《恭喜王爷之王妃有喜啦》 第一章:穿越 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内室里,那张雕刻着繁冗花纹的红木床上,正笔直的躺着一个人。 那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床边上的丫鬟探出手到她鼻翼下方轻轻的试了试,毫无任何气息,又摸了摸她的手臂,冰凉僵硬。 起身离开,转身朝前走了两步,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折回到床边,低头凑到女人的嘴边闻了闻。 肯定她已经死了,而且刚才灌进去的药,也在口腔里留下了气味,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和主子交差了。 才要把鼻子从女人的嘴边挪开,倏地就看到了一双眼睛。 眼珠很黑,黑黝黝的,像是一滩深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心头一惊,想到刚才的一番检查,“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然后,不等床上人坐起来,她瞪大眼睛,一脸看到鬼的表情,一溜烟的跑了。 迟静言刚醒过来,脑子还是浑浑噩噩,像是慢了一拍。 等她想张嘴去喊那个小丫鬟,眼前早没人了,耳边却传来惊风一样的大喊,“不好啦,快来人啦,王妃诈尸了!” 迟静言坐在床上,整个人都懵懵的,她刚才没看错吧,那个小丫鬟是盘着两个海螺发髻,身上穿的是电视里古装戏里才有的衣服。 她没听错吧,她喊王妃诈尸。 王妃! 诈尸! 这两个词在脑子里来来回回好几遍,她终于弄明白说的是她,她是王妃,而且是个诈尸的王妃。 把屋子仔细打量了一圈,古色古香的打扮和布置,她非常肯定她很时髦的成了穿越大军中的一员。 刚才睁开眼睛时,她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而且已经蔓延到喉咙里,本能反应,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咙里果然是有液体的东西。 怪怪的味道,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东西都咽进去了。 胃里热热的,有点不舒服,她以为是饿了,下床好穿鞋,打算先去找点吃的。 走到门口,打开门,入眼的是一个花园,正是花期,姹紫嫣红,非常的好看。 迟静言在上辈子是个才上岗没多久的检察官,非常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面对满院子的各种珍稀花种,她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好热哦。 她感觉热度从胃朝外蔓延,真的好热,她感觉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热度,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了。 她伸手扯了扯衣服领子,真的好热,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肯定满脸通红。 这热不是正常的热。 迟静言曾经接手过的一起案子,受害人陈述的感受和她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该死的,问题肯定出在她咽下去的那口液体。 是谁,这么的坏,居然要这样害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 迟静言努力让自己静心,吃了这种药,男人固然是非常有用的解药,却不是唯一的解药。 她踮起脚,四下张望,只希望能找到有水的地方,这里的花开得这么好,不见得都是人工提水来浇灌的。 蓦地,她怔住了,闯入她眼帘的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因为他站在一棵梨树下,衣衫如雪,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当心。 迟静言像是着了魔,又像是被人催眠了,抬起脚,朝白衣男子大步走了过去,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热,她的走也变成了跑。 她气势汹汹,幸亏那个白衣男子没有被她吓走。 身上的温度真的越来越高,迟静言的眼睛里,除了眼前这“解药”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她不管他愿不愿意,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力气拉上他的手,也不去管他脸上的表情,拽着他的手飞快的就朝身后的屋子走去。 想她代表正义的堂堂检察官,终有一天也落得个知法犯法,很粗暴的把男人朝床上推倒,又很粗暴的扑上去。 药性彻底发作的前一秒,迟静言边做着禽兽的事,边这样鄙视自己。 药性到底是发作了,她被从每一个毛细孔都钻出来的燥热弄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伸出手非常用力的一扯,如雪一样白的衣襟断了。 迟静言扑到他身上,靠的近,终于看清他的脸。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眉若远山之黛,鼻挺如刀雕,此时此时,微微朝下倾的嘴角,更是给他平添上几分魅惑。 迟静言算是活了两辈子,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子。 熠眸深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冰冷。 迟静言被这难得好看的脸失神了好一会儿,甚至连强烈的药性都短暂失去了作用。 药性再次上来,她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 白衣男子由始至终都很淡定,他没开口说话,就是看着那个压在她身上,表情焦急,额头渗满密密汗珠的女人。 等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所谓的没见过猪也吃过猪肉,那都因人而异的,在法庭上,为了最大程度的帮助受害者,她会一遍又一遍的看那些证据,其中不凡像眼前这样的。 只是,实施犯罪动作的是她,似乎就不那么顺畅了。 男子定定看着她,忽地嘴角笑意加深。 有了男子的帮助,接下来发生的事,要顺畅多了。 迟静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开始很痛,慢慢的,痛楚消失,随之替代的是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那种感觉,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她唯一敢肯定的是,被她强了,貌似是受害者的男人,在某一方面,经验非常丰富,绝对是个高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不再燥热的难受,她主动挑起,却最终只是个从者的游戏结束了。 她心满意足地躺在软软的床榻上,心满意足地回味着刚才的滋味,活了两辈子的第一次虽说这样没了,想到男人的俊美,她觉得也不怎么算吃亏。 身为检察官,她的思维总是比一般人要缜密,比如现在,游戏是结束了,她想到了善后。 虽说她是第一次,明显是她吃亏,可是……毕竟是她主动扑到了那个俊美无双的男人。 咬住下唇想了想,她决定勇于承担责任,“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这话说出来真的好别扭,没办法啊,身为检察官的正义还在,她本能地就这样说。 “本王真的不知道娶回来半年的王妃原来这么生猛。”男人从床上坐起来,对着迟静言挑唇微笑。 听清他说的话,迟静言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 她瞪大眼睛,惊悚地看着身边的男子,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丝被从他身上滑下,露出光洁肩头。 看个美男的**着的肩膀而已,这不是多惊悚的事,真正让迟静言惊悚的是,他光洁的肩头上落在一个个青紫的瘢痕,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迟静言暗暗咋舌,看样子啊,她的骨子里也就是个腐女。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噪乱,一听就知道来了好多人。 迟静言的第一个反应是拉过被子,把男人头部以下的部位盖好。 而她自己,因为这个动作,反而把大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本来还没觉得什么,身为检察官,她通常的反应就是保护受害者。 无意当中和另外一双目光相对,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异常,她才惊觉胸口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果然风光无限好啊。 迟静言自穿越过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找镜子打量现在这张脸,有一点却能肯定,这具身体的身材还算不错,至少该大的也大了。 看男人还在盯着她看,脸一下子就红了,狠狠回瞪他,“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这话一出,连泰山崩于眼前而归然不动的男子,嘴角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响,迟静言也算分清一些事情了,既然他自称本王,称她王妃,那他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既然他是主人,他还怕个毛线啊。 于是乎,下一秒钟,端木弈尘身上的锦被就被人抢了过去,“帅哥,交个你了哈。” “嚷嚷什么,都给本王退出去!”端木弈尘一声轻吼,明明还没动怒,门外立刻静若寒蝉,听不到半点声响。 半响,有胆子大的开口说话了,是个娇娇弱弱的声音,“尘哥哥,红珠说王妃姐姐她诈尸了,我们很担心,就过来看一下。” 刚才脸上挂着凌锐的男人,转眼柔和了很多,他下床,大大方方的当着迟静言的面穿衣。 迟静言偷偷地瞄了过去,这身材,精瘦却不消瘦,肌骨分明,纹理细腻而匀称,本就玉挺修长,腰间朝下的倒三角,越发彰显他的魅力。 迟静言吸了下鼻子,不得不承认,再看下去,她真的会流鼻血。 穿好衣服的男人,转身朝看来,嘴角微微倾了倾,看似在笑,其实迟静言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底殊无半分笑意。 已经过门半年的王妃,却在一次媚药的作用下才和王爷圆房,这穿越果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王爷这个正主在,她什么都不用管,躺下去,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蒙到脚,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 屋子外,断断续续有声音传到耳边,依然是那个娇娇弱弱,光听声音就涌出保护欲的女人声,“尘哥哥,王妃姐姐她真的没事吗?” 一副不相信的口气。 “她好得很。”男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但是,迟静言却从这话里嗅出了点其他的味道,他像是话里有话,像是说给她听,暗示她的确很生猛。 她生猛? 那也是被他府上的人逼的,谁让人灌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媚药的,偏偏是她倒霉,穿越来,把药吃下去,还发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复生 活在当代那个穿越和穿越电视剧满天飞的年代,迟静言对穿越这件事,总的说起来,还是比较淡定的,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这具身体什么记忆都没留给她。 换句话说,和很多穿越而来,占据的身体带着记忆的前辈们比起来,她吃大亏了。 不管了,真的好困,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很快,她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了,有美人站到她床前,看她把被子从头蒙到脚,甚至很好心的提醒道:“王妃姐姐,你这样会闷到的。” 把整个人都藏在被窝里的迟静言,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唯一敢和端木亦尘说话的那个人。 想起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变柔和的表情,忽的对她也感兴趣了。 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笼烟眉,樱桃口,身材纤细,果然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 美人看迟静言定定地看着她,拿丝帛捂嘴轻笑一声,自我介绍道:“王妃姐姐,我是絮儿啊,王妃姐姐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絮儿。 像柳絮一样柔若无骨的女子,还真是人如其名。 迟静言没有对她示好,也没有对她敌视,只淡淡睨了她一眼,“我困了,现在要睡觉,你出去吧。” 美丽娇柔的女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 而迟静言已经不想去研究眼前人的身份,她来这里的目的,躺下去,拉过被子再一次把自己从头蒙到脚。 林絮儿又看了床上人好几眼,才将信将疑地转身离开。 她的亦尘哥哥告诉她,迟静言死而复生,而且失忆了,她本来还不相信,看样子,果然是真的。 她讨厌迟静言,要不是她仗着有个能打仗的将军爹爹,以她的姿色和才学怎么可能顺利嫁入七王府,抢了原本属于她的王妃之位? 原本她死了,过来丧期,亦尘哥哥自然会请旨皇上让她成为七王妃,现在好了,真是贱人活千年,她是看着她从河里捞起来,已经断气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还算好,事情也不是太坏,至少她失忆了,应该比以前以前那个仗着有个常年打胜仗的将军爹爹,而在七王府作威作福的迟静言要好对付多。 边想着,一只脚边迈出门槛,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闷闷的,不是很响,却非常的清亮,“麻烦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林絮儿愣住了,转过脸,再一次瞪大眼睛看着床榻上的人。 她还是保持着蒙头睡觉的姿势。 这女人…… 林絮儿为了大局,咬着牙,把门给带上了。 …… 这一觉,迟静言是睡得是天昏地暗,等她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还王妃呢,看着黑漆漆的,连豆大的煤油灯都不出现的房间,就可想她这王妃在这王妃到底是得宠还是不得宠。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噜直叫,饿了至少一个下午,五脏六腑开始抗议了。 不管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总也要先吃饱了再说的。 迟静言果断下床,外出觅食。 她不喜欢黑暗,所以,在外出觅食之前,她要先把灯给点起来。 还算好,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找到了一盏煤油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点亮。 微弱的灯光,慢慢驱走满屋的黑暗。 肚子再一次抗议,她却没有着急着出去找东西吃,坐在桌子边,呆呆地看着微弱的灯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上辈子,她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自从懂事以来,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她的妈妈长得非常漂亮,据说年轻的时候是方圆百里的美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怀孕了,未婚生下她。 大概是有了她这个小拖油瓶,很多男人愿意和她恋爱,却不愿意和她结婚。 美人心里只要一个不顺畅,就会把气撒在她身上,还算好,她一直挺具备阿Q精神的,不仅长大了,而且身心健康,靠自己考取了公务员,有了检察官那样体面的工作。 她忽然不见了,她的美人妈妈会找她吗?会想她吗? 估计不会,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她早就嫁入豪门做她的豪门贵妇了。 想到真的可能回不去了,心里还是酸酸的。 肚子再一次叫了起来,她掌心撑在桌面上站起来。 她不知道,她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窗外人的眼睛里,而且很快就传到另外一个人的耳朵里。 听完暗侍的来报,端木亦尘大手一挥,示意他退下后,就陷入了沉思。 迟静言溺水身亡是张翼亲自验证过的,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是他所不知道的。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响,这个时候,胆敢到书房来打扰他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也是一个月前正式纳为侧妃的林絮儿;还有一个就是比他稍微长了几岁,亦师亦友的张翼。 张翼对外是七王府的管家,对内,则是端木亦尘的幕僚。 推门进去,不需端木亦尘开口,张翼已经主动开口,“王爷,我刚回到府上就听下人们在议论,说王妃死而复生了,是真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关系,他从自己家主子那张素来没什么过多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绝对不会在他脸上出现的,一种叫不自在的表情。 端木亦尘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开,嗓音淡淡的,“是真的,我已经去确认过了。” 他心里一声冷哼,不但确认过了,而且那个女人醒来后,性情大变。 “难道是宫里的那位临时改变主意了?”张翼有些想不明白。 迟静言是半年前,继承皇位才一年的文昌新帝指婚给七王爷端木亦尘的王妃。 七王爷端木亦尘是文昌帝异母同胞的亲弟弟,是景光先帝的第七子,也是继一年前文昌新帝继位后,唯一幸存下来的先帝皇子。 有传言,那些在一年之中先后暴毙的皇子,都和文昌新帝有关。 关于先皇膝下众多皇子为什么会暴毙一事,最清楚的人莫过于幸存的七王爷和他身边的张翼。 文昌帝——端木亦元的皇位来之不易,自然要排除所有的威胁,只是对端木亦元来说,哪怕除去了那么多的手足,最忌讳的心头大患始终都还在。 不是他不想除掉慕容亦尘,实在是他找不到好的借口,暗杀,下毒各种办法都尝试了,却没有一样的成功的。 这不,有阿谀奉承,揣摩出圣意的大臣进言了。 就这样,有着护国将军封号的迟刚的小女儿被赐婚给了端木亦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恶名 皇帝赐婚,作为臣子的端木亦尘根本不能违抗,于是,迟静言半年前嫁入了七王府成为了七王妃。 整个京城,只要提起迟静言,上至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基本没人不知道。 胸无点墨,蛮横跋扈。 就连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起她,也是连连摇头,口碑太长,如果讲她的事,当天的收入会大幅锐减。 渐渐的,迟静言成了整个京城连猫狗都嫌的嫌人。 七王爷端木亦尘的口碑恰恰和她相反,先帝还在的时候,他上了很多奏章,都是减赋税,鼓农耕的好事情。 一年前,文昌帝继位时,他正在南面治理洪涝,私下里曾有传闻,说景光帝原本是要把皇位给七王爷端木亦尘的么,无奈他当时不在京城,就被端木亦元鸠占鹊巢了。 这些话,传到别人耳朵里,都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很多人,私下关起门来议论与一下也就算了。 迟静言被赐婚给端木亦尘的消息一经传出,世人皆惋叹,也为七王爷端木亦尘愤愤不平。 好好的一个七王爷,怎么就让迟静言给糟蹋了,这不是好马被强配了烂鞍是什么? 世人再怎么替端木亦尘鸣不平,那也是没用的,半年前,八人大轿抬着迟静言,她风风光光的嫁入了七王府。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皇帝经常赐各种美人给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到底正直年轻,喜欢美人,对文昌帝所赐美人,都笑纳了。 美人虽美,到底是图个一时新鲜,直到一个月前端木亦尘把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林絮儿纳为第十八位侧妃,终于,端木亦尘有了专宠的对象。 迟静言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说起来,宫里的那个人是推手,还有她自己个人的因素在里面。 迟静言没想到端木亦尘会那么的俊美,看到第一看就喜欢上了,偏偏,端木亦尘似乎对她不感兴趣。 她使出浑身解数的吸引他,端木亦尘始终对她不冷不热。 毕竟她爹是护国将军——迟刚,她怎么受得了那口气。 也就是今天上午,她得知昨天晚上端木亦尘是留宿在十五侧妃,一个姓陈的侧妃那里,醋意大发,听说陈侧妃正在花园赏花,冲过去兴师问罪了。 据在场的那些丫鬟和家丁们说,王妃之所以会掉到湖里,是因为她踹陈侧妃,自己一个不当心掉进湖里的。 端木亦尘当时正在宫里,得到府里传来的消息,已经晚了,张翼亲自去检查过,人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命人把她抬回她自己的院子。 迟静言死了,意味着端木亦元等了半年,终于找到处置他的办法,为防万一,张翼匆忙去部署,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人催眠了,有个声音在叫他朝迟静言的院子走去。 他真的走了过去。 一个叫陈婷的侧妃的贴身丫鬟,端着一碗汤药偷偷跑她的屋子,他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走出来。 她在王府,到底多招人讨厌,连死了,都要被灌汤药。 不要说是在他的七王府,放眼整个大轩朝,他也是最不希望她死的那一个。 她的死,刚好给了端木亦元找他麻烦的机会。 端木亦元找麻烦,他不怕,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件事才刚有了点眉目,他不想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他见过她嚣张的时候,心里稍微有个不痛快,就会点着别人的鼻子大吼,“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她的爹,那个战功显赫,却只忠于端木亦元一个人的护国将军。 说起来,真的只怕笑掉大牙,她天天挂在嘴上,是她最强依靠的那个人,也是这世界上最希望她死的。 荣华富贵面前,什么骨肉亲情,都是单薄的,更不要说她只是不得宠的正妻生下的不得宠的女儿罢了。 当然了,很多事,没有必要,他也根本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只是在暗地里派人保护着她。 她终究还是被她自己的无脑跋扈害死了。 可是,她怎么又活过来了,陈婷身边的丫鬟从她屋子里慌慌张张跑出来,嘴里惊呼着,“不好啦,王妃诈尸了!” 他当时就站在那棵梨树下。 他以为是陈婷让那个丫鬟故意喊的,为的就是让王府里所有的人看她死后还出尽丑态。 府里女人的那些小把戏,只要不太过,他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欲转身离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看到他,她似乎也很意外。 手被人猛地抓住,他居然没有厌恶的甩开。 明知陈婷给她喂的是什么,她抓着他的手,意味着什么,他却像是着了魔似的没有松开。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出乎意外,又在他意料之中。 张翼看端木亦尘没搭理他,以为他没听到,身子朝前倾了倾,把话又重复了一遍,“王爷,难道是宫里的那个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改变了计划?” 端木亦尘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你觉得他可能放过这么好的,除去本王的机会吗?” 张翼一头雾水,“那王妃她……” 他亲自察看过的人,怎么就会死而复生了? 端木亦尘合上书,从椅子上起身,“你忙了一下午,早点去休息吧。” 张翼看着从他身边走过的端木亦尘,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什么,他感觉他们家王爷说不出的的奇怪。 …… 迟静言走了一路,就骂了一路,没事把房子盖这么大干什么,纯粹就是没事找事,这下好了,她这个出来觅食的人,直接成了受害者。 地方太大了,她找不到厨房在哪里。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就算是想回去,好像也找不到路了。 兜兜转转,她又绕了一大圈还没找到厨房,也没找到回去的路,忍不住,她就想叉腰骂老天,尼玛,同样是穿越,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她上辈子虽说没有做过类似于拯救银河系那样的大善举,也为好几个受害者打赢了官司,算是是一个积善积福的良民。 月光真的太好了,繁星点点像是镶嵌在黑夜天空的一颗颗明珠。 景色很美,某个肚子饿到前胸贴着后背的女人,却无暇欣赏。 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她总不见得失了身,又饿死了吧。 张大嘴,用力吸了几口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她一鼓作气,大步朝前。 咦,前面有亮光哎,她激动的热泪盈眶,终于看到希望了。 这是一个房间,门口和她那里一样,不见家丁和丫鬟,推门进去,好香的气味迎面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倒霉 真的是太香了,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的女人,很敏锐的辨识出这是烤鸡的味道。 手脚利索走到桌边,正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鸡翅吃得欢,有声音传了过来,是个女人捏紧了嗓子,听得人能落一地鸡皮疙瘩的声音,“王爷,宵夜妾身都准备好了。” 王爷! 妾身! 听到这样特定的称呼和自称,迟静言的第一个反应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结果,来不及了啊,她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倒影在门上的人影。 四下打量了一番,她以最快的速度钻到桌子底下。 其实,相对桌子底下那狭小的空间,她刚才更想钻到床底下去。 床和桌子的距离不远,但是,一个念头飞快跳到脑海里,如果她钻到床底下,某王和他的美妾演绎动作片时,她势必听得清清楚楚,如果运气再不好一点,她还有可能会被硬木床板撞上那么几下。 关于那个男人在某一方面的能力,不久前她才亲自领教过,说他只有半个时辰,那绝对是太对不起他了。 女人拉着男人走到桌子边,娇羞道:“王爷,您先吃点宵夜,容妾身进去沐浴更衣,再出来陪王爷。” 男人“嗯”了一声,没再说其他的。 桌子底下,手里抓着鸡腿的女人眼珠朝上一转,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鸡肉再香,肚子再饿,钻在桌子底下,她也吃不下了。 那个自称妾身的女人进去沐浴更衣了,估计时间不会短,她蹲着觉得脚发麻,索性坐到地上。 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的腰,借着透过桌布的微弱烛光,她勉强看清那个撞她的东西是什么。 看清那是一双用金线绣着繁冗花纹的黑色锦靴,吓了一大跳。 幸亏她反应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发出声音。 那锦鞋的主人似乎没察觉到他刚才踢到什么东西了,随着他的动作,两只放在桌子底下的脚来回动着。 人家那是无意,可是苦了迟静言,生怕被他再次踢到,从而被发现她躲在桌子底下偷吃鸡腿,他朝左,她必须跟着朝左转,他朝右,她必须朝右。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迟静言头晕目眩,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大不了就被发现呗,肚子饿了,找点东西吃,说出来,也不算太丢脸的事。 关键时刻,去沐浴更衣的美人回来了,真的好香,这个女人到底朝身上抹了多少香粉,她躲在桌子底下都差点被熏晕。 忽然,她就有点同情那个男人,女人多了,看样子,也不一定很幸福。 这香,足可以熏死一头大象。 实在是太香了,迟静言不断的揉鼻子,才控制着没打喷头。 桌布忽然被掀起一角,迟静言心头一惊,难道被人发现了。 掀起的那一角又被放了下去,原来只是某个王爷起身时,无意带起的。 迟静言长长的舒了口气,忽地,鼻子好痒,没忍住,阿嚏,打了个响彻的喷嚏。 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原本捏着嗓子讨好端木亦尘的女人也噤言了。 桌布被人掀开,猛地亮起的光,刺得迟静言睁不开眼睛。 清冷而华贵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出来。” 迟静言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才睁开眼睛,对视上的是一双黑到深不见底的眼眸,还有那张好看到没法用词语形容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像是看到他的唇边有丝微笑,定睛看过去,已经转瞬即逝。 一定是她眼花了,按照穿越的套路,这只王爷肯定是不喜欢她这个王妃的。 这只王爷,如果端木亦尘知道她在心里他喊成只,只怕俊脸又要黑了。 她收回目光,动作利索的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 刚要把手里的鸡腿和鸡翅扔了,拍拍衣裙上的尘土,一声尖锐的惊呼蓦地响起,差一点震得迟静言耳膜穿孔,“王妃,你怎么在妾身房间里……而且是在桌子底下?” 迟静言面部改色的举起手里的鸡腿和鸡翅,“你不都看见了吗?我就是来吃点东西,时间不早了,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话音落下,她就转身开溜。 手腕被人抓住,肌肤相碰,她能感觉到抓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掌心宽厚,微微带着一点暖意。 这些古人,大概都是练武的,他的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子,触碰在皮肤上,感觉痒痒的,非常舒服,手一松,鸡腿和鸡翅都掉了。 “王妃既然这么想见本王,本王怎么忍心辜负。” 这也太自恋了吧。 迟静言打了个冷颤,浑身激起满满的一层鸡皮疙瘩,她转过脸看着身后伟岸挺拔的男子,笑容僵硬,“那个王爷……我……” “王妃,看样子你真的是失忆了呢。”一声娇滴滴的笑声截上迟静言的话,“居然在王爷面前自称我,姐姐,你应该自称臣妾才对。” 迟静言只觉得那个女人看着是在好心提醒,其实讥讽意味那么的明显。 只是一点讽刺而已,她根本不会放心里去。 嘴边划过一丝冷笑,她按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样子,转身,对着身后的男人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王爷。”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提醒,她还以为她也要自称妾身呢。 半响都没听到声响,迟静言抬头朝那人看去,只见他幽深的瞳仁正目不转睛地锁在她身上。 “王爷。”迟静言眨巴着眼睛,满脸的疑惑,“你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臣妾,难道是臣妾太漂亮了吗?” 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美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王爷,王妃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了呢。” 端木亦尘饶是习惯了云淡风轻的脸,也忍不住的黑了。 “王爷,时间不早了,臣妾也要回去洗洗睡了,就不打扰你和……”她朝美人看了一眼,乖乖,只是很无意的看了那么一眼,她就愣住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王府穷成什么样了,连做件完整衣服的布料都没有。 瞧着美人身上那件穿了和没穿没多大区别的,勉强可以称为衣服的衣服,迟静言汗颜,谁说古人保守来着,她们放开的很。 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下一秒钟,脚就离地了,她还在莫名其妙,人已经被人打横抱起。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已经被端木亦尘抱着走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美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王爷……” 也许是紧紧的贴在他胸前,迎面出来的冷风,似乎也带着一点暖意。 传到耳膜上的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迟静言忽然就忘了挣扎,等她醒过神,人已经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男人毫不怜惜的就松开了手,迟静言猝不及防,差点就摔倒了,她反应也算快,情急之下,她伸手去抓身边的人。 衣衫的触感非常好,柔柔的软软的,肯定是质量上层的面料。 嗒一声。 她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傻眼了,连忙松开手,脸上带着讪讪的赔笑,“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男人变黑的俊脸,她又顿悟道:“王爷,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 她很自觉地改正了自己的称呼,看到男人俊美的脸依然紧绷着,忙又伸出手,“王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臣妾生气了,臣妾这就帮你把衣襟系好。” 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穿越来不过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却把这什么王爷的衣襟弄断了两次。 第一次她是迫不得已,这一次,她是无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夏荷 很快,迟静言就尝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伸出去已经抓到某人衣襟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她猛地抬头,对视上的是一双晦暗如深的眸子,本就是俊美到极点的人,再加上唇瓣轻勾,脸上浮现出的那抹若隐若现的笑,简直魅惑至极。 “王……王爷。”她咽了咽口水,说话都不利索了。 虽说美男猛于虎,却还不至于真的让她发花痴到什么样,她是从空气里嗅出了危险。 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扯断他的衣襟的吧? 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腰猛地被人搂上,如大提琴一样富有磁性,在耳边响起,“既然王妃这么热情,本王怎么忍心辜负。” 迟静言内心一颤,欲哭无泪的对视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瞳仁,“王爷,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不是故意扯你的衣襟。” “哦。”端木亦尘故意拖长声调,“听王妃的意思,第一次扯断本王的衣襟也不是故意的喽?”顿了顿,不等迟静言开口,他又说:“既然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想到在药效作用下,她很生猛地扑到了某王爷,脸不由地红了。 端木亦尘看着她脸上飞染上的两片红云,眸子里的笑意不由加深了,这个女人失记忆后,果然变得很有趣。 …… 这一夜之后,七王爷府的奴才们,只要外出,逢人就说,我们家王妃果然生猛,折腾了一宿,弄得我们家向来五更天就起床的王爷,到辰时才起床。 关于这一夜,除了奴才们的那个版本,王府里女人们有另外一个版本,说法很多,总结出来就是迟静言有多么无耻,多么的不要脸,为了勾引王爷,不惜钻到桌子底下。 “我有这么无耻和不要脸吗?”迟静言无意中听到在王府内悄然传起来的流言,怒了,火了。 事实上,昨天晚上她和那啥啥王爷虽然待了一晚上;事实上,虽然他们共处一室,也躺在一张床上,只是很纯洁的睡觉而已。 关键是,有两种差别不大的版本在流传,迟静言就算浑身长满了嘴,有些事,似乎也是说不清的。 今天早晨,某王爷起床时,其实她早醒了,在现代时,她通常是六点半起床,去小区做早锻炼后,才会去上班。 生物钟像是跟着她一起穿越了,外面的天才露出一点白光,她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雕梁画柱,古色古香的陌生房间,她才再一次肯定自己是穿越了。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传来,她侧过脸,又蓦地一怔,这张脸她已经看了好多次,每一次还是惊艳。 这有着王爷身份的男人,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哪怕双眸紧闭,依然可见睁开时候的流光熠熠,秀气而浓密的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薄如刀削。 整张脸给人惊艳过后,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秀美绝伦”,可是却不带一点阴柔的气息。 迟静言正呆呆的看着,同时脑子里也飞快的想着接下来她应该怎么办,就看到枕边人眼睫毛轻颤,然后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迟静言忙闭上眼睛,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因为她原来是转过脸看着端木亦尘的姿势,她保持的就是这个姿势。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紧接着,她听到了脚步声,正要暗暗的舒口气,脚步声忽然朝床边折了回来。 她屏息静气,连呼吸都不敢了。 一道清清浅浅的笑声从头顶传来,她感觉有人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听到开门和关门声。 关门声传到耳边,她才敢睁开眼,对着陌生的雕梁长长吐出口气,她才从床上坐起来,太诡异了,他一个堂堂王爷,折回来,居然只为了给她盖被子。 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冷汗淋漓,这穿越,还真是心惊动魄。 下床时,觉得怪怪的,举起衣袖一闻,有股汗臭味,虽然味道不算浓郁,还是一闻就闻到了。 咦,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穿鞋时,忽然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那个什么王爷明显是洗过澡的,身上的气息很干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半天,他是搂着她睡的。 他难道真的没闻到她身上的汗臭味吗? 想来想起,迟静言有了结论,肯定是那个什么王爷有鼻窦炎,而且在发作期,所以闻不到其他的味道。 正坐在轿子里,进宫见皇帝的某王爷,忽然觉得鼻子好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跟在轿子边的奴才,隔着轿帘关心道:“王爷,您没事吧?” 某王爷揉了揉鼻子,“本王没事,速度快点。” 半个时辰后,大轩朝皇帝的御书房里,继位一年的新帝文昌帝——端木亦元打量着行过礼,立在下方的端木亦尘,“七皇弟,你可是难得早朝迟到,是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端木亦尘不卑不亢,“多谢皇上关心,臣弟府上一切安好,至于臣弟今天早朝迟到,完全是因为昨天晚上失眠大半宿,早起睡过了头,还忘皇上恕罪。” 说着他双手抱拳,身子微微朝前倾,做了个请罪的动作。 端木亦元从龙案后起身,走到端木亦尘身边,亲自扶住端木亦尘的手,“七皇弟,先帝膝下只剩下你我兄弟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兄弟之间不必拘泥小结。” 端木亦尘正抽回手,正欲开口,一道中气十足,洪亮如雷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老臣迟刚觐见皇上。” …… 迟静言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守在门口的一个姑娘,她的打扮和她醒过来看到那个丫鬟有点不一样,很快,迟静言就知道她和王府里的一般丫鬟果然不一样。 她一见迟静言,边行礼,边说道:“奴婢夏荷,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 迟静言蹙了蹙眉,“你叫夏荷?” 那丫鬟点头,“嗯,奴婢夏荷见过王妃。” 迟静言打量了她一番,年纪不大,约莫着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很清秀可人,又问:“你原来一直是伺候王爷的?” “回王妃的话,奴婢是十岁那年入王府,就跟在王爷身边。”夏荷虽是个奴婢,说起话来,不管是神情还是口气,都不像普通的丫鬟那样,眉眼平平,哪怕是在嚣张跋扈,恶名昭著的迟静言面前,她也是不卑不亢。 莫名其妙的,迟静言就有点喜欢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侧妃 不愧是在端木亦尘身边伺候的人,心细如尘,做事井井有条,把迟静言伺候的很舒服。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是电视里常上演的那种放玫瑰花瓣的。 等迟静言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出来,早餐已经备在桌子上。 早餐是迟静言比较喜欢的白米粥加爽口小菜,点心是她比较喜欢的豆沙包。 大概是端木亦尘叮嘱过,乘迟静言吃早餐的时候,夏荷把这王府的情况大概介绍了一遍。 这是七王府,主人七王爷全名叫端木亦尘,是先帝光景帝的第七子,所以是七王爷。 而她是半年前从护国将军府嫁过来的七王妃,全名叫迟静言。 听到这具身体本来的名字也叫迟静言,迟静言又一次暗暗的松了口气,有着一样的名字真是太好了,省得要多适应一样东西。 夏荷话不多,说完就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等着她的吩咐。 迟静言咬了口豆沙包,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问:“夏荷,王爷到底有多少女人?” 很久都没听到声音,她侧过脸看了过去,只见神色一直没什么起伏的人,正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她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夏荷,是我说什么话把你吓到了吗?” 她回想了一下,貌似她没说什么吧。 夏荷回过神,低眉看地,声音也变得和刚才不大一样了,“回王妃的话,这个奴婢还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这王府里,王爷除了有王妃你这个正妃,还有十八位侧妃。” “什么?十八位侧妃!”迟静言的声音猛地提高,她承认,自己被这惊人的数字给吓到了。 他是现代人口中常说的那什么马吗?需要这么多女人伺候着。 再杞人忧天一下,这么多女人,他能应付的过来吗?古代人的体力当真比现代人要好那么多吗? 察觉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迟静言用力甩了下头。 站在一边,把她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的夏荷,饶是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多年,大风大浪见识到不少,依然忍不住的嘴角肌肉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 用好早餐,夏荷提出带迟静言去花园散步消食,迟静言点头同意,她吃得还真的有点撑。 …… 现代人有句半调侃半玩笑的话,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跑到古代,这话就不是半调侃半玩笑了,这就是王府那帮女人的现状,她们吃饱了没事干,真的只要负责貌美如花,顺带着说是非。 这不,迟静言刚走到花园门口,还没踏足进去就听到一声带着嘲讽的轻笑,“姐姐,我听你院子里的奴才出来说,昨天晚上,王爷是在桌子底下发现王妃的,然后心生怜悯,就去了她那里。” 被称为姐姐的人,咬牙切齿道:“哎,这样说出来贻笑大方的事,妹妹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她只是嚣张跋扈,不讲道理,没想到她还这么无耻不要脸。” 好不容易王爷才到她院子里来一趟,却被迟静言那个女人给搅和了,她能不恨吗? 站在花园门口,被人议论,而且大骂无耻不要脸的女人,当即炸毛了,她有这么无耻和不要脸吗? 她回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夏荷,夏荷还真是个知趣的丫头,低头看地,只当没看到她的眼神。 迟静言很生气。 在现代,她是沉稳自控力非常强的检察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穿越,明明是魂穿,怎么感觉性子和上辈子有点不一样了,自控力似乎也变得差了好多。 她几度隐忍才没冲出去,背后议论她这个正牌王妃,要真追究起来,那可是要被治罪的。 就当那帮女人议论的越发起劲,迟静言已经忍无可忍,就要冲过去,夏荷轻咳一声,朝着花园的方向大声说道:“王妃,昨天半夜刚下过雨,路上滑,你当心脚下。” 随着夏荷的一句话,刚才还热闹的像是鸭船翻了的地方,顿时噤声一片。 迟静言呼吸再呼吸,松开紧握的拳头,这才走了过去。 好多美人哦,这个穿的是粉色的,那个穿的是绿色的,还有穿黄色的,反正一堆穿着各种颜色衣裙的女人围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说,还有每个人身上那浓浓的,刺鼻的香粉味…… 迟静言揉了揉鼻子,她这脆弱的鼻子,差那么一点点,就忍不住要打喷嚏了。 一帮女人看到迟静言,没有一个站起来行礼。 迟静言是现代人,本就不拘泥于这些古人的这些所谓的,尊卑有别的礼节,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缓步走了过去,没有坐下,一双眼睛就是在每一个在场的女人身上梭巡而过。 在座的女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有了一种感觉,这嚣张跋扈的王妃,失忆后变得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 换做是以前,如果她们不起身行礼,她肯定恼羞成怒,大声厉吼,她们大都是皇上伺给七王爷的。 换句话说,后台是当今皇帝,谁怕谁啊,看她涨红着脸,像个泼妇一样骂街,只当时看一出耍猴戏。 可是现在,她站着,她们坐着,忽然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呢。 …… 这七王爷的侧妃虽多,长得却都似乎有那么一点的像,迟静言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一堆美人里找出昨天晚上的那个侧妃。 刚才她已经悄悄的问过夏荷骂她无耻不要脸的侧妃叫什么,是以,现在她可以很轻松的就叫出她的名字,但是,为了遵循这里的规矩,她只叫了她的姓,“陈侧妃!” 声音不算响,让人听了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婷猛地站了起来,以前仗着端木亦尘的宠爱,哪怕迟静言再怎么跋扈,她也不怕她。 甚至有的时候,她的跋扈,还能为她博得端木亦尘更多的怜惜和疼爱,她何乐而不为呢? “王妃,妾身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很清楚。”陈婷梗着脖子看着迟静言。 她是七王爷十八个侧妃里,除了十八侧妃林絮儿以外,为数不多是七王爷看中后带回王府做侧妃的,和其他是皇上赐给七王爷的侧妃相比,她还是更讨七王爷喜欢。 迟静言长得很高挑,比起王府里其他的女人都要高,陈婷必须要仰着头才能和她对视,身高的差距,让迟静言在气势上不知不觉就占了上风。 “本王妃是很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本王妃记得当时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本王妃只是去你那里吃了点东西,和那个什么王爷,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刚才非要说本王妃是去和你抢什么王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拼爹 此言一出,只要是在场的人,包括站在迟静言身后,跟在端木亦尘身边有八年,可以说大风大浪都见过的夏荷都怔住了。 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已经没人在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出的“那个什么王爷”四个字上。 迟静言自半年前嫁入王府,有多喜欢,有多想独占七王爷,这可是七王府里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大概是出身武将家庭,迟静言举止粗鄙不堪,虽努力的想占据七王爷的心,结果却适得其反。 除了大婚那天,七王爷是留宿在她院子里,这半年来,昨天是七王爷第二次留宿在她院子里。 难怪,她生猛地把精壮的七王爷弄得睡过了时辰。 这其实是有据可依的。 七王妃猛如虎,这样六个字,慢慢的传到市井百姓耳朵里。 百姓们又是一阵唏嘘,外带对七王爷鸣不平,营养那么好,那么优质的一堆牛粪,居然让那么一朵不上台面的烂花给霸占了,真是老天不长眼。 陈婷缓过神,嘴角蔓开一丝冷笑,太好了,虽然失忆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她又抓到了去王爷面前告她状的证据。 忽地,一声嗓音洪亮如钟的声音传进花园,“言儿,我的言儿!” 迟静言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跌进一个怀抱。 这胸膛虽然足够宽大,却冰冰凉凉的,不由得就让迟静言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怀抱。 昨天快睡着前,她猛地想起来,那个什么七王爷端木亦尘对她采用的姿势,可是公主抱呢。 算是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想想就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你是……”这个怀抱实在是太不舒服了,迟静言伸手去推他,掌心触觉到的是冰凉的金属一样的东西,抬起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副冰冰凉凉的铠甲,再朝上看,她看到了一张年约半百的脸,长得额阔脸方。 迟刚满脸着急,“言儿,我是爹爹啊,你怎么连爹爹都不记得了?” 迟静言咬了下唇,一旦遇到个故人,她这穿越不带原本身子记忆的弱势,马上就显现出来了,低声喃喃道:“对不起,我失忆了。” 失忆,果然是穿越戏里的百搭桥段,不管发生什么,一句我失忆了,可以糊弄过去好多事。 眼睛很无意的朝边上一瞟,蓦地怔住,端木亦尘就站在离她不过三步之远的地方。 眼下看来,这帮人里,他是最熟悉的一个,貌似也是这王府最大的一个,于是,她像是溺水之人,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使劲对他眨眼睛。 端木亦尘一双凤眸,若有若无的从她脸上飘过,最后定在了迟刚身上,淡淡开口,“前阵子皇上刚赏赐给本王上好的雪峰,迟将军前厅请,我们边品茶边聊。” 迟静言惊讶于端木亦尘对“她”这个身体的父亲的称呼,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是称岳父才对。 后来一想,人家是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真正的皇亲国戚,当然不能自降身份的叫一个将军为岳父。 这封建王朝尊卑分得还真清楚。 边想着,人已经跟着到了正厅。 就刚才,从花园朝正厅去的时候,被她故意用很漫不经心地口气说出来,打击那个叫陈婷侧妃的某个王爷忽然走到她身边。 气场真的好强大,就算是她上辈子做检察官,遇到的某省部级高官都没没法与之比拟,下意识地就要朝后退。 脚还没来得及动,一只手已经拉上她的手,这只手的力量阻止了她想朝后退的动作不说,手的主人,还责嗔道:“天气冷,出门怎么不知道加件衣服,夏荷你是怎么照顾王妃的。” 夏荷弓着腰,连声说奴婢知错。 迟静言则呆住了,这七王爷对她的转变也太快了点吧。 在迟静言如霍雷击的震愕,在一干美人羡慕妒忌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状态下,只见那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男子,解下他的华贵锦袍披到了迟静言的肩膀上。 如果说这一幕,只是让其他的女人妒忌,让迟静言惊讶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就彻彻底底的让在场的女人,恨不得从上去咬碎了迟静言。 只见端木亦尘伸出他的手,那只凌虚在半空的手,骨关节分明,和他的主人一样,同样的秀美绝伦,无与华贵。 那只毓秀却带着男人阳刚之力的手,缓缓的落下,准确无误的拉上另外一只手。 迟静言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那帮女人看在她后脑勺,差不多都快戳出一个个洞的眼神,也能闻到空气中那酸到比陈年老醋还酸的味道。 毕竟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想树敌太多,很想抽回手,可是,紧紧拉着她手的男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拉着她的手,更用上了力。 这七王爷府还真是大,迟静言感觉自己走了好远哦,兜兜转转的,终于算是到了。 还算好,她这王妃是可以坐的,而且就坐在端木亦尘的身边。 作为端木亦尘的老丈夫,因为他的女儿嫁的人是王爷,先帝的皇子,哪怕他是战功赫赫的护国将军,也只能在下方落座。 茶是夏荷亲自端上来的。 按照身份和地位,她先给了端木亦尘,迟静言,最后才是迟将军。 如果是在现代,哪怕是闺女嫁给再显赫的人家,也不会是老丈人最后一个被上茶。 偏偏这是在用血统来定尊卑的社会,所以,将军级别的老丈人,在王爷女婿面前也不得不低三分。 迟静言坐在那里,虽然坐相不是太好看,却格外的安静。 这一点,不仅出乎了端木亦尘的意外,就连迟刚也很惊讶。 他没着急着喝茶,而是关切地问迟静言,“言儿,你怎么不说话?看到爹爹不高兴吗?” 没等迟静言开口,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的七王爷截上话,“迟将军,你有半年没见到本王的王妃了吧?” 看似只是很寻常的一句问候,却让迟刚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他对着上座的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双手抱拳,身子朝前倾,弯腰恭敬道:“老臣有罪,半年没见到七王妃,心里挂念的很,在王爷和王妃面前,一时失了礼,还望王爷和王妃见谅。” 迟静言看着对自己行礼的,这具身体的父亲,心里默默的说着感谢的话,“多谢你的爹叫迟刚,要不是你爹叫迟刚,我以后再这王府估计也不好混。” 现代有“我爸是李刚”,古代有她“我爹是迟刚。” 原来有从古至今,这拼爹的风气从来都是一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出身 迟刚一盏茶没喝完就起身告辞,从他还穿在身上的铠甲就知道,他是刚从沙场回来,风尘仆仆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进宫见过皇上,马上就来七王府看迟静言是父女情深,端木亦尘却非常清楚,所谓的慈父情结,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幌子而已。 他品着茶,一双幽深如海的眸子,时不时的会看身边人两眼。 就相貌上来说,她长的和迟刚还真不像,他没见过将军夫人,约莫着猜测她只怕是像将军夫人多一点。 迟静言哪里懂什么品茶啊,她一个劲的低头喝,就是为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说多错多。 什么翁婿叙旧,就连她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都能感觉到暗藏在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 余光透过茶盖,她看到迟刚在朝她使眼色。 她以为是热茶的氤氲雾气,她看花眼了,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果然看到迟刚是在朝她挤眼睛。 她放下茶盏,豁然明白了什么,站起来对端木亦尘福了福身,“王爷,臣妾好久没看到父亲了,想送送他,可以吗?” 最后说出口的,“可以吗?”三个字,她自己都没察觉,声音放轻柔了好多,脸上带着小女儿家的撒娇。 端木亦尘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的俏皮灵动,有片刻的失神,随即笑道:“难得王妃懂事了这么多,本王欣慰还来不及,更何况这本就是人之常情,本王怎么会阻止。” 父女两个并肩朝王府大门走去,从正厅走到大门的距离并不远。 迟刚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什么人,放慢了脚步,“言儿!” 他的声音忽然凌厉,不管是和在花园,和刚才在正厅的语调,那都是不能比的,完完全全的就像是换了个人。 迟静言蓦地一怔,这个所谓的父亲,她从看到的第一眼,从心底就不大喜欢。 看样子,哪怕是穿越了,她的第六感依然很准,这同样带着“刚”的父亲,果然不像四大名爹之一的李刚那样靠得住。 看样子啊,拼爹这件事,哪怕看了外在条件都一样,也不能盲目啊。 迟刚看迟静言呆呆的看着他,眉头皱成一团,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忘了半年前为父叮嘱过你什么了吗?你母亲在将军府过什么样的日子,就看你在七王府的表现,这半年为父一直在外打仗,无暇过问你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难不成你真的忘了吗?” 这半年,他对迟静言在七王府的表现是了如指掌,嚣张跋扈,刁蛮苛刻,想尽办法和其他女人争宠,唯独没有那件事的消息,他是真的很生气。 “我……”那句我不是你的什么言儿,刚要脱口而出,迟静言眼珠一转,忽然就改口了,“父亲,我真的失忆了。” 迟刚诧异地看着她,那打量她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失忆,“迟静言,我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拿不到藏宝图的话,不要怪为父不念父女情,也不要怪为父不念夫妻情分,你的母亲,将不会再是将军府的夫人,你自己好自为之!”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拂过去的衣袖,被人拉住,迟刚回头,看到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带着一丝狡黠清灵,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噙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父亲,如果我在偷藏宝图时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迟刚嘴巴张了张,正欲开口回答她,她眼珠轻转,又以非常快的语速接着问:“如果我被人抓住了怎么办?如果我被人关进了监牢怎么办?如果他们对我用刑怎么办?如果我实在扛不住招了怎么办?” 一连迸出那么多个怎么办,迟刚显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眯起那双带着精明算计之光的眼睛,再一次把迟静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才确信她是真的失忆了。 以前的迟静言看到他,可是连话都说不利索。 昨天他收到消息,说迟静言从湖里打捞起来已经没了气息,他这才连夜赶回来,今天他是算准了时机冲进御书房质问端木亦尘。 哪里想到,他尚未开口,端木亦尘已经抢在他前面开口,“迟将军,有半年没见了,本王和王妃,尤其是王妃可是非常挂念将军,将军身体可还好?” 看着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问候,迟刚却愣住了,他安插在端木亦尘王府上的人,对他绝对忠心,是断然不会给他误传消息,除非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他没来得及送出信,又或者是那个变故他不知道。 如果这个时候质问端木亦尘怎么照顾他女儿,都把她照顾到淹死了,显然就太刻意了。 于是,他顺着端木亦尘的话去了七王府。 如果迟静言真的已经死了,那再质问他也不迟。 迟静言果然好端端的,而且正在说着什么,在场的女人,虽然强自镇定,他还是看出了那种从身体深处释放出来的害怕。 她们基本都是皇上赏赐给端木亦尘的,没几个是省油的灯,能让那些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而且静若寒蝉,脸上的表情也很紧绷。 可见,站在她们面前,一双眼睛梭巡在她们身上的女人到底有多厉害。 迟静言虽然一直不是他喜欢的女儿,却到底是他亲生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非常清楚。 看着是正妻嫡出的小姐,其实在将军府过得并不怎么舒坦,将军府庶出的那些少爷和小姐,仗着得宠的生母,从来都不把她这个嫡女看在眼里。 他共有一妻三妾,很很多人比起来,女人算是少的了,膝下的子女也不算过多,一妻三妾,不过给他生了两儿四女。 其中,只有迟静言是嫡出的,也是他膝下最小的女儿。 和那三方小妾所出的子女相比,他是真的不喜欢迟静言。 长相虽还可以,却不算多出众,文不能,武不就,再加上她那个寡言少语,冷若冰霜的娘,看到她们母女,他就来气。 后来,干脆借着有一次迟静言把他长子的手臂给弄骨折为由,把她们母女两个赶到了将军府的别院去住。 再次想起他还有个嫡出的女儿,已经是两年后的事。 在别院过得虽不如意,迟静言还是遗传了他高挑的体格,她身量要比一般女子高挑些,至于五官,她也不怎么像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正妻——韩蓝羽。 比起一般的女子,迟静言的轮廓要显得稍微刚硬。 韩蓝羽,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的长相,迟刚心头蓦地一阵烦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豪爽 得知皇上有意要从将军府选人赐婚给七王爷端木亦尘,他三房同时生有女儿的妾氏,轮番找他哭诉。 七王爷端木亦尘是大轩朝最俊美的男子不假,也很得百姓的爱戴,可是,成王败寇,一年前,皇位花落端木亦元,就注定了他以后的下场。 虽然至今为止,他依然是高高在上,享尽荣华富贵的王爷,可是这样的荣华富贵,就像是镜中月水中花,说没那就是没有的事。 刀尖舔血的事,这世上没几个人真的敢做。 虽是庶出,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怎么能嫁给那样一个,说不定哪一天连性命都丢了的人。 三方小妾没日没夜的哭诉,让他不胜其扰。 左右权衡,他想起了被他赶到别院去的迟静言。 韩蓝羽在别院设了个佛堂,看到他来,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个女人……哪怕当时再怎么是他强取豪夺来的,毕竟做了多年夫妻,而且还生了一个女儿,她为什么对他还这么冷漠。 他直直地看着她的后脑勺,语调冰冷,“皇上要把言儿赐婚给七王爷。” 回应他的只是一阵安静到令人抓狂的安静。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如果她能像其他三个小妾那样开口求他,他就不让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 其他三个女儿不管是长相还是才情,都比迟静言要出色很多,嫁入七王府,势必要比迟静言来得更合适。 韩蓝羽再一次让他失望了,她虔诚的跪在佛像前,双目紧闭,像是个方外之人。 再一次,他在韩蓝羽面前,愤愤的拂袖离开。 就这样,在他的建议下,端木亦元把迟静言赐婚给了端木亦尘。 大婚的前一夜,迟刚让人把韩蓝羽母女接回了将军府。 两年别院的生活,让迟静言变了很多,他去她院子时,甚至看到她正看着一株玫瑰花发呆,眼角有什么晶亮的东西。 她在哭。 迟刚压住心头震愕,走到她身边。 身为她的父亲,她又是他唯一嫡出的孩子,他本该保护也更珍爱她,但是……韩蓝羽太伤他心了。 他恨她不起来,就把所有的恨意转嫁到了她生的孩子身上。 那一天,他和迟静言达成了一个协议。 他保住韩蓝羽在将军府的地位,保证她不被其他三房小妾和她们的子女欺负,而她必要帮他从七王府拿到一样东西。 迟静言在外的那些不好流言,不管是谁故意放出去的,还是她本来就粗鄙不堪,始终都有一个让迟刚能拿捏的住她的弱点在,她非常孝顺韩蓝羽。 “父亲。”看他迟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迟静言摊开五指,在迟刚眼前晃了晃,“你能具体描述一下那个藏宝图长什么模样吗?女儿找起来也方便一点。” 迟刚怔住了,如果他知道藏宝图长什么样,派人来偷就好,还需要把女儿当成棋子嫁入七王府来吗? 再怎么不得他喜欢,到底也是他的亲骨肉,把她嫁入七王府,就是让她送死,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 迟静言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她还有话要说:“父亲,你放心吧,就算是被人抓到,除非是人赃并获,否则女儿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话说完,像是要迟刚放心,她还反过来拍了拍迟刚的肩膀。 年过半百,打了无数胜仗,被文昌新帝封为护国将军的迟将军,彻底傻眼了。 而这个时候,迟静言已经收回手,转身朝正厅走去,“父亲,我去实施计划了,你也要帮我照顾好我娘哦。” …… 这样一幕,包括两个人的对话,很快一字不差的传到端木亦尘的耳朵里。 事关重要,没用暗侍,张翼亲自出马。 真是难为向来不苟言笑,做事从来都是有板有眼的张翼了,重复迟静言说的话时,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一开始,他以为迟静言是死过一回,又开始换什么新招了,越朝后听,越觉得她是一点都没矫揉造作。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迟刚,被噎的哑口无言的模样,关键是,最后,她还反客为主,拍了拍赤刚的肩膀。 那句话,虽然不重,还带着一点女儿对父亲的撒娇,却是语重心长。 如果不是张翼轻功足够好,定力足够好,只怕就要从树上掉下来了。 饶是端木亦尘早有心理准备,听完张翼的来报,俊脸忍不住的还是挂下无数条黑线。 他是一早就知道迟刚把她嫁进王府的目的,第一目的是找出传说中父皇留给他的宝藏图;第二,如果宝藏图找不到,或者是已经到手,她的死,就是对付他的最好借口。 这个女人会为了她娘在将军府的地位,真的开始找宝藏图吗? 从一连串反问迟刚的话,到最后她的自问自答,他听了怎么那么想笑呢。 正想着,门外传来通传声,“王爷,十五侧妃陈侧妃求见。” 他一挥手,张翼一个顿足,已经消失不见,可见轻功有多了得,“让她进来。” 陈侧妃穿着一袭鹅黄色的长裙,手里端着托盘,婀娜多姿的就进来了,“王爷。”她把托盘放到端木亦尘手边,“这是妾身亲手熬制的莲子百合羹,用的还是去年接下来的雪水,您尝一下。” 端木亦尘端起来抿了一口,点头,称赞道:“婷儿的厨艺越发精进了,味道不错。” 站在书案边的美人,没风没浪,也没石头,忽然就站不稳了,身子朝前倾,目标很准,不偏不倚就是某王爷的怀抱。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脸上渲染出媚色,心里更是喜滋滋的。 王爷已经很久没在她那里过夜了,昨天好不容易到她屋子里来,又被迟静言那该死的女人给搅和了,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只能另外想办法。 眼看离那个无数女人想投入的怀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她朝前倾倒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她回头,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迟静言用力一拉,陈婷朝前已经呈四十五度倾倒的身子,忽然就和地面垂直成了九十度,从力学上来说,这个角度是站得最稳的角度。 陈婷看着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恨不得眼睛喷出一把火把她烧成灰烬。 偏偏,“陈咬金”还浑然不知的拍了拍胸,心有余悸道:“陈侧妃,刚才幸亏我进来,要不然你肯定要磕到了。” 当着端木亦尘的面,陈婷就算是有天大的怒火,也只能暂时按下去,她强挤出一丝微笑,“妾身谢过王妃。” “陈咬金”一挥手,无比豪爽地说:“不用客气,以后可要当心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花样 陈婷顿感无力,谁说迟静言失忆后变蠢了,她精明的很。 陈婷离开书房时左手捂着胸口,代表她心里很受伤,这样的迟静言比以前似乎更难对付了,看似没什么心计,其实却是高手中的高手。 书房里只剩下王府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点的别扭。 迟静言双手绞错了一会儿,又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于开口,“王爷,臣妾有个小小的请求。” 话说着,她还伸手小手指比划了一下,配上脸上那纠结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清灵。 难得她低眉顺目,看着她因为纠结而苦着的小脸,端木亦尘很受用,心情不由大好,“王妃有什么小小的请求,说来听听呢。” “臣妾想回去看看母亲,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 “王爷。”张翼朝前面看了看,犹豫再三,还是小声提醒走在前面,貌似没看到站在路中间那个人影的端木亦尘,“王妃在前面。” 霸占在路中间的那个人,正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朝她走过去的某王爷。 某王爷神色没什么起伏,继续朝前,像是没有看到在前面堵截的人,也没听到张翼的提醒。 “王爷。”就当迟静言和某王爷要擦身而过时,她忽然哎呀一声,整个人直直地就朝地上摔去。 端木亦尘怎么会看不穿她拙劣的演技,只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她。 就演技来说,虽然有些方面拙劣了些,有些方面还是很专业的,比如现在,她抓着端木亦尘的衣袖,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王爷,你就让我回去看看我娘吧,我发誓,我去一个时辰,哦,不,大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端木亦尘拧眉,尚未开口,一只小手已经伸到他眉心,轻轻的熨了熨他拧紧的眉心,“王爷,不要老做皱眉的动作,容易长皱纹的,虽然几条皱纹,真的一点都不影响你的俊美,还会让你显得更有男人味,但是,有皱纹总是不好的。” 大概是没人附和,再华丽的措辞,也显得有点苍白,她呵呵地自己干笑了两声。 端木亦尘手稍微一个用力,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他喷出来的热气,落到她脸上,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的浮动,痒痒的,麻麻的,却不讨厌。 “王妃还真是关心本王啊。” 迟静言压住浑身直冒起的鸡皮疙瘩,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看起来更真诚,“王爷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整个人都是王爷的,关心王爷那是应该的呀。” 这么恶心的话,一说出口,迟静言心里顿感一阵凄凉啊,想她堂堂检察官,也有这么毫无节操的时候。 打铁要趁热,做事也要借着东风一步到位。 迟静言转动了一下眼珠,整个人一晃,已经站到端木亦尘的身后。 她在女子里个子已经算高挑的了,和端木亦尘一比,就差了他好大一截。 这个男人没事长那么帅也就帅了,有张好看的脸,总是有好处的,关键是没事还长那么高干什么,害得她想拍个马屁,帮他捏捏肩,还要踮起脚,两只胳膊吊起,那可是非常辛苦的。 “王爷,您辛苦了,让臣妾给您揉揉肩。” 张翼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终于也忍不住,嘴角也像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这王妃自从醒过来,彻底忘了以前的事后,真的越发变得奇怪了。 像眼前这样她毫不避嫌,大模大样的堵截王爷,又正大光明的拍七王爷马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两天前,王爷在书房里拒绝了,她想回将军府看将军夫人的要求,她就开始花招百出。 今天她是在王爷回他自己的院子的必经之路上堵截王爷,然后信口开河的瞎说话。 昨天,她就是站在王府大门口,等着王爷回来,一看到王爷的轿子落地,她不管不顾直接扑了上去,还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王爷没生气,而是嘴角倾了倾,露出一个温柔而干净的淡笑,并没开口答话,也没动。 迟静言拉了他一下,他温丝未动,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手又加大了力气,坐在轿子里的人依然端坐在那里。 很显然,要比力气,两个人显然不再一个档次。 迟静言沉默了一会儿,咬住下唇想了想,忽然就朝轿子里的人扑去,嘴里还嘀咕着更加莫名其妙的话。 张翼当时靠得近,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说不走,很好,直接扑到。” 张翼愕然,嘴巴张到基本可以塞入一个鸡蛋那么大。 更让他惊愕的是,他家武功不凡的王爷,居然放任她把他扑倒在了轿子里。 那个时候,天色还没完全黑,路上还有不少的行人。 看着因为某个人饿虎扑食的动作,而晃动不止的轿子,路人一片哗然,这七王妃还真不懂礼义廉耻。 可怜七王爷,那么好的一匹马,怎么就配上了那么一副烂鞍。 路人不忍视睹,纷纷转过头。 由始至终,七王爷的反应,也让很多人惊讶,他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干净而温柔的浅笑,最后是和七王妃手拉着从轿子里出来,并肩步入王府。 据当值的奴才时候说,那一夜啊,我们家王妃叫了一晚上,叫声那个凄厉啊。 迟静言无意当中就听到了这个流言,大怒,这些古代人,是不是吃饱了,太没事情可以做,连她脚踝受伤,端木亦尘帮她上药,她不过是太痛,忍不住叫了那么几声,怎么就变成叫了一晚上,而且叫声凄厉。 造谣,绝对的造谣! …… 几天时间过去,张翼大概已经知道那天他不在府里那天,王妃是如何的生猛。 介于他和端木亦尘亦师亦友的关系,有些话他是直言不讳的问端木亦尘,从他素来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还是捕捉到了点端倪。 “王爷,你不会真的喜欢上王妃了吧?”这是他昨天晚上在书房问端木亦尘的话。 娶进门半年都没圆房,偏偏三天前,就在他确认过她溺水身亡后的当天,宠幸了她,而且还留宿在了她那里。 端木亦尘拿笔的手一顿,继续在纸上写着他苍劲有力的字,“最近你很空吗?好像城南的租子快到期了吧?” 张翼摸了摸鼻子,有些自讨没趣地退出书房。 看着他是张翼的师傅,其实,他们之间徒弟早比师傅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流言 此时此刻,七王府通向七王爷院子的主道上,有人正奋力的给某王爷敲背拍马屁,张翼则默默的站在一边,有要经过这边的下人,远远看到这样非礼勿视的一幕,纷纷绕道而行。 现在的七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还流行起这样一个传说。 据说,七王妃昨天闲逛到后花园时,因为护院的狼狗对她叫了两声,她一个心情不好,挥起拳头就把护院最凶猛的那条狼狗给打死了。 而且自那以后,只要她经过护院那群狼狗,每一条狼狗,不管平时有多凶猛都屏息静气。 稍微夸张了一点,狗又不是人,哪里会什么屏息静气,不过大老远看到她来,或者是听到她的声音,一群狗真的很安静,而且会格外乖巧的对她摇尾巴倒是真的。 迟静言暂时还没听到这个流言,所以还没来得及大怒。 现在的她,正在奋力的拍着某王爷的马屁,只希望他能让她回将军府一趟。 迟刚走后,她就拉着夏荷东拉西扯。 夏荷不愧是端木亦尘身边的人,哪些该说,哪些不能说,她分得很清。 迟静言东绕西绕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才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比如她是怎么掉进荷花池的,再比如这半年来,她和整个王府的女人相处的都非常不融洽。 这些事情,不用夏荷说,她也一清二楚,从过门半年,直到她穿越过来,而且是在中了了媚药的情况下,才和某个王爷圆房,就知道她这王妃在这王府有多么的不讨人喜欢。 上辈子是检察官的职业特性,让她并没轻易相信迟刚说的话。 先不去管什么宝藏图,她首先要去见一见将军夫人,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娘。 她有种感觉,这具身体的本来主人,身上带着很多的谜。 既然她代替她活下去了,就不应该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般,理清头绪,管他前面是什么,都要扬起风帆,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她没有为难夏荷,将军府的事,她这个一直都在端木亦尘身边的人,未必知道。 这就是她为什么去书房找端木亦尘,恰好碰到那个叫陈婷侧妃投怀送抱的一幕。 本应该成人之美,她却故意搅和了。 迟静言为人处世一向都是对事不对人,唯独对那个叫陈婷的侧妃,她稍显得有点针对。 真正的迟静言落水,是因为她;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慌慌张张,手里还拿着喂药汤匙的小丫鬟也是陈婷的贴身丫鬟。 可以这样说,本来那个迟静言的去世,和陈婷不无关系。 她占据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下去,怎么都要替她讨回公道吧。 陈婷作势要摔倒时,她已经走到书房门口,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原本端坐在书案后的男人,似乎伸出手来阻止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他就改变了主意。 她在心里暗暗鄙,看着人模人样,衣冠楚楚,其实就是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禽兽。 陈婷被她气走了,她也对端木亦尘说出了请求。 端木亦尘听后,没有立刻回答她可以或者不可以,而是压低眉眼,状似思考。 就当她等的快不耐烦时,他说:“不行,按照大轩朝的法典规定,出嫁的女子,是不可以随意回娘家。” 该死的封建王朝,女人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的低,迟静言满脸愤怒的离开书房,脚跨出书房时,像是故意的,她把门很用力的关上。 “但是,有夫家的允许就可以回啊。”不知情的另外一个,也不知道是端木亦尘排行第几的侧妃,这样告诉迟静言。 脑子里灵光乍现,迟静言忽然就有了办法。 她不再和那个以前勉强和她处的还不错的侧妃聊天,提起裙子就朝前跑去。 被她支走的夏荷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出来,站在她眼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王妃,你这是要去哪里?” 迟静言看着她,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讥诮,她看似不在,其实应该一直都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看着她吧。 用看着她,算是好听的了,说难听一点,那就是一直在监视她。 看样子,迟刚把她嫁入王府,是为了偷什么宝藏图,端木亦尘未必不知道。 也许,他也只是在演戏而已。 活在现代,检察官的职业,压力非常大,回到家,哪怕很晚,她也会打开电视,通常那个时候正是每个电视台播放八点档连续剧的时候,她会忙自己的,比如洗衣服,拖地,但是时不时的也会瞄两眼电视。 所以,总的来说,她还是比较熟悉穿越剧的套路,这个七王爷能成为至今为止除了皇帝以为,先帝膝下唯一幸存的皇子,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得出,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忽然,她就用很冲的口气对夏荷说话。 夏荷怔住了,而她,已经大步朝前。 夏荷跟上去,低眉顺目,“王妃,王爷进宫了,不在府中。” 做王爷也不容易啊,迟静言又去找了他很多趟,结果都被告知王爷还没回来。 最后,省得跑来跑去,她干脆去王府大门口等他。 男人喜欢什么? 大概没有比她活在现代时,她那个美人妈妈更懂的了,作为她的女儿,时不时听她唠叨两句,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懂。 不同层次的男人,他们喜欢的是不一样的,像端木亦尘这样是含着金钥匙,从小就是高高再上,锦衣玉食的男人,他喜欢的肯定和普通男人不一样。 像他们那样被现代人称之为优质男的男人,他们多的是对他们千依百顺,百般讨好的男人。 对这样的优质男,就两个字,“不同。” 于是,这才迟静言会在七王府的大门口上演了,毫无礼义廉耻的一幕。 可怜的她,朝前扑倒时,脚一个没当心还崴到了。 更可怜的她呦,居然被人传为做某事激烈,叫声凄惨。 当是杀猪呢,还叫声凄惨,那么有情调的事,就算要叫,也应该是一个字的发音,“春……春……春……” 这帮古代人的品味,还真是有待提高。 迟静言愤愤的想。 …… 昨天的计划算是失败了,端木亦尘虽然留宿在她那里,和上一次一样只是很纯洁的睡觉而已,真的很纯洁,连手都不曾拉她的。 迟静言转动着眼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美男效应,反正身边躺着这么一个俊美到极点的男人,她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 “喂。”她半支起身子,看着身边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睡着的男人。 他像是真的睡着了,发出浅浅的鼻息声,没人搭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失败 她鼓了鼓嘴,朝他的耳朵凑近了一点,张开嘴,用力吹了口风,这就是传说中的枕头风,效果应该是非常大的。 在她努力不懈的骚扰下,某个王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眼角狭长,如果不笑严肃凌厉,笑起来则带着一点桃花气息。 “怎么了?”淡淡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即便是躺着,也难掩那与生俱来的华贵。 “王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您文武双全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果敢霸气气宇不凡外刚内柔您就是天底下最帅气最霸气的人!” “说完了?”端木亦尘从床上坐了起来,知道他要留宿在这里,夏荷把他的漱洗用具,睡觉穿的裘衣裘裤都拿了过来。 看夏荷这么娴熟,迟静言还打趣着说让她回端木亦尘身边伺候,而她随便再找个丫鬟就行了,她只是玩笑,哪里知道夏荷的脸却一下子红了。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不然也不会有日久生情一说。 客观来说,端木亦尘甚至是迟静言活了两辈子遇到的最俊美,最有气质的男子,作为他的贴身丫鬟,喜欢上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更不要他说对夏荷还有救命之恩。 夏荷十岁那年和双亲来京城投靠亲戚,没想到双亲在途中感染瘟疫去世了,等她孤身一人到京城,那个亲戚早搬家了。 她流落街头街头,正被一群地痞流氓欺负,是端木亦尘救了她,还把她带入了王府。 迟静言听她说起这段过去时,仔细看过她的表情,嗯,眼角湿湿的,眼珠释放着一种奇异的色泽。 迟静言眨巴着眼睛又说:“臣妾还没说完呢,王爷,您的风姿和才华,就如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臣妾看到您的第一眼就我就喜欢您了,喜欢您的眉毛您的眼睛您的鼻子您的嘴巴你的衣服您的裤子你的鞋子身子连您放的……” 脸皮到底没有厚到无敌,那个屁字,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一口气说太多,咽了咽口水,开始总结陈词,“总之,王爷您的一切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迟静言说得唾沫横,中间不带任何停顿,差点喘不过气。 被夸的天花乱坠,如果定力稍微不强,肯定是要认为自己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神仙男。 偏偏被夸的端木亦尘一直都没说话,他只是睁着他那双黑曜石般幽的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触碰到他的眸光,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话太多了,耸了耸肩膀,闭紧了嘴巴。 过了半晌,端木亦尘才开口,还顺带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快扫到眼前的碎发,“如果不是王妃今天告诉本王,本王还真不知道本王有这么多优点让王妃喜欢。” 迟静言觉得他说这番话,就应该心情非常不错,抓住他的手,眼睛眨都不眨,努力逼自己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王爷,看在臣妾这么喜欢你的份上,你就让臣妾回一趟将军府看一下臣妾的娘吧,臣妾真的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一开始她是真的在演戏,后来,想到上辈子那个对她一直冷淡的美人妈妈,眼泪忽地就忍不住了。 女人当真是水做的。 这一哭,就像是要把她无故穿越过来的迷茫、彷徨、不安都宣泄出来,她哭得酣畅淋漓,等止住眼泪,这才发现把某王爷的白色裘衣染湿了一大片。 算是白哭了,这七王爷压根不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等她哭完,才淡淡地问了一句,“哭好了?” 她点头,哭的时间太长,她像是哭岔气了那样,时不时的抽噎一下。 好话说了那么多,眼泪流了那么多,到底还是失败了。 昨晚的失败,才会有今天迟静言在主道上堵端木亦尘这一幕。 不管是府里的侧妃,还是下人,都目睹了迟静言醒来后的奇怪。 下人们惹不起就想办法躲,侧妃们看她耍那么多手段的“勾引”王爷,很快就有意见啦。 三个女人就能唱一台戏,更不要说这王府除了迟静言这个正妃,还有十八位侧妃。 这些侧妃里入府最晚的不是十八侧妃林絮儿,相反的,身为端木亦尘的表妹,端木亦尘刚被封王,有了自己的宅子,就住到了七王府。 放眼端木亦尘那一堆女人,入王府时间最长的反而是林絮儿。 既然排在十八的林絮儿不是最后入府的,朝前推就轮到了十七侧妃,是一个叫杨曼的侧妃。 杨曼是两个月前入府的,也是皇帝赐给端木亦尘的。 皇帝赏赐给端木亦尘好多美人了,看着个个不同,仔细一瞧,总有那么几个地方有点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审美疲劳了,七王爷对新纳的十七侧妃一点都提不起兴趣,迄今为止,他没有去她那里一次。 杨曼虽然还是处子,在嫁入七王府前,却是被训导过的,所谓男女之时,她深谙的很。 本还想着等等再说,哪里想到,林絮儿一个月前被正式纳为十八侧妃,然后就是专房之宠,她非常的生气。 本以为林絮儿三天前去连云寺去烧香,她来了机会,哪里想到被陈婷那个女人给抢了先机。 陈婷是抢了先机,结果却是帮人做嫁衣,王爷连着两天留宿在迟静言那个女人的屋子里。 不得不说,在争宠这件事上,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没人能猜到,入王府半年来一直被王爷厌恶的人,忽然就讨王爷喜欢了。 明天林絮儿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估计又要专房,还有一晚上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这么想着,她已经端着刚熬好的百合莲子羹去了书房。 端木亦尘的书房在整个七王府,是个不成文的禁地,除非有他的允许,否则根本不能进去。 …… 杨曼穿的好凉快哦,这么冷的天她不冷吗? 这是迟静言看到她,第一个感叹。 杨曼被允许进书房,心里激动的像是有只小白兔在跳,推门进去,正要娇羞羞的开口, 一抬头,就看到坐在端木亦尘身边,拿着本书在看的女人,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大桶凉水,而且还是那种带冰的,激的浑身直哆嗦。 迟静言抬起头,把视线从书,移到她身上,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后,她转过脸对身边的男子说:“王爷,咱们王府最近是不是很穷啊?” 端木亦尘继续看着手里的书,目不斜视,只是很轻的回问了一声,“怎么了?” “你看杨侧妃。”迟静言的口气听起来很自责,“这么冷的天,她就穿这么一点衣服,王爷,你看……” 她大惊小怪的一声惊呼,“杨侧妃都冷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曲解 杨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迟静言,有她这么扭曲事实的吗? 王府穷? 穷到她连做衣服的钱都没有。 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丝衣,为的还不是勾勒出最曼妙的身姿。 迟静言倒好,倒打一耙,把她对王爷的一番心,刻意曲解成另外一种意思。 杨曼又打了个冷颤,这一次,她是真的冷啊,瑟瑟的凉意从心头朝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那头,迟静言又内疚的叹了口气,“王爷……” 她伸手就去扯端木亦尘的外袍,“咱们王府都穷的连厚一点的衣服都买不起了吗?你看杨侧妃刚才又打冷颤了呢,依臣妾看,杨侧妃冻坏了还要请大夫来看,似乎更不划算,要不……” 杨曼披着端木亦尘的外袍回自己院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其他侧妃那里。 面对那些不知情的女人红了眼睛的妒忌,杨曼是真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披在肩膀上的衣服是端木亦尘的不假,却不是端木亦尘帮她披上的,而是那个叫迟静言的女人硬从王爷身上扒下来,然后披到她身上的。 和她一开始故意讥讽她衣服穿的少相比,她更受刺激的的是她在端木亦尘面前的不同。 她入王府两个多月了,看似淡定,其实比任何一个侧妃都着急,别人都和王爷同房过,唯独她没有。 她花在端木亦尘身上的心思,自然比一般女人要多。 她不止一次偷偷的躲在暗处观察端木亦尘。 这个男人有着世间最俊美的容貌,最高贵的出生,可是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里,始终都流露着淡漠疏离。 这样从骨子里冒出凉薄的男人,只对一个人是例外,那个人就是他青梅竹马,父母早亡的表妹林絮儿。 他看着林絮儿的眼睛总是会多出一丝温柔和宠溺。 杨曼看在眼里,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在她看来,端木亦尘对林絮儿的宠溺,只是一个表哥对表妹习惯性的宠,和爱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是,今天在书房里,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到端木亦尘看着迟静言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温柔。 那道温柔,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放眼王府的那么多女人,其实迟静言才是最高的高手。 还在书房里的人,很显然不知道杨曼想了那么多。 她看某王爷一直冷着脸,咬咬下唇,声细文蝇,“王爷,臣妾知错了。” 端木亦尘轻咳了一声,侧过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错在哪里了?” 迟静言低下头,十指在胸前搓绞着,她状似在沉思自己错在哪了,过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眼神无比诚恳地看着端木亦尘,“王爷,臣妾错在看到杨侧妃穿那么少,就误以为王府现在很缺钱。” 端木亦尘微微颌首,“就这点?” “臣妾还错在,不应该不先问过王爷,就把王爷的外袍给杨侧妃。”迟静言顿了顿,不等端木亦尘开口,又说,“可是,王爷,臣妾真是一片好心,你想啊,王爷身强力壮的,少穿一件衣服,真的不会怎么样,但是,杨侧妃就不一样了,你看她腰肢纤细,身材单薄,再冻一路回去,肯定是要生病的。” 端木亦尘似乎不意外她在认完错,马上会为自己辩解,伸出手轻轻替她拢了拢衣领,没再开口。 张翼走进书房,就看到这样一幕,他们家王爷穿着单衣在看书,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同样手拿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子。 脸上的表情蓦地变得很奇怪。 端木亦尘抬起眼睛朝他瞟去,“什么事?” 呆在原地的张翼这才缓过神来,“王爷……”他朝端木亦尘走去。 因为左边坐着迟静言,他只能走到他右边。 有些话,随着迟静言在书房,就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他凑到端木亦尘耳边,说起了耳语。 张翼非常有分寸,私下里再怎么和端木亦尘可以没有主仆之分,当着迟静言的面,他这个王府管家当的还是非常的专业和尽职。 他说话后,就站在一边,等着端木亦尘的吩咐。 端木亦尘思忖片刻,合上书,从椅子上起身,“本王累了,想出去走走,王妃有兴致一起吗?” 迟静言眼睛牢牢地锁在书上,面对端木亦尘的询问,她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接挥手,“我不去了,王爷慢走哈。” 张翼再一次惊愕地张大嘴。 这王妃真的变了太多,要是以前,不要说王爷亲自邀请,哪怕王爷和她说一句话,就会让她高兴半天。 端木亦尘倒像是习惯了,经过张翼身边时,嫌他多事似的,就那么回看了他一眼,张翼猛地把嘴闭上。 …… 张翼跟在端木亦尘身后,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当他的嘴张了大概第十五次,走在前面的人回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张翼少年老成,又有游学经验,才被端木亦尘的母妃看重,做了端木亦尘的师傅。 此时此刻,本该老成的人,做出了一个非常幼稚的动作,他挠挠自己的头,满脸不解地问端木亦尘,“王爷,王妃她怎么会在书房?” 关于先皇到底有没有留藏宝图给端木亦尘,他和端木亦尘心里都非常清楚。 既然是个没人分得清真假的消息,迷雾弹和幌子那是必须的。 书房,似乎成了最有可能藏藏宝图的地方,外加上没有端木亦尘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更是让人觉得如果端木亦尘真有宝藏图,那么肯定藏在那里。 端木亦尘朝远处看去,天色快黑了,最后一点晚霞也即将要退下去,那一点依稀可见的红,像是把天空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不壮烈却看了渗的人心慌。 定定看着,端木亦尘像是看到了裂在自己心上的那道口子。 张翼走到他身边,“王爷,难道你是想试探她到底会不会听迟刚的?” 也像那些想得到宝藏图的人一样,她也以为宝藏图藏在书房。 “是本王让她去的书房。”端木亦尘用力吁出口气,吁出憋在胸腔里的浊气,心情舒畅多了。 一个时辰前,迟静言在端木亦尘回他院子的主道上公然堵截他,然后又公然拍端木亦尘的马屁,张翼是在场的。 后来,临时有事,他离开了,等他再次回来去书房找端木亦尘,迟静言也在那里。 不得不说,王爷对这个变得越来越奇怪的王妃,真的不一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看书 “为什么?”话条件反射的问出口,他就后悔了,虽然两个人的关系亦师亦友,毕竟是主子,他似乎管的有点宽了。 端木亦尘俊脸上的温度果然冷了下来,没回答张翼,而是大步朝前。 人是在朝前,思绪却是在朝后飘。 一个时辰前,他刚走上主道,就看到了站在那里,对着大门翘首以盼的女人,看到他,她的眼睛倏地下就亮了。 朝前跑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收回脚步站在原地。 有件事,连跟在他身边多年,基本无话不谈的张翼都不知道。 昨天她在大门口,直接扑到他的轿子里,今天他从宫里出来,心里依稀就在期盼着点什么,甚至觉得轿夫今天的脚程有点慢。 走入王府,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正百般无聊的站在那里看蚂蚁,他忽然就知道心里的那种期盼是什么。 比起王府里其他女人刷的花样,她的小花样,真的很拙劣,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非常的喜欢,甚至在宫里,他就在想,为了让他答应她回将军府的请求,她今天会出什么的小把戏。 只是回一趟将军府而已,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可以答应的事。 他看着像是故意刁难,其实,心里就是想多看看,她还会耍哪些小花样。 王府里那么多女人,包括他的表妹林絮儿,她们哪怕是讨好他,也是关起房门,从来不会像她那样大大咧咧,坦坦荡荡。 她揉肩膀终究是揉累了,收回手,鼓起小嘴,像要抱怨,却又不敢。 他笑了,到底是心软了,再说,她的按摩技术,要不是用力过头,要不就是没一点力气,其实一点都不舒服。 “本王听说将军夫人可是非常有才华,如果王妃可以一天之间把本王给你的书看完,把大概内容讲述给本王听,而且错的不是太多的话,或许本王可以考虑让你回将军府一趟。” 到底是觉得戏弄她太有趣,端木亦尘临时又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你说真的?”刚才还黯淡无神的眼睛,转眼熠熠生辉。 端木亦尘愣了愣,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本王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当然不像……”她飞快摇头,“事实上啊,我们家王爷不仅人长得好看,字写得好看,就连走路的姿势那也是意气风发,真所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嘴上像是没个盖子,又说了很多,心里却暗暗的祈祷,毛爷爷,就剽窃了一小句哦,您老人家可千万不要生气,更不要半夜来找我。 穿越不易啊,我也没办法。 端木亦尘像是拿她没办法,轻斥一声,“哪来那么多话。” 两个人一起去了书房,端木亦尘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给她。 巧的很,正是林絮儿上次看到一半放在这里的。 她看得很认真。 端木亦尘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书,索然无味。 这个时候,杨曼来了。 他府里的女人,除了陈婷和林絮儿,就连迟静言也是宫里那个人赐给她的。 他在想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那群女人,他从来没有过多的冷落谁,也没有过多的宠爱过谁。 既然宫里的那个人那么热衷赐女人给他,只是多养几个女人而已,他又不是养不起,只要他开口,不管那些女人长得美丑,高矮肥瘦,他一一笑纳。 只是半年而已,百姓们对他的议论就从斐然的政绩,转移到了纳那么多侧妃身上。 皇帝不管迎娶多少妃子,那叫替皇家开枝散叶,皇嗣也是衡量皇帝当得成功不成功的一个标准。 对一个王爷来说,侧妃过多意味着什么,好色荒淫呗。 这就是宫里那个人所希望达到的效果,他成功了,他却微微一笑,深不以为然。 杨曼进屋,他连头都没抬一下,眼睛的余光却不觉飘到身边人身上。 不知道絮儿看的是什么什么,她看得很仔细。 心里忽然有点别扭,难道她就那么想回将军府。 罢了,本来也只是和她开玩笑,哪怕她什么都没看进去,他也不会为难她。 一声惊呼,如一声惊雷,突地在耳边响起。 “王爷,咱们王府最近是不是很穷啊?” 饶是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与众不同,仍然被她弄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是第一个敢怀疑王府没钱,他很穷的人。 杨曼被气走了,唯一让他心里稍有一点不舒服的地方,她怎么能把他的外衣随便给其他女人披。 正想着,一道身影忽地扑进他怀里,“尘哥哥。”耳边响起的是清脆如黄鹂一样好听的嗓音。 他敛回思绪,轻轻拉开怀中人,低头看着她,笑道:“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尘哥哥,人家想你了,所以就早回来了。”林絮儿再次依偎进端木亦尘的怀抱,蓦地察觉到不对,眼睛瞪大,“尘哥哥,你的衣服呢?” 这么冷的天,只穿这么一点,不冷吗?她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端木亦尘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傻丫头,我这么大的人了,冷了难道自己会不知道啊,一起去用晚膳吧。” 晚饭是在林絮儿院子吃的,事实上,自从一个月前住在七王府十多年的林絮儿正式被纳为十八侧妃,只要端木亦尘在王府用晚膳,基本都是在林絮儿的房间。 为了这件事,迟静言不止来闹过一次。 林絮儿的院门上至今还有一个被砸出来的,没来得及修补好的大洞。 林絮儿像是有了心理阴影,边吃饭,边时不时的朝院子里看过去。 端木亦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在看什么呢?” 林絮儿收回目光,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欲言又止,“尘哥哥……” “是上香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絮儿咬住下唇,等下唇都看到发白的齿印,才鼓起勇气开口,“尘哥哥,你是不是爱上王妃姐姐了?” 话说完,她瞪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端木亦尘。 皇帝要赐多少女人给她的尘哥哥,那都是皇帝的事,她知道这不是尘哥哥能拒绝的了的,所以她从来都不吵不闹,默默的看着半年之间,一顶又一顶轿子把一个又一个女人送入王府。 这些她都不怕。 她最怕的是,忽然之间,她从来都是最不看在眼里的迟静言,被她的尘哥哥喜欢上。 端木亦尘放下筷子,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很多事,我心里有数,你一路上也累了,吃好就早点沐浴休息,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他站起来,手臂被人抓住,回头看到一双已经哭出眼泪的眼睛,“尘哥哥,我已经十七了。” 端木亦尘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叹息道:“我知道,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陷阱 端木亦尘走了很久,林絮儿还呆呆的坐在桌边,满桌的菜肴都已凉透了,她还是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碗里还放着端木亦尘给她夹的菜,她定定看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直朝下掉。 她的贴身丫鬟红珠走到她身边,轻声劝道:“小姐,菜都凉了,奴婢帮您热一下吧。” 林絮儿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等着红珠,“你刚才叫我什么?” 红珠打了个冷颤,忙改口,“林侧妃……” 林絮儿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她看着满桌的冰凉,有气无力道:“我不想吃了,洗澡水放好了吗?” 红珠赶紧点头,“都准备好了。” 伺候林絮儿进入浴盆,红珠乘转身拿衣服的时候,才敢悄悄的吐了口气。 小姐不是要比什么侧妃尊贵好多吗? 为什么她家小姐,宁愿让她喊她排到十八的侧妃,也不愿意让她喊小姐,而且一向温婉的小姐,忽然变得好奇怪。 …… 端木亦尘只吃了几口,根本没吃饱。 一离开林絮儿的院子,他就打了个响指,暗侍很快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端木亦尘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看,“王妃用晚膳了吗?” 跪在端木亦尘眼前的暗侍名叫冷漠,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很多年了。 对端木亦尘问起迟静言,冷漠显得一点都不意外,把端木亦尘离开书房后,迟静言的一举一动都禀告了他。 迟静言一直都在看书,看得很入神,甚至连送去的晚膳到现在都没吃一口。 听他说迟静言还没吃晚膳,端木亦尘的眉,飞快的蹙了下。 他静静听完,就挥手让冷漠消失。 这一次,和以前的任何一次不一样,他是对冷漠说完一句话才让他消失的。 他让冷漠以后躲在暗处保护迟静言,不再是保护他。 冷漠素来是个沉默寡言,做事讲话都分寸的人,不然也做不了暗侍。 做了端木亦尘那么多年的暗侍,这是他第一次对端木亦尘的命令提出自己的疑问,“王爷,属下去保护王妃,您身边……” 王府的暗侍不少,能有资格贴身保护端木亦尘的却不多。 端木亦尘淡淡地,“这个本王自有打算。” 眸子扫过单膝跪地的冷漠,声音已经带上几分凌厉,“如果王妃再出现任何一点意外,你直接提头来见。” “属下明白!”冷漠应声消失在黑暗里。 …… 端木亦尘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娴静如画,令人不忍打扰的场景。 如果不是端木亦尘已经大概知道,坐在那里文文静静看书的女子有着什么样的性子,只怕也会认为他的正妃就是娴熟文静的大家闺秀。 冷漠没有胡说,她的确非常认真。 甚至连他走到她身边,她都没察觉到。 他伸出手,抽走她手里的书,看书的人这才抬头朝他看了过来,眼神怔怔的,像是没有缓过神。 他看着她的眼睛,轻笑,“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谁说堂堂大轩朝的七王爷穷的连给侧妃多做一件衣服的钱都没有,事实上,七王爷非常的富有,他的书房里放置的是如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释放出的白光,既明亮又不会像蜡烛那样有刺眼的烟气。 夜明珠柔和的灯光,愈发映衬的那人眉眼如画,俊眸深邃。 迟静言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倏地就别开眼睛,“王爷……”前世检察官的职业特性在,她眨巴了下眼睛,思绪很快就跟了上来,“书再好看,也不如我们家王爷好看。” 肉麻的话说多了,她也习惯了,浑身不再冒鸡皮疙瘩,甚至敢抬头直视男人熠熠如星的眼眸。 男人轻笑一声,没说话,拉着她的手,朝不远处的布着饭菜的桌子走去。 菜都已经加热过,香气扑鼻,迟静言才觉得好饿。 放眼看去,这七王府估计和穷搭不上一点边。 很多菜是她叫不上名字的,比起现代五星级酒店大厨做的还要色香味俱全。 看到端木亦尘也拿筷子,她又脑抽似的多了一句话,“王爷,是其他侧妃那里的菜你不大喜欢吗?” 她很聪明的把端木亦尘想成,是从其他侧妃那里吃了晚饭回来的。 端木亦尘拿筷子的手一顿,继而笑道:“爱妃还真是聪慧,以后啊,只要本王在王府,都和爱妃一同用膳,可好?” 看似带着询问的“可好”,其实就是坐实的肯定。 他特有的语调传到耳边,迟静言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她这张抽风的嘴吧,要早知道端木亦尘会这样说,打死她,她也不会胡言乱语。 魂穿而已,她上辈子做检察官的那种慎密和严谨,似乎都不是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 这一顿饭,有人吃的很香,有人却是如梗在喉难以下咽。 什么叫玩火**,接下来,只要端木亦尘在王府,就真的会和她一起吃饭,这就是迟静言的玩火**。 很多话,一旦说出口,就如泼出去的水,那就收不回了。 迟静言转了下眼珠,瞥到某王爷幽雅的吃相,忽然就有了主意。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只要是某王爷伸出去的筷子,都会被人半路堵截。 迟静言以一种近乎是抢的速度抢夺着盘子里的菜,虽然每一个盘子里的菜分量都很多。 某个王爷没和她生气,而是把筷子朝另外一个盘子里伸去,迟静言故技重施,那一盘子菜,一大半又出现在她碗里。 如此这样,某王爷收回筷子,静静地看着她。 迟静言得意地扬起一侧嘴角,这是她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在这个看起来烂漫无邪,其实狡猾又腹黑的男人面前扬眉吐气。 时间不用很久,差不多就几十秒的工夫,她的笑就僵在了嘴边。 看着男人倾了倾的嘴角,眼神移动的方向,她觉得前面有个陷阱在等着她跳。 更让她觉得恐怖的是,那个陷阱还可能是她亲手挖的。 果然…… 某王爷看着她碗里堆成小山的菜,轻描淡写地说道:“是本王不好,都不知道王妃饿成这样,既然饿了,就快点吃吧。” 迟静言干笑,“王爷,你这样看着臣妾,臣妾吃不下。” “哦。”端木亦尘很认真地想了想,居然点头了,“王妃说得是,如果有人这样盯着本王看,估计本王也吃不下,要不……” 眼前晃过一道欣长挺拔的影子,接着本来坐在对面的人不见了,而她的身边多出一个人,太过熟悉的气息,激的她浑身汗毛根根倒立。 “爱妃怎么还不吃?”清润华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迟静言就知道她这碗里的菜是吃也要吃,不吃也要吃。 呜呜,她讨厌吃起来满嘴油油的感觉。 呜呜,她讨厌吃起来满嘴麻麻的感觉。 呜呜,她讨厌吃起来满嘴辣辣的感觉。 呜呜……她好讨厌自作自受的自己。 每每她要放下筷子,身边就有个不轻不重的声音在耳边提醒她,“爱妃慢慢吃,本王就在这里陪着你。” 陪你个妹啊。 迟静言再一次拿起筷子,手边哆嗦着,边在心里暗暗的爆粗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惶惶 吃得真是太饱了,这是她活了两辈子吃的最饱的一次,感觉吃下去的东西都已经堵到喉咙口了。 算端木亦尘还有点怜香惜玉,看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没有让她把剩下来的一只鸡腿给吃了。 不然迟静言真要给他跪下,求王爷大侠饶命。 迟静言放下筷子,好好的,很用力的,很不淑女的,酣畅淋漓的打了个饱嗝。 眼睛的余光无意瞟过身边的男人,又一怔。 她肯定自己没看错,那个男人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微笑。 他在笑。 迟静言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 他笑,通常就是她倒霉的时刻来了。 果不其然,这个叫端木亦尘的男人,在折磨她那点上,从来都没让她失望过。 继吃饭后的新一轮折磨,轰轰烈烈的,火热朝天的,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端木亦尘拿起迟静言刚才看的书,问她,“爱妃,本王用好晚膳通常喜欢听故事,不知道爱妃这书看得怎么样了?” 迟静言是真觉得撑得很难过,感觉一张嘴,食物就会从喉咙里喷出来。 她用力咽了下口水,想到迟刚只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她要用最最快的速度回将军府一趟,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又看了看他的脸,在又打了个饱嗝后,开始复诉她看来的故事。 什么破王爷,一身的毛病,听故事还要非到花园里边走边听。 迟静言撑得难受,恨不得躺着不动。 端木亦尘可没给她商量的机会,狭长的丹凤眼只是瞄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爱妃要做不到,那就算了,反正按照我大轩朝的法典,没有夫家的允许,出嫁的女子是不可以随意回娘家。” 后面半句话,对那么那么希望去一趟将军府,见一些人,证实一些事的迟静言来说,真的太具杀伤力了。 她毫不犹豫地就从原本恋恋不舍的凳子上站起来,巴掌大的脸上挤出谄媚到不能再谄媚的笑,“臣妾整个人都是王爷的,王爷是我的天,王爷是我的地,王爷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这样乖巧的迟静言对端木亦尘来说,似乎很受用,他倾了倾嘴角,心满意足的朝书房外走去。 书房外面其实就是一个花园,比起王府的大花园虽说小了一点,客观的来说,其实已经很大了。 迟静言以为端木亦尘说的去花园散步,就是在书房外的小花园,看他走的方向,才知道他要去散步的地方是王府的大花园。 从这里走过去,好远的距离哦。 迟静言呜呼一声,想到还没成功的“革命”,小跑着跟了上去。 “亲爱的王爷啊,你这是要逼你那帮女人杀了我的节奏啊。”她看着前面那个人修长挺拔,充满阳刚力量的背影,小声嘀咕。 她的声音真的很小,近乎只是动着嘴唇,却一字不差的落到前面人的耳朵里。 这一次,他的嘴角没有抽搐,他在赞同她的嘀咕,的确那帮女人的妒忌会再一次害死她。 走得好端端的,他忽然停了下来,下颌微微上扬,很快,空气里响起一声类似布谷鸟的叫声。 迟静言只觉得纳闷,这个季节,不应该还有布谷鸟,一个分神,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就站在那里,她直接就撞了上去。 鼻子碰到他的胸口,好痛哦,眼泪当即就蹦了出来。 端木亦尘包裹在衣服里面的那具身体到底是什么样,迟静言非常清楚。 看着清瘦,其实却非常精壮。 肌理清晰有力,到处都彰显着他男性阳刚的力度。 “怎么这么不小心。”略带责备的声音传到耳边,眼睛里蹦出来的眼泪已经被人擦去。 他用来擦她眼泪的工具,不是丝帕,不是他的衣袖,就直接是他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一点薄茧,迟静言忽然就不好意思了,朝后退了一步,举起衣袖自己把眼泪给擦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花园的入口,王府里的十八位侧妃,除了今天刚从庙里烧香回来的林絮儿,其他的十七位侧妃齐聚在花园里。 这也是迟静言兀自感叹的原因。 是以,刚才端木亦尘替迟静言擦眼泪,又被迟静言毫不给面子后退一步阻止的一幕,都被十七个人,一共三十四只眼睛看到了。 十七个美人,十七张嘴,同时张开,倒吸冷气,花园里骤然响起很大声的“嗖”声。 这就是人多力量大。 迟静言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看到十七个体态各异的美人,叹了一口气,把眼神移到端木亦尘身上。 如果端木亦尘真的够了解她的话,肯定能从她眼神里看到她表达的意思,王爷,我再强悍,以一敌十七,不对,还有一个没来,以一敌十八啊,我就算是再厉害,也抵不过她们人多力量大,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你这是要再一次害死我的节奏吗? 迟静言捂住胸口,彻底明白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为什么那么早就一命呜呼了。 不是我方太弱,而是敌方的阵势太强。 花园里的那一群女人看到端木亦尘,只稍微失神了一小会,等清醒过来,齐刷刷地朝端木亦尘走过来。 十七个看着是晚膳后出来消食,其实个个都精心打扮的美人一起朝前走,这气势,想不说壮观都难吧。 迟静言那不争气的鼻子,对着一群正对端木亦尘行礼的美人打了个响彻天际的喷嚏。 “阿嚏!”这一声喷嚏,为她迎来的是美人们更多的怨恨,三十四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神情不一,有一样神情却是一样的,鄙视。 她们居然胆敢鄙视她这个正妃。 迟静言忽然就生气了。 反正就端木亦尘这个男人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个子高,也会先砸到他,她怕什么。 所以,下一秒钟,她双手叉腰,在一帮美人面前慢慢的走过去。 同一具身体,不是第一次像这样在这帮美人面前走来走去,却是第一次,目光中带着三分凌厉,七分不可冒犯的梭巡着她们。 在场的女人,不约而同的,心里冒出阵阵冷意。 以前的迟静言仗着她正妃的身份,仗着她爹是迟刚,也曾这样想教训她们,但是,那时的她,早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大骂,绝对不会像这样,只是看人,就能看的人心惶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故事 “你们一个个的大晚上还不睡觉,在花园干什么?” 迟静言的声音不算响,却是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楚,掷地有声,落到那些美人的耳膜上,却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心底隐约乍现出对迟静言的敬畏。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眼泉水,一开始只是汨汨的流着,到最后就蜂拥而出。 到底是有胆大的,这个站出来的人就是被迟静言坏了好事的陈婷。 王府那么多女人,除了林絮儿,端木亦尘留宿最多的地方就是她那里。 她仗着自己是端木亦尘看上带回王府的,总觉得和其他侧妃不一样。 “王爷。”她一跺脚,楚楚可怜的看着端木亦尘,“妾身们用好晚膳,看时辰还早,就约到花园里来说说话,消消食,哪里想到……” 她抽出丝帕擦了擦眼角,眼睛只看了迟静言一眼,就飞快收回,声音已然哽咽,“王妃姐姐却连这都要管。” 言下之意,还是说她嚣张跋扈喽。 迟静言抬头望天,默默的叹了口气,这陈侧妃的演技虽然还不错,离什么奥斯卡影后还差远了。 大晚上的,她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又不怕冷的坐在花园里吹着冷风,意图是什么,实在太明显了。 既然她们是醉翁之意不在她身上,索性,努努嘴不再开口。 端木亦尘鲜少的厉颜疾色,“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外面说话消食,都给本王回去休息!” 有端木亦尘的呵斥在,一群莺莺燕燕,哪怕再怎么恋恋不舍,也毫无办法的散了。 端木亦尘虽从来都不曾亏待过她们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那种与身居来的威严,还是令她们隐隐的害怕。 只是其中一个本来走得好端端的美人,忽然脚给崴了一下,直直的朝端木亦尘的方向倒了过去。 陈婷冷笑一声,她的经验告诉她,只要有迟静言那个女人在,任何一个女人,就算是真脚折了,也不可能倒入王爷的怀抱。 果不其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等那个侧妃勉强站稳,那只手的主人关心道:“你没事吧?” 美人们幽怨地瞪了迟静言好几眼,“多谢王妃,妾身没事。” 迟静言觉得吧,自己虽然也是女人,有句形容女人的话,说得还是挺公道的,有的时候啊,女人就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多事的女人,更不要说端木亦尘身后加上她,有十九个女人之多。 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忽然就有点同情她。 夏荷已经告诉过她,除了十五侧妃陈婷和十八侧妃林絮儿,包括她在内的其他女人都是皇帝赐给他的。 迟静言当时听后,就一个感觉,这宫里的皇帝该有多寂寞啊,才会在半年之内赐了这么多女人给端木亦尘。 一帮女人看似暂时解决了,迟静言却知道一件事,她这次是公然和她们为敌了。 不管了,明天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了那么多路,肚子不再撑的难受,她打算回去休息。 转身时,手腕被人抓住,大大的手掌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牢牢地固定住。 迟静言回头,皎洁的月色洒落在他清俊的脸色,更显五官精致绝伦。 就是这样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偏偏有的时候,做的是一些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的事。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身子朝后倾的女人,如画的眉目渲染着淡淡的笑意,“爱妃,故事还没说呢,就急着走啊。” 他的一双眼睛,晶亮而深邃,像是一个漩涡,看久了,能把人的魂魄都吸引进去。 迟静言回过神,时间已经过去好久。 一回过神,她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好姿势。 终于不再依附着他而站在地上,人呢,还是靠自己的双脚站在地上,心里才感觉到真正的安全。 迟静言用力吐出口气,“王爷,你确定真的要听吗?” 某王爷一扬眉,“当然。” 迟静言朝前走,在花园的回廊上坐下,等某王爷跟过来,并且也坐下后,她清清嗓子开始讲故事。 端木亦尘少年老成,早练就一身喜怒不行于色的本领,饶是如此,听她讲故事的过程,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好几次。 这个故事,他很小的时候就听他的母妃讲过,是二十多年前流传在大轩皇朝的美好传说。 只是那么凄美的爱情,经由她的口说出来,彻底变了味。 故事非常的凄美,原来的版本是说一个家道中落的书生,上京赶考,结果在路上生了重病,差一点点就死了。 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救了他。 他身体好转后,握着那个姑娘的手,发誓等他金榜题名的那天就回来娶她。 书生果然金榜题名,当他骑着高头大马去姑娘家提亲,被告知姑娘在三天前嫁人了。 书生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一气之下,回京,次月就娶了朝中重臣的女儿。 他仕途得意,娇妻在第二年更是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日子过得再春风得意,他心头始终梗着一根刺。 三年后,他作为钦差,去了当年姑娘所在的地方巡视。 一阵冷风出来,抬轿子的轿夫居然迷路了,兜兜转转似乎一直都在原地打转,他不耐烦了,命轿夫落轿,他独自一个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找着正确的方向。 一座坟墓赫然出现在眼帘。 墓碑早被风沙吹的破旧,只是一眼,他还是看清了墓碑上的字。 墓碑上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告诉他,躺在这个墓碑底下的就是三年前,他认为负了他的女子。 刚好有人来上坟,他走上前,他看到自己每次的抬脚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从他站的地方走到墓碑前,其实不远,他却已经气喘吁吁,汗湿重衫。 从那个上坟人的口中,他听到了关于那个负了他的女子的另外一个故事。 女子是方圆百里的美人,任媒婆把她家的门槛都踏平了,她还是谁都不肯嫁。 这样一个美人,在三年前,忽然就得了重病,一夜之间香消玉殒了。 男人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病重时,迷迷糊糊间听到什么转移,原来…… 他再也承受不住,捂住胸口,连连朝后退,喷出好大一口血。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看到过那个男子,让人奇怪的是,连那个女子的坟墓也不见了。 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了心爱的男子不伤心,不自责,宁愿让他相信是她辜负了他。 这样凄美,就连男子听了也忍不住眼泪汪汪的故事,从迟静言口中说出就变成了另外的版本。 她的版本是这样的。 鉴于书中没有对落魄书生的外形有任何词语的形容,她很大胆的对他的外形做了猜测。 身不满五尺,且面目丑陋,典型就是水浒传里的武大郎。 女子救了他,很显然是后悔了,可是,想到倒贴出去的医药费,又很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归宁 于是,当有着武大郎外表的书生握着她的手,发誓要娶她时,她想到的不是有朝一日真的成为状元夫人,风光无限的那一天。 而是想到代垫出去的医药费,顿时心痛无比,咬咬牙勉强点头同意了。 她没想到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相貌太不尽如人意的书生真的会高中。 得到这个消息时,她正坐在院子里边吃汤圆。 意外发生了,听到“武大郎”高中,而且三日后要亲自上门提亲的消息,一只还没来得及咬下去一口的汤圆,哧溜一下滑到喉咙里。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汤圆是用糯米粉做的。 糯米粉粘性超强,粘在喉咙口就下不去。 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这样被噎死了。 她临时前,吊着最后一口气,朝院门的方向抬起一只手,“银……银……” 那个“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头一歪,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家人并不知道她说的银是银子的银,她是想告诉家里的人,一定要问那个男人要她垫出去的医药费,外加三年的利息。 他的家人自作聪明的把银理解成了殷。 她告诉过家里人,那个书生的确姓殷。 他的家人含着泪,再一次自作聪明的把她的遗言理解为,她不想让殷书生知道她被一个汤圆噎死的消息。 三年后,已经是朝中高官的书生故地重游,看到女子的坟墓,又听到给她上坟的那个人的絮叨。 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她是那么的嫌弃他,甚至听到他要提亲的消息,被汤圆给噎死了。 他浑身气血逆流,气得喷出一大口鲜血。 迟静言所理解的故事到此为止,眼珠转悠了一圈,她问某王爷,“王爷,臣妾说的故事你还满意吗?” 端木亦尘怔了怔,继而一声嗤笑,“满意,爱妃讲的故事实在是太别具匠心,本王哪有不满意的道理。” “太好了!”迟静言忘乎所以的一声欢呼,“是不是我明天就能去将军府了?” 端木亦尘脑海里还在想着迟静言说的那个,彻底颠翻了“凄美”两个字的爱情故事,捂住胸口,无力的“嗯”了一声。 …… 目的已经达到,迟静言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哪怕某个王爷依旧是“懒”在她院子里,心情依然非常的好。 翌日,还是六点半左右的样子她就醒了,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 她伸手摸了摸,被窝里没什么温度,他应该是走了好一会儿了。 时间很短,她却像是已经习惯早晨睁开眼,身边就有那个人。 门外传来夏荷的声音,“王妃,你醒了吗?” “嗯。”迟静言下床,走过去打开门,“有事吗?” 她已经告诉过夏荷,像洗漱那样的小事,就不要劳烦她了。 至于她不会梳理的古人那些复杂的发髻,如果不出这个院子,她就很随意的扎个马尾。 门外,夏荷手里捧着一件衣服,“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奴婢给王妃的,王爷说让王妃今天务必要穿这身衣裙。” 迟静言摸了摸面料,触感光滑细腻,是上等货。 夏荷犹豫了一下,提醒道:“王妃,你今天回将军府,不能像在王府这样穿着随意,这衣服的盘扣比较复杂,还是让奴婢伺候王妃更衣吧。” 这些古代人穿的衣服的确繁冗复杂,迟静言还真不大会,平时就捡最简单的样式穿,实在不行,她就拿起剪刀化复杂为简单,这就是夏荷为什么说她穿着随意。 不是她不想华丽,而是鉴于对古人衣服的不了解,她华丽不起来。 …… 别看夏荷一直都在端木亦尘身边伺候,挽起发髻可是非常的娴熟。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经由她的手打扮后,站在落地铜镜前的迟静言差点就认不出自己。 话说回来,迟静言早就找铜镜看过现在这具身体的模样。 呃,和很多穿越女不一样,她虽然是混穿,占据的身体却和她在现代时长得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只是年龄而已。 现代的她已经二十有四,这具身体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 这些古代人结婚还真是早。 明明只能算是清秀的脸,经由夏荷的手,俨然已经是绝色。 就连夏荷都忍不住说了句,“王妃,你真漂亮。” 迟静言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又深深感悟了另外一个道理,原来,从古至今,化妆对女人来说都是一样的重要。 女人靠化妆来欺骗男人的眼睛,男人则靠谎言来欺骗女人的心。 她看着铜镜里的人影,笑道:“我也觉得今天我很漂亮。” 因为是当天来回,迟静言并不要带换洗衣服,至于其他礼节方面的东西,王府有那个精明能干的管家张翼在,根本不用她操心。 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她开始用早膳。 急着要去将军府,迟静言吃早饭的速度近乎是凶残。 如果不是夏荷跟在她身边也有几天,也知道自从前段时间落水被救起,王爷就对她不同,真以为她饿了不知道多久。 夏荷真怕她噎着,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王妃,你吃慢点,离王爷下朝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从皇宫回王府的路程也要半个小时,王妃你……” “慢着。”迟静言嘴里含着一大口食物,侧过脸,含糊不清的问夏荷,“你刚才说什么?” 夏荷提高了嗓音,“奴婢说,王爷回府至少还要一个小时,王妃可以慢慢吃。” 迟静言差点被噎着,用力嚼了几下,把满口食物飞快咽下去,“他回王府和我有什么关系?” “爱妃。”指关节修长,肤色莹润如玉的手,伸到她眼前,替她把快垂到眼前的碎发撩到一边,“有本王陪着你一回将军府,你难道不高兴吗?” 迟静言飞快接上话,“有王爷陪着臣妾一起回将军府,这是臣妾的荣幸,臣妾怎么会不高兴呢。” 为了表示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对某个日理万机,放着满王府女人不管,却要陪她回将军府的某王爷,真的很感激,她脸上的肌肉颤动,对他强堆出个微笑。 端木亦尘拉着迟静言的手,亲自把她送到轿边,亲自掀起轿帘让她坐进轿子里,这才转身朝轿子前面的高头大马走过去。 轿子的内饰装修的精致而奢华,空间也非常的大,迟静言侧过身子躺下去试了一下,至少可以睡上她这样的身材三个。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想到如果是端木亦尘也在轿子里,以他长手长脚的样子,那就只能睡两个人了。 迟静言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无缘无故居然会去想端木亦尘那个男人。 坐起来,伸出手把脑后的发髻稍微托了托,她像个孩子似的,吃吃的笑出了声。 夏荷的声音压得很低,从轿子外传来,“王妃,这里到将军府,大概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言下之意,是怕她没了耐性,又突发点什么状况。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迟静言说的那个故事,是一个小小的铺垫,谢谢你们的支撑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同轿 的确是有状况了。 不过却不是夏荷担心的,这一次的状况和迟静言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让状况发生的是一个美人,而且是一个非常美,非常楚楚动人的美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迟静言犹豫再三还是掀起轿帘朝外看了过去。 林絮儿穿的是一身鹅黄色衣裙,更显腰肢纤细,柔弱惹人疼。 美人很伤心,眼角噙着晶莹的泪。 端木亦尘站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正在说着什么,距离隔得远,再加上他的声音压得很轻,迟静言竖起耳朵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哎,俊男美女,又是古代人最喜欢联姻的表哥表妹,的确挺般配的,可惜啊…… 迟静言抿抿唇,很自责的想,如果不是她,林絮儿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哭。 侧妃,已经是对青梅竹马的亵渎,更不要说她这侧妃都排到十八了。 迟静言不忍视睹般收回目光,真的太虐心了。 临时出的小状况,并没有浪费很多时间,随着林絮儿一步三回头朝王府大门走去的节奏,迟静言觉得虐心的一幕暂时终于结束了。 轿帘微动,一股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等她缓过神,轿子里,已经多出一个人。 敢公然钻进她这个正牌七王妃轿子的人,放眼这四周,除了那人还有谁。 果然,迟静言定睛看过,撞入眼帘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端木亦尘轻笑一声,手稍微一动,傻傻盯着他看的女人已经坐到他腿上。 迟静言面红耳赤,一开口,更是连话都不利索了,“你……怎么到轿子里来了?” 随着他步入轿中,轿夫已经抬起轿子,深怕她从他腿上摔下去,一只手稳稳揽上她的腰。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坐在男人的腿上,而且腰上还放在他那双修长有力而有漂亮的手,整个人都不自在的僵硬着。 端木亦尘像是有心戏弄她,故意凑到她耳边,轻笑一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你是本王的爱妃,本王不陪着你,还去陪谁。” 迟静言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他这样说,心头当即涌起一阵怪怪的感觉,有句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你那么多爱妃,谁是你爱妃啦,谁要你陪啦?!” 这话一出口,迟静言就后悔了,怎么感觉酸溜溜的。 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她转过脸看向另外一侧,暗暗告诉自己,肯定是这华丽的轿子,空气太过于不流畅,她憋坏了,脑子也跟着短路了。 端木亦尘并没有因为她不好的口气而心情不好,反而轻笑出声,心情大好的样子。 接触越多,越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他有一种感觉,接下来,有她相伴的日子,哪怕前路再苦,再艰险,都将非常快乐。 有的人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是难得话少,中途她挣扎了好几次想从端木亦尘的腿上下去。 男人用的力不大,抱着她的手法却很巧妙,反正她是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端木亦尘!”她压低声音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男人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迟静言却知道他清醒的很。 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她另外有了主意,大声问轿子外的夏荷,“夏荷,还有多久才到?” 别人以为她问这个,是回娘家心切,只有她知道她是多么想快点离开这个男人的腿。 她穿的不厚,端木亦尘穿的更是单薄,初略看了下,他顶多穿了两件,属于他的温度,渗过单薄的布料,直接碰触到她皮肤上。 那种感觉…… 迟静言自认自己不是色女,饶是如此,她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发生的那些事。 面赤耳热。 “回王妃,还有一个街口就到了。”夏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点不自在。 迟静言凑到男人耳朵,加大了音量,“端木亦尘,你听到了吗?马上就要到了,你……”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他都闭了一路了,这双眼睛还是清明透亮。 迟静言嘴巴还张着,却忘了朝下说话。 “王妃,你的脸上怎么了?”端木亦尘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问她。 迟静言闭上嘴,再开口说话,她已经忘了刚才说到哪里,反问他,“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端木亦尘的表情格外认真,“你靠近一点呢,本王好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用了什么劣质的胭脂水粉,刚才一出汗,妆给花了吧? 迟静言真的凑了过去,“是不是妆花了啊?王爷话说回来,你如果实力不是那么凶厚的话,有的时候真的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该省的还是要……” 絮絮叨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嘴上被两片冰冰凉凉的东西倾覆而上。 她怔住了。 等明白过来,口腔里蔓延开的是陌生的,却很好闻的,类似在现代时她最爱吃的,芝士蛋糕的味道。 再怎么味道相似,她到底还是没有沉迷下去。 双手对着男人胸口一个用力,他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她却很不幸的摔到了地上。 轿子再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依然很痛。 她的可怜的臀部,她活了两辈子最满意的地方,就这样遭罪了。 轿子里发出的声音,跟在轿子边上的夏荷听得非常清楚,脸不由微微发红。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听到了这声音,这个人就是潜伏在暗处,默默保护迟静言的冷漠。 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也有十多年了,第一次看到王爷把一个女人那么放心上,昨天晚上那声布谷鸟的叫声,就是他接收到王爷眼神的示意,给他回的信号。 轿内,迟静言看着伸在眼前的手,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手给他。 轿子落地,夏荷的声音从轿子外传进来,“王爷,王妃,迟将军府到了。” 迟静言一发狠,正要甩开眼前的手,自己爬起来,眼前有个身影晃过,她已经被人抱起,而且下了轿子。 被夫君,而且是被堂堂王爷夫君抱着下轿子,落在别人眼睛里,那是多大的殊荣,关键是由此可以看出她这个正妃到底有多得七王爷的宠爱。 迟静言心里再怎么和端木亦尘在闹别扭,也拎得起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她闹别扭的时候。 不过,不闹别扭,却不代表她不会弄出其他点小动作。 反正关于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名声,她也听王府里的那群女人说过,而且王府里的那群下人的以讹传讹,也充分证明她以前是个有着什么样名声的人。 她埋在男人胸口,扬起下颌飞快瞄了他一眼,好好的一口锅,配上她这个烂锅盖,是可惜了。 反正她是臭名远扬,有什么好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风采 这么一想后,她索性把两只手本来只是圈在他后背的手,移到了他脖子上。 端木亦尘前天就已经派人来将军府通知,今天他和迟静言回来省亲。 是以,将军府门口除了站着出来迎接的将军府的人,大街上还站了不少围观的百姓。 他们不是来看声名狼藉的迟静言,而是专程来一睹端木亦尘的风采。 端木亦尘不同于端木亦元,他年少时就以睿智和聪慧闻名于整个大轩皇朝,再加上他一直是先帝最为喜欢的儿子,自然也是呼声最高的皇位继承人。 端木亦元则不一样,他除了是先帝的长子,是皇后嫡出,似乎没其他任何的优势。 偏偏先帝驾崩时,端木亦尘不在京城,不然这皇位也不见得就是端木亦元的。 随着迟静言的一个举动,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这迟静言除了嚣张跋扈,原来还这么不知礼仪廉耻。 虽说这七王爷是她的夫君,有些事,也应该关起门来做。 大轩皇朝的民风比起邻国其实要开放很多,饶是如此,民风淳朴的百姓还是第一次看到女子,公然在大街上亲吻自己的相公。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站在将军府门口恭迎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一干人。 迟静言的名声到底是怎么臭的,只怕没人比迟刚第三房小妾更清楚的。 只因为她也有个女儿,而且她的女儿和迟静言为了一点琐碎的小事打了一架,她就让人放出去很多谣言。 人们在说到谣言时,总喜欢带上“不攻自破”四个字,殊不知,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她不辟谣,甚至放任谣言以讹传讹,为的是保护想保护的人。 后来,迟静言才知道原来的迟静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谓的嚣张跋扈,胸无点墨,不过是外人对她肤浅到不能再肤浅的无知认知而已。 …… 端木亦尘也没想到迟静言忽然会亲他一口,虽然只是飞快的擦唇而过,他还是感觉到了。 明知她是故意的,还是非常的受用,眉眼淡淡,却有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从眼底一闪而过。 七王爷如此反应,围观的百姓顿时大失所望。 年少时再怎么聪明,长大了…… 哎,不说了,光看他半年之内,一共纳娶了十八位侧妃就知道七王爷他变了。 迟刚洪亮如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臣参见七王爷,见过王妃。” 端木亦尘把迟静言轻轻放到地上,走上前,扶起恭敬行礼的迟刚,“迟将军,你是本王的岳丈,都是一家人,无需多礼。” 迟刚面露受宠若惊之色,“多谢王爷,外面冷,请入府说话。” 迟刚看似正在对端木亦尘寒暄,目光却若有若无的从迟静言身上扫过。 那目光虽轻也快,迟静言却感觉到了。 一阵恶寒从脚尖直朝头上直冒。 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这个同样带着“刚”的爹,根本靠不住,那温厚慈祥只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只怕连她也真以为他是温和的慈父。 穿越后,她的性子跟着少许变了点,还算好,上辈子作为检察官的缜密还在。 她这趟归宁,随着端木亦尘的随行,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迟刚既然都用眼神在瞟她了,她怎么样都要做做样子,上前一步,对着迟刚福了福身子,轻轻的叫了一声,“爹爹。” 迟刚对她颌首微笑,并没和她说话,而是继续和端木亦尘闲话家常。 翁婿之间交谈甚欢,气氛非常的好。 迟静言却一直都很警觉,他们能面和心不合,把手言欢,她却要提放着随时被人当炮灰使。 …… 短暂寒暄后,一行人进入了将军府。 将军府很大,也很气派,飞檐斗拱,富丽堂皇的装修,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将军府的主人,到底有多被当今圣上器重。 迟静言不关心这些,她生怕被人看出破绽,紧紧跟在端木亦尘,而且沉默不语。 有女人捂着嘴发出一声轻笑,“哎呦,真没想到我们家六小姐,嫁了人果真就不一样了,安安静静的小摸样,还真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呢。” 看着是夸奖,其实是讽刺她以前是多么的嚣张跋扈,恶名远扬。 对嘲讽,迟静言像是充耳未闻,抬起眼睛朝前面那个背影看了看,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忽然就有点同情他了。 本以为他先帝最喜欢的儿子,特权到在路上甚至可以横着走。 结果呢,就连娶个老婆,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来。 脑子里闪过林絮儿楚楚可怜的小摸样,迟静言再一次替他们感觉到惋惜。 一道灵光闪过,她立刻有了主意。 想到她的计划,可能成全三个人,不禁笑出了声。 迟刚转过身瞪着吃吃傻笑的女儿,“言儿,王爷面前,怎能这般失仪?” 迟静言抿唇,敛起笑,心里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就笑出声了,“爹爹,女儿是想到出嫁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一时没忍住,还忘王爷和爹爹莫怪罪。” 下一秒钟,整个人被人揽进怀里,熟悉的香气充盈满整个鼻腔。 华贵低醇的在头顶上方响起,“什么书那么有意思,有时间爱妃一定要说与本王听一听。” 迟静言非常感激他的解围,揪着他的衣服,轻声说了句,“嗯,臣妾等会儿就说给王爷听。” 迟静言对这个所谓她长大的地方,甚至没有才住了几天的七王府熟悉。 端木亦尘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路过去都拉着她的手。 既然是来省亲的,见过父亲之后,自然要去见母亲了。 还算好,迟静言在决定回将军府弄清一些事情前,已经做了相应的功课。 不说其他的,至少她对将军府的人和一些可以让外人知道的事,有了大概的了解。 迟刚妻妾一共四个,生有六个孩子,两男四女,只有她是将军夫人嫡出。 虽是嫡出,却也是最不受宠的,据她打听来的消息,在嫁给端木亦尘前,她有两年时间和将军夫人是住在别院。 正室和正室所出的嫡女,本末倒置的住在别院,可想她们母女在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将军府上除了守在边关没回来的大儿子迟延庭,另外三个子女都陪在迟刚身边迎接她这个归宁的七王妃。 迟静言分不清谁是谁,却看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三个年轻女子,虽形态迥异,却个个美艳动人,看到端木亦尘那一瞬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娇羞。 哎,迟静言默默的叹了口气,美男果然猛于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盛名 迟静言去见母亲,属于内宅女人之间的事,端木亦尘贵为王爷,是不适合参与其内。 离开端木亦尘,迟静言有点紧张。 肩膀上忽然一重,有什么东西落在肩上,她回头一看,是被她忽视了好久的夏荷。 夏荷对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肩上的狐裘,“王妃,天气冷,王爷特地命奴婢给您去拿了件狐裘。” 迟静言看着夏荷,感觉到肩膀上狐裘传递来的温暖,心头也慢慢的暖了起来,她承认,自从上一次夏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开始对她心生芥蒂。 现在……对视上她的眼睛,她对她微笑,心头无缘无故的就涌起一阵感动。 夏荷搀扶上她的胳膊,“昨天半夜下过雨,地上滑,让奴婢搀扶着王妃吧。” 迟静言朝前看了看,路面上还真有积水的地方。 迟静言摇身一变成了七王妃,地位自然也不一样了,这不,迟刚居然让这具身体的五姐,也和迟静言最不合拍的迟若娜亲自给她带路。 迟刚应该已经把她失忆的事告诉过府里的相关人,迟若娜一路都在试探迟静言。 殊不知,她试探的越多,迟静言知道的也越多。 原来,“她”曾经还很勇猛的把迟刚二儿子的胳膊给弄断过。 不对,她想起一件事,据她收集到的关于她曾经在将军府的斑斑劣迹中,不是应该把迟刚大儿子的胳膊给弄断了吗? 迟刚的大儿子是他的第一房小妾所出,禀性最像他,很小的时候就随他征战沙场,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也正是因为迟延庭是迟刚最为器重的儿子,这才会一怒之下把正室和嫡出的女儿赶到别院去。 原来…… 迟静言恍然大悟,硬把二公子的骨折说成大公子,就是为名正言顺的把她赶到别院去。 也许原来的迟静言真的不讨人喜欢,甚至是讨人厌的,迟刚不喜欢她,也可以理解,但是,他连带着把自己的正妻也赶到别院去,似乎就有那么一点过分了。 说到迟家的两位公子,就不得不暂时把话题扯远。 话说一种米都能养出百种人,更不要说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迟将军府上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就很好的诠释了以上那句话。 迟刚的大儿子——迟延庭从小就非常优秀,年方二十却已立下不少战功,一年前文昌新帝继位,更是亲授他“车骑将军”的封号。 父亲是护国将军,儿子是车骑将军,这是多么荣耀门第的事。 可惜啊,再好的一锅粥,也终有出现老鼠屎的时候。 这不,父亲和大哥都是皇帝亲封的将军,毁他们声誉的“老鼠屎”出现了,他就是迟刚的第二个儿子——一个名叫迟延森的纨绔公子。 打个比方说,如果迟延庭是京城名媛心目中的白马,那么迟延森就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种马。 同样是马,一字之差,却是千里之别啊。 偏偏迟延森仗着他爹是迟刚,天天在怡红院买醉,没事带着一帮狗奴才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不仅欠下一堆风流债,也欠下一屁股钱债,却从来不知收敛。 很快,迟延森和迟静言两兄妹的狼藉名声,就在京城传来了。 据某民间机构的不完全统计,迟家兄妹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分别占据男女最讨人嫌的冠军,而且久居不下。 当真是“久负盛名”啊。 却不得不在那四个字上加上双引号,以示讽刺。 这不,顶多半个时辰前还规规矩矩站在迟刚身边的迟延森,忽然像是抽风了似的,抱着头,毫无任何风流公子形象的满院子乱跑。 如果不是迟静言一直都保持着激紧,差一点就被他撞了个满怀。 迟静言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喘着粗气,和她同样“久负盛名”的年轻男子是谁,她叫了他一声,“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迟延森忘了跑,瞪大眼睛看着她,半响,啧啧嘴,“看样子爹说你失忆,真不假。” 要问迟二公子这个世界上最不喜欢的人是谁。 不是样样都比他拔尖,也比他受父亲宠爱的大哥,而是这个最小的妹妹。 他迟延森虽然在京城的名声不好,背地里那些人也给他起了个种马的绰号。 但是,要他和一个女人,而且是嚣张跋扈,胸无点墨的女人齐名,他心里非常不爽。 曾经,在迟刚还没限制他的零花钱以前,他不止一次砸钱给那个什么民间调查机构,为的就是有一天他的名字不再和迟静言一同出现。 结果啊…… 钱砸了不少,每个月,他和迟静言还是分别荣登京城最不讨厌喜欢男女榜单冠军。 为此,他心里非常不爽。 有一天的排行榜宣布,而且迟静言又和他其名,心里实在是气不过,一回到府就去找她算账。 昨天纵欲过度的后遗症,浑身无力的他,被迟静言把胳膊给打断了。 迟静言连带着她娘被迟刚赶去了别院,他的日子也没以前舒坦了,迟刚不管她娘的哭诉,硬是把他的零花钱减半。 他虽然长相英俊,可是这年头,没钱,人长得再帅,那也不能当饭吃。 他发誓一定要将京城第一种马的头衔戴到他死为止,所以,哪怕是勒紧裤腰带,对美人的要求也不再那么高,他也要将纨绔继续下去。 迟静言怎么会看不出他眼底对她的厌恶,被京城闻名的种马嫌弃,她还是有点小小的受伤,脸上却没露出半分,笑着问道:“二哥,都两年时间了,你的胳膊好彻底了吧?” 话说着,她把双手举到眼前,一只手裹进另外一只手里,只是轻轻一个扬眉,空气里响起一阵类似嚼蚕豆的清脆声。 迟延森先是目瞪口呆,继而不止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发白,抬起脚,转身跑了。 这时,将军府的管家带着一群奴才赶了过来,“王妃。”他看到迟静言,恭敬行礼,“请问你看到二公子了吗?” “你说二哥啊?”迟静言轻笑,抬起手指朝身后指去,“他刚才朝那里过去了。” 管家对她道了声谢,带着一群奴才声势浩大的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夏荷有点不明白迟静言的意思,“王妃,你为什么要故意指错方向?” 迟静言抬了抬眼睛,朝前看去,刚才还站在那里的迟若娜早不见了踪影。 迟静言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见过端木亦尘本的女人,果然没几个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看样子,这个被迟刚指派来带路的迟若娜,早迫不及待地回去蹭在端木亦尘身边。 端木亦尘啊,端木亦尘,你的王府里,加上我已经有十九个女人了,如果你不想把迟延森保持了多年的种马称号抢夺过去的话,尽管把迟刚的女儿们都收了。 不对,脑海里跳出这样一个酸到不能再酸的念头,迟静言用力甩了甩头。 她又不是本来那个喜欢端木亦尘喜欢都不行的迟静言,何必庸人自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母亲 没了人带路,想要在偌大的将军府找到将军夫人所住的院子,似乎很有难度。 迟静言托着下颌,正一筹莫展,夏荷偷偷塞了张纸条给她。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确定将军府因为“迟二种马”这个突发状况,奴才们都去找他了,这才摊开纸条看了看。 呃。 是张画着整个将军府大概布局的草图。 虽说只是草图,勾勒在上面的方位却是很清楚,而且特地在某个地方画了个点。 迟静言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这画上画点的地方是哪里。 将军夫人果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夫人那么简单,这位置偏到不能再偏了。 迟静言转过脸对夏荷说:“夏荷,谢谢你。” 夏荷怔了怔,小脸闪过拘谨,“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带给王妃的,您要谢,应该谢王爷。” 知恩图报的道理,似乎没有比上辈子是做正义的检察官的迟静言更懂的了。 等有机会,她一定会谢他,不过眼前,她还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将军夫人,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娘。 将军府真的好大,将军夫人真的住的……好偏。 如果不是端木亦尘的草图画得实在太好,对每一处都详细标注,只怕她到天黑还在打转。 站到端木亦尘给她的草图上那个画黑点的地方,迟静言不由怀疑他是不是画错了,堂堂将军夫人真的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吗? 院门口没人把手,她伸手推开了门。 实在是太安静了,她伸出手推开门,一股类似檀香的味道迎面扑来。 檀香似乎只有寺庙和信佛的人才会用。 前两天,偷偷摸摸的打听将军府上的人和事,她其实打听的更多的是关于将军夫人。 可是,不管是在王府资格有点老的下人,还是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多年的夏荷,他们对她都是知之甚少。 她就像一个谜一样存在于将军府中。 按照常理,哪怕正室再怎么不得宠,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除非这当中有其他隐情。 迟静言示意夏荷在门外等她,她自己一个人步入院中。 推开那两道紧闭的房门,檀香味更重了,一股雾气猝不及防的扑鼻而来,迟静言被呛了一口。 她伸出手挥了挥眼前的雾气,这才看到房间里,有个人正背对着她……看到她的姿势……她猛地睁大眼睛。 堂堂将军夫人,居然跪着。 她凝目而望,长几上放着佛龛,看样子香火非常旺盛,整个屋子里弥漫的都是袅袅的檀香的氤氲气。 这样出乎意料的一幕,让原本想抱着将军夫人,亲亲热热喊她一声“娘”的迟静言愣在了原地。 这是神马情况? 发愣间,一道清冷无温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你来啦?” 迟静言以最快的速度回神,看着那个跪着的背影,咽了咽口水,轻声喊道:“母亲。” 将军夫人起身,侧过身子看了迟静言一眼,“过来一起上柱香。” 迟静言走上前,从她手里接过点好的香,根据她的步骤,依葫芦画瓢,终于把香给上好了。 看着将军夫人一身素衣,却难掩的风华,迟静言心里隐隐约约的很失望。 爹不是靠得住的爹,看样子这娘,也不是想象中的娘。 母女两个有半年多没见了,迟静言却从将军夫人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的思女心切,甚至于,她只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看她第二眼。 她虽掩饰的比较好,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她还是看到了。 迟静言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说话,“母亲,这半年,你身体还好吧?” 既然迟刚能用她来威胁自己,足以说明不管将军夫人对原来的迟静言怎么样,迟静言都很孝顺。 迟静言脑子里有些乱,那么孝顺的一个人,当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嚣张跋扈吗? 她还想起穿越来的第一天,看到摆在小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铺成开的宣纸上已经写了不少字,小楷字体,字迹娟秀而光丽,根本就像是出自名门闺秀之手。 饶是她已经肯定原来的迟静言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还是被一个又一个的发现给惊到了。 将军夫人终于抬起眼睛看了,自从她进这个屋子的第二眼,“为娘还是老样子。” 随着韩蓝羽的一句话,空气顿时凝滞了,这种淡漠到骨子里的冷场,就连上辈子是检察官,很擅长调和气氛的迟静言都感觉到束手无策 稍微思忖片刻,她决定有些话直截了当说出口,似乎更合适。 “母亲,父亲应该告诉你,女儿前几天没当心落水,伤到了脑子,过去的很多事暂时想不起来了。” 说这番话时,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韩蓝羽。 她虽然没有剃度,穿衣打扮却素雅的像是个方外之人。 即便人到中年,即便素雅,她依然是个美人,美人是美,却少了做妈的那种味道。 “我听说了,怎么样?”韩蓝羽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本就在那里的茶喝了一口,“是不是七王爷府上的女人很难对付?” 迟静言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眉目清浅,“是啊,女人多自然是非多,七王府哪里比得上母亲这里,父亲加上您,也不过只有一妻三妾。” 韩蓝羽神色未变,依然淡然处之的模样,迟静言却看到她捏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气,隐约可见指甲血色尽失。 费了那么多心思,被端木亦尘那个男人“刁难”了那么多次,就是为了回将军府见一下这具身体的母亲。 失望自然是不用说的。 再坐下去,也没什么话要说,迟静言起身,对着韩蓝羽淡淡道:“母亲,我过来有一段时间了,王爷大概也要找我了,女儿现行告退。” 转身瞬间,一道带着讥讽的冷笑传到耳边,“迟静言,我当真是看走眼了,原来你的手段比我想的要厉害的多。” 迟静言猛地回头,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的女人,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发作了。 她反唇相讥,“是啊,有你这样手段高明的母亲,作为女儿的我,手段怎么会不厉害呢。” 顿了顿,她也笑了,“母亲,你面上平静,暗地里咬牙切齿的模样,还真是让女儿再次大开眼界,女儿回去后,自当也学母亲这样表里不一,女儿相信王府里不要说十八位侧妃,就算是有八十位也不在话下!” 迟静言没有冤枉她,当真是个表里不一样的女人。 她为原来的迟静言感到悲哀,为了保护这样的母亲,嫁入七王府去偷什么宝藏,最后还丢了性命,真是不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大侠 韩蓝羽假装的淡定,再也绷不住了,狠狠放下茶盏,在盏底落到桌子的清脆声中,她已经冲到迟静言眼前。 如羊脂白玉般细腻的手高高扬起,目标是迟静言的左脸颊。 迟静言没有动,心里默默的让在这具身边原来的主人宽恕她,恕她擅自做主,这巴掌落下后,她就会彻底断了她和韩蓝羽的母女关系。 她闭上眼睛,承受这看起来力道就不小的巴掌。 已经感觉到掌风,脸上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 她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到韩蓝羽朝她打来的手,在离她一寸的地方被人抓住。 她顺着突兀出现的手,朝上看去,入眼的是一张非常英武的脸。 手臂很长,个子也很高,人长得还不错,只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再加上脸上没任何表情,生生折掉整个人很多的英气。 黑衣,冷脸,好身手,似乎都在暗示着他的身份。 迟静言朝边上挪了一步,轻轻咳了一声,方才道:“这位英雄,你贵姓啊?” 带着三分崇拜,三分讨好,三分激动,还有一分不知道什么情绪的声音传到耳边,一向冷淡如冷漠,也忍不住的眼角一跳。 他甩开抓在手里的手腕,对着迟静言双手抱拳,恭敬道:“属下冷漠见过王妃。” “既然也是端木亦尘的人,那就是自己人。”迟静言说着,伸出手在冷漠肩膀上拍了拍,以强调我们是自己人。 殊不知,冷漠也很高,她没踮脚,本该拍到他肩膀上的手,直接落到他胸前。 不愧是当过检察官的人,反应就是比一般的人要快。 她干笑着,落错地方的手,在冷漠胸口拍了拍,边拍还边说:“冷大侠,你看看你衣服上好多灰哦,是不是好久都没洗了,别动,我帮你拍一下。” 冷漠先是一怔,等明白过来,一只柔弱的手已经在他胸前轻拍了好几次。 他像是被吓到了,连着朝后退了好几步,连声说:“王妃,这使不得。” 鉴于贴身暗示的身份,没有比他更清楚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变化。 他的王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这个女人看得很重,只怕连他自己都还没察觉到。 躲在暗处,除了迟静言进入房间,否则随时都藏在她身边的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迟静言看着举在半空的手,倒也没为难他,最后努努嘴,放了下去。 她没再看韩蓝羽,转身朝门外走去。 既然脸皮都撕破了,韩蓝羽到底再也不用故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在迟静言身后恼羞成怒的吼道:“你这个贱种,你等着吧,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贱种!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哪怕上辈子,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哪怕她小时候追问她的美人妈妈,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却挨了一巴掌,也从没被人骂过贱种。 贱种是吗? 很好。 她顿足,转身,很认真的把韩蓝羽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母亲,你就算再怎么不爱惜自己,也不应该这么糟践自己吧,如果我是贱种,那你是什么,你就是一专门生贱种的工具而已!” 在韩蓝羽更大声咒骂声中,她转身,步履从容的朝外走去。 咒骂声源源不断还从屋子里传出来,迟静言就算是脾气再怎么好,到这会儿,也是彻底失去了耐性。 毕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母亲,她顾及人伦,不适合出手。 她不适合,不代表她会放任她继续骂下去。 手一挥,她头也不回的喊道:“冷漠。” 一道身影,甚至她都还没看清,冷漠已经出现在她面前,而且是悄无声息的。 迟静言暗暗惊叹他的身手,手朝后一指,“这样满嘴脏话的婆娘,怎么配参拜信佛。” 冷漠领命而去,做暗示好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去干这样抢人东西的事。 迟静言没立刻走,她转身,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屋里的一切。 冷漠果然给力。 二话不说,长臂伸出去,直接就去拿佛龛。 韩蓝羽看冷漠要抢她供奉的佛像,整个人扑过去抢。 冷漠拿到手的东西,岂是随便能被人抢过去的,脚尖微踮,身形微动,人已经站到迟静言身边。 迟静言饶是已经见识到他的身手,仍被他如鬼魅一样无声无息的轻功给惊到了。 原来,里真的不是骗人的,古人真的会武功。 好,很好,非常好。 现成的师傅,就是这么容易找到。 冷漠武功高强,心思却相对单纯,并不知道迟静言在打他的主意,只觉得王妃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这时,韩蓝羽已经就在身后,她表情狰狞,情况太过于紧急,迟静言来不及多想什么,伸手拿过冷漠右手的东西。 嘴巴张开,一个仰头,然后就听到“噗”声! 一大口水,喷到韩蓝羽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睁开,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气死她了。 如果不是迟静言不经意扭动脖子时,会露出那颗生来就有的红痣,她真的不相信这个迟静言就是半年前嫁入七王府的迟静言。 她刚刚居然拿佛像净瓶里的水喷她! ………………………… 将军府的书房里,迟刚被气的不轻,常年行军打仗,粗粝的手掌,高高举起,重重落到桌子上。 砰一声巨响,惊得本就跪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冷颤。 “爹,儿子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迟刚被气的胸口上下猛烈起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你但凡有你大哥的一半聪明懂事,为父还会这样呵斥你,你说说看,你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你……你……” 想到一向和他政见不和的吏部尚书那老匹夫,带着一群人上门,要为一个什么良家妇女讨公道,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他娘是他三方小妾里最讨他欢喜的,他早眼不见为净的赶到江南去做个什么芝麻小官。 “父亲,这一次,儿子真的知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太了解父亲的脾气,再加上,有他娘的叮嘱,他哭着爬到迟刚退边。 堂堂七尺男儿,抱着迟刚的腿,哭得像是个泪人。 迟刚低头看着他,膝下毕竟只有两子,要真怎么惩罚他,他也下不了那个狠心。 “陆老头在外面,要想平息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迟刚沉吟片刻道。 迟延森抬头,眼睛里带着希望的看着迟刚,“父亲,只要您能原谅儿子,什么办法儿子都会去做。” “娶了那个女人。” “爹啊,那个女人……她……她……”刚才还信誓旦旦什么方法都肯答应的迟延森,转眼脸色大变,跌坐在地上。 迟刚皱眉,不耐烦道:“如果你不肯娶她,就等着陆老头他们把你送大理寺法办吧,为父也帮不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闹剧 迟延森像是被人抽了魂,整个人瘫在地上,很久都没声响。 毕竟是亲骨肉,到底不忍看他被吓成这样,迟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我堂堂护国将军的儿子,只是娶个女人进门,又没人逼着你要对她怎么样,只是多养一个人而已,我护国将军府还是有这个实力!” 迟延森的心情终于好了点。 他对迟刚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这才退出书房。 迟二公子,整个京城出名的“迟种马”,一出书房就用力吐出口气。 气才吐到一半,还没来得及吐出去的一半,就倏地咽回肚子里,眼前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他虽然看到的次数不多,但是身为种马级别的人物,只要是美人,不管是年纪轻的,还是年轻大的,他天生有种敏锐的洞察力。 这是他老爹的正妻,按规矩他要叫她一声母亲。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就是爱美色,他就是用下半身来思考他的人生。 “迟种马”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自以为风流倜傥的走到韩蓝羽面前,又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对她放着满眼桃花,“母亲大人今天好有闲情雅致。” 韩蓝羽根本没搭理他,越过他直接朝前面的书房走去。 手腕被人抓住,她恼怒回头,“你干什么?” 美人当前,虽说这美人的年纪稍微偏大了一点,但是,风韵犹存的美,依然撩的“迟种马”心头痒痒。 “母亲。”迟延森笑得荒淫,“天气寒冷,你衣衫单薄,儿子这是关心你。” 韩蓝羽虽说两年半前被迟刚赶到别院去,半年前才再次回到将军府,而且一回府,依然只是待在她的院子礼佛参拜,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别看这样,她对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常了解。 看着映入眼帘这张长相英俊,却猥琐到极点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她抬起脚,对着迟延森的裤裆狠狠踢了过去。 “迟种马”没想到一贯给人感觉优雅的老美人,也会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猝不及防,裤裆中央已经被人狠狠踢中。 在“迟种马”杀猪似的哀嚎声中,韩蓝羽优雅的拢了拢脑后的发髻,头也不回朝书房走去。 迟延森的声音很响,不仅惊动了书房里的迟刚,也把将军府里的其他人引了过来。 第一个冲到迟延森面前的,当属生他的娘,也就是迟刚的第二房小妾——吕氏。 吕氏冲到迟延森面前,蹲下去,一把抱住他,根本不需要酝酿,眼泪说来就来,“森儿啊,我可怜的森儿,是谁这么狠心,这是要了为娘的命啊!” 虽说她还有一个女儿,在这将军府里,再不成器的儿子,也抵得上最有出息的女儿。 迟延森再怎么不争气,也是吕氏在将军府这么多年趾高气扬的底气,也是她年老后唯一的依靠。 这时,迟刚也走出书房,他像是没有看到几步之外的喧哗嘈杂,他的眼睛,他的整颗心,整个心思,全都放在站在书房门口那个人的身上。 从他颤抖的嘴唇,紧绷的表情就看得出,他很激动。 良久,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喊了声,“蓝羽。” 韩蓝羽冷冷的看着他,声音也是冰冷无温,“我找你有事。” 迟刚激动的像是个毛头小子,忙侧过身子,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讨好,“有话书房里说。” 韩蓝羽没着急着走进去,而是回头,对着不远处抱头痛哭的一对母子,微微的蹙了下眉。 她的眼神甚至还没收回,迟刚已经对着吕氏母子呵斥道:“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脸吗?” 吕氏放任泪在脸上直流,花了妆容也丝毫不在意,她抬起手,遥指韩蓝羽,“老爷,森儿再怎么不成器,总是老爷您的儿子,夫人她……她怎么能下这么种的手,这是要断绝了将军府的香火。” 一个小妾而已,再怎么生下了一儿一女,原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丈夫面前公然指责正室。 吕氏胆敢这么做,还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真有她的道理。 一来,她入将军府也快二十年了,从来没看到迟刚对韩蓝羽好到哪里去,甚至于两年半前,还为了她的儿子,把她赶到别院去了。 二来,韩蓝羽再怎么是正室,终究是没能生出儿子,唯一生出来的女儿名声难听,也不得迟刚喜欢。 她一儿一女,这么多年,又深的迟刚宠爱,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迟刚最器重的长子迟延庭,虽然战功显赫,已经年方二十有一,却还没娶亲。 延续迟府香火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迟延森身上。 “滚!”回应她的是迟刚一声怒吼,她彻底傻眼了。 吕氏嘴角动了动,看着盛怒中的迟刚,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这时,她的女儿迟若媚走到她身边。 俯身下去搀扶她的时候,凑在她耳边,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了句话,满腹委屈的吕氏没再说话,楚楚可怜的看了迟刚一眼,在迟若媚的搀扶下走了。 在吕氏的眼神示意下,将军府的下人把迟延森也抬回了她的院子。 闹剧算是落幕了,这样一出闹剧,也被迟静言看到了。 从刚才很短的闹剧中,她又捕获到几个有用的消息。 迟刚应该很喜欢韩蓝羽,而不是上一次在七王府他威胁她时的冷漠。 反而是韩蓝羽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爱理不理。 按她的意思,是想让冷漠施展他的好轻功,把她带到屋顶上,她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掀开几块瓦看一下。 冷漠却很认真的拒绝了,他的理由,充分的让迟静言找不出任何反驳的借口。 迟刚的武功,到目前为止,无人知道深浅,不过,但从他不管大战小战都凯旋,也猜的出,必定是个高手。 似乎是不忍看到迟静言脸上的沮丧和失望,他顿了顿,第一次说了一句在他身为一个暗侍时不应该说的话。 “王妃,您要是想知道一些事,可以去问王爷。” 迟静言眼睛刷地下亮了,转身朝前厅跑去,似乎嫌速度太慢,她伸手拎起裙子,以更快的速度朝前跑去。 冷漠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蔓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身影一动,人已经凭空消失。 …………………… 前厅很热闹,不仅端木亦尘在,还有好几个老头在。 迟静言猛地跑进去,不管他们是在喝茶还是闲聊,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看着她。 迟静言依然存在的检察官的敏锐观察力告诉她,这几个老头都是认识她的。 她不想穿帮,放下拎着裙子的手,走到唯一认识的端木亦尘面前,对他福了福身,“王爷不是要听臣妾讲故事吗?臣妾已经准备好了,王爷你现在有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老臣 她能感觉到在场的老头看她的眼光很怪异,甚至还带着点惊恐。 难道是“她”曾经对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才会让一帮老爷爷面露惊恐之色。 不等端木亦尘回答她,坐在端木亦尘下座的第一个,看样子非常精神,也是一身正气的老头,蹭地站起来,对端木亦尘双手抱拳,躬身作揖,“老臣想起来了,出门的时候夫人让老臣收衣服,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七王爷,老臣先行告退。” 端木亦尘不是这里的主人,自然不会挽留。 但是这理由…… 迟静言发誓,她真的不想眼角抽搐的,只是在这个男人为尊的封建王朝,猛地看到这样一个妻管严,她只是有点不适应而已。 她只是眼角抽搐那么短的时间,刚才还坐着不少人的前厅,转眼就只剩下端木亦尘和她两个人。 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迟静言一头雾水。 就算她穿越后,没上辈子聪明了,至少也不笨吧。 她怎么会看不出这帮老头是被她吓走的。 貌似她没做什么吧。 端木亦尘一声轻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上她的手,“最先离开的是礼部尚书,你曾经把他老来得到的独子的腿给打断过。” 迟静言愣住,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显然是对他说的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端木亦尘一挑眉,又说道:“第二个走的是户部尚书,你曾经搅黄了他娶第十五房小妾,而且还当众嚷嚷……” 迟静言追问:“我还嚷嚷过什么?” “你说……”端木亦尘看迟静言焦急又好奇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如果他再强娶不心甘不情愿的女子回去做妾,就找人把他剪了。” 迟静言倒吸一口冷气。 好彪悍! 当真是太彪悍了! 原来的迟静言,居然这么彪悍。 端木亦尘像是吃饱了没事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后面几个老头为什么看到迟静言面露恐惧之色的事都告诉了她。 迟静言听得捂着胸口,抬头默默无语的看苍天。 苍天大概是看她可怜,亦默默无语的看着她。 太强悍了,太给力了! 原来的那个迟静言不仅打断过礼部尚书大人独子的腿,威胁过要剪掉户部尚书的某样东西,她还骗吏部尚书的夫人听信了她所谓用了之后,保证年轻二十岁的,所谓上等胭脂水粉,吏部尚书直接损失高达几千两。 她还去工部尚书小舅子开的赌坊赌博,就因为手气不好,她差点把赌场给砸了。 更甚至于,她那一天喝多了,女伴男装去了京城新开的**窟,搂着头牌,口口叫着心肝宝贝。 那个头牌,从来没有看到出手那么大方,却一点便宜都不占的客人,以为是天上掉下个大恩客。 恩客走后,她甚至开始为了她撂牌子,在红尘里翻滚的烟花女子,下定了决定要为她从良。 最后,还是老鸨带着她,偷偷的躲在将军府外面看到女装男扮的迟静言,这才挽救了一颗少女差一点点为爱没了自己的心。 乖乖,听到曾经还做过这么多“光荣事迹”,迟静言暗暗啧舌,她本以为嚣张跋扈已经是对原来那个迟静言不好的总结,原来……她的“盛名”还有这么多。 “王爷。”她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我的名声这么难听,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啊?” 哪怕是皇帝下旨,以他在朝中的实力,想反抗,似乎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更何况拒绝娶她后,迟刚的另外三个女儿,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比她要漂亮很多。 端木亦尘伸手在她扬起的下颌轻轻捏了捏,“这个啊,本王也不知道。” 迟静言甩开下颌上的手,两只手一个用力,把没任何防备的端木亦尘推回到椅子上。 端木亦尘坐着,她站着,似乎是为了报刚才的挑颌之仇,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手托在他下颌上,“王爷。” 动作看似暧昧,说出来的话,却是咬牙切齿的,“王爷,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喜欢上我才娶我的?” 被人居高临下俯视着,而且轻佻着下颌的男子,忽地嘴角蔓开一丝微笑,他不笑还好,一笑彻底变成了妖孽。 “妖孽”笑道:“本王的王妃如此与众不同,本王怎么会不喜欢?” 迟静言被他脸上魅惑众生的笑引得一个发愣,腰间突地一热,一只大掌轻而易举的已经揽着她,而且把她朝下拉。 “年纪大了,真是不中用了,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呢?”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迟静言蓦地一怔,挣脱开某人怀抱,转身,就看到去而复返的礼部尚书。 这老头,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这不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胡吗? 居然说自己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怕吓到他,她真想冲过去,伸出五个手指在他眼前边晃边问他这是几。 礼部尚书睁大着眼睛,脚步却走得很慢,两只手还伸在半空左右乱舞。 迟静言扶着额头,无声叹息,这些古人貌似都喜欢演戏,只是这演技,实在是不敢恭维。 自言自语什么都看不到的礼部尚书终于,靠自己的“努力”,“摸索”到了他刚才坐的地方,又准确无误的“摸索”到了掉在椅子上的一个香囊。 然后……在迟静言瞪大眼睛的注视下,他像是一个睁眼瞎,淡定自若的朝门口走去。 “他……”迟静言看礼部尚书走到门口,忽然就步子矫健,绝尘而去,再也忍不住了,回头问身后椅子上的男人,“他这是在干什么?” 端木亦尘轻笑一身,起身走到她身边,“说好听一点这叫非礼勿视,说难听一点,他是怕爱妃一个生气把他的腿也打断了。” 迟静言,“……” ……………………………… 将军府外,一群老头正对着紧闭的将军府大门翘首以盼,门打开一条缝,看到一个人影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口气。 吏部尚书凑上去,“陆老头,东西找到了吗?” 礼部尚书陆庆以回头朝将军府看了眼,心有余悸道:“东西找到了,回去终于对夫人有了交代,也不枉费老夫我这颗心七上八下,差一点点就缓不过气来。” 吏部尚书把他拉到一边,还有话要说,“老陆,你家公子的腿真是给七王妃还是迟家六小姐时打断的?” 礼部尚书瞪了他一眼,“你家夫人到底有没有被,还是迟家六小姐的七王妃骗走上千两的银子?” 吏部尚书被他的不答反问给噎到了,讪讪地笑了两声,没回答。 一干老臣,忘了来将军府的初衷,作鸟兽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讽刺 前厅的人是散了,将军府里,有一个地方却非常热闹,那就是迟刚第二房小妾吕氏的院子。 她的一双儿女都在她院子里。 看着躺在软榻上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儿子,她焦急的问大夫,“陈大夫,怎么样啊?” 陈大夫收回诊木,对她躬身行礼,“回二姨娘的话,二公子暂时是无碍,但是……” 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吕氏没了耐性,厉吼一声,“但是什么? “但是踢中二公子命根处的那一脚,力气实在是太大,恐怕二公子以后……” “恐怕什么?”这一次,是迟种马插上话,因为恐惧,声音带着颤抖。 如果他以后不能流连花丛,还不如杀了他。 陈大夫豁出去了,咬咬牙,道:“经过治疗,哪怕能行房事,估计也难再得子嗣。” 年过半百的大夫话音落下,连诊金都不要了,逃似的大步朝外走去。 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嘶吼声,痛哭声,他打了个冷颤,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吕氏抱着儿子哭了半响,忽然就不哭了,她让女儿好生照顾她,自己则去内室换了身衣服,等出来,人已经娇媚如花,身上穿的是迟刚最喜欢的水蓝色。 迟若媚担心地看着她,“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吕氏对她勉强笑笑,“娘很快就回来,你好好照顾你哥哥,等会儿会有其他大夫来给你哥哥诊治,你一定要仔细着。” 迟若媚点头,吕氏用手托了托发髻上的一只玉簪,朝门外行去。 ………………………… 书房里,迟刚很激动,他的眼光在闪烁,嘴角在抖动,“蓝羽,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这不仅是他的正妻,还是他心爱的女人,和她相比,其他三房妾室,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迟静言果真是你的好女儿!”韩蓝羽脸色阴沉,一开口就是讽刺。 迟刚愣了愣,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怎么了?” 上次在七王府,他就觉得她哪里不对。 “这趟省亲,是你专门安排她来气我的吧?”韩蓝羽怒视着他。 “蓝羽。”迟刚在她面前,拘谨的像个青头小伙子,急急的要为自己辩解,“我怎么舍得气你呢?再说了言儿一直都很孝顺你,她怎么会气你呢?” 放眼他膝下的另外三个女儿,随便哪一个都比迟静言要漂亮很多,也聪明很多,嫁入七王府去谋划大事,胜算也要多出许多。 正是因为迟静言一直都很孝顺,却又一直不被韩蓝羽所喜欢,才被他选中嫁入七王府。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韩蓝羽勃然大怒,声音猛地提高很多。 这么冷的天,迟刚却急的满头大汗,他抓上韩蓝羽的手,“蓝羽,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而是……” “而是你这个所谓避世贤惠的正妻,却一脚踢得差一点点要了森儿的性命。”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满腔愤怒的声音截上了迟刚的话,“老爷……” 如果迟静言在现场的话,估计又要暗暗嘀咕,这古代的女人还真是擅长演戏,尤其是情绪方面的转变,嗯,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就转变的非常到位。 只见刚才还满脸怒气的女人,等走到迟刚身边,已经泪流满面,我见犹怜,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老爷,刚才陈大夫已经给森儿诊治过了,他说森儿以后……以后……哪怕能行房事,估计也难再得子嗣了,老爷啊,妾身就这一个儿子,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吕氏总以为自己服侍了迟刚二十多年,他一直又待她不薄,一通哭诉总是有用的,没想到,迟刚只是非常不耐烦地说了声,“知道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事关迟府的香火,迟刚却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知道了,还让她退下。 吕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迟刚曾经说过,最喜欢她睁大眼睛,楚楚动人的样子,现在,就算她把眼珠瞪大到快蹦出,迟刚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视线无意当中落到了韩蓝羽身上。 作为迟刚的妾室,她本应该对韩蓝羽这个正室很熟悉,偏偏,她看到韩蓝羽的次数少得可怜。 一身素衣,却难掩她的风华绝代。 定定的看着她的眉眼,她的五官,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忽然仰天大笑,笑到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簌簌地直落。 替身,都是替身。 枉费她们三个妾室这么多年斗得你死我活,原来,不过都是别人的影子。 吕氏走的时候,发髻也乱了,嘴里神叨叨的嘀咕着什么,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在跨出门槛时,还摔了一跤。 韩蓝羽冷哼一声,也转身要走,迟刚拉住她的手,语带哀求,“蓝羽,不要走。” 韩蓝羽毫不留恋的抽回手,转过脸,冷冷地看着身后的中年男子,“迟刚,你知道半年前,我为什么不阻止你把迟静言嫁入七王府吗?” 迟刚失望的看着落空的手,“因为她是我强迫你后生下的,你没有一天喜欢过她。” 韩蓝羽眯起眼睛,整个人笼罩在一种森然诡异的气氛中,“是啊,我讨厌她,从第一天知道她存在于我的腹中,我就讨厌她。” 迟刚双手捂脸,面露痛苦之色,声音已然哽咽,“蓝羽,你真的有这么恨我吗?” “不,我不恨你。”韩蓝羽脸上浮现的笑容诡秘而邪异,“我是恶心你,被你碰过的地方,我都恨不得把皮都撕下来!” 她抬起手,果然,迟刚刚才抓她的地方,已经被她抠地血肉模糊。 迟刚把视线移到她脸上,刚毅的脸上已经溢满难以的痛楚,“蓝羽,你当真有那么爱他吗?” 韩蓝羽收回手,冷冷地瞪了迟刚一眼,“你有那么多心思去关系其他事,还不如好好管教你的儿子和女儿,你已经干过杀兄夺嫂的丑事,还是不要再发生兄妹**的丑闻才好!” 迟刚没再挽留她,目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才瘫坐到椅子上,目光呆滞,神经恍惚的盯着某一处。 他不知道就在韩蓝羽离开时,原本蹲在屋子顶上,掀开半块瓦偷看偷听的人,也一起消失了。 迟静言很生气,非常的生气。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一个女人居然不爱她自己生下的孩子,一个男人因为爱着那个女人,也不喜欢他的亲骨肉。 这是多么变态的爱。 两个人回到她出嫁以前的院子,也就是她这次归宁,暂时休息的地方,她抓着端木亦尘的手不放,“王爷。” 她眨着眼睛,做可怜状,“臣妾失忆了,你能把他们两个没说完的事,说给我听吗?” 直觉告诉她,端木亦尘肯定知道很多事。 端木亦尘低头看了看,被她努力抓在掌心的手,她的手很小,堪堪的刚好只能握住他的手。 他忽然觉得心头一暖,看着两只抓在一起的手,微笑道:“真想知道?” 迟静言点头如捣蒜,“嗯,臣妾非常想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无恐 她这趟穿越,多么的可怜,也多么的与众不同。 什么杀兄夺嫂,兄妹**,居然连这样的戏码都有。 毫无疑问,韩蓝羽说的杀兄夺嫂,是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至于她说的兄妹**,这个妹肯定是指她,兄呢? 难道是指有着京城第一种马之称的“迟种马”? 很显然,从“迟种马”诧异的反应,和眼睛里的不屑,都可以否认。 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她猛地想了起来,迟家除了有令迟刚头痛不已的“种马”,还有一匹令迟刚倍感骄傲的“白马”。 难道,韩蓝羽说的是兄妹,是她和素未谋面的迟家“大白马”——迟延庭? 如果真是这样。 实在是太惊悚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端木亦尘,整个人不寒而栗。 她上辈子貌似没干什么坏事吧?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已经够雷人了,名声这么难听也就算了,现在更要被套上个兄妹阋墙的丑闻。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端木亦尘长臂一伸,某个发愣发傻的女人已经跌入到他怀中。 “爱妃,这故事说起来有点长,要不,等我们回府后,本王再慢慢说给你听。”他很谨慎,怕隔墙有耳。 迟静言整个心,整个人都被好奇心挠挠的快要受不了了,正欲抓着端木亦尘施展美人计,门外传来张翼的声音。 身为七王府的管家,端木亦尘陪同迟静言归宁,他不仅要负责打点一切,还必须一路跟随。 据张翼说,迟刚在前厅备了上好的雨前龙井请端木亦尘前去品尝。 这下子,就算迟静言再怎么想撒娇,也没地方了。 眼睁睁地看着端木亦尘走了,她只能捧着自己一颗好奇到快要死的心,无比受伤的别过脸,不去看端木亦尘。 这样一幕,落在不知情的张翼眼里,却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家王爷啊,真的变了,以前不管王妃怎么耍手段的去吸引他,他都是平淡从容的应付过去,而这一次,他居然有点不舍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不是他在的话,他家王爷还会亲王妃额头一下,这才去前厅。 难道说,是王妃以前那些拙劣的小诡计,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终于成功引起王爷的注意,也让王爷喜欢上了? 在迟静言“恋恋不舍”地注视下,端木亦尘还是去了前厅。 她其实很想跟去,但是,据她了解到的大轩皇朝的规矩,出嫁女子除非是娘家人有召,不然不管身份多显赫,都不可以去前厅喝茶。 夏荷也不知道去哪了。 迟静言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忽然就想起一件事,她起身,深呼吸,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身子微微朝前倾。 下一秒钟,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屋子外跑去。 跑着跑着,她忽然停下来,回头,果然看到一个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黑色衣角。 已经知道这个叫冷漠的男人是端木亦尘的人,很奇怪,迟静言心里却没有产生任何的排斥。 冷漠估计也猜到刚才迟静言的跑,只是她故意在试探他,不是他该现身的时候,他隐蔽的藏在别人看不到他的地方。 既然确定冷漠就藏在暗处,她也放宽了心,她再怎么去捅马蜂窝,总还是有人会出手帮她。 仗着有暗侍的保护,在这个曾经的家里,她更像是有恃无恐。 大模大样的拿出端木亦尘画给她的草图,仔细的研究了一番,很快决定了去处。 很多事,必须要等端木亦尘告诉她,但是,有些事,却不见得端木亦尘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 房门猛地被人推开,“迟种马”和迟若媚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看清来人,两个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 迟静言只当没看到他们脸上的不欢迎,脸色坦然的走了进去。 当她拉过椅子,大模大样的坐下,迟家兄妹两个终于忍不住了。 迟若媚对迟静言一直都不怎么顺眼,尤其是今天亲眼看到端木亦尘后,她心里对迟静言越发看不顺眼。 不管是长相和才情,她都比迟静言要高出很多,为什么她能嫁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俊美男子,还不是因为她嫡出的身份。 “你来干什么?”她蹭地下从床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迟静言,口气不善。 迟静言从来都不怕任何比她看起来要凶的人,因为她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我不是来找你。”眼睛掠过她,落在软榻上的“迟种马”身上,“我是来找二哥的。” 迟种马有气无力,整个人如霜打后的茄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讨厌迟静言,同样的,迟静言何尝喜欢过他这个二哥。 要不然两年半前,她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把他的胳膊打骨折了。 “瞧二哥这话说的,我们是亲兄妹,我怎么会看哥哥的笑话。”迟静言直视着迟种马的眼睛,微笑,“我来找二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 “你找我哥哥能有什么好事?”插话的是迟若媚,她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迟静言。 迟静言不以为然,再次看向软榻上的人,“二哥,你不想听,那我就走了,你可别后悔哦。” 话说着,她还真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心里默念一二三,果然,才数到二,迟种马喊住她,“你等一下。” 他对迟若媚说,“媚儿,我一点都不舒服,你去看看王大夫来了没有?” 迟若媚冷哼一声,又白了迟静言一眼,这才离开房间。 迟种马真觉得半年不见,这一次的迟静言和半年以前的不是大相径庭,而是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我说?” 裤裆里还隐隐作痛的地方,一直都在提醒他,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母亲把他害成这样的,如果他真的不能人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韩蓝羽。 恨乌及屋,再加上两年半前的骨折之痛,他对迟静言的口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迟静言笑了一下,走到榻边,低头下去,在离迟种马耳朵一寸远的地方,她顿住,轻声道:“二哥,要不你娶了我吧?” 迟种马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连着猛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才反问迟静言,“你刚才说什么?” 迟静言笑容明媚,一字一句,“二哥,要不我嫁给你吧。” 迟种马只用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思考,然后,掀开被子,也不顾某个地方还很痛,直接跳下床,打算朝外狂奔。 这女人肯定疯了,他迟种马再怎么喜欢女人,也不可能喜欢她! 脚还没落到地上,胳膊已经被人抓住,而且抓的方向正是两年半年他骨折的地方。 一个条件反射,他连声惊呼“痛”。 迟静言又抓了他一会儿,这才甩开他的胳膊。 “迟种马”揉着胳膊,心有余悸地看着迟静言,“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吓唬 “这件事,对二哥来说,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迟静言眼睛倏地发亮,看得“迟种马”心头一颤,又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经过刚才的试探,迟静言已经百分之百的肯定,韩蓝羽口中说的那个兄,果然指的是迟府上的白马——迟延庭。 “你不要吓我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迟种马活了二十岁,最擅长的的确是女人,可是,迟静言这样东拉西扯,尤其威胁着要嫁给他,他都快要哭了。 如果被父亲听到了,肯定以为他不老实,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那他真的就死定了。 迟静言弹了弹指甲,口气轻柔,“二哥,我失忆的事,你是知道的,现在,我想请你把你知道的,关于我以前在府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迟种马”双手揪着被面,表情很纠结,“这个……” 多年种马让他很敏锐的洞悉到,迟静言要听哪些方面的事。 迟静言也不催他,而是拉过椅子,又坐了下去,她摊开右手五指,放到嘴边吹了吹,声音软糯,“二哥,你不想再被我求婚吧?” 堂堂京城第一种马,被迟静言吓的面无血色。 他幽怨地瞪着迟静言,好歹也是亲兄妹,不带这么吓唬他的。 “其实你和大哥……也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你们两个的关系,只是比较好而已,小的时候,只要我们欺负你,大哥就会出面帮你,关于你们两个的流言,我也不知道流言怎么就出来了。”迟种马犹豫再三,还是把知道的事都说了。 “两年半年前,其实,父亲原本是不打算把你赶去别院的,但是是大哥跪在书房里替你求情,彻底激怒了父亲。” 他偷偷地瞄了迟静言一眼,缩缩脖子,继续朝下说,“父亲一怒之下,才把你赶去了别院,大哥也被父亲带出去镇守边关,他已经有两年半没回来了。”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迟静言一眼,确定没有激怒她,拉过被子,把整个人从头蒙到脚。 从被窝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六妹,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我错了,以前我不该妒忌你和我并列排名第一,我更不该让人去改什么排行榜单……” 他絮絮叨叨把对不起迟静言的地方,都倒豆子似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半响都没听到动静,他掀开被子一角,偷偷地朝外看去。 确定迟静言已经离开了,他这才掀开被子,长长的,用力的吐出一大口气。 他现在不再恨迟静言了,而是怕她,非常非常的怕。 这个女人半年没见,不仅心眼多了,而且还越发的不要脸了。 身为京城第一种马,他纵横花丛那么多年,不是没有碰到过脸皮厚的,也不是懒着要他负责的。 但是,像迟静言这样,身为他的亲妹妹,却对他求婚的,还是第一个。 哎呦,想到她凑在他耳边说话的语调和表情,不由地又打了个冷颤。 …… 迟静言刚走出吕氏的院子,迎面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毫无任何形象可言的女人走来。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迟刚三房妾室里最得迟刚宠爱的吕氏。 大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前,她才看到过的人,一身碧色衣衫,不再让她整个人平添妩媚之气,配着她失魂落魄的表情,那碧色,倒像是新做的丧衣。 这时,她也看到了迟静言,原本没什么焦距的瞳仁迅速地收缩着。 她恶狠狠地瞪着迟静言,像是要把她吃了。 迟静言觉得这种封建社会,养在内宅的女人,她根本不用理会,朝边上移了一步,继续朝前。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她侧眸,对视上的是吕氏看似疯狂,却格外清醒的眼睛。 她定定地看着迟静言,一字一句,格外清晰,“你知道兄妹阋墙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吗?” 吕氏死死的抓着她,很用力,把迟静言捏的很疼。 迟静言却要紧牙关没有吭声,甚至,为了从这个处于半疯癫的女人口中得到更多真实的消息,她嘴角微微上扬,噙上了一抹微笑,“吕姨娘,但闻其详。” “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那个生你下来的母亲,一手安排的。”吕氏眯起眼睛,得意地笑了。 “吕姨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迟静言用力抽回手,轻轻的揉了揉。 这女人看着是养在内宅,养尊处优下的产物,没想到力气却大得惊人。 迟静言大步朝前走,吕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进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已经有了一妻一妾,我只是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能嫁入将军府做妾,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尤其是我入府后,发现将军夫人常年礼佛,根本不像我娘说的那样大户人家的正室如何刁难妾侍,会如何难相处,后来,我又给老爷生下了一儿一女,我越发觉得自己很幸运,直到那一天……” 迟静言顿足,转身,她看到吕氏仰头看着天空,整个人恍恍惚惚的,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 从她的口中,迟静言还原了将军府当年发生的另外一件事,而且是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 她虽是正室所出的嫡女,却是迟刚所有孩子里面最小的。 韩蓝羽一心向佛,既不搭理将军府,也不管将军府发生的任何事,却唯独喜欢迟延庭。 迟静言出生时,迟延庭刚好三岁。 大概是为了儿子有更好的前程,迟延庭的娘,也就是迟刚纳入将军府的第一房妾室——邱氏,不但不阻止迟延庭去韩蓝羽那里,而且还主动会把儿子送过去。 迟延庭虽然只是庶出,从小却聪慧过人,就连迟静言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一个三岁的孩子,哪怕是现代的那些格外早熟的孩子,还处于流哈喇子的阶段,迟延庭却已经口齿清楚的会给其他的小孩起名字了。 席卷来的冷风呛到迟静言的喉咙里,她感觉心口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很多事,压在心里太久,一旦有了宣泄的机会,就像是安静了几万年的火山,一旦爆发,力量远远要比想象的大很多。 吕氏眼神迷离,根本就不在乎她说的有没有人在听。 “韩蓝羽虽从不管府里的事,我想回娘家一趟,却必须要经过她的允许,那天,我去找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迟静言听到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啊。”吕氏顿了顿,忽地大声狂笑,“所谓将军府的正妻,她却正在做着天底下最有违纲常伦理的事,她指着襁褓里的亲生女儿,对三岁的迟延庭说,这就是他以后要娶的媳妇,问他喜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想通 正是因为知道了韩蓝羽有违人伦的打算,哪怕她的儿子是个天大的纨绔,她也有信心,他以后肯定会成为迟府唯一的继承人。 迟静言没有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很多事,是真是假,她只能靠自己去分辨。 她没再听下去,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吕氏歇斯底里地吼声随风吹到耳边,“那些在府里悄然盛行的流言,除了韩蓝羽,你以为还有谁会放出去?两年半前,你以为你当真是打断了森儿的胳膊,才被赶去别院的吗?这一切不过是老爷怕你和迟延庭真的兄妹阋墙……” 迟静言相信这个状态下的吕氏,不会捏造什么事实出来骗她。 韩蓝羽说不喜欢她,从知道她存在的那一天就恨不得杀了她,是她亲耳听到的。 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肠越是歹毒。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却试图利用亲生女儿毁了迟刚最有出息的儿子。 这将军府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让她感觉到寒心,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有一天那个人的出现。 她这才知道,再黑暗的地方,也能养出阳光明媚的人。 …… 前厅,端木亦尘正浅浅啜饮着茶,一个人影倏地出现在他眼前。 其实人不用站到他眼前,光是那股子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清香,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迟刚正和他客套着,猛地被迟静言打断,皱紧眉头,脸色不悦,“言儿,你怎么能这么不懂规矩!” 事到如今,迟静言知道了这么多,早没必要再对这个名字是“刚”的爹,有任何的尊敬。 她当即反驳了回去,“我的规矩都是在这里学的,不懂规矩,那也是父亲没教好。” “你!”迟刚被她气得不轻,要不是碍着端木亦尘也在,他早发作了。 端木亦尘丝毫不介意迟静言的没规没矩,放下茶盏,拉上她的手,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迟静言反拉住他的手,很用力,也很努力的拉着,“王爷,臣妾的故事还没说完呢,讲到一半,憋在心里难受,所以就来看看。” “言……”迟刚刚想开口,端木亦尘已经起身,“哦,这么说来,都是本王不好,冷落了爱妃。” 转过脸对迟刚说:“迟将军,本王晚些再来和你闲话家常。” 在迟刚的目瞪口呆中,端木亦尘拉着迟静言的手,转身离开了前厅。 像是一个特别心疼妻子的丈夫,一出正厅,他甚至抱起了迟静言。 …… 把耳朵紧紧贴在端木亦尘的胸口,耳膜上传来他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声,她一颗凄惶惶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只是一开始知道的实在太少,很难理清一些事。 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把自己又朝端木亦尘的怀里靠了靠,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前后联系起来,她已经弄明白迟刚把她嫁入七王府的目的。 偷所谓的宝藏是一个方面; 另外一个方面,是太了解她的个性,以及她的嚣张跋扈,那样的人,在一群女人堆里,想活长似乎也难。 迟刚的护国将军是一年前登基的新皇帝封的,他的满门荣耀都是他给的,自然效忠的也是他。 而端木亦尘已经是新皇帝登基以来,唯一存活的,而且是活的好端端的,先皇留下来的皇子。 由此可见,不是宫里那个新皇帝不想对付端木亦尘,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而已。 如果她死了。 作为护国将军唯一的嫡女,迟刚肯定第一个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皇帝顺水推舟就能把端木亦尘给治罪了。 所以说,放眼她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那么多人里面,反而端木亦尘是最不希望她死的。 这也就解释了,她穿越来的那一天,他为什么会在她的花园里。 虽然他保护她,初衷还是为了他自己,但是…… 迟静言捧着自己那颗受伤的心,还是觉得他是个天大的好人。 那声轻到几乎不可闻的“谢谢你”传到端木亦尘耳朵里,他整个人都一顿,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浅笑。 她果然不一样了,够聪慧,他喜欢。 …… 迟静言一回出嫁前的院子,就拉着端木亦尘嚷嚷着要回七王府。 端木亦尘反而一点都不着急,“才来没多久,怎么就要急着回去?” 迟静言急得小脸皱成一团,“我觉得,我上当了,迟刚前几天和我说的话,什么想保住韩蓝羽在将军府的地位,就去偷宝藏,都是假的,他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把我们都引回来,然后……” 端木亦尘看她不朝下说,微笑着朝下引导,“然后呢?” “然后他们乘机去王府找宝藏图啊。”迟静言整张脸上都写着懊恼两个字。 “爱妃,不急。”端木亦尘轻笑,“等用好午膳,我们回去刚刚好。” …… 午膳自然非常的丰富,人也到的非常齐全,除了吕氏和迟种马。 只是这位置安排的,哎,迟静言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想不说迟刚不是故意的也难。 大概是觉得她这颗棋子,变得不再受控制,也不再有利用价值了,就想找新的取代而上。 迟刚虽然是老狐狸,但是,有她这“小狐狸”在,偏偏就不会让他如愿。 迟家的四个女儿,除了她叫迟静言,其他的三个排名“若”字。 第一房妾室生的女儿取名迟若娇。 第二房妾室生的女儿取名迟若媚。 第三房妾室生的女儿取名迟若娜。 娇、媚、娜,还真是人如其名,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真是美的人都移不开眼睛。 迟静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哪怕夏荷把她打扮的像个仙女,在其他人的恭维声中,她也差一点点把自己当成了仙女。 但是,和她们三个一比,差距就凸显出来了。 眼睛朝边上的男人瞟去,还好,他像是没看那三个美人,更没看到她们对他暗送来的“秋菠”。 端木亦尘最为尊贵王爷,自然是要第一个入座,而且入的是上座。 娇、媚、娜站的位置非常巧妙,朝前两步,就是她们对应的入席位置。 大概是亲眼看到了端木亦尘对她的宠爱,迟刚到底没有做得太过,娇、媚、娜,被安排在端木亦尘的左手边,而她这个正牌王妃,则是在右边。 一行人很快都入座了。 迟刚刚举起酒杯要敬端木亦尘,迟静言忽然说:“王爷,臣妾喜欢吃那个。” 她的视线落到其中一道菜上,然后对端木亦尘撒娇。 迟静言这样的不懂事,看在娇、媚、娜眼睛里,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面露惊喜,普通的市井的男子尚且喜欢举止端庄的女子,更不要说像端木亦尘那样含着金钥匙,自出生就比别人尊贵的男子。 她们按捺不住的惊喜,很快变成了失望。 只见随着迟静言的一个撒娇,刚才神色始终没什么起伏的俊美男子,嘴角噙上温柔的浅笑,筷子伸出去,等收回来时,迟静言碟子里已经出现她刚才指的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捣乱 无独有偶,坐在端木亦尘左手边的迟若娇,忽然手一抖,本夹在筷子上的虾仁掉到酒杯里。 酒花飞溅,好几滴落到端木亦尘衣袖上。 迟若媚惶恐,忙起身福了下去,“还请王爷恕罪。” 话虽说是请端木亦尘恕罪,眉眼间却渲染着满满的小女儿家的娇羞。 端木亦尘轻笑一声,方要开口,迟静言飞快抓过端木亦尘染了酒的衣袖。 她用自己的手替他擦拭了一下,继而看向迟若娇,讥诮道:“二姐,虽然我们家王爷这件衣服很贵,但是,你也别指望什么以身抵债啦,我们七王府啊,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脸带娇羞,看着端木亦尘的眼神,既暧昧又期待的迟若娇脸色刷地变了。 她其实正是想借机吸引端木亦尘的主意,然后顺利进入七王府。 身为大家闺秀,有些事,要她亲口说出,毕竟是羞涩的,她在找机会,引子就是她故意抖到酒杯里的虾仁。 结果倒好,迟静言居然一点都不给她面子,直接把她的心思说了出来。 她计划那么完美的事,就这样在迟静言语带讥讽的情况下泡汤了。 她咬住下唇,隐约可见下唇留出现一行发白的牙印。 这时,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大妾室——邱氏站起来说话了,“娇儿。” 她谁也没看,直接训斥女儿,“你也太不当心了,还不快请王妃恕罪!” 迟静言心里冷笑,这迟刚府上的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高明,这邱氏看着默默无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结果呢? 她这一出手,当真是谁与争锋,既帮自己的女儿解了围,又利用刻意强调的“请王妃恕罪”来指迟静言到底是多么个嚣张跋扈的人。 堂堂七王爷都在,却要越过这个王爷,给王妃请罪。 迟静言丝毫不介意,把碗里的米饭捣老捣去,声音非常大。 不知道是为迟静言的吃相,还是为他的如意算盘同样落空了,迟刚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顿饭吃到最后,由始至终,情绪高昂且兴高采烈地就只有迟静言一个人。 用餐完毕,下人送来净水漱口,洁面。 迟静言又当着众人的面撒娇,她漱口的水非要端木亦尘那杯。 看在旁人眼里,端木亦尘是当真极宠爱她的样子,不管她提什么无理要求,从不蹙眉,一一满足。 迟静言如此彪悍跋扈,这次入王府眼看是没希望了,娇、媚、娜失望而走。 迟刚本还要拉着端木亦尘说会儿,迟静言却不肯了,她拉端木亦尘回王府的理由,幼稚的让人觉得可笑。 “王爷,我刚想起来,今天早上出门时,我在小厨房炖了鸡汤,要再不回去的话,估计鸡汤就要烧干了,如果再晚了,还说不定会发生火灾呢。” 她吊着端木亦尘的胳膊,来回摇晃,“咱们王府多的是女人,可是钱财却不多呢,如果真发生火灾,再把房子烧了,咱们就只能露宿街头,这是多么可怜的事。” 话说着,她像是真的看到七王府焚毁于一场大火,她和王府里的其他女人,外加端木亦尘这个一家之主,露宿街头,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瑟瑟的可怜。 迟刚用力一声咳,算是打断迟静言,“王妃!” 这是自从迟静言归宁进将军府这扇大门以来,他第一次双手抱拳,恭敬地称呼迟静言,“你多虑了,王府有那么多下人在,断然不会发生走水之事!” 迟静言像是被迟刚忽然的厉声给吓到了,朝边上退了一步,手依然吊在端木亦尘的胳膊上,脸上的表情也是惶惶惊恐。 顿了顿,她开口,像是斟酌过,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却非常有力,“父亲,这世上的事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扯了扯端木亦尘的衣袖,她抬起眼睛和他的视线直视,“王爷,你说是吧?” 短短的归宁,已经让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认定他非常宠爱这个王妃,事实上,自从迟静言落水醒来后,他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在演戏,岂有不配合的道理。 薄唇微勾,他笑得明媚而温柔,在肆意流淌的柔情中,他缓缓开口,“爱妃说什么就是什么。” ……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走后,迟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书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东西砸完,憋在心里的气才稍微缓解了一点,他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过了很长时间,才彻底平复心里的愤怨。 看着满书房的狼藉,又再椅子上坐了很久,他才起身离开书房。 他刚走出书房,管家迎面跑来,神色匆忙。 “老爷!”看到他,管家大老远的就高声喊道。 迟刚一声怒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管家顾不上擦额头上的冷汗,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老爷,宫里来人了。” 他愣了愣,问:“还是周福宁吗?” 周福宁是文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不止来过将军府一趟,管家自然认识,他摇摇头,“不是,这次来的是个脸生的,他拿斗篷蒙着脸,看不清他的长相。” 迟刚挥手让管家退下,整了整衣服,就朝前厅走去。 他匆匆赶到前厅,厅的正中央果然站着一个人。 管家说得没错,黑斗篷蒙面,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但是,迟刚从那气势,就判断出来人是谁。 迟刚恭敬跪地,“老臣参见皇上。” 一双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手,抬起来,撩起斗篷,露出藏在里面的那张脸,“爱卿平身。” 迟刚起身,却始终不敢抬头看眼前的文昌帝——端木亦元。 他继位这一年来,干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只怕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对手足尚且都能下得了狠手的人,这样的人,或许根本没心。 文昌撩起衣袍下摆,在上座落座,居高临下地看着迟刚,面无表情,却语调阴森冰冷,“迟将军,朕给你的半年时间已经到了吧,怎么样,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于朕。” 迟刚打了个冷颤,头垂得更低,“回皇上,臣办事不利,请再给臣一个月的时间,臣一定……” 文昌帝打断他,“据朕安插在七王府的人来报,令千金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很!” 迟刚猛地抬头,急急辩解,“皇上,这个不孝女,臣半年前就把她当成了死棋,没想到她那么命大,居然活到现在。” 他这是在告诉端木亦元,他迟刚只忠于他一个,在他面前,什么骨柔情亲都视之粪土。 端木亦元笑了一声,这笑,萦绕在空寂的正厅里,令人毛骨悚然。 迟刚听到脚步声,端木亦元已经行至他面前,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一直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但是,朕的耐心也有限,如爱卿所言,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爱卿就不要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生气 和来的时候一样,回去的时候,端木亦尘依旧和迟静言同轿。 这趟归宁,如果非要问迟静言心里的感受,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弄了半天,这具身体是爹不疼,娘不爱。 好不容易知道,有个对她还算不错的大哥,结果还被人刻意造谣。 唉…… 穿越不带记忆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正想得出神,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拂着她的头发,“言儿,在想什么呢?” 迟静言愣了愣,转过脸朝身边人看去,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喊她“爱妃”,是不是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此时此刻,有个人终于敞开心扉的可以相信,她很想像在现代入党那样,牢牢抓着他的手,热泪盈眶,“终于找到组织了,以后还请组织罩着我。” 犹豫了一下,她到底还是没有冲动,托着下巴,她眉头紧蹙,“我在想啊,我那么多恶名,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从韩蓝羽的恼羞成怒,迟刚肆无忌惮的威胁,她更可以肯定原来的迟静言真的非常孝顺。 那样一个近乎是愚顺的人,真的会恶名昭彰成那样吗? 她很表示怀疑。 端木亦尘把手覆到她手背上,布着薄茧的掌心,摩挲着手背,麻麻刺刺的,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言儿,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半真半假。” 迟静言一个反手,他的手已经被她握住,她在堪堪握住的大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王爷。” 她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我想问你一件事。” 端木亦尘倾了倾唇角,眸光清浅,“你是想问宝藏是真是假?” 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点破,迟静言觉得挺没趣,懒懒地朝后靠去,“嗯。” 宝藏是很多穿越剧里会经常出现的桥段,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好说了。 “这件事……”端木亦尘刚要开口,原本稳当的轿子,忽然摇晃了起来。 别看活了两辈子,迟静言却才坐过轿子,实在是太不熟悉这交通工具,一声尖叫,她紧紧抓住身边男人。 轿子很快恢复平稳。 张翼的声音从轿子外传进来,“请王爷王妃恕罪,刚才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孩。” 这也太凑巧了。 凑巧的令迟静言撇嘴表示不信和不满。 端木亦尘身边有这么精明的管家,难怪他能成为新皇帝登基一年,唯一幸存下来的先皇皇子。 端木亦尘走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她虽然转过脸,连带着脖子都泛上了可疑又可爱的红晕。 端木亦尘替她拢了拢肩头的碎发,声音温柔四溢,“言儿,很多事,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迟静言猛地回头,脸上的红晕衬托的她整个人更明艳娇媚,“王爷,你这是让臣妾只要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的节奏吗?既然这样,那臣妾先谢过王爷了。” …… 所有的人,哪怕是来掀轿帘的家丁,都能感觉到王妃只是回了趟将军府,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不是说她自从落水被救起后,表现出来的各种反常。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迟静言给整个王府的人……包括看门的狗,那种反常的感觉,终于在她回到王府后半个时辰显现了出来。 原来……王妃是在生气。 而是是生好大的气。 王爷回到王府,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被一道圣旨宣进宫里面圣。 王爷不在王府,自然就是王妃独大。 她稍微思忖片刻,让张翼去把王府里的侧妃们通知到花园里来开会。 “开会?”张翼满脸不解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古代,从张翼诧异的表情,她估算着她说的“开会”,在他们这里应该是有其他的说法。 她借清嗓子掩饰掉自己的心虚,“本王妃就是想和众侧妃闲话家常,你去准备一下。” 张翼虽觉得纳闷,也知道那些侧妃肯定不会全部到场,还是去准备了。 …… 在迟静言身边伺候的依然是夏荷,迟静言从轿子里出来就看到她站在王府门口,看到她和端木亦尘,依然是一副谦卑恭敬的样子。 她没有问她在将军府,那么长时间不见,是去了哪里,心里却悄悄的响起了警钟。 前几天,迟刚穿着铠甲,显然是刚从边关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的王府。 那天,他是和端木亦尘一起出现,由此可见,他是先入宫,然后应该是和端木亦尘在什么事上,意见偏颇,这才会一起出现在七王府。 根据她目前了解到的,他们两个人那一天的矛盾点,除了她是生还是死,就没其他的。 她越想越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七王府有迟刚安插的人。 这个人会是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多年的夏荷吗? 夏荷被迟静言盯着看的时间长了,巴掌大的小脸浮现出一丝不安,拘谨道:“王妃,您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迟静言收回目光,看向铜镜里的自己,不得不说,夏荷的手真是巧,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以为自己也天生是大美人。 她对着铜镜里自己的倒影,扯了扯嘴角,“夏荷,我从吕姨娘的院子出来,怎么就不见你了。” 夏荷想了想,“回王妃的话,是张管家让奴婢先回府的,他说王爷和王妃要回府里用晚膳,让奴婢先回府通知一下厨房。” 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迟静言打量了下铜镜里夏荷的倒影,想到她对端木亦尘深埋在心里的倾心,暂且相信了她。 …… 经由夏荷的手,出现在花园里的迟静言端庄而高贵,如果她不开口,也不曾做过那些令人咋舌的事,还真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架势。 张翼办事效率非常高。 迟静言到的时候,花园里已经摆好了桌椅,每张桌子上也都备好了点心和美酒。 唯一的不协调,除了已经在首座落座的迟静言,其他十八张桌椅都空着。 呵呵。 迟静言在心里暗暗冷笑。 她已经猜到,那帮女人会有不给她面子的,只是没想到十八个都不给。 是事先商量好的,还是习惯性的不约而同。 啪! 空寂的花园里,响起一声非常响的拍桌子的声音。 王府里的下人,连带着看门的狼狗,俱都打了个冷颤,一时间,整个王府,静若寒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设宴 迟静言对立在下方的张翼厉声道:“张管家,这就是你的办事效率,据本王妃所知,你每月拿的工钱不低吧!” 张翼低下头,解释,“请王妃恕罪,小人已经通知到各位侧妃,至于她们来不来赴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他只是一个管家,侧妃们毕竟是他的主子,她们不来,他也不好强迫她们。 迟静言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她们要给她下马威,很好,她自然也有对付她们的办法。 扭动头,左右四下看了看,忽然对着半空大喊道:“冷漠!” 几乎没人看到,冷漠已经出现在迟静言眼前。 “王妃。”他对迟静言弓腰抱拳,恭敬道。 张翼看着横空出现的冷漠,惊讶地瞪大眼睛,连嘴都张到可以塞入一整个鸡蛋那么大。 冷漠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暗侍,这么多年,从来都只负责王爷一个人的安全,他也只听命于王爷一个人。 他现在单膝跪在王妃面前,说明什么,已经不言而喻,是王爷让他来保护王妃的。 王爷对王妃真的是不一样了。 以前他也怕她被人害死,却只是怕她被人害死,让有些人的阴谋得逞,现在真的不一样了,他把冷漠都安排在她身边,就不再是单纯的怕她死了会怎么样。 难道真如在将军府,他想的那样,王妃那些拙劣的小手段,拙劣拙劣着,就拙劣进王爷心里去了? 这边张翼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久久不能自拔,那边,迟静言咬着牙命令冷漠,“去把那十八个女人给本王妃抓到这里来!” 冷漠面露难色,“王妃,这……” 迟静言不高兴了,“怎么了?有难度。”顿了顿,她补充道,“冷漠,你好歹也是个高手吧,不要告诉我连女人都对付不了!” 对她的故意讽刺,冷漠没说话,站在那里没动。 不是像迟静言故意讽刺他的那样,身为一个暗侍,连女人都对付不了,实在是,那些女人,没有王爷的命令,他是不能随意去得罪的。 几个呼吸的等待间,迟静言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 她没有再拍桌子,而是蹭地下,自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很想走得落落生风,把上辈子检察官的果断干练,发挥给这些古人看看。 哪里想到,夏荷给她选的衣服,太正统繁杂了,长长的拖地裙摆,不仅影响了她的步子,也影响了她的速度。 不顾身后至少有两个男人在看,她弯腰下去,毫不心疼的就撕掉了一大截裙摆。 夏荷知道缝制这条裙子的布料有多难得,多珍贵,被她那么一撕,心疼的同时,也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这边,迟静言在撕掉一大截裙摆后,再次抬起脚试了下脚步,似乎还有点长,手又朝裙摆伸去…… 夏荷见状,啧啧舌,赶快跑到她身边,她蹲到她脚步,再一次把她在穿衣打扮方面的特长发挥到了极致,在她一双巧手下,价钱贵到令人咋舌的裙子的裙摆终于保住了。 迟静言再一次提起脚试了试,虽然比起现代的裤子,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的不方便,比起刚次却不知道好了多少,先将就着吧。 她头也不回的直奔住着各位侧妃的后院而去。 冷漠身为她的贴身暗侍,在她抬脚走出花园时,已经脚尖一踮,躲到暗处保护她。 饶是张翼见惯了大风大浪,也知道这王妃自从落水醒来后,不止干过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还是被她刚才粗鲁的撕裙摆的动作给惊到了。 他又目瞪口呆了好一阵才醒过神。 深怕迟静言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他朝迟静言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王府里拔腿狂奔的张翼,被其他下人看到了,他们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同时,也开始了猜测。 猜测的版本有好几种,最后只有一种版本广为人信。 据说,那一天,王妃一时兴起,就让张管家在花园布置,张管家实在是太能干了,花园布置的很合王妃的心意。 美景当前,王妃一时心起,竟然想翩然起舞。 王妃起舞,岂是一个管家能观赏的,这不,一向沉稳从容的张管家,那一天,在王府毫无任何形象的拔腿狂奔。 有一天,当这个传闻,无意中飘到迟静言的耳朵里,她再一次怒了,她什么时候兴致大到非要靠跳舞,来缓解内心的亢奋。 就算她真的饥渴,也不可能对一个管家怎么样吧。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迟静言正气势汹汹地去侧妃们齐居的后院。 经过一片竹林,她忽然停下来,夏荷跟的紧,差点撞到她身上。 夏荷急忙道歉,迟静言却打断她,“有砍刀吗?” 夏荷脸色大变,“王妃,你要砍刀干什么?” 哪怕她是王妃,也不能不讲道理,随便要人性命。 迟静言看着夏荷大变的脸色,紧绷的语调,就知道她误会她了,扑哧一声笑了,“放心吧,我要砍刀只是砍竹子而已,不是用来砍人的。” 像砍竹子这样的粗活,当然不用迟静言亲自动手。 按照迟静言的要求,一节和她手臂差不多粗细,两头都被坎掉结的竹筒很快到她手里。 就当夏荷还在疑惑她要这样一个竹筒干什么,她已经把竹筒放到嘴边。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八……”她一口气喊到十八,微微换了口气,“侧妃,你们都给本王妃出来!” 片刻的沉默后,紧闭的门陆续打开,有人陆续从里面走出来。 这个时候,迟静言已经坐在椅子上,喝着下人送来的茶,可怜张翼,他才赶过来,甚至还没弄清什么情况,手里已经被人塞进一个东西。 这东西触感坚硬光滑,还冷冰冰的。 低头一看,他又愣住了,迟静言塞到他手里的居然是一个竹筒。 迟静言又喝了口茶,看他还发愣的样子,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了,把茶杯递给边上的下人,起身,走到他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张管家,这竹筒呢,是这样用的……” 身为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管家,他当然知道竹筒做成这样有扩音作用,他只是没想到,迟静言会利用这个来喊那些侧妃。 他更没想到,这个差事,会落到他身上。 迟静言手把手的教完他,看他还矗着不动,脸一板,像是生气了,“张管家,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工钱太高了?!” 这已经是**裸的威胁。 张翼何时在乎过所谓的工钱,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这么多年,蛰伏不动,是为了男人的大事。 反复安慰自己,成大事者必定不能拘泥于小结,这才勉强把竹筒放到嘴边喊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遣散 有一些没有出来的女人,听到张翼的声音,也都开门走了出来。 迟静言冷眼看着,这就是所谓的效应,在这个王府,连张翼这个只有着管家身份的人,都比她这个正牌王妃说话有威慑力。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以前的她很不被端木亦尘喜欢,空有王妃的头衔,却没王妃的魄力。 一堆形形色色的美人拥簇成团的站在那里,还真有点眼花缭乱。 迟静言大概扫了一圈,来了十七个,除了林絮儿,其他的都在了。 林絮儿是端木亦尘的表妹,毕竟和这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并不住在这个地方。 她暂时是不会和她计较什么的。 但是,她暗暗告诉自己,只是暂时而已。 古代的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三代以内的亲戚是不能结婚的,他们最热衷的,最喜欢的就是什么姑表亲。 殊不知,他们的所谓亲上加亲,是非常有风险的。 运气好点的,生下的孩子一切都正常。 运气再好一点的,生下的可能是个天才。 一旦运气差点,生下的就会是个白痴。 迟静言现在的重心在眼前这群女人身上,等有机会了,一定会好好的把遗传学说给端木亦尘听听。 “张管家,本王妃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迟静言把收回的视线,放到张翼身上。 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竹筒,张翼已经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接话,“请王妃吩咐。” 迟静言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再一次在一帮美人身上梭巡而过,她佯装叹息,“你把本王妃让你通知各位侧妃的事,再通知她们一遍。” 迟静言说的将功补过的机会,有点出乎张翼的意料,他动了动嘴角,正要说话,迟静言朝他抛来一个眼神。 她在用眼神提醒他,用手里那竹筒对各位侧妃说话。 张翼拿竹筒的手微微抖了抖,还是把竹筒拿到嘴边。 张翼的声音本就洪亮,再加上竹筒的扩音效果,有些个身体相对羸弱的侧妃,已经捂起耳朵。 等张翼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迟静言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没再看那帮女人,而是头也不回的朝花园走去。 经过刚才一出,迟静言才在首座坐下,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走进花园,像是对她心生了顾忌,每个美人在落座前都会对她行礼,哪怕那么的不是心甘情愿。 这么短的时间,前后态度却差这么多,迟静言还真有点不习惯。 迟静言倒没有刻意为难谁,看人都到齐了,而是端起酒杯,“诸位妹妹,你们入府的时间都在本王妃之后,本王妃倚老卖老的自称一声姐姐。” 在座的十七个美人,一时之间像是懵了,根本搞不清迟静言到底想干什么。 迟静言对着她们一会儿是无礼,一会儿又这么客气,能不惶恐吗? 惶恐不安之下,有胆子大的站了出来,迟静言朝站起来的人看了眼,果然是陈婷。 看样子啊,这个陈婷仗着自己是端木亦尘带回王府的,的确有几分的自以为是。 “王妃,按照府里的规矩,今儿个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我们是不该聚到一块儿。”陈婷抬着头,挺着胸,说话时,底气分外的足。 迟静言定定地看着某一处,渐渐的,就连滔滔不绝的女人也察觉出不对劲,顺着迟静言的视线,她低头。 “啊!”一声惊呼,她目瞪口呆,“王妃,你……你在看什么?” 迟静言收回目光,托着下颌,沉思片刻,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本王妃在想啊,咱们王爷还年轻,可千万不要把前程葬送在女人的床上才好。” 片刻停顿后,她用力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所以啊,为了王爷好,本王妃决定给诸位妹妹一笔客观的散伙费,你们各奔前程去吧。” 迟静言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掷进去一块小石头,短暂的平静后,引起的是更大的波澜。 在场的美人,短暂的屏息静气后,掀起了惊天骇浪。 一半美人惊慌之下,花容失色;还有一半则像是吓傻了,呆若木鸡;最后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则是无所惧地直视着迟静言。 毫无疑问,这一小部分无所畏惧女人的代表就是陈婷。 自从迟静言落水醒来后,端木亦尘唯一去她那里的一次,也被她搅黄了,她比以前更讨厌她了。 “王妃!”陈婷挑眉,好不惧怕地反唇相讥,“我们都是王爷的侧妃,虽然比不上王妃你尊贵,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我们虽然地位不同,说到底,都是王爷的女人,哪怕王爷真的厌倦了我们,说遣散,也应该是王爷来说!” 而不是轮到你这个刚得势,就处处不饶人的王妃擅自作主。 到底还是顾忌迟静言正牌王妃的身份,后面半年难听的话,她没说出口。 迟静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要真说起享受,这些古人真比现代人要懂很多,喝酒用的杯子而已,也用的是碧绿晶莹的琉璃制成。 她抬起眼睛,飞快瞟了“出头鸟”,没生气,没动怒,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陈侧妃,既然你非要等王爷回来讨说法,那就就等他回来吧。” 捏在手里的茶杯,落到桌子上的声音其实不算响,因为四周实在是太安静,这一声响,显得格外的清脆。 那一小半胆子小的,这一下,不光是花容失色,眼泪已经下来了。 打铁要乘热,迟静言手朝后一挥,一叠银票已经放到她手上,“诸位妹妹都考虑清楚了,等王爷回来,可能连遣散费都没有了。” 穿越来的时间太短,那么多的女人,迟静言一时半会儿真搞不清谁是谁,幸亏有夏荷偷偷咬她耳朵,她才弄清眼前这个来拿遣散费的是排在第几的侧妃。 来拿遣散费的女人,最后噙着泪离开王府的,虽然只有三个,迟静言心里到底是开心的。 做一件事,不管成功了多少,有成功的,总是让人感觉到欣慰。 林絮儿太过于特殊,刨除她,刨除刚才走的三个,王府里还有十四个女人。 十四个,就算手脚并用,也不够。 端木亦尘忙完政务,忙完那么多勾心斗角,还要应付这么多女人,他有一天不死在女人床上,她才觉得奇怪。 张翼犹豫再三,觉得王爷虽不在府上,也不能再由着迟静言乱来。 这些女人,都是宫里的那个人所赐,有些人是没什么背景,还有一部分却是朝臣的女儿,轻不得,重不得。 “王妃。”他插上话,“莉绣衣庄的人来了,在等你。” 莉绣衣庄是整个大轩皇朝,制衣最好的衣庄,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都做不起一只衣袖,更不要说量体裁衣。 莉绣衣庄的幕后老板没有见过,脾气却是出来名的怪,除非是他原因,否则,就算是皇帝老子亲自登门,也休想让莉绣衣庄给他做一件衣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章法 迟静言沉默了一会儿,等开口,是用一种很认真的口气问张翼,“张管家,你刚刚说的是不是位于京城最繁华地段,光是店铺足足就占据了半条街,据说,有钱也未必能做得到一件衣服的莉绣衣庄吗?” 她说得那么具体,看样子,像是不确定张翼说的,只是在和他确认一遍。 其实……除了那三个拿着遣散费先走的侧妃,剩下来还没散场的侧妃们都听出了她话里的炫耀。 这不,有心脏脆弱的侧妃,又试不了这刺激了,走上前,从迟静言手里结果丰厚的遣散费,眼角含着泪走了。 迟静言默默的算了下,用刚才这招,又顺利刺激走了两个。 不算林絮儿,还有十二个。 她估算着剩下的十二个,是比较有难度,也没有再下猛料,真去前厅见什么莉绣衣庄来的裁缝了。 …… 大轩皇朝的御书房里,端木亦元很快也得到迟静言在遣散,他赏赐给端木亦尘做赐侧那些女人的消息。 动怒之余,对那个女人也越发好奇起来。 半年前,当他决定布一颗棋子在端木亦尘身边,仔仔细细地询问过迟刚。 迟静言是迟刚觉得最适合的人选,名声难听,却有着嫡女身份。 “皇弟。”文昌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端木亦尘,“弟媳最近身体可好?” 端木亦尘岂不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关心起迟静言,恭敬回道:“谢皇上的关心,王妃身体安好。” 端木亦元一声冷笑,“看样子虽说是皇弟的枕边人,皇弟也不是那么了解她啊,朕的弟媳不是身体安好,是好到已经没事找事做了。” 端木亦尘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进宫后,就一直被端木亦元拉着在御书房说话,他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难道说,他不在府上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又惹出什么事来了。 端木亦尘毕竟心思玲珑,稍微一思索,他就猜到迟静言会惹出什么样的事。 果然,随着端木亦元的一个击掌,御书房的门被人打来,人还没走进来,哭声却已经传到耳边。 端木亦尘回头,看到的果然是一张勉强可以称得上认识的脸。 美人哭得眼睛通红,一进御书房,就扑通一声跪到端木亦元面前,“请皇上为贱妾做主!” 端木亦元朝端木亦尘睨了眼,声音凌厉,“有什么话直说,朕自然有定夺!” 在美人一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中,皇家两兄弟终于弄清半个时辰前,在七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按照大轩皇朝的法典来看。 迟静言作为正妃,她是有权利处置侧妃的,前提是,处置侧妃是要经过一家之主,也就是端木亦尘的同意,更不要说跪在御书房,文昌帝面前的女人,又是文昌帝赐给端木亦尘的。 她擅做主张驱赶侧妃,不但是违背了夫纲,也是狠狠打了皇帝一巴掌。 端木亦尘撩起朝服,跪下,“皇上,是臣弟管教不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容臣弟回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来回禀皇上。” 这样的小事,如果真揪着不放,反倒容易引起端木亦尘的警觉,端木亦元一挥手,不耐烦道:“三天后的宫宴,你带着你的王妃一起进宫参加。” 端木亦尘愣了愣,“臣弟现行告退。” …… 端木亦尘不是没有被女子等过,而且不止被一个女子等过,却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子这么认真地等他。 迟静言换了身打扮,就坐在他每次出宫所走那道门的不远处。 她什么也不在做,就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宫门的方向。 远远的看到他,她立刻站起来,拔腿就朝他飞奔而来。 大概是蹲的时间有点长,她只跑出去一步,眉头就皱了下,紧接着,速度就慢了下来。 端木亦尘看着女扮男装的迟静言,心里忽然装的满满的都是暖意,他笑着朝她大步走过去。 迟静言也不知怎么了,吊着他的胳膊,就是要他抱。 端木亦尘稍微犹豫了一下,把她打横抱起。 他专注,没有注意到,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 隔着一个街口,有人看到端木亦尘把迟静言抱在怀里,一颗吊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长长的,用力地松了口气。 两条腿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却强忍住了。 这个万分委屈,却不得不屈服在迟静言“淫威”之下的,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迟种马”。 话说,他怎么会拖着病体出现在这里,真是说来话长的血泪史。 他的娘离开了没多大一会儿回来,就把他赶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他才在软榻上躺下,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他面前,一身黑衣,脸上的表情是刀也砍不进的冰冷。 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黑衣人什么也没说,直接递了封信给他,他接过信,他就消失了。 写信给他的,是一个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写信给他的人,他同父异母的最小的妹妹——迟静言。 迟静言在信上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如果不想娶那个年逾四十,连葵水都马上没有的徐娘半老的老妇人做妻子,就按照她说的做。 他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会去找那个什么民间调查机构,非要砸钱让他们改榜单。 他更后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迟静言,不然也不会被迟静言再一次威胁。 迟静言在信上是怎么说的,给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 半个时辰后,他务必要让那个什么民间调查机构出现在她说的地方,而且必须要把看到的画面画下来。 她尤其强调,找去画画的人,一定要水平非常高,要把看到的人的脸,画得清清楚楚,惟妙惟肖。 可怜的“迟种马”啊,为了不娶那个,迟静言说的,连葵水都快没有的老妇人,拖着病躯,去安排一切。 还好,这么多年花出去的冤枉钱,总算是收回了一点成本,他们二话不说就帮了他的忙。 一方面是好奇,还有一方面是不放心,他跟了过来。 结果看到的又是让他差点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的一幕。 他虽然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这样做,却敢肯定一件事,失忆后的迟静言,脑子真是被门夹过了,行事完全没章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字迹 一口气将将吐到一半,一个黑影又出现在他眼前,“迟种马”打了哆嗦,没来得及吐出的半口气,猛地咽回到肚子里。 冷漠懒得和这样的人说话,把手里的信扔到他眼前,脚尖一踮就消失了。 迟种马弯腰捡起信,打开一看,果然是迟静言上一封信里答应他的,他帮她把事情办妥后,她也把怎么才能不娶那个老妇人的方法告诉了他。 太简单了,简单的,自从懂男女之事,就混迹在花丛中的迟种马,差一点点就吐血身亡。 迟静言在信上告诉他,按照女性的正常生理结构,那个被迟种马酒醉后,霸王硬上弓的老妇人,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混迹花丛多年的迟种马阴沟里翻船了! 另外,在信封里,他还看到一张按有手印的自供书。 等看完,他气得脸色发青,想他堂堂迟家二公子,居然被人下了套。 所谓他酒醉后强上的老妇,老妇运气很好的怀孕,然后仗着肚子里那块肉,去将军府找他负责,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那个老妇和她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的儿子给他下的圈套。 说起老妇人的儿子,迟种马还真的有印象。 两个人结识于烟翠楼,曾经共嫖过。 有话这样说,男人只有共赌共嫖后,才是真正的朋友。 事情弄清楚后,迟种马倒也不生气了,有些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的,他们只共嫖没有共赌过,难怪没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把迟静言写给他的信,还有那份自供书捏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正想着是撕了还是带回去给迟刚看,以示他的清白,他惊讶地发现迟静言写给他的信背后还有字。 他现在对迟静言彻底刮目相看了,以为还有什么高招指点,把信纸反过来。 一行字,跃然于纸上,也映入他的眼帘,他差一点点,吐血身亡。 那行字是这样写的,“二哥,妹妹很替你惋惜,差一点点你就能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 迟种马盛怒之下,把信纸撕了个粉碎,用力扔到地上,看着那一堆碎纸片,他还不解气,把藏在衣袖里的那封也拿出来撕了个粉碎。 还是不解气,他用脚去狠狠踩了好几下,低声咒骂了几句,这才稍微平静了点,然后离开了。 冷漠其实没有离开就走,他躲在迟延森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都在看着他。 两封信都在迟延森手里,对迟静言来说,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按照冷漠的意思,等迟延森把信看完后,他就抢回来。 迟静言却阻止了他,她说出的理由,理直气壮到冷漠很想笑。 她说:“我们是斯文人,怎么能去和一只种马一般见识。” 他实在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搐,又听到她自言自语说:“唉,虽说是种马,好歹也是马的一种,我好像用错量词了,应该是一匹,而不是一只。” 她边自言自语,边在第二封信的反面写上一句话。 冷漠好奇,明知这不是一个暗侍可以,或者应该多管的事,没管住自己的眼睛,眼睛的余光朝迟静言落笔的地方看去。 他惊讶地发现,王妃自从落水醒来后,写的字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字,虽清秀娟丽,却不像她现在这样带着一股子清灵和洒脱。 说到这里,又要插一句话,话说冷漠,他作为一个暗侍,怎么知道一个不得宠的王妃字写得怎么样。 这一切还是要归结于,以前的迟静言。 她嫁入王府,真的像是爱极了王爷,起初还稍微收敛一点,虽跋扈,到底没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后来,随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被迎进王府,成为王爷的侧妃,她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如果看不到王爷,她就写信放到他书房。 那段时间,王爷书桌上出现最多的不是要处理的政务,而是王妃的亲笔书信。 王爷一开始还会打开看看,到最后,像是麻木了,更像是心烦了,直接当垃圾扔了。 又有一次,王爷从宫里回来,已经精疲力竭到连话都不想说,书桌上又出现迟静言送来的书信。 按照老规矩,这份没打开的信,永远都不会有被打开的机会,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没人想到已经子时了,迟静言还没睡,她闯进书房,就看到被当成垃圾扔在一边的信。 这件事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冷漠却还记得当时迟静言的反应,脸色刷地下就白了。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看到王爷,就缠着他不放,而是蹲下去,捡起当垃圾被人丢弃的信。 她什么也没说,当着王爷的面拆开,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摊开放到王爷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由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说。 也就是那一次,让他看到了迟静言的字迹。 他也有点吃惊,外面谣传胸无点墨,嫁给王爷后,整天只知道拿她老爹是迟刚,去欺压其他侧妃,又整天争风吃醋的女人,她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好。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王爷,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下朝回王府时,帮臣妾带一盒胭脂回来。” 端木亦尘的反应有些奇怪,他坐在椅子上,对着这行字看了很久,然后叫来了张翼。 他让张翼去这几天从书房清理出去的垃圾堆里,找这样的信。 张翼出动了很多下人,最后也只找回了三封信。 他躲在看处,看得清清楚楚,被王爷拆开的那三封,在书桌上一字排开的信上,都写着同样一句话,“王爷,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下朝回王府时,帮臣妾带一盒胭脂回来。” 从那一刻,他就隐约猜到一件事,外人口中蠢笨愚钝的王妃,也许只是个表象。 王爷对王妃的态度,并没有因为这几封信而有所改善。 而王妃,自从那一夜后,她索性开始破罐子破摔,今天骂这个侧妃,明天试图打那个侧妃,虽然唯一的一次打陈侧妃,还把自己送到河里。 放眼她嫁入王府这半年,太过分的事,还真的没干过。 冷漠刚惊讶她失忆后连带着笔迹都不一样了,等看清那行字,更是让他差点捧腹大笑。 有了这样一句讽刺,根本不用他出手,迟延森一个恼羞成怒,也会把两封信撕成碎片。 …… 迟静言没有让端木亦尘抱着走很长的路,就挣扎着要下来。 端木亦尘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想一出是一出,真的很听话的把她放了下来。 双脚落地后,迟静言犹豫了一下,低头,然后又犹豫了一下,抬头飞快看了看他,然后……她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 他人高,手也大。 像上一次那样,她的手堪堪的,勉强能握住他。 她却很用力,很用心的在抓,他能感受到。 “言儿。”他把视线从两只抓在一起的手,移到她脸上,女扮男装,给她平添了几分英气,“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指点 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飞快掠过她的耳后,他清清楚楚看到了那颗小红痣。 人还是原来的人,性格却已经迥然不同。 是落水照成的后遗症,还是这里面有他所不知道的内幕。 “王爷。”迟静言咬住下唇,一副道歉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不见一丝的歉意,“臣妾无事献殷勤,跑来等你,绝对和奸和盗没任何关系。” 这就是落水被救起后的迟静言,说话间总会让人忍俊不禁。 端木亦尘扬眉浅笑,“哦,我知道言儿跑来等我,只是因为想我了。” 迟静言愣了愣,索性没把自己打了好久腹稿的话说出来,而是顺着他的话,朝下说道:“是啊,我们家王爷就是聪明,不过小半天没见,臣妾就想你想的心肝都疼。” 她是心肝疼,不过不是想他想的,而是被他府上的女人数量给气疼的。 那句她看着陈婷傲人的胸脯,说出来的话,还真没冤枉端木亦尘,如果照此下去,不要说前途,连带他那个人都要死在女人床上。 端木亦尘绝口不提出现在御书房里的女人,他知道迟静言等他和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点关系。 既然她不说,他就只当不知道。 至于端木亦元说的三日后的宫宴,他自有不带迟静言去参加的办法。 他没有坐轿子的意思,就拉着迟静言的手,在街头慢慢的走着。 迟静言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检察官时,引以为豪的沉得住气跑哪去了,沉默了一会儿,反问端木亦尘,“王爷,你真不问问臣妾跑来等你是为什么事吗?” 端木亦尘侧眸看了她一眼,“言儿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既不是为奸也不是为盗就是想我了。” 像是故意的,他把那个“奸”字说得格外重,还拖长了声调。 迟静言忽然就想到穿越过来第一天,她对端木亦尘的所作所为,那样的猴急,那样的饥渴……连带着耳根子都发红滚烫。 “王爷,我饿了,你饿吗?”迟静言吊着端木亦尘的胳膊转移了话题。 端木亦尘笑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迟静言沉思了一会儿,道:“王爷,我出门前特地问了下张管家,离这里不远的香馨楼是咱们家的产业吧,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吃。” 端木亦尘微微颌首,虽没说话,对她说的“咱们家的产业”,尤其是“咱们家”三个字,由衷感到喜欢。 自从十年前,母妃在她自己的宫里,莫名其妙失踪,他就再也没有过家的感觉。 …… 得知王爷忽然光临,香馨楼的掌柜的小跑着出来迎接,太过于心急,一个不当心,还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还挺巧,刚好是在端木亦尘面前,顺带着把礼给行了,“奴才参见王爷。” 一抬头才看到站在端木亦尘身边的年轻男子,沈大成能当上香馨楼的掌柜,自然也是有点本事的,他只看了那年轻的男子一眼,就认出了她,把抬起来的头,又埋了下去,“奴才见过王妃。” 被一个掌柜的一眼就认出,迟静言倒也颇为意外。 她笑着问道:“你怎么会认出本王妃?” 迟静言这张脸不是不好看,只是不大符合这个年代人,女子必须娇媚的审美观点。 迟静言穿越过来占据的脸,就是她在现代时,十五六的样子,没看到韩蓝羽之间前,她以为自己不像迟刚,就是像韩蓝羽。 看到韩蓝羽,她才知道,原来她两个人都不像。 如果不是吕氏疯疯癫癫说了那么多,她真要怀疑,原本的迟静言根本不是迟刚和韩蓝羽的亲生女儿。 沈大成恭敬回道:“王爷和王妃大婚时的喜宴是奴才掌勺,奴才有幸见过王妃一面。” 闲话间,沈大成已经把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迎到了二楼包厢内。 主子光临,进的自然是最好的包厢,上的自然是最好的佳肴,沈大成又拍了会马屁,这才亲自去厨房准备。 迟静言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转过脸对端木亦尘说:“王爷,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靠窗的位置总是被什么皇帝啊,王爷啊,武林盟主霸占着?” 端木亦尘忽略掉自己就是她话里的“王爷”,走到她身边,嘴角含笑,很谦虚地反问:“为什么?” “因为啊。”迟静言像是变魔术似的,手里多出把扇子,她临窗而靠,打开手里的扇子,风度翩翩的扇了那么几下,“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很多美女,很多美女也会看到他们,所以说,这是自古以来泡妞的绝佳位置。” 她扇了几下风,就冷的打了个哆嗦。 端木亦尘已经感觉到她的奇怪,顺着她站的方向朝窗户外看去,他看到有人正看着这里,而且手里拿着纸和笔。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迟静言安排的,他没有点破,静静的等着她这么努力“折腾”的结果。 沈大成的手艺真不懒,等迟静言走出香馨楼,直嚷嚷着要减肥了。 沈大成笑得脸上的褶子是一层又一层,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走了很久,他还站在饭庄门口,有不明情况的店小二走到他身边,“掌柜的,你在看什么呢?” 沈大成回头,朝着他的头就是一巴掌,“你懂什么,还不快点去干活!” 店小二被他那一巴掌拍的晕头转向,咕哝了一声,转身就要去干活。 “等一下。”他叫住了摸着脑子,刚刚转身的店小二,从衣袖里掏出样东西递给他。 店小二更是如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掌柜的,这是什么?” 沈大成给他的是一张纸,纸上写着的一大堆字,除了一二三四五……那些,其他的,大字不识几个的他,基本都不认识。 沈大成抬起手,又想给他一个脑门,店小二双手抱着头,连连哀求,“掌柜的,我本来就不聪明,你要再打,我就更笨了。” 店小二双手抱头,手里那张纸上的字,正要落在沈大成的眼睛里。 店小二是不识字,他却认识。 唉,这七王妃啊,还真是名不虚传,嚣张跋扈的很。 只是来吃顿饭,就提出好多意见,而且必须要在她下一次来吃饭时,改善到位。 首先,她指出,菜的味道是不错,就是花样少了点,以后务必要做到每月都推出新菜品。 其次,她对饭庄的卫生,服务态度也一一做了点评。 她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店大欺客的观念已经落后了,做生意,要学着与时俱进。 据他所知,这个王妃,并不得王爷喜欢,这饭庄说到底是王爷的产业,他虽面上应承着一定按照王妃指点的改善,心里却打起了马哈哈。 王爷和她结婚半年,从王府里传出最多的,就是这个王妃多么不得王爷喜欢,使出浑身解数的吸引王爷。 还什么下次她来吃饭时,一定要看到改善,只怕,她根本不可能有下次到这里来吃饭的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坦白 正想的出神,王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不算响亮,却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沈掌柜,听清王妃的吩咐了吗?” 听到王爷开口,他忙不迭的点头,“奴才一定谨记王妃的教导。” 他正纳闷着王爷对王妃的态度怎么和传闻截然不同,那个他本以为不受王爷宠爱的王妃,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哎呀”低呼了一声。 他抬头,刚好看到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王爷,正对着王妃笑,而且是温柔四溢的浅笑,“言儿,怎么了?” 王爷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直接称她的小名,这说明了什么,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比谁都清楚。 这王妃约莫着非但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得宠,恐怕还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王爷,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怕沈掌柜等会儿忘了,还是记下来比较好。” 就这样,关于闻名整个京城,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吃一顿饭的最好饭庄——“香馨楼”的整改计划,热气腾腾的出炉了。 沈大成大概看过这份整改书,说的基本都到位,唯有一点,让他觉得诧异的同时也觉得很别扭。 王妃规定,饭庄每天中午和晚上营业前,不管是他这个掌柜的,还是跑堂的小二,甚至是厨房里掌勺的大厨,都要齐聚在饭庄门口唱歌。 美其名曰,大合唱可以鼓舞人的士气。 这个王妃,真是上天入地,找不出第二个了,她还把要唱的歌的要求给罗列了出来。 按照她的要求,五天换一首歌。 明天开始唱的那首歌叫什么《男儿当自强》。 歌词她已经写下来,还有点意思。 傲气面对万重浪 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金钢 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只是…… 当他让饭庄里的人唱这首歌时,掌勺的大厨老裴头,第一个跳出来问他,“掌柜的,我一个做饭的,又不是上战场打仗的将士,不需要傲气,也不需胆子大似铁,骨头刚如金刚吧。” 沈大成用力叹了口气,这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要说做饭的老裴头了,这歌词从他一个饭庄掌柜的口中唱出来,也是各种别扭。 他只想老老实实的做他的饭庄掌柜,多挣点钱,乘着京城的房价还没涨起来前,再给儿子买套房子,什么发奋图强做好汉,对他来说,是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了。 这边,“香馨楼”随着迟静言的到访,整改计划热火朝天的开始了。 那边,迟静言抓着端木亦尘的手,很认真地问他,“王爷,你觉得我作吗?” 端木亦尘沉默了一会儿,很谦虚地反问她,“言儿,什么叫作?” 迟静言差一点点就忘了,这是古代,而且是中国历史不曾出现过的古代,他一个古代王爷,怎么会知道现代人口中的“作”。 她挠挠头,努力想了好久,才解释什么叫作,“作,喜欢‘作’的女人又叫做‘high—maintenanan’,她们通常不安于平凡平淡的生活,通过‘作’来渴望别人的关爱,最突出的表现是爱跟亲密的人无端闹别扭,不过‘作’过头,认为是无理取闹,难以伺候的表现。” 这是迟静言记忆里度娘上对“作”一词的解释,她一口气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端木亦尘,“王爷,你懂了吗?” “嗯。”端木亦尘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女人的‘作’往往是提醒男人的关注,引起男人重视的一种方式。” 迟静言想了想,对他竖起大拇指,“王爷,你就是聪明。” 端木亦尘抓住她的大拇指,连带着把她整只手都包裹进掌心,“言儿,正确理解了‘作’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刚才问我你作不作,是在用一种含蓄委婉的方式提醒我,我们很久没有亲热了。” 迟静言彻底愣住了,她这是在玩火**吗? 又想到上一次两个人,毫无任何间隙的亲密,两边的脸颊不由又飞上两片红霞。 在回去的路上,迟静言主动坦白了,下午在王府里的所作所为。 话说完后,她偷偷地观察了下端木亦尘的表情。 呃,神色没什么起伏,表情非常平静。 “王爷。”她犹豫了下,又开口,“我擅做主张,你不生气吧?” 说完后,不等端木亦尘开口,她又为自己辩解,“王爷,我那样做,其实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今天走的那五个女人,有三个是因为听我说遣散费很丰厚,还有两个则是心脏太脆弱,这样的女人留在你身边,除了浪费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作用。” 端木亦尘佯装沉思了一会,“这么说起来,我还要谢谢言儿。” 到底是心虚,迟静言赶走那些女人,的确有上面的因素,更大的却是自己的心理在作祟,她低头看脚,嗫嚅着嘴唇,轻声道:“为王爷节省每一文钱,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说的太言不由衷,迟静言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 随从早被端木亦尘遣走,两个人从“香馨楼”出来,就当是消食,慢慢的朝王府走去。 迟静言的脚步不大,速度也很慢,端木亦尘一直都在迁就着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也走到了王府。 才到王府大门口,一道黑影就如离弦的箭,直朝端木亦尘奔来。 这样的小把戏,迟静言在赶走那五个女人时,早就预料到了,所以…… 陈婷看着截住她的那双手,再顺着手看到那张脸,恨得牙根直痒痒。 难道说是她以前仗着王爷的宠爱,太没把迟静言这个正妃放在眼里,她现在开始变本加厉的向她“讨债”。 迟静言朝外一甩手,陈婷差点没站稳,摇晃了几下,到底还是站稳了,她只瞪了迟静言一眼,就把视线飞快转移到端木亦尘身上。 眼泪说来就来,哭得泪雨梨花,“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一定要为妾身们做主啊!” 迟静言冷笑,果然是有点手段的女人,明明出发点只是为她自己,非拉上其他侧妃说话。 端木亦尘皱眉,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在这里哭哭啼啼成和体用!” 七王府的位置,闹中取静,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得路人驻足旁观。 陈婷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心一横,索性跪着朝端木亦尘爬去,“王……” 跪下去的膝盖,才将将歪曲,王爷的“爷”尚未来得及说口,整个人都被人截住,毫无悬念,再次坏她好事的人,依然是迟静言。 这一次,是她用了好的力气才离开了迟静言的钳制。 毕竟跟在端木亦尘身边有段时间,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动怒,低声淬泣着,到底没敢再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账本 迟静言做事非常有条理性,早在让张翼通知那帮女人去花园开会前,她大概摸清她们的底细。 十八个女人,除去林絮儿,陈婷,剩余的十六个都是那个在她看来,吃饱了没事干,又或者说吃得太撑了,实在是想找点事干,比如想办法把他老子生下的,除了他以外的最后一个儿子给干掉的皇帝送来的。 十六个女人,按照有没有亲爹可以靠,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朝臣的女儿;还有一派没任何背景的宫女。 其中,其中被顺利遣散的五个,就是没有亲爹可依靠的普通宫女。 十六个女人啊,不去管她们的背景是什么,就算是一夜陪两个,也要一个星期多出来一天。 如果不是让她无意当中,听到两个侧妃的谈话,只怕,她还要误会着某个,被她不止一次暗地里骂过早晚那什么尽什么人亡的王爷。 一进府,陈婷刚想继续刚才的告状,就连眼泪都酝酿好了,只见,迟静言抢先一步,拉着端木亦尘就朝她的院子走去。 她也就本能反应地发了下愣,等缓过神,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本来的假哭,这一下,变成了真哭。 陈婷在嫁入七王府做侧妃前,本来就是街头卖唱的。 后来有一次,她无意中在“香馨楼”门口卖唱,沈大成正驱赶着,被去喝酒的端木亦尘看到了,兴许是一时怜悯,就把她带回了王府。 陈婷的嗓门非常大,再加上故意的,痛彻心扉地哭声,清清楚楚地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迟静言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忽然很想看看身边男人的反应,陈婷毕竟和那十六个女人不一样。 侧眸看去,只见他面无表情,神色没什么起伏。 她好奇了,“喂,你没听到你那个叫陈婷的侧妃在哭吗?” “听见了。”端木亦尘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怎么了?” 迟静言吐了吐舌头,“没什么?” 在那个试探还没有做以前,她才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看就要到迟静言的院子,一道柔弱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尘哥哥。” 在王府以外的地方,迟静言不清楚是不是还有人会叫端木亦尘“尘哥哥”,但是,在这个王府,除了林絮儿,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叫他。 端木亦尘回头,“絮儿。” 见他就喊了一声,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张开双臂,亲昵的抱抱她,林絮儿脸色刷地下就白了,眼泪沾湿了睫毛,随着眨眼睛的动作,忽闪忽闪的。 本就是林黛玉一样羸弱的美人,再陪上这个受委屈的表情,哎,迟静言感觉自己身为女人都心软了。 迟静言对她挥挥手,“絮儿,你穿鹅黄色真好看。” 鹅黄显嫩的同时,也也发显得她腰肢纤细,人面桃花,四处彰显着一种柔弱纤细的美。 林絮儿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她,对她福了福身,红唇微启,“絮儿见过王妃姐姐。” 迟静言上前搀上她的手,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林絮儿像是真的只是无意当中路过这里,又无意当中遇到了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只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迟静言真的生怕她也像陈婷那样,时不时的就来个腿脚不好,或是站不稳,随随便便就容易摔跤。 到底是林絮儿,到底是和端木亦尘相处了十年的青梅,她纤弱,却没使出像其他侧妃那样笨钝的办法。 迟静言看着林絮儿离开的方向,用力叹了口气,“王爷,你也认为住在东面的她,回自己的院子,真的会经过臣妾所在的北面吗?” 隔着大半个王府不说,就连方向也不对。 端木亦尘轻笑,“言儿是在吃醋吗?” 迟静言努努嘴,转身朝院门走去,“这样就吃醋的话,我估计早被酸死了。”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迟静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酸溜溜的口气,是真真实实的在吃醋。 端木亦尘跟上她,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迟静言听后,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地盯着端木亦尘,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求证一样地反问端木亦尘,“你说的是真的?” 端木亦尘轻轻掬起她的一缕头发,“言儿,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 迟静言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原来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瞬间化为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想到那五个拿钱走人的侧妃,她们在她看来,有两个共同点,都是皇帝所赐,却都是没有爹可靠,没任何背影的普通宫女。 她们之所以肯拿钱走人,一部分原因是真的觉得端木亦尘是不可能会喜欢她们,最大的原因,她们都是完璧之身,拿了一大笔前,身子又是清白的,找户小一点的人家,为人正室也不无可能。 再加上端木亦尘刚才告诉她的,一月前虽然对外称正式纳娶了林絮儿为他的十八侧妃,实际上,他每次去她那里,都只是坐坐而已,到后半夜,他就会回自己的院子。 这也是林絮儿烧香回来那次,哭着对他说,她已经十七的原因。 大轩皇朝人丁一直都不怎么兴旺,女子年满十四就可成婚,帮夫家繁衍子息。 她已经十七了,端木亦尘也已经娶了她,迟迟却不和她圆房,她比谁都着急,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端木亦尘主动把林絮儿的事和迟静言坦白后,她很想和他开诚布公,问问其他女人的情况。 哎,到底是现代女性,她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有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生怕从他口中得到的消息太过于难接受,她没有问,而是按照她计划的一步步朝下走。 两个人刚进屋没多久,张翼就来了,他除了带来了需要端木亦尘处理的政务,还带来了厚厚一沓账本。 眼前这一幕,还真颇有夫唱妇随的味道。 只见,两张并排而放的桌子,一男一女各自看着自己的东西。 端木亦尘在专心看着文件,迟静言则专注的看着账本。 张翼矗在一边,除了给他们倒茶,就在回答迟静言的提问。 迟静言看账本的速度虽快,效率却非常高,张翼被她问的冷汗淋淋。 前几天,迟静言突然“去世”那一次,为防宫中那人对王爷下手,他在京城部署好之后,又连夜赶去了边关,那几天的账还没来得及记上。 他本以为迟静言要看账本,只是一时兴起,前面的记的都对,他就拿了过来,没想到迟静言只是粗鲁的看了下,就发现了很多倪端。 迟静言看完最后一页,合上账本时,对张翼语重心长地说:“张管家,你回去之后,把漏记的几页记得补上,还有啊,以后你一定要做到巡店,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升平 她手指蜷曲,轻轻的扣着桌面,沉思片刻,“这样吧,一个月三十天,你至少要巡视三十家店铺,算起来,一天一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张翼朝端木亦尘瞄了过去,见他专心的看着手里的文件,嘴角却在可疑的抽搐着,长叹一声,“回王妃,小的没有任何问题。” 张翼在即将要退出去时,迟静言想到了什么,对着他又喊了句,“张管家,你放心吧,只要你认真工作,王爷和本王妃看在眼里,是会给你涨工钱的。” 张翼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跤,他是扶着墙走出去,迎面冷风吹来,他流下了两条面条宽的泪。 他早该从王爷身上出现的变化就预感到今天的,是他大意了。 一个月巡查三十家店铺也就算了,他到底有没有巡查,也没人知道。 关键是,那个自从落水被救起,就性情大变的王妃,她早猜到了他的心思,让他每天都要把巡查的是哪家店,店里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记录成为文字,最好还要配有图片。 她很认真的告诉他,这叫图文并茂,也更也说服力。 …… 迟静言看完账本,乘热打铁的写出一系列店铺相关的改善计划。 正写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端木亦尘放下笔,关切道:“言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下午冻到了?” 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在“香馨楼”她还非要坐在窗户边。 他走过去,把迟静言的手握在掌心,冰冰凉,又看到她穿的很单薄,忍不住责备道:“怎么就穿这么少?” 堂堂王妃,男扮女装到底是不好,为免落人口舌,在离王府还有两个街道口,迟静言就把外面的男装给脱了。 端木亦尘看她脱掉外面的男装里面穿的就是女装,心里直呼,这狡猾的家伙,脸上却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 不管是府里的侧妃还是下人,对迟静言自从落水后被救起,就毫无任何发型可言的发型,早习惯了,是以,当她的长发只是用一根丝带高高束起,也没人去质疑什么。 更不会有人质疑,不久前王妃才女装男扮,从后门溜出王府。 端木亦尘这才发现夏荷不在,“夏荷呢?” 夏荷跟在他身边多年,做事一直严谨而有分寸,他把她派到死过一回的迟静言身边,更是为了他不在府上,有夏荷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要说夏荷偷懒,他还真不大相信,正想追问迟静言夏荷呢。 她像是很冷,使劲朝他怀里靠去,心软成一团,也不去追问夏荷去哪了,把她抱起。 迟静言依偎在他怀里,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又连打了两个喷嚏后,渐渐的有了困意,就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张翼又来了,如果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就是打死他,也不会再次“自投罗网。” 升平公主来了,正在书房里等他。 升平公主是先帝膝下唯一的公主,虽然母亲出生卑微,只是宫里最低等的粗使宫女,却因为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先帝还在的时候,对她非常宠爱。 而升平公主本身,也是非常的争气,她的母亲长相丑陋,她没有遗传到丝毫,五官秀美,完完全全遗传了大轩皇家的优良外表。 先帝在世时,一直舍不得唯一的女儿出嫁,一拖再拖,好好的一个公主,硬被拖成了老姑娘。 其实也不老,不过十九岁,比端木亦尘还要小两岁。 按照道理来说,贵为先帝唯一的,又是无比宠爱的公主,在朝中挑户好人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偏偏,这升平公主啊,个性不如长相那样秀美可人。 说到这里,又要怪先帝了,贵为天子的他,生怕唯一的掌上明珠受委屈,当其他大家闺秀都在学习弹琴绣花,堂堂公主却在舞刀弄枪。 尤其是骑射,先帝为她找的可是整个大轩皇朝最厉害的师傅。 据见过升平公主骑术的人出来说,升平公主的骑术,出神入化,世间只怕找不出第二个。 这样整天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公主,意味着谁娶回家,谁就要整天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度日。 公主身份尊贵,被她打了,还不能还手,按照公主的脾气来看,如果稍微有个不称心,她极有可能朝死里打。 攀龙附凤,从此荣华富贵,固然重要,但是,性命更重要啊。 就这样,不到二十的升平公主,俨然已经成为整个大轩皇朝最难嫁出去的老姑娘。 那么多哥哥都死了,和端木亦元又没什么共同话题,她没事就喜欢朝端木亦尘这里跑。 迟静言穿越过来,之所以还没看到过她,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她没在京城。 她去江南散心了,今天刚回来,回到宫里凳子还没坐热,就带着买来的特产直奔端木亦尘这里。 以前那么多皇子还活着时,她也独独黏端木亦尘,她和端木亦尘走得进,和两个人的身世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关系。 端木亦尘的生母,先帝在世时最宠爱的宸妃,出生并不高贵,她在怀有端木亦尘前,只是先帝宫中的掌灯宫女。 因为长得貌美,很早就被先帝看中。 被皇帝看上,基本是宫里每一个女人的梦想,唯独她是个例外,她对先帝的暗示始终装作不知道。 先帝也奇怪,他没有用皇帝的权势和威严去强迫她,几年时间过去了,她依然是先帝寝宫的掌灯宫女。 就当宫里的那些妃子以为先帝对一个掌灯宫女的热度,来得快去的也快,去先帝寝宫诊脉的御医却传出掌灯宫女有孕的消息。 宫里的娘娘们,气得脸都变形了,她们就说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可能会抵得住荣华富贵的诱惑,原来,只是欲擒故纵。 先帝的后妃不少,皇嗣却不算多,宫里面的娘娘们,都把目光放到了掌灯宫女的肚子上。 她们面上说着道贺的话,其实希望她最好胎死腹中。 先帝毕竟是在宫中长大,比谁都清楚宫里那帮女人的手段,自从那个叫费玲玉的掌灯宫女怀孕后,先帝根本不让她离开寝宫一步,至于那些前来道贺的娘娘们,也都不能进寝宫一步。 先帝那么多女人,包括皇后在内,从来没有看到他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于是,就有心有不甘的妃子去找皇后哭诉了。 自从那个掌灯宫女怀孕后,皇帝已经很久没到后宫了。 后宫的那些女人盼着他,像是久旱盼甘霖。 皇后出身高贵,是丞相之女,当年先帝能在最后关头,脱颖而出继承大统,和她父亲的支持有着很大的关系。 先帝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继承皇位没多久,就立了丞相唯一的嫡女为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融洽 帝后恩爱,一时传为佳话,时隔一年,皇后诞下麟儿,这是先帝第一个儿子,他给他取的名字里带了个“元”字。 端木亦尘出生后没多久,陆陆续续又有好几位皇子降临。 先帝虽政务繁忙,到底还是会做到前朝后宫平衡,直到那个叫费灵玉的掌灯宫女怀孕。 顾及大局,皇后还是去御书房找了先帝,他们虽然一个为帝一个为后,到底是夫妻,有些话,坦诚不公的说清也好。 皇后没在御书房找到先帝,同时,她也得到一个消息,先帝不再像以前那样勤政,每天一下朝,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御书房见大臣商议政事,他会整天待在寝宫,就连奏章都会让人太监送到那里批阅。 饶是皇后端庄大度,也生气了,她直接去了先帝寝宫。 这个地方,除了大婚当日,她再也没来就寝过。 在这个她正宫皇后才配出现的寝宫里,她看到了传说中的手段了得,心思花哨的掌灯宫女。 费灵玉给她行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影像道风掠过她身边。 先帝像是没有看到她,径直搀扶起行礼的费灵玉,无比心疼地责备,“朕不是说过,你见任何人都不需要行礼吗?当心孩子。” 皇后失望而回,那次以后,不管哪个妃子跑到她面前哭诉,她都当没听到。 十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在有人希望,有人诅咒中,费灵玉产下一个男孩。 目睹了先帝对费灵玉的不同,就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先帝会给那个孩子取个世界最富有意义的名字,他却只给他取了个“尘”字。 尘,喻意为轻微的事和物。 难道说先帝只是爱费灵玉,却不喜欢她生下的儿子。 后宫的女人中,到底还是有聪明的,有后妃揣测出先帝起这个名字的意义。 先帝是经历过当年夺嫡的残酷,他是真的爱费灵压生下的儿子,才会给他起那么不起眼的名字,也只有爱极了那个孩子,才会希望他不做皇帝,平平安安幸福一生。 这些都是端木亦尘很小的时候,无意中听宫里那些妃子说起。 他从小性子就冷,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先帝都不止一次说过他。 思绪正远游,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凝眸看去,被月光照得明亮的花园里,有个女子正在放风筝。 大晚上的放风筝,大概也只有他那个妹妹才能做得出来,不对,现在又多了一个,不过这个人好像着凉生病了。 也不知道大夫去了没有? “七哥哥。”一个人影蹦到他面前,看他眼睛朝着一个方向出神,升平摊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端木亦尘收回思绪,拨开眼前的手,“这么晚了,不回宫,在我这里放风筝,升平,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升平最不怕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凶巴巴,其实对她最好,最心疼她的七哥哥,吊上他的胳膊,撒娇道:“七哥哥,先不要管他什么规矩了,我从江南给你带了好多好东西,去看看。” 两个人朝书房走去,升平四下看了看,好奇道:“七哥哥,我总觉得你这里有点不一样了。” 随着那个人落水被救起后的骤变,整个王府是都不一样了。 端木亦尘没说明,而是笑着反问:“哪里不一样了?” 升平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认真地告诉端木亦尘,“嫂子们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 这丫头啊…… 端木亦尘忍不住笑了。 这半年,她每次来王府,每次遇到那些侧妃,总会大声嚷嚷,“七哥哥,你府上的嫂子们太多,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你不能再娶了!” 升平看端木亦尘笑而不答,就知道她说对了,眨了眨眼睛,更好奇了,“七哥哥,那些嫂子都去哪了?” 端木亦尘一个挥手,张翼恭敬上前,多年的亦师亦友,彼此间早就很有默契。 张翼咬咬牙,把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端木亦尘已经听过一次,脸上的表情还算淡定,升平就不一样了。 这半年来,她来七王府的次数很多,看到迟静言的次数却很少。 她有一种感觉,那个外面传胸无点墨,嚣张跋扈的正牌七嫂子,她在故意躲她。 她笑着反问道:“七哥哥,真的是正牌七嫂子干的?” 端木亦尘有片刻的发愣,升平已经松开吊在他胳膊上的手,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升平身为先帝唯一的女儿,不管母亲是谁,都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她看似刁钻,心性却非常单纯。 她和现在的迟静言,说不定还真的能好好相处。 事实证明,端木亦尘远远低估了那两个女人相互吸引的本事,等他到迟静言那里,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爽朗的笑声。 她们两个不是能好好相处,而是相处的太融洽了。 迟静言真的受凉生病了,鼻涕不断,她怕传染给升平,嚷嚷着让升平离她远一点。 升平却坚持要坐在床边。 端木亦尘推门进去时,迟静言正拿丝帛捂着鼻子和嘴说笑话给升平听。 兴许是受凉了,又隔着一层丝帛,她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比起平时,她故意做出来的温柔,要温柔很多。 端木亦尘还是喜欢这样的她,更真实,更像她。 他忽然很想听听她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笑话,抬起来的脚,轻轻放回到地上。 他挺无耻的听起来了墙角。 只听到迟静言说:“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总梦想着发财,有一天啊,他在电线杆……咳咳……就是张贴告示的地方,看见一重金求子的告示,他非常兴奋,整整一百两银子啊,而且据告示上写的,那女的长的跟天仙似的。” 她口齿清楚,“激动之余慌忙赶到告示所留的地方,一见面,那个女的的哇哇搁那儿哭,说家庭不幸福,很有钱,但一直没有孩子,也看了好多大夫,已经肯定是丈夫的原因,现在就想要一儿子,只要有了儿子立马给他打一百两银子。那男的听到这里,立马站起来,精神抖擞地对着那个女人大喊了一声:娘!” 升平笑得前俯后仰,连连拍打床边沿。 升平一个养在深宫的公主,听到这样市井的笑话,笑成那样,也值得理解,关键是,端木亦尘愣了片刻,也勾起浅笑。 等他缓过神来,已经笑了很久,而且有两双眼睛目不转睛地落在他身上。 他敛起笑,走进屋子里,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淡定从容,“升平,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宫。” 升平撅起嘴,“不,我今天要睡在这里,而且我要陪七嫂嫂一起睡。” “胡闹!”端木亦尘冷下脸,“你再不回去,太后可要派御林军来找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着凉 被端木亦尘点到了要害,升平虽不情愿,还是走了。 她的生母,也就是那个相貌丑陋的宫女,福气不怎么好,生下她没多久就去世了,她是寄养在当时的皇后名下长大的。 先帝还在世时,皇后碍于先帝,不怎么好严厉管教她,先帝驾崩后,荣升为太后的先皇后,对她越发的严厉。 要问天不怕地不怕的升平公主,到底怕谁,还真非当今太后莫属。 走的时候,她恋恋不舍地对迟静言说:“七嫂嫂,我明天再来陪你哦。” “嗯,公主路上慢点。”迟静言含笑着点头,看着舍不得走的升平公主,一副嫂子对小姑子的慈爱,哪怕这具身体,本身要比升平小了好几岁。 升平一只脚都迈出门槛了,不知想到什么,又转身跑回床边,“七嫂嫂,这个东西送给你。” 迟静言低头一看,升平递过来的是一个手镯。 幸亏上辈子她那个美人妈妈喜欢首饰,而且只喜欢玉石之类的,有很多追求她的男人都会投其所好的送翡翠项链,或者玉手镯给她。 想占她便宜的,通常送的是假货;那些看着不想占她便宜,通常送的也不一定是真货。 她的美人妈妈每每收到礼物,总会拉着她一起辨别那些男人送的东西是真是假,无意中,她在鉴定珠宝方面,也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升平送给她的手镯,成色看着有些老,水头却很清晰,棉絮也很少,是不可多得的古玉雕刻而成,尤其是那些纹路,一条条像是流淌的河水。 她连忙推辞,升平一把拉过她的手,硬戴到她手腕上,“七嫂嫂,这些东西,我那里很多,你再和我客气,我就生气了。” 迟静言褪镯子的手顿了顿,改成了轻轻的抚摸,“那就谢谢公主了。” 升平一扬眉,笑容明媚,“七嫂嫂,你和七哥哥一样叫我升平就好,再见外的叫我公主,我可是又要生气了。” 迟静言也笑,“我记住了,升平。” 目送升平高高兴兴的走之后,迟静言拉过被子,躺下,对站在床边的人下起逐客令,“王爷,臣妾生病了,想早点休息,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端木亦尘非但没走,而且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看他坐下,迟静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蹭地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王爷!” 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刚才的高声咋呼,已经变成了温柔的细声暖语,“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早朝呢,还是回去养精蓄力吧。” 看端木亦尘似乎不为所动,她又补充,“你看吧,天气这么冷,臣妾本来是想帮你暖床的,但是,臣妾感冒了,实在是怕传染给了王爷,只能先委屈王爷去陈侧妃那里了。” 很多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迟静言觉得端木亦尘也应该属于这种类型,只是让她违心说出去陈婷那里,心里还是酸酸的。 让她再一次意外了,端木亦尘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就是没走的打算。 迟静言掠过他的肩头,朝敞开的院门看了好几眼,紧张地手心都渗出薄薄的冷汗。 她收回视线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端木亦尘。 又定定看了迟静言好一会,看到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去画个妆,再来给他看,端木亦尘却从床边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迟静言感觉整个人都被一片阴影笼罩住,这就是个子高的好处,对男人而言,五官长成什么样,远没身高来得重要。 更不要说,像端木亦尘这样身高挺拔,面容俊美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吃得开。 迟静言还在傻傻的发愣,端木亦尘已经俯身下去,替她把两侧的被子掖了掖,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这才离开。 迟静言的脸刷地下就红了,其实要仔细想想,两个人都那啥啥过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迟静言的不好意思,一直持续到有人走到床边。 “王妃。”隔着被子,她听到是夏荷的声音,一把掀开被子。 “夏荷!” “王妃!” 一个躺着,一个站的两个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 迟静言从床上坐起,率先开口,“夏荷,你怎么成这样了?” 站在床边的夏荷,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头发凌乱的像个鸟窝不说,脸上更像是个调色盘,基本什么颜色都有。 至于衣服,迟静言视线朝下移动,和她想的差不多,果然已经不像件衣服了。 如果不是夏荷心灵手巧,她估计就是身上挂着几个布条站在她面前。 饶是迟静言早预估过古代失足妇女的热情和实力,仍被她们把夏荷“糟蹋”成这番模样的本事,给惊到了。 迟静言打量夏荷时,夏荷也在端详着迟静言。 她张开手指,以手为梳,把凌乱不堪的头发稍微理了理,这次开口,“王妃,奴婢这样,还不是被你让奴婢去找的那个叫什么红烟的青楼女子给弄的。” 夏荷再怎么告诉自己,王爷让她好好照顾王妃,就要把王妃当成王爷那样好好伺候着。 可是,一想到一个时辰前,被一个青楼女子又搂又抱,心里到底还是有怨气的,口气自然而然的有点不好。 迟静言掀开被子下床,她抓上夏荷的手,看着夏荷的眼神很认真,“夏荷,委屈你了,我谢谢你。” 她本来是想说“王爷在前面为我们遮风挡雨,我们应该也为他做点什么”而不是如他说的,只要藏在他身后做一只花瓶。 迟静言为什么忽然要大刀阔斧遣散端木亦尘的侧妃,除去她身为现代女性,不能容忍丈夫有这么多女人的死心,还有最大一个原因。 不需要问任何一个人,她已经肯定一件事,宫里的皇帝和端木亦尘非常的不合拍。 半年赐给他这么多女人,绝对不是肤浅的一个哥哥对弟弟好。 女人多除了是非多,给人的感觉也是荒淫无度。 据迟静言从外人口中了解到的端木亦尘,温润如玉,少年有成,各种褒义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政治上的事,她穿越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冒然出手,真怕帮倒忙。 至于其他的事,有一些还真是她这个王妃可以出手解决掉的。 比如驱赶王府里的女人,就是她当务之急要做的,反正名声已经很臭了,她也不在乎再多一条善妒。 夏荷没想到迟静言态度那么好,还主动对她道谢,反而不好意思了,扭捏着转移了话题,“王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迟静言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端木亦尘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了,现在反而每次他靠近,就会脸红心跳。 她搓了搓脸颊,“我好像着凉,感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红烟 夏荷的确非常会照顾人,只一会儿的工夫,就给迟静言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王妃,姜茶驱寒,你先喝一点,找大夫来看了吗?” 迟静言喝了一口,还真是从喉咙暖到肚子,“只是着凉,睡一觉就会好了。” 夏荷确定迟静言无大碍,这才打算去拾掇自己。 迟静言拉住她,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不确定地问:“夏荷,这都是那个叫红烟的青楼女子弄的。”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古代的失足妇女真的好彪悍。 夏荷空着的那只手,理了理头发,表情有点窘迫,“也不全都是,奴婢的衣服是被她扯成这样的,至于头发……” 她呵呵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迟静言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家伙,她越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她越是想知道。 夏荷经不住她的反复询问,咬咬牙说了,“是奴婢回来时,经过后门看门的狼狗,被它们拿狗爪子给挠的。” 迟静言知道后院养了好几只凶猛的大狼狗看门,她疑惑地看夏荷,“它们不认识你?” 夏荷沉默了半响,鼓起勇气说:“王妃,如果不是奴婢急中生智,喊了声王妃,奴婢估计都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迟静言一头雾水,她想问夏荷点什么,却感觉理不清头绪,关键是,狗就因为听到“王妃”两个字,就口下留情放过了夏荷,这听上去也太玄乎了。 貌似,虽然都是动物,她生为人,还是和狗有着本质的区别吧? 如果不是对夏荷有一定的了解,她一定会以为她是在骂她。 夏荷看出迟静言的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给她听。 “造谣!”迟静言用力拍着床沿,很生气,这是对她再一次赤露露的造谣。 她什么时候,因为看院的狗对她叫了两声,挥起拳头就把护院最凶猛的那条狼狗给打死了。 而且是空手赤拳给打死的。 当她是女版武松吗? 夏荷看迟静言真生气了,踌躇片刻,小心翼翼开口,“王妃,你难道没打死过护院的狼狗?” 她在王府的时间不短了,知道下人们吃饱了没事干,总喜欢议论是非。 他们议论的是非,虽添油加醋,却肯定是有那件事。 所以说,不管迟静言怎么惊呼造谣,她也敢肯定,她打死护院的狗,肯定是不争的事实。 吃静言看了夏荷一眼,觉得再怎么清者自清,还是很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比如眼前两个人正说到的,她巨无彪悍的挥拳打死狼狗。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一天,迟静言是闲逛到了后院,也看到了护院的那些狼狗,只是……她是冲过去,而且也挥起拳头,狠狠地打在最凶猛的那只狼狗身上。 但是,真相是这样的,她挥拳头打那只狼狗,不是为了打它,而是想把它卡在喉咙里的骨头给敲出来。 经过她一番捶打,那本奄奄一息的狗,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回光返照。 那只狗老大,含着眼泪走之前,用最后的力气对着其他的狗一阵吠叫。 狗之间特定的语言,迟静言身为一个人当然听不懂,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只要她经过,哪怕大老远的看到她,所有的狗都会夹紧尾巴,两条后腿盘着,一双双狗眼睛,炯炯有神对迟静言行注目礼。 迟静言真没想到,她的好心之举,会为她在本就不好的名声再添上一笔。 幸亏夏荷告诉她了,不然…… 夏荷听迟静言解释完,也愣住了,这王府下人以讹传讹的本事果然渐长,他们是还没见识到王妃的不一样,才敢这样,以后啊…… 迟静言又打了个喷嚏,让夏荷也回去洗洗睡吧。 夏荷临退出房门前,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告诉迟静言,“王妃,如果你打算去找那个红烟,最好当心一点,她很凶。” “我知道了。”迟静言拉过被子躺下,“你也早点睡吧。” 夏荷走后没多久,本躺在床上,看似已经睡着的人,忽地睁开眼。 再看她眼里,哪里有半分睡眼惺忪的样子。 迟静言拿出下午穿的那件男装,又套在身上,至于头发,和下午一样,她只是很随意的用一根丝带绑着。 她身量本就比一般的女子要高挑,穿上男装,再把头发随意扎起,还真颇有几像分风度偏偏的年轻公子。 风度翩翩的公子,对着铜镜,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太大的破绽,这才出门。 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如果非要问迟静言对哪个地方最熟悉,还真有点难以启齿,她最熟悉的地方是王府的后门。 先不去管王府里的下人是怎么造谣,她像武松一样,赤手空拳就把最凶猛的大狼狗打死了,单看那些护院的狼狗看到她,一副崇拜又听话的样子,想让人不误会似乎也挺难的。 迟静言在一群狼狗再一次的目送下,挺直后背,大模大样的走出后门,直奔京城最大的“倚翠苑”而去。 走出巷子口,借着昏黄的月光,她仔细打量着手里的草图。 哎,早知道有一天,她也要用到绘画这项技能,在大学时,就选修素描了。 如果稍微懂一点素描常识,她画的草图,也不会真的像手里这张,真真实实的就是张草图。 这可是她自己画的,她却差点看不出自己画的是什么。 细细端详了好久,她才决定朝哪个方向走。 时间已经很晚了,街道上除了偶尔出来觅食的野猫,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的东西。 她差点忘了,古代没有电视机,没有网络,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一入夜,很多人都洗洗睡了。 迟静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看着人声鼎沸,被大红灯笼照得亮如白昼的“倚翠苑”,她知道又一次猜错了。 古人正因为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有钱有权的那一部分,入夜后就会到这样的**窟来,长夜漫漫,哪有那么快就散场的道理。 迟静言对布料没什么研究,但是,单凭这件衣服是她拿端木亦尘的,就可以断定差不了。 自古以来,妓院的老鸨,对布料都是最识货的,这不,她大老远的看到迟静言,只上下把她打量了一下,就笑得满脸褶皱的迎了上来。 老鸨摇着手里的小香扇,状似有意无意撞迟静言一下,“公子,你看着面生啊,有相好的姑娘吗?要不要小的给你找一个,不是小的吹啊,我这里的姑娘那个个都是赛天仙……” “我找红烟。”迟静言打断絮絮叨叨,说得唾沫横飞的老鸨。 老鸨瞪大眼睛,再一次把迟静言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这位公子,我看你估计是个外乡人,你也不打听打听,红烟姑娘,可是我们这里头牌中的头牌,每天要见她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直前 老鸨话没说话,一锭金子就出现在她眼前,老鸨伸手就去拿,迟静言手中的骨扇已经挡住了她,“老鸨,这下我可以见红烟姑娘了吗?” 老鸨看着黄灿灿的金元宝,眼睛也跟着直冒金光,脸上的表情却很为难,“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不让你见红烟姑娘,实在是红烟姑娘她……” “她怎么了?”迟静言截上话,骨扇微动,指尖又多出一锭金子,“这下可以让我见见红烟姑娘了吧?” 老鸨阅人无数,早从迟静言的衣料,就断定这是只肥羊,有钱她当然想挣钱,但是……想到红烟的脾气,就算金山在眼前,她也只有眼馋的份。 老鸨深吸一口气,“公子实不相瞒,今天红烟姑娘来葵水了,谁来也不见,公子要么找其他姑娘,要么改日再来。” 可惜了,这么肥的一只羊,她宰不到了。 迟静言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上辈子,她还是那个正义的检察官,在法庭上,她通常会这样盯着被告看,一个人的眼睛,真的是他心灵的窗户。 很快她就肯定老鸨在撒谎,红烟没来葵水是假,但是,她今天哪怕她出再多的钱,也见不到,那却是真。 话说而来这么多,还没解释一下这位红烟姑娘。 她就是两年半前,被女扮男装的迟静言搂在怀里,口口声声叫着心肝宝贝,差一点为了女扮男装的迟静言,而放弃职业操守,坚持要从良的青搂女子。 自从迟静言知道了原来的迟静言还干过这样的事,就留了个心,有“迟种马”这样的哥哥,想打听当时的女主角是谁,实在是太简单了。 至于夏荷去找红烟,她只是探路而已。 她在现代学过心理学,而且成绩还不错,她知道对心里有怨气的人,让她再经历一次有怨气的事,然后再出手,效果会完全不一样。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红烟不止不见她一个,所有的男人她都不见。 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出在她派来探路的夏荷身上。 是她派去的,夏荷这根迟静言派去的“导火索”,害得红烟拒绝见任何客人。 一个人栽倒了一次,很难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红烟就是如此。 想她堂堂“倚翠苑”的头牌,多少王孙公子都等排队等着见她一面,她倒好,被一个才女扮男装的丫头给骗了。 想起那段至今都被其他姐妹沦为笑谈的经历,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巧的很,今天晚上,又和红烟一直都不对眼的另外一个青楼女子,再一次用她那段糟糕的经历讥诮她。 红烟憋了一肚子火,随便抓了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去了她房间。 这个世界上的事,当真是一顺百顺,一堵白堵,红烟没想到,她随手拉的小白脸,居然又是个女扮男装的。 她也学精了,没点破夏荷,而是像平时对其他客人那样百般挑逗。 夏荷一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定格在了黑色。 不要说夏荷只是个女人,就算她是个男人,红烟也不怕她。 她倒了杯酒给夏荷,就在递到夏荷面前时,手一抖,满满一酒杯的酒全部泼到夏荷身上,一滴都没剩。 夏荷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已经攀到她胸前。 夏荷虽是男装打扮,鉴于没想到这些青楼女子胆子会这么大,胸部并没有做任何特殊处理,所以,红烟准确无误的就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夏荷知道自己被识破了,想起迟静言交代她的,一旦识破,拔腿就跑。 她站起来,转身拔腿就跑,脚才抬起来,整个人都被人抱住了,耳边响起的是嗲到让人浑身直掉鸡皮疙瘩的声音,“这位公子,该做的事还没做呢,你怎么就急着要走。” 夏荷已经明白她是故意的,有迟静言的叮嘱在前,她非常粗鲁的去掰她的手。 红烟能稳居“倚翠苑”头牌那么多年,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比如缠人的工夫,一般的男人落到她手里都很难脱身,更何况只是个在她看来,身板单薄的小丫头。 夏荷被逼急了,低头对着钳制住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下去,红烟吃痛松手,她乘机跑了。 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衣衫为什么那么那么凌乱。 迟静言到底是绝对有点对不起夏荷,等有机会再回报她吧,现在她要踩着夏荷给她铺垫出来的路勇往直前了。 老鸨是真想拿迟静言手里那两锭冒着金光,比她爹和娘都亲的金子,想了想,挥手招来另外一个姑娘,“小翠啊,你过来招呼一下这位公子呢。” 小翠! 猛一听到这个名字,迟静言忍不住还是嘴角抽搐,为什么很多古代失足妇女非要叫小翠呢。 小翠很快就来了,看到吃静言,她两眼倏地放光,刚才还站得好端端的,转眼就像得了软骨病,整个人都朝迟静言身上倒去。 迟静言本身就是个女人,自然说不上怜香惜玉了,身子朝边上一歪,眼看就要靠到她身上的小翠,一个没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小翠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正要发火,这时,一阵喧哗从二楼传来。 二搂正是姑娘们休息,也是接客的地方。 小翠听清声音,也不和迟静言计较了,捂嘴轻笑一声,朝二楼去了。 迟静言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她拨开人群,只见吵架的是一个中年谢顶大肚男和一身量窈窕年轻貌美女子。 她对吵架不感兴趣,见到那个什么红烟才是正事,正准备乘乱找红烟的房间,就听到那个中年猥琐男对着年轻貌美女子,大吼一声,“红烟,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等着嫁我胡员外的人多的是,我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被称为红烟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道:“哦,那我先谢过胡员外的厚爱了,我福薄,只怕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都修的不够,哎,只能错失你给我的福气了。” 不紧不慢的语调,看着惋惜,实则讽刺的用词彻底刺激了胡员外,一张肥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红烟,我给你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是不会善罢甘休。” 老鸨终于待到机会出来圆场,“胡员外啊,不是红烟不给你面子,而是……” “老鸨,胡员外只说要给他个满意的答案,又没说这个答案一定要红烟给,不知道胡员外有没胆量让你满意的答案从我口中说出?” 话音落下,她打开骨扇轻轻的扇了扇,年轻就是好啊,举手投足间,俨然一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胡员外果真上了她的激将法,一抬头,露出他的双下巴,傲然道:“本员外就给你这个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合作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道:“胡员外,这里人多,很多事,不方便的,要不去红烟姑娘的房间再说。” 话说着,她朝红烟看了眼。 红烟先是以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察觉到什么不对,她又看了她第二眼,正想仔细端详,迟静言已经跟着胡员外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除了红烟,连老鸨都被关在门外。 房间里,胡员外以傲慢的态度盯着迟静言看。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虽说是个男的,引得他也想尝试一下。 他在一夜暴发以前,只是个杀猪的,暴发后,总想跻身所谓的上流社会,这不,他慕名来找很多公子哥都倾心的红烟。 红烟虽然是个青楼女子,却没有比她更讲原则的青楼女子,要不两年半前,她也不会为了迟静言闹出那么的动静。 迟静言对胡员外笑道:“胡员外,能麻烦你躺床上去吗?” 胡员外看了看娇艳的红烟,又看了看青嫩的迟静言,心里美得直冒泡,这就是传说中的齐人之福,不,一男一女,比齐人之福还要有福。 依言在床上躺下。 风度偏偏,唇红齿白的美少年步履从容的走到他面前,他感觉到衣袍下摆被人撩开,正浮想翩翩,忽得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他身上。 尾随响起的是女子的娇笑声。 胡员外睁开眼睛一眼,愣住了,傻眼了,只见他下摆被撩起的地方,布满了一层的米。 那个撒的米的人,还在撒着米,看他睁开眼睛,语调悠然道:“小胡员外,你多吃一点米,喂大一点再来哦。” 围在红烟门外的那些人,在好奇心驱使下,一个比一个把脚踮的高,依然目不能视到什么,耳也闻不到什么,就在着急着想其他办法,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下,不久前还盛气凌人的胡员外,掩面狂奔而去,速度太过,再加上以手遮面,在跨最后一个楼梯时,生生地摔了一跤。 在众人的哗然大笑中,老鸨清清嗓子,走进红烟房间,“红烟啊,谢过这位公子,你就好好休息吧。” 迟静言心里暗骂,这狡猾的老鸨,看她已经在红烟房间,就开始坐地起价。 现代那些牛叉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做了坏事后,总喜欢扔下一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迟静言今天要今为古用,手出现在老鸨面前,已经不再是两锭金子,三锭金子晃得老鸨眼睛直放金光。 她收下金子,不但让红烟好好伺候迟静言,在退出房间时,更是很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四周安静下来,红烟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独自饮着,半响,睨了迟静言一眼,口气非常不善,“你到底是谁?” 迟静言在她对面坐下,灯下真是最适合看美人,红烟难怪性子孤傲,也能稳居“倚翠苑”头牌,自是有她的道理,果真非常美。 被迟静言一直盯着看,红烟表示不满,“你看够了没?” 她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被这样一个小白脸盯着看,无端端的就想起,当年那个搂着她叫心肝,她为了她差一点点从良的女人。 迟静言思忖片刻,不紧不慢地开口,“红烟,你还记得迟静言吗?” 红烟先是一怔,继而蹭地下从桌子边站起来,脸色铁青,很难看,“你到底是谁?” 迟静言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身量高,比红烟高出小半个人,这也解释了,她当时为什么会把红烟骗得团团转。 “红烟,我的心肝。”迟静言神色如常地看着红烟,“许久不见,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红烟娇媚的脸,在很短的时间内转变了很多种颜色,最后,定格在了酱紫色。 她已经认出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是谁,“是你!迟静言!” 迟静言勾了勾唇角,点头,“嗯,是我,我是迟静言,红烟,好久没见,你还好吗?” 红烟呼吸加重,胸口上下猛烈起伏,“你居然还敢来!” 迟静言目光锁在她脸上,神色淡然,“你们这里打开门就是做生意的,我为什么不敢来!”顿了顿,她又笑,“而且你们这里又没写明女子不得入内。” 红烟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你……你……我说不过你,反正我这里是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她走过去开门,才伸出去的手,手腕被人抓住。 迟静言稍微一扯,红烟已经跌到她怀中,红烟的脸倏地红了,“你放开我!” 迟静言还真的松开了手,红烟没站稳,直接掉到了地上,“迟静言!”她又一声怒吼。 迟静言耸耸肩,一脸无辜,“怎么了?” 红烟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袖上的灰尘,她也冷静了下来,“迟静言,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哎。”迟静言叹了口气,“我是变了,可是红烟你没变啊,你还是那么的貌美如花。” 红烟虽然依旧板着脸,口气却好多了,“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迟静言立在红烟面前,很认真地对她说:“两年半年,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 话说着,对红烟弯腰鞠躬。 红烟像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手碰到她的手臂,她又后悔了,收回手,一跺脚,“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迟静言笑了下,她知道红烟已经放下心头芥蒂,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彼此听到的声音耳语。 红烟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到最后,眼珠就差点从眼眶蹦出来,对迟静言的要求,她连连摆手,“不行,我虽然只是青楼女子,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让她“嫁入”七王府,从而进行一系列破坏行动,她还真做不出来。 迟静言没着急着开口,拉过凳子坐下,弹了弹指甲,神色平淡,声音如常,“红烟,如果我说,你今天跟我走出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是自由之身,你还坚持不和我合作吗?” 大轩皇朝的法典,青楼女子,只要做过一天青楼女子,就终身为青楼女子,除非她死的那一天,否则,不管是被人娶进门做填房还是当妾,一辈子都没自由可言。 所有从良的青楼女子,都会被迫在手臂上烙上曾经为娼的烙印。 迟静言很了解人的心理,没有催她,给自己倒了杯茶,边浅浅呷着,边等她开口。 红烟果然心动了,她走到迟静言身边,视线定定地落在迟静言脸上,“我怎么相信你不会骗我。” 迟静言放下茶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以我丈夫,七王爷端木亦尘的名誉作保证,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摊开放到红烟眼前的手,掌心赫然躺着一枚玉佩。 红烟拿起来看了看,玉佩的一面刻着一个“尘”字,翻到另外一面是皇家特有的装饰,她就知道,这果然是七王爷端木亦尘的玉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太后 迟静言像是没了耐性,伸手去拿玉佩,“既然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其他人。” 从良那一天,身上不会被烙下为娼的印记,从此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做人,对每一个青楼女子都非常具有诱惑力,红烟也不例外。 就在迟静言的手即将要碰到玉佩,红烟飞快拢起五根手指,她嘴角含笑,娇媚十足地看着迟静言,“王妃你这样做,七王爷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迟静言脸上浮现出笃定的微笑,“你放心吧,就算他生气了,不还有我在吗?” 红烟嘴角动了动,她本来想说,据她所知迟静言这个七王妃,压根本不得七王爷的宠爱,又想到迟静言的截然不同,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了相信她。 与此同时,一身夜行衣,潜伏进皇宫的人,鼻子一阵发痒,差点打了个喷嚏。 …… 这天夜里,七王妃很忙,同样的,七王爷也没闲着,他安插在宫里的人有消息传来,太后又去了佛堂。 他等这一天,又等了一个多月,这才暂时无暇顾及迟静言为什么反常。 他在佛堂房顶等了很久,直到天际发白,有晨曦从东面跳出来,也没看到有人从佛堂走出来,越发肯定这佛堂有问题。 当今太后,也就是先帝在世时的皇后——范美惠,她信佛,也不过是十年前的事,时间很凑巧,那一年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宸妃在她自己的寝宫无故失踪的那一年。 端木亦尘那一年在外面游学,接到消息匆匆回宫,再也没看到母妃。 有流言说宸妃已死,他却不相信,因为他知道,他的母妃身上才有着真正的宝藏秘密。 为了那笔宝藏,那些想害她的人,也不会真的害死她。 天际渐亮,再不走,容易被人发现,端木亦尘朝佛堂再次看了一眼,身形一跃,已经离开。 这一天夜里,有人真的在佛堂待了一夜,不过,却不是在佛像面前,而是在佛像底下的密室里。 谁也猜不到,太后佛堂会有密室,更猜不到密室里藏着一个人,不过,却不是端木亦尘猜的母妃,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四肢被铁链锁住,被悬挂在半空,整个人呈现一个大大的“大”字型,头发长而乱,依稀可见的轮廓,勉强可以判断出他很年轻也很俊美。 太后伸出手,足足有六寸长的镶珠黄金护甲,一把托住男子下颌。 外力驱使,男子抬起头,他的一双眼睛,瞳仁格外的黑,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出他的瞳仁之中还有瞳仁。 这就是传说中的双瞳。 大轩皇朝的古书有记载,如双瞳为男子,必定是九五之尊,如是女子,则是狐媚之躯,必定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范美惠狠狠瞪着他,一双美眸,在顷刻间,犹如化为刀刃锋锐的利剑,恨不得把这个年轻的男子一刀刀凌迟了。 他的母亲抢了先帝对她的宠爱,让她这个皇后,成为整个大轩皇朝的笑话。 宸妃,很好,端木景光不是给她取日月星辰,永伴身侧之意吗? 她偏不让他如愿。 端木景光,你一开始骗我,宠幸费灵玉,只是为了她费家流传了百年的宝藏。 结果呢? 你和她生了一个儿子,第二年又生了一个。 她居然还生出个双瞳的贱种来?我怎么可能会这样的贱种存活在这个世上!皇位只能属于我的元儿! 范美惠眼睛冒出熊熊烈火,二十年前发生的一幕,再一次浮现到眼前。 她是皇后,不管端木景光宠幸谁,她都要端的大度,更不要说,宠幸费灵玉是他一早就告诉她的。 皇帝看着无限风光,也只有真正的做了皇帝,才知道国库到底有没有钱。 大轩皇朝看似地大物博,前后经历了两朝皇子的皇位相争,再加上邻国大雁时不时的骚扰一下,其实就是个花架子,看着很好看,底子薄的一塌糊涂。 江南费家,曾经是大轩皇朝最富有的商贾之家,后来被山贼半夜入门抢劫,除了被父母塞到床底下的费灵玉,再也没有一个幸存者。 最大的商贾遭此大变故,皇家不得不出手干预,朝廷派去的大臣,在清点完被山贼洗劫过的费家,不由打了个哆嗦。 费家所剩下的财物,都不及他家产的一半,生怕当时刚刚继位的景光帝以为是他贪污了,把费家唯一生存者带回了京城。 也是从那以后,本不缺掌灯宫女的,先帝宫中又多了个掌灯宫女。 得知费灵玉怀孕的消息,她也惊住了,先帝背地里答应过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在费家人手里流传了上百年的宝藏图。 即便是临幸费灵玉,他也不可能让她怀有身孕。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当她看到费灵玉给她行礼,端木景光冲进来,阻止她,满脸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心疼,她就知道端木景光动了真情。 费灵玉怀有身孕的事,传到前朝,她的父亲进宫找她,仔仔细细分析了当中的要害。 原来端木景光早在不知不觉中削弱了范家在朝中的实力,要保住范家的荣华富贵,唯有忍气吞声,蛰伏再起。 他的父亲在离开前,又告诉她一件事,被端木景光放在心尖尖上的费灵玉,根本成为不了任何的威胁。 她和端木景光多年夫妻,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他,后宫那么多女人,从没见他对任何一个像对费灵玉那样上心,他是动真感情了。 她不是没想过假借其他妃子的手,除掉费灵玉,却又不敢冒然行动,活着的时候,端木景光尚且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更不要说死了。 活人永远都争不过死人。 她的父亲临走前,告诉了她一个杀人于无形,不见刀刃,却能同时伤了费灵玉和端木景光的好办法。 这个方法一旦用了,就不会再有回头路,她的丞相父亲让她斟酌着,实在迫不得已方能用。 接下来的日子,费灵玉并没有恃宠而骄,她很低调,也很内敛,基本是在她自己的寝宫不怎么出门。 她被正式册封为宸妃的第二年,再次传来她有孕的消息。 这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后宫都沸腾了,端木景光对她保护的更好了,把身边所有得力的侍卫全部调到她的寝宫。 范美惠贵为皇后,也见不到一个妃子。 只要是人做的事,必定会有漏洞。 费灵玉生下的第二个孩子,刚落地就没了气。 费灵玉很长时间都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就当后宫那些女人以为自己等来了机会,端木景光连后宫的门都不踏足一步。 除了当年那个替费灵玉接生,却早早去见阎王的太医,除了范美惠,没人知道落地就没气息的孩子,其实一直豢养在她宫中的密室里。 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年了。 正想着,她贴身太监走到她身后,尖锐着嗓子,细声细气道:“启禀太后娘娘,您要的人,奴才已经找来了。” 范美惠转身离开密室,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身后传来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窝囊 范美慧回头,美眸轻转,眸光如刀,刀刀落在身后人身上,保养得当的脸上挂满阴森诡异。 那这就是范美慧对费灵玉的报复,她不是喜欢霸占着端木景光吗? 她不是让她这个中宫皇后成为摆设,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吗? 她不是能有本事让端木景光厌恶太她这个皇后吗? 很好,她就让她的儿子来替她偿还。 每隔一个月,只要想起费灵玉,她就会来密室看她的小儿子,为了“报答”她,还会让贴身太监去街上找来最脏最令人恶心的乞丐,然后…… 对这样的经历,自出生就被关在暗无天日密室里的年轻男子,似乎早已习惯,目光呆滞,那双被古书神化了的双瞳,早就蒙上了层层晦暗的浊气,灵气全无。 走出密室,她眼前闪过端木亦尘那张和费灵玉有七成相似的脸,心里蔓起滔天恨意,要不是为了费家那笔宝藏,她怎么可能会留那个贱种到现在! 所有的人,包括端木景光都以为费灵玉的失踪和她有关,她偏不去澄清。 有的时候,任人猜想,却不澄清,也是种乐趣。 脑海里浮现那个至高无上,穿着明黄色锦绣龙袍的俊美男子跪在她面前场景,心里就一阵酣畅淋漓的痛快。 只是在享受这所谓乐趣的同时,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点,她的父亲,包括她的家族,都因为她的乐趣,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自从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把费灵玉的消息告诉他,却被她极尽冷嘲热讽,失望而去,端木景光再也没有让她这个中宫皇后侍寝。 为人夫,却故意冷落妻子,这在寻常人家,也是宠妾灭妻的大不当之举,更不要说这是皇宫,一个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一个是一国之母的皇后。 端木景光自从费灵玉失踪后,不光开始大张旗鼓的纳妃,而且只要是稍微看上眼的宫女,都能爬上他的龙床。 那段时间,对宫里的宫女来说,景光帝的龙床,是比进宫前出门买个菜都容易。 有深谋远虑的大臣,纷纷抓紧时间把家中女儿送入宫。 一时间,宫里面娘娘为患,朝堂上国丈为患。 言官不止一次进言,景光帝根本不听,依然沉溺于酒色,那段时间,清醒的时间远远没有酒醉的时间多。 皇帝都那样,更何况下面的大臣。 很多大臣开始公然敛财,以权谋私者,比比皆是。 随着景光帝的大肆纳妃,很多大臣都成了国丈。 眼看朝臣愈演愈烈,正牌国丈终于坐不住了。 那天,范丞相在御书房门口跪了整整一天,景光帝都不为所动,抱着新得的美人在御书房饮酒作欢,最后范丞相昏厥过去,是在丝竹声中,被宫人抬出去。 费灵玉失踪的第一年,景光帝闹腾的最厉害。 宫里的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怀孕,又一个接一个的流产,事情太诡异,最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放到皇后范美惠身上。 放眼后宫,除了皇后,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一时之间,前朝混乱不堪,后宫乌烟瘴气。 就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景光帝将一蹶不振,有异心者甚至开始暗中筹谋起兵夺位,忽然之间,经过一年的自暴自弃,俨然已经是死灰的景光帝让人大跌眼镜的清醒了。 重新振奋后的景光帝,回到了他还是皇子,争夺皇位时的铁腕。 两年后,朝堂上已经不再是范丞相一人独大,随着那时景光帝纳娶了众多大臣的女儿为妃,朝堂上国丈四起,很多原本站在范丞相一边的大臣,都有了异心。 等范丞相想起去后宫找女儿,已经晚了,他被人其他大臣以大不敬之罪,参了一本。 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天,范丞相递上去的折子,又被景光帝原封不动的退回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递上去的折子,没有朱批就回到他手里。 朝堂上的不顺,再加上长久以来的郁闷,范丞相被人拉去喝酒时,就多喝了几杯,酒喝到一半,酒楼风韵犹存的老板娘,扭着丰韵的腰肢走到他们桌边。 原来,她听人叫范丞相,特来找他要一副墨宝。 那天,范丞相大概真是酒喝多了,向来谨慎,从不随意给人留墨宝的他,居然在酒楼老板娘的发嗲下,在她拿来的纸上,写下一句诗。 “庭草无人随意绿”! 第二天,当他顶着宿醉后的头痛出现在朝堂上,景光帝手一扬,有东西直接砸到他头上。 看清砸中他额头,又落到他脚边的东西是什么,他打了个冷颤,惊得一身冷汗。 “皇上!”他跪下,满脸惶恐,颤抖着嗓音解释,“您误会了!” 景光帝对这个当年扶持他登上皇位,又是他丈人的老者,再也没了当时的感恩,甚至,连带着宽容都没了。 他眯起眼睛,眸光冰冷而危险的锁在下跪老者身上,“朕误会了?难道丞相是想告诉朕这字不是出自丞相的手吗?” 范丞相又打了个寒颤,把头埋地更低,“皇上,老臣……” 他刚开口,景光帝已经厉声截上他的话,“丞相还是想坚持朕冤枉你了吗?” 字字凌厉,句句犀利,范丞相动了动嘴角,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他明白自己是被人下套了,给他下套的人,正是当年他倾尽全力帮助登基为帝的好女婿。 景光帝到底没有把事实做绝,范家举家被流放,皇后范美惠却没有被连累到,她依然是中宫皇后,从此以后,却只有皇后之名,再也没有皇后之实。 皇后也当真是能忍,娘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没有见她出来恳求景光帝一声。 费灵玉失踪的第二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景光帝的崛起;接着是只手遮天的范家衰败;再接着景光帝不知怎么,就临幸了皇后宫中最最下等的粗使宫女。 那个宫女祖坟真是冒青烟了,一朝临幸,居然让她怀上了龙胎。 那个时候,景光帝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勤政,基本不怎么去后宫,后宫那帮女人吃饱了没事干,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是非。 议论到最后,为什么宫中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会爬上皇帝的龙床,只怕是皇帝故意气皇后。 临幸皇后宫中相貌丑陋,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不是为了羞辱皇后,实在找不出其他原因。 就当后宫那帮女人等着粗使宫女流产,却听到了皇帝让皇后亲自照看粗使宫女肚子里那一胎的消息。 皇帝的圣旨,更是应征了宫里以前流产的那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于是,那些失去孩子的妃子,会想各种办法对付皇后。 没有了实力雄厚的娘家可依靠,皇帝又那样对她,宫中那帮奴才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尊敬她那个皇后。 回想起那段在宫中过的最窝囊,最没尊严的日子,范美惠本能反应的截断不堪的记忆,她拉回思绪,大步走出佛堂,身后传来太监尖锐的紧张声,“太后,您走慢点呢,当心脚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折服 范美惠脚步依旧,现在的她,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能把她牵绊倒的人。 刚走出佛堂,迎面就有人跑了过来,速度非常快,刚感觉到一阵冷风,一个人就钻入她怀中。 这个世界上,胆敢和她做这么亲密动作的,唯有一人,范美惠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带着六寸长的黄金护甲的手,高高抬起,佯装要打怀中人,到最后,却只是轻轻的落到她身上。 “你这丫头,终于知道回来看母后了。”范美惠替她拢了拢头发,佯装嗔怒。 同样都是先帝所出子嗣,升平却是整个大轩皇朝最不怕范美惠的。 抓住范美惠的手,手心手背都看了看,讨好道:“母后,好久不见,你连手的皮肤都保养的这么细腻光滑,快告诉女儿,你是怎么保养的。” 有景光帝的圣旨在,粗使宫女那一胎真的保住了,而且她还给景光帝生下了,他迄那时为止的第一个女儿,当然了,也是直至他驾崩前的,唯一一个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孩子。 就当宫里那些流产的妃子妒忌一个粗使丫鬟,妒忌的眼珠都快从眼眶里迸出来,传来粗使丫鬟产后血崩,不治而亡的消息。 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后妃们一笑了之,没人点明,每个人心里却都清楚地跟一面明镜似的。 理所当然的,升平被寄养在了皇后宫中。 皇后似乎是为了挽回皇帝的心,对不是自己所出的公主分外疼爱。 如果不是宫里的女人亲眼看到粗使丫鬟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都会误以为升平就是皇后嫡出的公主。 升平摊开手,掌心已经多出一块丝帕,她递给范美惠,“母后,这可是正宗苏绣,女儿可是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的,你喜欢吗?” 范美惠目不转睛地盯着升平看,升平被她看得好奇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母后,母后。” 范美惠从发怔里回神,“怎么了?” 她强挤出一丝微笑,不要说半年前荣升为太后,在很多年前,她还是个被皇帝冷落,被其他妃子故意设圈套陷害的皇后,她依然保持着她的尊贵和骄傲,包括对她唯一的儿子,现在的皇帝端木亦元,也从来都不苟言笑。 所有的人,都怕她,除了升平,而她也只有在面对升平时,才会放下皇后,太后的身份,始终对她面露微笑。 景光帝驾崩后,范美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先帝后宫,除去几个朝堂重臣的女儿被封为太妃,有子嗣的送去出家,其他没子嗣的一概给先帝陪葬。 就所有的人都以为随着先帝驾崩,荣升为太后的范美惠,没有必要再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公主好,她却对她比以前更好了。 荣升太后半年的时间,她提到最多的也是升平的婚事。 十九岁的公主,真的可以出嫁了。 她亲自查看画师送来的每一副画像,但凡有看不顺眼的,不管是谁家的公子,第一轮就淘汰。 最后送到升平手里的,不管是相貌还是身世,自然都是一流。 即便这样,升平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她随意看了几副,就再也不肯看其他的。 升平看不上,尊贵如太后范美惠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升平搀上范美惠的手,撒娇道:“母后,我想吃用新鲜的桂花做的桂花糕。” “你这孩子,现在这个季节哪里有什么新鲜的桂花。”话虽这样说着,她还是挥手让太监去找了。 升平仰头看了看天空,十二月份,京城的桂花早早就凋谢了,有一个地方却还盛开着满树的桂花。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仿佛又置身到江南那株桂花树下。 馥郁柔和的香气,斥满她整个鼻腔,顺喉入肚,连带着整颗心都被桂花淡雅的芬芳包裹着。 比香气更快跳入她脑海,撞入她心扉的,还有一身藏青色衣袍的年轻男子。 英俊的脸庞,修长的身躯,刚强的力度,比母后给她看的那些画像上的公子不知道要强上百倍。 即便他穿着便装,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自己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却依然出手打退八个手持砍刀的山贼,他就是大轩皇朝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车骑将军迟延庭。 其实,以她的身手,就算再来十个八个山贼,只要他们手里不是拿炸药什么的,制服他们都不成任何问题。 升平长到十九岁,不管是以前景光帝在世时,还是现在的皇帝是端木亦元,都把她保护的太好,难得遇到一回山贼,还被人英雄救美了。 暗地里被人成为“剩公主”的升平公主,被少年英雄的身手,身上散发出来的正气,深深折服。 她收起已经捏在手指尖的暗器,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享受着少年将军温暖的怀抱。 …… 端木亦尘刚刚回到王府,就听到张翼在那里训斥昨夜当值的守卫,“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随随便便就把外人放进府中!” 昨天后半夜当值的守卫,很年轻,被张翼言辞凌厉的一顿呵斥,也知道他做错了,嗫嚅着嘴角,小声回道:“她……她有王爷的贴身腰牌,奴才不敢不放啊。” 那个小守卫,刚被换下班,回去休息,还没睡着,就被张翼让人去喊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顿呵斥,他心里也挺委屈。 后半夜,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他正打起精神当值,一顶轿子,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正好落在大门正中央。 深更半夜,有人到访,肯定是非常紧急的事,他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意。 轿帘打来,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月光照得很清楚,是个年轻而貌美的女子,同时,她举手投足也告诉他,这个女子肯定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伸手拦住她,“站住,你找谁?”他公事公办的问。 “这里是七王府吧?”女子掩唇轻笑,“我来这里当然是找你们七王爷。” “你有门……” 那个“帖”还在喉咙口,眼前赫然出现一块玉佩。 身为王府护卫,他一眼就认出这是端木亦尘的贴身之物,连忙放行。 女子没着急着进王府,而是抬头把王府的大门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朝王府里走去,边走,她还边惊叹,“七王府,果然很气派。” 事情的前因后果,护卫原原本本的重复给张翼听,张翼抬手打断他,这个时候不是追究“倚翠苑”红得发紫的头牌,怎么会有王爷的贴身玉牌,又到王府来干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她给赶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乘虚 话说张翼,每一天的蛰伏,都是为了日后的大事,他从没想到,自己这个挂名管家,有一天要真正的行使一个管家的职责。 今天晨起,他按照惯例到后花园去舞剑,才到后花园,就有下人来报说王府里忽然多出个女人,匆忙赶过去一看,看到是红烟,有片刻的错愕。 身为七王府的管家,他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虽然从不出入烟花之地,对红烟这个“倚翠苑”的头牌还是知道的。 他不好直接去呵斥红烟,让人找来后半年当值的守卫。 守卫匆匆赶到,看到眼前的场景,就知道怎么回事,战战兢兢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张翼,张翼已经指着不远处花园里的人厉声呵斥他,“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随随便便就把外人放进府中!” 端木亦尘信步朝花园走去,刚好那个小守卫战战兢兢地把晚上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张翼脸色非常难看,就差原地跳脚,挥手让守卫退下,他朝花园走去。 对红烟的那么一点知晓,也和两年半前,她被还不是七王妃的迟静言调戏过有关。 那件事,在当事闹得很大,张翼想不知道也难。 红烟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不管她出现在王府的目的是什么,张翼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赶走。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真应了那句话,红烟既然进了七王府,又岂是说走就走的。 饶是大轩皇朝比起邻国大雁,民风要开放很多,张翼仍被红烟的热情吓得连连退后。 看到张翼,红烟拿丝帕捂住轻笑,缓步朝他走去。 真是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像是职业习惯使然,张翼的后退,只换来红烟的得寸进尺,眼看她就要凑到张翼耳边,进一步暧昧,张翼如临大敌似的大骇,一道清越华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先生,可是府上发生什么事了?” 为答谢这么多年患难与共的陪伴和曾经的教诲,端木亦尘一直尊张翼一声“先生。” 张翼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非但没松了口气,反而更是如临大敌,“王爷……”他转身对端木亦尘行礼,“只是发生了点小事,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先去用膳吧。” 张翼看着是在行礼,后背却挺得笔直,他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端木亦尘看到红烟,殊不知,他已经比普通男子高出不少的身高,根本挡不住端木亦尘。 他相信小小的守卫是没胆子对他撒谎,王爷的贴身玉佩肯定在红烟那里,至于怎么到她那里的,他还真不知道。 听了张翼的话,端木亦尘还真的微微颌首,朝迟静言的院子走去。 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自从上次告诉迟静言,以后只要她在王府,就一起吃饭,他真的说到做到。 张翼目送端木亦尘离开的背影,心头长长的松了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到底,脚就重重的挨了下外力。 张翼没想到红烟会踩他的脚,而且用力那么大,猝不及防,本能发出一声吃痛后的惊呼。 他连忙捂住嘴,还是晚了,他的叫声成功让端木亦尘顿足回头,更让他想撞墙的是,那个叫红烟的青楼女子已经流星似的朝端木亦尘跑去。 张翼把手从嘴巴上拿来,嘴角动了动,就算有千言万语,他也只能扶额,化作一声叹息。 …… 七王府的下人和狗,再一次,不约而同的感觉到王府的气氛开始变得很诡异。 终于,这种诡异的感觉,在王妃生病卧床,王府来了新的女人两件事上得到印证。 王妃生病和王府来了新的女人,本事两件牛马风不相及的事,偏偏,这段时间,亲眼或者亲身经历了,落水被救起后的王妃的凶残,很容易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那个女人胆敢在王妃大张旗鼓,且信誓旦旦要把侧妃们驱赶出去时进王府,约莫着是知道王妃生病的消息。 这叫什么? 这就叫将乘虚而入。 诡异的气氛,一直笼罩在七王府,直到,王爷让张翼把除了十八侧妃林絮儿以外的侧妃,一起喊道前面饭厅一起吃早膳,才稍微弥消了一点。 至今还留在七王府的十二个侧妃,得到消息,个个打扮的招枝花展出现在饭厅。 看到已经坐在那里,而且看着面生的年轻美貌的女子,十二个侧妃,你看我,我看你,短暂的面面相觑后,都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迟静言昨天下午才大张旗鼓地驱赶王府里的侧妃,怎么今天王府里就多出个女人。 看到新欢,最生气,最难过的莫过于十五侧妃刘婷。 如迟静言猜测的那样,陈婷虽然只是个歌女,在这七王府,却比很多有背景的侧妃都自信。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七王爷带回王府的,而且自从成为十五侧妃,王爷去她院子的次数最多。 能蝉联“倚翠苑”两年半的头牌之久,红烟的眼睛看人自然很毒。 目光只是在十二个精心打扮的美人身边溜过去一圈,她就判断出谁该找谁下手。 她起身,手里端着一杯茶,婀娜多姿的朝陈婷走去,“姐姐,听说整个王府,只有你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妹妹我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懂的,还请姐姐多教教妹妹。” 话说着,把茶递给陈婷,还真颇有一副小妾给正妻敬茶的架势。 红烟的谦卑,到底满足了陈婷的虚荣心,她有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做梦也希望有一天能成为端木亦尘的正妃。 傲慢地抬了抬眼角,她伸手去接那杯茶。 手指降降要碰到茶杯,红烟却松了手,慢慢的一杯茶,一滴不剩,尽数泼到她身上。 陈婷身上穿的衣服,可是端木亦尘曾经夸她穿的好看的,现在被一杯茶泼湿,她很恼火,当真端木亦尘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对端木亦尘行礼,声音强作温柔,“王爷,容妾身先回去更衣。” 陈婷这回去更衣,就好比黄鹤西去不复返了。 按照道理来说,自持比其他侧妃更得端木亦尘喜欢的她,怎么都不会错过和端木亦尘一起用早膳的机会。 她之所以迟迟没回去,还真是被重要的事给牵绊住了。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她白发苍苍,牙齿掉光,回想起那件事,依然恨得咬牙切齿。 精心准备的衣服,就那样被人弄脏,换了谁,心情都会非常差,陈婷回到自己院子,基本是把能砸的都砸了,这时,她的贴身侍女小心翼翼走到她身边,“主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陈婷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脸,恶狠狠地瞪着贴身丫鬟,“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 丫鬟打了个冷颤,“主子,奴婢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帮凶 “香云。”小丫鬟正暗自伤心的守在门口,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抬头一看,倏地面如土色。 “王……王妃!”她浑身战栗着喊出现在眼前的人。 不错,出现在陈婷贴身丫鬟眼前的人正是卧病在床的迟静言。 她脸色是有点不好,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还是不错,想到自从她落水被救起后的种种,想到她按照陈婷对她做过的种种,香云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她飞快低头,根本不敢再看迟静言。 迟静言缓步上前,在离她只有半步距离的地方停住,“香云,前厅人手不够,管家让你去伺候着。” 香云虽对迟静言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她实在是太怕迟静言了,尤其怕两个人这样的独处,没顾得上和正在房间里洗澡的陈婷说一声,一溜烟就跑了。 迟静言目送香云跑走后,推开紧闭的房门,她的手脚刻意放得很轻,等她走到浴桶边,正在沐浴的人都没发现她。 她拿起放在一边擦身用的丝帛,一只手伸进水里。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陈婷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你怎么进来的?” 她转过脸看向门的方向,“香云!” 迟静言把手从水里抽出来,拿丝帛慢慢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不要叫了,这里除了你和我,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顿了顿,她笑道:“至于你问我怎么进来的,我当然是靠两条腿走进来的。” 陈婷扬起手,直指向门的方向,怒道:“王妃,妾身在沐浴,还请你先出去!” 口气生硬中夹着很浓的紧张。 迟静言顺着她手的方向朝上看,本来移动的目光,倏地打住,她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 那东西清清楚楚的出现在陈婷手臂上。 朱砂红点缀在雪白的肌肤上,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陈婷觉得有什么不对,顺着迟静言的视线看过去,脸色顿时大变,噗通一声,颈部以下的部位都埋进水里,“迟静言!” 最大的秘密被迟静言洞悉,她连那声本就不心甘情愿喊出声的“王妃”都省略了,直呼其迟静言的名字。 迟静言也不生气,她就站在浴桶边,嘴角蔓开浅浅的微笑,“陈侧妃,如果你肯主动离开王府,我会给你双倍的遣散费……” “如果我不肯呢?”陈婷双手抱胸,语带恨意地截上迟静言。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每次沐浴就连最贴身的香云都会被她谴到门外,终究还是大意了,最想守住的秘密,却被最不想洞悉的人知道了。 迟静言敛起笑,等再次开口,已经面无表情,语调冷漠,“如果你执意不走,我也只能把你过门已经三月有余,至今仍是处……” “子”字尚未来得及出口,陈婷厉声打断她,“迟静言!你不要逼人太甚!” 打蛇打七寸,迟静言这次抓到的就是她的“七寸”。 端木亦尘娶她为他的十五侧妃,却迟迟没有和她圆房,始终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和不解。 迟静言挑眉,“我就在这里,吼那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要聋了。” 陈婷气结,她终于彻底明白,自己再也不是落水被救起后的迟静言的对手,沉默很久,她咬牙道:“算你狠,我走!” …… 王府里的下人、侧妃……以及看门的狼狗,再一次见识到王妃的手段,生着病呢,居然都能把除了十八侧妃以外,最受王爷喜欢的十五侧妃给赶走,可想她有多凶残。 有个无比凶残的王妃就算了,关键是,无比凶残王妃还找了个“帮凶。” 红烟功成身退,离开七王府,离开京城,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时,有人无意当中问起她为什么曾经被迟静言骗过一次,还甘心帮她。 她总是笑而不答。 一开始,答应帮迟静言,的确是她开出的条件真的很具吸引力。 后来,她真的是被她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魅力给折服了。 作为青楼女子,她见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来见过像迟静言这样特别的。 她仔细想了想对迟静言的感觉,和两年半前的认知相比,她的确变得很特别。 七王府的下人和看门狗,自从揣测出红烟和王妃的关系,并不是一开始想的情敌,对她也骤然起敬。 这不,早膳过后,红烟大大方方的坐在花园里赏花,顺带着还把不知道哪个侧妃亲手种下,而且刚开的花摘了戴到发髻上。 某侧妃去书房找端木亦尘哭诉,结果,哭了半天,都快哭岔气了,端木亦尘都没说要给她给说法,她失望而回。 张翼嘴角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端木亦尘眼睛依然放在手里的书上,最后,算是给面子的丢给他四个字,“想说什么?” 张翼斟酌片刻,“王爷,在花园里红烟和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王爷会让一个青楼女子待在王府,而且还放任她“欺负”其他侧妃,这实在太不像端木亦尘的处事方式。 下人们的议论他早就听到了,说红烟是王妃生病后,给自己找来的帮凶。 说实在的,他有点不信,红烟被王妃骗得惹出过那么大的笑话,女人大都度量小,他不大相信,她们两个会站在一条线上。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红烟干的那些事,出发点和迟静言做的那些事,一致的令人发指。 她们都是想把王府里的侧妃赶走。 端木亦尘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不答反问:“借用别人的手,把他送来的那些女人赶走,难道不好吗?” 张翼愣了愣,“把那些女人赶走固然是好事,我是怕……” “你是怕红烟是其他人指使过来的,为的就是给我落下个什么罪名?”端木亦尘捏了捏鼻梁,看了好一会儿书,还真是有点乏了。 张翼点头,“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心。” 这也是他第一眼看到红烟,就想把她赶出王府的原因。 迟静言整理王府里那些侧妃的动静太大,她的出发点,不管是什么,对端木亦尘来说,终究利大于弊,他真是怕被有心人利用了。 端木亦尘轻笑,“这次先生多虑了,下人们传的不假,红烟的确是王妃找来的。” 他想起在花园里,红烟跑到他身边说的话,“七王爷,玉佩是七王妃给我的,她让我告诉你,请相信她一次。” 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他不仅把“倚翠苑”的头牌收留在了府上,更让她对他的那些侧妃们为所欲为,只因为迟静言的一句相信她一次。 现在的迟静言,总不断给他意外的迟静言,他何止愿意相信她一次,他相信她无数次。 “啊!”这次轮到张翼惊讶了,沉默了半响,只说出一句话,“王妃果然彪悍!” 连曾经的宿敌都能为她所用,不是彪悍是什么。 事实上,七王妃的彪悍之名,随着清晨张贴在京城每个布告栏里的画像,外加配在画像边上的一段文字描述,再一次盛传于整个京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正事 自从半年前嫁入七王府,成为只祸害七王爷一门的妒忌怨妇,迟静言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再次被人挂在嘴边议论了。 久负盛名的感觉,又回来了。 虽然那久负的盛名,的的确确就是负数的负。 这是迟静言第一感觉,第二感觉,她忽然很想知道,被她抢了头条之后,迟种马会是种什么反应。 算了,眼前她也没心思去关心一个外人,眼前,她正拖着病躯,依偎在端木亦尘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衣襟,“王爷,陈侧妃走了,你不会怪罪臣妾吧?” 话说完,不等端木亦尘接话,她又说:“王爷,府上还有那么多侧妃呢,我想王爷一定不会怪罪臣妾的。” 这就是现在的迟静言,永远都有着她自己那一套思维,认错态度非常好,却立马会为自己开脱。 端木亦尘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尖,“爱妃说得是,府上还有那么多侧妃,只是少了几个,本王怎么会怪你呢。” 他就说她怎么会忽然会在他离宫的地方等着他,而且要他抱,原来是为了把他贴身的玉佩摘过去。 迟静言顿了顿,忽然手一个用力,狠狠掐了下端木亦尘的手臂,“端木亦尘,你是存心气我吗?” 端木亦尘放声大笑,“我还真是喜欢言儿吃醋的样子。” 迟静言满脸绯红,心虚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哪里吃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端木亦尘收紧双臂,怀中人靠他更近了,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里很安静,“言儿,你上次不是问我迟刚和韩蓝羽的事吗?” 差点忘记的正事,被端木亦尘提起,迟静言暗暗的有些埋怨自己,什么记性,差点把那么重要的线索给忘了。 在端木亦尘堪比大提琴还要好听的嗓音中,迟静言知道了迟刚和韩蓝羽之间发生的故事。 原来,迟家并不是显赫了好多代,迟家真正兴起,算起来也就两代而已。 迟刚出生时,迟刚的父亲还只是个看守城门的小官吏,靠他一个人杯水车薪的收入,养活一大家子,日子过得很艰辛。 偏偏这时,他怀孕的妻子,又给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 实在是养不活了,晚出生,是弟弟的迟刚被送人了。 也该迟家发迹的时间到了,十五年后,迟刚的父亲,也就是当年守城门的小官吏,无意中,居然救了当时微服出巡的皇帝,也就是现在早就驾崩的太上皇。 他刚被人送到家里,御医就来了,跟御医一起来的还有一道圣旨,没什么品级,没什么背景的小官吏一跃成为三品大员。 小官吏发迹后,有名又有钱,就想起十五年前送人的小儿子。 他找人去把小儿子接了回来。 出于愧疚,小官吏夫妇格外疼爱,接回来后,被改名叫迟刚的小儿子。 知道他喜武,当即花大价钱给他请了京城闻名的武师。 小官吏夫妇两,对迟刚千依百顺,本是因为心中愧疚,没想到,迟刚半年武艺学来,给他们带来了天大的惊喜。 大轩皇朝是个崇尚武艺的皇朝,成年男子更是以有一身好武艺,可以上阵杀敌为荣。 迟刚的哥哥名叫迟强,小时候,家里穷,他一直跟着小官吏学他的三脚猫工夫,渐渐的,他的一招一式已经定格,哪怕找再好的武师,也很难让他有大步提高。 和书生气很重的大儿子比,小官吏夫妇的天枰,渐渐的偏向了小儿子。 当时的皇帝年号康乾。 三年后,边境小国骚扰大轩皇朝,康乾帝想指派一名将军出征,迟姓小官吏沐浴皇恩,倍感想回报,在朝堂上主动请缨。 打仗这样的大事,本轮不到没有一点打仗经验的迟姓小官吏,他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当时的康乾帝。 于是,康乾帝不顾其他朝臣的反对,真的封迟姓小官吏为北伐大将军,三日后出发征战敌人。 迟强身为迟家长子,无容置疑是要随父出征。 迟家夫妇也有自己的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什么闪失也说不准,也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出征讨个好彩头,迟家想利用三天的时间就给迟强娶了亲。 被娶亲的那户人家,说起来,在那个时候,真的是个大户人家。 那户人家姓韩,在大轩皇朝几代为将,到这一代,也不知怎么的,韩将军娶了好多房小妾,除了正妻所出的嫡女,再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迟姓小官吏为他的长子,求娶的就是韩将军唯一的嫡女——韩蓝羽。 韩将军膝下就韩蓝羽一个女儿,自然而然的就没了重男轻女的观念,他的一身武艺,悉数都教给了韩蓝羽。 有的时候,一个家族和一个朝代差不多,都有气数消尽的时候,将门出身的韩蓝羽偏不爱舞刀弄枪。 韩将军发过脾气,甚至把她关起来不给饭吃,即便这样,韩蓝羽也不肯学他的武艺。 终于,韩将军在绝望中放弃了。 迟家的忽然求娶,让已经放弃韩家独门武艺没人传承的韩将军又看到了希望。 就当和一夜暴富没什么大差别,就挤上正三品大员的迟小官吏,发愁着真正属于名门之家的韩家看不上他迟家。 韩将军出人意料的一口答应了。 不过,他也有个条件,韩蓝羽过门后生下的第一个男孩必须跟韩蓝羽姓韩。 如此一来,相当于韩家又有了香火传承,而他也可以把韩家的独门武艺全部传承给那个孩子。 这么小的要求,迟小官吏当时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别看韩蓝羽久居深闺,就喜欢闺房女子喜欢的针线女红,却非常有主见。 听韩将军说把她许配给了迟家长子,她当即说了两个字,“不嫁!” 忤逆父亲的后果,就是挨了一巴掌。 韩将军行军出身,又常年在外征战,手上的力气可想有多大,那一巴掌扇过去,韩蓝羽差一点点就以为自己耳聋,再也听不到声音了。 那天晚上,受尽委屈的韩蓝羽女扮男装悄悄的离家出走了。 听到这里,迟静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管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和父母一有不愉快,最多的都是选择离家出走。 端木亦尘捕捉到迟静言脸上的细微表情,停下来问她,“言儿,怎么了?” 迟静言努努嘴,“我没事,你继续。” 端木亦尘把茶盏送到迟静言嘴边,“天气冷,你身体还没好,多喝点热茶驱驱寒。” 好感动的说,迟静言张开嘴喝了一口,等喝完,才发现有什么不对,这茶,貌似他刚才喝过了吧。 换句话说,她刚才极有可能吃了他的口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相濡 迟静言身为一个普通的穿越女,自然而然的,无比俗气的想起了四个字,“相濡以沫。” 她记得很清楚,上初中时,语文老师解释这个成语的书面意思是指两条处在困境的鱼,用彼此的口水相互沾湿。 唔唔,有点难为情哦,两片红云爬上了脸颊。 更让迟静言感觉到脸红的还在后面,等她喝了一口,端木亦尘把茶盏送到他自己嘴边轻轻的呷了口,而且他像是故意的,喝茶的地方,正是她刚才喝茶的地方。 她真的很想提醒他,她感冒着呢,不要传染给他。 不过,她的话并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端木亦尘短暂休息后,继续刚才没说完的故事。 很多事,都是命里注定的,那天晚上离家出走的韩蓝羽居然会遇到迟强。 迟强和迟刚虽为双胞胎兄弟,因为生长坏境不一样,造就的性格也截然不同。 迟刚,人如其名,性格比较要强。 相对来说,迟强就和他的名字太不相符,他性子比较软,也不大喜欢打打杀杀。 迟强并不知道韩蓝羽是女扮男装,两个人越聊越投机,最后,迟强把她带去了边关。 韩蓝羽躲在深闺,话本真看多了,她最向往的就是才子佳人,而不是打打杀杀的莽夫。 从这点上看,迟强正符合她的择偶要求。 迟强不仅写了一手好字,还作了一手的好诗,这样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人,如何拿刀上阵杀敌。 韩蓝羽知道他就是父亲替她安排的夫婿后,已经对自己的逃婚非常后悔。 既然意识到了后悔,就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这天夜里,身为主帅的迟小官吏的帐篷里出现了一个小士兵模样的人。 半个时辰,等小士兵离开主帅的帐篷,一封信也被连夜送回盛京。 就在大漠边关,韩蓝羽满心欢喜的等着她心仪的男子来娶她,等来的却是爱郎负伤被送回盛京医治的消息。 她连夜赶了回去。 这一路,她一个女子,虽有两个身手了得的将士保护,也吃尽了苦头。 她咬牙忍住了,为的就是能早点看到爱郎一面。 她都想好了,看到迟强的第一眼,就要抓着他的手告诉他,她就是他本已经迎娶进门的妻子。 风尘仆仆赶到盛京,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去敲迟家大门。 门响了很久都没人开,倒是她的父亲得到消息,派人来迎她回家。 她爱上了迟强,她父亲的态度却开始改变了,他虽没直接表明,言辞间,却极力发对她嫁入迟家。 她以为是有着多年征战经验的父亲害怕迟家战败,被皇帝责罚。 不管不顾,一如她逃婚那样,她坚持要嫁入迟府,嫁给迟强。 韩将军到底是拧不过她,外加上有那道赐婚的圣旨在,迟家军凯旋班师回朝的第二天,她就嫁入了迟家。 洞房花烛,她紧张又羞涩,连喜帕被掀开,都没敢抬起看眼前人一眼。 偷偷地朝地上的影子瞄了一眼,身材高大魁梧,心跳又猛地加速。 喝完合欢酒,新郎吹灭了手臂粗的大红蜡烛…… 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对,洞房至一半,她睁开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她的夫君。 没错,就是这张脸。 也许是她太紧张了,害怕他伤势没好。 到底是新嫁娘,只看了两眼,就羞涩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等她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浑身酸痛,还有垫在身子底下那块白布上的点点殷红,都在提醒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是大家闺秀,出嫁前,母亲又反复叮嘱过,她知道作为新媳妇,她第一天应该早起给公婆敬茶。 匆匆喊来陪嫁丫鬟帮她洗漱,等打开房门出去,发髻已经改成了为人妇的样式。 养在深闺的女子,没有几个能像她这么幸运,能嫁给心爱的男子为妻,能为他生儿育女,想到昨天晚上的缠绵,脸颊又布满红云。 她连陪嫁丫鬟都没带,朝前厅走去。 路过花园,她听到舞剑的声音。 因为韩将军只要在家,每天晨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好去花园舞剑或者练武。 她下意识地转脸看了过去。 看清那人的长相,那人的身姿,那人舞剑的姿势,她怔愣在了原地。 故事说到这里,迟静言基本已经能猜到后面是什么。 乘端木亦尘喝茶休息的空当,她朝下猜测,“毫无疑问,韩蓝羽看到舞剑的那个人是迟刚,至于昨天晚上和她洞房的人,也是迟刚,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感觉会不同。” 双胞胎兄弟,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身材,顺利的解开了很多疑惑。 难怪韩蓝羽会那么恨迟刚,虽有着同样的面容,她爱的却不是他。 迟静言抬起头看着端木亦尘,“那本该娶韩蓝羽的迟强呢?” 端木亦尘替她捋了捋快垂到眼前的碎发,“那次战争他负伤很重,还没到京城,就因伤势过重去世了。” 迟静言默了默,最后,一声叹息,“到底是造化弄人。” 韩将军不想把韩蓝羽再嫁到迟家去,是为了她好,可是,生为她的父亲,又太了解她的性格,怕她殉情,索性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没错,仇恨就是韩蓝羽活到现在的理由。 至于迟家让韩蓝羽改嫁给迟刚,一方面真的是因为迟强去世了;另外一方面,只怕也和想得到韩将军的独门武艺有关。 至于迟刚,迟静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爱韩蓝羽,不然那三房小妾也不可能都有和韩蓝羽相似的地方。 迟静言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很认真地问端木亦尘,“迟刚把我嫁给你,纯粹就是为了讨好宫里的那个什么皇帝,按照道理来说,他刚登基半年,根基不稳,很多方面还要依附迟刚,迟刚根本没有惧怕他的必要,可是为什么,迟刚给我的感觉很想从皇帝那里得到什么。”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端木亦尘没想到很多事,不需要他说,迟静言都能猜到,对视上她的瞳仁里出现赞赏,“言儿还真是越来越聪慧了,这件事啊,你还真猜对了,迟刚是真的想从皇兄那里得到样东西。” “什么东西?”迟静言在心里默默的用起了排除法,所谓端木亦尘有的,似乎没人知道真假的宝藏,肯定不是他要的。 至于女人,身为护国将军,除了宫里的那些娘娘,看上哪个,都能弄回去做小妾。 难道是钱不够用,肯定也不可能,迟种马能在外面那样花天酒地,足证明迟刚这个爹在经济方面还是非常靠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红痣 人活在世上,所追求的,除了他已经有的名誉地位,就只剩下韩蓝羽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了。 难道说迟刚不惜把她推出去当炮灰,就是为了让皇帝帮他拉拢回韩蓝羽的心。 这也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能用金钱和权利得到,唯独人心,是没法用金钱和权利得到。 更不要说那是韩蓝羽的心。 端木亦尘解开了迟静言的疑惑,“很简单,韩家随着韩将军的战死沙场,彻底衰败了,现在的朝堂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朝臣姓韩,迟刚觉得,只要让韩家恢复了以前的名誉,韩蓝羽就会感激他,说不定还会……” 迟静言冷笑一声,截上话,“说不定还会爱上他,呵呵,看不出来,迟刚还真是个痴情种。” 为了韩蓝羽这个根本不爱他,甚至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女人,不惜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很为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悲哀。 有那样一对父母,处处有人挖着陷阱等她跳,难怪她会活不下去。 端木亦尘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有没有发烧后,又说:“言儿,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一时间知道的事情太多,迟静言觉得要好好理理。 “我的母妃曾经告诉我,你出生时,韩蓝羽正在白云寺祈福,母妃刚好也去了白云寺,她当时装扮的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母妃看她生产很困难,一时半会接生婆又没法上山,主动提出帮韩蓝羽接生……” “我知道了。”不等他把话说完,迟静言就有些烦躁地打断他,“你不就想告诉我,不管迟刚和韩蓝羽怎么对我,都不能抹灭我是他们女儿的事实吗?” 没有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这个道理,没有比过了两辈子的迟静言更明白。 一声轻笑从端木亦尘口中溢出,“傻言儿,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母妃告诉我,韩蓝羽生下的女儿干干净净白白嫩嫩,就连屁股上都没有一般婴儿刚出生时会有的青色胎记,所以……” 他把手伸到迟静言的脖子后,不用看,就准确无误的摸上她那颗红痣,“看到你脖子后的那颗红痣,我曾经怀疑过你不是韩蓝羽的女儿。” 迟静言反手也朝脖子后的那颗红痣摸去,穿越来,她只拿铜镜照过脸,还真的没有好好观察过其他地方。 上辈子,她脖子后面也有颗红痣。 这么一来,她的穿越也不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极有可能她占据的身躯就是她的上辈子。 “既然怀疑,你有去调查过吗?”迟静言仰头看着他。 端木亦尘点头,“我的确让人去查过,事实上,韩蓝羽把你从白云寺抱回迟府,你脖子后面就有了红痣。” 迟静言神色平静,并没太大的起伏,但是,等了一小小会儿,她忽然圈上端木亦尘的脖子,“端木亦尘,这么说来,我真的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女儿!” 太好了。 无父无母也比有这样的父母要强上百倍。 端木亦尘没再说话,就是抱着迟静言,感受她孩子气的满心欢喜。 在迟静言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光深邃如海,他刚才并没有把母妃告诉他的事,都说给迟静言听。 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他暗暗叹息,原谅他自私一回吧。 …… 张翼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他没想到本该卧床休息的迟静言会在书房,不由一愣,捏在手里的东西,想再藏起来变得有点困难。 果然,迟静言吸了下鼻子,眼尖地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主动开口问道:“张管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张翼好紧张,“没,没什么。” 平时遇到再大的事,也淡定从容的人,忽然神经绷的很紧。 “张管家,你有问题哦。”迟静言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朝张翼走去。 张翼也不知道怎么了,脑子里闪过红烟朝他走来的场景,下意识地朝后了两步,手伸到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王爷,请看这个。” 他真的不是特地来告王妃状的,恐怕王妃不这么想。 果然,端木亦尘才摊开他递过去的纸,一个脑袋就凑了过去。 嗯,迟静言看清纸上的东西,第一反应是画这画像的人水平还真不错,由此可见哪怕荒淫无用像“迟种马”那样的种马,也有用得着的地方。 第二个反应,是在飞快瞄完画像边上那行字跳出来的,虽然写的比她想象的要稍微逊色,也还算不错啦。 张翼看迟静言看得仔细,大气不敢出,她千万不要一怒之下,让他把每天巡一家店改成两家。 想了又想,他决定还是先开口解释一下为好,“王妃,这是早起出去买菜的下人,从菜市口带回来的,属下只是想拿给王爷确认一下。” 还画像画的那么逼真,只要是见过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他们,张翼说完这番话,都觉得自己有点侨情了。 迟静言又佯装观察片刻,点头,“嗯,的确画得挺像,至于这边上的文字吗?” 她啧啧嘴,“基本也属实。” 抬头朝张翼看去,“张管家,这件事,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张翼一愣,对视上迟静言放到他身上的目光,那目光虽清浅,却清湛的让人感觉到不敢直视。 张翼背心一冷,“王妃,这件事,属下以为是有人刻意为止,王爷应当找出张贴之人实以惩戒。” “唉。”迟静言笑着叹了口气,“先生所言差矣,我的的想法和先生完全不一样。” 这是迟静言第一次称张翼为先生,张翼有些不大习惯,恭敬道:“王妃,张某愿闻其详。” 迟静言将目光又移到那张纸上,“先生,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张翼想了想,如实回道:“张某喜欢下棋,舞剑。” “还有其他爱好吗?” 虽然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这样问,张翼又想了想后,还是回了她,这次,他是摇头,“除此之外,张某没有什么其他爱好。” “喏。”迟静言像是找到了事实依据,口气笃定,“一个人哪怕有再多的兴趣爱好,生活也有乏味的时候,人在乏味的时候,总想找点乐子,这也就是京城那些青楼啊,赌坊啊生意每一天都那么红火的原因之一。” 始终都保持沉默的端木亦尘,看她绕了那么多,还没到主题,忍不住插上话,“言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我想说的是,对这样的小事,根本没必要理会,只要是个人,不管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或者只是最寻常的贩夫走卒,都有好奇心,对八卦也不见得多讨厌,所以,我的结论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议论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差别 迟静言掷地有声地说完上面那段话,到底还是心虚,她移开目光,并没有看端木亦尘。 自从省亲回来,迟静言就对未来几天要做的事,稍微规划了一下。 迟刚既然伙同宫里那个皇帝对她不仁,她何必对他们再义。 从她临走前的那顿饭局,她就看得出来,迟刚是真打算找人替补她了,既然这样,她就要好好的利用以前的“盛名”。 端木亦尘的那些侧妃,不都是宫里那个皇帝赏赐来的吗? 既然他能赏,她就能给他赶。 真要追究责任,她还真不怕,谁让她表面上是迟刚唯一嫡出的女儿。 她嫁入七王府不过短短的半年,要真追究起她的妇德缺失,那也是迟刚教女无方。 她打听的很清楚,现在这个皇帝之所以能够顺利登基,迟刚功不可没。 新皇帝登基半年,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坐到不需要依附任何大臣,更不要说像迟刚那样手握兵权的重臣。 既然皇帝不敢太过于得罪迟刚,她就要变本加厉地利用迟刚是她爹的这重关系。 王府里十八个女人,除了比较特殊的林絮儿,暂时不用去考虑,要赶走十七个,对迟静言来说,以一敌十七,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她需要帮手。 幸亏她又听说了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曾经做过的那些勇猛事迹,这才会想到了对策。 如王府下人们猜测的那样,红烟的确是她找来的“帮凶”。 还有一件事,她让“迟种马”找那什么民间机构画画写小段子,是为了在王府以外的地方也营造出她的善妒跋扈。 府中有“红烟”,府外有舆论,她就不相信,第一步计划实行不了。 王府以外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她还没有出去,暂时不知道,王府内,有红烟出马,她至少顺利的逼走了陈婷。 陈婷的走,远比一开始就肯拿钱离开的五个女人影响要大的多。 如果不是她的猜测得到证实,她也会以为陈婷是除了林絮儿以外,最得端木亦尘所喜欢。 难怪有人会说,哪怕眼睛看到的,有时也未必是真的。 端木亦尘果然藏的很深,也果然……没让她失望。 迟静言昨天去他离宫的地方等他,又拉着他去吃饭,吃饭时,不顾窗外的冷风,坚持要坐在窗户边,为的就是拖长时间,好让“迟种马”找去的人,把她画得像一点。 现在看来,古代人随随便便一个小画师的水平,都比现代的名画家高出很多。 张翼乍一听迟静言这样的理论,只觉得荒谬,端木亦尘是皇族,岂能被人随意画在纸上背后议论,这有损皇家声誉。 “王爷!”他抬头望端木亦尘,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正确的命令。 端木亦尘轻轻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就按王妃的意思吧,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 张翼退出书房前,再次回头看了迟静言一眼,像是感受他的视线,迟静言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自从落水被救起,她的眉眼,始终明媚如阳光。 四目相对,迟静言率先对他勾唇浅笑。 张翼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稍稍落地,他忽然非常相信现在的迟静言和王爷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也好,乘机把府里那些女人清理干净也是好事。 …… 随着张贴在京城每个布告栏的画像和文字,迟静言再一次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消遣话题。 同样不安生的地方还有迟府。 迟刚已经打算找个机会,就把另外三个女儿中的一个送到端木亦尘王府上,等来的却是迟静言大刀阔斧驱赶七王府侧妃的消息。 这……一时间之间,他还真的找不到任何把其他女儿送到端木亦尘身边的机会。 这个迟静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一生下来,就该掐死她。 正坐在书房里绞尽脑汁想办法,宫里来人了。 是个内侍太监,他忙起身迎接,“黄公公,您怎么来了?” 黄公公是当今太后的贴身太监,他到迟府来,代表的就是太后。 黄公公尖锐着嗓子道:“迟老将军,太后让咱家来问问你,这个季节江南桂花树上是不是还有新鲜的桂花?” 迟刚想了想,“黄公公,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哪里还有新鲜的桂花,不知道太后从哪里听说的。” 黄公公放下手里的茶盏,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升平公主那个小祖宗,还能有什么人能让太后那样放在心上。” 升平公主还真是能折腾,十二月要吃什么新鲜桂花做的桂花糕,去哪里给她找,迟刚心里那样想,却没表露出来,就是告诉黄公公,他在江南生活了十五年,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季节哪里还会有什么新鲜的桂花。 黄公公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迟老将军,我们认识多年,也算是老交情了,有句话,咱家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迟刚递了一锭金子过去,谦卑道:“还请黄公公指点。” “你府上最近有人去过江南吗?”黄公公接过那锭金子,方才眉开眼笑,“迟将军啊,升平公主虽说不是太后亲生,却是最得太后喜欢,如果最近府上的公子去过江南,可是个好机会。” 送走黄公公,迟刚板下脸,吩咐下人,“去把二少爷给我叫过来!” “迟种马”站在迟刚面前,紧张的手心里都是冷汗,“爹,你找我啊。” 下人去叫他,他一路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是爹已经知道张贴的满京城的画像和他有关。 以前他娘没疯前,无论爹生再大的气,总还有个人帮着劝劝他,现在是彻底没指望了。 战战兢兢地走到迟刚面前,喊了他一声,就低头看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迟刚看着不成器的二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最近都干什么好事了?” 这么多年过去,迟种马自也琢磨出一套应对迟刚的办法,生怕不打自招,对迟刚没有准确说明他干的那件“好事”,他一概装作不知道。 “爹,您冤枉我了。”迟种马哭丧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儿子最近都在府里养伤,您又不是不知道。”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会教出什么样的儿子,迟种马言辞间,都在为自己博同情。 他为什么要在府里养伤啊,还不是韩蓝羽给害的。 要说起韩蓝羽,真是阴沟里翻船了,也是他娘的消息太不准确了,什么韩蓝羽不受宠才去的佛堂,他爹明明就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迟刚看着眼前的二儿子,就想到了远在边关的大儿子,同样都是小妾所出,为什么秉性相差那么大。 他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你最近这段时间去过江南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打架 经过黄公公的点拨,迟刚肯定前段时间去江南散心的升平公主,真的看到过他迟府上的人。 大儿子远在边关,二儿子又一口咬定他最近没离开京城,难道是有人故意假用了他迟府的名头。 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迟刚觉得太阳穴都快要爆了。 迟种马那么多年的种马做下来,也有旁人所不能及的地方,比如一件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他都能把它和男女之事挂上钩。 他看了迟刚两眼,壮着胆开口,“爹,最近边关不打仗吧,会不会是大哥乘你不在,抽空去了趟江南。” 脑子里一个灵光闪过,迟刚蓦地怔住了,迟种马被他骇人的表情唬住了。 “爹。”他小心翼翼开口,“您要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先回去上药了。” 话说完,不等迟刚反应,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迟刚浑身力气像是被人在瞬间抽走,一屁股瘫到椅子上,差一点点他就忘了那件事。 想到最为器重,懂事听话的儿子,却因为迟静言不止一次忤逆他的意思,迟刚对迟静言的讨厌又多上几分。 迟延森走后没多久,迟若娇来了,在迟刚四个女儿中,如果不按嫡庶,她是迟刚的第一个女儿,和迟延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邱氏看着话不多,姿色也一般,却因为给迟刚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外加上最富有才情,也最貌美的女儿,不说最受迟刚的宠爱吧,至少在三个侧妃里,迟刚是最尊敬她。 迟若娇来找迟刚,还真有正经事。 “爹爹,那天午膳,因为六妹的故意捣乱,计划被打乱了,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入七王府。”想到端木亦尘卓然的相貌,英挺的身姿,与生俱来的华贵,迟若娇再也顾不得小女儿家的羞涩。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比其他两个妹妹要聪明很多的她,对未来悟出的就是这样的道理。 迟刚也很苦恼,按照当初的计划,迟静言省亲,会故意制造迟若娇和端木亦尘独处的机会,最好是能生米煮成熟饭。 哪里想到,半路,最最没看在眼睛里的迟静言,会在半路跳出来做坏好事的“陈咬金。” 迟若娇观察了下迟刚的表情,美眸轻转,有了主意,“爹……”她凑到迟刚耳边压低声音耳语。 迟刚听完,看大女儿的眼睛里俨然都是赞赏之色,“娇儿啊,你不亏是爹的好女儿。” …… 就当王府里的下人们以为王妃生病了,又有红烟这个帮凶在,她总该放心的卧床好好休息了,哪里想到,王妃拖着病躯又要出府了。 王爷被一道圣旨急急宣进宫,整个王府自然王妃独大,下人们没有一个敢阻拦迟静言。 迟静言真是个吃饱了闲不住的家伙,她离开王府时,还把账本带上了。 其他的店铺,她暂时不熟悉,也不好冒冒然地去指点什么。 站在街口,稍微思忖了一下,就直奔“馨香楼”而去。 迟静言到的时候,还没到饭点,沈大成忙里偷闲,正躺在放在天井下的躺椅上,喝着小茶,唱着小曲。 正唱得**处,其中一个店小二慌慌张张跑到他身边,“掌……掌柜的!” 沈大成怒道:“什么事,慌张成这样,好好说话。” 店小二额头上,鼻尖上都是汗珠,他也想好好说话啊,但是坐在店堂里的那个人,让他想好好说话,也好不起来啊。 沈大成以为是哪个找麻烦的来了,从躺椅上起身,经过店小二身边,还敲了下他的头,这才朝店堂走去。 看到端坐在店堂里的那个人,沈大成愣住了,傻眼了。 这时,迟静言也看到他,对他挥挥手,主动打招呼,“沈掌柜的。” 明明迟静言脸上挂着微笑,沈大成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背心里阵阵发凉,他硬着头皮走到迟静言身边。 他是饭庄掌柜的,通常最能听到八卦消息,自然知道王妃女扮男装在王爷下朝的地方等王爷,并让王爷抱的消息。 这消息不仅食客们议论起来活灵活现,就像亲眼看到的似的,光是采购食材的帮工带来的画像也足够说明一切。 王妃今时不同往日,为了保住饭碗,他当然也要与时俱进采取不同的态度。 “王妃,您来了啊。”他满脸堆满笑,眼睛本就小,在这么一笑,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迟静言右手五指弯曲,轻轻叩着菜单,语调平缓,“沈掌柜,进步不算大,本王妃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菜单上的菜真的有所更新。” 沈大成冷汗淋漓,连声说是。 迟静言稍微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有话说,“沈掌柜,每天的歌有在唱吗?” 沈大成连连点头,“欢迎王妃随时来检查,我们每一天都在唱歌。” 迟静言又笑着问道:“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沈大成想了想,决定只拣好的说,“回王妃的话,唱歌可以赶走下午的瞌睡虫。” 迟静言真不知道是该为沈大成的老实,还是圆滑而开心,她又鼓励了沈大成几句就真的走了。 迟静言刚到下一家店铺,夏荷就找来了,估计是一路跑来的,看到她,就光顾着大口喘粗气,“王……王妃,不好了,你快回府一趟呢。” 迟静言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夏荷顾不上主仆之别,二话不说,拉着她就朝七王府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断断续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原来,迟静言走后没多久,一顶轿子再一次停在七王府门口。 有了前车之鉴,守卫当然不会让轿中人进去。 乘轿子来的人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亮出底牌,她是王府的亲姐姐,听说王妃生病特来探望。 这理由真的是太合情合理了。 守卫一下就没了主意,去找管家张翼,结果张翼也不在府上。 守卫正一筹莫测,来人已经开始硬闯。 红烟刚好出门买东西,就看到这一出。 红烟不清楚这中间是什么情况,她只知道迟静言告诉她的,把王府里的女人都刁难出去,既然本就在王府里的女人都要被赶出去,更不要说让外面的女人进来。 红烟出马,绝对是一个顶两。 迟若娇身为将门之女,也有点身手,两个女人由一开始的,你说一句,我回一句,到最后,演变成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到最最后来,两个人已经不顾是在王府门口,直接打了起来。 守卫眼看没法收场,这才想到夏荷在府里,连忙去喊她。 夏荷自然是认识两个纠打在一起的女人,她让守卫看好,不要打的太过,就去找迟静言 ------题外话------ 亲爱的们,接到编辑通知,明天就会上架,谢谢亲爱的们的支持,记得首订哦,鼓舞士气了,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效率 迟静言大概听完,心里已经有数了,迟刚还真是不死心,明知她正大张旗鼓的驱赶现有的侧妃,还硬想着办法把女儿送来。 对这样的爹,她真的无语了,幸亏,她还不一定是他的亲生女儿。 看到正主来,两个纠在一起厮打的女人,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红烟本就是风尘女子,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怎么看她,所以,对头发被扯的蓬乱,衣服有的地方被撕破了,她根本不在乎。 迟若娇则不一样,毕竟是名门闺秀,何曾这样狼狈过,当即受不了了,捂着脸,一跺脚,一溜烟就跑进了七王府的大门。 这速度,这方向感,精准的想让人不起疑心也难。 迟静言看着迟若娇的背影,扶额,一声轻叹,这迟若娇果然比那什么若媚,若娜的要聪明很多。 居然能把没面子当成工具用,顺利的进入了府里。 也好,迟刚不是要上演面上姐妹情深,背后捅刀的戏码吗? 她暂且看着,他日自当也要送份厚礼回赠给他。 身为一个穿越女,她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 …… 迟若娇顺利进入七王府的消息很快传到迟刚耳朵里,这是多日以来,他最为高兴的一天,他一高兴,就想去看看韩蓝羽。 佛堂里,韩蓝羽还是老样子,看到他来,连头都不抬一下。 迟刚在她身边的蒲垫上跪下,双手合十,对着佛龛恭敬地拜了拜,这才侧过脸对身边人说:“蓝羽,用不了多久,韩家就会恢复以前的风光,你高兴吗?” 韩蓝羽虽然面无表情,敲木鱼的手却明显一顿,出卖了她的情绪。 早在二十多年前,在那个早晨,看到在花园里舞剑的是迟刚,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她之所以能忍下来,一方面的确是觉得活着彼此折磨,远远比一了百了更让人痛苦。 另外一方面,当年,因为她的任性,得罪了康乾帝,她大声辱骂康乾帝,最后是韩将军主动请缨,以战死沙场化解了她的危机。 没有男丁的韩家,从此衰败,直至今天,再提起京城韩家,已经没多少人知道。 她愧对父亲,如果当时就答应婚事,怎会错嫁,怎会害得家道中落。 初怀身孕,她就开始想办法打掉腹中的孽种,是迟刚跪在她腿边,苦苦哀求她。 她提出了条件,让韩家重振门楣,她就原谅他。 接下来的二十年,迟刚立下无数战功,辅佐新帝登基,最大的目的还是想帮韩家恢复以前的荣耀。 韩蓝羽一声冷笑,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讽,“你终于要杀了她吗?” 那个她,迟刚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他神色并没任何起伏,“你不喜欢她,她早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韩蓝羽像是很意外,转过脸,定定地看着迟刚的脸,“生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如何,你始终不是他,如果是他,怎么会舍得杀了自己的女儿,我多么希望……” “够了!”迟刚厉吼,“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其他人的,我答应你的事,为时不远了,你答应我的呢?” 韩蓝羽是绝色,哪怕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她依然是绝色,看得迟刚心头直痒痒,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她的脸。 一道冰凉的声音从韩蓝羽嘴里溢出,“如果你下次来,不想再看到这张脸的话,你就尽情的摸吧。”顿了顿,狂笑了起来,“反正只要被你碰过的地方,我都会把它抓个稀巴烂。” 迟刚的手在离她脸庞还有一寸远的地方停下,他知道韩蓝羽说得到就做得到,他不敢拿他最珍爱的东西去赌。 “蓝羽!”他面露痛苦之色,“为什么,我哪里比他差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始终都忘不了他!” 韩蓝羽抬起头,终于自迟刚走进这间屋子,第一次正眼瞧着他,嘴角慢慢扯开,露出的笑,鲜魅如花,却也像是淬满了剧毒,“迟刚,在我心目中,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更不要说相提并论!” 迟刚最后离开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眼底布满阴鸷的寒气,他想不明白自己掏心掏肝的对那个女人,为什么她始终看不到他的好。 她和迟强才相处了多久,为什么,她始终都忘不了他! …… 与此同时,皇宫里,有人正在为吃不到新鲜桂花做的桂花糕,而大发脾气。 升平娇生惯养,看似刁钻,还是比较厚待宫人,像这样大发脾气还是第一次,宫人没了辙,只能去启禀太后。 太后听后,眉心皱成一团,问在一边伺候的小太监,“黄公公回来了没有?” 小太监刚要说话,黄公公走了进来,“太后娘娘,奴才回来了。” “怎么说?江南这个季节到底还能不能找到新鲜的桂花树?”范美惠边揉眉心边问。 黄公公摇头,“回娘娘的话,迟将军说他在江南生活了十五年,从来都没听说这个季节还有新鲜的桂花。” “那升平那丫头怎么一口咬定她亲眼看到桂花了,而且……”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凝重,“该不会是升平喜欢上谁了吧?” 黄公公满脸堆笑,“太后娘娘,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太后广袖一舞,命令宫人,“去把升平公主叫来。” 升平就住在离太后不远的地方,不出片刻就到了,看到范美惠,还是撅着她的小嘴,“母后,您找我。” 范美惠本来心里还有些气,看到升平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气早消了,招她到身边坐下,拉上她的手,这才柔声柔气的问,“听奴才们说你在发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升平到底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宫人早禀告的一清二楚,她是故意这么问,目的就是通过升平的反应来证实她的猜测。 升平依偎进她怀里撒娇,决定不再隐瞒,“母后,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是谁?”范美惠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是……”升平抬起眼睛看着范美惠,满脸小女儿提到心爱之人的娇羞之色。 …… “不行,坚决不行!”金碧辉煌的太后殿中,响起太后冰冷凌厉的声音。 在一边伺候的宫人,打了个冷颤,屏息静气,一时间,太后殿静若寒蝉。 太后威穆肃严,在她还是皇后时就那样,关键是,她现在说话的人是升平公主啊,从出生就寄养在她宫中,最得她喜欢的升平公主啊。 范美惠满脸怒气,朝黄公公瞟了一眼,黄公公遣走殿中所以宫人,他退出太后殿时,很识相地把殿门关上了。 太后殿中,范美惠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头上镶嵌着华丽珠翠的凤冠,随着她胸口的气度力度不断来回摇晃着。 努力平喘了几口气,她才勉强冷静下来,“升平,你喜欢上谁,母后都会给你指婚,哪怕哪个人已经有妻子,哀家也定当让他休妻娶你,唯独迟延庭不行!” “为什么?”升平在眼眶里翻滚了好久的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见者都心疼。 范美惠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长长叹息,“母后这么说自然有母后的道理,母后不会害你的,你乖乖的,一定要听母后的话。” “母后!”升平挣开范美惠的怀抱,倏地下站了起来,“您不同意就算了,要没什么事,女儿先行告退。” 话说着,她转身就朝殿门外跑去。 范美惠眼睛里看着升平小跑的背影,耳朵里听着她戚戚的哭声,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黄公公小心翼翼地进殿内,走到她身边,“太后,需要奴才去把公主追回来吗?” “罢了,随她去吧,冷静一下也好。”范美惠捏着眉心,摇摇头,想到什么,她抬头看黄公公,“半个时辰后哀家要去佛堂,你去准备一下。” 黄公公一脸为难,“太后,人是不难找,但是,青天白日的,奴才怕被人看到啊!” 话将将说完,额头上一片冰凉,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手心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太后,奴才罪该万死,还请太后恕罪!” 范美惠脸色沉冷阴森,“以后同样一句话,哀家不想再说第二遍。” 黄公公最后是连滚带爬出的太后殿。 黄公公滚走后,偌大的太后殿就只下范美惠一人,她缓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株牡丹,低声喃喃,“端木景光,你不是喜欢折磨我吗?这样的结局,你在九泉之下,可还满意?不要着急,精彩还在后面呢!” …… 话说端木亦尘,今天他找了借口没上早朝,结果还是被一道圣旨给宣到宫中。 御书房内,除了文昌帝还有好几位大臣。 端木亦尘大概扫了一眼,还真凑巧,这几位大臣和他都有着同一种关系,抛开血统上的尊卑,他们都是他的老丈人。 端木亦尘是何等聪慧的人,当即就知道端木亦元把他宣到宫里的原因。 果然,端木亦元看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七皇弟,朕听说,你的王府最近可很不安生。” 至于怎么个不安生法,到底为什么不安生,随着迟静言的“盛名”再一次广为流传,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端木亦尘神色如常,“启禀皇上,微臣府上最近一切都正常。” 在场的那些大臣们,有人早听七王府嘴碎的下人到外面去说过,七王爷对七王妃今时不同往日,本以为只是下人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嚼舌根,原来都是真的。 当即有看不下去端木亦尘对迟静言公然包庇的大臣,跳出来说话了,“七王爷,你这话说的就有时公允了,据老臣所知,王府被王妃弄得鸡犬不宁,乌烟……” “瘴气”字还在舌尖打转,端木亦尘已然截上话,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落在说话那个大臣身上,像是淬了毒液,“孙大人,如果摘孙梅儿一朵花就算是弄得本王府中鸡犬不宁,本王倒很想问孙大人一句话,本王的王府到底是姓端木还是姓孙!” 姓孙的大人本来还一副自信满满,浑身上下都是理的模样,转眼,吓得打了寒颤,小声回道:“七王府当然是姓端木。” 端木亦尘懒得和这几个老臣多废话,他们的女儿之所以会被端木亦元赐给他做侧妃,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人。 “皇上,要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先行告退了。” 文昌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盯着端木亦尘看了半响,忽地,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后天的宫宴,记得带王妃一起参加,说起来,朕这做皇兄的还是很愧疚,弟妹嫁给皇弟都半年了,至今都没见过她。” 端木亦尘没再说话,行礼后,转身退出御书房。 他正朝宫门走去,耳边传来小宫女的议论声。 他信步朝假山后走去,两个躲在那里偷懒的小宫女并没注意到他,正议论的起劲。 其中一个说:“升平公主发起脾气真是太吓人了。” 另外一个说:“那当然了,她是公主嘛,脾气大是正常的。” “但是,我伺候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她提出那么无理的要求,要求没满足后发那么的大脾气,听说太后也很生气,已经命人看着升平公主,不允许她踏出宫中一步。” “真的吗?” “真……” “七王爷!” “七王爷!” 两个小宫女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颤颤巍巍地跪到地上,低头看地,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端木亦尘并没有动怒,缓缓开口问道。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宫女,听端木亦尘口气还算不错,抬头飞快看了他一眼,“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不要去告诉太后!” 两个小宫女脸上似乎拂过一阵冷风,十二月的冷风里夹杂着薄荷似的淡淡清香,她们等了很久都没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壮着胆抬起头,蓦地一怔,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 升平真的被禁足了,门口有大内高手把关,如果只有两个,勉强难不到她,关键是一手抚养她长大的范美惠太清楚她的身手,门口站的大内高手是里一层外一层。 长这么大,哪怕是小时候把父皇最喜欢的古画给撕破了,她也没有被禁足过。 很委屈,把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实在没东西砸了,她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盏,抓起来,扔了出去。 被砸出去的白玉盏没有听到落地后摔成碎片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升平转过脸看了过去。 看到本该砸碎的白玉盏被人捏在手里,看到捏着的人是谁,眼眶倏地下就红了。 她是以奔跑的速度一头扎进端木亦尘怀里,“七哥。” 端木亦尘把白玉盏放到边上,轻轻拉开她,“发生什么事了?” 要不是他的威信在,要进来,也很困难。 这是升平从小到大最喜欢的,最亲的哥哥,她心里很委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藏在心里的秘密一股脑都告诉了她。 端木亦尘听完后,有片刻的惊呆,他没想到升平会在江南遇到迟延庭,更没想到她会喜欢上他。 看端木亦尘迟迟不说话,升平扯了扯他的衣袖,“七哥,难道连你也要反对我吗?” 端木亦尘勉强挤出抹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怎么会呢?你幸福就好,更何况迟延庭的确年轻有为。” 把心事都吐给端木亦尘后,升平的心情好多了,她朝门口的方向瞟去,压低声音说:“七哥,我想去边关找他,可是母后派了这么多大内高手,我估计一次性解决不了那么多,你帮帮我好吗?” 端木亦尘正色道:“你知道太后一向对我是表里不一,我怎么帮你?” 升平眼睛哧溜溜地转了好几圈,马上有了主意,凑到端木亦尘耳边,咬起耳朵,“七哥,要不这样……” …… 红烟不负迟静言所托,办事效率非常的高,这不,端木亦尘只是去了趟宫里,等他回来,王府里的侧妃就只剩下三个。 张翼办完事就回府,算是亲眼看到红烟是怎么出招赶走那些侧妃。 在她**裸的公然调戏之下,一下子就吓跑了五个。 那五个侧妃临走时,哪怕大老远的看到红烟,都会下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口。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还没见过像红烟这样不要脸的,她不管侧妃娘家是做什么的,她是不是有实力非常雄厚的爹可以依靠,只有看到人,二话不说,上前就扯人家衣服。 生存坏境这么恶劣,那些脸皮比较薄的侧妃怎么会不走。 另外三个,其中一个是被红烟讲的笑话给吓跑的。 凑巧,当时张翼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那个笑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今天和王妃聊天,我说月亮上的嫦娥多孤单呢,如果想那个了都没办法,王妃说她有兔子啊,我说兔子那能管用吗,还不如手呢,王妃说她有兔子啊,我说什么意思,王妃骂我。笨蛋,兔子有胡萝卜啊,听说丁侧妃非常喜欢吃黄瓜,昨天还特地让贴身丫鬟去厨房找了根新鲜的而且是带刺的拿回屋里当宵夜,不知道味道怎么了?” 这女人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个过于露骨的字眼,却生生的把丁侧妃羞愤的脸都红了。 还有一个,也是被她用一张嘴给气走的,她以拜访为名义去了崔侧妃的屋子里。 据当时在一边伺候的丫鬟说,崔侧妃之所以要离开王府,主要源于红烟说的一句话。 她看似在喝茶,一双眼睛却一直落在崔侧妃的胸前。 崔侧妃被她这样盯着看,浑身都不自在,“红烟姑娘,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红烟放下茶盏,抽出丝帛轻轻擦拭了下嘴角,语带遗憾道:“哎,崔侧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爷不怎么来你这里了。” “为什么?”崔姓侧妃知道她是“倚翠苑”头牌,以为有什么高招指点,忙竖起耳朵在听。 红烟停顿片刻,目光从崔侧妃脸上再一次移到她胸前,又是一声叹息。 崔侧妃被她弄得好紧张,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抖,“红烟姑娘,到底是为什么啊?” “答案很简单。”红烟抬起手,直指崔侧妃的胸前,她说,“长相和身材都是优等,也抵不过胸前一对层峦叠嶂的山峰啊。” 半个时辰后,崔侧妃含着泪从后门走了。 至于主动走掉的另外一个侧妃,据说还是红烟不费吹灰之力,单凭一张嘴就搞定的。 张翼听下人说,是红烟叉着腰,在那个侧妃门口,中间不带休息,不带停顿,不带喝茶润喉,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最后逼得那个屋里的侧妃是忍无可忍,翻窗而走。 张翼盘算了一下,林絮儿不算在里面,王府里目前只有三个侧妃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一个挂名管家,脑子里忽然就想到账本上的开支,少了那么多侧妃,这个月能节约下来不少银子。 端木亦尘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红烟的这些笑话啊,冷嘲热讽,是谁教她的。 回到府里,还没看到迟静言呢,他问张翼,“王妃呢?” 张翼正在暗暗算账,闻言,愣了愣才回道:“听下人说,王妃出去巡视店铺了。” 还有一件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告诉端木亦尘,“王妃最近对每家店铺的钱物都抓的很紧。” 他办完事,经过西街,刚好有家米铺在那里,想到迟静言给他安排的巡店计划,就走了进去。 掌柜的看到他,很委屈地诉起满肚子苦水,无非是今年收成不好,米价卖得自然高。 王妃倒好,大概了解下情况,就让他根据来买米的人穿的什么衣服,来决定不同的价格。 张翼盯着掌柜的看,脑子里没由地想到迟静言让他做到的图文并茂,挥手打断絮絮叨叨,满腹委屈的掌柜,“去给我拿支笔和纸。” 掌柜的愣了愣,“啊……” 拿到笔和纸后,张翼毫不在意米铺掌柜看他的眼神,有多么惊诧奇怪,挥笔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用文字和图片两种方式,交相辉映的记了下来。 …… 张翼又想到了什么,从衣袖里拿出张纸,递给端木亦尘,“王爷,你觉得王妃看了会满意吗?” 他本以为迟静言给他安排的巡店计划只是说说的,从她亲自开始抓每家店铺的经营状况,就看得出来她做事很认真。 她是来真的。 端木亦尘摊开看了看,半响,看着张翼带着期盼的眼睛,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张翼的肩膀,“先生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画画功底这么的好。” 张翼怔住了,等明白过来,一张脸立马黑了,咬牙道:“王爷,按照王妃的意思,张某要把昨天的也补上,先出去干活了。” 张翼走得匆忙,没来及把府里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告诉端木亦尘,导致端木亦尘经过花园里,迎面朝他走来的人,忽然腿一软,直朝他怀里跌来。 出于本能,端木亦尘伸手去接,但是,也因为以前那些侧妃这个招数用多了,他非常有分寸的,只是手轻轻的一甩,本要摔跤的人,就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 “小女子见过七王爷。”那女子有着一副清脆婉转如黄鹂般的嗓音。 端木亦尘看到迟若娇,还真有几分意外,以他对现在这个迟静言的了解,她断然是不会让迟家三个女儿中的任何一个入王府。 难道是乘迟静言不在府上,她硬闯进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门卫真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像是从端木亦尘的眼睛里猜到他在想什么,迟若娇笑着主动解释,“七王爷,听说妹妹病了,父亲很挂念,特命奴家来照顾七王妃。”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端木亦尘冷笑一声,“看到王妃了吗?” 迟若娇能感觉到端木亦尘的疏离,心里打了个咯噔,论相貌,她是迟府四个女儿中最为貌美的,虽只是庶出,求娶她的人也不少,她心高气傲,非人中龙不嫁。 人中龙是出现了,但是那条龙却是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两眼,迟若娇大受打击,面上却依然笑颜如花,“奴家已经见过妹妹,她……” “哎哟。”一声夹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打断迟若娇后半段话,“王爷,您可回来了,我告诉你啊……” 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的红烟,边朝端木亦尘走去,边大声笑着,走过迟若娇身边时,目不斜视,直接忽视她,“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踏踏实实做我的……” 我的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像是才看到迟若娇,她一声惊呼,话锋一转,“咦,迟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问迟若娇自打进入七王府最讨厌的人是谁,还真不再是一直都对不上眼的迟静言,半天不到的时间,红烟已然成为她在七王府最讨厌的人。 迟若娇毕竟是迟若娇,当着端木亦尘的面,哪怕再讨厌红烟,她也不会表露出来,甚至于,还对她面露微笑,“红烟姑娘能来这里,难道我就不能来吗?等妹妹身体康复了,我自然就会离开,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红烟姑娘了,等妹妹回来,我一定会和她说,有我帮衬着,红烟姑娘也会稍微轻松一点。” 她的话里处处都是讽刺,红烟睨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到端木亦尘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王爷,你听听,有的人啊,就是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以前都没怎么样,现在一口一个妹妹,恶心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连连摆手,“不行了,实在是太冷了,我要回去喝口热茶,王爷,我先走了。” 不等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她已经转身离开,迟若娇被她气得浑身都在抖,“王爷,奴家不是这样的人!” 端木亦尘根本没耐性和她多说话,没再多看她一眼,也转身离开。 迟若娇张开嘴想喊端木亦尘,只一个犹豫,话没喊出口,却呛到了一大口冷风,胸部仿佛被一层寒霜包裹住,她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也就越发憎恶迟静言。 红烟的讽刺,其实都是事实。 她从小就不喜欢迟静言,除了她霸占着将军府唯一嫡女的身份,还有原本只可以让她一个人依仗的哥哥,为了迟静言屡屡和父亲作对,以至于在边关两年半了,至今都没回来过一次。 她很清楚这次父亲答应让她来七王府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她是迟延庭的同胞妹妹,迟静言变得再怎么和以前不一样,面对她时,多多少少会想到迟延庭。 只要她有那份心思在,她就好办事很多。 …… 迟静言回来时,像是掐准了似的,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只要端木亦尘在府中用膳,侧妃们都会被叫上一起。 哪怕现在王府里的侧妃,除了旧疾发作暂时去“天露寺”休养的林絮儿,只有三个,那三个依然到前厅用晚膳。 迟静言像是很饿了,拿过下人递来的丝帛擦了擦手,乘下人转身处理丝帛,飞快的偷吃了口菜。 端木亦尘和张翼走进来时,刚好看到她在偷吃菜。 堂堂王妃偷菜吃,这…… 张翼忍不住嘴角抽搐,下意识地朝前面的主子看去,看到他神色如常,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王爷对现在的王妃果然宠的已经无话可说。 端木亦尘在迟静言身边坐下,陆陆续续的有人落座。 迟若娇很自觉,哪怕没人去叫她,一到饭点也准时出现了。 她很想坐在端木亦尘身边,一时的失败,不代表永久的失败,她相信没有啃不动的骨头,只有不够坚硬的牙齿。 偏偏,天不遂人愿,她这颗足够坚硬的牙齿,在朝骨头啃去的方向出现了一堵人墙。 这堵恨不得让人立马拆了的人墙,就是最被她讨厌的红烟。 她端着大家闺秀的举止娴静正要落坐,被人推了一把,等她稳住,那个本属于她的位置早被人抢去了。 红烟本就是名声不好听的青楼妓女,到了七王府,她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一点名声都不顾及了,坐下后,根本不去理会迟若娇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拿起筷子就吃。 端木亦尘的态度很显然,本就不就是七王府的人,更不是他端木亦尘的女人,他当然不会管。 倒是迟静言开口说话了,她抿了抿唇,佯装责备红烟,“红烟,那是我的三姐,不是外人。” 红烟嚼食物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嚼着,侧过脸看着迟若娇,“三姐,随便坐哈,千万不要客气!” “你!”迟若娇就算再也忍耐力,毕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看着吃相难看,举止粗俗的红烟,一声冷哼,“什么叫喧宾夺主,我今天才算见识到!” 把目光移到迟静言身上,以姐姐关心妹妹的口吻叮嘱迟静言,“六妹,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还是当心点的好。” “嗯。”接话的不是吃静言,而是红烟,她已经咽下嘴里的食物,口齿非常清楚,“王妃啊,你姐姐能有那么的觉悟我很为你高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防火防盗防姐妹。” 迟若娇明明讽刺的是红烟,到头来,一盆脏水直接扣到她头上,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差点没昏过去。 眼看硝烟味越来越浓,迟静言开口说话,没有针对刚才说话的两个女人,而是看着其中的一个空位置问张翼,“张先生,陈侧妃呢?” 同样是陈侧妃,却是此陈非彼陈。 已经离开王府的陈侧妃,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歌女,晚膳缺席的陈侧妃,却有着相当雄厚的娘家背景作支撑。 她爹是朝中一品大员,她是嫡出,却甘心为端木亦尘的侧妃,只因为有一天在街上对端木亦尘惊鸿一瞥。 张翼自己都焦头烂额,哪里有工夫去管一个侧妃不来吃晚膳的原因,一个挥手,王府里另外一管事的头已经把陈侧妃没来是因为身体抱恙,说得一清二楚。 迟静言想了想,说:“陈侧妃的身体一向不错,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不知情的人听到这句话,肯定要说这王妃多大度,多贤良淑德,事实呢,整个王府的人,高到端木亦尘,低到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迟静言还真是说到做到,起身直奔陈侧妃的院子而去。 端木亦尘没有跟去,也没有拿筷子,而是朝张翼看了眼,张翼点点头,跟了过去。 迟若娇来七王府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端木亦尘,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端木亦尘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可是,听多了关于迟静言的种种凶悍跋扈,像是好奇心想得到满足,她也跟了过去。 至于红烟,饭菜上齐后,她专心吃饭,像是根本不知道迟静言离开了。 …… 和陈婷一样姓陈的那位陈侧妃,果然正躺在床上,听下人禀告说迟静言来看她,忙追问端木亦尘来了没有。 得到的答案是要摇头,方才还有气无力的陈侧妃,倏地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她堂堂一品大员的嫡女,甘心为端木亦尘委屈为侧妃,却不代表她心甘在迟静言面前低一等。 迟静言很快进来,她看到陈侧妃坐在床榻上,倒也不惊讶,只是笑着问边上的丫鬟,“请大夫来看了吗?” 丫鬟低头看地,声细如蚊蝇,“回王妃的话,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只是给尘侧妃开了一副药,说是要好好调理。” “这样啊。”迟静言漫不经心地瞄了床榻上的陈侧妃一眼。 陈侧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倏地下挺直后背,怒气冲冲地瞪着迟静言,“王妃,你想说什么,想说妾身装病吗?” 迟静言直视她的眼睛,淡淡道:“我可没这样说。”想了想,朝身边的夏荷看了看,“夏荷,看样子陈侧妃病得真不轻,去把王爷请过来。” 夏荷点点头,转身去前厅请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很快就来了,他进来时,迟静言正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而床榻上本精神还不错的女人,在看到他进屋瞬间,立刻精神萎靡。 这些女人惯用的小手段而已,端木亦尘从来都不和她们计较,为什么不计较,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才不会计较。 和迟静言大模大样边喝着茶边等端木亦尘不一样,迟若娇表现出的是懂事谦顺,她站在一边,看到端木亦尘,对他福了福身,“王爷。” 端木亦尘直接问伺候陈侧妃的丫鬟,“大夫怎么说?” “回王爷的话,大夫说……” “王爷。”不等丫鬟说完,迟静言站起来,截上话,“如果陈侧妃不介意的话,容臣妾替她把脉试一试。” 端木亦尘问床上人,“爱妃可有意见?” 陈侧妃早把牙龈咬碎,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王爷,妾身怎么会有意见呢?妾身是怕麻烦王妃。”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的。”迟静言豪爽地走到床边,很不客气地就拉过陈侧妃的手。 陈侧妃下意识地抗拒着想抽回去,被迟静言固定住了,她还真有模有样的给她把起脉。 屋子里很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迟静言收回手,开口问床上人,“陈侧妃,你是不是感到胸闷气短?” 陈侧妃一愣,点点头,“嗯,有的时候是会有一点。” 迟静言叹了口气,眉心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端木亦尘已经很了解她,知道通常这个时候,是需要他配合她的时候,道:“王妃,陈侧妃到底怎么样了?” 迟静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侧妃,小脸更纠结了,“王爷,真要臣妾说吗?” “王妃。”接话的是陈侧妃,她想起自己嫁入七王府这几个月来受的“委屈”,眼眶通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妾身早有心里准备。” “陈侧妃,你之所以会胸闷气短,那是因为你的肚兜太小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再一次一片寂静。 一片寂静中,陈侧妃脸色难看,瞪了迟静言一眼,看向端木亦尘,抬起食指控诉她,“王爷,王妃她冤枉妾身。” 迟静言小拇指掏掏耳朵,朝半空弹了弹,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说陈侧妃,本王妃是好心帮你找出病源,不带你这么冤枉我的吧,要不是你为了胸部显得更大,而把肚兜做小了一号,导致气血不畅,你胸口会痛?” 顿了顿,转溜着眼珠,落到某王爷身上,“王爷,你要不相信我说的,可以亲自替陈侧妃检查一下她的……肚兜!” 最后两个字,她特地加重了口气,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想,该死的男人,人长得帅也不需要纳那么多侧妃吧。 女人多,是非就多,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现在,她不再那样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床榻上的所谓宠妃,如果没给端木亦尘戴油汪汪的绿帽子,应该也还是处子。 站在一边的迟若娇,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目瞪口呆之余,也知道外界传闻的迟静言彪悍跋扈,并不是流言。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端木亦尘放任迟静言的嚣张,而且还始终面带宠溺的看着迟静言。 …… 七王府的又一侧妃连夜离开了七王妃。 对此,后院看门的那些狼狗早习以为常了,看到有带着包袱的女人从后门离开,都懒得睁开狗眼看一下。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难得做了回“神医生”,居然还有心思到前厅吃饭。 红烟已经吃饱,正在那里剔牙。 至于另外两个跟过去观望的侧妃,再次坐在饭桌前,都是如坐针毡,迟静言实在是太彪悍,纷纷掂量起自己打的那些小九九会不会被她发现。 迟若娇对迟静言越发的客气,还主动给她夹了只鸡腿。 迟静言盯着那只鸡腿看了半分钟,然后把它夹到碗外面,轻描淡写地说道:“多谢三姐,不过我最近在减肥,不吃鸡腿这样油腻的东西,还是姐姐你多吃点吧。” 迟若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迟静言和她一直都不亲热,却也从不会像刚才那样不给她面子。 她闷头吃饭,耳边响起的是迟静言和端木亦尘的对话。 她听着听着,忽然就很羡慕。 明明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他们却能像普通夫妻那样你一句我一句,那是她在家里也从没看到过的情景。 迟刚常年在外征战,难得回家,一家人吃饭,也是静若寒蝉。 至于她的母亲邱氏,哪怕给他生了最成器的儿子,又生了她这最富有容貌和才情的女儿,在父亲面前依然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当心就说错话。 她好羡慕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相处方式,心里也越发的不平衡。 好好的一顿晚饭,又被打断了。 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刑部尚书来访。 端木亦尘和刑部尚书素来没什么交集,听他这么晚了还来访,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和迟静言说了声,放下筷子去正厅。 人刚站起来,衣袖被人抓住,“王爷,臣妾也吃饱了。” 端木亦尘看着揪他衣袖不放的小女人,脸上的表情像是无奈,眼睛里却溢满笑意,“要不和我一起去正厅?” 迟若娇听得清清楚楚,端木亦尘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说“我”,心里越发的妒忌,牙关紧咬,她感觉牙龈生疼,口腔内壁被咬破,她尝到血腥味。 这时,剔完牙的红烟娇笑着插上话,“哎呦,王爷,你赶紧带着王妃离开吧,要不然啊,又有人会因妒生恨,暗地里给王妃挖口陷阱等着她跳了。” 饶是自从红烟来到七王府,府里的每个人,包括每条狗都见识到她的有恃无恐,不顾形象的破罐子破摔,还是被她的语出惊到了。 尤其是在座的两个侧妃,再加迟若娇这个王妃的亲姐姐,脸色不约而同的变了,她没有指明是谁,却像是又指到了她们每一个人。 …… 刑部尚书这么晚了还来找端木亦尘,真是有急事。 一看到端木亦尘,刑部尚书把腰弯的都呈九十度了,看得迟静言一阵心惊,生怕头发都发白的刑部尚书,一个不当心把腰给闪到了。 刑部尚书哭丧着脸,把深夜到访的原因说了个清清楚楚。 京城又出命案了。 为什么要用个“又”字呢。 那是因为京城这半年来,每个月都会有乞丐横死在街头,说来也奇怪,这些乞丐死相如出一辙,外面看不出任何伤,如果不试鼻息,根本不知道人已经死了。 两天前才死了一个乞丐,今天又死了一个,整个京城已经开始出现谣言,人心惶惶,天才黑,家家闭户,街上一片冷清。 有和刑部尚书不合拍的大臣,连夜参了他一本,文昌帝连夜宣他入宫,已经下了死命令,给他一个月时间,如果再不破案,就等着治不作为之作。 刑部尚书觉得自己很冤枉,死的都是流动性很大的乞丐,就连他们姓什名么都很难查到,更不要说寻找线索。 很显然,文昌帝才不考虑这些,用他在御书房的话来说,如果每一桩案子都那么容易办的话,还要他这刑部尚书干什么。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有道理的后果就是礼部尚书放着家里三天前新娶的小妾不陪,来找端木亦尘了。 端木亦尘听刑部尚书说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反而是迟静言开口了,“不会是有人偷取器官吧?” 刑部尚书早知道现在的七王府,其实是七王妃在做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毕恭毕敬地回道:“回七王妃的话,微臣已经检查过了,每一个死去的乞丐,从外观来看,都完好无损。” 迟静言想了想,又做出猜测,“难道是有人看不惯乞丐太有钱,杀富济贫了?” 刑部尚书再也忍不住,嘴角可疑的抽搐了几下,“回王妃的话,京城,包括离京城附近的几个县,都没听到有人一夜暴富的事。” 迟静言摸着下颌,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有人恋童,有人恋尸,难道还有人恋乞丐?” 这一次,连带着端木亦尘也被她雷到了,刚想开口,刑部尚书一拍脑袋说:“还真有可能被七王妃说准了,这些乞丐啊,除了身上不见任何外伤,还有一个相同之处,男性……” 他说到这里,看了迟静言一眼,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比他尊贵了不知道多少的王妃,说一些话,总归不合适。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还请王妃回避一下。” 迟静言一扬眉,非但没回避,反而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送到嘴边轻轻呷了口,“我为什么要回避,又不是什么听不得的机密。” “这……”素来被称为老练的刑部尚书,完全败在迟静言的气场下,只能朝端木亦尘求救,“七王爷,您看这……” “刑部尚书。”端木亦尘接过迟静言给他倒的茶,“王妃说得很对,又不是什么机密,王妃不必要回避。” 唉,刑部尚书心里两了两行泪,为什么英明神武的七王爷也沦为妻奴了。 刑部尚书缓了两口气,方才说道:“这半年来死的七个乞丐,他们的男根都肿胀的不成样,不像是正常的男女房事所致,倒像是被人下了药后的无节制。” “纵欲过度?!”迟静言再一次开口,亏得刑部尚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他对迟静言皱着眉,摇头,“仵作已经尸检过,他们真正的死因,都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外面看不出任何伤痕,其实内在已经血脉尽断!” 迟静言惊呼,“天呐,谁有这么厉害的内功?” 端木亦尘沉吟片刻,答应刑部尚书明天去刑部看一下,刑部尚书这才感恩戴德地离开。 刑部尚书也是个猴精,离开前,还忘不了对迟静言献媚一番,无非是说七王妃管理王府有方,是整个大轩皇朝妇女学习的榜样。 迟静言不谦虚,而是坦然地听完他的阿谀奉承。 更经典的还在后面,迟静言居然对刑部尚书说:“尚书大人,最近反正我有时间,你要不嫌弃的话,凑个时间,我到你府上教教尚书夫人怎么管理家院……” 年逾半百的尚书大人,哪里见方才半分的年老腿脚不利索,不等迟静言把话说完,身姿矫健,一溜烟就跑了。 迟静言转过脸问身边人,“他怎么了?” 端木亦尘轻笑,“急着回去告诉尚书夫人,一定要离你远点。” 迟静言挥手“切”了声,真以为她想去教那个什么尚书夫人吗?只是吓吓他而已。 …… 王府里的侧妃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端木亦尘更有了留宿在迟静言那里的理由,而且正大光明到迟静言没有办法说不。 端木亦尘不是柳下惠,相反的,他正直年轻,血气方刚,又怀抱着某个刚洗过澡,浑身都香喷喷的女人,想做点事情很正常。 迟静言出其意料的配合,月光透过窗外折射到她脸上,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尤其是面颊上那两片红云,更是让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下肚。 手摸索着朝下,忽然,手腕被人一把住住,他看着枕边人,语带不满道:“言儿怎么了?” 迟静言甩开他的手坐了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我最亲爱的王爷,你难道想浴血奋战吗?” 端木亦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浴血奋战?” 看着迟静言的眼睛,他忽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饶是处乱不惊,从小性子就偏冷,长大后更被人形容为大气内敛睿智,也蹭地下俊脸通红。 他一个翻身,把故意戏弄他的小女人压在身下,佯装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你这小东西,居然胆敢戏弄我。” 迟静言仗着有大姨妈在,根本不怕他,还不怕死的圈上他的脖子,软软的红唇凑到他嘴边,擦唇而过,“王爷,你这样说就冤枉臣妾了,臣妾可不是故意的。” 端木亦尘像是被迟静言的无辜给气到了,更像是受不了她的故意暧昧,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迟静言看他穿鞋,大概猜到他要去干什么,还是笑着问他,“亲爱的王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呢?” 端木亦尘头也不回,“我去洗个冷水澡再来。” 端木亦尘开门朝沐浴的方向走去,独留迟静言在床上抱着被子,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最莫名其妙的莫过于守在暗处的冷漠,明明看到王爷和王妃已经熄灯就寝,怎么王爷忽然开门跑了出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刺客,吓得一个激灵,那一丁点的睡意全无,进入一级戒备。 王妃做的那些事,包括乘王爷抱她,偷了他的腰牌,包括让迟种马找人画下画像,张贴的到处都是,弄得整个京城,妇孺兼知,让他着实紧张了一回。 他虽然现在的责任是负责王妃的安全,真正听命的还是王爷,如果王爷来问的话,他只能一字不落地托盘而出。 王爷也奇怪,他都忐忑了好几天,都不见他来问,再看着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他约莫着王爷是真的陷入王妃的温柔乡了。 说起来,冷漠从来没有看到过像迟静言这样有意思的女人,包括红烟赶走侧妃的那些招数,基本都是她出的主意。 冷漠正骑在树枝上想事情,一颗石头打中树干,他循声看去,看到他家王爷穿戴整齐地站在树下。 打了个激灵,他以最快的速度下树,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参见王爷。” 端木亦尘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他看了好久,看到冷漠有点心慌,觉得是不是最近这段时间听王妃的话,做了太多他没做过的事,端木亦尘正色道:“我要进宫一趟,你好好保护王妃。” 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迟静言驱赶出王府的女人里,有几个出身武家,还是有一定的身手。 冷漠恭敬领命,看端木亦尘朝屋子里走去,他又不怕死的问了句,“王爷,如果王妃发现您不见了,问属下,属下该怎么答?” 现在的王妃不是以前的王妃了,再对她蒙混显然是过不了关的。 端木亦尘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等她醒来,本王自然已经回来了。” ……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好,屋子里其实不算黑,尤其是站了一会儿,适应了光线,能清清楚楚看清屋里的东西。 这间屋子,自从迟静言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就是端木亦尘最常来的地方,他基本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床边。 床上人已经睡着了,呼吸匀称,长长的睫毛在月光反光中,投射在眼帘下方一小片阴影,看久了像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端木亦尘在床边站了很久,终于,轻轻吁出口气,替她掖了掖被子,手缓缓朝她后颈部的地方移去,手指稍微一个用力,本来就睡着的人,睡得更沉了。 …… 大轩皇朝的太后宫里,太后范美惠正在对黄公公大发雷霆,“你这蠢货,都干的什么事,天还没黑就把人扔到大街上!” 黄公公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地方已经埋不下去死人了,再死的人,只能送出宫。 入夜后,皇宫的守卫更森严,死人更难送出宫,只能宫门下钥之前就送出去。 他了解范美惠,她在气头上,不管他说什么,只会招来她更大的生气,索性埋头看地,委屈死了,也不吭声。 范美惠发了好大的脾气,连黄金护甲都弄断了一只,这才稍微消了消气。 黄公公这才敢抬头看她,“太后,为今之计,不是追究奴才的责任,而是想办法不让皇上继续追查下去。” 范美惠一阵头痛,“这个哀家还要你来提醒不成。” 她捏着眉心,想了想,终于有主意了,“你去把皇上叫来,就说哀家头风病发作了,想见见他。” 黄公公领命退下。 范美惠躺到,铺着上好墨狐皮的软榻上,她这个儿子啊,狠毒有余,却不够聪明,她是他的母后,他哪怕已经是皇帝了,看到她还是像老鼠见了猫,总是唯唯诺诺。 人果真是会变得,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面的儿子,再次看到她,脸上少了一贯的胆怯。 范美惠满意之余,又不免有点担心,端木亦元的皇位来之不易,他可不能因为毛躁丢了。 “皇上,晚上天凉,你过来怎么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范美慧朝黄公公看了看,黄公公立刻给端木亦元倒了杯热茶。 端木亦元把茶盏放到一边,没喝,直接问范美惠,“母后,朕听说你头风又发作了,可宣御医来看了。” 范美惠注意到端木亦尘在她面前的自称,已经从以前的“儿臣”变成了“朕。” 她笑道:“年纪大了,老毛病发作很正常,倒是皇上你啊,没事多朝后宫走走,处理国家要紧,延绵皇嗣同样重要,你登基已经有一年了,膝下却连一位皇子公主都没有。” 这样的话,是端木亦元登基一年,每次看到范美惠最多听到的,他早听得耳根子都起老茧了。 随便应付几声,就打算离开。 范美惠看他想要走,这才切入正题,“皇上,哀家听说刑部尚书董大山被人参了一本。” 端木亦元看范美惠的眼神有点奇怪,忽地,他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真没想到母后凤体违和,消息还能这么灵通,不错,今天是有人参了董大山一本,这个月已经发现有两个乞丐横死街头,京城现在已经是人心惶惶,朕要再不给他压力,只怕会民心不稳。” 大轩皇朝到底有多穷,没有比他这个皇帝更清楚,就好比一只绣着苏绣的枕头,外面看着非常光鲜亮丽,里面装的其实是一包草。 他比谁都希望得到端木亦尘手里的那笔宝藏,有了宝藏,国库有了钱,他的皇位才能坐得更稳当。 按他的意思,随便给端木亦尘编排个借口抄了他的家,掘地三尺,就不相信找不出宝藏图。 范美惠却跳出来反对,她把藏宝图是江南费家的事告诉了他,顺带着告诉他,当年端木景光出卖自己色相,又给费灵玉仅次于她这个皇后的殊荣,都没能得到的东西,用蛮力只怕更找不到。 他这才听了她的建议,让迟刚随便挑个女儿出来嫁给端木亦尘,去七王府找宝藏。 如果半年时间到了,还是没能找到宝藏,就把迟刚的女儿杀了,让迟刚在朝堂上参他一本,顺理成章的就把他打入天牢,名正言顺的把七王府的东西都缴入国库。 事情发展的方向朝预计计划的越来越偏颇,尤其是迟刚选出来嫁给端木亦尘的那个女儿,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从她落水被救起,那么短的时间,她却已经把他伺给端木亦尘的女人赶的差不多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哪怕有他的暗示,那些大臣的女儿都不敢到御前告迟静言。 她拿捏住的都是她们或致命,或难以启齿的弱点,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如果不是了解迟刚,他会以为那是迟刚联合端木亦尘给他下的圈套。 范美惠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在埋怨她,叹息道:“皇上,很多事,真的是急不来,你要相信当时扶持你登基的那些老臣,在羽翼尚未完全丰满前,一定要好好善待,才能加以利用。” 端木亦元算是听出范美惠的意思了,斜睨她一眼,口气不善,“听母后的意思,每个月都会发生一次的命案,朕就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只当没看到?” 范美惠表情有点尴尬,“母后不是这个意思,母后的意思是他如果能查出结果最好,查不出你也不要逼得太急,非要稳定民心的话,一来,可以加强巡逻;二来,可以让城门守卫严禁乞丐出入。” 端木亦元没再说话,对范美惠行了个礼就离开太后殿。 刚次还好好的天气,转眼就下起了雪,跟在端木亦元身后的大太监周福宁,看他脚步飞快,忙尖着嗓子提醒,“皇上,地上滑,您走慢点。” 端木亦元心头烦躁,对周福宁的惊呼充耳未闻,大步朝前,这一次,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他的后宫。 周福宁心头一阵狂喜,不敢跟的太近,大老远的看到他进了某妃子的院子,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继而矜矜业业地站在院门口守着。 …… 深夜出现在皇宫里的端木亦尘,依然是一袭夜行衣,黑布蒙面,他来到了范美惠的佛堂。 今夜刑部尚书董大山的到访,让他有一种感觉,这半年来,每月都会横死街头的乞丐,和佛堂有关。 说出去,只怕旁人会笑掉大牙,一边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太后;一边是乞讨为生,蝼蚁般存在的乞丐,这样两个风马牛不相及身份的人怎么可能联系到一切。 端木亦尘的直觉却告诉他,外人越是觉得荒唐的事,也许越是真的。 这就是他夜探宫里佛堂的原因。 门口没守卫,端木亦尘反而更警觉,他推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安静到他连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到。 从衣袖中摸出火折子点上,微弱的光慢慢照亮阴森的佛堂。 端木亦尘四周察看一番,手在摸到那尊慈眉善目的佛像,明显感觉到异常,修长的指关节只是微微一动,佛像慢慢朝边上移开,原本供奉佛像的地方露出一个黑森森的大洞。 他早猜到范美惠有鬼,没想到她一个信佛之人,会在佛堂里挖密室,朝露出来的梯子走去。 耳朵后一阵冷风袭来,他头一偏躲开来人的偷袭,顺势把火折子灭了。 他进来有一段时间,即便是没光亮,他照样知道屋里的布局,更何况,偷袭他的人,就刚才那一招,他就知道他是谁。 不错,这个深夜不睡觉,出现在范美惠佛堂的人正是文昌帝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像是受了刺激,下手非常狠,招招阴厉,势必要取人性命。 打斗声很快引来侍卫,端木亦元自然不是端木亦尘的对手,想着已经打草惊蛇,一切又要从长计议,他没恋战,一个拂袖,施展轻功走了。 侍卫们要冲进佛堂,被端木亦元一声呵斥唬住了,“都给朕退下!” 皇帝发话了,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胆敢推门进去。 佛堂里,端木亦元找到火折,点亮供奉佛龛用的长明灯,把灯举在手里,他朝黑漆漆的地下密室走去。 …… 没人知道文昌帝怎么了,就知道他半夜兴致大起,连夜把工部尚书宣进宫。 工部尚书站在御书房,眼睛还是眯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端木亦元到底年轻,已经深夜,精神依然非常好,“何爱卿,朕连夜宣你进宫,是想问问你如果要在御花园另辟出一个人工湖,需要多长时间?” 工部尚书名叫何树,他转动着还没睡醒,一团浆糊似的脑子,过了好半天,才说:“回皇上的话,臣粗粗预估了一下,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文昌帝沉吟片刻,对何树竖起一根手指,“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何树打了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皇上……” 他还想开口为自己争取点时间,一个月要开凿出一个人工湖,时间真太紧迫,文昌帝金口玉言,根本没给他商量的余地,广袖一挥,“你跪安吧。” 何树怔了怔,行完礼,退出御书房。 …… 再说七王府,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的侧妃,真的安静的很多,冷漠一点都不敢松懈,看似闭着眼睛,心里很警觉。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影正朝这边走过来。 暗侍,顾名思义就是藏在暗处的侍卫,如果不是危急,不能随便被人看到。 冷漠看清来人是迟若娇,有些意外,正想着要不要从树上跳下去拦住她,耳边传开房门打开的声音。 冷漠回头,看到走出来的人,惊诧地瞪大眼睛。 更要命的是,一瞬间的发愣,迟若娇已经走进院子。 两个名义上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四目相对,看似平静,这中间的汹涌暗涛却连冷漠都感觉到了。 好浓的火药味。 他正想着应该怎么做,迟静言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树干,“三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冷漠收回探出去的脚,老老实实地藏在树上做他的暗侍。 迟若娇并不知道有冷漠在,没有她认为的第三个人在,她也不再需要虚伪兮兮的戴着面具“迟静言,你当真觉得嫁给七王爷,自己就不是迟家的人了吗?” 听着她怒火十足的质问,迟静言只觉得好笑,真的笑出来声,“三姐,出嫁从夫,你不会连这最基本的女徳都不明白吧?” 迟若娇被她故意夸张的口气弄得脸色很难看,“迟静言,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家的时候,为了日子过好点,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大哥,现在找到新靠山了,就想把自己过去干的那些丑事撇的干干净净,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迟静言摸了摸鼻子,语调平缓,“所以,你这次来七王府是想让王爷知道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说,你想取代我这个七王妃?” 迟若娇怔住了,以前的迟静言从来不会这样和她说完,一声冷笑,“迟静言,你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话落,愤愤地转身离开。 迟静言的声音随着夜风吹到她耳边,“三姐,这一次,只怕你要失望了哦,你应该知道我失忆了,所以,不管以前我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怎么对你容忍,从今往后都不会了,你要胆敢勾引我们家王爷,我一定不放过你!” 迟若娇回头,脸上写满意外,“迟静言,你……” 她本想再说点难听的话,想到端木亦尘的确对她不冷不热,话涌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性子沉稳,说出刚才那些话,已经冲动了,不能再让冲动坏了大事。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是那回事嘛。 她才不相信端木亦尘没有冲动的时候,除非他根本不是男人。 …… 迟若娇被气走后,冷漠从树上跳了下来。 迟静言看着他,故意拍拍胸,说了句,“冷大侠,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冷漠挠挠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迟静言朝迟若娇走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道:“我出去走走,你不准跟着我!” 冷漠犹豫了,迟静言吓唬他,“你要胆敢跟着我,我让端木亦尘开除你。” 冷漠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目送迟静言离开。 …… 看守后院的狼狗们,大老远的听到脚步声,一只只巨有精神的瞪大狗眼,狗嘴裂开,露出雪白锋利的狗牙。 即将要狂叫出声的吠叫声,在一双双狗眼瞥到来人是谁,立刻,噤声,收尾,端坐。 迟静言对它们摆摆手,满脸微笑,“都是乖狗狗,明天的午饭每只都多加一根骨头。” 在狼狗们激动,感恩涕零的目送下,迟静言再一次在深更半夜出门了。 端木亦尘刚到王府后门,就有一个阴影朝他扑来,本能地挥拳打去。 迟静言在没穿越前,是学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 不过,就她那点手脚,在端木亦尘面前连三脚猫都算不上,毫无意外,胸口重重挨了一拳。 吃痛惊呼,那声熟悉的惊呼,让端木亦尘愣住,把被他反禁到身后的人拉到前面,“言儿!” 这一次,轮到他惊呼。 迟静言捂着胸口,疼到连腰到直不起来,“端木亦尘,你这是要谋杀亲妻的节奏吗?” 端木亦尘早在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就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弯腰把她抱起,心疼道:“言儿,是不是很痛?我真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会在这里。” 他明明点了她的睡穴,她怎么会醒了?, 没等他想到答案,痛得脸色惨白的迟静言,还不忘对他提要求,“王爷,臣妾要公主抱。” 端木亦尘,“……” 后院的狼狗们,睁大着狗眼,看王府的男主人抱着女主人从眼前走过,那双双狗眼,流露出对迟静言的崇拜。 …… 非礼勿视,冷漠身为暗侍多年,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当端木亦尘抱着迟静言出现,他很识趣地转过脸。 房门开了,关了,很快又开了。 冷漠拿手捂住眼睛,露出一条缝看过去,树下,他的正牌主子正在盯着他看。 耳边冷风呼啸而过,他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在等着他,背心冷飕飕的发凉。 “王爷。”他从树上跳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本王走后,有谁来过?”端木亦尘神色并没什么起伏,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冷漠却从空气里嗅到了寒意。 王爷生气了。 冷漠没敢隐瞒,把迟若娇来找迟静言的事一字不差的说了。 端木亦尘静静听完,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却已经转移话题,“安排你个任务。” 冷漠目光炯炯,“请王爷吩咐!” 又一阵夜风从耳边吹过,他不由怀疑自己耳聋听错了。 他的主子刚才对他说什么来着,让他以后不要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做暗侍,光明正大做王妃的贴身护卫,而且还必须要做到,只要王妃想学武功,他随时随地就要教她。 “王爷,这……”冷漠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似乎很难相信刚才那些话是他说的,尤其是让他教王妃武功那后半句。 端木亦尘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天亮后张先生自会安排好一切。” 比如他以后该穿的衣服,以及成为王妃贴身护卫的合适理由。 …… 冷漠退下后,端木亦尘立刻转身回屋,外面凉气重,他怕衣衫上沾上的寒气,加剧迟静言的风寒,一进屋,立刻伸手脱外袍。 手还在解盘扣,一声夹杂着笑的声音传到耳边,“王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臣妾再一次友情提醒,浴血奋战,通常是会惨败的,而且极有可能会又很严重的后遗症哦。” 最后一个“哦”字,她故意拖长了声调,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端木亦尘耳朵里煞是好听。 他大步朝床榻走去,解开盘扣的手顿住,一双狭长的凤眸隐夹笑意的望着床上的女人,“本王只是要脱衣就寝,没想到王妃比我还心急,不知道你这亲戚会待多少天走呢?” 这是除了迟静言以外,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到的,端木亦尘的另外一面,似乎是觉得戏弄迟静言挺好玩的,他还故意探出食指轻轻勾起迟静言下颌。 迟静言虽说早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一次被自己搬的石头砸到脚,脸还是红了。 这一回,一小半是窘迫,更大一部分是羞臊。 不是她的预感,而是水到渠成,等她葵水走后……哪怕这具身体里藏的是来自现代的一颗灵魂,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脸红心跳。 …… 端木亦尘似乎很累,躺下来后,虽然没有马上闭眼睛睡觉,也没多话,就是把一只胳膊给迟静言当枕头,还有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 迟静言窝在他胸膛,挨了一拳的胸口虽然还疼着,心里到底还是欢喜的。 端木亦尘应该是在她提出要学点武功防身,就猜到她是故意引他打了她一拳头。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答应了她要学武功的要求。 这样无条件宠着她的男人…… 嗯,迟静言闭上眼睛,把耳朵紧紧贴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独享此时此刻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衣庄 翌日。 笼罩在清晨美好而宁静阳光中的七王府,是被迟静言的一片歌声给惊醒。 早起打扫卫生,准备早膳的佣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不约而同,瞪大眼睛,面露惊恐地捂住耳朵。 真没想到啊,王妃人长得那么清秀,唱起歌来,却是那么难听。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歌词和旋律是都不错,就是唱歌的人把它唱得实在太难听了。 偏偏唱歌那个人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短暂的换气后,音调拔高了很多,又一波**到了。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返航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这一波高音飙起,连带着后院看门的那些狼狗们,俱都狗身一颤,魔音贯耳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只只俱都以狗爪捂狗耳,呜嚎一声,趴在地上。 就当整个七王府的人和狗,一大清早就身心饱受摧残,有被扰了清梦的人站出来表示不满了,这个人,就是红烟。 她一出现,王府里的下人当即分为两派。 女性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屑,还有那么一点的蔑视;男性下人则刚好相反,目光炯炯,像是在看一副难得欣赏到的美景。 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还没打扮的红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她白天精心打扮后似乎更有味道。 这么冷的天,她却只穿着丝绸睡衣,而且是很薄的那种,曼妙的身姿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有些年轻的男性佣人,只看了她两眼就把持不住的有了反应。 红烟丝毫不在意投在她身上或蔑视,或贪婪的目光,她边撩头发,边朝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王妃,有你这么唱个歌,让整个王府的人都捂耳朵的吗?”红烟虽然嘴上叫着迟静言王妃,其实两个人已经很好的朋友,她没有行礼,当然了,换了个灵魂的那具身体的主人也不会在意。 迟静言惊讶地看着她,“真的有这么难听吗?” 话说完,她还做出副难以自信的表情。 红烟双手抱在胸前,努努嘴,“不信啊,那你随便抓个人问问呗。” 迟静言真的沉思了片刻,然后第一个被她追问的人,理所当然的是贴身伺候她的夏荷。 面对迟静言的追问,夏荷似乎很为难,只笑不答。 迟静言眼珠轻转,似乎对自己的嗓子很自信,又随手抓了个家丁问。 随着迟静言在王府地位的直线飙升,这个家丁很想阿谀奉承,说迟静言的嗓音美妙的如同天籁。 可是,他害怕,如果王妃真相信了他昧着良心说的假话,只怕每一天早晨都会高歌一曲。 想到每天都听到这样让人痛不欲生的歌声,家丁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说:“王妃您唱的歌……实在是太太太……” “是不是实在是太好听了?”迟静言自信满满的,笑着接上话。 “是太难听了!”家丁心一横,把没说完的话,视死如归般脱口而出。 家丁的话刚说完,就为他自己迎来了无数赞赏和感谢的目光。 家丁眼眶含泪,用眼神告诉王府内的下人,为了大家的幸福,牺牲我一个算不了什么。 就当王府的下人和狗都以为迟静言会勃然大怒,不知道会怎么惩罚那个说她唱歌难听的家丁,她却低头想了想,然后问红烟,“真有这么难听?” 红烟拢了拢丝绸睡衣的领子,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我刚才已经和你说了,是你不相信,像以前府里的陈侧妃,人家唱歌好歹能挣钱,王妃你唱歌啊,呵呵……” 她干笑两声,“真的是要人命。” 迟静言没有责罚家丁,遣走他后,她对红烟说:“我觉得刚才那个家丁可能是被你穿的衣服弄地神魂颠倒,这才会站在你那边说我唱歌难听,要不我们去找其他的人再评一下。” 红烟不服输地一扬眉,“好啊,你说找谁评?” 迟静言想了想,“下人们左右为难,不一定会做出公正的决定,要不我们去找宋侧妃吧。” 又一侧妃被顺利逼出了七王府。 这一次归功于迟静言的唱功,宋侧妃收拾东西要离开七王府,她的陪嫁丫鬟怎么拉都拉不住她,她惊恐地看着迟静言,似乎这七王府,她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再听这聒噪的嗓音,她非疯了不可。 迟静言还象征性地追到了大门口,直到宋侧妃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她才笑出了声。 红烟掰着手指算了算,“只剩下两个了。” 离她获得真正自由的时间不长了,她很高兴,但是,心里也微微泛起一丝她也说不上来的失落。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她,“剩下的两个比较特殊,让她们暂时留在王府吧,红烟非常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来找我。” 红烟喜出望外,“你说我今天就可以走了?” 迟静言含笑点头,“嗯,今天就可以走。”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沓银票递给红烟,“这是给你的报酬,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红烟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待了两年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虚情假意没有领教到过,饶是以为自己已经看穿很多事,真到了说分手的时候,眼眶忍不住还是发红,“王妃……” 迟静言拍拍她的肩膀,转身朝府里走去。 …… 红烟走得并没有那么顺利,拦她的人不是端木亦尘,也不是迟静言,而是一个她在七王府这段时间经常看到,经常在她眼前晃悠的人。 “张先生。”红烟一打开门,就看到张翼站在她门口,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笑了,“你一堂堂王府管家,什么时候也兼职当起护卫了,七王爷真不会穷成那样了吧!” 她故意扭曲事实,声音还很夸张。 张翼既然在她门口堵他,早就做了准备,包括不管她多语出惊人的心理准备。 “红烟姑娘。”张翼对她拱手行礼。 红烟像是吓了一大跳,拍拍胸脯,说:“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话,你直说比较好。” “张某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张翼说得格外陈恳。 红烟又被他吓得一抖,不再讽刺他,干笑两声,“张先生,有什么事,你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 …… 离迟静言和红烟站在大门口说话,前后不过大半柱香的时间,不久前才好端端的一个人,再次回到王府,是被人架着,而且脸上身上都是血。 迟静言听下人来报,匆匆赶了过去。 唉,真是虚惊一场,以她这段时间对红烟的了解,一看就知道她脸上的那些伤,衣服上的那些血都是她弄上去的。 屋外有好多围观的下人,屋子里除了张翼,还有一个人,迟静言一看,愣在那里。 红烟拉过她的手,气息虚弱地说:“王妃,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迟静言这才缓过神,“你说。” 红烟看向冷漠,“我遇到歹徒抢劫,是他救了我,还望王妃能够收留他。” 迟静言死死咬住下唇,这才没让自己的嘴角抽搐的太厉害。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低头沉思片刻,再次抬头,已经把问题抛给了张翼,“张先生,府上还需要人吗?” 张翼也是个演戏高手,当即点头,“府上其他下人都不缺,唯独缺一个王妃的贴身护卫。”看向冷漠,“你身手怎么样?” 其实都是熟人,偏偏要演戏,只因为屋子外围观的下人中,肯定有端木亦元安插进来的奸细,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元察觉到端木亦尘身后暗藏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不等冷漠开口,红烟道:“冷大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要不展示几招给王妃和张先生看一下。” 走到这一步,冷漠也只有任人摆布的份,走到屋子外,抬胳膊劈腿,随便耍了几招,张翼抓紧机会询问迟静言的意见,“王妃,你看怎么样?” 迟静言明明已经很满意,嘴上还是说:“这么大的事,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 端木亦尘去上早朝,这个时间点本该回来了,他却还没回来。 迟静言和他说好,今天一起去巡视端木亦尘名下的店铺,去门口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如果不是还要注意她这七王妃的形象,只怕都端着凳子坐在大门口等了。 端木亦尘之所以还没回王府,是真的有事耽搁了。 今天早朝,文昌帝端木亦元忽然就提出要在御花园新修建一人工湖。 此提议一出,当即有言官跳出来进言,无非是国库空虚,今天收成又不好,和大轩皇朝相邻的大燕又蠢蠢欲动,这个时候不是大兴土木的时候。 再者说,都十二月份了,万物萧条,这个时候开个人工湖出来,连荷花都栽培不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言官刚说完,钦天监当即站出来反驳。 他的理由很简单,文昌帝登基一年之久,后宫佳人数量也不算少,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位皇嗣,全是因为御花园少了一个在十二月份挖建出来的人工湖。 钦天监都拿皇嗣开始说话了,言官哪怕有再多的进言,暂时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端木亦尘一直保持沉默,端木亦元问他,“七皇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端木亦尘抬起眼睛望着端木亦元,表情淡淡,“回皇上的话,既然钦天监已经算出和皇嗣有关,臣弟以为这就是马虎不得的头等大事。” 端木亦元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七皇弟识大局,明事理。” 端木亦尘笑了笑,没说话,眼睛里却飞快闪过异样,端木亦元那么缺钱,不会无缘无故想要修什么人工湖,肯定和昨天晚上佛堂里看到的有关。 范美惠的佛堂密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经过昨晚,范美惠肯定已经有所防备,短时间肯定不能再去探,密室里藏的秘密会和母妃有关吗? 端木亦尘正想着自己的心事,耳边传来工部尚书何树的声音,“启禀皇上,臣大概估算了下,要在一个月之内修建出一个人工湖,大概需要三万两银子。” 三万两银子是不多,但是对于国库空虚,真的很穷的大轩皇朝来说,也是不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端木亦元摩挲着下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利刃似的在下列的大臣身上梭巡而过。 文昌帝的封号里虽有个文字,行为处事,绝对和“文”有着天壤之别。 大臣们大概猜到他的意思,一个个低头看地,明哲保身。 这时,端木亦尘站了出来,他说:“皇上,臣弟府上最近少了一大笔开支,也算是可以为皇兄尽一点绵薄之力,还望皇兄不要嫌弃。” 文昌帝微微颌首,脸上笑容灿烂,“还是朕的皇弟最体恤朕!” 有七王爷带头做了表率,大臣们纷纷站出来表忠心,这个表示可以拿出一千两,那个表示可以把夫人陪嫁的嫁妆拿出来。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文昌帝要开辟人工湖的经费已经满额了。 文昌帝很欣慰,他一个欣慰,朝堂上的气氛立马急剧好转,很快原本气氛肃穆的早朝在一片祥和快乐的气氛中结束。 一向的惯例,早朝过后,大臣们总喜欢边朝宫门走去,边聊天。 今天照旧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大臣们都拥到端木亦尘身边。 “七王爷。”有心思玲珑的大臣开口问他,“皇上怎么忽然就相信钦天监说的话?” 钦天监最喜欢信口雌黄,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怎么皇上就相信了呢? 端木亦尘睨了说话的大臣一眼,“刘大人,皇上的圣心,岂是你我能猜测的。” 话落,他大步离开,早晨起床时,迟静言还没醒,迷迷糊糊间,却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句话,“端木亦尘,我等你回来用早膳。” 平时这个时候,如果没其他事,他早就回府了,今天耽搁了很长时间,想着府里等他一起用早膳的小女人,他脚步飞快,走得落落生风。 有还想和端木亦尘再说会儿话,套套近乎的大臣,朝端木亦尘追了过去,端木亦尘的脚程很快,不等那大臣追到,他已经不见了。 留下那个大臣一头雾水,挠挠头,向来沉稳又有耐心的七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像是后院着火了,他赶着回去灭火。 刑部尚书董大山是最着急的一个,他的事,虽然今天早朝没被人提起,不代表事情就过去了,“七王爷,请留步!” 他边喊边朝端木亦尘走的方向急追而去。 …… 端木亦尘刚走进王府,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去迟静言的屋子里没看到她,也没看到夏荷,随便问了个下人,“王妃呢?” 不会一大清早又出去巡店了吧,这也太勤勉了。 下人战战兢兢地指向另外一个院子,“王妃在红烟姑娘那里。” 端木亦尘刚走进红烟院子里,一个人影就朝他飞奔而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一头扎进他怀里。 两个人这段时间相处得到的默契,端木亦尘早早的就张开手臂迎接扑向他的人。 迟静言被他拥在怀里,不满地撅起嘴,“王爷,臣妾想给你个惊喜,你太没意思了。” 还有好多下人在,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端木亦尘笑着问怀中的小女人,“言儿,要不,我惊喜一下?” 迟静言扬起脸看着他,然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端木亦尘默了默,忽然把她一把抱起,“言儿,我很喜欢你的‘—aaa’喜欢你的风姿和才华,就如那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我就喜欢你了,喜欢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巴你的衣服你的裤子你的鞋子身子连你放的……” “停!”迟静言一声怒吼打断他,脸上温度骤然提升,这话她说怎么听着耳熟,原来是她当时为了让端木亦尘答应她回趟迟府,而天花乱坠胡吹的。 唉,这都什么惊喜啊,简直是摧残心灵,污人耳朵,惨不忍听。 端木亦尘果然及时闭嘴。 迟静言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把她放下来,想起了什么,转过脸朝院子里喊了声,“张先生,王爷回来了。” 哎,张翼默默地叹了口气,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哪怕是树上的麻雀,地上的蚂蚁也知道王爷回来了。 他急步走到端木亦尘身边,“王爷,有件事张某正要向您禀告。” “什么事?”端木亦尘恢复正色道。 “冷漠。”张翼侧过脸朝院子里叫了声,“你过来一下。” 接下的小小半柱香的时间里,对冷漠身份心知肚明的几个人,心知肚明的演了一出戏。 冷漠一个多年为暗侍的人,算是里面演技最差的,还算好,由始至终,不需要他开口说什么。 于是,在张翼的陈述中,他由暗侍成功转型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而王妃身边正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大侠,顺理成章的,王爷就把他留下了。 迟静言看事情差不多了,挽着端木亦尘的胳膊嚷嚷着饿了。 端木亦尘二话不说,带她去饭厅用早膳。 七王府的下人们看完这一出,越发肯定现在的王府已经是王妃在当家作主,以后啊,想要在七王妃混得风生水起,讨好王妃才是王道。 …… 一场戏演下来,既然冷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七王府,就有管事的带他去领衣服,训规矩。 在外面看热闹的下人,早被张翼训斥走了,红烟的屋子里,就只剩下红烟和张翼两个人。 张翼朝后退了两步,对着床榻上的女人深深鞠躬,“张某多谢红烟姑娘!” 眼角瞥到鞋尖,张翼猛地抬头,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忽然站到他面前。 红烟为了把她遭歹徒抢劫的遭遇,演绎的淋漓尽致,外衣的盘扣都被她自己撕扯掉了,所以此时此刻站在张翼面前的红烟,衣衫不整,露出里面水红色的抹胸。 像敢这么大胆穿衣服的,放眼整个七王府,包括以前那些侧妃还在时,也只有红烟胆敢这样。 张翼只看了一眼,就飞快移开视线,很多年前,他就开始吃素,更不要说近女色。 红烟似乎觉得好笑,笑着凑近他,“张先生,你怕我?” 张翼被她呵到耳边的气息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大步,眼睛依然没看他,“红烟姑娘,张某还有事,先走了,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 话落,他就要转身离开,衣袖被人拉住,他又蓦地一惊,这一次,紧张地后背僵地笔直。 红烟没松开他的衣袖,而是笑着轻移莲步,再一次和张翼面对面而站,“张先生,我可不喜欢嘴上的答谢,真要谢我,就来点实际的。” 张翼倏地抬头看她,“红烟姑娘,你稍等片刻,我让账房等会儿给你送银票过来。” 红烟撇撇嘴,口气不屑道:“银票?我做了‘倚翠苑’这么多年头牌,最不缺的就是银票。” 两个人靠得近,再加上红烟故意凑近他说话,她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张翼屏住呼吸,再次呼吸,鼻腔里,满满的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红烟姑娘。”张翼佯装正色地看着她,“那你到底要什么?” 红烟一只手依然牢牢抓着他的衣袖,另外一只手却得寸进尺地搭上他的衣襟,口气三分暧昧,七分调戏,“张先生那么聪明的人,奴家想要什么,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张翼紧张地连着咽了好几下口水,只是一个小小的一个迟疑,他立刻拨开衣襟,甩开衣袖上的手,又朝后连退了几步,“红烟姑娘,请自重!” 红烟抿了抿唇,脸上笑意依然,眼睛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失落,“自重?” 她重复张翼话里说的两个字,只觉得好笑,真的放声笑了起来,“张先生,你明知我是从哪里来的,居然还和我说自重两个字,很好,门就在离你五步远的地方,走好,不送!” 多有个性的女子! 可惜啊,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却误入了烟花之地。 张翼迈出门槛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红烟已经转身背对着他。 红烟的身量也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些,她挺直后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翼忽然有种走上前看清她表情的冲动。 脚步微微动了动,他到底还是没有那勇气,望着红烟婷婷而立的背影,他无声叹息,大步离开。 红烟听到离开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方才还面带微笑的女子,眼眶微红,喉咙微微颤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 伺候主子用早膳的下人们,觉得今天用早膳的主子好少哦,弄得他们都没事做了。 自宋侧妃今天早晨收拾包裹离开王府后,除了不在府里的林侧妃,王府里就只剩下云侧妃了。 云侧妃不来用早膳,下人们很理解,现在王妃这么彪悍,如果想继续待在王府,最好的办法就是能避开她尽量避开。 至于每次一到饭点都会准时出现的红烟,整个王府的下人和狗,都知道她遭歹徒抢劫,受伤,需卧床休息的事,她不来也是情理中的事。 唯一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迟若娇的缺席。 没听她说有身体不舒服啊,怎么就不来用早膳了。 一个个正纳闷,王妃开口了,不过却不是和他们说话,她告诉王爷,“王爷,听说姐姐昨天晚上拉肚子了,等会儿要不要去看看她?” 端木亦尘点头,“听言儿的。” 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四个字,落在下人耳朵里,却是再一次肯定了迟静言现在在七王府的地位。 连一家之主的王爷都要听她,更不要说下人们了。 迟静言对迟若娇也不算差,至少还给她指了个丫鬟伺候着。 正在院子里煎药的丫鬟,一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急急忙忙跑过去迎接,“奴婢见过王爷,王妃。” 迟静言朝紧闭的屋子看去,“姐姐好点了吗?” 丫鬟低头看地,“回王妃的话,迟姑娘一早晨已经去茅房……”想了想,才说,“第八次了。” 正说着,建在院子西角落的一个小房子一样建筑里,传出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红杏,快给我拿厕纸来。” 红杏抬起头望了迟静言一眼,“王妃,奴婢先去给迟姑娘送厕纸。” 迟静言非常大度地说:“你去吧。” 一大清早,迟若娇已经拉了八次,还不算昨天半夜的,真是拉得她浑身无力,最后连出茅厕都要靠红杏的搀扶。 迟若娇没想到端木亦尘会来她这里,尖叫一声,躲到红杏身后,她现在的脸色很定憔悴难看,而且身上肯定还有难闻的味道,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尘看到闻到。 正绞尽脑汁想应对办法,有个她非常不喜欢的声音响起,“三姐,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你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迟若娇咬牙,“谢谢妹妹的关心,我没事的,估计是着凉了,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啊。”迟静言拖长每个字的声调,似乎在思考,“那我和王爷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看你。” 迟若娇又咬牙,“王爷,王妃慢走。” 迟静言果真拉着端木亦尘走了,她的声音随风传到迟若娇耳朵里,“王爷,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屎臭味?” 好粗俗的女人! 迟若娇厌恶地皱紧眉头,全然没把迟静言说的屎臭味和她自己联系到一起。 在邱氏的精心教导和栽培下,她俨然已经把自己仙女化了,像她这样仙女似的人,吃喝拉撒睡是和她沾不上边的。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端木亦尘非但没觉得迟静言粗鄙不堪,而且还顺着她的话说:“嗯,好像是有点。” “王爷,臣妾看到三姐是从茅厕里出来的,会不会那股屎臭味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迟静言继续破罐子破摔的粗鄙着,“而且刚才我还听到她喊红杏给她拿厕纸呢。” 迟若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彻底变成了黑色,用力甩开红杏的搀扶,自己扶墙回到房中。 这一次是她大意吃亏了,哪怕是用脚趾头想,她也猜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拉肚子。 肯定是迟静言干的。 以为这点小刁难,她就会知难而退了吗? 迟静言,你未免小看了我! …… 走出去一定的距离,也就是肯定迟若娇听不到他们说话的距离,迟静言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 她笑了半天,笑到眼泪都出来了,看了眼身边人,发现他还是刚才的表情,顿感无趣,用胳膊推搡他一下,“喂,端木亦尘,不好笑吗?” 端木亦尘这才微微倾了倾唇角,“言儿觉得好笑就好笑。” “切。”迟静言朝他翻了个白眼,“还王爷呢,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迟静言其实不知道,端木亦尘生来性子就比较冷,再加上十岁就没了生母的照顾,自幼喜怒就不行于色,像这样肯陪着她演戏,或者看戏,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不是你们这里的女人,也觉得男人有的时候面瘫很有型?”迟静言看他勉强露出来的微笑是真别扭,踮起脚,把他的嘴唇朝两侧上方推了推,“这样才叫笑嘛。” 有事禀告端木亦尘的张翼,在看到迟静言对王爷,正在进行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僵在原地,皱着眉,陷入两难境界。 迟静言眼睛的余光无意看到他,立刻收回放在端木亦尘嘴唇上的手,还热情四溢地和他打招呼,“张先生。” 张翼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觉得王妃对他热情的诡异,朝端木亦尘看了一眼,确定他神色还正常,这才徐徐行至他们面前,微微鞠躬,双手抱拳,“启禀王爷,王妃,冷漠的衣服已经更换好,王爷和王妃需要过目一下吗?” 现在的七王府,不管是张翼还是下人,都很知趣,只要提到王爷,必定要把王妃加上。 端木亦尘问迟静言,“言儿,你要看一下吗?” 以后毕竟是跟在迟静言身边贴身保护她,而且教授她武功的人,穿什么,还是要她看了顺眼才好。 迟静言撇撇嘴,正要开口,府里专门负责衣服这块的管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王妃,王妃,不好了!” 这个管事比张翼更有眼界里,端木亦尘这王府的正牌男主人还在场,他直接就忽视了。 迟静言拧眉,“发生什么事了?” 负责衣服的管事慌张成那样,迟静言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原来只是冷漠不肯穿府里规定的服饰。 这有什么难解决的,迟静言发话了,“你去告诉冷大侠,就说本王妃说的,给他开个特例,也给他个特权,他喜欢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 管事长长松了口气,擦了擦冷汗,要去伺候那位脾气古怪到极点的冷大侠,不要着急,他家王妃话还没说完呢。 “周管事,你顺带再告诉他一声,只要不裸奔就行。” 管事的脚底一滑,差一点点就摔了一跤,这以后啊,听王妃说话,听了前面半句,尽量后面半句就不要再听了,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一边的张翼看似低头看地,两只肩膀却在可疑的抖动着。 端木亦尘神色并没任何起伏,心情却如阳光般明媚,有妻如此,每一天的日子如何能不愉悦畅快。 …… 陪着迟静言闹腾了好一会儿,端木亦尘也是时候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这方面,上辈子算是职场女强人的迟静言表现出了极大的体贴和懂事。 她注定是个闲不住的家伙,让张翼去把去换衣服还没回来的冷漠喊回过来来。 再次看冷漠,迟静言呆了呆,上上下下把冷漠打量了一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冷大侠,你还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 都让他弃暗从明了,还是一身当暗侍时的黑衣。 冷漠面无表情,“回王妃,属下这样穿衣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变。”迟静言趁机教育他,“但是,我们活在世上,也就短短的几十年,运气稍微好点的能活个一百年,总要以发展的眼光来看自己,不尝试着改变习惯,怎么进步呢。” 冷漠自知自己嘴拙,说不过迟静言,对迟静言的教育,只默默听着,并不开口说话。 迟静言看他无动于衷,也不再浪费口水,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冷大侠,人生几何,时间宝贵,我们也不要再浪费了,开始教我武功吧。” …… 书房里,没有了迟静言在,张翼终于可以好好的和端木亦尘说上话。 他知道端木亦尘昨夜又夜探皇宫的事,关心他有没有找到线索的同时,更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端木亦尘想到佛堂里的密室,想到晚他一步出现在佛堂的端木亦元,又想到端木亦元早朝无缘无故提出要修建的人工湖。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端木亦元忽然要修建的人工湖和佛堂的密室,有着密切的联系。 张翼听完后,很震惊,他实在想不通佛堂密室和人工湖会有什么关系。 端木亦尘沉吟片刻,“也许,端木亦元是想利用人工湖掩饰藏在佛堂密室里的东西。” 张翼觉得端木亦尘说的有道理,为今之计,寻找宸妃一事,不能太操之过急,应该等机会。 他想起一件事,脸色凝重地看着端木亦尘,“王爷,半柱香前宫里来了个太监,说是来提醒你不要忘了早朝上答应皇上的三千两银子。” 端木亦尘拿起一边的文件,“张先生,晚一点你让账房准备好,然后差人送进宫里去。” “王爷。”张翼左右看了看,走到桌案边,小声提醒,“离我们大事为期不会太远,银两方面还是要稍微控制一点。” 三千两数额是不大,他怕开了这个口,本就穷的一塌糊涂的端木亦元会时不时找借口问王爷要钱。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唏嘘道:“这三千两,是我想尽快知道佛堂密室里藏的到底是什么,至于端木亦元想要从我这里拿到其他的钱,单是要过王妃这关,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张翼愣了愣,在退出书房前,对端木亦尘说了句,“王妃威武!” 端木亦尘把目光从公文移到他身上,但笑不语。 …… 张翼前脚才让账房取三千两送进宫,后脚就有讨好迟静言的下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王妃在生气,而且是生好的气,整个王府的下人和狗,都感觉到了。 于是乎,整个王府的下人和狗,走路不敢发出声音,连大气都不敢出。 迟静言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在发飙前,让张翼把账本拿来给她看,三千两银子的支出,果然用红笔清清楚楚的写在那里。 迟静言合上账本,“啪”的一声,声音非常响,就连伺候了她有一段时间,算是有点了解她脾气的夏荷也被吓了一跳。 张翼更是一惊,“王妃……” “张先生,这三千两是怎么回事,你似乎欠本王妃一个解释!”冰冷的口气,这是迟静言对张翼前所未有的严厉。 见多了迟静言的语出惊人,各种没套路,张翼还真被迟静言的冷冽唬住了,有些事,没有端木亦尘的允许,他绝对不能告诉迟静言。 抬起眼睛,望了望迟静言布满怒火的眼睛,心里暗暗地对端木亦尘说了声对不住,脱口就把他给卖了,“回王妃,这三千两银子是王爷让张某取出来送进宫的,具体用途……” 顿了顿,心虚地移开视线,“张某不知。” 在书房已经看到最后一份公文的某王爷,忽然鼻子一阵发痒,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 王妃又在发飙了,而且这一次发飙的对象是王府真正的主人——七王爷。 下人们胆子再大,也没有一个胆敢偷看,偷听。 书房里,迟静言的确是在生气,离下人们谣传的发飙,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她瞪着书案后面的男人,眼睛里燃起的是两簇熊熊怒火,“端木亦尘,我告诉你,我见过败家的,却还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 迟静言穿越来这么长时间,已经知道一两银子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多少人民币。 这个在中国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大轩皇朝的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二百五十块钱,三千两相当于七十五万。 这么庞大的一笔钱,他说给人就给人了,还真是大方! 端木亦尘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他腿上,迟静言心里有气,扭捏着就是不愿意,“端木亦尘,不要以为你色诱,我就会不追究这三千两银子了,我告诉你啊……” 后面喋喋不休的话,全部被两片薄薄的带着点凉意的唇,堵进喉咙里。 这吻来得太突然,外加上迟静言虽然在穿越来的当天,就已经生米变成熟饭了。 她其实经验还是匮乏的很,忘了换气,要不是端木亦尘看她脸憋的通红,只怕富含爱意的亲吻就要变成救命的人工呼吸了。 迟静言脸颊嫣红,还是梗着脖子说:“端木亦尘,我告诉你,我的意志是很坚定的,你再怎么出卖色相,对我也没什么吸引力!” “真的?”端木亦尘微笑,本就是世间难寻第二的美男子,噙在嘴上的那抹笑,更显他容颜倾城,气质华贵。 迟静言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昧着良心转过脸,不直视他的眼睛。 端木亦尘抱着她,让她坐在他上腿上,宽厚干燥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有些事,他本来不打算告诉迟静言,看样子,现在是不得不说,也的确是时机成熟,可以告诉她的时候了。 端木亦尘低醇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迟静言还在生气,起初只是抱着随便听听的态度,越朝后听,她越是坐不住。 “端木亦尘。”她出声打断他,“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端木亦尘低头看她,四目相对,迟静言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殇然痛楚。 他说了很多,关于他母妃的失踪;他母妃娘家的宝藏;比他只小了一岁,出生就夭折的亲弟弟;他母妃失踪后,父皇的自甘堕落;当时皇后娘家满门被治罪;到后来,他在江南治理水灾,父皇忽然驾崩,端木亦元继承皇位;再到最后,端木亦元登基一年,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死的就剩他一个。 迟静言心里很震撼,原本平静的胸膛像是发生了一场大海啸,胸口猛烈起伏,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唯有紧紧的抱紧端木亦尘。 可怜的男人,谁说生在皇家就幸福,谁说当了王爷,就一生富贵荣华。 既然端木亦尘把心里的怀疑告诉了她,也把为什么要送三千两银子进宫的原因告诉了她,迟静言也把自己抓钱,管店铺那么严的目的告诉了端木亦尘。 听完迟静言爱财如命的原因,端木亦尘同样呆住了,他低头,视线牢牢定在怀里的小女人身上。 迟静言,原本被人安插在他身边,为了偷盗他所谓宝藏图,也是别人为了陷害他的导火索,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他一条心,不,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体己。 她刚才说,之所以别人以为她爱钱如命,对每家店铺抓管紧严,有两个目的。 关于外界传闻的在端木亦尘手上的宝藏图,既然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说不定,这只是先帝故意放出去,只为保护最心爱的儿子。 既然真宝藏图没有,为了保护端木亦尘就必须要弄个假宝藏图出来。 弄张假图是容易,关键是如果有一天,宫里那皇帝把刀架在端木亦尘脖子上,让他带路去找宝藏,假的藏宝地点的门口总要有一点糊弄人的真金白银吧。 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有一天端木亦尘真有了起兵之意,有足够的钱财作为支撑。 他搂着她的胳膊又用上了几分力,牢牢地用力抱住她,像是要把迟静言镶进他身体里,箍的她骨头都隐隐生疼。 他带着颤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言儿,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迟静言哼了两声,当即纠正他,“你应该说,娶到我,肯定是你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端木亦尘愣了愣,很谦虚的反问:“什么银河系?” 他觉得迟静言自从落水被救起后,就会说很多他听不懂的话,明明人还是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个人。 比如昨天晚上,他明明都点过她的睡穴,她却出现在后门等他。 事后他问过她,她只是笑。 迟静言一挥手,“我亲爱的王爷,等有机会再给你普及什么叫银河系,现在啊……”她挣扎着离开端木亦尘的怀抱,“我亲爱的王爷,是巡视店铺的时间到了。” …… 两个人出去巡视店时,端木亦尘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明天的宫宴,端木亦元已经两次指明一定要带迟静言参加。 他还真有点不大愿意。 迟静言感觉他有心事,摇晃着他的手,问:“王爷,你有心事。” 看似反问句,其实却是陈述句,这就是迟静言聪明的地方,她能揣摩人的心思,而且还**不离十的正确。 端木亦尘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轻叹了口气,“言儿,明天晚上在家好好休息好吗?” 他决定了,端木亦元这个人虽不够聪明,却够阴险,应对这样的人,与其防不胜防上了他的阴招,还不如直接让他见不到。 迟静言盯着他,眨巴着眼睛笑了,“王爷,你又有事瞒着臣妾哦。” 端木亦尘从她话语间,忽然转变过的称呼,就知道她生气了,揽上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很认真,“言儿,明天端木亦元在宫中设宴,他已经在我面前提过两次让你参加,我……” “宫宴啊!”不等他说完,迟静言就打断他,满脸雀跃和期待,“我还没参加过呢,端木亦尘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要问从小性子偏冷,喜怒不形于色的端木亦尘,活到二十一岁,遇到的最难抗拒的一件事是什么,那就是对迟静言说“不”。 这一次,面对迟静言的撒娇,他依然没能够把“不”坚持到最后。 女人大概有个通病,一想到明天要进宫,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直嚷嚷要去“莉绣衣庄”。 迟静言很聪明,上次“莉绣衣庄”的人莫名其妙到王府,来给她量体裁衣,她就猜到“莉绣衣庄”和端木亦尘肯定有着关系。 偷偷瞟了身边丰神俊朗的男人一眼,心里一阵小小的愧疚,请原谅她上次那样想他吧。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能经营全京城最好衣庄,而且不畏权贵的女老板,让人钦佩的同时,不得不也让人多想。 受了现代太多不好报道的影响,她总觉得一个女人之所以那么牛逼,不是那啥啥啥她的人牛逼,就是那啥啥啥她妈的人牛逼。 毫无疑问,她当时想的,不管是那啥啥啥女老板还是女老板她妈的人,都是此时此刻走在她身边的男人。 愧疚啊,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她怎么能把他把想得那么龌龊。 “端木亦尘,莉绣衣庄是不是也是你名下的产业?”她很聪明地猜测。 端木亦尘一笑,“言儿,怎么会这么认为?” 迟静言想了想,头头是道的说起自己的理由,“我见过莉绣衣庄的老板,是个很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你想啊,这样漂亮的女人,胆敢不畏同行眼红,经营着全京城最好的衣庄,而且还不惧京城那么多权贵,在京城混得那么成功,肯定是有靠山。” 顿了顿,她望了身边的男人一眼,继续补充,“我原本以为你是她的靠山来着,现在想来,你应该是她的老板才对。” 端木亦尘颌首,深邃的瞳仁里,再一次出现赞赏之色,“言儿,你果然越来越聪明了。” 迟静言朝他一个摆手,又“切”了一声,“端木亦尘,如果这就叫越来越聪明的话,我约莫着可以去参加你们科举了,而且啊,我非常有信心可以进入到殿试,如果运气还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状元也说不定哦。” 话说着,还伸出手拍了拍端木亦尘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相公,到时,你就安心做我的状元老爷就行了,挣钱养家的事交给我,打打杀杀的事也交给我,你只要负责貌美如花。” 端木亦尘被她惹笑了,两个人手拉着手朝莉绣衣庄走去。 …… 莉绣衣庄的老板叫谢丹丹。 如迟静言说的那样年轻而貌美。 迟静言大概有点知道她的情况,据说是个外乡人,三年前来的京城,似乎是投靠亲戚,哪里知道亲戚早就不在了,人生地不熟的,她被人贩子卖给了一个老员外为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实在太硬,新婚当天,还没来得及洞房,老员外就一命呜呼了。 老员外家里很有钱,前面娶的那些姨娘,姨娘们生的孩子一口咬定是谢丹丹害死了老员外,还报官了。 经过仵作检验,终于还了谢丹丹一个清白,老员外死于自身疾病,和谢丹丹没任何关系。 老员外家的妻妾和孩子,生怕她分财产,等她从衙门回去,把她的衣服早早都扔到门外。 没人知道谢丹丹是怎么发迹的,只知道这个外乡来的孤女,利用短短三年时间创建出整个京城最好的衣庄。 迟静言上辈子身为检察官的某些特性又蠢蠢欲动了,比如好奇心,比如刨根问底找出真相。 “端木亦尘,谢丹丹和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她斟酌了下用词,“暧昧关系?” 不然端木亦尘吃饱了真是撑得慌,没事去帮一个非亲非故的孤女。 有件事,她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端木亦尘,就先从猜测他和其他女人关系着手。 端木亦尘勾了勾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言儿你是在吃醋吗?” 迟静言吸了下鼻子,正要开口,一股子幽香已经扑面而来,真是人未到,香先至。 谢丹丹听掌柜的告诉她,说是端木亦尘来了,对着铜镜稍整理下妆容,就飞快赶了过来。 “丹丹见过王爷。”谢丹丹对着端木亦尘盈盈福身,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迟静言,又对她福了福身子,“丹丹见过王妃。” 迟静言虽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狠狠的生气,端木亦尘如果这是你的烂桃花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到底上辈子是做检察官的人,她绝不冒然行事,决定观察后再说。 谢丹丹对迟静言说:“王妃,上次做的衣服已经好了,我本也打算让人送去府上,你来了刚好可以试一下。” 迟静言巨霸气地一口回绝,“谢姑娘手艺那么好,我相信你,不用特地再试一次。” 谢丹丹一怔,转过脸看向端木亦尘,见他正喝茶,不由蹙了下眉,小声喊道:“王爷……” 她提出让迟静言去试衣服,就是想支开她,她有话要和端木亦尘说。 “端木亦尘,我告诉你,我今天跟定你了,哪里也不去,换句话,哪怕你今天上茅厕,我也要跟着你。”迟静言不等端木亦尘开口,直截了当插上话。 把气度华贵堪比神邸一样的七王爷和上茅厕说到一起,这话,放眼天下女子,大概也只有迟静言会说出口。 谢丹丹的身份并不只是衣庄老板这么简单,她是端木亦尘几个得力属下之一,“莉绣衣庄”老板只是掩饰她身份的一个幌子;至于外界传闻,当年嫁个老员外一事,更只是子虚乌有的事。 她有段时间没看到端木亦尘,她还真有不少消息要禀告他。 端木亦尘搁下茶盏,道:“无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事关重要,谢丹丹没有冒然开口,而是又看了看端木亦尘,确定他是真的不介意迟静言在场旁听,把最近得到的消息禀告给端木亦尘。 迟静言对他们谈的是奇怪,完全不感兴趣,稍微听了会,就嚷嚷着要看她前段时间做的衣服。 端木亦尘似乎拿她没办法,朝谢丹丹看了看,谢丹丹点点头,出去片刻,等再次进来,手里捧着几件衣服。 接下来的时间里,端木亦尘和谢丹丹谈他们的事,迟静言则心无旁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放在几件新衣服上。 谢丹丹一开始还有所顾忌,看了迟静言好几次,发现她不是在研究衣服的面料,就是在察看衣服的花纹,慢慢放下戒备,把京城最近几位重要大臣的动向告诉了端木亦尘。 迟静言摸衣服上繁杂盘扣的手顿了顿,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端木亦尘要开这么高档的衣庄。 从古至今,很多消费观念是一样的,越是贵的东西,越是有人趋之如骛。 “莉绣衣庄”的名声那么响,京城贵妇,哪个不能以拥有有一件“莉绣衣庄”的衣服为傲,渐渐的,谢丹丹也能从那群重臣枕边人口中打探到很多重要的消息。 比如,监察御史的第九房小妾说,她最近有半个月没看到监察御史了,他忙着去接被先帝流放到关外的范丞相一家回京城。 再比如,太医院院正的,死了丈夫的小姨子说,她姐夫已经很久没到她家做客了,最近忙着找什么民间神医。 类似这样的消息,不通过非常渠道,根本不可能知道。 迟静言抿了抿唇,只当没听到,继续认认真真地研究新衣服。 端木亦尘知道迟静言无聊,让谢丹丹只捡重点说。 除了被先帝亲自下旨降罪的范氏一族即将要回朝,谢丹丹还告诉端木亦尘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民间多出了一个叫“靖楼”的商家。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它迅速崛起,在大轩皇朝的商界中已经占据一定地位。 他们打出的旗号,口气相当的狂,没有他们不经营的,只有顾客想起不的。 迟静言听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海口夸的也太骇人了吧,她才想在商界大展拳脚,竞争对手就出现了。 真是的,莫名其妙出现的竞争对手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个消息,端木亦尘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他像是早就知道了。 走出“莉绣衣庄”,迟静言对守在门口的冷漠很认真,很严肃,很郑重地说:“冷大侠,最近可能要辛苦你晚上加班教我武功了。” 冷漠身为迟静言的替身护卫,这只是分内之事,对她恭敬抱拳,“属下听王妃的安排。” …… “莉绣衣庄”虽说不明着挂在端木亦尘名下,毕竟是他的产业,而且迟静翻看了下账本,收入高的令人咋舌,当然了,利润也丰厚的让她震骇。 这样的店,单作为打探消息的驿站,可惜了。 她老毛病发作了,临走前照旧给谢丹丹留下一份整改计划。 谢丹丹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就抬头朝端木亦尘看去。 端木亦尘淡淡道:“按照王妃的意思办。” 谢丹丹恭敬道:“丹丹知道了。” 目送端木亦尘携着迟静言离开后,谢丹丹才低头看掌心里的计划书。 呃。 王爷看都不看就让她按照王妃写的整改,王爷真是如外界现在传闻的那样宠王妃宠的不成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商机 端木亦尘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要让所有人的都知道关于他宠迟静言并不是流言,带着她,大模大样的走在大街上。 随着上次两个人被张贴的满京城都是的画像,很快就被人认出。 唉,路人又是一声叹息啊,多好的王爷啊,硬是被一副烂鞍给毁了。 …… 迟静言不怕累的巡视了好几家店铺,每到一家店,她都会给出相应建议。 只要是端木亦尘名下的那些店,没一个掌柜的不知道现在的七王府,真正当家的人是七王妃,都对她都格外的恭敬。 才转了小半圈,就到用午膳时间。 端木亦尘笑着问她,“言儿,还是去香馨楼吃吗?” 迟静言想了想,摇头,“算了,我昨天才去吓过沈大成,今天就不去了,要不频率就有点高了。” 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每次去“香馨楼”,沈大成的压力都非常大,还是不去吓他了,正是饭点,多挣钱才是王道。 端木亦尘轻笑,“那言儿想吃什么?” “王爷。”迟静言仰头看着他,“你吃过馄饨吗?” “馄饨?”端木亦尘一脸雾水,“那是什么东西?” “哎呀,还堂堂王爷呢,居然连馄饨都不知道是什么。”迟静言大惊小怪,望着端木亦尘的俊颜,促狭道,“算你有口福了,今天我就让我们家亲爱的王爷尝尝什么是馄饨。” …… 七王府的厨房,不管主子在不在府上,都会准备午膳。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回府时,厨房里的厨娘正忙得热火朝天,虽说现在做给主子吃的分量明显少了,单是迟静言目前在王府里的地位,就一个抵十,马虎不得。 迟静言去厨房,把厨娘都赶出厨房。 厨娘们虽纳闷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没胆子问,三两个拥在厨房的天井里,边小声议论着,边时不时的朝房门紧闭的厨房看去。 王妃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心情不好,放火把厨房给烧了。 她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厨房门很快打开,她们看到王妃拿着一块包裹的鼓鼓的布,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左右看了看,朝倒垃圾的地方走去。 厨房们面面相觑,没有王妃的命令,又不敢靠近厨房去看个究竟。 王妃好忙哦,接下来的半柱香时间里,她重复刚才那个动作不下五次。 最后,她终于没再打开厨房的门,正当厨娘们以为王妃已经折腾完,可以暗暗松口气,房门紧闭的厨房里传来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 脑海里浮想起王妃的彪悍跋扈,厨娘们脸色俱都一变,王妃在里面剁的不会是……她看不顺眼的人吧。 后来的某一天,迟静言又把自己关在厨房剁馄饨馅,无意中就听人说起,当时那帮厨娘对她的诽谤,气得扯着脖子直嚷嚷,“我是天底下一等一,善良又纯真的良民,怎么可能会干违纪的坏事。” …… 今天,七王府的厨房太与众不同了。 厨娘很空,空到可以扣指甲里的泥巴玩,王妃则很忙,先是出出进进厨房好多趟,然后把自己关在厨房又发出好一阵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最后,又过了很长时间,王妃端着个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空气里弥漫的是一股麻油的香味。 其中一个厨娘,闻到这熟悉的味道,脸色大变,迟静言前脚刚离开厨房,她就飞奔进厨房。 这麻油可是她让特地让管事去城西那家老字号买的,专门用来拌凉菜用,那么难买又有营养的东西,可千万别让王妃给掀翻了。 …… 迟静言的屋子里,有个人看到面前盘子里白白胖胖的一个个圆鼓鼓的东西,忍不住问她,“言儿,这就是你说的馄饨?” 卖相很一般,味道吗?他还没尝,还不知道。 迟静言献宝似的把筷子塞到端木亦尘手里,催促道:“快尝尝味道呢。” 端木亦尘吃喝用度,一向都比较讲究,不过这是迟静言亲手做的东西,就算再难吃,再不合胃口,他也会捧场。 迟静言看他咬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问:“味道怎么样啊?” 端木亦尘等咽下嘴里的食物,方才开口,“味道简直太好了。” “真的?”迟静言将信将疑。 端木亦尘的表情格外认真,“真的,你要不信,自己尝一尝。” 迟静言本来就做了两个人的分量,拿起端木亦尘的筷子,夹起一个送到嘴里。 噗! 如果不是手捂的快,她直觉就吐出来了。 什么啊,这么难吃的东西,端木亦尘还昧着良心说好吃,她终于知道为人类的文明有的时候为什么进步的那么慢,是说实话的人太少。 按照迟静言的意思,要重新再去做,一定要做到好吃为止,端木亦尘拉住她,“言儿,这些事还是让下人去做吧,我娶你回来又不是让你做饭的,我要你陪我。” 迟静言推他,“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陪什么啊。” 狠狠心,又要朝厨房出发,端木亦尘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放。 迟静言用力扯了下,没用,又扯了下,还是没用,她无奈转过脸,刚想开口,对视上的是一双黑黝黝,还带着点湿意的眼眸,那双眼睛正无辜而深邃的看着她。 迟静言母爱瞬间被泛滥,柔声道:“哦,好吧,我不去做馄饨了,我陪你。” 端木亦尘朝张翼看了看,张翼点点头,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 张翼原本只是通知厨娘们一声,午膳依旧要准备,等走进厨房,不由一怔,眼前水漫金山似的狼藉,让他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厨房管事的,看到张翼来,抓着抹布慌慌张张跑到他身边,一个没当心,脚踩到被人随意扔弃在地上的一片菜叶,差一点点滑到了,幸亏他手快,抓住了张翼的衣袖。 张翼虽然不喜欢被人随意触碰,管事的也是出于本能反应,倒是有耐心的等他站稳了,自己松开手。 “这是怎么了?”张翼隐约已经猜到导致厨房一片狼藉的罪魁祸首是谁。 厨房管事把厨房又打量了一遍,哭丧着脸说:“张先生,是王妃一时兴起,非要要做饭,然后好端端的厨房就变成这样了。” 现在王妃独大的七王府,他不敢说任何一句抱怨迟静言的话,只能不添油加醋的实话实说。 张翼看着忙着收拾厨房的厨娘们,叹了口气,语带同情道:“你们大概收拾一下,就把午膳做出来,王爷和王妃还没用午膳。” 厨房管事的嘴角动了动,他很想问张翼,刚才王妃忙成这样,最后还是端着托盘走的,怎么会还没用午膳。 瞥到张翼脸上的无奈,他默默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 迟静言觉得端木亦尘如果放到现代,肯定会比那些韩星要红上百倍,他的脸好看是好看,就是笑得少了点。 迟静言觉得不是端木亦尘不会笑,而是在她没出现前,没人逗他笑。 眼珠才转了半圈,她就想起一个笑话,“王爷,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端木亦尘翘了翘唇角,“好啊。”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有一天一头大象在洗澡。突然有一只蚂蚁走过来对这大象说:你站起来。 大象就站起来。 蚂蚁:你坐下去吧。 大象不解问蚂蚁你想干什么呀,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去的。 蚂蚁回答说:我的内裤丢了我看看是不是你偷穿。” 张翼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个笑话,满脸黑线,这王妃真是太与众不同了,亏得王爷吃得消。 事实上,张翼和端木亦尘认识那么多年,还是很不了解他,至少他低估了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宠爱。 端木亦尘和张翼有话要说,又怕迟静言无聊,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 迟静言伸手接过来,这才知道原来是这个朝代的书,是上午两个人巡店时,端木亦尘乘她不注意买的。 她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曾偷偷摸摸的半夜躲在被窝里看过台言,套路基本都差不多,男主多金又英俊,女主多半和灰姑娘有着惊人的相似。 不管经过是如何曲折,男佩有多痴情,女配有多歹毒,到最后,男主和女主总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迟静言翻开,不由一声感叹,古代的作家要出本书还真是不容易,正儿八经的手抄本。 张翼已经习惯了迟静言无时无刻存在在端木亦尘身边,是以,端木亦尘把谢丹丹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他,他沉吟片刻,做出的分析,也没有避讳迟静言。 他分析,范氏一门是被先帝亲自下旨流放到关外,端木亦元不要说登基一年,根基不稳,就算是根基稳了,他也不可能公然违背先帝的圣旨。 也就是说让范氏一门回京,极有可能是当今太后范美惠的意思。 范氏一门,自从十多年前被先帝流放到关外,已经没人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也许已经过上了平静的放牧生活,也许,一直都蠢蠢欲动,只是在等机会。 从端木亦元是瞒着所有朝臣去秘密接范氏一门回京,就能肯定,他不想让言官和始终没有彻底臣服他的大臣抓到任何把柄。 关于范氏一族回京,端木亦尘和张翼讨论下来最终结论就是,范氏肯定会回来,但是,等到京城,就不会再是范氏,也许是兴起的赵氏,又或者是钱氏。 …… 迟静言坐在凳子上,像是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话,看书的速度,依然很快,张翼才说完话,她就已经合上最后一页。 一个生财之道,从脑子里闪过。 她很激动。 很有耐性地等端木亦尘和张翼谈完事情,她很认真的问张翼,“张先生,我想问一下,像这样的有带插图的吗?” “插图?”张翼一头雾水,“什么插图?” 迟静言叹了口气,把重新翻开,指着其中一页,解释道:“就是把这个地方的字改成画。” 张翼想了想,摇头,“回王妃,张某平时不看,这个张某还真不知道。” 迟静言沉默片刻,又问:“那这些是来自哪里,你总知道吧?” 发财的机会总是会有,关键看能不能及时抓住。 迟静言就在不经意间,抓住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厨房刚把菜送过来,就看到王妃从屋子里飞奔出来,差一点点撞上了。 冷漠身为她的贴身护卫,自然紧跟其后。 忽然间一阵冷风从身边掠过,张翼愣在原地,回过神,满脸疑惑地问端木亦尘,“王爷,王妃呢?” 端木亦尘手背轻轻擦过唇瓣,带着宠溺的微笑,从他的瞳仁撞进心间,没搭理张翼。 就刚刚,迟静言在跑出去前,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下他的唇,“我最亲爱的王爷,你在家里等着我啊,我去寻找发财机会,一会儿就回来。” 只要是在七王府待过的人,现在都知道,不管有没有事,都千万不要惹七王妃。 她绝对是个不按套路出牌,又或者是你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下一秒钟会做什么的人。 …… 厨房送来的菜,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七王爷嘴上是说他现在不饿,晚点再吃。 其实,不要说明眼人,就连养在王府后院的几条看门狼狗都知道,王妃出府了,王爷是在等她回来一起吃。 有句话叫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更不要下人众多的七王府。 很快,关于七王妃不在王府,七王爷让厨房把菜撤走,就演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七王妃实在是太凶悍,对七王爷的管教也不是一般的严厉,导致她不在府上,七王爷都不敢率先用膳。 这个版本,终有一天还是流到迟静言耳朵里。 自打她穿越过来,关于她的版本,就没有一个是正面的,积极向上的,她已经习惯了,除了扶额一叹,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城关于七王妃迟静言的各种不好传闻中,又添加了一条“爱财如命”。 这个世上,有很多谣言,的确是空穴来风,那是真正的谣言;还有的却是有事实根据,只是传的人多了,事实存在,只是夸大其词了。 关于七王妃迟静言新被添加的“爱财如命”的标签,还真不算冤枉她。 据“文合斋”掌柜的助理的小妾的表哥的姘头,告诉一起买胭脂京城第一媒婆,刘媒婆的媳妇的闺蜜,她当时就在“文合斋”,亲眼看到迟静言有多爱财。 迟静言被张贴了那么多不好的标签,她却还有病不知,继续我行我素。 …… 不管外面的人是怎么看,怎么传迟静言的爱财如命。 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这不,迟静言无意中想到抓住这块的发财机会,亲了端木亦尘一口,就急急忙忙冲出王府。 和那个“文合斋”掌柜的助理的小妾的表哥的姘头说的不一样,那天,她去“文合斋”前,先去了趟迟府。 看到她,将军府的门卫,俱都一怔。 门卫这差事,看着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担当的责任却很重。 迟静言对他们来说,有两重身份,迟府唯一嫡出的小姐,尊贵无比的七王妃。 两个身份,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他们小门卫能得罪的。 两个门卫相互看了眼,其中一个进去禀告。 迟静言也没为难门卫,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来的人是迟府管家,迟静言这才知道和大轩皇朝相邻的大燕,前两天故意挑衅,迟刚连夜赶去边关。 迟府的管家姓迟,单名一个江。 他虽和迟刚差不多年纪,不像迟刚那样常年征战,吃穿都不讲究,他一个管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迟刚更像迟府主人。 门卫摸不清情况不敢对迟静言怎么样,他却是看着迟静言长得大,也知道迟静言在迟刚心中的分量。 站在迟府大门的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请回吧,老爷不在府上。” 一个管家不要说没给迟静言行礼,就连说话的口气都带着他不该有的倨傲。 迟静言也没生气,冷笑一声,“本王妃不找迟将军,找迟二少爷。” 有些人,自持高人一等,不过是自己当了小丑,自己都还不知道罢了,迟静言又岂会和狗眼看人低的人一般见识,不然她不等同长了双狗眼吗? “七王妃,我们二少爷……”迟江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个人声,“哎呦,大侠,我说您走慢点行吗?我这伤还没好呢。” 迟江转身看去,看到来人,一下子愣住了,“二少爷……” 什么情况? 怎么二少爷被一个穿黑衣的年轻男子,像拎小鸡一样拎在后背,从府里走出来。 迟延森那怂样,真是把迟府的脸都丢尽了。 迟种马显然不能理解迟江认为的丢脸,他忽略掉他,望着阶梯下的迟静言,神色大喜,“六妹,你也在啊,太好了,快,快让这位冷大侠松开我。” 迟静言朝冷漠看了看,冷漠面无表情,把拎在手里的人朝边上一甩,真的松手了。 迟种马一把抱住门口的石狮子,这才没有摔跤,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对迟静言满脸讨好地微笑,“六妹,你以后找我,直接进府进好了,老是麻烦人家冷大侠,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瞧这脸皮,还能更厚一点吗? 迟静言拾阶而上,走到迟江身边,睨了他一眼,把视线移到迟种马身上,叹息道:“二哥,我也想直接府里找你啊,可是迟管家不同意呢。” “迟江!”迟种马生平最擅长两件事,调戏美人和仗势欺人,把憋在肚子里的无名火都发到迟江身上,“老子告诉你,我爹不在府上,就是老子说了算,下次六妹来,你要再敢阻拦,老子就对你不客气!” 话落,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走到迟静言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六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刚才还口口声声自称“老子”的人,转眼就变成了“孙子。” 迟静言轻轻叹了口气,“有件事,我想请二哥帮忙。” 迟种马后背一挺,把胸脯拍得闷声响,“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六妹尽快开口。” 他还是很怕迟静言,眼睛始终不敢直视她。 迟静言笑道:“二哥还没吃饭了吧?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迟种马一怔,继而点头,“好啊,我听说‘满春院’最近挖了个厨子过来,做的糖醋鱼,好吃的一塌糊涂,要不我们去尝一尝。” “满春院”一听这名字,迟静言就知道是干什么的地方,她看了迟种马一眼,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说其他的,单是迟种马连吃饭都想去青楼,还有他提到青楼时那种两眼放光的样子,都让人觉得,他彻底无药可救了。 凡事都有两面性,从另外一方面考虑的话,他对爱好的长久不懈的那种坚持和韧性,似乎也是个优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迟静言并不会去鄙视或者干涉迟种马,不过,吃饭的地方,她还是不想去青楼。 提议遭到拒绝,迟种马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失望,还是没胆子反驳迟静言。 迟静言稍微思忖片刻,就决定带迟种马去“馨香楼”。 迟家名声最臭的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那威力,和来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差不多,只要是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狼藉(路人纷纷躲避,慌张之间,难免碰撞,也就一片狼藉。)。 迟静言拍拍迟种马的肩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二哥,终有一天,我们要想办法把我们的‘久负盛名’变成真的‘盛名’。” 迟种马被她感染了,很用力地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让迟静言想一掌拍死他。 他没底气的说了三个字,“我尽量。” …… 沈大成早就听闻王妃带着王爷在巡视店铺,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他就进入一级战备。 是以,虽然迟静言带来吃饭的人不是端木亦尘,上好的的饭菜很快就送上来。 迟种马喜欢美人,好女色,对吃根本不讲究。 沈大成亲自上菜,等菜上齐后,战战兢兢地问迟静言,“王妃,这是本月推出的新菜,您尝尝。” 迟静言夹起一块鱼肉尝了尝,点头,“嗯,味道非常不错,继续加油。” 沈大成从二楼包厢退出来后,背靠着墙壁,用力吐了好大一口气,这才下楼。 和迟静言接触了这么多次,他个人的感觉,王妃其实不想外面传闻的那样嚣张跋扈,胸无点墨,厉害狠毒。 相反的,她非常聪慧机灵,还有点大智如愚。 她活泼好动和王爷的沉稳安静,刚好互补。 听了她的建议,尤其是开辟出包厢后,这个月饭庄的生意的确好了很多。 …… 迟种马左右打量了一番,惊讶地看着迟静言,“这都是你出的主意?” 迟静言又吃了口其他的菜,不答反问:“难道你有好的意见?” 迟种马忽然就不好意思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把大的空间隔成这样一个个小的房间,既方便说话,也方便……” 话没说完,额头被人用筷子狠狠敲了个爆栗,“好好吃饭,等会儿还有正事要你做,至于你想的那些龌龊事,自己放心里想。” 迟种马长这么大了,就连迟刚也不过打过他一两次,还是第一次被其他人,而且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打,倍感委屈,低头飞快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迟静言看他只吃白米饭,给他夹了筷子菜,“二哥,吃好饭,你带我去上次画我和端木亦尘画像的画馆去。” 迟种马正在吃鱼,一个没当心,鱼刺卡在喉咙里了。 他顾不上回答迟静言,摸着脖子咽下一大口米饭,没用,表情还是很痛苦,迟静言让沈大成送了一碟醋。 一大碟醋咽下去,迟种马才稍微舒服了点。 沈大成关切道:“迟二公子,还要醋吗?” 迟种马摸着喉咙,刚要开口,迟静言的声音比他早一步响起,“不用了,沈掌柜的,你要真想帮他,就去‘满春院’帮他把他的相好的叫过来……” 转过脸问迟种马,“二哥,你的相好的叫什么名字,沈掌柜那么忙,你总不好意思让他白跑一趟吧。” 刚才还病恹恹的迟种马,立刻来精神了,被鱼刺卡的地方也不痛了,浑身都舒坦了,“六妹,还是你了解你二哥,沈掌柜……”他把视线移到沈大成身上,“你直接去找湘珺,就说我找她。” 沈大成满脸黑线,他都听得出王妃是在调侃他,迟延森怎么还听不出来,一个劲的要朝王妃给他挖的陷阱跳下去。 自作孽不可活。 等着美人前来,浑身血液都快沸腾迟种马,美人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又一个爆栗,“二哥,要想尽快见到你的湘珺,你就快点吃,然后带我去画馆。” 迟静言虽然按照迟家子女排行称呼迟种马,干的那些事,绝对没有半分对哥哥的尊敬。 迟种马捂着再次挨了爆栗的额头,痛得想嗷嗷叫,瞥到迟静言的脸,嘴角才张开,立刻又闭上了。 好汉都知道不吃眼前亏,更何况迟种马从懂事以来,他就只想好好的做他的种马,从来都没想过做什么好汉。 “六妹。”两个人吃好饭走出“馨香楼”时,迟种马鼓起勇气对迟静言提意见,“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打我啊。” 好歹也是迟将军府的二公子,被人看到挨打,太没面子了。 迟静言一怔,看着迟种马脸上闪过的哀求之色,强忍着笑点头,“这个意见,我可以考虑一下。” 说来也奇怪,迟种马忽然就不讨厌迟静言了,一点都不讨厌,相反的,他还有点喜欢这个妹妹。 既然不讨厌,有些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告诉迟静言。 迟种马告诉迟静言,前段时间迟延庭有可能去过江南,迟刚前两天去战场了,有消息传回迟府,迟延庭受了很重的伤,很有可能过段时间,迟延庭会回京城养伤。 迟静言听完后的表情,再一次让迟种马感到意外,“六妹,你不激动吗?” “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有什么好激动的。”迟静言朝前看了看,有转过脸看了看身边人,眉眼清浅,情绪平静,不悲不喜。 “再说了,你娘已经把我和迟延庭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告诉过我了,我和迟延庭的关系,和你的关系一样,就是兄妹,兄长回来,作为他同父异母,已经出嫁为人妻的妹妹,怎么说来,也不应该是最激动的那个。” 迟种马挺了挺后背,因为迟静言话里,把他和迟延庭并列在一起,而面露自豪。 他冲动之下,很认真地告诉迟静言,“六妹,你放心,虽然你二哥我不及大哥聪明,也没大哥有出息,但是我也有他不及我的地方,以后啊,有用得找二哥的地方尽快开口。” 在迟静言的计划里,还真用得到迟种马的地方,她望着他的眼睛,含笑点头,“二哥,这话可是你说的。” 迟种马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你二哥对女人向来说话都算话。” 话很顺溜的说出口,立马察觉到不对,他忙解释,“六妹,你也是女人,还是我的亲妹妹,我对你当然更说话算话。” 走出“馨香楼”没几步,身后传来参差不齐,腔调不一的歌声。 迟种马打了个寒颤,回头,看到“馨香楼”大门口站了一排人,其中站在他们对面领唱的还是给他送醋的沈大成。 忽地,他瞪大眼睛看着身边人,“六妹,这不会也是你要求的吧?” 迟静言也回头看了看,神色平静,“这很奇怪吗?” 迟种马耸耸肩,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不是奇怪,而是太惊悚了,至少这难听的大合唱,让他都没去找湘珺的**了。 …… 迟种马和迟静言一前以后出现在“文合斋”。 “文合斋”的掌柜的,皆老板叫齐约海,人到中年,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闭上眼睛,再睁开,出现在他眼睛里的的确是迟家兄妹,而且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久居京城最不讨厌喜欢男女榜单冠军。 整个京城,除了迟家门里的自己人,估计没有比“文合斋”老板,更清楚他们两个不合的人了。 迟延森为了不和这个妹妹其名,在他这里花的钱可不少了。 甚至前段时间,他又花大价钱,让他派最好的画师,跟踪了迟静言大半天,把她那一天的所作所为图文并茂的弄出来,还张贴的满京城都是。 想到前段时间,拿了迟延森一大笔钱后,对迟静言做的事,又想到最近外面流传的七王爷对迟静言的宠爱,掌柜的没由地打了个冷颤,这七王妃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王妃,您请坐。”直接就把迟种马忽略不计了。 齐约海,因为心虚,也的确因为迟静言七王妃的身份,恭恭敬敬地把她引至上座喝茶。 迟静言呷了口茶,语调悠然,“齐掌柜的,这茶不错。” 齐约海立刻接话,“王妃要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准备好了,晚些时候送到您府上。” 被人直接当空气忽视的迟延森有些无聊,捏着茶盏盖上小圆嘴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 冷不防,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手一松,茶盏盖落到茶几上,原地转了好几圈。 齐约海早在看到迟家兄妹出现在他的“文合斋”,就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这两位难缠的主,可千万不是来找麻烦的。 单打独斗,他还能见机行事,如果他们两个一起上,他算的很准,估计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这时,迟静言看向迟种马,笑道:“二哥,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事吗?” 迟种马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事啊?” 迟静言脸上笑意依旧,视线却已经收回放到自己手上的茶盏上,“二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什么地方举枪致敬吗?” 饶是迟种马自懂事以来就混迹在女人堆里,身体的某个地方也因为用得太厉害,离绣花针也为期不远了,还是被迟静言的语出惊人给惊到了。 举枪致敬。 那么好的一个词语,被她用在他找湘珺一事上,这…… 迟种马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齐约海看得清楚,那是一个身为闻名京城,阅尽无数美色的种马不应该有的拘谨和羞臊。 …… 迟种马走后,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好多,至少对齐约海来说,他肯定迟家兄妹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心理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这么多年一直存在于京城民间的榜单,就是出自他这里,明面上,至少他是非常清楚迟静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的嚣张跋扈,现在的凶悍泼辣也肯定是真的。 至于背地里,从她最近把王府里的侧妃七七八八赶得差不多,也看得出她是个手段厉害的人。 他暗暗告诉自己,应对这样的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迟静言把茶盏搁到茶几上,这才缓缓说道:“齐掌柜的,本王妃今天来是想和你做笔生意。” 齐大海心头一惊,自然没注意到迟静言说的是“生意”,而不是迟种马每次来找他说的“交易。” 他面露惶恐,从椅子上起身,对她拱手作揖,“王妃,您请说,只要小人能办到,定义不容辞。” 迟静言朝他挥挥手,神色温和,“齐掌柜,本王妃不是老虎,不吃人的,你不要这么拘谨,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齐约海真的慢慢放松下来,却也开始不打自招,“王妃,前段时间的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小的因为轻易相信了一个人,导致一次投资血本无归,小的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拿了迟二公子的钱,偷偷跟踪你……” 迟静言抿了抿唇,挥手打断他,“过去的事情,既然过去了,就没有再去追究的必要,本王妃已经说了,今天来是要和齐掌柜做生意。” “王妃,不知道您要和小的做什么生意?”齐约海神经又开始紧绷。 “是这样的……”迟静言从衣袖里拿出一本书,递给齐约海,“我听说像这样的都是你这里发售出去的,是不是真的?” 齐约海不敢撒谎,“是的。” 他接过本翻开看了看,确定没什么言辞过激的地方,暗暗松了口气。 “销量怎么样?”迟静言又问。 齐约海看迟静言真不是来捣乱的,把负责账房的管事叫了进来,“郑先生,这本书的销量怎么样?” 头发花白,年逾五十的郑先生歪着脑袋想了想,连连摇头,“很一般,市场现在不景气啊,本来可看可不看的那一部分,现在都不看了。” 迟静言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就挥手让他退下。 齐约海发现她问的几个问题都很专业,疑惑道:“王妃,您刚才说要和小的做生意,这生意不会是和有关吧?” 迟静言轻轻弹了弹封面,朝他浅笑,“被齐掌柜说中了。” 确定她来的目的,齐约海比刚才更愁眉苦脸了,“王妃,现在不景气啊,不瞒您说,小的现在每卖出去一本都是在亏。” 迟静言笑意更甚,口气笃定,“齐掌柜,你之所以会亏,那是因为你没有做过市场调查,不清楚人家想看什么,随随便便就弄出本,销量怎么可能会好。” “市场调查?”好新鲜的词,齐大海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钱赚,谁不想赚,他当即来了精神,对迟静言拱手作揖,“还请王妃多多指导。” “指导谈不上。”迟静言一摆手,“合作倒是可以的。” 齐大海洗耳恭听,“王妃请说。” 迟静言说的能把销量提升上去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根据内容的不同,配上不同的插图。 这叫图文并茂。 至于齐约海质疑的成本也要提高不少,完全可以通过涨价来平衡。 齐海约支支吾吾,还有话要说。 迟静言朝他浅笑,“齐掌柜,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齐大海让迟静言稍等片刻,他去去就来,等他回来,脸上的表情神神秘秘的,递了样东西给迟静言。 迟静言接过来一看,这书倒是很有个性,封面上居然没字,以为是还没完工的,信手翻看一看,目光愣在无意看的那一行。 齐约海压低声音说:“王妃,实不相瞒,这才是所有书里,最畅销,最赚钱的。” 呵呵,迟静言干笑两声,现代的人总是说古人如何如何的保守,其实他们也挺开放的。 “这就是最近卖得最好的……”顿了顿,迟静言跳过那两个敏感字,换了词语替代,“带着颜色的?” 齐约海不敢欺骗迟静言,点头,“是的。” “如果……”迟静言把手里这本少儿不宜的放到茶几上,“在这里面配有春宫插页的话,我想销量肯定比现在要翻上一翻。” 齐约海觉得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他顺带着问了迟静言,另外一件没想明白的事,“王妃,您怎么会和迟二公子冰释前嫌?” 迟静言又喝了口茶,方才浅笑着,解答了齐约海的疑惑,“这个嘛,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何来冰释前嫌一说。” 齐约海被她的话噎到了,沉默着没再说话。 …… 才脱裤子,就被人打断什么的,最讨厌了。 迟种马再怎么讨厌怜香惜玉时被人打断,听来人说是迟静言派来的,心头火当即没了。 湘珺看他要走,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撒娇道:“爷,奴家不许你走。” 迟种马边系裤腰带,边回头安慰身后的美人,“乖乖的躺到床上等我啊,爷一会儿就回来,很快的哦。” 迟种马出手向来阔绰,再加上人长得也真是不错,久而久之,很多青楼女子对他也有那么几分真心。 迟种马一只脚都跨出房门外了,仍没忘了回头叮嘱一句,“就这样等爷回来,千万不要把衣服穿上去。” 湘珺粉面含笑点头,钻进被窝里,迟种马又一阵心猿意马。 …… 迟种马很激动,非常激动,他就说他的特长并不是一无是处,终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果真如此,而且给他这个机会的还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迟种马得知自己即将要做“文合斋”业务这块的,插页画的顾问,硬要迟静言见识一下他的业务能力。 对此,迟静言百般推诿,就是不肯正眼看一下,哪怕是一小下都不愿意。 迟种马不高兴了,把几笔就勾勒出来的美人图硬放到迟静言眼前,“六妹,你看看呢,我的画功,其实还可以的。” 迟静言伸手推了推,迟种马坚持。 迟静言又伸手推了推,迟种马还是咬牙坚持。 站在不远处的冷漠,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只听到他家王妃一声惊天怒吼,“迟延森,把你的手从老子面前拿开,这一章让你出尽风头,你要再胆敢抢戏份,当心老子揍你!” 迟种马拿新画的美人图,垂头丧气的走过冷漠的身边,就看到他低头看地,两只肩膀却抖的那么厉害。 迟种马仰天长叹,“想笑就笑吧。” 他把手里的美人图塞到冷漠手里,“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还没开过荤,这个就当本少爷今天心情好,送给你当福利了。” 冷漠等迟种马走了,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眼,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他从脸红到了脖子。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不自在的表情,纳闷道:“冷漠,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连耳根子都红了,不会是发烧了吧?” 冷漠飞快搓搓耳根子,佯装镇定地提醒道:“王妃,我们出来两个时辰了,是时候回去了。” 一听冷漠说出来已经两个时辰了,迟静言暗暗咋舌,她和端木亦尘说一会会就回去的。 “我们快点回去吧。”迟静言话刚说完,已经提着裙子两侧,一溜烟地朝七王府的方向跑去。 冷漠定了定神,大步跟上前。 至于迟延森送给他的“福利”,他顺手就塞到了衣袖里。 有件事不得不提一下,迟种马这么多年的种马果然不是白做的,纸上不过寥寥几步,美人的曼妙的身姿却活灵活现。 冷漠是男人,而且被迟种马说中了,还是个没开过荤的男人,不要说脸红心跳,就是有其他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事。 …… 迟静言回到王府,得知端木亦尘一直在等她回来一起用午膳,既感动又心疼。 她给端木亦尘盛了碗鸡汤,放到他面前,想到现在的时辰,想到他饿了这么长时间,一阵自责后,忍不住小声埋怨,“都这么大的人了,饿了不知道先吃吗?非等我。” 端木亦尘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宠溺而温柔,“言儿,能等一个人是种福气,我很小的时候,每次用膳,母妃都会等父皇来了才一起用,有的时候,父皇不来,她就倚靠在门把等很长时间,等到天都黑了,父皇还没来。” 迟静言轻轻捏了捏他的下颌,笑道:“你的母妃很爱你的父皇。” 端木亦尘笑了笑,眸光黯淡了下去,“她是很爱他,也正是因为太爱了,才不能接受被最爱的人欺骗。” 迟静言愣了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端木亦尘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给迟静言也盛了碗鸡汤,“言儿,趁热喝。” 迟静言觉得日子如果就这样平平淡淡,其实挺好的,这个世界上的是,总是事与愿违。 才陪端木亦尘吃好饭,宫里就来人了。 端木亦尘带着迟静言一起去前厅见宫里来的人。 两个人刚走进前厅,就看到有个穿太监衣服的人在原地,焦急打转。 很显然,端木亦尘是认识他的,出声喊他,“黄公公。” 黄公公转身,看到是端木亦尘来了,面露欣喜,“哎呦,我的七王爷啊,您可算来了,老奴等您很久了。” 端木亦尘对范美惠身边的人从来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淡淡道:“不知道黄公公这么急着找本王有什么要事?” “王爷,出事了!”黄公公哭丧着脸,“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黄公公是范美身边的老人了,宫里太监就属他资历最老,让他急成这样的事,只怕也只有……端木亦尘猜想至此,也是心头一惊,“是不是升平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接应 事情真的很紧急,黄公公连茶都顾不得喝上一口,“哎呀”一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了端木亦尘。 原来,太后自从把升平公主禁足后,在找驸马那件事上,也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比如今天,丞相独子李少峰不知道怎么的,就会忽然出现在升平的寝宫。 升平再怎么身手了得,也抵不过她这几天绝食带来的浑身乏力,如果不是危急关头,升平拿起花瓶狠狠砸破自己的脑袋,只怕……她已经被李少峰糟蹋了。 堂堂一国公主的寝宫,外面又有如云的大内高手把守着,要飞进去一只苍蝇都难,怎么李少峰一个大活人就会进去。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李少峰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的,至于胆敢把他放进去的人,不要说宫里,就算放眼整个大轩皇朝也就只有那么两个,文昌帝和当今太后范美惠。 升平伤得很重,御医说了,虽生命不堪忧,额头上那条疤却是去不了了。 好好的,如花似玉的一个公主,就这样毁容了,不由令人扼腕叹息。 本来很多大臣顾忌着她的身份和身手就不愿意让家里的儿子娶她,这下,更有了借口。 再怎么金枝玉叶,结婚后总是要天天面对,每一天都看着张有疤痕的脸,想想都是件痛苦的事。 端木亦尘听到这里,挥手打断黄公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要马上进宫看看情况。 迟静言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升平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表示身为升平的嫂子,她很担心升平,也想去看看。 端木亦尘是真不愿意迟静言进宫,以免遇到一些没必要遇到的人。 迟静言坚持,时间有紧迫,端木亦尘稍微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到底还是不放心,进宫的路上,两个人坐在同一顶轿子里,端木亦尘反复叮嘱迟静言,一定要少说话,少东张西望。 迟静言眉眼含笑,抓着他的手,送到嘴边,惩罚性的咬了他一口,“你要再敢啰嗦,我还咬你。” 端木亦尘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揽进怀里,带着宠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言儿,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 这是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皇宫,别看大轩皇朝穷成那样,皇宫雕梁画柱,小桥流水,可是很气派奢华。 尤其是走过御花园时,看到那些坐在那里闲聊的娘娘们,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乖乖,端木亦尘以前的那些所谓貌美如花的侧妃,和宫里这帮娘娘们一比,一个个都成丑八怪了。 看着那帮姹紫嫣红,人比花娇的娘娘们,迟静言算是明白了一件事,难怪那个叫端木亦元的皇帝非常喜欢赐女人给端木亦尘,合着他后宫的女人就是这么多啊。 说说国库多么没钱,国家多么没钱,老百姓的收成多么不好,那还娶这么多老婆,真是个好色的昏君。 …… 端木亦尘拉着迟静言的手直奔升平宫中而去,黄公公紧随其后。 升平已经醒了,任坐在她床边的太后苦口婆心,说得口干舌燥,她就是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神色木讷,眼神空洞,不说一句话。 迟静言看到前段时间还活泼可爱的一个人,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除了眨眼睛,她再没有其他动作。 范美惠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了。 端木亦尘对她行礼,“微臣参见太后。” 范美惠以丝帛擦了擦眼角,这才回头看他,“平身。” 看到站在端木亦尘身后的迟静言,她问:“这就是七王妃吧?果然清秀可人。” 迟静言按电视上看到过的行礼姿势,对范美惠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太后。” 她大概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慈祥的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上还很恭敬,不由很佩服自己,假以时日,她的演技也会达到奥斯卡女主角的水平。 范美惠朝他们一个挥手,“都平身吧。”她转过脸,再一次把视线落在床上人身上。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她的个性很要强,早知道她会走极端,不惜毁容,也不让她不喜欢她的人靠近,她真的不会逼她。 摘下黄金护甲,她轻轻的摸过升平额头上包扎好的伤口,心疼道:“傻孩子,容貌都是自己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升平头一偏,避开范美惠的触摸。 范美惠的手僵在半空,眼眶又红了,她不想让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看到,绣着繁冗花纹的广袖在空中凌空而舞,等转过脸看向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她已经恢复正色,“哀家先回宫休息,你们陪升平好好说会儿话。” …… 范美惠走后,端木亦尘让宫人也全部退下,迟静言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坐到升平床边。 看着升平惨白的小脸,额头纱布渗出的血色,她真的很心疼她,“升平,你的嘴唇好干,先喝点水。” 她朝端木亦尘看了看,端木亦尘立马倒来一杯温水。 升平瞪大她的眼睛,那双灵气的眼睛,随着主人的意志消沉,也变得黯淡无光。 端木亦尘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下,正想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迟静言对他挥手,“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和升平说。” 端木亦尘看了眼迟静言,又看了看升平,轻声退了出去。 …… “升平,你还认识我是谁吗?”迟静言在床边坐下,拉住升平的手,屋子里炭盆烧得那么旺,她的手却冰凉冰凉。 迟静言用力吁出口浊气,“升平,让我猜猜咱们升平公主爱上的会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升平没焦距的瞳仁随着她这句话剧烈地收缩,终于看向她,“七嫂,我……”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伸手飞快捂住升平的嘴,俯身下去,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嘘,当心隔墙有耳。” 换了个坐姿,她看向窗外,“外面太阳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升平点头,“嗯。” …… 御花园里,迟静言和升平说了很多,包里她早就猜到升平喜欢的人是迟延庭。 升平很惊讶,她藏得很好的心事,除了范美惠和端木亦尘谁也没告诉,难道是七哥告诉她的。 迟静言从她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笑着解开她的疑团,“你喜欢迟延庭,并不是你七哥告诉我的,而是我根据种种猜的。” “你猜的?”升平歪头打量着她,一脸的不相信。 “嗯。”迟静言点头,“有两点让我猜到你喜欢的人是迟延庭。” “哪两点?” “第一,你上次来王府,拉着我说了那么多话,言辞间看似没有提到迟延庭三个字,你却一直旁敲侧击的在打听,不是心爱的人,谁会那样打听。” 升平脸上闪过羞窘。 迟静言又说:“还有一点,你母后那么疼爱你,按常理来说,只要是你喜欢的人,哪怕是不起眼的乞丐,她也不会走生米煮成熟饭那一招,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在她看来,绝无可能性!” 话说到这里,迟静言默默叹了口气,也算是为迟刚感到悲哀。 他竭尽全力扶持端木亦元登基为帝,虽有私心,这么多年,征战无数,毕竟也是忠君的好将领。 他估计怎么都没想到,终有一天,等着他这个功臣的是狡兔死,走狗烹。 升平也是个聪明的人,愣在那里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七嫂,你的意思是,母后不同意我嫁给迟延停,是因为她要对迟家下手?” 想到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升平急得都快要哭了,她转身要去找范美惠,“不行,我一定要去求母后。” 迟静言早她一步,挡在她面前,“如果你求就有用的话,她干嘛还要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办法。” “七嫂。”升平没了主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牢牢抓着,“那你说该怎么办呢?七嫂,你帮帮我呢,迟延庭也是你大哥啊。” 迟静言被她抓的生疼,感觉骨头都快要断了,“升平,你冷静点,办法是要慢慢想的,你放心,最近边关正在开战,这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会动迟家。” 升平这才松了口气,迟静言才揉了揉胳膊,升平又一把抓住她,“七嫂,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去边关找他,你一定要帮我,我求你了,求你帮帮我!” 帮一个公主私逃出宫,一旦被人抓到或者知道的话,绝对是砍头大罪。 迟静言上辈子到底是做检察官的,看着升平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烙在血液里的正义,顷刻间泛滥。 她稍微思忖片刻,就有了主意,凑到的升平耳边,轻声道:“升平,等会儿,你这样做……” 升平听完,像是吓到了,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 迟静言朝假山后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来不及藏起来的衣角,她脸上划过一抹冷笑,搀扶上升平的胳膊,缓缓朝她的寝宫走去,“升平,我你放心,我会接应你的。” …… 原本只是在京城,只是在七王府盛名流传的七王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盛名在皇宫中也悄然流传了起来。 和太后闹别扭,被太后禁足的升平公主,经过她的劝道,不但想开了,还主动去找太后,主动提出要见一见丞相独子李少峰。 范美惠惊讶之外,更是巨大的惊喜,这李少峰她是亲自召见后,觉得勉强能配得上升平,这才做的生米煮成熟饭的决定。 “升平,等你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母后看人的眼光其实是非常好的。”范美惠看升平心情还算不错,又乘机多说了两句,“李少峰长得一表人才,可不比……” 升平有点不耐烦,“回母后,我知道了。”回头朝殿门外看了看,“咦,他怎么还没来?” 范美惠笑道:“要从宫里到丞相府,再由丞相府到宫里,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坐到母后身边和母后说会儿话。” 升平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在范美惠身边坐下,却没像以前那样依着范美惠对她撒娇。 范美惠知道升平还在气她,拉着她的手,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如果不是宫人的议论无意间被她听到,她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范美惠其实不是她的亲娘。 摸着良心说,范美惠对她真的很好,小的时候她身体不好,是她整夜抱着她睡。 父皇还在世时,总怕她日后嫁了人受委屈,请师傅教她舞刀弄枪。 有一次,她练习骑射,从马背上摔下来,足足有一个月不能走路,是范美惠每天亲自扶着她到御花园散步。 听范美惠提起以前的事,升平眼眶红了,一头扑进她怀里,“母后!” 她哽咽,也由这件事,明白了一个道理,对皇家人来说,再好的亲情也抵不上权势和地位。 …… 黄公公派去请李少峰的是太后殿轻功最好的一个侍卫,他脚程的确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 黄公公见就他一个人,朝他身后看了看,确定真的只有他一个人,急了,“李家公子呢?” 侍卫对黄公公抱拳行礼,“黄公公,李公子生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卧床不起。” 黄公公呵斥他,“混账东西,你没听到太后的懿旨吗?把李公子请来!” “可是黄公公。”侍卫满脸为难,摊手道,“李公子他卧床不起!” 话里的意思,人都连床都下不了了,还怎么请到宫里来。 黄公公急得直跺脚,手里的拂尘连着朝他身上舞了好几下,“你怎么会那么蠢,既然太后的意思是让李公子来宫里,你管他站着还是躺着,把人带到宫里不就完了!” 真想狠狠踹他两脚,就没一个办点事是合他心意的。 范美惠听到外面的声音,开口问道:“黄高,发生什么事了?” 黄公公走进殿内,弓着腰,不敢看范美惠的眼睛,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孙飞他……” “孙飞回来了?”范美惠神色难得激动,“快请李少峰进来。” 黄公公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范美惠没了耐性,“有话快说!” “回太后的话,李公子他……他生病了,卧床不起,没法进宫。”黄公公一口气说完,头埋的更低了。 范美惠纳闷了,一炷香前她才见过李丞相,他决口没提儿子生病的事。 “母后。”正想着,升平带着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都是女儿不好,估计李公子是被女儿给吓到了。” 她咬住下唇想了想,“要不,女儿去探望他一下吧。” 范美惠盯着升平看了半响,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升平拂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母后,既然连李少峰都不愿意娶我了,那女儿还是继续回去反思吧。” 升平站起来要走,范美惠拉住她,朝黄公公看去,“一定要多带点人,好好保护公主的安全。” 黄公公恭敬行礼,“请太后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会保护好公主。” 升平走后,范美惠是越想越不对,升平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比她更清楚的,难道她真的想开了? 最近事情太多,她的头风又发作了,额头青筋跳动,一星星的疼,她也没再多想下去。 …… 一个时辰后,范美惠接到升平半路遇到贼人,被贼人虏去,至今下落不明的消息。 与此同时,在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的迟府,迟延森偏和迟江唱反调,一拍胸脯,收留了一个孤苦无依的,额头上还带着新伤的女子入府为婢。 这两件事,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躲在迟府不远地方,偷偷观察着迟府的那个人却清楚的知道这两件事关系密切到不能再密切。 只因为,宫里养尊处优的公主,摇身一变,成了迟府的丫鬟。 这就是迟静言所能帮到升平的。 迟延庭这两天就会回迟府养伤,至于他们两个日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就看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套用现代人说的一句话,包入洞房,难道还要包生儿子不成。 迟静言亲眼看着升平顺利入迟府,正要转身回七王府,肩膀被人一拍,她吓得打了个冷颤,可千万别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迟静言看似没什么反应,垂在身侧的手悄然间已经紧握成拳。 冷漠教她的武功,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是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第一次使用暴力,难免紧张,她暗暗吸了一大口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对着出现在她身后的人侧身,挥拳。 一气呵成的动作,在离那人鼻梁还有小半寸的地方停住。 看清来人,迟静言惊呼一声,“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把眼前的手抓进掌心,俊逸的脸上,因为微微翘起的唇角,而带着浅浅的微笑,“言儿,你刚才差一点点就毁了你亲夫的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端木亦尘在迟静言面前说话,也开始带着调侃戏谑。 迟静言用力抽回手,脸颊绯红,“你怎么来了?” 端木亦尘弯腰,乘她不注意,已经把她拦腰抱起,“不然你以为升平能那么顺利摆脱那群大内高手。” 他朝迟府看了眼,“顺利进入迟府?” 迟静言愣了愣,看着男人弧线优美的下颌,她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她临时花大价钱找市井流氓冒充成劫匪打劫升平,正敌不寡众,怎能横空就会出现好多身手了得的蒙面人。 正当她以为那是太后派来的人,暗叫不好,那群黑衣服目标明确的是在帮她。 原来,这些人是端木亦尘派去的。 她虚握着拳头,轻轻捶了下男人的胸膛,“你到底还隐瞒着我多少事啊,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要不然啊……” “要不然言儿打算怎么惩罚我?”端木亦尘故意逗弄怀中的小女人。 迟静言觉得在端木亦尘面前,她上辈子做检察官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呜呜一声,把头埋进他怀里,没再说话。 端木亦尘的轻笑从头顶传来,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更是让迟静言脸红的快要烧起来。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关心迟静言家的那个叫大姨妈的亲戚走了没有。 …… 堂堂一国公主,居然在青天白日,被人公然虏走了,这还得了,不要说是负责整个京城安全的京城府尹,就连只负责大案子的刑部尚书都被召进了宫。 升平是端木亦尘的皇妹,他也被宣进了宫。 御书房的气氛压抑而紧张,端木亦尘走进去时才看到太后范美惠也在。 看到他进来,范美惠一双凤眸就牢牢地锁在他身上。 端木亦尘拱手行完礼,径直开口问端木亦元,“皇上,有眉目了吗?” 端木亦元脸色很难看,口气冰冷,“都是一帮废物,平日里都是只拿俸禄不干活吗?天子脚下,有人胆敢公然虏劫公主,还有没有王法了!” 文昌帝冰冷阴狠的口气,使得立在御书房里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气氛诡异地让人心慌。 在这样诡异阴森的气氛里,太后范美惠率先开口,她没有去问负责案子的府尹和刑部尚书,话锋直指端木亦尘,“七王爷,哀家很想知道七王妃和升平说过些什么?为什么升平忽然就想通了?为什么黄高派人去请李少锋入宫,半路会遇到李府抓药的丫鬟?为什么升平忽然想起出宫去丞相府?” 范没惠一口气问了很多,她是个极聪明的人,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地方,随着升平的被劫,瞬间就变得清晰了。 端木亦尘坦坦荡荡的任她打量,任她质问,神色坦然,不慌不忙,“回太后的话,臣在得知升平被劫后,第一时间问过王妃,她告诉臣,看升平郁郁寡欢,怕她闷出病,就讲了两个笑话给她听。” “什么笑话?”范美惠追问。 “太后真的要听?”端木亦尘的表情有点奇怪,他越是表现成这样,范美惠越是觉得升平这件事和迟静言有关。 她用力点头,头顶的凤冠随着外力,剧烈摇晃,口气是不容人抗拒的强硬,“说!” 端木亦尘还是犹豫,端木亦元一拍龙案,“七皇弟,这可事关朕和你唯一的皇妹,你快说!” “王妃说的笑话是……” 御书房里,不管是雍容华贵的太后,九五之尊的皇帝,又或者是朝廷重臣,在听完这个笑话后,俱都愣住了。 这个笑话是这样的…… 一天,某个人逛街,路遇一乞丐,那人从乞丐旁边过的时候,乞丐突然颤颤巍巍把一个装满零钱的碗伸了过来,那人当时就愣在原地了,看着乞丐那饱经沧桑与不依不饶的眼神,那个路人只好无奈的收下了碗里的钱。 半响,范美惠率先发出一声冷笑,“哀家没想到七王妃还有这样的‘才华’。” 此“才华”非彼才华,是带着引号的。 “老子就是这么有才华!”与此同时,京城大街上,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说完一段说书后,面对其他乞丐崇拜的目光,拍拍胸脯,毫不谦虚地说。 这个其他乞丐看着面生的乞丐,还真是新来的。 有其他乞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里来啊?” “他”盘点着破碗里的零钱,头也不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问出处。” 这话说得多好听啊,在众多乞丐崇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他”哼着小曲,扬长而去,走出去几步,还是回头,“明天还是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听我说书。” 说书这东西,在经济萧条,全国很都穷,边关还在和大燕开战的大轩皇朝,渐渐成了连富人都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现在有免费的听,而且免费的还说得这么好听,那些乞丐怎么不开心,怎么不要相互奔走告知。 …… 迟静言避开那群乞丐后,直奔不远处的客栈而去,她要好好洗个澡,不然是真没办法回王府。 假扮乞丐这件事,她是瞒着端木亦尘的,不想让他知道。 一个乞丐怎么可以有贴身护卫呢,冷漠只能远远的跟着她。 王妃的所作所为是越来越奇怪了,是想体验生活吗?不然装成乞丐干什么。 迟静言一只脚才踏进客栈,就被店小二朝外赶,“走,走,走,这不是你一个要饭的能进来的地方,真是脏死了。” 店小二一脸嫌弃,态度恶劣。 这下可把迟静言惹怒了,她现在是乞丐没错,但是,是假装的好不好,也不至于真脏到浑身发臭吧,她半信半疑地举起衣袖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店小二看她的眼神更鄙夷了,“闻什么闻,再怎么闻,你一臭要饭的,身上也不会闻出胭脂水粉的香味。” 迟静言怒了,“你狗眼看人低!” 店小二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横的乞丐,更生气了,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把扫把,拿起来就朝迟静言打去。 冷漠早就想出手,碍于迟静言强调过的,没她的允许,不能随便暴露,他才忍到现在。 他都要打迟静言了,再没迟静言的命令,他也要出手。 他现在的主子,堂堂七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名动整个京城的七王妃,她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他看不懂的。 只见,他还没来得及出手,王妃双手诧腰,一只脚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跋横的店小二踹了过去。 店小二完全没想到一个乞丐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而作为踹了他一脚,而且成功把他踹翻的罪魁祸首的迟经验,她很没担当的拔腿就跑。 有了冷大侠的帮助,任身后有多少人拿着棍棒在追她,她都和他们保持着非常安全的距离。 进客栈洗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可是,一个乞丐变身为王妃却是迫在眉睫,必须要做的事。 怎么办呢? 冷漠看着满脸焦急的迟静言,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迟静言听后,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不行。” 冷漠看着她身上的乞丐服,脸上故意弄得很脏的乞丐装,真的想不出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他的办法,虽然不好,却能切切实实地解决眼前的问题。 他提议,既然找不到洗澡换衣服的地方,可以找个偏僻的地方,他背对着迟静言,帮她看着,她就不要洗澡了,把衣服换了,把脸上的脏东西擦了,就行了。 迟静言为什么拒绝冷漠,倒不是不相信他的人品,相反的,以她对冷漠的了解,就算让他看,他也绝对会把眼睛闭上。 再说极端一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像这样古代有着愚忠思想的人,约莫着会把自己的眼睛给弄瞎。 万一,换衣服的时候,草丛里出现一条蛇,又或者发生点其他突然事件呢,总不见得真让冷漠把眼珠给挖了吧。 呃,想想那种血淋淋的场面,就渗的慌。 …… 冷漠抬头看了看天色,出来的时间不算短了,王爷估计也快从宫里回来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端木亦尘追问他迟静言都做了哪些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提醒迟静言,“王妃,我们出来很长时间了,再不回去,王爷要从宫里回来了。” 迟静言“哎呀”一声,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忽然她就停下了,还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 就当冷漠以为迟静言决定采纳他的意见,迟静言移开了视线,目光直直地看着另外一个地方。 冷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王妃不会又想出什么怪招了吧? 不然干什么一直盯着一间茅厕看。 冷漠还没收回视线,身边一阵冷风掠过,回头,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 他现在的主子,正以小跑的速度朝茅厕狂奔而去。 毕竟男女有别,再加上又是如厕这样难以启齿的事,这一次冷漠没有跟上去,站在远远的地方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不是冷漠自由习武,意志坚定,早冲过去一看究竟了。 上个茅厕用那么长时间,难道是掉进粪坑了?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冷漠还真吓了一跳,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线的王妃,会不会因为上个茅厕也追求与众不同,从而真掉进粪坑了。 这可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如果…… 冷漠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猜下去,大步朝茅厕走去。 刚靠近茅厕,就有人跳出去堵住他的去路,一只手摊开,伸到他面前。 冷漠皱着眉,“什么意思?” 拦住冷漠的是个年逾四十多岁的妇人,麻衣粗布,举止粗鄙,抬起手朝边上指了指,“看你人模人样,像个读过书的人,没看到那里有字吗?” 冷漠听她一说,这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行字,不过字太小,位置又很偏,他没注意。 那老妇人看冷漠盯着那行字看得极为认真的模样,口气又难听了几分,“我马二娘活到这把岁数了,听过混吃的,也听过混喝的,还见到过混人家老婆的,还是第一次看到混厕所的。” 冷漠再怎么不是个情绪波动的人,听到这里,脸色还是黑了。 什么时候京城多了这么多不分青红皂白,信口雌黄的人。 马二娘也真是个不知道死活的,看冷漠脸色黑了,还以为被她说惭愧了,又看到冷漠哪怕穿着衣服,也雄厚巍峨,很有男人味的身材,色心大起,乘机就想揩油。 她的手才要朝冷漠的胸前伸去,一阵咳嗽从身后传来,从茅厕方向走出来,已经恢复女装打扮,而且脸上干干净净的迟静言,同样也是满脸黑线。 马二娘浑然不知迟静言刚才救了她一命,转过身子看着她,满脸堆满微笑,“姑娘,你还满意吧?” 迟静言耸耸肩,整理了下衣袖,“一般般吧。” 眼睛看向冷漠,“带钱了吗?” 冷漠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她接过后,直接抛给了马二娘,“下次啊,要备一些质量好一点的猪苓,以满足不同顾客的需求。” 马二娘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连连点头称知道了,在她恭敬的,讨好的“欢迎姑娘下次再来”的吆喝声中,迟静言对她摆摆手,大步离开。 迟静言已经恢复成那个干干净净的王妃,冷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她身后,光明正大的当她的贴身护卫。 他看了迟静言好多眼,每次都是有话要说,话即将要脱口而出,又噎回到喉咙里。 迟静言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冷漠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她开口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机会只有一次哦,你现在不问,等会儿,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冷漠疑问太多,只捡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来问,王妃明明去的是茅厕,怎么等出来,已经洗好澡,换好衣服。 迟静言顿足,回头,她看着一头雾水的冷漠,微笑道:“这不很简单,刚才那个茅厕是要收钱的,只要是收钱,那就好办,马二娘住的地方就在离茅厕不远的地方,我答应给她五倍如厕的钱,让她给我准备了洗澡水。” 冷漠想起迟静言问他要的钱,下意识地反问:“就这么简单?” 迟静言努努嘴,“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她最近像是教导冷漠上瘾了,乘机又教育他,“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看似很难,其实只要用脑,多看,多听,多观察,总是有解决的办法。” 冷漠正视迟静言的眼睛,又问:“王妃,那你为什么要假扮成乞丐?” 王妃虽做事不按常理,却也不会闲到发慌,去扮乞丐玩。 迟静言摊手,满脸的云淡风轻,“本王妃刚才说了只给你一次提问的机会,既然那次机会,你只问了一个问题,那么,你现在不管问什么,本王妃都不会告诉你的。” 话毕,根本不再去看冷漠的脸色,仰头看天,兀自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 一阵马蹄声急急传来,在大街上走得好端端的迟静言差一点点就被撞上,最后还是冷漠眼尖手快把她拉到一边。 迟静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对着骑马人飞奔过去的方向,小声咕哝道:“就你会骑马啊,骚包成这样。” 冷漠忍不住还是告诉迟静言,“王妃,刚才过去的是迟家军的先锋。” 先锋是什么?迟静言当然懂。 她只是不明白,边关正在打仗,作为迟家军的先锋,他为什么不是冲在战场上,而是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冷漠才不像迟静言那么小气,更没对刚才迟静言不解答他的疑问而记仇,他告诉迟静言,先锋通常有很多个,迟家军这个出现在京城大街上的先锋,只能说明后面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人物要到,提醒街上的人注意避让。 绝对的特权主义,迟刚要继续这样,只会加剧迟家的厄运的到来。 迟静言挥手,语带不屑地“切”了声。 这一声“切”,她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在看到没过多久就出现的大人物时,噎回到喉咙里。 这是迟静言自从穿越以来,不知道多少次听人说起迟延庭,说起他的年少有为,温文尔雅,是京城无数少女闺梦良人,却是第一次看到他。 闻名京城的“白马”,果然名不虚传。 他躺在马车里,经过迟静言身边时,也不知怎么了,车轱辘压到一块石头,马车颠簸了一下,车帘飘起,露出躺在里面的那个人的那张脸。 那张脸没什么血色,却依然俊逸脱尘,他身上还穿着铠甲,冰冷的铠甲被红色的血染红,胸口的方向还插着半只断箭。 迎着风,迟静言感觉到左胸口一阵疼,好疼,好疼,这不是她拥有的感官,而是这具身体本身发出的疼痛。 冷漠察觉迟静言的反常,轻声喊她,“王妃。” 迟静言迎着冷风,捂着胸口,转过脸看他。 冷漠被她的脸色吓了一大跳,“王妃,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熟饭 迟静言的脸色的确难看,胸口一阵阵的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排排细细密密的针在扎她。 痛得人浑身都抖,却看不到任何伤口。 “冷漠。”她抬眼睛看着冷漠,“刚才过去的那个人是迟延庭吗?” 身体的反应,已经传到大脑里告诉她这个信息,她仍然不死心地非要和冷漠确认一遍。 冷漠自然是认识迟延庭的,车骑将军迟延庭一度还是他学习的榜样。 他点头,“回王妃,他的确就是车骑将军迟延庭。” “快看,刚才过去的就是车骑将军,听说他以一敌千,这才会受伤!” “真的吗?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耳边响起路人的议论,又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胸口的痛楚更加明显,迟静言皱着眉,捂着胸,慢慢朝七王府走去。 她多么希望关于这具身体和迟延庭,真的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兄妹,现在看样子…… 上一次在迟府,迟刚第三房小妾对迟静言怒吼时,冷漠就躲在暗处,清清楚楚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现在再看迟静言的反应,他恍然也明白了点什么。 …… 王妃变得了,七王府所有的人,所有看门院的狼狗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看到迟静言,恭敬和她打招呼的下人们,一致都觉得王妃忽然变得好深沉哦。 鉴于迟静言以前的种种表现,他们忍不住背地里猜测,王妃忽然玩起深沉,不会是对付王爷的新招吧。 可怜的七王爷啊,您可千万要招架住了。 冷漠看着迟静言的背影,嘴角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他很想说点什么。 到最后,是他觉得自己嘴太笨拙,怕说多了,反而惹得迟静言不高兴,索性闭嘴沉默着。 …… 迟静言才到自己屋子里,就让夏荷去帮她准备洗澡水。 一向都是比较随意的她,这一次对夏荷提出了明显的要求,洗澡水一定要烫些。 夏荷一怔,这天是冷,但是王妃说的烫些,到底是多烫,她真的心里没数。 退出门外准备洗澡水,她看到站在门口的冷漠。 在冷漠还是端木亦尘的暗侍时,夏荷就见过他几次,现在两个人又都被端木亦尘指派来贴身伺候迟静言。 所以,在夏荷看来,她和冷漠的关系应该比王府其他的下人要好。 她经过冷漠身边时,停了下来,“冷漠,我能问你个事吗?” 冷漠刚毅的一张脸,依然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字也吝啬的可怜,就两个字,“你说。” 夏荷朝房间飞快瞟了眼,声音压得很低,“王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感觉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冷漠蹙眉,也转过脸朝房间看了看。 他看到迟静言正低头对自己在喃喃着什么,手里端着夏荷刚给她倒的热茶。 她像是渴极了,喝茶的速度非常快,看得夏荷忍不住咋舌,“水很烫的,王妃她怎么能喝这么快。” 冷漠收回视线,藏在左胸膛下面的一颗心,同样像是被热水烫到了,很不是滋味,他没吭声,长腿迈开,直朝前走去。 夏荷在身后喊他,“喂,冷漠,你要去哪里啊?” 身为王妃的贴身护卫,哪怕王妃是在自己的房中,他也不能随随便便离开。 冷漠头也不回的回答,让夏荷惊呆之余,忍不住也暗暗为自己担心。 冷漠坦坦荡荡地回了她一句话,“我去上茅厕。” 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夏荷生怕自己跟着迟静言的时间长了,耳熏目染,有一天,也会学到王妃很多不怎么好的习惯,比如桀骜不训。 桀骜不驯,身为主子的王妃,的确可以有,但是,作为一个下人,她字典里压根本连出现都不允许出现。 …… 夏荷才告诉迟静言洗澡水已经放好,张翼就来了。 迟静言是个直肠子的人,心情不好,全写在脸上,弄得张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妃,您知道红烟姑娘最近在干什么吗?” 迟静言连自己的事都乱的一塌糊涂,哪里还有时间关心其他人,再说了,红烟的彪悍和有个性,并不比她少,更何况,她人还在王府,她根本不担心她会出现什么大事。 “她在干什么?”迟静言提不起精神,自从张翼进屋,只掀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就低头看手里的茶杯,茶滚烫滚烫,一口喝下去,她都能感觉喉咙和肺都被烫的火辣。 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却能勉强能压住这具身体看到迟延庭后涌起的大海啸,想到这具身体和迟延庭的关系,又压了口热茶下去。 张翼在来找迟静言的路上,已经听下人们在议论,说王妃脸上写着心情不好,今天没事千万不要出现在王妃面前,有事没事,都离王妃远点。 他善于察言观色,仔细端详了迟静言一会儿,他倒没觉得迟静言心情不好,反而觉得她是有心事,才会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 “王妃。”张翼对她拱手行礼,“还请你跟张某去红烟那里看一看。” 张翼脸上鲜少的严肃,迟静言到底是怕有人在背地里使坏,还是担心红烟,先没忙着洗澡,而是跟张翼一起去红烟那里。 …… 越朝前走,迟静言心里越纳罕,终于,又朝前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她停下不走了,看着在前面带路的张翼的背影,问道:“张先生,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红烟吗?” 红烟在王府,他怎么把她带出了王府,而且越走越离王府远。 张翼回头,看着迟静言的眼神飘忽不定,“王妃,张某真的带您去看红烟,您去了就知道了。” 唉,幸亏这点时间,闲来无事时,她也研究过这个朝代所有的易容术,也把自己笨拙的学来的皮毛用在升平脸上,让她让顺利进了迟府。 盯着张翼看了好久,看到他忍不住伸出摸摸自己的脸,忍不住开口问:“王妃,是张某脸上有脏东西吗?” 迟静言才收回目光,她轻咳一声,“张先生,我自己还有本多事,如果你不告诉我红烟到底怎么了,那不好意思了,我不跟你一起去了。” 张翼朝右侧不远处看去“王妃,已经到了,有些事,您还是自己进去了解的比较好。” 迟静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那边有一家新开的店铺,店门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匾,上书两个字,“翼社”。 第一个“翼”是张翼的翼,第二字“社”,迟静言也知道,是这个朝代棋社的简称。 迟静言盯着那块匾看了半响,才把视线收回落到张翼身上,“张先生,红烟这是要包养你的节奏吗?” 聪明如迟静言,只看匾上的两个字,就知道红烟的意思。 张翼脸黑了。 迟静言才不管他的脸是黑了还是白了,又说:“张先生,你很幸福。” 张翼的脸又黑了好多。 迟静言似乎嫌他脸上的黑影还太少,继续说:“张先生,观念要改变,不要总觉得迟软饭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换句话说,吃软饭也是种本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上,这可是让好多人羡慕不已的事,张先生,你好好珍惜吧。” 张翼的脸彻底变黑了,站在原地,没再移动脚步。 这一次,是迟静言催促他,“张先生,你怎么不走了?” 张翼几番呼吸,这才强忍住拂袖而走的冲动。 这时,“翼社”门口出现个女子,眉目如画,风韵美艳,不是红烟,还能是谁。 红烟看到迟静言,满目欣喜,“王妃,你怎么来了?” 迟静言眼珠朝边上转了转,“还不是有人拉我过来的。” 她回头看了下张翼的脸色,脸上闪过尴尬,眼神左右忽闪,就是不看红烟。 迟静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约莫着,以红烟的经验外加热情,她把张翼这碗生米变成熟饭了。 红烟笑着走到张翼身边,“张先生,棋局都准备好了,要进去下一局吗?” 迟静言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了多余的,含笑,告辞。 在她看来已经变成“熟饭”的张翼,出声喊她,“王妃,张某请王妃来是有事相求。” 迟静言耸耸肩,表情慵懒,“我想起来了,要再不回去我的洗澡水要凉了,重新烧水又要浪费柴火,有什么事,你晚点回王府后再来找我。” 话落,不给张翼开口的机会,她已经拽着一侧裙角,一溜烟似的跑了。 …… 红烟伸手去拉张翼的胳膊,“张先生……” “红烟姑娘!”张翼抽出胳膊,朝边上退了一大步,一本正经地看着红烟,“男女授受不亲,还忘红烟姑娘自重!” “自重?”红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翼,你昨天和我滚到一起的时候,你昨天脱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对我说自重!到今天了,你吃饱了,就急着抹干净嘴巴和我撇清关系了?!” 红烟绝对是个刚烈个性分明的女子,眼泪已经要夺眶而出,被她一个仰头,生生逼回眼眶里,“张翼,算你狠!” 话毕,她转身朝棋社走去。 张翼是目送她进入棋社,又在原地站了好久,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朝七王府方向走去。 才朝前走了两步,一个人从边上跳出来,堵住他的去路。 张翼正低头想心事,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早就离开的迟静言,用力吁出口气,“王妃,你不是已经先回去了吗?” 迟静言没搭理他,而是盯着他,把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张翼被她看得怪怪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王妃,你在看什么?” 迟静言把视线锁在他脸上,摸着下颌,表情郑重,“张先生,我想说个笑话给你听听。” 又是笑话,张翼想起以前无意当真听到过的那两个,没有第三者在场,他下意识地就排斥,“王妃,张某有事先走了。” 迟静言张开手臂拦住他。 张翼同样有着不凡的身手,只是很少显露。 把迟静言拎到一边,只是抓着她肩膀,朝边上一拎,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但是,他没有那样做,一方面是考虑到迟静言是他的主子,他不能以下犯是上;最主要的是因为迟静言是他主子心尖上的人。 他怕两只手一旦碰到了迟静言,极有可能就被废了。 “王妃。”他口气无奈,“张某真的有事,有什么话你快点说。” “张先生。”迟静言朝张翼凑近一步,“你听好了,我要说的笑话是,从前有个人,他娶了方圆百里出了名贤惠又温柔的女人做妻子,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半个月过去后,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子啊一起喝酒,有人就问他了,洞房的感觉怎么样?” 她没继续朝下说,而是斜着眼睛瞟了张翼一眼,把问题抛给了他,“张先生,你猜那个男子是怎么说的。” 张翼脸上的表情尴尬中夹杂着羞臊,声音低沉,“这个张某怎么会知道。” “既然张先生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迟静言又睨了他一眼,“那个男人告诉他的朋友,新娘样样都好,就是经验不足,让血流多了,一个不当心流了整整七天。” 这一下子,张翼脸上的颜色更多了,白转红,红转青,最后定格在黑色,“王妃!”他咬牙,想说点什么,对视上迟静言带着轻蔑的眼神,他穷词了。 迟静言趁热打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先生,我之所以说这样一个笑话给你听,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你自己再好好想一下,这个世界上不会出现第二个红烟,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张翼嘴唇翕动,想开口说话,迟静言却一个挥手,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这个世界上能买到很多药,唯独后悔药是买不到的,我真心希望张先生不要有满世界寻找后悔药的那一天!” 被迟静言一语成谶。 很多年后,当张翼疯了似的,满世界的寻找那个叫红烟的女子,他才想起迟静言当时给他的忠告。 迟静言说完,就大步离开,算算时间,端木亦尘应该回来了,她要快点回去问问宫里的情况。 升平被人“虏”走前,除了宫里的人,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她,端木亦元和太后怀疑她是正常的,可千万必要因为她,而对端木亦尘不利。 …… 脚底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张翼的两条腿,却像是被灌了铅泥,重似千金,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还在站在原地。 努力平稳情绪,勉强提起脚,鬼使神差,他转身朝棋社走去。 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好好的一间棋社已经一片狼藉,他眼睛扫了一圈都没看到红烟,随便抓了个小二问道:“你们老板娘呢?” 那个小二,虽说来店里只有一天时间,却认识张翼,他看到老板娘坐在柜台前一笔笔仔细画着眼前男子的画像,还在画像的边上写满他的名字。 “张先生。”他客气道,“老板娘在后院,看样子心情……”他摇摇头,“很不好的样子,你去看看她吧。” 张翼心里很清楚,既然和红烟不可能,就不要再去找她,心到底还是说服了脚步,他朝后院走去。 后院有张藤椅,红烟正躺在藤椅上,闭着眼睛,嘴里在轻轻哼着小曲。 如花的美人,看长了,都舍得得移开眼睛。 张翼生怕惊吓到她,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刚走到她身边,藤椅上的人忽的睁开眼睛。 张翼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睁开眼睛,本能地就避开她的视线。 不敢和她直视,心虚自然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到底很不自在。 一阵风吹过来,悬挂在廊檐下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张翼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如迟静言曾经问过他的兴趣爱好,除了看书,舞剑,就只有下棋,而且下棋在那三个兴趣爱好中,是他最为喜欢的。 昨天晚上,他正和一棋艺不错的家丁下棋,有旁观的家丁告诉他,京城就今天新开了一家棋社,听说里面高手如云。 下棋这事,和打仗是不一样的,势均力敌,才能体会棋给人带来最大的乐趣。 张翼听闻这个消息后,不和那个勉强可以和他杀上几局的家丁下了,直奔新来的棋社而去。 看到棋社的名字,他不由一怔“翼社”,那个翼就是他名字里的那个翼,一模一样。 有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他顿时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红烟虽说还在七王府,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跑来开一家棋社。 这天晚上,张翼非常开心,兴致也非常好,棋逢对手如将遇良才一样,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连打败了好多棋艺精湛的高手,他的兴致越发的高涨,平时滴酒不沾的他,经不住别人的劝说,他喝了好多酒。 他喝得差不多,就不愿再喝,这时,棋社的老板娘出现了。 蓦地,像是被人从头灌了一大桶凉水,醉意全无,清醒无比。 红烟踩着莲步,身姿婀娜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拿过边上人又朝张翼递来的酒,二话不说,盈盈浅笑间,一杯酒已经入喉。 再后来发生的事……张翼真的不大愿意再回想下去,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嘛。 当时蚀骨**,他恨不得把身下人吃到肚子里;事后,他懊悔地连肠子都青了。 顶着宿醉后的难受,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慢慢朝身边看去,心脏漏跳了好几拍,没想到,自恃儒雅文质彬彬的他,也有酒后乱性的一天。 他掀开被子下床,想在床上人醒来之前离开,被子才掀开,脚刚弯起,他再次愣住了。 雪白的床单上,印着一团鲜红的血渍。 他更是像受了什么打击,脸色刷地下雪白,没了一点血色。 也许是他骤然加重的呼吸,熟睡的红烟也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张翼报以羞涩一笑,“张翼。” 头很自然的朝他身上靠去。 张翼像是被雷击中,直接跳下床,红烟的倚靠落了空,她手肘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站在床边人,“你怎么了?” 张翼朝她看了看,视线移动,落到那团殷红上,面露恐惧,声音颤抖,“你……你……” 红烟是从哪里出来的,她最擅长的就是由男人脸上的表情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是个刚烈的,有个性的女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女扮男装的迟静言,誓死都要从良。 满心的欢喜,倏地冷下去。 刚才还是明媚的春天,转眼到了萧条的冬天。 她把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张翼,说出来的话,也已不复刚才的温柔,“张先生,你不要误会,巧的很,我刚好来葵水了。” 最后,张翼是被她带着鄙夷地目光,生生逼得落荒而逃。 “张先生!”红烟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也打断张翼的回忆,“你还有事吗?” 张翼愣了愣,“什么?” “如果你没事的话,请早点离开,不要站在这里妨碍我。”红烟从藤椅上坐起来,冷着脸下起逐客令。 张翼想起一句话,不过那句话是形容男人的,是形容男人在和女人发生那种事后的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叫提起裤子不认人。 这红烟,还真是很有个性,她直接对他翻脸了。 张翼被她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噎到了,“红烟……”他朝忙碌的小二们看了看,岔开话题,“他们在干什么?” 红烟挑眉,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表情冷,说话的口气更冷,“他们在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只要不干你,就不是轮到你来管的事!” 这话顶多就是让张翼有点难堪,最后让张翼拂袖,满脸愤怒离开的是红烟说的另外一句话。 “张先生,你要再不回去,你的玉姐姐等你该等心急了!” 张翼猛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红烟眼前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她借着闭上眼睛,藏起即将凝成的眼泪,也掩盖掉所有情绪,“除了你自己,还有其他人会告诉我吗?” 喝酒果然误事,怎么把藏在心里十多年的心事给说出来了,张翼的脸色非常难看。 如果红烟可以睁开眼睛,哪怕只是飞快的看一眼,也会发现,他的脸色难看,更多的是因为心事被人知晓,而不是如她想的那样,他深爱着那个叫玉姐姐的女人,从而连名字都不原因让人提到。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的一天,张翼对红烟实在没辙,只能找看似不靠谱,实则大师若愚的迟静言帮忙。 迟静言听他说起这段往事,差一点点就戳着他的胸口,怒斥他。 他当时那样瞪红烟,只是对她知晓深埋在心里那个人的名字而惊讶,在红烟看来,他的表现肯定是对那个女人的深爱,只有爱到深入骨髓,才会表现出那样霸道的独占。 那些都是后话,现在张翼还没察觉到对红烟的情愫,他离开棋社后,没有着急着回王府,就在大街上闲逛。 天色快黑了,小摊贩们纷纷收摊回家,不久前又发生的乞丐被杀一事,对百姓造成的心理阴影到底还在。 张翼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家还没收摊的面摊前。 面摊老板看到张翼,主动打起招呼,一看就知道张翼是这里的常客。 依然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张翼拿着筷子,却没了食欲。 玉姐姐! 心里无声喊出这三个字,胸口像被人塞入一大团棉絮,他感觉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的玉姐姐到底去哪里了? 尽管她失踪了十年,他却始终相信她肯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 迟静言刚走到大门口,就问看门的守卫,“王爷回来了吗?” 守卫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跌落一个怀抱,在七王府全府上下,见怪不怪的眼神中,迟静言再次提出公主抱,然后端木亦尘根据她的要求,改成公主抱后,抱着她大步走进府里。 在路上迟静言就关心端木亦尘有没有事,哪怕端木亦尘把御书房的事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给她听,她依然将信将疑。 端木亦尘看着她扬起的,分外认真的小脸,忽然就很开心,“言儿,你要实在不放心,等会儿你好好检查一下不就行了。” 迟静言自然懂他的检查是什么意思,羞的把头埋进他怀里,还故意用很认真的口气回他,“嗯,等方便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 端木亦尘把她抱高点,自己俯身下去,凑到迟静言耳边,“言儿,你应该快方便了吧。” 再说个小插曲,七王府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都知道了一件事,王爷最不喜欢的亲戚是“大姨妈”。 下人们,包括张翼,都很纳闷,王爷是没有大姨妈这个亲戚的,他怎么忽然就会讨厌大姨妈。 蝴蝶效应,家里有大姨妈的下人,纷纷叮嘱大姨妈,如果有一天要到七王府来找他们,千万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大姨妈。 …… 迟静言把红烟和张翼的事也都告诉了端木亦尘,并且强调了红烟为了投张翼所好,特地开了家棋社。 末了,她追问起张翼的底细。 对红烟来说,其实在和张翼的这场说好听一点叫相爱,说难听一点叫博弈中,她严重吃亏。 她的底细,张翼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对张翼的底细,除了知道他是七王府的管家,其他的一无所知。 话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端木亦尘以前一个人住的院子。 迟静言一路都在说话,等注意到不是她的院子,人已经被端木亦尘抱进了屋。 这屋子显然比她那里要宽敞气派的多,关键是到底都充满端木亦尘的气息。 迟静言有点不习惯新环境,嚷嚷着要回去,端木亦尘把她放到凳子上,就开始分散她的注意力。 正在对着一碗荷包蛋面,思绪万千的张翼,莫名其妙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弄得面摊老板忍不住关心起他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张翼笑着谢过他的关心,端起面碗喝了一大口面汤。 对莫名其妙打喷嚏,张翼看多了某个人,也算是有点心得。 他以为是红烟在骂他,殊不知,他的喷嚏是因为他的男主子,正在对着他的心肝肝上的人,毫无保留的揭他的老底。 在端木亦尘详详细细的叙述中,迟静言终于了解了张翼。 别看他比端木亦尘大不了几岁,要真论起辈分,端木亦尘还要喊他一声舅舅。 张翼是端木亦尘母妃费灵玉认的干弟弟。 他自小父母双亡,为了弄口饭吃,谎报年龄去参军。 没什么背景的他,一上战场,顺理成章的被推出去当炮灰。 就当他那个弱小的炮灰注定要灰飞烟灭,有人救了他,这个人就是当时跟随先帝一起出征的费灵玉。 那个时候,她已经生下端木亦尘,也被景光帝封为宸妃,并且她的肚子里又怀上了龙胎。 按照道理来说,边关不仅辛苦,开站后更是危机重重,为什么景光帝还要把她带到战场,说穿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宫中。 这天傍晚,七王府的下人们就在忙一件事,把七王妃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到七王爷屋子里。 下人们嘴上不说,每一人的心里都非常高兴。 王妃住进王爷的院子,至少说明王爷重振府纲,又成为一家之主了。 他们的暗暗高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伴随着王妃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所有的人都知道七王府还是王妃说了算。 王妃吼的什么? 她咆哮,“端木亦尘,我写给你的东西呢,你放哪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找不到,我揍你!” 就因为王妃的这句话,下人们办好东西,就开始掘地三尺的找王妃写给王爷的东西。 据说是王妃自己创作的一首情诗。 王妃大概是第一次写情诗给王爷,声势浩大,怕被下人误丢了,让下人们两个对两个的相互搜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事。 王妃写给王爷的情书还是没找到,奸细却找出三个。 ------题外话------ 亲爱的们,更晚了,明天尽量早,谢谢你们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出入 话说为什么找王妃写给王爷的情诗,却会把奸细给找了出来。 原来,王妃觉得自己第一次写情诗给王爷,王爷一定要看到,鉴于王妃的凶悍,下人们一个个自我检查完一遍,又两两互查。 两两互查查,还真查出了事。 王府里平时下人那么多,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认识,但是,迟静言让管理下人的管家把名册拿过来,点到名的两个人,就站出来,互相搜查。 这样一来,当点到李四,是站出来一个人,只是有认识李四的人当即就说了,不对啊,你怎么叫李四呢,李四不是长成你这样的啊。 假冒李四的人拔腿想跑,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迟静言已经脱下鞋子,朝他砸去,力道之大到底有多大,从假李四踉跄倒地,发出的惊呼声就能断定。 假李四被人拉下去后,作为“行凶者”的王妃,缓步在下人面前走过,“不要说本王妃是个喜欢暴力,不喜欢讲道理的人,我现在就给你们一次机会。” 清湛如水的眼眸,如利刃一样,在众多下人身上扫过去。 立在下方的下人,静若寒蝉,连呼吸都很紧张。 迟静言冷笑,“很好,一个个不是汉子,就是女汉子,本王妃最钦佩好汉了,冷漠。” 伴随着她一声大喊,冷漠大步走到她身边,“王妃。” 冷漠在她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有点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你去按照王府抓到奸细的规矩,把刚才那个假的李四给处理了。” 冷漠领命而去。 不出片刻,便传来杀猪似的惨叫声。 众人吓得浑身一颤,背上又渗出层层冷汗。 这个时候,王妃云淡风轻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却不是在和下人们说话,而是隔着距离遥问冷漠,“冷漠,是不是两只胳膊已经卸下来了?” 冷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回王妃,属下已经卸到腿了。” 伴随着冷漠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哀叫,一声比一声凄厉。 “做得很好。”迟静言朝传来声音的方向颌首,想到了什么,又说,“冷漠,别太过了哈,把眼睛弄瞎,把耳朵熏聋就差不多了,不然人家‘南风馆’会不要的。” ‘南风馆’是什么地方,只要是京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 别看大轩皇朝穷成什么样了,妓院的生意却是一片火热,少有的那部分有钱人,为追求刺激,好完女风,开始好男风了。 这个世上,总有善于抓住机会的,于是,有人在上个月与时俱进地在京城最有名的“怡红院”对面开了家“南风馆”。 “南风馆”除了里面的都是小倌,还有一点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青楼,它不分挑客人性别,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有钱,大门朝你敞开,你进去,你就是大爷大姐。 众人打了个冷颤,王妃的手腕,真是与众不同,被送去“南风馆”很多男性下人是满不在乎,甚至有的人心里还暗暗雀跃,这叫一举两得,既享受到了,钱也挣到了。 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王妃还有话要说:“冷漠,等会儿把人送去‘南风馆’时,你和老鸨说一声,为了惩戒这种直接可以一刀杀了的恶仆,一定要让把他先杀后奸,再杀再奸!” 下人们已经处于极度的恐惧和惊愕中,没人注意到迟静言话里的漏洞,哪有人需要杀了再杀的,当是演电视剧呢,怎么杀都杀不死。 迟静言又梭巡众人一圈,“本王妃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这样,在迟静言的恩威并施下,又有两个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是奸细。 王妃果然说话算话,她并没有为难他们,甚至于,连他们是谁派来的都没问,就放出了王府。 王妃的大度之名,由此开始流传起来。 …… 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七王府的下人们,只要出王府,遇人便说:“我们家王妃真的是太英明神武了,只是一个眼神,那些其他埋伏在我们七王府的奸细啊,一个个就站出来自招了。” 现在七王府的所有下人,只要出门,只要听人提起七王妃,都会凑上去听一听。 如果是说七王妃的好话,他们挺胸昂头,为自己是七王府的下人而感到自豪。 如果是说七王妃如何如何不好,他们会立马跳出来抱不平,一群连七王府都没过去,七王妃都没见过的外人,有什么资格评论王妃。 …… 张翼吃完面,回到府上就听到下人们在议论奸细的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张翼怎么会不知道七王府有奸细的事,暗地里他一直都在查,只是收效甚微,曾经抓到过的那几个,也不过是碍眼法。 下人们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是张翼,吓得闭嘴摇头,“张管家,我们没有说什么。” 张翼本就心情烦躁,没耐性道:“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还不快说!” 下人到底是怕张翼,一鼓作气把迟静言揪出奸细,一个打残送去“南风馆”,还有两个完好无损被赶出七王府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张翼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不等下人把话说完,直奔书房而去。 推开书房的门,撞入张翼眼帘的是以前看到过的一幕,端木亦尘在处理公务,迟静言坐在他边上看账本。 她很认真,听到声音,连头都没抬一下,倒是端木亦尘问他,“张先生,你终于回来了?” 张翼注意到,端木亦尘用了“终于”两个字。 本来,他还心存侥幸,迟静言不一定会把他和红烟的事告诉端木亦尘,看样子啊……她不但说了,而且还加上了她自己想象和猜测。 王妃的想象,从她那些笑话,他大概能猜到有多丰富。 唉,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对端木亦尘拱手道:“王爷,张某有一事要说。” 迟静言终于把眼睛从账本移到他身上,眉眼弯弯的,像是在等他说什么喜事。 张翼不去看她,正视端木亦尘,“王爷,府上有宫里,也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奸细,这一点我们都知道,如今把他们不是弄残,就是赶出去,只怕打草惊蛇了。” 又是恐吓又是安抚,这招数也只有王妃想得出来。 端木亦尘沉吟片刻,正欲开口,迟静言合上账本,飞快开口,“张先生,我这样做,自然有我这样做的道理。” 张翼冷下脸,“恕张某胆大,请问王妃,你那样做的目的,除了打草惊蛇,还有什么道理?” 迟静言站起来,就气场而言,哪怕她坐着,张翼站着,她也压得他低一等,“张先生,你不会当真以为王府里的奸细就只有三个,而且好有规律哦,那三个还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最低等的下人。” 张翼疑惑了,“那按照王妃的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迟静言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闲来无事,就是敲敲山,震震藏在山后面的那只大老虎。” 她已经说服端木亦尘,今天晚上把搅和升平那件事的高手借给她用一下,她自然有办法,把王府里的内鬼清除的一干二净。 张翼看着迟静言,眼眸清亮干净,宛若用水洗过。 他忽然觉得,迟静言有的时候看似疯癫,行事乖张,不考虑什么后果,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这时,冷漠走进书房,对张翼点头打招呼后,他对着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拱手作礼,“属下参见王爷王妃,人已经抓住了。”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去看真正的大奸细是谁,经过张翼身边时,张翼对着迟静言深深鞠躬,拱手,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钦佩,“王妃,您的大臣若愚,张某真心实意的钦佩。” 迟静言听后,顿足在他身边,伸手去扶他,“张先生,我这点小花头,不值得你钦佩,倒是红烟,她可是满心欢喜的着你,爱着你,你要好好好抓住机会才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翼对迟静言的拜服,顿时变成了尴尬的脸红。 …… 端木亦元安插在七王府的大奸细,顺利被揪出来,而且按照迟静言的意思,连夜捆起来送刑部。 胆敢在七王府做奸细,这可是蔑视皇族,被杀头的大罪,怎么不要惊动刑部。 刑部尚书董大山这几天一直神经紧绷活在惶恐中,虽然文昌帝因为忙着宫里新建人工湖的事,暂时没有追问他案子进度,他一刻都不敢松懈。 至于七王爷端木亦尘,他也不再抱希望了,人是会变的,娶了迟静言后的七王爷,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就聪颖睿智,是先帝膝下那么多皇子里最颖慧,最有出息的儿子了。 人紧张到一定程度,就要找地方发泄,不然,神经很容易崩断。 这不,董大山就找地方发泄了,他新娶的小妾也正对他这段时间一直都不陪她,抱怨颇深。 两个各寻所需的人,一拍即合,很快滚到床上。 别看董大山年逾五十了,寻得良药,老当益壮,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妾的衣服给撕成了碎片,正要继续发泄,家丁在外面敲门,口气很惊慌,“老爷,您睡了吗?” 好事被人打断,董大山异常烦躁,对着门外吼道:“什么事?” “七王府抓到一个奸细,押送到了刑部,周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周大人,说我天亮后就过去。”董大山以为又发生什么乞丐被杀之事了,听下人说只是七王府抓到个奸细,立刻觉得只是小事而已。 下人没走,隔着门,又说:“老爷,周大人说,务必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七王妃说……” 董大山从床上坐起,听到“七王妃”三个字,兴致立刻减半,“她说什么?” “她说,老爷如果今天晚上不去刑部的话,她明天早晨就来找夫人好好聊聊治理后院的事” 董大山整个人被吓的一抖,起身就要走,如花似玉,又正需要某种需求的小妾不愿意了,抱着他的腰,就是不放,撒娇道:“老爷,妾身不放你走。” 董大山以最快的穿裤子,要系上腰带,小妾不乐意,他心烦气躁,也没了怜香惜玉的耐性,拨开她的手,把她用力朝床里边甩去,“老爷我有急事,你要再给我添乱,当心我让夫人按照七王妃那样管理你们。” 七王妃迟静言现在还不知道,自从她对七王府雷厉风行的展开了,驱赶侧妃行动后,在各位官员的小妾耳眼睛,她俨然成了母老虎的代名词。 小妾果然不再吭声,董大山系好裤腰带,想着刚才利用凶残如虎的七王妃吓唬自己娇滴滴的小妾,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系好裤腰带,爬到床上,亲了她一口,又安慰了几声,这才离开。 董大山的小妾,目送董大山离开后,一边心里感叹着七王妃猛于虎,一方面又想着如果能学到她的手段,那该多好,不说她能独占董大山吧,至少在董府会占有一席之地。 迟静言暂时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在有人讨厌她的同时,也有很多人把她当成了学习的榜样。 …… 只是把抓到奸细扭送到刑部那样的小事而已,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根本不用出马。 他们两个去确定了一下,真正的大奸细是谁,又继续回书房。 书房里,夫唱妇随,很温馨有爱的一幕。 端木亦尘看似在王府是彻底失去了主权,甚至连话语权都没有了,其实,只是对迟静言的宠爱而已,她想做什么,他都默认。 包括今天晚上,迟静言并没有告诉他的,要捉藏在府里的奸细,她没说,并不代表他没洞察到。 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热闹如白昼的七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迟静言看完账本的最后一页,合上账本,发现端木亦尘一直在看着她,而且看样子时间还不短了。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说:“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迟静言只是套用了一句现代人常说的话,没想到端木亦尘非但没有嘴角抽搐,反而一本正经地又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很认真地点头,“嗯,我还真没看到过像爱妃这样美的美女。” “哼。”迟静言看似很不屑地冷哼一声,同为女人,被人,尤其还是喜欢的男人夸赞,心里终究还是美滋滋的。 端木亦尘拉住她的手,还有话说:“言儿,你写给我的情诗呢?” 迟静言撇撇嘴,“没有。” “为什么没有?”端木亦尘一本正经地揪着这件事不放。 “因为我本来就没写什么情诗。”迟静言实话实说,所谓情诗,不过是她揪出奸细的一个借口而已。 “这怎么能没有呢。”接下来的时间里,端木亦尘对迟静言,就她说的那首压根本没写的情诗做了很长的利弊分析。 关于利,他一带而过,无非是他还没收到到迟静言写给他的情诗,心里其实非常期待。 至于弊,他倒是说了一大堆,这件事,肯定是要让端木亦元知道,哪怕早就知道奸细是他安排的,暂时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而且还要让他做主。 端木亦元装腔作势,肯定要问清来龙去脉,情诗成为最为关键的陈述点,怎么能少呢。 迟静言又不是笨蛋,以端木亦尘的文采,不要说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给他构思写诗,就是明天一早站到金銮殿,对他来说即兴做诗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迟静言难得看到他像孩子那样,非常希望得到什么,拒绝他,真的很于心不忍。 她走到书案边,拿起端木亦尘的毛笔,稍微想了想,就落笔。 “尘尘,尘尘,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尘尘,尘尘,我爱你,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金碧辉煌,大气磅礴的金銮殿上,文昌帝贴身大太监周福凝读完这首七王妃创作的情诗,大气不敢出,心里默默暗叹,这七王妃外界传闻人彪悍也就算了,真没想到写的诗也是这般的…… 他想了好久才想起四个勉强可以形容的词语,“与众不同。” 端木亦元伸手,周宁福气连忙把写有迟静言亲笔情诗放到他手上。 端木亦元低头看了看,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没想到迟静言写的字这么苍劲有力,这倒是和端木亦元想象的很有出入。 目光从手上的诗移到端木亦尘身上,他心里对迟静言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今天的早朝,没什么太大事,除了车骑将军负伤回京,就只有七王府昨天晚上抓到奸细一事。 至于七王妃写给七王爷的情诗,朝堂上每一个朝臣都忍笑忍的很辛苦。 刑部尚书董大山站出来,看样子是要对审讯一事做了详细的描述,结果,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说不下去了。 奸细刚被送到刑部,就咬舌自尽了,还审什么,有什么可审。 有善于联想的大臣当即跳出来,“启禀皇上,邻国大燕正和我大轩朝正在开战,微臣以为潜伏在七王爷府上的奸细,极有可能是大燕派来的。” 早朝很快就结束,不管升平公主被虏劫至今没有消息,又或者是车骑将军身负重伤,依然昏迷不醒,又或或者七王府发现了奸细,这一切都没能影响,晚上宫里举办的宫宴。 …… 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几乎每一次端木亦尘去上早朝,迟静言还在睡觉。 今天却出了点意外。 她忽然就醒了,是被一阵小声的哭泣声给吵醒的。 起身,披上外套走出屋子,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呃,看清是谁在哭,哭的人在干什么,迟静言华丽丽地呆住了。 去“云林寺”调养身体的林絮儿,在没任何通知的前提下,她回来了,而且还在干着和她一样姓“林”的,某位家写的著名的某里那个娇弱女子一样的事。 《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葬花,只是的描写,哪里有眼前的看了真实。 和林黛玉不是处于同一个朝代,也不是同一时空的同样姓“林”的,是她姐姐的林姐姐拿着小铲子,就在端木亦尘的花园里葬花。 迟静言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管这林姐姐是真心葬花,还是做给某个人看的,她都看不下去了。 天才蒙蒙亮,十二月份的天很冷,林絮儿衣衫单薄,算是爱屋及乌吧,她是端木亦尘的表妹,也就是她的表妹。 迟静言到底还是有点不忍心,走过去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到她身上。 林絮儿的身子明显一怔,转过脸看向身后人,那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在看到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是迟静言那一刻,惊喜变成了失落。 甚至迟静言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 不喜欢的她太多了,迟静言要真在乎的话,早咬舌自尽了。 她像是没看到林絮儿眼底的厌恶,“你表哥上朝去了,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来,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让下人准备你的早膳,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聊。” 林絮儿之所以会这么早在这里葬花,就是不确定端木亦尘到底在不在,听迟静言这么一说后,她蹭地站起来。 站的时间太长,两腿血脉不通,她站起来时有点不稳,迟静言好心好意伸出手扶了她一把,被她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要你扶!” 迟静言耸耸肩膀,心道,不扶就不扶,收回手,转过身朝屋子里走去。 林絮儿看她真不扶她,还先走了,这下着急了,“你……你给站住。” 迟静言真的放慢脚步,却没停下,转过脸看了看身后人,“客气一点说话。” 林絮儿咬住下唇,“你走慢点,我脚麻,扶我一下。” 迟静言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穿越到这古代,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看林絮儿不再老气横秋,真去扶她。 …… 夏荷刚从厨房过来,就看到迟静言搀扶着林絮儿。 跟在端木亦尘身边那么多年,夏荷根据背影,一眼就认出那是林絮儿。 每一次王府有事发生,林絮儿都会被王爷送去“云林寺”调养身体,每一次,王爷解决好事情,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去接她。 她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夏荷还是很了解林絮儿,她真正的为人,绝对不像她的名字,又或者她在王爷面前表现出的那种柔弱。 她的贴身丫鬟红珠身上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虽然被人看到,她会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其实,每个看到的人都心里有数,哪里是摔的,是被林絮儿心情不好时掐出来的。 “王妃。”她故意高声喊迟静言。 迟静言回头,对她笑道:“今天起这么早?” 被迟静言这样一反问,夏荷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真是主子什么样,奴才就慢慢的就会变成什么样。 端木亦尘是个很早就要起床的人,她跟着很早就起床,自从被端木亦尘指派着伺候迟静言,迟静言不是个喜欢太早起床的人,她跟着起床的时间也晚了。 夏荷挠挠头,难为情道:“回王妃,奴婢去厨房看了下早膳,需要让他们现在就送过来吗?” 迟静言点头,“嗯。” 夏荷像是刚看到林絮儿,“林侧妃。”她给林絮儿行礼。 林絮儿很不喜欢夏荷,从她被端木亦尘带回府上,做他伺候他的丫鬟那天她就不喜欢。 其实说到底,她不是不喜欢夏荷这个人,而是讨厌所有和端木亦尘走得近的女人。 林絮儿都没正眼看夏荷一眼,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不屑的冷哼声,然后就率先朝屋子里走去。 夏荷身为下人,脸上自然不会出现任何的不恭敬,但这不妨碍心里鄙视她。 迟静言让夏荷把林絮儿的早膳也准备好送过来,这才回屋。 …… 屋子里,林絮儿看着迟静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讨厌你。” 迟静言神色平静,“我知道。”打量了林絮儿一番,又说,“我也不喜欢你。” 林絮儿被迟静言的直接噎到了,“迟静言,不要以为你利用你的那些手段,可以把我也赶出王府,我告诉你,你妄想!” 迟静言神色依然平静,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空腹喝茶对身体不好,她说过一次之后,端木亦尘让人把屋里的茶换成了水。 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呷了口,“这件事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谁都会赶,唯独你,我不会赶。” 林絮儿在她对面坐下,眉目是满满的骄傲和自信,“算你还识趣。” “不是我识趣。”迟静言把玩着茶杯,“而是谁也不会把表妹赶出府。” 林絮儿愣住了,完完全全是被林絮儿的话给秒杀了,弄了半天,她不赶她,就因为她和端木亦尘的表亲关系。 夏荷再次从厨房回来,看到林絮儿不在了,很惊讶,“咦,王妃,林侧妃呢?” 迟静言正忙着梳头发,“走了。” “走了?”夏荷更惊讶了,“她怎么舍得走的?” 以夏荷对她的了解,看不到王爷,就算拿棒子赶,也撵不走她。 迟静言不想在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问她,“吃好早饭我出去一趟,如果王爷问起你,你就说我说的,一会会就回来。” 夏荷点头,“王妃,奴婢知道了。” 心里暗暗嘀咕,王妃真是越来越忙,也越变越来越神秘。 迟静言喝了口粥,脑子里想的却是林絮儿的事,唉,她要真的只是个侧妃,就好办多了。 林絮儿是被她一句话给气走的。 林絮儿也不是个笨蛋,看迟静言拿她和端木亦尘的表亲关系说话,索性也利用起那层表情关系,她挑衅地告诉迟静言,她和端木亦尘的关系是亲上加亲,比她这个赐婚来的王妃,可牢固多了。 迟静言气走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是有很多表妹嫁给表哥,可是,也有很多表妹到死都没能和表哥圆房的事。” 这无疑是在林絮儿的伤口狠狠撒了把盐,她哪里还能待下去,愤愤离开。 …… 迟静言出府,冷漠依然是跟在她身边。 一身黑色衣袍,英挺威武的男人,很吸引人眼球,迟静言不喜欢这么高的回头率,虽然路人是因为看冷漠,她只是被顺带着看上那么一看,她还是不喜欢。 又一拨人朝他们这边看来,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以手捂嘴,吃吃偷笑的样子,迟静言心里真的非常不舒服。 几度隐忍,她倏地转身,冷漠跟的紧,差一点撞到她身上,长腿朝后一蹦,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王妃。” 迟静言一只手叉腰,还有一只手,把冷漠从上到下指了一遍,“从明天起,如果你还想跟着我的话,把你身上那身自以为好看的黑衣换了。” 冷漠不知道身上的黑衣怎么惹王妃不高兴了,一脸无辜,“王妃,属下一直穿的黑衣,已经习惯了。” 迟静言倒抽一口气,语重心长,“冷大侠,我已经很你说过好多次了,习惯养成是很难改变,可是,如果我们不尝试一下的话,又怎么会有改变呢,比如你身上的黑衣,难得看是还可以,要是天天看,就像是天天让你吃西红柿炒鸡蛋,连吃三天,勉强还可以,连吃半个月,估计你连西红柿都不想看到了。” 冷漠默了默,一开口,却是断章取义,“王妃的意思是如果属下再穿黑衣,你连属下都不想看到了?” 迟静言真被他简单的头脑,气昏了头,摆摆手,“算你说得对,今天就算了,明天你要再敢穿黑色衣服,你直接就可以去账房结算工资走人。” 迟静言进“文合斋”内厅和齐约海谈事情,冷漠问小二要来面铜镜,对着铜镜仔仔细细打量起身上的黑衣。 嗯,也许王妃说的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一直穿黑衣,显得他整个人都黑了,明天尝试一下其他颜色的衣服。 …… “文合斋”的事情很顺利,至少迟种马这个插页顾问尽职的程度超乎了所以人的想象。 至于作为迟静言和齐约海合作后推出的第一本,迟静言对内容亲自过目了一下。 写得还不错,正是她了解到的,眼下最受那些读者欢迎的,所谓虐文。 男主英俊多金,女主则是泡在苦水里长大的,中间有一个又一个顽强如小强,打都打不死的女配,再加上一个对女主深情的男佩,生生的构成了一本苦情虐文。 迟静言大概看了遍,除了一些描写的有点过的地方,整体来说,她还是比较满意。 迟静言又和齐约海聊了会儿,就起身离开,在端木亦尘回来前,她还有件事要去处理,得抓紧时间。 刚走到门口,差点和迎面走来,低头想心思的人差点撞上。 来人刚要发火,一抬头看到是迟静言,乐了,高高兴兴地和她说话,“六妹,这么早,你怎么会来这里?” 迟静言闻到迟延森身上散发出的胭脂味,拿出罗帕握住口鼻,“你来得也挺早,不是从家里过来的吧?” 透过他身上的浓郁的脂粉味,就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迟延森挠挠头,露出难得的不好意思,“上次失信湘珺,害她光着身子等了我一整天,生我好大的气,我昨天晚上就去好好安抚了下。”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更何苦迟延森的爱好,在这个朝代是合法的,也能帮助到她。 “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忙吧。” “六妹。”迟延森喊住她,“你知不知大哥回来了。”犹豫了一下,迟延森还是开口问迟静言。 胸口又开始星星地疼,迟静言皱着眉,强压住胸口不适,头也没回,“我知道了,等有时间了,我会和王爷一起去看他。” 不管原来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和迟延庭到底是什么关系,既然现在已经变成了她,她就有必要把话说明,把事情理清。 走出离“文合斋”很远,迟静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真的是哪里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来。 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四周看了看,她还真想起来了,冷漠冷大侠没跟着她。 迟静言转身去“文合斋”找他,也没看到他,最后还是小二告诉她,跟她一起来的那个黑衣猛男去对面的布庄了。 迟静言赶了过去,走进布庄,冷漠刚从换好衣服走出来,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选的,还是听老板的建议,他居然选了身紫色的。 他的皮肤黑,穿着紫色的,整张脸更是黑。 迟静言只看了一眼,就不忍看第二眼,她也不多话,把挂在店铺里的成衣看了一遍,最后指着一件深蓝色让老板拿下来给冷漠试一下。 冷漠接过衣服,将信将疑地去内堂换上,等他出来,布庄老板都连声夸好看。 从那以后,冷漠哪怕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依然只钟爱深蓝色的衣服。 把钱放到柜台上,迟静言转身就走,冷漠跟了上去,没过多久,衣庄掌柜在后面的小跑着追他们,“客官,等一等。” 迟静言顿足,转身,“掌柜的,还有事吗?” 掌柜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迟静言,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意味幽深,“姑娘,这是你身边那位大爷换衣服时掉在内堂的。” 迟静言道完谢,衣庄老板就走了,她刚要摊开手里的纸,冷漠开口阻止她,“王妃,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看的好。” 迟静言是个你不让我看,我非要看的家伙,她瞪了冷漠一眼,打开纸。 只看了一眼,就狠狠把纸扔给冷漠,“你还真是好的意见听不见,坏的一学就会。” 冷漠本就不擅长言辞,再加上有铁证,他更是感觉哪怕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都怪那个迟种马,上次非要把画好的什么画硬塞给他,说是给他长见识,这下好了,他见识没长到,却让王妃误会自己了。 冷漠像是有把柄被迟静言抓在手里,本来就安静的他,接下来更安静了。 迟静言也算是了解他,主动对他说:“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端木亦尘的,你是成年男子,对这些事好奇,很正常,如果找别人不好意思,你可以去找迟延森,他的经验可是相当丰富。” 冷漠到底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直到站在不远处听假扮成乞丐的迟静言,说书给真正的乞丐们听,满脸还是歉疚。 说书结束后,迟静言还会去马二娘那里换衣服。 冷漠在外面等迟静言,他很不喜欢马二娘看他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用眼光在揩他油。 迟静言换好衣服出来,马二娘死活不肯收她的钱,一双小眼睛贪婪地时不时扫冷漠两眼。 猛男啊,她最喜欢了。 迟静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知道她为什么不要她的钱了,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只见马二娘脸色大变。 最能直接感受,马二娘态度变化的当属冷漠。 两个人离开后,冷漠忍不住还是问迟静言,“王妃,你刚才那个马二娘说什么了,怎么感觉她看我像看着仇人。” 迟静言继续朝前走,“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她猛男其实不猛,她很失落罢了。” 冷漠,“……” 真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起,他一个护卫,居然成猛男的代名词了。 …… 迟静言今天的时间掐的很准,端木亦尘到家,她也到家,两个人是携手走进王府。 林絮儿看到端木亦尘,大老远就像只蝴蝶一样扑了过来。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欣赏 蝴蝶是美,遗憾的是,终究没能飞入某人的怀抱。 在迟静言的“胡搅蛮缠”“蛮横不讲理”下,花蝴蝶眼里含着泪,委屈万分的离场。 花蝴蝶最伤心的不是迟静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陈咬金”,而是端木亦尘的态度,以前,他从来都不会像那样对她。 今天,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她才去“云林寺”几天啊,迟静言居然把王府里的侧妃,赶的就剩下云侧妃和她,这个女人……她以前真的是太小看她了。 当真以为她也那么好欺负吗? 迟静言要真这样想,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 迟静言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和端木亦尘待一会儿,或者看着他用早膳,或者一起看看书,又或者什么都不说,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既然穿越过来就是王妃,而且是恶名昭著的恶妃,注定她没有一天是能过安静的。 这不,她才坐下,红杏就来了,她是迟静言看她为人比较机灵,这才派去迟若娇身边伺候的。 她不想带坏任何人,并没有让红杏对迟若娇做什么。 迟若娇已经不拉肚子了,让红杏来请迟静言过去一起用早膳,说是她有她亲手做的,以前迟静言还没出嫁,在迟府最爱吃的马蹄糕。 迟静言绞尽脑汁想了想,她多么希望奇迹能够出现,不说全部吧,至少这具身体能有一点以前的记忆给她。 和以前一样,对过去,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迟静言上辈子倒还真喜欢吃马蹄,马蹄糕,她还真没吃过。 红杏期盼的看着她,迟静言知道如果她没去的话,迟若娇多多少少都会刁难她。 眼珠轻转,落到身边人身上,“王爷,要不,我们一起去姐姐那里看看吧。” 端木亦尘自从沦落为妻奴后,对迟静言的要求,从来都没拒绝过。 迟若娇让红杏只是去请迟静言,结果看到端木亦尘也来了,恶狠狠地瞪了红杏好几眼,红杏吓的不敢抬头看她。 迟静言像是没看到她瞪红杏,更是完全忘了姐妹间的不合,笑着对迟若娇说:“姐姐,其实我已经吃好了,是红杏说你做了我最爱吃的马蹄糕,嘴有点馋了,就来讨点吃吃。” 迟若娇心里恨得不行,脸上却还强颜欢笑,“妹妹能过来,我当然很高兴,只是我没想到王爷也会来,真是对不起,我只准备了妹妹的,要不骂我马上让人去准备王爷的。” 迟静言在心里冷笑,看看这架势,她才来七王府几天,又是以什么身份待在这里,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这里的主子。 端木亦尘喊住去厨房准备的红杏,“不用忙了,本王已经用过了。” 姐妹两个说话,端木亦尘本不应该在边上,但是,他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而且拿出书坐在一边看书,迟若娇怎么都不好意思下逐客令。 迟若娇还真是准备的很精心,也很充分,一大清早,桌子上居然就有烧鸡。 迟静言坐下后,对着那只鸡看了很久,迟若娇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伸出筷子就要给她夹鸡腿。 迟静言阻止她,“姐姐,慢着。” “怎么了?”迟若娇心里咯噔了一下,都是她母亲邱氏按照她的意思,准备好了,送进七王府,按道理来说,不会有任何破绽。 难道说迟静言是在诈她,迟若娇本就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笑而不语,等着迟静言再次开口。 迟静言没看她,而是起身走到在一边看书的端木亦尘的身边,接下来她的所作所为,差一点让迟若娇喷血而死。 她抽走端木亦尘手里的书,很认真地和他说道:“王爷,我们还是走吧,省得打扰姐姐赏菊。” 迟若娇如果早知道她是故意引她发问,打死她,她也不会顺着她的话反问,“妹妹,你从哪里看到我是在赏菊?” 神经有病吧,十二月份的天,哪里还有菊可赏。 迟静言回头,神情郑重地看了看她,又看向桌子上的那盘烧鸡。 迟若娇再怎么手腕多,到底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她能猜到很多人的心思,唯独迟静言的,她未必能猜到。 她瞥到迟静言眼睛里一掠而过的浅笑,心里一紧,虽然不知道迟静言为什么会笑,直觉告诉她,她笑,肯定意味着没好事。 果然,迟静言盯着那只烧鸡又看了好久,忽地就说:“姐姐,你刚才一直盯着鸡屁股看,而且还坐在鸡屁股指向的位置,你不是在赏菊,是在干什么?” “你!”迟若娇终于明白迟静言为什么拉着端木亦尘到她这里了,她是故意在端木亦尘面前取笑她,践踏她。 “王爷,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姐姐赏菊了,走吧。”迟静言懒得理她,拉着端木亦尘走了。 迟静言这番奚落的效果不错,迟若娇没多久就收拾收拾回迟府了。 在迟静言的计划里,迟若娇是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又理清很多事,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按照计划对付的时候。 她没有对迟若娇做太过的事,还有一方面是顾忌到毕竟这具身体姓迟,她到底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 …… 端木亦尘真是拿迟静言没办法了,只能宠溺着她,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至于林絮儿,他已经想好了,替她物色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把她嫁了。 当时娶她,只是怕端木亦元打她的主意,用的缓兵之计,随着迟静言的出现,他也不能再耽误她了。 林絮儿知道端木亦尘的打算后,一反常态的没哭,只是红着眼眶,什么都没说。 …… 晚上的宫宴,在御花园举行,迟静言在夏荷的一番收拾下,等走出房间,整个人清新的如同雨后荷花。 迟静言已经对着铜镜打量过了,人靠衣装,再加上夏荷的手艺,她果然也成了美人。 虽说是只是一般的宫宴,迟静言还是穿上王妃礼服,端木亦尘则是王爷礼服。 两个人并肩而行,登对而养眼。 轿子行至宫门,就必须下轿走进去,迟静言作为女眷,可以带一名贴身丫鬟一同进宫。 毫无疑问,她决定带的人是夏荷,也不知道夏荷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忽然拉肚子。 张翼只能让管理下人的管事,临时从丫鬟里随便选了个。 王妃礼服精致而高贵,裙摆很长,拖在地上,迟静言觉得裙摆太长,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走路,索性把裙摆悄悄的拎高一点,把一小节抓在手里,这样走起来还真方便了很多。 路上陆陆续续会遇到不少来参加宫宴的朝臣,每一个都会和端木亦尘打招呼,当然了,自从迟静言名声在外后,他们更多的是和她打招呼。 恶妃不长有,更不是人人都能有幸看到,很多大臣都是怀着好奇的心在打量迟静言。 和想象中的有点出入,长相清秀,举止也还算得体。 在大臣们一波又一波人的夸奖中,迟静言觉得自己飘飘然了,压低声音,很不确定的问身边人,“喂,端木亦尘,我今天真的有这么美吗?” 瞧着大臣们对她的夸奖,她都快觉得自己是仙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端木亦尘走到她耳边,笑道:“我的言儿什么时候不美过。” 这话说得迟静言心里美滋滋的,人都有虚荣心,尤其还是年轻的女人,接下来的时间里,迟静言真觉得自己好美好美,什么亚姐,什么世姐,都不如她一个小脚趾头美。 不管边关在不在开战,也不管大轩皇朝国库到底有没有钱,更不去想升平公主被人虏走至今下落不明,被邀请来参加宫宴的人都到齐了。 宫宴即将开始前,伴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皇上驾到!”有道明黄色的人影满面微笑的走了过来,文昌帝的到场。 这是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看到皇帝,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第三次看过去时,坐在首座上的皇帝也正朝她看来。 而且他还看着她开口说话了,眼睛看着她,话是在和端木亦尘说:“皇弟,这就是七王妃吧?” 端木亦尘站起来,拱手作礼,“回皇上的话,她正是臣弟的王妃。” 迟静言不想落人口舌,也学着端木亦尘那样起身,朝端木亦元福了福身子,“臣妾参见皇上。” 端木亦元笑得很爽朗,丝毫没追求迟静言任何过错,一时间,宴会的气氛非常好。 迟静言算是总结出规律了,古代人的宴会和现代人的饭局其实差不多,总是要先说一些正事,接着便有乐师奏乐,舞姬翩然起舞。 迟静言觉得这古代的酒,其实还挺好喝的,端木亦尘正和边上的大臣寒暄,等转过脸,迟静言已经喝了不少。 他伸手拿过她的酒杯,唬起脸,“这酒后劲足,不许再喝了。” 迟静言笑了笑,果真没再喝。 文昌帝还有话对迟静言说,他端起酒杯,对着迟静言遥举,“弟妹啊,老七年纪不小,也是做爹的时候了。” 就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某个过门半年,肚子还没任何反应的女人,会羞愧的低头不语,被皇帝提点的女人却猛地抬头。 她真像是喝多了,看着皇帝,小脸写着满满的认真,“皇上,你可别忘了世界上有一种病,叫不育不孕。”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尤其是文昌帝,他的脸色更是沉了下去。 有擅长调节气氛的大臣站出来,气氛才稍微好了一点。 宫宴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就结束了,端木亦尘拥着迟静言离宫,直到两个人回到府上,无精打采的张翼前来迎接他们,才发现了什么不对。 跟着迟静言一起进宫的丫鬟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张翼喊来专管下人的管事。 管事哪里会记得住府里的每个下人,又把他手下分管的那个家丁喊了过来。 跟迟静言一起进宫的是个叫绿儿的小丫鬟,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跟着迟静言出宫,所有的人一致认为,皇宫太大,她可能是去找茅厕迷路了。 绿儿不是宫里的人,在王府地方又从来都是本本分分,这才被临时安排伺候迟静言。 肯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端木亦尘也不想折回去惊动宫里的人,等明天上早朝把她带回来就是。 洗漱好,正准备就寝,张翼又来了。 张翼过去出现的可比现在要频繁多了,端木亦尘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烦躁过,打开门,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也就算了,关键那张脸的脸色,黑的像是涂了一层墨。 啧啧。 张翼在心里暗暗啧叹,现在的王爷果然不能再用以前的标准来衡量他。 “说!”冷面王爷,对他就一个字。 张翼打量了下他和端木亦尘间的距离,觉得太近了,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一大步,觉得距离够安全了,这才开口,“王爷,绿儿找到了。” 端木亦尘更恼火了,打扰他睡觉,就是为了这么件小事,看样子也是时候让张翼出去收租子了。 屋子里又脚步声传来,张翼连忙低头,语速飞快,“王爷,绿儿被人打昏了,捆在柴房,刚刚被人发现。” 入夜后,已经安静下来的七王府,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既然真的绿儿被人打昏了捆在柴房,那么,跟着迟静言进宫的又是谁。 迟静言很后悔,是她大意了,如果那个冒充绿儿的女人,只是因为想飞黄腾达,那也就算了,她怕那人是另有所图。 与此同时,张翼已经命人把王府所有下人细细盘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一个挥手,允许他去查王府里的其他几个主子。 王府里的主子,经过王妃雷厉风行的整顿,就只剩下两个了。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在书房等张翼的消息,张翼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有了答案。 云侧妃至今卧病在床,林絮儿不见了。 端木亦尘连夜进宫,迟静言不放心,想跟去,端木亦尘思忖再三,还是没同意。 端木亦元越是表现的平静,暗地里的波浪越是大。 迟静言有点不高兴,闻闻身上的酒气,还是作罢了。 殊不知,就因为这个小细节,王府里的下人们可是欢呼雀跃,王爷终于重振雄风了。 …… 就在七王府发现林絮儿不见了,皇宫里的某个宫殿里,也多出一个人。 林絮儿在费灵玉没失踪前,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毫不费劲就找历朝皇帝所住的承乾宫。 大概是宫宴需要大量宫人,承乾宫门口居然没有宫人当值。 林絮儿推开殿门,沉重的殿门,推起来有点费劲,想到那两个人联合起来对她的羞辱,她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寝宫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林絮儿慢慢地朝前移动脚步,一个没当心,脚绊到了什么东西。 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爬,林絮儿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转身想朝殿门外跑,脚踝被人抓住。 抓住她脚踝的那只手冰冷阴凉,那只手用力一拉,她整个人朝后滑过去,那只手顺着她腿朝上慢慢移动。 五指张开,森冷而有力。 林絮儿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感觉是一条冰冷无温的蛇在她身上爬,她想喊,巨大的恐慌,让她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又一只手拉住她另外一只脚,只稍微一个用力,她的裙子连带裘裤就被撕个粉碎。 覆盖到她身上的同样是一具毫无任何温度的身体。 林絮儿拼劲全身力气去推他,那个人的力气很大,很野蛮,她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浑然察觉不到。 身下人不断的抗拒,到底还是让他很不喜欢,他很利索的把林絮儿的手脚捆了起来。 林絮儿终于能喊出声,嘴才张开,也被塞进她自己身上的碎布料。 林絮儿骄纵了十七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如果她不打昏绿儿,冒充她进宫,也许……她现在虽然不再被端木亦尘喜欢,至少还是他的十八侧妃。 只要名分在,总还是有机会的。 身上人对她的不配合,彻底恼怒了,只稍微一个用力,林絮儿疼地整个人都在抽搐,差点昏厥过去。 到最后,她真的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她醒过来,人已经躺在软软的床榻上。 四周很亮,却不刺眼,那是夜明珠才会释放出的柔和的光亮。 她瞪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眼睛上方,入眼的是富丽堂皇的雕梁,记忆慢慢的拢回到脑海里,她蹭地下从床榻上一跃而起。 身上的痛,在提醒着她,那不是一场噩梦,低头,朝自己看去,身上已经穿上了丝质的裘衣。 她这个在哪里? 大脑有点跟不上,她下床啊,穿好鞋,朝门外走去。 守在门外的两个宫女看到她,恭敬行礼,“姑娘,您醒了?” 林絮儿愣了愣,“我这是……” 眼前的两个宫女,再加上刚才宫殿的奢华,她已经肯定自己还在皇宫。 其中一个宫女掩嘴偷笑,“姑娘,皇上有旨,如果姑娘醒了,就让奴婢们伺候姑娘去清凉池沐浴。” “清凉池?”林絮儿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那个宫女以为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给她介绍起来,“姑娘,宫里的清凉池是先帝所建,就算是皇后,也只有月圆之夜才有资格去那里沐浴。” 言下之意,她一个连姓都没有姑娘,能被皇上恩准去清凉池沐浴,是天大的福气。 林絮儿当然知道清凉池,的确是先帝景光帝所建,不过却不是为了给他自己或者皇后用。 景光帝建清凉池时,正是大轩皇朝国库最亏空的时候,即便那样,他还是不顾群臣反对,一意孤行的修建了费时费力费钱的清凉池。 景光帝昏君似的,一意孤行,执意修建出清凉池,只为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费灵玉。 她从一年四季如春的江南到京城,格外怕冷,冬天屋子里放再多热暖炉都没用。 只要冬天一到,她有一半时间是染风寒躺在床上,景光帝心疼的不得了,朝臣们跟着焦急的不得了,因为只要费灵玉卧病在床,景光帝就没心思上朝。 大燕一直虎视眈眈,景光帝为了个女人,却荒废着朝政,怎能不急。 群臣暗地里商量一番,觉得如果修建个温池出来能让费灵玉,不再一到冬天就躺在床上,利还是大于弊。 就这样,在当时被言官上述痛斥为劳民伤财的清凉池,到底还是修建了出来。 凡事都有双面,景光帝至于要修建清凉池也不例外,他有多宠爱费灵玉,就有多践踏范美惠身为皇后的尊严。 范美惠当真也是个能容忍的女人,对丈夫宠爱一个妃子,忽视她这个皇后,丝毫没怨言。 就当朝臣以为,端木亦远登基为帝,已经荣升为太后的范美惠第一件事就是一洗前耻,命人砸拉清凉池,她却出乎人意料的没有任何破坏之意。 不知不觉,清凉池成了宫中女人衡量恩宠很重要的一个标志。 林絮儿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浑身都是伤,连走路都疼。 到了清凉池,跟来的宫女要进去伺候她,被林絮儿拒绝了。 她一个人,脚步有些不稳的走了进去。 清凉池果真名不虚传,只是一个温池而已,却修建的金碧辉煌,气势磅礴。 林絮儿没有心思去欣赏,脱下衣服,就走入池内。 抬起白皙如莲藕的手臂,原本上面那一点朱红,已经不见了。 心里很难受,她再也控制不住,捂住脸色嚎啕大哭,眼泪顺着指缝汨汨流出,她知道她和端木亦尘再无可能。 忽得,她感觉到不对,背后有人,而且正在看着她。 她回头,果然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人,一袭明黄色,就足够说明他的是谁。 端木亦元笑着蹲到水池边,看林絮儿瞪大眼睛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探到水池里,“林姑娘,水温还可以吧?” 林絮儿吓得一声尖叫,双手捂住胸,脸上满是羞窘,“皇……皇上……”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遇刺 “怎么了,朕长得有这么吓人吗?”端木亦元边笑着边打量林絮儿。 清凉池的水很清,就算是铺垫在下面的大理石都是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林絮儿这个人。 她感觉到端木亦元一直盯着她的身子看,羞窘地都不敢抬头,“皇上……民女正在沐浴,还请皇上先出去。” “民女?”端木亦元重复着这两个字,忽地就笑了,“你都是朕的人了,怎么还会是民女。” 林絮儿愣住了,她忘了羞涩,猛地抬头,“皇上,你是说……那个人……是你?” 声音带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林絮儿眼睛瞪到最大,嗓音在颤抖。 端木亦尘轻轻摩挲着她已经潮湿的头发,丝毫不在意湿漉漉的头发会弄湿他的龙袍,“能在承乾宫的,除了朕,还能有第二个人吗?能来清亮池沐浴的,除了朕的女人,还会有其他女人吗?” 话虽这样说,也的确是那个理,皇帝的寝宫,除了皇帝,还有谁敢出现,更何况还是做那种事,至于清凉池对宫里的女人意味着什么,那更不用说。 林絮儿心里还是有无数的疑问,比如那个人身上的气味,那个人身上的温度,还有那个人的野蛮粗横,真的和眼前的端木亦元不怎么像。 像是看出林絮儿在怀疑什么,端木亦元主动解释道:“朕喝多了,委屈你了。” 林絮儿毕竟年轻,在她过去的十七年,心里从来都只有端木亦尘一个,猛地听人,还是听一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说歉意的话,眼泪簌簌地而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停不了。 端木亦元叹了口气,把她揽进怀里,下颌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絮儿,既然七皇弟不知道珍惜你,那么就让朕来好好爱护你,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朕的絮妃。” 林絮儿哭得更伤心了,也不知道是为她自己一跃成为皇帝的妃子,还是和端木亦尘彻底没了希望。 她哭得伤心,全然没注意到端木亦元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冷光。 …… 与此同时,端木亦尘已经赶到宫门口。 这个点,宫门已经下钥,除非有皇帝的命令,否则宫门绝对不会开启。 把手宫门的侍卫长受过端木亦尘的恩惠,对于其他几个王爷莫名其妙的去世,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知道,不想让恩人也遭此劫难,他好说歹说的劝解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打定了注意,一定要进宫,侍卫长肯定是拿他没办法,只能说,让他稍等,他去请示一下端木亦元身边的大太监周福宁。 端木亦尘抿了抿唇,月色下,俊逸绝美的容貌,更是美的心惊动魄,他喊住侍卫长,“不用去找周福宁,本王有先帝御赐令牌。” 侍卫长借着月色好好观察了下令牌,的确是先帝御赐,忙命侍卫打开城门。 …… 端木亦尘刚走进宫,迎面就有人小跑过来,看到他,那人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在离他还有一步之距的地方,那人停下脚步,对着端木亦测尘恭敬行礼,“奴才参见七王爷。” 端木亦尘看着周福宁,“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直觉告诉他,周福宁是故意在等他,难道林絮儿已经去了端木亦元哪里? 果然周福宁又笑着说:“是皇帝特命奴才在这里等七王爷,皇上让奴才转告七王爷,如果王爷是来絮儿姑娘的,絮儿姑娘很好,王爷请回吧。” 端木亦尘岂会听一个太监的,林絮儿不知道端木亦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却清楚的人。 端木亦元已经是皇帝,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现如今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绝色,他绝对不会喜欢上林絮儿。 不能让端木亦元算计到林絮儿身上,这也是他三个月前决定娶她的原因,没有之一。 娶她只是为了保护她。 “滚开!”看周福宁还挡在眼前,端木亦尘暴怒。 “七王爷。”周福宁是怕端木亦尘,可是他更怕端木亦元,壮着胆子继续挡在端木亦尘面前。 端木亦尘没了耐性,抬起脚,对着他就是狠狠一脚,周福宁是想躲来着,可是速度哪里抵的过端木亦尘,跪在地上,抱着肚子,痛得脸都变形了。 端木亦尘抬脚要走,腿被周福宁一把抱住,他咬着牙说:“七王爷,您真的没必要再去了,皇上刚刚下旨,天亮后,林姑娘就是皇上的絮妃了。” 端木亦尘低头看他,眼底有错愕一闪而过,周福宁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低头看地,又说:“七王爷,就算是借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骗您啊,林姑娘已经被皇上临幸,现在正在清凉池沐浴。” 周福宁匍匐在地上,也能感觉到四周空气渲染上的阴鸷愤怒。 他怕端木亦尘迁怒到他身上,身子抖了抖,把头埋的更低。 端木亦尘没有为难他,在冷风里站了不知道多久,转身离开,周福宁一直跪在地上,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才敢抬头看过去。 冬日夜风萧瑟,端木亦尘的背影却傲然的像是兰芝桂树。 …… 迟静言一直都没睡,这趟宫宴,哪怕端木亦尘什么都没告诉她,她还是能感觉到端木亦元的不善。 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最怕的不是明着坏的人,而是那种出阴招的人,那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毫无疑问,文昌帝端木亦元就是那样的人。 长得还不错,满脸却是阴鸷,这样的人为什么年号会是“文昌”,就这个问题,回来的路上,她已经问过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笑着告诉她,这是钦天监经过掐算得来的。 文武昌盛,是对战争不断,举国贫穷的大轩皇朝最好的希望。 她当时很不屑,连年号都听什么钦天监的,难怪他这皇帝做得那么累。 正想着,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有冷漠守在外面,迟静言以为是端木亦尘回来了,连忙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她装睡。 很快,她就察觉出不对,这个人,对屋子的布置一点都不熟悉,有几次都差点撞上东西。 黑影朝床榻越靠越近,迟静言已经闻到空气里陌生的味道,来人不是端木亦尘。 脑海里传达给她这个信息,她猛地睁开眼睛,紧张地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睡醒有个习惯,不喜欢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今夜月色好,她灭了烛火,借着窗外的月光,在那人走到床前,她已经身手敏捷的下床。 跟冷漠学了一段时间武功,还算是有点成效,至少身手很轻,那个从外面进来,看不清屋里动静的人,浑然没察。 那人摸到床榻边,扬起手,已经离开床榻的迟静言看到那是把刀尖雪亮的匕首。 手起刀落,那人下手狠而准,像是个老手,又或者已经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 迟静言掌心里,背心里都是冷汗,摸准方向,正按照冷漠教她的偷袭那人。 那人已经察觉到床榻上没人,更要命的是,那人居然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火了。 迟静言已经不紧张了,这什么人啊,行刺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公然点火。 手边刚好有一张凳子,她抓起来,狠狠地朝那人砸去。 本就喝了酒,再加上心里的怒火,下手分外的狠,用力砸过之后,反而浑身无力了,刚才使劲太大,她暂时脱力了,喘着粗气,等着那人昏过去。 那人被凳子砸中,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没有昏过去,只呆了呆,已经转身朝迟静言的方向看过去。 迟静言终于看清来人,猛男。 这是她看清男人的身材,第一个反应。 在马二娘看起来已经是猛男的冷漠和这样的猛男一比,俨然成了弱男。 猛男之所以被人称之为猛男,大都和他们不怜香惜玉有关,和迟静言对视了一秒钟,他已经对她发动进攻。 迟静言这点武功,在身手了得,又一心想致她于死地的猛男面前,堪堪地连三脚猫都称不上。 迟静言把能扔出去的东西都扔出去了,猛男除了额头被她砸破,有血流出,还是一如刚才那样勇猛。 猛男离她越来越近,迟静言忽然就悲伤起来,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来,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生死之别。 还正在悲观,手臂被人一抓,她顺势跌进一个怀抱,鼻尖沁入熟悉的味道,她倏地下,浑身地每一个毛细孔都舒展开,惊喜的声音更是划过夜空的响亮,“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应了她一声,迟静言却从他没什么波澜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 迟静言这一声叫,惊动了王府的侍卫,猛男很快被抓住。 张翼得到消息匆匆赶来,都已经结束了。 套用迟静言的话说,猛男不仅看着猛,性子也很刚烈。 没等审讯,他自尽了,毒药就藏在舌头底下,就咬那么一小下,人就死了。 迟静言心有余悸,抓着端木亦尘的手不放。 端木亦尘的院子一片狼藉,是没办法睡了,两个人去了迟静言的院子。 端木亦尘也是心有余悸,他重重地惩罚了冷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还能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太不应该。 想到迟静言差一点点就意外,对冷漠的惩罚就更严厉,最后还是迟静言替他求情,才只是让他扫一月的地。 …… 夜已经很深,两个人都毫无睡意。 端木亦尘紧紧的抱着迟静言,一直不说话,听着自己的呼吸,他感觉心中一阵阵的痛,如果他晚回来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以前,哪怕是母妃失踪,他都没这么紧张。 “端木亦尘。”被他抱得太紧,迟静言骨头都疼,稍微动了动,安慰他,“我真的没事,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紧张了?” 端木亦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姿势,让迟静言舒服点,“言儿,你知道吗?我长到二十一年,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紧张和后怕过!” 他想到冲进房间,那个杀手的刀,离迟静言不过一手臂的距离,又一阵后怕。 迟静言主动环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胸口,“端木亦尘,我都知道。” 自从迟静言最不讨他喜欢的大姨妈亲戚来之后,端木亦尘已经很久没有和她亲密了。 迟静言对那件事,只有一次实战经验,而且是在吃了药的情况下。 学着上辈子电视里看到的,她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人家咬耳垂,都是轻轻的含着,她是真咬,端木亦尘痛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还是没舍得推开她。 迟静言得寸进尺,很快,端木亦尘被她粗鲁的扒个精光。 端木亦尘含笑看着她,迟静言当即就想到穿越来第一天发生的事,那一天,也是她主动扑到的端木亦尘,虽然到最后,是端木亦尘化被动为主动。 今天不能再这样了,她暗暗发誓,一边回想着上辈子无意中看过的教育片,一边付诸行动。 夜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低,某个地方却如春天般和煦温暖。 完事后,迟静言咬着被角,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 端木亦尘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迟静言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长臂一伸,把人又拉近怀里,如果不是念着她还没习惯,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迟静言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小尘尘。” 她看到他身上的一片青紫,那都是她干的,好内疚哦。 端木亦尘看似闭着眼睛,其实睡意全无,他“嗯”了一声,“小言言”,他学着迟静言叫他的样子叫她。 迟静言有个疑问,“你找到林絮儿了吗” 端木亦尘睁开眼睛看了看她,“没有。” 迟静言仰起头,正要问他,没找到,他怎么回来了,端木亦尘把她不老实的头,重新按到他胸前,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过,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 迟静言现在再怎么是个恶名昭彰,跋扈嚣张,又胸无点墨,外加贪财的恶妃,骨子里到底还有上辈子做检察官时对每件事的洞察关火。 端木亦尘很看中林絮儿这个表妹,甚至为了保护她,不惜让她误会,暂时娶了她,按照道理来说,已经找到她,应该是会把她带回来,除非…… “难道她跑端木亦元那里去了?”想到那种可能,迟静言一声惊呼。 端木亦尘掬起她的一簇长发,轻轻摩挲着,“母妃要求我保护好她,照顾好她,我竭尽全力在做,可是,如果有一天是她自己不再需要我保护,不再需要我照顾,言儿……” 他低头注视着怀中的人的眼睛,狭长的丹凤眼里,充满疑问,“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迟静言什么都不去想,只觉得不应该让这个男人这么难过,她环上他的脖子,语调郑重地告诉他,“端木亦尘,人各有命,很多时候都是天意……” 就好比我穿越到这里,成了你的王妃。 后面半句话,迟静言放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端木亦尘本不想把自己的烦恼告诉迟静言,以免徒增她的烦恼,既然不由自主地说了,他也不想继续下去,拉过被子,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言儿,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 时候是不早了,除了喜欢昼伏夜出的动物,或者是选在晚上出来干坏事的人,基本都睡了。 皇宫里的那些贵人,虽然担着个贵字,也无不例外的睡了,其中也包括承乾宫的皇帝以及他新宠的妃子。 林絮儿睡得很沉,如果凑上去看,就会知道她的沉,是被人做了手脚。 端木亦元从宽大的龙床上坐起来,狠狠瞪了身边的林絮儿一眼,那眼睛里的厌恶,就差直接把她踹到地上。 他下了龙床,穿好龙靴,走到龙床边,手心在龙床柱子上摩挲片刻,很快,宽大的龙床慢慢移开。 一张龙床居然出了两层。 夜明珠柔和的光,把寝宫里的东西照得一清二楚。 龙床上面睡着下了药,哪怕丢到河里也不知道的林絮儿;龙床下面则躺着一个男的,身材修长挺拔,趴在床下,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 端木亦元走过去,蹲到男子身边,用力拍了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真没想到,朕都给你下了那么重的药,你居然还能醒过来,而且……”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泛着阴鸷的寒光从床下人身上,移到林絮儿身上,“你还把这个贱人给玷污了,你的能耐真比朕想的要强很多,不过,你也算是帮了朕一个大忙,你放心吧,朕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不是喜欢女人吗?很快,朕就会让你每一天生活子在女人堆里!” 倏地起身,手又在龙柱上摩挲一会儿,龙床恢复成原样。 端木亦元走到龙床边,却再也不想躺下去,这个恶心的女人,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也愚蠢到了极点。 端木亦尘费尽心思保护她,甚至为了保护她还娶了她,她倒好,自投罗网来了。 …… “林絮儿,其实不是我的嫡亲表妹,她是我母妃还没入宫前,贴身丫鬟的女儿。”今天晚上经历了太多,想睡也睡不着,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开始聊天。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惊诧 “啊!”蓦地听端木亦尘说林絮儿不是他的嫡亲表妹,迟静言还真的有点意外。 端木亦尘抓上她的手,他的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子,摩挲在她掌心,痒痒的,非常舒服,“当年,我外公家遭人灭门,我母亲是唯一的幸存者,她之所以会幸存,是她的贴身婢女,代替她死了。” 迟静言接上话,“难道那个婢女没死?” 端木亦尘点头,“她没死,只是有一条腿断了,我母妃生下我,被父皇封为宸妃后,回江南祭祖,在街上无意看到了乞讨的她,母妃把她接到了宫里,不再让她做婢女,把她收为义妹,还让父皇给她指了婚。” “后来呢?” “后来啊……”端木亦尘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她的丈夫在娶她的第二年,又娶了房小妾,小妾和她同年生下一个儿子,而她生的则是女儿,她放火把丈夫,小妾,小妾生的儿子,连同她一起都烧死了。” 迟静言愣住了,真没想到林絮儿的母亲会是那样的人。 端木亦尘又说:“我母妃听说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去把还在襁褓里的林絮儿接到她宫中,她母亲是我母妃义妹的事,朝堂上人尽皆知,她烧死的又是朝廷大员,那段时间父皇书案上最多的就是要求从严处理那件事的奏章。” 看他停下来,迟静言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父皇生生把那件事压下去了,但是碍于朝臣们的意见,他也不允许林絮儿再待在母妃宫中。” “那林絮儿被送到哪里去了?”迟静言忽然觉得林絮儿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林云寺?”这是迟静言穿越以来,已经好几次听到这个寺庙的名字,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难怪你说你母妃会在林云寺遇到要生产的韩蓝羽,难道她每次去林云寺就是去看林絮儿?” 端木亦尘点点头,轻声“嗯”了下。 迟静言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对啊,我明明比林絮儿大。” “谁说你比她大的,你和她同岁,她出生的月份还比你早,她之所以称你姐姐,不过是因为你正妃的身份。” 迟静言恍然大悟的“哦”了声,这里面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天亮后的确还有很多事,端木亦尘也不再继续说下去,把坐起来的女人重新拉入怀中,拉上被子,柔声道:“言儿,睡吧。” 迟静言这个人真是得寸进尺,戳戳端木亦尘的胸口,开始提要求了,“王爷,我睡不着,我要听催眠曲。” 端木亦尘一个大男人,王府上又没有婴儿,哪里会唱什么催眠曲。 迟静言不依了,“你不唱,我就不睡。” 端木亦尘满脸宠溺的无奈,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真的开始唱歌,巡夜的侍卫走过,听到王爷轻轻哼唱的,也不知道是在唱什么的歌曲,个个摇头叹息,才夸王爷重振雄风了,怎么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 王妃威武,王妃的实力不容小觑。 …… 七王府真的安静了,有一个地方却还有人没睡。 太后殿,太后范美惠因为升平至今杳无音讯,心情异常烦躁,她又想去佛堂。 黄公公很想提醒她,这个时候,再出去弄乞丐很有难度,也太冒险。 可是瞥到太后阴诡的脸色,他闭上嘴没说话。 来到佛堂后,黄公公轻车熟路的打开通向密室的机关,他先朝黑漆漆的楼梯走下去,他要先下去确定那人的情绪怎么样,确认他狂躁症没有发作,范美惠才会下去。 范美惠正给供奉在佛龛上的佛像上香,黄公公慌慌张张的声音从密室传上来,“太后,不好了!” 范美惠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香折成了两段,眼珠流转,狠狠白了满脸惶恐的黄公公一眼,“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孽种死了?” 算起来,养了他也有二十年了,就这么死了,还真有点惋惜,她还没折磨够呢,怎么就死了。 黄公公只看了范美惠一眼,头垂地更低,“太后,是人不见了。” “什么?”范美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黄公公,“你再说一遍,谁不见了?” “太后,关在密室里的人,不见了。” …… 范美惠不怕他死,就怕他逃出去,那个孽种长着一张和费灵玉如出一辙的脸,很多朝臣,包括后宫的老人都见过费灵玉,对她来说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她让黄公公把最近在佛堂附近当差的侍卫都喊到太后殿。 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都一口咬定最近没有异常。 范美惠又不是第一天待在皇宫,从他们言辞的闪烁就断定有问题,他们肯定是被人威胁过了。 在这皇宫,能威胁他们一个两个可能不是件太难的事,但是,要一下子威胁这么多,那绝非易事,除非本身威胁他们的那个人,在皇宫里权利大到只手遮天。 端木景光留下的七个儿子,就明着看,除了她的亲生儿子端木亦元,就只有费灵玉那个贱人生下的端木亦尘。 她知道端木亦尘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只是这皇宫,他毕竟还没那个实力来操控,仔细一想,能让那么侍卫口径一直的,也只有她的亲生儿子端木亦元了。 大概猜到这件事是谁做的,范美惠再也坐不住,起身去找端木亦元。 黄高很说这么晚了,皇上已经休息了,可是他不敢说啊,看到范美惠已经走到殿门口,他小跑着跟上去,“太后,您慢点,天黑路滑,让奴才先命人掌灯。” …… 周福宁慌慌张张进来通报时,端木亦元的确还没就寝,龙床上躺着林絮儿那个恶心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算了,就当时勤政一回吧,他打算通宵不睡。 周福宁站在承乾宫门口,半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忽然就看到一行人朝承乾宫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他在宫里的死对头黄高,他怎么会不认识。 不得了,这么晚了,太后还来找皇上,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他自小就跟在端木亦元身边,亲眼目的了端木亦元对范美惠的惧怕,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连忙进去先通知端木亦元。 周福宁刚刚说完,门口就传来黄高的声音,“皇上,您睡了吗?太后找您有事。” 周福宁打了个颤抖,端木亦元倒是很镇定,像是皇帝做久了,他也已经有了自己该有的皇帝气场和架势。 他挥手让周福宁去把范美惠请进来。 范美惠其实很排斥承乾宫,就在这里,她和端木景光大婚,这曾经对她来说代表着帝后恩爱的地方,也是给她带来耻辱的地方。 她身为一个皇后,只在这个地方,大婚时留宿过一宿,而一个妃子,在日后的很长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独自霸占着她的丈夫,还生下了两个儿子。 一走进殿门,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弥漫在空气的味道她很熟悉,那对她来说是端木景光给她带来的另外一份耻辱。 端木亦远从内殿走了出来,看到范美惠不紧不慢地说:“不知道母后深夜来找儿臣所为何事?” 范美惠从步入承乾宫就一直冷着脸,如今看儿子真的长大了,脸上不再有以前看到她时的怯懦,心里更不高兴,广袖凌空舞过,“皇上,前几日你是不是去过佛堂?” 她一双眼睛,一直牢牢地锁在端木亦元身上,这是她生的儿子,她自持很了解,很快,她失望了。 她的儿子,现在已经成为皇帝,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看到她就跑,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儿子了。 端木亦元任她打量,神色如常,语调如常,“母后,深更半夜,您不睡觉,跑到朕的寝宫,难道只为问朕前几日是否去过母后的佛堂。” 他直视范美惠的眼睛,冷笑,“如果母后来找朕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朕倒要问问母后,母后的佛堂里,除了供奉着佛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不然为何深夜跑来质问朕!” 范美惠愣了愣,脸上闪过难堪。 她放低声音,也算是放低了姿态,“皇上,佛堂里除了供奉着佛像,哪里还会有其他东西,母后是想起升平被人虏劫,会不会佛堂被人闯入过,惊动了神明,神明给予的惩罚。” 端木亦元冷笑一声,看着范美惠的眼睛,带着几分讥诮,“母后,朕已经是一国之君,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母后,朕才是一国之君,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朕已经答应让范氏一族回京,这已经是朕能为母后做得最大让步,希望母后不要再逼朕!” 最后,范美惠从承乾宫出来,脸色难看不说,整个人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随时都有可能摔跤。 黄高一看不对啊,太后怎么会被气成这样了,连忙上前搀扶。 碍于范美惠的脸色实在太难看,黄高一直都没敢开口问承乾宫里端木亦元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回到太后殿,范美惠精神还很差,黄高不敢退出去,给她倒好茶水,就走到她背后给她捏肩。 范美惠到底是缓过神来,她挥手让黄高不要再捏肩膀,而是站到她面前和她说话。 黄高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战战兢兢开口,“太后,是不是皇上惹您不高兴了?” 范美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表情突地变得狰狞阴诡,“黄高,你说我当年有什么错?当年端木景光那样对我,我囚禁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儿子,那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该!” “太后,您要保重啊,就算是为了升平公主,您也一定要好好保重凤体!”黄高是宫里最老的一批宫人,又一直跟在范美惠身边,他知道的宫闱秘密,甚至可以说是最多的。 “升平?”范美惠提到升平,整个人明显一震,“是啊,哀家还有升平要好好照顾,哀家绝对不能倒!” 黄高听她把自称又改为“哀家”,就知道她没事了。 那些年,端木景光对她的刻意冷淡,让她养成习惯,她不喜欢宫里有第二个人在,黄高算是真了解她,看她缓过神,很知趣地退到殿外。 范美惠走到床边,打开床柜边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肚兜,那是升平穿过的,她一直都保留着,希望有一天,升平出嫁生孩子,她的孩子也可以穿上,只因为这肚兜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她的手。 更因为升平……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就是她能闻出承乾宫糜烂气息的原因。 升平就是端木景光被人下药后,误把她当成费灵玉而生下的。 她去见过费灵玉后,费灵玉就失踪了,端木景光当真是恨毒了她。 他甚至对外称升平是粗使宫女所生,以此来羞辱她,可是,他为什么要让升平舞刀弄枪,害得升平至今没人敢要。 他恨她,她能明白,升平虽是她生的,毕竟也是他的女儿,而且是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舍得打着宠爱的幌子,害得唯一的女儿嫁不出去。 端木景光,你毁了我的女儿,我毁你一个儿子,这不算过分吧。 端木景光,你在地下看到那么多和你团聚的儿子,你开心吗? 不管你开不开心,反正,我是一点都不开心。 …… 还有一个人,她非常地开心。 虽然迟延庭受了很重的伤,宫里的御医把箭头拔出来,伤口也处理好,人还暂时没醒过来,她依然非常开心。 情窦初开的少女,不管她是平民百姓还是高贵公主,满心想的都是心上人。 鉴于新来的丫鬟实在是太尽职,也太能干,导致迟府上的下人都偷懒,大半夜的,迟延庭床边只有一个人在伺候着。 升平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床上人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浓眉大眼,薄唇挺鼻,苍劲有力的身躯,正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迟延庭还在昏迷,御医说,情况还是很乐观,只要密切关注,如果不再发烧,离他醒过来就只是时间问题。 升平长这么大了,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伺候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她不觉得累,满心的只有喜悦。 床上人忽然发出喃喃的声音,很低,升平凑到他嘴边才听到他在说什么,“水……” 升平高兴道:“你要喝水,我知道了,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倒。” 才转身,她又听到迟延庭说:“言儿,言儿,你快跑!” 言儿? 言儿是谁? 那个时候升平还没把言儿和迟静言联系到一起,更没想到迟延庭和迟静言曾经私奔过,只是没有成功。 当然了,关于私奔这件事,现在的迟静言当然不知道,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被迟刚杀了,只除了当时人。 …… 迟种马看着不喜欢迟延庭,还时不时的会来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以前很希望迟延庭战死沙场再也不出现在他眼前,省得人家比啊比,同样是马,凭什么他是白马,他就是种马,虽然他并不觉得种马是个贬义词。 现在不一样了,他在属于他的领域找到了人生价值和价值观,也算事业小有成就,就格外希望迟延庭能够醒过来。 这期推出的,卖得非常好,当然了,很大一部分功劳是因为增加了插图的原因。 话说画画的人很多,真正能画好插图的人却不多,比如他,看似寥寥几笔,一个美人已经活灵活现。 升平进入迟府以前,迟静言已经叮嘱过她,让她尤其当心有着种马之称的迟延森。 所以,迟延森走进来的时候,升平着实一阵紧张,“二少爷。” 迟种马看了她一眼,忽地就乐了,“你怕我?” 迟府上的丫鬟,哪个不希望被他看上,从而荣华富贵,唯独这个小丫鬟奇怪的很,看到他的次数不多,每一次却像是看到洪水猛兽。 升平小心翼翼,“回二少爷的话,奴婢要去看看大少爷的药煎好了没有。” 迟延森为种马多年,对女人,不管是美丑,都颇有风度,当即颌首,“你去吧,我陪大哥说会儿话。” 升平朝屋外走的速度很快,落在迟延森眼睛里,他真像洪水猛兽。 他不解地皱皱眉,难道是因为最近工作繁忙,导致他的肤色不怎么好看? …… 翌日早朝,当文昌帝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宣布他要封林絮儿为他的侧妃,当即有朝臣站出来反对。 “皇上,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林絮儿是七王妃的侧妃,此事大大的不妥。” 有其他朝臣站出来附和,“皇上,臣也以为不妥,皇上您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封一个已经……被……” 后面的话,如果真说出来,触及的是端木亦元的颜面,他不敢拿荣华富贵,甚至是身价性命来打赌,直接跳过,“皇上,您万万不可封一个不是完璧的女子为妃啊!” 文昌帝没有动怒,而是面带微笑的看向面色冷清的端木亦尘,“七皇弟,关于爱卿们的担心和质疑,不知道七皇弟能否替朕为他们解答一下。” 端木亦尘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唇角,缓缓松开,他没什么波澜的声音在金銮殿响起,也落到每个大臣耳朵里,“启禀皇上,林絮儿虽然在三个月前成为臣弟的侧妃,因为她身体羸弱的关系,臣弟至今都没和她圆房。” 朝堂一片短暂的沉寂后,开始热闹起来,朝臣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发现 朝臣们看端木亦尘的眼光都变得怪怪的,偏偏端木亦尘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既然端木亦尘已经亲口证实,林絮儿虽为他的侧妃,却没圆房,现如今,文昌帝却已经宠幸了她,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无话可说。 皇帝要封七王爷的侧妃为妃,成为今天早朝最主要议论的事情,说是议论,说到底,不过是文昌帝的一意孤行罢了。 侧妃公然被抢,有心的大臣刻意打量起端木亦尘的脸色,真的很平静,神色不见任何起伏,仿佛那件事和他无关。 那个大臣立刻明白了,有了七王妃的七王爷,对其他女人已经看不上眼,要不然也不会放任七王妃把那么多美艳动人的侧妃赶出王府。 七王妃迟静言到底是个手段多厉害的人,一时间,大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经过一讨论,还真得出了结论,七王妃猛于虎。 以后啊,一定要提防着家里的夫人不能和七王妃有任何接触,不然这日子过得,肯定和七王爷一样窝囊。 …… 迟静言哪里知道大轩朝的大臣,已经集体把她当成洪水猛兽,知道端木亦尘今天下朝会晚点,她吃过早膳就带着昨天各个店铺送来的账本出门。 冷漠看迟静言打算出门,扫把一扔,以最快的速度跟上。 昨天晚上的事,也把他吓了一大跳,同时也很自责,王爷不要说只是罚他扫一个月的地,就算让他倒一个月的夜壶,他也心甘情愿。 迟静言回头看了看冷漠,笑了。 冷漠一头雾水,“王妃,你笑什么?” 迟静言再一次把冷漠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点头,“嗯,你穿深蓝色的确挺好看。” 冷漠脸红了,虽然皮肤黑,还是能看到脸红了。 …… 迟静言刚走到大门口,差一点和迎面跑来的人撞上,抬头一看,有点意外,“张先生!” 他向来沉稳,从容,难得看到他气喘吁吁,慌慌张张的样子。 张翼看到迟静言,语速飞快地说道:“王妃,请先跟张某来一趟。” 迟静言只是去巡查店铺,这个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要紧,看张翼的样子,倒真是遇上什么大麻烦了,点头,“张先生,你带路。” 一路过去,看张翼满脸纠结的模样,迟静言在心里做了种种猜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情绪不外露的张翼惊慌成这样。 种种猜测,在看到红烟那一刻,她吊在半空的心,落到肚子里。 她当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红烟把棋馆改成了相公馆。 什么叫相公馆,顾名思义和南风馆是一个意思,有的是小倌,做的是皮肉生意。 迟静言看着辗转在男人堆里,捂嘴轻笑,分外妖娆婀娜的红烟,回头,淡淡地问张翼,“张先生,红烟做的是合法生意,你让我来看什么?” 她已经看出张翼对红烟渐渐产生的情愫,只是对于张翼这样可以说固执的人,多说是无益,感情方面的事,还是等他自己察觉才最好。 张翼被迟静言的话给噎住了,“王妃,她,我……” 他真的不好意思,把半柱香前发生的事告诉迟静言,思忖片刻,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他才开口,“王妃,张某叫你来,是想让你劝劝她,她好不容易从倚翠苑走出来,远离那个坏境,为什么她还要再次走进去。” 迟静言知道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还是没帮着他,“张先生,我的看法恰好和你不一样,红烟是从青楼出来的没错,但是,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是老鸨,是这家相公馆的老板,怎么还能和在倚翠苑时相提并论。” 张翼再一次被迟静言噎的无话可说,沉默片刻,他咬牙,“反正我觉得就是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那头,红烟看到迟静言和张翼,已经笑着走了过来。 妆容精致,衣着大胆,尤其胸前那抹若隐若现的大红色抹胸,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难怪刚才那些男人看着是来找小倌的,眼睛却一直色迷迷地盯着她不放。 张翼心头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烦躁,偏偏,他还不能流露出来。 迟静言看了张翼一眼,替他回答红烟的问题,“红烟,是这样的,刚才张先生告诉我,他觉得你一个女子开相公馆不合适。” “王妃!”张翼想打断迟静言,已经晚了,听清迟静言说的话后,红烟已经在笑了。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 张翼再好的修养,脸也黑了下来,“红烟姑娘,有这么好笑吗?” 红烟止住笑,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张先生,我和你很熟吗?你是我的亲戚,还是朋友,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张翼被她一连串的反讽,弄得很尴尬,最后黑着面,拂袖走了。 张翼走后,迟静言终于和她有了好好说话的机会。 首先她也表示了自己的看法,和张翼一样,既然好不容易脱离了青楼,为什么还要再入这行。 什么老鸨,什么老板,那都是她故意用来气张翼的,她真心实意地不希望红烟开什么相公馆。 红烟倒了杯茶放到迟静言面前,叹息一声,语带无奈,“王妃,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我何尝又想开这个相公馆。” “既然你都明白,也不是真的指望这个来挣钱,你为什么……”话还没说完,脑海里一个灵光闪过,没说完的话,直接话锋一转,“难道你是为了刺激张翼?” 答案显而易见,迟静言还是不确定地问了。 红言端起茶,送到嘴边,轻轻呷了口,“王妃,但愿我这次赌对了。” 迟静言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确是来自风尘,可是那种敢爱敢恨,又或者是为了爱,胆敢尝试博弈的精神,是她活了两辈子都没看到过。 她决定了,哪怕算是报答她前段时间的“狼狈为奸”,这一次,她也一定要帮她。 …… 张翼很郁闷,非常的郁闷,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脑海里回想的一直是那个女人对他的奚落。 早晨,按照王妃的要求巡查完两家店铺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红烟开的棋社。 看到牌匾上,原本挂着“翼社”两个字变成了“万花楼”,他以为自己昨天晚上睡得晚,又起得早,看花眼了。 闭上眼睛,睁开再看,匾额上的确写着“万花楼”。 张翼博览群书,怎么会不知道悬挂着“万花楼”牌匾的地方做的是什么生意。 他没有任何迟疑,大步走了进去,他多么希望,棋社变成了相公倌,是别人把棋社买下来后更改的。 等人一走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他就知道他刚才的侥幸心理是多么的牵强,一夜之间开出这么具有规模相公馆,除了有经验,又在那一行颇有人脉的红烟,还能有谁。 红烟应该是看到他走进来,却只飞快瞟了他一眼,继续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笑。 他看得怒火中烧,她这哪是当老鸨,没看出来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乘机已经摸了她的手好几次。 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拉上她的手,把她拉进二楼的第一个房间。 一进房间,红烟就甩开他的手,边抬手理着脑后的发髻,边问他,“张先生,你有相好的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这里的小倌个个都是……” “够了!”他厉声打算她,“红烟,你既然好不容易已经从良了,为什么还要再开这相公馆?” “哎呦。”红烟拿手帛在他脸上轻轻舞过,整个人的眉宇间,是一副风尘女子特有的妩媚轻佻,“张先生,你这话问的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不偷,二不抢,合法挣钱,合法纳税,怎么就碍你眼了。” 张翼几个深呼吸,才强忍住,上去把那个做出轻佻动作的女人按在墙壁上,他沉默了半响,正视红烟的眼睛,语重心长道:“红烟,对女子来说,这一行,真的不适合。” 红烟眉眼弯弯,眼睛里簇起两团冷笑,她飞快接上话,“张先生,请问你,我不适合做这一行,难道你适合吗?” 张翼被她气到了,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意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开门走了。 他没回头,没看到他转身开门瞬间,那个满眼冷笑的女子,眼眶瞬间红了。 红烟也觉得很奇怪,她在风月场所待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她没看到过,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她从来都没有像对张翼这样,可谓是一见倾心,她是真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她也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子,步步紧闭,只为逼张翼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同样的,如果是她猜错了,张翼根本不喜欢她,那么她也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潇洒放手,她同样做得出来。 …… 张翼自从被费灵玉从战场上救回一条命,遇事从来都是处乱不惊,从容稳健。 唯一让他惊慌失措,除了十年前得知费灵玉失踪的消息,就只有今天。 从二楼下来后,他想都没想,一脚踹开把他当成相公,迎面朝他扑来的男人。 一鼓作气,他把其他客人都赶走了。 “万花楼”的护院打手,听到动静,拿着棍棒把张翼团团围住。 就这么几个人,而且还是阵势大于本事,他怎么可能放在眼里,好久没舒筋动骨了,也是时候活动一下了。 终究是没能打起来,红烟下来把护院大手呵斥了一顿,他心里喜滋滋的直冒泡,那个泡泡才将将冒起来,就被人给戳破了。 那个堪称心狠手辣,戳破他满心欢喜泡泡的罪魁祸首就是红烟,她摆着脸,冷冷对他下起逐客令,“张先生,好走,不送!” 张翼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沉溺在回忆里,真是见鬼了,他怎么会对红烟的事一直都情不自禁的去关心。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感觉对不起他的玉姐姐。 …… 与此同时,大概了解到张翼一大清早跑到红烟那里都干了哪些事,迟静言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让红烟把张翼赶走的那些客人的损失,以及他毁坏了多少东西的照价赔偿都列出来。 红烟不知道迟静言让她那样做的目的,出于对她的相信,她让人拿来纸和笔,一一罗列了出来。 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迟静言就敢肯定红烟真的爱惨了张翼,这样痴情的女子,红尘难寻几个,哪怕她曾经沦落风尘,却不能成为她不配得到爱的理由。 …… 早朝之后,有以前就和端木亦尘关系不错的大臣们,想围着他说说话,哪里想到,周福宁刚尖着嗓子喊“退朝”,他就转身大步朝金銮殿外走去。 他的步子大又快,那些个平时不锻炼,出门基本靠轿子的大臣怎么追得上他,目送他离开后,大臣们面面相觑,最后各自叹息一声,也朝宫门走去。 端木亦尘步子快,早早的就出宫了。 看守宫门的侍卫,再次看到第一个离宫的七王爷,相互看一下,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同样一个信息,七王妃真是名不虚传,硬是把以前基本都是最后一个离宫的七王爷训练成了归心似箭的人。 后面走得慢的大臣,没有一个能顺利出宫。 宫里又出大事了,刚刚退朝的他们,又被宣到了金銮殿。 大臣们再次站到金銮殿,普遍都有点心不在焉,有的在想着家里的小妾还等着他一起吃早饭的呢,有的惦记着家里的金丝雀有没有喂食了,甚至有的还在回味昨天晚上和怡红院小翠那**的滋味。 种种的一切浮想,伴随着工部尚书何树带着颤抖的嗓音,戛然而止。 什么美艳动人的小妾,什么世间难觅的金丝雀,什么**到心神荡漾的滋味,都没有明哲保身重要。 大臣们为什么个个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原来,在御花园新建人工湖时,挖出了很多具尸体。 有的已经只剩下森森白骨,有的则刚腐烂没多久。 皇宫里居然发现这么多尸体,还得了,这不,文昌帝把大臣们又叫了回来,当着众大臣的面,对着刑部尚书董大山雷霆大怒。 董大山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双手见,整个人都在抖,还能有比他这刑部尚书更倒霉的吗? 半年来,每个月都会发生的乞丐命丧街头的案子还没线索;七王府扭送到刑部的奸细,还没开始审,就咬舌自尽;再到今天御花园发现那么多尸体,他这刑部尚书看样子是真的干不下去了。 面对文昌帝的盛怒,大臣们明哲保身,俱都保持沉默。 有一天,迟静言看到这样一幕,当即明白为什么大轩朝比大燕边疆辽阔那么多,却比人家穷那么多。 养再多的大臣有什么用,都是不作为,还不如省下点钱,给黎明百姓办点实事。 …… 还是在宫里,御花园挖出好多尸体的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传到黄公公耳朵里,他打了个冷颤。 御花园里为什么会埋有那么多尸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太后又去了佛堂,很久都没出来,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也太重要了,他不怕死的在外面敲门,“太后。” 过了很久,佛堂里才传出范美惠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太后。”黄公公整个人抖的像是在筛糠,“不好了,出大事了!” 佛堂的门打开,范美惠站在门口,布满阴诡森然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黄高,“出什么大事了?” 黄高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走进一步,压低声音告诉范美惠,“太后,皇上忽然要新建什么人工湖,结果把御花园底下的尸体都挖了出来!” “你说什么?”范美惠的声音猛地提高,黄高吓得腿肚子打颤,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范美惠看黄高的样子,就知道他没骗她,而且就算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骗她,腿一软,也差点没站稳,幸亏扶住了门框。 黄高听到声音,抬头看范美惠,他被范美惠难看的脸吓得又一抖,“太后,现在该怎么办呢?” 范美惠到底是范美惠,乍一听到这么多尸体被发现,她的确惊慌,可是,想到她现在是太后,现在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又镇定下来了。 “你去御书房候着。”范美惠思忖片刻,“一看到皇上,务必请他过来。” 黄高面露难色,“如果皇上说政务繁忙呢?” 联想到昨天晚上范美惠从承乾宫出来时的失态,他大概猜到端木亦元已经不再是那个对范美惠言听计从的傀儡皇帝。 “你告诉他,哀家要和他谈谈江南费家的事,他再政务繁忙,自然也会过来。”姜还是老的辣,更不要说端木亦元就是这口辣喉老姜所生。 范美惠摊开掌心,低头看着躺在掌心里的东西,已经对是谁把密室里的那个人带走的事,了然于胸。 …… 皇宫里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七王府则在七王妃近乎彪悍的管理下,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守门护卫就一个感觉,王妃像是会算时间,不然怎么会又一次,王爷刚下朝回来,王妃也出现了。 迟静言一看到端木亦尘,把账本扔给身后的冷漠,大老远的就朝他跑过去。 端木亦尘已经习惯了她的孩子气,张开双臂,轻车熟路的接住她。 迟静言挽着他的胳膊先去吃东西,并且告诉她,今天点心可是她亲手做的,端木亦尘看着眼前的点心,有点受宠若惊,不确定地反问:“言儿,这真是你做的?” 迟静言一扬眉,云淡风轻地回道:“作为你的王妃,我必须要做到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出发,斗得过侧妃,打得过流氓。” 端木亦尘真是拿她没办法,笑着咬了口她做的点心。 迟静言起身走到他身后,狗腿的替他捶肩膀。 端木亦尘从进门就看出来她是有事求他,按住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稍微一拉,把人拉进怀里,“言儿,今天对为夫这么好,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 这句话,如果让下人们听到,只怕又要缅怀曾经的七王爷了,那个时候的王爷多英明神武啊。 如今的呢?完完全全沦落成妻奴不说,为了讨好王妃,哪怕让他放火把王府给烧了,估计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王爷。”迟静言眨巴着眼睛,从衣袖里拿出张叠好的纸,摊开放到端木亦尘面前,“你看看这个。” 端木亦尘低头看了眼,是一连串的数字,他把视线移到迟静言身上,“言儿,这是什么?” 迟静言清清嗓子,“王爷,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事。” “在这之前,王爷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端木亦尘就喜欢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捏了捏她的下颌,笑着说:“爱妃请问。” “欠债还钱,是不是天经地义?” 端木亦尘不假思索的点头,“那是自然。” “那如果这个欠债的人,有那么一点背景呢?”迟静言又问。 端木亦尘再次点头,“欠债还钱,和欠债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没有任何关系。” “嗯。”迟静言捧住端木亦尘的脸,用力在他额头上亲了口,“尘尘,你真是个明辨事理,不徇私枉法的好王爷,我这就让张翼去还债。” “言儿。”端木亦尘一把拉住朝门外跑的小女人,“你刚才说让谁去还债?” 他没听错吧,她说张翼,张翼除了下棋成瘾,可没任何不良嗜好。 “我说亲爱的王爷,你是你,张翼是张翼,有的时候呢,我们不能站在我们的角度去想别人。”迟静言一本正经地看着端木亦尘,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绝伦,皮肤没有一点瑕疵。 “所以,臣妾告诉你,你刚才没听错,张翼真的在外面欠债了,而且是好大一笔。” 端木亦尘感觉嘴唇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飞掠而过,他手不由一松,迟静言已经走出门了。 …… 张翼的左眼皮一直都在跳,他揉了半天,根本没任何作用,反而跳得更频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还债 算命的总会说,左跳灾,右跳财。 张翼是个博览群书的人,本不相信这个,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相信了,左眼跳灾的说法。 “王妃。”听到下人的喊声,张翼就知道迟静言来了。 以为迟静言是来讽刺他的,他早早的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端木亦尘,堂堂的王爷都被她制的服服帖帖,他觉得在迟静言面前的尴尬也好,被噎的无话可说也罢,都太正常了。 可是,他没想到,迟静言这次直接给他来了个五雷轰顶。 他非常肯定自己没听错,王妃居然让去红烟那里打工还债。 抬头,一脸雾水地看着迟静言,“王妃,张某什么时候欠红烟钱了?” 迟静言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摊开手里的纸放到他面前,他刚要伸手拿过,迟静言收了回去,“就这样看。” 张翼将信将疑地看了过去,看清纸上写的是什么,蓦地怔住,“这……” “这上面的损失难道不是你造成的?”迟静言一扬眉,冷冷截上话。 张翼挠挠头,“这……”他发现自己穷词了,这上面的损失当然是他造成的,只是…… 他本就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人,怎么肯到相公倌去当打杂的,当即说:“王妃,这上面的损失,张某愿意照价赔偿。” 迟静言笑着摇摇头,眯起眼睛看着他,“张先生,亏你还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曾经还做过我们家王爷的先生呢,这一次啊,你真的是想的太简单了。” “既然王妃觉得张某想的太简单。”他对迟静言拱手,“还请王妃明示张某应该怎么想才不简单。” 迟静言努努嘴,“张先生,能进你屋借用一下笔和纸吗?” “当然可以。”张翼点头,朝边上退了一步,对迟静言做了个请的手势,“王妃,您请。” 迟静言也不客气,进屋后,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笔和纸更是不客气,拿起来就写。 张翼心里早按捺不住,想凑上前看看她到底写的是什么,到底还是忍住了。 迟静言很快就完工,把写好的纸递给张翼。 张翼看到纸上是一个组合成倒三角形的数字,“王妃,这是……”恕他肤浅,真的看不懂这纸上的意思。 迟静言把张翼从上到下打量一遍,佯装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张先生,这一行是你在红烟那里赶走的客人吧?” 张翼脸色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还是点头,“不错。” 迟静言点头,一副你确定就好的表情,她点着纸上的倒三角又说:“张先生,你看似只赶走了三个人,其实无形中,你赶走了可能三十个人都不止。” 张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迟静言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斜睨他一眼,淡淡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小半炷香的时间里,迟静言好好给张翼诠释了什么叫经济连锁效应。 张翼再一次对迟静言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对她崇拜的五体投地。 一个冲动之下,他真的答应去“万花楼”打杂还债。 如果不是张翼已经肯定迟静言自从落水被就起,就和端木亦尘一条心,真会以为她费尽心思,只是为了把他从王爷身边支走。 对张翼带着换洗衣服暂时离开七王府,下人们哗然了,王妃真的是太太厉害了,收拾完侧妃,开始收拾府里其他人了,首当其冲的居然是张管家。 下人们也个个猴精,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暗地里仔细琢磨起迟静言。 联想到前面离府的十六个侧妃,再加上管家张翼,他们还真找出来点规律,王妃赶的人,都是和王爷有关系,或者是和王爷走得比较近的。 七王妃这醋劲也太大了,防了女人,还防男人。 想归这么想,为了保住饭碗,一个个吸取教训,只要看到端木亦尘,大老远的就跑开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张翼重新回七王府,端木亦尘基本处于没有下人伺候状态。 对此,端木亦尘却没丝毫不满,下人们躲得远远的才好,这样啊,那个小女人才会对他的要求百般依顺,尤其是在那件事上。 这天晚上,当端木亦尘勉为其难的,不知道第几次缠上某个女人,某个女人扶着发酸的腰,大怒,“端木亦尘,你够了没有?” 明明精力旺盛的吓人,一开始开装作虚弱的样子,她上了他的当,真不应该在那件事上和他拼。 虽然因为男女生理结构不同,在某件事上,她比他要容易很多。 端木亦尘朝地上擦拭用的丝帛瞅来人眼,还没堆成小山,离他计划的还有点距离,更卖力了。 迟静言咬他,推他,效果微乎其微,到最后,索性放弃挣扎。 她想起在现代,看到过的一句话,既然反抗不得,那就躺着享受吧。 那天晚上,当端木亦尘结束他的勉为其难,体力不支地躺在迟静言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她的长发,迟静言发现地上的丝帛都快堆成小山了。 迟静言看着那堆小山,忽然想起一件以前一直想问,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耽误的事。 “端木亦尘!”她拍开男人把玩她头发的手,很严肃地看着他,“你老实告诉我,在我之前,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 虽说从古至今,男女在是不是第一次上,有着很大的不同,她也知道端木亦尘以前是最受宠的皇子,后来王爷的身份,让他不可能没有女人。 想归那样想,心里终究还是有点难过唉。 不光是这具身体,是第一次,连带着她这颗穿越来的灵魂也把第一次给他了,而看他的样子,经验丰富又老道,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心里酸的直冒泡。 端木亦尘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啄了口,“言儿,如果我说你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你相信吗?” 迟静言抽回手,回给他个大白眼,“你骗三岁小孩吗?我要是你的第一个,你的经验会那么丰富?” 顿了顿,抢在端木亦尘开口前,把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你不要告诉我,你之所以经验那么丰富老道,都是你自学成才。” “自学成才是稍微夸张了点,但是,我们在成年后宫里都有早教嬷嬷,而且……生长在皇宫里,有些时候,不想看到某些龌龊的事,不经意间还是会看到。” 迟静言听他说完,对他后半句话,就感兴趣了,她兴致勃勃地追问:“端木亦尘,你看到过什么龌龊的事?” 皇宫秘闻八卦唉,这可不是每个穿越女都有机会听到的。 端木亦尘本不想说的,经不住迟静言的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皇子成年后就不能再住在宫里,宫里看着常年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其实,还有一群,而且是数量不小的男人,只是他们曾经是正常的男人。” 迟静言接上话,“你说的是太监吧?” 端木亦尘点头,“那些太监,命根子没了后,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阴影,越是少了某样东西,越是想得到某样东西,所以,宫里才会有那么多太监和宫女对食。” 他看着迟静言的眼睛,“言儿,你知道什么叫对食吗?” 迟静言心里默默把他鄙视了一会,本姑娘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那个穿越剧满头飞的地方穿越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对食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里,端木亦尘又给她补习了下,什么叫对食,她理解的宫女和太监因为孤独寂寞,结为夫妻,相互说说话,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人出出主意,有人照应,只是最正常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藏在漆黑月色下的,就没法启齿了。 太监的心里不平衡,大都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演愈烈,到最后,他们的疯狂会借着黑暗的遮挡,发挥到极致。 端木亦尘因为费灵玉的关系,十岁以前被照顾的非常好,可以说,从来没看到任何龌龊的事。 十岁以后,费灵玉失踪,他被端木景光送出去跟着张翼游历学习,在宫里待的时间很少,唯一一次看到宫里龌龊的一面,正是十二岁那年,端木景光生辰,他回来给他送生辰礼物。 龌龊的事,是太监做的,被龌龊的人,却不是宫女。 那件事,亲密如迟静言,他还是没告诉她,不是觉得丢了皇家的面子,而是怕她直率的性格,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越说越远了,现在还不是晚上呢,地上那堆被人丢弃的小山,暂时也没眉目,现在啊,是青天白日,张翼啊,也刚刚被迟静言套的不得不去红烟那里打工还债。 张翼去红烟那里之前,去了趟书房,端木亦尘没多说什么,就是同情地看着他,同情地告诉他,等他回来。 要暂时离开生活了好多年的七王府,张翼以为自己会难过,结果,他心里平静的像是一滩没任何波澜的湖面。 甚至,他觉得自己产生错觉了,不然他怎么感觉对去红烟那里,他还带着点希翼。 迟静言生怕端木亦尘,又毫无章法地对他胡乱拍了一同马屁。 夏荷匆匆忙忙跑进书房,“王爷,王妃,圣旨到了,宣旨的公公正在前厅等着呢,快点去接旨。” 端木亦尘携着迟静言去前厅接旨,宣旨的太监,尖锐着嗓子,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氏絮儿甚得朕心,特封为为絮妃,常伴君王身侧。” 端木亦尘面无表情,迟静言眼睛里则闪过惊讶,只是一夜时间,林絮儿怎么就变成皇帝的絮妃了。 迟静言已经去过宫里,看到过在御花园赏花的一小部门娘娘,说实在的,林絮儿美虽美,和宫里的那些娘娘们比,尤其在气质方面差距还是很大。 宣旨太监拿着管事的偷偷塞给他的一锭金子,笑眯眯地走了。 知道了那么多事,理清了那么多关系,很多话,迟静言已经没有必要再问端木亦尘。 很显然,林絮儿假扮成丫鬟进宫,是走极端的以为端木亦尘以后不会再对她好,她是去寻找新的依靠了。 至于宫里那个最不缺美人的皇帝,他为什么要临幸林絮儿,又一下子给她那么高的位份,肯定不是真心的爱上她。 联想到林絮儿母亲和费灵玉的关系,端木亦元不会以为从林絮儿身上着手就能找到费家的那笔宝藏吧。 想到这里,她拿脚拨了拨端木亦尘的脚,“端木亦尘。” 她才不管有没有下人会听到,直呼端木亦尘的名字,下人们也早就以为常了,王妃用这个正常的口气直呼王爷的名字,那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如果她心情不好,直接会吼。 七王府的下人和护院的狼狗,俱都见识过,浑身一颤,心肝都抖,这样的形容绝对不夸张。 端木亦尘把圣旨递给边上的管事,“言儿,怎么了?” 迟静言等管事的退下去后,才说:“端木亦尘,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手里到底有没有宝藏图?” 端木亦尘看着迟静言,忽的就笑了,一把抱她入怀,“言儿,你真想知道?” 迟静言用力点头,“嗯,我真想知道。” 关于端木亦尘手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他从来都没有明着和她说,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 端木亦尘把她抱起来,薄唇凑到她耳边,低语,“你就是我最大的宝藏。” 迟静言好感动,这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把她感动的直想哭。 “谢谢王爷把我比喻成宝藏。”迟静言伸手圈上端木亦尘的脖子,“还请王爷放心,既然身为王爷的宝藏,我一定会让王爷富到流油。” 端木亦尘已经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爱财”,一切都是为了他,在他过去的二十一年里,不是没有喜欢过他的女人。 却没有一个女人像喜欢他那样喜欢才纯粹,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即便他沦落为乞丐,迟静言对他都会不离不弃。 …… 大轩同大燕正在交战,这个时候,端木亦元绝对不会想办法对付端木亦尘,甚至为了那笔没有眉目的宝藏,他还会百般讨好端木亦尘。 至于端木亦尘,他从来都没想要坐上那张龙椅,他想要的,只是找到母妃,好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迟静言绝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她非常想知道张翼到红烟那里后,会是种什么表现,拉着端木亦尘就出门。 端木亦尘也是难得这么空,不忍拂迟静言的兴致,跟着他一起出门,去看他亦师亦友人的笑话。 他已经能想象出张翼看他的眼神,以及脸色,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哄夫人开心才最重要。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刚才宣读完圣旨的太监慌慌张张折了回来。 一看到端木亦尘,他一拍大腿,尖着嗓子道:“七王爷,奴才可算找着您了。” 端木亦尘问他,“秦公公,还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秦公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宫里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端木亦尘从宫里回来没多久,真猜不到那么短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大事。 秦公公左右看了看,凑到端木亦尘身边,声音压得很低,“王爷,御花园……” 迟静言就站在端木亦尘身边,秦公公说的话,同样一清二楚落到她耳朵里,愣住了,皇宫的御花园里挖出很多尸体?她没听错吧? 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做为先帝另外一个幸存下来的皇子,他必须要进宫,这也是秦公公慌慌张张回头找他的原因。 让秦公公在一边等着,端木亦尘拉上迟静言的手,满脸歉意,“言儿,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迟静言表现出了巨大的体贴,“王爷,你去吧,臣妾一个人逛逛。” 她在外面做的两件事,暂时还不想让端木亦尘知道,他临时去宫里也好。 端木亦尘似乎很舍不得和迟静言分开,基本是一步三回头,最后,就连秦公公都看不下去了。 他虽在宫中,却也早听闻七王妃治夫有方,只是没想到,七王爷被她管的这么服服帖帖。 他斟酌再三,壮着胆提醒那个再次回头的某王爷,“七王爷,大臣们都在等着您呢。” 端木亦尘这才大步朝前,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第一时间回头,果然是迟静言追了上来。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对此,王府的守卫早习以为常,王妃看到王爷,通常是扑上去的,像这样只是拉着手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少见多怪的秦公公却是眼睛瞪到最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腻歪了一会儿,忽然就看向一边的秦公公,“秦公公,我能问你件事吗?” 秦公公惶恐,传闻不假,七王爷已经彻底沦落成妻奴,这七王妃可千万不能得罪,这么一想后,他的态度更谦卑,“王妃,您请说。” “那些尸体有什么特征吗?”迟静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上辈子做检察官的那种敏锐性还子,她总觉得看似朦胧,潜在的,已经有一条无形的链子把很多事串联到一起。 这不是什么机密,秦公公想了想,说:“回王妃的话,那些尸体有两个相似的特征,第一,他们临死前都经历过很大强度的房事;第二,从没有腐烂的衣服来看,他们基本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佩服 迟静言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子一闪而过,速度非常快,快到她都没来得及抓住。 乞丐! 到底还是让她抓住了关键词。 御花园里挖出的乞丐,和横死街头的乞丐,两者间到底有没有关系? 迟静言直到走进“万花楼”,还在皱着眉头,一阵胭脂的香味迎面扑来,迟静言的鼻子最受不了这样味道,打了个喷嚏。 那个小倌瘪嘴,一副受伤的样子,“姑娘,难道安安今天用的香粉很难闻吗?” 迟静言扶额,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人,唉,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什么不好做,非要做男妓。 自称安安的粉头,长得的确确粉雕玉琢,煞是好看。 迟静言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迟静言。 男妓在大轩朝,才刚刚兴起,不管是生意和地位都不女妓,他还是很有眼力,从迟静言的穿衣打扮就断定出这个女人非富即贵。 说穿了,到“万花楼”来的不止男人,还有女人,不过,大多数都是遮着脸偷偷摸摸,像迟静言这样胆大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论撒娇和缠人的工夫,男妓一点都不比女妓逊色,迟静言刚眨了下眼睛,手臂已经被人挽住,“姑娘,你使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吧?” 迟静言因为不习惯而瞬间僵硬的身体,硬是让那个叫安安的粉头,心里一阵窃喜,是只没经验的大肥羊。 他更热情的贴近迟静言。 又一阵浓郁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迟静言愕然的同时,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这个时候“万花楼”的客人还不多,她这声喷嚏发出的动静很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迟静言抽出手,边四下打量边问安安,“你们这里新来的管事呢?” 安安面露不悦,“姑娘,你找那个老男人干什么?” 迟静言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有人把张翼称作老男人。 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点贴切,他比端木亦尘大了七岁,今年二十八。 他要在现代,男人二十八正是年轻又年轻的时候,再这男人十六岁就成年的古代,二十八岁的男人,是好老了。 安安看迟静言笑,忍不住皱眉,“姑娘,不是安安嚼舌根,我们新来的管事,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人。” “哦。”迟静言敛起笑,很认真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安安吁了口气,“他今天来到这里,那双眼睛贼溜溜的就一直在我们老板娘身上打转。” 迟静言抿唇,这才强忍住笑,“安安是吧?” 安安点头,娇嗔道:“客官,你好讨厌,怎么还记不住安安的名字。” 迟静言浑身毫毛直竖,是被恶心的,“你真觉得他那双眼睛是贼溜溜的,在你们老板娘身上打转?” “是啊。”安安浑然没察觉到他身后站了个人,为了做下迟静言这单生意,还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张翼看红烟时的样子。 眼珠转啊转啊,还真有几分神似。 “我觉得你在这里当粉头真是委屈了。”带着恼怒的声音在安安身后响起,安安吓得一抖,赶紧合上嘴巴,“你应该去做戏子。” 迟静言看着黑了面的张翼,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张翼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七王妃,真有这么好笑吗?” 鉴于迟静言王妃的身份,他说话算是委婉的了,他本来会说,你笑够了吗? 迟静言勉强止住笑,“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站在一边的安安看迟静言,彻底傻眼了,这个女人居然就说传说中嚣张彪悍跋扈,把七王爷管得服服帖帖的七王妃。 没想到长得那么清秀,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嚣张跋扈。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庆幸,如果真和七王妃那个了,外界传闻宠妻如命的七王爷不把他剁成肉酱才怪。 一想起差点小命不保,他就吓得直抖。 红烟听到声音,也从二楼下来,张翼只看了她一眼,迟静言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脸好像更黑了,不是单纯的黑,黑里面透着点红不说,还带着点尴尬。 迟静言注意到红烟走路是一拐一拐的,上前搀扶她,“你的脚怎么了?” 红烟在凳子上坐下,睨了张翼一眼,“还不是早晨被赶走的客人,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这不找人来闹事了。” 迟静言立刻明白了,难怪张翼的脸色上会出现尴尬。 迟静言在红烟身边坐下,红烟给她倒了杯茶,两个女人闲聊起来。 那边,张翼已经去勒令安安离开。 安安仗着自己那几分姿色,不理会张翼,跑到红烟面前和她哭诉,“烟姐,安安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张管事要赶我走?” 在他看来,一个和美貌完全搭不上边的老男人而已,拽什么拽。 “你现在走,我还能让账房给你结算银子,要再晚一点,你连一文钱都拿不到。”红烟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 安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红烟,“烟姐,你让我走?” 他没听错吧,“万花楼”基本要靠他撑门面。 红烟点头,不耐烦道:“你没听错,我是让你走。” 安安又哭着哀求了好一阵,红烟是个打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他的眼泪就不让他走。 安安眼看留下来无望,临走前,又不想那么便宜了张翼,他大着嗓门,公然讽刺起张翼,“张管事,不要以为你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老板娘,老板娘就会是你的,我魏安安告诉你,红烟姐是不会随便被你蒙骗的!” 这话说的,好像张翼来“万花楼”就是来勾引红烟,然后妄图霸占她的财产。 迟静言忍不住又笑了,张翼的脸更黑了,转身朝后院走去。 迟静言看着张翼走的方向,问红烟,“后院有什么啊?” 红烟心情很好,端起茶盏抿了口,“他就住在后院。” “红烟,快说说他的表现怎么样?”张翼一走,迟静言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八卦。 红烟没回答,而是把茶杯递给迟静言,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举起来,对着迟静言,郑重道:“王妃,红烟以茶代酒,这一杯,红烟先干为敬,谢谢王妃帮红烟这么大的忙。” 迟静言早就看出这是对欢喜冤家,还是让他们自己发展比较好,一杯茶喝完,她就起身告辞。 红烟送她到门口,想起了什么,一脸正色的问迟静言,“王妃,七王府有没有一个叫玉儿的,比张翼大的女人。” “玉儿?比张翼大?”迟静言皱着眉,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我刚把府里的下人盘查过一遍,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红烟眼睛里闪过失落,低声喃喃,“那他喊的玉姐姐会是谁?” 迟静言听她的低喃,脑海里灵光乍现,她已经知道让红烟纠结的“玉姐姐”是谁。 端木亦尘的母妃叫费灵玉,不就有个玉吗? 她把张翼从战场救回来后,收他做了干弟弟,张翼的确是喊她姐姐。 天呐,她从来都没想到过,张翼居然喜欢比他大了十多岁的费灵玉。 转念一想,她觉得冒冒然就说张翼喜欢费灵玉,对他也不公平。 一个七岁的小孩,被一个女人救起,把对她的感激当成了爱,似乎也正常。 迟静言不忍心把猜到的告诉红烟,红烟虽来自青楼,性子却不是一般的倔强,很多事,还是等她慢慢知晓,由她解开张翼的心结吧。 迟静言临走时,红烟拉住她的手告诉了她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她在“倚翠苑”的那么多年,之所以能在新人辈出,最不缺美人的青楼稳当那么多年头牌,自然有她的道理。 红烟稳居头牌,只因为那些花了高价钱能和她共度一夜的男人们,没有一个真正近得了她的身。 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怪,越是得不到,就越趋之若鹜。 迟静言听到这里,只觉的不可思议,幸亏相处中,她知道红烟不会骗她,不然啊,谁会相信一个在青楼做了两年半头牌的当红妓女,居然会是处子。 还有一件事,她希望迟静言再帮助她一个忙。 迟静言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点头,“我知道了,会尽快安排。” …… 迟延森听下人说迟静言来了,就在前厅等他,随便披了件衣服就朝前厅跑去,弄得床榻上的湘珺很不开心。 上一次迟延森说好一会儿就回去陪她,结果呢,害得她光着身子在被窝里等了一天,被其他姐妹笑话的也是迟静言。 这一次,她才和迟延森,要那怎么怎么样,又被迟静言搅和了。 潜意识里,她越来越讨厌素未谋面的迟静言。 什么人呐,专门坏她好事,她还指望讨好迟延森,能被他纳成小妾呢,专心伺候一个男人,总比辗转讨好无数男人要强上百倍。 …… “六妹。”迟延森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来啦!” 迟静言回头,看到迟延森的样子,不由皱眉,“好歹也是迟府二公子,注意点形象。” 一向自诩脸皮堪比城墙厚的迟延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居然脸红了,“六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手利索的就把衣襟系好,头发也理了理。 迟静言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二哥,看样子,最近生活还是比较有规律吗?” 迟延森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又挠挠头,转移话题,“六妹,你有没有去老齐哪里?” 老齐,齐约海,“文合轩”的老板,现在是迟静言的合伙人之一。 “还没有。”迟静言摇头,“我打算等会就去。” 下人进来送茶水,要给迟静言倒茶,迟延森挥手让她退下,他亲自替迟静言倒茶,说:“六妹,你是真不知道,这个月推出来的有多受人欢迎,已经找人加抄第三遍了。” 迟静言端起茶盏,细细品了口,嗯,果真是唇齿留香的好茶。 放下茶杯时,她开口,“你知道卖了多少钱吗?” 迟延森耸耸肩,“六妹,我光顾着画画了,到底卖了多少钱,我还真不知道。” 迟静言又喝了口茶,“二哥,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迟延森现在对迟静言,那可是比亲妹妹迟若媚都亲,当即一拍胸脯,“六妹和二哥你还这么客气,有什么事直说。”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告诉迟延森,“二哥,事情是这样的……” 原本是迟延森最拿手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犹豫起来。 迟静言看出他在犹豫,笑着问:“怎么了?很有难度?” 迟延森抿紧唇,摇摇头,“倒不是事情有难度,而是……” 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动听,迟延森像是被打了鸡血,忽然就激动了,“六妹,我出去一下下,马上就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的朝门外跑去。 迟静言愣了愣,也跟了过去。 迟静言看着明显陷入单恋这条深河,不能自拔的迟延森,无奈叹息一声,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那样的,你爱我,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我却爱你,要想找个两情相悦的,其实很难。 升平不知道和边上的小丫鬟在说什么,笑得很开心,迟延森定定看着,眼睛紧紧跟着她。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语带奚落,“二哥,你不要告诉我,喜欢上刚才那个丑丫头了?” 迟静言会那么一点点易容术,只是皮毛,她可以稍微改变下升平的容貌,却没有办法掩去她额头上的那条疤。 说实话,现在的升平真的没漂亮扯不上任何关系。 有几天没看到她,迟静言只觉得现在的她才是她本来该有的样子,就连笑,都和她顶着公主头衔不一样。 对迟静言的随口调侃,迟延森反应格外大,立刻否认,“我怎么可能会看上那么个……”明明那个“丑”字,已经做出口型,临到发出声音,他直接跳过去,“丫头。” 迟静言觉得这真不是件什么好事,升平喜欢的人是迟延庭,迟延森怎么忽然会喜欢上升平,真的好意外。 迟延森好不容易才收回追随在升平身上的眼神,又说:“六妹,我带你去老齐那里看看吧,我啊每次画的插图都不一样,很多人看了都说喜欢呢。”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绝大部分时候是像个孩子那样,干了件能干的事,在迟静言面前邀功了。 迟静言静静听着,心里算盘打得很响,的确是笔不少的收入。 …… 从齐约海那里出来,齐约海对这两个迟家兄妹两,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命“文合轩”所有的人,前呼后拥送迟静言和迟延森到门口。 该说的,刚才都已经说了,迟静言也不多话,和齐约海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迟延森明显还有话说,在迟静言的一个眼神之下,恋恋不舍地也走了。 他其实是想问齐约海预支一点钱,最近边关在打仗,他老爹很久没回来了,大哥又昏迷不醒,他不知道该找谁要钱了。 专心事业这段时间,他基本没有去泡妞,书中自由颜如玉啊,他笔下勾勒出的那一幅幅出自经验的美人图,到底是让他修身养性了一段时间。 今天要不是湘珺主动找上门,他差点忘了从懂事以来就有的誓言,成为一个博爱的人,像他这样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男子,生来就是安慰美人的。 这段时间的清心寡欲,让他差一点点就忘了自己的职责,顿悟之余,他被湘珺扑到了。 如果不是迟静言到的及时,他只怕…… 哎,还有件事,他真的不想去想,可是,他又控制不住的去想,为什么湘珺扑到他时,他满脑子闪过的是那张额头上有疤痕的脸。 不应该啊,他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在一条阴沟里翻出呢。 不会的,一边这么想,他一边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已经把湘珺压到身底下。 为了不让自己再去想那张平凡无奇,还有疤痕的脸,他决定了从这一刻起,要再坐回曾经,那个久负“盛名”的迟种马。 迟静言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迟种马也是边想心事边走着,差点就撞上迟静言。 他回头一步,摸摸鼻子,“六妹,走得好端端的,你停下来干什么?” 迟静言从衣袖里拿出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一开始迟种马还满脸疑惑,等接过来一看,立马热泪盈眶,“六妹,还是你知道心疼二哥啊。” 迟静言瞪他,“好歹京城闻名的种马,咱们有点出息好不好?” 迟延森猛地抬头,拿衣袖擦了擦眼角,很用力的点点头,“六妹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落,迟延森瞬间变身成迟种马,然后华丽丽的转身,一溜烟的朝前跑去。 他的目的地太明确了,就是京城新来的“万花楼”。 明明是个相公倌,取什么“万花楼”,应该叫“万草楼”好不好。 迟种马对牌匾,很有意见,一走进去,不着急着物色美人,而是嚷嚷着要见老鸨。 红烟很快就来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红烟和迟种马四目相对,眼睛里都冒出熊熊烈火。 “迟种马,你来干什么?”红烟瞪着他,冷冷开口。 “你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凭什么我就不能来!”迟种马不甘示弱,毫无种马一贯有的绅士风度,对着红烟大声回吼。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这段时间,实在太忙,忙完后,努力争取多更,谢谢不离不弃的亲爱的们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苦心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有人拦在他们中间,这个人的个子比已经算高的迟种马,还要高出小半个头。 迟种马还真是太认识这个人了,望着他,嗤鼻冷笑,“张管家,你身上的衣服还挺适合你。” 张翼身上穿的是红烟给他的,所谓的“万花楼”的统一工作服,他又不是听不出迟延森对他的讽刺。 某种程度上来说,迟延森讽刺的也是事实,懒得和他计较,冷着脸对他下逐客令,“迟二公子,我们老板娘已经说了,这里不把欢迎你,请你离开!” 迟种马冷哼一声,不但不走,反而坐了下来,脸上的是我就不走,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如果不是红烟拦着他,张翼真想把迟种马拎起来,直接扔到门外。 迟种马就是个欺软怕硬,得寸进尺的懦夫,看红烟和张翼不敢把他怎么样,索性拿张凳子坐在了门口。 原本就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闻到迷漫在空气里的杀气,第一时间翻窗的翻窗,爬狗洞的爬狗洞,都跑了。 最着急的要属那些小倌,他们可是真陪,结果客人还没付钱就跑了,他们像是被人免费试吃了。 像迟种马这样过去二十年,一直混迹在风月场所的人,又有哪几个吃那行饭的人不认识他。 小倌们看着他,个个蠢蠢欲动,这可是大客户啊,他们盘算着如果被他们拿下,该拿到多少银子。 很快,小倌们的如意算盘都落空了。 迟种马今天不是来寻欢作乐,他就是来捣乱的,有他堵在门口,那些想来寻欢的人哪里还敢进来。 迟种马的老爹是谁,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大轩和大燕又在交战,这个时候,如果谁得罪了迟种马,从而影响了战场上带兵杀敌的迟刚,为了稳定军心,只怕文昌帝第一个就会杀了他。 据“万花楼”每天出去购置必须用品的管事说,迟种马捣乱那几天,一个客人都没有,开支却还是要那么多,到最后,为了节约成本,偌大的“万花楼”只点了两根蜡烛,楼上和楼下分别一根。 又根据管事的说,为了节约成本,那蜡烛也就只有小拇指般粗细。 再后来,在迟种马坚持不懈的捣乱下,“万花楼”连护院和打手都因为养不起而解散了。 那是好几天以后发生的事,现在啊,迟种马正坐在“万花楼”门口捣乱,到最后,是红烟忍不住冲上去想揍他,手还没碰到他,人就被张翼抱住了。 张翼在她耳边哄她,“红烟,别冲动。” 红烟挣扎,“都这样了,我还不冲动,今天我不打死他,我就不是红烟。” 迟种马自懂男女之时的年纪,就对府上的丫鬟初试牛刀,也正是因为在不应该的年纪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他才走上了种马这条不归路。 还不要说,自从开荤到迄今为止,那么多年,他不是没有碰到不待见他的青楼女子,红烟却是唯一一个胆敢打他的。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到迟静言。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听一群嫖友说红烟是多么难得的尤物,当即心动了,当天晚上就付诸行动去“倚翠苑”找红烟去了。 两年过去了,那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迟种马又不像迟家另外一匹马,人家那是白马,整天忙着建功立业。 他闲来无事,就喜欢东南西北的玩,每到一个地方,最先要去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当地最有名的青楼。 东南西北,他什么样的花魁没见过,像红烟那样,几乎让男人疯狂,眼睛红了,根本对金钱暂时没了概念,漫天朝上飙价的花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他爹是谁啊? 护国将军迟刚! 他有的是钱,那天晚上,他以其他男人想想都后怕的金额,获得了红烟的一夜相伴。 红烟脸蛋是好看,身材也妖娆,可是怎么也不值一百万两银子吧。 说实话,被人迎进红烟的香闺,他也开始后悔了。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迟种马自然知道这一百万两,肯定是赖不掉了,就想从红烟身上好好补偿一下损失。 以前如果是一夜三次郎,这才他一定要变成一夜五次郎,为了尽量挽回损失,他觉得那尽人亡都在所不惜。 红烟对他始终很冷淡。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青楼花魁最擅用的手段,看似冷若冰霜,其实一会儿就热情似火。 她喜欢欲擒故纵,他偏不上当,在她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边喝酒边吃菜。 终于,红烟忍不住先开口,却不是问他酒菜的味道怎么样,而是直截了当的问他到底是不是迟府的人。 迟种马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当即自报家门。 刚刚自报家门,鼻子上就重重挨了一圈,好酸好痛的感觉,让他好久没缓过神来,等缓过神来,他怒斥眼前发疯了似的女人,“你发什么疯,老子可是花了钱的,而且是大价钱的,你居然打我!” 红烟冷笑,“老娘今天打的就是你们姓迟的!” 话说完,抓起桌子的酒壶就朝迟种马砸去,迟种马也算身手敏捷,灵活躲过迎面砸来的酒壶。 这么大的动静,而且是不正常的声音,把老鸨引来了。 一边是靠她撑门面的顶梁柱,一边是有爹可拼的迟家二公子,她哪个都不能得罪啊,最后,她提出解决的办法。 今天算她请客,迟种马反正没受什么大伤,算是给她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迟种马今天没带狗奴才出门,一个人,再加上刚才又吃了红烟的大亏,既然老鸨给他台阶下,他就顺着爬了下去,哪里想到,红烟像是欺负他上瘾了,居然揪着他不放。 那段经历,每每想起,都是泪啊。 这是迟种马混迹花丛那么多年,唯一栽跟头的一次,至于那一百万两,虽然没付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沦为很多人茶余饭后的笑话总是真的。 他一直想不明白,红烟不过是青楼女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是她的恩客中有牛叉到那种地步的? 后来,他才知道,不是红烟有恩客比较牛,而是她爱乌恨屋,因为迟静言害她惹笑话,她把怨恨都转嫁到他身上了。 往事不堪回首,迟种马摇摇头,把飘远的思绪拉回。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他忽然就想回家,回去看看……倏地打住心里所想,他后怕的拍拍胸,差一点点又想起那个丑丫头了。 “阿福!”他大叫一声,身边立刻出现个家丁打扮模样的年轻人。 小家丁怯怯懦懦的喊他,“二少爷。” “本少爷饿了,要去吃点东西,你替本少爷在这里守着,要是放进去一只苍蝇……”迟延森冷哼,“看本少爷今天怎么罚你!” 迎着冷风,阿福留下两条宽面条的泪。 他不是很紧张,而是好紧张,少爷堵在人家门口不让人家做生意,人家不打他,那是因为他是少爷,他只是一个小家丁而已,人家没不揍他的理由。 他真的好怕,自从被迟府管家迟江分到二少爷身边伺候着,他没有一天不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 让他惊喜的是,二少爷走后,“万花楼”的老板娘非但没赶他走,还让人给他送了碗饭,捧着那晚热情腾腾的饭,眼泪簌簌地直掉。 他原来以为跟在二少爷身边,也变成了像他那样令人讨厌的人,原来,他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 话说迟静言,和迟延森分道扬镳后,她去了就近的店铺,巧的很,最近的店铺刚好又是沈大成做掌柜的饭庄。 得知迟静言正在过来的消息,沈大成都快要哭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王爷那么多产业,那么多店铺,为什么,一直到他这里来。 沈大成的紧张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迟静言笑着安慰他,“沈掌柜,不要这么紧张,我今天来不是检查什么,只是来吃点东西。” 沈大成长长松了口气,口气还是小心翼翼,“王妃,您想吃点什么?” 一个人吃饭,总是太寂寞,迟静言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筷子,这么个小小的举动,却让沈大成眼皮直跳,王妃只吃了这么一点,是不是因为菜的味道太差? 他早就告诉吴胖厨,创新不代表弄一些乱七八糟的菜式出来,这下好了吧,王妃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还皱眉了。 这么一想后,他越发惶恐,给儿子在京城再买一套房子的愿望只怕要落空了。 迟静言拍拍他的肩,“沈掌柜,好好努力,我先走了。” 迟静言刚走出饭庄,就看到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从饭庄门口走过,她出声喊她,“萍儿。” 被迟静言喊作“萍儿”的丫鬟回头,看到迟静言,她的表情明显一怔。 迟静言走到她身边,朝她挂在手腕上的篮子看了眼,“买什么呢?” 萍儿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七王妃,我去给大少爷抓药。” “正好,我也要去抓点药,一起吧。” 萍儿刚想拒绝,迟静言不由分说朝药铺的方向走了过去。 萍儿咬着下唇想了想,跟了上去。 这个萍儿就是升平。 迟静言边走边和她聊天,看似只是在关系自己娘家大哥的伤势,更多的还是关心升平在迟府的情况。 升平真是鬼迷心窍了,一个公主假扮成丫鬟,过着丫鬟的生活不说,还伺候人,她却一点都没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迟静言看她过得很开心,也不忍心说什么扫兴的话,本想叮嘱她当心迟延森,转眼一想,可能还真有个办法能把迟延森给吓跑。 “升平。”两个人拿好各自要的药,并肩走出药铺,迟静言凑到升平耳边,压低声音,道:“你回去后要是看到迟延森,你这样做……” 升平听完后,片刻的错愕,看着迟静言,满脸的不解,“七嫂嫂,为什么要那样做?” 迟静言叹了口,很担心地看着升平,“太后把你保护的真的很周全。”却也让她失去了本该有的辨识力。 升平虽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让她做,回到迟府看到迟延森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 后来的某一天,她无意当中听到酒醉后的迟延森喃喃出的醉话,这才知道迟静言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又如何,不爱她的人,始终都不爱。 …… 相比迟静言的悠闲,进宫的端木亦尘可谓是繁忙到了极点。 早朝早就下朝,大臣们却还聚集在金銮殿。 端木亦尘走进去时,坐在龙椅上的端木亦元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脸色异常难看。 大臣们看到端木亦尘,则都面露欣喜。 端木亦元看到大臣们的反应,脸色更难看了。 端木亦尘拱手对端木亦元行礼,“皇上,臣弟听说御花园的事,不知道能不能去现场看一下?” 端木亦元不耐地一挥手,“都去看看吧。” 御花园在后宫,那些大臣平时没有皇帝的宣召,根本不允许踏足。 这也是有道理的,皇帝的妃子都在后宫,万一哪个妃子耐不住寂寞和某个大臣勾搭上了,给皇帝戴绿帽子,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平时会有各式美人赏花或散步的御花园,今天安静的诡异。 虽然挖出来的尸体,已经被运出宫,那种腐烂的气息还是回荡在空气里。 端木亦尘让人喊来施工的头,问了当时的详情,就让他退下。 刑部尚书董大山,满头冷汗,站出来说话了,“七王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端木亦尘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到端木亦元身上,“皇上,臣弟以为,这些尸体应该是很早以前,大轩还是大夜时,就被人埋在这里。” 端木亦元面无表情,“这话怎么说?” 端木亦尘蹲下去,捡起一块碎布片,“皇上,您请看,这不是我们大轩有的布料。” 第一个附和的是刑部尚书董大山,只要说这些尸体不是他任刑部尚书一职后被人埋在这里的,就算说是一千年前的古董,他都没任何意见。 当然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端木亦元。 他端详了那块碎片,半响,开口,“皇弟,果然博学。” “何尚书!”他喊工部尚书。 何树弓着腰走到他面前,“皇上。” “别忘了朕给你的时间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朕希望在这里看到的是青湖。”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灵光 工部尚书何树很想哭,挖出这么多晦气的东西,哪有说马不停蹄立刻开工的。 说是心理安慰也好,真有效果也罢,做场法事,其实非常有必要。 他朝端木亦尘投去求救的眼光。 端木亦尘面无表情,转过脸看向端木亦元时,已经开口,“皇上,有些东西还是要忌讳下。” 端木亦元面露不悦,“什么忌讳?” 端木亦尘朝何树看了看,他立马上前,对端木亦元恭敬行礼,“启禀皇上,在民间遇到晦气的东西都会做场法事化解一下,要不……” 后面的话他不敢朝下说了,端木亦元自从继承皇位以来,最忌讳的就是大臣进后宫,更不要说让几个陌生男人到后宫来。 偏偏,大轩朝从古至今,做法事的清一色都是男子。 自己的大臣他尚且有顾忌,更不要说那些他完全陌生的男人。 自古以来,后宫的娘娘又有哪几个不是绝色,像文昌帝这样对后宫看管的特别严的皇帝,翻遍史书,已经是前无古人,至于后面到底有没有来者,谁也不是预言家,没人敢下结论。 端木亦元沉吟片刻,居然点头同意了,不过让周福宁一定要带着御林军在一边看守。 他当着众大臣的面,很严肃地告诉周福宁,要把作法的法师全部围起来,只要有人胆敢走出那个包围圈,杀无赦! 在场的大臣,不管是刚正不阿的,还是投机谄媚的,听到“杀无赦”三个字,无不心肝一颤。 文昌帝的手段虽然出了名的狠辣,像这样直言杀戮还是第一次。 何数更是吓的连腿肚子都在打颤,连忙说:“皇上请放心,微臣一定会监管好他们。” 端木亦尘看似面无表情,眼神深处,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联想起十二岁回宫给端木景光祝寿那一次看到的一幕,对端木亦元对后宫女人管理的那么严,他是理解的。 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和大燕交战,国库又空虚的现在,他为什么坚持要挖人工湖,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和佛堂密室有着莫大的关系。 …… 出宫时,何树把端木亦尘拉到一边,对他深深鞠躬,“老臣感谢七王爷!” 端木亦尘也有话要对何树说:“何尚书,皇上对新开凿的人工湖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这本是不能告诉工部以外的人,不过,经过刚次那一幕,何树是真的很感谢端木亦尘,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 他摊开,指着上面的图,表情忧伤,“七王爷,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只是一个观赏用的湖而已,顶多也就是在里面养养荷花,养养鱼,他还非要布什么排水功能。” 何树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端木亦尘脑子里灵光乍现,他忽然就想明白端木亦尘为什么要力排众议,初具暴君行事方式,坚持要修建人工湖。 用清澈的湖面来掩盖肮脏不堪的事,的确最合适不过。 何树把压在心里的苦,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太过于投入了,到最后,他是泪流满面啊。 “七……”他很久都没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咦,七王爷呢?” 原地转了个圈,挠挠头,一头雾水,“刚才还在这里的,人呢?人去哪里了?” …… 端木亦元离开御花园时,脸色非常难看,这个难看一直持续到他去御书房,走进去,坐在龙案前面,依然非常难看。 周福宁不知道什么情况,给他送上茶,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他边上。 端木亦元盯着手边的白玉茶盏看了很久,就当周福宁打算给他重新换一杯热的,忽地,他手一样,白玉茶盏已经飞出去,跌落到澄亮的地砖上,摔得粉碎。 周福宁吓得浑身一抖,慌忙跪下,“皇上!” 这一声“皇上”,成功的把端木亦元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周福宁头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浓浓的杀气骇地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心里默默的求爷爷,告奶奶,把天上的神仙都求了个遍。 半句如伴虎啊,没有人比他刚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要钱有什么用,也要有命花才好。 正心惊胆战,有人在御书房外面高声喊道:“奴才黄高求见皇上。” 周福宁入宫多少年,就和黄高为敌了多少年,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觉得黄高人其实还不错。 黄高走进御书房,就看到几乎是整个身体匍匐在地的周福宁,朝他抛来个眼色,不管是论资历还是年纪,黄高都比周福宁大了不止一点。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很不屑。 要是在平常,看到黄高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周福宁早就炸毛了,今天不是的,他只觉得黄高,大气滂沱的像尊佛。 黄高说明来意,和他来之前,告诉范美惠的担心一样,听他说太后身体不舒服,请他过一趟,冷着脸当即说没空。 黄高脑门子渗出层冷汗,他是看着端木亦元长大的,很清楚掩饰在那身明黄灿烂龙袍下的心,到底有多狠毒锐厉。 “皇上,太后说想请您过去聊一聊当年富可敌国的江南费家。” 如范美惠笃定的那样,端木亦元果然有空了。 周福宁身为端木亦元的贴身太监,自然是他走到哪里,他就要跟到哪里,除非端木亦元不要他跟着。 周福宁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看了看端木亦元的背影,确定他不会回头,偷偷拉了拉走在他身边的黄高的衣袖,用无声的口型说道:“黄公公,刚才谢谢你。” 黄高朝周福宁翻了个白眼,愣是把对他满怀感激之情的周福宁,噎的一口气堵在喉咙口。 端木亦元忽然回头,“周福宁,你在干什么?” 他回头的太突然,周福宁没有来得及收回对黄高的挤眉弄眼。 周福宁从十岁跟在端木亦元身边伺候他起,就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背着他做小动作。 背脊划过冷汗,他佯装淡定的继续挤眉弄眼,“皇上,奴才眼睛里进沙子了。” 端木亦元也没心思去理会他一个太监的事,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朝前走。 周福宁暗暗松了口气,勉强过关了,眼睛无意朝边上一瞟,看到黄高看他的眼神,那个鄙视哦。 对他的感激顷刻间荡然无存,狠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追上端木亦元。 …… 金碧辉煌的太后殿,宫女和太监都被屏退,只有皇家母子俩。 太后半躺在软榻上,脸色很难看,像是真的生病了,一开口,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皇上,哀家听说你昨天晚上临幸了林絮儿,今天早朝当着众大臣的面,把她封为了絮妃。” 端木亦元在软榻边上的椅子上坐下,只做了一年皇帝而已,他在范美惠面前就不再是一年前的样子。 他已经越来越像个皇帝。 端木景光一共有八个儿子,要论长相,端木亦元其实长得最像他,不过,端木亦元却不像端木景光那样多愁善感。 “母后的身体不好,前朝和后宫的事,都不劳母后费心了,您好好养好凤体,朕不管在前朝,还是在后宫才能放心。” 范美惠的脸色刷地下就变了,“皇上!” 当年,端木景光忽视她,羞辱她,她都能忍下来,更不要说端木亦元是她的亲生儿子,说的也不是什么难听的话,她深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脸色渐渐回暖。 “哀家找你来,不是要追问你封林絮儿为絮妃的事,相反的,听说你昨天就临幸了她,哀家很高兴。” 端木亦元没接话,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你小时候应该是在宫里见过林絮儿,费灵玉有的时候去‘林云寺’会把她带回宫里住几天。” 端木亦元有点不耐道:“母后,朕还有很多折子要处理。” 范美惠看着他,眼眶瞬间红了,“元儿!” 自从一年前,他登基为帝,她就再也没有那样喊他。 这是端木亦元有记忆以来,第三次看到范美惠眼眶通红。 她出生名门,又嫁入皇宫成为一国之后,哪怕她后来经历了很多,丈夫不爱,娘家被流放,她都没有倒下去,足见她是一个心志有多坚毅的人。 端木亦元第一次看到眼眶红,是宸妃忽然失踪,父皇发了疯似的冲到她寝宫,那时他不过十多岁的孩子,害怕盛怒中的父皇,躲的远远的,等父皇走了才赶进母后寝宫,她眼眶通红,整个人都在抖,却没有哭。 第二次,是有一次升平和宫女躲猫猫,把皇宫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她,这时,有太监来报,说在御花园的湖边找到了升平的鞋子,她匆匆赶过去,确定是升平的鞋,眼眶当即红了,事后才知道是乌龙,升平玩累了,早回她的寝宫睡觉了。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端木亦元心里有那么一点欢喜,母后到底也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母后。”不管是想尽办法保住他的太子之位,还是竭尽全力把他送上皇位,他都感谢她,看她眼眶红了,真的有点不忍心,“朕不是真的喜欢林絮儿,封她为絮儿,只是为了……” “皇上!”不等他把话说完,范美惠就飞快打断他,“当心隔墙有耳,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 端木亦元有点小感动,尽快范美惠总是干涉他,也有她自己的私心,比如把被端木景光下旨流放的范氏一族招回京。 说到底,她对他这个儿子还是很不错。 “母后。”沉默了一会儿,端木亦元开口问范美惠,“费家到底有没有宝藏?” 范美惠正视他的眼睛,朝他挥挥手,“皇上,你坐哀家近一点。” 端木亦元本想把凳子朝前挪挪,后来,索性坐到软榻边上,“母后,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两个,这件事,还请你如实告诉儿子。” 费家到底有没有宝藏图留下,这不仅关乎到他接下来怎么治国,还关系到他怎么对付端木亦尘。 不得不说,一旦发生什么事,不管是金銮殿还是在御花园大臣们的反应,都深深刺激他那颗敏感的心。 对端木亦尘的容忍,他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范美惠拉过端木亦元的手,她能明显感觉端木亦元下意识地在抗拒。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她生下他后,费灵玉才进的宫,可以说,怀他生他的那段日子,是端木景光对她最好,最关心她的日子。 后来,每到夜深人静,她一个人独自守在偌大的寝宫,总也会忍不住的自嘲,她算哪门子中宫皇后,难道余下的那么长的日子,她注定要在缅怀那么一点幸福的日子里度过? 她从来都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 “皇上,先听母后给你讲个故事。” 端木亦元强忍着才没有抽出手,从十三岁那年年,他就讨厌被人触碰他的手,最严重的一次,有倒茶的宫女,无意当中碰了下他的手背,他吐得天昏地暗,最后连黄疸都吐出来了。 “母后,如果你让朕来,是给朕讲故事的话,那就下一次吧,今天朕真的很忙。”他话说着站起来要走,被范美惠用力一拉,他坐回到软榻边。 范美惠神情郑重,“皇上,关于你刚才问哀家的,江南费家,也就是费灵玉的娘家到底有没有宝藏,听完这个故事你就知道了。” 范美惠没有给端木亦元开口的机会,已经兀自开始说起故事。 在她的故事里,她还原了当年端木景光把费灵玉带回皇宫时,向她保证的事;到后来一国之君食言,他对费灵玉是百般宠爱,费灵玉宠冠六宫;再到后来,费灵玉怀上第二个孩子,而且生下来的又是个儿子。 这些事,生在宫里长在宫里的端木亦元,从碎嘴的老宫人口中,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点。 眼看范灵玉一直在回忆往事,端木亦元不耐烦打断她,“母后,今天说到这里为止,朕下次有空了再来听。” 他抽回手,打量着软榻上的女人,保养良好,皮肤一如既往的细腻,和他小的时候比,容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可是,她为什么也喜欢回忆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人老了吗? 收回目光,他起身离开。 “元儿,你知道费家为什么忽然惨遭灭门吗?为什么暴徒那么凶残,连条狗都没放过,唯独费灵玉会活下来吗?”范美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顿住脚步。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疑问会解开很多谜团。 ------题外话------ 首先谢谢订阅的亲爱的们,明天放假了,我也能多更了,顺带说两句,猜猜端木亦元十三岁发生了什么?猜猜他为什么一定要修建人工湖?最后,猜猜是是灭了费家?猜对有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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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当年 他转过身,看着范美惠。 范美惠笑了,拍拍软榻的边沿,“元儿,我们母子很久没有好好谈谈心了,坐过来,就当是陪陪母后。” 端木亦元重新坐回到软榻边,“母后,你的意思,当年费家灭门并不是那么简单。” 范美惠像是很累的样子,后背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过了会儿才睁开,“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刚好你父皇国库空虚到连大臣的俸禄都快发不出,富庶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江南富商就被灭门,哀家看过你父皇派去江南处理那件事的大臣写上来的奏章,据他在奏章上写的,江南费家的财宝几乎被暴徒洗劫而空,巧的很,那个月,哀家正凑着怎么发后妃的月例,国库忽然有钱了。” 端木亦元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惊诧,“难道这些所谓的暴徒其实是父皇安排的?” 关于大轩朝的首富江南费家,它是如何会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端木亦元为了传说中的那笔宝藏,不止让人拿来当年的卷宗看了一遍又一遍。 范美惠点头,“除此之外,哀家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可是……”端木亦元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父皇既然已经假借暴徒的手,把费家的财富收入国库,为什么他还要留下费灵玉?朕当年虽然年纪不大,依然记得父皇那些年对费灵玉的宠爱,那绝对不会有假。” “哈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范美惠大笑了起来,“我的元儿啊,你到底还是年轻,母后告诉你,有的时候,人最容易假戏真做。” 端木亦元冷下脸,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好,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母后,在说费家的事,你牵扯到朕干什么!” 范美惠不以为然,重新拉上端木亦元的手,“皇上,你父皇当年故意留下费灵玉,的确是为了费家那笔流传了百年的宝藏,费灵玉是费家的独女,你父皇笃定她是知道那笔宝藏在哪里,就命人把她带回了宫,一开始的确只是在你父皇宫中掌灯,后来……” 一个女人心胸在宽广,再淡定自若,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把丈夫偏爱妃子,忽略她这个中宫皇后的事,再一次亲口说出。 端木亦元对他们的情和爱,全完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费家的那笔宝藏,联想到他继承皇位时,国库的空虚,出声打断不知不觉又沉陷在回忆里的范美惠,“母后,依你所见,费家到底有没有有宝藏?” 如果真有,父皇那么宠爱费灵玉,就算是块冰也该捂热了,更不要说,他亲眼看到过费灵玉看端木景光的那种眼神,她也同样爱着端木景光。 女人一旦陷入爱河,不是应该彻底失去理智吗? “费家从百年前,就开始经商,他们的祖先虽是商贾出身,却很有头脑,深谙树大招风之理,每一代费家的当家人都会拿出一大笔钱财存放起来,为的就是朝廷顾忌着那么宝藏也不敢动费家,可惜啊……” “他们的先祖是很聪明,却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句话叫狗急跳墙,从大轩的开国皇帝从大夜手里抢过江山,就注定大轩穷的一贫如洗,登上皇位,却没钱治理国家,这对每个皇帝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软肋,你父皇也是很早以前就听说江南费家有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 这些是端木亦元所不知道的,他没有打断范美惠,默默地听着。 范美惠今天的话是多了点,对过去展开了长长的回忆。 在她的回忆里,端木亦元才算真的知道了,端木景光和费灵玉之间的故事,翻开史书可以看到,端木景光继承皇位后的第三个月生了场大病,没有任何人看到过他。 这三个月,他其实一直都在江南费家,一个皇帝为了宝藏,不得不隐姓埋名跑到商贾家里做家丁,这要传出去,大轩朝会被周围其他小国笑掉大牙。 很小的时候,端木亦元就知道身在皇家,根本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幸福。 不说其他的,单是十三岁那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就足让他知道皇家的肮脏。 端木景光在位那么多年,除了刚刚继承皇位那一会儿,他堪称是个兢兢业业,一心想让大轩皇朝改头换面成为全新的皇朝,随着费灵玉的入宫,事与愿违,他彻底沦落成一个昏君。 直到他驾崩,翻开史官对他的评价,成为皇帝的前十年,他在毫无任何尺度的宠爱一个女人,后面几年,他荒淫无道,勉强可以放上台面说的,也是驾崩前的那几年,他忽然就奋发了。 毫无疑问,作为皇帝,他是失败的,但是,对费灵玉来说,他应该世间难觅第二的好丈夫。 只是,这世间的任何事,都要有前提。 一如费灵玉觉得端木景光把她宠上了天,却在某一天忽然知道,费家灭门的幕后凶手就是端木景光后的反应。 “母后,费家是被父皇灭了门,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端木亦元压住心头惊讶,问范美惠。 “是你外公告诉我的。”提到父亲,范美惠不再用太后特用的尊词“哀家”,脸上也溢满浓浓的自责。 要不是她一个冲动,去把当年的事告诉了费灵玉,她根本不会失踪,如果她没失踪的话,端木景光就不会迁怒到范家。 可怜她的老父亲,听说在流放的路上就腿疾犯了,至今都没法站起来。 “这么说来,父皇之所以没有拿到费家宝藏,是因为他到后来根本就不想要什么宝藏了?”端木亦元也是个聪明人,朝下推测。 “嗯。”范美惠点头,往事再一次在脑海里翻过,她咬紧牙,语调冰冷,“到后来,他已经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母后,费灵玉的失踪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端木亦元又问。 范美惠收回飘远的思绪,抬起眼睛望了端木亦元一眼,“我只是把她所知道的,端木景光对费家做的事告诉了她,至于她是失踪了,还是死了,我真的不知道。” “这么说起来,费家的藏宝图,真的有可能在端木亦尘手上?”想到暂时又不能动端木亦尘,端木亦元恨得牙根痒痒。 范美惠皱着眉,既没肯定也没否认,“元儿,这个母后真的不知道。” 她真没想到像费灵玉那样单纯的人,为什么会生出像端木亦尘那样城府深,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的儿子。 说了这么久,关于费家的宝藏,还是没有确切的答案,端木亦元真的不耐烦了,起身就走。 范美惠再次喊住他,“皇上!” 端木亦元回头,眉头紧蹙,神情和口气都是心烦,“母后,您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范美惠看着他的脸,摊开手,“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这玉佩应该是皇上的。” 端木亦元朝腰间一摸,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错愕,继而笑了,“朕的玉佩怎么会在母后这里?” “皇上!”事到如今,范美惠也必要和他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说,“你去过佛堂密室,里面的人是被你带走的吗?” 答案已经是肯定的,她还是问出口。 面对范美惠的质问,端木亦元表现出了很大镇定,甚至是面无表情,“如果不是母后提醒,朕差点忘了问母后,为什么佛堂的密室里会有个年轻男子,为什么他的长相,朕看了这么眼熟,总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他像谁呢……” “元儿!”范美惠厉声打断端木亦元,“你把这个人送回到母后这里,一旦让人发现,只会害了你!” 端木亦元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这个就不劳烦母后操心了,朕有事先走了。” 这一次,不管范美惠在他身后说什么,他都没有顿足回头,一只脚即将要跨出门槛时,他回头对范美惠说了一句话,“母后,朕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的儿子,朕真的没想到,朕一出生就夭折的八皇弟,其实一直都被母后精心照顾着。” 像是故意的,在“精心照顾”四个字上,他加重了口气,范美惠脸色变得很难看,“元儿,哀家到底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能用这样的口气和哀家说话吗?” 端木亦元耸耸肩,“母后,既然提起八弟,朕也要刚好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范美惠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亲生的儿子已经令她心寒。 “朕的八皇弟,二十年前已经夭折,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朕所谓的还存活的八皇弟;另外一件,在御花园里挖出的那么多尸体,已经确认过是大夜朝时就埋在那里。”话落,端木亦元没有再作停留,大步离开太后殿。 太堵心了,范美惠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捂着胸口,在软榻上躺下,她感觉呼吸都困难。 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居然含沙射影的威胁她。 黄高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去给她拿暖炉捂胸。 过了很久,范美惠才缓过神来,她的眼眶再一次红了,外人看来,太后哪怕眼眶通红也不流泪,是她刚毅坚强的表现。 其实,只有跟在她身边的黄高知道,她之所以眼眶通红,却依然流不出泪,不是因为坚强,而是费灵玉入宫那几年,夜深人静,早把眼泪流干了。 …… 迟静言在街山转了一圈,买了本“文合斋”新出的,就去和乞丐约定的地方继续说书给他们听。 对这件事,冷漠身为一个护卫,虽然没有资格表明态度,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非常反对。 迟静言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一旦她决定好的事,几乎很难改变,再加上宫里的御花园挖出好多乞丐的尸体,她越发觉得,宫里的乞丐和这半年来,每个月都横死街头的乞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确定自己真的穿越后,迟静言就暗暗告诉自己,多看,多听,少惹事。 可是,她暗下决心那会儿,和端木亦尘还不是很熟好不好。 她算是发现了,有什么好事几乎都轮到端木亦尘,一旦出了大事,肯定找他。 她的力是很微薄,却有着端木亦尘未必有的心细,不是同一个时代,很多时候思考事情的方式和方法都不一样。 迟静言让冷漠帮她挡着,等从他身后出来,娇俏清灵的王妃已经变成了衣衫褴褛的乞丐。 冷漠一连看了迟静言好几眼,迟静言把手里的书抛给他,“冷大侠,欢迎多提意见。” 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冷漠现在对迟静言的保护已经分外小心翼翼,他把迟静言抛给他的书,随便放进衣袖,就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迟静言。 距离隔得不是太远,迟静言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他耳朵里,她是接着昨天朝下说的,不得不说,听得冷漠也有点上瘾。 迟静言把握的很准,每次都卡在关键时刻,比如今天,她卡在了“只听不远处马蹄声划破长空而来。” 乞丐们听得津津有味,拉着不肯放她走。 冷漠就要上前,迟静言朝他一个眼神,他停在原地。 迟静言也不嫌弃乞丐脏,就在其中一个看着是领头乞丐的身边坐下。 那个乞丐表示了对迟静言的感激,顺带问她是从哪里来的,看了很面生。 迟静言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几句话,关于一个曾经是家世显赫,富贵有余的翩翩美少年,怎么遭人骗,最终落得家破人亡,只能来京城乞讨的故事已然形成。 乞丐头领听完后,看迟静言的眼光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他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凑到迟静言耳边告诉她一句话。 他说的是悄悄话,冷漠耳力再好,也听不到,他只看到迟静言听完后,脸上出现惊愕,紧接着说了句,“不会吧?” “怎么不会。”乞丐头领拍拍她的肩膀,表情凝重,“虽然这个月还没听说有人不见,但是……” 他歪着头想了想,“按照我的经验,不出三天,又会有兄弟横死街头。”看了看迟静言,“不是你。”拿食指点点自己,“就是我。”顿了顿,又手指向其他乞丐,“还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迟静言后怕似地咽了下口水,感叹道:“真没想到啊,乞丐都成高危职业了。” “李头。”迟静言跟着其他乞丐那样称呼乞丐头子,“听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要当心点,你能告诉我那些横死街头的弟兄,有什么相同的特征没有,弟弟我也好防备一下。” “白兄弟,实在是你说的书太好听了,哥哥我就告诉你,也好让你少点风险,半年前出现在京城的杀乞丐凶魔,被他选中的人,总结起来就八个字,年轻好色,身强体壮。” 把迟静言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他哈哈笑了起来,“白兄弟,不要怪哥哥说实话,就你这小身板,那个凶手啊,可能还真看不上你。” 迟静言撇撇嘴没说话。 她的身材到底有没有料,某个人应该最清楚。 李姓乞丐凑到迟静言耳边,又说:“白兄弟,我去看过那些死掉的兄弟,据我所知,他们乞讨来的钱,都用在妓院里,每一个人死的时候,那个地方啊,都肿胀的不像样子了,有几个啊,生生的连皮都掉了,可想那个恶魔在那方面的需求有多强烈。” “李头。”迟静言假装打了个哆嗦,“我胆子小,你不要故意吓我!” “我没吓你,你要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去问刘二狗。”话说着,他还真的把一个叫刘二狗的乞丐叫到眼前,“刘二狗,你来告诉白兄弟,这半年来我们死去的兄弟都有那些特征。” 迟静言根本没在听,结合上次刑部尚书告诉端木亦尘的消息,已经肯定那些乞丐都是那啥啥事后被人杀死的。 她还有话问李姓乞丐,“李头,那个恶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兄弟们下手的?” 李姓乞丐再一次左右看了看,凑到迟静言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白兄弟,我是真的和你投缘,才告诉你的,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不然官府知道了,非要把我抓起来治我个造谣罪,其实啊,在很多年前,那个时候我刚来京城乞讨,让我想一想啊。” 他眼珠直朝上翻,嘴里念着数字,“对了,我来京城做乞丐已经有十五年了,事实上,我来的那一年就听说经常会有乞丐无缘无故失踪,因为乞丐流动性大,再加上乞丐少也是件好事,官府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 十五年前,迟静言嘴里默默的念过这四个字,又联想到太监说的御花园挖出的很多尸体,都已经是森森白骨,脑子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至于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需要挖掘更多的线索,等轮廓丰满到一定程度,才能欢迎出事实的真相。 迟静言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乞丐真不是白当的,收获还是颇丰。 她又通过旁敲侧击,了解到那些遇害的乞丐基本是在哪里失踪的,对接下来怎么做,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她记挂着端木亦尘,又不想让冷漠再一次被马二娘不怀好意地打量,让冷漠帮她挡着,就换好了衣服。 …… 迟静言只是个普通的穿越女,她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她不知道去迟府的消息,很快传到韩蓝羽的耳朵里,她忽然心情大好,想起去看一看因伤势,从战场上送回来的迟延庭。 她进去时,升平正在替迟延庭擦脸。 升平虽然不认识她,从她的穿衣打扮,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一眼就辨出她的身份,“奴婢见过夫人。” 韩蓝羽不理会迟府里的事那么多年,有看着眼生的丫鬟很正常,这个丫鬟却引起她的注意,“你叫什么名字?” 拜迟刚那几个小妾所赐,她在迟府下人眼里,心狠手辣,阴险狡诈。 这可是有迟静言那个恶名昭彰的女儿为证,能教出那样女儿的人,自身的品行又能好到哪里去。 升平知道这是迟静言的亲娘,不过,迟静言在她要入迟府时,也特地叮嘱过她,如果不小心看到韩蓝羽,一定要尽量降低存在感,不要引起她的注意。 想到迟静言的千叮咛万嘱咐,她一改刚才的胆大,低眉顺目,佯装惶恐,“回夫人的话,奴婢叫萍儿。” 看到她忽然间变得怯懦胆小,韩蓝羽也对她没了兴趣,手一挥,“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大公子说。” 升平生怕有人会害迟延庭,在他醒来之前,只要她在迟府,看得很紧,“夫人……”严眼珠转得飞快,她有了主意,“御医说,为了让大少爷今早醒过来,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拿温水帮他擦拭身子。” “你这丫头胆子挺大。”韩蓝羽突地笑了,“我不妨碍你什么,你擦你的,我说两句话就走。” 韩蓝羽真的只说了几句话,升平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告诉还在昏迷的迟延庭,不久前迟静言在七王府掉到花园的池塘里差一点点淹死。 升平实在不明白她把这样一件已经过去的事,告诉一个昏迷的人有什么意义。 她偷偷抬起头,朝韩蓝羽看去,眼睛的余光无意瞟到床上人,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希望迟延庭能醒过来产生的错觉,她看到迟延庭的眼皮在动。 送走韩蓝羽,升平第一件事是趴到迟延庭的脸边,她失望了,刚才肯定是她的错觉,人还是安安静静的昏迷着。 眼眶酸酸的,她捂着眼睛哭了。 等待一个人醒来,真的好苦,可是,对这样的苦,她又甘之若饴。 刚替迟延庭擦好脸,有人在屋子外喊她,“萍儿。” 升平替迟延庭掖了掖被子,走了出去。 …… “你说二少爷找我?”升平不由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现在是丫鬟,不是公主,迟延森找她一个丫鬟干什么。 来通知她的下人,催促道:“二少爷不像大少爷那么讲道理,你还是快点过去吧。” 升平想起迟静言教她的办法,神色淡定地朝迟延森的院子走去。 …… 迟种马摸着砰砰直跳的心脏,不得不承认号称风月高手的他,被吓到了,而且是被一个貌不惊人的丑丫头吓到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请教 “喂,喂……你想干什么?”这一天,迟府下人就听到迟延森房间里传来这样的声音,不出片刻,就看到迟言森一只手抱头,一只手捂着臀,从房间里跑出来。 下人们无一不好奇,房间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猛兽,把迟家有名的“霸王”吓唬成那样。 把迟延森吓跑后,升平打开窗户,翻窗离开迟延森的房间。 她真是越来越崇拜迟静言了,她怎么知道迟延森在打她的主意。 其实,刚才她也没做什么,就在迟延森暗示喜欢她后,给他斟酒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二少爷,你知道萍儿最喜欢什么吗?” 自从她进屋,迟延森的一双眼睛,一直都锁在她身上,猛地一听她说话,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本少爷不知道啊,萍儿你喜欢什么?” 多年的种马经验告诉他,一个女人在问这样一句话时,通常是暗示他有戏。 马车,房子,金银首饰,就没有他迟延森送不起的。 迟延森也觉得自己挺贱的,迟府美艳的丫鬟不在少数,想爬上他床的丫鬟更不在少数,为什么,他偏偏看上了那个丑丫头。 唉,对这个奇怪的现象,他很聪明的安慰自己,肯定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要吃点萝卜青菜调剂一下口味。 毫无疑问,额头上有疤,长相又一般的萍儿,就是他现阶段最适合调剂他口味的。 哪里想到,看似单纯的萍儿,却比他接触到的青楼妓女都要豪放。 随着他反问的那声,“萍儿,你喜欢什么?” 萍儿变戏法似的,空空的手里多出样东西,他低头看了看,居然是根黄瓜。 “这是……”他一头雾水。 “二少爷。”萍儿笑了,“你看这黄瓜上面的刺,可是非常新鲜的。” 迟延森好歹也是闻名整个京城的种马,他一开始对萍儿拿出黄瓜,表现出一头雾水,那是因为他没有把在他看来,纯洁的像朵小野花的萍儿朝那方面想。 看着萍儿脸上出现的笑,他又看了看果然很新鲜的黄瓜,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萍儿看他骤变的脸色就知道他被自己给吓到了,想到迟静言跟她说的,一定要一鼓作气,一下子把他吓退。 她眼睛看着黄瓜,话却是在对迟延森说:“二少爷,萍儿买黄瓜时,那个菜农告诉萍儿,这黄瓜既好吃又好用,要不,二少爷,你就勉为其难,帮萍儿验证一下……” “喂,喂……”她话还没说完,迟延森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面露惊恐,“你要干什么?” “萍儿要干什么?”升平看着他微笑,“刚次不是已经很二少爷说的很清楚了吗?” 太吓人了,太恐怖了,太匪夷所思了,太…… 后面有着太多的太,迟延森来不及多想,捂着屁股朝屋外跑去,边跑还要边看身后萍儿有没有追过来,一个不当心,头撞到门框上。 到最后,等跑出房门,他是一只手抱头,一只手抱着臀部朝前狂奔。 这件事情过来很久之后,有一天,迟种马无意当中知道这个主意是迟静言出的,他幽怨地瞪着迟静言。 虽说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但是,他们两个一起“久负盛名”了那么长时间;一起合作创作出了最畅销的;一起去过妓院;一起去过赌坊,为什么她非但不帮他,还教别人吓唬他。 太不厚道了。 看出他的委屈,迟静言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二哥,你现在幸福吗?” 迟延森朝不远处正在花园里散步的,小腹已经高高隆起的妻子看了眼,点头,“嗯,我很幸福。” 虽然妻子很凶,对他管教很严,他还是觉得很幸福。 有的时候,跪在搓衣板上,揪着耳朵反思时,他常常会感叹,难道他其实也有受虐倾向。 迟静言也朝花园里散步的人看了眼,她不算绝色,至少和迟延森做种马那些年所碰的女人相比,她真的不算是太漂亮。 但是,人和人是最没可比性的,除了她,没有第二个女人能让迟种马收心养性成为一个好丈夫,在不久后成为一个好父亲。 迟延森偶尔也会想起升平,那个时候,她已经拿掉伪装,不再是迟府做丫鬟的萍儿,额头上的疤痕依然在,却难掩她的绝色。 更让他耿耿于怀的是,他的那个在他看来完全是一根筋的大哥,真的是一根筋到底的傻子,面对那么痴情又漂亮的公主,他居然一直不为所动。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啊,迟延庭还没醒,升平依然还是萍儿,只是迟种马在迟静言的影响下,已经有了从良的迹象。 其实对这两章,他出现的次数那么频繁,他很想仰天感谢一下姚啊遥,谢谢你,让我有了住男主的感觉,虽然只是个伪男主。 …… 话说迟静言,她为什么让迟延森去“万花楼”捣乱。 完全是受红烟所托。 如张翼苦口婆心劝说的那样,在青楼混了那么多年的红烟怎么不知道青楼女子的苦楚和无奈。 如果不是为了刺激张翼,她绝对不会开什么相公馆。 张翼是个固执而慢热的人,要了解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或者是让他认清自己的心理,需要漫长的时间。 红烟不傻,她是真的不想再涉足到和皮肉有关的任何生意,相公馆必须要开下去,却又不能真的做生意,唯有找人不断捣乱。 看到迟静言,她就想到了两年前曾有交锋的,迟家名动整个京城的种马。 迟静言果然没让她失望,只是一个时辰而已,迟种马就出现了。 迟静言也是狡猾的,看出迟延森最近手头比较紧,给他银票时,顺带着把在迟府对他提的需要他帮助事,再说了一遍。 毕竟是拿人家的手软,迟种马拿着银票,对迟静言要他帮忙的事,立刻付诸行动。 迟静言让迟延森帮忙的事,就是红烟让她帮忙的事,让“万花楼”继续存在着,却再也没有生意。 当然了,为了让迟延森不遗余力的帮她,她没有把实话告诉迟延森,而是告诉他,近期打算拓展和青楼有关的业务,初步选址就在“万花楼”对面。 “万花楼”生意这么好,对她来说形势很不利啊,她还暗示,如果她的青楼一旦开出来,迟延森不但永远免费,而且还会是其中的一个小老板。 小老板,虽然带着个“小”字,说出来也终究是老板啊。 迟延森很心动,一心动,就分外卖力。 这不,虽然被外表看起来清纯,其实内心庞杂的萍儿吓到了,还是坚持去了“万花楼”。 红烟比谁都清楚迟种马为什么会那么专心的对“万花楼”施行捣乱,有人却不知道啊,比如说张翼。 再次看到迟种马吊儿郎当的出现在“万花楼”的大门口,他走过去,强压住怒火,“迟二少爷,时间不早了,你可以回府去了。” 迟延森抬起眼睛瞄了他一眼,很潇洒地打开手里的十二指骨扇,“你是哪根葱啊,敢来管本少爷的事?!” 张翼的经历和阅历,让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他真的是火了。 垂在身边的手,握成拳头,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到迟延森脸上,一只手挡住他,“张先生,迟二少爷是我这里的贵客,你想干什么?!” 张翼脸色很难看,收回拳头,看着红烟,愤愤道:“你看清楚了,他就是来捣乱的!” 自从迟种马出现,哪怕中途他离开了一小会儿,“万花楼”就再也没有来过一个客人,没有杂七杂八的人来,张翼固然很高兴,可是,高兴之余,堵在“万花楼”大门口的那匹种马,又让他不胜其烦。 他这二十七年,阅人无数,的确见过讨厌的,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讨厌的。 迟延森从来都是个欺软怕硬的,闲来无事,哪怕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也要带一大群奴才。今天身边就一个阿福,刚才,张翼挥拳要打他,他除了本能反应地拿手臂挡住脸,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至于阿福,跟在迟延森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只有看到他家少爷欺负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欺负,他也傻眼了。 所以,对红烟的出现,并且算是帮着他质问张翼,迟延森是感恩涕零。 张翼则被气的不轻,狠狠瞪了迟延森一眼,转身就走。 迟延森除了欺软怕硬,还有个嗜好,喜欢在人伤口上撒盐,这不,就因为张翼临走前,狠狠瞪他的那一眼,他就决定要在他伤口上撒上一大把盐。 他看着张翼的后背,故意大声叫道:“红烟,其实本少爷已经爱慕你很久了,你今天终于意识到本少爷的这份心,本少爷很欣慰啊!” 张翼脚步一顿,像是要回头,像是又不想回头,迟延森一下子乐了,继续叫道:“哎呦,红烟,你怎么知道本少爷就喜欢这个调调啊……” 随着他这句话,那个本来在回头与不回头之间纠结的人,迅速回头,迟延森同样阅人无数的经验告诉他,刚才那个眼神充满了杀气。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人的话,刚才一个眼神间,他已经灰飞烟灭。 他嘴巴张着,本来还想再对天胡扯几句,硬是被张翼的杀气吓的给闭上了嘴。 站在一边的红烟,把张翼的反应轻清清楚楚地看在眼睛里,同样阅人无数的她,从张翼的反应中,看到了她希望已久的答案,心情大好。 喜欢就好,就怕他不喜欢。 …… 再说迟静言,给乞丐们说完书,她没有再在街上闲逛,而是直接回府。 最近发生的那么多事,冷漠作为迟静言的替身护卫,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他的职责在于保护迟静言的安全,其他的事,只当听听就好。 迟静言却主动和她说起自己为什么化妆成乞丐,混在乞丐堆里。 冷漠很震惊,虽然王妃没有说明那样做是为了王爷,但是,事实上她就是为了王爷。 王府里曾经有过十八个侧妃,其中不乏朝中重臣的女儿,却没有一个人像迟静言那样为王爷着想。 迟静言盯着他震惊的表情,还有话要说:“冷漠,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就是为了你向我做个保证,不管王爷怎么问你,你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 冷漠真正的主子还是端木亦尘,他迎视上迟静言的眼睛,还是昧着自己的职责,点头答应了她。 迟静言刚到王府门口,就看到一个人影在王府大门口团团打转,用现代人的话来形容,她打扮的很时尚,也很年轻。 这不会是被她赶走的十七个侧妃里的一个吧? 说实在的,除了印象比较深刻的陈婷,其他的女人,她还真没什么太记得住的,朝身后的冷漠看了澜,冷漠对她摇摇头,这表示,在大门口徘徊的年轻女人,不是王府曾经的侧妃。 不是曾经端木亦尘所谓的“侧妃”就好,迟静言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一看到迟静言,在原地团团打转的女人激动地喊她,“七王妃!” 迟静言挑眉,一脸惊讶的样子,“你认识我?” 年轻的女人对她福了福身,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七王妃,妾身福薄,虽然早听闻七王妃的……贤名,还是第一次有幸看到七王妃。” 就迟静言自己知道的,她在整个京城的名声,她也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给她冠上“贤”字,唉,当真是无语了。 “请问一下你是谁家的……”迟静言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开口问道。 像是看出迟静言不知道怎么问她的身份,年轻女子笑着主动开口,“回王妃的话,妾身是刑部尚书董大山的第八房妾侍,妾身姓秦,单名一个操。” 秦操! 还真是个挺与众不同,让人听一次就难忘记的名字。 迟静言默了默,“你找我有事吗?” 秦操左右看了看,又朝七王府大门里看了看,小声说:“七王妃,妾身找你有事,能进王府说话吗?” 迟静言点头,“里面请。” 秦操还是第一次进入像王府这么高级别的地方,好紧张,端起丫鬟给她倒的茶,掌心里都是冷汗。 迟静言轻轻呷了口茶,问她,“秦姨娘,你找我所为何事?”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爱好 秦操捧着茶杯,依然很紧张,“七王妃,是这样的,妾身是一个月前才嫁给董大山,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格外忙,已经好几天没有到妾身房中了,妾身今天来就是想向王妃请教一下,怎么样才能让董大山经常到妾身的房间里来坐坐。” 坐坐和做做同音,却是不同字,更是不同意啊。 迟静言也懒得去弄明白,她是真的只想让董大山到她房间去坐坐,还是做做,直截了当地问:“你真觉得我能帮到你?” 秦操看到了希望,猛点头,“王妃,您一定可以帮到妾身。” 话说着,从衣袖里拿出张银票,不动声色的放到迟静言手边。 “哦。”迟静言漫不经心地瞟过那张银票,端起茶盏,再次呷了口茶,“难得秦姨娘这么看得起本王妃,本王妃又怎么好让秦姨娘失望呢。” 迟静言朝秦操挥挥手,秦操把耳朵凑了过去,“你回去后这样做……” 没有人知道迟静言到底和刑部尚书的第八房妾侍说了什么,只知道她离开王府里满脸欢喜,脚步轻快的都快飞起来。 事实证明,快乐很多时候都是双方面的,王妃里的下人们不约而同的感觉到,王妃的心情也很好。 秦操走后,迟静言盘算着秦操刚才送给她的那串东珠到底值多少钱,心情的确非常好。 那个秦操也的确是个聪明人,至少知道打听清楚迟静言最近的爱好,才来投其所好。 自从成功把王府里的侧妃们赶走后,迟静言流传在市井的名声,已经从嚣张跋扈,变成了贪婪爱财。 她有多贪婪,这个还真没人知道,至于贪财,但凡是和七王府有生意往来的人,都感受到了。 以前他们都能拿点回扣,做点假账什么的,自从王妃管理王府后,他们连一文都贪不到。 不过关于她的贪婪,秦操算是第一个领教到,她的确是打听清楚了迟静言最近的爱好,才去找她。 本来呢,她是带了张五百两银票去找她。 边关在打仗,大轩穷的很多人连裤衩都快买不起了,五百两已经很多了,她却只是睨了眼,而且是用眼睛的余光,就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秦操在被董大山看上,娶回去做第八房妾侍前,就是一个歌姬,她怎么会看不出五百两银子,迟静言根本看不上。 她忍痛,把脖子上的东珠项链取下来,放到五百两银票上,“王妃,事成之后,妾身还会来报好好感谢王妃。” 迟静言这才让秦操重新把耳朵凑到她嘴边。 …… 端木亦尘本该早就回到府上,却在半路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他拦住端木亦尘的去路,非要给他算上一卦。 端木亦尘根本不想理会,脚尖一踮,已经越过那个算命先生。 他才朝前走了两步,算命先生的话从身后传来,“七王爷,您最近星宿移位,显示命格有所变动,出门要小心才是,尤其不要到有水的地方去。” 端木亦尘最不相信的就是鬼神之说,没理会,大步朝前。 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回头,身后哪里还有什么算命的。 不要到有水的地方去,不就在提醒他,不要去新开的青湖吗? 这个算命的到底是在提醒他,还是在提点他?这需要他自己判断。 他很快敛回思绪,以最快的速度朝王府赶去。 …… 刚推开院门,就看到一个人影,以奔跑的速度,直朝他飞奔而来。 接习惯了,端木亦尘还有了经验,长臂张开,轻轻松松的就接住了迎面扑来的小人儿。 他看出迟静言很高兴,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问她,“言儿,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高兴?” 迟静言圈上他的脖子,先提要求,“先来个公主抱,我再告诉你。” 端木亦尘佯装无奈,“好吧。” 迟静言可喜欢他的公主抱了,因为他的胸膛实在是太宽厚温暖了,更主要的是两个人贴的近,她不仅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还能看到他最好看的下颌。 有的时候,看时间长了,迟静言也会心里不平衡,一个男人,为什么会长这么好看呢,弄得她总有一种随时随地会被戴绿帽子的感觉。 对公主抱的热衷,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迟静言怀孕了,而且体重已经达到一百三十多斤,她忽然就不好意思再让端木亦尘抱了。 端木亦尘是很强健,可是让他给一个一百三十多斤的胖子公主抱,说实在的,那个就是一百三十斤胖子的迟静言,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这也是后话,今时今日的迟静言肚子里还没有小家伙,身材依然很苗条。 一回到屋子里,迟静言就献宝似的,把秦操送给他的东珠拿出来给端木亦尘看,还催促着问他,“这如果换算成银子,能卖多少钱?” 不管什么样的宝贝,端木亦尘只要过目,就大概知道它的价格,这也许是因为他的血液里到底也流着百年商贾江南费家的血。 他对迟静言伸出一只手。 迟静言激动了,“这么一串只是看起来相对比较好的项链,居然值五千两!” 五千两,要是换算成人民币好多钱哦。 她正兀自激动着,端木亦尘却笑着摇摇头,“言儿,这串项链至少值五万两。” “什么?五万两!”这一次,迟静言惊叫了起来。 她惊诧一串项链值五万两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觉得只是刑部尚书的小妾,随随便便一条项链就五万两,那其他等级更高的大臣呢?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轩朝会穷成这样,约莫着养了帮不为社稷考虑的贪官。 迟静言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去窗台边拿来纸和笔,把纸摊开放到端木亦尘面前,把笔塞进他手里,“把朝廷里哪些人比较有钱的写出来。” 端木亦尘没问迟静言要这样份名单的目的,唯妻话听命似的提笔落字。 迟静言吹着纸上没干透的墨迹,笑得眉目舒展。 …… 很快,七王府的门口络绎不绝的出现登门拜访的朝臣。 他们登门拜访的不是七王爷端木亦尘,而是七王妃迟静言。 门卫早被叮嘱过,不管是谁来求见王妃,一概拒绝,实在被逼急了,就说王妃没空。 朝臣们很着急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七王府门口团团打转。 偶尔四目相对,或者因为转的方向不对,差点撞上,都会对着另外一方长叹一声,这七王妃的手段厉害的真是让他们啧叹。 有聪明的大臣,一时半会儿见不到迟静言,就提出要见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正在书房按照记忆,画出御花园人工湖的构造,暂时顶替张翼的管事慌慌张张跑进书房,“王爷……” 端木亦尘拿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从笔尖落到纸上,化开浓浓的一团。 “什么事?”端木亦尘有点不耐道。 “启禀王爷,门外来了好多大臣,他们都要见您。” “你认识的有哪些?”端木亦尘不紧不慢地把化晕墨迹的纸扔掉,在一张新纸上重新落笔。 “奴才就认识,前段时间刚刚到府上来过的刑部尚书董尚书。” 端木亦尘大概已经知道来的都有哪些大臣,他们所为又是何事,放下笔,拿过丝帛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净,才对管事说:“请他们到前厅等本王。” …… 七王府自从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 热闹的过头了,像是鸭船翻了,一群在朝堂上从来都是明哲保身,慎言慎行的大臣,唧唧咋咋,你一言,我一句,全然没了往日的严谨。 端木亦尘听了会儿,虽然很嘈杂,还是听出他们来七王府的目的,向他求救来了。 也许在他们看来,只有他能管得了他的王妃。 那么多人,不说血泪控诉吧,至少说了很多对迟静言不利的事实,可是,他却全然没有生气。 最后,他提高声音打断乱得像一锅粥的大臣,“都说够了没有!” 七王爷端木亦尘虽说曾经是出了名的温润谦和,但是,人总是会变的,尤其是王妃还是那样彪悍的一个人,说不定已经潜移默化了也说不定。 一时间,大臣们静若寒蝉,谁也不敢在开口说话。 坐在上座的端木亦尘,以手扶额,状似无奈道:“你们说了那么多,到底想让本王做什么?” 首当其冲,遭受迟静言其害的刑部尚书董大山站出来,对着端木亦尘拱手行礼,“七王爷,王妃终究是王妃,老臣说不得什么,但是,老臣也有个小小的要求,老臣的家事还是老臣自己关门解决比较好。” 他是亲眼目的过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宠爱,说话已经劲量委婉。 端木亦尘眯起眼睛,“董尚书,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本王听了不甚明白。” 有胆子大的大臣站出来接上话,“王爷,您跟我们走一趟,就会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 好热闹,真的好热闹。 “万花楼”自从开业以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就当外乡人纳闷边疆在打仗,国家经济萧条到一塌糊涂的现在,为什么这相公馆生意这么好,本地人解开他的疑惑,“是七王妃在里面讲课,听课的都是朝廷各大官员的内眷。” 张翼对迟静言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因为她在这里讲课,看着是相公馆的“万花楼”,做起了光明磊落的生意。 那天晚上,红烟拉着他算账,他这才知道,原来光买茶水和点心,也是可以挣到大钱。 端木亦尘被一大群朝臣簇拥着走进“万花楼”,就听到迟静言清脆响亮的声音。 “从前有一小姐,遇到一个上京赶考的穷书生避雨,发现其很有才华,小姐以身相许,次日,小姐垂泪送书生,君若高中莫负妾身。书生发誓后走了。小姐让丫环把书生的名字纪录在册,丫头说:‘这已经是第五十个书生了。’小姐说:‘没办法,分散型投资,总有一个会真的考上进士吧’” 迟静言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像是口渴了,端起茶盏喝了口,又说:“所以说啊,我们虽然已经嫁为人妇,也要考虑风险,谁也不能保证娶自己的那个男人真的会宠自己一辈子,所以啊,在我看来,男人的誓言是天底下最廉价,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坐在下面洗耳恭听的女人们,短暂的沉默后,发出热烈的掌声。 在那阵阵几乎要把人耳朵震聋的掌声中,很多大臣的脸色则在顷刻间就变得很难看,这不是在公然教坏他们的妻妾吗? 在场的大臣不约而同,齐刷刷地把视线落到端木亦尘身上,这下他应该知道七王妃在外面都干了哪些事吧? 幸亏他们都只是些不用出征的文官,否则,和大雁开战的现在,像七王妃这样公然煽风点火,让武官们后院失火,动摇军心的行为,是要被判刑的。 很快,他们再一次失望了,七王爷看着说得兴致勃勃的七王妃,居然勾起唇角,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到底是他们太低估了七王妃的手段,还是高估了七王爷的定力,反正啊,经过此时此刻的一出,七王爷是坐定了宠妻无度四个字。 端木亦尘到底还是帮了朝臣们一个忙,在他的允许下,大臣们才得以走进,门口有一身藏蓝色衣袍猛男把守的“万花楼”,把各自的内眷认领了回去。 平时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朝臣遇到了一些阻扰,他们的内眷居然敢和他们商量着晚点回去。 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一种叫“怕”的情绪。 他们怕如果自己家的妻妾再被七王妃带下去,他们在家的地位将会发生质的变化。 不行,千万不能再让家里的妻妾和七王妃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大臣们的妻妾也没几个是省油的灯,摸清了丈夫在担心什么,越发提出各种无理要求。 其中最多的,当属于想要得到一两件七王妃用过的东西,要实在没有的话,哪怕是七王妃写过的诗,或者是画过的画也行啊。 那段时间真是苦死那帮大臣了,一旦不依,妻妾就会嚷嚷着亲自去请七王妃的墨宝。 ------题外话------ 亲爱的们,中秋节快乐,我家宝宝生病了,中秋节就是陪她挂水到现在才回家,谢谢你们的支持。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讲课 大臣们有了前车之鉴,生怕没满足妻妾的要求,她们会真的再去找七王妃,无一不要紧牙关满足她们各种要求。 尤其是第一个尝到让后院女人,接触到迟静言给他带来无尽烦恼的董大山,更是对府里女人的要求,眼睛眨都不眨的各种满足。 他为什么会吓成这样呢? 完全是因为七王妃教唆他第八房妾侍,做的那些事。 在宫里忙了大半天,回到府上,他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很快,他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他感觉这么冷的天,身上却好热。 他以为是在梦里,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很快,身上的热,升级成了灼热,他还是没在意,翻了个身,又准备继续睡。 太不对了,灼热升级成了滚烫。 手臂好烫。 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就看到他新纳没多久的第八房妾侍正半跪在他身边 让他感到惊恐的是她手里拿的东西,是一截差不多有他两根大拇指粗的蜡烛。 蜡烛正点燃着,房间里有股蜡烛的烟味,看样子,点燃了有一段时间了。 董大山看着秦操手里的蜡烛,感觉到手臂更灼痛,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 这个女人疯了吗?居然把蜡烛油滴在他手臂上,这是谋杀亲夫的节奏吗? 他扪心自问,虽然一把年纪娶了她,是委屈了她,但是,他保养的好,外加又经常吃从太医院院正那里拿到的大补方子,在那方面,到底还是老当益壮。 他不觉得,没有哪一次是不能满足她的,为什么,她要拿蜡烛油烫他! 火死他了,女人这东西,还真不能宠,否则很快就会蹬鼻子上脸。 秦操回想着迟静言告诉她的话,满脸委屈地说:“老爷,妾身听说轻微的刺激,可以让细胞多分裂,老爷已经很久没有到妾身屋子里来,妾身就想试一试。” 董大山就算有着天大的怒火,就算听不懂她说的什么细胞分裂,单是听到美艳的小妾这样做的理由,一下子也没了火气,最近事多,他真的冷落她了。 还算好,她滴蜡油时,是滴在衣服上,手臂虽然感觉到热,也没什么大碍。 刚把秦操拉到怀里,有人直闯进屋子,看到来人,董大山的心脏连带着某个地方一起猛的收缩,“夫人,你怎么来了?” 他结发的妻子,总的来说是个非常大度,又明事理的女子,不然他也不会娶第八房小妾,放眼同一批官级差不多的朝臣,就他小妾数量最多。 正妻站在床边,就算身下躺的是天仙,也索然无兴。 秦操从来都没怕过尚书夫人,是以,整理好衣服,就坐在床边。 董大山去拉夫人,“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再说。” 尚书夫人姓阮,也是个性子非常倔的人,董大山硬拽着要她走,她非不走,看着秦操的脖子,她转过脸质问身边的丈夫,“董大山,你知道你刚纳回来的妾,是个多么败家的败家子吗?” 董大山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阮氏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你应该问你的新欢,她脖子上的东珠项链去了哪里?” 被阮氏这么一提醒,董大山才发现秦操连睡觉都舍不得摘下的东珠项链不见了。 这项链可是他从黑市上花了很大的价钱买来的,而且是宫里的珍品,据卖的那个人说,他的叔叔曾经是宫里的太监,为了把这串东珠项链偷出宫,硬是被人活活打死了。 “秦操,项链呢?”他厉声质问小妾。 秦操低下头,声细如蚊蝇,“老爷,那东珠项链……” 阮氏再次冷哼一声,截上她的话,“老爷,让我来告诉你,那串价值不菲的东珠项链到底去哪了吧。” 宫里的事不顺利也就算了,家里还不安宁,董大山神色不耐道:“快说。” 阮氏一开口就道出秦操脖子上的东珠项链,如今在七王妃迟静言手上。 董大山听后,无比震惊,他的小妾什么时候和七王妃牵扯上关系了? 阮氏不想去追究那串项链到底去哪了,她来找董大山是觉得他处事不公,为什么,她女儿出嫁,她暗示把那条价值不菲的东珠项链作陪嫁,他以那是宫中偷流出来的东西,被人看到了会惹来杀头大祸而拒绝了。 他倒好,一回头就送给秦操了。 秦操,秦操,她一个歌女,还真好意思用贞操的操作名,也不觉得害臊。 秦操也不是盏省油的灯,看阮氏已经公然在董大山面前说她的种种不是,当即也火了。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到最后,董大山被她们吵的头都要爆炸,用力拍着桌子,“都给我闭嘴!” 两个女人都闭嘴了,却都在看了他一眼后,离开房间。 耳边没有聒噪的争吵声,董大山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谁也没有去追,重新躺会到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 才睡着没多久,又被人吵醒,这次吵醒他的人是董府的管家。 管家告诉他,外面有同僚要求见他。 他收拾一番,去前厅,听同僚们告诉他的那些事,才知道,他只是睡了个觉的工夫,事情怎么就变得那么严重。 七王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京城大官的内眷都吸引到“万花楼”去听她讲课了。 讲课,只有先生对学生才配用,她一个女人,哪怕是尊贵的王妃,用那两个字,似乎也不合适了。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不管是出嫁以前,还是出嫁以后,她都一如既往的凶残彪悍。 董大山他们赶过去时,“万花楼”座无虚席不说,而且门口站的穿藏青色衣服的猛男根本不让他们进去。 亏得迟静言嗓门大,站在门外,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说:“一个青楼女子说出来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太好,可如果你要说一个青楼女子晚上接客,白天还坚持去私塾听课,就满满的正能量了,所以说话的时候,要顺序特别重要。” 屋子里的女人彻底疯了,屋外的男人则彻底呆住了,七王妃会把她们教坏的。 这不,他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去七王府搬救兵。 他们一个个也都是聪明人,明知迟静言不在七王府,还故意求见她,为的就是让端木亦尘知道他的王妃在外面都干了哪些事。 …… 言归正传,现在大百花楼,随着大臣们把妻妾认领回去,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迟静言看到端木亦尘走进来,第一反应是捂嘴,眼睛瞪大,很惊诧的样子。 端木亦尘走到她面前,把她的手从嘴上拿下来,佯装摆着脸,“知道错了没有?” 迟静言点头,“嗯,我知道错了。”话刚说完,她立马吊上端木亦尘的胳膊,“王爷,可是我也没办法,谁让他们都那么有钱呢,我不喜欢别人比我们家有钱。” 这叫什么逻辑,端木亦尘哭笑不得。 端木亦尘和张翼两个男人在聊天,迟静言和红烟进了厨房。 红烟和迟静言真的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和很多闺蜜一样,她们在一起说自己喜欢的男人,给喜欢的男人做美食。 …… 再说迟种马,张翼在“万花楼”,除了让他感觉到事情有难度以外,也更激发了他的斗志。 晃着晃着,他又晃到了“万花楼”,远远的看到一堆人挤在那里,定睛一眼,还有几个是他认识的,品级还不算小的官员,心里好着急,难道他一个疏忽,就给红烟翻身的机会了。 如果来光顾她生意的都是朝廷命官,他还真不好像一开始那样捣乱了。 迟种马大步走上去,有大臣认出他,刚要喊他,被他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也听到了迟静言的声音。 心里好一阵愧疚,六妹啊,是二哥无能,这样一件小事,也要你亲自出马。 捣乱“万花楼”这样的小事,他都没办好,迟种马心里不是一点的愧疚,为了弥补遗憾,转身离开“万花楼”后,他直奔京城另外一家相公而去。 他决定了,一定要在他最擅长的地方,来弥补今天的愧疚以及损失。 那一天晚上,据说迟家二公子花大钱,把稍有姿色的小倌全部包了,出手之阔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后来更是发生了一件令人称奇的事,包括迟静言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会让迟种马创造出了大轩皇朝第一本**,而且发行量之大,受追捧的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后来的某一天,迟静言拿着内容是迟种马所写,插图是迟种马所画的**,不由地一声叹息,现代那些日本动漫**和迟种马所写的**相比,不管是内容还是插图,真是弱爆了。 …… 迟静言做好的菜端出来,端木亦尘显得有点受宠若惊,张翼看了自己家主子一眼,饶是早就见怪不怪,还是嘴角抽搐。 红烟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并不比任何一家酒楼的大厨差。 端木亦尘像是口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筷子伸来伸去,就只吃迟静言做的那两道菜。 到最后,连张翼都看不下去了,“王爷。”他把盘子换了个位置,“您要不要尝尝其他菜?” “不用,本王已经吃好了。”端木亦尘放下筷子。 张翼和红烟不约而同朝彼此看了眼,又不约而同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无语”两个字。 七王爷对七王妃的种种一切,很好的诠释了一个成语,“爱屋及乌。” 那两盘色香味没占上一样的菜,估计也就七王爷那么喜欢。 …… 吃好饭,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稍微坐了坐,就起身告辞。 红烟和张翼送他们,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红烟还站在那里。 张翼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开口说道:“外面风大,进去吧。” 红言转过脸对视上张翼的眼睛,也许是晚上的京城雾气特别大,红烟的眼睛也是雾蒙蒙的,像是刚刚拿水洗过。 张翼惊讶,高声道:“红烟,你哭了?” 红烟扬起下颌,眉眼间满是高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她虽曾经是青楼女子,却有着堪比腊梅还傲的傲骨。 红烟说完,就不再看张翼,转身回“万花楼”,张翼定定看着她的背影,左胸膛的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有点疼。 ……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走拉着走在夜幕降临的大街。 迟静言穿越的时间不算短了,还是第一次这么有闲情雅致的闲逛。 冷漠这盏大电灯泡,外人眼中的蒙男,被端木亦尘一声令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东看细看,几乎对这个世界所以的东西都感到好奇。 端木亦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被她拉着在街上闲逛。 这一天的夜,格外的美,而那些认出迟静言的商家,也激动地心肝都在抖。 如今的七王妃,在他们眼里,彻底改观了。 什么嚣张,什么跋扈,什么凶狠,什么毒辣,那都和他们没关系,他们看到的是钱。 以七王爷今时今日的宠妻程度,只要是七王妃看上的,就没有不买的道理。 迟静言像是浑然不知,只要是摊位,她都会驻足旁观,却很少开口要买。 …… 这天夜里,七王府看门的护卫,一整个晚上连没一丁点困意,不是这个来问七王妃睡了吗?就是那个来问七王妃平时什么时候起床? 当真是太难为他们这些护卫了,他们只负责看门而已,至于王妃睡了没有,王妃什么时候起床,既不是他们能管得着,也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这不,当值的王三,大老远的听到有人在喊他。 这声音太过于熟悉,他抬头望了过去,惊呆了,“七舅老爷!” 自从上次王妃差点遇刺的消息传遍整个王府,王府里上至看大门的护卫,下至看后门的狼狗,俱都被再教育过。 所以,王三看到走路颤颤巍巍,像是随时都要摔倒的七舅老爷,也没敢擅离职守的去扶他一把。 好久没见的七舅老爷,这么一开口,差点把他雷昏过去。 七舅老爷和蔼地问他,“小三子啊,你们七王妃睡了没有?” 王三愣住,“七舅老爷……” 七舅老爷只当没看出王三脸上的为难,继续问:“七王妃到底睡了没有?” 王三挠挠头,只是一个犹豫,身上就就挨了七舅老爷重重一拐杖,“你这小兔崽子,不过是来七王府当差了半年,连你七舅老爷的话也不听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谋略 王三揉着挨打的胳膊,满脸委屈,“七舅老爷,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王妃睡了没有。” 说好听点,他在七王府当差,说难听点,他就是个看大门的,和一般看大门的相比,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看的是七王府的大门。 七舅老爷既然拄着拐杖深夜来七王府门口,就不会那么容易就走。 王三谁都不怕,就怕这个七舅老爷,更怕他在他面前老泪纵横,眼看,七舅老爷已经拿衣袖在擦眼角,王三心一横,“七舅老爷,您等着,我进去打听下七王妃睡了没有。” 七舅老爷很欣慰,连连点头,“王三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七舅老爷当初真的没看错人,把最后一根红薯给你吃,也做得非常正确。” 唉,一根红薯的事,再次被老生常谈,王三很无语。 他和一起当值的守卫说了声去上茅厕,就朝茅厕的方向走去,走出去几步,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转身,重新走回到七舅老爷身边,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他,“七舅老爷,您为什么打听七王妃有没有睡了?” 那些来打听七王妃睡了没有,或几点起床的人,按照职业不同,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是大臣,还有一类是商人。 他多多少少能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关心七王妃。 大臣是怕王妃再次把他们后院的女人带坏,至于那些商人,应该是想打听清楚王妃的喜好是什么,投其所好,赚个盆满钵满。 他的七舅老爷,既不是官又不是商,就是个普通的老头,他来打听七王妃的消息干什么? 难道是童心未泯,凑热闹来了。 这似乎也不大可能。 七舅老爷显然很不满意王三追问他,狠狠抛给他个白眼,“小兔崽子,你真吃了雄心豹子胆,连你七舅老爷的事都敢管,你难道忘了当年要不是我把最后一条红薯给你吃,你早就饿死了吗?” 唉,又是关于一条红薯的往事,王三听得都快撞墙了。 “得了。”他打断七舅老爷,“七舅老爷,就当我没问,您在这里等着,我去帮您打听打听。” 王三也多了心眼,人快要走进后院下人专用的茅厕,他偷偷的回头看了眼,他那个拿一条红薯威胁了他整整二十多年的七舅老爷啊,居然是拿人钱财帮人打听消息来了。 七舅老爷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风光过,很多人围着他,这个偷偷塞银票给他,那个偷偷递金子给他,为的就是从他重外甥那里得到七王妃到底睡了没有的消息。 很快,王三就回来了,看到他,七舅老爷哪怕拄着拐杖,也以健步如飞的速度朝他走去,“三儿啊,消息打听的怎么样啊?” 王三连连摇头,“七舅老爷。” 他把在他心目中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的七舅老爷拉到一边,压低声音告诉他,“您快点回去吧,王爷已经知道门外有这么多人在打听王妃消息的事,他大发雷霆,正让管事的把王府里的精英护卫召集起来,七舅老爷,王爷有多在乎王妃,想必您也听说了,三儿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七舅老爷您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牢狱之灾……” “还有这样的事啊,你不早告诉我。”方才还面色红润,再活个一二十年没问题的七舅老爷,转眼脸色大变,“三儿啊,七舅老爷想起来了,家里炉子上还还坐着水呢,七舅老爷先走了,有事再来找你。” 话说着,来的时候,是拄着拐杖,整个人颤颤巍巍,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人,已经不再需要拄拐杖,两只脚踩在地上,走得落落生风。 王三吓唬七舅老爷时,看似是压低声音在说话,其实嗓门很响,这不,听闻王爷生气了,没多大一会儿,热闹了大半夜的七王府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 …… 迟静言像是具备了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就知道今晚的七王府门口会非常热闹,嘈杂可能会影响到正常休息,她撺掇着端木亦尘今天晚上住客栈。 端木亦尘佯装不想去的样子,迟静言知道他在等什么,凑到他嘴上,飞快的亲了口,然后拉上他的手,“王爷,你要乖乖听话的话,等会儿还会有奖励哦。” 端木亦尘很期待她说的奖励,在他看来,夫妻之间的奖励,大都是指那件事,哪里想到,他的王妃从来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迟静言虽然很多时候看似不靠谱,总的来说,还是个说话算话的家伙,这不,两个人翻墙离开王府,她就在去客栈的路上,把答应端木亦尘的奖励给了他。 她的奖励和端木亦尘想的某件事,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她给端木亦尘的奖励,就是讲个笑话给他听。 “很早以前啊,有个商人一直要出门进货,谈生意什么的,某天,他又离家一个多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他不是抱着一个月的妻子叙说相思之情,而是二话不说,直奔自己家的茅厕,没多大一会儿,等他跑出来要休妻……妻子很惊讶,那商人对妻子咆哮:老子压在茅厕厕纸下面的那根头发不见了,说明咱家的茅厕来过人,而且就用量来说,可以推断出是个男人,所以这妻子,他是休定了。” 饶是端木亦尘年少就在外游历学习,所见所闻,不是一般皇室中圈养起来的皇子所能比,还是被迟静言雷到无话可说,惊呆在原地。 对他的沉默,迟静言很有意见,戳戳他的胸口,“端木亦尘,不好听吗?” 端木亦尘哭笑不得,“好听,言儿说的笑话,能不好听吗?” 昧着良心说谎,还真是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考验。 迟静言却心满意足地吊上端木亦尘的胳膊,“端木亦尘,遇到你真好,我们是夫妻,遇到难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 端木亦尘很感动,把身边的小女人紧紧搂进怀里,这辈子,误打误撞中,娶到了她,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 大轩皇朝仅存的王爷和王妃,放着富丽堂皇的王府不住,偏偏要去住客栈,说出去只怕很多人不可置信,更容易引来别人的围观。 关于这点,迟静言早想好了,她给端木亦尘稍微化妆了下,明明只是动了下眉毛,把衣服换了,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虽然还是很好看,却没有他本来那张脸的惊艳。 至于迟静言她自己,随着她一系列高调的举动,现在的曝光率比端木亦尘高出许多,伪装自己的时间远远比端木亦尘长。 端木亦尘那种与身居来的气质,不管怎么乔装打扮,都容易引人注意,外加上迟静言把自己弄得皮肤黝黑,嘴边还有颗媒婆痣,更是让人惋叹,那么俊美的一个男子,怎么被这样一个丑女给糟蹋了。 这样不协调的一对,很容易就让路人联想起京城另外一对很不般配的夫妻。 想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路人就纳闷了,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流行起好马配烂鞍,好锅配烂盖。 对别人投在她身上以貌取人的眼神,迟静言压根不一点都不在意,要了间上等房就拉着端木亦尘朝楼上走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两个人才到房间里,小二就在外面敲门,“客官,需要热水吗?” 迟静言知道端木亦尘有轻微的洁癖,不管多冷的天,都要沐浴,对着门的方向,回道:“麻烦准备一个全新的浴桶,另外多打点热水来,我们要洗澡。” 这大半夜的,洗澡前面加上“我们”两个字,显得格外的暧昧。 小二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进来送水时,脸都是红红的,偷偷瞄了迟静言一眼,看到她正在给她的丈夫脱外衣,脸上挂着笑,手里的速度却很快,他很聪明的把她这个举动理解为猴急。 君子成人之美,他虽然觉得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配不上那个男人,把浴桶装了大半桶热水,还是退了出去。 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拎着桶在门外偷听。 在他看来,长得实在不怎么样的女人,从她给男子脱衣服的速度就看得出她很猴急,这个月工钱还没发,他暂时没有办法去青楼,隔靴搔痒,耳朵解解馋也是好的。 猛女什么的,老树盘根、老汉推车、倒插蜡、对虾垫什么的,他最喜欢啦。 屋子里果然响起水花溅起的声音,他刚把头凑门缝更近一点,一股阴风从门缝里席卷而来。 好浓的杀气,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胸口却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痛得他额头上冷汗连连。 这不是他第一次偷听墙角,却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不敢再听墙角,拎着桶,加快速度离开。 屋子里,迟静言以崇拜的眼光看着端木亦尘,在武功方面,就算她这个完完全全是门外汉的人,也看得出,他的身手比冷漠强上很多。 早知道端木亦尘的身手这么了得,她还找冷漠学什么武功啊,高手就在身边。 “言儿。”端木亦尘边脱贴身穿的白色裘衣,边催促直勾勾看着他的小女人,“时辰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时间不早了,洗得香香的,才好开始亲亲他的小妻子。 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在脱光衣服坦诚相对那方面,迟静言到底是做不到像端木亦尘这样淡定自若。 端木亦尘真的是当着迟静言的面,把衣服脱了,他的身材自然非常好,真正的宽肩窄腰,肌骨分明,纹理清晰匀称,双臂朝上升时,背后的肌肉呈现出倒写的“大”字型。 换做平时,迟静言早耳红心跳,血脉喷张,就差流鼻血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神色还算平静,“尘爷……”她轻轻喊着端木亦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端木亦尘发现自己好多称呼哦,端木亦尘,尘尘,小尘尘,小端木,再到刚才的尘爷。 夫妻做久了,他已经可以根据迟静言对他的称呼,就判断出她在想什么,比如眼前,她叫他“尘爷”肯定是有事求他。 果然,看他跨进浴桶,迟静言又是给他递皂角,又是替他搓背,殷勤的像是换了个人。 “言儿,水快凉了,还不快点进来。”端木亦尘抓住搁在他肩膀上的手,稍微一个用力,站在他身后的人已经出现在眼前。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同吃,同睡,唯独没有同沐浴过,她别别扭扭就是不肯脱衣服,还不是矫情,是真的害羞。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资本还是不够啊,要想办法多补补才是了。 端木亦尘眉心微蹙,像是没了耐性,从浴桶里站起来那么一点,长臂一伸,等迟静言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浴桶里。 店小二打来的水有点烫,迟静言连着衣服进浴桶,感觉像是有密密的针透过衣服在扎皮肤,很不舒服。 端木亦尘看她难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哪有穿衣服洗澡的。” 他边说话边做起好事,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帮助下,迟静言终于算是以一种正常的姿态出现在浴桶里。 唉,一炷香过去后,迟静言咬牙,暗暗恨自己,不就是人长得好看点,气质上乘点吗? 怎么就那么没定力呢。 没定力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枕在某人宽厚的肩膀上,幽怨着睡着了。 耳边传来细浅的呼吸声,确定迟静言这一次真的睡着了,端木亦尘轻轻的抽回手臂,下床穿鞋,走到窗口,推开窗户,他看到夜幕中,有个人果然站在窗户下。 风从他身上吹过,吹乱他的长发,翻飞他的衣袍,他却一定不动的站在那里。 凌虚而过,衣袂飘飘。 …… 看到端木亦尘,来人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微笑,“七王爷,多谢你对言儿的照顾。” 他跟了他们一路,从他们翻墙出王府的那一刻起,端木亦尘就察觉到他的存在,正是因为确定了他是谁,他才会放任他跟着。 和这句话相差无几的另外一句话,半年前,迟静言即将嫁入七王府的前一天晚上,他也听眼前的人说起。 当时他说:“七王爷,麻烦你多多照顾言儿。” 犹记得,他当时听完那句话的感觉,为了找到藏宝图也好,为了给他顺理成章的按个罪名也罢,在整个京城名声都很差的迟静言,对他们来说是工具,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他反攻击他们的工具。 时间不长,只是半年时间而已,他的心态却已不复当时,今时今日的他,只想要好好保护他的妻子,让她在他的庇护下,幸福无忧一辈子。 虽然这个愿望,在现在看来,带着太多的未知定数,他还是这么希望,并且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做着。 迟延庭刚醒过来,身体依然很虚弱,走几步都喘,更不要说他跟了一路。 在去七王府的路上,他就听到路人议论七王爷如何宠爱七王妃,一开始,他还不怎么相信。 半年时间,除了那次江南,他一直都在边关,生怕自己受不了,会不顾军令跑回京城看她,他故意不去打听她任何消息。 每天晚上对着月亮,他都会默默祈祷,让她在京城一切安好,不要再受委屈。 齐聚在七王府门口的大臣和商人,再次印证了路人的说法,七王爷果然真的很宠爱七王妃,那个曾经他最割舍不下,最放心不下的人,重要有了第二个把她放在手心里当宝贝疼爱的人。 端木亦尘看着迟延庭,表情冷淡,“言儿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本王自然会好好照顾她,这个就不劳烦将军费心了。” 迟延庭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等舒缓过来,他朝客栈二楼的方向看了眼,又收回目光朝端木亦尘看了眼,对他微微颌首,转身离开。 端木亦尘看着他挺拔却因为伤势而显得有点佝偻的背影,心里横生出几分担心。 迟静言自从落水被救起,忽然像是变了个人,包括对他的态度,完全因为她失忆了,如果她有一天一旦恢复记忆,会不会…… 事实上,端木亦元决定赐婚前,他已经猜到他的正妃会是迟刚的小女儿迟静言,也派人去细细查过她。 凶狠残暴不属实,嚣张跋扈也不尽然对,唯独在和迟延庭关系那件事上,百分之九十是真的。 如果他们真的是亲兄妹,有道德和血缘的约束,倒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僭越的事,关键是迟静言十有**是韩蓝羽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 端木亦尘的杞人忧天,持续了很长时间,黑暗中,他毫无睡意,瞪大眼睛看着床上方的空间,像是在想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一只手臂忽然揽到他胸前,温热而熟悉的气息拂面而来,是迟静言把头依偎到他胸口。 “亦尘,你在担心什么吗?”黑暗里,迟静言的声音特别的温柔。 端木亦尘很少听到迟静言就叫他的名“亦尘”,他很喜欢听她这样叫她,带着她作为他妻子的专属权在里面。 “时辰还早,继续睡吧。”端木亦尘注定是要失眠了,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轻声说道。 “亦尘。”迟静言自他胸口把头抬起来,注视上他的眼睛,黑暗中,亦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彼此的身影。 迟静言格外温柔,眉目缱绻着柔情,嘴角浮着浅浅的微笑,“你放心吧,不管以前怎么样,此时此刻,你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心很小,除了你,再也住不进其他人!” 这不算什么太过于甜蜜的誓言,却让端木亦尘自从看到迟延庭,就吊在半空的一颗心,稳稳当当的落回到肚子里。 两个人相拥着睡着了,外面的夜,格外的冰冷,屋子里却暖如春。 迟静言做梦了,梦里,不受她控制的出现了迟延庭。 一如几个时辰以前,她明明已经睡着,胸口却忽然一阵疼,等她疼醒,发现端木亦尘不在身边,下床走到窗户边,透过窗户看到站在大街上的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心口又开始疼。 从梦中惊醒后,她再也没有睡意,瞪大眼睛看着帷幔上方,心里默默的和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说话,迟静言你既然已经死了,而且是自己一心求死,为什么还要对这个世界怀有眷恋。 …… 这天夜里,还有个地方,也是两个人同床共枕。 林絮儿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的会翻身,有的时候还会梦呓。 端木亦元有几次都把手快掐到她的脖子,这个恶心的女人,被床底下那个人压在身底下的时候叫得那么欢,怎么一到睡着了,不是哭,就开始喊端木亦尘的名字。 要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不去其他妃子那里的借口,他才不会忍着恶心和林絮儿一张床。 手指并拢,变成手刀,毫无怜惜的落到林絮儿脖子上。 正在梦魇的林絮儿很快安静了下来,端木亦元从床上站起来,想到这段时间,每一天晚上都要和她这么个恶心到极点的女人躺在一起,他就恨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在她胸口猛踹了好几下。 林絮儿被打昏过去了,身体上的剧痛还是让昏迷的她,有了那么一点不舒服的反应。 端木亦元跳下床,手又抚上柱子上的机关,宽大奢华的龙床分成上下两层移开。 他走过去,看着被捆在下面床板上的人,用力拍着那人的脸颊,逼被下了重药的人睁开眼睛看他。 那个人慢慢睁开一条眼缝,那双有着两个瞳仁,本该是帝王之命的人,眼神迷茫而懵懂。 端木亦远看着他的脸部轮廓,就像是看到端木亦尘,心里一阵痛快,“怎么样?夜夜**,朕是不是没有亏待你啊,八皇弟,朕听说你还没出生,父皇就给你取名叫端木亦靖,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可惜啊,这个名字在二十年前就陪着你一起死了,让朕好好给你想个名字!以后你就叫端木种马怎么样?” 远在迟将军府的迟种马,正头悬梁锥刺股,挑灯奋笔疾书刚有的灵感,忽然鼻子一阵发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捏捏鼻子,骂道:“哪个王八蛋在骂老子!” 承乾宫里,四肢被铁链捆在床四只脚上的人,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眼睛眯了眯,眼皮重新合上。 端木亦元关上机关,朝龙床上的女人狠狠剐了眼,披上龙袍去偏厢房的软榻上睡觉。 宫里的人都以为端木亦元夜夜翻林絮儿的牌子,夜夜宠幸她,实际山,宠幸林絮儿是真,不过人却不是他。 不要说他不会去碰一个其他男人碰过的女人,单是他……他也不可能去碰林絮儿,甚至是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他都没法去碰。 所以,他才得了远女色,重朝政的美名,唯一让朝臣们议论纷纷,不止一次上书的是他继承皇位一年多,至今膝下没有皇子或者公主。 “太子殿下,您这东西就是老奴没有的东西。” “太子殿下,你知道本宫这辈子最恨的是谁吗?” “太子殿下,奴婢好寂寞哦。”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一声比一声更清晰更恶心的叫声,回荡在耳边,端木亦元从软榻上猛地坐起,额头上,背心里全部都是冷汗。 恶心的太监,恶心的宫女,恶心的妃子,这宫里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感觉到恶心。 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太过于不堪回首,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手里捏着空空的白玉茶盏,他的思绪也渐渐飘远,为什么经过半年,他稍稍把皇位坐稳了点,就开始给端木亦尘大量赏赐女人。 想把端木亦尘的名声弄成好色淫荡,是一方面;两外一方面,他想让端木亦尘变得像他这样,这辈子都别想雄风再起。 到底是失策了,谁也没想到迟静言伪装的这么好,她不但利用一句失忆搪塞了当初答应的事,更是把端木亦尘身边的女人都赶走了。 迟静言,好你个迟静言,你以为朕会善罢甘休吗? 手里一个用力,好好的一只白玉盏被他捏成了碎片。 碎片划过掌心,有殷红的鲜血顺着缝隙流下,他却浑然不在意,定定看着,想到自己十三岁的那次出血,好痛,痛得他快昏过去,耳边响起的却只有那个老太监的淫笑声。 虽然等他登基成为皇帝,下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已经去世的老太监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一万下,然后挫骨扬灰,但凡是和他沾上一丁点关系的人都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杀头,他心里还是不痛快。 什么也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重要,这样的认知,只有一个不健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悟。 …… 翌日,不管边关的战事多么激烈紧张,京城热闹翻了。 据史官记载,这是大轩皇朝自从成立以来,京城经济最好的一段时间。 促进经济繁荣昌盛的又是七王妃迟静言。 原来,自从京城贵妇们把迟静言当成膜拜的偶像,不仅模仿她的穿衣打扮,就连她用的是什么东西,都竭力在模仿。 迟静言昨天晚上不是逛街了吗? 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各朝廷重臣的妻妾都听闻了这个消息。 她们雀跃无比的同时,就哀求自己家老爷去帮她们想办法弄一两样王妃买过的东西。 事实上,迟静言的逛街真的只是逛街,除了因为嘴馋买的一串冰糖葫芦,她什么都没买。 哦,你说没买,就没买啊,对男人们反馈的信息,后宅的那些女人不约而同的表示了不信。 有句话怎么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个多事的女人,对那一部分比较富裕的朝廷大臣来说,一个多事的女人,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如果在女人后面加个“们”字,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后院失火,弄不好,整个家都会被烧了,还是要小心为秒。 实在不想后院失火,那些白天才把各自的妻妾从“万花楼”领回家的朝臣,马不停蹄,连夜出现在七王府门口。 如果今天晚上不带点七王妃用过的,或者是买过的东西回去,真是不好交代。 至于另外一批守在七王府门口的,的确是商人。 他们从七王妃逛街,找到了绝好的机会点,发财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他们不求七王妃买他们的东西,他们只求七王妃能够看一看他们的东西,那就足够了。 哪里知道等了一晚上,还是没看到七王妃出门,有困到快熬不住的大臣偷偷塞了锭银子给看门的守卫,“这位小兄弟,不说平时七王妃都会卯时出门跑步的吗?怎么今天她还没出来?” 守卫拿了大臣的银子,态度骤变,低声说:“这位大人,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王妃做事可从来没有上纲上线的规定。” 这边,属于大轩皇朝比较富裕的大臣们集体告假不上早朝,那边,还没开门的几家店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排队的清一色都是女人,燕瘦环肥,真是什么样的都有,唯一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恐怕也就是她们都比较有钱。 迟静言早晨退房时稍微耽搁了点时间,原因很简单,只是一夜的时间而已,她却从那个又黑又长着媒婆痣的丑女人,变成了光洁清秀的七王妃,掌柜的怎么不要惊讶地傻眼了。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客栈就是王爷的产业,换句话说,王妃昨天晚上那么晚还来住宿,极有可能是来突击检查了。 客栈掌柜的,前一天才和饭庄“馨香楼”的掌柜沈大成一起喝酒。 沈大成多喝了两杯,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老钱啊,听你沈哥哥我一句话,这段时间,你要格外当心,王妃啊,没事就喜欢四处溜达巡店。” 他当时颇不以为然,他当掌柜的的这家客栈,是全京城最好的,才不怕王妃来检查。 真轮到他了,他还是好紧张,以最快的速度回想了下昨天上等房的被子有没有及时换新的,店小二的招呼热不热情,到不到位? 紧张的满头是汗,迟静言开口了,“钱掌柜多少钱?” 钱掌柜两腿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王妃,您不要拿小的开玩笑了,小的胆子小。” 迟静言果然没有再和他开玩笑。 习惯养成,她把自己的几点建议写在纸上,让钱掌柜看着整改。 钱掌柜拿过纸头时,脸上的表情是战战兢兢,伸出去的手也在颤抖,心里更在暗暗祷告,可千万不要像沈大成的“香馨楼”那样,每天都要在大门口唱大合唱。 他一客栈掌柜的,比不上沈大成饭庄掌柜的的脸皮厚,真让他站在大街上唱歌,他会不好意思,会便秘的。 目送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离开后,钱掌柜才敢摊开手里的纸,他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一眼。 迟静言虽说是王妃,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可是她又没经营过客栈,哪里能写出什么太好的改善措施。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低估现如今七王妃的能力。 罗列在纸上的那几条,在整个大轩朝经济都不景气的现在,的确还是有作用的。 昨天晚上招呼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店小二,自从知道昨天晚上被他听墙角的人是七王爷和七王妃,吓得当场尿裤子了。 他就住在客栈后面的下人房,换条裤子的速度应该很快,他却是等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走了之后才出现。 看钱掌柜津津有味的看着手里的纸,他好奇的凑过去。 钱掌柜收起纸,叠起放到衣袖里,呵斥小二,“还不快去把所有的房间都打扫一遍,你记住了,不管是谁来问,你都要告诉他,从今天起的一周之内,我们客栈只有上等房。” 店小二摸摸脑袋,一脸雾水的样子,“钱掌柜,这是为什么啊?边关在打仗,除了一些做生意的外乡人,根本没人来住宿,生意根本不好做,时局不稳,外乡人也不住上等房了,您这样做,只怕不大妥当吧?” “你是掌柜还是我是掌柜!”钱掌故用力一拍桌子,气得唾沫漫天飞,“废话少说,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真是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在这么下去,连饭碗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小二被钱掌柜一个咋呼,吓得缩了缩脖子,真不敢再说话,转身干活去了。 把所有房间临时都改变成上等房,是稍微有点难度。 小二有点消极怠工,想着反正没什么生意,手脚很慢,他刚收拾好一间屋子,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吵的声音,走出去一看,瞬间呆住了。 他没眼花吧,怎么这么多人,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女人,手里舞着银票要住宿。 闭上眼睛再睁开,他果然没看错。 咦,仔细看了看,还真找到那么一两个眼熟的,曾经在青楼有过那么一两次交易,后来听说被大臣看上,娶回家当小妾了。 他走到其中一个身边,偷偷问她,“小翠,你怎么在这里?” 被他换做小翠的年轻女子,接过的恩客又何止上百,早不记得小二了,正要朝他翻白眼,瞧见他身上小二的衣服,雀跃道:“太好了,你在这里做小二啊,你快点帮我跟你们掌柜的说一声,我要住昨天晚上七王妃住过的那间房,钱绝对不是问题!” “你算哪根葱啊,胆敢和老娘抢东西,掌柜的!”另外一个女人巨霸气地接上话,把身上所有的银票掏出来,用力放到柜台上,觉得不够,三下五除二,又把身上的首饰全部摘下来,放到银票上面,“王妃昨天晚上住的那个房间,我要定了!” 有人抢,价格自然就一路朝上飙升,到最后,那些女人根本没给钱掌柜开口的机会,价格一路飙升,已经涨到了令钱掌柜心肝颤抖,腿肚子发软的高度。 王妃住过的房间,最后被吏部尚书第六房小妾抢到,钱掌柜清点她递来的银票,手真真切切的在发抖。 这帮大臣们的妻妾真是太凶残了,仿佛她们捏在手里的不是银票,而是厕纸。 就当其他女人用妒忌的眼神看着,抢到房间的吏部尚书第六房小妾,埋怨自己下手不够狠,钱掌柜拿出迟静言写给他的整改计划,偷偷瞄了眼,当即顿悟。 他看着那群难掩失落的女人,清清嗓子,高声说道:“各位夫人和姨娘,虽然七王妃住过的房间暂时被陆姨娘抢得头筹,但是……” 话说了一半,他故意停下来,他这完全是按照七王妃写给他的在做,七王妃在纸上说,这样做,叫吊足人胃口。 “但是什么?”果然有沉不住气的开口追问。 “但是,七王妃昨天晚上把客栈的每一个房间都巡视过一遍,换句话说,如果各位夫人姨娘,只是想沾染一下七王妃的喜气,让丈夫只钟爱自己一个,那么入住其他房间,效果也是一样的。” 那帮女人再次疯了,在一个比一个喊价高的状况下,硬是连最低等的房间要价,都喊出了比平时上等房要高出十倍的价格。 银子、银票外加上各种金银首饰,东西实在太多了,到最后,钱掌柜不得不让小二把钱庄的伙计喊过来上门服务。 今天生意出奇好的,又何止钱掌柜的客栈,还有古董店,米铺,衣裳铺,酒楼,甚至连迟静言去过的,已经没有一个小倌在的“万花楼”,都异常火爆的做起了茶水生意。 推动消费的是朝廷中那一部分比较富裕的大臣的妻妾,幕后的推手则是七王妃迟静言。 生意好了,难免有人看了会眼红,这不,同样是衣裳铺,为什么他们家的火爆,其他的就没生意。 眼红之下,就要开始琢磨了,这一琢磨,还真琢磨出了点旋即。 昨天王妃逛街时,伫足旁观的,弄得那帮女人一大清早就趋之若鹜的店铺,都是七王府的产业。 哦,弄了半天,王妃的逛街是有预谋的,生意好,也只是他们家的店铺生意好。 其他商人,好桑心,也好失落,民怎么和官比,还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做他们的小本生意吧。 张翼也听闻了京城今天发生的事,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再一次对迟静言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得那些有钱的大臣们大出血,也只有王妃那样聪慧,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来想她的人才想得出来。 …… 鉴于很多三品以上的朝堂大员请假,今天的早朝,文昌帝大发雷霆。 立在金銮殿下方的,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刚正不阿的,站出来把请假不来上早朝的大臣们的主要原因禀告给了文昌帝。 正是因为刚正不阿,才不会在言辞间添油加醋,迟静言也没有被推到风口浪尖。 大臣们哪些有钱,哪些没钱,端木亦元多少还是知道一点,最让他生气的不是他们可能比他这个皇帝都有钱,而是他们有钱却不拿出来。 这下好了,府里的女人开始败家,他们更有了哭穷的借口和理由。 端木亦元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一双眼睛布满阴鸷在朝臣身上梭巡,边关粮草告急,总要从他们身上再弄点钱出来才是。 大臣们屏息静气,大气不敢出,连自己的呼吸听了都不那么真切。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沉寂在阴鸷诡异的气氛中,朝臣们人人自危。 这时,有太监匆匆走进来,没顾得上端木亦元的脸色有多难看,跪在地上,高声禀告,“启禀皇上,絮妃娘娘有喜啦!” “你说什么?”高坐在龙椅上的文昌帝不可置信地反问。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奴才刚才说絮妃娘娘有喜了!”内侍太监以为皇帝高兴坏了,提高嗓门,又重复了一遍。 端木亦元甚至来不及消化这个措手不及的消息,大臣们已经跪倒在地上,高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端木亦元放声大笑,谁也没看到他的笑里藏着自嘲,还有一闪“周福宁,退朝,朕要去看看絮妃。” …… 林絮儿怀有身孕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宫,端木亦元过去时,林絮儿的宫里已经挤满了嫔妃。 看到他来,嫔妃的眼神各种各样的都有,有羡慕的,有妒忌的,有幽怨的,还有红着眼眶,怪自己不争气的。 端木亦元看着这帮心口不一的女人,心里暗暗冷笑,那些羡慕的,他马上满足她们,等着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林絮儿看到端木亦元,脸上泛起红晕,她看似有心计,到底十岁前养在偏远的寺庙,后七年又被端木亦尘保护的很好,她的那点心计,在端木亦元面前,连班门弄斧都称不上。 端木亦元扶住林絮儿的手,阻止她行礼,“爱妃怀着身孕,以后不管看到谁,就连朕,都不需要行礼。” 见了皇帝都不需要行礼,这对后宫女子来说,已经没有比这更大殊荣。 林絮儿娇羞垂头,忽然一阵咳嗽,端木亦元关切道:“爱妃,可是哪里不舒服?” 话说着没等林絮儿开口,他已经对周福宁说:“快去把太医叫来。” “周公公,请留步”林絮儿轻轻捂着胸口,喊出一只脚已经跨出殿外的周福宁,抬起眼睛望着端木亦元,“皇上,臣妾没事的,就是今天晨起感觉胸口有点痛。” “找太医看了没有?”端木亦元始终拉着她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关切。 如果迟静言在的话,肯定要嘀咕,奥斯卡男主角的演技和端木亦元比真是弱爆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今天给力吧,不要吝啬表扬一个嘛!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有孕 端木亦元前朝国事繁忙,边关又在和大雁开战,只稍微坐了会儿就起身离开。 有自诩聪明的妃子,总是善于捕抓任何机会,比如惠妃,端木亦元从她身边走过,她正福着身子行礼,不知怎么的,身体忽然一个不稳,直朝前倒去。 端木亦元伸手接住她,她拉着端木亦元的龙袍,娇羞着脸说:“臣妾谢过皇上。” 站稳时,手指有意无意划过端木亦元手臂。 端木亦元一怔,随即笑道:“朕记得有一阵子没有到惠妃宫中了,要不这样吧,周福宁。” 周福宁上前,“皇上,您有何吩咐?” “今天晚上惠妃到承乾宫侍寝。” 惠妃喜出望外,其他的妃子则面露不屑,更多的还是嫉妒,至于林絮儿,她像是没注意刚到那一出,胸口真的很痛,她早晨起来就检查过了,不见任何外伤。 后来太医也告诉她,可能是孕期早期带出来的反应,不是任何外伤所致,所以看不到任何外伤的痕迹。 林絮儿始终不怎么相信这是怀孕后引起的反应。 有看惠妃不顺眼的妃子,怎么都不愿意这么便宜了她,她晚上侍寝是事实,但是,膈应她两声也是好的。 当即有妃子故意问林絮儿,“絮妃妹妹,后宫姐妹虽多,你却是侍寝次数最多的,惠妃今晚就要侍寝了,你有什么好的经验,说给惠妃听听,也好让我们其他姐妹多学习学习。” 林絮儿脸红了,“静妃姐姐说笑了,这哪里有什么经验可说的。” 嫔妃们又坐了一会儿,针锋对麦尖的说了会儿话,也都告辞了。 林絮儿胸口越来越痛,她感觉像是骨头断了,伺候她的小宫女看她脸色实在太难看,搀扶她到内堂休息。 林絮儿才躺下来没多久,软榻边上就出现一个人,她睁开眼睛一看,是惠妃去而复返了。 看到林絮儿睁开眼睛,惠妃落在她小腹上,来不及收回的眼睛,生生的挤出一丝笑。 林絮儿好歹做过端木亦尘的十八侧妃,她怎么会不知道和她是同一样丈夫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是意外,到底是她的骨肉,她会竭尽全力保护它。 拉过狐裘,把小腹盖好,开口问惠妃,“惠姐姐不是走了吗?” 惠妃笑得很虚,想起了什么,从手腕上褪下只手镯,放到林絮儿手里,“妹妹,瞧姐姐这记性,来的时候就记得要把这手镯当成贺礼送给妹妹腹中的小皇子,结果给忘了。” 林絮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没点破她而已,“谢谢惠姐姐,孩子还小,再说又不知道是男孩女孩,这么贵重的手镯,还是姐姐留着自己戴比较好。” 她把手镯推还给惠妃。 惠妃坚持,“妹妹这是嫌姐姐的镯子太差,看不上眼吗?” 林絮儿犹豫了一下,没再推辞,“好吧,妹妹先代替肚子里的孩子谢谢惠姐姐。” “絮妃妹妹。”惠妃在软榻边坐下,看着林絮儿,欲言又止。 林絮儿把手镯放在手里慢慢摩挲着,不见什么棉絮,是质地上乘的古玉,价值不菲,“惠姐姐是想问怎么样才能把皇上伺候的更好吗?” 惠妃脸上有尴尬一闪而过,不过,一想到难得有侍寝的机会,她盼望肚子争气,最好一次就能怀上龙种,从此母凭子贵,也顾不上那么多,点头,“絮妃妹妹,不怕你笑话,姐姐我虽然入宫的时间比你早,至今还没侍寝过,所以,姐姐厚着脸皮想问问你怎么做皇上才更高兴?” 林絮儿想起这段时间每一天晚上,她的侍寝,连着很长时间,端木亦元都招她侍寝,宫里的那些女人眼红的,恨不得杀了她,当中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端木亦元白天的时候,看起来那么正常的一个男人,怎么一到晚上就像匹饿狼。 临幸她时,寝宫里从来都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从来没有什么耐性,又啃又咬,每一次都弄得她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偏偏,他对那件事非常热衷,每天晚上都要,每次的时间还很长,常常她都痛昏过去好几次了,他还没结束。 林絮儿得知自己怀孕,第一个反应,除了意外,就是长长松口了气,她终于暂时可以不经历那件事了。 在嫁给端木亦尘前,有经验丰富的教导婆婆教过她怎么伺候丈夫,那种事,应该是水到渠成的美好之事,而不是像端木亦元那样一味蛮横地掠夺。 惠妃看她出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妹妹,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絮儿回过神,笑得很勉强,“惠姐姐,妹妹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经验,你只要记住皇上不喜欢亮光,不喜欢听到人说话就行了。” 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只是忍不住的喊了一声痛,嘴就被人捂上,力气很大,她差点被闷死了。 惠妃虽然觉得林絮儿是随便说了两条打发她,还是微笑着离开了,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看林絮儿的肚子,很羡慕,也暗自祈祷,如果她也能怀上龙种就好了。 …… 林絮儿怀孕的消息也传到太后范美惠的耳朵里,虽然感觉和端木亦元有了隔阂,这到底是她的第一个皇孙,她很高兴,让黄高送去一串上好的玛瑙项链。 林絮儿脸色很难看,一只手一直捂在胸口,她真的感觉自己骨头断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黄高关切道:“絮妃娘娘,您脸色很难看,还是宣太医来看一看比较好。” 林絮儿疼痛难耐,终于点头,让贴身伺候的宫女去请太医。 黄高生怕太后问起来,他答不上来,显得失职,站在一边等太医的结果出来再走。 前来诊脉的太医,是太医院的经验很丰富的老太医了,他搭上林絮儿的脉搏,过了很久,才下结论。 他的结论和上午那个太医惊人的相似,都认为林絮儿的胸痛,是因为她刚刚怀孕,神经紧张所致。 范美惠听说后,看着窗外想了很久,她生过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像林絮儿这样,刚刚确证怀孕就一身毛病。 她曾经经历过残酷的宫斗,而且是最后的赢家,她很清楚宫里面那些女人的手段,对林絮儿的胸痛,她冷哼一声,才怀孕就仗着肚子这么骄纵,以后还得了。 算了,毕竟是端木亦元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顺利生下来,只要能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之口,皇嗣绵延,更是让百姓相信属于端木家的皇朝很稳固,范美惠绝对不会去动林絮儿腹中的孩子。 …… 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溜须拍马之人,这不,林絮儿胸口一直在疼的消息,被人故意传到端木亦元的耳朵里。 他有点不耐烦,“朕知道,你先下去。” 在他的病有起色前,很多表面文章,他还是要做周全,放下手里的奏章,起身去林絮儿那里。 林絮儿为什么一直喊胸口痛,没人比端木亦元更清楚。 要早知道这个贱人怀孕了,他才不会逞一时之快打她。 太医们估计早诊断出她胸口有内伤,但是,想到这段时间,她除了承乾宫哪里也没去过,说她受了内伤,无疑就是说内伤是他造成的,放眼整个太医院,还没人有这个胆量。 做皇帝多好,至少可以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特权。 端木亦尘到林絮儿宫中,她已经喝过药睡着了,端木亦尘遣走在一边伺候的宫女,走到软榻边。 看着林絮儿睡着了,依然蹙紧的眉心,端木亦元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这是端木亦尘曾经执意要保护的人,为了不被他打主意,还不怕自毁清誉的娶她做了侧妃。 当真是个蠢到家的女人,主动跑进宫来找他,这叫什么,自投罗网,现在还不是和她翻脸的时候,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很有利用价值。 林絮儿被痛醒,就看到端木亦元在在软榻边,心里一惊,挣扎着要坐起来,“皇上,您来啦。” 端木亦元阻止她起身,“好好躺着,胸口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疼?” 林絮儿委屈地点点头,很久没被人关心了,眼眶瞬间通红,“皇上,臣妾好多了。” 她看着端木亦元,脑海里却闪过端木亦尘的样子,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她和她的尘哥哥再也没有可能了。 想到端木亦尘,她又想到另外一个人,正是因为这个人,她的尘哥哥才不像以前那样宠着她。 她过得不开心,凭什么她可能幸福的待在她的尘哥哥身边。 人说,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林絮儿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楚楚可怜地对端木亦元说:“皇上,臣妾初来宫里,人生地不熟,很想有个亲人在身边照顾,哪怕说说话也行。” 端木亦元已经猜到她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没点破,顺着她的话问道:“爱妃,想谁来宫里陪你?” 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再也不允许有其他男人出现,最适合来陪林絮儿,又能扯上点亲戚关系的,毫无疑问唯有迟静言一个最适合。 林絮儿说完“七嫂”,就低头不敢看端木亦元的眼睛。 让她意外的是,端木亦元沉吟片刻居然同意了,不过,喊来内侍太监去七王府宣圣旨时,他又给林絮儿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七王妃找各种理由,就是不进宫照顾你,又该怎么办?” “您是皇上,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让七嫂嫂入宫陪我说说话。”林絮儿还是一副无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令在一边等着端木亦元下令的内侍太监,目瞪口呆。 她看似只是在陈述事实,怎么给人的感觉像是火上浇油。 内侍太监拿着圣旨直奔七王府而去,林絮儿主动依偎进端木亦元的怀中,声音嗲地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皇上,还是您对臣妾最好。” 端木亦元忍住恶心,更忍住把她推开的冲动,“傻瓜,你怀着朕的长子,朕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在端木亦元看不见的地方,林絮儿同样面露恶心。 …… 宫里的内侍太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七王府,身手利索的下马,正要走进七王府,被人拦住。 他有些火,他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帽子,都代表着他内侍太监的身份,七王府看门的护卫都是从哪里找来的,怎么会连这点眼力都没有。 护卫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翻,嗤鼻道:“哎呦,你倒是挺聪明的,知道弄身公公的衣服穿上,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穿着金子做的衣服,没有名帖也休想进这扇大门!” 内侍太监姓万,万公公在宫里太监里头也算是个老人了,端木景光还在位时,很多圣旨都是他宣读的,到了端木亦元这里,同样如此。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宣读圣旨时被人拒在门外。 七王妃的盛名早就传到宫中,宫里的那些娘娘都很羡慕她御夫有术,时不时的就会凑在一起议论她。 万公公对七王妃的跋扈骄横,也有那么一点知道,却没想到,七王妃接受管理七王府后,他连门都进不去了。 尖锐着嗓子,怒斥护卫,“大胆,你知道咱家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他把圣旨高高举起,明黄色的绸缎,唯皇家专用,这下护卫总该放行了吧? 事实总是事与愿违,那个护卫顺着他的手臂朝上看了看,不以为然道:“真是对不住,我眼睛不大好使,你拿的是什么,能拿下来给我看一下不。” 万公公差那么一点就吐血身亡,许久没来七王府,这七王府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什么眼睛不大好使,眼睛不好使,还能当护卫啊,这不摆明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万公公收回圣旨,没给护卫看,而是朝大门的方向高声喊道:“七王爷,七王妃,圣旨到。” 他刚喊完,护卫就在边上提醒他,“你应该先喊七王妃,然后再喊七王爷。” 话音落下,看万公公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屑,还宫里的内侍太监呢,连七王府最常识的东西都弄不清,也好意思来宣读圣旨。 他打定主意了,有如今这么真正厉害的王妃做靠山,他只要有理,连皇帝老子来了,他也不怕他。 万公公又被噎了下,他算是亲眼目睹了端木亦尘的出生,成长,在他看来,端木亦尘是个非常有原则有主意的人。 七王府眼看都快要牝鸡司晨了,他怎么还不管管? 万公公到底还是顺利进了七王府,迟静言再怎么桀骜强势,在这个封建皇朝,也不会抗旨不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公公特有的尖锐嗓音,差点把迟静言的耳朵震聋了。 她刚想用小拇指掏耳朵,手指刚放到耳朵上,就被圣旨上的话雷到了,有没有搞错,林絮儿怀孕了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她进宫陪她。 无语了。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迟静言又不是不知道林絮儿对她的仇视,她要真按照圣旨上说的进宫,林絮儿肚子里的龙胎要一直好好的,那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万一有个闪失,责任百分之百会全部推到她身上。 放眼中国古代历史,宫里的那些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亲生骨肉,比比皆是。 很多时候,不是说小心就能避开无妄之灾的。 端木亦尘有事不在府上,迟静言接完圣旨,迟迟没伸手去接。 万公公尖着嗓子提醒道:“七王妃,快起来接圣旨啊。” 迟静言是站了起来,手却迟迟没有伸出去,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把那个明黄色的卷轴接过来,她就必须要进宫。 万公公刚进宫做太监时,有一段时间是在费灵玉宫中当差,也算是受过费灵玉的恩惠,小声提点道:“七王妃,这圣旨可是一定要接的,不然可是抗旨不尊的大罪。” 有些话他不好明说,比如林絮儿故意说的那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迟静言低头着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公公,不是我不接圣旨啊,实在是我也怀孕了,你说我一个孕妇,怎么去照顾另外一个孕妇呢?” 万公公惊讶,“七王妃,你说真的?” 迟静言睁大眼睛,点头,“瞧公公这话说的,这种事还能有假吗?” 万公公放宽心的回宫复命去了,七王妃有喜的消息,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七王府蔓延开。 七王府的下人,没一个不是喜气洋洋,七王府马上要迎来小世子了,能不高兴吗? 最主要的是,他们一致认为王妃怀孕后,为了腹中的小世子,也不会再那么折腾了吧。 迟静言怀孕的消息,很快由七王府传到市井。 很多还做梦想嫁给端木亦尘的少女,心直接碎成了渣子,本就那么强悍的女人,现在又有了孩子,七王府俨然已经是固若金汤,要攻下来非常难。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谦虚 端木亦尘正在“莉绣衣庄”和人谈正经事,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和他谈事情的正是一年前端木亦元继位,就告老还乡的太尉——周宗。 他关心道:“七王爷,天气寒冷,以后出门还是多穿点衣服好。” 虽然这是自从一年以前告老还乡后,他第一次踏足京城,关于七王妃如何娇悍,七王爷如何宠妻如命,他还是有所耳闻。 端木亦尘对太尉周宗还是非常敬重,当即点头,“多谢周太尉关心。”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周宗起身告辞,一年以前他看似告老还乡,不过也是看透了官场的黑暗。 先帝立遗旨时,他在场,记得清清楚楚,先帝是说立七皇子为皇帝,到最后,圣旨上的“七”被人改成了“大”。 周宗是个难得的忠臣,如果端木亦元真的能把大轩治理的很好,政绩显赫,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他就不会再次踏足京城。 事与愿违啊,边关在打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现在大轩朝所有的精英将士都听命于端木亦元,真想和他抗衡,唯有找到传说是战神组建出来的“雄鹰”军队。 很多事,一旦在前面带上“传说”两个字,就带着太多的不确定。 上百年前曾经出现过的战神,他组建的“雄鹰”军队,一如费家的宝藏那样,根本没人亲眼看到,很难辨识消息的真假。 端木亦尘由始至终的本意,不想坐上那张龙椅,但是,他想找到母妃,更想保护好心爱的女人,就逼得他不得不违背本意去做一些事情。 周宗也是年纪大了才做的太尉,再更早以前,他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 和迟刚唯一不同的是,他在又一次战争中,腿受了重伤,再也不能上阵杀敌,再加上年岁,景光帝就让他做了个相对来说比较悠闲的太尉。 他是陪先帝打江山的人,知道江山有多来之不易,更难的是守江山,就端木亦元的胸襟,一年时间残害那么多手足,怎么配做一国之君。 大轩朝在他手里,早晚会有灭国的一天。 他旧部下众多,再加上这一年,翻看过很多史料,基本肯定“雄鹰”军队的存在,只是他们的存在放在方式,和寻常人想的不大一样。 也许……没被召集起来之前,他们就是普通的,从事各行各业的老百姓,但是,一旦有谁拿到了“雄鹰令”,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起来。 看着周宗满鬓白发,还千里迢迢来给他送消息,端木亦尘有点感动。 有件事,他没告诉周宗,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打探“雄鹰”军队的下落。 周宗临走前,把一样东西给到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看到是一块令牌。 他拿到眼前看了看,年代有点久远了,四个角被磨的很光滑,上面的图案都快有点看不清。 “这是……”端木亦尘抬起眼睛问周宗。 “这只是半快雄鹰令,必须要找到另外半块才能召唤出雄鹰军队。”周宗道,“七王爷,老臣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你要保重!” 端木亦尘什么也没说,后腿两步,对着白发苍苍的老者,深深鞠躬。 周宗很欣慰端木亦尘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临走前,想到市井的传言,还是有话要对端木亦尘说:“七王爷,从古至今,女人都是祸水,成大事者,可千万不能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端木亦尘觉得很奇怪,他的言儿那么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认为她在误他。 只要是有人在他面前说迟静言的不好,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周宗看到他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死去的先帝了,问心无愧就好。 周宗走后,“莉绣衣庄”的老板谢丹丹走进内室。 她恭敬道:“王爷,有消息传来……” 端木亦尘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令牌的正面,静静听着谢丹丹的禀告。 和他猜大差不差,范氏一族回京,果然用的是假姓。 至于端木亦元怎么安排范氏一族,再次出现在朝堂上,明天就应该会知道。 谢丹丹说完这件事,掀起眼帘飞快看了端木亦尘一眼,咬住下唇,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端木亦尘没看她,直接抛给她一句话,“还有什么事吗?” 谢丹丹咬一咬,语速飞快,“外面都在谣传说七王妃有了身孕……” 一阵冷风从身边掠过,谢丹丹后面要说的话,被这阵冷风打断,她朝刚才坐着人的椅子上去,咦,哪里还有什么人。 端木亦尘激动的整个人都在抖,他的言儿真的怀孕了吗?他真的要做父亲了吗?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意外,更令人高兴的事吗? 远远的看到端木亦尘走过来,看大门的护卫才做好恭敬行礼的准备,端木亦尘已经越过他们走入王府。 ……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撒谎的次数很少,更不要说是撒这么大的谎。 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已经传到市井,错愕的同时,她也已经把王府里的下人集合起来好好训斥了一番。 你说,听到八卦随便传传也就算了,真要说起来,也可以这样说,我们不创造八卦,我们只是八卦的搬运工。 现在倒好,外面都传她肚子多大多大,更甚者,还有版本说她怀的是龙凤胎。 她听到后面那个版本,到底有多惊讶,只有她自己知道,低头看了看肚子,一马平川似的,不要说双胞胎了,就连一胞胎都没有。 **裸的造谣。 下人们解散后,夏荷为他们在迟静言面前说了句公道话,“王妃,您也不能全部怪他们,说不定,他们只是把您怀孕的消息当成天大的喜事告诉了别人,是别人添油加醋了。” 迟静言很清楚这漫京城飞的谣言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她自己先编出来的吗? 唉,这个世界上,果真最容易做到的事,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荷也退下后,迟静言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颌,都快愁死了,谎话是说出口了,可是肚子里却没货。 正愁得小脸拧成一团,有人从身后抱住她。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公主抱,她越发心虚地不敢看来人的眼睛。 端木亦尘是何等聪明的人,一看就看出迟静言的心虚。 虽说有那么一点失望,把小妻子抱在怀里,还是很高兴,他没点破迟静言,更假装不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笑着问她,“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迟静言圈上他的脖子,心虚地低头着头,眼睛刚好落在胸前,唉,又是一阵自卑,资本太差了。 不行,哪里欠缺就从哪里开始弥补。 据京城大大小小,各个水果摊的老板说,当天,七王府的下人一个一个水果摊问下来,只为寻找一种叫“木瓜”的水果。 当真是他们孤陋寡闻了,生为买水果的,居然不知道有一种水果叫“木瓜”,真差点羞愧死他们。 又据说,七王府当天的厨房,有一只炉子什么都不做,只炖花生红枣黄豆汤。 花生、红枣、黄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什么七王妃一定要吃这个呢。 鉴于七王妃目前在整个京城那些贵妇心目中的地位,有心人悄悄打听了七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想拿银票的王府下人,悄悄地留意了起来。 对迟静言要喝花生红枣黄豆汤,端木亦尘同样表示出了不理解。 迟静言喝了一大口,拍拍胸脯,“尘爷,你孤陋寡闻了吧,花生红枣黄豆汤可是丰胸的。” 端木亦尘正在喝茶,硬是被呛到了,止住了咳才对迟静言说:“我又不嫌弃它小。” 眼睛落到她胸前,迟静言感受到他的目光,而且是变炙热的目光,双手捂住胸,红着脸骂道:“你这个流氓。” 端木亦尘到底是不是流氓,又或者有多流氓,这个世界上,没人比迟静言更清楚。 某王爷忽然变得心胸狭隘,在把某个女人抱到床头,欺身压上去时,还咬着牙威胁道:“爱妃,你也孤陋寡闻了吧,真正的流氓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 迟静言真无语了,再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 为什么七王妃嫁入七王府的前半年一直不得宠,却在不久前,忽然就那么得宠,原来是因为她每一天都坚持在喝花生红枣黄豆汤。 又一个关于七王妃的流言,在京城迅速流传开。 花生红枣黄豆汤只是成本很低廉的东西,每个女人都喝得起。 一时间,整个京城,连带着周边郡城的花生、红枣、黄豆这三种东西的价格都一步飙升。 迟静言也是无意当中才知道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默默的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作为整个京城女人都崇拜的偶像,她的一言一行,的确应该更注意才是。 …… 现在的迟静言啊,她还不知道花生红枣黄豆汤引起的效应,最最温情的时刻,她却开始大煞风景,看着某王爷,戳戳他的胸口,提意见,“尘爷,虽说你是王爷,也不能那么不讲道理的每一次都在上面吧?” 端木亦尘哭笑不得,停下某个动作,柔声反问:“那按照爱妃的意思呢?” 迟静言撇撇嘴,“就算是轮流坐庄,也该轮到臣妾在上面了吧。” 冷漠看到端木亦尘进屋,早早的就闪了,不然以他超于常人的耳力,不要说耳根子,连带着脖子都要通红。 面红耳赤后,难免又会感叹一句,王妃威武。 端木亦尘嘴角含笑,手微微一动,两个的位置发生变化,迟静言就处在她所希望的那个地方。 嗯,站得高果然看得远,也看得清,难怪中国的故人会写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样的诗。 不得不说,本就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端木亦尘,脸上渲染着红晕,真是人比花娇,看得迟静言是兽性大发。 看似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临到最后,她还是溃不成军,房间里,传出她一声尖叫,“端木亦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府的下人们捂着耳朵走得飞快,谨记王妃的交代,他们真的只做起了八卦的搬运工,把王妃那一声尖叫学得活灵活现。 王妃勇猛! 不知不觉,迟静言又被关上了属于褒义词的“勇猛。” …… 事毕,迟静言趴在端木亦尘胸口,小手轻轻摩挲着他的下颌,眼睛很仔细的在观察他的表情。 据她还是现代那个检察官迟静言时,偶尔看过的小言上的描写,男人,包括一切雄性动物,在某件事上得到满足后,心情一般都会不错,这个时候绝对是提各种要求的时候。 现代的女人喜欢乘机问男人要钻戒,包包。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乘着端木亦尘心情还不错,主动承认错误。 “尘爷。”她低低开口,“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端木亦尘睁开眼睛看着她,“哦,什么事啊?要这么严肃。” 几个深呼吸间,她豁出去了,眼睛一闭,飞快说道:“我今天骗宫里来宣圣旨的公公说我怀孕了。” 一阵轻笑从头顶传来,迟静言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他,纳闷道:“你不生气?” 端木亦尘在她额头上亲了口,“我的言儿那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为什么要生气?” 迟静言单手支在床上,看着他,刚要开口,端木亦尘的话还没说完,“再说了,我们刚才不已经努力了吗?这说明啊,任重而道远,接下来的日子里,可能要辛苦爱妃了。” 迟静言听着也就听着了,以为他不过是随便说说,哪里想到,他说的辛苦她了,还真是辛苦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直到她确诊怀孕前,端木亦尘没有一天是放过她的,而且姿势多样,时间之久,令她咋舌。 有好几次,他一连做了好几天一夜N郎后,还要和她那啥啥啥,她着急了,生怕他那啥尽人亡,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 迟静言听他说话,就知道他还不知道圣旨的内容,抓住他不老实的手,一五一十告诉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当她说林絮儿怀孕,端木亦尘的反应很奇怪。 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纳闷。 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反正他的反应落在迟静言眼睛里,非常不舒服,拍开他放在她身上的手,“让一让,我要去洗澡了。” 端木亦尘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笑道:“言儿,你在吃醋?” 迟静言用力掰他的手,自欺欺人道:“我才不知醋呢。” 话虽这样说,不管是说话的口气,还是表现出来的动作,都明明白白告诉端木亦尘他的小妻子在吃醋。 很多事,当时不说清,只怕日后会引起更多的误会,端木亦尘把迟静言抱得更紧了,“言儿,还记得上次你质疑我在这方面是经历多了,还是自学成才,还记得我当时怎么告诉你的吗?” 迟静言歪着头想了想,点头,“我当然记得。” 端木亦尘解释他为什么在男女方面经验丰富(至少比她丰富),是生在皇宫,成年之后就会早教嬷嬷教授那些东西,而且……生长在皇宫里,有些时候,不想看到某些龌龊的事,不经意间还是会看到。 她只是不明白,端木亦尘告诉她的这些话,和他听林絮儿怀孕后,脸上的怪异表情有什么关系。 端木亦尘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吁出,像是把憋在心里快十年的闷气都吐出来,等他开口,脸色比刚才好看多了。 “那你还记得上一次去‘莉绣衣庄’,听到谢丹丹说的,太医院院正最近忙着找什么民间神医吗?” 迟静言再次点头,当时她还把谢丹丹当成情敌,对她说的话,格外当心,更不要说,她当时用了太医院的死了丈夫的小妻的口吻来说那件事。 她也是个聪明人,电石火花间,她联想到端木亦尘说的,宫中有的那些龌龊的事。 瞪圆眼睛望着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对她点点头,“不错,太医院院正所寻访的民间神医,就是为了医治宫中那人的病。” 迟静言忘了她是怎么呵斥王府下人,八卦道:“宫里的皇帝到底有什么病啊?” 大轩朝医术最好的大夫,应该都在皇宫的太医院,为什么还要到民间去找大夫? 端木亦尘深深吐出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我十二岁那年回宫给父皇送寿辰贺礼,无意中看到……” 迟静言觉得,他看到的事,肯定很难堪,不然他不会表情这么纠结。 “你是不是看到端木亦元和太监正在做什么龌龊的事?”迟静言看他纠结着说不下去,主动朝下猜测。 如果真这样,端木亦元的口味好重哦,端木亦尘十儿岁那样,他不过十三岁吧。 端木亦尘有些惊讶地看着迟静言,“言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据他打探来的消息,迟静言虽出生就不被迟刚和韩蓝羽夫妇喜欢,到底也是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迟静言心里暗道,本姑娘知道的比这多多了,上辈子,处理过的变态案子,也比端木亦元和太监变态多了。 她暂时还不想让端木亦尘,自从被人从湖里救起来了,这具身体就换了个全新的灵魂,岔开话题,“端木亦尘,他不是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了吗?你就是在皇宫长大的,应该知道很事,长在皇宫的孩子,的确比外面的孩子要早熟,也要与众不同点。” 端木亦尘没再开口,轻轻拍着迟静言的后背,思绪飞速朝后飘去。 那个太监,他认识,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他本来是想去阻止,被一同入宫的张翼拉走了。 张翼分析给他听,也许这是端木亦元希望得到父皇重视的另外一种手段。 那一次,他在宫里待了不过三天,有两天却看到了端木亦元和不同的太监,宫女,甚至和父皇的妃子……鬼混。 当时的端木亦尘对端木亦元的感觉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抢皇位的主要原因之一,既然他付出了那么多,那么看中那张龙椅,就让他坐上面好了。 迟静言听完后,冒出个疑惑,“尘爷,你做这么多铺垫,不会是想告诉我,端木亦元因为少年时就开始玩,玩得太过,把某个地方玩坏了,不举了吧?” 很多自诩大家闺秀,连想都不敢想的话,迟静言从来都没有忌讳,直接脱口而出。 好在端木亦尘已经习惯了,不然真会被她坦然道出的“不举”两个字给惊到。 端木亦尘有的时候真是拿自己的小妻子没办法,你说,看起来还是原来的那个人,怎么性情秉性完全不一样了。 “嗯。”端木亦尘点头,“这就是他为什么继位一年,后妃人数众多,却一直没有子嗣的原因。” 迟静言想起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尘爷,在女人的数量上,你就不要说了,和端木亦元比起来,你们兄弟俩是半斤八两,不差上下。” 端木亦尘嘀咕,“再多也不都被你赶走了吗?” “端木亦尘!”迟静言大怒,“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要不要我拿轿子再去帮你把那些女人抬回来?” 端木亦尘看她真生气了,忙赔笑脸,“我开玩笑的,本王精力有限,体力有限,喂饱爱妃一个已经很勉强了。” “哼!”迟静言冷哼一声,他该有多谦虚啊,喂饱她一个很勉强,依她看是绰绰有余才是。 回归正题,迟静言又问端木亦尘,“不对啊,我听说端木亦元继位后,没有他的允许,其他男人是不准进入后宫的,那林絮儿怎么会怀孕的?” 迟静言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端木亦元为了掩饰他不举的事实,每天晚上反而要林絮儿侍寝。 侍寝的宫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时候,端木亦元拿出一根新鲜的黄瓜…… 唉,真是委屈了黄瓜,好好的一道菜,硬是被冠上了不纯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算账 迟静言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不纯洁了,不然脑袋里怎么都是黄瓜,菠萝这些被人曲解用意的水果。 明明黄瓜和菠萝都是很好吃的水果。 正很不纯洁的东想西想,端木亦尘捧住她的小脑袋,“在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迟静言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否则啊,早晚有一天她也要拿那些水果对付那端木亦尘。 “这个我暂时也没想明白。”端木亦尘道,“我们疏忽了另外一种可能,也许絮儿并没有怀孕。” 这一点,迟静言还真没想到,看着端木亦尘的眼睛里充满崇拜,“哇塞,尘爷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端木亦尘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没说话。 刚才告诉迟静言的可能,的确可能存在,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林絮儿真的怀孕了,不过孩子却不是端木亦元的。 换句话说,他有可能为了是堵住悠悠众口,故意找人替代他临幸了林絮儿。 林絮儿对他而言,好比亲妹妹,这也是他打击报复他的手段之一。 …… 整个王府的都知道王妃又再和王爷生气了,这不,王妃在一声怒吼后,把王爷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王爷现在是彻底没地位了,下人们走早见怪不怪,该干什么还是该什么。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啊,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天不知道要变多少次的七王妃,更何况还是已经怀孕的七王妃。 迟静言真的在和端木亦尘生气,原由很简单,就是因为端木亦尘在说到林絮儿时,很亲热的把姓去掉了。 当然了,所谓的很亲热,只是迟静言自己的感觉。 端木亦尘从来都是拿她没办法,被她赶出屋后,本想敲门,碍于下人们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收回已经碰在门上的手,叹息一声,负手朝前走去。 他的屋子,因为上次迟静言差点遇刺,弄得一塌糊涂,至今都还没重新整修好,他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就只有去书房。 …… 迟静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爱吃醋,明知端木亦尘对林絮儿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可是她心里就是说不出的难过。 她没来得及伤心多久,很快就又忙了起来,有下人给她送来一封信,她打开看了看,脸色微变。 信是升平写给她的,她要去做一件事,要她这个英勇无比的嫂子,去给她壮胆。 迟静言很谨慎,看完信,把信纸举起来,透过光线又看了看,看到一张笑脸,这是她和升平约定的暗号。 她就知道这封信的确是升平写给她的。 按照如今七王妃在七王府的地位,那绝对的连横着走都不是问题,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比如迟静言,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走,她还是喜欢走后门。 后院的看门狼狗,大老远看到迟静言,就疯狂的开始摇尾巴。 它们都是一群知道感恩的狗,犹记得上次迟静言奖赏给它们每狗一只的鸡腿。 还是红烧鸡腿呦,那个味道,至今回想起来,也是口水直流。 迟静言走过它们身边,挥手和它们打招呼,“乖狗狗们,一定要好好看家哦,如果遇到坏人,你们一定要……” 这群狼狗如果会说话的话,肯定风中凌乱,狗爪子捂着胸,连声呼道:“太吓狗了。” 七王妃一个扭头,表情狰狞不说,还露出满口白眼,真把一群狼狗给吓了半死。 刚好有经过的下人,很凑巧就看到迟静言扭头露出森森白牙,吓得整个人一抖,然后哇一声尖叫,“鬼啊!”一溜烟地跑了。 迟静言转过脸和一帮狼狗面面相觑,然后满脸疑惑,“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鬼,鬼在哪里?” 狼狗们哪怕真的再怎么不会说话,也听不下去了,俱都拿狗抓捂住眼睛,不忍视睹。 …… 迟静言赶到升平信上说的地方,大老远的就看到有个身影在那里团团打转,这个人不用定睛看,迟静言也知道是谁。 “升平。”她走到那人身边,喊了她一声。 升平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她这一声喊吓了一大跳,“嫂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吓了我一大跳。” 她还是迟府丫鬟的打扮。 迟静言显得有点无奈,“我刚才走路的声音已经很响了,是你在想心事,想得太入神了,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 在来的路上,迟静言对升平信上写的,所谓的大事,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难道是迟延庭醒来后,她打算对他做点实质性的举动。 不得不说,这方面,此时此刻的她,还真不再像过去那样一点经验都没有,虽然不久前,她哪怕占据了制高点,到最后也溃不成军。 “七嫂嫂。”升平气嘟嘟地,“真是太气人了,你知道那个李少峰在外面是怎么说我的吗?” 迟静言觉得自己大脑有点短路,不得不反问她,“李少峰是谁?” 她怎么感觉不认识这个人呢? 升平抓上她的手,“七嫂嫂,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迟静言点头,“我真不记得认识一个叫李少峰的。” 升平空着的那只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哦”了声,“七嫂嫂,我想起来了,你还真不认识他,李少峰是丞相独子,也就是上次母后给我安排的那个人。” 这次轮到迟静言“哦”了声,又问:“他怎么在外面说你了?” 升平很生气,“七嫂嫂,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自从昨天晚上迟延庭醒过来后,她高兴地一夜没睡,生怕没把迟延庭照顾好。 迟延庭早晨说想吃南街那家的豆腐脑,升平跑着就去买了,走过一家茶楼,远远的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吹牛。 声音非常大,她不想听,也听到了。 这一听,差点被气死。 说话的人,正是害她额头上留下一条疤的李少峰。 升平虽贵为公主,这些年却时常出宫游历,见过的不要脸的,还真不少,但是,像他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第一次。 在那个李少峰的话语中,她升平俨然成了主动、放荡、好色……等等,反正是集各种不好的词于一体。 扭曲了事实,说是她看上他,然后让人把他虏到宫中的事实不说;还把他定位成了贞洁烈男,宁死不从,才导致手臂骨折了。 这些话要是传到迟延庭耳朵里,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会非常差。 “贱人!”升平把这两个作为了总结陈词。 迟静言看着她气嘟嘟的小脸,笑着问道:“你现在想怎么做?” “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升平咬牙切齿。 “怎么教训呢?”迟静言接着她的话问道。 “先狠狠揍他一顿!”升平撸了撸衣袖,一副打架的样子。 “我们是淑女,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迟静言替她拉下衣袖,“再说了,揍他一顿,好像太便宜他了。” “七嫂子嫂,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升平疑惑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跟我来。” …… 刑部尚书董大山,他才从宫里回来,才把茶杯端到手上,才要喝上那么一口,下人就慌慌张张来报,“老爷,老爷……。” 董大山呵斥道:“好好说话,慌张成这样成何体统!” “老爷,七王妃来了!” 话说刑部尚书府上的下人怎么会认识七王妃,倒不是因为迟静言自报家门,而是尚书府的女主们都把迟静言像神一样的供奉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自从七王妃怀孕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有很多女人是把她的样子剪成小相,随身携带。 董大海手里端的是上好的毛峰,平日里基本舍不得喝,一听七王妃来了,再好的茶,他也如鲠在喉,难以下咽,把茶盏重重放到茶几上,问下人,“她来干什么?” 想到后院那帮女人对她疯一样的追捧,想到因为她,他损失了那么多的银子财宝,心里就排斥的不想见她。 下人哭丧着脸,心道,老爷,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您都不知道七王妃来干什么?我又怎么知道。 虽然心里这样想,还是如实回道:“老爷,下的不知道啊。” 董大山眼珠转得飞快,“你快去告诉七王妃,就说老爷我不在……” “家”字尚在舌尖打转,董大山的话被人截上,“董大人,你在不在家,要是不在的话,本王妃就找你的夫人和姨娘们好好聊聊。” 董大山浑身一颤,从椅子上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门口冲去,对着来人拱手行礼,“老臣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看着他,脸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董大人在府上啊,等了半天都不见董大人,我还以为董大人不在家呢。” 董大山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赔笑道:“王妃,老臣刚从宫里回来。”话说完,转过脸,狠狠呵斥身后的下人,“七王妃来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告诉我,下次如果再犯,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人吓得打了个哆嗦,“老爷,小的错了。” 这锅背的多冤枉啊,没办法,生为下人,很多时候,天生就在主人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背上一口大黑锅。 迟静言看不下去了,董大山的演技,就她看到过的那些人里面,算是很拙劣的了,也好意思在她面前演那么起劲。 “董大人,忙吗?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董大山飞快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有空,有空,七王妃前厅请。” 董大山很紧张,眼睛四周张望,迟静言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怕什么,生怕后院的那些妻妾知道她来了。 迟静言对数据了如指掌,眼睛一眨的工夫,已经知道这段时间,董大山有多少银子流进她腰包。 是挺庞大的一笔数量,难怪他要这么紧张。 迟静言今天上门找他,还真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不能把他吓到了,接上他的话说道:“董大人,我知道有家新开的茶楼,那里面的毛峰可是上好的,要不一起去品鉴一下。” 自从被后院那帮女人败掉一大笔钱,董大山就始节衣缩食,听迟静言说要去什么茶楼,心肝猛地一颤,这七王妃不会又是换了法子来讹诈他吧。 他掀起眼帘,飞快看了眼迟静言,“七王妃,还是算了吧,您想喝毛峰,老臣这里就有上好的。” 迟静言看出他在担心什么,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董大人,本王妃这是为你着想啊,如果我没估算错的话,我们要再说上十句话,你的妻妾就会听闻我来的消息,后面会发生什么,我相信董大人应该很清楚。” 董大山不是应该清楚,而是太清楚了,哪怕迟静言放个屁,也能是个能卖出高价的金屁。 今天早上,就因为他没替第五房妾侍拿到迟静言用过的东西,和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扬言,要是再不给她弄一两件迟静言用过或者看过的东西,她就要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离家出走。 老来得子,分外宝贝,平时看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哪舍得让他被带出府。 咦,定定看着迟静言,忽然觉得五姨娘和他闹别扭的事,迎刃而解了。 相比花高价钱从别人手里买七王妃用过的,或者看过,还不一定是真的东西,还不如和她一起去喝茶了。 她用过的茶杯,还是新鲜出炉的,保证五姨娘喜欢。 董大山朝管家看了眼,“你去趟账房,然后再去……”他问迟静言,“七王妃,是哪个茶楼?” 迟静言一抬眉,“碧玉春。” “然后你去碧玉春找我。”董大山朝管家挤了挤眼睛,管家回给他个明白的眼神,然后直接去账房。 王妃说喝茶的地方,不管有没有特色,也不管里面的茶好不好喝,就一个字,“贵”能不多准备点钱吗? 走出刑部尚书府,董大山看迟静言的嘴角一路都在动,忍不住问道:“王妃,您在说什么?” 这个女人,要不是她那么精明,那么善于用计策,搞得他整个后院的女人都以她为偶像,甚至连他都不能说一句她的不是,否则晚上看似有八房妻妾,最后会落到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迟静言侧过脸,朝他抿唇微笑,“董大人,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董大山愣了愣,“敢问王妃说的哪句话?” “我说只有我们再说上十句话,你后院的妻妾就会听闻我来的消息……”迟静言转过脸朝身后的尚书府内看了眼,收回目光放董大山身上,嘴角笑意更甚,“你问我刚才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数我们说话的数量,加上刚才那句刚好第十句,董大人要是不信的话,要不要回头看一看?” 董大山将信将疑地回头,果然……他后院的女人们,正你推我挤的朝大门方向走来。 这下子,不是额头上有冷汗,背心里也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七王妃,现在怎么办呢?” “还能有什么办法。”迟静言笑,“跑啊!” 可怜的董大山啊,堂堂刑部尚书,属于文官,生生的做了回武官才会做的事。 董大山自从入朝为官,出门就是乘轿,哪里像这样跑过。 等站到“碧玉春”门口,他扶着腰,弓着腰,大口喘气,老命送掉半条。 他抬起眼睛看到迟静言,发现她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只是脸稍微有点红,好惊讶,“七……七王妃……你……”对迟静言竖起大拇指,“真是好体力,不愧是将门之女!” 迟静言努努嘴,对他的赞赏很不以为然,“董大人,你老当益壮,也不差啊。” 董大山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说:“七王妃,老臣年纪大了,哪里还能和你们年轻人相比。” 迟静言怎么会听出来,他这是话里有话呢,说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让她高抬贵手放了他。 迟静言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董大人,锻炼这种是不分年纪的,哎呀……” 她忽然惊叫一声,又把董大山吓了跳,“王妃,您又怎么了?” 不会是府里的女人追过来了吧? 迟静言把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惊赞道:“董尚书,我发现你刚才这么跑了一圈,肚子明显变小了。” 跟在迟静言身边,丫鬟打扮的人,低头看地,两只肩膀却在可以的抖动着。 董大山低头朝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抬起眼睛望着迟静言,“王妃,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肚子的确挺大,要不然上去求娶“最香楼”的花魁玢颜为妾,也不会因为这个理而被被拒绝。 迟静言满脸严肃,“董大人,本王妃没有逼着你相信,你要不相信本王妃的话,本王妃更没必要回答你!” 董大山被她噎地无话可说,只能叹息一声,“王妃里面请。” …… “王妃!”董大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掠过迟静言,看向她身后的小丫鬟,“你说李丞相的公子调戏七王府的丫鬟?” 而且还是这么一个连其貌不扬都算不上的丑丫鬟。 和李丞相同朝为官多年,他对他家的情况也算有点了解。 李丞相是难得的痴情种,这辈子就娶了一个妻子,妻子多年前死后,他没有续弦,更没有纳妾,还算好,他的妻子好歹给他生了个儿子,要不然李家真要绝后了。 李丞相对独子分外疼爱,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李家公子也的确被惯出了很多毛病,但是,也没听说李家公子喜欢调戏良家妇女啊。 难道说,他最近太忙,没注意到? 对董大山的大惊小怪,迟静言只是一个挑眉,“怎么了?难道董大人不相信本王妃说的话吗?” 不止在一方面见识到迟静言的厉害之处,董大山早就不敢轻易得罪迟静言,连连摆手,“老臣当然相信七王妃。” 昧着良心说话,尤其还是在洞如观火的迟静言面前,还是很有难度。 这不,话说完,他就移开视线,不敢和迟静言对视。 “董大人,本王妃今天来找你,不是要为难你,只是让让你帮我们一个小忙。” 董大山已经明显的开始坐立不安,“七王妃请说。” 迟静言亲自给董大山斟了杯茶,递到他面前,“董大人,不要那么紧张,本王妃只是想让你私底下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李丞相。” “不用闹到皇上那里吗?”董大山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惊讶。 迟静言呷了口茶,“如果董大人觉得可有让皇上知道这件事的话,那当然最好,我相信皇上一定不会纵容大臣的儿子调戏良家妇女。” 董大山背心里又滑过一层冷汗,瞧这话说的,他就是怕迟静言让他明天早朝参李丞相一本,才会出了一身冷汗又一身,连忙摇头如捣蒜,“老臣觉得李公子毕竟是李丞相的独子,再加上只是这样的小事而已,没必要闹得沸沸扬扬,让李丞相关起来门来好好教训一番就可以了。” 琢磨了下迟静言的脸色,又开口补充,“王妃,老臣觉得,除了让李丞相好好教子外,还应该让他给予到这位姑娘一定的补偿。” 换了身打扮,脸上也换了个妆容的升平适时以袖掩面,抽泣了两声。 迟静言睨了她一眼,又问董大山,“董大人,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董大山神色郑重,“一点都不难。” 迟静言呷了口茶,又问:“董大人,本王妃没有强人所难吧?” 董大山停止胸膛正色道:“当然没有,这是老臣分内之事。” 听他这样说,迟静言满意地点点头,又坐了会儿,和董大山闲聊几句,就起身告辞。 她在临走前,从衣袖里拿出几张叠好的纸递给董大山。 董大山接过来,摊开,狐疑地低头看去,当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几张纸,除了有几幅迟静言亲笔所写,亲笔所画的诗画,还有一张是他祖传下来的老宅地契和房契。 被他那个败家的正妻为了抢到七王妃摸过的一双绣花鞋,给了那个卖绣花鞋的鞋店老板。 事后,他去找过那个老板很多次,都被告知不在,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也觉得分外对不起祖宗,没想到,迟静言帮了他一个大忙。 对迟静言的印象,瞬间改观,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迟静言,像这个世界少有聪慧,清灵的女子,哪怕因为她,搅得他生活一团糟,也不讨厌她。 甚至于,有的时候,他偷偷羡慕过迟刚,能有这样聪慧激灵的女儿。 目送迟静言走后,他也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七王妃要他帮的这个忙,其实找谁帮忙都可以,她却把这个机会给了他,让他既拿回了祖宅,又能讨好五姨娘,还是七王妃看得起他。 既然承蒙七王妃看得起,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全力以赴呢。 于是,喊小二来结账后,就赶去李丞相家。 小二很快过来,当他问及多少钱,而且一边刚赶过来的管家已经掏出厚厚一打银票,准备被大宰一顿,被告知茶水钱,七王妃已经结掉了。 不仅如此,看董大山一副怀疑自己耳鸣听错的样子,小二拿出一包包装很好的东西,放到董大山面前,“董大人,这是七王妃让小的给您的,帐她也结掉了。” 董大山刚打开拿包东西,一阵清幽的香气就扑鼻而来,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是上等的毛峰。 脸上的表情更惊讶了,站在一边的管家也看到迟静言让小二给董大山的是什么,不解地挠挠头,“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七王妃那么抠门,爱财如命的人,居然也会送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的确匪夷所思。 董大山白了他一眼,让他把茶叶收好,送回尚书府,就直奔丞相府而去。 …… 没人知道,刚才迟静言和董大山的对话,包括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落下的全部传在隔壁房间人的眼睛和耳朵里。 那人坐在轮椅上,以黑纱蒙面,五官里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被笑意湮满。 单凭绾在脑后,乌黑绸亮的青丝,根本没办法分辨出她的年龄。 站在她身边的哑奴,蹲到轮椅边,看着她的眼睛,比划手语。 女子开口,声音干涩暗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熏过,声音根本不像常人,“你是问我为什么笑吗?” 哑奴点头。 女子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咽喉的地方,然后轻笑道:“哦,我忘了,你听不到,刚才那个女子是尘儿的王妃,和我想象的出入很大,似乎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孩子,难怪外面传闻尘儿如此宠她。” 随着她喉咙抖动的频率,哑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收回手,继续比划。 女子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 哑奴知道这是她要休息的意思,起身,推着轮椅朝外走去,女子偶尔被风吹起来的面纱,露出她下颌。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肯定会捂嘴惊呼,这是块什么样的皮肤,或者根本称不上是人的皮肤,沟壑纵横,令人触目惊心。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二计 升平走在迟静言身边,侧过脸看了她好几眼,始终欲言又止,迟静言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升平左右看了看,这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七嫂,你为什么还要把地契和房契给他?还送给他那么一大包上好的茶叶?” 迟静言拉上她的手,“升平,我这样说,其实是在让他受到惊吓后,给予一点安慰,至于目的嘛,我觉得李少峰今天会被教训的非常惨。” 升平望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点不相信,“七嫂,你的意思是,董大山会在李丞相面前添油加醋?” “何止添油加醋。”迟静言轻笑,“应该是今天调戏的人像变成了他的女儿。” 升平长在皇宫,端木景光又一直把她当成男孩子教养,很多大臣到底为人怎么样,她无意中也听端木景光说过。 她算是有点了解董大山,明哲保身是他为人处世的前提条件。 要说董大山真的会这么帮助一个“小丫鬟”,她是真的不大相信。 迟静言何尝不知道董大山为人为官是什么样,要不然,端木亦尘不会在列比较有钱的大臣名单时,把他写在第三个,她更不会从他的妻妾那里得到那么多钱财。 迟静言还在和端木亦尘生闷气,也不想那么早回去,看升平始终不大相信她说的,拉着她朝李府方向走去。 她和升平的脚程明显比董大山快,她们到李府大门,就看到董大山走进去的背影。 她等董大山不见了,才拉着升平朝大门走去,就是光明正大的朝里面走。 门口的守卫搞不清什么情况,伸手拦住她们,“你们找谁?” 看到是两个年轻女子,守卫的态度到底还是比较好。 迟静言朝大门里面指指,“看到刚才进去的董大人了吗?” 守卫点头。 “我们……”迟静言点点自己,又点点升平,“其实是他女儿,他想把我们两个都嫁个李公子,可是我们不大相信李公子,真的有父亲说得那么好,就想进去看看。” 守卫家里也有个十多岁的女儿,看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当即心生怜悯,不过,在放她们进去前,又叮嘱道:“你们看看就出来啊,我还有半个时辰换班。” 迟静言用力点头,拉着升平的手就朝李府大门内走去。 升平很紧张,被迟静言抓在手心的掌心内都是冷汗,“七嫂嫂,我们应该朝哪里走啊?” 她虽是外人想象中应该见多识广的公主,其实,她还真不大了解这些大臣们院子的布局。 好紧张啊,如果被李丞相认出她就是升平,还不马上把她送进宫。 在迟府的日子虽短,她每一天都很开心,她真的不想在去做什么公主。 迟静言轻轻拍拍她的手,边四周张望,边安慰她,“让我看看啊。” 升平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七哥会沦落成妻奴,这样聪慧,机灵,又带着点狡黠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这个世界上,像是没有迟静言不会的事,她拉着升平在全然陌生的李府东绕西绕,很快就听到董大山的声音。 迟静言拉着升平就躲在窗户旁边的一棵松树后,屋里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耳边。 大臣见面,和现代很多官员见面一样,不寒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是不会步入正题。 这不,迟静言拉着升平找这个地方也稍微用了点时间,他们刚刚寒暄完。 一个迟静言从来都没听到过的声音传到耳边,“董大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坐坐?” 这个李丞相到底什么来头,上一次升平要她帮忙逃出宫时,她已经问清楚了,是所谓的忠臣,只是他忠心的是太后范美惠,所以,范美惠才想把升平嫁给他儿子。 迟静言没有见过那个李少峰,不能直接说他怎么怎么不适合升平,但是包办婚姻,而且还是那种想通过生米煮成熟饭来包办婚姻的,她就很反对。 董大山在李丞相面前,和在迟静言面前完全不同,同为朝廷一品,他并不怕李丞相,直截了当地说:“李丞相,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公子在府上吗?” 听到董大山问他的儿子,李丞相的口气当即变了,“董大人,你找犬子有何事?” 自从上次发生升平一事,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他的儿子在他看来完美的无懈可击,升平再怎么是金枝玉叶,也是一支已经二十岁的老金枝了。 他的儿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不要说配一个年纪已经二十岁,很难嫁出去的老公主,就算是配十六七岁,正直如花年纪的公主,也是绰绰有余。 偏偏,升平那个丫头不知道好歹,不惜以死相抗,害得他的独子从宫里回来真的生了场大病。 请了很多大夫都没看好,最后还是一个算命的给看好的,原来,当真是把魂吓在了宫中。 李丞相本就不喜欢升平,一个女孩家整天舞刀弄枪,没一点公主的样子,自从宝贝独子受惊吓大病一场后,他对升平的意见更大了。 可以这样说,现在不管谁开口,他都不会让升平进他李家的门。 他这个想法,幸亏没有被升平知道,否则啊,他的宝贝独子面临的将会是被升平见一次打一次。 如李丞相想的那样,升平本就和一般公主不一样,她这个公主不怎么待在宫里,换句话说,李公子挨打的频率将会非常高。 董大山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谦卑,听李丞相不悦的口气,当即拍桌而起,怒道:“李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家李公子背着你都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李丞相被董大山的骤变,懵了,顺着他的话问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了?” “他把我第五房妾侍的干娘的弟弟的表哥的姑妈家的女儿给调戏了!”董大山一口气说完,气都不带喘。 李丞相本能地就觉得这不可能,“你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去调戏你第五房妾侍的干娘的……” 关系太多,他记不得了,最后还是董大山好心提醒他,“是干娘的弟弟的表哥的姑妈家的女儿!” “什么乱起八糟的关系!董大人,看在同朝为官多年的份上,我今天就不与你计较了,你走吧!”李丞相不耐烦地下起逐客令。 窗外,升平听到这里,对迟静言挤挤眼睛,满脸的失望,她就说嘛,没人证,没物证,肯定是空口无凭,死无对证。 董大山毕竟是董大山,面对李丞相的护短,他自有他的办法,手又重重落到茶几上,“李大人,你真是狗眼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今天好心好意上门提醒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态度还这么恶劣,哼!你这是逼我到御前参你一本!” 听他说要把这件事捅到皇帝那里,李丞相也慌了,当今皇帝虽是太后亲生,关系却不像一般母子那样容器,他虽为太后的心腹,却始终不得文昌帝的信任。 在太后渐渐隐退后宫,皇帝越来越强大的如今,他的前程其实很堪忧。 董大山也是会演戏的人,捕捉到李丞相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慌,还故意拂袖要走。 如他想的那样,衣袖被人抓住,他回头,刚才还对他冷若冰霜,下着逐客令的李丞相已经满脸笑容,“董大人,有话好好说。” 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很多,窗外有人却忍笑忍的很辛苦。 相对升平的忍笑,迟静言神色平静,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只是觉得这董大山虽然一把年纪了,也算孺子可教,把她的招数学过去了不说,连绕话的本事也模仿的挺像。 “事到如今。”董大山摆起谱,“李大人,我觉得除了让皇上来公正判断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怎么会没其他办法呢?”李丞相慌了,抓着董大山的衣袖不肯放,“董大人,以我看,你觉得这样处理怎么样?” 董大山斜着眼睛,利用眼睛的余光飞快瞄了他一眼,“怎么处理?” 李丞相刚想开口,下人慌张来报,“老……老爷,门口有人送来一份信,说是给您的,务必让你立刻马上就看。” 李丞相拿过信,不耐烦地把下人遣下去,“我知道,你下去该什么干什么!” 下人退出去后,李丞相打开信,脸色倏地大变,董大山看到他的脸色,把脑袋也凑了过去。 看清信上写的是什么,表情也变得很错愕。 信上的字迹很潦草,可以看出写这封信的人,在写信时的情绪波肯定非常大。 至于信上的内容,更是字字泣血,令看者心生怜悯。 董大山看清信上的内容就知道这信是谁送来的,这封信,对他来说,就像是烈火烹油 ,鲜花着锦。 “李大人,这下子你总该相信我说的了吧?”董大山适时开口。 李丞相额头上俱都是冷汗,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呐!” 很快有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老爷。” “少爷呢?” 管家能感觉到自己家老爷强压住的怒火,小心翼翼地回道:“少爷出去了,还没回来。” “还不快去把他找回来!” 管家应了一声,很快退出去,出去找李少峰。 听到这里,后面大概会发生什么,基本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有董大山这个人证,又有信为物证,等着李少峰的至少也是一顿家法。 门口守卫看到她们两个出来,长长松了口气,迟静言对他道谢,他还憨厚地不好意思。 朝迟府方向走去时,升平开口问迟静言,“七嫂嫂,那封信你什么时候写的?” 迟静言表情淡淡,“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走出‘碧玉春’时看到了谁?” 升平当然记得,“迟延森?难道这封信是迟延森写的?” 她哪怕稍微改了改脸上的妆容,还是怕迟延森会认出她,没敢过去,迟静言却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他们两个是说了会儿话,迟延森连连点头,她当时还在猜迟静言和他说了什么,原来……是写信的事。 她崇拜地拉上迟静言的手,来回摇晃着,“七嫂嫂,在你嫁给七哥以前,很多人都说好锅配烂盖,好马配烂鞍了,依我看,你配七哥啊,一点都不占便宜,事实上你们两个是绝配。” 迟静言一直都知道关于她嫁给端木亦尘,民间流传着很多版本,不管什么样的版本,都有一个相同之处,就是她高攀了端木亦尘。 亲耳听到,烂盖烂鞍,还真是第一次,忍不住嘴角抽搐,这升平还真什么话都敢说。 她想起被她赶出房间的那口“好锅”,好像是她小题大做了,他不会真生气吧? 这么一想后,她就想快点回去,四周看了看,拉着升平就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布庄。 老板见有人进来,刚要打招呼,眼前出现一锭银子,“麻烦帮我打一盆热水进来。” 老板看着那锭银子,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然后又放到嘴边咬了咬,确定是真的,心里一阵狂喜。 边关在开战,赋税又重了,想不到还有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心里又一阵狂喜,连忙去打水。 迟静言的手虽说不上多灵巧吧,至少升平从衣庄走出来,已经恢复成了迟府丫鬟萍儿的模样。 目送升平朝迟府的方向走去,她收回目光,定定神,也打算回七王府。 唉,这一次的生气,到底是她不讲道理在先,小女子同样也能屈能伸,她决定买个小礼物去讨好一下那口“好锅。” 端木亦尘贵为王爷,虽然这王爷做得很有风险,好像也还是什么都不缺。 偏偏迟静言女红绣花没一样精通的,算了,也不再烦恼了,天气这么冷,给他买副手套算了。 迟静言在街上寻找起买手套的店,忽然,就看到很多人朝同她身后跑去,她拉住一个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又有一个乞丐被人杀掉了!真是邪门了,已经是这个月被杀的第三个乞丐了!” 迟静言没有跑过去看热闹,稍微沉吟片刻,她又朝刚才那家布庄跑去。 她丢下一锭银子,随便拿了件男子长袍便走进内堂。 等她出来,掌柜的被吓了一大跳,怎么刚才进去还是个长相清秀的美人,出来就变成了一个乞丐。 迟静言没理会他的眼神,抬起脚就朝门外跑去。 她来到了上次乞丐聚集的破庙,乞丐们都在,看到她,那个姓李的乞丐头,庆幸地拍拍胸脯,“白兄弟,你两天没来,我还以为这次被害的人是你呢,吓了我一大跳。” 迟静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李头,我听说邯郡有我的亲戚,就去找了下,刚进城,就听人说出人命了。” “是啊。”李头唏嘘一声,“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专门挑像我们这样的兄弟下手,我们本来就是靠乞讨为生,手里又没什么钱,真是想不明白。” 迟静言心里很清楚,这个杀乞丐的人,根本不是为了钱财。 再一次有兄弟被害,整个京城的乞丐都人心惶惶,迟静言抓住这个机会,得到了很多消息。 比如受害的乞丐,前一天一般都会出现在哪里? 再比如他们具有什么样相似的特征? 唉,迟静言走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件事,御花园挖出来的乞丐尸体,和横死在京城街头的乞丐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如果有,这层联系又在哪里? 她想得脑门都疼,还是一点思绪都没有,也许……只有她进宫,才能得到更多线索。 这么一想后,她就懊悔骗万公公她怀孕了,也不知道端木亦元和林絮儿知道她怀孕不能进宫的消息后,会是种什么反应。 还真是被她猜中了,万公公把迟静言不能进宫的原因告诉端木亦元后,端木亦元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万公公偷偷地看了眼,听闻七王妃怀孕的消息,皇上脸上的表情像是妒忌,反正很狰狞。 端木亦元让万公公把这个消息去告诉林絮儿。 林絮儿听说迟静言怀孕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寝宫里但凡能摔的东西,都被她摔了。 迟静言居然也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她尘哥哥的孩子,真是活活气死她了! 宫人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这时,一道明黄色的下摆出现在视线范围里。 文昌帝的声音在寝宫中响起,“你们都先下去!” 宫人们如获大赦,退出寝宫。 端木亦元在床榻边坐下,看着林絮儿的眼睛里,带着笑,“爱妃,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林絮儿用力吐出口气,“皇上,刚才万公公来说七王妃因为有身孕不能入宫陪臣妾了,臣妾心情不好,所以……” 她扫了眼狼藉的寝宫,看似很愧疚,眼睛里却不见一丝歉疚。 “爱妃。”端木亦元轻笑,“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就为了这点小事啊。” “皇上!”想到自己不能折磨到迟静言,还要放任迟静言陪伴在端木亦尘身边,她恨得眼眶通红,“臣妾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又没有父亲,这是臣妾的第一胎,臣妾特别希望能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在身边照顾着。” 端木亦元沉默片刻,道:“这有何难的,既然七王妃有孕不能入宫,只要爱妃不介意,你可以住到七王府,让她陪你。” “皇上!”林絮儿眼睛倏地发亮,“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端木亦元颌首,“就是怕委屈了爱妃。” 林絮儿连连摇头,“臣妾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端木亦元笑了笑,却没再说话,眼睛深处,有阴鸷的戾气一闪而过。 林絮儿怀孕,帮他澄清了有大臣暗地里猜测他不孕的猜测。 下一步,他就要想办法除掉林絮儿腹中的孽种,正想怎么样除掉,这下倒好,这个蠢到极点的女人,主动帮起他的忙。 把林絮儿送去七王府,相当于把她送到娘家调养身体,到时,他只要在暗中稍微用点力,既能去掉那个孽种,又能把迟静言拖下水。 一箭双雕的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 再说迟静言,她浑然不知,宫里的两个人一计不成,又再想另外一计陷害她。 她回到七王府,尘爷果然已经在反生她的气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哄好他。 端木亦尘看在她送给他的手套份上,勉强原谅她了,虽然那个颜色,他估计是没机会戴上了。 她笑着抱住他的脖子,“臣妾谢谢宽宏大量的尘爷。” 端木亦尘拿她没有办法,柔声道:“去哪里了?身上这么凉?” 迟静言当然不会把吓唬董大山,让他去吓唬李丞相的事告诉他,打起马哈,“尘爷,我饿了,你饿了吗?” 端木亦尘捏捏她精巧的鼻尖,“想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我想亲自下厨。” …… 听说王妃要再一次亲自下厨,整个七王府厨房里的人,上到掌勺的大厨,下到切菜的帮工,俱都心肝一颤。 王妃上一次把厨房弄成水漫金山的样子,历历在目,他们可是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才收拾好,难道又要来一次吗? 如果张翼在府山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去提提意见,可是他不在啊,代替他的那个管事,在王妃面前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提意见了。 正在“万花楼”充当起跑堂的张翼,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似在柜台后面算账,其实眼睛一直都注视在张翼身上的红烟,看到他一直打喷嚏,有点担心,难道是昨天晚上被子没盖好,着凉了? 合上账本,从柜台走出来。 她还没走到张翼身边,一个女人比她更早出现在张翼身边,背对着她,她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单是她的声音也能分辨出她脸色的表情是什么样。 那声音柔的激起红烟满满一身鸡皮疙瘩,“你没事吧?天气冷,要多穿点衣服,实在不行,你到我们章府里去做吧,包吃包住,我让爷爷一个月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如今的大轩朝来说,的确是不少的一笔收入了。 红烟很生气,真把她这里当成相公倌了,公然撬她喜欢的人。 张翼正想开口,一掀眼帘,就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果然,那个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把张翼从头打量到脚的女人,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回头,就看到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长在那张脸上的嘴,很不客气地开口,“这位大婶,真是不好意思,我这里的伙计都和我签了卖身契,没有我的允许,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带不走他!”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那女子显然被迟静言给气到了。 “我叫你大婶啊。”红烟眨着眼睛,一脸无害。 女子脸涨得通红,“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清楚,我还没出嫁呢,你居然叫我大婶!真是气死我了,你老眼昏花了吧?!” 这个言辞嚣张的女子,红烟还真清楚她的底细,爷爷是曾经的太傅姓章,父母亲有一次乘船出去,双双掉入大海,淹死了,从此以后,她就跟着已经退休的爷爷相依为命。 那个章太傅也是个非常奇怪的老头,总认为自己的孙女,一般人配不上,挑肥拣瘦,硬把孙女变成了二十出头的老姑娘。 章女子在她爷爷的熏陶下,也越来越奇葩。 红烟还在“倚翠楼”做头牌时,听人说起过她,据说,这个章姓女子曾经偷偷告诉过别人,她希望可以一女两夫,一个她在那里吃,一个她在那里住。 前者不仅要有如花的容貌,后者要有健壮的身体。 红烟犹记得当时听到这则消息的震惊,章姓女子肯定是有着闭月羞花之貌,冰雪聪明之才,才胆敢那样想。 哪里想到真人和想象出入会那么大。 你见过将近两百斤的闭月羞花吗?请恕红烟孤陋寡闻,她真的第一次见到。 你见过整天把我爷爷是太傅,我是太傅的孙女,挂在嘴上的才女吗?还是请恕红烟鼠目寸光,她也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话又说回来,章家孙女为什么会在“万花楼”喝茶,还不是想沾沾迟静言的福气。 第一次来“万花楼”她的确是随大流,只是想沾沾七王妃的福气。 第二次来,红烟就察觉到她的目的,好像不光是沾福气那么简单。 直到她今天又来,又听到她对张翼说的话,还有自从她进店就一直锁在张翼身上那恨不得把他衣服扒光的眼神,红烟就知道她频繁出现在“万花楼”的目的。 她想起迟静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用在章家孙女身上,还真是太合适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现在的章家孙女,哪里是来沾福气的,她就是先用目光调戏张翼,然后像刚才那样**裸地勾引张翼。 张翼听到红烟的那声“大婶”,忍不住嘴角抽搐,和红烟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是能发现这个女子的与众不同之处。 昨天晚上,两个又喝多了,张翼像是被猪油蒙了心,再次抱起她,然后…… 早晨醒来,好奇怪的感觉,他心里再也没有一点点歉疚,他的玉姐姐,似乎已经不再占据着他整颗心。 红烟也醒过来,看他注视着她,从床上坐起,当着着他的面,一丝不缕,却神色坦坦荡荡地下床,当着他的面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 系衣襟时,抬头无意瞥到张翼还在看着她,勾起唇角,讥诮道:“张先生,你不要紧张,我们都是成年男女,这种事,又是你情我愿,我是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要你负责的。” 张翼脸色倏地僵住,他虽然从来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最不喜欢的就是红烟不管什么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红烟扣好最后一颗盘扣,转过身后,眼眶有泪在翻滚。 看似心坚如铁的人,到底还是很伤心,难道不是吗? …… 听了章家孙女的反问,红烟还真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我没老眼昏花啊,大婶您今天贵庚?” “万花楼”坐着很多茶客,而且清一色都是女子,有年纪微长的,也有年纪轻的,听到动静,都朝这不看过来。 章家孙女受不了了,猛地一把推开红烟,捂着脸,边哭边朝门外跑去。 气死她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有人嘲笑她是大婶,她一定要回去告诉爷爷,让爷爷帮她做主。 体态丰满的一百八十斤的章家孙女,朝前奔跑时,一个没当心,被椅子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满堂哄然大笑中,章家孙女推来帮住她的手,自己爬起,然后嚎啕大哭的继续朝前狂奔。 张翼看着红烟,刚想说话,红烟抛给他个白眼,外加一声冷哼,转身朝柜台走去。 张翼觉得自己真是躺着中枪,他不是好像,是的确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红烟就生他的气了呢? …… 话题跑远了,七王府里,不管厨房的下人们是怎么求天上的神仙,求已经去世的爷爷奶奶保佑,也没能阻止七王妃要下厨决定。 唉…… 厨房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掌勺的大胖吴,担心王妃把他新到的那口锅给弄出个大窟窿。 洗菜的李大娘,担心王妃把她刚摘好的菜给糟蹋了。 切菜的小刘子,担心王妃把他的菜刀弄断了。 至于,掌管调料的徐麻子,则担心自己刚得到的香油被王妃糟践了。 事实证明,担心不仅是没用的,也是多余的,七王妃挽着衣袖进入了厨房。 霹雳拍啦,宛如阵阵雷声在厨房响起,分管厨房那些事的下人,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七王妃这哪里是在做菜啊,简直是在打仗。 七王妃第二次要下厨,引起了厨房那群人的深思,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肯定是王妃怀孕了,口味发生了变化,他们做的菜,不适合她的口味了。 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地顿足。 厨房又传出一声巨响,不是盆子,就是锅掉到地上,厨房那群人差点就想抱头痛哭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休夫 七王妃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虽然厨房还是像发过大水,和上一次相比,有很大进步,厨房那群人很欣慰,也很感激。 …… 迟静言离开书房后,书房后面的帘子走出一个人,他望着迟静言离开的方向,问嘴角含笑的男人,“王爷,把所有店铺的收入都交给王妃搭理,妥当吗?” 端木亦尘翻开手里刚送来的账本,“这上面的数据,已经是对王妃最好的证明。” 立在书案面前的男子,不再说话,对端木亦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王爷,您还记得谢丹丹探听到的关于一家叫‘靖楼’的商家吗?” 端木亦尘点头,“本王记得,怎么了?” 那人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摊放到端木亦尘面前,“王爷,时间很短,他们的业务已经从江南扩散到京城,其中最近刚开,生意红火的‘碧玉春’茶楼就是他们开的。” 其实,别人不说,端木亦尘也早注意到了,当真以为他只是个赋闲的闲王吗? 他已经仔细研究过他们的经营模式,觉得似曾相似。 有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不止闪过一次,只是他还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 “尘爷。”书房外传来迟静言的声音,“可以开饭喽,你今天真是有口福了,我做了最拿手的菜给你吃哦。” 端木亦尘朝书案前的人看了眼,那人身形微动,已经消失不见。 迟静言手里端着个托盘,没法用手开门,最后是用脚踢开的门。 她一走进去,立刻皱起眉头。 端木亦尘起身朝她迎去,看她皱着小脸,问道:“言儿,怎么了?” 迟静言把托盘放到他手上,小脸写满郑重,“你这里有人来过。” 她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陈述事实,端木亦尘把托盘放到桌子上,试图岔开话题,“好香哦,让我来看看我漂亮又贤惠的妻子做了什么好吃的?” 迟静言怎么会看不出他在转移话题,没门,不为他“漂亮贤惠”四个字所动,站在原地,虎起脸瞪着他,“端木亦尘,你这是给我戴绿帽子的节奏吗?” “什么?”端木亦尘一愣。 “你少给我装糊涂!”迟静言真动怒了,“端木亦尘,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从实招来,我就休了你!” 顿了顿,她睁大眼睛瞪着端木亦尘,“你不要以为我只是说说的啊,我告诉你……” 头顶传来一大片阴影,喋喋不休的嘴被人堵上,迟静言推了两次,没什么效果,索性闭上眼睛享受。 端木亦尘很快知道他的小妻子,到底是个有多记仇。 明明脸上泛起红晕,一副享受的样子,小嘴还在坚持刚才那件事。 这叫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端木亦尘怎么会和她计较,看她较真的样子,约莫着今天不让她知道,不要说晚上不能进屋睡觉,只怕她还真说得到做得到,会把他给休了。 如果真让她那么干了。 那么这将会是从古至今,一桩案王妃休王爷的案子。 自从和迟静言交心后,在外人眼里,他早就是个妻管严,哪里还会在乎被别人多议论一次,他是真怕小妻子生气。 要不是冷云耳力非凡,走那么远了,怎么都听不到端木亦尘发来的暗号。 王爷在叫他,冷云听到暗号,脚尖一转,立刻朝王府折回。 王府的书房里,冷云站在那里,一开始感觉还算正常,越朝后面,他越是觉得怪怪的,不是书房变得有多奇怪,而是被人盯着一直看,看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就会觉得好奇怪。 “七王妃,您看好了吗?”既然他的主子不帮他解围,他就只能靠自己,他脸上是有脏东西,还是多只眼睛,或者少只耳朵,为什么七王妃盯着他看那么长时间? 迟静言这才收回视线,“那个……你为什么和冷漠长得那么像?” 如果不是盯着看的时间长了,能感觉出两个人的气质不一样,就五官和身材来看,真是一模一样。 冷云朝端木亦尘看了眼,顿时,一颗心凉了大半截,他的主子完完全全弃他不理了,收回目光,看向迟静言,拱起双手,恭敬道:“王爷,冷漠是我同胞弟弟,我们两个是双胞胎。” 迟静言拖长声调“哦”了声,还对冷云竖起大拇指,“你娘真威武!” 冷云嘴角抽搐,对迟静言请示道:“王妃,属下还有事,能先告辞吗?” 迟静言很大肚地对他一挥手,“你忙吧,等冷漠从‘云林寺’回来,我加上你们王爷,再和你们兄弟两个,我们一起打马吊。” 冷云真的快要憋出内伤了,只能忍着嘴角抽搐,说了一句话,“属下听王妃安排。” 端木亦尘走到迟静言身后,从身后抱住她,“这下不要休夫了吧?” 迟静言反过手轻轻拍拍他的俊脸,“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尘爷,你虽然贵为王爷,也不能够冤枉臣妾吧?” 端木亦尘真是被她弄得苦笑不得,手一动,她已经面朝他依偎在他怀里,“言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可爱,狡黠,又灵动的女子?” 而且何其幸运,成了他端木亦尘的结发妻子。 通常来说,一个女子,被自己的丈夫这样夸张,都会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的会飚泪,有的会谦虚的说做得还不够,更甚者,会激动的昏倒。 迟静言从来都不走常人路线,所以,面对端木亦尘的夸奖,她反而不高兴地撅起嘴,“尘爷,在你看来,难道臣妾除了你刚才会所的那个优点,就不漂亮不贤惠吗?” 端木亦尘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他点了点迟静言的鼻子,再次把她公主抱,朝桌子走去。 迟静言真的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家伙,这不,吃饭的时间,她一直在问冷漠和冷云两兄弟的事。 端木亦尘很有耐性地回答了她所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并且还主动把冷氏兄弟为什么会在他身边,分管哪一块都告诉了她。 原来,只要是皇家子孙,自出生就会有专门的贴身护卫。 至于升平身边为什么没有,是因为端木景光觉得公主身边一直跟着个年纪相仿的男性护卫,反而是最大的隐患。 又加之,升平的身手,一般人还真近不了她的身;再加上升平公主的身份,在出嫁以前,她应该是待在深宫不外出一步,似乎真的没有必要有贴身护卫。 先帝景光帝,算上夭折的第八子,他一共有八个儿子,最喜欢的莫过于七皇子——端木亦尘。 于是,他的喜欢和偏心,也体现在了贴身护卫身上。 其他皇子都只有一个贴身护卫,他却有两个,一个善文,一个能武。 迟静言听完后,恍然道:“哦,难怪,那么多店铺,你看似并不关心,账本上的金额却是大差不差,而且生意基本也很平稳,原来幕后是有军师啊。” “什么军师?”端木亦尘低声喃喃,“害得本王差点被休了!” 迟静言听到他这声低喃,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端木亦尘也想起一件事,正色看着迟静言,“言儿,你怎么知道马吊?” 那是江南一带有钱人才会玩的赌博的一种。 迟静言哪里知道这个时代的马吊是什么,在穿越来之间,她只知道那是中国古代明朝才开始盛行起来的一种赌博方式。 她想了想,如实回答端木亦尘,“我无意中听人说起,就记住了。” “你是不是去过‘碧玉春’?” 也不知道为什么,端木亦尘神色的凝重,让她隐隐察觉到那家新来的茶楼,不怎么对劲。 事实上,她结账时,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没等她开口,柜台后面的掌柜,已经把她消费的茶水钱告诉了她。 如果不是一直都在注意着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知道她要结账? “亦尘。”迟静言咬住下唇,脸色出现愧疚,“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端木亦尘最看不得她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当即把声音放得很柔,“你没做错,我是担心,这家茶楼的幕后老板是曾经江南第二大富商。” “啊!”迟静言很惊讶,她穿越以来,只听到江南富可敌国的费家,怎么又冒出第二大富商。 看样子啊,不管她上辈子是不是勤恳敬业,这一趟穿越,都注定了要披星戴月的忙。 端木亦尘知道她感兴趣,不需要她开口问,已经把江南第二大富商的事告诉了她。 和费家,到费灵玉这一代,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儿差不多,江南第二大富商,到那一代,也就是和费灵玉同一代,他们也只有一个独生儿子。 那个江南第二大富商姓丁,为什么管理起整个王府产业的迟静言至今没有听说那样的富商,还真有原因。 姓丁的富商,随着费家的家破人亡,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没人知道姓丁的富商去了哪里? 丁家的举家失踪和费家的灭门,时间实在是凑巧的令人匪夷所思,有一段时间,外面流传入室抢劫杀害费家人的土匪,其实是丁家花高价雇佣的。 至于原因很简单,只要有费家,丁家就要永远曲居第二。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费家被灭门的十天前,丁家曾经去费家提过亲,却被费家冷言冷语地打发了。 关于费家当时是怎么刁难丁家的,过去了二十多年,从一些说书先生的口中还是能听到一些。 费家说了,要答应这门婚事,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条件是丁家少爷嫁入到费家,成为费家的上门姑爷。 换句通俗易通的话,就是费家要丁家的独子入赘。 丁家的财力虽比不上费家,传到这一代,到底还是有男丁的,不像费家,空有那么多财宝,还有流传中的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到头来却只有一个丫头片子。 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到头来,等她一嫁人,还不是别人的。 迟静言静静听完,抬起眼睛望着端木亦尘,“你不会也认为是丁家害了你祖父家吧?” 端木亦尘摇摇头,“没有事实根据的事,我从来不轻易下结论。” 迟静言抓着他的手,像是无聊,把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再一个一个合拢,“我倒是觉得你外祖父家的事,不大可能像是丁家干的。” “为什么?”还是第一次有人在端木亦尘面前推翻当年那个最最盛行,也最为可信的说法。 “亦尘。”为表示她接下来说的话,她是以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在说,她正色看着端木亦尘,也没像开玩笑那样喊他尘爷,“费家惨遭灭门时的大坏境是什么?你父皇刚刚登基,朝内诸皇子依然蠢蠢欲动,边关也不安稳,这个时候,除非是丁家觉得自己命太长了,才会去想抢费家的财宝,成为天下第一的商家,你可能没听说过一句话。” 迟静言快速换了口气,继续朝下说道:“枪打出头鸟,丁家的家主,计算再怎么是个没脑子的,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抢占费家的财产。”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很多事,包括迟静言刚刚分析的,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从来没对别人说起过。 “言儿,不说这么多了,先吃饭吧。”端木亦尘把筷子放到迟静言手上。 迟静言自己吃的很少,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却一直拼命在给端木亦尘夹菜。 端木亦尘有点意外,今天的菜果然不怎么难吃。 迟静言今天的殷勤不仅表现主动做饭,努力夹菜,还表现在了其他地方,比如主动提出要伺候端木亦尘沐浴。 端木亦尘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有事求她,逗弄他的小妻子,已经成了他人生的一大乐趣,看她殷勤的帮他解盘扣,故意抓住她的手,然后佯装没站稳,两个人齐刷刷地朝后倒去。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插上说点其他的事。 迟静言屋子里现在用的这个浴桶啊,说着是浴桶,其实体积很大。 是上一次,花高价抢到她住的那件客房的吏部尚书的第六房小妾,送来孝敬迟静言的。 自从上一次在迟静言睡过的那个房间过了一晚上,还不要说,真的更得吏部尚书的宠爱了,为了表示对迟静言的感激,花大价钱打听她屋子里到底还缺什么。 这不,没过几天,一口大到十个迟静言在里面洗澡都没问题的浴桶送来了。 放眼迟静言屋子里的东西,除了原来的摆设,就连夜壶都是崇拜她的那帮女人送的。 当然了,送给偶像的东西,不求最好也要求最贵,导致现在迟静言屋子里的夜壶都是纯金的。 ------题外话------ 亲爱的们,周一我总是特别忙,我再也不相信我早上五点能起来码字了,明天尽量争取多更,爱你们每一个人哦!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上门 纯金的夜壶,迟静言相信上辈子再加上这辈子,也没几个人会用,说实在的,她也用得不大习惯。 到最后,那只纯金的夜壶就成了摆设。 不过,这又给无意到她屋中瞥到床边那只纯金夜壶时的人,造谣她的机会。 造谣者的原话,没人记得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这七王妃啊,自从得宠以后,当真是越发骄奢淫逸,不说别的,单看她用的夜壶是纯金打造的,就看得出来。 迟静言听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流产这样的谣言,只觉得自己无辜,朝放在床腿边上的尿壶看了眼,问正专心看书的男人,“王爷,你觉得臣妾骄奢淫逸吗?” “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男人翻了页书,云淡风轻道,“再说了,连自己的老婆都养不起,那还算什么男人。” 迟静言只觉得端木亦尘的嘴是越发的甜了,笑着捶了他一拳头,转身出屋子,直朝大街奔去,破罐子破摔的继续骄奢淫逸去了。 这还是后话,现在的迟静言啊,刚被端木亦尘拉着一起掉到浴桶里。 她会游泳,人一落到水里,本能地就张开双臂,蹬动双腿。 很快,她发现不管是张臂还是蹬腿,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劳的。 腰被人紧紧的抱住,氤氲的雾气,让她醒过神来,这温水是洗澡用的,最深也不过到她胸下面,根本淹不死人。 迟静言不像端木亦尘,他掉到浴桶里时,身上已经被脱的差不多了,而她还穿戴整齐了,热水湿透衣服,就像是有细密的针在戳她的皮肤,刺得人痒刺痒刺的。 端木亦尘两只手还牢牢的抱在她腰上,迟静言刚要开口让他松开,他已经比她早一步开口,“言儿,我不会游泳。” 迟静言愣了下,继而笑着讽刺道:“还堂堂王爷呢?居然连游泳都不会。” 端木亦尘才不计较她的讽刺,继续抱着她。 很快,迟静言就知道什么叫腹黑,什么叫上当。 身上的那种不舒服慢慢消失了,就当她以为是习惯了,只觉得皮肤被带着一层薄茧的指腹轻轻抚摸着。 温热的水里,她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怒视那个喊着不会游泳,怕水的男人,“端木亦尘,你骗我!” 某王爷学着她的样子,眨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言儿,你虽然贵为王妃,也不能那么不讲道理吧,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迟静言才不像他那么宽宏大量呢,目光朝下看,清澈见底的水下面,她看到了某样东西。 小手飞快朝水下伸了过去。 “啊!”伴随着端木亦尘一声惊呼,王府里的下人们俱都摇头叹息,王妃才怀孕,王爷就遭此毒手,已经很容易想象再接下去的十个月里,王爷将会生活在何等水深火热中。 屋子的浴桶里,端木亦尘黑着张俊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下手这么没轻没重,我看你以后是不想要幸福了。” 迟静言抬起手,揉揉鼻子,揉着揉着发现什么不对,鼻子好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看到导致她毫无淑女形象打喷嚏是沾在她手上的一根毛。 这根毛,微微弯曲,色泽绸亮,一看它生长的地位土地肥沃。 “尘爷。”迟静言把哪根毛递到端木亦尘眼前,满脸讨好,“臣妾只是一个不小心拔了您的一根毛而已,您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 端木亦尘朝前一步,迟静言明显感觉到了压力,这种压力是来自身体本来,也来自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悬殊,“听爱妃的意思,是打算好好补偿本王喽。” 迟静言已经感觉到了某样东西,尽管早不是经历第一次,她依然很紧张,苦着张小脸,只能接着他的话朝下说道:“嗯,王爷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尽管开口,臣妾我定当想尽一起办法做到。” 瞧她脸上那视死如归的表情,端木亦尘轻笑一声,长臂朝前一伸,已经把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刻意把声音放得很轻,很柔,“言儿,这可是你说的,什么样的补偿都可以。” 迟静言察觉到不好,要被他钻空子,正想矢口否认,端木亦尘双臂稍微一个用力,她已经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出了浴桶。 唉,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玩火**,这是迟静言穿越后,最能切身体会的两个成语的意思。 眼看,她实在是体力不支,两只手一起推到端木亦尘胸前时,飞快开口,“尘爷,要不这样吧,我不小心拔了你一根毛,我给你拔掉两根好不好?” 听她话里的口气,两根已经是她的上限了。 端木亦尘的状态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嫌身下的小女人唧唧咋咋,话实在太多,头一低,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唉,迟静言觉得自己真的很没骨气,美色当前,再一次没坚持住。 虽然这一次,和以前的很多次都一样,她处于被动状态,但是,还是很舒服的,好不好。 …… 完事后,端木亦尘看迟静言还掉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乖,可能要稍微等我一会儿。” 迟静言早在过程中,就心神都不在身上了,好不容易凝回来一点,就听到这样一句话,吓得急忙睁开眼睛,“尘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 “啊!” 迟静言的一声尖叫传到下人们耳朵里,下人们只当没听到,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连眉头都没抬一下。 …… 在端木亦尘好到令人发指的勉为其难下,迟静言到最后是累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饱了的某人,明显心情很好,支起下颌,看着身边的小女人,“言儿,对为夫的表现还满意吗?” 迟静言长长吁出口气,“满意,我对我们尘爷的表现实在是太满意了。” 不带这样的,明明是她受欺负了,他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端木亦尘俯身下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 虽然天气冷,但是,身上都是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迟静言想去洗了澡再睡。 夏荷匆匆去准备洗澡水了,迟静言等的工夫,闲着也是闲着,就趴在端木亦尘的胸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他胸前画圈,“尘爷,都怪你用美色引诱我,差点害我忘了一件正事。” 端木亦尘抓住她的手,这个小东西,难道不知道她这举动,对男人来说太充满致命的诱惑力吗?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要不是怕她吃不消,端木亦尘怎么都不可能放过她。 他是在那样想,迟静言却不那样想,她很奇怪,一方面她是奇怪为什么端木亦尘在那方面的体力为什么那么好,另外方面,因为害怕他再来,手朝下探去。 同一个地方,第二次被迟静言抓住,端木亦尘彻底黑脸了,不顾那个地方随着拉扯传到身上的剧痛,一个翻身,就把迟静言压到身下。 迟静言好紧张,闭上眼睛把天上的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救救她吧,她真的不适合再战了,否则明天肯定是连下床都成问题。 如果迟静言早知道随便的一个求会那么准,而且还会是把林絮儿给求来了,打死她,她也不会去求天上的神仙。 奶奶个熊,把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不和她商量一下,现在却把她不喜欢,也不喜欢她的人,送了过来。 听到管事的在门外禀告,说是宫里的絮妃来了,端木亦尘脸色也变得很凝重。 因为母妃的叮嘱,这么多年,他是真的一直都把林絮儿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着,哪里想到…… 管事的禀告完之后,站在房门外,迟迟听不到屋子里传出声音,不得不再次出声,“王爷,絮妃来了,在前厅等着见您。” 看着紧闭的房门,联想到王妃的一贯彪悍,管事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这样一副场景,王爷听说表妹来了,是想见又不敢见啊。 屋子里这么安静,反而显得诡异。 王妃不会盛怒之下,在对王爷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以目前王爷对王妃的宠爱程度来看,只怕,王妃拿刀朝他胸口上捅,也绝对不会吭一声。 越想越心惊胆战,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直接伸手去推门。 手还没碰到门上,两扇紧闭的房门就从里打开,出现在管事眼睛里的是穿戴整齐,哦,不,更严格的来说,应该是穿着王妃礼服的王妃。 这是除了新婚后的第二天,王妃第二次这么郑重其事地穿王妃礼服。 不得不说,果然人靠衣装,王妃穿上这端庄华贵的王妃礼服,还真有了几分雍容端庄的气质。 迟静言淡淡道:“王爷已经睡了,没有本王妃的命令,谁也不得来打扰王爷休息!” 自从穿上王妃礼服,连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管事倍感压力,连忙点头,“小的知道了,一定会通知到府里的每一个下人。” “下人自然要通知。”迟静言补充道,“更要注意的是那些所谓的上人!” 管事额头淌过冷汗,“王妃,小的记住了。” …… 林絮儿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脸上的欢喜在看到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倏地僵住了,继而冷冷开口,“怎么是你?尘哥哥呢?” 她朝迟静言身后看去,除了漆黑的夜,冷萧的风,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脸色倏地大变,她的尘哥哥为什么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了。 迟静言也当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她故意对林絮儿福福身子,“臣妾差点忘了妹妹已经是絮妃了,絮妃娘娘万福金安。” 林絮儿当真被迟静言气噎住了,半响,才冷着脸说了句,“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亲戚。” 迟静言飞快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连唾沫星子的血缘关系都没有,这算哪门子亲戚? 林絮儿的肚子明明还很平坦,她却故意一直在摸,依仗着不同的身份,在上座坐下后,她也开始言归正传,“本宫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迟静言既不惊讶她要住在这里,也不问她要住多长时间,而是问她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絮儿低头看着小腹,嘴边蔓开一丝笑意,“就为皇上心疼本宫孤身一人在宫里没人照顾。” 迟静言怎么会不知道林絮儿为什么这么晚了,跑到七王府来说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的目的。 肯定是那道让她进宫的圣旨没能如愿,她才出的宫。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似乎比较容易猜到,就是因为女人的妒忌心,让她见不得她和端木亦尘那么恩爱幸福。 她担心的是这个蠢女人,又被端木亦元利用了。 端木亦元虽然只是在上次宫宴看到过一次,这个人的阴鸷邪诡,给她留下的影响非常深刻。 迟静言盯着林絮儿的肚子看了起来。 林絮儿很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在看什么?” 迟静言收回视线,在林絮儿下方坐下,神色平静道:“我没看什么,就是觉得我们的月份应该差不多,比一下是你的肚子大,还是我的肚子大。” 林絮儿才不想和迟静言比什么肚子,不耐烦地问她,“尘哥哥呢?是不是你不让他出来见我的?” 迟静言喝了口下人刚送上来的茶,心想,这个女人还没蠢到极点,至少猜到是她不准端木亦尘出来见她。 端木亦尘始终把她当成亲妹妹,这也是为什么她对付起林絮儿,要比对付其他侧妃难那么多,虽然侧妃的数量是十七,而林絮儿只有一个。 端木亦尘还是被她那声“休夫”给唬住了,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白天遇到迟种马时,他塞给她的,据说是他最新创作,题材绝对是前无古人新颖的。 她还没来得及看,就当做安慰用的东西,把它扔给了端木亦尘。 林絮儿看她不说话,心头火更大了,“迟静言!” 迟静言把茶盏放到茶几上,方才缓缓道:“叫那么大声,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了,哎呀……” 不等林絮儿接话,她忽然捂住肚子,眉头紧蹙,“来人呐。” 就守在外面的夏荷小跑了进来,看到迟静言捂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忙问:“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迟静言抓住她的手,“快把唐大夫喊过来。” 不出片刻,伴随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走进前厅,那人就是迟静言口中的唐大夫。 他替迟静言把了会脉,收起诊木时,扫到茶几上才喝了几口的茶,然后很严肃地问夏荷,“王妃怀孕了,怎么还能给她喝这么浓的茶?!” 夏荷连声求饶。 迟静言真是个贴心的人,生怕七王府那帮行为毛躁的下人,把什么不适合林絮儿喝的茶泡给她了,好心地让唐大夫顺带帮林絮儿诊下脉。 林絮儿居然出其意料之外的配合。 唐大夫临走的时候,经过迟静言身边时,朝她抛了个眼神,迟静言很快就知道林絮儿怀孕是真。 她的眼睛再一次盯着林絮儿的肚子看。 这孩子是真的怀上了,至于到底是不是端木亦元的,还真有待商榷,也许连林絮儿都闷在鼓里不知道这中间到底上演了什么样的偷龙转凤。 迟静言会这样想,倒不是她有多聪明,实在是还在她是上辈子那个检察官时,不止一次碰到类似的事。 丈夫不孕,却不想让妻子知道,于是,偷偷的去找自己的好哥们,让他半夜偷溜进自己房间,然后和他的妻子那啥啥啥,紧接着,他就喜当爹了。 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唯独这个喜当爹的人,有苦说不出。 …… 不管迟静言怎么盯着她的肚子看,林絮儿就丝毫没要走的意思,既然她好不容易出宫,来了七王府,就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事。 她这趟出宫,真的不容易,端木亦元那关好过,太后那关却难过,得知她要回七王府养胎的消息,太后亲自去她宫里找她。 如果不是端木亦元准时出现,她差一点点就答应太后不出宫了。 看出他们母子有话要说,她主动提出去花园散步,她是等太后走了才回宫,端木亦元的脸色不大好看,却告诉她,可以如期出宫去七王府养胎的消息。 所以,那么难才争取到的出宫,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而折回。 迟静言到底是没有过分为难她,让管事的安排她继续住在她以前住的院子,就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林絮儿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出声喊她,“姐姐。” 迟静言不计较她对自己的称呼,顿足转身,“找我还有什么什么事吗?” 林絮儿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她决定来七王府就想好的,不见得到底会把迟静言怎么样,她却相信会把她气得半死。 但凡是能气到迟静言的事,她绝对不会错过。 让她倍感意外的是,迟静言听完后,抬起眼睛望着她,就说了一个“哦”字。 林絮儿惊讶,“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迟静言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就告诉我,怀孕期间不能房事什么的,怕端木亦尘出轨,我正好想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紧的,我们家尘爷,虽然不像你的皇帝相公那样,你怀孕了,可以找其他女人代替,但是,真的没事的,你别忘了,你姐姐我熬还有嘴。”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控诉 林絮儿真没想到迟静言是什么话都敢说,脸当即通红,“你这个女流氓。” “这话又说错了。”迟静言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只是对自己的相公流氓,那又算哪门子流氓!” 眼睛移动,放到林絮儿肚子上,“你要不流氓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林絮儿被她的无耻,彻底弄得哑口无言,管事的乘机在边上说:“絮妃娘娘,这边请。” 林絮儿早领教过迟静言的所谓手段,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在狠狠瞪了她一眼后,跟着管事朝前走去。 迟静言回到屋子里,端木亦尘还没睡,看到迟静言进来,他把手里的书飞快藏到枕头底下。 迟静言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家伙,他越是藏着不让她看,她越要看。 力气悬殊实在太大,迟静言累得气喘吁吁都没能拿到枕头底下的那本书,最后,双手叉腰,威胁端木亦尘,“你要再不让我看,我真休了你,更不要说这本书本来就是我给你看的!” 端木亦尘思忖片刻,把书递给她时,开口问道:“言儿,这本书你是从来买来的?” 迟静言一把拿过书,“这个嘛……”顿了顿,她脱下外衣,朝被子里钻去,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工夫,手脚冰冷,“你要给我点好处,我才告诉你。” 端木亦尘真是拿她没办法,不过,他也知道她最怕的是什么,手一伸,迟静言已经笑得东躲西藏,嘴里连声求饶,“哎呦,尘爷,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端木亦尘把她抱进怀里,俯在她耳边,故作凶狠道:“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好处。” 迟静言最怕肋下被人挠痒痒了,本来她也正准备找机会把齐约海合作卖的事告诉端木亦尘,三下五除二,全部告诉了他,最后,她还把盈利了多少,告诉了端木亦尘,这可是很大一笔收入。 端木亦尘早知道最近“文合斋”推出的卖得很好,据说还没上市,就已经被预定一空。 最近,全京城,但凡会写字,字写得稍微好看一点,稍微公正一点的人,全都很忙,都在忙着替“文合斋”抄书。 迟静言翻开迟种马所著的新书,原本只是很漫不经心地瞄一眼,哪里知道,这一瞄,她的眼睛就收不回了。 迟种马,他这也是穿越的节奏吗? 不然怎么能写出,这么香艳的,这么一环扣着一环的**。 天呐,迟静言真觉得千万不要轻易小看任何一个人,说不定,他的缺点,在哪一天就会成为他的发光点。 这天夜里,七王妃屋子里的灯亮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就因为她那盏亮了整整一晚上的灯,又有两个不同的版本流传到市井。 第一种版本,曾经的林侧妃,升格成絮妃,回到七王府小住,让七王妃很紧张,她一紧张就要开始琢磨办法应对。 这不,她觉得七王爷比较喜欢看书,为了投其所好,不顾身怀有孕,挑灯夜读,只为证明她是一个爱学习的人。 第二种版本,七王妃仗着身怀有孕,故意亮着灯,折磨了王爷一晚上,只为威胁他,如果胆敢红杏出墙,整个不让睡觉,只是对他的小惩。 这两种版本中的其中一个,还真有那么一点说到点子上了,迟静言屋子里的灯亮了一晚上,的确是因为她挑灯夜读,不过却不是谣传的为了取悦端木亦尘,而是迟种马写的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以他多年的种马实战经验写就了一本,让迟静言看了第一页就想看第二页的书。 不得不说,迟种马还是比较有节操,他知道看书的,很大一部分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他对肉肉的描写,把握的非常准确,既让人看明白了,却又没写得很露骨。 端木亦尘醒来,就看到迟静言还在看书,看她眼睛下面的乌青,就知道她一晚上没睡,很生气,也很心疼,一把抽过书,“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睡觉。” 迟静言心虚,看他要下床,抓着他的衣袖问:“你去哪?” “上早朝。” “哦。”迟静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个头,脸上的表情格外乖巧,“尘爷慢走,尘爷早点回来。” 端木亦尘看她主动服软了,心里早就没气了,转身,替她掖掖被子,又俯身下去,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好好睡,等我回来一起用早膳。” “嗯。”迟静言闭上眼睛,“王爷慢走,臣妾等你回来。” …… 耳边传来端木亦尘轻到不能再轻的更衣洗漱声,迟静言等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这才睁开眼睛。 还差几页就要看完了,这个时候非不让她看你,要她睡觉,对她来说,绝对是种折磨。 她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过,端木亦尘把书藏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 跳下床,跑到梳妆台那里,打开抽屉,手已经拿到书,却在无意朝抬头朝窗外看时,蓦地怔住了。 梳妆的窗外,刚好是府里的后花园。 这么早,这么冷的天,有人却不惧严寒的出现在了花园里。 迟静言大怒,这林絮儿也太不要脸了,已经可怜兮兮的葬过一次花,也不嫌招数老套,又来第二次。 这花园是端木亦尘出府的必经之路,迟静言怎么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 所以,有早起的下人,看到王妃从自己的屋子翻窗跳到花园里,很惊讶。 揉揉眼睛再看,肯定翻窗的的确是怀有身孕的王妃,除了感叹一声“王妃威武”再也找不到其他适合的词语来形容。 迟静言蹲到林絮儿身边。 林絮儿感觉到有人,心头一阵狂喜,真不枉费她这么冷的天,这么早就起床,迟静言再彪悍又如何,再怎么把她的尘哥哥霸占着,她只要肯花心思,照样还是能见到。 一侧过脸,看到是迟静言,已经沾到睫毛上的眼泪,生生的挂在那里,口气倏地冰冷,质问道:“怎么是你?” 迟静言朝她手里的小铲子看了看,嗤笑道:“我说絮妃娘娘,您都已经贵为絮妃了,干嘛还非要揪着我们家王爷不放呢?” 林絮儿被她讽刺的脸色通红,刚要开口,迟静言还有话要说:“还有啊,作为不怎么亲的亲戚,我还是要友情提醒你一句,事不过三,你这可怜楚楚的葬花,已经是第二次用了,事不过三,还是不要用到第三次才好。” 林絮儿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迟静言的伶牙俐齿,知道再听她说下去,非气得吐血不可,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反正是要在七王府住上一段时间,她不愁见不到端木亦尘,冷哼一声,识时务地转身。 迟静言含笑目送她离开,忽地,眼睛眯成一条线。 林絮儿脖子后面露出那块肌肤,青一块,紫一块,和她手上的皮肤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只是一个犹豫,她已经朝林絮儿跑了过去。 “你脖子后面怎么了?”迟静言直截了当地问她。 林絮儿没想到迟静言会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神色明显一怔,“我没事。” 她不想和迟静言多说话,加快了离开的脚步,迟静言站在原地,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真没想到皇帝的口味那么重!” 脖子上的皮肤青紫成这样,可想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迟静言怀疑,他们那不是滚床单,而是一个虐,一个受虐。 林絮儿脚步明显慢了慢,却没回头,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 迟静言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有鞋子踩在地上的沙沙声传来,她猛地回神,左右看了看,以最快的速度躲到边上的花丛里。 到底还是让端木亦尘发现了,对她的不听话,他似乎很生气,手高高抬起,落到她屁股上,却很轻。 迟静言踮起脚,凑到他脸边,讨好的亲了他一口,没说话,转身朝屋子里跑去。 她决定好了,难得端木亦尘要她听话一回,还是乖乖听话吧。 …… 迟静言到底还是没能睡成,才躺到床上,就有人来报,说是迟家二公子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曾经水火不容迟家兄妹,忽然就变得很和睦。 事实上,迟府和七王府的人更是知道这对曾经一起恶名昭彰,却也是互生厌恶的迟家兄妹,现在的关系,岂止是和睦,简直是太好了。 这不,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迟家二公子就带着七王妃喜欢吃的早点来了。 看到这个祖宗过来,暂时顶替张翼的管事,立马一个头变两个大。 偏偏,王妃的关系已经和他大有改善,又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不让进,或者轰出去。 管事的一个犹豫间,迟二公子已经光明正大的走进七王府。 他来的次数不多,却是轻车熟路,一路喊着“六妹”,就迟静言的院子走去。 …… “六妹。”迟种马打量了迟静言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很辛苦啊?” 迟种马真不愧是种马,一眼就看出当中倪端,迟静言今天的精神不大好,一小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昨天晚上熬夜看书;绝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那事太频繁了。 迟静言从来没把他当成哥哥,也没把他当成男人看,伸出手,像对待姐妹那样,拍了拍迟种马的肩膀,“二哥,真没想到,你写得一手好文采。” 迟种马忽然就不好意思了,沾沾自喜完,还是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六妹,那本,你已经看完了吗?真的认为还不错吗?” 迟静言答应端木亦尘一起回来用早膳,面对迟种马送来的早点,虽然很诱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还剩最后几页。” 唉,想到没看到结局,迟静言心里忍不住就一声叹息。 看书,却不让人看到结局什么的,最讨厌的,只是这个不让她看完的人是端木亦尘,她就不能说讨厌了。 迟种马一听迟静言说还没看完,立刻来了精神,“六妹,结局是这样的……” 虽然是两个男的,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呗。 迟种马这么一大清早来找迟静言,还带着她喜欢吃的早点,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和迟静言商量。 全新题材的,当中附有精美绝伦的插画,看似已经很完美,唯独还缺一个引人眼球的好名字。 关于这本的名字,迟种马已经连着想了三天三夜,据京城卖纸的纸铺说,就迟家二公子这几天买纸的量,是他一整个月的销售量。 迟种马对事业还是非常尽心,想了无数个名字,写了无数张纸,结果,始终感觉少那么一点东西在里面。 这不,一大清早来向迟静言求救了。 迟静言听完他来的目的,歪着脑袋想了想,很快就有了注意。 夏荷送来纸和笔。 她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错爱菊花台”。 这……迟种马对着那五个字,看了很久,还不要说,猛地一看,只觉得这五个字不怎么样,但是看时间久了吧,他觉得这五个字,太符合创作的那半了。 不对,怎么叫太符合呢? 是完完全全的量身定制,实在是太完美了。 错爱菊花……哈哈……真是太形象了。 迟种马拿着迟静言写的那张纸,兴高采烈地走了,迟静言却一点困意都没了。 她绝对是个闲不住的家伙,一旦空了,她就要找事做。 昨天晚上,又是亲自做晚饭,又是伺候端木亦尘沐浴,她那么殷勤,都是有目的的,只是,她的目的被接连二三发生的事给打断了。 上一次,在客栈,她第一次叫端木亦尘为“尘爷”,其实是想让他教她武功;昨天晚上的殷勤讨好,则是为了让端木亦尘答应她进宫。 她没想到的是林絮儿居然会来七王府,这样一看,她也没了进宫的理由和借口,幸亏没有来得及和端木亦尘说,否则啊…… 他不同意是小事,被他知道了,她暗中也在查京城乞丐横尸街头和宫里御花园挖出的乞丐尸体,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就麻烦了。 …… 她闲不住,就要出王府。 虽然按照现代的时间来看,这个点,不过是早上六点左右,街上却已经很热闹。 上一次,她使了一招,让京城那些有钱的大臣们在不同的地方大大出血,距离那次的时间太短,不适合再一次让他们出血,迟静言今天出门是女扮男装。 夏荷是心灵手巧,只是她的心灵手巧,用在男人打扮上,就差了好多。 迟静言要的也就是这样的效果,走在人群里,不算太显眼。 在街上闲逛了会儿,她还真有点累了,刚好不远处有家这么早已经在做生意的茶楼,她走了过去。 咦,还真巧,这家茶楼就是她昨天刚来过的“碧玉春”。 这么早就营业的茶楼,至少在迟静言知道的,整个京城就此一家。 她走进去,店小二很热情的把迎到桌子边,随口点了一壶茶,要了笼点心,她就四下观察起来。 这家茶楼,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京城忽然出现,生意又好得出奇,又联想到端木亦尘昨天晚上告诉她的,她不得不小心起来。 她最怕的倒不是抢生意,而是怕隔墙有耳,怕昨天她诈唬董大山的事,被有心人听去了。 如果真这样,再被有心人再加以利用的话,不知情的端木亦尘可能会非常被动。 迟静言的担心,还真不是白担心的,今天的早朝就演变成了事实。 今天的早朝,除了昨天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个晚上拉了十八次,最后是蹲在茅坑上没离开的刑部尚书董大山,没有一个朝臣缺席。 文昌帝面无表情,没有因为宫里即将要迎来第一位皇子或者公主而高兴,反而,他的眉宇布满诡秘邪异吗,阴森冷冽。 这一年来,大臣们早知道文昌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人不算多聪明,手段却是一等一的毒辣,从他登基一年,残害那多少亲手足就知道。 他阴鸷的眼睛在一圈大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端木亦尘身上,“七皇弟,朕的絮妃在你府上,可打扰。” 按照常理来说,皇帝开口问了,哪怕真打扰,真的有种种不方便,为人臣子也都会昧着良心说这是荣幸。 岂料,这七王爷拱手行礼后,实话实说了,“回皇上,臣弟觉得让絮妃住在臣弟府上,的确有诸多不妥。” “哦。”文昌帝怔愣片刻,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明显不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妥法?” 立在金銮殿上的大臣,除了少数那几位刚正不阿的,其他的大部分都以为七王爷会说出诸如,絮妃怀着龙胎,格外精贵,怕照顾不周之类的话。 哪里想到,他直接说:“絮妃娘娘旧时在臣弟府上就和王妃不怎么合得来,臣弟是怕絮妃娘娘和王妃打起来。” 大臣们目瞪口呆,这太不像七王爷说出来的话了。 这……所有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七王爷身上,然后一起移到龙椅上的文昌帝身上。 端木亦元也没想到端木亦尘会说这么直接,也愣住了。 他没动怒,端木亦尘说的是事实,如果他连这个都动怒,显得他这皇帝气量有多小。 左手手肘支在龙椅扶手上,身子微微朝前倾,笑着对端木亦尘说:“如果七皇弟担心的只是这个,朕觉得,这点小事,对七皇弟来说绝对不是问题,不要忘了,你府上曾经可是有十八个侧妃,朕可从来都没听说她们打架。” 端木亦尘默了默,稍微酝酿了下用词,正想开口,有人抢先一步开口。 这个人是李丞相。 他好夸张,明明周福宁尖锐着嗓子喊“皇上驾到!”已经行过跪拜大礼,他扑通一声,又跪在金銮殿上,澄亮如镜的大理石上。 “皇上!”一开口,他的声音已经在哽咽,“求皇上替老臣做主!” 端木亦元正在找端木亦尘的茬,冷不防就跳出这么个“陈咬金”,口气当即变得很不好,“李爱卿,你有什么事需要朕为你做主!” 虽然在抢占皇位上,李丞相出力不少,因为他忠心的是范美惠,端木亦元慢慢把大权掌握到手中,就不怎么器重李丞相。 李丞相老泪纵横,“启禀皇上,老臣的独子昨天被老臣打的半死。” 端木亦元不耐烦道:“李爱卿,这是你的家事,朕没有办法插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正找端木亦尘的麻烦,他跳出来说什么打儿子,这不是捣乱是什么,看样子啊,也是时候清理一下这群老东西了。 李丞相对着端木亦元重重磕头,那一声响,弄得每一个朝臣心里一阵惶恐,你说你没事磕头磕这么响干什么,这不纯粹是让他们以后磕头时难做吗? 要知道他们磕头,那都只是头碰到地的形式而已。 讨厌的李丞相,真是老糊涂了。 李丞相在一大帮大臣埋怨外加讨厌的眼神中,在金銮殿上,开始了对某个人的血泪控诉。 大臣们一开始只是抱着没什么事,听听就听听的想法,渐渐的,发现不对了,这李丞相真是老糊涂了吧。 他居然当着七王爷端木亦尘的面,堂而皇之地控诉起七王妃。 大臣们不再是遇到一点事就一个个低着头明哲保身,他们的眼睛好忙,一会儿放在李丞相身上,一会儿放到七王爷身边,一会儿又放到文昌帝身上。 就当他们眼珠都转瞬了,脖子也转僵硬了,李丞相终于完成了他对七王妃的血泪控诉。 一个是一品大员的丞相,还有一个是尊贵的王妃,一个在前朝,一个则在内宅。 按道理来说,这样两个人怎么会扯上关系,如果不是李丞相在金銮殿上,开始了对七王妃令人发指行为的控制,没人知道彪悍跋扈的七王妃连面都没出,已经对李公子做出那种令人发指的事。 大臣们对这件事的态度,根据他们的立场不同,也分成三种。 第一种,是比较耿直那一部分,他们深知七王爷的为人,也知道迟刚的骁勇善战,对外面谣传的七王妃如何胸无点墨,恶名昭彰,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告状 这年头,因妒生恨的人多了去了,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是耳听的。 第二种,是比较圆滑的那部分大臣,他们没有绝对的立场,一般属于墙头草,风朝哪里吹,他们就朝哪里倒。 第三种,则是属于端木亦元一派,对端木亦尘带着深深的敌视,他们认为李丞相对七王妃的控诉,根本不用去调查对质,这就是事实。 不管大臣分几派,都没什么作用,决定权还是在文昌帝端木亦元手里。 就迟静言这个人而言,在端木亦元看来,根本不是一个人,她只是一颗棋子,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这颗棋子,原本已经远离了他设定的范围,以为掌控不了她了,没想到,她自作死又凑上来了。 端木亦元做了一年多皇帝,冠冕堂皇那一套,学得还挺不错。 他示意李丞相先起来,然后就质问端木亦尘,“七皇弟,李丞相对七王妃的控诉,你可有意义?” 这话问的,大臣们都心知肚明,如果七王爷回答不知道,那就是他身为人夫,管教内宅不严;如果回答知道,那就是他为人丈夫,却罔顾法纪,公然护短。 不管那一种回答,对七王爷都具有很大风险。 七王爷啊,七王爷,这就是你宠妻无度的后遗症。 不管七王妃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关于她嫁入七王府,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狂傲桀,很多人却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很多大臣的是直接受害者。 真是墙倒众人推,这不,不管七王妃那堵墙到底怎么个情况,也不管七王妃那堵墙前面站着的是谁,那一部分前段时间被七王妃以非常巧妙的方式,讹去了不少钱财,却有苦说不出的大臣,蠢蠢欲动,已经开始奋力推墙。 端木亦尘看着那几个极力想给迟静言定罪的大臣,凤眸微眯,凌厉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梭巡而过。 难怪大轩朝是一代不如一代,连国土都没大轩一半辽阔,人丁没有大轩一半兴旺的大燕,都敢和大轩开站。 人家凭的是什么? 凭臣对君,对国的忠心。 大轩皇朝有这么多只求一己私利的朝臣,而且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不仅是端木亦元的悲哀,更是整个大轩皇朝的不幸。 那几个大臣接触到端木亦尘的眼神,吓得低头看地,不敢再说话。 端木亦元坐得高,自然看得清楚,他把每一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论资质,在先帝所有的儿子中,端木亦元并不是最聪明的,却也不是最笨的,至少这一年皇帝做下来,他大概也知道朝中那些大臣的底细。 自然而然,对京城发生的一些大事,他也都了如指掌,比如说前段时间,迟静言在贵妇群中引起的轰动,导致朝中那一部分比较有钱的大臣,大出血的一事。 很庆幸的是,他没有想到,那一部分大臣出的“血”全部流进七王府的另外一本账本。 费家到底有没有宝藏,就连范美惠也不敢肯定,在边关连着送来三封八百里告急,军粮短缺的现在,他真不敢擅自动端木亦尘。 他故意拿迟静言逼问端木亦尘,不过是想给他敲敲紧钟。 他已经是皇帝,这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他掌握着整个大轩皇朝所有人的性命,如果端木亦尘识相的话,迟静言会非常安全,反之…… 呵呵,他嘴角勾起阴测测地冷笑。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早从端木亦元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果是以前,也就是迟静言还是原来的那个迟静言,他真不见得会帮她说什么话,反正她也是端木亦元和迟刚部署在他身边的棋子。 棋子出了什么事,损失最大的是他们。 现在不一样了,迟静言已经是他的言儿,是他的妻子,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如何配做男人! 他拱手,对龙椅上的端木亦元恭敬行礼,“启禀皇上,自从臣弟娶了王妃,关于王妃的各种不好谣言就没停止过,不是臣弟护短,实在王妃是皇上所赐,皇上亲笔题的‘金玉良缘’,至今仍悬挂在七王府的正堂之上,臣弟还请皇上还臣弟以及王妃一个清白!” 这话说的……轻飘飘地,既然给端木亦元戴了高帽子,又让他无话反驳。 人的确是他赐的,这个时候,他要说迟静言是个多么妇德缺失的人,的确是他在打自己耳光。 牌匾也的确是他赐的,为的到底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他相信端木亦尘也有那么一点知道,只是为了安抚他,认命娶了迟静言。 没想到啊,他投掷出去的矛,却都成了端木亦尘保护他和迟静言的盾。 “皇上!”刚刚站起来没有多久的李丞相,扑通一声,又跪到地上,对着端木亦元又是一个响彻的磕头,“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老臣三代单传的,昨天就因为七王妃的挑唆,老臣差点要了独子的命!” “七皇弟。”端木亦元沉吟片刻,眼睛望向端木亦尘,“你和李丞相各执一词,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依朕看来,还是找当事人七王妃当面对质一下如何?” 端木亦尘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肯定是迟静言干的,至于她去欺负和七王府素未有任何来往的李丞相之子李少峰,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是为升平出头。 李少峰在京城各大酒楼,茶楼,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开始吹嘘他是如何如何不为升平的淫威所迫,这才会保得贞操出宫。 这话,也曾传到他耳朵里,因为不屑理会那种颠倒黑白的小人,也就没去理会。 升平和迟静言不像他那么大度,尤其是升平,她喜欢上迟延庭后,更听不得这样扭曲事实。 迟延庭已经醒了,京城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公子,陆陆续续,已经登门拜访。 男人虽说比女人要稍微好一点,也会有嘴碎的,如果把李少峰扭曲事实那一段,无意中当笑料说给迟延庭听,那还得了,对升平的第一印象就会非常差。 只有,没费吹灰之力,就把李少峰教训的那么惨,的确不像是比较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升平所能想到的。 他的言儿,当真是每一天都会给他惊喜,就连整治人,也是那么与众不同。 说实在话,要不是在金銮殿,要不是李丞相老泪纵横,哭得实在凄惨,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他就忍不住想笑。 对文昌帝让七王妃来金銮殿的提议,包括端木亦尘在内,所有的大臣都没有异议。 皇帝金口玉言,马上有手脚麻利的内侍太监去七王府宣迟静言入宫。 从皇宫到七王府,脚程再快,也要半炷香的时间,再回来呢,这么长的时间,总不见得干等吧。 于是,话题又回到刚才,端木亦元当真那么多大臣的面,把刚才取笑端木亦尘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七皇弟,你府上曾经可是有十八个侧妃,朕可从来都没听说她们打架,你刚才说王妃有可能会和絮妃打架,这话从何说起?” “启禀皇上!”端木亦尘接上话,面无表情,口气也是淡淡的,“她们没能打起来,是因为臣弟的王妃没有给她们机会。” 换句话说,她们还没来得及打架,就已经被迟静言驱出了王府。 关于这件事,端木亦元当时其实是可以治迟静言一个藐视皇恩之罪,只是,迟静言虽然已经不受控制,她到底还是迟府唯一的嫡女,要真追究起来,以上次他看到过的迟静言,他相信,她完全有可能把自己是迟府嫡女的身份拉出来说事。 说来说去,她妇德缺失,藐视皇恩,还是迟府的家规有问题。 边关开战,他暂时还要仰仗迟家父子,这个时候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时候。 忍字头上一把刀,为了那张皇帝宝座,那么多年的委屈,包括被一个死太监肆意凌辱,导致他有那东西,功能却和太监差不多,他都可以忍,不要说这样芝麻大的小事。 端木亦元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笑了,“七皇弟,你虽爱妻心切,也切莫忘了你是景光先帝的儿子。” 端木亦尘拱手,对着端木亦元深深鞠躬,“臣弟谨记皇上教诲。” 有太监匆匆来报,说是做法事的法师们来了,却因为董大山的病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端木亦元想了想,把这个监管法师的任务暂时给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领命退下,大臣们面面相觑,离七王妃进宫应该还有好长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站在这里干等吗? 皇上坐着,后背还靠着龙椅,的确不累,他们却很累啊。 一帮大臣,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生怕站出来成了出头鸟,没一个站出来说话。 最后,还是端木亦元让周福宁宣布休息半柱香的时间,然后再继续早朝。 端木亦元穿过龙椅屏风后面的那道水晶帘子,先回后宫休息。 皇帝一走,大臣们一下子放松了好多,没了刚才的拘谨,气氛也轻缓了好多。 半柱香的时间也挺长的,趣味相投的大臣聚在一起聊天。 其中,今天最风光的莫过于一位姓高的尚书。 他的女儿,也就是后宫的惠妃娘娘,昨天晚上侍寝了。 据说,深得龙心,一大清早,皇帝就让人送去了去年西面一个叫夕安的小国进宫来的一座红珊瑚。 继絮妃有孕不能侍寝后,在后宫那么多娘娘里,不算最出众的惠妃有了拔得头筹的感觉。 文昌帝已经对掌管敬事房的太监说了,今天晚上还是惠妃侍寝,而且还是到他的承乾宫。 女儿得宠,高尚书明显感觉高人一等,眼睛放到头顶上,对一般大臣的恭喜,他还懒得敷衍。 就在朝臣三两个聚成团,就自己关心的事议论纷纷,有个小太监走进殿门,在大臣里面找了一圈,就飞快走到高尚书身边, 高尚书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袖,以为又是哪个打听怎么取悦龙心的,也有女儿在后宫为妃的大臣,转过脸朝来人看去,看清来人,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惊讶,“旋……” 小太监对他挤挤眼睛,阻止了高尚书的惊呼,转身朝殿门外走去。 高尚书自恃女儿得宠,高处不胜寒,一个人站在那里,倒也方便了他离开金銮殿。 宫中说话有诸多不方便,小太监把手里的纸条塞到高尚书手中,就飞快消失了。 高尚书选择了去茅厕看纸条上写的什么。 字迹果然是他女儿的,只是这纸条上要的东西,他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三七,红花油…… 她在纸条上写了很多,功效却都是治疗跌打损伤之类的药。 他的女儿怎么了? 宫里的太医可是整个大轩朝医术最精湛的大夫了,太医院的药材,也是大轩朝最好,最齐全,她为什么舍近求远呢? 高尚书也是个聪明人,虽然没见过真正的宫斗,宅斗,他还是知道那么多一点的,虽然他府上就一妻两妾,一共就三个人,依然斗得不可开交。 女儿既然偷偷让他把纸上的药送进宫,肯定是不想让别的女人知道,以防被她们占了空子。 想着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先回了趟尚书府,让人把女儿要的这些东西早点准备好,早点送进宫。 皇帝的龙床,可是不等人的,你身子稍微有个不舒服,很快就会有人替补而上。 …… 话说刑部尚书董大山,他觉得心里真的很苦,他一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整天还被折腾来折腾去,真要他老命了。 有的时候,他其实挺埋怨姚啊遥的。 大家都认识那个家伙吧,就那个敲键盘的家伙,你别笑,说的就是这个家伙,把我这连炮灰都称不上的糟老头,朝配角的戏码在写,我只想抱着我的美妾好好睡一觉,这要求不高吧,可是呢?这姚啊遥就是不听劝,这不又把我朝男配的戏码在写。 不管他再怎么眼泪汪汪,血泪控诉,那都是没用的啊。 他请病假没上早朝,不是真的拉肚子,而是和知道迟静言怀孕一事有着直接关系。 昨天回到府上把迟静言送给他的字画,拿去讨好五姨娘。 这帮女人看似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喜欢的东西,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五姨娘因为还在月子里,不好出去吹风受凉,这才没有抢到迟静言用过的,或者看过的东西。 现在,全京城只要是和名门贵女沾上边的女人都以拥有七王妃的东西为荣,五姨娘怎么能甘心示弱。 这不,确定董大山给她的字画都是真的,抱着董大山就一阵猛亲,“老爷,你对妾身真好。” 董大山抱住她,“你给老爷我生了个大胖小子,老爷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董大山想起答应八姨娘秦操去她的屋子里,就以处理公务为借口,要离开五姨娘的屋子。 五姨娘想起刚听到一则消息,拉着董大山,非要他听完了,才放他走。 董大山算是深刻领悟到,女人多也是件麻烦事,耐着性子听她说完。 听完后,董大山目瞪口呆,一把抓住五姨娘的手,焦急问道:“你说什么?” 五姨娘被董大山脸上的表情吓住了,半响,才结结巴巴开口,“七王妃她怀孕了,是七王府的下人自己到外面说的。” 完蛋了。 七王妃怀孕了,他却让她从尚书府跑到那个什么茶楼。 他真心觉得自己这刑部尚书真是做到头了。 七王爷看似温润如玉,要真发起狠来,只怕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众所周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原本不得宠的七王妃,已经成了七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七王妃的身体是很好,七王府的下人也曾经出来说过,王妃一拳头能打死一只狼狗,可是,那是她还没怀孕前啊,再怎么身体好的女人,怀孕后都会大不如从前。 她不会有什么身体不舒服吧? 他想到了藏在书房柜子顶上的那支千年人参,那可是他藏在那里好多年,等着救命时拿出来的。 真送去给迟静言吧,他还有真有点舍不得。 可是,无意中,他又摸到衣袖里失而复得的祖宅地契,只是一支千年人参而已,他没了,还能找第二支,如果老命没了,哪怕有一千支,他也没那个命去吃拉啊。 心一横,他让管家把那支千年人参给迟静言连夜送了过去。 七王府的守卫,比以前敬业多了,任董府管家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冒烟了,还是不松口。 管家眼看没戏,只能带着那支千年人参返回尚书府。 这人的心理吧,就是那么的奇怪,送礼的就怕人不收礼。 董大山急坏了,一再追问管家七王府有没有什么大动静,确定了不知道多少遍,七王府很安静,看门的守卫说七王爷和七王妃已经睡下了,他还是不怎么相信。 秦操看出他的着急,又问不出他到底急什么,索性按照自己的经验给他出了个主意,不管发生什么事,一概装病。 这病吧,既然是装的,就要有个度,既不能太轻,也不能太严重。 想来想去,也只有拉肚子最适合。 于是,今天这才会有董大山一晚上拉了十八次,最后是蹲在茅厕没能出来一说。 董大山也是也谨慎的人,昨天晚上那支千年人参没能送进去,还真落下心病了,这不,连夜派人蹲点在七王府附近,一旦七王府传出七王妃身体不适的消息,第一时间回去通知他,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蹲点了一晚上的下人回来报告了,七王府非常安静,也没听说七王妃身体有任何不适,倒是从宫里来了个贵人。 董大山对除了迟静言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以外的事,一概不感兴趣。 挥手遣走下人,他搂着秦操,美人在怀,心情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很快,头又开始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惦记多了,七王妃居然又上门了。 秦操听说迟静言来了,很高兴,晃着董大山的手臂撒娇,“老爷,带妾身一起去见七王妃吧。” 不管是从金钱还是思想考虑,董大山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让府里的女人再和迟静言有任何接触,可是,七王妃那么强势,单独见她,他还真的有点紧张。 …… 迟静言看到董大山,直截了当头说明来找他的目的。 董大山额头上,手心里,背心里,但凡是能出汗的地方,他的汗是出了一重又一重。 七王妃是真的越玩越大,昨天不过是让他去教唆李丞相教训他的独子,今天居然…… 他苦着张脸,都快要哭了,“七王妃,看在我这么大年纪的份上,您绕过我吧!” 迟静言不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只是董大山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很清楚,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情。 “八姨娘。”迟静言把视线移到秦操身上,“我想起来了,我那里还有一副耳环,可是我刚嫁给七王爷时,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七王妃,您说真的吗?”秦操两眼放光,声音都在颤抖,从古至今,女人对首饰的那种执迷和爱好,大差不差。 董大山则跟着心肝一抖,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恐惧,他已经被后院的八个女人败掉了那么多财产,绝对不能够再让她们败家了。 “秦操。”董大山故作镇定开口,“我和七王妃有话要说,你下下去。” 这个时候,秦操怎么都愿意下去,那么有意义的一副耳环,要万一让其他女人强了先机怎么办。 看一个小妾都胆敢不听自己的话,董大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要我说第二遍吗?” 秦操撅着嘴,还是不肯走,最后还是迟静言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八姨娘,你放心吧,晚一点,我就让人把耳环给你送到府上来。” 秦操兴高采烈,董大山则面瘫了。 七王爷送给七王妃的第一份礼物,这次不要用脚趾头了,就算是用屁股也能猜到价格之昂贵。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玉坠 迟静言看出他在担心什么,笑着安慰他,“董大人,千金散尽还复来。” 董大山也不再纠结那对耳环到底要多少钱,只要把官位保住,何愁挣不回那些钱。 只是想到自己今天请的是病假,他又哭丧着张脸看着迟静言,“七王妃,老臣今天请病假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去上早朝,那就是欺君啊,一旦皇上追究起来,那可是会……” 他以手为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迟静言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理由早给他想好了,在她编撰的理由中,董大山俨然成了为国为民,死而后已的大忠臣,刚要开口,董府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门口有个自称叫夏荷的姑娘,她有很着急的事要见王妃。” 董大山在心里把那个叫夏荷的姑娘感激了一万遍,顺带着把生她的父母也讴歌了一千遍,这才小心翼翼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要不您先去见了她再说。” 迟静言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夏荷是不会来找她,拍了拍董大山的肩膀,说了声,“董大人,你把朝服换上吧,我一会儿回来,我们就能进宫了。” 董大山仿佛被一道惊天旱雷击中,怔愣在原地,而迟静言已经收回手,不需要管家带领,轻车熟路朝董府大门走去。 董大山跌坐到椅子上,脸色惨白,听七王妃的意思,她一会儿回来就会乔装打扮成小厮,然后跟他一起进宫。 天呐。 董大山揪着自己的头发,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迟静言很多钱,不然这辈子,那么多大臣,为什么她就揪着他不放。 董府内堂,董大山正兀自伤心,兀自检讨,兀自反思,兀自难过;董府门口,则有人很很惊讶。 夏荷的表情很焦急,“王妃,宫里来的公公正在府里等着您一起进宫。” 迟静言侧过身看了董府大门一眼,早知道端木亦元会宣她入宫,她就不来威胁董大山了。 看把他吓唬的成什么样子了,说实在的,就连罪魁祸首的迟静言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说到底呢,也不是像董大山想的那样,那么多大臣她非揪着他不放,实在是其他大臣,她没对他熟悉。 至于今天,她让董大山把伪装成小厮的她带进宫,只是因为据她说知,有资格进入金銮殿上早朝的大臣,就只有董大山请病假了,她不找他,还能找谁。 所以说啊,这个世界的是,都是有因才有果。 话又说回来,迟静言在“碧玉春”喝茶,怎么忽然跑到董府吓唬董大山,还真事出有因。 茶楼这地方,总是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人,自然也能听到各种各样的消息,先不管它准不准,流传的八卦总是热气腾腾,新鲜出炉的。 迟静言这一次是带着目的坐在“碧玉春”,这茶楼的确奇怪,不见老板这很正常,关键是就连掌柜的也是爱理不理,根本就不像刚刚开业,急需要拉拢顾客,积攒人气的新店。 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怪,像是猎奇,掌柜的越是爱理不理,连店小二也是眼睛放在头顶,两只鼻孔朝天,他们越是要去喝茶。 迟静言约莫着,不管什么样的人,约莫着骨子里都有受虐的潜质吧。 所有人进店喝茶的人,要喝什么茶,都要自己去端,店小二只负责告诉他们,他们要的茶好了没有。 迟静言挺自觉的,虽然还没喊到她的桌牌,她还是起身去等着。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对店里其他客人都冷若冰霜的店小二,唯独对她微笑,而且把她点的茶亲自送到她桌子上。 与众不同,总是格外吸引人注意。 这不,女扮男装的迟静言很快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迟静言到底还是不大习惯被人这样盯着看,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只希望这样的瞩目快点过去。 事实证明,人们对八卦的兴趣,远远大于对人的本身。 迟静言听到邻桌正在散播热情腾腾的八卦。 “陆公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看到李公子?” “哪个李公子?”有人接上话问道。 “李丞相的独子李少峰李公子。” “咦,他今天是没来,他不会是昨天在怡红院累过头了,还没起床吧?” “他是还没起床。”第一个开口的男子,幸灾乐祸地笑,“不过啊,不是在怡红院累过头,而是被他老子打的半死,没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了床。” “不会吧。”有人不信,“李丞相溺爱独子李少峰,这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也正是因为溺爱,这才会爱之深恨之切。”那个男子开有人对他的话题感兴趣,说得更起劲了,“我姑妈的表妹的哥哥的姘头的儿子在丞相府当差,他说啊……” 他把昨天董大山去找李丞相说的那些话,不说百分之百,至少把大概意思都说出来了。 迟静言很惊讶,原来昨天的有心人远不止她和升平。 众人听完一阵唏嘘,也不知道是为李少峰把自己说得那么清高,连升平公主都被他以死相逼的拒绝了,背地里却去调戏一个小丫鬟,而匪夷所思,还是为他的虚伪而鄙视他。 反正啊,持有不同版本的人,不服气地插上话,“谁说李少峰调戏小丫鬟了,这是**裸的污蔑。” 被人质疑,一开始八卦那人当即不服,站起来,大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明这污蔑?” “小二。”那人朝店小二挥挥手,“麻烦你过来一下!” 店小二像是没有睡醒,只是在听到有人叫他,抬起萎靡不振的眼睛,朝喊他的方向看了眼,然后继续站在原地,眯着眼睛打瞌睡。 “小二,你睁开眼睛看看,只要你过来一下,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放在桌子上的那锭金子实在是太耀眼了,店小二不睡觉了,朝桌子的方向走去。 手刚碰到那锭金子,手腕被人抓住,“小二,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不光是这锭金子,就连这个……” 那人把挂在腰间的钱袋摘下来,放到金子边上,无比霸气道:“钱袋,也是你的了!” 小二脸上的表情依旧冷若冰霜,口气却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在他们的一问一答间,茶楼里的人,包括迟静言在内,都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李少峰调戏刑部尚书府上的小丫鬟,弄了半天,在背后使坏的又是七王妃。 他们为什么知道昨天在这间茶楼,和刑部尚书董大山聊天的是七王妃呢? 只因为那个男子做事很仔细,为了防止别人不信,还准备了七王妃的画像。 众人盯着那种画像,越看越眼熟,真的好像刚刚才看到过画像上的人。 真的是刚刚才看到过,众人的眼睛一致朝同一张桌子看去,咦,刚才还在的人呢,跑哪里去了。 已经跑出茶楼的迟静言,长长的吐出口气,一帮纨绔子弟,平时斗斗蟋蟀,调戏下良家妇女也就算了,居然开始八卦了。 不过也幸亏他们的八卦,让她知道了,李丞相已经知道独子是被人陷害一事。 以李丞相爱名誉,外加爱独子的两重标准来看,李丞相肯定会把这件事捅到端木亦元那里 她生怕端木亦尘被动,这才会去找董大山。 迟静言收回目光,朝七王府的方向走去,那步子,那落落生风的架势,哪怕有半分像怀孕,也幸亏夏荷也知道她假怀孕的事,不然也不知道会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子。 迟静言走进七王府,手里已经多了样东西,对迟静言在回府的路上,为什么买串香蕉,夏荷始终不明白。 这次端木亦元派来的太监还真是很年轻,迟静言跟着冷漠也学了一段时间的武功,勉强也能看出这个人有没有武功。 看着只是个小太监,武功绝对一流,走路脚尖都不着地。 看到她,小太监恭敬行礼,“奴才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让他平身后,又让他稍等片刻,就当连夏荷也以为她是要回屋换衣服,哪想到她挥手把正在花园修建花枝的小丫鬟叫了过来。 小丫鬟还是第一次和七王府最高领导人——七王妃面对面,紧张自然是难免的,“王妃,您找奴婢啊。” 眼睛不敢看迟静言也就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巨大的颤抖。 小太监虽在宫中,也对迟静言的彪悍之名早有耳闻,如今小丫鬟的反应更是坐实了迟静言的强势狂傲。 迟静言扯出一个香蕉,对小丫鬟说:“去找根绳子过来。” 小丫鬟愣了愣,去找绳子了。 小太监对迟静言的行为,一头雾水,想到皇帝的命令,小声催促迟静言,“七王妃,皇上宣您入宫呢。” 迟静言一皱眉,不耐道:“我知道了,你要高兴的话,就再等我一会儿,不高兴的话,就先回去复命,说我一会儿就到。” 小太监被迟静言的不给面子给噎到了,没再催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她。 小丫鬟很快就把迟静言要的绳子给她送了过来。 一根绳子,勾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大家都想知道七王妃要绳子干什么,再加上她手里的哪根香蕉,更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迟静言把香蕉用绳子系好,然后递给小丫鬟,“你把这个给住在西苑的絮妃娘娘送过去,顺带告诉她,她上次离开王府太匆忙,这是我让人收拾屋子时发现的,你告诉絮妃娘娘,就说我们家王妃给它起了个小名,叫小未婚夫。” 夏荷低声喃喃,“小未婚夫?” 什么意思啊?饶是她跟在王妃身边有段时间,也算有那么一点了解她,还是很难琢磨出她的意思。 迟静言把系着绳子的香蕉从小丫鬟手上拿回来,放到地上,朝前走了两步,然后回头对夏荷说:“你告诉絮妃娘娘,自从她走后,她的小未婚夫想她想得整天以泪洗面,难得天气这么好,怎么都要带小未婚夫出来晒晒太阳吧。” 小未婚夫原来是这个意思。 再场的人,俱都脸色一僵,王妃果然是损人于无形之中啊。 深闺女子多寂寞,后宫的太监和宫女,一入夜后,更是寂寞。 倒不是迟静言真有多么不纯洁,上一次满脑子都是黄瓜,菠萝什么的,实在是这个年代的人,还不像现代人那样很聪明的发明了许多东西。 于是乎,很多食材,包括水果被用到了其他地方。 如果在现在,香蕉就不是未婚夫了,而是光明正大的男朋友。 夏荷始终觉得林絮儿换了个身份回七王府,终究是不一样了,还是客气一点为好,她刚想开口劝劝迟静言,被迟静言一个抬手制止了。 夏荷没再说话,目送迟静言坐上马车。 小太监来的时候被他干爹,也就是上次来宣让迟静言进宫陪林絮儿,那道圣旨的万公公叮嘱过,这七王妃怀孕了,脾气估计更不好了,尤其要小心伺候着。 自从看到迟静言,小太监的神经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迟静言似乎是不忍辜负他的紧张,很配合的,她吐了。 吐完之后,她很认真地告诉小太监,她晕马。 小太监傻眼了,以他的身手背着迟静言朝疾驰是没任何问题的,可是王妃是多贵重的身份,怎么都不是他一个小太监可以去触碰的。 马车的速度放到最慢,小太监再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 …… 迟静言正慢悠悠地出现在进宫的路上,皇宫里,端木亦尘则正在御花园,监管着做法事的法师们。 他负手立在不远处,看着一个法师双手高举,摇着他看不懂上面画的什么图案的棋子,嘴里不断说着什么。 忽然对这一切,产生无比的倦怠。 “七王爷,您请看这个。”耳边有声音传来,是其中一个年轻的法师,他手心里躺着一枚很小很小的玉坠子。 他们估计在进宫前,被人警告过,这才会发现小小的玉坠子,也告诉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伸手拿过,上面被泥土裹的基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大拇指指腹轻轻一擦,露出里面本来的颜色。 他倏地一怔。 相同的玉坠子,他也有一块,只是因为长大了,他就收起来不再戴。 什么驱魔辟邪,那都是做给活人看,法事很快就结束,端木亦尘也去回话给端木亦元,至少可以让他安心,他后宫的女人,没人染指。 金銮殿上,经过半柱香的休息,大臣们似乎更累了,当然,等着文昌帝给他讨回公道的李丞相除外。 他神采奕奕地看着端木亦元,仿佛下一刻,他独子所受的委屈,都一一在迟静言身上讨回。 端木亦尘把法事顺利完成的消息,率先禀告给了端木亦元,端木亦元象征性地说了声辛苦。 端木亦尘没有把发现玉坠子的事情告诉端木亦元。 这玉坠子是用一块上好的和田玉所雕制而成,那块上好的和田玉,是费家当年处于鼎盛时期,从西域得来,一代传一代,就到了费灵玉手上。 当年,费家灭门,财宝几乎被洗劫一空,唯独这块被费灵玉藏在床底的玉幸免于难。 后来,她入宫,成了最得景光帝宠爱的宸妃后,让人去把那块玉找了出来。 端木亦尘出生后,她命人切下玉石的一小部分做成水滴状挂在他脖子上;再后来,她第二次怀孕,孩子还没出生,她就为他准备好了几乎是和端木亦尘那个一模一样的玉坠子。 端木亦尘也是无意中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出生就夭折的亲弟弟。 当时他还小,看费灵玉不想说话,摸着胸口的玉坠子问她,他早夭的弟弟是不是也有一块差不多的玉坠子。 费灵玉当时虽然很难过,还是告诉她,他那个一出生就夭折的弟弟也有块几乎一模一样的玉坠子,跟着他一起埋葬了。 端木景光爱屋及乌,给那个小小的孩子封了亲王,还葬进了皇陵。 皇陵有重兵把手,根本不可能被盗,难道是当年有贪婪的宫人从夭折的八皇子身上拿走了小玉坠,这似乎也不大可能。 他听宫人无意中提起过,当年八皇子的棺木是端木景光亲手封上的。 既然肯定小玉坠是跟着一起陪葬了,那又怎么解释它出现在御花园的地下,而且还是和一群乞丐的尸体出现在一起。 难道说…… 当年那个孩子并没有死!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整个人惊地打了个哆嗦。 联想到范美惠佛堂里的密室,他眼睛倏地眯起。 站在他身边的李丞相,看到他打哆嗦,以为他害怕了,咬着牙冷笑道:“七王爷,您是不是身冷,心更冷?” 这就怕了啊,好戏还在后面呢,迟静言害他把自己的独子打的半死,这笔账,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端木亦尘懒得理会他,让他先高兴一会儿吧,等他的言儿来了,只怕他哭的日子就到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蠢货 七王妃迟静言,的确是姓迟,可是,这也不能够成为她迟到那么长时间的理由吧。 迟静言一只脚迈进金銮殿,不光是大臣,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端木亦元,似乎也快成石像,除了端木亦尘。 看到迟静言来了,端木亦尘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不顾这是在金銮殿上,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心疼地问道:“手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 迟静言撇撇嘴,“臣妾怕时间来不及,接到圣旨就进宫了。” 跟在她身后的小太监,听到这句话,眼角直抽搐,原来,七王妃不仅强势彪悍,连说谎的工夫都是一流的。 端木亦元轻咳一声,“小夏子,你是怎么办事的?居然把七王妃冻到了!” 被唤为小夏子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是奴才照顾不周,求皇上饶命!” 端木亦元刚要开口,迟静言像是后知后觉,对着端木亦元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不等端木亦元虚伪的寒暄几声,李丞相迫不及待地发作了,“七王妃,你好狠的心,我的峰儿到底哪里惹你了,你要下此毒手?!” 迟静言掏掏耳朵,等李丞相吼完,这才不紧不慢开口,“李大人,能不能麻烦您说话声音小一点,我耳朵好使着呢。” 李丞相被噎了下,这七王妃的脸皮果然厚实,要换做一般女子,不是泪眼婆娑,就万分委屈,她倒好,不但不哭,还轻描淡写地责备起他。 这叫什么,颠倒黑白,本末倒置,他为官这么多年,绝对不容许一个女人踩在他头上。 “皇上!”他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对着端木亦元又狠狠的磕了个响头,“请你为老臣做主!” 迟静言还有话要说,声音不算响,却刚好让在场的每一个大臣都听到。 “李丞相,对一个人的尊敬,我们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像你这样磕头,声音这么响,你让后面的人很难做的!” 七王妃的一句话,说出了在场绝大部分大臣的心声。 也是的,就一件你自己把自己儿子打的鸡皮蒜苗般的小事,就闹到金銮殿上,本就不怎么合适。 偏偏你还一而再的磕这么响的头,这让大臣们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求到端木亦元,肯定磕头的声音要比他响。 讨厌的李丞相,真是老糊涂了。 端木亦元也听到迟静言的话了,很奇怪,他居然没生气,反而觉得迟静言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至少他后宫看着已经有那么多美人,却没有一个是像迟静言这样胆大妄为的。 那帮女人,包括皇后在内,哪一个不是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从来都没有一个敢像迟静言那样和他说话。 端木亦尘清清嗓子,对端木亦元拱手行礼,“皇上,臣弟的王妃已经来了,关于李丞相控诉王妃一事,臣弟想,也可以当面对质,以还臣弟的王妃一个清白。” 李丞相差点被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夫妇的一唱一和,给气昏过去,还算好,他想到被他打的半死,最起码半个月没法下床的独子,心里徒生出很多勇气,“七王爷,老臣还没和七王妃对质,你凭什么就认定七王妃是清白的?” 真是气死他了,他也算是看着端木亦尘长大的,记得这是先帝所有儿子里最讲道理,最明事理的那个,为什么,他娶妻后,就变成这样了? 端木亦尘嘴角微微张开,刚想开口,迟静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王爷,既然李大人一口咬定要和我对质,那就对质呗。” 默了默,想起了什么,她抬起眼睛望向高高在上的那张龙椅,以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皇上,等会儿请您不要看在臣妾是您弟媳的份上,有任何偏袒。” 大臣们倒吸一口冷气,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就听到嘶嘶的吸气声,这七王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看似是在劝端木亦元不要护短,其实,不过是堵住了端木亦元的口,让他不得不公允处理此事。 端木亦元嘴角含笑道:“请弟媳放心,朕自然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方!” 大臣们再一次见识到七王妃的与众不同,如果不是她看起来是个正常人,真的以为她神经方面出了问题。 她要求和李丞相面对面而站,她和李丞相,必须是一人提问一人回答。 李丞相一心想替独子报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意见是迟静言提的,她更是没意见。 大臣们分为三派,到底是哪三派,从他们站的位置就看得出来,除了中立的那一派,还有两派分别站在迟静言和李丞相身后。 端木亦尘本想站在迟静言身边,他是了解李丞相的,为官多年,又深得范美惠信任,心计绝对了得,他怕迟静言看似鬼主意挺多,终究涉世不深,不要被他绕进去了。 最后是迟静言让他和大臣们站到一起,并且投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端木亦尘还在犹豫,一向都向着他的裴侍郎把他拉了过去。 迟静言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心里给自己喊了声“a”,暂时忘记了这不是在架空的大轩皇朝,这是在中国二十一世纪;这不是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这是在大学礼堂;对面站的不是头发花白,看着她的眼睛,恨不得吃了她的李丞相,而是经济系那个风靡整个大学的校草。 这么多个假设之后,她果然进入了状态。 李丞相抛给她的问题,她都装聋作哑,打了擦边球,而她抛给李丞相的问题,却犀利的让他快招架不住。 首先,迟静言问他,既然李丞相口口声声说是她教唆董大山的,那么可以让董大山来当面对质。 其次,既然董大山已经说明李少峰调戏的是他府上的丫鬟,他当时也相信了,为什么事后又不相信了? 最后,她总结陈词,李少峰调戏丫鬟是真,肯定是怕事情闹大,赔了那丫鬟一大笔钱。 那么一大笔钱,越想心里越不平衡,这才会有现在金銮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对质这一出。 换句话说,说来说去,是李少峰调戏了董大山府上的丫鬟,为了息事宁人,赔出去钱后,心疼了,就来讹诈七王妃迟静言了。 李丞相听完后,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接昏过去,还算好,他随身带着药,颤颤巍巍的拿出药,把药塞到嘴里,干吃下去,他又挺住了。 中气十足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你说老臣讹诈你,你说话可是要凭证据!” 迟静言不甘示弱,也瞪大眼睛,不输气场的对着李丞相回吼,“你说是我教唆的董大人,你也拿出证据啊!” 在这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案子里,董大山显然成了关键证人。 端木亦元也不管董大山是不是请了病假,都让人去把他宣入宫。 …… 太监把口谕通知到董大山,董大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没听错吧,皇上宣他即刻入宫。 他可是请病假的! 还好今天来的太监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在偷偷地塞给他一锭银子后,太监终于松口了。 也不能说太多,只提点他,七王妃和李丞相在朝堂上吵起来了,皇上让他快过去一趟。 天呐,他真的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七王妃了。 换上朝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他鼓起勇气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八姨娘秦操的声音,“老爷……” 董大山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小妾,头也不回,大步朝前。 这样像极了奔赴刑场的董大山,看得一边的太监也心生凄凉。 秦操跑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董大山,“老爷,妾身叫你呢。” 董大山掰开放在腰间的手,口气很不耐烦,“我有急事!” “老爷。”秦操发嗲,“妾身找你也有事。” 太监虽然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到底曾经也做过男人,去大门口等董大山。 片刻的工夫,太监看着董大山脸上的表情,好奇怪,心里纳闷极了,刚才还是满脸愁云,视死如归,怎么转眼就阴转晴天,心情大好了呢。 难道说,女人的功效真有这么大? 太监想到前几天主动找他对食的一个宫女,当时就因为他嫌弃人家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就拒绝了。 算了,以他在宫里的资质,有宫女愿意和他对食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干什么呢。 董大山浑然不知道,就因为他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促成了一对只谈精神恋爱的鸳鸯。 …… 董大山匆匆赶到皇宫,向来肃穆威严的金銮殿,异常热闹,这部分热闹,就是来自于七王妃和李丞相的争执。 董大山走进金銮殿,整个人立刻变得很虚弱,真的像是个一夜拉了十八次的病人。 “微臣参见皇上。”他只当没看到七王妃和李丞相的争吵,对端木亦元行礼。 端木亦元也是被他们两个吵到头都疼了,看到董大山,就想快点把这件事给解决了,什么人呐,吵吵吵,害得他都没能找上端木亦尘的茬。 “董爱卿,朕把你宣进宫,是为了……”他朝站在龙椅边上的周福宁瞅了眼,周福宁马上开口,把叫董大山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周福宁说完后,李丞相接上话,“董大人,你我在朝为官可不是一年两年了,你一定要说句公道话,我问你,昨天你到我府上来见我之前,是不是七王妃先去找过你?” 迟静言心中一凛,她和董大山在那个叫“碧玉春”的茶楼的对话,果然被有心人听了过去。 这个人到底是谁? 特地去把这个消息泄露过李丞相,他的目的是什么? 董大山看着李丞相,满脸的镇定,“李大人,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和七王妃喝个茶,和我去找你,把你家公子调戏我家丫鬟的事告诉你,这两者之间什么关系吗?” 他口气里的质问已经很明显了,我董大山和七王妃光明正大的喝个茶,关你李丞相什么事! 李丞相怎么也没想到,迟静言进宫前,让夏荷选了副耳环给董大山的八姨娘送了过去。 秦操是个聪明人,她让夏荷带了一句话给她,她当即明白,这才会在董大山进宫前,抱住他的腰,逼得太监不好意思,只能到大门口等董大山,而她乘机把迟静言的那句原话告诉了董大山。 迟静言的原话是这样说的,“董大人,我昨天送给你的毛峰还不错吧,可惜啊,我借接别人的手送给你的,茶虽是好茶,到底还是会有点变味,有机会我再送你一点。” 董大山联想到上太监的提点,立刻就明白迟静言和李丞相为什么吵架,为什么要宣他入宫。 他除非是吃错药了,否则怎么可能会站在李丞相那边。 李丞相没想到董大山的口径会和迟静言如出一辙,当即傻眼了,半响,才颤抖着举起手,“董大人,你……你没说实话!” 董大山对着端木亦元跪下,面不改色心不跳,“皇上,老臣和李大人素来无冤无仇,老臣没有诬陷他的必要,至于老臣和七王妃……” 他侧过脸飞快看了看迟静言,“就因为七王妃,老臣的后院已经着火好几天了,老臣根本没必要偏袒七王妃!” 后半句话,真是说到很多大臣的心坎里,的确因为七王妃的关系,他们的后宅也好一段时间不安宁了,要换做他们,有人指控七王妃,要他们作证的话,他们都会幸灾乐祸,火上浇油。 董大山做到说实话,已经不容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七王爷在呢,你要公然说七王妃的坏话,估计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七王爷虽没有继承到皇位,却是先帝子嗣里最聪明,最有谋略的一个。 他要对付一个大臣,绝对刀刃不见血,杀人于无形。 董大山转悠着眼睛,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还有一张银票,递给周福宁。 周福宁朝端木亦元看了看,端木亦元朝他点了点头,他走下阶梯,伸手接过董大山递来的东西。 李丞相就站在董大山身边,看到他拿出那两样东西,脸上的颜色立刻变成了灰色,事到如今,他就算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 到头来,他不但没能为独子讨回公道,反而惹了一身骚。 那骚是什么?鬼迷了心窍才会想到去讹诈七王妃。 他向七王妃深深鞠躬,“七王妃,是老臣听信旁人的教唆,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明理是非,还请七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老臣这一回。” 外界传闻,导致大臣们都知道七王妃是一个异常小心眼,锱铢必较的人,李丞相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光凭一句话,就指望让七王妃原谅他,他做梦吧。 李丞相战战兢兢。 迟静言伸手扶起他的胳膊,“李大人,一点小误会而已,本王妃不会放在心上的,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李公子还等着你照顾呢。” 李丞相激动地哽咽了,他从来都不知道七王妃原来这么宽宏大量,亏他今天还一心想治她的挑唆栽赃之罪。 李丞相觉得这官场,他是真的越来越混不下去了,索性,当着诸多大臣的面告老还乡。 端木亦元本就想办法解决他,他主动提出来,刚好顺了他的意,当时就准了。 今天的早朝时间够长的了,到这时候本该结束了,偏偏,端木亦元觉得他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 他坐在那张高高在上,高处不胜寒的龙椅上,睥睨着下面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锁定在了端木亦元身上。 他还是揪着被李丞相暂时打断的话题不放,“七皇弟,你还记得说过,絮妃住在你府上不合适,是因为她有可能会和弟媳打架一事吗?” 端木亦尘怎么不知道他再次提起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利用迟静言来要挟他。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妄想利用他的言儿。 唇峰抿地铁紧,面无表情,已经是他发怒的前兆。 端木亦元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端木亦尘在朝堂上发怒,这也会给他责罚他的理由。 在早朝上大动肝火,哪怕那个人的身份是尊贵的王爷,也是对朝廷,对皇帝的藐视,轻则禁足思过,重则会边杖责。 迟静言轻轻拉了拉端木亦尘的衣袖,抢在他开口前,率先开口,“皇上,你刚才也说了是絮妃娘娘和臣妾可能会打架,这么说来,我们家王爷告诉你的时候,也是把絮妃娘娘放在前面。” 端木亦元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再加之端木亦尘当时是说怕林絮儿和迟静言打来,逐点头,“是又如何?” “皇上,是你把问题想复杂了,我们家王爷要表达的意思,不是说絮儿娘娘和我打起来,而是怕絮妃娘娘打我,絮儿娘娘金贵,她打我是不要紧,我怕她伤了自己的身子。” 不仅是在场的大臣,就连龙椅上的端木亦元也被她绕晕了,“什么意思?” “臣妾的意思就是……”迟静言歪着脑袋,想了想,心里默默数数,三、二、一…… 果然,她刚数到一,金銮殿的门口就有声音传来,“皇上!” 胆敢闯进金銮殿的后妃,放眼整个后宫,除了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皇后夏茉莉,还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刚刚确诊怀了龙胎,自从入宫就分外得宠,夜夜侍寝的林絮儿。 走进殿门的果然林絮儿。 大臣们看到了好奇怪的絮妃,为什么她手里拿着根绳子,顺着绳子朝下看,看到了一根还很新鲜的香蕉。 这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饿了一上午的大臣边猜测着,边把目光锁在那根香蕉上。 大半上午了,哪怕是吃了东西出门的,也早饿了。 手牵着香蕉的林絮儿展开了对迟静言的控诉,说她拿一根香蕉讽刺她,还说这是她的小未婚夫,太阳好,让她有空带它出去晒晒太阳。 大臣们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出,絮妃娘娘溜小未婚夫的场景,实在是太撩人了! 林絮儿说完后,一直在哭,端木亦元本就厌恶她,看她哭得难看,心里更是不耐烦了。 他是强忍着安慰她,“好了,不要哭了,对孩子不好。” 林絮儿为什么胆敢闯进金銮殿,还不仗着自己怀有龙胎,她不依不饶就是要端木亦元责罚迟静言。 不管林絮儿怎么控诉她,迟静言表现的都很淡定,甚至是难得安静。 最后,当林絮儿抬起手臂指着她,咄咄逼人,她像是忍够了,“絮妃娘娘,你知道不知道,刚才就在你来之前,皇上还在质疑是我欺负你,现在看起来……” 她对着端木亦元福了福身,口气中带上了三分委屈,七分无奈,“皇上你都看到了,是絮妃娘娘欺负臣妾!我们家王爷觉得怀有龙胎的絮妃娘娘不方便住在我们府上,是怕她无意中伤了自己,伤了腹中的皇子!” “你……”林絮儿没想到,她还在呢,迟静言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气得满脸通红。 端木亦元真觉得这个女人是蠢到家了,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打端木亦尘几十打板,用力一拍龙椅的把手,对着殿门外吼道:“还不送絮妃娘娘回宫休息。” 早朝到底结束了,端木亦尘拥着迟静言朝宫门外走去,董大山不识相的凑上去,“七王妃,您给秦操送过去的那副耳环……” 想着可能是笔庞大的金额,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到底多少钱啊?” 迟静言曼声轻笑,抬起头看了看拥着她的男人,告诉董大山,“不要钱,就当送给八姨娘的礼物。” 董大山激动地都想哭了,很难相信爱财如命的七王妃,会不要钱的送东西给他的小妾。 迟静言朝前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顿足,转身,“董大人。” 董大山愉快地应了声,“七王妃。” 那对耳环,迟静言是没问他要求,她问他要了另外一样东西。 她说:“董大人,听王府的下人说,昨天晚上你让管家送了支千年人参过来,他们却不让管家进府,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顿了顿,对拥着她的男人抱怨道:“王爷,回去之后,真要给他们好好培训培训,以后只要是董大人送来的东西,就算不让人进府,东西总要先收下,不然董大人该多伤心难过。” 话说完,又把视线移到董大山身上,“董大人,我说得对不对,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 董大山心肝颤了好几颤,掌心里都是冷汗,连连点头,“七王妃说得极是,老臣昨天晚上真的没睡好。” 迟静言不再看他,她和端木亦尘说的话,随风吹到耳边,“王爷,你看到没有,有的时候吧,不收人礼物,其实是为难人家。” 董大山脚底一个打滑,差一点摔倒。 看着迟静言远走的背影,他竖起大拇指,心里默默地说了四个字,“王妃威武!”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机灵 董大山一回到府上,连茶都没顾得上喝,就喊来管家。 管家睁大着眼睛,一副怀疑他耳聋的样子,肯定是他听错了。 老爷让他把昨天晚上没送出去的那支千年人参,继续送去七王府,这不是继续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关键那屁股还是七王妃的,而是七王府看大门的守卫。 “还不快去!”看他站着不动,董大山一声怒吼。 他生怕稍微晚一点,七王妃又会找出什么借口讹诈他其他东西。 管家吓得打了个哆嗦,转过身,飞快朝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回头问董大山,“老爷,如果还是送不进去呢?” 董大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管家又一声怒吼,“让你送过去,你就送过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董府的管家很忐忑,这样的忐忑一直延续到他站在七王府门口,正想着怎么开口,看门的守卫问他,“你是董府来的吗?” “我是。”管家点头,朝大门里面看去,“请问你们七王妃在府上吗?” 守卫笑道:“我们王妃说了,你有什么东西,直接交给我就行了。” 很贵很稀有的千年人参唉,交到一个守卫手上,万一被他贪污了呢,管家真的有点不放心。 可是,不放心也没其他办法,以他的级别肯定是见不到七王妃。 带着点不放心,不确定,不舍得,不确定,他把手里的锦盒递给守卫。 守卫看他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嗤笑道:“您就放心吧,只要是王妃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办好。” 只是一支人参而已,瞧董府派来的人的小气样,他都不屑告诉他,前段时间,有人是拿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来送给王妃,都被王妃眼都不眨的拒绝了。 所以说啊,七王妃能收下谁送的礼,绝对是那个人的荣幸。 董府管家听守卫说七王妃知道他来送人参的事,这才松了口气,安心回董府复命。 …… 迟静言拿到人参后,马不停蹄亲自送去李丞相那里。 李丞相听下人来报说是七王妃来了,起先还不相信,走到前厅一看,还真的是七王妃迟静言。 他看到迟静言,心情很复杂,虽然朝堂上,找来董大山对质,已经否认她是背后教唆的那个元凶,但是,他昨天拿到的匿名信上也写得清清楚楚,他暴打独子,的确是因为七王妃而起。 迟静言看他走进来,对他笑道:“李大人,听你说李公子伤的很重,本王妃就送了支人参过来,祝李公子早日康复。” 看似很寻常的一句问候,却也是道明,如果不是李丞相言明,她真不知道他暴打独子之事, 迟静言打开盒子,李丞相看了过去,光看形状和色泽就知道是有钱难求的珍品。 这样的人参用来治疗瘀伤,最适合不过。 李丞相惶恐,“七王妃,这……你……” 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关于迟静言的流言,为官多年,知道流言这东西,虽不可全信,却也不能不信。 至少在他的认知里,外面那么多的流言,七王妃迟静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就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看到迟静言送来的千年人参,他的第一反应是这要多少钱? 七王妃在朝堂上看似豁达,到底还是小鸡肚肠,她这上门送参的举动,应该是秋后算账。 当真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对付也。 转眼又一想,已经辞官了,权当是花钱消灾吧。 “这人参多少钱?”李丞相盘算了下家底,开口问道。 他的家底虽不算太丰,也相当可以了,至少他儿子的将来,哪怕不去挣一分钱,也会生活的舒舒服服。 “李大人。”迟静言合上盖子,“谈钱多俗,不要钱,这是我们家王爷让本王妃特地送来给李公子疗伤的。” 没等李丞相感恩戴德,迟静言叹了口气,又说:“唉,虽然在朝堂上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家王爷还是不怎么相信我。” 迟静言也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原来,她也很有当演员的潜质,这不,话说着,她还拂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如果说李丞相原本对迟静言还有一半的怀疑,那么,随着她分外委屈的一句话,一抹眼角,那一半怀疑,立马烟消云散。 “七王妃,都是老臣不好。”李丞相着急道歉,想到了什么,拉开茶几抽屉,从里面拿出样东西递给迟静言,“王妃,您请看,昨天晚上有人送了这封信给老臣,老臣这才会……” 想到早朝时,一口咬定迟静言就是害他痛打独子的幕后凶手,他就后悔的跟什么似的,大闹了乌龙不说,他还害得自己只能辞官。 迟静言拿过他递来的匿名信,打开看了眼,心情似乎才好点,“李丞相,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怕我们王爷还是怀疑我,你看这信能不能我给带回去让王爷看一下?” 李丞相点头如捣蒜,“七王妃,这件事本来就是老臣的不是,七王妃您带回去给王爷慢慢看。” 李丞相才觉得七王妃这个人,和外界传闻有很大出入,虽说和一般意义上的贤良淑德有着很大差别,至少也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骄纵跋扈…… 贪财两个字,刚要跳到脑海里,迟静言接下来的所作所为,颠覆了他前面对她的好感。 只见她看着正厅长几上的那个花瓶说:“李丞相,这花瓶真漂亮,我屋子里就缺这么个花瓶。”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丞相觉得自己要再听不明白的话,也枉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 最后,拿着一个小巧的精盒走进丞相府的七王妃,等走出丞相府,已是抱着一个大花瓶。 据那天的目击者说,那个花瓶足足有七王妃半人高,她虽很吃力,还是抱得乐此不彼。 联想到以前关于七王妃贪财如命的流言,加上丞相府发生的事,七王妃这下更是坐实了“贪财如命”四个字。 相比自从穿越后,一直都是披星戴月似的忙活着的迟静言而言,比较安静的迟府,这两天也很热闹。 迟府虽然显赫的时间只有几十年,像这么热闹还真是第一次。 尤其当这个热闹,还是来自一个进府时间很短,长相一般的小丫鬟。 毫无疑问,这个让迟府热闹的小丫鬟就是升平。 自从迟延庭醒过来后,她是一步路都不离开他。 这不,出事了吧。 昨天,京城某家公子来看迟延庭,两个人坐在花园聊天。 让那个公子纳闷的是,为什么,他都来这么久了,还没人给他上茶。 身为名流公子,自然不好意思说,给我上杯茶呢,这又不是茶楼或者是青楼。 他强忍着口渴,和迟延庭说起了京城最新发生的八卦。 升平站在迟延庭身后,听得眼角直抽搐,这就是京城的名流贵公子,比女人还八卦,这让她如果看得上眼。 不是升平喜欢迟延庭,这才鬼迷心窍地认为他是世间难得的真男儿,而是她真正见识到他的正义耿直。 迟延庭听那个名流公子说完后,端起茶喝了口,只说了句,“李公子他不要紧吧?” 那个名流公子告诉迟延庭的八卦,就是李少峰被李丞相打的很惨的事。 名流公子叹息一声,“能没事吗?我听说啊,李丞相气急了,当时就把棍子给打断了。” 哪怕这话的可信度只有一半,升平也能肯定如迟静言告诉她的那样,她们只出了吹灰之力,李少峰已经被收拾的很惨。 心里到底很痛快,升平不小心笑出了声。 那个名流公子朝她看去,皱着眉头说:“你这丫鬟好生奇怪,我来了这么久,没见你给我上杯茶也就算了,主子说话,你一个丫鬟笑什么?” 要真说起来,这还真不是第一个迟府看望迟延庭,却没有喝上茶的。 自从上一次有一个不知道谁家的公子来看迟延庭,说话的时间长了点,害得迟延庭晚上一直咳嗽,再次有人来探望迟延庭,不管这个人的老子是谁,升平这个迟延庭的贴身丫鬟,都不会给他倒一杯茶。 那些名门公子,自诩风流又有风度,哪怕渴的半死,也不好意思开口要茶。 升平这招还挺奏效,那些拉着迟延庭想吹牛的名门公子,到底是抵不过口干舌燥,大大缩短了他们见迟延庭的时间。 像眼前这个,开口质问升平不给倒茶的还是第一个。 升平现在的身份的确只是迟府的一个小丫鬟,而且还是级别最低的那种,骨子里到底带着公主的傲气和霸气。 面对名流公子的质问,她不徐不疾开口,“这位公子,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你那只眼睛看到奴婢笑了?” 自诩一向怜香惜玉的名流公子被升平的反问噎住了,“你……你……” 他结巴了,完完全全没想到一个小丫鬟居然胆敢反过来质问他。 “奴婢怎么了?”升平截上话,“如果你想喝茶的话,就拿钱来买。” “这……这……”名门公子再一次结巴了,本想用自身的气场吓唬住一个小丫鬟,哪里想到,那个丫鬟一瞪眼睛,差点把他给吓了一跳。 他看向迟延庭,“迟兄啊,你身边怎么用这样的下人?需不需要我给你送一个过来,保证乖巧,懂……” 那个“事”字,还在舌尖打转,一杯水已经迎面扑来,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小丫鬟胆敢拿水扑他,猝不及防,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上挂满水珠。 他傻眼了。 只见那个小丫鬟拍灰尘似的拍拍双手,云淡风轻道:“赵公子,拿钱吧?” 赵公子明显感觉自己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顺着她的话问道:“拿什么钱?” “茶钱啊?” 最后,赵公子真是付了茶钱,才从迟府落荒而逃。 这都什么样的人啊! 一个新来的丫鬟不懂事,那也就算了,关键是,对这件事,迟延庭表现出来的反应,让他意外之余,也很伤心。 当年玩得再好又怎么样? 事实证明,几年没见,当年的小伙伴已经不能再愉快的一起玩耍了。 像赵公子那样有爹在朝中做大官的公子,放到现代来说,那绝对是正儿八经的官二代。 身为二代,他们通常只要负责吃喝玩乐,最爱学习的地方,也就是看看新出的话本或者是。 这些二代,话本和看多了,想象力,自然而然的也丰富了。 在他们的想象力中,迟静言不是躺着中枪,而是站在那里,就有人拿她当枪靶子使了。 迟静言虽说现在贵为七王妃,可别忘了,在嫁入七王府,成为七王妃以前,她就是迟府唯一嫡出的嫡女。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这是个定律,所以说,迟延庭身边那个小丫鬟那么无理,也是有因可追的。 再者,迟静言嫁入七王府,成为七王妃后,不但没收敛她的所作所为,反而变本加厉,京城的女人们都在学她,更不要说原本就是迟府的丫鬟。 唉,最近越来越觉得泡妞难,难于上青天的京城公子哥们,一旦泡妞路上出现点挫折,明着不敢,背地里,都暗暗埋怨迟静言。 都是因为她,整个京城的女人,都变得不怎么听话了。 还真是一件让人伤神的事。 …… 迟府的人都知道,这已经不是迟府新来没多久的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大少爷的态度也的确令他们感到意外,虽说是伺候他的丫鬟,但是,过分成那样,怎么连说都不说她。 有聪明的人很快琢磨出点味道来,这个叫萍儿的小丫鬟,和上一次回来省亲的,性格大变的六小姐,从某种角度看,有那么一点相似。 原来是……爱屋及乌了。 当然,关于那四个字,他们顶多放在心里想想,没人胆敢说出来。 下人们是不敢,身为迟延庭的亲生母亲,迟刚的第一房妾侍——邱氏却坐不住了。 她的儿子是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已经是车骑将军,至今还没成亲,更是从来没说过有喜欢的人,她这个做娘的,很着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太过于正直,在男女方面,经验又太匮乏,这才会导致他喜欢上迟静言。 虽然她在外人面前,从来都不承认迟延庭是喜欢迟静言,心里却清清楚楚。 这次他受那么重的伤,被送回来修养,虽然很心疼他的伤势,心里也有点欢喜,让他和京城那些公子哥多接触接触,多听他们说说男女方面的事,说不定就开窍了。 没想到,她听到最多的是,伺候他的那个小丫鬟不止一次把那些名门公子赶走的事。 这还得了。 如果不是迟静言已经出嫁,最近也没来过迟府,她都要怀疑这丫鬟是迟静言安插到迟延庭身边的。 升平走进邱氏院子里时,莫名其妙的还是打了个寒颤。 好强的杀气。 升平被端木景光训练的不仅身手了得,胆量更是超群,可以说,在她过去的二十年里,除了会怕盛怒的端木景光,还没有过怕的人。 走进邱氏院子,她却感觉到了一股怯意。 也许这个人是自己喜欢人的生母,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反常的感觉。 升平这个人吧,的确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可是,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没任何经验,不知道怎么爱人,也不知道怎么和爱的人相处的她,立刻变得卑微而小心。 后来的某一天,当迟延庭从战场回来,带回了娇美如花的小妾,已经是迟夫人的升平,站在迟府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 在迟延庭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泪流满脸,心被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这场本就应该是你情我愿的爱情里,她放低身份的卑微,一味的委曲求全,到底还是大错特错,而且错得离谱。 话题扯远了,现在的升平还只是迟府的丫鬟萍儿,而迟延庭也没有被迟静言甩巴掌的大骂宠妾灭妻,有眼无珠,狼心狗肺! …… 邱氏不是第一次看到升平,却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貌不惊人的小丫鬟。 好奇怪的感觉,这个丫鬟,的确是他们迟府丫鬟的打扮,可是,那种由内散出出来的气质,真的不像是一个丫鬟。 她眯起眼睛,冷冷打量着升平,“你到底是谁?” 升平反复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看她的眼神不善,口气也不好的女人是她喜欢人的生母,这才压住心头的那种公主气,“回夫人的话,奴婢是萍儿。” 关于她的身世,她的七嫂嫂早就帮她编好。 家在邻郡,父母得了瘟疫双亡,只能到大户人家找份工作为生。 放眼整个大轩皇朝,不管这个人的胆子再大,也没胆敢把公主的父母说成得了瘟疫,迟静言却敢。 这也是升平佩服迟静言的又一个原因,不为权势所屈服。 喊升平来之前,邱氏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丫鬟,要机灵的话,暂时还留在迟延庭身边,以后给她儿子做个通房丫鬟也不是没可能。 要是不识时务,直接赶出府。 貌不惊人的小丫鬟,不是机灵,而是太激灵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端倪 邱氏才要开口,打算在气场上先发制人,那个小丫鬟嘴一张,一口气说了很多,她先是反思了自己最近的行为。 就当邱氏准备借机发作,她又语速飞快地说:“夫人,奴婢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一是为了大公子的身体着想;二是为了大公子的心理着想。” 邱氏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说清楚点。” “夫人。”升平咽了咽口水,“奴婢的意思是这样的……” 眼看升平不仅平安无恙的从邱氏屋子里出来,而且手上还拿着邱氏赏的手镯,下人们纳闷了,放下手里的活,把她团团围住。 这个问,“萍儿,你到底和大姨娘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还赏你手镯。” 那个问:“萍儿,你到底用的是什么办法?” 要知道,在迟府,因为正牌夫人韩蓝羽久居佛堂,根本不管府里的事,府里上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邱氏这个大姨娘在管。 她为人看似和善,却是心思藏得最深,最难对付。 就在升平被人喊去她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为她捏了把汗,能脱层皮顺利走出来就不错了,就怕连走出屋子的机会都没有,更让下人们着急的是,素来对下人宽厚的迟延庭又不在府上。 没想到,下人们觉得连性命都堪忧的萍儿,不仅完好无损的,从邱氏院子里走出来,还得到打赏了。 同样的,邱氏的精明,迟府众人皆知,就连跟在她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老人,据她所说,从邱氏那里得到的最大的打赏,也不过是一两件邱氏穿过了不要的旧衣服。 所以,对升平到底和邱氏说了什么,他们都好奇地要死。 升平把玩着手里的玉镯,神色淡淡,“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就是一进门离开喊了她一声‘夫人’,夫人一高兴,接下来我说什么,还重要吗?” 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围着升平求取经验的下人们,茅塞顿开,“哦,原来是这样样子的。” 本来就是的,在迟府,韩蓝羽虽然为正房,却像是不存在似的,邱氏嫁入迟府这么多年,又为迟刚生下了最有出息,最漂亮的一双儿女,早就坐实迟家女主人之名。 萍儿的那一声夫人,的确是叫到她心坎里去了,难怪她不但不罚反而奖赏。 升平走出那帮下人的包围,朝迟延庭的院子走去。 迟延庭有事出去了,她本想跟着,他不愿意,她喜欢他,自然不会胡搅蛮缠,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先去屋子里他喜欢喝的茶准备好。 至于她怎么说服邱氏,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告诉她,这段时间,那些来探望迟延庭的名门公子,基本都是不务正业,靠着老子在朝为官,整日花天酒地,不值得交往,这只是说动邱氏的其中一条。 还有一条,更是说得邱氏心头一跳,升平告诉邱氏,最近来探望迟延庭的名门公子里,有好几个是好男风的,所以她才会把他们赶走。 这样忠心为她儿子的丫鬟,邱氏怎么不要好好打赏。 …… 再说迟静言,如外面流传的那样,贪财如命的她,正抱着真有她小半个人高的花瓶,努力朝七王府走去。 虽然步履艰难,却是乐此不彼的朝前走着,忽然鼻子一阵发痒,她不得不把花瓶放到地上,然后弯腰到一边,打了个很响的喷嚏。 肯定是那个王八蛋在背后说她坏话,迟静言连着打第二个喷嚏时,心里面这样愤愤地想。 一双黑色绸缎为面的靴子映入眼帘。 迟静言蓦地一怔,没等她抬头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胸口剧烈的疼痛,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迟静言啊,迟静言,既然你都不在了,为什么还要留恋不该是你再留恋的东西。 再去埋怨也没用了,到底是这具身体本来的那个主人执念太深。 迟静言强压住胸口的疼痛,猛地抬头朝眼前人看去,果然是迟延庭。 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如果不是他的靴子是将士所穿的军靴,很难想象这个温润亲和的人,就是使得一手好刀法,令敌军胆战心惊的少年将军。 “大……大哥!”犹豫了一下,迟静言还是开口叫她。 自从穿越以来,这不是迟静言第一次看到他,却是第一次面对面的站着,四目相对。 到底还是心虚,短暂的对视后,她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只听到迟延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花瓶看样子挺重的,需要我帮忙吗?” 淡淡的嗓音,似乎听不出其他的情绪,但是,迟静言却敏感的察觉到,对她喊出去的那声“大哥”,他像是故意没有回应。 胸口又一阵钻心似的痛,迟静言生怕自己抵不过这具身体像是烙在骨子里的印记,闻言,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搬的动。” 话说完,她没抬头,而是转身过去,抱起花瓶…… 手没有落空,却也没有使上力气。 “喂……”迟静言连喊了两声迟延庭都没理她,而是大步朝前,迟静言的两声大喊已经引来路人的注目,她没办法,一跺脚,跟了上去。 许多事,她觉得很有必要告诉迟延庭。 迟静言对迟延庭的那点可怜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她不知道迟延庭是不是一直这样沉闷的,反正,这一路走过去,就没听到他说过一句话,导致她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机会。 眼看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七王府了,迟静言着急了,伸手去抢花瓶。 她想好了,这花瓶虽然贵,总没端木亦尘生气重要。 迟延庭没想到迟静言会来抢花瓶,手一松,还真让她抢了过去。 那头,迟延庭因为猝不及防,手已经松开,而这一头,迟静言想着迟延庭是武将,力气肯定非常大,是咬咬牙,卯足了力气去抢花瓶。 这下好了,惯性的原因,一松一拉,她连人带花瓶,一起朝后摔。 就她以为这场灾难,避无可避,一只手顺势接住了她。 好身手。 迟静言默默的赞叹了一声,赞叹完后,惊悚地身上的每根毛细孔都竖了起来,这算是哪一出啊,在离家一个街头的地方,公然上演这样一出…… 迟静言上一辈子好歹是做检察官的,好歹在法庭上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的检察官,请宽恕她还是学业不精,她实在想不出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一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妃,您能抱着你的花瓶站直了不,属下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迟静言发誓,从她第一次看到冷漠,到现在,从来没有觉得冷漠的声音是这么好听,他的人是这么讨人喜欢。 “哦,对不起啊。”迟静言连忙站稳,当然了贪财如命的她,更是不负那四个字的,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扶着讹诈来的花瓶。 冷漠去“云林寺”刚回京,就看到他们家王妃连人带花瓶要摔跤,更让他直冒冷汗的是,如果真让王妃摔下去,极有可能她自己会受伤,而花瓶则完好无损。 也算是有点了解她,这才只是冒冷汗,而不是啧啧称奇。 迟静言对冷漠一扬眉,“冷漠,你来得太是时候了,帮我把这花瓶搬回王府。” 冷漠也已经看到就站在迟静言顶多三步之远的迟延庭,而他看到他时,他保持的还是朝前冲的姿势。 如果他稍微晚出现一点的话,那么接住王妃以及王妃抱在怀里那只花瓶的就是他。 年轻很轻,却已经经历了不少战争,而且每一场都骁勇善战,有着车骑将军的封号,这样带着传奇色彩的人物,是同样爱武习武的冷漠的榜样。 只是,这榜样……看王妃的眼神,他似乎很不喜欢,他的男主子要知道了,肯定更不喜欢。 正想着,迟静言拍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语速飞快,“冷漠,我想起来了,花瓶还是我自己搬吧,大哥要回去,你送送他。” 话说完,迟静言没给任何人开口说话的机会,一把抱起有她半人高的花瓶,以一种像迟延庭和冷漠这样身手了得的习武人士,难以想象的速度朝七王府狂奔而去。 冷漠为人虽不像同胞哥哥冷云那么聪明,也不算笨,至少他从迟延庭看迟静言的眼神,想到了关于他们两个的那段流言。 如果王妃还是没有落水失忆前的那个王妃,他觉得他肯定没有机会去送迟延庭。 换句话说吧,连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知道的那一点,连皮毛都算不上的外人,也能看出今时今日的王妃,和以前那个王妃完全不一样了,对迟延庭那就更不一样了。 迟延庭还在看着迟静言的背影,冷不防一只手挡住他的视线,那只手的主人赶在他动怒前,很识相地把手收了回去。 冷漠其实很想和迟延庭过几招,不过,眼下还真不是时候,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车骑将军,属下送你!” 只是一瞬间的工夫,迟延庭已经恢复了在外面人面惯有的冷漠,嗓音疏离冰冷,“不用了!” 冷漠目送他走后,这才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不是他敏感,哪怕他这个外人,也能感觉到迟延庭对王妃的……喜欢…… 嗯,斟酌了下,他肯定了自己的用词。 想到自己这一次去“云林寺”的收获,心头一惊,视线再一次朝迟延庭走的方向看去,也许,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王妃不一定是他同父异母妹妹的事。 他有点担心起自己的男主子,这情敌看起来,分量不轻哦。 …… 王府看门的守卫,大老远看到是迟静言抱着花瓶出现,急忙跑上去,接过花瓶时问迟静言,“王妃,这个放哪里?” 迟静言拍拍手,用力吐了口气,“先送去库房吧。” 走进王府,迟静言问了下管事,得知端木亦尘在书房,她直接去书房。 为什么在现代时,她接手过那么多离婚案子,很多时候是因为夫妻双方没有保持良好的沟通,最后矛盾和误会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直到无法挽回。 她决定去找端木亦尘,主动坦白路上遇到迟延庭一事。 端木亦尘现在是什么都不瞒着迟静言,包括她走进书房,他正在端详手边的两样东西。 迟静言走过去,看到一块是有些年头,已经很陈旧的牌子,没看到过猪还没吃过猪吗?她根据上辈子电视里看到的,很容易就辨别出这是块类似令牌的东西。 至于另外一样,是一块雕刻成水珠形状的玉石。 这应该是个挂件,迟静言想到推门进来时,端木亦尘的专注样,就知道这不是他的。 端木亦尘看她过来,长臂一伸,已经把她拉到怀里,坐在他腿上。 习惯以后,迟静言渐渐的也不害羞了,坐在丈夫腿上,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她本就不应该难为情。 端木亦尘撩着她的头发,放到鼻子下面,闻着她的发香,问道:“人参送过去了?” 迟静言点头,反手圈绕上他的脖子,“尘爷,在说其他事以前,我要主动和你坦白一件事。” 端木亦尘看她脸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所有的烦恼都暂时能跑到九霄云外,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尖,“是不是没忍住,把李少峰又给打了?” 如果真这样,他会从暗侍里面再跳出一个精英,躲在暗处不分白天黑夜的保护迟静言。 迟静言怔了怔,佯装生气,“尘爷,难道在你心目当中,臣妾我整天就是那种举止粗暴,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吗?” “当然不是。”端木亦尘又笑着说道,“在我心目当中啊,我的言儿不仅温柔还很体贴,简直就是世间难找第二的好妻子。” 好话,尤其还是出自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口中的好话,谁能不喜欢听。 迟静言很享用的一努嘴,“尘爷,还算你有眼光。” 她把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迟延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端木亦尘。 她是真担心端木亦尘会生气,说完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圈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却更用力气了。 端木亦尘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凑得近,他温润的气息拂在耳朵上,像是一阵春风拂面而来。 他说:“言儿,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百分之百相信你。” 端木亦尘这样一说,还让迟静言说什么呢?她除了好感动,真说不出其他的话。 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迟静言就把从李丞相那里,拿回来的匿名信拿了出来。 端木亦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是看到过一眼的字,就能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哪个人的手。 这字,他还真有点眼熟…… 迟静言看他变凝重的脸色,就知道他是从这份匿名信上看出了点什么,小声问道:“亦尘,你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了?” 端木亦尘很喜欢听她像这样叫他,给她个受用的微笑,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跟母妃一起去过江南费家老宅,一同随去的宫人在打扫卫生时,无意中打扫出一封信,信是和费家只隔着一条马路的丁家独子——丁旭阳,写给费灵玉的信,那时,我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字虽然差不多能认全,信里的意思却不大了解……” 这是一封情书,是丁旭阳写给费灵玉的,带着少年的青涩。 丁旭阳应该是真的喜欢费灵玉,甚至等端木亦尘成年后,偶尔的机会回想起那封信上的内容,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只想和费灵玉在一起,甚至不在乎是不是入赘费家。 到底是丁家不允许自己的独子跑到费家做上门女婿,这桩刚被人提起的婚事,就胎死腹中了。 迟静言听完,惊讶地瞪大眼睛,“亦尘,你的意思是……这封匿名信极有可能是那个叫什么丁旭阳写的?” 端木亦尘又朝纸上看了看,点头,“除非这个世界上有人不管是落笔还是提笔,都和他一模一样,否则这就是他写的。” 迟静言默了默,把手移到端木亦尘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胸襟,“照这么说,那家叫‘碧玉春’的茶楼极有可能是他开的?” 在端木亦尘的整套计划里,迟静言成了最大的意外,他爱上了这个意外,不想让她困扰,不想让她有任何危险,只想让她幸幸福福做他的小妻子。 看她开始朝下猜测了,及时打住她,“先不管这个了,暂时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 迟静言从他怀里坐直,很认真地告诉他,“怎么不要管了?事实上,已经影响到你了。” 想到昨天和董大山说的话,被人一字不落的听过去,然后别有用心的加以利用,迟静言就一阵害怕,也暗自庆幸,没有说其他不能说的话。 还自诩聪明,简直就是个大笨蛋。 端木亦尘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前,“言儿,我还没理清头绪,一有头绪,我马上告诉你。” 迟静言似乎不大相信他,还让他伸出小拇指,郑重其事的拉勾。 有个好奇心很重的妻子,有的时候啊,也挺无奈的。 至于书桌上的两样东西,端木亦尘也没任何避讳的告诉了迟静言。 端木亦尘没注意到,就在迟静言低头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闪过他没看到的精光。 检察官的直觉告诉她,这块玉坠和埋藏在御花园,横死在街头的乞丐有关,也和端木亦尘早夭的弟弟有关,当然了,更应该和宫里的某些大人物有关。 可能是在现代的时候,她闲屋里太冷清,有的时候会开着电视闹一闹,多多少少也对穿越剧的经典桥段,有那么一点的知道。 穿越剧中最为经典的桥段好多,其中一段,就是外人误以为死的人,其实根本没有死。 当端木亦元把这个玉坠的由来,以及代表的意义,告诉迟静言,她当即就想到了可能外人眼中,一出生就夭折的那个八皇子根本没死。 他不但没死,还没人养在了宫中,只是那个“养”之前要加上四个字,“别有用心。” 死的那么多乞丐,她原来一直猜测是端木亦元为了满足他某种不正常的心理,就好比太监和宫女的对食。 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和他有关。 迟静言如果真有许多穿越文中,那些女主一旦穿越,就身怀各种绝技或者特殊技能的话,就会知道,关于乞丐的死,她猜对了很小的一部分,以前死的乞丐都是范美惠让人干的,唯独上一次死在街头的那个是端木亦元干的。 话说这里,顺便提一下宫里。 端木亦元下朝后,既然没去后宫任何一个妃子那里,也没去看望怀孕本去七王府调养身体,却被气回宫的林絮儿,更没去御书房,他直接去了自己的寝宫——承乾宫。 周福宁被他呵斥在殿门外,他一个人走进去。 端木亦元走到宽敞奢华的龙床边,手抚上雕着九条龙的柱子,龙床分上下移开。 四肢被捆在床柱四周的人,瞪大眼睛看着端木亦元。 这双有着四个瞳仁的眼睛,盯着端木亦元看得时间久了,他忽地心惊肉跳。 古书关于双瞳的记载,他清清楚楚,本想杀了他,以绝后患,想到他同样是费灵玉的儿子,是端木亦尘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为了从端木亦尘拿到宝藏图,他只能先忍着。 御花园挖出那么多乞丐尸体,差一点点就没能压下去,亏得端木亦尘知道在关键时候帮他。 再利用他威胁到端木亦尘以前,他不想再惹出是非,端木亦元是个多心思敏锐细腻的人,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怕很多事,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的计划堪称完美,哪里想到那个自小被范美惠囚禁在佛堂密室里的人,他习惯养成了,前几天忽然就暴躁起来,喂他再多的药,也只能顶很短时间。 那个时候林絮儿还没被确诊怀孕,每天晚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承乾宫里,她还是照样“侍寝”。 每次那个的时候,端木亦元都在身边,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态,大概越是不能,就越是想吧。 他总希望,那个在某方面强悍到令他都咋舌羡慕的男人,可以刺激到他。 后宫那么多的女人,基本都是为了前朝的关系,才纳入后宫,他长时间不去后宫,时间一长,她们难免会有怨言,他真希望自己能像十三岁以前那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节奏 端木亦元边想着,边躲在暗处看着好戏上演。 也真是难为林絮儿了,夜夜被折腾成那样,还能咬牙坚持。 他的八皇弟在那方面的暴虐,还真拜他母后所赐,比酷刑还要残酷上百倍。 奇怪的一幕又发生了,那个夜夜都要女人的年轻男子,忽然狂躁不安,开始排斥女人。 林絮儿被他咬地肩头鲜血淋淋,看他忽然不动了,乘机推开他,爬起来朝殿门外跑去。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也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宁愿待在七王府,哪怕尘哥哥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至少不用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才跑出去两步,脖子后面被人狠狠敲了下,她两眼朝上一翻,身子一软,瘫到地上,昏了过去。 端木亦元像是对待动物那样,把昏过去的林絮儿拖到和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身边。 他异常暴躁,哪怕端木亦元给他灌了几倍的药,他也一直处于癫狂中。 端木亦元在某些方面,也算是聪明人,连着几天的反常,让他想到了他在等什么。 真是个贱种! 端木亦元朝他身上恶狠狠地吐了口口水,让暗卫去街上抓个乞丐进宫。 这也是为为什么,景光先帝的第八子,已经不在范美惠手里,京城又会有乞丐横尸街头的原因。 端木亦元看着肮脏不堪的乞丐,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做着天底下最肮脏的事,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 就像眼前一样,那双有着双瞳的眼睛虽然看得他心里惶惶的,想到他被乞丐那个,而且是他自己哀求的,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他一击掌,有个穿黑衣的人,在悄无声息间,已经跪在他身后,“皇上!” 端木亦元眼睛落在四肢被捆在床板上的人身上,冷冷开卡,“把药给他灌下去!” 身后传来挣扎的唔唔声,端木亦元皱了皱眉,大步朝寝宫外走去。 真不知道这个被他起名叫“种马”的人是怎么长的,明明有一顿没一顿,哪怕有的吃,也是馊饭剩菜,为什么他还是长得这么好?力气更是大的惊人! 如果继续把他藏在龙床下,早晚要惹出事情,所以,御花园的人工湖,一定要抓紧时间了。 …… 端木亦元刚走出寝宫,迎面就有个美人笑着走过来。 这么冷的天,她却穿得很少。 如果被敌国派来的奸细看到了,还不把大轩说得多穷。 事实上,大轩皇朝内忧外患,的确很穷,后宫那些女人的月例,他都拖欠两个月了。 经过昨天晚上的侍寝,徳妃打从心底害怕端木亦元。 她一直以为林絮儿那天的所谓经验传授,是她见不得她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哪里想到,林絮儿还真的没骗她。 只是一次侍寝而已,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方,想到昨天晚上端木亦元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她百般蹂躏,她就种逃走的冲动。 可是,不行啊,父亲送她进宫,本就希望她能够光耀门楣,已经侍寝,不管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不管心里怎么害怕,她肩上担负的东西,都不允许她朝后退一步。 端木亦元看着摇曳着腰肢朝他走来的女人,心头涌起阵阵恶心,女人都一样,看似一本正经,一到床上,又有哪几个是不浪的。 宫里面,文昌帝正恶心自己的妃子,七王府有人却腻歪的蜜里调油。 冷漠推门进去,看到七王妃正在摩挲着七王爷的下颌,整个人心肝一颤,背心嗖嗖地有冷风吹过。 他这是活得不耐烦的节奏吗? 居然胆敢打断七王妃调戏七王爷。 他非常肯定自己没有用错词,他推门进来时,的确是七王妃挑着七王爷的下颌,在调戏七王爷。 他们家王爷,算是彻底沦为妻奴了。 果然端木亦尘看他的眼神,冷的像是蒙上一层寒霜。 冷漠背心划过冷汗,这是时候再退出去,显然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心一横,他走进去,对着书案后面的一对人抱拳行礼,“属下参见王妃,王爷。” 某王爷一点不在乎被人排到第二。 一扬眉,淡淡道:“什么事?” “启禀王爷。”冷漠怔了怔,这才说道,“属下找到‘云林寺’当年的住持,据她回忆,十七年前,就在迟夫人分娩的第二天,‘云林寺’来过一个即将分娩的孕妇,据住持回忆,那个孕妇并不是大轩人的打扮,后来,那个孕妇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住持派人把寺院每个角落都找了,也没找到她,住持以为她走了,刚好迟将军得到迟夫人分娩的消息,连夜上山把她们母女接回去,住持对那件事,也就没放心上。” 这就是冷漠不见这几天,去“云林寺”打听得到的消息。 山上条件简陋,韩蓝羽将军夫人的身份,不容她的生产有一点闪失,住持一直都守在门外。 所以,当迟刚来接韩蓝羽母女,看到她怀里的婴儿耳朵后面多了颗红痣,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住持到底是方外之人,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如果不是冷漠诱导式的问她韩蓝羽生下的女儿有没有什么特征,这样一个小细节,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冷漠做了迟静言这么久的贴身护卫,还是知道她脖子后面有颗红痣。 红痣这东西,不比其他的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就没听说过还有后来长出来的。 迟静言基本已经肯定自己,也就是原本的迟静言不是韩蓝羽亲生的,既然她生产的前后,有个不是大轩朝孕妇的人出现过,她会是迟静言的亲生母亲吗? 如果真的是,那么韩蓝羽的亲生女儿呢? 迟静言忽然想到在迟府偷听到的,韩蓝羽对迟刚的憎恶,也许,迟刚的亲生女儿,如韩蓝羽吼的那样,一出生就被她掐死了。 有那样一对父母,真是悲哀。 冷漠说完后,就很知趣地退出书房,走出后,还很识相地把门带上。 “亦尘。”书房里,迟静言一本正经地看着端木亦尘,“如果你有一天发现,我其实不是我,你还会爱我吗?” 端木亦尘显然没明白她说的,我不是我,是指身体的灵魂已经不同,他以为她还在纠结身世,用他的额头触碰迟静言的额头,柔声道:“我的傻言儿,我爱的就是你的本身,和你是谁,是谁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 迟静言圈上他的腰间,“亦尘,我想去见见韩蓝羽。” 放眼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韩蓝羽最清楚她到底是谁。 端木亦尘点头同意了,不过也有条件,以迟静言所学到的那些三脚猫工夫来看,他根本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他提出他陪着一起去。 迟静言同意了。 又不是过年过节,迟刚还在外征战,这个时候,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冒冒然地去迟府,只怕会落了人口舌。 说到这里,又要怪讨厌的封建社会,都什么观念,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没事根本不能回娘家。 迟静言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办法虽然看着很好,她却不想用,那就是探望养伤的迟延庭。 …… 七王府缺了张翼这个管家,从很多事上来说,都没以前顺畅了,现在的管事连张翼的一半精明能干都没有。 这不,就连府里的下人都开始想念张翼了。 离开七王府有段时间的张翼,还不知道已经被那么多人惦记着。 在已经彻底转型成茶楼的“万花楼”里,他正在给充当店小二,给这段时间越来越喜欢到这里来喝茶的小姐夫人们倒茶。 自从上一次章家孙女被气走后,“万花楼”的生意更红火了,红烟这里的茶是好喝,但是人更好看。 张翼常年习武,哪怕是衣服包裹着,也能看出精壮的身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京城的少女贵妇们,喜欢上了像张翼这样的猛男款。 红烟站在柜台里,看似在算账,一双眼睛和来喝茶的女人们一样,始终放在张翼身上。 店里来了个很难缠的客人,是个大官家的千金,挑剔的很,张翼给她倒了三杯茶,她都不满意。 红烟看得直叹气,张翼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偏偏看不出那个什么千金,是故意刁难他,只为引起他的注意。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柜台里走出去,刚要朝张翼那边走去,门口传来声音,“巧儿,你告诉爷爷,是不是这家茶楼?你是不是在这里被人欺负了?” 红烟来京城这么多年,哪怕是曾经在青楼卖笑的那段日子,也不曾怕过谁。 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一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者。 红烟不认识他,却认识跟在他身边的章家孙女。 瞧这老者的气质,约莫着就应该是传说中那个,自以为自己孙女赛天仙的章太傅了。 章太傅环顾四周,用力一跺手里的拐杖,“谁是这里的老板?” 气死他了,他不过出去几天,宝贝孙女就被人欺负成那样,真是心疼死他了,他的孙女那可是要非人中龙不嫁的,居然被人那样糟践。 红烟刚要开口,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眼前,他站的位置非常好,一堵人墙,隔断了她和章太傅的照面。 章孙女一看到张翼,立刻两眼放桃花,什么怨气都没有了,本来就是的,惹她生气的是红烟,和张翼又没任何关系。 章孙女的一双眼睛,从张翼脸上移到他身上,然后朝下移。 好伟岸的身材哦,如果把这身衣服脱了的话,肯定让人看了血脉贲张。 张翼的身材到底怎么样,除了红烟,还真没第二个女人看到过。 红烟是谁?在“倚翠苑”的这几年,看的最多的,就是男人用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女人,像章孙女这样用色迷迷的眼睛打量着男人,请恕红烟见识浅薄,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你是何人?居然敢挡在本太傅面前!”一心想着替孙女出头的章太傅,对着张翼一声吼。 张翼刚要对他拱手行礼,边上的章孙女看爷爷这样对她的心上人,当即心疼了,“爷爷,你小声点,把人都给吓到了。” 章太傅是真宠爱他的孙女,音量果然放低了不少,“巧儿啊,他难道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你不是告诉爷爷是个女的吗?” 红烟朝边上走出去一步,接上话,“章太傅,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章太傅听完孙女的哭诉,就急匆匆的赶来了,没顾得上了解这家店老板的情况,很显然,红烟这个老板,让他很惊讶,也很意外。 “你……你……”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不要说章太傅年轻的时候,还是个风流才子,他看着貌美如花的红烟,讲话不利索了。 “章太傅,您是来了解那天的事的吧,那天的事呢,我和章小姐都有错,要不这样吧。”红烟笑着说道,“那天章小姐毕竟是在我店里摔跤的,我也有责任,要不章太傅,为表示我的歉意,我这里有匹新得的布料,当时我赔礼道歉,送给章小姐做几身衣服。” 要是在平时,听说有人要送东西给他们章家的人,章老太傅肯定是一翘白花花的胡子,很不屑。 今天啊,他还欣然接受了。 张翼觉得事情不需要他出面已经解决了,也没他什么事了,转身,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话,很多人都知道他曾经是七王府的管家,和七王妃亲密接触过,来这里喝茶的女人,至少有一半是想问他要一点七王妃曾经用过的东西,以沾沾她的好福气。 对此,张翼的态度很明白,他虽然做过七王府的管家,却没有任何她用过的东西,再者,七王妃为什么能那么得七王爷的宠爱,这和她本身有关,靠什么膜拜她用过的东西,简直是愚昧。 张翼转身时,手臂被人抓住,他回头,对视上的是章孙女那张…… 呃,张翼不得不承认,从不以貌取人的他,也被章孙女的尊容吓到了。 偏偏章孙女还毫无自知之明,拉着张翼的胳膊,撒娇道:“那么大的一匹布,人家搬不动的啦,麻烦你帮我送回去吧。” 张翼刚想拒绝,一边的老板娘发话了,“张翼,店里客人又不多,你先帮章小姐把布送回去。” 张翼抱着一匹布,临出门时,忍不住还是回头瞪了红烟一眼,她看似在算账,其实……她的眼睛也一直都落在门口的方向。 张翼本来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很了解红烟,看似心狠,其实谁也没有她的心肠好。 …… 迟静言这个王妃啊,真的是太悠闲了,整天吃饱了,太没事干,这不,她又出七王府上街溜达了。 鉴于上一次她产生的效应,很多店老板看到她,脸上的褶子是堆了一层又一层。 七王妃像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面对店老板的吆喝,目不斜视,直朝前走去。 有心人悄悄地跟上了七王妃,上次全京城贵妇疯抢七王妃所用过的,甚至是看过的东西,他已经琢磨出一个规律,要致富,跟着七王妃绝不会有错。 迟静言知道有人跟着她,只是个想发财的商人而已,她没理会。 走到“万花楼”门口,稍微顿了顿脚步,就走了进去。 “啊,这不是七王妃吗?” “天呐,我真的看到七王妃了,小红我没看错吧,你快点掐我一下呢,我真的怀疑我是在做梦。” “七王妃,您可算来了,谢谢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你们总算听到我的祷告了。” 迟静言刚走进去,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簇拥在中央。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上次有这种被人簇拥的感觉,要追溯到上辈子,她替一个明星打离婚官司,一出法院被记者团团围住。 很显然,眼前这帮围住她的女人,要比现代那些记者可要对付多了。 迟静言早有准备,从衣袖里摸出一沓纸,递给离她最近的那个女人,“我刚写的,麻烦你分一下。” 七王妃的墨宝啊! 女人们不再围着迟静言了,开始疯抢她的墨宝。 红烟看着那群平时所谓的大家闺秀和名门贵妇,疯狂起来,一个个和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扶额摇头。 迟静言走到她身边,笑着问她,“张翼呢?” 红烟合上账本,淡淡道:“去章太傅府上送东西了。” “是不是有个胖达一百八十斤的胖美人的章太傅府上?”迟静言惊讶地反问。 “嗯。”红烟点头,随即问迟静言,“王妃,您喝点什么?” 迟静言摇摇头,“我不渴。” 想到了什么,她很认真地问红烟,“那位章小姐,你见过没有?” 红烟给迟静言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嘴角含着浅笑,“王妃是想问我,怎么放心张翼去章府的吗?” 迟静言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不由赞叹一声,古代的这些花魁,是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泡的茶都这么好喝。 红烟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像张翼那样的一根筋的男人,的确是应该让他多见识见识,估计才会慢慢开窍。” 迟静言注意到她的用词,慢慢开窍,这是个聪慧的女人,很有耐性地在等着她爱的男人慢慢开窍来爱她。 她很看好张翼和红烟这对,反而对迟延庭和升平比较担心,该死的,一想到迟延庭这个名字,胸口就一阵疼。 大口喝了几口热茶,胸口才舒服一点。 迟静言有段时间没来红烟这里,这一次,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是来叫张翼回去的。 张翼在七王府,看着只是个闲散的管家,起的作用,可还真不小。 比如昨天晚上,七王府又抓到了个奸细,如果是张翼在的话,肯定会处理的非常有分寸,而不会像现在王府里的那个管事那样。 他居然把抓到奸细扔给了看管柴房的石榴姐。 等迟静言知道这件事已经晚了,让管事的把那个奸细带到前厅,那还是什么男人哦,骨瘦如柴,面如土色,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迟静言愣住了,让管家把石榴姐也喊了过来。 这个石榴姐,因为太奇葩,七王府那么多下人,她唯独记住了她。 人如其名,这个石榴姐和迟静言曾经看过的某电影里的石榴姐的形象,非常相似。 站在迟静言面前的石榴姐,和以前真的不怎么一样了,满脸红光,精神焕发,让人感觉,她不是遇到了大喜事,就是吃了上万年的人参。 那个表情木讷的奸细,在看到石榴姐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丰富多彩,连连朝边上缩去,脸上也布满惊恐,尤其那两只手,迅速捂住了某个地方。 迟静言淡淡看着,很快有了主意。 不费吹灰之力,那个奸细一五一十把所有都招了,指使他潜伏到七王府的人正是端木亦元。 迟静言说话算话,真的没为难他,放他离开时,还给了他不少银票。 石榴姐很舍不得,一直把人送出后门口,他已经走出很远,她还站在原地看地看着。 实在舍不得,石榴姐把手拢在嘴上,做喇叭状,对着那人的背影大声喊道:“如果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记得回来找我,我叫石榴。” 那人闻言,虽没回头,却明显看到他后背一颤,然后他撑着虚弱的身体,一口气朝前狂奔。 据经过的路人说,七王府的石榴姐站在七王府的后门口,对着某个方向哭了好久。 那个奸细那么容易就把什么都招了,夏荷始终没想明白,耐不住好奇,她问迟静言用了什么办法。 迟静言没直接告诉她,而是给她说了个笑话。 有一员外见小妾愁容满面,急召大夫,大夫诊后开出处方:壮汉八条!员外外出做生意,回府,见小妾容光焕发,门前跪着八名瘦汉。 员外问了,下跪何人? 大夫回道,药渣。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迟静言不过是威胁那个奸细,如果不说实话的话,就把他送给石榴姐做丈夫。 也亏得石榴姐彪悍,只是一个晚上,就把精壮的汉子折磨成骨瘦如柴,这才会让迟静言轻而易举地就知道了想知道的事。 迟静言再三衡量,觉得端木亦元始终在想办法对付端木亦尘的现在,张翼还是回七王府做他的管家比较好。 至于红烟,如她以前说的那样,只要她愿意,只要她还是七王妃,七王府的大门永远都对她敞开。 红烟听迟静言说想让张翼回七王府,陷入了沉默。 这段时间,她和张翼看似关系还是老样子,有的时候,她还会被张翼膈应几句,一到晚上,两个人像是习惯使然,根本不用开口,一直都是同床共枕。 迟静言从来没有怀疑过红烟的魅力,所以,当张翼走进来,她一直盯着他的脸看,而且还笑得前俯后仰。 张翼的皮肤哪怕再黑,也能看出随着迟静言的大笑,他的脸变黑了,“王妃,您在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啊。”迟静言抿了抿唇,一脸无害的样子,“我只是在想章太傅家的章小姐是出了名的难缠,张先生能顺利脱身,实在不容易,想必用了不少办法。” 张翼一怔,还真被迟静言说中了,原来,他只认为那位章小姐受章太傅的影响,只是与众不同了点,没想到,她哪里只是与众不同,而是太与众不同了。 明明他把布料给她送到章府,就完成任务,可以走了,她却拉着他不放,又是让下人给他倒茶,又是让下人给他捶肩。 红烟让他送布匹,他心里始终有气,也是为了故意气气她,真的坐下喝茶了。 章小姐看他不像以前那样抗拒,心头大喜,以为她终于感动他了,命厨房给他拿糕点时,又凑到他耳边诱惑他,“张先生,你要是从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章巧儿的人了,我会每个月给你十两,哦,不,我会给你二十两银子当零花钱。” 二十两银子,就现在大轩皇朝的物价来看,还是相当可以了。 看张翼眼皮一跳,不为所动的样子,章巧儿咬住下唇想了想,又做了一大步退步,“张先生,要不这样,以后啊,哪怕我嫁人了,也不会抛弃你的,你可以做我的陪嫁家丁,我爷爷说,他已经在帮我物色这底下最好的夫婿了。” 张翼彻底火了,都什么人呢?说话之前,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还让他做陪嫁家丁呢,做白日梦去吧。 张翼拉回飘远的思绪,觉得自己失态了,至少从来都善于掩饰情绪的他,情绪外泄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没回答迟静言的问题,而是问:“王妃,是不是府上出什么事了?” “难道本王妃来找红烟聊聊天不可以啊。”迟静言一挑眉,把张翼又给噎到了。 张翼愤愤,转身朝后院走去,迟静言喊住他,也不再戏弄他,直接告诉他,他欠红烟的账已经还清,是时候回七王府了。 离开“万花楼”,回七王府,是张翼盼了有段时间的事,尤其是被红烟气到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反而高兴不起来了。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边,用只有彼此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张先生,一段时间没见,你的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放心吧,为了让你的气色继续好下去,红烟……” 她转过脸朝红烟看了看,又收回目光放到他身上,“会跟着你一起回七王府。” 张翼虽然在努力控制,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还是泄露他的情绪。 因为一起回七王府,红烟回屋去收拾东西,迟静言跟她一起啊。 红烟边收拾着换洗衣服,边问迟静言,“王妃,你真的暂时不想要孩子吗?” 替心爱的人生个孩子,从此以后,一家人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这可是她做梦都希望的事啊。 一提到这个话题,迟静言就很惆怅,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而是时机没成熟。” 端木亦元以为端木亦尘有宝藏,既想动他,冒冒然地又不敢动他,而端木亦尘,他这么多年一直想找到他的母妃。 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解决,如果她这个时候怀孕,只会增加他的危险,徒增他的烦恼。 红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迟静言,“王妃,这是我这里最后的一点避子药,等吃完,我希望你已经改变注意了。” 迟静言摩挲着光滑的瓶身,没说话,心里却暗暗涌出五个字,“但愿如此吧。” …… 回去的路上,迟静言走了另外一条相对来说要远一点的路,她是故意走过“碧玉春”。 张翼这段时间的店小二也不是白做的,至少他知道这家新开的茶楼,异常火爆。 他也是很聪明人,看迟静言故意走到这里,又一直盯着看,当即就想到了什么,“王妃,这家茶楼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迟静言朝后看了看,红烟正在胭脂摊上买胭脂,语速飞快地对张翼说道:“这家茶楼幕后的真正老板可能和你的玉姐姐有那么点关系。” 张翼怔愣住了,他的玉姐姐,这是他藏在心里,从来没让人知道的秘密,为什么王妃会知道。 迟静言看出他的疑惑,揉了揉鼻子,压低声音解开他的疑惑,“男人这东西,不管是再明知,一到床上没几个能藏住话的。” 红烟买好胭脂过来,就看到张翼的脸通红通红,就连脖子都红了,她关切道:“张翼,你怎么了?” 从张翼到她那里“还债”起,她就只叫他的名字张翼。 她喜欢这样叫,而张翼虽从没说过什么,从他的反应却也看得出来,他喜欢听红烟那样叫他。 张翼闷着头,声音也是嗡嗡的,“我没事。” 红烟悄悄问迟静言,“王妃,他怎么了?” 她不过是买盒胭脂的工夫,怎么张翼的脸红成这样。 迟静言望着张翼的背影,大声说道:“没事,估计是想起了点和你有关的什么事,有点难为情吧。” 走得好端端的张翼,忽然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了一跤。 这王妃,哪怕有点时间没见了,说话还是这么的直接。 …… 直到迟种马再一次到七王府找她,迟静言才豁然想起,要光明正大的回迟府,不仅有探望迟延庭这一个借口,这不,迟家还有位二公子吗? 想想也不能太怪她,实在是最近迟家二公子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差点忽视了他。 迟种马满脸春光,这么冷的天,整个人却如同沐浴在春风里。 他能不高兴吗? 自从听了迟静言的话,把名字定为《菊花台》,销量不是很好,而是太好了。 齐约海不仅一次性把钱给了他,还把他才写了个开头的那本的钱给了他。 如果说迟种马以前连买厕纸的钱也是问老爹要的,那么现在的他,彻底扬眉吐气了。 他有出息了,不仅上茅厕不需要用他老爹的钱了,就连最近买内裤的钱都是自己出的。 他很惧怕自己那个整天冷着张脸的六妹夫,每次来找迟静言,总是要先问一下端木亦尘在不在。 上次来,端木亦尘上早朝去了,刚好不在,这一次,就没那么幸运了,看大门的守卫告诉他,王爷在,王妃却不在。 想他堂堂迟家二公子,虽说只是庶出,却是被当成嫡子一样养大的,又自诩风流,从来都没有等过人。 我呸,迟种马把自己想得那么骄傲时,就没想起,也就三四天以前,他无意中看到一个美人,为了再次看到她,再城门那里苦苦蹲守了整整三天的事。 迟静言大老远的就看到有人蹲在大门的石狮子那里,定睛一看,居然是迟延森。 迟种马看到迟静言回来了,猛地站起来,朝她小跑而来。 如果不是张翼已经知道他们改善的关系,在迟种马出现在迟静言眼前,就会一脚把他踢飞。 迟静言问迟种马,“二哥,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去等我啊?” 迟种马挠挠头,朝后看了看,抬起手一指那个石狮子,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六妹,我挺喜欢你们家门口的这个石狮子的,边等你边欣赏也是不错的。” 张翼算是见识到迟家兄妹的与众不同了,站在迟静言身后,神色并没太大的起伏。 红烟也是一脸平静的站在张翼身边。 迟种马为了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的,话说完,还裂开嘴,呵呵笑了几声,不对,眼睛的余光无意瞥到站在迟静言身后的人,笑容蓦地僵在嘴边。 这两个人,他们怎么会和他的六妹在一起。 说起来,迟种马对张翼和红烟那么敌视,完全是迟静言的关系,还记得迟静言让他去“万花楼”捣乱的事吗? 她当时告诉他,是因为她也打算开家相公倌,就必须把这家新来的生意火爆的搅和到关门。 “你……你们……”想起上次差点被他们男女混合双打,迟种马后怕地缩了缩脖子,抛给他们个不屑理会他们的眼神,把迟静言拉到一边,小声问她,“六妹,你怎么会和这两个人在一起?” 迟静言回头看了看张翼和红烟,才回答了迟种马的话,“二哥,他们连人带店都被我买下了。” 迟种马沉默了一会儿,对迟静言竖起大拇指,“六妹,你真能干,二哥佩服你。” 迟静言按下他的大拇指,“少来这套,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作为“文合斋”的合伙人,前两天齐约海已经把这段时候的收入分成给她送来了,的确是相当大的一笔收入,她也知道这次的收入之所以这么多,完全是迟种马的关系。 凡事总是有利有弊,迟种马的《错爱菊花台》虽然很受人喜欢,销量也一直非常好,无形之中,也把一些本就意向不明的名门公子带到了那条路上。 自从《菊花台》发行后,就连迟种马也收到了不止一封来自那些名门公子的情书,亏得他不喜欢男人,要不然他也弯了。 如果迟刚在京城的话,那些名门公子的老爹早就上门去要说法了,你说说看,一个本来做种马做得好好的人,为什么跑去写了,而且还写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有真爱的。 外面天气冷,迟静言本来是想让迟种马进府里说话。 哪里想到,他惧怕端木亦尘,死活都不肯进去,迟静言也没强迫他,让张翼和红烟先进去后,和迟种马在大门口说起了话。 迟种马每次来找迟静言还真都是要正事。 这一次,他是为了第二本的书名来的,鉴于上一本书卖得那么好,这一次他依然走相同路线,唯一的区别是加上了“虐”这个元素。 用他的话说,美其名曰,“虐恋情深”。 迟静言让他把大概故事情结说了下,立刻有了主意。 《香闺巫山**中》这是迟静言根据迟种马的大纲,帮他起的名字。 迟种马反复念了两步,一开始是觉得有点拗口,后来就觉得太通畅了,他非常高兴,许诺有空请迟静言吃饭后,拔腿就跑。 刚刚脑子里有个灵山闪过,他要立刻记下来,要不就转瞬即逝了。 迟静言喊住他,“二哥。” “六妹。”迟种马回头看着迟静言,“还有事吗?” 迟静言喊住他,还真有事,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迟种马愣了半响,歪着脑袋想了想,就说了一句话,“明天不是我的生日啊,我的生日早就过了,要明七月份呢,谢谢六妹关心。” 迟静言正色看着他,把刚才说的话,又强调了一遍,“二哥,你真忘了吗?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今天是来给王爷和我送邀请函。” 迟种马嘴巴刚做了个“不”的口型,迟静言伸出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二哥,看样子,你最近太辛苦了,居然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迟种马能感觉到落在肩膀上的力气有多大,哭丧着张脸,点头,“嗯,我想起来了,明天的确是我的生日,六妹你和七王爷明天早一点来哦。” 迟静言对他微笑,“二哥,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把你的生日礼物带上的。” 迟种马实在不知道迟静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他坚信一点,跟着他的六妹绝对不会吃亏。 这么一想后,刚刚还沮丧的迟种马又兴高采烈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捧杀 迟种马一回到府上,就嚷嚷着明天是他的生日,要管家把该布置的都布置起来。 管家一头雾水,看他那么高兴,忍不住小声问他,“二公子,您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吧?” 要说差个几天过生日,那可能是记错了,这一个是天气炎热的七月份,一个是天寒地冻的十二月份,怎么都不能搞混吧。 迟种马在迟府从来都是个不讲道理的主,哪怕他的亲生母亲已经疯了,被送出府去医治了,他在迟府,依然是那个蛮横不讲理的二公子。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来,一直代为管理迟府的邱氏,只要是迟延森提要求,就没见她怎么拒绝过。 这也从某种程度上,造就了迟延森在纨绔浪荡的路上越走越远。 迟种马一直以为邱氏对他的要求千依百顺,是因为他是他爹的第二个儿子,后来,要不是迟静言提醒他,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恶毒的害人方式叫——捧杀。 何为捧杀,据他的六妹给他介绍,就是地夸奖或吹捧,使人骄傲自满、停滞退步甚至导致堕落、失败。 如果不是迟静言对他解释,他到死都会蒙在鼓里。 回想起他过去的二十年,成为京城闻名的种马,和邱氏的一味纵容的确有很大关系。 甚至包括他刚刚懂那么一点男女之事,他的屋子里就多了个娇滴滴的,而且是一丝不挂的美人,他也怀疑是邱氏干的。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目的很明显,是为了让她儿子挑大梁,成为迟府以后唯一的继承人。 迟种马知道后非常生气,果然最毒妇人心,好歹毒的心思。 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继续蛮横着。 邱氏对他的要求还真千依百顺,听他说要过生日,边让下人抓紧时间布置,还派人来问他需要宴请哪些宾客。 迟种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很认真的,很仔细地把认识的那些好朋友想了个遍,很悲催的发现,认识的都是基本和他一样,靠着家里的老爹,在外面潇洒的纨绔子弟。 迟种马还是很有觉悟的,他觉得自从可以自食其力后,底气明显足了,自身的层次也明显提高了。 他忽然就不想和那帮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做朋友了。 本不想请,但是,想到迟静言说的,需要请点朋友一起庆祝,他勉为其难地想到了两个人。 他对未来已经规划的很好了,从今以后,已经可以自食其力的他,一定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做他的种马,绝对不允许再有欠嫖资的事发生。 …… 迟府的请柬,很快就送到七王府。 端木亦尘看着手边的生日邀请函,有那么一点惊讶,“言儿,这是……” 他大概猜到迟延森明天过生日,多多少少和迟静言有关系。 迟静言拿起那封邀请函,笑得很神秘,“尘爷,是不是觉得你老婆我很能干?这样明天我们不就能光明正大的去迟府了吗?” 老婆这个词,端木亦尘还是在迟静言这里听到的,也知道是妻子的意思,他挺喜欢的,问过迟静言好多次,既然丈夫可以叫妻子老婆,那么妻子可以叫丈夫什么。 迟静言挺狡猾的,故意不告诉他。 这点小问题,怎么可能难道端木亦尘,他很快反推出,妻子叫丈夫也可以叫老公。 比起迟静言让他喊她老婆,他更喜欢听迟静言叫他老公,可惜她不肯经常叫。 “是啊。”端木亦尘笑着点头,“我老婆岂止是能干,都能随意调整人的出生,简直是太能干了。” 迟静言佯装嗔怒,“端木亦尘,你居然胆敢讽刺我!” 端木亦尘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这是夸奖呢,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 迟静言翘起嘴角,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他了。 …… 张翼回府,七王府上下都很高兴,尤其是这段时间代替他的管事,抓着他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迟迟不肯松开。 张翼还是住在他原来的屋子,关键是红烟,她刚要回以前她住的屋子,被告知,那个屋子漏水,没法住人了。 张翼重新成了管家,像给红烟安排住房的事,就是他负责了,他想了想,给红烟选了个面朝南,不管是阳光还是透气性都非常好的屋子。 没想到,王府负责打扫屋子的那个丫鬟又说了,那个屋子最近发现有老鼠,刚放了药,根本不能住人。 张翼又安排了个房间,被小丫鬟又以堆放杂物,没法住人给堵了回来。 张翼算是明白了,他只不过是离开很短的一段时间,七王府就已经没有空的房间了。 看张翼额头上青筋跳动,即将要发火的样子,小丫鬟提议道:“张管家,王妃说了,眼下咱们府里,也就你这里的地方大一点,她已经想好了,在其他房间的问题解决以前,红烟姑娘只能暂时住在你这里。” 张翼本能反应,“她住这里,那我住哪里?” “王妃说了……”小丫鬟强忍住笑,“你的屋子这么大,你想睡哪里都可以,这个她就不管了。” 小丫鬟一口气说完,在张翼发火以前,一溜烟地跑出屋子。 一直没开口的红颜,等小丫鬟走后,冷冷开口,“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张翼真是拿迟静言没有办法了,可是这不代表,他就会听她的。 他才不相信,那么大的王府会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这不,晚上,张翼就开始找睡觉的地方,他去了几间他认为是空的房间,结果,每一间都以各种不同的状态告诉他,这里是不能住人的。 毫无疑问,这都是谁干的,张翼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想得到。 迟静言的聪慧狡黠,他算是真真实实的见识到了,自诩聪明的他,估算着在很多方面,肯定不是她的对手,老老实实回屋睡觉了。 他进屋时,红烟已经在地上打好地铺睡觉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妩媚,他非常清楚,所以,想到她以前也在其他男人面前那样妩媚过,他心里就非常不痛快。 如红烟告诉迟静言的那样,没真正爱过一个人的张翼,要等他慢慢开窍。 张翼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去洗澡。 洗好澡,头发还有水珠,经过红烟身边,他像是魔障了,脚没法朝前了。 红烟感觉到他的注视,睁开眼睛迎视上他的眼睛,“怎么了?” 她的肩头露在外面,张翼连忙别过眼睛,声音有点奇怪,“地上凉,你一个女孩子家的睡床上去,我睡地上。” 红烟笑着坐起来,对他伸出双臂,“好啊,除非你抱我。” 张翼用力吸了口气才有勇气转过脸,“你自己走过去。” 红烟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重新躺回去,“不抱就算了。” 人还没完全躺下去,已经被人打横抱起,红烟贴在张翼胸口,闻着他特有的气息,心满意足地笑了。 张翼还不知道自己是红烟的第一个男人,每一次恨不得死在她身上,都以为那是她在青楼待过,技术娴熟的缘故。 红烟也不解释,就是用她知道的那些理论知识挑逗着他。 “冤家”这个词,大抵就是替像他们这样的人量身打造的。 …… 七王府的书房里,冷云和冷漠两兄弟,再一次见识到王妃的无聊。 她坐在那里,把他们两个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还不满意,居然站起来,走到他们眼前,把他们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被人盯着这样看,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别扭的,一个能文一个善武的两兄弟,也别扭起来。 冷漠到底是和迟静言接触的时间长,他开口,“王妃,是属下们脸上有脏东西吗?” 迟静言这才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淡定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不一样的,以防我认错了。” 话说完,她扯了扯专心看书的某王爷,“王爷,您说臣妾说得对吗?” 端木亦尘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合上书,点头,“爱妃所言极是。” 冷家两兄弟,齐刷刷地下巴掉了,“……” …… 端木亦尘现在真的是什么都不隐瞒着迟静言,他和冷漠、冷云商量事情时,迟静言要么在边上看账本,要么看,有的时候也会插话发表自己的看法。 冷漠早就习以为常,对此,根本就是见怪不怪,以王爷对王妃的宠爱,不要说只是插话,就算现在让他去逼宫,估计连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所以说啊,这个世界上,不管他是谁,都会有不同的弱点,毫无疑问,端木亦尘最大的弱点就是迟静言。 冷云考虑事情比较全面,很多事情,思考的方式也和冷漠不一样,他担心七王爷对王妃的过度宠爱,会成为宫里那个人要挟他的武器。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更有个事实证明,他冷云的那点聪明,在七王妃面前算不上什么聪明。 端木亦尘把两块一模一样的玉坠放到桌子上,迟静言丢开,凑上去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很肯定地告诉端木亦尘,一模一样。 冷家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实在很难解释二十年前随着出生就夭折的八皇子的玉坠,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花园底下。 端木亦尘拉着迟静言的手,问她,“言儿,你怎么看?” 迟静言本不想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他找他的母妃都找了十多年,还是杳无音讯,不应该把一个二十年前已经去世,却可能没死的,这样是猜测的消息告诉他。 可是,他开口问了,就代表他自己也猜到了什么。 迟静言拿出两张纸,一张递给端木亦尘,一张她自己拿着,“王爷,你应该也有了猜测,要不我们两个把各自的想法都写在纸上。” 冷云很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王爷面前这么胆大,朝弟弟看了眼,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见怪不怪的样子。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把各自写好的纸放到桌子上,出现在上面的字,惊人的相同,都是两个字,“死,活。” 冷氏两兄弟不明白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却是清清楚楚。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怀疑当年的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人偷走了,然后养在宫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至于这个偷孩子的人到底是谁? 迟静言就自己听过关于太后的那些事后的感觉,基本已经能肯定如果偷孩子的事是真的,那么那个人肯定是范美惠。 端木亦尘目光盯着纸上的两个字,想到一件事,问这段时间密切注意京城一切动向的冷云,“范氏一族到底回京了没有?” 冷云拱手行礼,“启禀王爷,已经到达京城外,属下相信明天就会入京。” 端木亦尘很想知道端木亦元,会给被先帝亲自发配到关外的范氏一族,什么样光明正大出现在朝堂上的身份。 如冷云说的那帮,范氏明日的确会入京,范美惠已经有十多年没有看到自己范家的任何人,非常激动。 她尤其惦记老父亲的腿伤。 正想不顾太后身份,乔装出去探望,宫人来报,说是絮妃求见。 放眼这后宫,除了林絮儿,还真找不出第二个絮妃了。 范美惠本不想搭理她,但凡和费灵玉扯上关系的人,她都讨厌,但,转念想到她怀着端木亦元的孩子,生生忍下那口气,“让她进来。” 范美惠虽渐渐不管前朝之事,她的实力还是在,总有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会把前朝发生的事传到她耳朵里。 所以,她是知道李丞相金銮殿上状告迟静言一事,也知道在如果不是林絮儿忽然出现,她的儿子肯定能借机惩戒一下费灵玉的儿子。 要不是林絮儿的所作所为都是蠢钝之极,她也以为林絮儿是端木亦尘故意安插到宫中的。 林絮儿人未到,声音先到,而且是哭哭啼啼,令人一听就心烦的那种。 范美惠马上要见到娘家人的好心情,都被她破坏了,自然而然的,对她说话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好听点,林絮儿还真是天正的很;说难听点,她就是愚蠢到极点,都看不出范美惠脸上的不耐烦,还在痛哭流涕的告状。 她当真是很委屈,不顾形象,眼泪鼻涕一把抓。 原来,被小太监送回宫后,她看着桌子上的香蕉,心里又一通委屈,迟静言那个女人,她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居然那样讽刺她。 她大发脾气,把宫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伺候她的宫女太监,怕她出什么事,连忙去禀告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很快就到了,林絮儿以为他再怎么不是真心喜欢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帮她。 哪知道,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得她一句话说不出来,恶狠狠地瞪着她,“是你要去七王府,你又回来做什么?” 低头,盯着林絮儿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睛里的阴鸷之气更重,“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 林絮儿长这么大了,何时被人这样骂过。 她娇身惯养,也是有脾气的,嘴一张,端木亦元的虎口已经被她咬住。 端木亦元怒从心头起,要不是周福宁听到动静闯进来,及时拉住他,林絮儿早被他一脚踢飞,那一脚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当场滑胎。 端木亦元冷着脸,拂袖而去后,林絮儿一个人趴在床上哭了好久,直到有胆子大一点的宫女端水进来给她洗脸,她才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示弱。 这才会去找范美惠。 范美惠耐着性子听完她的哭诉,心里暗暗觉得好笑,当时她是被谁气出的七王府,她心里应该很清楚,既然决定回去养胎,就应该早有心理准备。 一根系着绳子的香蕉而已,不喜欢,大可把它送还给迟静言。 林絮儿哭了半天,也没见范美惠有帮她呵斥端木亦元的事,心凉了一大截,抽泣了几声,也不哭了,欠了欠身走了。 黄公小声问范美惠,“太后,您还要出去吗?” 范美惠撑着额头,满脸疲倦,“不去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 关于迟静言送香蕉给已经荣升为絮妃的林絮儿,并且把她气回宫中一事,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原本很多买香蕉都羞答答,不敢挑那些又粗又大的女人,都变得胆大起来。 七王妃产生的效应,再一次在一种名为香蕉的水果身上体现出来。 有一天,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逛街,经过一个水果摊时,无意听到有人在问摊主,“老板,七王妃上次买的是哪一种香蕉?” 被人提到,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背对着她的是两个从穿衣打扮就看得出来,是两个一主一仆的人。 问话的是那个仆人,摊主也不含糊,当即抓起最大那一串,“七王妃上次选的就是这样一串。” “老板,多少钱?我要了。” 那位小姐正在观看色泽硬度以确定口感到底甜不甜,半路杀出个“陈咬金”。 陈咬金掏出一锭银子,就伸手去抢小姐手里的香蕉。 小姐不干了,把那串香蕉,像是保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对摊主说:“我付两倍的钱,这香蕉我要了。” “两倍?”陈咬金冷笑,“老板,我出五倍我要了。” 迟静言站在一边看着,一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香蕉,最后被千金小姐以十倍价格买了下来。 商人的确有头脑,这不,那位千金小姐前脚才走,后脚,那个陈咬金喊摊主一声“爹”。 迟静言扶额,她这是在无形中就抬高了物价吗? 腰上多出一只手,“言儿,你不是说要买衣服吗?走吧。” 有件事,迟静言一直想告诉端木亦尘,苦于找不到机会,眼前,机会还真的来了。 迟静言要说的,就是上一次让下人给林絮儿送去香蕉一事。 她很了解端木亦尘,哪怕再怎么不说,还是很关心林絮儿,当然,肯定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不然她第一个灭了他。 她不是真的为了气林絮儿,而是宫里太监宣她入宫,她料到端木亦亦元会为难端木亦尘,这才又是送香蕉给林絮儿,又是晕马车拖延时间,为的就是利用林絮儿解围。 端木亦尘没说话,只是搂在她腰上的手,又加重了力气,很多事,迟静言不说,他也早就知道。 迟刚和韩蓝羽那样的父母,怎么可能会教出这样聪慧灵动的女子。 她难道真是“云林寺”住持口中说的,那个不是大轩朝打扮模样的妇人生的? 不管了,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都只能是他端木亦尘的妻子。 迟静言洞悉到端木亦尘的想法,戳着他的胸口嘲笑他,“还真看不出来,我们家尘爷还挺大男子主义的。”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啊,端木亦尘进宫早朝了,迟静言则在准备送给迟家二公子的生日礼物。 七王妃要送给迟家二公子的生日礼物,整个七王府的下人和后院看门的狼狗都惊呆了。 她……她居然要把门口那蹲石狮子搬去送给迟家二公子。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张翼走出来做了出头鸟,“王妃,迟二公子只是过二十岁的生日,还是送点小而精致的东西比较合适。” 迟静言朝他翻了个白眼,“张先生,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一句反问,噎地张翼半响没说出话,“当然是王妃了解他。” “那不就行了,快快,都别站着看了,一起帮忙。”七王妃一个招呼,七王府的下人群涌而上,人多力量大,石狮子很快被抬到早就准备的板车上。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范氏 七王府这边,七王妃正在给她娘家二哥准备着,惊世骇俗的生日贺礼——一蹲大石狮子。 迟府那边,迟种马难得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派人在门口等着迟静言的到来。 他反复叮嘱了那下人好几遍,一旦看到迟静言的身影,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去禀告他,他要亲自到大门口迎接,才显得尊重有礼。 迟府的下人早就知道迟家兄妹改善的不是一般好的关系,虽纳闷曾经水火不相容成那样的两个人,怎么忽然就冰释前嫌了,主子的话还是不敢不听,更不要说,这个主子,从来都不是个讲理的主。 韩蓝羽每一天都起得很早,像她这样心生杂念的人,本不应该信佛,她也很清楚,佛祖如果真显灵的话,也不会保佑像她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女子,绝大部分都是疼爱自己的子女,哪怕有那么一小部分,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子女,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子女的事情。 而她——韩蓝羽,她却做了,她把她生下来的那个女婴……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拉回飘远的思绪,走出院子。 难得看到迟家真正的当家夫人,下人们还是很尊敬,“奴才参见夫人。” 韩蓝羽看着张灯结彩,布置一新的迟府,问下人,“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是迟刚再一次凯旋了,这不大可能,按照迟刚的风格,他从不喜欢这些花架子。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有胆子大的站出来回话,“回夫人的话,二公子今天过生日。” 迟刚的那三方妾氏,都是她入府后才娶的,她虽然不清楚她们所出的子女到底出生在哪一天,大概的季节还是知道的。 她皱了皱眉,继续问下人,“我记得二公子的生日在夏天,怎么今天会是他的生日?” 下人摇头,“这个奴才们就也不知道,是二少爷要过生日,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 韩蓝羽听说是迟延森的主意,没再说话,嗤鼻一声,转身回了院子。 她以为迟延森莫名其妙要过什么生日,是他脑子抽风了,想一出是一出,没几个时辰后,很快她就见识到她“女儿”的厉害,就连迟延森那样浪荡不羁的人,居然对她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 今天大概真是个好日子,这不,皇宫里的早朝也很热闹。 文昌帝居然找到了当年救他的恩人,为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封那人的孙子为丞相,刚好李丞相告老还乡,就由他顶替而上。 对此,有几个刚正不阿,一心为大轩皇朝好的大臣站出来提反对意见。 这个人年轻很轻不说,又没参加过任何的科举考试,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就让他居在丞相那样的高位。 不管谁的意见,端木亦元一概不听。 他还故意把端木亦尘拖下水,“七皇弟,你可有异议?” 端木亦尘双手抱拳,“臣弟没有任何异议。” 被先帝亲自贬到关外的范氏一族,就以这样一个既蹩脚,又漏洞百出的理由回到了京城,再一次出现在朝堂上。 端木亦尘认识这个寄予了范家所有希望的年轻人。 他是太后范美惠的嫡亲侄子,说起来,范家流放到关外这么多年,人丁很稀薄,在流放途中,就病的病,死的死,十多年过去,真正能上得了台面的也就只有这个范以恒。 端木亦元到底不敢落给世人不孝的口色,范以恒现在改姓樊,名没改依然叫以恒。 下朝后,有一直是向着端木亦尘的大臣,走在他身边和他说了会儿话。 无非是以他们的经验提醒端木亦尘要小心了,皇帝心狠手辣,在一年之内残害了那么多手足,七王爷还是多谨慎些为好。 端木亦尘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是怕大轩皇朝如果真的再这样继续下去,离亡国也许真的不远了。 端木亦尘即将要走出宫门,身后有人叫他,“七王爷,您请留步。” 端木亦尘顿足回头,看到朝他小跑而来的是刑部尚书董大山。 董大山最近锻炼的还不错,一口气跑到端木亦尘面前,居然没怎么喘,“王爷,老臣有件事想告诉您,” 端木亦尘算了算时辰,现在回去刚好,边朝前走边问董大山,“董大人,有什么事?” 董大山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这才贼兮兮地开口,“王爷,有件事,老臣觉得很不对。” 他本来想卖关子的,以防日后朝中局势有变,他也能跻身到功臣那一列,哪想到,他的卖关子对端木亦尘来说,根本没任何吸引力。 端木亦尘看他不朝下说,大步朝前走去了。 “王爷,这几天镜湖不是已经开工了吗?老臣是命工人每天都要把挖出来的新泥运到宫外……” “这有什么不妥吗?”端木亦尘打断他,身边跟着个卖关子的董大山,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步子。 “老臣发现泥土的分量明显和工人挖出来的不一致。”董大山想了想,伸出两个手指头,“运出宫外的泥土,至少要比工人挖出来的多出两倍。” 端木亦尘觉得这事很有玄机,确定董大山没有告诉其他人,尤其没有告诉端木亦元,继续大步朝前走。 董大山也不是笨蛋,从他把这件事不告诉皇帝,单告诉端木亦尘就看得出来。 能出生在皇家的人,本就不是一般人,更不要说,在那么多尔虞我诈的坏境中能顺利长大的,更是了不得。 他现在已经想通了很多事,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保住命活下去,才是真理。 看端木亦尘不说其他的,着急了,“七王爷……”他再一次小跑着追上端木亦尘,“老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端木亦尘抿唇想了想,“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继续做好你的刑部尚书,那就可以了。”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当即把两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联系到一起。 端木亦元忽然兴起要挖人工湖,就在他发现范美惠佛堂有密室的第二天,而就在前一夜,他即将要发现范美惠佛堂密室里到底藏的是什么,端木亦元出现了。 开凿人工湖,的确需要把多余的泥巴运到宫外,如果宫里同时在秘密挖着密道,也是需要把泥巴运到宫外。 这叫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看样子,端木亦元这一年皇帝做下来,已经比他的想聪明很多。 …… 再说七王府,门口本来有两蹲石狮子,被七王妃硬搬掉一蹲,还剩那么一蹲,显得格格不入,非常不协调。 一意孤行,一定要搬掉一蹲的七王妃,她终于顿悟了,走远点,又靠近点,反复打量了大门口几次,觉得一蹲石狮子在那里实在是太难看了。 事实证明,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这不,绝对孤零零的一蹲石狮子实在是太难看,她让人又去准备了辆板车,把另外一蹲石狮子给搬了上去。 石狮子虽重,也没金狮子重吧。 京城那些女人真不知道在想什么,前脚迟静言才把两蹲石狮子搬走,后脚就有人送了两蹲纯金的过来。 为什么速度会那么快,原因很简单,随着有人为了拍七王妃的马屁,连纯金打造的夜壶都送了后,那些没能送上礼物的女人,就挖空心思想七王府还有哪些东西是别人没送过的。 七王府大门口的两蹲石狮子,被有心人想到了。 两蹲闪亮亮的纯金打造的金狮子,弄得看门守卫很紧张啊,以后任务越发艰巨了,不仅要看门,还要看着门口那两蹲金狮子。 折腾了好一会儿,七王妃累了,回府里休息了,七王府的门口却热闹了起来。 有人送来小衣服,小虎头鞋,甚至还有人牵着一头奶牛送了过来。 门口的守卫真招架不住了,拍一个人进去禀告张翼。 张翼居然不在府上,只能去找夏荷。 迟静言回屋睡回笼觉前,特地叮嘱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夏荷也不敢。 看守卫又是一脸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夏荷跟他到了门口。 看到堆放在门口,京城那群贵妇送来的东西,尤其是那头奶牛,夏荷就知道这次真是闹大乌龙了。 不过,这乌龙到底有多大,她根本没必要和这样贵妇解释。 王妃有孕,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夏荷被迟静言叮嘱过,如果迫不得已,只能收下别人送的东西,一定要记下来。 贵妇们你推我,我搡你,拼命朝前挤,夏荷安排好人做登记,就转身回府里。 回到迟静言的院子,她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要告诉王妃,不然按照门口排队的人数来看,只怕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七王府的厨房是不用采购任何东西了。 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声音,她又轻轻喊了声,还是没有动静,她觉得有点奇怪,王妃平时再怎么贪睡,也不会睡这么沉,怕出什么事,她悄悄推开房门,只推开一个人可以走进去的门缝,然后走了进去。 难怪没人搭理她,屋子里根本没人。 迟静言的确不在屋子里,睡回笼觉的人,正像施展轻功,飞檐走壁。 迟静言回想着,上辈子看过的武侠里,是怎么描写一个人飞檐走壁时的那种感觉,正打算模仿,猛地发现,她好像没像模像样的看过一本武侠。 冷漠转过脸看了下身边人,看她脸上那想陶醉,又变纠结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了,“王妃,能把您那只手放下吗?影响速度。” 迟静言收回手时,顺带着抱怨而来一声,“还武功高强的大侠呢,这样就影响速度了啊,鄙视你。” 冷漠还好已经习惯她说话的方式,鄙视就鄙视吧,他一个下人能被主子鄙视,也算是主子看得起他。 …… 冷漠和张翼虽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因为是伺候同一个主子,可以这样说,在他们看起来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本在一条船上的人,硬是被另外一个主子给弄得一个在船里面,一个在船外面。 冷漠从来没觉得轻功好,是个缺点,今天他引以为豪的轻功终于被他厌弃了一回,如果他轻功没那么好的话,王妃就不会拉让他带着她。 唉,冷漠转过脸,不去想了,想想都是泪。 迟静言看出他在想什么,还在边上膈应他,“冷大侠,那么好的轻功你要不喜欢,送给我好了。” 冷漠彻底无语了,这下子,连什么心思都不想了。 …… 张翼果然在“碧玉春”的门口,这么大清早,要说他是去喝茶的,别人可能信,唯独迟静言绝对不相信。 还记得昨天带着他和红烟回七王府时,她故意带他们走过“碧玉春”,更是乘红烟买胭脂时,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为的,就是刺激张翼今天独自到“碧玉春”。 冷漠已经见识到迟静言的乔装技术,等她变成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点也不惊讶。 他想跟着一起进去,被迟静言阻止了,按照习惯,他还是在门外等着。 随着王妃越来越惊世骇俗的行为,他着贴身护卫也越来越胆战心惊,就好比刚才,王妃让他施展轻功带着她去跟踪张翼,他第一反应是想到她怀孕了,有身孕的人,怎么都不能做这么剧烈的动作。 如他猜测的那样,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王妃,面对他的提出的顾忌,拍拍肚子,无比豪迈地说:“你放心吧,我的孩子没有那么娇贵。” 她的孩子,也是七王爷的孩子啊,七王爷的孩子怎么能不娇贵。 他刚想开口,迟静言朝他一个瞪眼,“冷漠,你不带我去也行,我就把你看有颜色的的事,告诉我认识的所有的人。”顿了顿,又补充,“还有后院看门的狼狗。” 冷漠,“……” 他真的无语了,这王妃还真会拿捏人的缺点。 冷漠在茶楼外面无聊的都快抠手指甲里的泥巴,茶楼里却非常热闹。 迟静言换了个装扮,还真没人认出她,她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眼睛一直落在某个人身上。 张翼真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以为会有小二来招呼,结果等了很久都没等来人,这才知道茶是要自己去取的。 他没坐多久,一杯茶喝完就起身离开,感觉有人在跟着他,猛地转身,手直接朝身后人的脖子抓去。 迟静言那点三脚猫功夫,本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算好,她特地学了几招紧急应对的,这不,张翼出手虽然又快又狠,还是让她躲开了。 张翼认出是迟静言,反而吓了一大跳,“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迟静言看着他还放在半空,保持着袭击人姿势的手,奚落道:“张先生能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能在这里?” 张翼无语了。 外面的人认为王妃的每次逛街都是吃饱了没事干,他却知道她每次逛街都带着目的。 迟静言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问他,“张先生,你可察觉到这家茶楼有什么异常?” 张翼吁了口气,神情有点落寞,“除了掌柜的和小二和一般掌柜小二不一样,张某并没察觉出异常。” 迟静言看着他的眼睛,忽地笑了,“张先生,你没说实话哦。” 张翼猛地抬头正视上她的眼睛,忽然发现在这个女子面前,他似乎再也藏不住任何秘密。 “王妃。”张翼沉吟片刻,“实不相瞒,茶的味道,和玉姐姐当年泡制的味道很像,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难道就因为口味相似的茶,就断定这家店的老板是失踪多年的费灵玉。 换句话说,如果这家茶楼的幕后老板真是费灵玉,她和端木亦尘骨肉分离了十多年,不会不和端木亦尘相认。 这些道理,迟静言都想到了,但是,世事无绝对,万一中间还有不为人知的插曲,这也未尝不可。 迟静言看张翼脸上难掩的落寞,还有那种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来的期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张先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送你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迟静言说话,就大步朝前,留下张翼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 距离端木亦尘下朝回来还有一点时间,迟静言抽空去了趟莉绣衣庄。 别看一大清早,店里的生意却很好。 谢丹丹看到迟静言来,让其他人招呼客人,迎了上去,“王妃,您来了。” 迟静言的个人魅力就在于此,不需要刻意,只要不经意间的那些举动,就能折服很多原本不怎么把她看在眼里的人。 谢丹丹就是其中一个。 自从谢丹丹听了迟静言的一句话,派一些人到名门贵妇聚集的地方宣达一些理念,生意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不说,从那些贵妇口中得到的消息也更多了。 迟静言让谢丹丹告诉那些女人的理念就是,女人啊,千万不要觉得自己衣服多,尤其是季节交替时,如果穿着去年的旧衣裳,那种感觉,不是身上有衣服,而是像是从上个季度裸奔过来的一样! 大庭广众下,裸奔哎,想想都是羞愧到不能再羞愧的事。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疯狂 迟静言不关心莉绣衣庄最近的生意怎么样,谢丹丹把她迎到内堂后,直接问她,“最近那个什么监察御史的第九房小妾,来过没有?” 谢丹丹想了想,点头,“刚走没多大一会儿。” 她也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迟静言接着朝下面问,已经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迟静言。 那个督察御史的第九房小妾今天心情很好,因为啊,离家有段时间的督察御史昨天晚上回来了,而且就留宿在他房中。 心情好,除了某种需求得到了满足,更因为督察御史从关外给她带了一串上好的红珍珠项链。 另外啊,他还背着那个母老虎大夫人给了她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这不,有一阵子囊中羞涩,不敢到莉绣衣庄的她,今天过来,一口气做了好几身衣裳。 迟静言听完,已经不需要去问谢丹丹是不是从她那里探听到点其他消息 她已经非常肯定昨天晚上冷云的消息非常准,估计端木亦尘会晚点下朝,也不急着走,而是又和谢丹丹聊了会儿天。 谢丹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也和上次她告诉端木亦尘的有关,宫中太医院院正那个死了丈夫的小姨子昨天才来过,她告诉谢丹丹,她姐夫还是很久没到她家做客了,最近还是在忙着找什么民间神医。 迟静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虽然转瞬即逝,她还是抓到了。 在知道端木亦元十三岁发生过的那些事以前,她真的纳闷,大轩皇朝最好的医生都应该在宫里,为什么,身为太医院头领的院正要到民间寻访什么神医。 这不是自砸饭碗的节奏吗? 原来,这当中是另有玄机,端木亦元身为皇帝,却那方面不行,不仅丢脸,更关乎到他的皇位能否坐踏实了。 寻常百姓都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不要说是江山万代有人传的皇帝。 身有那样的隐疾,他当然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迟静言又坐了一会儿就离开莉绣衣庄。 谢丹丹一直把她送到门口,迟静言一脚都迈出门槛了,忽然回头,眼睛在店里每一匹布料上梭巡而过。 末了,以洪亮的嗓音,大声说道:“谢掌柜的,这几匹布料,本王妃看了都还不错,你晚一点让人都送一点到七王府去,本王妃要每一匹布料都做一件衣裳,本王妃可不想穿去年的旧衣服,这样出门,像是没穿衣服似的!” 她的声音很大,不光是原本就在店里的人听到了,就连路过的路人也都听到了。 什么叫疯狂? 没见识到上一次七王妃产生的,整个京城的名门贵妇哄抢她用过的,摸过的,甚至是看过的东西的谢丹丹,终于有幸见识到七王妃产生的效应。 只不过一句话,她店里的那些面料,不管是好的还是差的,都是以比平时高出二十倍的价格出售了出去。 随着边关在开战,粮草都要送去边关,整个经济更是穷得一塌糊涂的大轩,来莉绣衣庄买布料做衣服的贵妇是越来越少了。 生意实在太惨淡,一向都是高大上的莉绣衣庄,终于开始把眼睛从头顶放回到眼眶里,只要有人买布料,达到一定数量或者是数额,开始免费送货上门。 今天真的不一样了,随着七王妃轻飘飘的一句话,那些个以比平时要贵出二十倍买到布料的贵妇,生怕一个松手,好不容易得到的布料就被其他女人抢走,平时走个路都要丫鬟搀扶的她们,一个个化身女汉子,抱着布匹,以最快的速度出门回家。 谢丹丹看着账房先生收钱都快收到手软,对迟静言竖起大拇指,迟静言笑而不语。 迟静言神色淡定的走过冷漠身边,已经朝前走了几步,还是听不到他的声音,转身朝他看去,看着他还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张大嘴边的样子,戏谑道:“冷大侠,看你一副惊诧的表情,不会是看上谁了吧?” 什么和什么啊。 冷漠非常清楚七王妃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方式,立刻闭上嘴,眼睛也恢复到平时般大小,“王妃,王爷该下朝了,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 上一次全京城女人为七王妃疯狂时,他去“云林寺”了,关于那个盛况,只是有所耳闻,今天亲眼一见,七王妃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迟静言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就当冷漠以为她是要说什么有建设性的话。 她朝衣庄里面看去,边看边笑道:“冷大侠,如果你真看上里面的某一位美女,好歹也相处那么长时间了,我是最心软的,真看不得你长痛不如短痛,我奉劝您一句,里面的那些女人啊,基本都是名花有主的,你不适合,别看那些官啊,平时和和气气的,一旦被戴了绿帽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妃……”冷漠震惊之余,堪堪要开口,有个声音比他更早一步截上冷漠的话,“谁说都是名花有主的,本小姐告诉你,像本小姐这样娇媚的花,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名花有主的!” 是谁说话这么霸气,这么自信。 想必是个天仙似的,娇滴滴的美人儿。 迟静言和冷漠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差那么一点点,冷漠就抬起脚把走到眼前的,巨自信的“美人”给一脚踢飞了,是迟静言在他耳边一声轻呵,“收回你的脚。” 这才及时制止了他。 迟静言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美人”,却不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她的事迹。 如果不是当初的迟静言集各种贬义词于一体,又是嚣张,又是跋扈,还骄纵蛮横,约莫着,和迟种马齐名的就是眼前这位章巧儿——章小姐了。 迟静言很佩服她的自信,这副尊容,这副身材,她也一直以美人自居,说实在的,也挺不容易的。 “你就是章巧儿章小姐吧?”迟静言笑着问她。 章巧儿昨天被张翼给气到了,她都把条件放那么宽了,甚至答应以后出嫁,让他跟着一起陪嫁,等丈夫睡着了,或者丈夫不在家,她还是可以安慰到他,那么诱惑的条件,为什么他就不愿意呢。 真郁闷死她了。 不得不说,张翼的拂袖离去,让她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为的绝代容貌,堪称完美的身材产生了怀疑。 后来还是她爷爷再一次把她已经开始怀疑的真相,再一次郑重的告诉她,她章巧儿的确是有着世间难觅第二的花容月貌,至于身材,那更不用说了,光看胸前的那个地方,每次的肚兜都要用特大号就知道了。 话虽那样说,章小姐还是有点伤心,昨天晚上对着月亮,惆怅了很久,到后半夜才睡的觉,这才会今天起晚了,才会到莉绣衣庄,京城的那群贵妇已经开始疯抢。 章太傅虽说已经是个过时太傅,靠着以前存在的那点积蓄过日子,对唯一的孙女还是非常疼爱。 章太傅盲目的疼爱,造就了章小姐的极度自以为是,她刚走到莉绣衣庄门口,就看到女人们疯抢布料这一幕。 来不及多问,章小姐硬是以她一百八十斤的身躯杀出一条血路来。 运气不错,最后到的她,还是抢到了一匹大红色的布料。 她很得意,付钱时,表情有点不高兴,一听价钱那么贵,本来不想要了,可是看到那么多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手里的布匹,她觉得这匹布料,不管多少钱,她也一定买下来。 最后,囊中实在羞涩的章小姐,把耳朵上的耳环,都上的发簪都拿下来抵上,这才勉强凑够了布匹的钱。 虽然肉痛,被那么多没有买到布匹的女人用妒忌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还是很有成就感。 来得晚,就成了她没认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七王妃的最大理由。 她平日里最讨厌别人把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成是已婚的少妇,偏偏迟静言说的,又被她听到了,这才会插上话。 听迟静言问她是不是章小姐,她以为是哪个崇拜她的人,眼睛朝上翻,只看到眼白,两只朝上天翻的鼻孔里还发出一声冷哼,“算你还有点眼力,我就是章小姐,你是哪根葱?” 冷漠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小就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他也算见识到不少,真恕他见识浅薄,还是第一次看到像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明明是只母鸡,却偏偏认为自己是孔雀。 都什么人呢?! 迟静言被人骂成哪根葱,也没生气,而是始终面带微笑,“章小姐,我娘家姓迟,夫家性端木。” 这两个姓合到一起,哪怕章巧儿小姐再孤陋寡闻,她也是知道的。 “你……你就是七王妃……迟……静……” 那个“言”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才还中气十足,目中无人的章小姐,因为太过于激动,浑身的血,直朝头上涌去,眼珠朝上一番,两只眼睛露出一整片眼白,然后就昏过去。 鉴于她过于丰满的身躯,她昏倒在地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接她。 所以说啊,有的时候人胖一点也是有好处的,这不,一百八十斤的章小姐哪怕是昏倒在地,也不会伤筋动骨。 下一秒钟,冷漠绝对以为自己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王妃让他把昏在地上的章巧儿抱起来。 迟静言抿了抿唇,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遍,“冷大侠,咱们好歹是大侠,有点大侠风度好不好,章小姐都昏过去了,我们还是送她去看下大夫比较妥当。” 七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冷漠跟在她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不说完全,至少也有那么一点了解七王妃,她很理性,甚至比很多男人都理性,绝对不是个随随便便同情心就泛滥的人。 迟静言双手环在胸前,云淡风轻的看着冷漠,看到他又有点不自在了,她不紧不慢开口,“冷大侠,我觉得吧,很多时候好东西是要分享的,比如你上次看的那本有插图,而且插图还带着点颜色的,你怎么都应该和府里其他的人分享一下,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等会儿我让张翼张罗一下,等一下回去,就就在花园……” “王妃。”话没说完,冷漠已经蹲下去,并且截上她的话,“把章小姐送去哪家医馆?”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朝衣庄里面挥挥手,谢丹丹很快跑出来,“王妃,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带一点刻意,言辞间都是对迟静言发自肺腑的尊敬和佩服。 迟静言朝左右街道看了看,问谢丹丹,“太医院院正家在哪里?” 谢丹丹指向右边,“顺着这里走过去,穿过两个街道,然后左转弯,再经过一个街口,右转弯后再左转弯,再朝前过两个路口,再朝右拐,再左拐就到了。” 冷漠听着一连串的左右转弯,就头皮一阵发麻,太绕口了,他没记住。 迟静言再一次让他惊讶了,谢丹丹只说了一遍,她已经准确无误的记住了。 挥手遣走谢丹丹后,迟静言看冷漠还是蹲在地上,并没有把章小姐抱起来,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开始吓唬他。 冷漠不是不肯带章小姐去看大夫,而是在怎么带她去的姿势上,他有自己的意见。 按照迟静言的意思,男人抱女人,不管是喜不喜欢,从绅士的角度出发,也应该是打横着抱。 冷漠却不肯,他只肯背着。 迟静言就奇怪,反正都是一百八十斤的分量,抱着和背着没任何区别。 冷漠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实话了,如果让他抱着章小姐,就势必要时不时的看到她的脸,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比受酷刑还要痛苦的折磨。 迟静言听话,捂着嘴笑了半天,同意他背着章小姐。 小半柱香后,三个人,已经站在太医院院正家门口。 为了表示自己还是非常体贴人的,迟静言看着这么冷的天,却满头是汗的冷大侠,没有让他去敲门,而是亲自走过去叩响大门上的两个铁环。 来开门的是个管家模样的人,同样是因为府里那帮女主子们对七王妃神一样的崇拜,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是七王妃。 “七……”管家声音不利索了,看着门口的清秀脱俗的女子,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七王妃……” 迟静言朝他身后看去,“我找你们老爷,他在府上吗?” “我们老爷他……”管家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个字,就会万劫不复。 迟静言也不为难他,挥手让冷漠走上前,指着他背上的章小姐,说:“章太傅府府上的章小姐不知怎么的昏过去了,如果你们老爷在府上,麻烦给她诊治一下。” 管家听说昏过去的人是章太傅的孙女,也不敢含糊,干净让冷漠把她送进府里。 管家正为难着如果七王妃要进去,他该怎么阻止。 他们家老爷不像其他朝廷大员那么有钱,后院的妻妾他不太好管,就勒令他,如果哪一天在街上碰到七王妃,一定要挡着不要让妻妾们看到她。 用老爷的话说,这叫从溯源上把损失降到最低。 老爷只说在街上碰到七王妃他应该怎么做,却没说,如果有一天,七王妃站在门口该怎么办。 正为难着,迟静言对他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了。 管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用力吐出口气,这尊不是他一个小管家能得罪的佛,总算走了。 他发现一个小细节,外界传闻强势狂傲的七王妃居然对他一个小管家道谢了。 …… 冷漠把人送进去后,很快也走了。 因为这是七王妃迟静言身边的人,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管家,特地命府里的下人一路跟着冷漠。 等冷漠走后,他特地仔仔细细地问了下那个下人,确定冷漠中途没有做任何停留,手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把人放下就走了,彻底松了口气。 …… 冷漠——冷大侠,再一次体会到王妃的能折腾。 他以为把胖美人送进太医院院正的家,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终究是他太天真了。 以王妃做事的规律来看,她真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做好事,而且还是不需要回报的。 如果真有人那样想,只有两种可能,一,那个人太真正了;二,太不了解七王妃的为人了。 冷漠几度深呼吸,这才没有在迟静言朝他脸上涂抹着什么东西时,拔腿跑走。 …… 太医院院正姓孙,单名一个远字,年近五旬,从景光帝继位起,他就在宫里做太医,熬了那么多年,他终于熬到太医院首领了,挺不容易的,所以格外看重自己太医院院正的头衔。 现在的时间,他正在宫里当差,管家去安置章巧儿的偏厢房看了下,确定没什么异常,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很快就离开偏厢房。 前后脚的工夫,他才走,后脚就有人跟了进来。 来的是两个人。 “章小姐,章小姐……你醒一醒啊……”章小姐是被一阵阵缠绵而温柔的呼叫声喊醒的。 从来都是见异思迁,有一阵子喜欢白衣飘飘的文人,有一阵子喜欢一身黑衣的大侠,再到前段时间喜欢精壮的猛男型的章小姐,透过刚刚睁开还云里雾里的眼睛看着坐在榻边的人,忽然感觉心跳漏了好几拍。 她已经不再喜欢那个叫张翼的猛男型,她现在喜欢眼前这款型的男人。 看起来很霸气,对她说话却是柔情似水,尤其那双眼睛,真是太深邃,太深沉了。 纵观他的五官和气质,就三个字,“她喜欢!” “章小姐,朕喜欢你很久了,无奈,一直不为所见,今日有幸相见,朕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 章巧儿花痴泛了,看着坐在她床边,把她的手紧紧握在他掌心里的男子,很夸张的流下了口水。 冷漠一阵恶心,差点吐了,条件反射地就要把手抽回来,这时,腿被人猛踢了一脚,他强忍住了,坐在床边,继续保持他现有的姿势,以及看似冷漠实则热情四溢的表情。 “我……”章巧儿吸了下口水,刚要开口,那个温柔的声音截上她的话,“章小姐,你身体虚,什么都不要说,你听朕说,朕真的喜欢你,回去后就和章太傅说,朕要娶你为朕的爱妃,朕要为你盖一所金房子,朕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你说什么?”章小姐眼看爱郎松开她的手,越来越远,着急地伸出去抓他,手落空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刚喜欢上的人,离她越来越远,哭着大喊,“你别走啊!” “章小姐,记住朕刚才和你说的话,一定要和章太傅说,朕的金房子等着你来住!” 眼看爱郎消失眼前,她却无能为力,章小姐急得嚎啕大哭,手用力捶着床板。 管家听到动静,匆匆跑进来,为了避嫌,他还带了个小丫鬟。 一进偏厢房,就看到章巧儿哭得甭提有多伤心。 关于这章太傅家的小姐,管家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已经二十出头好几了,却因为章太傅的瘌痢头儿子自要好的观念,彻底扭曲了自我认知不说,还不知量力的要嫁天下最好的好儿郎。 不是孙府的管家看不起她,而是如果以章巧儿的容貌身材,都能嫁给天下最好的好儿郎,那么他也可以娶到这世界最美的美娇娘了。 事实证明,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年轻时可以说是人模人样的他,到头来,还不是因为没钱没权,一直娶不到妻子。 前年才娶上了个死了丈夫的,一条腿有问题,脸上长满雀斑的寡妇。 更让他羞于启齿的是,就那个样子的女人,嫁给他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村长的孩子,给他来了出华丽丽的喜当爹。 最让他生气的是,那个村长隔三差五还来找他婆娘,人家毕竟是村干部,他一个没钱没权的管家,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一想自己的经历,管家对章巧儿还是很同情,看她抓着他的衣袖不断哀嚎,“你回来,你别走”,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章太傅到底是不是她亲爷爷,这样害她。 眼看章巧儿越哭越伤心,也把他的衣袖越抓越紧,管家好紧张,赶紧让边上的丫鬟帮忙。 丫鬟走上去拉管家的衣袖,无果;又去扯章巧儿的胳膊,无用。 实在没办法了,管家一咬牙,也顾不得这是他唯一的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让丫鬟去拿剪子,狠狠心,衣袖不要了。 偏厢房那么大的动静,把刚从宫里回来的孙远引了过来。 他曾经和章太傅一起伺候过景光帝,自然认识章巧儿。 不过有些年不见了,章巧儿横向发展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 “管家。”孙远对着管家一声怒吼,“这是怎么回事啊?” 心里暗暗祈祷,瞧章巧儿拉着他府上管家的衣袖不肯放的样子,可千万不要是她看上了他府上的管家。 如果真这样,章老头还不和他闹翻天。 按照章老头的性格,肯定要把事情捅到金銮殿上,一旦皇帝知道了,再加上他最近办事不利,等着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果子。 管家听到孙元的声音,本来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衣袖剪掉以方便脱身,这下子,一点都不犹豫了,剪子落下,他的衣袖已经从衣服上掉下来,被章巧儿更紧的拽在手里。 管家胡乱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以飞快的语速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孙远,当然了,他说的,就是他看到的。 至于,他走后,偏厢房里紧接着来过其他人,他并不知道,自然更不可能去告诉孙远。 孙远了解了前因后果,到底长长松了口气,走到榻边,低声问章巧儿,“巧儿,你可还记得我?” 章巧合抬起头望着他,神经又恍惚了一会儿,这才点头,“我认识你,你是太医院的孙伯伯。” 孙远见她还认识他,很欣慰,刚想问她哪里不舒服,章巧儿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需要任何酝酿,眼泪从眼眶里蜂拥而出,“孙叔叔,你帮我去把他喊回来,让他不要走!” 孙远朝一边的管家看了看,管家回给他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表情。 孙远早就听闻了章老头对孙女太高的期望,以为她被逼的神经出了问题,正要给她把脉,章巧儿想起了什么,忽然就不哭了,很认真地问他,“孙伯伯,你能告诉我,皇上他长什么样子吗?” 孙远一愣,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这会儿怎么又扯上皇上了。 看他不搭话,章巧儿把他的衣袖抓得更紧不说,还开始左右摇晃。 孙远这段时间压力非常大,被她这么一晃,差点没站稳,他用力抽了下衣袖,未果;朝管家看了看,管家上前用力扯章巧儿的胳膊,无用。 站在一边的小丫鬟,俨然是有经验了,默默无语间,已经把剪子递了上来。 管家拿过剪子,为难地看着孙远。 孙远怒道:“还不快剪!” 剪子再起,再落,章巧儿手上已经拽着两只衣袖。 章巧儿一直在哭,而且声音越哭越响,孙远被她聒噪的不行了,就把端木亦元长什么模样,大概形容给她听了下。 好奇怪,文昌帝就像是治疗章巧儿神经病的特效药,听完他对文昌帝的描述,章巧儿转悲为喜。 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啊,她硬是从榻上跳了下来,而且是以身轻如燕的速度朝门外跑去。 完全被章巧儿飞奔过去,带起的冷风弄得头晕的管家,看着空空的榻,更是一头雾水,“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元何尝不是满脸疑问,听管家这么一问,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 管家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没敢再说话,更没敢提九姨娘去莉绣衣庄买布料的事。 …… 孙府外面,有人正躲在不远处盯着孙府大门。 从看到孙远进府,迟静言就在数数,冷漠忍不住问她,“王妃,您在数什么?” 迟静言边忙着数数,还没忘记边卖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冷漠没再说话,却用力地朝外吁了口气,他才不想知道等会儿有什么事发生,他只想知道七王妃刚才把他化得那么像,宫里那个皇帝的样子干什么。 幸亏,那些一听就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话,不是他说的,而是躲在榻边的七王妃说的,要不然啊,他真的会忍不住拔腿就跑,施展轻功,绝尘而去,头也不回。 迟静言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府大门,像是看出了冷漠的无聊,也看出他对刚才把他化妆成很像端木亦元一事很好奇。 她把数数改成了在心里默数,开口解开了冷漠的好奇,“章巧儿的择婿条件不是非天下最好的男儿不嫁吗?既然要嫁天下最好的男儿,那就非宫里那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莫属,我只是帮她指点迷津而已。” 她的这番话,也顺带着替冷漠指点迷津了。 原来,七王妃把他化妆成宫中皇帝的样子,是为了提点章巧儿这个,可是,七王府和章太傅府素来没有什么往来,更不要说七王妃和章巧儿了。 和以前想的一样,他从来不认为七王妃是个好心泛滥,乐于助人的人。 她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 迟静言看出他还在疑惑什么,又笑道:“冷大侠,你不是跟在七王爷,就是跟在我身边,我相信很多事,比如关于宫中那个皇帝在某方面是不是正常的,你应该也很清楚,以前我就怀疑过,身为太医院院正已经代表大轩最好的医术,为什么还要寻访什么民间神医。” 迟静言换了口气,继续朝下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切磋,后来我发现不应该是这样,孙院正暗暗寻访民医,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秘密的人治病,能让太医院院正那么听话的人,放眼整个大轩也就只有宫中那个人!” “所以,王妃您是故意在莉绣衣庄把章巧儿刺激的昏倒,借此机会把她送到孙院正这里。”冷漠接上她的话朝下猜测,“然后,你又把我伪装成皇帝的样子,只为章巧儿看到孙院正,联系到你反复说了好几遍的那个‘朕’,接下来她会要求孙院正把皇帝的样子形容给她听,有了她以为的‘皇帝’的叮嘱,章巧儿肯定会想办法进宫,以章巧儿的性格,如果皇帝不临幸她,她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不依不饶,到时候,关于我们猜测的皇帝身有隐疾,就会有真凭实据。” “冷大侠。”迟静言投给冷漠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啊,越来越聪明了。” 冷漠挠挠头,被迟静言赞赏,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起了这件事最后一个疑问,“王妃,其实您的目的,只是要让章巧儿以为皇帝喜欢她,让她想办法进宫,从而验证皇帝到底有没有隐晦的疾病,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去章府,而是绕这么远的路到孙院正这里。” “才夸过你聪明,真是白夸了。”迟静言朝他一个摆手,丢给他个不屑的眼神,“你想想,章太傅告老还乡时,端木亦元还在做他的太子,章太傅那么多年没有进宫了,估计早不记得端木亦元长什么样子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谜底即将揭开,迟静言却刹车了,冷漠心里像是有一百只猫的爪子在挠,不弄清楚谜底,很难受。 “更何况啊,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迟静言望着从孙府狂奔出来的,神色飞扬的“胖美人”,笑了,“走吧,王爷该回来了,我们也回去吧。” 冷漠一路都在追问迟静言没有告诉他的,“更何况。” 迟静言一直抿着唇就不告诉他,快到七王府了,看他不知道谜底实在难受,也就告诉了他。 很简单,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孙远应该是唯一一个清清楚楚知道端木亦元有病的人。 有章太傅这个端木亦元父皇的老太傅在,端木亦元就是有万千的不情愿,为了他孝道名声,也会让章巧儿入宫为妃。 从来没有过交集的章巧儿怎么忽然执意要入宫为妃,对本就生性多疑的端木亦元来说,势必要追查一番。 只要追查,必定第一个就会查到孙远头上。 端木亦元如果心胸宽广一点也就算了,看在孙远忠心的份上,原谅他这个无心之过。 偏偏,所有的大臣都知道端木亦元不是个心胸宽广,处事阔达的人,他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如果让他查到章巧儿执意要进宫为妃前,在孙远家出现过,端木亦元会认为他是在嘲笑他,又洞悉端木亦元秘密的他,彻底完蛋了。 所以说,章巧儿入宫为妃的消息一旦传出来,如果孙远竭尽全力制止,那他们的猜测就基本已经是事实,端木亦元果然有阵难以见人的隐疾。 迟静言还有个打算,如果端木亦元恼羞成怒,真的要对孙远下手,她会在紧要关头救下他,然后为端木亦尘所用。 这只是个打算,目前还没有实施的机会,她也就谁也没说。 事实上,在听完她说了这么多后,冷漠觉得她已经不必须再多说什么了。 冷漠自幼就跟在端木亦尘身边,在宫里待的时间也很长,后宫里的那帮女人,不是没有聪明的,却没有一个像迟静言这样聪慧,而且她的聪慧,布下的计谋,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深爱的男人。 冷漠以前和世人一样,总觉得七王妃是配不上七王爷的,现在,他真的推翻了自己的看法,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七王爷和七王妃是绝配。 刚被冷漠在心里默默夸张了无数遍的女人,忽地,把手摊开伸到他面前。 冷漠看着眼前白嫩如玉的手,再抬起眼睛看看手的主人,一头雾水,“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书都是要收钱的,更何况你刚才听了这么一段跌宕起伏的好故事,给钱吧。”歪着脑袋想了想,补充道,“看在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给你打个七折吧,给我五十两银子就行了。” “五十两?”冷漠倒吸口冷气,王妃真是好大的口气,以现在的行情,五十两银子京城可以买一出一进而且是带花园的宅子了,她却还加上大度的“行了”两个字。 冷漠实在是拿不出五十两银子,去问孪生哥哥冷云借钱时,冷云听说了这是冷漠付给迟静言的听故事的钱,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冷漠也不和他计较,时日还长着呢,总有轮到他笑冷云的一天。 事实再一次证明,第六感这东西,不光是女人有,男人有的时候也会有,而且就精准度来说,不一定会比女人差到哪里去。 迟静言是这样气冷云的。 在随着端木亦尘行军打仗途中,为了缓解行军的寂寞,她又一次说起了她的迟氏笑话,那都是她在现代时无意中看来的。 从前有个将军总是怀疑部下和自己的小妾有染,一天将军宴请众多部下,并且偷偷的把小妾胸前的那东西用墨涂黑。 当日众人把酒言欢开怀畅饮,将军命小妾前去给众人敬酒,行至途中突然灯火全灭漆黑一片,过了一会大厅恢复光明。 将军偷偷查看,其手下皆是双手略有黑色,唯独一人双手如故,将军见状大喜,当即表示要大大封赏。 那人得到封赏高兴的哈哈大笑…… 露出了黑色的牙齿和舌头…… 这个受封赏的人名字就叫冷云。 冷云再好的修养,脸也立刻变黑了。 偏偏,迟静言看着他的脸,大惊小怪道:“呀,冷将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黑,快把舌头伸出来看看呢。” 这件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同行的将士传闻笑谈。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忘带 迟静言拿冷云开玩笑的次数何止一次,都还没开始呢,现在啊,她正忙着眼前的事。 局都布下去了,孙远这里,到底是要找人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这点还真不用迟静言操心,冷漠看似只是她的贴身护卫,还是端木亦尘身后那只精锐队伍的二把手。 他回去后,选了个精明能干,身手又敏捷的人混进了孙府。 对此,迟静言还是比较满意。 她一满意,就会比较好说话。 她很慷慨地告诉冷漠,不过给她五十两了,给四十九两就行了。 冷漠原本走得好端端的,忽然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跤。 这王妃还真不负她“贪财如命”的流言。 迟静言却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她活得恣意潇洒。 有人看她不顺眼,有人则看她太顺眼了。 这不,迟静言才回去,刚喝上一口茶,下人来报,说是刑部尚书家的八姨娘来拜访王妃。 迟静言上次挖到的一大桶金,起源就在那个叫秦操的姨娘身上。 迟静言对她的的感觉谈不上好坏,反正端木亦尘还没回来,闲着也是闲着,让人把她领过来。 这不是秦操第一次到七王府,却是第一次到七王妃的房间里。 她很紧张,比上次更紧张了。 迟静言看她拘谨的样子,笑道:“秦姨娘,要喝点什么?” 她现在喝的茶都是那帮女人送的,品种和分量都太多,她已经让夏荷分了好多给下人,自己留一下部分,即便这样,迟静言哪怕每天换一种,也够她喝上最起码三个月。 秦操坐到和迟静言隔着一张茶几的椅子上,“七王妃,妾身不渴,不用客气,倒是你啊……” 她看着迟静言牛饮的样子,想到了什么,小声提醒,“你怀孕了,还是不宜多饮料茶,对胎儿不好。” 迟静言含在嘴里的茶,没忍住,一半喷了出来,还有一半流到嗓子里,她被呛到了,一通咳嗽。 秦操关心道:“七王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迟静言挥手让夏荷不要给她拍后背,“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秦操人不是太坏,就是花花肠子多了点,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迟静言以为她这次来,又是想向她请教什么新招,她还真猜错了。 秦操这次来不是向她请教什么新招,而是朝迟静言爆料来了。 她朝四周看了看,尤其是看到正在收拾卫生的夏荷,嘴角张了张,欲言又止。 迟静言拿丝帛擦了擦嘴角,“都是自己人,有话直说。” 房门敞开着,守在门口的冷漠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人的说话。 七王妃说话有的时候是让人摸不清头脑,有的时候却也说得很对。 比如眼前,秦操特地跑来告诉七王妃的话,再次应验了七王妃曾经说过的那句,男人在床上没几个是能藏住话的。 要不然,今天董大山的第八房小妾,也不会特地跑来告诉迟静言。 秦操只是把董大山一时兴起告诉她的话,大概不差的复述给迟静言听,至于到底什么意思,她根本不知道。 迟静言却根据她的话,前后一联系,原本理不清头绪的事,豁然开朗。 为了表示对秦操特地跑来给她爆料的感谢,迟静言决定要送点东西给她。 她环顾自己屋子里,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她的,至于她身上,因为不喜欢带首饰,更是拿不出什么东西送她。 眼睛在屋子里又扫了一圈,很快有了主意,放眼她这屋子,除了床柱子边上的那只纯金打造的夜壶,似乎也找不出闲置的东西了。 秦操得知迟静言要把那只纯金打造的夜壶送给她,百般推辞,迟静言还是坚持,她急得脸色都变了。 迟静言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才明白了什么,把夜壶举到她面前,解释道:“秦姨娘,你放心吧,这虽然是把夜壶,但是我绝对没用过。” 秦操连连朝后退去,“七王妃,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迟静言一努嘴,“你不信啊,可以闻一下,就知道真的没用过。” 秦操慌不择路,在不小心推翻了一张凳子后,落荒而逃。 迟静言看着那张翻身的凳子,自言自语道:“咦,真是奇怪,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这把纯金打造的夜壶,是按照正常夜壶的大小打造的,可比一般首饰值钱多了,迟静言真不明白秦操为什么不要。 夏荷拿着鸡毛掸子走到她身边,把她举在半空的纯金夜壶拿了下去,强忍着笑说道:“王妃,您这夜壶再怎么是纯金打造的,您再在怎么说没有用过,它也是把夜壶啊。” 迟静言挑了下眉毛,没再说话。 端木亦尘怎么还没回来?迟静言在屋子里坐了会儿,拿出迟种马新创作的看了会儿,实在是静不下心来,索性跑到大门口等他。 要问端木亦尘现在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毫无疑问就是他的七王府。 他刚下轿子,就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徘徊,没有吭声,踮起脚慢慢朝她走去。 迟静言闻到一股兰芝桂树一样好闻的气息,就知道端木亦尘回来了,没有给他吓唬自己的机会,转过身,直接朝他怀里扑去。 端木亦尘要不是已经习惯了,只怕真会被惯性摔一跤。 还有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也到了一年中最冷的几天,他把迟静言的手捂进掌心里,感觉冰凉冰凉,忍不住,还是小声责备,“怎么不在屋子里等我。” 迟静言撒娇,“人家想你了。” 好腻歪,也好肉麻哦。 七王府看门的守卫却早都见惯不惯,连头都没抬一下。 如果有人觉得七王妃这样撒娇就肉麻地受不了,那绝对是这个人太没见识了,如果让他们听到半夜从七王妃屋子里传出的叫声,那还把下巴掉了。 他们王妃的与众不同,岂是那些无知的外人所知道的。 …… “二公子!”迟府,迟种马的贴身小厮阿福,慌慌张张跑进他屋子里,“蹲在七王府门口的人说,七……七王妃已经出发了,马上就要来了!” “真的?”迟种马边问边朝大门跑去。 太着急,他没看路,和迎面走来的人差一点点就撞上,他避开后,怒斥那人,“狗东西,走路不带眼睛吗?” 要换做府里其他的人,早习惯了他在府里的耀武扬威,没一个人会和他计较,主子再怎么不讲道理,做奴才的和主子讲道理,根本就没讲的可能。 不过,眼前这个差点和迟种马撞上的人,她估计是整个迟府下人里,唯一不怕迟种马的。 甚至于,迟府的下人们都知道,曾经迟二公子想调戏那个叫萍儿的丫鬟来着,最后却被她吓得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升平看到是迟种马,冷哼一声,“二公子,你刚才骂谁呢?” 迟种马对上次升平拿出黄瓜吓唬他那件事,还真的留下了心理阴影,看清楚是升平,条件反射地就朝边上让了一步。 他一个当主子的,而且在府里是喜欢了横着走路的主子,怎么都不可能会怕一个入府当丫鬟没多久的小丫鬟。 这放到哪里都说不通啊,也不会有人相信,事实上,迟种马本人最清楚那种感觉,他是真的怕府里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说不上到底怕她什么,反正看到她,他就不再是府里横着走的二公子。 “本公子今天还有事,晚一点再……” “晚一点再来朝我道歉吗?”升平笑着截上话,在迟府待得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迟家的子女真的很好玩,当然,她的好玩只指迟延庭,迟延森,外加迟静言。 至于其他三个婀、娜、媚,真不好意思,她和她们真的不熟,对不熟的人,她升平还真没工夫去浪费时间。 昨天迟种马回府嚷嚷着要过生日,升平就知道迟静言和她七哥今天要来的消息。 自从来迟府做丫鬟后,她每天都起得很早,今天照旧很早,没想到,迟延庭比她起得更早。 她推门进去,他已经穿戴整齐,背对着她站在窗户边。 升平看着他挺拔却显孤独寂寞的背影,心里蓦地一阵心疼,“大公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迟延庭回头看了看升平,眉目清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我今天约了焦公子,等会儿就要出去,你……” “我和你一起去。”升平生怕他开口让她留在迟府,抢在他前面把话说了。 迟延庭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邱氏,不是他的亲妹妹迟若娇,更不是迟府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眼前这个叫萍儿的小丫鬟。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他却觉得似曾相似,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看不到端木亦尘,升平倒无所谓,反正她找她的七哥哥也没什么事,她只想见见她的七嫂嫂。 在感情方面,她是一点经验都没有,迟延庭醒过来也有段时间了,两个人真的想主仆一样相处下去,她想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迟延庭,却有没那个胆子。 平时再怎么大大咧咧的人,在心爱人面前,总是会羞涩不好意思。 迟延庭洗漱好,连早膳都没吃就着急着出门,升平自然紧紧跟着他。 喜欢上一个人后,真的是只要跟在他身边,哪怕饿着肚子,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迟延庭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没拿焦公子给他的帖子,升平怕他累着,把他拉到一边的馄饨摊,又给他叫上一碗馄饨,叮嘱老板不要放任何辛辣的东西,味道稍微淡一点,这才回迟府去拿帖子。 馄饨摊主把馄饨端给迟延庭时,笑着说道:“这位客官,你娘子可真是体贴人。” 迟延庭很想解释这不是他娘子,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在战场上,在将士心目中,他是英明神武的少年将军;在敌军眼里,他是无情冷血的铁骑将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其实还是个懦夫。 听到迟静言今天会回迟府的消息,他一晚上基本没睡,他想了很多很多,满脑子都是那个倩影。 倩影依旧,只是她看他的眼神不再像过去那样,她已嫁做他人妇。 他曾经说过,只要她幸福,他就幸福,现在看来,她真的很幸福,他却不幸福。 …… 迟静言自从看到端木亦尘,小嘴就没消停过,端木亦尘没有露出一点心烦。 真是心有灵犀,对宫里的猜测,两个人也想到了一起。 稍微收拾了下,就去迟府。 对迟静言给迟延森准备的生日贺礼,饶是端木亦尘见多识广,遇到再大的风浪,也是处乱不惊,还是被震惊到了。 “言儿……”端木亦尘刚想说两句,迟静完挽上他的胳膊,“尘爷,我们走吧,要不就太晚了。” 两蹲平常放在大户人家门口装饰辟邪用的石狮子,放在板车上,被人拉着一前一后朝迟府走去。 这样惊天骇俗的生日贺礼,绝对是前无古人,至于后面到底会不会有效仿者,还没发生,真的没人知道,约莫着,有的可能性也不大。 迟静言从轿子里出来时,迟种马已经小跑着迎上前,“七妹,你来了啊?” 这声喊声音很大,迟静言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后面的轿子走去,她边掀轿帘,边大声催促道:“王爷,到了,可以下轿了。” 正当迟种马对迟静言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六妹威武!” 能把七王爷端木亦尘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乘轿子,也是走在后面,除了威武,、霸气这样的词语,已经跻身作家行列的迟种马,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 他的夸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到掀轿帘的人,哎呀了一声。 迟种马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走过去,把头凑上去,他看到轿子里空空的,不要说人了,就连苍蝇都没一只。 “六妹。”迟种马惊讶道,“七王爷呢?” 身份有别,哪怕端木亦尘是他的六妹夫,他也不能喊他六妹夫。 迟静言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出门太匆忙,把王爷给忘在王府了,没带。” 王妃带着王爷到娘家,给娘家哥哥祝贺生日,临到头,却把王爷给忘了带,闹出这么大的乌龙,迟种马努力忍笑,到底还是没忍住。 迟静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命下人把石狮子问迟种马石狮子怎么安置,就折回去接王爷了。 七王妃忘带七王爷出门的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说出去的,很快整个京城老少妇孺皆知。 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再也不像一开始听说七王妃如何凶残的对待七王爷那般惊讶。 所以说,习惯一旦养成,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 迟静言才走到一半,就看到端木亦尘,又起风了,温度似乎更低了,看着距离三丈远的那个人,她忽然鼻尖发酸,眼眶发红,很想哭。 端木亦尘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她身边,已经习惯了,二话不说,直接就来了个公主抱。 迟静言忽然就哭了,匍匐在端木亦尘胸口哭得酣畅淋漓。 端木亦尘很有耐性地替她轻轻拍着后背,至于其他的,包括她为什么忽然嚎啕大哭,她不想说,他就不问。 迟静言到底是哭够了,也把端木亦尘胸前的衣襟沾湿了一大片。 迟静言是真哭,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从一开始的彷徨无助,到现在得到端木亦尘的真心相待,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哭。 迟静言再一次见识到,这些被现代人总形容为单纯的古代人的造谣本事。 她是真的通过哭,发泄憋屈在心里的情绪,哪里想到,被这些古人看去了,他们很聪明的把看到的演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知道七王妃为什么那么得七王爷的宠爱吗? 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她不管做错什么,立马就会哭。 那些古人也真是的,不管外面有什么谣传,从不去核实一下信息的真伪,那些女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哭。 就那段时间,只要是买丝帛的地方,不管是衣庄还是路边摊,都挂出售罄的牌子。 迟静言被端木亦尘抱着走进迟府,迟府的下人们还是有点惊讶,虽然上次归宁省亲,就看得出,七王爷和七王妃的关系非常好,没想到已经好到这地步。 迟种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把人迎进府,而且脸上的笑也不像是虚伪的假笑。 下人们看到迟府的霸王都那样对待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也越发的谨慎尊敬起来。 …… 迟种马把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迎进正厅后,小心翼翼地问迟静言,“六妹,你还满意吗?” 迟静言已经离开端木亦尘的怀抱,坐在那里喝茶,闻言,四下打量了下,点头,“嗯,二哥办事效率果然高。” 像是知道迟静言怕碰到迟延庭,他很聪明地接着朝下说道:“六妹,你放心吧,大哥他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胸口又一阵猝不及防的疼,迟静言皱紧眉头,“二哥,我和王爷是来给你过生日的,提其他人做什么?” 迟种马一听迟静言这话,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明知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关系缓和了没有多久,恩爱的时间也不长,他这没脑子的,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挑拨离间呢。 他挠挠头,干笑道:“嗯,六妹所言极是。” 迟静言放下茶盏时问他,“二哥,我和王爷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迟种马自然知道迟静言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那两蹲石狮子,说实话,是够霸气的,但是,他这实在没地方放啊。 迟种马一个犹豫间,迟静言又说:“看样子,二哥是不喜欢喽。” 迟种马面对今非昔比的迟静言,虽然兄妹两个已经冰释前嫌,他到底还是有点怕她,语速飞快接上话,“喜欢,我非常喜欢。” 为了表示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对着门外喊道:“阿福。” 迟静言看到有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年轻人走进来,他对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恭敬行礼。 迟种马大声吩咐他,“你去把七王妃送来的贺礼放到府里最显眼的地方。” 话说着,在迟静言看不到的地方,他对阿福猛挤眼睛。 阿福是个单纯的孩子,看自己主子不断挤眼睛,关心道:“二少爷,您的眼睛没事吧?” 迟种马真要被他气死了,憋着一肚子火,对他挥挥手,“我眼睛没事,你下去忙你的吧。” 迟静言觉得迟延森真的不算什么坏人,相比很多人,他的心思其实很单纯。 …… 迟静言既然有了最合适的理由进入迟府,去见韩蓝羽,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不管韩蓝羽怎么对曾经的那个迟静言,也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她的母亲,在不知情人的眼睛里,韩蓝羽到底是迟静言的亲生母亲,相辅相成,迟静言也是韩蓝羽唯一的女儿。 女儿回娘家,哪有不去见见母亲的道理。 端木亦尘有点不放心,迟种马拍着胸脯道:“七王爷,您就放心吧,我会让阿福陪着一起去。” 端木亦尘无语了,他都不想说,那个看着单薄到一根手指就能推到的小厮,他跟迟静言过去的效果,基本没零。 迟种马从端木亦尘眼睛里看出他在想什么,居然胆敢小瞧他身边的人,也是适合让其他人见识一下阿福的本事了。 “阿福!”伴随着他的一声吼,刚才那个小厮再次慌慌张张跑进来。 “阿福。”迟种马看了看迟静言,看了看端木亦尘,想到阿福的本领,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问他,“如果等会儿夫人要责罚七王妃,你会怎么做?” “夫人啊,您手下留情啊,俗话说的好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是人世间最痛的事,俗话又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七王妃是您的嫡亲骨肉,您怎么舍得打她啊……” 阿福其他人的大腿不敢抱,就抱着迟种马的大腿当场演示起他的本事。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狠毒 唉,迟静言早就知道迟种马很多时候是不靠谱的,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这么的不靠谱。 她以为让迟种马得意成那样的阿福,表演的肯定是绝世神功,哪里想到是女人最惯用也最会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不要说,她觉得在迟府,如果等会儿去见韩蓝羽,她真要对她动手,而她又不适合还手,阿福这招还真是最有效的。 迟静言知道端木亦尘不放心,他跟过去的话,又太不合适,她朝迟种马眨眨眼睛,“二哥,我先去看看母亲,那就麻烦你陪着我们家王爷说说话啦。” 迟种马愣了愣,表情紧张地朝迟静言挤眼睛,意思很明白,六妹啊,要陪你们家王爷说话,我也很紧张。 迟静言才不管这么多,起身朝韩蓝羽所在的佛堂走去。 迟种马单独面对端木亦尘,他真的好紧张,他这妹夫,虽然从来没有正面交集过,他是什么样的为人,他也知道那么一点。 尤其是他无意中听他家老头子,提到过一次,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那只是表象而已。 “七王爷,您……您坐会儿,我去后面看看菜准备的怎么样了。”迟种马随便扯了慌,就一溜烟朝门外跑去。 端木亦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因为他很少显露山水,很少有人知道。 这一天,还真给了其他人见识到了七王爷端木亦尘的冷酷无情。 迟种马过生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反正是连“满春院”的湘珺都知道了。 话又说回来,自从那个叫湘珺的青楼女子,认识迟种马后,她就以迟府二公子夫人的身份要求自己。 哪想到,迟种马看似温柔多情,也是个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主。 他已经很久没有到“满春院”不说,更是很久没有找她了。 湘珺按捺不住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找到了机会。 迟府看门的下人也是认识这位湘珺姑娘的,按照往常惯例,每年他们家二公子过生日,总是会请很多美人来参加,是以,当湘珺没有门贴,也把人放了进去。 湘珺也是个花花肠子很多的人,在来迟府的路上,她就想好了,迟种马生日,邀请的自然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 既然迟府二公子夫人的头衔离她越来越遥远了,那她就要普遍撒网,重点进攻了。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所有的宾客都会在正厅,径直走了过去。 正厅很安静,一点不像迟种马平日里喜欢热闹,追求奢华的风格,难道说,是她来早了? 湘珺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时间刚刚好啊。 边想着,边朝正厅走去。 她惊呆了,震撼了,可以这样说,阅人无数的她,恩客中也不乏长相俊美的公子哥,比如迟种马,他的长相就已经是上乘。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 天呐,湘珺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流淌在血液里的血停止了流动,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自从十三岁碰到那个玩了她感情,又玩了她身体,最后把她卖进妓院的负心汉,她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感觉了。 真爱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一秒钟以前最好能做夫人,实在不行要要做一房妾侍的她,转眼什么坚持都没有了,只要能跟在这个男子身边,哪怕只是做个他身边的洗脚丫鬟,她都心甘情愿。 端木亦尘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尤其是女人用那样的眼光看着他。 他微微皱眉,湘珺惊呼一声,捂着胸口,一副受不了,直接昏过去的样子。 端木亦尘不是迟种马,他的绅士,温柔都只对迟静言一个,所以,湘珺直接摔到地上。 湘珺也是个顶尖美人,她在男人面前从来没失手,除了这一次。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眼前男子的腿。 他穿的是一双黑色丝靴,靴口以金丝绣着繁冗的花纹,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能穿上这样精致而不菲靴子的人,已经很少了。 湘珺更紧的抱着端木亦尘的腿。 端木亦尘是有轻微的洁癖,尤其不喜欢别人和他有任何触碰。 低头看去,看到脚步,那个死死抱着他的脚不肯放的女人,眼睛微眯,湘珺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就感觉整个人在半空飞。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美好的画面,俊美的男子,到底是没能抵挡住她的美貌和温柔,弯腰把她抱着了怀里,她这才会有在半空飞的感觉。 很快,她从幻想回到现实,她真的在飞,却不是被人抱着,而是被人踢出去,然后才会有了飞的感觉。 好痛。 湘珺在空中一个翻滚后,直接摔到外面的大理石地面上。 那种痛,真不是她一个青楼女子所能承受的,她痛地脸都变形了。 在附近干活的迟府下人,听到声音跑来一看,他是认识湘珺的,这个女人胆子很大,曾经在迟府住过好几天,更有一次,因为二公子有什么事耽搁晚了,她居然对二公子一哭二闹三上吊。 二公子为人是什么样,先不说,单是对女人绅士方面,那绝对是无人可比。 下人搀扶起湘湘珺,她勉强站稳后,就对着正厅里的人破口大骂。 下人呆住了,等缓过神来,知道眼前的女人在骂谁,立刻松开手不说,还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湘珺的辱骂并没有成功,刚刚赶到的张翼,他是不会给任何人辱骂端木亦尘的机会。 张翼也没对她做什么,就是扯下她的腰带,把她的嘴封上了。 很快,湘珺就知道那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原来是七王爷。 身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她比很多人更听说七王爷对七王妃的宠爱。 她原来还不怎么相信,这个世上的男子,尤其还是位高权重的,没有一个说会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他万千宠爱一个女人的同时,也不妨碍他对其他女人好。 原来,七王爷的痴情之名却是真的。 嘴被封着,她说不出话来,眼泪却簌簌掉得很厉害。 她不恨端木亦尘,却恨上了迟静言。 又是迟静言,上一次,也是迟静言搅和了她和迟种马的好事。 她恨她! 与此同时,一只脚已经佛堂的迟静言,鼻子忽然好痒,她没忍住,打了个声音很响的喷嚏。 最近,人缘真的不怎么样,这都是她不知道第几次被人背后说得直打喷嚏。 她揉揉鼻子,抬起眼睛,眼前已经出现一个人,不过是在五步之外。 既然上次已经撕破脸皮了,韩蓝羽也没必要再装什么慈母,看到迟静言,她的脸当即摆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她还记得迟静言上次回来省亲喷她一脸水的事,恨得牙根都痒。 到底不是亲生的,不管以前伪装的多好,才有了依靠,狐狸尾巴立马露了出来。 “女儿回来给二哥祝贺生日,情理之中,怎么都要来拜见一下母亲的。”迟静言边走边朝佛堂里面走。 韩蓝羽朝迟静言身后看了看,虽然没看到有人跟着她,鉴于上一次凭空出现的冷漠,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骂骂是可以,要真打人,她还真有点不敢。 “已经见过了。”韩蓝羽抬手指向门外,冷着脸下起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迟静言非但没走,反而拉过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韩蓝羽看她笃定的样子,就明白了什么,什么迟延森蛮横惯了,生日也可以随便过,约莫着,都是她这个宝贝女儿让他那样干的。 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半,到底还是估算错了她的本事和心机。 “迟静言。”韩蓝羽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盯着的迟静言看了会,冷冷开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直说,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吧。” “迟夫人。”迟静言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迟刚的夫人,曾经名动京城的韩将军膝下唯一的小姐,果然霸气!” 关于她的身世,除了韩蓝羽那一辈子的人,后面的小辈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当中也包括是她女儿的迟静言。 “是端木亦尘告诉你的。”听着是反问句,其实却是陈述句。 韩蓝羽一侧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她笑迟刚自以为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是笑她自己。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真爱的。 至少端木亦尘对迟静言就是的,她忽然很妒忌,为什么她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迟静言嘴角含笑,“迟夫人,你每天拜佛的时候,会不会有心慌的时候。” 眼睛从韩蓝羽身上移过,落到她供奉的佛像身上,眼底笑意更甚。 韩蓝羽脸色越发难看,“迟静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迟静言哈哈大笑起来,“我想说什么,迟夫人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 “我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韩蓝羽从椅子上站起来,杏目圆瞪,恨不得喷出两团火,把大声狂笑的人焚为灰烬。 “迟夫人,十七年前,你是不是也是用眼前这副表情瞪着你刚出生的女儿?”迟静言止住笑,正视着韩蓝羽的眼睛。 那段她以为没人知道的往事,忽然别人提起,虽然只是小到不能小的一个口子,她还是很震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母亲是问我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女儿一事吗?”哪怕是活了两辈子,为人都从不咄咄逼人的迟静言,在韩蓝羽前面破例了。 “你……你……”韩蓝羽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 “让我猜一猜,我们尊敬而又高贵的,让迟刚为了她,不惜把以为是亲生女儿的女儿嫁出去送死的女人,她十七年前,到底是对意外出现在‘云林寺’的异乡女人杀母取孩了,还是说,抱孩杀母了?” “一派胡言!”韩蓝羽厉声打断她,饶是她假装镇定,放在胸前,相互错叠却不断颤抖的手,还是出卖她的情绪,“什么杀母取孩,什么抱孩杀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迟夫人,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呢。”顿了顿,她望着韩蓝羽的眼睛,又说,“迟夫人,你也算是保养得当,也不得不服老啊。” “什么?”话题跳跃地太大,韩蓝羽有点反应不过来。 “人老了,不服输是不行的,比如你,迟夫人,不过是十七年前发生的事,而且是那么大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迟静言!”韩蓝羽忍无可忍,终于冲到迟静言面前,手高高扬起,对着迟静言的脸颊就要落下去。 迟静言一个抬头,手臂朝上一抬,韩蓝羽眼前出现样东西。 韩蓝羽本能地看了过去,是一条链子,链子底下是一个圆圆的,发出哒哒声音的东西。 刚才还很有气势的韩蓝羽立马就变了个人似的,目光呆滞,定定地看着迟静眼手里那个圆形物体。 如果真要追溯起来,这大概就是这个架空朝代历史上第一桩催眠,迟静言刚才故意激怒韩蓝羽,为的就是她冲到她面前,而且是放下所有戒备。 看到韩蓝羽真的被催眠成功,迟静言暗暗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设备太过于简陋,效果会非常差。 韩蓝羽定在那里,目光呆滞,脑海里浮现出十七年发生在“云林寺”的一幕。 十七年前,她是算准了生产时间去的“云林寺”,如她对着迟刚吼的那样,她恨惨了迟刚,连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恨不得抓个稀巴烂,更不要说是留着他血的孩子。 她早就计划好了,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她都不会让她活在这个时世上。 机缘巧合,就在她生产的当天夜里,有个即将临盆的异族女子也到了“云林寺”。 看着那个女子高高隆起的小腹,她改变了主意。 直接杀掉孩子,对迟刚来说,也许会伤心,但是,那只是一阵子的事,如果…… 于是,一个调换孩子的主意在她脑子里油然而生。 在她梦一样的呓语中,迟静言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也肯定自己就是那个异乡女子的孩子。 收回挂件,她没多做停留,转身朝屋外走去,就在她转身时,韩蓝羽清醒了。 她从回忆里回神,惊恐地瞪着迟静言的后背,她肯定迟静言刚才对她做了什么。 朝她冲过去,嘴里大声喊道:“迟静言,你给我站住,你刚才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迟静言一只脚已经踏出院门,她转过脸,朝身后表情狰狞地女人看去,“韩蓝羽,从你真心爱着迟强,对迟刚深恶痛绝,我就看得出来,你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为什么,在敢爱敢恨的背后,你的心是那么的狠毒!” “你什么意思?”韩蓝羽嘴唇哆嗦,迟静言已经知道当年她做的事,这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当你拿着发簪,在你刚出生的亲生女儿脸上划过时,你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感觉,那个也留着一半你的血的小小婴儿,你毁她容的时候,心里到底是痛快,还是痛苦?!” 一口气把话说完,迟静言连看都不想再看韩蓝羽一眼,有着绝美的容貌那又怎么样,心肠狠毒成那样,蛇蝎在她面前都要自叹不如。 她也有猜错的时候,十七年前故意调换孩子,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更深的刺痛迟刚,却没想到,迟刚对她的爱,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就因为她不喜欢那个孩子,哪怕是亲骨肉,迟刚照样也不喜欢。 韩蓝羽不去追求迟静言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她心里就一个念头,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她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加快脚步朝迟静言冲去,等离迟静言只有一步之距的时候,手里已经多出一只发簪。 眼看尖锐雪亮的发簪头就要扎进迟静言的后背,一个人影猛地冲出来,一把抱住韩蓝羽的大腿。 韩蓝羽差点被他撞得摔了一跤,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抢天哭地的哀嚎声,“夫人啊,您手下留情啊,六小姐再怎么不听话也是您的女儿啊,您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很辛苦啊,俗话说啊,打在儿身痛在娘身啊,夫人啊,您不要再生气了啊,生气容易老啊,夫人啊,您一直是我们迟府最值得尊敬的夫人啊,夫人啊……” 迟静言回头看去,看到韩蓝羽还举在半空的发簪,就因为这个无情女人的无情举动,连带着阿福哥精彩绝伦的表演都不觉得好笑了。 被阿福牵绊住,韩蓝羽只能眼睁睁看着迟静言离开。 真心不见得迟静言那么幸福,她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吼道:“你真以为可以和端木亦尘幸福一辈子吗?我告诉你,你做梦去吧!” 迟静言其实真的可以从韩蓝羽口中知道更多,至少可以再知道详细一点当年那个女人的穿衣打扮。 没必要了。 她本就不是真正的迟静言,既然老天让她代替她活下去,就好好活下去吧。 看迟静言没理会她,韩蓝羽脸上的表情更狰狞了,“迟静言,如果端木亦尘知道你和迟延庭曾经差点兄妹**,你说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吗?” 迟静言后背僵了僵,本不想回头理这个疯女人,还是顿足回头,“迟夫人,哪怕你再怎么想气我,也应该把话琢磨清楚再说,首先,我和迟延庭到底是不是亲兄妹,没人比你更清楚;其次,你也说了差点,那就说明根本没发生,既然是没发生过的事,我想,以我们家王爷的心胸肯定不会计较!” “迟静言,你无耻,你不要脸,你……” 韩蓝羽像是彻底疯癫了,不顾形象对着迟静言走的方向,破口大骂。 迟静言觉得实在太聒噪,转过脸对阿福说:“阿福,辛苦你了。” 阿福难得找到用武之地,被迟静言鼓励后,越发起劲了,更用力的抱紧韩蓝羽的双腿,也更卖力的哭诉。 他说的那些话,还是带押韵的,迟静言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 …… 迟静言到了正厅,才知道就在她和韩蓝羽发生冲突时,前厅也发生了一件暴力事件。 听到下人禀告,匆匆赶来的迟种马,一看到湘珺,第一次反应就是这娘们,胆子真是大,居然今天跑来坏事。 只是把她的嘴封起来而已,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她还不知好歹。 自打懂男女之事,就混迹在女人堆里的,以温柔绅士出名的迟种马,第一次对女人那么粗暴。 他上前一把抓住湘珺,就朝迟府后门拽去。 再怎么不懂事,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耳熏目染,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像湘珺这样的青楼女子,他要把她扔出去,怎么可能会走正门。 湘珺自持和迟种马做过一段时间的露水夫妻,在他面前到底是比其他女人胆大,她嘴巴不能说话,手却随着张翼的一个松绑,立刻死死吊着迟种马的胳膊。 迟静言到的时候,湘珺正哭得我见犹怜,偏偏平日里对女人最最绅士的迟种马不为所动。 她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替湘珺把嘴上腰带拿下来。 不需要人介绍,单是从刚才对她很粗暴的那个猛男的,那声恭敬的“七王妃”的称呼,她就知道替她拿下嘴上腰带的人是谁。 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迟静言算是见识到了。 并不是每一个不小心沦落到青楼的女子都像红烟那样知恩图报,这个叫湘珺的,曾经深深迷恋迟种马的青楼女子,她就是忘恩负义的主。 想着横竖都做不了迟家二公子的夫人了,她索性破拐子破摔,“七王妃,草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草民?” 迟静言被她这么一质问,还真二丈和尚摸不清头了,默了默,反问道:“我怎么对你了?” 不等湘珺开口,张翼走到迟静言身边,把湘珺抱着端木亦尘发嗲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迟静言这下子终于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湘珺,为什么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她,原来啊,是以为她挡了她富贵的道路。 她看了看湘珺,走到端木亦尘身边,不需要开口,端木亦尘已经拉上她的手。 迟静言低头看着两只十指相扣的手,又抬头看向湘珺,“湘珺,我告诉你啊,总是有与众不同的人,打个比方告诉你吧,如果把家里的妻妾比喻成轿子,其他女人比喻成马车,很多出门习惯乘轿子的男人,偶尔也会改乘一下马车,但是呢,我们家王爷,他可是个非常专一的人,很不好意思,如果你对我们家王爷动念头的话,不是让你失望,而是注定要让你绝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刺激 从很早以前起,七王妃迟静言的一举一动都成为别人的模仿的风向标,这一次也不例外。 今天她说的这些话,被迟府的下人们听到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话传到市井上。 很快,整个京城,上至名门贵妇,下至于贫民农妇,都模仿起了迟静言说话的强调和语气。 名门贵妇和她形容的一样,把家里的女人形容成轿子,把外面的女人形容成马车。 平民农妇家里的男人,出门可没那么好的条件,于是他们的妻子把自己比喻成驴车,把外面的野野女人比喻成拉粪的粪便车。 这是后话,现在啊,迟静言还在迟府,湘珺很伤心,也很失落,根本不再需要任何人出手,自己捂着脸,边哭边朝后门跑去。 迟静言看着张灯结彩,分外喜庆的迟府,到底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因为她,迟延森又要背负上一次蛮横不讲理,甚至是浪费迟府钱财的坏名声。 迟种马知道她在想什么后,很豪爽的拍拍胸,巨霸气地说道:“六妹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这次布置的费用,哪怕一条彩带也是我自己出钱的。” 有钱真好啊,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哪怕是给女人买个肚兜,都要问账房要钱。 账房给钱虽爽快,却会记账,等迟刚回来,暂时代管着迟家的邱氏,就会把账本拿给迟刚看。 其实迟府这么大,每一天光正常开支就多而繁琐,就迟延森那一点支出,除了偶尔闹出人命(这人命是指偶尔把人肚子弄大),需要善后,真不算什么。 说来就是那么巧,偏偏每次迟刚看账本,就能看到他开支的那几页,更邪门的是,他正常领生活费,迟刚看不到,专门看他给女人没肚兜,买胭脂这些。 为此,他可没少被迟刚痛斥过。 被痛斥时,他绝对是虚心接受,一转身,依旧老样子,为了保持住他京城第一种马的头衔,甚至他还会主动给女人买过月事带。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自从迟种马改了风格,如湘珺想的那样,他洗心革面已经很久没到青楼找姑娘们了。 也正是因为连曾经是青楼第一大顾客的迟种马,都好久没光顾了,据某个民间组织机构不完全统计,这段时间,青楼的生意呈直线速度在下降。 害得本来还想再多挣点钱,再从良的青楼女子们,遇到能娶她们的立马就嫁了。 据说啊,曾经是京城第一青楼的“怡红院”的前一任头牌,居然嫁给了一个捡牛粪的,又据说那个捡牛粪的居然一只眼睛还是瞎的。 迟静言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关注那些八卦,毕竟,不管是活在哪个年代,信息都非常重要。 八卦虽带着很多水分,有的时候事情总是带着真实性。 所以,当她听多了据说,尤其很多据说都是关于她的,再也忍不住了,真想掀桌大喊一声,老子就是一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穿越女,又不是什么能改朝换代的传奇人物,不要再有那么多据说了好不好? 这也是后话,事实上,迟静言真的帮助端木亦尘改朝换代了。 现在啊,迟静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一些事告诉迟延森。 不管迟家的两个儿子,对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有着什么样的不同,至少在她看来,迟延森远远比迟延庭要来得好相处很多。 胸口又一阵疼。 她捂住胸口,该死的,居然连名字都不能想。 迟延森看她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以为是在风口里站得时间太长,吃到冷风了,连忙招呼她和端木亦尘进正厅,让丫鬟送上他特地叮嘱的茶。 迟静言端起热茶喝了口,胸口这才舒服了点。 迟延森得意地告诉迟静言,“六妹,这茶味道还不错吧,这可是我的书迷送给我的。” 迟静言又喝了口茶,方才对他说道:“二哥,你真厉害。” “哪里的话。”迟延森被迟静言一夸奖,还不好意思了,“我再厉害也没六妹你厉害啊。” 端木亦尘在,有些话,他不好明说。 放眼大轩皇朝存在以来,就从没听说过妻子把丈夫忘带出门的,这才是真正的厉害。 迟静言知道他这次暗指她威武的是什么,当真以为她神经大条到和端木亦尘一起回迟府,却把他忘了吗? 两个人刚走出七王府大门,她哎呀了一声,端木亦尘问起她怎么了,她就告诉他,有点冷,忘了带披风了,还强调说是放在柜子最上面的那个,那个最暖和。 端木亦尘生怕其他人拿错,亲自去给她拿。 迟静言乘机先出发去迟府。 这次去迟府,因为是要弄清楚一些事,带的人越少越不被人怀疑,迟静言连夏荷都没带,甚至于连张翼,都是事先叮嘱好他,过半个时辰才能到迟府。 七王府的那些下人,虽然很清楚七王妃并不想外面传闻的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却也都是怕她的。 能把七王爷都治的服服帖帖的人,绝对不能光看表面,背地里的手段肯定很了得。 迟静言就是抓准了下人们不敢提醒她的心理,这才会在迟府门口上演一出忘带王爷出门的戏码。 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只为让迟府里的那个人也知道迟静言回府了,你快点避开吧,她真不想和他见面,心痛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迟种马把她和端木亦尘迎进正厅后,看似很自作多情的一句提醒,却让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是怕自己看到迟延庭会怎么样,而是这具身体它本身像是控制不住。 唉,真不知道原来的那个迟静言和迟延庭之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一起长大的兄妹,就算感情再好,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问问迟延森。 接下来的时间里,迟静言把迟延森一直瞒在鼓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迟种马听完后,一愣一愣的,“捧杀?”顿了顿,满脸不解地看着迟静言,“六妹,你能具体解释一下什么叫捧杀吗?” “捧杀就是指不断的夸奖或吹捧,或满足某个人提出的任何要求,使人骄傲自满、停滞退步甚至导致堕落、失败。”迟静言想了想,把上辈子百度上看到过的解释复述一遍给迟延森听。 迟延森也不是个笨人,要不然,也不会结合自己的经历,一连写出两本畅销。 这不,迟静言怕自己和迟延森说话,端木亦尘会无聊,要来迟延森新出炉的塞到端木亦尘手里。 站在端木亦尘身后的张翼,在看到那本的名字《香闺巫山**中》忍不住眼角跳了好几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本书,红烟也有,而且这本书不是第一本,它的姐姐是另外一本叫《错爱菊花台》的。 他没想到,让全京城女人和男人为之疯狂的,居然是除了泡妞,一无所成的迟种马写的。 红烟绝对是他的书迷,昨天半夜还爬起来看了,他一觉醒来,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了。 他很好奇那到底写的是什么,又不好意思问红烟要来看,就伸长脖子,看端木亦尘手里的。 这边,主仆两个正在看同一本,另外一边,兄妹两个正交谈甚欢。 如果不是迟静言今天告诉他,迟延森真的还以为邱氏对他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顺,是因为他是迟府的二公子。 原来,她怀的是那样的心思啊。 好歹毒的女人,好恶毒的心思。 事实上,经过这么多年的捧杀,她已经很成功了。 至少,在迟刚看来,两个儿子谁是接班人,谁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已经一目了然。 迟延森想立刻找她算账,被迟静言拉住了,“你就这样去找她,有证据吗?” 迟延森难得那么生气,太阳穴都能看到跳动的青筋,他现在甚至怀疑,十二岁那年,无缘无故就跑到他床上,而且把他那个了的丫鬟也是邱氏安排的。 他的童贞啊,就那样没了,而且那个丫鬟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早就风流成性的他,从来没有那么在乎过他的童贞,还有他似乎再也难挽回的名节。 “我是没证据,但是……”迟延森被气地胸口阵阵发疼,“我去膈应膈应她也是好的。” “幼稚!”迟静言不再拦着他,就对他说了两个字。 今年已经二十岁的迟延森,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幼稚的,也不嚷嚷着要去找邱氏算账了,气呼呼地坐回到椅子上。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着宽慰道:“二哥,对付敌人,最好的办法不是逞口舌之快,更不是说去打她一顿,而是要过得比她幸福,过得比她好,那就是对付敌人最好的武器。” 好新颖的说法,不光是迟延森,就连张翼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吧目光从眼前的书上移到迟静言身上,对这个女人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迟延森歪着脑袋,把迟静言说的话,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要真冲到邱氏的院子把她骂一通或者打一顿,等迟刚回来,吃亏的还是他。 他在迟刚心目中的形象可一直都不怎么好,再加上上一次出言调戏韩蓝羽的事,他在迟刚心目中,快成十恶不赦的败家子了。 “六妹。”迟延森目光坚定的看着迟静言,“我听你的。” 既然是过生日,哪怕是假生日,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来道贺了,也一定要好好热闹一番的。 人一旦有钱,果然连说话的喘气声都粗了,更不要说,在迟府说话,一直都很粗的迟二公子。 等真正开席,偌大的圆桌前,就只坐了三个人。 对这么冷清的气氛,迟延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本来赵胜也来的,可是,人都走进大门了,听说六妹你在,拔腿就跑了。” 迟静言转过脸问身边人,“尘爷,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端木亦尘笑道:“在我心目中啊,你是最美的。” 迟延森阅了那么多美女,总算是会说肉麻话的了,却从来没有像端木亦尘这样当在外人的面说的,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迟延森邀请的那几个好友,为什么都没出现,还真和迟静言有关系,他们倒不是说迟静言长得有多吓唬人而不来,相反的,迟静言虽然不是那种顶尖的没人,但是肌肤白皙,五官分明又清秀,是属于非常耐看的那种。 他们听闻迟静言也在迟府,落荒而逃,完全是怕认识的那些女人,一旦知道他们今天见过迟静言,只怕会缠着他,不依不饶的要迟静言用过的东西。 说到这里,又要插句题外话,有聪明的商人,已经开设出店铺,专门卖七王妃迟静言用过的东西。 价格之昂贵,令人咋舌不敢轻易去问。 自然的,关于那家店铺的幕后老板,有很多人,都去打听过,一无所获,那个人其实就是迟静言自己。 为了防止别人鱼目混珠,她故意放出话风,说是她用过的东西,都会印上她的印章,至于那印章都带着防伪标记的。 吃饭的人多了,迟静言反而不高兴呢。 只要迟静言高兴,另外两个男人就高兴,张翼还在想着会面的故事情结会朝哪里发展,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 才上了两个菜,就有七王府的下人匆匆来找端木亦尘,说是太医院院正孙远跪在七王府门口,一定要见七王爷。 端木亦尘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抿着好看的唇瓣,想了想,歉意地看着身边人,“言儿,你慢慢吃,等我办好事来接你。” 迟静言格外乖巧,嘴里塞着一只整只大虾,含糊不清道:“嗯……你去忙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端木亦尘起身要离开前,无视外人的存在,凑到迟静言额头上亲了口,然后这才离开。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把迟静言一个人留在迟府,让张翼留在这里保护她。 张翼暗暗叹了口气,王爷这完全是太小看王妃的节奏,以目前王妃的实力,估计她欺负别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张先生。”正想着,听到有人在叫他,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吃得满嘴都油的的七王妃对他朝门外的方向指了指,“我觉得那个孙远不会无缘无故的找王爷,你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两个人在总归是有点照应。” 张翼是有点担心端木亦尘,毕竟端木亦元是皇帝,很多事,他只要一句话。 但是,又因为他了解端木亦尘,是他命他在这里保护迟静言的,又不敢冒然违背他的命令。 这个时候,就轮到迟种马出场了,他插上话,“张先生,你放心吧,其他地方我不敢保证,但是,在迟府,我敢拿我的人头保证,谁也动不了六妹一根汗毛。” 张翼犹豫再三,还是走了。 走之前,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迟延森一句话,“迟二公子,你那本《香闺巫山**中》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名字听着是挺那个的,内容还好,他也放心让红烟继续看下去,就是里面的插图,有几页……咳咳…… 怎么想起这些了,张翼很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迟延森听张翼这么一问,来劲了,“难道连张先生也觉得我写的不错?” 张翼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走得路线,一直都是知识渊博的学术派,怎么能被人知道他看,而且是稍微带着点颜色的那种,再次一声轻咳,他避重就轻,“结局是不是……” “张先生。”这次是迟静言打断他的话,“要想知道结局,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我二哥现在亲口告诉你;还有一种是你自己买书看,当然了,你还有第三种方法,那就是听已经看过的人告诉你,不是我在这里打击你,我刚才我刚才说的第三种方法,和做小偷偷盗别人的东西没什么区别,那都是一种非常可耻的行为。” “张先生,不知道你选哪一种呢?”迟静言朝迟延森挤了下眼睛。 迟种马在暗赞迟静言的手段实在高明的同时,把手伸到张翼眼前,“张先生,我觉得吧,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看啊,还是我直接把结局告诉你比较好。” 张翼看着伸在眼前的手,当真是默默无语了,实在是熬不住不看到一半,却不知道结局的那种难受,摘下挂在腰间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把碎银子放到迟延森手上。 迟延森收回手,正要开口,迟静言拉住他,朝他手里的碎银看了看,不满意地皱了皱眉,问迟延森,“二哥,你写一本,要多长时间?” 迟延森很配合的回道:“加上前期构思的话,至少要一个月,而且是日夜不眠的那种。” “再加上插图呢?”迟静言又问。 “一个半月。”迟延森回想起自己的创作之路,很有感叹地长叹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的辛苦,你这么点碎银子。”迟静眼看向张翼,“张先生,同为文化人,我觉得不大合适。” 张翼算是明白了,这迟家兄妹两啊,本性真的很像,要声名狼藉,就一起声名狼藉,当年的那个所谓的榜单,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点。 迟家兄妹很长一段时间,都分被占据男女最被人讨厌的第一名,而且成绩那么稳定,仔细想想,也不容易。 现在倒好,两个人都不声名狼藉了,却又开始爱财如命了。 就连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京城种马,每一天都不能少女人的迟延森都开始从良写了,不是爱财如命,是什么。 张翼走得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愤愤的,他花了一大锭银子,最后就得到了三个字,“都死了。” 他的脸色能好看吗? …… 顺利把张翼激走后,迟静言让迟延森把下人也遣走了,她有话要私下里和迟延森说。 迟延森现在对迟静言早已经不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妹妹,简直是把她当成学习的对象。 在迟静言面前,他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迟静言也没问让他为难的事,就是想确认一下,这具身体曾经和迟延庭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它对迟延庭的感情会这么强烈。 迟延森刚才还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在听迟静言想知道的事情后,表情开始变得奇怪,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迟静言心里一直发怵,又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这具身体,毕竟没有和迟延庭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迟延森又一阵犹豫,已经处于发火边缘的迟静言,对着他没耐性地一声吼,“快说!” 迟延森吓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先安抚好眼前暴怒的六妹比较重要,以飞快的语速说道:“你十五岁那年曾经不是被父亲责罚去过别院吗?就在那一年,大哥他……” 才说了个开头,迟延森再一次犹豫着不朝下说了,迟静言被他这个开口引的心里像是有一千只吊桶在上上下下,深深吸了口气,她强忍着耐性才没多迟延森怒吼,“继续朝下说。” 迟延森观察了下迟言静言的表情,觉得他要不说,她可能更生气,没再支支吾吾,把他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 十五岁那年,迟静言因为打断了迟延森的腿,而被迟刚赶到别院,没过多久,迟延庭忽然不见了。 如果不是邱氏怕儿子太过于用功,已经一整天没有出门,怕他闷坏了,去敲门,只怕迟延庭带着迟静言已经出了京城。 迟静言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脑子里除了一开始的那一瞬间的空白,脑海里飞快闪过另外一个场景。 年轻伟岸的男子,拉着一个女孩手,飞快朝前跑着,女孩明显体力不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男人一咬牙,把女子打横抱起。 到底还是没能逃过。 男子和女孩被关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女孩吓得瑟瑟发抖,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结果到底是平安无事,她却不知道就在另外一个屋子里,那个男子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神色威武,眉眼间都是怒火的男子把头都磕破了,才换来她的平安。 脑海里闪过的场景,戛然而止,胸口被一阵几乎快承受不住的剧痛漫天盖过,血管里的血,像是要爆开血管喷涌而出。 迟静言用力呼了好几口气,剧痛这才稍微好了一点。 如果带她私奔的人是端木亦尘那该多好。 那是她穿越来之前发生的事,不算是她做的事,所以对迟延庭,真的抱歉,她始终做不到像你预期的那样,迟静言低头对着心脏跳动的地方,在心里无声说道。 好奇怪的感觉,她的心口忽然就不疼了。 知道了这么多,再好的饭菜,也一口都吃不下了,迟静言起身告辞。 迟延森本想挽留的,他还有好多关于细节方面的问题问迟静言呢,不过,看到她的脸色,纵然有千言万语,她也说不出口了。 迟静言没惊动在大门口等她的马车,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就朝后门走去。 迟延森感觉自己这次可能真说错话了,有点不放心,刚想追上去,迟静言闷闷的声音传到耳边,“二哥,我没事的,你回去吃饭吧。” 什么吃饭?这个时候,计算是龙肉,他也没心思吃啊。 迟静言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他还站在原地看着,阿福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把在夫人那里发生的事告诉二公子。 说实在的,夫人那个时候的样子,真的好吓人,他能感觉到夫人手里拿的发簪绝对不是吓唬二小姐,如果不是被他抱住腿的话,她真的会朝二小姐扎去。 迟延森听完阿福的汇报,心里那个火啊,蹭地下就上来了。 他的老娘是疯了,偶尔清醒的时候,也会告诉他点事,比如昨天他去看她时,她就抓着他的手,说:“森儿啊,娘告诉你啊,你一定要当心韩蓝羽,她可是个佛口蛇心两面刀,你知道你大哥和六妹的那些事,是怎么会发生的吗?那都是她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故意诱导的。” 他听完后,本不以为然,他娘一会儿疯一会儿好,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哪句话就是疯话,哪句话就是正常的。 不过,他不喜欢韩蓝羽那可是真的,上次不过是出于种马看到美人后的自然反应,她下脚却那么狠。 害他调养了好一段时间才恢复了男性雄风。 今天又听阿福说她是怎么欺负迟静言的,新仇旧恨就涌到一块儿了。 撩起衣服下摆,直朝韩蓝羽毛佛堂冲去。 阿福生怕出什么大事,急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连忙去找邱氏。 他以为邱氏能阻止他们二公子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哪想到邱氏听后,借口头风病发作,回内堂休息了。 就在搬救兵的阿福傻眼了,有的人已经冲进佛堂,“韩蓝羽,你给我出来!” 韩蓝羽从内堂走了出来,看到是迟延森,面部不屑,一侧的眉毛更是因为讥诮,而高高扬起,“迟延森,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迟延森双手叉腰,朝她翻了个白眼,“夫人,我今天来啊,是帮佛祖来驱逐假信徒的。” “胡言乱语,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迟延森看着因为愤怒,眉心拧成一团,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的韩蓝羽,忽然就觉得自己那段时间是不是眼神不大好使,不然这么丑的老妇女,他怎么会看成美人。 他也懒得和她多废话,径直朝前走去,等韩蓝羽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供奉在佛龛里的佛像已经被迟延森拿了起来。 伸手就去抢,“你要干什么?还给我!” “好啊。”迟延森撇了撇嘴,故意把佛像居高,然后朝韩蓝羽伸手的方向靠去,“还给你。” 啪一声。 是瓷器落地,摔得粉碎的声音。 韩蓝羽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勃然大怒,刚要发火,余光瞅到样藏在佛像碎片下面的东西,脸色倏地下变了,弯腰去捡。 一只手,比她更早的拿东西拿到手里。 韩蓝羽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过迟延森,“把东西还给我!” 这是命令的口气,如果韩蓝羽这么多年真的是掌柜整个迟府的夫人,也许迟延森会被她吓唬住,可惜不是,不要说他这个迟府二公子,就连迟府的下人,都不怎么把她这个正牌迟夫人放在眼里。 这怪不得别人,都是她咎由自取。 迟延森跟着迟静言又学了一招,那就是对不喜欢的人,哪怕不能对她怎么样,也一定要膈应膈应她。 两只手高高举起,他已经看到韩蓝羽藏在佛像里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迟延森愣了愣,继而看向韩蓝羽,然后发出一声很夸张的冷笑,“韩蓝羽,我真没想到当年大哥和六妹之间的事,除了是你刻意诱导的,两年前他们打算离开京城,更是你写信给父亲通风报信,老子见过歹毒的女人,还真是第一次见过你这样歹毒的女人,哼,这信,我先收起来了,我警告你,你要再敢对六妹怎么样,当心我第一个对你不客气!” 话说完,他拂袖离开。 自懂事以来就一直生活惬意,不管迟府发生什么大事,他都只要带着一群奴才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迟种马,到底还是被接二连三知道的真相给伤到了。 迟府女人暗地里适的那些阴招,让他很反感,对有件事,也下定了决定,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娶妻生子了。 那么他这一辈子,绝对只会娶一个妻子,不会有小妾,更不会有什么通房丫鬟。 虽然顺利气到了韩蓝羽,心情还是不好啊,有人挡住他的去路,在他心情不好时,有人挡住,这个人简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抬头朝来人看去,刚要破口大骂,在看清来人是谁,即将要迸出口“滚”字,在舌头擦过,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妹,你找我有事吗?” 这个他口中称呼的四妹,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迟若媚。 迟延森看到她,头皮阵阵发麻,昨天知道他今天的生日宴会七王爷端木亦尘也会来参加,她就求他,找个机会让她和七王爷单独相处一会儿。 他想到迟静言在感情方面,露出来的赤露露的霸占欲,这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母亲疯了,他更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她。 可是,又经不住她的哀求,勉强答应她,等第二天端木亦尘来了,他再找机会。 迟若媚满心欢喜,他却愁断了肠。 如果不把至亲血缘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他很无耻的发现,自己对迟静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其实比对迟若媚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更偏向一点。 唉,到底还是帮迟若媚找机会了,就是迟静言让他陪端木一尘说说话,而他找借口去厨房看菜时。 本来呢迟若媚应该抓住那个空挡出现的,哪里想到被湘珺这个女版“陈咬金”给搅和了,也好,让迟若媚看看端木亦尘的另外一面也好。 不要听外面的的流言说七王爷是多么宠七王妃,就以为他是个温柔的男子,只是他粗暴的时候没人看到过。 又或者换个说话,是他怎么都不可能会在迟静言面前粗暴。 湘珺的遭遇到底是让自信满满的迟若媚打了退堂鼓,迟延森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迟若媚真去搭讪端木亦尘,又被迟静言知道的话,她那么聪明的人,只怕都不用细想,也知道是他安排的。 他和迟静言的关系缓和的不容易,虽然一开始她是以暴力制服的他,后来还真是和她的人品有关。 来之不易的融洽,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破坏了。 迟若媚看着迟延森,眼泪当即就翻出眼眶,“二哥,你到底是不是我一个娘生的亲哥哥?” 迟延森连连点头,“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当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背心里冷汗直渗出来,真难为她了,边安抚伤心的迟若媚,还要边抬头看天,我说姚啊遥,你都让我当过好几章的楠竹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其实就是个打酱油的,不要再给我过多的笔墨,我的小心脏太脆弱了,快要受不了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要出差,今天来不及回头改了,有错误的请多谅解哦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成书 迟延森正头皮发麻的劝说着迟若媚,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端木亦尘身上,同为男人,他很清楚的知道,端木亦尘不是除了迟静言以外的女人所能征服的。 与此同时,有个人和他一样,也头皮阵阵发麻,她就是从后面离开迟府的迟静言。 “七嫂嫂。”特定的称呼,让迟静言不用抬头,也知道喊她的人是谁。 升平怎么会在后门口,她不是和迟延庭一起出去了吗? 迟静言抬头朝她望去,看到她的神色没有太大的起伏,这才暗暗舒了口气,她和迟延森说的话,她千万可别听到,不然…… 她有点小紧张。 升平走到她身边,“七嫂嫂,我们一起走吧,刚好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迟静言硬着头皮点头,“好啊。” 就这样,因为升的出现,她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慌乱不安的心。 一路过去,升平很沉默,和迟静言印象中的开朗、活泼、话多的升平截然不同。 侧过脸,看了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升平啊,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 升平抿抿唇,转过脸对视上她的眼睛,“七嫂嫂,你和延庭是一起长大的,我想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听到升平问的是这个,迟静言再一次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问她和迟延庭过去的关系就好。 如果问迟静言,迟延森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还能说出那么一点,就迟延森那么杂的口味来说,估计只要是女的,活的,他都喜欢。 (迟延森举小白旗抗议,六妹你诋毁我,明明人家的要求也很好的。) 至于迟延庭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呵呵,她真的只能干笑两声,她和他不熟好不好,真的不知道。 看到升平满脸期待的小模样,直接告诉她不知道,又有点于心不忍。 她低头想了想,脑子里出现了几个方案,既然不确定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菜,那就多试几样,总有一款是合乎他心意的。 升平虽对她的提出的几个方案,将信将疑,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 迟静言看她同意了,拉着她的手直奔谢丹丹那里。 谢丹丹瞧着升平虽然长得不怎么样,气质倒是非常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看迟静言给她选了那么多衣服,正准备讹她一笔,哪知道迟静言直接说不要收她的钱。 谢丹丹一愣,很懂事地没有追问为什么。 一开始,她以为王妃说不收钱,那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后来,她看到迟静言是很真诚的在对她,也就一头雾水了。 难道说,这就是王妃敢爱敢恨的另外一面。 …… 这天晚上,迟大公子的院子异常热闹,这热闹只来源于一个人。 迟延庭刚要脱衣服睡觉,有人在外面敲门,他走过去,打开一看,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不由吓了一大跳,“萍儿,你这是……” 升平用力眨巴着眼睛,“怎么样?大公子,奴婢这身衣服好看吗?” “好看。”迟延庭笑得很勉强,“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话说完,不等升平做什么反应,直接关上房门。 升平看着紧闭的房门,并没有气馁,而是举起拳头,给自己加把油,又回了她住的偏房。 没过一会儿,迟延庭刚解到外套的最后一个扣子,房门又响了,他走过去开门,对门口站的人是伺候他的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没有一点意外,甚至,他还是端的一副好脾气,“萍儿,还有事吗?” 升平绞搓着手里的丝帕,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声说道:“大公子,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觉得奴婢这身衣服怎么样?” 迟延庭愣了愣,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说:“很不错,时间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话说完,他又把房门关上了。 升平看着紧闭的房门,不但没有伤心,反而很开心,和第一次他连看都没看她穿的什么衣服,就说好看相比,这一次,他至少是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七嫂嫂说得对,多试几次,总会试出迟延庭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满怀信心的又去换衣服。 房间里,迟延庭已经走到床边,想了想,觉得不对,又走到门边。 所以,这一次,升平的手才碰到房门,门就打开了。 升平透过自己举在半空的手,看到自己喜欢的那张脸,忽地就不好意思了,“大公子,奴婢……” “我觉得……”迟延庭把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是刚才那一身衣服比较好看。” “真的吗?”升平猛地抬头看着迟延庭。 迟延庭看她高兴地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沉闷了一整天的心情,忽然就好了,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丫头呀……” 怎么会这么有趣的。 做完这个动作,迟延庭自己都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一向自律的他,居然会点一个小丫鬟的鼻尖。 他是惊呆了,有的人则惊喜到快要发狂。 升平脸上的温度在顺便飙升,捂着脸,转身朝偏房跑去。 迟延庭目送她离开后,把刚才点升平鼻子的那只手举到眼前,好奇怪,他为什么会对一个小丫鬟做曾经只对迟静言做过的动作。 新入迟府没多久的丫鬟萍儿,在迟府下人群里是出了名的爱干净,对她一整天没洗脸,有人表示了好奇,“萍儿,你脸上难道贴着一层我们大家都看不到的金子?” 升平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头都没抬,“是啊,正是因为脸上贴着比金子还贵的东西,所以我这几天都不准备洗脸了。” 下人们受不了似的“咦”了声,就每个月这么点工钱,还脸上贴着比金子还贵的东西,使劲吹牛吧。 瞧她额头上的那道疤,有人心里暗暗鄙夷,真是应了那句话,丑人多作怪。 升平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怎么想她,怎么看她。 这也是后来她为什么被伤到体无完肤的原因之一。 …… 话说迟静言,她帮升平选好衣服,又叮嘱她怎么穿,和她分手后,继续朝前走,不想这么早回去,就在街上闲逛。 边关在打仗,本就不景气的经济,到底更萧条了,大白天的,大街上也没太多的人。 穿越来后的习惯养成,迟静言总喜欢在逛街时,顺带看看附近有没有属于端木亦尘的产业。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钱多总是比没钱好。 眺目远望,不远处,还真又有一家属于端木一尘的店铺。 这是家药材铺,迟静言虽然只来过一次,药材铺的掌柜,却深深记住了迟静言。 看到她走进来,放着正招呼的客人不管了,直接朝她迎过去,“夫人,您来了。” 这是上次疯抢热潮过后,迟静言让他们那么称呼的,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好比现代的促销活动,一个商品要天天劲爆特价,马上就会变得不稀奇,只有偶尔,而且数量很少,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迟静言点头,“最近生意怎么样?” 掌柜的刚要回答她,一个声音抢先响起,“掌柜的,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掌柜的转过脸,对那人应了声,“马上就来。” 对迟静言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她请到一边后,才对她说:“王妃,最近的生意不怎么景气……” “掌柜的,你再不来,我不买了啊!”在柜台边等着抓药的人,对着掌柜的大声吼道。 掌柜的一脸为难地看着迟静言,“王妃,要不小的先去帮他抓药?” 迟静言点头,“你先忙吧,我刚好路过这里,就随便进来看看。” 这时,打杂的小伙计送上茶,迟静言端起来喝了口。 她没看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背过去的掌柜的,偷偷拍了拍胸,暗暗松了口气,七王妃说她刚好路过啊,可绝对不能相信。 还记得“馨香楼”的沈大成吗? 昨天刚和他一起喝过酒,他喝得醉醺醺,话就开始多,话多了,就什么都告诉他。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自从他的生意好起来后,王妃已经很久没有刚好经过他那里,顺便进去看看了。 他昨天还在想,他负责是药铺,王妃再怎么有办法,也不见得能让人多生病吧,所以啊,他觉得王妃肯定不会有事没事就会经过他那里,然后随便进去看看。 很多事啊,真的不能多想,想着想着,就会变成事实。 昨天才对酣然大醉的沈大成拍着胸脯保证,说王妃不会到他这里来的,转眼就来了,掌柜的很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那个客人也奇怪,听到掌柜的喊的那声夫人,知道老板娘来了,越开始得寸进尺,居然大声嚷嚷着老生意了,应该给他便宜点。 掌柜的坚决不同意,他的理由很简单,迟静言要不在,他要能便宜点,肯定会便宜点,但是,迟静言在,如果她在,他就便宜,老板娘肯定会想,难怪收入不怎么好,是随便就便宜了。 掌柜的和那个顾客各持己见,你一言,我一语,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迟静言听不下去了,放下茶杯走了过去。 在迟静言的同意下,到底还是还是在原来的价格上便宜了。 等那个客人走后,掌柜的告诉迟静言,“王妃,小的告诉您啊,您刚才就不应该给他便宜,他是高尚书府上的奴才,您可能不知道高尚书有个女儿是在宫里当娘娘的,小的听说啊,前不久,她忽然深得龙心,高尚书一府现在是沐浴在皇恩中,富贵威风的很,皇上赏赐的东西很定很多……” 掌柜的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他的爆料,迟静言却已经根据他说的那些,联想到其他的,打断掌柜的,“刚才那个人抓的是什么药?” 掌柜的愣住了,显然还没转过神来,一边的学徒凑上来说:“回王妃的话,高府派人连着来抓好几天药了,抓的药都是一样的,都是医治铁打损伤的。” 说完后,他又自言自语,“说来也奇怪,高尚书只是个文官,又不去边关打仗什么的,他府上要那么多医治铁打损伤的药干什么?” 掌柜的醒过神来,发现风头都被学徒抢了,瞪大眼睛朝他狠狠瞪去,学徒吓得打了个哆嗦,立刻捂住嘴巴。 掌柜的这才心满意足,转过脸朝迟静言看去,只见,刚才站人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他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人真的不见了。 扭过头问学徒,“王妃呢?” 学徒瞪圆眼睛,也是一头雾水,“小的不知道啊。” …… 什么叫,就是在每一处都能发生凑巧的事,比如迟静言随便到药材铺坐坐,都能得到那么重要的线索。 朝中身居高位的大臣,一共就那么那么几个,迟静言还真知道那个姓高的尚书。 为人不算清廉,却也不算太大的贪官,在朝中就属于墙头草的那种,他既把女儿送进宫去当妃子,又和端木亦尘保持着日常联系。 为人不算太好说话,却也从不与人交恶。 所以,听说七王妃来了,门口守卫二话不说就放她进去了。 高府的管家听说七王妃来了,是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高尚书不在府上,管家把迟静言迎到正厅,奉上好茶,就退下去。 七王妃就在府上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出去的,反正,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高尚书,还没走到正厅,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感觉像是有一千只鸟在他耳边扑着翅膀乱飞。 看到他来,把迟静言团团围在中央的那群女人,齐刷刷地退到边上,又齐刷刷地对他行礼,“老爷,好。” 迟静言在,高尚书也不好当场发作,强压住心头怒火,呵斥后院的一群女人,“太没规矩了,七王妃难得到府上来做客,你们这样叽叽喳喳成何体统。” 刚才还活力四射的一群女人,转眼一个个耷拉着头,一副知错的样子。 到底还是有胆大的。 “老爷!”其中看起来最为年轻,也应该是新纳进门的小妾,把手抬起来,放到迟刚面前,“七王妃只是在教妾身们怎么保养皮肤,您看看妾身的手,是不是变得更光滑细腻了呢?” 高尚书朝小妾举起来的那只手看了看,还真发现细腻光滑了好多。 他第一个联想到的是在宫里做妃子的女儿,她现在看着是恩宠正盛,却不能保证一直都讨皇帝的欢喜,尤其后宫女人那么多,还会有娇嫩的源源不断的送进宫。 要保持住恩宠,就要不断从自己身上想办法,毫无疑问,美貌是后宫女人留住皇帝最好的杀手锏。 “都下去!”随着高尚书的一句话,一群虽不想退下去的女人,还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高尚书对迟静言行礼,“老臣参见七王妃!” 七王妃到底有多强势、霸气,高尚书比自己后院的那些女人知道的多得多了。 上一次,在朝堂上,他可是亲眼看到七王妃是怎么把李丞相噎地无话可说,又是怎么把怀有龙胎的林絮儿气得闯进金銮殿。 还有关于七王妃曾经一拳打死过狼狗,把七王府的侧妃一个个赶出门的消息,他都是听说的。 反复告诉自己,面对迟静言时,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 等他平身后,迟静言笑道:“高尚书,你管理后院的能力,可比很多大人要强许多哦。” 本来听着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的一句话,因为她加上了个“哦”字,而变得不那么不舒服了。 “王妃谬赞了。”高尚书脸上浮现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高尚书,你又谦虚了,如果本王妃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心里面肯定在说,迟静言啊,迟静言,我管理后院再厉害,也不及你把七王爷管理的那么服服帖帖来得厉害,你曾经还打死过狼狗,还把七王爷的侧妃一个不留全部赶出了七王府。” 高尚书打了个冷颤,“七王妃,老臣……” 真是要命了,这七王妃难道会读人心思吗?他刚才还真是这样想的。 放眼整个大轩皇朝,要说管理后院的能力(前提是这后院有的不是单指女人,也指男人),如七王妃谦虚地排到第二位,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了。 “高尚书。”迟静言找他有正经事,也不再故意吓唬他了,“今天我看到你府上的下人,去抓了不少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是你府上有人受伤了吗?” 高尚书在心里暗暗把管家责备了一番,都什么办事效率,连这么点小事,也会让别人知道。 更让他生气的是,让别人知道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被七王妃迟静言知道,真真是气死他了。 “回起王妃的话,是这样的。”高尚书眼珠一转,已经有主意了,“是老臣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昨天洗澡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正要继续朝下说,忽地就说不下去了,只见七王妃也不打断他,就是双手圈绕在胸前,也不开口说话,就是勾起一侧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七王妃……”高尚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平时张口就来的谎话,怎么变得那么难了呢。 迟静言把圈绕在胸前的手放下,目光在高尚书身上游走了一遍,说:“高尚书,好巧,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最拿手的是跌打损伤,要不本王妃帮你瞅一瞅。” 高尚书像是吓到了,连连朝后腿去,脸上惶恐的表情更是让人不忍视睹,“七王妃,这可使不得,老臣惶恐!” “高尚书,淡定!”迟静言朝他步步紧逼,“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还高尚书是病人,没有比医治病人更重要的事了!” 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完全是为了高尚书身上的伤势着想。 就在迟静言的手即将要碰到高尚书的胳膊,高尚书狠狠心,一咬牙,飞快说道:“七王妃,您来的正好,老臣正要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迟静言的手还举在半空中,神色淡淡,“高尚书,再怎么有事需要本王妃帮忙,也等本王妃帮你看一下伤势再说。” “七王妃!”高尚书真急了,“老臣要请您帮的忙,正是和老臣让人去抓的医治跌打损伤的药有关。” “这样啊……”迟静言佯装很惊讶,然后收回手,“看样子,高尚书真有话要和本王妃说,说来听听呢。” “七王妃……”高尚书一声叹息,眼睛里是没有眼泪,但是那表情,却是凄苦无比,“事情是这样的……” 他觉得迟静言可能真的能帮到,他在宫里做妃子的女儿,把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其实是送去给宫里女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默默听完,尽管和她猜的大差不差,还是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为了达到预期效果,等高尚书说完后,她还故意补充道:“难怪上次絮妃回七王府说,皇上在晚上和在白天不大一样,我还以为她和皇上闹别扭耍小性子,没想到是真的。” 高尚书听她这么一说,像是找到了知音,也来劲了,“王妃!”扑通一声,他直接跪到迟静言面前,“求七王妃帮老臣想想办法!” 自从他女儿侍寝得到皇帝宠爱后,每一天都会让他送药进宫,身为人父的心情很复杂,是喜忧参半吧。 如果迟静言既能让女儿保住恩宠,尽快怀上龙胎,却又不再受伤的话,那真的是太好了。 迟静言低头想了想,还真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过,对于她的建议,高尚书很犹豫。 迟静言只等了很小的一会儿,就失去耐性,两手错拍,像是拍灰尘一样拍了拍,然后什么都没说,径直朝大门方向走去。 “七王妃!”高尚书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开,“您请留步。” 迟静言顿足、转身,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高尚书,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本王妃说吗?” “七王妃,老臣同意您的建议,但是您一定要当心啊,要不然的话……七王爷,他一定会杀了老臣!” 毕竟是老臣,多多少少知道端木亦尘温润如玉背后,还有怎么样雷厉的手段。 迟静言微笑,“你放心吧,本王妃保证他不会杀了你的。” 高尚书感恩戴德,弯腰把迟静言一路送到大门口。 迟静言含笑告辞,如果他知道迟静言的那句保证后面还有半句话,而且那半句是,“他会让你生不如死”真不知道还会不会感恩戴德,满脸微笑。 ------题外话------ 祝各位亲爱的国庆节快乐,天天开心,每天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接触 迟静言出现在七王府门口,就连看门的守卫都能看得出她心情非常好。 迟静言的心情果然很好,她几乎是吹着口哨,迈着轻盈到不能再轻盈的步子走入正厅。 正厅里还真有人,端木亦尘看到迟静言回来,第一时间从上座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 孙远不比那些每天都需要上朝的大臣,他除了给宫里的各位贵人请脉、看病,就是待在太医院,所以,他看到端木亦尘的次数都不多,更不要说是七王妃迟静言。 人基本没见过却不妨碍,对她大名的如雷贯耳。 有那些大臣的前车之鉴在,并不算多富裕的他,是严禁后院的女人和在他看来既是妇德缺失,又败家的七王妃有任何接触。 他以为自己一个太医院的院正和七王妃不会有任何交集(当然这交集除了王妃生病,需要他给她诊治除外)。 没想到啊,他有一天会主动到七王府。 而且是他跪在门口求了半天,七王爷才回来见的他。 本来,他一直对外界传闻的,七王爷有多么宠爱七王妃,始终心存怀疑。 他这半辈子都在和皇家人打交道,皇家所谓的情和爱,肯定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哪怕是景光先帝,他是爱极了宸妃,起初的目的,为的也是费家的藏宝图。 看样子啊,七王爷真是成了皇室难得的痴情人。 “微臣参见王妃。”等端木亦尘拥着迟静言在上座坐下,他对迟静言拱手行礼。 礼多人不怪,他这样做总是没错的。 孙远看到,七王妃只是应了声,就像是很困,窝在七王爷怀里闭上眼睛睡觉了。 端木亦尘看他一直盯着怀中人看,神色有点不悦,“孙大人,你刚才说到哪了?” “七王爷。”孙远感觉到端木亦尘的不悦,眼皮一阵狂跳,连忙收回目光,低头看地,“微臣刚才说到,章太傅家的孙女章巧儿忽然执意要进宫为妃,微臣和章老太傅也算是多年旧识,实在不忍心章老太傅一把年纪了还遭到打击,所以……” “所以,你来找本王,是想让本王去帮着你去劝劝章太傅?”端木亦尘看他为难地样子,主动接上话朝下说道。 孙远很紧张,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七王爷,微臣真是没办法啊,这章太傅的孙女,您可能没见到过,她……就她那样的容貌就算入宫了,也不会得到皇上的喜欢,守着冰冷的宫殿过一辈子,这又何苦呢?” “孙远!”一声厉吼从身后传来。 孙远本能回头看去,看到来人,蓦地僵住了,“章……章太傅,你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别看章太傅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很硬朗,走过孙远身边,甚至还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我今天要不来,我就不会知道,你在背后居然这么论议我的孙女!你……你还是人吗?” 要问章太傅这辈子最讨厌什么样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一切觉得他的宝贝孙女不漂亮,或者是在背后说她坏话的人。 所以啊,这一次,孙远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这么大的动静,迟静言如果还躺在端木亦尘怀里装睡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她睁开眼,看着站在下面的两个人,故意揉揉眼睛,问端木亦尘,“王爷,这两位是谁啊?” 不等端木亦尘介绍,章太傅已经对迟静言拱手行礼,“回七王妃的话,老朽是先帝的太傅。” “原来是章太傅来了啊。”迟静言像是吓了跳,从端木亦尘腿上跳了起来,离开他怀抱,走到章太傅面前。 她伸出手扶住章太傅拱手行礼的胳膊,“章太傅,久仰大名,一直都没机会一见,今日看到,果真名不虚传。” 章太傅有点小激动,“七王妃,您也听说过老朽?” 迟静言点头,朝上座的男子看了眼,“本王妃经常听七王爷说到您是如何的渊博,先帝在世时,有多尊敬您。” 随着她这两句话,章太傅已经热泪盈眶,“先帝啊!”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双手合十,举到头顶上方,然后俯身下去,头磕到澄亮的地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老臣想你啊!” 迟静言忍不住眼角跳了好几跳,这古代人,还真没几个是演技太拙劣的。 章太傅这么响的一声磕头,如果后面有人跟着要磕头,心里还不把他恨死,开了这么个头,让那些只是做做样子的大臣很难做。 端木亦尘朝迟静言看了看,大概已经知道眼前这出戏和谁有关。 接下来,在章太傅的追忆往事,尤其是强调他当年的是怎么做先帝太傅的,那段无线风光的过往经历中,有件事,不管一边的孙远急得想撞墙,都已经敲定了下来。 章太傅被迟静言开头就那么一吹捧,虚荣心在瞬间膨胀到极点,他还真以为自己还是景光帝在世时,那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令人尊敬的皇帝太傅。 他本来是找孙远替他保媒,这才让孙远知道章巧儿想进宫做妃子的事,在经历一通追忆后,他觉得谁也不用去靠,他宝贝孙女的幸福,还是他这个做爷爷的一手操办比较放心。 他是先帝的师傅,现如今的皇帝又是以慈孝治国,他肯定会给他面子。 章太傅离开七王府时,满脸红光,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多事。 他是高兴了,有人却真的想死啊,死是很容易,可是,他真死了,他那一大家子可怎么办。 由此可见,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会有自己致命的弱点。 孙远撩起衣服下摆,对着端木亦尘跪下,有章太傅那个响头在,他对着端木亦尘磕头时,声音也很响。 迟静言像是自己痛了似的,瞪大眼睛,倒吸口冷气。 这是比谁头磕的响的节奏吗? 真是太可怕。 很多话,孙远就算是枕边的夫人都没告诉过,自然不能告诉端木亦尘,可是,他依然觉得端木亦尘应该去劝说章太傅。 迟静言努努嘴,她有话要说:“孙大人,一种米养百种人,依本王妃看啊,你就不要操那个心了,万一皇上就喜欢章小姐那种类型呢……” “这怎么可……”孙远打断迟静言,皇上不过二十几岁,大轩皇朝对女子又一直崇尚的是以瘦为美,像章巧儿那个身材,只怕不要说皇上会喜欢,只怕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孙远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对,这才会打断迟静言的话。 只是那个“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话锋又被迟静言截了回去,“孙大人,世事无绝对哦,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不要太过于武断才好。” 孙远暂时闭紧嘴巴不开口了,不是他说不话了,而是他有自己的苦衷,有些话,他不能说。 不过,对章巧儿哪怕入宫,也不会得到端木亦元喜欢这件事,他就是敢武断的说,她是绝对没有可能得到侍寝的机会。 “好了。”稍微停顿了片刻,迟静言又说,“孙大人啊,依本王妃来看的话,说句难听的,你和章太傅不过是曾经的同僚,是章小姐一意孤行要嫁给皇上,你一,不是她的父母;二,和章家也是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你去瞎那个心干什么?” 如果只看表面的话,迟静言分析的很多,也说得很在理,如果事情真像她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知道文昌帝的那个惊天秘密,而且是唯一的活口。 以文昌帝多疑的性格来看,从来都没任何苗头要入宫为妃的章巧儿忽然要入宫,他肯定会派人好好查查。 这么一查,必定会查到,章巧儿在闹着要入宫前最后出现的是他的府上。 如果端木亦元真的听到这条消息,就算他浑身都长满嘴也说不清。 而端木亦尘身上最大的那个秘密,现在看起来,他肯定是唯一的知情者。 前后一联系,端木亦尘势必会认为这是他在使坏,以端木亦元继位才不过一年,就把先帝的子嗣,也就是他手足,残害的只剩七王爷一个,就看得出来,他的手段有多狠毒残忍。 他不怕死,他是怕连累了一大家子。 再多说也无益,反正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孙远决定还是要去章府下功夫,告辞离开。 他刚转身,就听到七王妃在叫他,“孙大人。” 他回头,“七王妃,还有事吗?” “孙大人,是这样的。”迟静言直视他的眼睛,微笑,“你不是二十年前,你就在宫里当差了吗?本王妃就想问你一件事。” “王妃,请问。”只要不是问端木亦元有关的事,只要是他知道的,几乎就没有不能说的。 “二十年前,先帝的宸妃曾经诞下过一名皇子,你可还记得那件事?” 似乎时间隔得有点太久远,孙远想了想,才点头,“回王妃的话,的确有那件事。” 迟静言看他点头,又问:“孙大人,宸妃生产时,你在场吗?” 孙远摇摇头,“那时微臣还只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太医,根本没资格伺候在宸妃娘娘殿外。” 听他这样一说,迟静言多多少少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会从孙远口中得到什么意外消息。 孙远再次躬身行礼,“七王妃,您要是没其他事,下官先告辞了。” 迟静言是没其他事了,沉默了很久,被自己的妻子抢了很多风光的某王爷却有话要说:“孙大人,当年给我母妃接生的太医可还健在?” 随着端木亦元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孙远打了个哆嗦,“回七王爷的话,时间隔得太久,下官已经不记得当年给宸妃娘娘接生的是哪位太医了?” “孙大人!”迟静言的神色看似和刚才一样,言辞见却比刚才凌厉了很多,“你可没说实话哦,你才告诉我二十年前,以你一个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太医,是没资格在殿外伺候的,那么你不就是在告诉我们,当年宸妃生产时,伺候在宸妃宫中的是太医院有头有脸的人,你一个小太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给宸妃接生的是谁?” 孙远被迟静言有条不紊的分析,惊得手心里渗出一层又一层冷汗,“七王妃!” 他知道今天要不说一句实话出来,可能就走不出七王府了。 二十年前,关于宸妃为什么产下的皇子,一出生就没了气,他多多少少也听太医院其他的太医无意中提起过。 宸妃的胎相一阵很稳固,自从确定怀有身孕后,就住在景光帝的寝宫。 景光帝甚至为了她,连象征皇帝身份的龙涎香也不用了。 按照道理来说,在那么谨慎又细致的照顾下,宸妃的胎儿应该非常健康,偏偏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 至于给宸妃娘娘接生的太医,也就是二十年前的太医院院正,在给宸妃接生后的当天,在离宫回府的路上,惨遭歹徒抢劫,等被人发现,人都硬了。 当时他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太医,太医院的很多太医,私底下议论一些事的时候,并不会刻意避开他。 他们的无意之举,也让他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京城的治安,一向都非常好,为什么偏偏是宸妃所生下的孩子,一出娘胎就夭折的这天,他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贼人。 一切太过于凑巧,再加上那个时候皇后范美惠已经和端木景光闹得很僵,只要稍微有脑子的人,根本不用细想,也会猜到幕后黑手是谁。 到底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连景光帝都没追究,一群外人,又何必吃饱了撑的,拿自己项上人头,去赌一件对他们毫无任何意义的事。 孙远把二十年前的太医院院正,被歹徒劫杀在回家路上的事说完后,七王爷和七王妃都没有再叫他,他终于顺利离开七王府。 想到还有个章巧儿的事等着他解决,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拔腿朝城北的章府跑去。 这才是关乎他一家老小性命的,一定要抓紧时间。 …… 七王府的正堂里,有个女人正拉着某个王爷的手,来回晃啊晃,边晃边撒娇,“我最最好的,最最帅的尘爷,您不会又生臣妾的气了吧?” 端木亦尘深深吐出口气,反手一拉,拉着他手的女人已经跌进他怀里,“言儿,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你不知道这世道的险恶,也不知道人心的难测,我怕有一天你会被其他人利用,而我又不在你身边……” 想想如果真有那一天,端木亦尘就一阵后怕。 迟静言伸出手圈绕到他腰间,听他这番话,真的好感动,“亦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不会让你为我操心。” “你呀……”端木亦尘中指和拇指捏住,在迟静言额头上轻轻一弹,“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端木亦尘是不知道该说迟静言什么好,迟静言却想起要问端木亦尘什么。 “亦尘,你们皇家人难道真的很少有真挚又纯粹的感情吗?”她依偎在端木亦尘胸口,扬起脸问他。 端木亦尘没想到迟静言会问他这个问题,愣了愣,笑了,“言儿,我真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迟静言点头,满脸保证的样子,“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 如果说得不合她心意的话,看她怎么动怒。 生气是生气,生气通常是生闷气,对身体不好;动怒就不一样了,动怒一般是把对着某个人,发憋在心里的火发泄出来,对身体有好处。 端木亦尘把下颌抵在迟静言头顶,他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他说:“言儿,生在皇家,其实并不是外面看起来的那么风光,后宫那么多女人,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可能会有孩子,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平安出生,哪怕是平安出生了,也有很多不能顺利长大,所以,生在皇家,褪去那层荣华富贵,所谓高贵的血统,其实很悲哀,我们之间甚至很少有所谓的手足情,有的时候,看着的心狠手辣,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 藏在心里很多年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分享的话,一下子说出来,端木亦尘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言儿,你不要生气,就如我当初娶你,一开始,的确是端木亦元硬塞给我的,那是圣旨,我为人臣,哪怕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迟静言听得心头凄惶惶的,她脑子里浮现出十岁后,就没了母亲的小端木亦尘,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吸了下发酸的鼻子,接着端木亦尘的话朝下说道:“哪怕你知道端木亦元和迟刚把我嫁给你,除了想利用我偷取你的宝藏,还想等哪一天,我没利用价值了,就杀了我陷害你,迫于无奈,你还是娶我了?” 端木亦尘下颌在发丝上轻轻摩挲,声音闷闷的,却再也没有一开始沉黯,到底是迟静言的到来,照亮了他不为人知的黑暗。 “言儿,你怪我吗?”他有点后怕,后怕那一次掉进湖里,她没有被救回来。 迟静言支撑起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抬起眼睛,和他四目相对,“亦尘,事实上,能嫁给你我很幸福,怎么会怪你呢。” 听着他口气里的后怕和自责,迟静言差点一个冲动,把自己不是当初那个迟静言告诉他,还好,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 时机还没完全成熟,这个时候还是不能说。 再说了,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彼此心有灵犀,至于这个人皮囊是什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皮囊里面住的是什么样的灵魂。 扯了那么多,端木亦尘还是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 他虽然知道章巧儿坚持要入宫为妃,肯定是迟静言干的,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迟静言听他说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扑哧一声笑了。 端木亦尘开始惩罚她,对准她腋下挠了挠,就很轻的几下,迟静言就痒的受不了,连声求饶。 端木亦尘看她红彤彤的小脸,尤其是嫣红的双唇,没忍住,捧住她的脸亲了上去。 他一向温柔,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了,变得很霸道,四周溢满的都是他浓浓的占有欲。 迟静言闭上眼睛,等到快窒息时,端木亦尘才松开她。 指腹轻轻轻轻勾勒她的唇线,那锁在她身上的目光,深情而专情,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一辈子都爱不够。 迟静言被他的灼灼发热的目光,看得也心里热热的,这就是两个相爱的人,产生的化学反应。 身上没带药,迟静言肯定不想和他那啥啥啥。 哪怕外面再怎么疯传她怀孕了,这孩子还不是来的时候。 她挣扎着从端木亦尘的怀里坐起来,把他开始不老实的手抓在手里,摊开他的掌心,慢慢的画着圈,“亦尘,你刚才不是想知道章巧儿怎么忽然想进宫做妃子吗?” 端木亦尘点头,有个事实,他不得不承认,自诩少年聪明的他,很多方面根本抵不上怀中的小女人。 只是掉进湖里,然后被救起,为什么前后的变化这么大。 在迟静言的诉说中,他再一次见识到这个小女人思维的缜密,每走一步都堪称完美的计划。 她昨天晚上听冷云说起范氏一族已经到京城外,就开始担心他。 如果不是她再次提起,连端木亦尘都忘了,得到范氏即将要回京消息就是在谢丹丹那里。 很好的记性,很好的善于利用,她去了谢丹丹那里,还很巧的看到了章巧儿。 利用京城那帮女人对她的崇拜,在故意卖了个关子后,再把身份亮出来,果然把章巧儿刺激的昏过去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断定章巧儿会昏过去,不过是在现代,她做检察官时,有的时候为了帮到被害,把凶手绳之以法,她研究过很多病例。 其中就知道像章巧儿这样吨位的人,是不能受刺激的,一旦受了刺激,她们浑身的血液会直朝大脑涌去,昏过去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至于后面,把章巧儿舍近求远送去太医院院正的府上,也不过是因为在谢丹丹那里听到的另外一个消息。 女人果然是很多男人倒霉的推手,医院院正死了丈夫的小姨子,把医院院正最近还在忙着找神医的事告诉了谢丹丹。 迟静言这才会把章巧儿送去孙府。 至于后面的,章巧儿醒来后,忽然坚持要入宫当妃子,迟静言也说了,到底是怕端木亦尘责罚冷漠,她强调是她逼迫冷漠的。 她都这样说了,端木亦尘哪怕有天大的怒火,也不会再去责罚冷漠。 提到冷漠,端木亦尘才发现本应该贴身保护迟静言的冷漠,连迟府也没跟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对冷漠的擅离职守,端木亦尘是真的动怒了。 迟静言倒了杯茶给端木亦尘,然后到走到他身后,讨好的替他捏着肩膀,“尘爷,等会儿看到冷漠,你可千万不要责备他,他其实是……” 他身为迟静言的贴身护卫,却大半天没有出现,只有一种可能,被迟静言差去干其他事了。 冷漠也运气不好,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正厅,看到端木亦尘也在,他明显有点意外,“王爷……” 端木亦尘淡淡看着他,“去哪了?” 冷漠朝迟静言看了看,对端木亦尘拱手跪下,“王爷,属下错了。” “错在哪里?”端木亦尘看着下跪的人,不依不饶地追问。 “属下错在……”冷漠一开口才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爷,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是臣妾让他去章府通知的章太傅。”迟静言是个好孩子,勇于承担责任,低头看自己的手,声音也明显压低了很多,“不然你以为章太傅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 端木亦尘还真被她后面半句反问给噎住了,扶额一声叹息,“言儿……” 应该是他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连这一步都想到了,在孙府安插了人,孙远前脚来找他帮着劝说章太傅,后脚就得到消息的章太傅,就匆匆赶了过来。 章巧儿入宫为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迟静言长长松了口气。 也许有人知道这都是她故意安排的,会觉得她好残忍,毕竟章巧儿虽然讨人厌,人还是比较单纯,而且她的单纯还是她亲爷爷一手造成的。 这是外人不了解迟静言,才会有的看法,端木亦尘却是知道,迟静言为什么会选章巧儿,作为确定端木亦元秘密,深藏在皇宫里那么多猜测的切入点。 首先就形象上来看,重达一百八十斤的章巧儿,在后宫那帮女人中,就体重来说,肯定是垫底的。 端木亦元一向喜欢苗条的,毫无疑问,章巧儿和他的喜好出入实在太大了。 不管前段时间一直被宠幸的林絮儿,还是最近新得宠的淑妃,她们都属于苗条婀娜型。 其次,以章巧儿过度自信的性格来看,越是得不到端木亦元的喜欢,她也是会闹腾地起劲。 端木亦元为了表面文章,不管章巧儿怎么闹,都不会对她怎么样。 而章巧儿的嚣张必定会引来后宫其他女人的公愤,到那个时候,章巧儿基本就要忙着宫斗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去纠缠端木亦元。 这下子,她更安全了。 ------题外话------ 祝亲爱的们,国庆节快乐,幸福安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远虑 至于看似无辜被牵扯其中的孙远,他也不是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辜,谁让他有可能是唯一知道端木亦元病情的人。 迟静言感觉是有那么点对不起他,身为人臣,他忠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她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为了表示歉疚,让管事的拿了一点她的首饰送去孙府。 孙府的女人们知道孙远有多么不喜欢她们和七王妃有任何接触,把首饰分掉,人手一件后,不约而同的保守住这个秘密。 同时觉得百忙之中的七王妃还能想到她们,是看得起她们,也是她们的荣幸,不得不说孙正管理后院的女人,还是非常成功,至少她们知道感恩。 也正是因为迟静言送孙府女人首饰这一招,在日后的某一天,当孙远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投靠端木亦尘时,才会得到孙府后院所有女人的支持。 那么多枕边风呼啦呼啦的吹,孙远到底还是听了。 这是后话,也是迟静言再一次让端木亦尘见识到她的深谋远虑。 …… 傍晚时分传来消息,皇帝下旨,明天迎章巧儿入宫为妃,封号是随着圣旨一起进宫,从此宫里将会多出一位巧妃。 此消息一经流到市井,整个京城都沸腾起来。 章巧儿这几年,一直非常高调,认识她的人还真很多,就那样的样貌和身材都能进宫做妃子,导致京城不管是不是适龄的女人,都自信满满。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也是有机会进宫做娘娘。 这都是不知道内情的女人们的痴心妄想,迟静言却知道,就端木亦元那隐疾,在没彻底根治之间前,估计也不会再选秀了。 至于他那么快就同意章巧儿入宫,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他的孝顺之名;另外一方面则是给世人看的,你们那群人的猜测,都错了吧,朕后宫不单有妃子怀孕了,朕还在充盈后宫。 明天章巧儿就要入宫,时间实在很紧迫,有一点还算好,自从章巧儿去年满了二十,正是跨入老姑娘行列,章太傅为防她随时出嫁,早早的就把嫁妆准备好了。 整整十大箱子,那里面装的可都是他章府所有值钱的宝贝。 儿子和儿媳不在了,他就格外疼爱章巧儿,哪怕他再怎么已经是个过时的太傅,也要尽他所有的能力,让章巧儿风光大嫁。 不是他护短,而是真觉得他的孙女非常标致,就说体型吧,虽说稍微丰满了点,也没关系啊,丰满好啊,丰满代表生活的好,是有福之人。 迟静言在知道,章太傅原来一直觉得体重高重达一百八十斤的章巧儿,只是稍微丰满,终于知道章巧儿为什么会在丰满到令人发指的路上,越陷越深。 章太傅觉得自己的孙女之所以到二十岁还没嫁出去,不是因为她不想嫁,而是能配得上她的人还没出现。 迟静言听到,章太傅原来是这样理解,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二十岁还待字闺中老姑娘的章巧儿,又无声叹了口气。 章太傅确实是对章巧儿未来要嫁的夫君,给予了非常大的厚望,只是,再大的厚望,也没想到她嫁的人会是皇帝。 章巧儿跑到茶楼找他,他还不相信她说的,皇上真的亲口说喜欢自己的孙女了吗? 皇上什么时候出宫了?他差一点就反问。 章巧儿却一口咬定看到皇上,而且皇上含情脉脉看着她。 刚好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拍醒木,章太傅也想起一件事,他早已经不是先帝还在世时的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的太傅了。 现在大轩皇朝的皇帝不是景光帝了,而是文昌帝。 他很了解自己的孙女,虽然比较骄傲,却很少撒谎,更不要说这谎还和皇帝有关。 他的孙女是骄傲,却没有那个胆子。 这才会去找,在他看来比很多大臣都耿直的太医院院正孙远保媒。 他真是没想到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孙远居然背地里是那样想他的宝贝孙女,也是那样使坏。 真是太坏了,都是一帮坏人。 正这样想着时,他人正坐在七王府的正厅边喝茶边等着七王妃迟静言。 如果说无意中听到孙远背地里怎么说他的宝贝孙女,让他觉得人心难测,那么,和七王妃的初次见面,她字字珠玑的谈吐,也推翻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什么嚣张跋扈、胸无点墨、凶狠残暴,要他看啊,这都是世人对七王妃妒忌,会散布出去的谣言。 不管别人眼里的七王妃品性是多么的坏,至少在他看来,足够聪慧明事理。 如果不是她的鼓励,他差点就想不起来,完全可以利用自己先帝太傅的身份,给文昌帝递一份折子。 别看他已经退下来好多年,文采还是非常好,至少是让文昌帝看了深受感动,圣旨很快就到来了,明天他的孙女就要入宫伺候皇上了。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同时也是如履薄冰的事。 怎么样才能以最美好的形象出现在皇帝面前,这也就是章太傅再次出现在七王府的原因。 他听说,前段时间,但凡是京城的女人,不管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以七王妃的一举一动为模仿的风向标。 他很理所当然的认为如果章巧儿按照七王妃的穿衣打扮来做,必定能讨皇上喜欢。 迟静言听下人来报说章太傅来了,倒也没露出太大的意外,很多事,摸清了中间的规律,慢慢的一步步怎么发展,其实都是条看不见的线把它串到一起。 “章太傅。”随着迟静言的一声喊,本坐在那里喝茶的人,连忙把茶放到茶几上站了起来。 章太傅对迟静言恭敬行礼,“老朽参见七王妃。” 迟静言伸手扶住他,“章太傅,无须多礼,您来找本王妃,是为了巧儿小姐的事吧?” 章太傅心里暗暗赞叹,那帮说七王妃蠢钝的人,都按的什么心啊。 谣言止于智者。 章太傅很自然地把自己归到智者那一类。 章太傅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银票,颤颤巍巍地递给迟静言,“七王妃,这银票虽不多,却是老朽的一番心意。” 迟静言就算真的是贪财如命,也不会拿章太傅的银票,他要再这么把她当成恩人,她是真要心虚了。 她坚持不肯收,章太傅收回银票时,又对她深深鞠躬。 按照大轩皇朝的规矩,新娘在出嫁前一天,是不能出门,他麻烦迟静言到章府去指导章巧儿。 迟静言思索片刻,就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要回去换身衣服,还要拿化妆用的工具,让章太傅先行回府,她随后就到。 随着范氏一族回京,看似一直比较闲散的端木亦尘开始忙碌起来,就在半柱香前,冷云带来个消息,说是发现另外一半“雄鹰”令的线索了。 冷云已经知道主子有多宠爱迟静言,也不再避讳,把打探到的消息都说了。 根据种种线索,基本可以断定,在百年前出现过的那个战神,很有可能是个女子,而不是人们想象中伟岸英伟挺的男子。 自古以来,女子为将不是没有,不过战神的话,就从来没听说过。 迟静言很惊讶,脑子里也对那个有着战神之名的女人无限想象起来,一身大红色战袍,骑在白色战马上,手持红缨枪,那种感觉,已经不是威风凛凛,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美。 端木亦尘是有正事,并不是出去玩的,迟静言表现出了体贴,甚至把他送到大门口,叮嘱了一声,“王爷,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迟静言回屋换了身比较轻便的衣服,打开抽屉拿几件首饰装好,就准备去章府。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夏荷慌慌张张跑来,“王妃……您快去看看……打起来了……” 迟静言一头雾水,“谁打起来了。” 夏荷喘了口气才说:“张先生和章太傅打起来了!” “什么?”迟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夏荷在前面带路,朝发生斗殴事件的地方赶去。 夏荷还真是一点都没夸张,张翼和章太傅两个既不在同一年龄层次,又素没什么来往的两个男人真打了起来。 别看章太傅一把年纪,精神不错,力气也不错。 这不废话吗? 迟静言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问清夏荷怎么回事,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清楚。 如果章太傅不是精神不错,能去调戏红烟吗? 真是不凑巧,偏偏给张翼看到了,这下他炸毛了,上去就推了章太傅一把。 章太傅这一辈子都是自诩风流的文人,尤其不甘心在红烟面前丢脸,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和张翼推搡了起来。 “七王妃来了。”人群里有下人喊了一声,张翼和章太傅一起收回手。 打架这件事,通常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迟静言不偏袒任何一方,把两个人都训斥了一通,就朝大门走去。 她是怎么骂张翼的,话有点难听,无非是红烟一个未婚姑娘,有男人和她搭讪再正常不过,红烟自己都没说什么,和红烟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跳出来把抱不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至于章太傅,她说的话也不算好听,这么大年纪了,就算再怎么不服老也不行了,红烟还没章巧儿大,他非要去拉红烟的手,多不合适。 两个一老一年轻的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对着对方冷哼一声,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章太傅朝迟静言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可千万不能因为他,而坏了宝贝孙女的好事。 至于张翼,他还在生气,朝前走了两步,实在憋不住心里的那口气,转身,拉上红烟的手,“你跟我来。” 红烟挣扎,“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问我为什么是吧?”张翼怒极反笑,“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因为你是我张翼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你一根毫毛!” 红烟心头蔓延过狂喜,她这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心里已经高兴到极点,脸上摆出的神情还是冷冰冰,“张先生,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谁说我红烟是你的女人了?” 张翼再次被她气到了,深深吐出口气,也不管她怎么挣扎,拦腰就把她抱起。 从这一刻起,张翼在七王府保持了好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七王府的丫鬟们,更讨厌红烟了,害得她们连张先生的主意都打不了了。 男性家丁则更喜欢红烟了,同样身为女人,有的人魅力就是那么大。 看到红烟没,她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把看着冷冰冰,背地里,早被男家丁们猜测是不是不举的张翼,收服着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说来也奇怪,真像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直都比较在乎自己形象的张翼,忽然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经过这一次后,他索性大大方方的和红烟住在一个屋子里。 对这样的幸福,红烟已经心满意足,张翼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她却必须要为他考虑,谁让她出身青楼。 没事时,她尽量少出门,渐渐的,府里专门负责绣制衣服的下人发现了,已经很久不需要做管家张翼的衣服。 她们当然是不再需要给张翼缝制衣服,自从红烟跟在张翼身边,说句不怕张翼难为情的话,就连他穿的底裤,都是红烟亲手做的。 有一次,迟静言去找红烟聊天,看到她正在缝制张翼的底裤。 红烟还有点不好意思,迟静言却很坦荡的给了她几点意见。 那头晚上,张翼洗好澡,却发现没拿底裤,他明明记得拿的,正愁着是不是穿脏的出去,红烟来了。 两个人虽然没有夫妻之名,每一天都同床共枕,而且有些事也水到渠成的发生着,他洗澡时,红烟进来,他还是不好意思。 大概裸的不是红烟,红烟很大方的走到浴桶边,朝张翼看了看,还很体贴的把手伸进浴桶试了试水温,“水不太热了,洗好就早点出来,不然要着凉了。” 红烟转身离开时,把手里拿的东西放在屏风下面的凳子上。 张翼看到那是换洗衣服,他轻轻松了口气,拿丝帛擦干身子,去穿衣服。 抖开一看,呆住了,这是什么东西,前面和后面的布料都被剪裁成了三角形。 正纳闷着这是什么,红烟的头从屏风后探了出来,“这是我最新发明的底裤,你穿穿看,应该很舒服。” 张翼拎着大概是历史上第一条男士三角裤,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怎么穿? 像是看出他为什么犹豫,红烟从屏风后走出来,没等张翼反应过来,他拎在手里那条呈三角状的已经被红烟拿过去。 红烟依旧很坦荡,蹲到他脚边,看张翼还矗着,笑道:“张先生,本姑娘都亲自给你穿底裤了,你难道还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张翼的肤色幸亏比较黑,要不然,红烟肯定能看到他连带着耳根子都涨得通红的样子。 这是张翼和红烟关起房门,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事情,至于迟静言,她正在朝章府走去。 章太傅已经从章巧儿口中得知,她身怀有孕的消息,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特地准备了轿子在门口等着。 看迟静言大步朝前,章太傅还真一阵不安,七王妃可不要生气,然后拒绝帮助他的巧儿。 事实证明,七王妃的心胸远比很多人想的要宽广,她虽然对章太傅已经没有起初的尊敬,到底还是悉心帮助章巧儿。 还不要说,经过七王妃的指导,在他眼里也略显丰满的章巧儿,似乎看起来也瘦了那么一点。 迟静言临走前,还送了章巧儿一些首饰,其中一支发簪,章巧儿爱不释手,当即就让丫鬟帮她插到头上。 章太傅是亲自把迟静言送到门口,再三道谢。 迟静言好歹也是嫁给王爷的,本来也算是皇家中人,她临走前,又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叮嘱章太傅几句,无非是说最近边关在开战,皇上压力比较大,心情难免会有波动,劝劝章小姐多担待一点。 章太傅太感动了,以后谁要再说七王妃的坏话,他要听到了,第一个和他急。 一切铺垫都已经做到位,迟静言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她觉得有点困,想回去睡一觉,刚到七王府大门口,就看到有人在大门前团团打转。 定睛一看,还真又是个熟人,“沈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香馨楼”的掌柜沈大成。 看到迟静言,沈大成像是看到了希望,“哎呀”一声后,以最快的速度走到迟静言身边,“王妃,发生大事了。” “什么大事?”不愧是做过检察官的人,迟静言性格里最大的有点就是处乱不惊。 “王妃,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就在“香馨楼”的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有一家饭庄开业了。 做生意嘛,没人规定说我开着饭庄,你就不允许在我对面开。 沈大成本也没在意,边关还在打仗,京城的经济是越发不景气了,下馆子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香馨楼”的口碑在外面,他的生意还比较稳定。 没想到啊,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竞争对手,就在今天中午就给他颜色看了,食客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饭点,都跑他们那里去了。 当在他那里吃了好几年的老顾客——王员外也跑对面去吃饭了,他终于坐不住了。 稍微乔装打扮了下,他就去对面摸底了。 不去看倒还好,真去一看,差点没把他当场气昏过去,不管是店铺布置,店小二的统一服装,还是菜单上的菜式都和他的“香馨楼”一模一样。 他又细细观察了会儿,没有找他们的麻烦,而是赶紧来找迟静言。 迟静言听完后,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抬头对沈大成说:“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先回去。” …… 有人在故意针对端木亦尘,至少也是故意在抢他名下那些店铺的生意,这不是迟静言的感觉,而是摆在眼前有据可依的事实。 这个背后针对端木亦尘的人,会是当年排名第二富商江南丁家的人吗? 迟静言想起李丞相给她的那封匿名信,和端木亦尘告诉她的,匿名信上的字迹和那个丁家独子丁旭阳的如出一辙。 光凭字迹就断定是同一个人,看似比较武断,她却非常相信端木亦尘。 由此可见,开在“香馨楼”对面的饭庄,极有可能和那家叫“碧春玉”茶楼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边关告急粮草不足,就这个月端木亦元已经第三次命人征收粮草、 很多百姓连锅都揭不开的现在,除了很早以前手里就有钱的人,似乎很难在短时间内,扩展出这么多产业。 说到产业,迟静言就想起先帝其他几个以各种不同情况去世的儿子。 他们在景光帝还在世时,就都有了封地,唯独景光帝最喜欢的儿子端木亦尘,他没有给他封地,就是给了他很多店铺。 也许很多人觉得景光帝的做法很匪夷所思,身为皇子,要封地才是正事,至于商铺,那是商人才喜欢的。 在大轩皇朝,商人的地位一直都很低贱。 迟静言却明白景光帝的做法,封地再多,没有钱,不但等于什么都没有,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有商铺就不一样了,没有封地,至少有钱啊,大轩皇朝不是到端木亦元这一代才变得这么穷,它一直都很穷。 所以,这就是端木亦元再怎么想把端木亦尘处之而后快,还是没能如愿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端木亦尘有钱,而端木亦元不管是平时的治理国家,还是像现在的边关打仗,都需要银子,再加上有流言说费家的宝藏图在端木亦尘手里,这就让端木亦元再怎么恨不得吃端木亦尘的肉喝他的血,还不得不面带微笑的叫他七皇弟。 端木亦元那皇帝做得还真是累。 事情既然一而再的发生,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被抢生意是小事,只能说明人家有本事,或者是自己没有及时对危机做出反应。 她担心的是,抢生意的背后,那个人是故意给端木亦元制造对付端木亦尘的机会。 想伤害她迟静言的男人,呵呵,做梦吧。 …… 冷漠对迟静言再一次提出让他施展轻功带着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手臂展开,脚尖微踮,迟静言再次有了飞翔的感觉。 她乔装打扮后,至少是一点看不出她本来的相貌,这么冷的天,受持骨扇,她走进了和“香馨楼”一条马路之隔的新饭庄。 沈大成还真一点都没夸张,不管是装修风格,店小儿的工作服,包括菜单上的菜都和“香馨楼”一模一样。 这些眼睛看得到的东西,要模仿起来,还是比较容易,未必就说明是“香馨楼”里出现了内奸。 迟静言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吃饭的人不是很多,她很顺利的就坐到了包厢里,而且还是有窗户的包厢。 店小二问她要吃点什么,她翻开餐单看了看,随口点了几样。 客人不多,菜上得很快,迟静言喊住要退出去的店小二,指着其中一道菜问道:“这是什么?” 店小二介绍道:“客官,这是你点的三杯鸡。” “不会吧。”迟静言拿筷子搅拌了下盘子里的菜,口气明显带着质疑,“我在对门的‘香馨楼’吃过这道菜,感觉很不一样。” “客官,你还没尝了,怎么就会知道不一样?”这家店的店小二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明明就是个跑堂的,却没有一丁点的不卑不亢。 “吃东西讲究色香味俱全。”迟静言摆出一副就是不讲道理的样子,“味既然排在最后一个,那就说明要色香全了,才能品尝味道,你要说味道很好,你先吃一口尝尝。” 店小二似乎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客人,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味道怎么样?”迟静言笑着问店小二。 店小二把嘴里剩下的一点东西也咽进肚子里,刚想开口,忽地眼珠朝上一番,整个人直朝地上倒去。 有人在他即将要撞到地面时,伸手接住他。 冷漠把昏过去的店小二轻轻放到地上,满脸疑问的望着迟静言,提出自己的疑惑,“王妃,如果您直接想弄昏他,下次告诉属下,属下直接打昏他就是了。” 何必费那么大的工夫,要先在菜里下药,然后骗他吃下去。 迟静言没回答他,而是蹲到吃了她下过药的鸡而昏过去的店小二身边,她抓起他的手,摊开他的掌心,问冷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冷漠朝他摊开的掌心看了看,还真看出了倪端,“他掌心的老茧分布的地方基本都是指腹,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劳作,反而像是常年习武拿刀具才会有的茧子。” 迟静言放开那只手,抽出丝帛细细的擦拭着抓过店小二的那只手,每一根手指都擦的很仔细,“冷大侠,我很高兴,你还不是太笨。” 冷漠听着这夸奖,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脸上的表情是哭笑不得。 有冷漠这样的高手在,为什么,迟静言要弄昏一个人,还要那么大费周章,就是因为她一早就觉得这家饭庄背后的主人不简单。 果然,在武功方面,勉强算只三脚猫的她,也能看出店小二的身手很了得。 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而是打斗势必会发出声响,一旦惊动了,其他人,她的计划就不好办了。 迟静言让冷漠扒下店小二的衣服,闲着也是闲着,就问他,“冷大侠,要真打的话,你三招之内能够制服他吗?” 练武之人,不必通过其他的,通过骨骼就能判断出他学武的年数,目前武功造诣如何。 冷漠听迟静言这么一问,给地上人扒衣服时,顺带着就捏了捏他的骨头,武功虽没有他好,但是,三招之内要制服他,还是很有难度。 看冷漠的表情,迟静言就知道答案是什么,没等冷漠开口,她已经从他手里拿过衣服。 而冷漠更是非常识趣地转身,遮挡在迟静言面前。 这就是习惯,迟静言让冷漠养成的,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换衣服的习惯。 冷漠到底是担心迟静言,一个店小二武功都不一般,不要说其他人。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拍怕他的肩膀,“冷大侠,你放心吧,我是文明人,我不打打架的。” 冷漠嘴角直抽搐,这王妃还真是越来越谦虚了,她是不打架,可是她会让其他人打架。 为防止昏过去的人醒过来,迟静言又抛了包药给冷漠,让她回来之前,给他加大分量,一定不能让他醒过来。 冷漠捏着迟静言给他的迷药,还是用一副不放心的眼神看着她,迟静言生怕这个一根筋的二货,真的会跟着她,朝窗户一指,“你可以通过那里看到我。” …… 迟静言没想到拙劣的易容术,还真帮了她不少忙,这不,她顶着店小二的脸出现,居然没人怀疑。 她很顺利就到了饭庄的后院。 说起来,这古代人的后院,其实挺神秘的,哪怕是像饭庄这样做生意的地方,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踏足。 迟静言也的确很小心,没有冒然地朝前走,而是站在原地四下打量。 这个地方的确很奇怪,再怎么是后院,也不应该看到不到人。 迟静言也不好判断应该朝哪里走,索性信步朝前。 身后有一阵冷风袭来,迟静言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朝边上闪过去。 站稳后,她回头朝那阵冷风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人,手持木棒,瞪圆眼睛看着她。 迟静言吓了一大跳,定定神看清那人,倒也不怕了,穿衣打扮虽说和这个饭庄其他人不一样,看起来的样子,好像也很凶,很奇怪的感觉,反正她是真的不怕他。 那个人在看到眼前装扮成店小二的迟静言,眼底也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他把木棒丢到一边,嘴里发出几个依依呀呀的音节,对着迟静言比划起来。 迟静言愣了愣,把垂在身边,因为遇到惊吓而握成拳头的手,摊开,举到眼前,嘴里自言自语,“咦,我的眼睛这是怎么了?我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管那个对迟静言比划在先的人,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迟静言在说什么,反正没有为难她,目送她朝后门走去。 与此同时,在二楼包厢里的冷漠,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拧了拧眉,从另外一侧的窗户翻窗离开饭庄。 迟静言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不会是那个聋哑人,越想越不对后,追来了吧。 心里把冷漠骂了一百遍,什么人啊,关键时刻,他反而不出现了。 就在感觉到那个人已经就在她身后,迟静言牙一咬,转身那一瞬间,手也已经挥了出去。 看清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想再收回手,已经晚了。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去的一拳,狠狠落在端木亦尘脸上,迟静言甭提有多后悔。 迟静言看着他挨了她一拳,迅速红起来的眼眶,心疼地埋怨道:“端木亦尘,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啊!” 现在就红成这样,等会儿肯定会肿起来,虽然这根本不影响端木亦尘的俊美,她还是好心疼的。 端木亦尘握住她摸到脸上的手,“你刚才力气那么大的,我要躲了,你很容易摔跤。” 呜呜…… 迟静言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下一秒钟出现的冷漠,在连遭迟静言好几个白眼后,一头雾水地挠挠头,他做错什么了吗? 不然七王妃怎么用恨恨的眼神看着他。 眼睛余光无意瞟到他们家王爷的脸,还有眼眶周围的那一圈红肿,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王妃误打了王爷,把气转嫁到他身上了。 迟静言再一次朝冷漠翻了个白眼后,拉上端木亦尘的手朝前走,“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端木亦尘替她了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我刚好经过。” 迟静言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多打探到一些关于百年前出现的那个女战神的消息。 端木亦尘怕被人听到,凑到迟静言耳边,低头告诉她,“言儿,等回府后,我再告诉你。” 迟静言用力点头,“嗯。” 她又看了看端木亦尘的脸,真肿起来了,很内疚,“亦尘,很疼吧?” 端木亦尘回望着她,笑道:“只要把它想象成是言儿爱我的一种方式,自然就不会感觉到疼。” 好肉麻的话,跟在他们身后的冷漠,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七王爷和七王妃再一次手拉着手从大街上经过,很快引来很多人的旁观。 有眼神好使的人很快发现,七王爷的一只眼眶红肿,他们已经不需要去细想也知道这是七王妃干的。 难道这就是接下来的流行趋势。 接下来的几天,听说京城武馆的生意特别好,那些上武馆的人,都不是去拜师学武的,就要求在他们的眼眶上打上一拳头。 迟静言听说后,摇着头,很用力的叹息一声。 …… 冷云办事效率很高,这一次找到的人,是百年前曾经做过那个女战神的贴身侍女的后人。 那个侍女的后人,生怕端木亦尘不相信他说的话,拿出了很多物证,其中一样就是一块陈旧的半块木牌牌。 端木亦尘给了他重重的奖赏后,他欢天喜地的走了。 端木亦尘从衣袖里拿出另外一块木制牌牌,和桌子上的对着中间断开的那条缝隙合到一起。 两块木质牌牌严密的合到一起,中间没有一点缝隙。 冷云很激动,“主子,这就是完整的‘苍鹰令’!” 端木亦尘何尝不知道这就是完整的“苍鹰令”,他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已经到手,理论上来说,他也应该非常开心。 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欣喜,反而觉得这东西来得太顺畅,有点像是别人刻意安排的。 冷云不知道端木亦尘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冷静的可怕,刚要开口,有人走进来,这个人就是暗侍的打扮,他对王爷抱拳行礼后,走到王爷身边,直接对他耳语。 端木亦尘听完后,二话不说,直接离开。 冷云愣在那里,回过神,连忙追了出去,“主子,属下还有其他事情要禀告。” 端木亦尘头也不回,“不管什么事,都回府再说。” 能让王爷心急如焚成这样的,除了七王妃,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原来,除了他的弟弟冷漠,王爷还派了其他的暗侍在暗地里保护王妃。 冷云很识趣地没有跟过去,先回七王府等着七王爷回来再把没说完的事,禀告给他。 …… 书房里,冷云在对端木亦尘禀告其他的正经事,迟静言难得安静,也难得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她坐在端木亦尘身边,埋头看着摊放在眼前的东西。 难得看到七王妃这么安静,这么认真,从不对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好奇的冷云,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好奇了。 伸长脖子朝七王妃摊放在桌子上的东西看了过去,密密麻麻的数字,原来是账本。 迟静言看账本的速度很快,冷云刚把事情说完,她也看完最后一页,合上账本。 才惊讶她没参与这次的对话,下一秒钟,七王妃就推翻了冷云的想法。 什么叫一心两用,冷云很快也见识到了,七王妃看着是在看账本,对他说的话,也听进去了。 “冷云。”她问他,“我觉得吧,这令牌来得好像太巧合了,像是别人刻意安排的,不会是假的吧?” 冷云默了默,没说话,朝端木亦尘看过去。 “令牌虽是真的。”端木亦尘望着他,“对它的出现,我的感觉却和王妃基本一样。” 冷云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巧合太多了,他决定重新去查一查,迟静言却还有话要问他。 在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冷云彻底无语了,她居然问百年前那个战神长什么模样,漂不漂亮? 所以说啊,千万不要轻易说自己了解女人,女人的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判断。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故事 冷云实话实说,“回王妃的话,这个属下没有见到过,真不知道她漂不漂亮。” 百年前出现过的人,那时冷云还不知道在哪呢,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长相。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身边人,“王爷,我觉得那肯定是个世间难得的美人。” 现在的七王爷到底有多宠爱七王妃,只要是和他们有接触的人都知道。 不管七王妃说什么,在七王爷看来都是对的,哪怕有一天,七王妃一个兴起要去摘天上的星星,只怕七王爷也会去想办法。 “美女战神唉,不仅人漂亮还会打仗。”迟静言双手托着下颌,一副无限遐想的样子,“真的很好奇她长什么样子?” 冷云飞快朝某个王爷看了眼,心里咯噔了下,果然随着王妃的一句话,王爷又给他布置了个新任务,一定要想办法弄到百年前那个战神的画像。 这个任务难度实在太大,冷云只能抱拳说努力,没有把话说死。 既然已经是百年前的战神,传到现在的那些事,都只是传说,要去知道她的长相,实在不是一般的难度。 冷云退出书房前,迟静言又和他说了很多话,大概女人天生关注的东西和男人就不一样,她一直在问关于战神的事。 迟静言问的那些,冷云还真不怎么清楚,端木亦尘挥手示意冷云退下后,把迟静言拉到自己腿上,也是适合,把很多其他事告诉她了。 他一一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 要真追溯起大轩皇朝的历史,还真没多久,不过上百年。 大轩皇朝的第一代开国皇帝,本来只是个为人臣的丞相,却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 他很受当时皇帝的喜欢,经常夜宿在皇宫里,关于他和当时的皇帝,其实是断袖,他的位高权重都是靠取悦皇帝,出卖色相而得来。 关于这样的流言蜚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管是宫里还是民间,都悄然传开了。 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端木丞相,他到底还是听到了这样的流言。 为了让世人证明他有今天的位高权重,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他主动请缨去边关迎战敌国。 那一场战,赢得非常漂亮,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身为主帅的端木丞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凭空消失了。 皇帝痛失爱臣,非常伤心,除了给端木丞相风光大葬,建了座衣冠冢,还给端木家族满门荣耀。 三个月后,端木丞相忽然出现在京城外,守城门的士兵认出是他,连忙放行。 都认为已经战死的端木丞相忽然回京,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很快,人们发现端木丞相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厮,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据当时丞相府的下人说,自从端木丞相把这个小厮带回府,只要他在府上,两个人必定同吃同住。 这个消息被端木丞相还没正式过门的未婚妻听说了。 端木丞相的未婚妻是当场长公主——贺兰凤,刁蛮而任性。 乘端木丞相进宫面圣,她到了端木府。 看到那个小厮,她真的很震惊。 传闻他唇红齿白,还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应该说他容貌倾城才对。 放任这样的人在端木丞相身边,她怎么放心。 她端着她当朝长公主的身份和地位,下令赐死那个小厮。 小厮挣扎,口口声声喊着要再见端木丞相一面。 长公主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机会,要不然也不会乘端木丞相不在府上来找他。 他必死! 只有他死了,她才会放心! 长公主朝跟来的内侍太监一个眼神,一条白绫已经绕在他脖子上。 长公主是抱着处死他的心来的,带来的两个内侍太监武功高强,一边一个朝两边用力拽着白绫。 小厮拼命挣扎,头上的帽子掉了,满头乌黑的的青丝,没了帽子的遮挡,瞬间铺成开,绸缎办乌亮的头发,已经及到腰间。 难怪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原来她是个女人。 长公主一看到她是个女人,更不能留她了。 千钧一发之际,端木丞相回来了。 亡国的那一天,长公主才想到那天,如果她不被情爱迷了眼睛,一定会察觉到宫中早有端木丞相安插的内奸,要不然,他不会那么及时赶回来。 长公主爱极了端木丞相,回宫后,就请求皇帝哥哥三天后就把她嫁入端木府。 长公主以权逼来的婚姻,注定是个悲剧,从大婚之日起,端木丞相就没踏足公主的房间一步。 更甚至于,在三天后,端木丞相就纳妾了,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长公主咽不下那口气,天天进宫找皇帝哥哥哭诉。 皇帝终于被她天天的哭诉弄得不厌其烦,刚好邻国又开始挑衅,他再次派端木丞相出征应战。 长公主早打好了主意,只要端木丞相一出征,她马上就弄死那个女人。 就在端木誉出门的第二天,长公主贺兰凤,翻遍了整个丞相府也没发现那个叫慕容澜的女人。 以为她逃了,把管家叫来仔细一问,才知道慕容澜不是跑了,而是跟着端木誉出征了。 贺兰凤真的气疯了,那天,她把丞相府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贱人!居然跟着一起出征! 她命人把慕容澜用过的、穿过的东西都找出来,然后付之一炬,烧为灰烬。 端木誉很快就凯旋,他和慕容澜似乎更恩爱了。 贺兰凤再也受不,一定要皇帝哥哥找个理由把慕容澜杀了。 她没想到,她的皇帝哥哥在看到慕容澜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杀她,自然变得不可能,但是,把她霸为己有,却是可能的。 贺兰凤知道皇帝哥哥的心思后,主动出了主意。 那一天,皇帝贺兰龙在皇宫设宴招待,连打了两次胜仗的端木誉,并且强调务必带着家眷一同参加。 已经是丞相夫人的贺兰凤推托身体不舒服,没参加。 慕容澜宴会上跳的一曲惊鸿舞,仿佛跳在贺兰龙心上。 这个女人,不惜一切代价,他都要定了! 借口时间太晚,贺兰龙让端木誉和慕容澜留宿在宫中。 同样身为男人,又在朝为官多年,端木誉早察觉到贺兰龙的心思,宫宴结束后,他去御书房找他说了会儿话。 那天夜里,站在御书房门口伺候的太监,只知道随着端木丞相的离开,皇帝在书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事,端木丞相像是把皇上惹的很生气。 这天夜里,到底是相安无事,第二天,端木誉搀扶着慕容澜下马车,走进丞相府,听到他回来的消息,赶到门口迎接的,满心欢喜的贺兰凤呆住了。 端木誉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连话都没和她多说一句,径直朝府里走去。 贺兰凤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以贺兰龙的性格,只要是他看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绝对不会让她逃出掌心,哪怕这个人是端木誉心爱之人也不能幸免。 她以最快的速度入宫。 像是早就知道她回来,不等她开口,贺兰龙已经把端木誉昨天晚上在御书房告诉他的,都告诉了贺兰凤。 她没想到,慕容澜会是邻国有着战神之命的慕容将军的独女。 自从慕容将军去世后,是她女承父业,继承了父亲的战神之名。 上一次端木誉的失踪,也和她有关系。 她和端木誉交战中,很顺利的把端木誉挑下马。 那一战,虽然端木誉带的军队赢了,端木誉却受了很重的伤,至于后来,为什么她会和端木誉一起回到端木誉的国家,也是有原因的。 自古以来,女子想要成就大事,要付出的努力都比男子要多的多,更不要说,像慕容澜这样是直接继承父亲的战神之名。 不服她的人很多,在背后使坏的人也不少。 那一次,她就是被军中的奸细所害。 她打败仗的当天,就有人把她暗地里勾结端木誉,导致战败的奏章放到皇帝御案上。 自古以来,最让将军(姑且不去说这个将军是男是女)伤心的,毫无疑问就是皇帝的不信任。 八百里加急很快到了边关,皇帝甚至都没召见她,已经定了她叛国通敌之罪。 她的确是把受重伤的端木誉藏进了军营,只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只有她的副将。 把她关入军营简易牢房时,那里早有个人在等她,这个人就是被她藏在她的帐篷里,受重伤的敌军将军,也是敌军一国丞相端木誉。 看样子,他很冷,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是慕容澜算计他,才会把他挑下马,受那么重的伤,同为将,她对他生出了怜悯之心。 把身上藏青色的外袍脱下来,披到身上,人来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到一阵奸笑在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她怎么会不熟悉,正是她最为器重的副将。 虽然在接到降罪圣旨那一刻,她就猜到内奸极有可能是他,真正证实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她待他不薄,甚至当年,他因为饥饿昏倒在将军府门口,是她救了他,后来,更是不顾她有着战神之名的父亲的反对,教他武功,让他到军营历练。 父亲说对了,她到底是养了头白眼狼。 副将恶狠狠地看着她,“慕容澜,你在可怜端木誉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当初可怜我一样?” 慕容澜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负手站在牢房里,这样的地方,却依然难掩她的绝代风华,“田明亮,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在我慕容澜眼里,你不过是我当年一时好心捡回府的一条狗,而且是一条病养好了,就开始咬人的疯狗,而他……” 慕容澜转过脸看着躺在牢房地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个微笑,“哪怕是我的敌人,也是值得我慕容澜钦佩的男人,要不然我为何要救他!” 田明亮恼羞成怒,“好啊,慕容澜,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被你钦佩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个挥手,两个身强体壮的士兵已经朝牢房走来,他们看着地上的端木誉,脸上的笑……下流又淫荡。 “田明亮!”慕容澜已经知道他要对端木誉做什么,对着他,一声怒斥,“你敢!” “慕容澜!”田明亮仰天大笑,“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女战神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个监下囚,我倒要让你看看,我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吧一声,开锁的声音传来,牢房的门果然被打开。 慕容澜尽管被他们下药后,浑身无力,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握紧成拳头,只要有人胆敢走进牢房一步,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两个面带淫笑的士兵朝牢房里面走进来,慕容澜深呼吸,拳头朝前挥出去。 手臂被人抓住,她的拳头并没有落到士兵身上,猝不及防,她跌入一个怀抱。 等她明白过来,身后就只听到嘈杂的追赶声。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身后紧紧贴着她的是温暖宽厚的胸膛,身下是迎风奔跑的骏马。 端木誉虽说替两个人暂时脱离了险境,毕竟受了很重的伤,他没能坚持多久就昏过去了。 是慕容澜不解衣带,昼夜不分的照顾了他三天三夜,才让他脱离生命危险。 年轻的男女,一个那么的俊美,一个那么的漂亮,总是会发生点事情。 两个本来敌对的人,相爱了。 慕容澜是真被她所在那个国家的皇帝弄寒心了,加上端木誉的劝说,她真的和他一起回了他的国家。 如果不是田明亮弄在慕容澜身上的药,让她暂时武功尽失,就贺兰凤从宫里带来的两个太监,再怎么身强力壮,也没有把白绫绕到慕容澜脖子上的可能。 至于端木誉的第二次出征,慕容澜已经服下解药,恢复了武功。 夫唱妇随,想不打胜仗也难。 还有一件事,就是在御书房里,端木誉到底和贺兰龙说的什么,才会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霸占慕容澜的念头。 端木誉告诉贺兰龙,慕容澜身为敌国上一任战神唯一的女儿,现任的战神,手里有有一本兵书,有了它,贺兰龙的队伍不管到哪里都将所向披靡。 他已经有了一点线索,如果贺兰龙不想坏事的话,就不要动慕容澜的任何念头。 贺兰龙没想到慕容澜会是敌国战神之女,更没想到,她就是敌国在过去一年打赢了他无数胜仗的女战神。 他更没想到,端木誉居然为了个女人,胆敢威胁他。 哼,不要以为只有端木誉有威胁他的办法,他也有挑唆他端木誉和慕容澜的计谋。 慕容澜已经彻底忘了自己是战神之后,是曾经外人口中赫赫有名的女战神,她一心一意就想好好做端木誉的妻子,给他生儿育女,从此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越是美好的事情,越是容易背道而驰。 那天,端木誉被一个大臣有事喊出去,她在屋子里给端木誉缝衣服。 说到底,女人嘛,不管她是什么出身,或贫贱或富贵,只要遇到了相爱的人,整个心都会扑在他身上。 慕容澜也不例外。 甚至为了不让贺兰凤故意找她麻烦,让端木誉为难,她连房门都很少出。 端木誉很心疼她,也说过无数次不会让她一直这么委屈的话。 端木誉对她的疼爱,从细微处就看得出来,为了怕她闷在屋子里寂寞,就在她屋子后面的方向开设出一大片空地,种满了每个季节都会绽开的鲜花。 也正是因为屋子后面那个花园,让她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上一次的交战,端木誉是故意被她挑下马,而田明亮之所以会背叛她,也是端木誉从中挑唆的。 他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她倾心信任他,从而拿到她爹留给她的兵书。 她联想到端木誉被虏的那一次,难怪他身手重伤,还能带着浑身无力的她,顺利逃脱。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布下的一个局,她好傻,也好笨,居然在没分清好坏前,就一头扎了进去。 嗓子里涌起一股腥甜,她再也忍不住,嘴张开,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一滴不剩,全部散落到她替端木誉缝制的新衣上。 她想站起来,撑着桌子的手在颤抖,眼前像是升腾起一股雾气,她怎么努力,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等她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床上,她动了下自己的手,发现被人紧紧抓在手里,她侧过脸看了过去,看到有个人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个人…… 她摸下发髻上的簪子,对准他脖子后方向,就在簪子的尖头离他的脖子只有半寸距离,本来睡着的人,醒了。 他睁开眼睛,原本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在看到慕容澜醒过来后,立刻睡意全无。 他没注意到她藏在被褥底下的发簪,而是抓着她的手,很兴奋的告诉她,她马上要做娘了。 她马上要做娘了! 天呐,老天爷和她开了个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告诉她,她怀孕了,而且怀的是眼前这个,害她背负上了叛国之名的仇人的孩子。 她的性格,让她到底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又哭又闹的追问真相。 她把一切都藏在肚子里,依旧老样子对端木誉,只是在他不在时,她就会想办法堕胎。 孩子像是知道母亲不要它了,格外的坚强,慕容澜用了很多办法,它还是好好的待在她的肚子里。 时间过的飞快,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足月生产了,要再不想办法,就要出生了。 她慕容澜在有些方面是蠢钝,但是也不代表她被人骗了一次,还会给同一个人骗她第二次的机会。 就当她想着怎么才能弄到打胎药,贺兰凤来了。 她看了看慕容澜的肚子,竟然笑了,“恭喜妹妹啊,听宫里的嬷嬷说,肚子尖的一般都生男孩,这可是丞相的长子,姐姐我定当会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 慕容澜听她的话,就知道她是绵里藏针,故意气她来了。 她无非是告诉她,哪怕她再怎么得端木誉的宠爱,再怎么生下的是丞相府的长子,都必须交到她这个丞相夫人的手里,必须喊她娘,喊她慕容澜则是姨娘。 换做是以前,她可能真的会生气,但是,现在她不会了,丞相长子吗? 是啊,如果真的生下来,真是端木誉的长子,只是世事无绝对,万一生不下来呢? 她懒得和贺兰凤兜圈子,直接让她送一副堕胎药过来。 贺兰凤很惊讶,她完全不知道在她来之前的很久以前,她的皇帝哥哥贺兰龙已经成功挑拨了端木誉和慕容澜。 慕容澜是真的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你……真的不想把孩子生下来?”贺兰凤看到慕容澜高高隆起的小腹,一方面是羡慕妒忌的要命,她看似和端木誉成亲那么久,至今端木誉还没和她圆房。 连登船的机会都没给她,让她如何扬帆远航。 另外一方面,听到慕容澜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她暗暗窃喜,以慕容澜的性格,不想要端木誉的孩子,就说明她肯定是不爱端木誉了。 确定慕容澜不是给她圈套让她钻,贺兰凤放心的走了,她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让人把打胎药送了过来。 这可是她从宫里太医那里拿来的,药性非常好,一碗下去,不管胎相平时怎么稳固,必定滑胎,而且这副药另外加了一味药,滑下来的胎儿,肯定是死胎。 慕容澜把堕胎药送到嘴边时,还是有一瞬间的犹豫。 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八个月,说没一点感情,那都是骗人的,有的时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甚至会和他说说话,而他还会用踢拳或者蹬腿来回应她。 已经八个月了,如果生下来都能养活了,真舍得把他打掉吗? 腹中的孩子像是感觉到她的情绪,平时这个时候都不会有胎动的他,在她腹中动的格外厉害。 端着药碗的手抖得很厉害。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房间里的人在睡觉,而他怕惊醒她。 如果是以前,慕容澜早躺到床上,故意装睡,等他走到床边,忽然哇的一声吓他一大跳。 自从知道端木誉对她的算计,她再也没有那样做。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手不抖了,也不再犹豫,深褐色的,带着腥臭味的,难吃的汤药被她满碗喝进肚子里,滴水不剩。 端木誉推门进来,看到她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把书从她手里抽走,凑过去,边笑边用额头抵她的额头。 这是端木誉独一无二的,对她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慕容澜以为自己知道了那么多后会恶心,会厌恶,可是她很无耻的发现,她还是那么的喜欢。 慕容澜难得精神不好的样子,脸色白白的,没什么血色,端木誉不放心,没像平时那样看过她,就去书房处理政事,坐在床边陪她多说说话。 他说了很多,其中包括他给孩子想好的名字,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子,他男孩女孩各起了好多,让慕容澜选。 慕容澜真的很累的样子,闭上眼睛,脸色却比刚才更白了,额头上更是有密密的汗珠渗出。 端木誉这才察觉到不对,知道她怕冷,以为是下人照顾的不好,没事先用汤婆子暖被窝。 脱掉外袍和鞋子,他钻进被窝,刚要把慕容澜抱进怀里,用他的温度来给她取暖。 他手指经过的地方摸到一大滩水渍,还在被窝里的手指一捏,黏糊而温热。 是血! 他惊魂了! 这一天,丞相府的下人,只看到穿着白色裘衣的丞相,抱着用棉被裹好的慕容姨娘,直朝宫里飞奔而去。 集聚宫里太医所有的力量,外加专门替后宫嫔妃接生的稳婆,慕容澜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小脸青紫,是在娘胎憋的时间太长,窒息夭折了。 太医院的太医们对端木誉,宣布孩子一出生就死了的消息后,他面无表情的把孩子的尸体从太医手里接过。 他打开包裹孩子的襁褓,把嘴凑到孩子嘴边,对着他用力吸气吹气。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端木誉还在重复那个吹和吸的动作,有太医看不下去了,刚要劝他节哀顺变,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端木誉手里传来。 声音虽然很小,像是刚出生的猫在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就是婴儿在哭。 沉稳从容,就算泰山崩于眼前而归然不动的年轻丞相,惊喜若狂的,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孩子的脸颊。 他不顾鬓发都是湿漉漉的汗珠,笑着对孩子说:“好孩子,我们进去让娘看看好不好,娘那么辛苦生下你,等长大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娘,听到没有,不然啊,爹打你小屁股!” 在端木誉爽朗宠溺的笑声中,在场的每一个太医,包括稳婆,没有一个敢告诉他,就在他对着孩子吸气吹气时,慕容澜因为血崩,血根本止不住,已经陷入昏迷,离她去世也不远了。 端木誉的手段一向毒辣不留情,却没人看到过他这么狠毒的时候,就因为有不忍他继续伤心的太医走到他身边说了句,“丞相大人,节哀顺变。” 就被端木誉一个挥手,直接飞到殿门外,后背撞到柱子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也正是这天晚上,抱着用棉被裹着的慕容澜离开丞相府的端木誉,等他回府,手里的抱着的是裹在襁褓里的婴儿。 他把孩子放到一手带大他的奶娘手里,直奔贺兰凤那里。 贺兰凤已经听说慕容澜产后血崩去世的消息,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她是除了端木誉以外,最后一个去见慕容澜的人,以端木誉的聪明来看,只怕早肯定这件事和她脱离不了干系。 果然,正想着怎么应对,就听门口的丫鬟喊,“丞相!” 她心里咯噔了下,到底还是来了,而且速度这么快。 她是长公主,她根本不用怕他! 这样给自己打气后,果然面对怒气冲冲的端木誉,她镇定多了。 端木誉一进屋,二话不说,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他一开口,声音暗哑硬涩地像是缺了个口子的牛角号哨,“是你给慕容澜下的药!” 根本不是质问,就是笃定的口气。 贺兰凤被他掐的真喘不过气来,用力抠着他的后背,才勉强说出一句话,“我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是当朝长公主,端木誉,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这样对本公主,你信不信我……” “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会让你当不成公主!”端木誉冰冰冷冷地截上她的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收回手,头也不回大步朝门外走去。 “端木誉,你什么意思?”看着他的背影,贺兰凤歇斯底里地大叫。 “我什么意思?”端木誉顿了顿脚步,却没回头,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再一次传到贺兰凤耳朵里,“你很快就会知道!” 贺兰凤真的很快就知道端木誉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没等到天亮,她就听到了端木誉连夜逼宫,她的皇帝哥哥已经自裁在金銮殿上的消息。 这就是端木誉说的,让她连夜当不成公主! 这就是她贺兰凤一见倾心,发誓一定要嫁给他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一根白绫,她把自己吊死在了房间里。 真是因果轮回,贺兰凤用来自尽的白绫,就是当初她命太监勒死慕容澜的那一根。 自此就有了大轩皇朝,国姓也由原来的贺兰变成了端木。 故事说到这里,端木亦尘停了下来,而迟静言没想到她只是好奇女战神长得是什么模样,居然会听到这样曲折离奇的故事。 她消化了下前面的内容,开口问端木亦尘,“那个叫慕容澜的女战神真的死了吗?” 端木亦尘摇摇头,“太祖父的留下的亲笔信上就写了那么多,至于太祖母到底有没有血崩而死,他并没有写到。” 迟静言按着端木亦尘脸部的轮廓,用指腹摩挲了一遍,感叹道:“难怪你长得这么妖孽,是遗传基因好。” 端木亦尘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把他的长形容成妖孽,低头对着怀中的人,惩罚地吻了下去。 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结束后,迟静言把话题又扯到刚才那个故事上。 首先她好奇,端木亦尘并不是按照大轩祖制,皇后所出的第一个儿子,刚出生就会别封为太子,为什么连端木亦元都没机会看到的太太太上皇的亲笔书信,他有机会看到。 端木亦尘脸上的表情告诉迟静言,他并不怎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他越是不愿意回答,迟静言越是觉得当中肯定很有趣,也就越缠着要听。 端木亦尘到底是拿迟静言没办法,心一横告诉了她,原来太太太上皇有不成文的叮嘱传给每一代。 他的亲笔信,不是按照子孙们的出身来给,而是根据谁长得像慕容澜,信就给谁,在他供奉在太庙的神灵牌后面,就雕刻着慕容澜的模样。 迟静言听完后,立马就知道端木亦尘不愿意告诉她,他为什么可以看到太太太上皇的亲笔信,原来,他是这一代子孙里长得最像慕容澜的。 难怪会这么俊美。 端木亦尘就知道,如果让迟静言知道他长得和太祖母慕容澜最像,在她非常想知慕容澜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她肯定不会放过他。 唉,他遇到迟静言,就如他太祖父遇到太祖母,这是没有办法避开的劫。 这情劫,如果处理好了幸福美满一辈子,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像太祖父端木誉那样遗憾众生。 迟静言见多了自己女扮男装,看男扮女装,而且是她亲手打扮的,真是第一次。 男扮女装的端木亦尘果然更好看了,如果再换上女子的衣衫,天呐,何止是倾城倾国,简直风华绝代到不能在风华绝代。 端木亦尘黑着脸问迟静言,“看好了没有?可以变回去了吗?” “尘爷,你稍等片刻啊。”迟静言生怕他反抗,凑到他额头,给了一个安慰的亲吻,“机会难得,我马上就好。” 她的马上,绝对不能相信,她的机会难得,就是把男扮女装的端木亦尘给画下来。 端木亦尘真是拿她没办法,堂堂一个王爷,坐在那里当起了模特,这要让京城其他靠以作模特为生的那些人怎么办?让他们怎么想? 迟静言的素描功底还不错,也能一心两用,手里在画着,嘴里也没停下,“尘爷,太太太上皇在信上有没有写,就因为慕容澜死在宫里,他就逼宫,有没有被其他人误传。” “信上提到过一句,大概的意思是说,前朝的那些大臣,以为他把慕容澜抱进宫生产,而且还难产死了,为的就是找个逼宫的借口。” 利用心爱女人的死,只为夺取那张皇位,那样想的人都是势利眼。 迟静言叹息道:“都是帮俗人,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桩爱情,都是有阴谋算计的。”头一抬,对着书案后面的人一声吼,“端木亦尘,就保持这个姿势别动!” 书房外,有丫鬟来送茶和点心,听到书房里传出的声音,她愣在原地,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没有敲门,转身走了。 真没想到啊,王妃都怀孕了,还这么生猛。 凶残的某王妃,真不知道,她的凶残之名早已无处不在。 …… 端木亦尘听完她的感叹,想了想,还是朝她头上泼了盆凉水,“利用难产逼宫一事虽不是事实,有一件事却是事实。” 迟静言必以为然道:“还有什么事是事实?” 哪怕结局再怎么悲催,只要相爱过就足够了。 “当年……”端木亦尘正色道,“我太祖父的确是故意被我太祖母挑下马,而那个叫田明亮的副将,也的确是我太祖父收买的。” “天呐!”迟静言忍不住一声惊讶,“也就是说,你太祖父对你太祖母的爱情,就和你父皇对你母妃那样,一开始也是另有所图,到后来才是真爱。” 皇家人还真是逃不出对至高无上皇权维护的怪圈,连人世界最美好的感情,都要参杂好多因素,真是越听越失望。 “不是的。”端木亦尘摇头,“我太祖父之所以那么做,不是为了什么兵书,他是真的喜欢我太祖母,又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会对症下药。” 可惜啊,他最美好的谎言,却被人最可恶的利用到他最爱的人身上,不仅如此,还把她伤的体无完肤,酿成最终悲剧。 迟静言抿抿唇,没再说话,本来那么登对又相爱的人,就因为没有开诚布公,导致那么大的悲剧。 如果慕容澜天上有知的话,应该会非常后悔。 而端木誉,如果他能够不怕不被慕容澜原谅,把一切都告诉她,无容置疑,结局肯定会不一样。 迟静言画画的速度也很好,端木亦尘拿丝帛把脸上妆容擦干净,走到她身边,一副完整的图画基本已经完成。 如天一样蓝的蓝色战袍,绝色倾城的女子骑在马背上,身后有个剑眉星目,也是难得好看的男子揽着她的腰,他们迎着风朝前奔跑…… 端木亦尘看着这副画,心里很有感触,从身后圈套住迟静言的腰,把脖子埋在她颈间,“言儿,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我们一辈子都不能分开。” 迟静言点点头,反手过去摸摸他的脸,“嗯,除非你哪一天不要我了,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端木亦尘正色道:“言儿,你才是一家之主,就算是不要,也是你不要我。” 迟静言笑了,“你就使劲的吹吧。”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迟静言看到放在书案上的“苍鹰令”,又想到了一件事,“‘苍鹰’军队不是你太祖母那时创立的吗?照你太祖父信上所说,她卸下战神之名后,一心只想相夫教子,这个‘苍鹰’军队,那么长时间没人打理会不会早就遣散了?” “言儿,事实上‘苍鹰’军队是我太祖母的父亲,也就是当时邻国第一名战神创立的,不到紧急关头,‘苍鹰’军队是不会启动的,也就是说,不管我的太祖母怎么样疏于管理,‘苍鹰’军队始终都存在,只要‘苍鹰’令一出,‘苍鹰’军队就会启动。” 迟静言对端木亦尘竖起大拇指,“一百年前就知道建立秘密军队,你太祖母的父亲,还真不负战神之名,太厉害了!” 端木亦尘惩罚似的,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我的太祖母,难道不是你的太祖母?” 迟静言好女不吃眼前亏的连忙点头,“王爷,您说的非常正确,您的亲戚就是臣妾的亲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坑人 对迟静言的故意服软,端木亦尘似乎很受用,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惩罚似的又用力亲了她一口。 迟静言把玩着端木亦尘的胸襟,娇嗔道:“尘爷,你现在可是越来越狡猾了,冷云可是你的手下,你居然还挖坑给他跳。” 明明知道战神是谁?还故意让他去查,刚才更是让他去找画像,有这么坑自己手下的主子吗? 端木亦尘知道她说的坑是什么,笑道:“言儿,关于百年前,我太祖父和太祖母的事,早在百年前就成了忌讳,但凡是有人胆敢说一句,等着他的必定是灭门之罪,渐渐地,没人人再敢提到一句,到后来当年那件事就被人遗忘,没任何一个人提起!” 迟静言恍然大悟,难怪就连自小就在端木亦尘身边的冷云,也不知道战神一事。 不是端木亦尘坑他,而是他也不能说。 她还有疑问:“端木亦元知道那件事吗?” 端木亦尘摇头,“除了拿到太祖父亲笔信的那个人,其他人对那段往事一概不知。” 经过百年,当年的事,早没人知道,即便真有人知道,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在,也不敢说出半个字,就像任何一个靠不光彩手段夺得天下的皇朝一样,大轩皇朝的来历已经漂白。 第一代君主端木誉,是顺应天意才登基为帝。 迟静言幽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不是没话和端木亦尘说,实在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脑子里不断重复着端木誉在信上提到的那句话,不会委屈了慕容澜。 什么叫不会委屈,贺兰凤是公主,如果端木誉真有能力,会直接拒绝皇帝赐婚,他却没有。 他说的不委屈慕容澜,应该是指不会让她做妾侍。 还有一件事,如果不是很早就有预谋,端木誉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逼宫成功。 端木亦尘说端木誉在信上说是真心爱着慕容澜,包括一开始做那么多,也是为了赢得美人归。 对此,迟静言却有不同的看法,一个男人在爱一个女人的同时,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利用她。 也许他早就想篡夺皇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慕容澜的去世,恰好给了他最合适的借口和机会。 虽然皇位是用最心爱的女人的命换来的,代价是惨重了点,对成大事的端木誉来说,痛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不痛了。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他从迟静言脸上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 把她抱得更紧,“言儿,不管太祖父有没有利用太祖母,有一点,却足以证明他是非常爱太祖母。” “哪一点?” “他哪怕成了九五之尊的皇帝,直到他驾崩,后宫都没有一个女子,他的膝下更只有祖父一个儿子。” 这就叫非常爱啊?! 迟静言忍不住嗤鼻冷哼,“都失去了,再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啊。”端木亦尘起身,把迟静言打横抱在怀里,“我们不应该再浪费时间说过去没意义的事,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 据那天又去书房送茶水点心的小丫鬟说,那一天,我们家王妃真的是太勇猛了,我都特地隔了一个时辰过去,她还在蹂躏七王爷。 为什么用蹂躏两个字,因为隔着门,她听到七王妃威胁七王爷,“端木亦尘,你再不吭声,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床底之间的吭声,指的是什么,哪怕小丫鬟还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也是知道的。 王妃凶猛,扑到王爷也就算了,居然还逼着王爷叫——床。 后来的有一天,迟静言无意中听到这个谣传,当即愣在原地,石化了,前前后后,她仔仔细细地想了想。 她再怎么勇猛凶残,毕竟是女人,而且在穿越来的时候,在某件事上,看似理论知识很丰富,实践经验却匮乏的一塌糊涂。 她是扑到过端木亦尘,随着两个人感情的升温,也早不止一次,只是让他叫——床,好像还真没有的事。 毫无疑问,迟静言是个喜欢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的人,她又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还真想起那天她为什么说让端木亦尘吭声。 那件事做到一半,她想起另外一件事,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她很清楚端木亦尘不是个想当皇帝的人。 换句话说,以他的谋略和手里有的东西来看,如果他真想当皇帝的话,一年前就不会轮到端木亦元坐上那张龙椅。 他想找出慕容澜留下的那只“苍鹰”军队,肯定不是为了把端木亦元赶下台,那么他想干什么呢? 端木亦尘似乎是怕她担心,不管她怎么问,他就是笑着不说话。 她真生气了,才会对他那样吼。 端木亦尘到底是拧不过她的追问,还是告诉了她。 迟静言听完后,第一个感觉是,他这看似闲散的王爷,真是当的是王爷的命,操的却是皇帝的心。 边关开战,后有端木亦元这个狡猾的皇帝在,前有骁勇善战的迟刚在,哪里论到他一个王爷操心。 不对,一个灵光从脑子里闪过。 难道端木亦尘告诉她的,他只是不忍大轩皇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这才会想找到“苍鹰”军队,仅仅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是是端木亦元打算让端木亦尘去边关打仗。 这古代人的打仗可不比现代,直接一个导弹或者原子弹过去就行了,他们是真正的要靠人来打。 自古刀剑无眼,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总是有防不胜防失手的时候。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端木亦尘却一口否认了,他的理由是,他只是个王爷,既不是文官,又不是武将,端木亦元是不会让他去打仗的。 对此,正是因为他否认的太快了,迟静言反而不相信。 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端木亦尘怕她担心,不肯把有些实话告诉她,她就靠自己去弄清实情。 …… 那天,还没等天完全黑,七王妃和七王爷又吵起来了。 阿……呸。 七王府但凡是稍微有点经验的下人,脑子里刚冒出这样的认知,马上自己把自己鄙视一通,什么七王妃和七王爷又吵起来了,应该是七王妃把七王爷骂了一通后,又把七王爷赶出房间。 可怜的七王爷啊,本该是七王府的一家之主,却被七王妃搓圆捏扁。 这不是七王妃第一次把七王爷赶出房间,似乎每一次都是为了女人。 七王妃是醋坛子的事实,随着她把七王府十八个侧妃或气,或吓,反正是以各种手段赶出七王府就坐实了。 不过今天这事,真的不能怪七王爷。 他虽是王爷,却不是神仙,怎么也不可能算到,今天会有曾经做过他侧妃的人来找他。 曾经七王府的侧妃实在太多了,下人们都不大弄得清这到底是排在第几位的。 毕竟是曾经的主子,下人们不敢得罪,又不敢作死的去找七王妃,就跑去先告诉了张翼。 张翼稍微沉吟片刻,就让下人把人领到花园,他稍后就到。 就是那么凑巧,被下人领到花园里等张翼的,七王府的曾经侧妃,张翼没看到,倒是碰到七王爷了。 那位曾经的侧妃,在看到七王爷那一瞬间,眼眶红了,“王爷……” 她期期艾艾地喊了端木亦尘一声,本想朝前的,脚步才抬起来,大概是想到迟静言的彪悍,收回脚,站在原地楚楚可怜的看着端木亦尘。 她虽然也是皇上赏赐给端木亦尘的,却也是真心喜欢他的,那样的倾城容貌,那样的风华气度,谁能抵抗的了。 端木亦尘是一点都不记得眼前的女人,朝她点点头,径直朝前走去。 大概是迟静言不在,那个女人横生出许多勇气,惊呼一声“王爷!”拔腿朝端木亦尘追了过去。 端木亦尘的耳力极佳,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在他一步远的地方,他是不允许除了迟静言以外的女人靠近他。 剑眉微敛,他已经打算出手,他不打女人,却不代表,他会放任女人接触他的身体。 让这样一个女人离他远点,不过是他动动衣袖的力气。 事实证明,只要有他的王妃在,很多小事,根本不用他出手。 随着噗通一声响,刚才还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已经掉进荷花池。 这个时候才赶来的张翼,大吃一惊,忙命下人把人从荷花池里救了起来。 这么冷的天,那个女人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下人拿来斗篷披到她身上,她才勉强颤抖着发出声音,“迟……迟静言……你……太过分了!” 迟静言佯装拍拍手上的灰尘,眼睛在冻得直哆嗦的女人身上扫过,又移到端木亦尘身上,“王爷,臣妾记得臣妾和你说过的,如果你敢再沾花惹草的话,我就把那些胆敢来沾惹你的花和草铲除的干干净净。” 这警告,看似是警告某王爷的,其实却是警告那些还对端木亦尘怀着念想的人。 …… 其实只是来送结婚请帖的“花花”,却因为一时控住不住自己,在身心俱受重创的状态下,黯然退场。 走出七王府时,她回头朝大门再次看了一眼,她发誓,这是她有生之年,最后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迟静言也听说她回去后,发病一场的消息,为此差点延误了婚期,最后还是迟静言差人送去了一朵上好的灵芝,提前治好她的病,让她再次当了新娘,嫁了个真的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过了很多很多年后,当年被她赶出七王妃的那些女人,再次提到她,基本都不恨她了,如果死皮懒脸的留在七王府,等着的就是光阴的浪费,把心放在一个根本不爱她们的男人身上,蹉跎一辈子。 这就是迟静言的魅力之处,看似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其实时间一长,很多人就会知道她其实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凶残霸道。 那是后话,现在那个莫名其妙被迟静言一脚踹进荷花池的女人,被迟静言恶狠狠地,含沙射影地警告一通后,乖乖的走了。 而对有的不能走的人,迟静言对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七王府在花园的下人们,包括张翼,都看到七王妃双手叉腰,对着七王爷一声吼,就两个字,“回房!” 饶是七王爷的惧妻之名早已由七王府传到市井,当七王爷乖乖的跟着七王妃回房,下人们,包括张翼俱都无声叹了口气。 和下人们的叹气不一样,张翼一直对端木亦尘寄予厚望,哪怕他真的不在乎那张皇位,想要找到费灵玉,也必须要坐上那张龙椅。 以前,不管迟静言怎么瞎折腾,因为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调,也算是无伤大雅,再加上他自己也被红烟弄得乱了心神,他没顾得上,也就没多说什么。 今天这件事,给他敲了个警钟,端木亦尘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责任。 他是玉姐姐的儿子,玉姐姐的托付历历在目,他真的应该好好提醒提醒他。 张翼还矗在花园里若有所思,七王妃的房间里,却传出一声呵斥,“端木亦尘,你当真以为你是王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七王府的下人们和后院看们的狼狗,很久没听到七王妃这么凶悍的发飙,俱都身子一颤,有胆子大的,借着打扫卫生,悄悄走到附近一看,只见七王爷又被七王妃赶出房间了。 可怜的七王爷啊,自从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彻底转性后,他就被驯服地服服帖帖。 再多的人可怜七王爷,那也也是徒劳的,七王妃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她把七王爷再次赶出房间,就连张翼也没敢去敲房门劝说一声。 端木亦尘是有一点点郁闷,倒不是觉得丢脸,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按照道理来说,迟静言不是个这么小鸡肚肠的人,这么件小事,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刚到书房,张翼就进来了。 端木亦尘看到是张翼,只看了他一眼,就拿过一边的书,翻开,直截了当地问:“先生找我,可是为了王妃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探听 张翼知道他聪明,也不做任何铺垫,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来意,“王爷,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张某人觉得王妃做做王妃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真要做一国之母,可能心性还是太单纯了。” 说迟静言心性单纯,张翼都觉得自己虚伪的很。 迟静言要心性单纯的话,他也不会跑到红烟那里以身抵债了,京城的那些大官也不会被她算计的,连裤腰带都瘦了一圈。 她不光思维缜密,心思也很玲珑,要不然,也不会拿捏住每个人的弱点,然后加以利用。 果然,端木亦尘把视线从书上移到他身上,看似面无表情,一侧的唇角却微微勾起,“张先生,你怎么就认为王妃心性太单纯,才不适合做一国之母?” 张翼从来不知道端木亦尘有咄咄逼他的一面,背心里划过虚汗,“王爷,请恕张某直言不讳,王妃在某些方面的确是首屈一指,但是,不管是王妃的性格,还是为人处世的方式,都不适合在日后的某一天成为一国之后。” 啪! 书房里响起一声非常响的合书声,伴随着响起的是端木亦尘冰冷无温的声音,“张先生,既然王妃不适合当一国之后,本王身为她的夫君,又何尝可以当上一国之君!” 张翼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用情已经这么深。 有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就是当时迟静言要真的淹死了,而没有被救过来,那该多好。 “张先生!”端木亦尘像是蒙了一层冰霜的声音,冷冷的在他耳边响起,“这样的想法,你最好就此打住,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本王不会顾念什么师徒之情!” 张翼退出书房,一阵冷风迎面袭来,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才惊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是看着端木亦尘出生,又看着他长大,他一直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原来……像端木亦尘那种生来就是天子骄子的人,注定是他不能完全了解的。 仰头看天,用力吁出口浊气,看样子,以后他非但不能动迟静言的主意,还要把她当成真正的主子一样恭敬伺候着。 算了,迟静言到底适不适合当皇后,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者,以迟静言的性格,做个比较自由的王妃,或许她勉强还可以,要真让她整天穿着凤袍,守在后宫,她还不见乐意。 张翼摇摇头,不再去多瞎操那份心,大步朝前走,走出去几步,忽地想起一件事,他转身朝大门方向走去。 就在那个曾经的侧妃来七王妃前的半个时辰,有人给他送了封信,信是空白的,只有信封上有“张翼亲启”四个大字。 也正是因为那四个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他激动地不能自己,也才警觉是时候提醒一下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宠爱太过了。 …… 就在端木亦尘和张翼在书房发生不愉快时,迟静言已经悄悄的翻窗离开了房间。 她把房门反栓好,加之她在生气,根本没下人敢来敲门,这就给了她顺利离开七王府,却不又不被人察觉的大机会。 迟静言又一次在后院一群看门的狼狗的注目礼中,从后门溜出七王府。 等人站在大街上,才长长松了口气,然后直奔高尚书府而去。 她为什么就一件很小,而且和端木亦尘根本没任何关系的事,就朝他大发雷霆。 而且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在一口咬定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要不是他给了那个前侧妃误会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来找他后,二话不说,就把他赶出房间。 这是她故意的,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她不在七王府。 说到这里,又要提到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她离开七王府后,是朝高尚书府走去。 这和她到高尚书府去找高尚书有关,还记得高尚书在她的软硬皆施下,终于开口求她,想想办法帮帮她每次侍寝过后,都需要他把跌打损伤的药送进宫的女儿。 迟静言已经把想到的办法告诉了他,高尚书面露犹豫,迟静言起身要走,他又喊住她。 高尚书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迟静言告诉他的办法是今天要送进宫的药,由她假扮成太监,亲自送进宫给高尚书的女儿,那个叫惠妃的娘娘。 迟静言怕端木亦尘担心,不想让他知道,正愁着怎么想办法脱身,居然有人主动撞上门来帮她。 迟静言赶到花园时,就看到端木亦尘的手已经做好了拂袖的动作。 就她所了解的端木亦尘的武功来看,他这一拂袖,那个曾经的七王府侧妃,至少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到底是于心不忍,跑着朝前,抢在端木亦尘出手前,把那个女人一脚踹进荷花池。 想到那个女人被下人救起,用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看着她,迟静言心里就暗暗唏嘘,真是个蠢女人,她都不知道她刚才的一脚,救了她一命。 她为人处世有个原则,那就是对不相干的人,即使再怎么被人误会,她也懒得去澄清解释。 当然,后来送去给那个侧妃的灵芝,算是表达了她把她踹下水的歉意。 至于冷漠,他的确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支走他,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就让他去收几家铺子的账本,他看迟静言在王府,也没有出去的打算,很放心的就去了。 还有个夏荷,她给她的感觉是这样的,她把端木亦尘赶出房间后,似乎有点后悔,又拉不下面子去找他,让夏荷去帮她试探下端木亦尘的口风。 两个不同的理由,很顺利的就把贴身的两个人遣走了。 至于端木亦尘还安排在她身边的其他护卫,早在她强调每个人都有**权,弄个她不知道的人,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都快连吃饭都感觉别扭,端木亦尘就撤走了。 …… 迟静言刚到高府门口,就看到高尚书站在那里,东眺西望,脸上的表情也很着急,看样子是等她很久了。 她是算好了时间出门的,肯定没晚,那就是高尚书太着急了。 高尚书看到迟静言,小跑着迎上来,“七王妃,您来了。” 他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跟着她。 迟静言宽慰他,“放心吧,没人知道本王妃已经在你高尚书这里。” 她话虽这样说,高尚书到底还是不放心,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引进府里。 和迟静言谈好后,他已经着手准备,所以,迟静言到高府,假扮太监的衣服,包括能进宫的腰牌,还有送给他女儿惠妃的药都准备好了。 他告诉迟静言,会让高府化妆技术最好的丫鬟给她化妆,技术不能说太好,至少不会让别人看出她是七王妃。 所以说啊,名人也有名人的烦恼,随着上一次进宫参加宫宴,迟静言在宴会上说的那句,“皇上,你可别忘了世界上有一种病,叫不育不孕。” 她可谓就是一句成名了。 再加上宫里的那些后妃,不要说被皇帝临幸了,就连看都不怎么看到他,纷纷效仿起民间女子,她们要么就寻来七王妃用过的或者看过的东西,悬挂在正堂,一天三拜; 要么就是花高价买七王妃的墨宝,悬挂在小轩内,也是一天三天的拜; 如果以上两样都没得到的妃嫔,她们会退而求其次,找人画七王妃的画像,然后悬挂在床头,早晨醒来看一次,中午午睡看一次,晚上临睡前再看一次。 以此希望自己也能有像七王妃迟静言那样的好运。 迟静言皮肤白皙,五官清丽,穿上太监服,和刚入宫当太监的小太监还真的挺相,关键是,她现在是名人,很多人都知道她的长相,就不能再顶着这张脸出现。 高尚书再一次见识到七王妃的厉害之处,她不用丫鬟帮忙,只是一盏茶不到的工夫,等她从内堂出来,眼前出现的已经不再是什么七王妃,就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迟静言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高尚书,怎么样?” 就连声音都是太监特有的尖锐刺耳。 高尚书激动地连连点头,“七王妃,老臣敬佩。” 看到太监模样的迟静言,前面的担心都化为灰烬,他说完话,双手抱拳,对着迟静言深深作揖。 时间差不多了,本该出发去宫里的迟静言,偏偏在上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高尚书行完礼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很淡定。 他很着急,出声催促道:“七王妃,时间差不多了,不然等侍卫交接班时,会查的很严,到时可能会比较难进宫!” 他以为迟静言是没时间概念,才会这么淡定从容,这才出声提醒,哪想到,就算是他提醒完了,七王妃还是坐在上座淡定地抠着指甲。 别看他四十几岁了,眼神还非常好使,七王妃的指甲修剪的平整干净,哪里看到一丝污脏东西,她却像是抠的很认真。 “七王妃!”他朝角落的沙漏看了看,真忍不住了,再次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 “哦。”迟静言像是才听到高尚书的声音,应了声,从上座起身,缓步走到高尚书身边,“高大人,本王妃想起一件事。” “七王妃请讲!”这个时候,高尚书着急着快点劝说迟静言进宫,话根本就是不经过脑子,直接顺着她的话脱口而出。 “高大人。”迟静言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王爷的产业,现在都由本王妃来打理,其实呢,本王妃是非常繁忙的,这一趟进宫,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吧,按照平时的规律来看的话,本王妃管理的那些店铺,每个时辰能进账的金额至少也是……” 她嘴里咕噜咕噜的开始念叨着什么,手也没闲着,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迟静言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尚书要是再不明白的话,他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下午时分,迟静言走了之后,他心里还暗暗嘀咕过,传闻中,强势霸道嚣张跋扈又爱财如命的七王妃,怎么忽然变那么好心帮他的忙,这当中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吧。 这个担心持续到再以一次看到迟静言,他希望七王妃除了以上广为流传的缺点,还有那么一两样的优点,其中一样就是乐于助人。 他的侥幸心理,很快就被现实打得支离破碎。 她做那么多仗义的铺垫在前面,原来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等着他,然后狠狠地斩他一刀。 好个七王妃迟静言,本还想夸你几句高风亮节,转眼你贪财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狠狠鄙视你。 迟静言才不在乎别人鄙视她,就是做出一副钱不到位,她就不动的姿势。 高尚书用力吸了口气,让管家取来银票,拿到手上之后,走到迟静言身边,捧在两只手上,恭恭敬敬地递给她,“七王妃,您请笑纳。”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迟静言却把它当真了,她拿起那张银票打开看了看,看清上面的金额,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边,“高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就这金额,请恕本王妃实在笑不出来!” 高尚书愣在原地,缓过神,又让管家去取银票。 这一次,连管家也学聪明了,不知道七王妃的胃口有多大,索性多拿了几张过来。 高尚书刚要去接管家递来的银票,一直白皙秀美的手,比他更早碰到那些银票,然后只听到一阵清点银票的声音,再接着,就听到手的主人说话了,“高大人,看在你和我们家王爷同朝为官的份上,本王妃这次就勉为其难帮你吧。” 高尚书彻底呆住了,他也四十多岁了,从十八岁就开始走上仕途,也可谓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无耻的是见过,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偏偏那个无耻的人,她说话的口气怎么听都是怎么给他面子。 管家刚才拿来的,再加上之前的那张银票,可是足足五百两啊。 经济不景气的现在,五百两都能当五千两花了,她居然还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 如果不是真希望她能帮到宫里的女儿,他肯定被气得狂吐一口血。 在那么多朝臣中,他本是属于中立派,一方面,他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当了端木亦元的妃子;另外一反面,他也和端木亦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就是为了不管日后局势怎么千变万化,不管哪方面得势,朝堂中都有他一席之位。 就在今天,亲生经历了迟静言的种种不良品性,又联想到端木亦尘对这个女人毫无下限的宠爱,顿时觉得端木亦尘不管曾经什么样,以后肯定是没前途了。 就在迟静言把银票叠好,放在衣袖里,离开后,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保持中立。 既然他的女儿已经是端木亦元的妃子,他就是端木亦元的老丈人,哪有老丈夫帮着别人对付自己女婿的。 他的主意打得再好,也没迟静言打的好。 她之所以等换好衣服,画好妆容再问高尚书要钱,自然是有她的原因。 不是她会读心术,而是她在上一辈子作为检察官,心理学是必修课。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不讹高尚书一笔钱财,就进宫,他就算现在不怀疑,过后也是要起疑的。 为了不让他起疑,她主动提出进宫帮他女儿的目的,她不仅选准了时机,还来了招狮子大开口。 她讹诈高尚书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觉得像高尚书这样墙头草的人,根本不需要他们飘忽不定的支持端木亦尘。 一个真正所向披靡的队伍,中间绝对不允许参杂着,风朝那边吹就朝哪边倒的墙头草。 大臣里还有很多人,在端木亦元和端木亦尘两个同父异母兄弟间是充当着墙头草。 这样的人,迟静言会慢慢的,一个个的,有选择性的让他们主动对端木亦尘不再抱有希望。 有了她的规划,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唯一可怜的是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似乎变得更不好了。 为此,现在和她绝对关系非常好的,也真把她当成亲妹妹看的迟种马,在大街上和人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后,持有不同观念的两方还大打出手。 而,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大打出手,让他再一次看到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子,而且是她出手救了他。 日后的某一天,当迟种马稍微表现的不大好,比如说出去喝酒晚回了; 再比如说在大街上朝其他女人多看了两眼; 又比如说他藏了一文钱私房钱,却被发现了,受到家法的严惩(他所受的家法,随便举两个,比如关在茅厕里吃饭,再比如头顶一碗水,跪在搓衣板上,碗里的水不允许洒出来一滴),还是很感激迟静言。 是因为她,才成就了他的好姻缘。 虽说在他看来好到不能再好的姻缘,几乎每一天他都在受伤,也让那个时候已经出版过一本虐情至深的的他,不由感叹,原来他骨子里也是有受虐倾向的。 这东西,还真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实际生活,要不然他怎么会写得出那么受虐的。 …… 迟静言在高尚书鄙夷的目光相送下,坐进他一早就备好的轿子,直朝皇宫后门走去。 有了腰牌,她很顺利的就进宫了。 那个高尚书还真看得起她,就她一个只进过宫一次,而且那一次的活动范围就在御花园的人来说,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什么惠妃住在哪里,居然连张草图都不给她准备。 不过也没关系,她给惠妃送药只是幌子,她进宫,主要的是想弄清一些她猜测很久的事。 御花园还是比较好找。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四周有悬挂着的宫灯的照耀,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御花园已经挖出一个很大的坑,不用去猜,她也知道这个坑,就是本就穷的一塌糊涂的端木亦元,不顾群臣反对坚持要开挖的。 而且啊,这里面有端木亦尘三千两的贡献。 她绕着那个大坑走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异常,就朝妃子集居的后宫走去。 有声音传来,她听得很清楚,这个声音是端木亦元贴身太监周福宁的声音。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锐刺耳,再加上他分外着急,声音就更难听了。 她是没来不及躲了,就退到一边弯腰看地。 周福宁带着一群人经过她身边时,她掀起眼帘,利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过去,看清那一幕,有点小小的惊讶哦。 看样子,每个皇帝临幸女人时,除非那个女人是他的挚爱,可以免去规矩,否则啊,一定是要按照程序一步步来。 比如眼前,出现在她视线里的就是几个太监扛着一个用棉被包裹住的女人。 从周福宁对几个太监的呵斥声中,她知道这个被棉被包裹着的女人,正是高尚书的女儿,端木亦元的惠妃。 如果不是基本肯定端木亦元是有难言之疾的,如果她也是什么实情都不知道的话,对他临幸后妃,会在很长的时间都临幸一个,也会以为端木亦元身为皇帝,虽做不到专一,也算是个还可以的人了。 至少他没像很多中国历史上的昏君那样,一晚上御几女,或者是同时和几个妃子那啥啥啥。 以上的前提是迟静言不知道那么多隐情的情况下,现在,她知道那么多,而且她费尽周折,不让端木亦尘知道她进宫,也是为了弄清自己的猜测,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会轻易错过。 弯腰下去,等起身,手指尖已经捏着一块小石头,夜色里,小石头被人弹了出去。 只听到哎呀一声,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太监惊叫了一声,膝盖朝前弯曲,整个人朝前倾倒。 眼看随着那个小太监的摔跤,带动其他几个太监的方向,而被抬在半空中的人也要掉下来,两只手及时接住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太监刚才抬着的地方。 周福宁抬起脚,狠狠踢向地上的太监,“狗东西,晚饭没吃饱吗?这么平稳的路你都会摔跤!” 那个太监摔倒时,膝盖刚好碰到一块石头,本就痛的脸都变形了,再加上周福宁不带情面的一脚,他努力了几次,硬是没能站起来。 周福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对及时替补上来的“太监”命令道:“你扛着!” “太监”低头看地,声音却带着难处,“回周公公的话,奴才还要赶着替丽妃娘娘拿坐胎药呢。” 胳膊上被周福宁的拂尘把手打中,很疼,“什么坐胎药,小兔崽子,看在你也算比较机灵的份上,咱家提点你两句,咱们皇上最是勤政,后宫可是很少去的,皇上都不去,就算是一天三顿把坐胎药当饭吃,也是没用的,与其去白费力气,不如把眼前的这位给伺候好了。” “太监”沉吟片刻,这才答应周福宁暂时替代那个太监。 …… 这是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到皇帝的寝宫,很大很奢华,尤其是那张龙床,大的简直令人发指。 端木亦尘还在御书房没有过来,他们放下人就要退出承乾宫。 迟静言比其他几个人要稍微晚点退出去,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催她。 迟静言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只有她藏在这里,才有可能知道端木亦元的病到底有没有治好。 如果已经好了,那怎么解释孙远还在暗寻民间神医,而且极力反对章巧儿入宫为妃的事。 如果没好,那么他是用谁代替了他自己,黄瓜还是香蕉,即便他真是用那些东西,那么谁又来解释已经怀孕的林絮儿。 可千万不要告诉她,现如今不管是黄瓜还是香蕉,甚至是菠萝,在不知不觉中也有了帮人怀孕的功效。 她对着殿门外催促她的人应了声,飞快走到龙床边,对着从头到脚都包裹在棉被里的人小声说道:“惠妃娘娘,草民是高大人派来给您送药的。” 随着她的一句话,只是虚盖上的棉被上放,露出小半个头。 这个人正是惠妃。 她问迟静言,“本宫怎么看了你眼生?” 后宫女人本就不易,更不要说是做端木亦元后宫的女人,自从她第一次侍寝,到今天的每一次侍寝,已经让很多女人得了眼红病,想尽各种办法来对付她。 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迟静言抿了抿唇,把高府内堂的摆设大概说了遍,惠妃果然放松警惕。 “药呢?”她问迟静言。 迟静言指指自己的衣袖,“草民藏在衣袖里了。” 惠妃疲倦地闭上眼睛,“你送去本宫宫里吧。” 外面又有人在催促迟静言,她抓紧时间和惠妃说:“娘娘,实不相瞒,草民是名大夫,曾经有幸去七王府帮七王妃请过脉,无意中听到七王爷和七王妃的谈话,七王爷说皇上晚上和白天的性格相差很大,让七王妃晚上参加宫宴时小心点,今天上午刚好高大人派人到草民的药铺抓药,无意中,草民知道是您每天都需要跌打损伤的药,高大人不放心娘娘,就让草民来看一下有没有应对之法。” 迟静言说得毫无任何破绽,惠妃睁开眼睛看着她,从她的眼神中,迟静言就知道她成功了。 真不知道端木亦元对眼前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让她眼睛里露出那么的惊恐。 果然,有了皇上新宠惠妃的帮忙,迟静言很顺利的留在了寝宫里,而且就藏在明黄色的帷幔后,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龙床上的一切动静。 虽说过不了多久,龙床上上演的活色生香,非常少儿不宜,她还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看到底。 正想着,有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迟静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尽量让自己连每次呼吸都很小心,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那张龙床。 …… 七王妃真是太善变了,首先,继傍晚时分,她莫名其妙把七王爷赶出屋子后; 到了戌时接近亥时,她忽然打开房门,这也没什么,从傍晚时分,憋到亥时,时间很长,是时候出来透透气; 关键是,七王妃她打开房门后,不是出来透气的,而是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里的那帮下人,听闻七王妃又去厨房后,一个个都很桑心,他们可怜的厨房啊,注定又要水漫金山了。 只听到厨房里传来啪啪啦啦的声音,这次七王妃在厨房待的时间倒是不长,大概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她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个白玉碗。 这么冷的天,似乎是怕碗里的东西凉,她在白玉碗上又盖了只碗,除了被她来过去充当煽火工的冷漠,没人知道碗里盛的是什么。 迟静言端着热情腾腾的鸡蛋面出现在书房,端木亦尘还在看书。 看到迟静言进来,他早忘了傍晚时分的莫名其妙就被人赶出房间的气,把书朝边上一扔,起身大步朝她走去。 摸到迟静言的手很冷,心疼道:“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做什么?” 迟静言把托盘放到书案上,拿开捂热气的那只碗,献宝似的把鸡蛋面端到端木亦尘眼前,“尘爷,这是妾身亲手给您下的鸡蛋面,天气冷,您处理公务辛苦了,请吃一点吧?” 跟她一起到书房,站在门外没进去的冷漠,听到这番话,差点摔倒,还好他一只手扶住了门。 端木亦尘这才想起来,他应该还在生她的气,没理会她,坐回到书案前,随手拿过一本书,低头,视线所在书上,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王爷。”迟静言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书房响起,“您书拿倒了。” 端木亦尘脸上飞快闪过红晕,哼了一声,很淡定地把书换个方向,拿正后,继续心无旁骛的看了起来。 迟静言自然有对付端木亦尘的办法,走到他身边,径直钻进他怀里,边钻还边说:“尘爷,外面好冷哦,你帮臣妾捂捂吧。” 端木亦尘虽然还摆着脸,一只手却把她的手塞进自己衣服里。 迟静言的手真的很凉,而他直接把她的手塞进的是他最里面的裘衣里,迟静言能感觉到突然的刺激,他的皮肤激起鸡皮疙瘩,仰头朝他的脸看去,却是神色自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迟静言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看着他下颌优美的弧线,说了句不顾后果的话。 她说:“尘爷,等你吃完面条,妾身求被残害。” 就因为她这句话,这天晚上,端木亦尘表现得分外勇猛。 也正是这天晚上才让迟静言知道,她原来一直以为在那件事上,有的时候是勉为其难的某王爷,人家其实是为了照顾到她,每次都保留了至少一半的实力。 迟静言不顾后果,主动挑衅的结局就是第二天差点没能起床,就算在夏荷的帮助下,勉强起床了,也是腰酸的差点直不起来。 关于端木亦元在某方面的实力,关于迟静言纵欲过度的后遗症,暂时正在进行时。 端木亦尘吃完鸡蛋面,算是彻底原谅迟静言了,迟静言乘机拉上他的手朝她的房间走去。 烛火虽亮,却有烟熏味,用的时间长了不仅对眼睛,对身体也不好,端木亦尘老早就命人把迟静言这里的烛火换成夜明珠。 端木亦尘按照老习惯,走出去几步,就把迟静言公主抱的抱回了她的屋子,推开屋子的门,入眼的不是夜明珠的柔和,而是满满的摆成心形的蜡烛。 “尘爷。”迟静言轻轻拍拍端木亦尘的胸,“喜欢吗?” 女人给男人准备这样的仗势,虽说有点本末倒置,谁让迟静言是过错方,她理所当然应该多做点,才好取得端木亦尘的原谅。 这样美好的气氛,端木亦尘格外激动也很兴奋,一只脚刚把屋子的门带上,铺天盖地的吻就冲向迟静言。 很快迟静言就清楚什么叫祸从口出,她的腰啊……差点被折断了。 端木亦尘虽然很动情,还是注意到一个细节,平时迟静言在这方面再怎么害羞,也不会坚持说不让屋子里有光亮。 夜明珠柔和的灯光总是被她的脸映衬的分外娇艳,今天晚上她好奇怪,坚持要把那些烛光全部灭了。 端木亦尘到底是留了个心眼,黑暗中,他以手为工具,慢慢的在她身上伸手游走的同时,也仔细排查着异常。 果然,他的手移过她后背时,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对彼此的身体已经太过于熟悉,他早知道哪里才是迟静言敏感的地方,她惊呼不是因为他的手指怎么刺激到她了,而是碰到她的痛处。 她的背受伤了,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后,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的手再一次朝刚才的地方游走过去。 手还没到,迟静言一把抓住它。 她的声音笑得很勉强,“尘爷,臣妾今天不喜欢你摸我背,咱们不摸了好不好?我们来玩点新的。” 端木亦尘闷着声音答应了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他再怎么花样百出,每一次都是避开迟静言后背痛处的地方。 迟静言忽然发现,自己这趟穿越,让她也动不动就开始感动了。 端木亦尘在又一次,很谦虚的勉为其难后,要抱着迟静言去洗澡,又被迟静言婉言以太累拒绝了,这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平时,那个事情之后,哪怕是真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她也是要清洗了再睡觉。 她感觉自己的反常已经引起端木亦尘的察觉,圈绕住他的腰,阻止了他的下床,“亦尘,已经这么晚了,就别洗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端木亦尘十岁离开皇宫,到外游历学习,早学得可以暗中视物,随着迟静言趴到他身上的动作,他很清楚的看到她后背那里,有一块青紫的地方。 皮肤上的那块青紫,约莫着是成年男人拳头般大小,她被人打了,就在她把他赶出书房后的这么短短几个时辰。 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她又溜出王府了。 端木亦尘只要想查,肯定能查到迟静言去过哪里,他想到迟静言曾经告诉他的互相尊重,生生把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 …… 七王府下人们感受到七王妃的善变,还体现在另外一方面,一大清早,七王爷才去上早朝,她就起床了,是捂着腰,由夏荷搀扶着,非常艰难地走到花园里。 负责花园这一块的佣人,已经在修剪枝桠,浇水,锄草。 说来真的很奇怪,这么冷的冬天,七王府花园里的花却开得很好。 那个正低头忙碌的下人,一抬头就看到了迟静言,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么冷的天,王妃居然一手撑着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而且那眼神,太过于专注,他忽然很拘谨,也好紧张,王妃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是声色俱厉的拒绝,还是半推半就的接受? 选择好困难。 定定神再看去,他承认,好吧,刚才是他太过于自作多情了,王妃是目不转睛地朝他的方向看着,不过却不是看他,而是看他手上的活。 很快,七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了一件事,七王妃的兴趣爱好,忽然从厨艺转移到了园艺。 还有负责七王府其他事宜,比如缝制衣服的绣娘;再比如负责出行马匹、轿子的车夫;再比如负责其他事宜的相关负责人,他们不约而同都非常紧张,暗暗祈祷,七王妃的兴趣爱好,可千万别转移到他们负责的这一块。 就拿厨房说吧,七王妃嫁过来半年有余,这么长时间,她一共下厨也不过三次,却没有一次是不把厨房那帮人弄得胆战心惊,背地里黯然垂泪的。 七王妃应该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也不会每次去厨房“捣乱”后,厨房那帮人的工钱就会多发那么一点。 七王妃是个非常有主见,也非常固执的人,她忽然对园艺感兴趣,任谁来劝都没用。 更不要说现在的七王府,七王妃排在第一,就连本该是一家之主的七王爷都排到了第二,还有谁敢惹一家之主的,除非是真不想在七王府干了。 …… 就在迟静言撑着酸到不能再酸的腰,挽起衣袖,一时兴起的要学园艺,去上早朝的端木亦尘,才从轿子里出来,正要朝宫门走去,就有人在身后喊他,“七王爷!” 端木亦尘站在原地等喊他的人走到他身边,这才和他一起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喊端木亦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迟静言的关系,最近频繁和端木亦尘接触的刑部尚书董大山。 饶是端木亦尘从来都不关心别人的事,看到董大山眼睛下方的,都快可以挂东西的大眼袋,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董大人,昨天晚上可是没睡好?” 董大山伸出手,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七王爷,甭提了,下官哪里是没睡好,根本就是一夜没睡。” 从来都不会和别人开玩笑的端木亦尘,听完他这句抱怨后,居然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董大人,府里的美人再多,也要适当节制。” 同样是差不多大半夜没睡,瞧他因为吃得很满意,而神清气爽的样子,这就是专情和滥情的区别。 前者是感情的升华,后者只是为了满足,当然不一样。 董大山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端木亦尘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忍不住对迟静言又赞叹一声,七王妃果真是驭夫有术,连七王爷这样再正经不过的人,也开始开玩笑了。 他佩服! 心里把七王妃暗暗敬佩了一番,他摇着头,又一声叹息,“七王爷,您误会了,下官一夜没睡啊,不是因为府里的女人,而是被皇上临时召进宫,等回去时,天差不多都快亮了,省得来回折腾,下官就在轿子里小睡了会儿,轿子还真不是人睡觉的地方,下官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董大山絮絮叨叨的开始埋怨轿子,端木亦尘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去,他的注意力,全部在他前半句话上。 端木亦元连夜召见他进宫,所为何事。 像董大山这般猴精的人,在和迟静言频繁接触前,他的确也属于墙头草两边倒这一类的中间派。 自从见识到七王妃的厉害,以及在府里那么多女人,一阵又一阵几乎就没停过的枕头风的影响之下,再加上他也算是看透了端木亦元的翻脸无情,早就站到端木亦尘这一边。 所以啊,根本不用端木亦尘开口问他,他抱怨完轿子不是人睡觉的地方后,把昨天晚上端木亦元召见他所为何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 昨天晚上,承乾宫进刺客了。 按照道理来说,皇帝的寝宫,一直都有大内高手把关,居然没人知道那个刺客是怎么进的皇帝寝宫。 事后,据惊魂未定的惠妃回忆,当时那个刺客就躲在明黄色的帷幔后,吓死她了。 还算好,皇帝的暗侍及时出现,虽然让那个刺客跑了,还是被他狠狠在后背打中了一拳。 “惠妃,这下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下官听说啊,昨天晚上,皇上亲自她送回宫,而且陪了她一个晚上。”不知道什么隐情的董大山,最后是以这样一句兀自感叹的话,做为他说那么多话的结束语。 俗话说,说这无意,听者有心,董大山说的话还真落到了端木亦尘的心里,尤其是他追问了刺客发现的时间,以及确人暗卫打中的到底是不是打中了刺客的后背,得到答案后,脸色变得分外凝重。 董大山完全摸不清头脑,难道是他话多说了什么,惹七王爷不高兴的话,不应该啊,他除了说昨天晚上的事,可是什么都没说。 难道说,如很多大臣私底下谣传的那样,七王爷和皇上的较量已经由暗到明,很快就会白日化。 这天的早朝也发生了大事。 昨天才被文昌帝拜为丞相的樊以恒,当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早朝就上书参了好几位大臣。 那几个大臣全部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也是放眼整个大轩皇朝最为有钱的几个大臣。 樊以恒明明昨天才爬上丞相之位,为什么今天就能手握那么多证据参朝廷大员,令大臣们感觉到此人心机重的同时,也纷纷猜测他的那些证据到底是哪里来的。 其中第一个被他参本的大臣,脑子里飞快把家产盘算了一遍,等文昌帝做样子,给他开口申辩的机会,他跪在澄亮的大理石上,真的声泪俱下为自己申辩。 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至于樊以恒参他的他在一个月前,以权谋私霸占的某员外的房产,请端木亦元派人去核实,根本就不是他名下的产业。 端木亦元为了表示他的确是个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大臣的明君,手一挥,大内侍卫已经步入金銮殿,跪在下方等候差遣。 在等待调查结果的过程中,樊以恒又参了其他好几个朝廷大员。 那些个大员像是事先商量好的,对樊以恒罗列出来的罪证,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认罪的。 端木亦元看他们拒不承认,每一个都会派大内侍卫去调查。 大内侍卫的脚程再快,办事效率再高,也需要一定时间,满朝文武也不能这样干等,于是,端木亦元就问董大山昨天晚上刺客一事,调查的是否有眉目了。 董大山被点到名,从列队里站出一步,好紧张,他这刑部尚书做得真是太不容易了,那个刺客就像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根本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端木亦元听他说完,居然没有动怒,而是把目光放到端木亦尘身上,“七皇弟,这件事你怎么看?” 视线锁在他脸上,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回皇上的话。”端木亦尘拱手行礼,“臣弟以为我朝和大燕的战事,正到了最紧要的时刻,这个时候他们派人来偷袭,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董大山朝端木亦尘投去个感谢的眼神,出声附和他,“启禀皇上,微臣觉得七王爷所言极是,微臣没有在现场找到那刺客留下的任何东西,却闻到了一股味道,微臣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大燕,曾经在大燕闻到过这样的香粉,所以微臣敢断定刺客肯定是来自大燕。” “哦,董爱卿曾经去过大燕,朕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端木亦元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大山,“只是朕记得,先帝派人去大燕是当使臣出使,你怎么会闻到香粉?” 董大左顾右盼,欲言又止,而龙椅上的端木亦元已经失去了耐性,“董大山,你这是在欺君!” 他最讨厌的就是他的大臣和端木亦尘的观念一致。 他这是故意威胁董大山,以警告他欺君之罪,可是要直接杀头的。 董大山打了个冷颤,保命要紧,不再犹豫,语速飞快地说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出使大燕时刚刚纳娶了第三房小妾她知道微臣要去大燕特地命微臣一定要带从大燕给她带胭脂水粉回去微臣没有办法抽空就去了趟大燕的胭脂水粉店实在是那个味道太特殊了过去这么多年微臣还记忆犹新。” 董大山一口气说完,不带任何标点符号,不带任何停顿,端木亦元早被他弄得不耐烦了,这帮老东西就没一个是让他省心的,没有一个说后院就只有一位夫人。 昨天晚上的刺客,有了端木亦尘的推测,再加上董大山这个认证,算是水落石出了。 大臣们得知刺客是躲在文昌帝寝宫的帷幔后,一直都在偷看文昌帝宠幸自己的妃子,个个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这大燕国派来的刺客也忒不要脸了,行刺就行刺呗,居然偷看皇帝的活春宫。 还有一部分大臣,面上是鄙夷,心里却是非常好奇,皇帝的活春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真的像太监们口中流传出来的那样,皇帝不想动的时候,太监会在后面推他的屁股。 呸呸,一个个都是大轩皇朝的栋梁,怎么能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就想这样不堪的事。 刺客一事就这样翻过去了,身为惠妃父亲的高尚书却站出来有话要说了,无非是想让端木亦元借此多多怜惜他的女儿。 端木亦元面无表情,高尚书自讨没趣地退回到列队中。 很快,第一个出去证实消息的大内侍卫回来了,他跪在金銮殿上,双手抱拳,大声禀告端木亦元,“启禀皇上,属下已经调查清楚,那栋房子的主人名叫陈云海,是个外乡来京城做生意的商人,这几天出去采货去了,人并不在京城。” 端木亦元意外之余,朝樊以恒不露声色地看了眼。 樊以恒着急了,刚想开口,只听到一声很响的下跪声,尾随响起的是被樊以恒所参那个大臣夹杂着哭腔的声音,“皇上,您都听见了,老臣冤枉啊,请皇上替老臣做主!” 樊以恒的脸涨得通红,“赵大人,我到底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很清楚,皇上……”他刚要对的端木亦元说什么,端木亦元头疼地摆摆手,“够了,朕念在你初次为官,经验不足,这一次的事,朕就不予追究了,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朕定当严惩不贷!” 樊以恒虽心有不甘,还是下跪谢恩,不亏是范氏一族寄予了全部希望的继承人,他能屈能伸,朝边上的大臣道完歉,又对端木亦元说,其他几个出去证实消息的大内侍卫还没回来,希望端木亦元再给他一次机会。 端木亦元允许了,如他说的那样,樊以恒初次为官,一下子参了那么多三品要员,总是要抓那么一两个杀鸡儆猴,不然树敌过多,他这丞相会非常难做。 端木亦元派出去的大内侍卫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每回来一个,樊以恒就失望一次。 他作为一个新人,胆敢参那些大臣,除了有端木亦元作为靠山,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他收集到的这些资料都是精准无误的。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忽然之间全部变卦了。 就在最后一个大内侍卫,带回来最后一个消息,而且经过端木亦元的允许,把有人让他带来的信,递给被樊以恒参本的最后一位大臣。 因为樊以恒而引起的闹剧,本也该告一段落了。 偏偏,有被樊以恒参本的大臣,咽不下心头的那口恶气,当即开始反击。 这个反击樊以恒的人,就是最后一个被樊以恒参本,说他在半个月前强抢名女为第五房妾侍,后经过大内侍卫核实,他是清白的,手里正拿着第五房小妾写给他的,表达着她爱意的信的都查院御史。 不愧是文笔极好的御史,他一番神泪俱下,逼得端木亦元不得不杖责樊以恒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侍卫刚把樊以恒架起来,拉出金銮殿去行刑,只听到一声太监扯着嗓子高喊道:“太后驾到!”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架着樊以恒的两个侍卫,都暂时松开他,低头看地,对着金銮殿大殿的方向,拱手,弯腰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穿着太后朝服的范美惠,姿态雍容,气质高贵的走进金銮殿,走过列在金銮殿两边,对她弓腰行礼的大臣,直接走上金銮殿,在端木亦元龙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端木亦元初登基为帝时,因为怕他镇不住那帮老家伙,每天的早朝,她都会坐在端木亦元身边,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参加早朝,也就是三个月前的事。 端木亦元刚刚坐稳那张龙椅,就迫不及待地让她这个太后回宫调养身体。 到底还是年轻轻了点,不然这帮老东西,也不敢咄咄逼人,逼得她的儿子去打自己的亲侄子。 这是她范家所有的希望,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初上仕途,就信心受挫。 “周大人,哀家听说,你和樊丞相之间出现了点小误会,也听说是你坚持要皇上替你做主!”范美惠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响,其中的分量,在场的大臣都很清楚。 尤其是最后一个一定要端木亦元惩罚樊以恒的周永健,被范美惠点到名后,他更是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侥幸 周永健刚要开口求饶,一个声音比他更早响起,“母后来得可真是及时啊!” 冰冰冷冷的声音中,还夹杂着阴阳怪气。 朝堂上才发生的事,身在后宫的范美惠却已经知道了,不是她安插了内线又是什么。 范美惠脸上绷不住了,转过脸朝龙椅上满脸阴鸷,明显很生气的儿子看去,她用眼神示意他,这是他们母子一致对外的时候,就算意见有再大的分歧,都等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再说。 端木亦元怎么可能会听她的,在他看来,是她在大臣面前,让他一个皇帝没了皇帝的尊严。 “母后,后宫不得干政,你可还记得大轩皇朝有这样的祖训在。”端木亦元收回目光,不和范美惠对视,冷冷开口。 范美惠一愣,这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啊,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陌生。 端木亦元可不管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伤心,命令侍卫,“还不拉下去行刑,需要朕再说一遍吗?!” 樊以恒也是个倔强的人,自从端木亦元下旨要仗责他,他就没吭声求饶。 眼前,看着神色惶惶,像是受了很重打击的太后,他似乎于心不忍了,被侍卫架出去前,他梗着脖子,对着太后大声喊道:“太后娘娘,是微臣做错了事,微臣死不足惜,可千万不要因为微臣,伤了您和皇上的母子亲情啊!” 能站在金銮殿上的那些大臣,又有哪个不是聪明的,换句话说,要不足够聪明,也没机会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樊以恒这一声喊,又引来很多人暗暗地白眼,这话看似是在劝太后,其实更是在提醒皇上,不管太后怎么做,她终究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大轩皇朝的确有明文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可是大轩皇朝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以孝来治理国家。 端木亦元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范美惠,樊以恒被拉出去杖责后,他朝周福宁看去,周福宁尖锐的嗓音在金銮殿响起,“退朝!” 如果不是黄高搀扶范美惠,她差点就站不起来。 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后就出现两个太监,他们的速度很快,等范美惠回过神,她刚才做的椅子已经被人拆了。 “你……”范美惠被气得浑身直哆嗦,抬起手指向身边的端木亦元。 “为了母后能够安心在后宫养身体,朕觉得这凤椅还是拆了比较好。”端木亦元面无表情,“母后可别生这么大的气,朕完全是为了母后的凤体着想!” “好,很好!”范美惠仰头狂笑,止住笑,眼眶通红,却是没有一滴眼泪,“真不愧是我生的好儿子!” “黄高,我们走!” 范美惠像是大病了一场,和气势傲然走进金銮殿不一样,走出去时,她是靠着黄公公的搀扶才勉强能走出去。 黄高很心疼她,“太后,皇上估计正在气头上,要不……” “罢了,不要再说了!”范美惠摆摆手,清冽的冷风一吹,神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刚毅,“身上流着的是端木家的血,果然是捂不热!” 黄高嘴角动了动,本来还想安慰范美惠几句,瞥到范美惠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他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范美惠想起一件事,正色问黄高,“派出去的人,有传回升平的消息了吗?” 黄高摇头,“暂时还没有。” 范美惠没再说话,儿子她是彻底失望了,把所有希望都放到了升平身上。 等有机会,她要把升平的真正身世告诉她,她不是什么贱婢的女儿,她就是她范美惠的亲生女儿,真正的金枝玉叶。 范美惠不想回宫,就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休息,黄高怕她着凉,回宫去给她拿披风。 不远处,有个太监引着一个人朝御花园的方向走来,范美惠看着眼生,那个太监模样的人已经看到范美惠,丢下身后引着的人,拔腿就跑到范美惠身边。 范美惠朝他身后看了眼,好胖的一个女子,自从她十六岁入宫,还没看到皇宫中有过这么胖的女人,“她是谁?” 太监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太后的话,那是先帝太傅,章太傅的孙女。” “她来宫里干什么?”范美惠才懒得管她是谁的孙女,她比较关心她来皇宫做什么,而且朝那架势,也太目中无人了。 太监听出范美惠口气里的不悦,表情更惶恐,“回太后的话,她是皇上新封的巧妃,奴才只是奉命给她带路。” 话刚说完,就听到章巧儿在叫他,“喂,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什么,要是耽误了本宫参见皇上,我看你怎么办?” 太监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这章小姐不仅人长得和后妃与众不同,就脸上说话也是那么的不一样。 他很想提醒她,站在凉亭里的这个人是当今太后。 还没来得及开口,什么东西砸中他的后脑勺,他吃痛惊呼一声,捂着被砸中的地方,转过脸看去。 只见章巧儿脸上怒意更甚,“你这个死太监!看本宫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范美惠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后宫看似不大,却囊括了整个大轩皇朝形形色色的女人,仗着家里的权势或者自己的美貌,嚣张跋扈的不少,像这样家里只是有个过气的太傅爷爷,却嚣张到如此地步的女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对这个即将为儿媳妇的人,不要说好感了,顿时厌恶到了极点。 偏偏章巧儿浑然不知,看她朝她看去,还狠狠朝她翻了个白眼,接着冷哼一声,朝前走去。 章巧儿很小的时候跟着章太傅进宫过一次,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因为皇宫的变化不大,她自信还是能够找到皇帝的御书房。 …… 章巧儿御书房是没找到,不过要找的人却是碰上了,她一颗少女的心,跳得砰砰直响,如果说文艺一点,心中那点涌动,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端木亦元惊住了,尤其当章巧儿小跑着扑向他,也因为她的吨位实在太重,差点把他带着摔跤。 “你是……”饶是早已经猜到这个胖女人是谁,他还是心存侥幸。 “皇上,臣妾是巧儿啊,章巧儿,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端木亦元本来就焦头烂额,这下子,头更痛了。 章巧儿看他扶额,还以为他在回忆她到底是谁,挽上他的胳膊,继续撒娇,“皇上,您真不记得臣妾了吗?那一年,臣妾三岁时跟着爷爷一起进宫,还在御花园看到正撒尿的皇上呢。” 端木亦元彻底黑脸了,真是个蠢到无药可救的女人,罢了,有了她,后宫那帮女人肯定更热闹了,他也可以暂时脱身,未尝不是好事。 他虚握着拳头放到嘴边一声轻咳,“周福宁,你先把巧妃带到她宫中。” “皇上,您不陪臣妾一起吗?”章巧儿抓着端木亦元的手臂不放。 端木亦元抽了下手,没用,真是胖子力气大,端木亦元又抽了次,还是无果,强忍着恶心,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朕还有奏折要处理,晚点去看你啊。” 章巧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周福宁打小就跟在端木亦元身边,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脚步走那么快,就像……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就像身后的章小姐是什么洪水猛兽。 还真被周福宁猜对了,在端木亦元心里,体重高达一百八十斤的章巧儿,还真好比洪水猛兽,他怕自己再多看一会儿,就忍不住会吐。 …… 御书房里,气氛很诡异,太医院院正孙远正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关于章巧儿忽然要入宫为妃一事,端木亦元并没有让人去调查,多事之秋,内忧外患,他这个皇帝做得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对忠心他的人,不能再让他们心寒。 至于到底哪些人是忠心他的,他心里大概还是有数,下跪的孙远就是其中一个。 孙远吓得整个人都在抖,端木亦元看着他,“站起来说话。” 孙远没想到端木亦元会让他起身,而且都没责备他,起身后,惊讶地看着他,“皇上,微臣……” “那件事还是没什么进展吗?”端木亦元吁出口气,截上他的话。 孙远脸上的表情又很惶恐,“请皇上恕罪,微臣无能!” “罢了!”端木亦元闭上眼睛,“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你只要继续努力就行!” 孙远恭敬一拜,躬身退出御书房,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这才惊觉,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浸湿。 孙远才朝走出几步,迎面就差点和人撞上,周福宁看到孙远,只是对他点点头,就匆匆朝御书房跑去。 孙远故意放慢脚步,周福宁的声音从御书房传出来。 孙远很庆幸端木亦元没有去调查章巧儿要入宫为妃前,见过哪些人,要不然……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这脑袋就该搬家了。 真的太险了。 周福宁把章巧儿大发脾气时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告诉了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后宫那么多女人,哪怕是皇后,也没见一个像章巧儿这样,嚷嚷着要住金房子的。 周福宁禀告完,就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这章太傅也真是的,都闲散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忽然就想起让孙女进宫为妃。 你说,要贤良淑德也就勉强算了,偏偏德貌都不行。 端木亦元猛地一听,的确很生气,开口要住金房子,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转眼一想,凡事有利有弊,章巧儿的自我贴金,也能帮到他。 稍微沉吟片刻,他朝周福宁一挥手,周福宁把耳朵凑了过去。 很快,一则关于新入宫的巧妃一定要皇上给她盖金屋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后妃们都已经连着两个月没有拿到例银了,听到这个消息,整个后宫立刻就沸腾了。 有性子比较着急的妃子,当即去看看那个大言不惭的巧妃,到底是长着一副怎么样倾城倾国的容貌,居然大言不惭对皇上提那么过分的要求。 这一看,当即愣在原地不说,还石化了。 如迟静言一开始猜的那样,章巧儿不费吹灰之力,已经成为整个后宫女人的肉中刺,眼中钉。 而端木亦元要的就是有人帮他分散后宫那帮女人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非但没责罚她,还时不时的赏赐些东西给她。 …… 后宫随着章巧儿的到来,变得异常热闹,前朝也不安稳。 退朝后,步出金銮殿,七王爷没有和任何一个大臣同走,他走得飞快,转眼就不见了。 大臣们总喜欢边走边说话,尤其是高尚书,前段时间还因为女儿得宠变得高高在上,今天忽然就一直很伤心的样子,拉着以前关系比较好的大臣说了半天的话,这才出宫朝他的轿子走去。 身后有人喊他,“高大人!” 听到这个声音,高尚书浑身一颤,面如土色。 再怎么想避开七王爷,到底还是没能避开。 端木亦尘走到他身边,“高大人,有空吗?本王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七……七王爷,今天不行啊,下官……”在端木亦尘凌厉的目光的注视下,他忽然就说不下去了,牙一咬,狠狠心说道,“七王爷,您是想问七王妃昨天来找下官一事吗?” 他就说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七王爷,会一口咬定刺客是来自大燕,原来早就猜到所谓的刺客,其实是给他女儿送药的七王妃。 端木亦尘静静听完高尚书说的话,和他猜的基本一样,他恨不得立刻冲回去,然后把那个小女人抱在怀里,狠狠地惩罚一通。 谁让她又一次擅自做主了,她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先不说端木亦元的暗卫个个狠毒,单是他的身手也非常了得。 高尚书看端木亦尘脸色越来越难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七王爷,是七王妃主动说要帮下官的啊,下官也按照七王妃的意思给了她五百两银票……” 高尚书埋头痛哭,所以他没看到,原本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人,随着他这几句话,嘴角直抽搐。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卡文,十二点起床,一个字没写,尽量明天补上,谢谢大家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重振 七王府的男下人们俱都很高兴,七王爷这是要重振夫纲了吗? 要不然,正在花园里跟着园丁学园艺的七王妃,怎么会二话不说就被他抱进屋。 还不要说,这一天,不管是在七王府,还是在出了七王府的任何地方,都强势惯的七王妃一整天都安静的让七王府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条狗都好不习惯。 他们不知道七王妃的安静,是因为心虚,她早猜到自己的小把戏,是瞒不了端木亦尘多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好吧,在面对盛怒中的端木亦尘,她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服软。 端木亦尘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多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副低头知错的样子,为了不让小女人再犯,强忍住心头不忍,继续教训。 低头认错的某人,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身为他的妻子,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她只想尽自己的力去帮他。 唉,眼看端木亦尘洋洋洒洒说了好久,翻来覆去就是在危不危险那几句上来回的说,唇一抿,很快有了主意。 成功强吻到端木亦尘,迟静言还是很得意的。 这算是她穿越来这么长时间,除了第一天在被人下药的情况下有过那么勇猛的举动,还是第一次吧。 端木亦尘自持性子偏冷,不管对什么事,控制力都非同一般,他唯一的意外就是迟静言。 “你这个小妖精!”端木亦尘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吼,已经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子底下。 迟静言惊呼一声,她的腰啊,昨天晚上刚刚过度了,今天不带着还来吧。 一只大掌及时托出她的腰,端木亦尘在体谅她的同时,也没打算放过她。 偏偏迟静言还自以为聪明的想劝住他。 “王爷,您听过铁杵磨成针的故事吗?” “什么?”端木亦尘随便应了声,手里的活也没慢下来。 迟静言抓住他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用很认真的口气告诉他,“王爷,铁杵磨成针的故事是说啊,哪怕是很粗的一根铁杵,用的次数太多了,也是会变成绣花针的。” 端木亦尘是多聪明的人,不用迟静言解释他也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偏偏他就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看着身下小女人满脸绯红,娇羞中带着焦急的模样,端木亦尘真是爱到了极点。 手下的动作已经明显放慢,说出的话,却带着三分戏谑,“爱妃,关于这个,你完全多虑了,本王可以拿身家性命担保,你的铁杵永远是铁杵,就算再磨也磨不成绣花针。” 没有人可以把带着颜色的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迟静言朝他哼了声,“流氓。” “既然爱妃要本王流氓,本王岂能辜负。”端木亦尘勾唇一笑,这笑实在是太漂亮了,迟静言都看傻眼了。 这时,门外传来下人战战兢兢的声音,“启禀王妃,迟二公子求见。” 迟静言起身理衣服时,得意洋洋地朝床上那欲求不满的人睨了眼,小样的,还流氓呢,你就等着氓流吧。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眼光,眼前一闪,还没弄清到底什么个情况,嘴已经被两片冰凉的唇封上。 …… 迟静言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迟延森在那里团团打转。 看到迟静言,迟延森朝她跑了过来,一只脚眼看就要踏进大门门槛,他想到了什么,连忙缩了回去,还后怕似的拍拍胸。 端木亦尘在呢,他可不想进去和他有任何交集,这个人本身不好相处是一方面,要是让他同母所生的亲妹妹迟若媚知道了,又要缠着他,让他找机会撮合她和端木亦尘。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朝他的脚看了看,笑道:“二哥,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又不进府喝杯热茶。” 迟延森叹了口气,“六妹,你二哥胆子小,你就不要拿你二哥开玩笑了。” 迟静言果然没再和他开玩笑,“六哥,你来找我肯定是有正事吧。” 迟延森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管发生大事和小事,他第一个想到商量的人是迟静言。 他看了看迟静言的脸,又朝她身后的大门里看了看,这才小声说:“六妹,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迟静言就知道自己的嘴唇是红肿的,也不怪迟延森会这样问。 事实上,不是他来得不是时候,是太是时候了,不然,她的老腰啊,连续奋战的结果肯定是三天都下不了床。 “二哥,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是兄妹。”迟静言已经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世,虽姓迟,却和迟家人没有一丁点关系,也就在兄妹前面把那个亲字给省略了。 既然迟延森坚持不肯进七王府,站在门口说话,总也是不方便,迟静言稍微想了想,就决定了谈话的地方。 迟延森对迟静言早就言听计从,不过,今天他还是迟疑了下,“六妹,你要不要进去和七王爷说一声,我在这里等你。” 刚才才听王府里的下人说,王爷是如何霸气十足的重振夫纲的大门守卫,随着七王妃的一句话,立马顿悟了一个道理,耳听的永远是虚的。 面对迟延森提的建议,只见七王妃一挥手,“女人的事,男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话落,她已经朝前走去,迟延森愣了愣才追上她,心里再一次暗叹,六妹,霸气! …… 迟静言和迟延森也算是很熟悉了,也看到过他曾经作为种马时,对任何一个女人做出来的绅士风度,不过,像眼前这样,两眼放光,整个人激动地在颤抖还真是第一次。 原来,再怎么样花心的人,也是有痴情的一面,他之所以滥情,只是因为还没遇到那个一见倾心的人。 比如迟延森,在滥情了二十多年后,终于遇到了他一见倾心的人。 “二哥!”迟静言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你是不是最近**写多了,不知不觉把自己代入到里了?” 人生在世,能遇到一见倾心的人,其实不易,也应当抓住机会,否则是对青春的一种辜负。 关键是,一见倾心的人,也不能太离经叛道。 迟延森喜欢的人居然是个年轻的男子,即便他再怎么看起来风度翩翩,唇红齿白,皮肤白皙,那也是个男人啊。 幸亏迟刚还在边关打仗,要不然,如果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而且一副非他不娶的架势,不气得把他打的半死才怪。 迟延森像是没有立刻明白迟静言话里的意思,等明白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迟静言更奇怪了,“二哥,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处于正常和疯癫的边缘?” 迟延森听她这样一说后,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六妹,你不会也以为她是个男的吧?” 迟静言瞪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迟延森朝窗外看去,自从坐下来,除了偶尔和迟静言说话时,朝她看几眼,其他的时间,他的视线一直都锁在窗外某个地方,“六妹,你不要不相信,我已经……哎呀,不说了,反正我敢肯定她是个女的就行了。” 迟静言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看了眼,“哦,二哥,你又去偷看别人洗澡了。” 迟延森这次真是动情了,急忙辩解,“六妹,我没偷看她洗澡。” “哦。”迟静言放下茶杯,“既然不是偷看洗澡,那就是偷看人家换衣服了。” 迟延森第一次觉得迟静言原来也是有胡乱猜测的时候,正欲开口,朝迟静言看去的眼睛,猛地睁大,嘴也张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迟静言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倒影进来的人,有丝微笑,从她眼底一闪而过。 迟延森为了她,昨天和人大打出手的事,她早听说了,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感动。 她对迟延森一开始是利用大过于兄妹之情,而迟延森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单纯,至少是真心在待她。 迟静言似乎嫌茶杯里的茶凉了,喊来小二的让他添了点热水。 就在那个人也走进茶楼,迟延森整个人就仿佛就像是没魂了,眼睛里除了那个人,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就这样,迟静言手里的那杯热茶一滴不剩,全部落到他脸上。 他从椅子上本能地跳了起来,看清朝他泼水的人是谁,涌上来的火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迟静言也不知道怎么了,按道理来说,迟延森今天又没惹到她,她忽然朝他泼茶水也就算了,对迟延森的沉默,她还得寸进尺了。 她也站起来,手挥起拳头,眼看就要落到迟延森脸上,一只手及时抓住她的手,“这位姑娘,在外不教子,同样的,在外你也应该给到你夫君面子,就算他做了再大的错事,听我一句劝,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还是回去关上门再管教比较好!” 迟静言用力抽回手,对着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冷哼了声,“这位公子,麻烦你再见义勇为时,先打听打听,首先,站在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是我的夫君,其次,你不觉得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听心爱的人被迟静言这样出言奚落,迟延森心疼的不得了,当即插上话,“六妹,你不是说家里还炖着汤吗?要烧干了可就不好了。” 迟静言叹了口气,对迟延森伸出一只手,“二哥,要我回去看汤也行,只不过,我看中了一件衣服,大概需要二十两银子。” 迟延森觉得今天的迟静言实在是太反常了,反常到连他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对她伸手问他要钱,他怎么都不会拒绝的。 在迟静言的引领下,他赚的银子何止两万里,区区二十两,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手刚摸向腰间的钱袋,一只手阻止了他,“这位姑娘,我听出来了,这位是你的哥哥,你就因为你哥哥不给你钱买衣服,你就又朝他泼茶水又要打他?你这妹妹当得委实也过分了点!” 迟静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关你什么事?” 话说着,狠狠瞪了迟延森一眼,转身走了,不过在转身前,她乘所有人不备,扯下了迟延森挂在腰带上的玉佩。 迟延森真的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他目送迟静言离开时的疑惑,落在身边人的眼睛里,就变成了担心惶恐。 她安慰道:“这位公子,我家是城南新开的南门镖局,如果刚才那位姑娘再为难你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迟延森立刻就明白迟静言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原来……好感动的说。 色字当前,他把对迟静言的那点感动,瞬间抛到脑后,哇的一声,他哭着扑向身边人的怀抱。 尾随在那人身后的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很惊诧,正欲上前拉开迟延森,迟延森感觉有人拽他的胳膊,哭得更伤心不说,手也抱得更紧了。 淡淡的女子清香,还有胸前再怎么包裹,他也能感觉到的柔弱,这一切都在说明她是个女人。 迟延森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昨天他和人发生矛盾,大打出手时,也是她出手救了他。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说一定要和她啪啦啪啦,而是在她身边就很满足。 迟延森像是满腹委屈终于找到了倾述的对象,拉着刚才那人不放。 任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几次轻咳,几次想把他家“公子”的手,从迟延森手中拉出来,都被迟延森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委屈给打断。 迟延森在男女情事方面有多老道,再一次发挥他的特长,只不过是喝盏茶的工夫,他已经把人家的名字,年龄,家庭住址打听的一清二楚。 杨再冰,初来京城的南门镖局的当家。 很好,非常好,他很快就会把她变成他迟延森的夫人。 迟延森回到迟府,整个迟府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非常好,联想到他的爱好,佣人们暗地里纷纷猜测二公子心情这么好,难道是泡妞又成功了? 他心情是很好,有的人心情却不怎么好,这个人就是升平。 就在一个时辰前,边关传来最新的战况,大燕非常勇猛,迟刚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派人去支援。 放眼如今的大轩皇朝,能打仗的将领都已经在边关,剩下的就只有那些手不能提肩不抗的文官。 端木亦元想到回京疗伤的迟延庭,没有下旨,却让人故意把迟刚面临的战况透露给他。 毫无疑问,先不说迟延庭是个孝子,单说他为将的本能,他也要带伤上战场。 升平想的比较简单,如果迟延庭身体健康,身为将军,披甲上阵,那是义不容辞的事,但是,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如何上阵杀敌。 升平和迟延庭相处的这段时间,也让她很了解他,非常固执,对打定的注意,根本不会轻易改变。 眼看劝他无果,她就想到去宫里求端木亦元。 她和端木亦元虽然不是范美惠一人所生,但是她一出生就养在范美惠宫中,在她心目中,范美惠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和端木亦元的感情,虽比不上端木亦尘,也不能说太差。 不管能不能成功,她都想去试一试。 …… 范美惠真的像是生病了,黄高带着升平走进殿内,她正躺在贵妃榻上闭目休息。 升平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看到她瘦了一大圈,眼眶顿时通红,“母后!” 本想让黄高给她一个意外惊喜,这下,再也顾不得了,扑到榻边,大声喊着榻上人。 范美惠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道:“黄高,哀家又出现幻觉了,哀家刚才听到升平在叫哀家母后。” 黄高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升平抓上范美惠的手,声音已经哽咽,“母后,您没听错,真的是升平在叫您。” 范美惠睁开眼睛,看到榻边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从榻上坐起来,一把抱住升平,“升平啊,我的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也想死母后了!” 升平也哭了,紧紧的也抱住她,“母后,女儿也想你。” 一番母女重逢的惊喜后,升平说起了正事,哪怕上次范美惠给她的答案是不可能,她还是想替迟延庭再努力一次。 听完升平不让迟延庭上战场的请求,范美惠出奇的没有大发雷霆,她甚至拉着升平的手,心平气和的和升平说话,“升平,要迟延庭上上战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母后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升平刚涌起来的希望,瞬间破灭,她几乎已经猜到范美惠的条件是什么。 “母后还是那句话,你和迟延庭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不喜欢李少峰,母后也不会再强逼你,朝中最近有不少青年才俊,你可以从里面选一个你喜欢的当驸马!” …… 升平满脸写着失望离开范美惠的太后殿,不多时,太后殿隔着外堂和内室的珠帘相互错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个人从内室走了出来。 他走到贵妃榻前,对榻上人恭敬行礼,“侄儿参见姑母。” 这个胆敢躲在太后内室的人,正是太后娘家的亲侄子范以恒,也就是文昌帝新任命的当朝丞相樊以恒。 范美惠对他挥挥手,示意他平身后,状似漫不经心问道:“你觉得升平怎么样?” 关于升平到底是谁的女儿,其他人是不清楚,身为范家人,自然是一清二楚,范以恒当即颌首,“侄儿觉得升平公主,美丽大方不愧为我大轩皇朝的公主。” 既然早知道升平是范美惠的亲生女儿,话捡好的说,总是没有错。 范美惠又问他,“你真认为升平有这么好?” “那是自然。”范以恒很肯定地点头。 “如果让你娶她做你的夫人,你觉得怎么样?”沉吟片刻,范美惠忽然话锋一转。 范以恒愣了愣,对着范美惠跪下,“回姑母的话,如果侄儿有幸娶到升平公主的话,一定一辈子把她捧在掌心,不给她受到一点伤害!” 范美惠没再说话,一双历经沧桑,阅人无数的眼睛牢牢地锁在范以恒身上,她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范以恒流露给她的不光是神色坦荡,还有一丝听闻可以娶到升平公主的惊喜。 范美惠暗暗放下心来,殊不知,范以恒这么年轻,却能担当起光复整个范家的重任,可想他也不是一般的池中物。 二十岁老姑娘,哪怕贵为公主,他范以恒也是看不上眼的,不过是为了大计,他不得不做出高兴的样子。 说完升平的事,他们姑侄两个又说了会儿话,然后范以恒就离开太后殿。 他们两个说的,无非是范以恒在今天早朝参那些大臣们的事,每一桩都是范美惠数月前调查得来。 为的就是范以恒能够在朝堂上快速立足,那么千真万确的事,为什么忽然之前全部都变卦了。 如果不是范以恒知道范美惠一心想着范家,也亲眼看到了她闯入金銮殿勒令端木亦元停止行刑,他真以为是范美惠是故意在害他。 姓端木的坐这江山已经上百年了,也是时候可以换人了。 …… 端木亦元正在御书房忙得焦头烂额,听周福宁来报说升平求见,还是有点意外。 升平那丫头,不是逃婚了吗?按她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回宫,除非真发生了什么大事。 虽说是同父异母,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端木亦元对兄弟再怎么心狠手辣,对升平还是比较宽纵。 “升平,你怎么哭了?”端木亦元从奏折中抬起头,就看到升平眼眶通红。 升平眼泪说来就来,“大哥!” 她没有按照皇家规矩喊端木亦元皇兄,一声大哥,和她初会说话,追在端木亦元身后要他陪她一起玩时一样。 端木亦元一怔,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升平这样叫他了,心头当即涌出无限的兄妹之情,“升平,别哭了,快告诉大哥是谁欺负你了,朕帮你重重惩罚他们!” 升平虽贵为公主,做事却从来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扭扭捏捏,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更不要说她喜欢的是迟延庭那样的少年将军。 她没任何羞涩,直接把她喜欢迟延庭,希望他不要带伤出征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似乎很意外,愣在那里,半响都没说话。 是他故意把迟刚面临的战事透露给迟延庭,目的也的确是想有个人来求他,只是这个人却不是此时此刻站在御书房对着他哭诉的升平,而应该是他的七弟媳妇——迟静言。 半年前,迟刚决定把他自己的嫡女嫁给端木亦尘作棋子,就把关于她的事,都告诉了他,其中有一件,他却刻意隐瞒了。 迟刚自以为说得天衣无缝,就是因为不喜欢迟静言,才会把她推出来做炮灰。 他却他质疑起迟刚为什么那么痛恨自己唯一的嫡女。 迟刚被逼无奈,才把原因告诉了他。 再怎么是唯一的嫡女又怎么样,和庶出的儿子,而且是非常有出息的儿子相比,再怎么是嫡女,那也是一文不值。 他正愁着怎么让迟静言重新听他的话,机会就来了,既然迟刚信誓旦旦的说迟静言和迟延庭差一点兄妹相爱,还差点私奔,说明迟延庭对迟静言来说非常重要。 利用迟延庭要挟到迟静言,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没想到迟静言没等来,等来的却是升平。 事关他的龙椅能不能坐稳,就算升平再怎么哭诉,他也不可能答应她。 他轻轻拍拍升平的肩膀,佯装无意道:“升平,不是大哥不答应你的要求,实在是放眼整个大轩皇朝,除了你六哥,就只有迟少将军最适合出征,你六哥是王爷,是朕的手足,朕真的不忍心让他去冒险。” 升平很快就走了,周福宁进来送茶,看到端木亦元脸色不错,心情好好的样子,心里暗暗纳闷,升平公主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双眼通红,眼睛都哭肿了,为什么皇上看起来却是很高兴的样子。 皇家人的心思啊,还真是太难猜,他放好茶,就躬身退出御书房。 …… 御书房又来了个人,这个人像是受伤了,走路很慢,腰也不敢挺得太直。 端木亦元根本不屑抬头看来人,低头批阅手里的奏折,冷冷说了一句话,“杖责了三十大板,怎么还没早些回去休息?” 范以恒对着端木亦元下跪行礼,“微臣有罪,不敢就此回去休息!” “你有什么罪?”端木亦元终于把头从一堆奏折里抬起来,“说出来给朕听听。” “昨日皇上问微臣,今天早朝参的那些大臣可有把握,微臣告诉皇上,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结果……” 别看那些行刑的都是太监,手上的力气可一点都不轻,三十大板下来,他差点昏死过去。 “事情总有变数,你刚如朝为官,自然不是那帮老东西的对手,来日方长,只要你日后记得忠君爱国就行!” “微臣谨记皇上教诲!定不负皇上重任!”忍着屁股上的剧痛,范以恒再一次给端木亦元跪下行礼。 端木亦元当了皇帝后,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样冠冕堂皇的忠君之言,早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挥手让他退下。 范以恒退下后,端木亦元击掌,很快有个黑衣人跪到他脚边,“皇上,您有何吩咐?” “派人密切注意范府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领命后,很快消失。 端木亦元忽然就无心批阅奏章,范以恒的确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至少他看得清眼前的局势,虽说范美惠是他的亲姑妈,他真正效忠的人却是他端木亦元。 就连今天早晨他参本的那几个大臣,击中两个也是他让他加上去的。 边关粮草再一次短缺,再次征收百姓,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是时候抓那么几只肥羊出来了。 明明都是调查的很清楚的事,为什么临到头却变卦了,不要说刚如朝为官的范以恒,就连他也很意外。 那件事做得很保密,除了他、范美惠和范以恒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三个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泄密,难道说这世界上当真有未卜先知的人。 …… 七王府,下人们惊讶的发现,风气这样东西,可能真的是会传染的。 这不,再次出现在七王府,整个人比以前更低调的红烟,也朝管家张翼大发脾气,跟七王妃赶七王爷一样,她也把张管家给赶出了房间。 在被女人赶出房间这件事上,张翼的经验毕竟不如端木亦尘,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又出府溜达去了。 红烟发那么大脾气,还不是因为知道了他去劝端木亦尘不能太过于宠爱迟静言一事。 他曾经鄙夷过那些在床上藏不住话的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知不觉中,他也变成了那一类男人。 他居然把他觉得端木亦尘不应该那么宠爱迟静言的事,在床底之间倾述给了红烟听。 红烟当即炸毛了,也不管两个人在干什么,直接把他踢到床下,要不是真的爱这个男人,以红烟的个性,绝对是不会给他穿裤子的机会,直接关到门外。 张翼一个人在街头漫步,心里一直在想着红烟发火的样子,他很惊讶地发现,他一点都没生气,反而满脑子想着怎么去哄她开心。 他想到了七王妃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和女人之间,通常情况下是越做越爱,乍一听,他只觉得七王妃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等他有了亲身体会到了,他发现七王妃说的很多话,还是很有道理。 就比如昨天,退出书房,他在玉姐姐和红烟两者间,他居然本能地就想起了后者。 昨天他再次到了“碧玉春”的茶楼,除了那盏茶的味道很熟悉,依旧一无所获。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猜错了,他的玉姐姐根本不在宫里,而是早就行走在江湖中。 如果真这样,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端木亦尘吗? 在认识红烟之前,他活在这个世间的目的,除了找到玉姐姐,就只有帮助端木亦尘抢回皇位。 即便端木亦尘从来不在乎那张皇位,他也一直在替他努力。 现在真的不一样了,每天回到院子里,看到红烟年轻而美好的面孔,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很踏实。 正这样想着,他又一次走进“碧玉春”。 来这里不过两三次,却像是熟客一样,不用他开口,眼高于顶的小二已经亲自给他送上茶。 他抿了口,还是熟悉的味道。 临走前,他除了把茶钱放在桌子上,在银子的下面也压了张小纸条。 他不喜欢猜谜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必要弄得那么神神秘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答谢 七王妃在逛街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一传十,十传百,迟静言的手很快就放满了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给迟静言的,不要她分文。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终于见识到名人的痛苦,有人看她实在拿不下了,提议道:“要不,我们帮七王妃送去七王府吧?” 此提议一经提出,立刻引来众人的赞同。 迟静言彻底无语了,乘人不备,转身就跑。 终于在连着拐了好几个街口,把身后那些人给甩了。 才靠着墙喘了两口气,她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她很肯定自己没有眼花看错,那个一闪而过的人,是张翼。 很后悔今天又没让冷漠跟着,不然也不至于她怕被发现,跟的距离保持的很远。 还算好,张翼也没有施展什么轻功,就是普通走路,她一路跟着,倒也不是特别困难。 张翼很警觉,有几次迟静言都差点被他发现了。 跟到了一座破庙前,张翼不见了。 迟静言躲在墙脚,大气不敢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暗暗告诉自己,再等五分钟,如果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话,她就不等了。 对张翼,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就是属于愚忠那一类的,对这类人,要慢慢的,让他撞了墙次数多了,他才会觉悟过来。 在感情路上,被那类人爱上,也许过程会很漫长,也很辛苦,但是,等到花开之时,那个付出等待的人,必定将收获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她就是这样对红烟说的。 至于在其他方面,比如青天白日,他身为七王府的管家,却偷偷摸摸的出现在这里,以她七王妃的身份还是能压住他,问出个大概。 迟静言根据自己心里算的时间,应该过去四分半钟了,也许张翼只是经过这件破庙早走了呢。 不浪费时间的乱等了,有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去干点其他正事。 正要转身离开,有声音传到耳边,迟静言根据方向分辨了一下,说话的人所站的地方,就在她所藏的这堵墙的右手边。 一个声音是张翼,还有个声音,迟静言虽然第一次听到,不过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有点像什么东西磨砺树皮时发出的声音,她忍不住捂住耳朵,等她松开手,眼前出现两阵冷风。 “小红,小红……”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双手抬起来,朝四周乱摸,“你去哪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到底在哪呢?” 张翼正欲出口的那声“七王妃”,立马咽回肚子里。 即便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迟静言的与众不同,还是忍不住眼角直跳。 站在张翼身边的人就不这样认为了,他抬起手,比成直线的手刀,眼看就要朝迟静言脖子上砍去,张翼伸出手阻止了他。 那人惊讶地看着张翼,张翼却对他做了个摇头的动作,然后拉住他的胳膊,脚尖一踮,就已经消失在迟静言眼前。 等四周彻底安静了,迟静言才惊觉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当真以为她眼力有那么差吗? 这个人再怎么穿衣打扮和上一次在那个什么饭庄后院看到的不一样,那个人是哑巴,而这个是一副公鸭嗓子,她还是看得出来,他们是同一个人。 开在“香馨楼”对面的饭庄和那家叫“碧玉春”的茶楼一样,果然都有问题。 …… 迟静言刚刚走到正对着七王府的路口,就被簇拥在七王府门口的人给惊到了。 有很多人喜欢她的同时,也有很多人对她深恶痛绝。 为了安全着想,迟静言决定走后门,哪里想到后门也站满了人。 很快她就有了注意,片刻的工夫,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出现在七王府大门口,“喂,你们都是谁啊?挤在我们王府门口干什么,要是让我们七王妃知道了,说不定会放狗出来咬你们。” 话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个张开嘴,露出牙,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低吼的动作。 那群人,还真被吓了一大跳,齐齐被唬住了,而迟静言则乘机走进大门。 大门关上的瞬间,她听到后面那帮人的惊呼声,“这位姑娘,请问您是不是伺候七王妃的啊?” “这位姑娘,请留步,我是都察院御史的夫人,有事想见王妃一面,麻烦通禀一声!” “这位姑娘……” “这位姑娘……” 幸亏把大门和后门都围堵起来的是清一色的女人,否则啊,今天看大门的守卫,看后门的狼狗们,压力都会更大。 迟静言一走进王府,就把脸上的伪装卸了,她的改变容貌,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眉毛化粗点,嘴唇化厚点,眼睛么,随便画画,整个人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看到她,就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夏荷,立刻就跑了过来,“王妃,您可回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迟静言搓搓手,“外面怎么那么多女人?” 就穿衣打扮来看,个个非富即贵,可不是一般百姓,她记得很清楚,最近她可没引导什么流行趋势。 从夏荷喘气叹息的样子就看得出来,在迟静言回来以前她已经不止去劝退过一次,毫无意外,肯定是失败的,要不然前后门不会有这么多人。 夏荷刚要开口,她看着迟静言的背后,一声惊呼,“王……王妃……” 总是有聪明人,眼看寻常办法肯定进不了七王府,就打起了别的主意,比如说现在站在迟静言身后的这一位,不,应该说是两位。 那位贵妇人,是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类似护卫的猛男给抱着翻墙进的七王府。 迟静言记得她,就是她看她进府,抓紧时间对她喊了句,“这位姑娘,请留步,我是都察院御史的夫人,有事想见王妃一面,麻烦通禀一声!”的都察院御史夫人。 迟静言眼珠只转了小半圈,就想起都察院御史叫什么周永健。 别看他只是个从一品,家底可是比一般的正一品都要殷实的多,可见都察院御史也是个肥差。 别看他有钱,迟静言和他还真素未任何往来,“陈夫人,你找本王妃有何事?” 那个什么都察院御史的夫人,被人抱着翻墙,明显是昏墙,人都站在地上半天了,还一只手扶着额头站在那里来回的晃。 迟静言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则她也跟着要头晕了。 迟静言的话传到耳边,那位都察院御史夫人才勉强缓过神,二话不说,对着迟静言扑通一声就跪下。 迟静言扶额,对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喜欢给人下跪这件事,她是真的有点受不了,幸亏她穿越来的身份比较尊贵,真要下跪的也没那几个,要不然,她这现代人的灵魂,肯定不习惯。 她朝夏荷看了看,夏荷走上前搀扶她,“陈夫人,有话起来慢慢说。” 陈夫人是起身了,不过却是拨开夏荷放在她胳膊上的手,对着迟静言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 迟静言汗哒哒的,真按这个时代人的正常生育年龄来看,陈夫人都是她妈妈辈分的人了。 隔了一辈的人对着她磕头,迟静言真是不习惯,也怕折寿,几次朝夏荷使眼色,而夏荷也几次去拉陈夫人,陈夫人却异常坚定的把三个响头磕完了才起身。 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迟静言虽然不是心甘情愿接受别人的三个响头,到底还是被迫着接受了,她真不好意思赶陈夫人走。 她回去换衣服,让夏荷把人带到正厅去等她。 迟静言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她走进正厅,陈夫人也刚坐下,一看到她,像是本能反应,从椅子上蹭地下跳了起来,“七王妃!” 前面才磕过头,这会儿又恭恭敬敬的对迟静言福身。 迟静言真怕折煞了自己,亲自上前搀扶起她,“陈夫人,本王妃比较随意,有什么事情请直说,本王妃不大喜欢这些虚礼的东西。” 一听迟静言说不喜欢,这位陈夫人还立刻站直了。 她为什么要对比她第一个女儿还小的迟静言这么有礼,还真有她的理由,在她看来,迟静言不光是他们陈家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福星。 迟静言示意夏荷去准备些茶水和点心来。 夏荷被支走后,很多话,迟静言才能敞开和陈夫人说。 还记得那个昨天才新被晋封的丞相樊以恒吗? 还记得他今天早朝参了好几个一品大员的事吗? 为什么明明证据确凿的事,临到头了,却被他们化险为夷了。 幕后策划那件事的三个人,范美惠、端木亦元、樊以恒都在纳闷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肥羊一只没宰到,反而打草惊蛇了。 问题出在哪里,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个人不在宫中,不参与任何的朝政,也没和任何一个大臣的夫人走得太近,她就是七王妃迟静言。 还记得迟静言上一次,让端木亦尘把朝中哪些大臣比较有钱罗列出来了吗? 上一次她使用的跟风之术,基本让那些大臣已经瘦了一圈。 这一次啊,也就是上次听端木亦尘和冷云聊天,她也听说范氏一族要回京的消息。 当时,她虽然没说话,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想法,端木亦元为了让范氏一族可以重新在朝为官,势必会想很多办法,其中最适合的一条,就是改名换姓。 端木亦元为人再狠毒,再怎么在继位一年的时间里诛杀了那么多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到底还是顾忌自己的名声。 以孝治理国家,他怎么可能会违背景光先帝的旨意,哪怕真要违背,也只会是偷偷摸摸的。 给范氏一族改名换姓已经是肯定的事,还有一点,是端木亦尘那些男人所没想到的,迟静言觉得新官上任三把火,范氏一族再次立足朝堂后,势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建功立业,既是做给皇帝看,也是威慑大臣们,让他们心有再多疑虑,也不敢说出半个字。 迟静言虽聪明,对范氏一族会用什么方式飞快立足朝堂,还是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毕竟是聪明人,天亮时,她已经肯定了范氏一族会用的办法。 目前,端木亦元最缺的是什么?不是女人,不是人才,而是钱财。 前方打仗需要钱吧,管理国家需要钱吧,哪怕是他后宫的那些女人,养她们也是要钱吧。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能使人饿死。 端木亦元再怎么已经坐上那张皇帝宝座,到底还是很不安啊。 范氏一族势必早知道端木亦元的困境,投其所好,解气燃眉之急,那是必须的。 迟静言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让冷漠派人去比较有钱的那个大臣门口看着,几天下来,还真发现了点线索,有人在调查那几个大臣,大到什么时候霸占了别人家的房产土地,小到什么时候霸占了别人家的女儿为妾。 所以,范美惠和端木亦元拿到他们要的东西的同时,迟静言也拿到了和他们一样的东西,她不仅拿到了,还去破坏了。 比如说,樊以恒参本的第一位大臣,说他霸占人家祖产。 后来一经过调查,那个祖产根本就是一个到京城做生意的商人的产业,这不是典型的污蔑还能是什么。 其实还真不是污蔑,这房产之所以会改名换姓,是迟静言画高价从那个大臣的夫人手里买下的,然后再挂了个空名。 樊以恒参其他几位大臣的罪行,都大差不差,而迟静言用的方法也差不多。 花钱买了不少东西,迟静言算是深刻领悟了一个道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果然都不是什么问题。 唯独最后一件事,也就是樊以恒参都察院御史霸占良家妇女为妾那件事,有点棘手。 不过迟静言也是有办法的,她打听那个女人在被都察院御使强抢入府前,早有了未婚夫。 她让冷漠把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带进陈府,然后还故意让陈夫人发现了。 陈夫人一个盛怒之下,要把那个女人沉塘,最后是冷漠把迟静言写的信给了她。 陈夫人看完信,虽对上面说的话将信将疑,眼看着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按照信上写的做了。 她答应那个小妾可以放了她和她的未婚夫,不过,必须要在临走前给陈大人留一封情书。 那个女子出身小门小户,是上过几年学,不过是勉强会写字而已,让她写情书,真是难为死她了。 这个时候,冷漠又拿出一封信,这也是七王妃让他带来的,她像是早料到那个女子不会写情书,她连模板都写好了,只要那个女人对着抄了遍。 陈夫人放走了陈大人最喜欢的小妾,心里到底还是很不安。 到她这年纪了,靠容貌和身材早吸引不了丈夫,唯一让他还能偶尔到她屋子里坐坐的,也就是她正房该有的大度和体谅了。 哪里想到,陈大人早朝回来后,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她快点把新来的小妾偷偷摸摸的送出府去。 反正还没沾到身,送走了也不至于会闹出人命。 看她愣在原地,陈大人急得一声怒吼,她这才把七王妃派人来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自己的丈夫。 陈大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想起了什么,立刻吩咐陈夫人,“夫人啊,这一次真的好险,多亏了七王妃啊,为夫不方便出面,你稍微准备一下,务必亲自去感谢一下七王妃对我们全府上下的救命之恩!” 围堵在七王府的大门后门的那些女人,她们到七王府来的目的,和陈夫人基本一致,都是受了家里老爷的叮嘱,感谢七王妃来了。 对此,迟静言显得很淡定,她静静听完,甚至反问了陈夫人一句,“陈夫人,本王妃和你们陈大人可是素无往来,本王妃何时派人到你们陈府,你是不是听错了,还是陈大人记错了?” 陈夫人被迟静言的反问,噎住了,到底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夫人,平时在府里也和府里的女人明争暗斗,看迟静言决口不承认,大概知道她不承认自有她的原因,遂,笑着附和道:“七王妃,容妾身回去再问一下夫君。” 夏荷刚好进来,迟静言让她送客。 迟静言真是饿了,一个人坐在正厅,边喝茶边吃点心。 厨房那帮人生怕她再一次去水漫金山,把她这段时间喜欢吃什么打听的清清楚楚,就比如迟静言现在吃的点心,就是她最喜欢的桂花糕。 吃到桂花糕,她就想起了一个人——升平。 自从上次在迟府后门见过,她拉着她去谢丹丹那里选了几身衣服,好久都没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这公主在迟府到底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如果迟延庭真的护不到她的话,她真考虑让迟延森给她撑腰了。 夏荷很快回来了,她告诉迟静言,大门和后门的那些女人在放下谢礼后,都走了。 迟静言没有让人送回去,而是让账房先生再一次做好登记。 对此,夏荷始终都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那么做,按道理来说,既然是送的东西,入库也就入库了,只要记个总数就行了,为什么偏要记下是谁,在什么时候送的。 对夏天荷的这个疑惑,迟静言笑而不语,时候没到,还不是这么早揭露谜底的时候。 夏荷还有话要和迟静言说:“王妃,您不在府上的时候,宫里的万公公来了。” “万公公?”迟静言喝了口茶,“是不是他把王爷给喊进宫去了?” 看到门口堵着那么多女人,她就知道端木亦尘不在府上,她回屋换衣服也没看到他,就肯定他不在,以为他是去忙什么正事了,没想到是进宫了。 “王妃。”夏荷点头,欲言又止,“有件事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迟静言放下茶盏,“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吧,你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事应当和我讲,什么样的事可以忽略不计。” “万公公和咱们王府的关系一直比较好,他告诉悄悄告诉王爷,说皇上这次宣他入宫是因为升平公主跑到御书房哭诉,说是不想让迟家大公子出征,皇上像是没有办法,这次才着急着宣王爷入宫商量对策……” “哎呀!”没等夏荷把话说完,迟静言哎呀了一声,扔下手里的糕点,拔腿就朝大门跑去,跑了两步,她想起了什么,又朝她的院子跑去。 冷漠傻眼了,这七王妃的装扮是越来越奇怪了,上几次假扮乞丐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装太监。 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很不明白迟静言,身为一个女子,女扮男装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她为什么要假扮不男不女的太监。 主子的事,尤其是王妃主子的事,根本不需要他一个当属下的人明白,他只要负责执行命令就行。 很快,冷漠就知道迟静言为什么要假扮成太监了,原来是要进宫。 他不放心,很想跟进去,可是他没令牌啊,只能站在远处,无可奈何地看着迟静言假扮的太监入宫。 迟静言顺利走入那道宫墙,对有件事非常后悔,她总以为她和端木亦尘有的是相处的时间,就没着急着把昨天晚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 白天再看皇宫,和晚上的差别并没太大的差别,昨天晚上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回想起来。 昨天晚上她刚躲在明黄色的帷幔后,就听到靴子落地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她很紧张,朝龙床看去,她惊讶地发现被棉被包裹着全身的人,好像更紧张,哪怕是包在棉被里,整个人也在瑟瑟发抖。 脚步声渐近,她终于看清来人,是她只见过一次的文昌帝端木亦元没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和角度的问题,迟静言看到端木亦元看着龙床上棉被里的女人,在勾唇无声的冷笑。 这笑和端木亦尘的没法比,端木亦尘的是太漂亮了,而他的则是太阴鸷了。 迟静言看到他宽衣,在躺到龙床前,他一个挥掌,寝宫里的烛火全部熄灭。 迟静言没想到他的身手也这么了得,更是屏住呼吸,连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照剧情发展来看的话,衣也脱了,灯也灭了,也是时候上演少儿不宜的了。 迟静言上辈子还真看过那些限制级的东西,只不过那时是为了取证,是为了帮受害人伸冤,让犯罪得到严惩。 像这样观看真人版的,恕她孤陋寡闻,还真是第一次。 脸不知不觉还是红了。 她已经做好了脸红得能滴血的准备,哪里想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忽地听到惠妃发出的一声闷哼声。 紧接着,黑暗的殿里,更是安静的诡异,迟静言怕自己一个不当心,呼吸加重,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完全不能视物的黑色里,她只能靠耳朵去分辨在发生什么事,噗通一声,应该是有人从龙床上跳下来,再接着,她听到什么移动的声音,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端木亦元自言自语的声音。 不对,他肯定不是自言自语,因为迟静言的鼻子一直很敏感,她灵敏的闻到了另外一股味道,应该是很久没洗澡了,那味道像是食物**的味道,还夹杂着汗臭味。 迟静言松开捂在口鼻上的手,眯起眼睛,慢慢的把头探出帷幔,她已经熟悉了黑暗,勉强能看到一点点东西。 就这一点点,其实已经足够了。 她看到了三个人影,一个站着,一个趴着,还有一个是躺着。 端木亦元果然是有病的,林絮儿的龙胎,也应该是这样来的吧。 已经昏过去的惠妃忽然尖叫一声,可想有多痛,这不叫临幸,应该叫凌迟。 迟静言一个没当心抓到了帷幔,就这么细微的动作还是被,也不知道是抱着一种什么样心态,看自己的妃子和其他男人做那种事,他还有心思站在边上旁观的端木亦元听到了。 一阵疾厉的掌风直朝她站的地方袭来,迟静言跟冷漠练过的那些功夫,也不是白练的,至少让她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掌。 至于她为什么会逃走,还亏得端木亦元要先藏好他见不得人的秘密,虽然逃出了承乾宫,到底后背还是中了一掌。 她躲进了惠妃的宫中,就藏在她床底下,没过多久端木亦元陪着惠妃回来了。 什么他陪了惠妃一晚上,人家连凳子没坐热就走了。 他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他怎么有心思陪一个女人,还是个被其他男人玷污的女人。 迟静言是在惠妃的安排下安全离宫。 惠妃也吓得不轻,她并不知道每次临幸时,她为什么会忽然浑然无知,有底是谁在临幸她,她只想着这个民间大夫多留在宫里一秒,连带着她的父亲也会多一份危险。 迟静言明明痛得腰都要断了,离开前,居然抬头挂在床头的画像看了眼,还有心思说道:“惠妃娘娘,您听草民一句劝,挂这个女人在床头,是没任何作用的。” 再后来,就是她回到王府,换好衣服后,就去厨房下面条讨好端木亦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宸妃 身边有宫女匆匆经过,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迟静言,迟静言这才拉回飘远的思绪,只听到宫女人在小声议论。 无非是说升平公主出宫了一段时间,怎么回来后,脾气会变得那么大。 迟静言改变了注意,她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升平那里。 宫女们还真一点都没夸张,迟静言刚走进升平的院子,就听到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生为公主其实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想怎么摔东西都可以,根本不用考虑成本。 迟静言刚走进屋子里,迎面就有只花瓶飞了过来。 幸亏她头一偏躲开了,要不然,正中额头,那么大力度,不头破血流才怪。 升平正在气头上,看到有个不知死活的太监居然还敢走过来,心头火更旺了。 “你……” 一直低头的太监猛地把头抬起来,升平愣住了,过了半响,才喊了声,“七嫂嫂!”扔掉手里的另外一只花瓶朝迟静言跑了过来。 真的好委屈,憋了好久的眼泪在看到迟静言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 迟静言没有劝她,就是任她趴在她怀中,哭得痛快。 升平觉得自己很委屈,迟静言却只能一声叹息,她的委屈,刚好被人利用了,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端木亦元本想用迟延庭胁迫到的是她。 只是世事无常,他没想到升平会喜欢迟延庭。 端木亦元是故意让端木亦尘进宫商量要不要让迟延庭带伤出征这件事,理由却是冠冕堂皇,升平是他们两个唯一的妹妹,身为她的哥哥们,他们有责任也有义务保护到她。 升平都二十了,遇到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怎么还忍心让她心爱之人负伤上战场,刀剑无眼,万一迟延庭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升平的性格来说,未必会苟活下去。 迟静言这么一想通后,觉得就算是让端木亦尘上战场也没什么,反正不管他到哪里,她都会陪着他。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好汉不知恶汉饥,只有一个人,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分外要对自己好一点,如果是两个人,因为有了相爱的人陪伴,不管迟什么还是穿什么,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借升平宫里的东西用了下,等迟静言走出升平这里,已经由一个太监变成了一个宫女。 她跟在后面,假装成伺候升平的宫女。 迟静言知告诉升平,如果真的不想迟延庭带伤出征的话,就按照她说的做,现在她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带着她去御书房就行。 站在御书房门外的周福宁看到升平过来,刚想伸手拦她,被升平直接一脚踢过去,他朝边上一躲,升平带着迟静言直接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的气氛显得有点诡异,升平只知道大哥和七哥的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却没想到其实早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升平虽然不关心任何朝政,对其他几位哥哥在同一年之内,以不同方暴毙的事,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知道。 就关系好坏来说的话,她肯定是向着端木亦尘。 一进御书房,二话不说,直接扑到端木亦尘怀里,“六哥,你说我容易吗?我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好不容易才有喜欢的人,你说,我要是错过了,也许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端木亦尘用力吁出口气,他刚才和端木亦元的谈话的确不是很愉快,不过却不是为了出不出征,而是为了其他的事,比如怎么就提到,端木亦尘不在京城,那几个莫名其妙去世的兄弟。 “升平,你放心吧,有六哥在呢,迟少将军身上的伤还没好,只要皇上没意见,我也可以出征。” 升平根本没眼泪,却扯着嗓子喊一边的宫女,“还不快把丝帛给本公主擦擦眼睛。” 宫女上前送丝帛,端木亦尘看到她的脸,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问升平面临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端木亦尘少年时就打过仗,再加上他一身好武艺,倒也没什么太大风险,他退出御书房前,向端木亦元提出唯一的要求,哪怕人未到,粮草也要先行。 端木亦元是答应了,不过那脸上的神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御书房里只剩下端木亦元一个人,他忽然大发脾气,把龙案上的奏章,全部推到地上,他这皇帝当得真是比他父皇还窝囊。 端木景光虽说在位的那些年,可以说为了一个女人,对整个大轩皇朝毫无任何建树,至少他也是有所得的。 他不一样,他连最基本的,就连乞丐都有的功能都没有,这让他一个高高在上,九五之尊的皇帝颜面何存,情何以堪! 周福宁听到御书房里传出那么大的动静,就知道端木亦元又再大发雷霆了,几乎每一次,只要是单独见过七王爷,事后,他就会控制不住脾气似的大发雷霆。 这一班当值的侍卫长,是刚刚才选拔上来,他毫无经验,听到御书房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还以为有刺客。 也不怪他会那样想,皇上寝宫那么看守森严的地方,昨天晚上还不照样混进刺客了,而且快一天一夜了,刺客还是没找到。 他带着一小队巡逻的侍卫,拔腿就朝御书房跑去,这动静,又惊动了去太医院拿药的樊以恒。 他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听到端木亦元把侍卫呵斥出御书房的声音,樊以恒偷偷拍了拍站在门口朝御书房里面探头探脑的周福宁,“周公公。” 周福宁被他吓了一大跳,看到是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原来是樊大人啊,你不是早走了吗?” 樊以恒一只手撑着腰,倒吸冷气,“身上的的伤实在太痛,去太医院拿了点药,皇上这是怎么了?” 别看樊以恒是第一次入朝为官,还是深谙为官之道,话还没说完,一锭银子已经塞到周福宁手里。 周福宁接过,放在手里掂了掂,这才压低声音把端木亦元每次见过端木亦尘,就会大发雷霆的事告诉他。 樊以恒很快有了主意,推门走进御书房,那些侍卫刚被呵斥出来,又有人进去,端木亦元火气更大,扬起手边的奏章就朝来人打去。 范以恒没有躲避,奏章的一角狠狠砸在他额头上,划破了皮肤,很快渗出鲜红的血珠。 “皇上息怒,请听微臣一言。”他拱手对端木亦元行礼。 “你说!” “微臣听说七王爷答应出征,只有亦个条件,人马未动,粮草先行。”范以恒观察了下端木亦元的脸色,接着说道,“但是,皇上他并没有说先行过去的粮草的数量和质量,既然他没说,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端木亦元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朕短斤缺两,以次充好?!” 再怎么心狠手辣,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是大轩皇朝的皇帝,他是早就想把端木亦尘除之而后快了,但是,事关他的国土,他到底还是分得清轻重。 樊以恒又观察了下端木亦元的脸色,“皇上,微臣哪怕一直在塞外,也听说过七王爷有藏宝图的事,如果真把他逼到绝路,说不定藏宝图他自己就会乖乖拿出来!” 端木亦元愣了愣,他眯起眼睛打量着下跪之人,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也个聪明人。 到底能不能那样做,端木亦元还是要斟酌一下,话说到这里足够了,樊以恒没有再多逗留,行完礼后,躬身退出御书房。 …… 端木亦尘出宫前,被升平拽到她哪里坐了会儿。 有了身为皇帝的端木亦元的默许,升平出宫比以前要顺畅了许多,甚至这一次她还光明正大的带了宫女。 一路过去,升平公主唧唧咋咋一直在说话,七王爷却是老样子的沉稳,除了偶尔朝升平和她身后的宫女看几眼,他一路沉默。 有听闻七王妃妒妇之名的宫人,暗暗替那个低头看地的宫女担心,七王妃的霸占欲可是非常强的,要是让她知道七王爷看了她好多次,还不知道会把她怎么样。 事实证明他们这一次真的是杞人忧天了,一出宫,确定离开了端木亦元的监视,升平公主欢天喜地的去找迟延庭,七王爷则把宫女模样的人一把抱进怀里。 他佯装很生气,恶狠狠地模样,差点像是要把怀中的小女人给吃了。 迟静言已经找到规律了,通常这个时候她就会格外的乖巧。 端木亦尘哪里舍得真的责备她,他是心疼她,长这么大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一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挡到他面前,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危险。 迟静言在被某王爷又一顿训斥之后,等他训斥完,立刻接上话,“尘尘,你要是说完了,那我说了啊。” 端木亦尘真是拿她没办法,先不说其他的,就单是对他的称呼,她一天也能变不少花样。 “我还没来得及把昨天的事告诉你呢,昨天的事是这样的……”迟静言把昨天进宫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听完,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起伏,上次董大山把宫里运出去的淤泥量,是开凿出来的两倍量告诉他,他就怀疑端木亦元想开什么人工湖转运是假,想乘机开凿密道是真。 他一直以为端木亦元开凿密道是为了有一天逃生所用,现在看来,那未必是他唯一的目的,逃生并不是每一天都可能发生,而在闲置时,密道却是可以当做地牢使用。 迟静言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伸出手指戳戳端木亦尘的胸膛,“王爷,我觉得费尽心思坐上那张龙椅,其实也很不容易,如果真有机会,你想做皇帝吗?” 这是迟静言第一次开口问端木亦尘,到底想不想当皇帝。 端木亦尘低头睨了她一眼,“这要看你了。” “什么看我?”迟静言有点糊涂了。 “如果你想当皇后,我就去弄个皇帝当当,如果你不想,那我也不想。” 迟静言呜呜一声,把头深深埋进端木亦尘的胸膛,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这些感动的要人命的话,她的小心脏哦,快受不了了。 …… 迟静言真的做了改变,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以为是的可以帮到端木亦尘,其实很多时候是在害他担心,帮倒忙。 所以,她把在大街上无意中看到张翼,后来跟踪他,看到他和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中年男人在一起的事告诉了他。 张翼早就回府了,听下人说王爷找他,他就知道很多事,他再怎么想瞒,也瞒不了了。 端木亦尘本就不是贪恋皇位的人,这下子,估计真没戏了,筹划了那么多年,到底还是很失望。 他写在脸上的失望,不光是端木亦尘,就连迟静言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迟静言把话说在前面,“张先生,每个人打从来到这个世间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你能左右他的观念,或者对他的人生做一些引导,至于他到底想做什么,那还是要看那个人的本身。” 张翼怎么会不明白迟静言话里的意思,真的是个聪明的女人。 “王爷。”张翼对着端木亦尘跪下,有些他本不想这么早说的事,也是时候说了,“张某已经找到宸妃了!” “什么?” “什么?” 随着他的一句话,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张翼用力吐了口气,像是要把憋在心里的烦闷全部吐出来,“我真的已经找到当年的宸妃娘娘,也就是你的母妃!” “她在哪里?”端木亦尘的声音在颤抖,这是迟静言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激动。 “还记得京城新来的茶楼和饭庄吗?”张翼起身,“这都是她开的,包括前段时间,一夜之间迅速崛起的”靖楼“,都和宸妃有关!” 端木亦尘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她现在人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我们去‘碧玉春’应该可以看到她。” 丑媳妇终于要见婆婆了,迟静言还是有那么点紧张,这个人是端木亦尘的亲娘,万一她不喜欢她怎么办?万一她坚决反对端木亦尘和她在一起怎么办?万一…… 没等第三个假设的万一冒出来,一个清润的声音已经拂在耳边,“傻丫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在呢。” 迟静言感动之余,也觉得一个人太聪明了,其实也不是太好的事,就像端木亦尘,不管她做任何一件事,他发现的速度都比她想象的要快的多的多。 …… 在“碧玉楼”,迟静言真的看到了传说中那个容貌倾城,宠冠后宫,让景光先帝为她彻底沦落成昏君的宸妃。 她的长相,呃,也许迟静言一开始寄予的希望太大,失望也越大。 这张脸,让人看了一眼,要再看第二眼,真的要有很大的勇气。 费灵玉坐在轮椅上,已经拿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来的脸坑坑洼洼,就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她毁容了。 迟静言虽有点惋惜没能够看到风华绝代的美人,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同情。 她想到了中国历史上的某皇帝的宠妃,皇帝活着的时候,她是多么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是等皇帝一死,她被皇后熏聋了耳朵,弄瞎了眼睛,最后把手脚全部砍掉放在一个瓮里,做成人彘。 那是多残忍的事,那些女人做起来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费灵玉很快就把面纱戴上,她和端木亦尘已经分离了十多年,端木亦尘对着她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费灵玉的声音像是和她的容貌一样,一并坏掉了,嗓音干涩难听,“尘儿,地上凉,快起来。” 迟静言很自觉,看到端木亦尘跪下,她也跟着跪下。 费灵玉让端木亦尘起身,却没让迟静言起身。 迟静言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知道很多疼爱儿子的媳妇,通常都不怎么喜欢儿媳妇,她也不和她计较,静静的跪在那里。 端木亦尘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迟静言被他捞起来。 “你在可怜我?”费灵玉看着迟静言,莫名其妙说了句这样的话。 迟静言愣在那里,“我……” “你那些小手段,骗骗董大山他们那帮蠢货还行,想骗我,你道行还浅了点。” 迟静言自问礼数都到位了,她这样说她,似乎也过分了点,她从来都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嘴角张开,刚想开口,端木亦尘的声音比她更早响起,“母妃,你住到我府上吧,儿子也方便照顾你!” 费灵玉的转变很快,对着端木亦尘,她眼睛里始终是满满的怜爱,“不用了,我住到你府上,宫里的老巫婆肯定会发现,那样对你不好,再说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住自己的地方。” 端木亦尘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听费灵玉这么一说,也没再坚持。 母子两个好久都没说话了,真的有很多话要说,比如十多年前,费灵玉是怎么从宫里消失的,她为什么十多年都没找端木亦尘,她为什么又毁容了。 还有跟在她身边的哑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端木亦尘觉得他的字迹那么像丁旭阳的字。 最重要的一件事,费家那笔害人不浅的宝藏到底有还是没有。 费灵玉戒备地看着迟静言,一副把她当成外人,只要她在,她就不会说的架势。 迟静言努努嘴,这些事要不是和端木亦尘有关,和她是半毛线关系都没有,谁要听啊,简直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她不如去想办法多挣两个钱。 迟静言又是看在端木亦尘的面子上才和费灵玉说再见的。 什么叫自讨没趣,她算是见识到了。 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本来还有点生气,想到她的那些非人的经历,心里释然多了,算了,是个可怜人,又是端木亦尘的母亲,和她计较做什么,还不是让端木亦尘为难。 很显然,迟静言大度,费灵玉却不想就那么放过她,她刚要转身,她出声喊住她,“你等一下。” 迟静言顿足回头,“尊敬的宸妃娘娘,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费灵玉朝她狠狠瞪了眼,“是你把絮儿赶出王府,害她进宫为妃?” 迟静言算是见识到什么颠倒黑白,正想着有没有解释的必要,垂在一边的手被人抓在掌心里,那宽大的手掌,熟悉的温度,都告诉迟静言这个拉她手的人是谁。 端木亦尘只对费灵玉说了句,“母妃,儿子先送言儿回去,晚点再来看你。”拉着迟静言就离开内室。 费灵玉被气得不轻,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和她分离了十多年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居然那样对她? 她想不明白。 对着两个人走的背影,她不甘心的大喊,“尘儿,如果为娘的要你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迟静言默了默,封建社会果然和民主的二十一世纪不一样,遥想二十一世纪都是媳妇逼问丈夫,是我重要还是你妈重要。 迟静言没有让端木亦尘为难,她转过脸看着身后人,“宸妃娘娘,对你刚才提的问题,我想,我还是打个比方说给你听比较合适,你的问题,就好比在狗面前放一坨屎和一根骨头,然后问狗会喜欢哪个?也许很多人觉得这个问题很难,但是我觉得很简单,狗完全可以拿着骨头蘸着屎吃。” 在场所以的人都惊呆住了,这比喻……还真空前绝后。 而迟静言才不去管那么多,反拉着端木亦尘的手继续大步朝前。 站在一边的张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心情很复杂,看到费灵玉对迟静言的咄咄相逼,他觉得这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善良温柔的玉姐姐了。 哑奴给费灵玉送来一杯茶,被费灵玉一个甩手,茶杯里的茶一半落到地上,还有一半落在哑奴身上。 看得出茶很烫,哑奴却没有吭一声。 张翼知道他其实不是哑奴,只是很长时间都没说过话,说话的功能已经衰退了。 张翼看不下去了,拿起一边的布帛递给哑奴,“把身上的水擦一下。” 费灵玉看着张翼,眼睛里尽是嘲讽,“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变得心狠了?” “玉姐姐。”张翼蹲到轮椅边,抬起眼睛看着轮椅上的人,“我能明白你受的那些苦,但是七王爷他……”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端木景光送出去游历学习,十岁那年,费灵玉失踪,他都不在宫中,所以,真要说端木亦尘对费灵玉有多深的感情,也只是为人子,对母亲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亲情。 倒是迟静言,看似两个在大半年前,还是没任何交集的人,随着迟静言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后,不管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携手而走。 再说话难听的,时间虽短,迟静言对端木亦尘付出的,其实比费灵玉这个亲娘还要多。 费灵玉从张翼的吞吞吐吐的口气里听出他的意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你是想说我的尘儿也是有了媳妇不要娘的那种人吗?” 张翼惶恐,“张翼不是这个意思。” 费灵玉又问了张翼很多,基本都是宫里的事,只要是张翼知道的,他没有任何保留,全部告诉了费灵玉。 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如果没有玉姐姐,就没有现在的张翼,不管玉姐姐变成什么样,玉姐姐在他心里永远都是当年那个玉姐姐。 …… 迟静言在端木亦尘面前从来不刻意伪装,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就像眼前,她的小脸挂满了不高兴。 没想到传说中温柔贤淑的费灵玉会那么难相处,这世界上果然没有样样都称心如意的事。 端木亦尘知道迟静言在生气,长臂一伸,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身为名人,而且是名声好坏参半的名人,没什么特殊的事,迟静言还是不想让自己那么高调。 她挣扎着下来,端木亦尘却坚决不肯,两个人你不肯,我非要,反而引来更多人的注意。 对七王妃的威武之名,整个京城的人都见怪不怪了,顶多看两眼就继续忙自己的。 迟静言最后是真要跟端木亦尘发火了,他才放下她。 真是巧,迟静言看到了不远处正朝胭脂店里走进去的迟延森,她拔腿就朝前跑,边跑边对端木亦尘挥手,“王爷,我自己逛逛,你忙你的,等会儿回去,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七王府厨房里,正忙着准备晚膳的厨娘,忽然打了个冷颤,一股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 端木亦尘目送迟静言追上迟延森,而迟延森在听迟静言说了两句话后,朝他这里看来,这才放心的折回“碧玉春”。 他怎么不知道迟静言不想让他为难,这才故意去追迟延森。 被一个小女人那样悉心保护着,端木亦尘心里涌起的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反正不是普通的感动两字可以形容。 …… 迟延森是真陷入情网不能自拔了,自以为是京城第一泡妞高手的他,忽然变得像个愣头小子,要去找杨再冰,却不知道送杨再冰什么好。 迟静言看到杨再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个女人绝对能把迟延森管教的服服帖帖。 到底是名义上的兄妹,迟静言不忍看到迟延森后悔的那一天,主动提醒他,“那位杨小姐家里是开镖局的,她常年在外押镖,身手肯定很了得,你可要想清楚了。” 同是良家妇女,也分好多种的,像杨再冰那种,可不是说迟种马以前接触的任何亦种。 迟延森很用力的点点头,“六妹,你放心吧,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就是喜欢她,我要娶她做我的夫人。” 迟静言笑着对他说:“二哥,恭喜你,你终于要从良了。” 迟延森也不和她计较,对她拱手抱拳,也笑道:“六妹,同喜,恭喜你让六王爷彻彻底底诚服在你的石榴裙下。” 兄妹两个互相吹捧了会,迟延森想到了什么,支支吾吾的看着迟静言,“六妹,有件事我还想请你帮忙。” 迟静言把一盒胭脂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哦,这古代人的东西,不添加任何化学药剂,还真比现代那么名牌化妆品要强上百倍。 她对迟延森可没对端木亦尘的耐性,看他吞吞吐吐,当即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迟延森说自己的正事前,犹豫再三还是先对告诉迟静言,“六妹,咱们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家家的,以后说话还是斯文点好。” 迟静言朝他一个眼风扫去,迟延森立刻说:“当然了,在我面前,六妹你想怎么不斯文都行。” 迟静言听完迟延森要她帮的话,默了默,难道说她这趟穿越,注定是要把坏名声坚持到底? 唉,不管了,反正她也没地方去,就当散散心吧。 没过多大一会儿,城南镖局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手拿菜刀,对着镖局的大门叫嚣道:“里面的人,都给老子出来!” 没过多大一会儿,里面还真走出一个人,正是迟静言上次看到的管家模样的人,看到手拿菜刀的迟静言,他有片刻的惊讶,随即问道:“这位姑娘,这找谁?” “废话,你们当家的是不是姓杨,我不找她难道找你啊!”迟静言觉得自己的演技真的提高了不少。 管家模样的人匆匆折回镖局,等他再出来,杨再冰果然和他一起。 迟静言知道这位杨姑娘的身手,她才不会和她动手呢,晃着手里的菜刀问她,“杨当家的,我问你件事,我那个窝囊的哥哥是不是躲在你这里,如果是,你最好让他快点出来,否则等我发火冲进去了,他就死定了!” 杨再冰朝她手里的菜刀看看,朝她看看,笑了,“这位姑娘,很抱歉,你哥哥不在我这里,你真要找他,可以朝前走到第一个街口右拐弯的那家店去看看,说不定,他会在那里。” 这杨再冰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迟静言愣在原地,等回忆出她说的第一个街口右拐弯的那家店是什么店,当即勃然大怒,“你居然骂我有病!” 那是家药铺,巧的很,刚好是端木亦尘的产业。 迟静言把挥起菜刀,眼看就要朝前冲,腿被人一把抱住,一个哭的无比凄厉的声音从脚的方向朝上次传,“妹妹啊,哥哥我错了,你要房契,我给你就是了,你不要再惹事了!”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庆幸 迟静言抬头望天,有几秒钟的停顿,接着,忽然就用手肘狠狠打向迟延森的后背。 迟延森哇的一声,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 迟静言眼角直跳,迟延森再次让她意外了,原来他不仅是闻名的种马,就连演戏也是奥斯卡级别的。 她看着是狠狠地打他,其实动作很轻的,这口血到底是从哪里喷出来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迟延森把一个受尽委屈的好哥哥形象,展现的堪称完美。 迟静言看着迟延森如愿走进杨再冰的镖局,也就离开了。 她这趟穿越,貌似还带着点红娘的味道。 没地方去,又不想在街上继续闲逛,迟静言决定先回去。 王府门口,有个人拉着满满一车东西在那里,差点把王府的大门都堵起来,夏荷正劝他离开,他却坚持说他只负责送东西,其他的不管。 看到迟静言,夏荷对那个车夫说:“你等着啊,我们王妃回来了。” 要送东西给她的人,最近都送过了,怎么又会出现一个,难道说是看她不顺眼,送什么东西来吓唬她的。 想要吓唬到她,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车夫把一张清单给到迟静言,说了声,“七王妃,我们家夫人说了,上次来不知道您不喜欢虚礼,就让小的送点实在的过来。”接着就拔腿跑了。 迟静言抖开清单,看到罗列在上面的东西,那个周夫人出手还真是大方,可见周永健虽只是个从一品,到底是多有钱。 …… 迟静言刚回到屋子里,就听到红烟在外面叫她。 她打起精神去开门,“红烟,你怎么来了?” 自从红烟再次到七王府,而且是跟着张翼一起,她就变得格外低调,基本都是迟静言去找她,像这样她来找迟静言,约莫着不会超过三次,也怪不得迟静言会这样问。 红烟朝迟静言身后看了看,“王妃,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你方便吗?” 迟静言朝边上让了让,“方便,进来吧。” 她让夏荷去拿点茶水和点心来,她则拉着红烟坐下说话。 红烟来找迟静言,还真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张翼对她说的那些关于迟静言的话,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来告诉迟静言。 迟静言听后,笑着安慰她,“没关系的,以我对七王爷的了解来看,除非是他厌倦了我,否则不管谁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是他的妻子。” 红烟看着迟静言,眼睛里有羡慕一闪而过,她是夜夜和张翼同床共枕,也像普通夫妻那样,张翼会抱着她睡觉,但是,他们却很少说话。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张翼心里藏着一个女人,就在昨天晚上,她第二次听到他做梦时又喊出的那声“玉姐姐”。 到底是和迟静言的关系很好,红烟让迟静言方便的时候帮她打听一下“玉姐姐”是谁? 红烟是很漂亮,也很有才情,但是,这和她会不会被一个男人爱上,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西施再美,也不是每个人的菜。 迟静言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爱张翼。 有时间,她一定要好好提醒提醒张翼,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人年少时的所谓暗恋,到底有几分是爱,几分是其他的感情,估计他本人都不知道。 她觉得红烟不能为了张翼做那么多的改变,明明她不喜欢整天待在屋子里绣花、看书,为了张翼的名声,她却努力让自己习惯。 迟静言对红烟提意见,“红烟,你也是时候走出这里,去关心一下你的生意。” 红烟也不是个笨人,知道迟静言的意思,她对迟静言点点头,“多谢王妃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 夏荷拿着茶水点心走进屋里,就看到迟静言一个人支着下颌,坐在那里发呆,环顾一周都没看到红烟,夏荷奇怪道:“咦,王妃,红烟姑娘呢。” “她啊……”迟静言拿起快糕点放进嘴里,看样子厨房的那帮人是害惨了她再次去厨房,做出来的糕点一次比一次好吃,“去让某个人着急上火去了。” 夏荷愣了愣,硬是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迟静言也懒得和她解释,她自己都有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等着解决,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八卦。 …… “碧玉春”茶楼内室,看到去而复返的端木亦尘,费灵玉很高兴。 “尘儿啊,母亲就知道你是母亲的好儿子!” 母子两个十多年没见了,真的有很多话要说,费灵玉朝身边的哑奴一个眼神,哑奴已经搬了张凳子给端木亦尘。 费灵玉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显然是不想让除了端木亦尘以外的第二个人听到,哑奴和张翼退了出去。 内室里,费灵玉率先开口,“尘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伸出手想去摸端木亦尘的脸,端木亦尘却本能地把头一偏,看着落空的手,费灵玉难掩失望地叹了口气,“尘儿,难道连你也嫌弃母亲这张脸了吗?” “母妃!”端木亦尘默了默,“您可能不知道,在您失踪后的第二年,父皇找儿臣谈过一件事情。” “端木景光?”听端木亦尘提到端木景光,费灵玉忽然激动起来,声音猛地提高了不少,“他找你谈什么事?” “他告诉儿臣,你并没有死,而是躲在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就是这样骗你,让你这十多年都在找我,从而让你无暇顾及皇位。”费灵玉的脸虽然被黑纱蒙了大半张脸,落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却布满狰狞。 端木亦尘看着情绪激动的费灵玉,他很惊讶地发现,这十多年来对母亲的找寻,还有他以为的母子再次相见的激动,都变得很平静。 “母妃,你误会父皇了,他想让儿臣做皇帝,是儿臣没要,在儿臣看来,那张高高上,遥不可及的皇位,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你胡说!”费灵玉激动地打断他,“肯定是端木景光故意误导了你,他是个天底下最坏坏虚伪的伪君子,枉我当年还好心把他收留回去,没想到,带给全家的却是灭门之灾!” 关于这段往事,端木亦尘虽然从没亲口听任何一个人说起,前后一联系,再根据当时的情况一分析,他大概也猜到费家灭门和谁有关。 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的母妃,这让他怎么去恨其中的任何一方。 “母妃,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端木亦尘思忖片刻,只能这样安慰情绪越来越激动的费灵玉。 费灵玉冷笑,“你如果真要好好孝顺我,就让我做太后!” “母妃!”端木亦尘忍无可忍,从椅子上倏地站起来。 “怎么了?”费灵玉看着他脸上隐忍的怒火,阴阳怪气道,“难道是迟家那丫头,阻止着不想让你当皇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迟家那丫头是端木亦元赐给你的!真是布了一手好棋啊!” “这和言儿无关,是我不想当什么皇帝!”端木亦尘对费灵玉深深鞠躬,“儿臣有事先走了,等有空再来看母妃!” 身后传来怒吼声,砸东西的声音,端木亦尘都没有回头。 也许曾经,他真的有过当皇帝的念头,至少那样,他可以找到费灵玉的下落,现在,他真的一点那个念头都没有了。 当了皇帝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迟刚是效忠端木亦元的,为了他的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名声,他也不会背叛端木亦元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将。 他是知道迟静言并不是迟刚的亲生女儿,可是其他人不知道,要真有他登基为帝的那一天,朝中的那帮大臣,肯定是集体反对立一个叛将的女儿为后。 还有一点,以迟静言的性格来说,她做个王妃,还勉强不算太难,要是真让她做皇后,整天头戴凤冠,身穿凤袍,时刻谨记各种规矩,估计她早要摔东西跑人了。 所以说,还真是让费灵玉说对了,他彻底没了做皇帝的念头,真的是为了迟静言。 端木亦尘猛地打开门,站在门口,耳朵紧贴在门上的人,没想端木亦尘会忽然出来,贴在门上偷听的耳朵没来得及收回去,他和端木亦尘对视了一眼,就飞快低头,不敢再看。 端木亦尘心情很烦躁,本来是不会去理会一个哑奴,但是,他经过他身边时,眼睛的余光不经意间朝他的侧脸看了看。 他看到了发鬓那里一条很浅,和他的肤色基本一模一样的线。 他没说什么,而是若有所思的走了。 端木亦尘一走,哑奴就迫不及待地走进内室,他看到费灵玉情绪那么激动,生怕她伤害到自己,跑上前,一把抱住她,“阿玉……” 他很艰难地发出两个字。 费灵玉言果然不再激动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人,“旭阳,你会说话了?” 被费灵玉喊作旭阳的哑奴,点点头,生涩难听的声音再一次在内室响起,“阿玉……有我在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费灵玉摸着他的脸,眼泪从眼眶翻滚而出,“旭阳,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我的,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的真的恨啊,我应该一刀杀了端木景光那个贼人,而不是选择**!” 丁旭阳把她抱得更紧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丁旭阳的眼睛里出现一种异样的情绪。 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哑奴,会写出当年江南第二大富商丁家独子丁旭阳一模一样字迹的原因,他就是丁旭阳。 费灵玉依偎在他怀里,脑海里回想当年她从范美惠口中知道费家灭门真相后的疯狂。 她真的差点疯了,本来不爱端木景光的她,经不过日久生情,抵抗不了他对她的柔情,对她的宠爱,到底还是爱上了他。 可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她爱上的人,刚好是灭了她满门的凶手。 那个时候的她,哪有现在的强大心理,出了皇宫,她就找个地方,一把火把自己的衣服点着了。 意识快要模糊时,她看到有个人朝她狂奔过来,这张脸,她怎么会不认识,曾经差点和她结为夫妻。 丁旭阳为了救她,半年的脸也被烧变形了,最主要的是他的嗓音,被烟熏坏了,很难再发出声音。 这十多年,一直都是丁旭阳在照顾她。 而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费家被灭门的第二天,丁家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丁家不是消失了,而是也被灭门了。 两起灭门惨案的幕后凶手是同一个人,那就是刚刚登上皇位的端木景光。 费灵玉的心态一点点的发生变化,她觉得自己一心寻死,完全是错误的,哪怕死,她也要让端木景光付出惨痛的代价。 可是她已经出宫,而且被烧成了那副鬼样子,怎么还可能进得了宫。 她之所以十多年没有出现,是因为她身上和脸上的伤,一到晚上就会奇痒难忍,她不得不整夜的泡在冰水里,就连十二月份的天也不例外。 至于端木亦尘时不时的听到,关于她被范美惠关在宫里某个地方的消息,都是她安排的。 端木景光命短,没等到她复仇,就驾崩了,她就要颠覆了他的江山。 十多年没见,再一次相见,端木亦尘真的让她绝望到了极点,他居然那样对她说话,居然忤逆她的意思,不想当皇帝。 真是气死她了。 她到底有多恨端木景光,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哪怕他死了,也恨不得把他从棺材里拉出来,挫骨扬灰。 她还恨一个人,就是当年的皇后,现如今的太后范美惠,在灭她费家门满一事上,端木景光是个主犯,她是帮凶。 没想到啊,等她身上和脸上的伤都不痒了,端木亦元也继承皇位了。 以她对端木亦尘的了解,还有这么多年,她刻意放给他的消息,这样的结果怎么都不应该。 她的确生了端木亦尘,在他十岁以前,母子感情也很好,但是,她忘了一件事,现如今的端木亦尘早不是十多年的那个少年,对每听到的一句话,他都有自己的辨识能力。 “旭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费灵玉抱着丁旭阳的头,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丁旭阳也很动容,“阿玉,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还有半句话他藏在肚子里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告诉费灵玉,他对她的心甘情愿和宝藏没任何无关。 “旭阳,费家真的有宝藏。”情绪平稳后,费灵玉忽然说。 丁旭阳伸手捂住她的嘴,“阿玉,除了你以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 费灵玉果然没有再说下去,把藏有宝藏图的信物给了端木景光,也是她出宫后**的原因之一。 被丁旭阳救起后,她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端木景光并不知道她给的信物里藏有宝藏图。 …… 张翼走过“香馨楼”时,沈大成正领着一群店小二和厨子在饭庄的门口大合唱。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别猜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 掉眼泪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开怀 笑开怀…… 好新奇的歌词,张翼也算是满腹经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词,不由放慢脚步听了会。 虽说南腔北调的,不管是歌词还是曲调都非常不错,他不用去问沈大成,也知道这肯定是迟静言教他们的。 王妃真的是个非常有趣的人,关于她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一事,他也偷偷对端木亦尘暗示过,一个人再怎么性情大变,也不会变得像是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深怕是有人假借着一样的容貌偷梁换柱了。 那个时候,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关系已经在改善,却不像现在这样恩爱。 端木亦尘给了他肯定的答案,现在的迟静言就是原来的迟静言,至于为什么性情大变成这样,他也不清楚。 渐渐的,随着迟静言和端木亦尘一条心,他也就把心放了下来。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吆喝声,他还没回过神,手臂已经被人拉住。 这是除了红烟以外,第二个胆敢拉他的女子。 张翼不像端木亦尘那样有洁癖,但是,他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那个女人身上还发出刺鼻的香粉味。 张翼刚甩开那个女人,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他蓦地一怔,红烟,她怎么会在这里。 正想着,红烟和一个陌生女子的对话,一直不落的传到他耳朵里。 “红烟啊,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咱们女人呐,还是要靠自己,你要是能重新回来,妈妈我啊,保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红。” “妈妈,让我再考虑一下。” 红烟的那句考虑一下传到耳边,张翼当即炸毛了,他对她不好吗?她居然还想着重新回青楼! 他承认,在遇到红烟以前,他是个非常善于控制自己脾气的人,至少是没人能像她那样轻而易举就让他情绪波动。 “不用再考虑了,我现在就能告诉你答案,这是不可能的事!” 话说着,他直接拉上红烟的手,大步朝外冲去。 老鸨不知道什么个情况,手一挥,妓院的那些打手已经手持木棍,朝张翼和红烟围了过去。 为张翼的身手,那些打手根本不放在眼里,手都没动,地上已经躺了一群人。 一出青楼,红烟把手用力抽出来,她冷冷地看着张翼。 张翼被她的眼神弄得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去见过你的玉姐姐了!”肯定的语气。 张翼愣住了,而红烟,她已经不再看他,收回目光,大步朝前走去。 张翼大概已经明白红烟想重操旧业的原因,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继续在青楼,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红烟,我是去见她了,但是,这对我们是没任何影响的。” “那你娶了我吧!”红烟顿足,侧眸,深深凝视着身边人。 张翼有片刻的错愕,“什么?” “我说你娶了我吧。” “这……” 红烟看着他吃惊,为难的样子,反而收起一本正经,扑哧一声笑了,“你慌成这样干什么?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以为我想嫁给你啊,用七王妃的话来说,你和我顶多算是炮友,各取所需罢了。” 顿了顿,看着张翼的眼睛,她又说:“哦,我想起来了,你不一定知道炮友是什么意思,炮友的意思就是男女双方只满足身体需要,不需要感情付出,一般是打一炮换一个地方,就你和我的话,只是保持的时间比较长的炮友而已。” 这话,张翼很不喜欢,什么炮友,他从来都没那样想过而已,虽然他从没对红烟说过爱她,也从来没说过要娶她,但是,在他心里也从来没想过要和红烟分开。 红烟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故意潇洒转身,就在转身瞬间,在张翼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眶通红。 …… 再说升平,她一出宫就急着去迟府,她还惦记着迟延庭昨天说想吃的蝴蝶酥呢,她已经问过御膳房的御厨怎么做才最好吃,她打算亲手做给他吃。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有人居然胆敢打劫她。 那个人对着升平舞了半天的刀,看她既没求饶,也没吓得落荒而逃,最后甚至双手交错在胸前看着他,他惊讶了,“难道你不怕我吗?” 升平看着他手里的刀,笑道:“我是不怕你,但是,你显摆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轮到我表演的时候了。” 升平的身手一般练武之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那个打劫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头上冰冰凉凉的,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抹,天呐,他的头发都没有了。 “你……你……” “我怎么了?”升平扔掉手里的刀,拍拍手上的灰尘,“如果不想你浑身上下的毛都被剃光的话,我数到三,你就立马消失!” 哪里需要数到三,不过是才数到一,眼前就没人了。 人呐,大多是欺软怕硬。 升平理了理衣袖,继续朝前,身边传来求救声,“救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闲事 升平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那叫声,实在是太凄厉了,她不由回头看了过去,只见刚才试图抢劫她的人,在见识到她的厉害后,很快转移了目标。 这个人看样子伤的很重,背后都是血。 升平到底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朝发生抢劫案的现场走了过去。 那个劫匪看到她,松开手里的钱袋,拔腿就跑,太过于慌张,在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了一只鞋,他犹豫着想起捡的,回头看到升平,打了个哆嗦,还拿什么鞋啊,就算是光着一只脚,也比刚才跑得更快了。 升平走到被害人身边,“喂,你还活着吧?” 这就是升平,对喜欢的人,她可以放低身份,卑微到尘埃里,对陌路人,她完全就是冷若冰霜。 对升平的态度,樊以恒有点不甘心,“姑娘,你没看到我流了那么多的血,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如果不是躲在太后殿亲耳听到她在提起迟延庭时的那种温柔,他真怀疑是不是他弄错人了。 他原本安排一个人来打劫升平,他英雄救美,不说升平会对他立刻有好感,至少多了个让她认识他的机会。 哪想到,升平会的身手那么了得,迫于无奈,他只能让雇佣来的劫匪打劫他。 英雄救美不行,美救英雄总可以了吧。 在还没回京之前,他就把皇室的情况弄得清清楚楚,他也看到过升平的画像,长得是挺漂亮,只是二十岁了,又整天喜欢舞刀弄枪,实在和他想象中未来的范夫人有很大的差别。 说句不算中听的话,如果不是范美惠主动提起,他还真看不上升平。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多的是十四五岁最娇嫩的女孩子,主动凑到他身边,他何必去娶个老姑娘,而且他现在还知道老姑娘的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前途,为了进一步得到范美惠的信任,不管有多么不喜欢升平,这升平他也是娶定了。 升平还真不认识他,听他用这样冲的口气和她说话,朝着他一声嗤鼻,大步朝前。 腿被人抓住,升平低头,看到躺在地上,后背朝下都是血的人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女侠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升平朝四周看了看,“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救你啊。” 正当樊以恒为自己的聪明得意洋洋,一个人出现在他眼睛里。 他吓了一大跳,“你是谁啊?” 那个人弯着身子,打量樊以恒,“公子,你不要怕,我不会摔你的,我的力气很大的。” 一双脏到不能再脏,指甲里全部都是黑色淤泥的手,伸到樊以恒面前,眼看就要碰到他,他倏地下从地上坐了起来,“我警告你,你不要碰我!” 那人看着自己举在半空的手,疑惑道:“公子,你不是求刚才那位姑娘救你吗?你放心吧,那位姑娘啊,已经把钱付了,我一定会把你平平稳稳的送去医馆。” 这是樊以恒踏入京城,在一天里,第二次受挫,第一次是被打了三十大板,第二次是被一个浑身发出酸臭味的乞丐背在背上,真是气死他了。 他的雄心壮志啊,当即就被磨损掉了不少。 …… 端木亦尘看在费灵玉是他母亲的份上,很多难听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上次行刺迟静言的事,他一直以为是端木亦元派人干的,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还有一次他出宫遇到的那个算命先生,这一切都应该是费灵玉安排的。 人是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把自己想保护好的人保护好。 端木亦尘刚走进七王府,宫里宣旨的内侍太监就来了,原来今天居然是小年夜了,皇上临时想起,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在宫中设宴,让他务必带着七王妃一起参加。 迟静言听说又要进宫参加什么宴会,当即撅起小嘴,“都是一帮戴着面具做人的人,真不想去。” “那我们就不去。”端木亦尘二话不说,直接接上话。 迟静言想了想,抓着端木亦尘的手撒娇道:“人家好歹也是皇帝,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了,我们还是去吧。” 离去参加宫宴还有一点时间,端木亦尘和迟静言闲聊起来。 端木亦尘是真把迟静言当成了自己的妻子,把费灵玉告诉他的话,都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上辈子做检察官的时间虽短,接手的案子也不算少,她早就猜到费家灭门和端木景光有关,只是他做了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最后,到底没能走过情关两字。 她唯一意外的是丁旭阳,他居然爱费灵玉到了如斯地步,她真的很震惊。 端木亦尘用力吐出口气,觉得也是时候,把其他没有告诉迟静言的事都告诉她了。 在费灵玉失踪的第二年,端木景光真的私下里找他谈过话。 原来,端木景光也知道发生在端木亦元身上的事,那个打小就跟着他的太监,要不是看在跟了他大半辈子的份上,他肯定不会轻饶他,最后把他打发出了宫。 端木景光先问端木亦尘,到底想不想当皇帝。 其实按照大轩皇朝开国皇帝端木誉留下的规定,长得最像慕容澜的人,不管他的生母是谁,都不可以当皇帝,只希望他一辈子幸福安康。 迟静言明白端木誉为什么会留下那样的规定,说到底是对心爱之人的愧疚,等真正坐上那张龙椅就会发现,其实金光熠熠,掌握着无数人生杀大权的龙椅,远不及活生生的,可以长相厮守的爱人来得重要。 端木景光对端木亦尘,真的是爱屋及乌,不惜违背祖训。 端木亦尘摇头,“父皇,儿臣不想当什么皇帝,儿臣只想找到母妃!” 端木景光沉默了很久,才告诉他,“你母妃已经出宫了,她很安全,你和她终有见面的一天。” 确定端木亦尘真的不想当皇帝,端木景光就开始有意培养端木亦元。 不管再怎么厌恶范美惠,他到底还是要找个皇位继承人。 端木亦元真的是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了,心狠有余,能力不足。 失去费灵玉后,端木景光真的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趣,也包括对大轩皇朝未来的规划,他驾崩前的几天,让人给端木亦尘密密送去一封信,他让端木亦尘看在他的面子上,如果可以的话,尽量辅佐一下端木亦元。 这件事连张翼都不知道,这也是张翼为什么一厢情愿地筹谋着让他做皇帝的原因。 从未想过做皇帝,又何来篡位一说。 一开始,端木亦尘真的是一心辅佐端木亦元,后来在端木亦元一连杀了其他那么多兄弟,他真的心寒了。 端木亦元是不够聪明,却也能感觉出他的变化,这才会把迟静言赐婚给他。 端木景光并没有给到端木亦尘什么宝藏图,却让所有人,尤其是端木亦元以为端木亦尘手里有宝藏图,哪怕是杀尽所有兄弟,唯独不敢拿端木亦尘怎么样。 迟静言其实不大弄得清端木景光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他早从端木亦元的心狠手辣预料到他一旦登基为帝,必定会诛杀其他兄弟,为什么还要让他继承皇位。 对迟静言这个疑问,端木亦尘沉默了很久才告诉她答案,“因为母妃怀上我之后,父皇对她说了一句话,除了她费灵玉生下的孩子,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在他眼里不过如粪土般轻贱。” 迟静言愣住了,“这个世上居然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父亲?” 难道就是因为他对费灵玉说的那句话,让他对其他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毫无一点感情不说,还放任端木亦元登基为帝后把他们都残害了。 端木亦尘点头,“这我也是无意中听以前的老宫人说起。” 迟静言一阵恶寒,虎毒都不食子,这端木景光为了一个女人,真是比老虎还狠毒。 …… 费灵玉再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到底是端木亦尘的亲生母亲,迟静言还没笨到让端木亦尘去选是她重要,还是费灵玉重要。 哪怕费灵玉真要住进七王府,她也不怕,地方那么大,又不是避不开她。 端木亦尘猜到迟静言在想什么,把她揽进怀里后,宽慰道:“言儿,你放心吧,母妃她是不会和我们住一起。” 费灵玉想当太后,他注定只能让她失望。 皇家的所谓骨肉情亲,本就淡漠,更不要说像是他们这样分开了十多年。 费灵玉在被满满的仇恨蒙住了双眼,对她来说,什么亲生儿子,都远不如复仇来得重要。 …… 因为是迎春晚宴,端木亦尘迟静言穿着王爷和王妃的礼服出席。 夏荷的手真是越来越灵巧了,经过她打扮,一个雍容华贵的王妃新鲜出炉了,前提是这个王妃一直不开口,不要语出惊人才好。 端木亦尘携着迟静言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张翼和红烟。 红烟在闹别扭,张翼像是在哄她,哄了半天,红烟还在生气,他也不怕丢脸,索性把人拦腰抱起。 一抬头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他虽说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没有放下怀中人,又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穿的礼服,惊讶道:“王爷,王妃你们这是要进宫?” 端木亦尘嗯了声,还想说点什么,被迟静言拉走了。 迟静言走出去几步后,回头朝也正朝她看来的红烟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红烟笑了。 …… 今天入宫赴宴大大臣还真不少,他们对迟静言的熟悉,似乎远远超过了端木亦尘,一个个基本都是先喊王妃,再喊王爷。 天寒地冻,再加上御花园正在修建什么人工湖,宴会就设在上朝用的金銮殿。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刚坐下,就听到太监扯着尖锐的嗓子大喊,“皇上驾到!” 南珠串成的珠帘一阵晃动,有人走了出来,坐到龙椅上。 迟静言看到端木亦元,就想到后背的伤,虽然贴药膏了,还是很疼,她是怕端木亦尘多想才骗他是侍卫打她的,其实那一掌,是端木亦元打的,可见,他的身手也不差。 端木亦元很善于伪装,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按照宫中规矩,在宴会开始前,他说了很多祈求上天保佑大轩皇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的话,接着周福宁宣布宫宴开始。 迟静言就只顾吃自己面前的东西,目不斜视,省得又和不该对视的人对视上了。 即便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至少有两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其中一道是当她还是棋子时,布她这颗棋子的主人——端木亦元。 还有一个,她是真心不想看到他,因为每次看到他,她占据的这具身体,自己就会情不自禁。 迟延庭作为迟府的代表,也作为过去一年里,立过显赫战功的功臣,位置刚好被安排在迟静言的对面。 什么显赫的功臣?所以有资格和王爷王妃坐一样的位置,她怀疑根本就是端木亦元故意安排的。 别看人不怎么聪明,坏水倒是一肚子。 不管边关再怎么在开战,朝中该怎么歌舞升平依然还是怎么歌舞升平。 迟静言还真的挺喜欢看真人跳舞,尤其还是古代这些纯天然的美女。 一曲完,端木亦元又有话要说:“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朕要向诸位爱卿宣布一件喜事。”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小声议论起来,什么喜事?难道是宫里又有娘娘怀孕了? 最暗暗窃喜的莫过于高大人,他以为是女儿惠妃有喜拉。 这喜事真的和女人有关,不过却不是宫里的娘娘怀孕,而是很早以前消失不见的娘娘忽然找到了。 费灵玉从外面走进来,不要说迟静言,就连端木亦尘也很惊讶。 先帝宸妃娘娘的绝世容貌,很多大臣都有幸见过,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以黑纱遮面,连面容都不敢露出来的妇人和那个绝代风华的美人联系到一起。 费灵玉既然胆敢走进来,自然就有她的办法,只是随便指着几个大臣,说了点当年的往事,那些大臣都默认了她。 端木亦元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问端木亦尘,“七皇弟,宸太妃回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随着端木景光的驾崩,端木亦元的继位,当年的宸妃,的确已经是宸太妃。 端木亦尘起身,端起酒杯对着的费灵玉举起,“儿臣很高兴,这一杯,儿臣敬母妃!” 迟静言不是大概,而是肯定费灵玉为什么主动回宫,而且还能被端木亦元承认了。 很简单,费灵玉再次利用她费家的所谓藏宝图作为诱饵。 迟静言从来都是个别人让她过得不舒服,她也不会让她舒服的人,真是见不得端木亦元和费灵玉对端木亦尘的欺负,她借口上茅厕,离开了宴会。 这么重要的宫宴,端木亦元后宫的女人,包括连他的皇后在内,没有一个出席,估计也就他做得出来。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他这个皇帝真是越做越成功了,至少牢牢管理好了他的后宫。 女人多了戏才好看,迟静言一直都这样认为,来参加宴会的大臣都是孤家寡人,她想个人说说话也难。 迟静言这个人绝对不能让她感觉到寂寞,否则她就要想办法热闹。 比如她现在在找茅厕,找着找着,一个不小心,就找到了章巧儿住的地方。 关于章巧儿入宫成为巧妃后的所作所为,迟静言还是听到过一点,她果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折腾的很厉害。 不管遭遇了后宫多少女人的白眼,多少嗤鼻,她依然口口声声坚持说是端木亦元说的,要让她住金房子。 后宫那些妃子的月例都两个月没有发放了,章巧儿的金房子自然连影子都看不到。 她很伤心,总觉得端木亦元骗了她,一天最少去找他三次,每一次翻来覆去,都是那么两句话。 端木亦元在她身上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面对她的每次哭诉,不但没有责备,反而露出心疼的样子。 章巧儿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上午找端木亦元哭诉完,看到他脸色有点难看,当即说:“皇上,你在孙府时,看臣妾的眼神可是很温柔很温柔的,皇上你变了。” 端木亦元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没有把眼前这个比猪都胖的女人一脚踹出去。 他是一直在变,唯独对她章巧儿的厌恶从来都没有变过。 章巧儿找他一天三次的哭诉,就像是功课一样,做完了,她也要走了。 端木亦元却喊住她,这是她入宫后,端木亦元第一次主动喊住她。 章巧儿太激动了,转身就跑到端木亦元身边,二话不说,已经坐到他身边,“皇上,您喊臣妾回来还有什么事啊?” 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端木亦元的嘴,仿佛他下一秒钟开口,就会说出给她盖金房子的事。 她很快就失望了,端木亦尘喊住她,说的却不是她每一天都在盼望的金屋子,而是问她,“朕和你在孙远那里见过面?” 这是端木亦元第一次怀疑章巧儿的进宫,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他有没有去过孙远府上,他比谁都清楚。 章巧儿点头,“是啊,皇上,你忘了吗?那次臣妾昏过去,被人送到孙大人那里,是您把臣妾喊醒的,臣妾睁开眼睛看到您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您。” 端木亦元要不是在想其他的事,估计直接就吐了。 孙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朕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当真以为知道朕的一点事情,朕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在太医院上班的孙远打了个冷颤,边上的小太医问他,“孙大人,您很冷吗?” 孙远定了定神,“哪来那么多话,做好自己的事!” 抬头朝院子外看了看,一阵不好预感席遍全身。 …… 章巧儿看到迟静言,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确定真的是迟静言,嘴巴张大,眼睛直朝上翻,看样子又要昏过去了。 所以说,胖子就是麻烦,动不动血液流动不畅通,大脑缺氧,容易昏过去。 迟静言下手比较快,抢在她昏过去前,就用力掐住她的人中。 章巧儿幽幽叹了口长气,没昏过去。 一清醒,她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二话不说,对着迟静言直接跪下,“七王妃,请你保佑我。” 迟静言满脸黑线,她什么时候被神话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伸手搀扶起章巧儿,“巧妃娘娘,你这一跪,可是折煞死我了!” 章巧儿借着迟静言的力气站起来,她的胖绝对不是虚胖,差点把迟静言带着摔了亦跤,“七王妃,一点都不折煞,我告诉你啊,这后宫里啊,几乎每一个女人都在拜你。” 迟静言惊讶,“她们拜我作什么?” 她既不是神,又还好好的活着,拜她一个大活人干什么? “还不是希望能沾沾七王妃您的好运,能被皇上独宠。”章巧儿也是个直肠子,说出了很多女人心里所想,却不敢说出来的话。 迟静言扶额无语了,顿了顿,她才对章巧儿说起找她的目的,“巧妃,你当真想让皇上像七王爷对我一样的,对你吗?” 章巧儿点头如捣蒜,“我太想了,七王妃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事成之后,我一定会让爷爷给你送去一大份谢礼。” “谢礼就不用了。”迟静言笑道,“你只要不说是我教你的就行。” 章巧儿用力点头,“七王妃姐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说的,要是让其他女人知道,她们也会去找七王妃姐姐你的,到时候,你就没那么多时间陪七王爷了。” 迟静言上茅厕的时间是长了点,就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晚宴上又出现一个人,她就是端木亦元现如今后宫里唯一怀有龙胎的妃子——林絮儿。 自从上次端木亦元对林絮儿差点动粗后,她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听到费灵玉回宫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哭哭啼啼的就跑了过来。 费灵玉也不知道是真心疼这个贴身婢女所生的女儿,还是只是演戏,反正是搂着林絮儿,放任她在她怀里痛哭。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能说我恨费灵玉吗?自从安排她出现后,老子天天卡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才艺 迟静言悄悄的走进来,就看到两个女人搂在一起,其中年轻的那个哭得整个身子都在颤,年纪比较大的那个,则一直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不知道这样一幕落在其他人眼睛里,会是种什么感觉,反正对迟静言来说,她浑身激起层鸡皮疙瘩,就觉得恶心。 两个虚伪的女人碰到一起,简直把虚伪发挥的淋漓尽致。 眼看林絮儿哭得也差不多了,费灵玉拉着林絮儿的手,对端木亦元倚老卖老道:“皇上,你可要好好照顾絮儿。” 端木亦元笑,只是这抹笑意冰冷,根本没到达眼睛深处,“宸太妃放心,絮妃怀着朕的孩子,朕自然会好好照顾她。” 眼睛移到林絮儿的肚子上,这个“龙胎”,他会让它有命生下来,却没命活下去。 亲情戏码算是上演完了,每个人都在对应的地方坐下,周福宁尖着嗓子一声喊,歌舞继续。 这都什么舞,简直是难以入目。 大臣们小声议论开了,端木亦元面子上过不去,朝周福宁一个眼神,周福宁立刻一声喊停,“下面跳舞者,把你脸上的面纱拿掉!” 跳舞的人犹豫了一下,才拿掉遮面的面纱,众人皆惊诧,这个舞者居然是章巧儿,传闻中,自从数日前入宫,每天都会缠着皇上给她盖金屋子,却掂量不清自己分量的巧妃。 章巧儿对端木亦元福身,脸上做出的是她自以为最美的,盈盈的浅笑,“臣妾参见皇上。” 端木亦元的脸色非常难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临时起意的宫宴,他保密措施的很好,就连皇后都不知道,章巧儿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到了中间离开很长时间的迟静言,眼睛从章巧儿身上移到迟静言身上,难道又是她在中间捣的鬼。 迟静言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埋头在吃东西。 端木亦元更火了,只是碍于那么多大臣,尤其是费灵玉在场,他不好发作,对着章巧儿一挥龙袍的衣袖,“你退下吧!”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章巧儿怎么愿意错过,她非但没有退下,反而又唱起了歌。 天呐,很多活了大半辈子的大臣,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魔音贯耳。 章巧儿不仅人长得肥,舞蹈跳得难看,就连唱歌也是要人命啊。 要人命的一曲,到底还是唱完了,大臣们不管眼前摆放的菜肴再怎么精致可口,也都没了动筷子的兴趣。 章巧儿喘着气,含情脉脉地看着龙椅上的端木亦元,“皇上,您觉得臣妾的才艺展示怎么样?” “很好。”端木亦元颌首,昧着良心说道,“章太傅不愧为先帝太傅,教孙女果然有方。” 章巧儿欢喜的谢恩,心里高兴地直冒泡,她自恃身为文昌帝的新宠,又被他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夸奖,很有理由坐到他身边。 端木亦元朝周福宁一个眼神,周福宁匆匆走到章巧儿身边,他凑到章巧儿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对她说了句话。 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到章巧儿对着龙椅上的端木亦元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殿外跑去。 就章巧儿的吨位来说,她的跑,充其量也就是普通人的走而已,所以,她在即将要踏出殿门时,回头朝端木亦元的那回眸一笑,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大臣们纷纷以同情的眼光看着端木亦元 谁要再说后宫都是绝色,连那些大臣都要跟人急了。 一年的皇帝做下来,端木亦元在某些方面已经能做到处乱不惊,面对章巧儿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那回眸一笑,他的神色很镇定,并没太大的起伏。 章巧儿在一通才艺展示后终于走了,大臣们俱都松了口气。 赏心悦目的歌舞即将继续,有人站起来说话了,这个人就是端木亦元的絮妃,她笑着对端木亦尘说:“皇上,巧妃妹妹的表演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臣妾也很想跳支舞助兴,无奈臣妾身子不便,要不……” 她把视线移到迟静言身上,“还是请七王妃给我们大家展示一下她的才艺。” 迟静言正在吃一种她叫不上名的糕点,被章巧儿猛地点到,她差点噎到,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吃慢点。” 迟静言朝端木亦尘投去个感激的眼神,马上朝林絮儿看去,真不愧同在七王府待过,知道她什么才艺都没有,故意让她出丑来了。 她迟静言活了两辈子,最不怕什么?就是所谓的出丑。 想让她出丑,真正出丑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偏偏,龙椅上的端木亦元假装说,七王妃是客人什么什么的,怎么好意思让客人来表演才艺。 瞧这话说的,根本就是激将法,也逼得迟静言不得不开始才艺展示。 端木亦尘见不得别人欺负迟静言,刚要站起来说话,迟静言一把按住他,自己站了起来,“皇上,您客气了,只是臣妾的才艺需要有人配合。” 话音刚落,刚才还翘首以盼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深怕被七王妃选为配合的那个人。 也来参加宫宴的董大山,他的本能反应也是选择低头,但是,他觉得以他和七王妃的关系,在这关键时刻,不应该随大流,而是应该站出来挺七王妃才对。 “启奏皇上,微臣愿意配合七王妃。”董大山站起来对着端木亦元拱手行礼。 他好佩服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要知道,七王妃可从来不是个走常规路线,按套路出牌的人,哪怕她现在怀有身孕,她的才艺肯定惊天地泣鬼神。 “多谢董大人,只是……”迟静言看了看董大山,又朝端木亦元看去,“皇上,臣妾需要配合臣妾的人必须是女子。” 端木亦元刚要指派在殿上伺候的宫女,迟静言却抬手指向林絮儿,“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需要絮妃娘娘配合臣妾。” 对林絮儿来说,从迟静言抬手指向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所以,当迟静言开口说要她配合,她立刻说:“皇上,臣妾很想配合七王妃,但是,臣妾的身子实在是不方便。” 迟静言啊,迟静言,你想拉我下水,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迟静言看着她,笑了,“絮妃娘娘,您不要紧张,我需要您做的配合,不需要您花任何力气,只要坐在那里就行。” 林絮儿在迟静言手里不止吃过一次亏,早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管要不要她花力气,肯定是要吃亏。 “皇……”她刚要开口,端木亦元一挥手,“爱妃,既然七王妃需要你的配合,你就配合她一下。” 林絮儿很不情愿地应了声。 迟静言说到做到,真的没让林絮儿站起来。 她让太监给她拿来笔墨,把写好的一张纸条让太监拿给林絮儿。 林絮儿戒备地看着迟静言,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迟静言才不管林絮儿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兀自拿起自己手里的纸,“絮妃娘娘,麻烦你跟着我,我读一句,你按照我写给你纸上的,跟着读一句。” 就这配合啊,还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林絮儿暗暗松了口气。 以前她在七王府时,迟静言再怎么强势跋扈又怎么样,现在她是妃子了,是皇上的女人了,她到底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 林絮儿端着自己絮妃的身份,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也是难得觉得这絮妃的头衔还挺好的。 迟静言清清嗓子,开始她的才艺展示。 大殿上静若寒蝉,只听到两个不同的女声,交错着响起。 “师太!识相点儿,剑谱到底在哪儿?” “你以为贫尼是贪生怕死之徒?” “老三!去把庵里的黄瓜架给拆了!” “且慢!这是剑谱,看好了我这可是正版的。” 大殿之内,短暂的安静之后,顿悟出当中意思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迟静言的表情还是和刚才无异,林絮儿却是绷不住了,她联想到迟静言用来羞辱她的,那根系着绳子的香蕉。 狠狠瞪了迟静言一眼,对着端木亦元哭道:“皇上,您瞧见了吗?七王妃她就是屡次这样欺负臣妾的!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 “絮妃娘娘,就算您再怎么比臣妾尊贵很多,就算您现在怀着龙胎,也不能这样冤枉臣妾吧。”迟静言处乱不惊地接上话,“皇上,您觉得臣妾刚才欺负絮妃娘娘了吗?” 像是故意的,她故意在说到“龙胎”两个字时,加重了口气。 端木亦元朝哭哭啼啼的林絮儿看了眼,这个蠢女人,当真是蠢到极点,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不要说迟静言真没欺负她,就算她真的欺负她了,身为皇帝,大局为重,他也不会去责罚迟静言。 林絮儿看端木亦元不但没帮她,反而瞪她,更委屈了,转身,一头扎进费灵玉怀中,“姨妈,您都看到了吗?絮儿一直都在被人欺负。” 端木亦元是不适合谴责迟静言,有人却很适合,费灵玉身为太妃,更身为迟静言的婆婆,毫无疑问,是整个大殿最有资格训斥迟静言的人。 “迟氏,你身为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妇德缺失,怎么配做堂堂王妃……” “母妃。”很久都没开口的端木亦尘冷冷出声,打断费灵玉,“言儿是儿臣的王妃,关于她适不适合做王妃,没有人比儿臣心里更清楚,母妃离宫这么多年,想必很多事都已经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要那么快下结论的好。” 费灵玉没想到反驳她的会是她的亲生儿子,在出声训斥迟静言前,她就想好了,只要她敢说什么,就是顶嘴,忤逆长辈的意思,目中无人,她就乘机好好教训教训她。 脸色倏地下变得很难看,“尘儿,这就是多年未见,你和母妃该有的说话态度吗?” “儿臣错了。”端木亦尘走下位置,对着费灵玉深深鞠躬,“儿臣这就回去反思。”转过身子,对着端木亦元行礼,“皇上,请容臣弟现行告退。” 端木亦元只稍微沉吟片刻,就点头应允了。 宫宴还没结束,端木亦尘却带着迟静言已经离开,这是以前任何一次宴会从来都没有的事。 没人注意到,有一双眼睛一直都注视在迟静言身上,要不是,不想让迟静言陷入困境,极度的隐忍自己的情绪,他早不止一次站起来为她说话了。 端木亦元朝周福宁一个眼神,大殿上恢复歌舞升平,美艳的舞姬挥动着袖子,在大殿上翩然起舞。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走后,宫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结束了。 周福宁宣布宫宴结束,大臣们陆陆续续,悄无声息的离开金銮殿,这哪里是什么宴会啊,简直像是上刑场,气氛诡异不说,无形中每个人都好大的压力, 林絮儿拉着费灵玉的手不肯放,费灵玉安慰了半天,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周福宁守到殿门外,殿里的人终于可以说话了。 端木亦元望着费灵,良久,沉声道:“宸太妃,你还要朕怎么做?才肯把藏宝图给朕!” 费灵玉端起眼前的酒杯,撩起面纱下摆,一口饮尽杯中酒,不紧不慢道:“皇上,费家藏的那笔宝藏,富可敌国,哪那么轻易就能拿到,这样吧,你如果让我做太后,我就真的把它给你!” “费灵玉!”端木亦元一声怒吼,手拍着龙椅扶手,蹭地下站起来,“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费灵玉放声大笑,“皇上,你应该多学学你枫父皇,他当年为了费家的那笔宝藏,不惜到我费家为奴两个月,他的耐性可比你好太多了。” 端木亦元几次深呼吸,这才坐回到龙椅上,“这件事,你让朕再考虑一下。” “不用再考虑了!”殿外传来范美惠的声音,“既然她想做太后,那就让她做太后好了!哀家倒是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母后!”看到范美惠进殿,端木亦元从龙椅上再次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会有这次莫名其妙的宫宴?为什么这么大的宴会,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参加。 这都是端木亦元故意安排的,既是答应费灵玉,让大臣们知道她找到了,又不想让范美惠知道了伤心。 他再怎么伤范美惠的心,到底还是范美惠的亲生儿子,范美惠当年因为费灵玉而遭到端木景光的冷遇,他清清楚楚的知道。 范美惠恨费灵玉,就和他恨端木亦尘是一样的。 “如果哀家不来的话,哀家怎么知道她又再利用什么宝藏妖言惑众了!”范美惠穿的是太后的礼服,暗红色的布料上面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双手错扣在胸前,长长的,纯金打造的护甲,在宫灯的辉映下熠熠发光。 保养良好的脸,和十多年没有太大的变化。 费灵玉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隔着一层面纱,掌心碰到的是沟壑一般的坑坑洼洼。 “范美惠!”她气极,“当年要不是你故意到我宫中说那些,你以为你会有今天?” 以端木景光对她的厌倦,不要说十多年之后,她的儿子能成为皇帝,她母凭子贵成为太后,只怕她的皇后之位,用不了多久,也很难保住。 范美惠走过她身边时,故意停住,“费灵玉,哀家今天的荣耀,哀家的儿子能当上皇帝,已经是事实,你再怨天尤人也没用,真正要怪的话,你只能怪你自己太过愚蠢!” 遥想当年,端木景光那么爱她,范美惠在看着眼前这张只能用黑纱蒙面的脸,只觉得好笑,她真的大笑出声。 “范美惠!”费灵玉一声怒吼,手边的酒壶被她一个扬手直朝范美惠身上砸去。 “母后,当心!”端木亦元一声大叫,身影一晃,他已经出现在范美惠身边,那只本该砸在范美惠身上的酒壶,被他手臂一挡,直接翻滚到地上。 “好一副母慈子孝,真是太感人了!”费灵玉在一边阴阳怪气的鼓掌,“端木亦元,既然你不想要费家的宝藏,那就算了!” 话说着,她真的转身朝殿外走去。 “费灵玉!”范美惠喊住她。 “太后喊臣妾还有事吗?” “如果太后之位真的给你,你是不是真的会把宝藏图给元儿?” 费灵玉微怔,回头看着身后人,脸上唯一落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噙上笑意,“那是自然!” “好,既然你喜欢这个太后之位,那哀家就给你!”范美惠当着费灵玉的面脱下太后礼服,只穿着白色的裘衣站在大殿之中。 端木亦元嘴角动了动,阻止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端木景光!”费灵玉再次仰天狂笑,“你在地下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曾经仰仗她的力量登上皇位的皇后,还有啊,这就是你选出来继承你皇位的好儿子,为了宝藏,我让他们去吃屎,他们都愿意!” 端木亦元脸色很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刚要开口,范美惠一个抬手阻止了她。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范美惠不费吹灰之力,费灵玉就脸色大变。 范美惠眉眼含笑地望着她,“费灵玉,你当真以为端木景光为了你刻意冷落我吗?如果他真冷落我的话,升平公主是怎么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释怀 “升平公主不是你宫里的宫女所生的吗?”费灵玉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颤抖。 当年,她莫名其妙失踪后,关于几端木景光所做的种种,她还是知道的,一个皇帝为她颓废成那样,要说没有一点的感动。 难道那也是假的? 难道和端木景光十多年的夫妻,她到底还是不了解他? “费灵玉,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没想到啊,哪怕过了十年,你依然和当年一样的愚蠢!” “范美惠!”当着端木亦元的面被范美惠这样嘲讽,费灵玉脸上挂不住了,“你不要以为故意刺激我,我就会上你的当,我告诉你,我早就不是十年前的我了!” 她本就是性子比较简单的人,要不然,十年前也不会被范美惠稍微一刺激,就激出了宫。 一个人的心性再怎么会变,性子能变的可能性比较小,对升平的身世,她还是愿意相信是慕容景光酒醉后,临幸范美惠宫中的宫女所生。 “费灵玉,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升平是哀家的亲生女儿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只是我宫里的一个宫女所生,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真的会像对待亲生骨肉那样对她吗?” 费灵玉突地瞪大眼睛,她相信了范美惠说的话,是啊,如果不是范美惠亲生的,她怎么可能会养在她自己宫中,像对亲生骨肉那样对她。 端木景光,你这个亡我一家,又骗了我一辈子的人渣,你以为你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吗?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是要我费家的宝藏来治理你的国家吗? 你等着,我要亲手毁了一切你在乎的东西! 同样震惊的还有端木亦元,“母后,升平她真的是朕的亲妹妹?” 范美惠对他微笑着点头,“是的,她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顿了顿,低头看自己的凤靴,“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母后在不在,你都要好好照顾你唯一的亲妹妹。” 端木亦元有点乱,迟刚现在在边关打仗,暂时动不了他,但是,迟家父子,战功太过于显赫,大轩皇朝一大半的兵力在迟家父子的手上,这样的将,再能干,也留不得。 升平的性子他又非常了解,只怕就这样对付迟家,她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看样子,要从长记忆了。 话说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两个人一起走出皇宫,迟静言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找寻了多年的亲生母亲,却变成了那副样子,要换做是她,她也会伤心难过。 “亦尘。”她轻声喊身边人,“你要难过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端木亦尘侧眸看着身边人,笑道:“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足够了。” 迟静言难得面露羞涩,“亦尘。” 她低头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的手,“要不你不当什么王爷了,我也不当劳资王妃了,我们找个面朝大海的地方,在那里盖一间房间,然后我为你生儿育女,你负责挣钱养我们娘儿几个。” 多美的画面,这么幸福的日子,光是想想就很幸福。 端木亦尘把迟静言拥进怀里,“言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迟静言抬起头看着月光下,他越发俊美的面容,“嗯,我会一直陪着你。” 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居然遇到了刺客,人数是不多,但是下手狠毒,招招都是要取人性命。 就迟静言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了上拳,接不了下拳,端木亦尘既要迎敌,又要保护她,武功再高,也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迟静言在心里早把冷漠、冷云、张翼,还有王府一切难家丁都骂了个遍,平时没什么太大事老是在眼前晃悠,等真正有事了,不要说人了,连毛也看不到一根。 端木亦尘一只手拉着迟静言,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心,难免顾及不到其他地方,正面迎敌,就没顾到背后有人在偷袭。 迟静言的眼角无意朝端木亦尘身后一瞄,瞪大眼睛,眼神惊恐,脸上的表情是彻底僵住了。 她没有叫出声音,而是条件反射,直接挡到端木亦尘身后,眼看晃得人眼睛生疼的雪亮的砍刀就要落到她身上。 她都已经闭上眼睛了,耳边只听到一声闷哼,紧接着,耳边又响起好几声人的闷哼声,然后四周安静了。 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头顶传来的是心有余悸的后怕声,“言儿,你没事吧?谁让你挡到我身后去的!” 这个气急败坏,却是因为爱,而气急败坏的声音,是端木亦尘。 迟静言睁开眼睛看着他,闭上眼睛的时间其实很短,等再次睁开,再次看到端木亦尘,她却感觉像是隔了一世那么长。 活了两辈子,她从来都没有像刚才那样怕死过,有了爱的人,对活这个字的理解,果然不一样了。 端木亦尘把迟静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大碍,这才对着某个方向,双手抱歉,朗声道:“本王多谢迟将军出手相救!” 迟静言顺着端木亦尘的视线看过,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背对着他们大步朝前。 心口又莫名其妙的开始疼,迟静言蹙眉,看样子,很多事情,她光靠逃避是没用的,一定要把它解决了,这具身体才不会有残留的念想。 她咨询端木亦尘的意见,“亦尘,我想去和大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生怕端木亦尘会不同意,她说话的时候很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睛也流露出哀求。 如果是以前,端木亦尘肯定不愿意迟静言和迟延庭单独相处,他不是不放心迟静言,而是同样身为一个男人,他能从迟延庭的眼睛里看到他对迟静言深到不能再深的情愫。 经历刚才一幕,尤其是迟静言给他的肯定的眼神,他觉得也许让迟静言去解开曾经的她和迟延庭之间的心结,或许更好。 “我就在这里等你。”端木亦尘很贴心的替她拢了拢垂到肩头的碎发。 迟静言点头,“嗯,我很快的。” 她跑出去两步,想到了什么,又跑回来,踮起脚在端木亦尘嘴唇上亲亲吻了下。 站在这么冷的天街头,身边是好几具尸体,端木亦尘如沐晨风。 迟延庭常年行军,耳力自然极佳,他就站在原地等迟静言。 很多话,很多事,也的确是挑明了,让他死心的时间到了。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其实很紧张,却故作轻松道:“刚才多谢大哥出手相救。”这是真心话,要不是迟延庭,就算那一刀不砍到她身上,也会砍到端木亦尘身上。 “六妹。”迟延庭把手伸到迟静言面前,摊开,掌心赫然躺着一样东西,“这是你的东西,我本来想珍藏一辈子的,现在看来,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迟静言没有伸手去接,“这是我的东西?大哥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迟延庭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伤心欲绝后,他反而释然了,拉过迟静言的手,把东西大大方方地放进她手里,“就算你有记忆,也不记得这是你的东西,这是迟夫人抱着你从云林寺回来的当天,我在你襁褓里无意中发现的,应该和你的真正身世有关。” 迟静言低头看着出现在她掌心里的东西,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根线而已,只是是手工编制的,下面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银铃铛,这不是大轩皇朝婴儿出生时,长辈习惯在他脖子上带个银项圈,这是条手链。 “在大轩的北面还有一个国家,那个国家单名一个‘夜’字,是个神秘莫测的国家,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听说他们那里的习俗就是给新出生的婴儿手腕上戴上这样的手链。” 迟静言指腹慢慢的摩挲着手链下方的银铃铛,“你的意思是,我很有可能是那个叫夜的国家的人?” “六妹。”迟延庭笑了,“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样东西当时就在你襁褓里,也许和你的身世有关,我就收起来了。” 毫无任何血缘关系,曾经有过天下最纯粹感情的两个人,终于算是解开了心结,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迟延庭怕还会有杀手,没有先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迟静言。 迟静言走出去几步,想到了什么,回头问迟延庭,“大哥,我出生时,你不过才三岁,三岁的你,看到我襁褓里的手链不是应给给到韩蓝羽,而不是自己偷偷藏起来?” 迟延庭微微一怔,迎视上迟静言的眼睛里,带上浓浓的笑意,“六妹,看样子,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我之所以怀疑你不是韩蓝羽亲生的,是因为我听到韩蓝羽对你说的话了。” 如果是亲生的,怎么舍得打还在襁褓里的孩子,怎么舍得说那么难听的话。 这也是接下来在迟府那么漫长的时间里,有那么多妹妹,他却唯独只对迟静言好的原因。 原来,怜香惜玉还真不用分年龄。 她真的要走时,又对迟延庭说了一句话,“大哥,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对以前的我,从来都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你只是在同情一个刚出生就被人利用的女孩。” 迟延庭愣在原地,这次,迟静言没有再回头,朝着不远处的,一直都站在冷风里等她男人飞奔而去。 而端木亦尘在看到迟静言朝他飞奔来的那一刹那,哪里还能淡定的站在原地等着,早朝她跑了过去。 把迟静言抱在怀里,端木亦尘悬在半空的一颗心才算落到肚子里,有了她,他才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没有了她,全世界与他都没任何关系。 迟静言心里也很轻松,和迟延庭谈过之后,胸口的痛慢慢消失了,哪怕像刚才那样,她直视迟延庭的眼睛,这具身体也没像以前那样激动的连她都没法控制。 原来的迟静言应该是彻底了结心愿了,而她,她代替她活下去,很多事才刚刚开始。 事后诸葛亮——冷漠,冷大侠,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迟静言当然不会给他好脸看,还高手呢?鄙视他! 冷漠又不是被迟静言第一次鄙视,他早习惯了,对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行过礼,就仔细检查那几具刺客的尸体。 就刚才,哪怕端木亦尘和迟延庭都没想要取他们的性命,他们身受重伤后,如出一辙地选择了服毒自尽。 迟静言在现代见多了那些一开始嘴很硬,听到死刑却连腿肚子都软,甚至有的直接就大小便失禁的人,她一直以为死亡面前没勇士没想到,在这古代,死亡面前勇士还挺多。 冷漠很快就有了结果,这些人虽然都伪装过,身上也没有任何代表他们身份东西,但是从他们的手法,衣服的布料都能确定是宫里的大内高手。 端木亦尘听完后,面无表情,迟静言却很生气,“端木亦元,你这个贱人,河还没过呢,你就忙着拆桥了,真是太下贱了!” 还亏得端木亦尘在帮他找战神留下的“苍鹰”军队,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不得不说,背后被人骂,被骂的那个人好像真的会打喷嚏的,比如端木亦元随着迟静言对他大骂的那声“贱人”,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边的章巧儿举起自己的手臂,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皇上,难道是臣妾今天的香粉味,您不喜欢?” 端木亦元已经见识到章巧儿的能折腾,她要是在他的后宫排名第二,就没人排名第一,再一次在她面前昧着良心点头,“爱妃今天真的好香,朕很喜欢。” 端木亦元拂袖,承乾宫里的宫灯灭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章巧儿激动地大口喘气。 早就习惯了,不管是多黑的地方,端木亦元只要适应一会儿,都看清东西,所以章巧儿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迄今为止,到这里来侍寝的女人一共就三个,林絮儿、高惠妃、还有就是章巧儿。 “絮妃娘娘,贺喜您了,皇上让奴才和您说一声,今天晚上皇上要您侍寝,恕奴才多嘴,皇上不大喜欢等,您还是早点回去沐浴,然后等着内侍太监去接您。” 很多大臣都不明白为什么随着周福宁的一句话,靠死缠烂打而闻名大轩皇朝后宫的章巧儿,会心甘情愿的离开,其实他就是说了这么句话。 章巧儿心里也委屈,她都入宫那么长时间了,皇上还没召她侍寝,她都厚着脸皮不知道暗示多少次了,她的爷爷希望可以可以快点抱上重孙,偏偏端木亦元像是听不懂她的暗示,时间一天天过去,端木亦元都没召她侍寝。 端木亦元也摸准了她的心理,既想让她在他的后宫继续搞得满宫风雨,让那些女人无暇找他,又不想让她觉得他不但不喜欢她,还很讨厌她。 每次面对章巧儿的暗示,他总是会以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和她啪啦啪啦,更重要的是在精神方面的交流来捧高她。 章巧儿虽说脸皮厚了点,对自己的定位也错了点,就端木亦元说的精神方面的交流,在整天各种教条不离口的章太傅的影响下,她还是很认同。 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有了啪啦啪啦的机会,章巧儿早把什么精神交流抛到脑后。 相信七王妃的,果然没有错。 七王妃告诉她,按照她的去做,皇上今天晚上肯定会召她侍寝,在知道皇上一直强调精神交流更为重要,七王妃呸了声,以她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诉她,男人和女人相爱的最好证明就是啪啦啪啦。 端木亦元在等着章巧儿像其他两个女人那样昏过去,然后他才好“临幸”她。 哪里想到,章巧儿用力喘了好几口气,还是好端端的躺在那里,甚至她还从衣袖里拿出样东西。 端木亦元看得很清楚,是一本书,上面的字……好奇怪,这么黑的地方,那上面的字,他居然看得清清楚楚。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的地方,能看到书上字的,不止他,还有章巧儿。 他们之所以能在浓稠的夜色中,看清书上面的字,是因为那字是用萤火虫身上提取的汁液写的。 这大概就是历史上第一本采用荧光技术书写的书。 章巧儿不知道端木亦元正看着她,摊开书,翻到其中一页,看得很仔细。 她在看书里面的内容,端木亦元却在对着书面上的几个字发呆。 《香闺巫山**中之姐妹篇错爱菊花台》,单看这个书名,端木亦元就能肯定是本黄色。 对章巧儿的厌恶更甚。 章巧儿看得很仔细,却只是在那一页的反反复复来回的看。 端木亦元正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个女人弄昏过去,是他大意了,在她的水里放了和林絮儿、高惠妃一样剂量的药,她吨位重,需要药的剂量自然也大,就他用在林絮儿她们身上的,用在章巧儿身上估计和挠痒痒差不多。 章巧儿眼睛还在盯着书看,一只手伸进衣袖。 很快,龙床的一边出现了香蕉,黄瓜甚至还有玉米。 她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她准备的,临幸到一半,停下来吃的东西。 真的是不忍视睹了,端木亦元扶额,怎么什么样的女人都朝他后宫送,当他的后宫是垃圾回收站了吗? 章巧儿摸到一根黄瓜,转过脸,凭感觉问应该是躺在她身边的人,“皇上,臣妾知道,后宫的那些个姐姐们,个个都很爱装,装淑女,装大家闺秀,臣妾和她们是不一样的,皇上,您要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以直接告诉臣妾,臣妾一定会满足皇上。” 端木亦元看着她手里拿的黄瓜,听着她说的话,终于知道她要干什么了,人长得恶心就算了,连说话做事也那么恶心。 “爱妃,朕听你的声音干干的,是不是口渴,来先把这杯水喝了。”端木亦元把放在床头,等那事结束后给那那个人喝的水递给了章巧儿。 章巧儿和他不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她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伸手去摸,这么一摸,她不仅摸到了端木亦元送来的水杯,还摸到了他的手背,“皇上。” 端木亦元颇为不耐的“嗯”了声,实在太恶心了。 章巧儿又说:“您的皮肤真光滑,臣妾摸着都不想放开了呢。” 端木亦元差一点点就拿起枕头,狠狠地,非常粗暴地砸向章巧儿,她想学别人勾引人,也要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皇上。”章巧儿又一声软软的轻呼,“臣妾怎么觉得臣妾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 端木亦元暗道,没力气就对了,已经下了这么多药,她要再不昏过去,他也快没办法了。 “皇上,您在哪呢?”黑暗中,一只手朝端木亦元摸了过来,端木亦元想避开她,没想到却被她按住了。 所以说话,有的时候人长得胖一点,其实是有好处的,至少对章巧儿来说,她以体重上绝对的优势,按住了一直想逃的端木亦元。 “皇上,您还记得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您对臣妾说的话吗?” 端木亦元微怔,黑暗里,眯起眼睛朝上看,他这皇帝做得其实也很不容易的,把他牢牢压住的,就是他后宫的所谓佳丽。 “朕说了哪些?”他听到自己木讷的声音。 “您说啊,第一次看到臣妾就喜欢上了臣妾,因为爷爷比较迂腐,你才迟迟没接近臣妾,您还说,您真的很喜欢我,让我回去后一定和爷爷说,是您要娶我你的爱妃,您要为你盖一所金房子,您要让臣妾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都是谁假借着他的名义在章巧儿面前搬弄是非,难怪章太傅莫名其妙要送章巧儿入宫为妃,难怪章巧儿天天找他要金屋子住,看样子,真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 端木亦元虽然不及端木亦尘聪明,到底也不算是太笨的,尤其在玩手段,耍心机方面,他从小耳熏目染,不要太会。 孙远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眼前还是先应付掉章巧儿才是要事。 他很纳闷为什么这个女人说浑身无力了,还能絮絮叨叨说这么多,天呐,半个身子都快被她压麻了,她还没昏过去。 端木亦元用力吁气,他虽说在这本里,是个反派,但是,也不能这么折磨他吧。 絮絮叨叨半天,想死不死,想昏不昏,那通常只发生在男主抱着女主的时候,才会发生,像他这样的男配,不是根本不适合用那么多笔墨描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恨你 姚啊遥,我恨你。 当下了双倍药量,还是没有昏过去的章巧儿,把他整个人都压到身下,端木亦元脸上出现屈辱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吼了一声。 章巧儿虽对自己的定位错得一塌糊涂,在某些事上,到底还是羞涩的,她绝对是现学现卖。 她都盼了好久,结果还是没盼到端木亦元像惠妃私底下和其他妃子说的那种“凌辱”,她真的着急了。 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也不再想着什么只要精神交流。 总的来说章巧儿还是个非常自信的人,她对自己的怀疑,只是在脑海里稍纵即逝,她觉得可能端木亦元真的太爱她了,和她啪啦啪啦怕亵渎了她,看样子,只有她主动了。 端木亦元的身手不差,他之所以会被章巧儿压住,完全是他没想到章巧儿胆子会大到这个地步。 章巧儿的胆子是很大,乘他发愣,已经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他浑身每根毫毛都竖起来了,半响,对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怒吼,“章巧儿,你给朕滚下去!” 章巧儿听他口气不好,说的话也不好听,没有生气,反而黏他更紧了,把头趴在他已经只穿着薄薄的明黄色的裘衣的胸前,“皇上,您真的希望臣妾滚吗?还是口是心非?” 顿了顿,一只手在端木亦元胸前画圈,“皇上,您真坏。” “来人哪!”端木亦元觉得和章巧儿已经没法沟通了,至少以这个女人的智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又尝试着推了她几下,自从进宫后,章巧儿比在章太傅府上更养尊处优,不知不觉又胖了不少,根本推不动。 眼看章巧儿已经伸手去扯他的裘裤,他没办法了,扯着嗓子对着殿门的方向大喊。 按照平常的习惯,端木亦元临幸妃子时,就连他最贴身的太监周福宁也要站得远远的,他这声吼传到周福宁耳朵里,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倚靠在柱子上假寐。 这段时间的经验告诉他,皇上临幸妃子的时间一般都很长,他可以好好睡一觉。 “周福宁!”这声直接点到他名的吼,周福宁听得清清楚楚,也肯定他没听错,睡意全无,拔腿就朝承乾宫跑去。 推门进去,入眼的是一片漆黑,他不由又开始怀疑是他听错了,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进去,端木亦元的吼声再次从内殿传来,“周福宁,你还不快点滚进来!” 周福宁真的很想忍住笑,可是他又不敢笑。 他强忍的真的辛苦,低头看地,唯有两只肩膀在不听的抖动着。 端木亦元冷冷的看着他,要不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伺候了他这么多年的人,当真以为他会给他笑的机会吗? 章巧儿脸色红得不能再红了,一双像是因为水喝点了而浮肿,其实就是因为胖,本生就长成那样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端木亦元,“皇上,有臣妾伺候您就行了,您把周公公喊来作什么?” 眼角状似无意扫到周福宁身上,却带着警告,死太监,居然敢坏我的好事,不要让我抓到什么小辫子,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福宁只和她对视了一秒不到,立刻把头垂的更低了,心里暗叹,这章巧儿还真是世间难寻第二的奇葩,自古以来,皇上宠幸后宫妃子,从来没有说妃子胆敢爬到皇帝身上的。 皇帝是什么? 是天子,是一国之主,你压在他身上,就是压天子,压一国之主,这是大忌讳。 章巧儿浑然不知,看端木亦元忽然板下脸,又开始穿衣服,一下就急了,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帮脱下来的,多难啊,怎么能让他这么容易就穿上去呢。 “皇上……”嗲嗲的声音再一次在承乾宫响起,这一次不仅仅是端木亦元,就连周福宁都打了个哆嗦。 连他这无根之人,在听到这声音之后,都有种想逃的冲动,也不怪皇上,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样恶心的声音,没有兴致再临幸她实在是太正常了。 “周福宁。”端木亦元冷冷开口,“把巧妃送回去!” 章巧儿愣住了,“皇上,您还没开始临幸臣妾了,怎么臣妾就要回去了?” 周福宁暗暗替章巧儿捏一把汗的同时,还真有那么点佩服她,他伺候端木亦元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个胆敢在这件事上直言不讳的。 勇气可嘉,胆量也值得人钦佩。 但是,勇气和胆量,用在这件事上都是没用的啊。 周福宁走到章巧儿面前,对她躬身行礼,“巧妃娘娘,您请吧。” 章巧儿不死心,一把抓住端木亦元的衣袖,“皇上,臣妾不想回去,臣妾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 端木亦元已经不想开口了,他怕自己一个开口,失了做身为皇上的身份,对着她大爆粗口。 周福宁朝端木亦元飞快瞄了眼,已经知道他应该怎么做,对着章巧儿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巧妃娘娘,奴才送您回去。” “我就不回去!”章巧儿一只手还牢牢地抓住端木亦元的衣袖,还有一只手开始抹眼泪。 她是真哭,一开始还只是嘤嘤的小声抽泣,渐渐的,看端木亦元不为所动,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人长得丑,连哭都是那么的难听,虽然没有一个人真的哭起来还是好看的,但是,在端木亦元的眼睛里,放眼整个大轩皇朝,绝对没有比章巧儿还丑的女人。 他开始后悔让她进宫了,与其每天被她恶心,还不如每天被其他女人以层出不穷的手段打扰着。 “周福宁!”端木亦元闭眼再睁眼,把憋在心里的火一半撒在周福宁身上,“你身为大内总管,已经无能到这个份上了吗?” 周福宁打了个冷颤,跟在端木亦元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章巧儿的不知好歹,终于彻底激怒了端木亦元。 伴君如伴虎,伴了先帝二十几年的章太傅,应该比谁都知道这个道理,难道在章巧儿入宫前,他没有告诉她吗?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号称博学的章太傅没有教过章巧儿吗? 真是太不应该了。 周福宁不知道,他还真冤枉章太傅了,毕竟是唯一的孙女入宫为妃,他怎么不要把多年的经验都告诉她,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皇帝高高在上惯了,习惯了,也喜欢别人顺着他的意思。 他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孙女,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性子又比较直,后宫女人个个都心计深重,章巧儿很容易着了别人的当。 那个时候,章巧儿满心欢喜的想着嫁入宫中,住端木亦元答应她的金屋子,哪里听得进其他的东西。 周福宁为了自保,立刻喊来当值的侍卫,很快叫嚣着不肯走的章巧儿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被侍卫给架了起来。 听到周福宁的喊声,跑进承乾宫的也就只有两个侍卫,原本一边一个架着章巧儿刚好,他们得到命令,正准备带着章巧儿离开承乾宫。 哪里想到,看着很胖的章巧儿,真正架起她,才知道她实际也很胖,两个武功了得侍卫,架着她朝外走都有些吃力。 偏偏章巧儿这不知死活的,还是抓着端木亦元的衣袖不放。 端木亦元一咬牙,对周福宁说:“帮朕把这衣袖割断了。” 不管章巧儿怎么哭天抢地,都没有了,又来了两个侍卫,一共四个侍卫架着她,才勉强加快速度把她带出承乾宫。 人胖,中气也比宫里其他的那些瘦美人要足很多,殿外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都能听到她的喊声。 章巧儿不知道,这已经是有人为了摆脱她,第三个这样割掉自己衣袖的人。 后来的有一天,章巧儿不再是巧妃,而章太傅又去世了,她整天无所事事,就又开始上街挑选中意的郎君。 她看种的款式很多,有白衣飘飘的书生款,有黑衣冷酷的大侠款,还有一身花衣的小倌款,挑到最后,她还是看中了张翼那一款猛男款。 她败着章太傅留给她的那点钱,对张翼展开了火药十足的进攻。 那个时候,红烟已经挺着大肚子,无意当中就听下人说,最近老是有人送花到铺子里去。 她抽空去了趟,还真看到了比以前更丰满的章巧儿。 章巧儿看到红烟,抢在红烟开口前,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架势,她因为实在太爱张翼了,就不计较和红烟做平妻。 这可以说是红烟最近那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她还真笑出了声。 章巧儿脸上挂不住了,“你笑什么?” 红烟说了个前不久才听迟静言说起过的笑话,话说啊,有一丑女,年纪一把了,却始终嫁不出去。 她也很着急啊,终日在大街上物色喜欢的男子,有一天,她终于梦想成真找到了她喜欢的那个人。 哪里想到,一次见面后,她却被那个一见钟情的人绑架了。 天亮后绑匪看清她长相,嫌她丑,将其送回原处,此丑女坚决不肯下马车,绑匪咬牙跺脚,把马鞭扔给丑女说:“走,老子马车不要了!” 章巧儿被气地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没缓过神来,从那以后,她闭户不出,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京城少了花痴一样的章巧儿,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足见,这个世界上,不管是没了谁,都是一样的。 承乾宫终于安静了,周福宁也暗暗吁了口气,弯腰站在旁边等端木亦元的命令。 端木亦元真是被章巧儿闹到头痛,手按在星星作疼的太阳穴上,良久,才对周福宁说:“让人来把床重新整理一下。” 周福宁应了声出去喊宫女。 重新整理龙床的宫女,一个不当心,手碰到了一根黄瓜,一个没注意,又碰到了一根玉米,再一个粗心,又碰到只菠萝。 “周公公。”这些东西再怎么是寻常物,毕竟是在龙床上发现的,宫女不敢擅自作住,压低声音问周福宁,“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周福宁因为章巧儿,莫名其貌挨了端木亦元一顿呵斥,心情本就不好,又听宫女一问,当即没好气道:“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要来问我!” 宫女打了个瑟缩,把头埋的更低了,“回公公的话,可是这些东西是在皇上的龙床上找到的,奴婢实在不敢擅自作主。” 周福宁是宫里的老人了,宫里太监和宫女有的时候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自然也知道这些东西,经常被太监和宫女用到,只是出现在端木亦元的龙床上,说实在的,他也有点意外。 那种事,很多时候是要讲情趣的,但是,皇上讲情趣的东西,内服务都是有专门的安排,他不止看到过一次,可比这眼前这些东西上档次多了。 他已经猜到是章巧儿带来的,难怪皇上会那么生气,压在他身上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是她带这些粗鄙的,根本入不了皇上龙眼的东西来污秽皇上的龙眼,皇上能不大动肝火吗?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周福宁拿过宫女手里的黄瓜,绿绿脆脆的,上面的刺还很扎手,很新鲜,他觉得有点饿了,送到嘴边咬了口。 嗯,很清脆,的确很新鲜。 他咽下嘴里的,又咬了口。 一旁的小宫女似乎看不下去了,犹豫再三,小声提醒,“周公公,这黄瓜可能不大干净,您还是洗洗再吃吧。” 第二口,周福宁已经有一半咽到喉咙里,还有一半,他正嚼在嘴里。 已经吃下去的,他是没有办法了,至于没吃下去的那一口,一想到这黄瓜出现在龙床上的用法,而且极有可能已经按照那样的用法用过了,胃里就一阵恶心。 他示意宫女快点把龙床整理好,捂着嘴跑到殿外去吐了。 宫女缩着脖子,偷偷笑了。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怎么样?照样不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龙床太大,她整理好,已经出了一声汗,在放下明黄色的帷幔时,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龙床的床柱,只觉得那根床柱好像和其他三根不一样,用手摸了摸,有个凸起的地方。 她又按了按,没任何动静,以为是龙床年代长久老化了,没再多做停留,退出承乾宫。 周福宁去找茅厕吐去了,宫女理好龙床退出去了,至于端木亦元,被章巧儿这么一折腾,更没睡意了,去御书房看折子去了。 所以,没人看到宫女退出去没多久,龙床分上下两层慢慢分开。 下面那一层背面,有个人被捆在上面,他的眼睛已经很久没看到光亮了,记得上一次看到微弱的火炬光,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承乾宫里的烛光其实不亮,对他来说却刺得他本能地闭上眼睛,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睁开一条缝,适应了之后,再慢慢把眼睛睁大。 光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来,这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哪怕他自从懂事就被关在抬头不见天的地方。 适应灯光,完全睁开的眼睛里,那一对双瞳特别的清亮,宛若刚刚下过雨的江南,被水洗过一样的清澈明亮。 他挣扎,手脚都被一种很牢固的深锁固定在床板上。 他不再无用功,而是四下张望,寻求可以用的东西,还真让他找到在离他不过两寸的地方,地上有一把匕首。 这就是,总是有着猜不到的巧合,那把匕首正是端木亦元放在枕头底下防身,刚才让周福宁拿出来割断他衣袖的。 努力再努力,匕首被他叼到嘴里,他再一次很努力,捆在手上的绳索被他隔断了,他从床板上坐起来。 有听到动静的侍卫走进殿内,他看到一个人背对他站着的人,还以为是端木亦元,那背影真的太像了,只是那穿着,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只一个迟疑,他立刻从腰间拔出配刀,小心地朝背对他的人走去,“你是谁?为什么会在皇上的寝宫?” 就在侍卫走到那人身后,那人猛地回头,侍卫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脖子已经被人掐住,那人的力气大的惊人,只是稍微一个用力,侍卫已经大脑缺氧,昏过去了。 那人把侍卫的衣服脱下来,和自己身上的交换,把侍卫的头发放下来,把他捆到床板上,把床板推进原来的地方,理了理身上的侍卫服,把长到过腰的头发都塞进侍卫帽子,这次朝殿门外走去。 有人看到他,在他身后喊他,“马三,你这是要去哪呢?” 他头也不会,朝身后人摆摆手,身后那人啐道:“你这小子,不就是把成为寡妇的小姨子弄到手了吗?悠着点,你肾亏是不是,一晚上都去了五六趟茅厕了,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一到你当值,你就要上茅厕,快点回来!” 被人称为马三的人,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这么晚了,御书房里,除了端木亦元,还有一个人。 从这么晚了,宫里有太监到府上宣他入宫,他就知道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要来了。 事实上,从得知端木亦元今天晚上让章巧儿侍寝,他就知道他担惊受怕的事,终于要变成事实了。 “皇上!”他跪在龙案前,一动不敢动。 “孙远,你知不知道朕这么晚了,还宣你入宫所为何事吗?”端木亦元看着手里的折子,头都没抬,直接问孙远。 孙远额头上,背心里都是冷汗,对着端木亦元重重磕头,“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啪! 有东西砸到孙远头上,锋利的一角划过他额头,应该是把皮肤划破了,好痛,孙远却吓得一动不敢动。 “孙远!”听到人离开座位的声音,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已经从头顶传来,“你当真以为你拿捏着朕的什么地方了,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孙远整个人几乎趴在地上,抖得很厉害,声音同样带着颤音,“回皇上的话,微臣冤枉,微臣一直都是效忠皇上的,从没有过半分私心。” “话说得很好听,你从来都是效忠于朕的,从来没有过半分私心!那么朕问你,章巧儿为什么说她坚持入宫为妃,是因为在你那里看了朕!朕什么时候去过你的府上,为什么朕自己都不记得了?!” 端木亦元质问的口气里,已经带着滔天的怒意,孙远整个人又一个颤抖,已经近乎是匍匐在地上的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地洞里,“皇上,这个微臣真的不知道啊,那天微臣从宫里回到家就听管家说章……巧妃娘娘昏到了,被人送到微臣家里诊治,微臣刚到正厅,巧妃就醒了,微臣真的不知道巧妃为什么要那样说,也许是巧妃娘娘不好意思说喜欢您,随便找了个在微臣那里看到皇上您的借口吧。” 孙远说这番话,典型的避重就轻,还真让端木亦元忘了追问章巧儿为什么会昏迷,又是被谁送去孙远那里。 这么冷的天,孙远却满头冷汗,仗着胆抬起眼睛,用眼角偷偷瞄了端木亦元一眼,看他脸色不像刚才那样阴霾,就知道他暂时脱离危险了。 走出御书房时,他很为自己早想好的应对办法,用力舒了口气。 刚才,面对端木亦元的质疑和追问,他丝毫没把迟静言牵扯进来,是有他自己的考虑,不是说怕牵连到迟静言,而是怕他自己被迟静言牵连。 迟静言要还是迟家唯一嫡出的小姐,他把是她送章巧儿到他家里的事,一五一十都说给端木亦元,一点问题都没有。 现在的关键是,迟府唯一嫡女,对她来说已经过去了,她现在是七王爷端木亦尘的七王妃。 在宫里当差的时间长了,他怎么不知道端木亦元和端木亦尘是面和心不合,如果不是端木亦元顾忌着端木亦尘手里很有可能有的宝藏图,也许,他早对付他了。 皇帝和王爷之间的斗争,不是他一个太医院元正可以参和的。 端木亦元生性多疑,即便是对待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都能找各种罪名把他们残害了,更不要说他一个外臣。 他想自保,必须要让端木亦元觉得他只忠心他一个,和其他任何王爷没有任何的关系。 孙远不知道,他刚才解开端木亦元质疑的那些话,也是迟静言早料到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孙远怕端木亦元猜忌他,肯定不会在端木亦元面前提到,任何和端木亦尘有关的人和事,这才有胆子亲自把章巧儿送去孙府。 孙远回到孙府,已经后半夜了,管家刚把门打开,他就看到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和其他三方小妾都站在大门后方等他。 这么晚回来,他以为她们早就睡了。 没想到,她们都在等他,而且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焦急。 孙远对她们的要求一直比较严格,比方说前段时间全京城的女人都在效仿七王妃,唯独他后院的女人们没有一个去跟过风。(当然了,他以为的没有跟风,单纯就是他个人的想法。) “怎么都还没睡?”孙远面对她们,脸上是一贯的正色。 “老爷!” “老爷……” 四个不同年级的女人,不约而同地喊着他,不约而同的对他下跪。 他心里咯噔了下,一阵冷风,从脚底冒到头上,看着跪在眼前的四个女人,阵阵恶寒。 十多年前,因为当时宸妃娘娘无故失踪,前一天去给她请过平安脉的太医,被当时的景光帝迁怒到。 那个太医入狱前,景光帝念在他多年尽心职守的份上,准许他回家和家中妻儿告别。 他当时妻妾加起来也是四房,他一走进家门也是这样的,四个女人齐刷刷地跪在他面前。 他当时是跟着一起去的,犹记得,当时很为感动,有妻妾如此,其实不管坐牢也好,杀头也罢,都无所谓了。 没想到的是,那四个女人之所以跪在门口迎接他,不是患难与共,而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她们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封休书,哀求那个太医休了她们。 女子到底凉薄啊! 他仰头看天,深深吸了口气,“管家,把笔给我拿来。” 罢了,既然不是真心想留在他身边的女人,哪怕强留也没用,与其等着他真倒霉那一天,她们再一个个离开,还不如乘现在他还有着荣华富贵,就如她们的愿,让她们离开,让她们没有后悔药吃。 下跪的四个女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孙远让管家拿笔干什么。 管家虽然也不清楚,还是匆匆跑去书房把笔拿给孙远。 孙远看到自己拿笔的手在抖,看着下跪的四个女人,虽然嫁给他的时间有长有短,他都不曾亏待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稍有点风吹草动,她们就想着各奔前程。 “都拿出来吧!”孙远吁了口气,看着白色雾气消失在夜空里,他的心也是一片冰凉。 “老爷。”他的正房夫人说话了,“您要我们拿什么?” 孙远朝夫人看了眼,冷冷丢出两个字,“休书!” “老爷,什么休书啊?” “老爷,难道您要休了妾身吗?” “老爷,不要啊,这里是妾身的家,除了这里,妾身哪里也不去!” 随着他两个字出口,跪在他面前的女人哭得哭,喊得喊,一下子热闹开了。 孙远怔了怔,看她们嚎啕大哭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在演戏,难道是他猜错了,她们深更半夜等他,根本和休书没任何关系。 很快,他就知道,他的四房妻妾在大门口等他,和休书没有任何关系,她们就是担心他而已。 刚才还是从头凉到脚的孙院正,从来没有这样温暖过,就连身边空气的寒冷,对他来说也是温暖的。 他留宿在正房夫人那里,他看得出来,他的夫人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关上房门,从来都是不理外事的孙夫人,直接和他分析了下眼前的局势,“老爷,边关在打仗,妾身听说,战况很不容乐观,皇上已经让七王爷出征迎战,这个时候啊,老爷再在宫里当差就要分外当心了,可千万不要被皇上迁怒到了。” 她倒了杯热茶递给孙远,“老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孙远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差,从当年小小的一个太医到现如今的太医院院正,他怎么会不知道孙夫人说的这些。 他喝了口茶,用力叹了口气,方才说道:“夫人呐,你刚次说的这些,为夫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食君俸禄担君之忧,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这个时候,外忧内患,就算是为夫想辞官,只怕皇上也不会准许。” 为了家里人的安全,关于端木亦元的隐疾,孙远就连枕边人都不曾透露过一个字,所以有些话他也没法和她们说。 如果他真的要辞官,那他就是走着出的孙府,等回来,肯定是躺着。 端木亦元的心狠手辣,他可不止见识到一次。 “老爷,有句话妾身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孙夫人走到孙远身边,替他轻轻地按捏着双肩。 孙远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随着孙夫人力度正好揉捏,终于舒缓下来了,他闭着眼睛享受难得的悠闲,“你我夫妻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妻妾和他一条心,他真的很欣慰,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孙夫人看出他心情很好,乘机说:“老爷,其实七王爷为人还是很不错的,妾身觉得,您没必要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孙远猛地睁开眼睛,转过脸看着自己的夫人,“夫人,这些话是七王爷让你和我说的吗?” 孙夫人早在开口前,就做好孙元勃然大怒的准备,他没生气,她还有点意外。 她想了想,又说:“老爷,七王爷何等尊贵,怎么会和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呢,关起房门,就你我夫妻,妾身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现在是皇上,可是以后就难说了,老爷,先不说七王爷当年是何等的聪慧,单说七王妃,就她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有妻如此,七王爷是如虎添翼,我们这一大家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孙远看着夫人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闪过挣扎,最后,他只说:“夫人,以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我们谁也不知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孙夫人没有再说什么,把孙远捏的更舒服了。 孙远虽然看似没有被她说动,但是他的态度,还有说话的口气,都和以前不一样了,由此可见,他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孙夫人手在灵活的动着,脑子也在飞快转动着。 就在前几天,七王妃忽然到访,她很惊讶,她虽说也是夫人,但只是个太医院院正的夫人,和其他大臣的夫人还是有很大落差。 七王妃亲自上门,她受宠若惊,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七王妃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了,“孙夫人,本王妃上次送你的那支发簪,可还满意?” “妾身很喜欢。”孙夫人点头如捣蒜,“多谢七王妃,您送妾身这么贵重的东西,妾身都没什么好东西送给您。” 迟静言笑了,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孙夫人,据本王妃所知,孙大人为人很正直,为官很清廉,这样是好,但是,正直和清廉用在官场上有的时候可不一定是好事。” 这个道理,没有比孙夫人更深有体会的,看着和孙远一样级别的大臣,人家那么多年的官做下来,早赚的盆满钵满。 孙远呢?看着是太医院一把手了,拿的俸禄和担的风险根本不成正比。 七王妃没有许诺她什么,但是她的意思,她已经很清楚,也的确是时候让孙远不再愚忠下去了。 十多年前因为宸妃,而被无辜牵连的太医一事,孙夫人是亲眼看到的,她比府里其他女人更知道在宫中当差的风险。 也正是因为亲眼看到过,她才会带着其他三房妾侍效仿那个太医的四方妻妾,为的就是先让孙远失望,接着给他意外的惊喜,这样的话,她说话的效果也会好很多。 至于其他三方小妾,也拿到过迟静言送来的礼物,根本不用迟静言开口,她们也都会站在她这边。 由此可见,这世上有各种方向出来的风,也有台风,都没有枕头风的风劲大。 话说迟静言,她在大声骂过端木亦元是个贱人后,还不解气,又骂了几句其他难听的话。 接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遇刺消息的董大山,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过来,原本他还担心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会出什么意外,大老远的就听到迟静言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放下心来。 负责京城大案要案的刑部尚书到了,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也可以走了。 端木亦尘没对董大山说什么,迟静言却有话和他说:“董大人,看样子啊,这又会是起毫无头绪的案子。” 董大山额头上冷汗连连,“王妃请放心,下官一定努力调查清楚的。” 迟静言拍怕他的肩膀,语带喟叹,“不要把话说那么满,有些事,就算你掘地三尺,你调查不清楚的。” 董大山额头上冷汗更多了。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走了,走到一半,迟静言摸了摸肚子,说:“王爷,我饿了,你饿了吗?” 端木亦尘笑着问她,“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沈大成那里的酒酿小汤圆。” 端木亦尘把她拦腰抱起来,还是老样子的公主抱,“想吃,我们就去吃呗。” 沈大成听店小二说王爷和王妃来了,打了个激灵,把刚看到精彩地方的扔到一边,从茅厕跑出来,是边提裤子边朝前堂跑去。 这么晚了,王爷和王妃怎么来了? 话说王妃好久没来了,他最近真的有点松懈,难道是知道他的松懈,这才会在这么晚突击检查了。 七王妃真是如神一样的人物啊。 他边系裤腰带,边问边上的店小二,“好好想行,七王妃大概是什么样的表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面的人更在乎迟静言对他们的态度和看法。 店小二挠挠头,如实回道:“小的没敢看。” 沈大成气不打一出来,对着他的脑门狠狠拍了下,“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不好好观察。” 跑到前堂,看到迟静言的脸色很正常,沈大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王爷,王妃,您们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端木亦尘刚要开口,迟静言阻止他,“沈掌柜的,是这样的,王爷和本王妃随便走走就走到你这里,不知道你这里自从推出宵夜后,生意怎么样?” “回王妃的话。”沈大成哭丧着脸,“小的一直都很努力,菜单也按照王妃的指导基本是每一个月就会换一次,但是,天气这么冷,真正出来吃东西的人毕竟少,那些吃东西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去青楼找姑娘的,您看看小的这里,除了脑袋大脖子粗的厨师,最年轻的尤二娘也已经四十多岁了。” 迟静言扶额,她只是随便问一句,沈大成就啰啰嗦嗦的回她一大堆。 “给我和王爷做两碗酒酿小汤圆。”迟静言真的不想再听沈大成诉苦,连忙打断他。 沈大成是真的不想也不敢多和迟静言呆太长的时间,听她说要两碗酒酿小汤圆,以那是他最拿手的东西为借口,亲自下厨去了。 迟静言看着他的后背,叮嘱道:“把刚如厕的手,用皂角好好洗洗干净再做东西。” 沈大成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没站稳。 迟静言扑哧一声笑了,拉着端木亦尘的手去了二楼。 深怕端木亦尘等东西吃时会寂寞似的,她从怀里掏出本书放到端木亦尘面前,“亦尘,你先看会儿书,看看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地方。” 这是迟种马起草的第三本书,大概的框架结构他已经写在上面,只等迟静言看过,要是她觉得问题不大,迟种马就会扩充开来写。 迟静言的眼角,无意地看向窗外,瞳孔猛地一收。 “亦尘,我去方便一下,马上回来。”起身下楼时,她走到窗边,“天气这么冷,为了防止感冒,还是把窗户关起来的好。” ------题外话------ 亲爱的们,猜猜迟静言看到了谁? [.8.r]如果您觉得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8.R]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见面 端木亦尘把头从书里抬头,对着迟静言笑道:“言儿,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迟静言佯装嗔怒,“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还王爷呢。” 端木亦尘默了默,小声说:“正不正经,和我是不是王爷好像没关系吧,而且我的不正经,只对你一个人。” 迟静言笑着哼了声,转身下楼去了。 …… 如沈大成说的那样,这么冷的天,很少有人出门,哪怕真有人出门,那也是直奔青楼找人取暖的。 迟静言在二楼看的清清楚楚,但是跑到街上,却看不到人了。 咬住下唇想了想,难道是她看错了,不应该啊,她真的看得清清楚楚,刚才这个地方真的站着个身穿宫中侍卫服,却和宫中侍卫给人感觉格格不入的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人。 又四下打量了一圈,还是没看到人,迟静言也不再找了,转身朝“香馨楼”走去。 转身瞬间,衣袖被人拉住,迟静言回头,看到了一张脸,这是在张什么脸,说实话,迟静言被吓了一跳,也太脏了吧。 除了能看到两只眼睛,基本看不到脸上的其他器官。 “你是谁?”迟静言还是有点紧张,从拉她衣袖的手,她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力气很大。 她没喊端木亦尘一起,就是怕被人反算计,害端木亦尘落入别人的圈套。 那个人没说话,就是对迟静言眨巴着眼睛,迟静言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和一般人不一样,瞳仁里面还有瞳仁。 她在现代时,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人,双瞳。 能有双瞳的人很少,迟静言惊讶地看着他,不仅因为他的双瞳,更因为他在用手对她比划着。 迟静言忍住惊讶,问他,“你不会说话?” 那人点头。 很多人,之所以是哑巴,不是他们真的不会说话,而是他们听不到别人说话,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所谓十聋九哑,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 迟静言看着他,感觉眼眶一阵发酸,丝毫不嫌弃他脏,拉住他的手朝香馨楼走去。 迟静言拉着人走进香馨楼,刚好沈大成端着托盘从厨房走来,看到迟静言拉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脏到不能再脏的男人的手,他震在原地。 王妃就算是在勇猛,王爷还在呢,她……她怎么能拉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而且那个男人还那么的脏。 妇德啊……就这样被王妃无比霸气的踩在了脚底下。 “王妃!”回过神,沈大成立刻开口,他觉得王妃不拘泥于小节是非常好,但是,也是要分事情的。 “有清粥吗?”迟静言直接截上他的话。 沈大成愣了愣,点头,“有啊。” “去盛一碗来。”迟静言对他说,“另外再弄点爽口的小菜过来。” 沈大成完全摸不清怎么回事了,正想开口,多一下嘴,迟静言已经拉着那个浑身上下都很脏的男人朝楼上走去。 不过走了两三阶的楼梯,迟静言又回头对他说:“等会儿把洗澡水准备好了,另外再准备一身干净的换洗衣服。” 沈大成很苦恼,他这里是开饭庄的,既不是浴室,又不是衣庄,却又要准备洗澡水和干净衣服,七王妃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看。 这么一想,沈大成很高兴,兴高采烈地就去准备了。 端木亦尘正在看书,其实他一个皇子,自从出生,受的是最正统的教育,他怎么都不可能会喜欢看迟种马写的那些,对很多人来说是畅销的。 他之所以还会看,只是因为让他看的那个人是迟静言。 “亦尘。”迟静言一走进包厢,就轻声喊他,“你看谁来了?” 端木亦尘抬头,微怔片刻,从凳子上倏地下站起来,一阵风似的,他已经出现在迟静言和那个男子面前,他看了看迟静言,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男子,“他是……” 迟静言不是笨蛋,早在走上楼梯,确定身边的人不会临时逃走,她就松开了手,“亦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你二十年前出生就夭折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端木亦尘瞪大眼睛,“这……” 得到那么多线索后,他已经在暗中调查那件事,没想到迟静言的速度比他更快。 宫中守卫森严,尤其是端木亦元的寝宫,自从上次被迟静言闯过一次后,他更警备了。 “言儿。”他定了定神,“你是怎么做到的?” 站在他眼前的这个男子,根本不需要什么滴血验亲,或者是以什么信物,单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他就能肯定是他的亲兄弟。 他不是个冷血的人,所以看到亲弟弟如此模样,心里很难过。 迟静言知道他有很多话和弟弟说,很自觉地就要下楼。 这下子,不要说端木亦尘不乐意了,就连那个人也不愿意了,迟静言坐回到桌子边。 桌子上放着两碗酒酿小汤圆,还有几碟子菜,沈大成也算是有点进步,至少知道很晚了,没有给他们上什么大鱼大肉。 端木亦尘很快也发现他的弟弟不会说话,虽然惊讶,还是早在意料之中。 他看着头发长到过腰,脸上脏到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弟弟,问迟静言,“言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费一兵一卒,他想找的人已经坐在面前,而且这中间,就连他都没察觉出她的任何反常。 抬起眼睛朝对面人看去,他除了眼前那碗酒酿汤圆,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就是范美惠对费灵玉的报复,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的报复,如果费灵玉知道了,不知道是内疚还是痛快。 迟静言拉上端木亦尘的手,“亦尘,这里面啊,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也要你弟弟足够聪明才行。” “什么意思?”端木亦尘一头雾水,他绝对相信在这之前,迟静言和他的弟弟是没有交集。 迟静言没有再卖乖子,一边把玩着端木亦尘的手,一边把事情都说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端木亦尘的弟弟的名字,人家虽然出生就“夭折”了,也是有名字的好不好。 他的名字叫端木亦靖,同样也是端木景光取的,很好听,寓意也很好。 在迟静言的叙说中,端木亦尘还原了端木亦靖出现在这里前因后果。 还记得迟静言后背上的一掌吗? 她之所以会挨那一掌,不是因为她没来得及逃走,而是在逃走之前凑到那个代替端木亦元临幸高惠妃的人面前看了眼。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她却敢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乞丐。 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飞快说了句话,就因为她凑过去说话,才会被端木亦元逮到机会,打了一掌。 心里虽然已经肯定了他的身份,到底还是没有确确实实的肯定,她不敢冒太大的险,就告诉他,如果有机会逃出去,记得去某条路。 她正想着怎么才能再次进宫,好好利用宫里的女人,比如林絮儿、高惠妃尤其现在还多了个章巧儿。 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端木亦元忽然开什么宴会,就是为了让大臣们知道费灵玉找到了,端木景光驾崩,她也荣升为太妃。 迟静言坐在宴会上,边吃东西,边看了会儿戏,就决定好了要去找谁。 那本采用萤火虫发亮原理而写成的,能在黑暗里发光的《香闺巫山**中之姐妹篇错爱菊花台》,的确是她想办法弄的。 也是她故意给章巧儿的,至于黄瓜啊,玉米啊,也都是她叮嘱章巧儿带过去的。 身为偶像,尤其还是被人盲目崇拜的那种,还是有很多优势。 章巧儿接过她递过去的书,还有她说的,很多男人都喜欢的调调,她不疑有他,完全相信了。 她拿捏的就是端木亦元的弱点,章巧儿越是那样主动,他越是恶心,就连章巧儿厚着脸皮去扯端木亦元的衣服,也是听了迟静言的暗示。 至于章巧儿为什么喝了双倍的药量都没昏过去,端木亦元一直认为是章巧儿太胖的缘故,其实这也和迟静言有关系,她叮嘱章巧儿做那个事前最好不要喝任何东西,不然的话会影响质量。 章巧儿虽无实战经验,嫁入宫中的前一天,章太傅厚着老脸,还是找到宫里的教导姑姑来指导了章巧儿。 做妃子的本分,章巧儿没记住多少,关于男女方面,尤其是关于体位,她倒是很感兴趣。 章太傅想看看章巧儿到底学得怎么样,刚走进章巧儿的闺房,就听到她在问教导姑姑很多问题。 他很幸亏,不愧是他章渊博的孙女,果然好学。 如果他知道章巧儿问教导姑姑的都是关于老树盘根哪、老汉推车呀、倒插蜡呀、对虾垫背这些,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认为章巧儿很好学。 教导姑姑可是非常有经验的,妃子进宫,首先要过的就是她们这一关,到最后,什么都合格了,可以正式侍寝了,也是她们在教怎么才能把皇帝伺候好了。 这么经验丰富的姑姑,硬是被章巧儿问得哑口无言。 她想向章太傅告状的,哪里想到章太傅看自己孙女居然把宫里的老人都问的哑口无言,甭提多得意,白花花的胡子翘去翘,脸上笑得褶子堆了一层又一层,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教导姑姑在宫里虽说地位不高,却是个肥差,多少王公大臣看到她们都是礼让三分。 她也是看着以前的面子上才来教章巧儿,哪里想到……真是自讨没趣,教导姑姑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愤愤的。 迟静言对章巧儿还是很有信心,相信以她的实力肯定能成功恶心到端木亦元。 至于替端木亦元铺整龙床的宫女,她之所以会去上下摸龙床的柱子,完全是因为她听其他宫女议论,说是承乾殿的龙床已经有上半年的历史了,几代皇帝都睡在上面,是整个大轩皇朝龙气最旺的地方,如果有机会摸一摸的话,肯定会走运,说不定还会成为妃子呢。 那个宫女听后,沾沾自喜,对别人来说进承乾宫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对她来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毫无疑问,那两个议论的宫女,也是迟静言安排的。 不要以为迟静言一个穿越女,而且进宫次数,明的和暗的加起来也没超过五次,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连宫中的人都使唤的起。 她利用的宫里的另外一个女人高惠妃。 还记得那次发生在承乾宫的刺客事件吗? 为此,大内总管受了整整五十大板,当值的侍卫头领被降职去看城门。 皇宫里的侍卫为了找那个刺客,差点挖地三尺。 宫里面,没有比高惠妃更清楚刺客的事,她很忐忑,想办法和高尚书见了一面。 本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些心里安慰,哪想到得到了更震惊的消息,那天假装太监给她送药的人居然是堂堂七王妃,她每一天当神一样膜拜的人。 想到对着真人膜拜许愿的机会,就这样被她错过了,后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高尚书根本不知道女儿在想什么,看她脸上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害怕的,忙拿迟静言讹他五百两的银票的事情安慰她,这就是证据,迟静言不会到外面去乱说什么, 而且还告诉她,他已经立场坚定地站到端木亦元那边,让她放心。 高淑妃听父亲这样一说,脸上不但没有释然,反而哇的一声哭了。 高尚书完全懵了,连忙问:“女儿啊,你怎么哭了?” “父亲。”高淑妃抹着眼角,哭得更伤心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林絮儿哪怕做过七王爷的侧妃,还是能入宫为妃,而且深的皇上宠爱,现在更是怀有了龙胎,就是因为她和七王妃一起生活过。” 高尚书感觉自己年纪真大了,听了高淑妃的话,好像更彻底糊涂了,“女儿啊,林絮儿得宠和七王妃曾经一起生活过有什么关系啊?” 高淑妃急得直跺脚,“父亲,现在整个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不以拥有七王妃用过的东西为荣,还有很多人把七王妃的画像挂在房间里,早晚三炷香的膜拜,就连女儿我,之所以能得到皇上宠爱,也是因为前不久女儿弄了副七王妃的画像……”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重感冒了,而且发烧,连我漂亮的双眼皮也变成单眼皮了,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心机 “够了!”不等高淑妃说完,高尚书一声厉吼已经打断她。 高淑妃长这么大了,高尚书还是像刚才那样第一次吼她,片刻的发愣,她哭得更委屈了。 前朝和后宫自古以来都是息息相关,高尚书把女儿送进宫,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够蒙受圣恩,让高家满门荣耀。 但是,这也有个前提,他必须是高淑妃的强大依靠,这样皇上才会格外注意到她。 看女儿哭那么伤心,高尚书早后悔自己那声吼了,她原本是有个青梅竹马的,谁料到那户人家家道中落,他这才会不顾她的反抗,硬把送进宫当妃子。 他放柔声音,“女儿啊,不是爹爹吼你,你刚才说的那些真的是无稽之谈,七王妃只是个人,而且是个既贪财又势利的人,这样的人,就算把头都磕破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你说后宫的那些女人都那样做,你亲眼看到的又有几个,女儿啊,自古以来,后宫女人争宠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一定要当心了。” 这只是高尚书的看法,高淑妃可不这样认为。 父女两个,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闹得不欢而散。 高淑妃到底遗憾,错失了和迟静言相认的机会,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被端木亦元临幸虽然很痛苦,但是,那意味着荣华富贵,意味着宫里其他女人看她的眼睛妒忌的都快冒火。 但凡是让后宫女人妒忌的事,哪怕再痛苦,她也乐此不彼。 她想了很多办法,甚至连偷偷出宫都想了,可是都没能付诸行动,就当她心急如焚,机会还真的来了。 看着悬挂在床头的画像上的人就站在眼前,她瞪大眼睛,嘴巴张到可以塞入两个鸡蛋那么大,惊呼一声差点昏过去。 迟静言撇了撇嘴,对这些古代女人动不动就会大脑缺氧昏过去,她表示很无语。 真怕她昏过去,朝前一步,用力掐住她的人中。 高淑妃用力吐出口气,终于缓过神来,看着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她激动地热泪盈眶,“七……王……王……妃……” 一共就三个字,她却用了好长的时间才把它喊出口。 迟静言对她笑着点头,“是我。” “请受臣妾一拜!”话说着,她还真的对迟静言跪下了。 迟静言眼睛尖,耳力好,伸出手,及时抓住她的手臂,算是阻止了她的下跪,“你是皇帝的淑妃,这一跪真折煞我了。” “不。”高淑妃坚持,“这一跪不为别的,就为臣妾的有眼无珠,害得七王妃受伤。” 端木亦元打在迟静言身上那一掌,她没看到,但是听到端木亦元告诉搜宫的侍卫,从端木亦元的口气看,那一掌应该很重。 迟静言笑道:“我肉厚皮糙的,早没事了,不过,我今天来还真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七王妃。”高淑妃惶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迟静言并没有为难她,就让她的宫女,找个机会在打理承乾宫的宫女面前照她说的,去说几句话。 高淑妃到底不是章巧儿,章巧儿对迟静言,不管她说什么,她都会照着去做,而高淑妃还是长心眼的,为了高家,也不允许她冒冒然然的去做一些事。 她问了迟静言为什么,迟静言早想了答案,很顺溜的告诉她,只是为了皇上不把上次刺客的事疑心到她身上。 高淑妃虽将信将疑,却因为这样一件事,再怎么想,也是无伤大雅,她点头同意了。 这就是迟静言离席上茅厕,却用了那么长时间的原因,她去找过两个女人。 话说到这里,迟静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后面的,包括端木亦靖逃出宫,坐在“香馨楼”对着一碗酒酿垂涎欲滴,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这就是迟静言对端木亦尘说的,光靠她一个人是不行的,也要他弟弟足够聪明才行。 章巧儿的缠人的功夫,迟静言在孙远那里早就见识过,两个男人为了摆脱她,眼睛眨都不眨的把衣袖割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章巧儿会把她的缠功,在端木亦元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 迟静言虽然没有机会去端木亦元那张龙床上摸个仔细,二十一世纪满世界乱飞的穿越剧告诉她,但凡皇帝,不管是名君还是昏君,都会有防身武器。 以端木亦元生性多疑,谁都不相信的性格来看,他百分之百是藏有防身武器。 既然是防身的,太大肯定不合适,太小了吧,效果又不好,他防身用的极有可能是匕首之类的东西。 章巧儿被周福宁咬耳朵说了句悄悄话,兴高采烈地离开金銮殿,回眸朝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的端木亦元抛去个风情万种的媚眼,也朝迟静言投去个感激的眼神。 迟静言状似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整理自己的衣袖,章巧儿却是想起了她的叮嘱。 这也是端木亦元要几次要甩开章巧儿,都没甩开的最大原因,因为迟静言叮嘱章巧儿,对付男人,有的时候就要胆大、心细、脸皮厚。 由此可见,加强记忆是件多么重要的事。 端木亦元被章巧儿弄得不厌其烦,不想再在寝宫待着,直接去了御书房。 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关键还是在于端木亦靖领悟的好,也把掉在地上的匕首利用的好。 “端木亦靖!”迟静言说完后,就看着嘴馋到快不能自控,却因为没有得到允许,在强忍的男子,“你的名字叫端木亦靖。” 朝他身上的侍卫服看了看,继续说道:“你很聪明哦。” 端木亦靖像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迟静言在和他说话,抬起眼睛朝迟静言望去,看得出来,要避开酒酿小汤圆的诱惑,对他来说很困难。 “汤圆是糯米粉做的,不利于消化,不适合你吃。”迟静言朝着楼下的方向喊道,“沈掌柜的,粥好了吗?” 沈大成的声音就在包厢外响起,“王妃,粥已经好了。” “再去给他盛一碗。”迟静言对一边的沈大成说。 “再来一碗。”大概就一数到十的正常时间,迟静言又对沈大成说。 “沈掌柜的……”这一次,不用迟静言把话说完,沈大成已经主动接上话,“王妃,小的知道的,马上就来。” 沈大成不需要减肥,一趟趟上楼下楼的跑,真的太累了,他再次下楼后,索性把烧粥的锅端了上来。 端木亦靖看到一大锅粥,眼睛都放光了,自从他知道吃东西以来,还没吃饱过。 又喝了一碗粥,刚想再盛一碗,手里的碗被人拿走了。 像是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他本能地就想挥起拳头打人,一转过脸看到是迟静言,他稍稍怔了怔,马上就缩着脖子放下举到一半的手。 迟静言生怕他听人说话会吃力,语速放得非常慢,“一下子不能吃这么多。” 很奇怪,端木亦靖居然听她的。 沈大成欲言又止,他本以为王爷看到王妃带着个邋遢的男人的出现,王爷会动怒,至少也会生气,他这才会故意拖时间,不把粥立刻送上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可不想变成那条倒霉的鱼。 站在楼梯下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王爷发火,倒是等来了王妃的声音。 他想起前段时间才在饭庄门口唱过的大合唱,暗暗赞叹,那歌词写得还真好,女孩子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瞧七王爷的反应,神色平静没什么起伏,他又加上一句,男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七王爷已经彻彻底底沦为妻奴了。 “沈掌柜。”迟静言又问他,“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咳……”沈大成再怎么见识到七王妃的与众不同,还是被她的彪悍呛到了,七王爷还在呢,她就公然问为一个陌生男人的洗澡水准备好了没,他不敢立刻回答,偷偷用眼角瞄了端木亦尘一眼,脸色和刚次一样。 这个……他真的琢磨不透七王爷的表情代表他在想什么,既然琢磨不透,那他到底是回答呢,还是不回答呢。 七王妃的声音缓缓响起,“王爷,你是一家之主,看样子啊,你今天要不发话,沈掌柜的就不敢回我的话了。” “王妃……”沈大成满头冷汗,算是又让他见识到七王妃吓唬人的本事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端木亦靖很孤僻,至少给沈大成的感觉就是那样,脸上都脏成那样了,还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真当自己穿着一身仿冒的侍卫服,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侠了。 脸上冷酷也就算了,连话也不说,大千世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别看他只是个饭庄掌柜的,用王妃的话说,咱们是做服务行业的,必须要懂得面对什么样的人都微笑。 只是,这样的人,哪怕他再怎么只是个服务行业的掌柜,要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他都懒得理他。 迟静言盯着沈大成看。 一开始,沈大成以为迟静言只是因为问他话才会看着他。 渐渐的,他察觉不对了,他明明都回答完了,为什么七王妃还是看着他,而且那眼神似笑非笑。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的感觉没错,真的不对了,七王妃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沈掌柜的,麻烦你伺候这位公子沐浴更衣。” 沈大成脚底差点一个打滑,他满脸为难地开口,“回王妃的话,小的只是个饭庄掌柜的,不会伺候人沐浴更衣啊。” “沈掌柜的,这里就只有王爷,本王妃还有你。”迟静言冷下脸,“你不会,难不成要王爷或者是本王妃亲自出马?” 沈大成打了个冷颤,叠声说:“回王妃的话,小的不敢。” “那你还不快伺候这位公子沐浴去。” 沈大成无奈点头,走出包厢时,他犹豫再三,还是转过脸问迟静言,“王妃,小的想让小二一起帮忙可以吗?” 迟静言朝他一个挥手,“这个随你。” 端木亦靖一开始死活不肯跟着沈大成下楼,沈大成虽没说,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神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么的希望端木亦靖不跟着他下楼。 有七王妃在,注定他的希望是要泡汤。 只见七王妃走到那个人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到的声音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那个人就服服帖帖的跟着他一起下楼了。 如果真的有时间的话,前提是七王妃有时间,他一定要让他的小孙子跟着七王妃多学习学习。 七王妃会的那些,可比教书先生教的强多了,也实用多了。 他以前一直以为只有多读书,争取考个功名,才是最好的出路,自然真正的认识到了七王妃,他不再那样认为了,读书是重要,但是却不是唯一的出路。 瞧人家七王妃,貌似没读过几年书吧,那智慧,说句不怕得罪其他大臣的话,她做个丞相肯定是没任何问题。 迟静言不知道沈大成在心里是怎么想她的,如果知道了,只怕会拍着胸脯一声吼,“谁说老子没读过几年书的,老子可是研究生毕业。” 不过现在的迟静言并不知道沈大成是怎么想她的,等他们都下楼后,她坐在端木亦尘身边,终于可以和他单独说说话。 “亦尘。”她轻声问端木亦尘,“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她计划的再怎么缜密,宫里的那个人还是很快就会发现端木亦靖不见了,毕竟是皇帝,毕竟是古代的封建君主制,他想要找个人,只要一声令下,说不定,她自以为缜密,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让他占了先机,就会很被动,那样就不好了。 说实在的,在端木亦尘的计划里,端木亦靖肯定是会被找到,但是,绝对不会这么快,迟静言这一问,还真把他问住了。 稍微思忖片刻,他抓住迟静言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吻了下,“言儿,如果今天晚上连夜赶去边关,你会觉得辛苦吗?” “当然不会。”迟静言笑得很甜蜜,“只要你有陪着,去哪里,我都不觉得辛苦。” 端木亦尘没说话,却把她搂进怀里,他用的力气很大,箍地她生疼,像是要把他镶进他身体里。 迟静言舍不得推开他,反手把抱住他,这样的满满的幸福,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与此同时,宫里又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不过那事因为又是章巧儿折腾出来的,看笑话的人居多。 被四个侍卫架着送回她宫中,不愧是章巧儿,她从来不走寻常路线,要换了一般的妃子,早闷着被子里伤心大哭。 她也哭了,不过却不是闷在被子里哭,而是跑到御书房的门外哭,“皇上,您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和臣妾说过的话了吗?您难道真的不喜欢臣妾了吗?” 不要说端木亦元了,就连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周福宁都听不下去了。 尼玛,要真苗条点,声音温柔点,哭得泪雨梨花还惹人怜,就章巧儿这样的,眼泪把脸上的妆容都弄花了,真是太惨不忍睹了。 其实关于章巧儿,已经不止有一个妃子,或者是大臣背地里找周福宁打听过,长得那么难看不说,脾气还那么的讨人厌,为什么皇上还对她那么宽容,这真不像皇上一贯的做事风格 虽然是端木亦元的贴身太监,在这件事上,周福宁也是完全摸不清头脑。 端木亦元就连对皇后都没什么耐性,唯独对章巧儿是例外中的例外。 有些事他问得,有些事,却是他问不得的,就比如章巧儿这件事。 在收了某位也有女儿在宫中做妃子的大臣的一锭金子后,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约莫着皇上对巧妃如此与众不同,还是看在章太傅曾经是先帝太傅的面子上,余大人,你是知道的,咱们皇上啊是以孝治理国家。” 那位姓余的大臣想了想,似乎这也是解释皇上为什么对章巧儿那么宽容的最好的答案。 据余府的下人无意中透露的,那天余大人回到家中,闷闷不乐了好久,他的老父亲看他一直不开心,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心烦的事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老父亲,有句话,强忍着才没说出口,爹啊,你小时候为什么不认真点读书,也让我有爹可以拼,让你孙女有爷爷可以拼。 有一天,这件事,无意中就被闲来无事,就喜欢逛街啊,听八卦的迟静言给听到了,她很惊讶,原来这古代人啊,比现代人还要厉害,他们不光拼爹,还开始拼爷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十章:铺垫 章巧儿到底还是没能看到端木亦元,周福宁拦住了她,她可是连太后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把这些无根的人放在眼里,朝周福宁一个瞪眼,气势嚣张道:“你给本宫滚开!” 周福宁不但不滚开,到最后,看她要硬闯,干脆把侍卫给叫了过来。 章巧儿到底还是没有蠢到无药可救,她也算知道,以周福宁一个太监,如果不是有端木亦元的允许,他怎么都不敢让侍卫架住她。 她是妃子,是皇帝的女人。 看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章巧儿很伤心,也很难过。 以她的性格,对着门肯定是要对着门大喊大叫一番,周福宁连这个也料到了,朝架着她的侍卫瞄了眼,很快,可以说那两个侍卫抢在她喊出口之前,就把她以最快的速度,带离了御书房的门口。 章巧儿再一次好伤心。 不过,经历御书房这一次,连端木亦元的面都没见上,她的心理也开始发生一点变化。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她太听七王妃迟静言的话,才会错失了那么好的侍寝机会。 得到要侍寝的消息,她本来真不打算带什么书去学习的。 就男女方面的那点事,宫里的教导姑姑虽然最后是被她给气走的,她还是从她口中知道当今皇上大概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简单两个字,那就是温顺,如果再加上她研究的那么多体位,应该差不多了。 被侍卫架着再一次送回她自己的宫中,这一路,她也反思的差不多了,皇上喜欢温顺,可是她到底做了哪些啊? 桌子上还放着那本名字叫《错爱菊花台》的书,果盘里还有几根黄瓜,几根香蕉,哎,当真是触物伤情,她忽然觉得是她错相信了人,才会导致今天晚上错失了那么好的机会。 七王妃啊,七王妃,你到底是真的在帮我呢?还是在害我? 章巧儿跑到床边,一头扑到床上,把脸埋在软软的被褥里,闷声大哭。 哭着哭着,她想起了什么,从床上起来,还是在哭,不过却是去拿了桌子上的书后,把鞋子脱了,坐到被窝里,边看书边哭。 为什么这书写的那么好看,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却那么凄惨。 后来,在章巧儿入宫为妃的那段日子里,她无数次的想让端木亦元临幸她,也想出各种不同的招数去吸引端木亦元。 在都无果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开始学着放低身架,至少是把心思动到端木亦元身边的人身上。 身为端木亦元的贴身太监,周福宁第一个,也是章巧儿最花心思的那个。 周福宁真的被她弄得不胜其烦,在有一次,拿了她一串南海珍珠制成的项链后,才告诉了她端木亦元再也不招她侍寝的一部分原因,“巧妃娘娘,咱们皇上是谁啊?天之骄子,龙子,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您上次带去承乾宫的东西。” 章巧儿这下算是肯定了,到底是她信错了人,是她拜为神一样的人害了她。 还什么增加情趣了,她连端木亦元的边都没摸到,还怎么增加情趣。 时间又过去很久,大轩皇朝改朝换代,她被遣散出宫,再也不是那个入宫很久,自以为是了很多的巧妃; 再又过了一段时间,被红烟一阵讽刺,她发誓减肥,而且减肥成功,真的遇到一个喜欢她的人。 洞房花烛之夜,当她的相公看到她身下的点点殷红,激动地紧紧抱着她,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会好好珍惜她。 章巧儿才恍然,那个男人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她曾经嫁过人,心底深处到底还是在乎她是不是清白。 也许迟静言在她身上做的一切,也只是在帮她,不然她今天的幸福从何而来。 这些都是后话,鉴于章巧儿已经是配角的配角,真不一定会写到,现在的关键是,画了那么多笔墨写章巧儿之后,在她的暗骂之下,迟静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端木亦尘怕她着凉,连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迟静言其实很想告诉他,地处北边的大轩皇朝的这点冷,和她活在现代时生活在江南的那种湿冷是没法比的。 没去过江南的人,大概想象不出湿冷是一种什么样的冷,好比一阵风吹来,风带着针,直接刺进人的骨头里。 “王爷!”她没拒绝端木亦尘的衣服,因为这衣服是他的心意,还有迟静言的心理作用在,那衣服是端木亦尘的,上面不仅有他的温度更有他的味道。 她喜欢。 活了两辈子,终于遇到了爱上的人,她上辈子做检察官的那种冷静、缜密、严谨,看任何一件事,看任何一个人都不带个人的主观意识在里面,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她开始理解现代时,为什么有很多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甚至可以和父母断绝关系。 真爱无敌。 这四个字,她同样相信可以用在她和端木亦尘身上。 “王妃,小的方便进来吗?”真是习惯养成,很多时候,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就算端木亦尘在,那帮人会直接忽略掉端木亦尘。 迟静言听到是沈大成的声音,“沈掌柜的,你进来吧。” 沈大成生怕看到了不应该看的,从走进门的那一瞬间就低着头,迟静言笑道:“我和王爷不吃人的吧,沈掌柜抬头呢。” 沈大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哈哈哈……”大概也就一秒钟的时间,在看清沈大成的脸,迟静言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沈大成的脸色很尴尬,鼓起勇气开口,“王妃,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迟静言忍住笑,点头,“嗯,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就知道好不好笑了。” 沈大成还真听了迟静言的话,不过,他用来看自己脸上样子的不是铜镜,而是桌子上的银勺子。 唉,唉,唉……看清自己的脸,沈大成除了叹气,而且只能是那种不发出声音,默默无语的暗叹,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迟静言看着他两只眼睛上的两团乌青,已经知道是谁干的,还是明知故问:“沈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走路没当心摔的吗?” 沈大成,“……” 他看了看迟静言,其实很想说,走路能摔成,而且这么精准,七王妃要不您示范一下。 很多话和很多事一样,放在心里意淫一下就好,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迟静言那样说。 端木亦尘帮他解围,“澡应该是洗好了,人呢?” 朝沈大成身后看去,没有看到有人上来。 听端木亦尘这么一问,沈大成才想起正经事,拍着脑袋,哎呀了声,“王爷,王妃,你们快下楼看看吧,小的真的没办法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等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匆匆赶到香馨楼后堂,就看到本应该洗的干干净净的端木亦靖正站在那里,手握拳头瞪着小二,身上还是那套脏衣服,脸上也还很脏。 小二手里拿着一棵白菜,紧张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说出来的话,更是颤抖的连不成句,“我……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靠近我……我就不客气了……我会用我手里……这棵……大白菜……狠狠打你!” 套用现代人喜欢说的一句话,如果道歉都有用的话,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放在眼前的一幕,如果威胁都能有效果的话,那端木亦尘和迟经言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阿靖!”迟静言对着那个双手握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浓戾气的人,喊了声。 声音不算响,传到那个浑身戾气人的耳朵里,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少了很多,他抬起眼睛开始找迟静言。 沈大成经不止一次见识到迟静言的本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小二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迟静言的本事,他目瞪口呆,对迟静言崇拜的五体投地。 刚才还浑身戾气,连杀人都有可能的人,转眼温顺的像只猫,他甚至在看了迟静言一眼,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抬头看她第二眼。 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的手,走到他身边,对他柔声道:“阿靖,你要不喜欢别人帮你洗澡,让他帮你洗好不好。” 沈大成没站稳,脚底一个打滑,直接摔倒了,反而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二坚强的,颇有大将风度的站在那里。 他一个跑堂的小二,不是坚强,不是有大将风度,站在那里,只是因为被彻底吓傻了。 他没听错吧,王妃居然让无比尊贵的王爷帮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洗澡。 更让他掉下巴的事还在后面,王爷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的答应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二朝沈大成望去,本来还想从他眼神里知道点什么,却在看到他脸上的乌青时,愣住了,想笑却不能笑出来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沈大成走到他面前,朝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越过他,来到迟静言面前,他已经满脸浮着微笑,“王妃,这里风大,要不您还是到包厢里去等吧。” 那个乞丐那么脏,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洗不好,就是委屈王爷了,自打出生就是别人伺候他,像这样伺候人肯定是第一次。 他又猜错了,他的第一次伺候人,早就给迟静言了。 迟静言没有听他的,而是在原地又等了会,确定不会有什么事,这才朝包厢走去。 抬起眼睛,无意中又看到沈大成眼睛上的乌青,满脸的不好意思,“沈掌柜,是不是很疼?晚一点我人送药过来。” 是她估算错了,端木亦靖能顺利长大就不错了,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沈大成连连摆手,“王妃,您千万不要让人送药来。” “为什么?”实在是因为沈大成不像是在客套,迟静言好奇地反问他。 在沈大成摸着乌青的眼眶,言辞间都带着颇为骄傲的叙述中,迟静言这才知道,原来曾经她还引导过男子盛行眼眶乌青妆。 沈大成看她惊愕的样子,就知道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对整个京城的影响力有多大。 他再一次摸着眼眶上的乌青,嘚瑟道:“前不久,因为王爷有一次出门,眼眶是乌青的,而王妃你就走在他边上,也正是那一次之后,整个京城的武馆天天有人下战书挑战,不为别的,就为有着和王爷一样的眼眶乌青。” 沈大成为了方便迟静言能够看清,还特地把头凑到迟静言眼前,“王妃,你看,是不是和你当初打王爷的很像。” 言辞间颇为沾沾自喜。 迟静言望着沈大成乌青的眼眶,扶额默了默,片刻后,她也抬头朝天看去。 喂,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当初我们两可是说好,穿越女可以,但是一定不能是无所不能的神奇穿越女,你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这个骗子。 你这是把我朝万能穿越女这条路上,越推越远啊。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既来之则安之,就好比她穿越这件事,哎,本不想和那么多穿越前辈一样,万能的,算了,万能就万能吧,总比什么都不能要来得强多了。 强势、嚣张、跋扈、狂傲的七王妃很快也给人展现出她善良的一面,这不,哪怕沈大成再怎么觉得眼眶的乌青妆有多适合他,她还是要替他请大夫来看看。 沈大成怎么坚持的过迟静言,垂头丧气的同意了,挥手让小二去把隔壁街的大夫请过来。 迟静言喊住小二,从衣袖里递了样东西给小二,“去……”她说了个地址,“把这个给孙太医看,就说是本王妃找他,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小二匆匆走了,留下沈大成更忐忑了,就他眼眶上的这点乌青,要说轻点,连伤都算不上,就算不上药,很快也会好的,根本没必要去惊动像孙远那样的太医院院正。 当他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迟静言,迟静言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口,“沈掌柜,难道你认为以本王妃七王妃的身份,不配去找孙远吗?” 迟静言很少在沈大成,甚至可以说是下人面前摆她王妃的架势,沈大成被唬住了,半响才开口,“王妃那么尊贵的身份,自然什么都要用好的。” 也包括请大夫,一定要太医院的院正。 家丁匆匆来报时,孙远刚刚睡下,孙夫人去开的房门,她本想呵斥那不懂事的下人一顿,听他说是七王妃找孙远,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刻去告诉孙远。 孙远听说迟静言请他过去,第一个反应就是排斥着不想去。 在宫中当差那么多年,虽然和那些整天忙着勾心斗角的大臣不大一样,太医院也会有明争暗斗,他要是不够聪明的话,也不可能坐上太医院院正这张椅子。 事情前后一联想,再加上孙夫人的提醒,有很多事,在他脑子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章巧儿昏迷的地方离他府很远,迟七王妃绕了好几条街把她送过来,外人看来,或许真是是因为看着他医术高超,他却越来越觉得,那是七王妃故意的。 也许,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在他每天的必经之路挖陷阱。 一天一天的挖,而他浑然不知,每一天还在那个陷阱上走来走去,终于有一天,陷阱足够大了,而他脚底一空,甚至没来得急惊呼,已经掉进陷阱。 浑身一阵恶寒,森冷的寒气,从脚底冒到头顶,“夫人,我……” 孙夫人岂会看不成丈夫的惊心,边替他准备衣服,边笑着安慰他,“老爷,世事难料,随机应变即可,再说了,七王妃只是说让你去看病,又没说其他的,无须那么担心。” 孙远觉得自己真是已经无路可退,前面端木亦元对他的怀疑才勉强消除,迟经言后脚就来请他。 他想到迟经言嫁入七王府以前的身份,甚至怀疑端木亦元身边有她安插的人。 这个女人果然不容小觑,她利用那么多缺点,很好的掩藏起了最真实的一面。 孙远即将要出门时,他的第三房小妾,手里抱着个孩子急急忙忙跑到他身边,“老爷。” 小妾二话不说,直接哭,“不管老爷怎么样,妾身都会追随真老爷,但是,老爷,我们的佳儿今年才三岁啊,为了他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您也要三思啊。” 孙远朝小妾手里的孩子看了看,睡得正香,这是孙远的唯一的儿子,曾经他还有过一个儿子,得了急病,却因为他在宫中给某位娘娘看病,等他匆忙回府,孩子的身子还是软的、温的,只是那双眼睛却再也不会睁开了。 谁也不会明白身为一个大夫,却连自己儿子都救不了的那样绝望。 他对着小妾点头,“嗯,我有数的,你放心的带佳儿回去睡觉吧,这里风大,别把孩子吹着凉了。” 有了他这句话,小妾才踏踏实实的带着孩子回去睡觉,他看着前面的一片漆黑,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收服 “王妃。”迟静言正低头看书,沈大成走进来,“孙大人来了。” 迟静言头都没抬,“那还不快点请孙大人进来。” 沈大成应了声,飞快转身出去请孙远。 孙远忐忑不安了一路,所有的忐忑和猜测,却在看到迟静言那一瞬间,都消失殆尽。 他看着烛光照应下,坐在桌边安安静静看书的女子,如果不是有点肤浅的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他也会把娴静,温婉等美好的词语到她身上。 迟静言听到声音,依旧没抬头,只说:“孙大人,来了啊,请坐。” 孙远环顾四周,终于选择在离迟静言比较远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迟静言明明没有抬头,却像是一直在看着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更是带着笑意,“孙大人,坐那么远作什么,难不成本王妃长得真像母老虎?” 孙远屁股才沾到凳子,听迟静言这样一说,猛地站起来,面露惶恐,“七王妃,下官不是那样想的,下官只是……” 他刚要开口,迟静言终于把眼睛从书上移到他身上,截上他的话,“孙大人,即便本王妃长得真像母老虎,那也只是像而已,你放心吧,本王妃虽然吃肉,可是不吃人的。” 身为太医院院正,孙远接触的贵妇真不少,在他的印象中,不管本性如何,在他面前,到底还是端着贵妇的修养和气度,唯独这位七王妃,从他开始和她真正有接触,就知道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贵妇。 至少,没有一个贵妇像她那样敢于自嘲。 什么叫敢于自嘲啊,说好听点,那就叫胆子大,说难听点,还不是脸皮厚。 如果胆子大也算是一种优点的话,迟静言很快让他见识了,除了胆大以外的另外一个优点。 他在来时路上的猜测,终于验证成了事实。 所有的一切,原来真的是七王妃早就计谋好的。 他为什么不用计划,而用计谋,真的是……哪怕他见到了很多文官的百转心思,真是第一次看到像迟静言这样,在谋略上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如果她真的是个男子,真能入朝文官的话,不要说一品大员,就算是异姓王那也是有可能的。 迟静言没有吓唬他,短短几句话,却已经让他坐立不安。 从她抬头,她就连着问了他好几个问题。 “孙大人,你应该也已经听说宸妃回宫一事了吧?” “孙大人,如果本王妃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至于皇帝深夜召你的原因,应该是和宫里的巧妃有关吧?” “孙大人,你看似暂时安全了,但是,你是个聪明人,你的处境到底怎么样,宫里的那个人到底会怎么对付你?本王妃想,不用我多说什么,你也应该清清楚楚吧?” “这……王妃……下官……”刚刚才坐下去没多久的孙远,听着迟静言一连串的反问,再一次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这一次,他已经不单单是脸上的惶恐,就连手心里,额头上都是冷汗,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最后,他深呼吸,重新组织好语言才开口,“王妃,您有什么就直说,不要再吓唬下官了。” 脑子里,幼子的脸一闪而过。 他真的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至少就在今天晚上,他必须要明确自己的态度,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迟静言望着他神情写满紧张的脸,笑了,“孙大人,本王妃不是在吓唬你,而是让你看清时事,你在宫中当差的时间很长了,应该很清楚我们家七王爷的性子和为人处世的方式,还有宫里那个皇上,甚至包括那些一年之内,因为各种各样不同原因去世的先帝膝下的皇子们。”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孙大人,你不光是你一个人,你身上系着你孙府满门的荣耀,哦,现在局势这么不稳,还说什么荣耀就显得虚了点,孙大人,我们谈点实际的,为了你孙府满门的安危,为了你尚不足五岁的幼子,我想……对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迟静言当真是个会拿捏人心理的人,这番话说完后,又补充道:“孙大人,我刚才说的都是不带任何任何偏见的的肺腑之言,眼下,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也是你选择的时候了。” 孙远怎么会不明迟静言说的这些,换句话说,如果他真的不明白的话,他也不可能迟静言派人去一请他,他就来了。 毕竟是忠君的人,真正抉择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 一个天平浮现在他脑海里,天平的这头是忠君,天平的那头是家人的安危。 迟静言看他脸上的表情是难以抉择的纠结,没有再开口催他,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他开口。 孙远又惊讶了一把,原来外界传闻,他也亲眼见识到的,除了睡觉,没有一刻消停,总喜欢没事找事的七王妃,原来,也是个有耐性的人。 迟静言是没说话,却用嘴唇,轻轻发出声口哨。 孙远还没明白什么个情况,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 这声音猛地一听,孙远感到很陌生,仔细一听,他眼睛瞪大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个带真哭腔的声音在唱歌,曲调不好听,嗓子也不好听,只是那歌词,听得他心里凄惨惨的,好像他的幼子在他耳边唱的。 “小佳佳啊,小佳佳啊,可怜的娃,三两岁呀,没了爹呀,跟着娘呀,还好过呀,只怕娘啊嫁后爹啊,嫁了后爹,一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亲爹呀……” 那个难听的声音还在继续,孙远却是听不下去了,他的幼子,乳名正是叫佳佳,今年刚好两岁半。 死了爹,娘改嫁,然后生了弟弟,他连饭也吃不饱,这不就是在说要是他死了,他的佳儿过的生活吗? 那是他的幼子,也是他的独子啊,怎么舍得让他受那样的苦。 “七王妃!”孙远面露难过之色,对着迟经言直接跪下,“求您让他别再唱了,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只要下官知道的,下官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远脑海里浮现出,他死了,小妾带着他的幼子皆独子改嫁,幼子被人打,被人欺负的场景,他从来都没像眼前这样下定决心做一件事。 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听迟静言的,站到端木亦尘这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迟静言刚才说的话,字字珠玑。 的确,以章巧儿的性格,她短暂休整后,又会在端木亦元眼前晃悠,以端木亦元的心思,他暂时不想把章巧儿怎么样,势必会迁怒于他。 他能应付得了一次,却不意味着后面的每一次都能应付的了。 迟静言淡淡地,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睛又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她已经肯定孙远这一次,是真的心甘情愿站到端木亦尘这边。 她对着门外喊道:“沈掌柜,不要再唱了,给孙大人倒杯水来。” 沈大成很快就来了,他把水杯当到孙远手边时,解释道:“孙大人,您是大夫,您应该知道这么晚了还喝茶对身体不好,就喝水吧。” 放好茶杯,退出去时,又补充了一句,“孙大人,小的平时唱歌其实没那么难听,刚才主要是这首歌没练过,有点陌生,您放心,如果您还想听的话,下次到香馨楼吃饭,小的再唱歌您听,保证您喜欢。” 孙远愕然,“……” 有句话说的还真是对,强将手下无弱兵,七王妃什么样的人,她手下的人大都也和她差不多。 偏偏,沈大成还一副不知趣的样子,一只脚都跨出包厢了,又回头对孙元说:“孙大人,您喝水,千万不要客气,小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水啊,绝对管够。” 这个时候,孙远哪里有心思去研究说喝茶不好,喝水好,根本不理沈大成,而是直接问迟静言,“七王妃,您……” 迟静言笑着打断他,“孙大人,你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在孙远的目送下,迟静言也走出包厢。 二楼包厢的孙远正满腹疑惑,坐立不安,走到一楼后院的迟静言,则轻轻叩响某个房间的门,“亦尘,孙远孙大人已经来了,你好了吗?” 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出端木亦尘的声音,“言儿,你进来。” 迟静言推门进去,入目的一幕,刺的她鼻尖发酸,她很想哭。 这二十多年,端木亦靖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裸露在空气里的肩膀,迟静言没看到一块好地方。 很多地方的伤口已经是有很长时间了,深褐色已经深陷到皮肤里,像是一块块胎记。 端木亦靖很警觉,迟静言刚推门进来,他就飞快把衣服拢起来,之所以还是被迟静言看到了,只是因为他长到二十多岁,从来没有人教他穿衣服,他的方法有点不对。 迟静言透过他背着她的动作,也能感觉到他的惊慌。 她没有再朝前,看向一边的端木亦尘,“亦尘。”她虽然没有哭,眼眶却通红。 端木亦尘走到她身边,拉上她的手,把她带到端木亦靖眼前,“阿靖,以后我和你嫂子会好好照顾你。” 端木亦靖不知道在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既不抬头,也不做手势。 迟静言伸手放到他眼前,来回晃了晃,“阿靖,以后啊,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我们都会照顾你。” 随着迟静言的话,低头垂眸的人,终于慢慢抬起头。 迟静言这才看清收拾干净的,也就是本来的端木亦靖的长相。 也许是端木家族的特性,隔了好多代,端木亦尘长的像百年前的慕容澜,和他同父同母的端木亦靖,长得却和他不怎么像。 应该是常年不见太阳的缘故,端木亦靖白的有点苍白,再加上清秀的五官,他的俊美和端木亦尘不一样,是一种带着阴柔的美。 人活在这个世上,不管曾经遭遇过什么,后面的路,总是要靠自己,她觉得很多事根本没必要避开端木亦靖,反而要让他慢慢的了解,知道这个世界。 孙远哪里有什么心思喝水啊,自从迟静言让他稍等片刻,他的神经都没放松过。 一般的女人心思都很难猜,更不要说根本不是一般女人的七王妃。 心里实在是慌的厉害,他端起茶杯呷了口水,刚想借着温水让自己放松一点,有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端木亦尘,刚想行礼,却在眼睛的余光瞄到他身后的人,蓦地僵住了。 这个人的这张脸……他好熟悉! 迟静言自从进门,眼睛就一直牢牢地锁在孙远脸上,他的表情,她没有放过一丝一毫。 她看着孙远,笑道:“孙大人,看样子,你像是看到熟人了。” 迟静言的声音传到耳边,孙远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对着端木亦尘跪下,“下官参见七王爷!” 接他话的人不是端木亦尘,而是迟静言,“孙大人,你可别忘了对另外一位王爷行礼。” “王妃,这……”孙远满脸的犹豫。 不光是大轩皇朝,就连相邻的大燕也知道,现在的端木皇家,除了端木亦元这个皇帝,就只有端木亦尘这个王爷了,要不然,这一次,他们也不会耗费那么多人力财力和大轩皇朝打起持久战。 将士再怎么忠心,到底是外人,要皇权握地紧,还是要有自己的血脉至亲。 孙远可以对端木亦尘下跪行礼,但是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哪怕他长的再怎么像当年景光帝的宸妃,也不能乱称呼的,否则被有心人利用了,真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孙大人,你先起来。”迟静言知道对很多突如其来的事,很多人都需要一个心里接受过程,“有些事,我们坐下来慢慢再说。” 沈大成又进来送了水,还有几碟小点心,然后退了出去。 迟静言把一碟点心推到孙远面前,“孙大人,我们边吃边聊。” 这个时候,就算是天上的龙肉送到嘴边,孙远也没心思去张嘴吃一口,他看迟静言不主动说,按捺不住了,主动开口问她,“七王妃,您找下官来,所为何事,您就直说吧。” 他很想说,他胆子小,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和惊吓。 迟静言果然敛起笑,恢复了一本正经,“孙大人,这么晚把你请过来,我本来真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但是,看你刚才的反应,我就知道,很多问题我已经不需要问了。” 这么冷的天,孙远额头上却一直在冒冷汗,“七王妃……” 在迟静言打的心理战术面前,他彻底败了。 “七王爷,七王妃!”孙远对着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拱手行礼,“事到如今,下官也可以把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说出来了,二十多年前,宸妃生产时,下官的确在场打下手,宸妃生下的孩子,是个皇子,但是一出生就夭折了,这也是下官当时亲耳听到的,至于下官为什么会怀疑,那是因为……” 因为太医院院那天心里压力太大,卖醉了,借着酒劲把范美惠让他拿早就准备好的死胎换下宸妃生下来的皇子,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他惊恐,知道这样的惊天秘密,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他连夜跑回了家。 第二天,等他去宫里,就听说太医院院正昨天晚上回家,路上遇到贼人打劫,被砍死的消息。 他知道太医院院正是被人灭口了,有了鲜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太医院院正酒醉后告诉他的事,他烂在心里,谁也没说。 话说完后,他看着端木亦靖,一声惊叹,“下官真的没想到当年那个皇子还活着。” 相貌和与生俱来的那种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坐在桌子边,狼吞虎咽吃点心,对他们说的话,丝毫不敢兴趣的人,不管他的举止再怎么和皇子有着天壤之别,都不能否认他皇子的身份。 迟静言听完他的一声惊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鼻冷笑,“孙大人,你应该最清楚宫里那人的身体情况,林絮儿到底是怎么怀孕的,除了他,你应该比谁清楚!” 孙远打了个哆嗦没敢说话,的确被迟静言说中了,在得知林絮儿怀孕的消息,他其实是最震惊的一个,他差一点点就以为寻遍那么多良药,终于把他的病给治疗好了。 端木亦元却在林絮儿传出有孕的那天,把他召到御书房,话不多,意思很明确,那件事还是要抓紧了。 他听得背心里飕飕直冒冷汗,端木亦元为了堵住大臣们的猜测,居然让人代替他,混淆皇室血统,那可是他一个当太医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在他临走前,端木亦元又叮嘱他一件事,准备一副无色无味的堕胎药。 这件事,再次让他见识到文昌帝的心狠手辣,他要的堕胎药,是母子双亡的那种。 他要的不过是妃子怀孕,证明他有生育能力,至于孩子到底能不能生下来,后宫那么多女人,随便找个出来做替罪羊就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热闹 后宫里那么多女人,除了个别个,基本都很有背景。 朝廷内忧外患的时候,随着章巧儿的高调入宫,高调的把后宫闹的鸡犬不宁,毫无悬念,端木亦尘势必会把她这个只是先帝过气太傅的孙女,推出来做替罪羊。 他和章太傅曾经还真有过一点交情,要不然章太傅也不会想到让他去宫里保媒。 还真是不忍心看章家最后的一点血脉,惨遭横祸。 为此,他不止去找过章太傅一次。 前两次,他都是下朝后直接去章府,没有一次看到过章太傅,后来,他先弄清楚章太傅到底在哪里,直奔“云烟阁”找他。 别看章太傅一把年纪了,还是很风流。 孙远去“云烟阁”,就看到他左拥右抱,他冲进去,把那两个风尘女子赶走了。 这下子,章太傅不乐意了,联想到他背后是怎么说他的宝贝孙女,他对他意见更大了,眯起眼睛看着他,口气不善,“孙远,你什么意思?” 孙远深呼吸才控制住没瞎说话,拉过凳子,在他身边坐下,“章太傅啊,今天又是谁请你到这个地方来的?” 大轩皇朝为什么会内忧外患严重到眼前的地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拿群食君俸禄的大臣,根本没有尽到自己的职。 他们一个个善于钻营,却没有一点心思用在对国家,对政事有帮助的地方。 譬如章太傅,他一个囊中羞涩的过气太傅,怎么忽然有钱花天酒地,还不是朝中那些大臣阿谀奉承的。 章太傅真是枉为“太傅”两个字,年纪大了,反而连是非都分不清了。 他以为那些大臣讨好他,今天这个请他听戏,明天那个请他逛青楼,是因为他的巧儿在宫里很得皇上宠爱,章家终于再一次被人重视了,其实不然,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福兮祸所伏! 章太傅已经喝了不少,身上都是刺鼻的酒味,听到孙远的问话,还颇为得意地笑了,“怎么?孙大人难道也要请老夫,不好意思啊,老夫这一个月都没空,你要想请老夫吃饭的话,下个月提早预约。” “章得松!”孙远真的火了,一拍桌子,站起来,直呼章太傅的名字,“你这个老糊涂蛋!” 话音落下,转身离开,自此以后,孙远再也没有去找过章太傅。 人的心态总是会慢慢发生变化,就好比孙远,他一开始还想保护章巧儿,自然,不是说他想保护就能保护到。 至少,他可以用一个太医院院正的能力,尽量去护到章巧儿。 章太傅那里行不通,他还没完全死心,又借着给后宫妃子请脉的机会,故意去找过章巧儿几次。 章太傅和章巧儿真不愧是爷孙两个,都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孙远最后一次去找章巧儿,从她宫里出来时,脸色紧绷,面色难看,害得在外面等他的小太医以为皇帝新宠,那位巧妃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孙远的心态就这样变了,他不再想着章家爷孙的安危,能想到的,就是不要被他们连累到才好。 迟静言观察着孙远的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原本只是猜测的事,其实都是事实。 终于可以开诚布公了,很多事,迟静言也不再故意兜圈子,或者是让孙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孙大人,其实本王妃今天晚上请你过来,只是为了一件事。”迟静言把眼光移到桌边端木亦靖身上。 他似乎怎么都吃不饱,第二碟点心已经吃完了,像是感受到迟静言的目光,他抬头朝她看了眼,飞快低头,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停止了。 他的拘谨,落在迟静言眼睛里,看得心头一酸,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放到他面前,“阿靖,点心噎着,你喝点水。” 孙远又一次意外了,原来七王妃在外界传闻的种种不好的名声之下,其实也有善良的一面。 孙远也是个聪明人,不然根本不配迟静言布那么大的局,把他一个看似,八竿子打不到边的太医院院正拉下水。 “王妃,王爷!”孙远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面前,曲膝跪下,拱手行礼,“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宫里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下钥,下官会想办法的。” 真是个聪明人,不需要迟静言把话挑的太明,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被端木亦元藏在宫里的人不见了,他势必早晚都会发现,唯有找做好应对措施。 端木亦元是没那么聪明,但是他身边有的是聪明的人,端木亦元肯定会怀疑到侍寝的章巧儿身上,如果真的追查下去,连章巧儿为什么忽然想进宫,也会被查的一清二楚。 孙远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宫,不管说是威胁也好,怀柔也罢,总之就是不能让章巧儿说出发生那两件事之前,她都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用小拇指掏掏耳朵,语调悠然道:“孙大人,不用你想办法怎么进宫,你只要现在回府等着就行,很快自然会有人来接你进宫,至于见到了你想见的那个人,你那么聪明,就不需要本王妃多说什么了吧。” 哪怕已经见识到迟静言谋略的本事,孙远对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是将信将疑。 回到府里,除了正在等他的孙夫人,大家都睡了。 静谧安然的孙府,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心,也越发让他觉得自己这次的抉择是正确的。 孙夫人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枕头风不宜吹多,不然孙远就该怀疑她是不是收了七王妃的什么东西。 虽然她真的拿到七王妃的东西了,为了表示她孙府当家主母,一心为孙府好,她自然守口如瓶,同样其他三房也拿了七王妃礼物的小妾,也守口如瓶。 要不是迟静言暗示过,真以为会那么凑巧,孙远正在犹豫的紧要关头,他的小妾抱着孩子出现在他面前。 “老爷。”孙夫人什么也没问,就是很温柔的和孙远说话,“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话说着,她帮孙远开始更衣,孙远抓住她的手,闭上眼睛,满脸的倦意,“夫人,你先睡吧,我再坐会儿。” 他不是再坐会儿,而是迟静言说有人会来接他进宫,虽将信将疑,他还是打算等一下。 孙夫人收回手,才要问为什么,下人慌慌张张来报,“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 孙远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像是弹簧一样,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夫人,你先睡,为夫先进宫,如果明天为夫还没回来,你记得去七王府找七王妃。” 叮嘱完孙夫人,孙远跟着宫里来的太监匆匆进宫。 孙远这么多年在宫中,到底还是有一定的关系,他知道有时小鬼比阎王难缠,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从来都不恶交,在偷偷塞给那个太监一锭银子后,那个太监果然松口了。 这么晚召他入宫,是因为絮妃忽然腹痛难忍,宫里当值的太医束手无策,这才会来请他这个太医院院正。 林絮儿忽然腹痛难忍,难道是端木亦元提早下手了,不应该啊,按照端木亦元的意思,他配好的堕胎药,是要等她临盆前几天才会给她服用,这样才能确保母子俱亡。 林絮儿的胎,不过两个多月,难道是后宫有妃子按捺不住,提早下手了。 后宫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那些女人之间的斗争,可比很多战争都残酷。 孙远知道召他入宫,和章巧儿没关系,暗暗松了口气。 太监拿了他一锭银子话,话跟着也多了起来,“孙大人,听絮妃宫里的人听,这絮妃也不知道怎么了,宫宴上吃的和大家都一样,没一个人有事,唯独她腹痛难忍,你说啊,要是平时腹痛也就腹痛了,关键是她怀着龙胎呢,这不,皇上一直都守在那里。”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孙远忽然就想到迟静言,她怎么知道林絮儿忽然会腹痛?难道说……就连林絮儿的腹痛,也和七王妃有关。 如果真这样……孙远倒吸一口冷气,七王妃掩藏在嚣张跋扈背后的深谋远略,真是太可怕了。也暗自庆幸没有迂腐下去。 宫里真是热闹开了,端木亦元也是烦躁到了极点,已经在挑战他忍耐心极限的章巧儿好不容易打发了,林絮儿那里又发生了状况。 他根本不想去,还是不得不去。 他到的时候,皇后和很多妃子已经在林絮儿的宫中,看到他,那帮女人一个个对着他福身行礼。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做皇帝,站在高处,睥睨众生的感觉,是不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没法体会的。 孙远匆匆赶来时,除了皇后,其他的妃子都被遣回去了。 他顾不上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端木亦元跪下,大概是为了掩饰心虚,他几乎是匍匐在地,“下官参见皇上。” 不管人后怎么样,人前,尤其是皇后在,端木亦元端的始终是对林絮儿母子的关系,“还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快点进去看看絮妃到底怎么样了。” 孙远应声而起,躬着身子朝林絮儿的屋子里走进去时,他抬起眼睛,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端木亦元一眼。 他正和皇后说话,端庄娴静的皇后正在安慰他。 端木亦元像是没有注意到他,孙远心里打了咯噔,一点暗示都没有,难道是让他看着办的意思。 孙远走进林絮儿的屋子,就听到一声比一声弱的叹息声。 这林絮儿也不是什么善类,尤其现在有了先帝宸妃这座靠山,要不然怎么一向还是比较低调的她,忽然就一鸣惊人了。 孙远拿出诊木,放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对林絮儿说:“絮妃娘娘,请您把手放在诊木上。” 按照规矩,太医给任何一个后宫的女人诊断,都不可以直接接触她的身体,等林絮儿把手放到诊木上,孙远会在她手腕搭上一块白色绸布,这才开始帮她诊脉。 林絮儿真是很虚弱,在宫女的帮助下才从床上半坐起来,宫女帮她把枕头垫在身后,她忽然对她说:“绿烟,本宫口渴了。” 宫女去给她倒水,孙远开始帮她诊脉,就在林絮儿把是放到诊木上,她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孙大人,本宫之所以会腹痛难忍,是因为吃了有人下药的东西。” 孙远一怔。 林絮儿又说:“孙大人,你要是按照本宫说的去做,本宫自然忘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 “皇上,臣妾终于看到你了,皇上……啊……皇上……你还在生臣妾的气吗?臣妾错了,你原谅臣妾好不好?” 林絮儿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话,还没对孙远说完,只听到屋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听清这个声音是谁的,弓着腰,垂眸看地的孙远眼睛里有惊喜一闪而过,半坐在床上的林絮儿却咬着牙,恨恨道:“章巧儿,你这个坏我好事的蠢货,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孙远抬头,适时开口,“絮妃娘娘,依下官之见,娘娘目前要做的不是对付宫外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应对宫里其他娘娘,保住皇上的恩宠才是正事。” 看了下林絮儿的脸色,他发挥他大夫的特长,在刚才叙述的基础上,又下了剂猛药,“娘娘,以你目前的恩宠,等小皇子落地那一天,皇上肯定会再加封你,到时候,以你尊贵的身份地位,再要去对付一些你不喜欢的人,估计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林絮儿垂下眼帘想了想孙远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收回放在诊木上的手,对孙远说:“孙大人,等会儿,皇上要问起本宫的情况,你就说是本宫着凉了。” 孙远朝后退了几步,对着床上人拱手行礼,“絮妃娘娘请放心,下官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林絮儿到底还是不放心,把手上的玉镯放到孙远手上,而且看着他放进衣袖,这才松了口气。 林絮儿不知道,她送给孙远的玉镯,没过多久就到了迟静言手上。 迟静言把玩着那个玉镯,让送玉镯的下人,带一句话给孙远,“自古以来啊,送礼也是门技术活。” 孙远半天都没弄懂迟静言这句话的意思,后来在孙夫人的解答下,他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求人办事,哪怕那人一口答应了,如果不送点东西,心里总是不安心。 那是后话,现在先一带而过。 孙远收好玉镯,刚要退出林絮儿的房间,房门被人砰地下推开。 孙远摸了摸他的鼻子,刚才好险,差一点点他的鼻子就要被撞到了。 周福宁站在门口,火急火燎地对他说:“孙院正不得了,巧妃昏过去了。” 孙远忙说:“麻烦周公公带路。” “带什么路啊。”周福宁一跺脚,“就在前面院子里,巧妃说昏过去就昏过去了。” 周福宁是端木亦元贴身伺候的太监,通常情况下,只有涉及到端木亦元的事,他才会亲自出马。 孙远很清楚端木亦元对章巧儿真正的态度,所以,才会对章巧儿昏过去,却是周福宁火急火燎地找他表示疑惑,“周公公,皇上还在吗?” “孙院正。”周福宁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正是皇上让奴才来喊你过去的,巧妃是昏过去了,但是,她哪怕已经昏过去了,还是抓着皇上的龙袍不放。” 孙远无语了,这章巧儿缠人的工夫,真是每一天都大有长进。 他跟着周福宁匆匆朝前面的院子走去,只听到身后的屋子里传来林絮儿咬牙切齿的声音,“章巧儿,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倒是要看看你都昏过去了,还怎么能抓的住皇上的龙袍!” 孙远没吭声,走在前面的,脚底都快生风的周福宁,根本没注意到林絮儿的咒骂。 宫里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孙远跟着周福宁走到前院,果然看到已经昏过去的章巧儿,两只手还紧紧抓着端木亦元的龙袍不放。 要不是碍于皇后在,端木亦元早不知道对章巧儿踹了多少脚。 他很好奇,章太傅怎么会教出那样不知道礼义廉耻的孙女。 孙远跑到他面前,刚要行礼,就被他一个挥手阻止了,“孙爱卿,巧妃看样子身体有隐疾,你一定要好好帮她检查检查。” 孙远恭敬应了一声,蹲到章巧儿边上。 这演技也太拙劣了,昏过去的人眼皮在眨个不停不说,单说她紧紧抓在端木亦元龙袍上的手,那也不是一个昏过去,毫无意识地人会做出的动作。 孙元掀起章巧儿的眼皮检查了一下,让边上的小太医把银针给他。 明晃晃的银针还没碰到章巧儿,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手自然而然地也松开了,端木亦元乘机把龙袍抽了出来。 皇后看他心有余悸的样子,拉上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端木亦元微微一怔,侧过脸看着自己的皇后。 这是他还是太子时,端木景光指婚给他的太子妃,长相清秀,脾气很好,这么多年了,哪怕他至今没和她圆房,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唯一的不足,娘家一点不显赫,以至于在皇位争夺中,他没有用上一点妻子娘家的支持。 他已经有了废后重立的念头,至于新后,他会在朝中选一位重臣的女儿。 被她这么轻轻一拍手背,他还感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三章:不良 感动归感动,他端木亦元要的皇后是要能帮到他的,而不是站在他身后享受他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御书房里,就有封迟刚刚从边关里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粮草再次紧缺,如果再不及时送过去的话,哪怕有骁勇善战的迟刚在,一切都是徒劳。 他正想着,章巧儿被侍卫架着朝她的宫殿走去,孙远对他恭敬行礼,也尾随了过去。 终于把章巧儿打发走了,他正要暗暗松口气,身后传来林絮儿的声音,“皇上!” 她一声娇呼,引得端木亦元回头的同时,也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为什么他后宫会有这么多奇葩的女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本就难得热闹的皇宫,变得更热闹了。 不为别的,就为林絮儿和章巧儿打起来了。 两个女人,一个身怀有孕,一个身体笨拙,真正交手,一时之间,倒也难分伯仲。 端木亦元只觉得丢脸,朝周福宁一个眼神,周福宁俨然也傻眼了,愣在那里,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最后还是皇后出声,让侍卫把林絮儿和章巧儿分开了。 皇后十六岁嫁给端木亦元做太子妃,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了,她虽然还是处子,却像是习惯了,已经不再计较男女之间的那种事。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像是个皇后,也的确做到了皇后该做的。 “都成何体统!”一向温婉的皇后,难得面色凌厉,“一个怀着龙胎,一个身为太傅之孙女,却像市井泼妇那样打闹,真是把皇家颜面都给丢尽了!” 皇后温婉惯了,再加上也的确不怎么讨端木亦元喜欢,后宫的那帮女人,早不怎么把她放在眼里。 林絮儿和章巧儿入宫的时间虽不长,却也是那样看皇后。 人是被侍卫分开了,林絮儿虽然挺着个肚子,到底瘦,身子敏捷些,趁章巧儿不注意,又踢了她一脚。 这下子,章巧儿不干了,拼了命的挣扎,反而被侍卫扣得更紧。 眼看回打林絮儿是没指望了,她朝着端木亦元大声哭道:“皇上,您都看见了,林絮儿她心思多歹毒,仗着怀有龙胎,她欺负臣妾。” 看端木亦元皱了皱眉,她以为端木亦元听进她说的话了,更起劲地扯着嗓子喊道:“皇上,参加宴会的人那么多,每个人吃的东西都一样,为什么就她忽然腹痛难忍,再者她要真腹痛难忍的话,怎么还会有力气站在这里,刚才更是用力踢了臣妾一脚,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真的好痛!” 端木亦元望着章巧儿两片不断上下翕动的嘴唇,深呼吸,再深呼吸,这强忍住没让人把章巧儿的嘴给堵起来。 正头痛,林絮儿不甘示弱的声音尾随着响起,“皇上,您也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刚才的确是腹痛,孙院正替臣妾按摩了一会儿,的确舒服多了,臣妾之所以会出来,就是因为听到了章巧儿的声音,她……她有多么不要脸,皇上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好你个林絮儿,你居然敢骂我不要脸!”章巧儿炸毛了,“你才是真正不要脸,你要是要脸的话,也不会从七王府的侧妃变成宫里的娘娘,什么腹痛难忍,要我看啊,你就是看不得七王爷和七王妃恩爱,故意想陷害七王妃!” 四周一片安静,这下子,就连皇后都不敢大声呼吸。 在凝滞到诡异的气氛里,端木亦元看了章巧儿一眼,出乎人意料的没有动怒,而是缓缓开口,“孙远。” 眼睛看着章巧儿,话却在对孙远说。 孙远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皇上,微臣在。” “看样子,巧妃真病得不清,你到她宫里好好诊断一下!”端木亦元的口气很冷,比这萧瑟的冬风还要冷上几分。 章巧儿很快被侍卫架起来拉走了,她还是老样子,一路都在惊呼。 林絮儿很得意,端木亦元到底是向着她的。 她的得意也没得意很长时间,耳边还能听到章巧儿的声音,端木亦元已经把眼睛移到她身上,“周福宁,既然絮妃最近身体不适,那就多拨些人好好伺候她,没有朕的允许,绝对不准絮妃踏出这里一步!” 林絮儿脸色大变,端木亦元看似是加强了对她的保护,其实是把她禁足了。 她还想开口求饶,端木亦元却是连看都不看她衣服,拂袖而走。 林絮儿很伤心,看着端木亦元的背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端木亦元没有回头,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皇后,转过脸朝她看了一眼,也许是宫灯飘渺的关系,林絮儿看到皇后在笑,那笑很诡异,像是在嘲弄她。 周福宁走到林絮儿身边,对她弯腰恭敬行礼,“絮妃娘娘,您别哭了,仔细伤着肚子里的小皇子,您要这样想,不管后宫有多少女人,您呐,始终是拔得头筹,第一个怀上龙胎的娘娘,皇上只是在气头上,就算是看在您腹中小皇子的面子上,他也很快就会来看您的。” 林絮儿摸着眼角,声音带着哭腔,“周公公,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周福宁心虚地点头,不敢和林絮儿的眼睛直视,“絮妃娘娘,你是主子,奴才怎么敢骗您呢。” 眼角余光无意瞥到林絮儿的肚子,龙胎是有,但是,皇上却不怎么喜欢,他依然记得上一次,如果不是他进去的快,只怕随着端木亦元的一脚,龙胎早就不保了。 林絮儿再怎么不甘心被禁足,暂时也没其他办法。 本来随着费灵玉的忽然出现,她真的有了靠山,可是,她派去打听的宫女回来告诉她,费灵玉和端木亦元单独说话没多久。范美惠就到了,然后,没过多久她就出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忍不住一声叹气,这个世界上的人啊,果然是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上。 看林絮儿被他暂时安抚好了,周福宁提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落到肚子里,随着后宫女人的增多,他这差事也越来越难当了。 和周福宁的感觉差不多,孙远也觉得自己这太医院院正越来越难做了。 没有皇帝的命令,章巧儿再怎么大声咒骂,也没人胆敢把她的嘴堵起来。 从林絮儿到章巧儿那里,还有点远,架着她的那几个侍卫先受不了了,其中一个偷偷拉了拉孙远的衣袖,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朝他使眼色。 孙远也早被章巧儿不着边际的乱骂声,弄得异常烦躁,看侍卫主动朝他使眼色了,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和章巧儿说话。 毕竟是整天和后宫嫔妃打交道的人,讲出来的话,对她们的针对性很强,“巧妃娘娘,你如果想让皇上更生气的话,继续大声喊,最好啊,把皇上和皇后都引过来才最好!” 章巧儿愣了愣,果然闭上嘴,半响,开口问孙远,“你什么意思?” 孙远朝架着章巧儿的侍卫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我来送巧妃娘娘回去。” 侍卫面面相觑,“孙大人,这个……皇上有令,让属下们把巧妃娘娘送回去。” “巧妃娘娘。”孙远直接问章巧儿,“下官问你个事。” “什么事?”章巧儿太胖了,被人架着走,别人不方便,她也不舒服,再加上在林絮儿那里受的气,口气很不好。 架着她的侍卫,生怕她挣扎,手上更用力了,引得章巧儿一声惊呼,“你们把本宫弄痛了,知不知道!” 林絮儿啊,林絮儿,这梁子我章巧儿和你结下了,以为你怀上龙胎就了不起吗? 有本事怀上那不是真本事,有本事生下来,那才是真本事。 孙远张嘴继续刚才的话题,“絮妃娘娘,下官想问你的是,如果侍卫把你松开,由下官送你回去,你还会跑去絮妃娘娘那里吗?” 生怕章巧儿不能领会他的意思,边说话,边朝她挤眼睛。 章巧儿不是笨蛋,她明白孙远的用心,点头,“本宫才不屑和那样的女人一般见识呢。” 孙远看向章巧儿身边的侍卫,“你们都听到了,巧妃娘娘我送回去就行了,你们早点回去复命就行了。”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露犹豫,孙远也没再劝说他们,转身就朝章巧儿所住的清庆殿大步走去。 侍卫们到底还是松开了章巧儿,改为孙远送她回去。 没有第三个人在,和孙远很早以前就认识,章巧儿越想越委屈,带最后,也嚎啕大哭,“孙伯伯,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皇上他为什么……” 脸皮再怎么厚,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在一个和她父亲差不多年纪的异性面前大,声说出来。 孙远却是知道她的意思,有些话,他是真的不能说,虽然他很想安慰章巧妃,就目前端木亦元的身体来说,不被临幸远比临幸强上百倍都不止。 章巧儿不知道啊,她只觉得委屈,孙远趁机问了她一些事情,章巧儿一五一十都说了,包括她为什么今天晚上的宫宴,她忽然会去跳舞唱歌;为什么好不容易等到的侍寝,却又黄了,这一切都和迟静言沾上关系。 孙远听得心头一惊,幸亏他问了,要不然让别人抢在前面,后果真不堪设想。 “巧妃娘娘。”孙远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对她说,“下官有些话要和你说。” 章巧儿整理了下裙子,看到上面有个脏兮兮的脚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林絮儿……” 看她张嘴又要骂,孙远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别,拉上章巧儿的衣袖,“巧妃娘娘,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的好。” 一个晚上,章巧儿已经倒霉了那么多次,心情也非常郁闷,“到我宫里去说吧。” 迟静言看人果然很准,孙远不负她重任,短短几句话就说的章巧儿坐立不安,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她根本没去林絮儿那里。 其实孙远也没多说什么,就是抓住了章巧儿非常希望得到端木亦元宠爱的心理,稍加利用了而已。 他告诉章巧儿,端木亦元是个喜欢聪明人的人,如果让他知道那么多主意都是别人帮章巧儿出的,只怕更不待见她了。 章巧儿听完后,咬住下唇,一副懊恼顿足的样子。 孙远想了想,临走前,还是叮嘱章巧儿几句,“巧妃娘娘,说句不敬的话,你曾经也喊我声孙伯伯,伯伯劝你一句,男人都喜欢羞涩的女人,如果不是皇上主动召见你,你还是不要刻意去做什么。” 章巧儿像是懂了,点了点头,低声“嗯”了下。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不吃鱼的猫,就好比章巧儿,她没过多久,又开始去找端木亦元,也算是有点长进,再怎么去找端木亦元,没有提到以前的任何事。 与此同时,协助董大山处理完那些刺客现场的冷漠,也赶到了“香馨楼”,看到端木亦靖那一瞬间,他呆住了。 他被端木景光选为端木亦尘的贴身暗卫时,费灵玉还没失踪,他自然是见过她。 连他都怔住了,可想端木亦靖长得有多像费灵玉。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相同的信息,那就是不能让想做太后的费灵玉看到端木亦靖。 宫里,端木元暂时还不会发现端木亦靖不见了,如果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真连夜去边关,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曾经的端木亦尘,做事从来都不会那样前瞻后顾,现在真的不一样了,他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毕竟那么大个人,长得又那么俊美,想藏也是件难事,端木亦尘和迟静言都还在想办法,冷漠却有主意了,“王爷,王妃,属下觉得……” “不行!” “不行!” 冷漠的提议刚出口,就遭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一致的反对。 冷漠摸摸鼻子不说话了,提议一出口,他其实也后悔了,觉得肯定是前段时间看王妃女扮男装多了,才会提出让端木亦靖男扮女装。 冷漠大概能猜到这是当年出生就夭折的小皇子,却不知道他这些年的遭遇,所以才会提出男扮女装,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却是知道的。 端木亦靖已经被人刻意扭曲了那么多年,不能再加深他的不良影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四章:安排 冷漠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身上,也包括在别人身上见识到王妃看人不爽后的手段,生怕又站着中枪,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端木亦尘能安排端木亦靖藏身的地方很多,仔细一想,却都又不怎么合适。 端木亦靖目前最着急的,就是让他多和人接触,多说话,性格开朗后,说不定就会说话了。 还是迟静言很快有了想法,“王爷,要不就让阿靖暂时先待在这里。” 端木亦尘愣了愣,侧眸看向她,“言儿,你是说让阿靖暂时在‘香馨楼’?” “嗯。”迟静言点头“俗话说,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我想还是有一定道理。” 这个俗话,不光是冷漠,就连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端木亦尘也第一次听说,不过,对迟静言的意见,他一向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端木亦靖本来不大乐意待在“香馨楼”,在迟静言单独劝说后,也把他说服了,唯一失落的人当属沈大成。 目送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离开后,他转身回去,一走进后院,看到身姿挺拔傲然地站在天井的那个人,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谁让你前段时间得瑟的,真是乌鸦嘴,说什么王妃好久没到他这里来检查了,这下好了吧,王妃是好久没来了,但是这一次过来,她不仅待的时间比前几次加起来的都长,而且又给他安排了那么多任务。 端木亦靖不喜欢别人看他,更准确的说是他不喜欢除了迟静言以外的人看他,眸光凌厉,狠狠地朝沈大成瞪去。 沈大成打了个激灵,杀气好重,连忙收回目光,心里对被王爷和王妃喊成“阿靖”的人,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惧怕,想到王妃临走前,拍着他肩膀叮嘱的那声“好好照顾”,浑身一颤,打起十二分精神。 “靖爷。”他本想走到端木亦靖身边在开口,无奈,端木亦靖真的太冰冷了,他怕再靠过去,会被冻死,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恭敬地对他说,“小的带您去您的房间好吗?” 自迟静言踏出门槛的那一步,端木亦靖的情绪就显得很失落,他听得懂人话,只是还不会说,低眉敛目,像是没有在听沈大成说话。 对沈大成来说,如果不是迟静言叮嘱,在“香馨楼”,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看到眼前的人,像这样安排他睡觉的小事,他早就让小二的去做了。 小二早拿着王妃给的一张银票,兴高采烈地带薪休假去了,只是可怜了他这个掌柜的。 沈大成一直从事的服务行业,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不过,像眼前这样冷酷的还是第一回看到。 他好心把他带到他的房间,正要进去给他介绍一下,顺带着说些虚伪的话,譬如,招呼不周,请多谅解。 虽然床单和被套都是新的,他就是想虚伪一下,说不定,这个叫阿靖的人可以在王妃面前帮他美言几句;说不定,王妃一高兴,他的工钱也要水涨船高。 门砰地下就关上了,差一点撞上他的鼻子,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沈大成后怕似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真太没礼貌,也太暴力了。 当然,他也不是笨蛋,看的出来,这是王爷和王妃都很在乎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掌柜,怎么都不可能去和他对着来。 沈大成清清嗓子,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靖公子,小的就住在您隔壁,有什么要求,您随便招呼。” 回应他的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沈大成自讨没趣地缩缩脖子,转身走了。 “香馨楼”在热闹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安静下来,有个地方的热闹却开始没多久。 七王府。 因为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去参见宫宴还没回来,张翼怎么都不可能歇息。 用来看时间的滴漏,把时间朝前一分一秒的推着,张翼等的有点心急了,他怕出了什么事,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才会还没回来。 正等的焦急,快按捺不住的要跑去宫门口打探一下情况,家丁慌慌张张地来报,“张管家,不得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张翼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大门口来了个蒙着黑面纱的女人,她一定要见你,门口的守卫不让她进来,她带来得那个人好暴力,二话不说就开始硬闯,把我们的人打伤……” 家丁正在说话,只感觉眼前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再定睛看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咦,张管家人呢?” 珠帘晃动,有个人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站到家丁面前,年轻的家丁看到她是谁,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烟姑娘。” 自从红烟住在七王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很多年轻家丁在某一方面的幻想对象,后来还是因为张翼不再遮遮掩掩他和红烟的关系,那些家丁才不敢对红烟有非分之想。 红烟笑着问他,“门口的女人有没有说她叫什么?” 年轻的家丁歪着脑袋想了想,“小的就听到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喊她阿玉什么的。” “咦……”家丁又一次挠挠头,“红烟姑娘呢?” 随着他刚才那句话,又一阵冷风拂面,站在眼前的红烟也不见了。 他愣在原地,只发了一小会儿的呆,想到乱成一片的大门口,拔腿就朝大门跑去。 红烟终于知道张翼睡梦中不止喊过一次的“玉姐姐”是谁?就是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以黑纱蒙面的女人。 她是青楼出身,看一个女人,通常比男人还要精准。 先不说她黑纱下面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单看她宽大衣袍下的身材,红烟也敢断定婀娜多姿,万分妖娆。 她看到张翼,也就是她这辈子第一个深爱,也将会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在黑纱蒙面的女人面前露出了在其他人面前从来没有过的拘谨,甚至还有羞涩。 红烟感觉到自己口腔里有苦苦的感觉蔓延开。 黑纱蒙面的女人,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无意中朝她这里看了眼,眼睛里有丝笑意一闪而过,她伸手去搀扶起对她抱拳行礼的张翼。 她的声音传到红烟耳边,“阿翼,尘儿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非常难听,吱呀呀的作响,红烟想到了她在“倚红苑”时,曾经看到过的被废弃的琵琶,那把陈旧的琵琶,她层伸手去碰过上面的弦,发出的声音就是那样的。 “王爷去宫里参加宫宴还没回来。”张翼回道。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能进去等他吗?” 红烟像是傻了,站在原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话。 张翼点头,朝边上一退,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里面请。” 费灵玉在经过张翼身边时,故意停下来,语调缓慢,“阿翼,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对我有任何称呼,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玉姐姐。” 张翼被头垂地更低了,“张翼不敢!” “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你不敢?”费灵玉笑了,“还是说因为你有了喜欢的女人,所以当着她的面,你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叫我了?” “属下……”张翼把头埋的更低,的确,他很早就知道红烟也来了,就在他闻到空气里属于红烟气息的那一刻。 “好了,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也是时候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了。”费灵玉笑着打断他,顺带着,还替张翼理了理衣领。 这个本该妻子来做的动作,费灵玉像是无意的,落在红烟眼睛里,她却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不管她的来历是什么,都非常不简单,红烟在心里很肯定的说。 费灵玉一只脚刚迈进七王府的大门,门口的守卫就惊喜地喊了声,“王爷,王妃。” 一般来说,当男女主人同时出现,只要称呼男主就行了,从守卫把迟静言也叫上了,就看得出迟静言在七王府的地位。 费灵玉顿足转身,“尘儿,你回来了?” 对费灵玉出现在七王府,端木亦尘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如今的费灵玉早不是十多年前的费灵玉。 要不是顾忌着那份血缘关系,以端木亦尘的性格来讲,未必愿意多搭理她。 “母妃!”端木亦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费灵玉,轻声道,“天气这么冷,您怎么还没歇息?” 费灵玉微怔,她怎么会听不出端木亦尘是话里有话,他的意思是她既然已经是宸太妃,就应该住在宫里。 费灵玉看着端木亦尘,一声冷笑,“你真不愧是母妃的好儿子,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你还真是把那俗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随着端木亦尘和费灵玉的对话,所有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个黑纱蒙面的女人和端木亦尘的关系。 她居然就是先帝最宠爱的宸妃,很多听人说起过先帝为宸妃做的种种,包括后来的荒废朝政,让本就一贫如洗的大轩皇朝雪上加霜。 本以为宸妃会是多么绝得风华,就连宫中尽是绝色的先帝都只为她一人心动,没想到,她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再加上那难听得声音,真是大失所望。 硝烟味弥漫在皇室母子四周,迟静言见状,连忙打起圆场,“王爷,外面冷,有什么话,先进府再说。” 费灵玉再次被她气到了。 她以为迟静言为了做个端木亦尘看,也会把她带上,譬如说母妃外面冷,没想到,她连提都没提,以至于她哪怕想开口呵斥她,也没机会。 异族的女人,哪怕再怎么是在大轩长大,骨子里的那种缺教养还是在。 经过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费灵玉的忍耐也早不是当年,不要说气她的人只是她的儿媳妇,就算面对范美惠都能坦然处之。 “尘儿。”费灵玉话是在对端木亦尘说,眼睛却看在迟静言身上,“母妃很好奇,这七王府的主人到底是谁?” 迟静言暗暗咋舌,这就是传说中的比较厉害的婆婆喽。 其实她也是能理解费灵玉的,被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丈夫弄得家破人亡,她浑然不知,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又毁容了,要换了是她,她的心态未必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母妃!”迟静言感觉到端木亦尘握着她的手加重力气,抢在他开口之前,连忙开口,声音甜甜的,带着几分媳妇对婆婆的恭敬,“七王府,当然是七王爷是主人,媳妇觉得媳妇做错了,这就反思去。” 话说着,她把手从端木亦尘手里抽出来,“王爷,麻烦你好好陪母妃说说话,臣妾先去反思了。” 费灵玉完全傻眼了,这迟静言脑子没问题吧,怎么一惊一乍,说一出是一出。 而其他的人,对迟静言的一言一行,似乎早习惯了,就连看门的守卫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至于那个,忽然觉悟变高,嚷嚷着要去反思的人,走的时候,顺带着把红烟也拉走了。 红烟走之前,又回头看了张翼一眼,像是心有灵犀,张翼也正抬头朝她看来,四目相对,张翼忽然觉得心虚,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红烟。 迟静言的屋子里,红烟自从被迟静言拉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 迟静言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红烟,心里是不是很冷,喝口水,你整个人都会暖和很多。” 红烟抬起眼睛望着迟静言,“王妃……” 她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在迟静言面前流露出来,眼眶通红,抿着唇,像是要哭了。 迟静言递了块丝帛给她,“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点。” 红烟真的哭了,趴在迟静言的肩上,哭得很伤心。 别看她曾经只是个青楼女子,却是个头牌,琴棋书画,既有才情又有美貌,曾经她以为不管藏在张翼心里的女人是谁?她都相信自己能慢慢的占据进去。 看到张翼在费灵玉面前的拘谨不安,她忽然没信心了,一个男人与众不同的一面,只在某个人面前展示,只少说明那个人在他心目中肯定有着不一样的位置。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迟静言把张翼和费灵玉之间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末了,她又出声安慰红烟,“红烟,你放心吧,张翼对端木亦尘他娘只是感激,当年毕竟救了他一命。” 顿了顿,似乎觉觉得光这样说没什么太大的舒服力,她又补充,“红烟,哪怕就年纪来说,你也要足够自信,说难听点,如果结婚再早点,已经处于太妃级别的宸太妃,就她的年纪差不多都能做张翼的娘了!” 红烟噗嗤一声笑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七王妃那样有趣的。 经过迟静言的开导,红烟心情好多了,站起来,对着迟静言深深鞠躬,“红烟多谢王妃的关照和指点!” “不用那么客气。”迟静言无比潇洒的一挥手,“话说当年,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要不是我啊,你可能早就找到好人家嫁了。” 红烟笑道:“张翼就是最好的。” “嗯。”迟静言点头,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如果张翼欺负你,你放心,我和王爷会组团去揍他。” 正尾随着端木亦尘和费灵玉朝正堂走去的张翼,忽然一阵恶寒,好浓的杀气。 费灵玉回头看他,“张翼,刚才那个是你的小媳妇吧,你要怕她生气就先回去吧。” 张翼摇头,却没开口解释红烟不是他的媳妇。 七王府的正厅,随着王府里的十八位侧妃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七王府,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多人了。 管事的上好茶,就知趣地恭敬退下。 端木亦尘身边站着张翼,费灵玉的身边站着丁旭阳。 就这场景和气氛来说,与其说是母子,倒更像是谈判的对手。 费灵玉这么晚了,还来找端木亦尘是真有事,她要做太后的决心,谁也没也办法更改。 端木亦尘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不想做什么皇帝。 费灵玉是看在端木亦尘是她的亲生儿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他,结果很让她失望,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她没有待多长时间就走了。 七王府的主人都还没休息,下人们自然不敢休息,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王爷他娘很生气。 鉴于七王妃很早就回自己屋里反思去了,估计王爷他娘那么生气和王妃没什么关系了。 最古以来,婆媳的关系都是最难相处,下人们觉得王妃这一次真的好聪明,至少刻意避开了一看就比较难缠的婆婆。 费灵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宸太妃!” 费灵玉回头,看到了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正朝她跑来。 丁旭阳眼睛一冷,挡到费灵玉面前,她才离开轮椅没多长时间,不能受到一点冲击,“你有什么事?” 这一次,是丁旭阳开口,随着费灵玉和端木亦尘母子提早相见,他也不用再假扮哑奴。 “宸太妃。”丫鬟像是跑了一路,说话很喘,“这是我们王妃让我给您的。” 丫鬟朝边上倾出半个身子,看向费灵玉,把手上信递给费灵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五章:检讨 费灵玉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去接那封信,她倒要看看迟静言耍什么花头。 她没着急着走,而是打开抖开信纸,只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丁旭阳看到她错愕的表情,问道:“阿玉,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费灵玉把信递给丁旭阳,转身朝门外走去。 七王府只要是稍微有点观察力的下人都一致感觉到,随着王妃送给王爷娘的一封信,王爷他娘似乎更生气了。 七王妃的花样是出了名的多,难道说是她写了什么不该写的话,这才惹的王爷他娘那么生气。 七王妃啊,七王妃,七王府的下人和后院看门的狼狗俱都一阵紧张,那可是王爷的亲娘,人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和她关系闹得很僵,对您实在是没好处,您又何必逞一时渐快呢。 丁旭阳一目三行,很快也把那封信看完了,他同样目瞪口呆。 那封信在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夏荷手里。 夏荷其实也很好奇,王妃这么着急让她送给王爷他娘的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信纸刚好摊开着,她低头一看。 七王妃,真的是太有才了。 这是一份检讨书。 上面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母妃大人,你好! 对不起,我错了,让您老人家气了,我是怀中无比忐忑不安的心情,这封沉痛的检讨书。我知道自己错了,不应该让您觉得七王府是我在做主,我更是不应该没有招呼您进王府坐会儿。 以我犯的这样的滔天大错,你还是那么仁慈,并没有责罚我。 我非常的愧疚,痛苦,懊悔,于是我决定写一封长达两千字的检讨书。 母妃,您是多么好的一位母亲啊,是我觉悟太低,我错了,我检讨。 我左思右想,我到底错在哪里了,为什么我的觉悟会那么低,虽然我快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但是,我知道我的觉悟真的很低。 母妃,你宽容善良又威严,我们七王府的每个人都很尊重您,母妃,您在我心目当中,一直都是十全十美。 母妃,在我心目中,你堪称完美,以下省略一千个字,那一千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对您的赞美之词。 母妃,我真的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生气不好,容易气坏了身体,尤其对女人来说,生气还容易皮肤变得不好。 母妃,为了您的皮肤,您已经消气了吧。 母妃啊,母妃……以下省略五百个字,是生气对女性身体的伤害。 总而言之,亲爱的母妃,我已经认识到错了,虽然字数可能还不够两千,但是,我的心意都在里面了,我相信以母妃的宽阔胸襟,是不会在乎我到底有没有写满两个字。 最后落款的地方写着迟静言三个字,那个静字,她写得很特别,一个大大的弯钩,刚好把其他两个字包裹在里面。 这样一封让人看了就想狂笑的检讨书,难怪王爷他娘看完后脸色更难看了。 夏荷看完后,忍笑忍的很辛苦。 “王妃呦。”夏荷拿着被人退回来的检讨书,走进迟静言的屋子,“您既然想处好和宸太妃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写一封信呢?” 毕竟是贴身伺候了那么久的人,夏荷比王府一般的下人要了解她很多,很多事,都只是表象而已。 迟静言一听她这样说,长长吐出口气,语带无奈,“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有些人再怎么好好的,努力的想和她相处,也不是说我想好就好的。” 难得看到迟静言也有这么落寞的时候,夏荷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端木亦尘还没回屋,应该还在和张翼说话,她没去打扰。 很多事,的确要和张翼好好的说说,本来是可以把端木亦靖带回七王府的,就是因为张翼在,他们就多了份顾忌。 张翼对费灵玉的态度很奇怪,不说喜欢吧,又有点像喜欢,反正是有点类似于愚忠,这才是最难办的。 让端木亦尘开导开导张翼也好。 夏荷确定迟静言没其他的事,退了出去。 和她以前想的一样,她的这趟穿越啊,注定是披星戴月的忙,这不,宸太妃才走没多久,升平公主又来了。 还记得升平在得到端木亦元的默许后,大模大样的出宫后,遇到劫匪的事情吗? 范美惠的亲侄子,刚刚任丞相一职的樊以恒,英雄救美不成,就想变成美救英雄,结果又落空了。 升平不知道那都是樊以恒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故意安排的,不过,差点被人打劫那件事,让她做了个决定,是时候尝试着以原来的长相和迟延庭相处了。 她就是喜欢迟延庭,除了她,她这辈子谁也不嫁。 要不是升平额头上的疤痕还在,只怕说她就是萍儿,整个迟府的人都不相信,差点忘了亦个人,这个人就是对女性非常有研究,而且过去的二十几年一直都在研究女性的迟种马,他要是在迟府,肯定能看得出升平和萍儿是同一个人。 可惜啊,他自从陷入情网后,已经很久没有回迟府了。 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后,就会发生变化,就如迟种马,他原先还挺喜欢别人给他的起的“迟种马”这个绰号。 听着是不怎么好听,意义却非同寻常,种马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称的上,必须要在那方面的能力非常强。 可是自从喜欢上南门镖局的杨再冰后,他再也不喜欢人家背后称他为“迟种马。” 现在的他,就像是他笔下的男主那样,在遇到真心喜欢的女主之前,曾经一度的花天酒地,博爱每一个女人,但是,自从遇到心仪的女主后,他收心养性,对其他女人再也没有反应。 而每一次看到女主却都会有一股热量从脚冒到头。 虽说是俗套了点,那种感觉却只有亲身体会的人才能理解。 话题扯远了,现在还轮不到迟种马出场,他呀,为了讨杨再冰的欢心,正努力的投其所好的舞刀弄枪,昨天刚把自己的手给弄受伤了。 言归正常,话题还是回到升平身上,她喜滋滋地去迟延庭的屋子找他,没找到,后来才知道他在书房。 她就喜欢有进取心的男人,没有去书房打扰他,而是在其他方面,用实际行动支持他,她决定给他做刚刚学会的点心。 她做好糕点,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迟延庭,正想去书房找他,才听人说他入宫参加宫宴去了。 宫里小年夜会举行宫宴吗? 升平生在宫里,长在宫里,怎么都没听人说起。 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难道是端木亦元后悔御书房答应她的事,又打算派迟延庭带出征了。 如果真这样,就不要怪她在金銮殿上就不给他面子。 升平到底是没能进宫,迟府有人牵绊住了她,这个人要只是一般的人,以升平的性格,肯定是直接置之不理,关键点,在于牵绊住升平的这个人是迟延庭的生母——迟府的大姨娘邱氏。 她应该是听下人们私下议论说萍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才会让人把升平喊到她那里去。 升平知道迟延庭是个孝子,算是爱屋及乌吧,她去了邱氏屋子里。 邱氏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一直都在打量着她,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升平摸摸额头上的疤痕,笑道:“夫人,奴婢虽然和以前长得不怎么样了,但是奴婢额头上的疤还在啊,你不会不认识奴婢了吧?” 邱氏起身走到升平身边,对着她福身,“公主真是折杀老妇了,你要是奴婢,那老妇是什么了?” 升平有点惊讶,“你认识我?” 邱氏笑道:“老妇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机会看到公主,是上一次,公主和老妇说的话,老妇起疑了。” “什么话?”升平真不记得在迟府做丫鬟这段时间,有说过什么让人疑心她身份的事。 “公主要真只是个普通的丫鬟,怎么会知道那些公子的底细?”邱氏笑着拉上升平的手,边笑着边打量着升平。 虽然额头那条疤,有那么一点点影响她的容貌,但是那种皇室公主与身居来的气质,可不是一般大家闺秀所能比的,还有她背后代表的是皇家。 这儿媳妇,她是发自肺腑的满意。 看升平还是一头雾水,她又解释,“上一次,你不是告诉老妇说来探望庭儿的那些公子哥,基本都纨绔子弟,怕庭儿被他们带坏了,如果你真的只是普通的丫鬟,根本不可能会知道那些。” 这话分析的的确很有道理,升平觉得迟府的每一个人都很聪明。 邱氏拉着升平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这就是未来的婆婆,升平虽贵为公主,还是很有分寸。 从能进入迟府,在迟延庭身边照顾他,升平就把她自己定位成了迟延庭不久后的贤妻。 陪着未来的婆婆聊天,是应该的,只是,这随便亦聊,时间就过去了很久,到最后,升平都哈切连连,邱氏还拉着她在不停的说。 直到下人来报,说是大公子参加宫宴回来了。 邱氏很高兴,升平更高兴。 她拔腿就要跑出去迎接迟延庭,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差点和她迎面撞上。 这个人就是迟延庭。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都能问到浓浓的酒味。 他本来是来对邱氏请安的,看到猛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愣住了,“你是……萍儿?” 一个人的相貌再怎么发生变化,她的言行举止是不会变的。 升平笑着点头,“是我。” 迟延庭看着眼前这张脸,微微怔愣,明明应该是第一次看到,为什么那么眼熟,“我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吗?”顿了顿,“你去过江南吗?” 好相似的眉眼,只是那个人额头上没疤,也是少年模样的打扮。 升平心里乐开了花,他居然还记得江南那一次,嘴上却说:“没有,我以前都没离开过京城。” 如果升平早知道她小女儿的调皮心思,在日后的有一天,会导致她和迟延庭之间的一波三折,也许她就不会开那个玩笑。 迟延庭给邱氏请安后,就要回去,邱氏喊住了他,让下人送来一碗醒酒汤,“瞧你喝了多少,也不怕明天起来头痛,快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迟延庭一口饮进,对邱氏恭敬行礼,就转身离开,升平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能感觉到迟延庭心情不好,难道是皇帝哥哥为难他了,要真这样的话,她一定要入宫找他说说去。 迟延庭回到他的屋子,脸通红,还喘着粗气,这不是一个常年习武的将军会有的表现,只是几杯酒而已了,还不足让他走路喘气。 升平也察觉到不对,去搀扶迟延庭时,踮起脚摸他的脸,“脸怎么这么红?” 才碰到迟延庭脸的手被人一把抓住。 升平的那声惊呼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口,嘴已经被人堵上。 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邱氏非常了解,也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她在那晚醒酒汤里下药了。 升平和迟延庭稀里糊涂的就把洞房提前了。 升平满心欢喜的喜欢着迟延庭,除了一开始,下意识地推搡,后面,她都偷偷的在欢喜。 酒品如人品,迟延庭的酒品非常好,微醉的情况下,把那件事水到渠成的做完之后,呼呼地睡着了。 升平看着他俊朗的眉眼,本舍不得睡,到底是没能熬住,嘴角带着微笑睡着了。 良人在畔,升平为什么会去找迟静言,是因为她一觉醒来,枕边没人了,她问了好多迟府的下人,都说没看到迟延庭。 她把整个迟府找了一圈都没到他,就很担心,心里实在是惶惶,就来找迟静言了。 迟静言听她含蓄地把她和迟延庭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之后,打趣道:“升平,你放心吧,他一个堂堂的车骑将军,就算失了贞洁,是不会咬舌自尽的。” 升平一跺脚,娇嗔道:“七嫂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玩笑。” “好了,七嫂啊不拿你开玩笑了。”迟静言拍拍她的手背,“和你说正经的,我和你七哥啊,就等着喝喜酒了。” 升平羞红了脸,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期待和开心,抿了抿唇,她说出自己的担心,“七嫂嫂,你说他会不会嫌我额头上有疤,所以……不想娶我?” 迟静言一拍桌子,巨霸气道:“他要敢那样,我和你七哥组团去揍他。” “不行。”一句话玩笑话,升平却变了脸色,“你们谁都不准欺负他!” “哎呦,还没过门呢,就这样护着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迟静言又拿升平开玩笑。 升平来找迟静言,就是找她出主意的,虽说是迟延庭把她扑到在先,毕竟到了最后,又变成她主动了。 她怕迟延庭会被她吓跑。 迟静言笑着宽慰她,“升平关于这一点,你就放心吧,以我对我大哥的了解,他是个有担当的人,怎么都不会跑的。” 她说这句话时,是信誓旦旦,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的,世事无绝对,天还没亮,升平又来了,这一次,她哭得很惨,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迟静言听了好久才弄明白迟延庭连夜进宫,自请去战场了。 升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七嫂嫂,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一定是因为我,他才会负伤去打仗!呜呜……都是我不好。” 迟静言心疼升平,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傻丫头,这和你没任何关系,他身为将军当以征战杀敌为己任,现在大轩皇朝的情况你也清楚,要再让他待在京城养伤,只怕这才是对他最大的亵渎。” 升平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迟静言,“七嫂,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不是因为我才去边关打仗的?” 迟静言替她擦了擦眼角,“放心吧,肯定和你没任何关系。” 说这句话时,她心虚了,避开视线没敢看升平的眼睛。 迟延庭连夜去边关,肯定和升平这件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她只是不忍再在升平的伤口上撒盐。 现在,天还没亮,升平还不知道迟延庭连夜去边关的事,在迟静言的安慰下,她心情慢慢舒缓了好多。 迟静言亲自把她送到门口,又叮嘱了她几声,目送她上了轿子,这才转身回府。 人才转身,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迟静言反手摸摸他的脸,“和张翼谈的怎么样了?” 端木亦尘轻声道:“效果虽不明显,应该是听进去了。” 至少他已经再次表明他不想做皇帝的决心,而且他还撂了句狠话给张翼,如果他还是一意孤行觉得谋划这么多年,一定要把他推到那张龙椅上,那么真的不好意思了,只怕七王府再也容不下他。 看门的守卫,很有经验地低头看地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宫里,端木亦元才睡下,周福宁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上……” 端木亦元发了好大的脾气,抓起枕头就朝殿门砸去。 闷响传到殿外,周福宁不敢说话了。 端木亦元深呼吸,这才问他,“有什么事?” 周福宁的声音带着颤抖,“启禀皇上,迟少将军求见。” “迟延庭?”端木亦元一愣,“这么晚了,他还要见朕干什么?” “迟少将军没说,奴才也不知道。” “让他在御书房等着朕。” 周福宁应声退下,端木亦元过了很久才从龙床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穿衣服,穿鞋子,等到御书房已经是半柱香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六章:需求 御书房里的气氛有点沉闷,自从迟延庭说完他连夜求见端木亦元所为何事,御书房就陷入了一片安静。 端木亦元已经知道升平就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现在回头看,他似乎对升平的关心一直不够,甚至在小的时候,还为范美惠偏爱升平偷偷的欺负过升平。 迟家不仅功高盖主,迟刚手里握着大轩皇朝一半的兵权,迟静言又时不时的捣乱,他的确不喜欢迟家的任何一个人,看着双手抱拳的年轻将军,还是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升平喜欢的人,这才忍住怒火,“这件事,明天早朝再议!” 到底做了一年多的皇帝,音量只是稍微提高了点,却已经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迟延庭撩起衣服下摆,再一次跪到大理石上,御书房澄亮如镜的大理石上倒影出他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很坚决,“求皇上答应微臣请求,否则,微臣将长跪不起!” 威胁他? 要问端木亦元这一年多的皇帝做下来,最讨厌的是什么,毫无疑问,那就是被人威胁。 边关正值和大燕开战,如果迟刚来威胁他,他还真有可能会妥协,但是这个人是迟延庭,虽说年少有为,也为大轩皇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毕竟年轻,再加上又身负有伤,他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想跪就跪吧!”端木亦元的口气倏地冰冷,起身离开龙案,看样子是要回承乾宫休息了。 “皇上!”身后传来迟延庭的声音,“微臣相信,你的龙案上正放在我父亲送来的八百里加急,这个时候,微臣身为军人,怎么都不应该躲在京城养伤,军人当以上战杀敌为使命!” 这番话听在端木亦元的耳朵里,他有那么一点的感动,如果大轩皇朝可以再多几个像迟延庭那样一心为国,为君的人,也许大轩皇朝也不会有今天的内忧外患。 想到内忧外患,他这皇帝做得有多不容易,端木亦元在心里不禁有些埋怨端木景光。 当年,如果他不被费灵玉把魂勾走,而是坚持找到藏宝图,也许大轩皇朝就不会是今天这副穷困潦倒的样子。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如果端木景光可以从费灵玉手里拿到藏宝图的话,大轩皇朝目前面临的困境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是,如果费灵玉十多年前没有无故失踪,等到今天,也许太子之位早就不是他的了,更不要说做皇帝。 迟延庭看他表情有点松动,又说:“皇上,微臣身体是小,边关战事是大。” 端木亦元看着他,沉吟片刻,“可是朕已经指派七王爷去应战了。” “皇上!”迟延庭双手抱拳,“七王爷是英明神武,但是,他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边关战事一再告急,这可不是能等的!” 端木亦元真的被他说得很着急,只是脸上没露出来,有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就出发。” “皇上。”迟延庭摇头,“不需要等到后天,微臣连夜出发赶去边关。” 端木亦元走到迟延庭身边,伸出手亲自搀扶到他手臂上,“迟爱卿,那就辛苦你了。” 迟延庭声音洪亮,“保家卫国是微臣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一点都不辛苦!” 迟延庭走后,端木亦元一点困意都没了,想到升平,他就想去看看范美惠,稍微整理一下龙袍,他就去了范美惠的太后殿。 太后殿很安静,端木亦元走到殿门口都没看到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信手推开门,他看到太后殿亮着跳动的烛光。 烛光把内殿的人影投射到外面的地上,有两个人在内殿。 他听到压得很低的声音,其中一个是范美惠,还有一个是男人。 宫门已经下钥,后宫这个地方除了太监那些不算正常男人的男人,本该只有他一个男人出现,范美惠的宫中却有男人在说话,难道她在做什么对不起先帝的事。 端木亦元联想到自己的隐疾,心头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拔出藏在玉带下的匕首,直接冲进内殿。 正在内殿聊天的人,没想端木亦元会出现,而且气势汹汹。 范美惠怔愣片刻,问他,“皇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端木亦元看到和范美惠一起坐在太后内殿的人是谁,暗暗松了口气,是他草木皆兵了。 即便确定这不是什么外臣,端木亦元还是摆下脸质问樊以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个时间宫门已经下钥了吗?” 他看到自己都走进来这么久了,樊以恒还没起身对他行礼,心里就更火了,才做了几天丞相,他就这么目中无人,哪一天,他在朝堂上要真根基稳了,那还得了。 樊以恒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很艰难地对端木亦元行礼,“微臣参见皇上,不是微臣对皇上不敬,或者是微臣不守宫规,实在是升平公主把微臣打的太惨了,微臣连走了都很困难。” “你说什么?”端木亦元把他的话重复着反问他一遍,“是升平把你打成这样的?” 升平虽刁蛮任性了些,还不至于会动手打人,除非这个人先惹到她。 樊以恒一手扶着腰,点头,“皇上,真的是升平公主把微臣打成这样。” 端木亦元到底是护短的,“即便只是升平打的你,肯定是你先有不对的地方。” “皇上。”樊以恒一声叹息,“微臣只是爱慕升平公主,微臣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升平公主她……” “以恒,好了。”范美惠更护短,尤其这次看到升平额头上再消除不了的疤,她心里更是内疚,“以后不准再说升平公主的任何不是。” “微臣记住了。”樊以恒态度谦卑。 端木亦元用眼风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这么晚了,你还在太后宫中,不单单是为了告升平的状吧?” 樊以恒像是很痛,咬紧牙关这才回答端木亦元的话,“启禀皇上,微臣第一眼看到升平公主,就爱慕上她,微臣之所以这么晚了,还在太后这里,就是想让太后成全微臣。” 端木亦元愣了愣,继而一声冷笑,“晚了。” “皇上,升平公主未嫁,而臣又未娶,您为什么说晚了?” “你不相信朕说的话?”端木亦元在范美惠身边的椅子坐下,看了樊以恒一眼。 “微臣不是不相信皇上说的话,而是微臣……” “好了,以恒,有些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宫里已经下钥,你也不方便出去,刚好要换药,你去太医院换好药,就在那里将就一晚上吧。”范美惠飞快截上话。 樊以恒嘴角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看到范美惠在朝他使眼色,又瞥到端木亦元的脸色阴郁,没敢再说话,行过礼后,恭敬退出太后殿。 很多小事,就像是为什么宫里都落钥了,樊以恒却还在宫中,端木亦元已经没心思去问。 他只关心他关心的。 话说费灵玉和范美惠在金銮殿都闹成那样,剑拔弩张下,范美惠甚至把太后的礼服都脱下来了,为什么,她还是住在太后殿,稳稳的当着她的太后。 别以为十多年过去了,就她费灵玉一个人变了,她范美惠也一直在变。 真要论起忍耐,范美惠比费灵玉要强上百倍。 当年,端木景光故意设圈套,流放她娘家,故意冷落她,甚至把她生下的女儿对外宣称是最低等的粗适宫女所生,这些她都能咬牙忍下来,更不要说只是费灵玉那几句稍微嚣张了点的话。 她想做太后,她给她就是了,不过,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在日夜的相处中,再加上端木景光本就是个美男子,费灵玉也早爱上了端木景光,不然得知当年灭门的真相后,怎么会那么气愤。 在金銮殿,她是故意说出升平是她和端木景光的女儿,目的,只为刺激到费灵玉,好给时间让她和端木亦元商量对策。 费灵玉看着是变了,功力还是不及她,三言两语就把她气出宫了。 后宫女人多,自然而然的麻烦也多,没人比范美惠这个常年生活在后宫,从皇后变成现在的太后更深有体会的人。 她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就是在等端木亦元应付完那些女人,再到她这里。 太后内殿只剩下皇家母子,不得不说,母子间原本有的紧张的关系,随着外敌的到来,缓和了好多。 范美惠主动对端木亦元提起费灵玉要求做太后的那件事,“元儿,这里只有你我母子,有些话,母亲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如果费灵玉真的想做这个太后,哀家让给她便是了,只是元儿,时隔十多年,费灵玉却再次回来,而且一定要做太后,她的目的不简单呐。” 端木亦元冷笑,“母后的意思是……她想让她的儿子做皇帝?” 休想!这张龙椅,他费劲那么多心思才坐上,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未必,也许……”范美惠沉吟片刻,“她是恨透了你父皇,想做太后,只是一心想把大轩皇朝给毁了!” “好个歹毒的心思!”端木亦元咬牙道,到底是一国之君,至少知道保护自己领土的完整。 范美惠笑道:“皇上,你年轻,还是阅历还是少了点,这样就动怒了,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关键是我们想怎么样?” “母后。”端木亦元喊了范美惠一声,又像是回到了他当太子的那段时间,“朕只是想拿到费家的宝藏。” “皇上……”范美惠压低声音和端木亦元说着话,除了他们两个,没人知道说的内容是什么,端木亦元却在听完后,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范美惠。 “母后,这……” “做大事者,怎么能拘泥于小节,就这么办了。”范美惠笑着拍拍端木亦元的手背,满脸的不以为然。 端木亦元用力吐出口气,没说话,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的东西,已经表明了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翌日,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的七王妃,很早就起来了,就当下人们不明就里,只听到七王妃的屋子里传出哭声。 七王府的下人包括七王府后院看门的狼狗,俱都很意外,这是七王妃在哭吗? 七王妃以前是经常会哭,有的时候王爷不见她,她哭;听到其他侧妃又看到王爷了,她也哭,只是后来,随着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雷厉风行,把十八个侧妃都赶走了,她再也没有哭过。 以现在七王妃在七王府的地位,那是绝对的一人独大,她不去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貌似暂时还没人敢欺负她。 很快下人们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从七王妃屋子里传出的哭声,真的不是七王妃的声音。 难道说随着七王妃的名声大噪,还是有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七王妃的人,这不,又有暗恋七王爷的人找上门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从七王妃院子里传出的女人哭声。 下人们那样一想后,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暴力的一幕,马上就要出现了。 等着看好戏的下人们,等了好久都没等带什么暴力事件的发生,更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被七王妃从屋子里扔出来,纳闷了,这太不像是七王妃的行事风格了。 难道说她怀孕后,对情敌也变得心慈手软了。 就当下人们纷纷猜测,而且眼看版本越来越多,七王妃的房门打开了。 下人们再一次大跌眼镜,只见七王妃是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出来。 以七王妃的善妒之名,她居然会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而且姿态亲昵。 有聪明的人下人暗暗猜测,难道这是王妃的另外一种手段,她现在有孕了,不方便伺候王爷,就找个她能掌控的女子先代替她伺候王爷,等她把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那个女人的下场估计和曾经的十八个侧妃差不多,直接卷着铺盖走人。 迟静言不是笨蛋,也知道外面对她的那么多传闻,很多时候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根据七王府下人口中流露出的星星点点,添油加醋后演变而成。 升平是端木亦尘的妹妹,要放任他们胡乱猜测,指不定到最后会演变成什么版本。 她的名声也就那样了,升平和她不一样,她本就是这个年代的人,肯定在乎别人怎么说她。 “公主。”迟静言故意大声说,“我已经让人准备早膳了,你吃了点再走吧。” 升平眼眶通红不说,两只眼睛更是肿的像两只核桃,“七嫂,我不吃了,我不想吃,也吃不下,我先走了。” 她没想到等了迟延庭一个晚上,等来的却是他连夜去边关的消息,真的是六神无主了,她才会再来找迟静言。 迟静言到底是不放心升平,把冷漠喊过来,“把公主好好的送回去。” 目送升平离开后,迟静言朝着她走的方向,怅然若失地叹了气,情字看似简单,对很多人来说却是这一辈最难迈过去的坎。 迟静言感觉升平会受伤,她很想帮她,但是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不是诸葛亮,不会算天气,更不会算一个人未来的宿命,她只能根据以前,结合现在,猜测未来。 心里憋着事情,心情非常不好,端木亦尘今天很早就进宫上早朝了,她也没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想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好久都没出现的冷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属下见过王妃。” 冷云和冷漠不一样,他是偏向文的那一方面,看到迟静言,他就想到他的弟弟冷漠问他借的五十两用来支付听王妃讲故事的事。 “王妃。”冷云是个说话比较有水平的人,“您的脸色不大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迟静言拨弄着手边的一片树叶,“睡得像婴儿一样。” 冷云接话,“那挺好好的。” “是挺好的。”迟静言吸了口气,又吐出去,“就是像婴儿一样,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时不时的还会哭上一会儿。” 冷云,“……” 所以说,千万不要试图在任何地方占七王妃的便宜,她是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 冷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那五十两银子的事,他硬是没好意思提。 厨房得知迟静言早起的消息,早膳很快送来了。 迟静言看着布在桌子上的早膳,呼吸再呼吸,终于没忍住,让夏荷去把负责厨房的管事喊过来。 负责厨房的管事听夏荷说王妃喊他,紧张之余还有那么点小小的激动,别看七王妃不怎么按套路出牌,可是个奖罚分明的人。 王妃喊他过去,难道是觉得他最近准备的饮食不错,要嘉奖他? 走进饭厅,管事的就低头不敢看迟静言。 迟静言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直接问他,“这都是你让她们准备的?” 管事的点头,“回王妃的话,这些都是小的,根据王妃目前的身体需要让他们精心准备的。” 迟静言愣了愣,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什么叫根据我目前身体的需求而精心准备的?” 她有点弄不明白唉,她目前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需求,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七章:拉拢 厨房管事的壮起胆,朝迟静言的小腹方向看了看,“王妃,下人的意思,是您肚子里的小世子需要营养啊?” 什么小世子? 迟静言还是一头雾水,忽地,她就想到一件她真的已经抛之脑后,已经彻彻底底忘记的事。 上一次为了不进宫陪伴有孕的林絮儿,她谎称自己有孕,这件事,连她自己早都忘了,没想到别人看记得。 天呐,这乌龙真闹大了。 厨房管事看她错愕的表情,心里打了个咯噔,满掌心的冷汗,“王妃,是小的做错什么了吗?” 迟静言默了默,对他说:“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她望了眼桌上的吃食,一大清早就上燕窝鲍鱼,要是让外面的人看到了,指不定又怎么传她。 “以后一日三餐的饮食,还是按照以前那样来,不用刻意上这些滋补品。”她叮嘱道。 厨房管事走后,迟静言看着满桌的滋补品,眉头蹙成了一团。 燕窝鱼翅,她看着就反胃,更不要说吃了,扔掉吧,又实在是太浪费的,她手里虽然积攒了不少的钱,她还是个非常节俭的人。 最后,她让夏荷把这些东西送去给下人们吃。 迟静言本是好心,没想到,她的好心却又给她本就不好的名声,重重画上了一笔。 这个传闻是这样的,自从七王妃怀有身孕,就百般挑剔,骄奢淫逸。 据说,她日常用度,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每天早晨要用燕窝漱口,鲍鱼开胃,就算是难得吃次大白菜,还只吃菜心,而且要配以干贝熊掌,不然就难以下咽。 因为她用钱实在太厉害,害得七王爷好久没添置新衣了。 这……迟静言听到这样的传闻,彻底傻眼了,她有这样干过吗? 为此,她特地问了夏荷,夏荷给她的答案是摇头。 至于端木亦尘好久没添置新衣,那更是无稽之谈,只因为他偏爱梨花白,所以,他的衣服基本都是梨花白,不了解情况的人很容易误解他很久没添置新衣服了。 造谣,这是对她再一次**裸的造谣。 关于这个造谣,迟静言暂时还不知道,王府里的早餐不合胃口,她出门去“香馨楼”吃东西了。 “香馨楼”虽说是家饭庄,却是没有早餐服务,可是这也不对啊,不管提不提供早餐,这个时间点,都应该已经开门了。 迟静言到的时候大门紧闭,她敲门,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有点着急了,要是冷漠在就好了,以她目前的身手还不会脚一踮,施展轻功就翻到墙的那一边。 不是有句话叫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嘛。 迟静言在很多方便都是属于那种聪明鸟,唯独在武功方面,真的是毫无一点基础,她属于好大一只笨鸟,再加上真的不勤勉,于是…… 让路人掉下巴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在京城最好的饭庄门口,有个穿衣打扮看起来很体面的女人先在门口徘徊,然后她把脸贴到大门上,看了好一会儿。 就当路人纳闷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她退后两步,撸起衣袖,加快速度朝前冲去。 路人一声惊呼,这女人不会是和“香馨楼”的掌柜有什么瓜葛,实在是没办法解决了,这才会想在他门口撞墙自尽吧? 这样的事,以前也有发生过,只是不是在“香馨楼”门口,那个店的老板最后惹上了人命官司。 有见义勇为的路人,刚要上去阻止那个女人的自残行为,只见那个架势很凶猛的女人,跑到“香馨楼”的大门前,忽然就放慢了速度,抬起脚,轻轻的踹了下大门两脚。 感觉大门都没动,她这才稍微用了点力,眼看大门还是温丝未动,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走到一边。 仰头朝上看,鉴于她刚才踹门的动作,路人已经肯定她不是要寻死,至于抬头朝上看,约莫着是想翻墙吧。 还真是让路人猜对了,迟静言在大门踹不开后,的确是想翻墙来着。 就单是目测,迟静言觉得这高度,对她来说很有难度。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肯定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过的人来说,尤其还有了心爱的人,似乎特别怕死。 迟静言才不想逞英雄,可是又必须要进“香馨楼”看一下,端木亦靖不懂人情事故,沈大成看着圆滑,又有点一根筋,那样敲门都没人开,她怕出什么事了。 靠自己的能力不行,就要借助其他辅助工具,要翻过那么高的墙,迟静言自然想到了梯子。 哪里有梯子呢? 迟静言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很多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迟静言朝自己的左右看了看,又朝身后看了看,最后她确定那些人是在看她。 唉,这些古代人的娱乐真是太少了,要不然,就这点小事,他们都能驻足围观。 “你们谁有梯子?借我用一下呢。”被人盯着看,迟静言到底还是有点不习惯。 人群里有人已经认出她,一声惊呼,“这是七王妃!” 迟静言摸摸鼻子,听那人的惊呼,难不成她脸上比别人多了一只眼睛吗? “七王妃,您这是要到墙的那一边去吗?要不您踩在小的肩膀上试一试?” “七王妃,小的家里有梯子,小的这就回去给你拿。” “七王妃,墙那么高,爬过去实在太危险了,还不如小的帮你把门砸开吧。” “七王妃……” “七王妃……” 耳边嗡嗡作响,到最后,迟静言只听到很多人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所以说啊,名人也是有名人的烦恼。 实在是太吵了,迟静言受不了了,双手叉腰,一声大吼,“都给我闭嘴!” 四周安静了下来,迟静言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刚要开口,身后传来开门的吱呀声。 迟静言回头,就看到打开一条门缝的门上面,趴着一只手。 这个沈大成年纪不轻了,还弄那么多花样干什么。 迟静言看着那只手,叹了口气,转身朝大门走去。 路人看门开了,没了拍马屁的机会,很快就散了。 迟静言从那条勉强可以走一个人的门缝走进去,沈大成低头看地,和平时比,格外的谦卑。 迟静言和他也算是比较熟的了,有那么一点了解他,这太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了。 “沈掌柜的,抬头让我看一眼呢。” 沈大成别别扭扭,就是不肯抬头。 沈大成不肯抬头,迟静言自然有她的办法,“沈掌柜,来客人了。” 沈大成下意识地侧过脸朝门口看去,哪里有什么客人,收回目光,让迟静言看到他的脸,他才知道上当了。 “七王妃!”沈大成哭丧着张脸,“不是小的无能,实在是那位公子太难伺候了。” 沈大成口中指的那位公子,迟静言当然知道指的是谁,“他人呢?” 迟静言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来,嘴角抽搐着朝饭庄的后院看去。 为什么她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开门?为什么沈大成开门后,只露出一只手?为什么,他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一切的答案,在沈大成抬头瞬间,让迟静言看清他现在的样子,有了答案。 不是有点,而是太惨不忍睹了。 没想到自出生就与世隔绝的端木亦靖还喜欢给人化妆,只是因为没人教他,他的爱好就显得很不专业。 沈大成看迟静言嘴角抽搐,也不怕她笑话了,一声叹息,“七王妃,靖公子在后院。” 看迟静言朝后院走去,他小声补充道:“您要想笑就笑吧。” 迟静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她真的没忍住,大笑出了声。 听着传到耳边的笑声,沈大成苦着一张脸,去把大门关上后,跟到后院去了。 沈大成现在的样子是这样的,眼睛上被人画了两个圈,有点类似现代人的眼镜,嘴上被画上了两条八字胡须,面颊上还被画上类似腮红的东西,只是这腮红是用墨汁画的黑色,就显得不是一般的难看。 沈大成追上迟静言,对她小声说道:“七王妃,麻烦您等会儿看到靖公子,替小的求求情,就让小的把脸上的东西擦掉吧,等会儿小的就要开门做生意了,总不能就这个样子吧?会把客人吓跑了不说,还影响咱们这里的形象不是吗?” 迟静言斜睨了他一眼,“难道你已经擦过一次了?” 沈大成点点头,满脸的委屈,“七王妃,实不相瞒,小的已经擦过三次了,每擦一次,靖公子就会逮住小的,然后又在小的脸上画一通。” 沈大成不知道他在说这话时,配上脸上的妆容,真的是滑稽到了极点,迟静言抿紧唇角,这才没有再次笑出声来,“沈掌柜,真是委屈你了。” 沈大成面露惶恐,“七王妃,您千万不要这样说,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谦虚的套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他就后悔了,七王妃可千万不要当真啊。 迟静言又看了看他的脸,很认真地点头,“沈掌柜,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本王妃又怎么好意思强人所难呢,其实,看时间长了,也挺好看的。” 沈大成,“……” 如果他这张老脸,再加上那样的化妆叫好看的话,只怕这个世上就没有丑的人了。 迟静言走到后院二楼,也就是原来沈大成住的地方,推门进去,桌子边站着两个人。 其中面对着她站的那个人,脸色紧张,看到她后,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迟静言走过去,和背对她的那个人并肩而站,只是那个人的身量比她高出很多,迟静言侧过脸和他说话时,必须要抬起下巴,仰起头。 “阿靖。”她生怕吓到身边这个人,说话声音很轻,“你在干什么呢?” 端木亦靖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砚台,很认真也很投入,听到迟静言的声音才知道她站在他身边了。 看到迟静言,他显得很高兴,虽不会说话,却眉飞色舞,把毛笔和砚台随便朝边上一扔,拉着迟静言就要她看他最新的“作品”。 迟静言看着他所谓的“作品”,沉默了一会儿,昧着良心点头,“嗯,靖儿画得非常好看。” 后来,当大轩皇朝又多出一位善于画画的画家皇帝,迟静言才知道有的时候,鼓励是多么重要,说不定就造就了一个人才。 “香馨楼”有两个跑堂的小二,昨天晚上那个拿着迟静言的银票去带薪休假了,这一个是另外一个,他昨天睡得早,并不知道“香馨楼”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一大清早,他刚起床,就听到沈大成喊救命的声音,以为遭贼了,他抓起一根木棍就朝二楼跑去。 闯进沈大成的房间,他果然看到房间里有个陌生人,这贼好大的胆子,居然正在沈掌柜的脸上乱画东西。 举起棍子就要朝那人头上砸去,沈大成对他张开嘴,看样子是要大吼一声,只是,他的吼远没有那贼人的速度快,他几乎没看到那贼人的出手,肚子已经狠狠挨了一拳。 小二痛的摔倒在地上,沈大成面露惊恐,连忙闭上嘴,就这样,沈大成有了活到一把年纪的第一次化妆的经历。 这妆容,要是把他画年轻点,他还挺喜欢,洗脸时,他看到脸盆里倒影出来的那张脸,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人,是鬼吧? 来不及多想什么,三下五除二就洗掉了。 既然是王爷和王妃的贵客,他自然要好生招待,这不,胖厨还没来,他亲自下厨给他准备早饭。 端着他精心准备的,他认为近乎完美的早餐,他再一次走进端木亦靖住的地方。 他精心准备的早餐啊,不要说吃了,连看都没被人看,就被人一手掀翻了。 沈大成已经领教到他的力气,哪怕端食物的托盘已经翻到地上,他还是保持着双手举托盘的姿势。 心里暗叹,这位靖公子,脾气反常的也太大了点。 沈大成刚要开口问他为什么看起来很生气,保持平举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那人的力气很大,沈大成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连挣扎都没敢挣扎一下。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当沈大成走出原本属于他的房间,他脸上再一次被人涂上了墨汁,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沈大成一下楼又洗掉了。 端木亦靖刚刚找到爱好,正在兴头上,居然很聪明的跑下楼看了看。 这一看,不得了了,端木亦靖看把他刚才画上去的又洗掉了,勃然大怒,又把沈大成拉到楼上。 如此反复第三次后,沈大成也吸取了教训,画着就画着吧,总比洗掉了,再被他一次次的画要舒服点。 人一旦发现了兴趣爱好,在开始阶段,总是非常热衷,更不要说像端木亦靖那样,可以说长到二十岁,第一次真正的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他看一切都很新奇。 沈大成脸上的妆容保持住后,他就开始找下一个对象,就这样,店里的小二成了他的又一个目标对象。 小二也认识迟静言,看到她来,本来想喊救命,听到她说的那句很漂亮,他很识趣地闭上嘴巴。 迟静言朝他使了个眼神,他抱着头,落荒而逃。 眼看就要逃出房间,后背被人一把抓住,他都想哭了,这都是什么人呐。 迟静言本想让端木亦靖放小二走,看到他抓住小二后,只是给小二在眉毛上添了笔,也就没说什么。 而小二,他生怕又被人抓住后背,最后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房间。 迟静言拉过端木亦靖的手,让他在凳子上坐下,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的速度放的很慢,一个字和一个字中间相隔的时间很长。 别看端木亦靖自出生就被人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却非常的聪明,他像是知道迟静言是故意放慢速度,想教他说话,他嘴巴张开,虽然暂时还没任何声音,却学的很认真。 迟静言看他努力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大人之间哪怕有再多的恩怨,也不应该牵扯到孩子。 迟静言知道让端木亦靖学会说话的过程会很漫长,某种程度上,教他说话,比教一个学说话的孩子要难好多。 怕他接受不了,迟静言只让他跟着说了几句,就不再教他。 端木亦靖拉着她的衣袖不放,迟静言从他眼神里看出了祈求,心里又一阵难受,让沈大成拿来笔和纸,像教孩子那样纸上一笔笔的写字,从最简单的开始。 迟静言的这趟穿越,虽然不带任何身体本来的任何记忆,有一点她还是比较庆幸,幸亏说话和字都和现代的一样,要不然啊,她不但要装哑巴,还会是个超级大文盲。 宫外,迟静言正在安安静静的教端木亦靖说话写字;宫里的气氛则很诡异,不等文武百官有本启奏,皇帝就先让周福宁宣读了一道圣旨。 后宫妃位至今还有空缺,经过皇上和皇太后的商榷,决定迎娶迟刚的大女儿迟若娇为娇妃。 这道圣旨一出,文武百官俱都沉默了。 这迟若娇是迟延庭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朝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迟刚在边关打仗,文昌帝此举,无疑是在拉拢迟家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十八章:对付 朝臣在短暂的安静后,一片哗然。 端木亦元眯着眼睛,在下列的朝臣身上扫过,语调冰冷,“怎么了?爱卿们是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还很大。 站在端木亦元这边的大臣,早在暗地里不止提过一次迟刚手握大轩皇朝一半的兵权,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如果再让他的女儿入驻后宫为妃,对迟刚来说,无异于猛虎添翼。 就连半年前端木亦元下旨把迟静言赐婚给端木亦尘,他们也持反对态度。 站在端木亦尘这边的大臣,也不赞同迟若娇入宫为妃,在他们看来,迟若娇为妃后,迟家人势必对端木亦元更忠心,到时,端木亦元会更加故意刁难端木亦尘。 对此,又有人会说了,宸太妃回来了,文昌帝不见得敢刁难七王爷,参加昨晚宫宴的大臣却是清清楚楚,宸太妃和七王爷的母子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甚至于,七王爷为了七王妃昨天还顶撞了宸太妃。 女人当真是祸水啊。 不对,提起七王妃,她也是迟家的女儿,而且是迟家唯一的嫡女。 迟家的女儿一个嫁给唯一幸存的王爷,还有一个即将要嫁给皇帝,难道这都是迟刚故意安排的。 端木亦元决定好的事,是没人能改变得了。 圣旨很快就到迟府,迟若娇傻眼了。 邱氏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缓过神。 宣旨的内侍太监尖着嗓子笑道:“恭喜娇妃娘娘,贺喜娇妃娘娘了。” 邱氏顺势塞了一大锭金子给那个内侍太监,内侍太监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邱氏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把她拉到自己房间说话。 迟若娇果然不愿意进宫为妃,她喜欢的人是端木亦尘,从来都是。 邱氏知道她的心思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娇儿,你难道已经忘了上次你去七王府是怎么被人羞辱回来的吗?” 迟若娇怎么会不记得在七王府那段时间受的屈辱,尤其是迟静言讽刺她赏菊那一次。 心头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不一雪前耻,就不是她迟若娇了。 邱氏打量着女儿的表情,又道:“娇儿,七王爷到底有多宠迟静言,这已经不需要为娘的再告诉你了,她有七王爷护着,你唯有站得比她高,才能有资格和她抗衡!” 迟若娇看着自己的母亲,邱氏对迟若娇点点头。 迟若娇咬住下唇想了想,这才抬起眼睛看着邱氏,对她微微颌首,“女儿听母亲的。”想到了什么,又问邱氏,“大哥呢?” 一大清早就没看到他,刚才就连接圣旨也没看到他。 邱氏叹了口气,“你父亲八百里告急,你大哥连夜赶去边关了。” “啊!”迟若娇惊讶,“大哥身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邱氏一把抱住女儿,在她耳边语重心长道:“所以,娇儿啊,你一定要替你娘和你大哥争气!” 迟若娇反手抱住邱氏,用力点头,“娘,你放心,女儿会的。” 从宫中出去的纳妃的圣旨,其实有两道,一道去了迟府,还有一道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边关。 端木亦元此举,的确有安抚和激励迟刚的意思。 据传旨的大内侍卫回宫启奏文昌,迟刚接到圣旨那一刻,是手捧圣旨对着大轩皇朝的方向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并且立誓要以三座城池作为送给文昌帝和娇妃的新婚贺礼。 端木亦元听完后,心里很满意,这人的潜能到底是无限的,放在龙案上的那封请求补充粮草的八百里加急还在,转眼就能把失守的三座城池攻下来。 端木亦元要迎娶新妃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后宫,后宫当即沸腾开了。 在后宫女人们看来,文昌帝不要说沉溺于女色,甚至都不怎么喜欢女色,有多少人入宫很长时间却还是处子之身,她们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章巧儿入宫时间实在是太短,她不清楚那些事,就以为只有她还没被临幸。 听闻端木亦元又要纳妃,她很伤心,也很难过。 她在某些方面也算很聪明,至少听闻又有新人要进来,她知道想办法应对。 她把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细细盘算了遍,觉得还是要找林絮儿同仇敌忾。 章巧儿赶到林絮儿的清凉宫,就听到林絮儿在骂人,她站在宫门口听了会儿,大抵是林絮儿要去御花园散步,宫人不肯。 章巧儿这才知道林絮儿看着是多了人照顾,其实是变相被禁足了,心里很高兴,她原本还担心林絮儿不肯和她合作,现在看来,问题要简单多了。 以章巧儿的不讲道理,尤其动不动就搬出她那个过气到不能再过气的太傅爷爷出来说话,再加上皇上对她的超乎其他妃子的忍耐,宫人觉得还是惹她不起,只稍微意思地阻拦了下,就把她放进清凉宫中。 要是皇上真的追究起来,完全可以说皇上只说絮妃不能随意外出,却没说别人不能进去看絮妃。 章巧儿走进正门,林絮儿脾气正暴怒到极点,可能怀孕的女人都那样,林絮儿平时看起来挺温柔的一个人,发起脾气来,还真是很吓人。 她正对着一个小宫女,劈头盖脸的一顿打,就连自持见多识广的章巧儿也傻眼了。 林絮儿听到脚步声,转过脸,看到是章巧儿,两条柳叶眉当即倒立了起来,口气很不好,“章巧儿,你来干什么?” 说来奇怪,宫里的女人再怎么关系不好,也都是你称我妹妹,我喊你姐姐的面和心不合,唯独章巧儿和林絮儿,她们上辈子就像是贴错的门神,明明认识没多久,却互看不顺眼。 章巧儿走过去,故意俯下身子看了看那个挨打小宫女的脸,啧声道:“絮妃,好歹也是伺候你的人,你这下手也太重了点吧?” 林絮儿气呼呼,朝她翻了个白眼,“我教训我宫里的人,关你什么事!” 只是一夜时间而已,林絮儿惊讶的发现,章巧儿像是成熟了很多,对她的讽刺,她居然没有撩唇反击,“絮妃姐姐,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真的没走出这宫门,连宫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了。” 林絮儿看到唯唯诺诺,想哭却又不敢哭的宫女就心烦,挥手让她退下,这才搭理章巧儿,“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章巧儿在椅子上坐下,长长叹了口气,“皇上又要纳妃了,你知道吗?” 林絮儿一愣,也在椅子上坐下,“皇上是天子,又正直壮年,纳妃是很正常的事。” 闻言,章巧儿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林絮儿。 林絮儿冷冷地,回盯着章巧儿,“你来找我难道就只为了告诉我这件事?” 章巧儿居然还是那么沉得住气,她笑道:“絮妃姐姐,如果皇上要纳的新妃是迟家的女儿,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说得冠冕堂皇。” 章巧儿到底还是没蠢到极点,至少从昨天的宫宴,她也看出迟静言和林絮儿的关系非常不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果然,听章巧儿说端木亦元即将要迎娶的新妃是迟若娇,她蹭地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章巧儿吁出口气,“絮妃姐姐,我想在这件事上,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吧。” 有一个成语叫爱屋及乌,林絮儿则是恨屋及乌,她那么讨厌迟静言,连带着只要是有人姓迟,她也讨厌,不要说即将入宫的那个人是迟静言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章巧儿也站起来,凑到林絮儿耳边,咬着她的耳朵说道:“絮妃姐姐,我们两个联手起来抵抗外敌的时间到了。” 换做平时,以林絮儿的心高气傲,她才不屑和章巧儿这样,在她看来不仅丑,还不知廉耻的女人说话,如今形式不对,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你打算怎么做?” 章巧儿看向林絮儿的肚子,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的都有点看出来了,“絮妃姐姐,这个时候,小皇子就是你最好的武器。” 章巧儿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唉,人人都以为她怀了孩子,端木亦元对她不一样了,其实呢,他压根本不喜欢这个孩子,要不然上一次也不会差点踹到她肚子上。 不过,大敌当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端木亦元可能不怎么喜欢孩子,有一个人却是很喜欢这个孩子,她决定好好的去利用一下。 章巧儿刚走出清凉宫,就被人一把拉住,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尖叫出声,看清拉她的人是谁,朝来人翻了个白眼,“红艳,你差点吓死我了。” 被她叫做红艳的人,是她宫里的宫女,也是章太傅怕她应付不了宫里的那些女人,从民间挑来的精明能干的人,要不然,以章巧儿的性子,怎么可能真的睡一觉,忽然就开窍变那么聪明。 她刚才对林絮儿说的,都是红艳教她的。 章太傅虽然年纪大了,有的时候看东西眼睛是不清楚,还没完全老眼昏花,至少这一次他选到章巧儿身边的人足够经验老道。 经验是老道,章巧儿却不怎么喜欢她,烟尘味太浓了,就连不是真正男人的太监从眼前走过,只要稍微长得好看点,她都盯着人家不放。 章巧儿对此很不喜欢,生怕哪一天端木亦元到她那里,被红艳喧宾夺主了,眼下,耐着性子对红艳,也是没有办法。 不管宫里传出什么天大的新闻,暂时还没听说的迟静言,正在“香馨楼”专心地教端木亦靖写字说话。 迟静言觉得他一下子学太多,可能接受不了,又教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让他休息会儿。 她去喝茶,也给端木亦靖带了杯,拿着茶转身就看到端木亦靖在很认真的描写她刚教过的字。 别看这具身体只有十七岁,住在里面的灵魂,却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的灵魂,她看得心头一酸。 不管宫里的争宠如何暗涛汹涌,人对权利富贵有多么向往,端木亦靖是何其无辜,范美惠和端木亦元作那么大的孽,真不怕报应吗? 迟静言茶杯放到他手边,看着他垂下去的眼眸,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倒影在眼帘下方像是把优美的扇子。 从冷漠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和费灵玉长得非常像。 如果费灵玉还是曾经的那个费灵玉,也许能给端木亦靖带来最好的慰藉,可惜,她不再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宸妃。 她现在是宸太妃了,一心想着当太后,实施自己复仇的宸太后,她哪里知道二十年前一出生的儿子并没有夭折,他被人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受尽凌辱。 迟静言这边岁月独好,七王府的某个院子却不怎么安静了。 话说早晨,张翼正准备开门出去,像平时一样,他漫不经心地拉了下房门,门没开,他以为是自己没用力,又拉了下,没还是没动,这下他就奇怪了,用了很大的力气,结果门还是没打开。 就当他准备喊人,门外传来声音,是他一个熟悉的管事的声音,“张先生,王妃说您最近有大难,不适合出门。” 什么大难?什么不适合出门? 张翼一头雾水。 他走到窗户边,伸手一推,发现窗户也被人堵上了。 那个管事的声音又传了进来,“张先生,王妃说,您最近就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的好。” 张翼忍无可忍,终于暴怒,“为什么?” “王妃说……”管事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又是王妃说,张翼眉头紧蹙,厉声打断他,“既然都是王妃说的,你去把王妃给我请过来,很多事,我当面问她一下。” “王妃说她最近没空,等有时间了,自然会来看先生。” 接下来,不管张翼怎么对着门口大吼,都没有人再理会他。 张翼身手可谓了得,也不知道门和窗是怎么弄的,反正以他的力气根本推不开,到最后,干脆拿脚去踹,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他气喘吁吁地坐到凳子上,心里越来越生气,这七王妃做事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他好像没招她惹她吧,怎么忽然就把他关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出招 短暂的休息后,正打算重新踹门,门却由外被人打开了,他刚要冲过去,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看到是红烟,他蓦地一怔,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 他当然那会不自在,昨天晚上他和红烟吵架了,然后红烟赌气离开了他的院子,他不放心,又拉下面子追出去,就让一个管事的去打听了下,得知红烟住在不远处的一个闲置的房间,他也就放心了。 “你……你怎么来了?” 虽说像他和红烟这样的关系,只能称为露水夫妻,可是话又说回来,露水夫妻也总是带着夫妻两个字吧。 就好比七王妃说的,你们两个是长期合作的炮友关系,虽然他一开始他不大明白炮友是什么意思,经过琢磨,他也明白了一二。 既然做了一段时间的露水夫妻,他也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红烟,别看出身勾栏,很富有才情的同时,性子也很倔强。 只要是她认定没错的事,肯定不会主动低头道歉,这一点,张翼已经领教了不止一次。 就好比昨天晚上,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开始吵架,他虽觉得是红烟无理取闹,她却没有一点知错的样子,到最后,还撒气去其他地方睡觉。 他想起很早以前,曾经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说起的一句话,“女人是不能惯的,不然啊,她极有可能会蹬鼻子上脸。” 这话猛地一听还听正确,用到实际,还是很有难度。 女人善变,前一刻和后一秒的想法都完全不一样,再说了,要真爱一个女人,就会喜欢惯着她,就喜欢看她在自己身上蹬鼻子上脸,因为她只会对你一个人这个样子。 正是因为清楚红烟的脾气,对红烟主动进屋,他才会显得那么奇怪。 红烟手里拎着样东西,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声音淡淡的,“你不是生病了,让李管事告诉我想吃我做的红枣小米粥吗?粥我放这里了,你乘热喝了吧。” 红烟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又看了张翼一眼,转身要走。 张翼看看食盒,又看看红烟,看她转身要走,一下子就急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红烟……” 红烟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居然笑了,“张先生,我想,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翼喉结上下滚动,看着是在咽口水,其实代表他现在很紧张,“你……”他移开目光,不和红烟直视,眼神飘忽,落到桌子上的食盒上,一下子就找到了话题,“谁说我生病了?说要吃你做的红枣小米粥?” “不是你让李管事去告诉我的吗?”红烟反问。 张翼抬头,“我既没生病,也没让他去告诉你我想吃什么红枣小米粥。” “那为什么……” “不好!”不等红烟说话,张翼一声惊呼,打断她的话,松开她的胳膊,直接朝房门跑去。 似乎反应的还是晚了点,刚才还敞开一条缝的房门,又被人关上了。 张翼又拉了拉门,无果,他根本不需要再问红烟任何话,已经明白关于他生病想喝红枣小米粥是谁说的。 说来奇怪,他除了觉得七王妃古灵精怪,真的一点都不讨厌她。 对着再次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他转身回到桌边,屋子里弥漫的都是小米粥清甜的香气,他还真的饿了。 才喝了几口,就感觉身上好热,屋子里是有火盆,不过那量也就一晚上,这个时候已经灭了,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屋子里虽比外面暖和了很多,却也不至于会感觉到热。 他很想脱衣服,事实上,他不光想了,还付诸实际行动了。 红烟看他脱衣服,惊地一跳,“你……你干什么?” 别看张翼和她已经不知道滚过多少次床单,还没有一次是在白天,他其实是个很正统的人。 “我好热。”张翼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问她,“你难道不热吗?” 红烟和他的感觉恰好相反,她不但不热,还感觉有点冷,听李管事说张翼生病了,想喝她做的红枣小米粥,她连厚一点的外套都没穿,就去了厨房。 一通忙下来,再加上心里着急,她也没感觉到冷,真的站到张翼面前,冷静下来,她反而觉得有点冷。 张翼脱衣服的速度很快,眼看就只穿着白色中衣了,他一抬头看到红烟还像刚才那个样子站在那里,好奇之余,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就开始帮她脱衣服,“这么热,穿这么多,捂出汗了,反而更容易感冒。” 也不想想红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原来的职业是什么,张翼热到反常的鼻息拂洒到她脸上,她就知道他的热是不正常的。 在她进来时,张翼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脸红成这样。 难道是……她看到自己拿来的食盒,放在里面的红枣小米粥,张翼刚才已经喝过几口。 莫不是问题出在粥里了?也不应该啊,粥是她亲手熬的……蓦地想到一件事,她盛粥时,夏荷,也就是七王妃贴身伺候的丫鬟凑过来看了看。 难道就是那一看,她就把药下在里面了。 张翼身上越来越烫,呼吸也越来越重,红烟本来就穿的少,被他一扯,几乎就只剩下最后一块布料。 张翼倾身而上时,红烟终于知道这件事是谁促使的? 她想到前一天七王妃莫名其妙关心起她月信的事,本以为只是女人之间互相关心,没想到七王妃是在给她创造机会。 七王妃说的很多话,她都不大听得懂,比如排卵,受精什么的,不过,经由七王妃的解释,她也算是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就是怀孕的意思。 七王妃一片苦心,知道张翼一根筋,就想让她怀孕,逼得他不得不快一点认清自己心思。 两情相悦的男女,他们做那种事,从被人形容成鱼水之欢,就知道是一种感情的升华。 张翼这一次升华的格外勇猛,红烟感觉自己都快要散架了,张翼还很勇猛,忍不住在心里就腹诽了迟静言一句,也不知道七王妃从哪里弄来的药,药性居然这么厉害。 这个七王妃啊,明明是大家闺秀,怎么会那么与众不同。 正在“香馨楼”教端木亦靖怎么洗手的迟静言,鼻子一阵发酸,她用手背用力揉了揉,没让喷嚏打出来。 随着她再一次的名声大噪,每天在背后说她的何止百,要每有人说她一次,她就要打个喷嚏的话,每天都不要做其他事了。 别看端木亦靖才算是真正和这个世间上的人有接触,却已经知道照顾迟静言,把挤干的绢帛递给她擦手。 迟静言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干,然后把绢帛递给端木亦靖,“阿靖,谢谢你。” 她没放过任何一个言传身教的机会。 端木亦靖嘴巴张开,虽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口型已经明显是,“不用谢。” 迟静言高兴的同时也很欣慰,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没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才把他从宫里救出来。 有的人很高兴,有的人却始终哭丧着脸。 这哭丧着脸的还不止一个,除了沈大成,还有他的店小二。 沈大成看迟静言心情好,这才敢走到她面前,期期艾艾地看着她,“七王妃,您能不能让靖公子同意小的们把脸上的东西洗干净,眼看就要开门做生意了,小的这个样子,肯定会把客人吓跑。” 跟在他什么的店小二,虽然不敢开口说话,头却点的飞快。 迟静言抿了抿唇,她忍住笑,为什么她看到沈大成化妆后的脸,就那么的想笑呢。 以后,她要是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给沈大成画个妆,然后盯着他看,估计心情就会好很多。 “王妃……”沈大成瘪着嘴,看样子,如果迟静言真的再不帮他的话,他就要哭了。 迟静言看不下去了,一来,真的很滑稽;二来,也的确会影响到生意。 她指向沈大成和他身后的店小二,微笑着问端木亦靖,“阿靖,他们要做生意了,这样的确不方便,还是让他们洗掉吧。” 端木亦靖看在迟静言的面子上,脸上的表情虽是不大乐意,还是点头同意了。 迟静言已经把他当成亲弟弟,见不得他不开心的样子,笑着哄他,“阿靖,等打烊后,你可以继续帮他们画上。” 才将转身,兴高采烈,激动到想哭,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的沈大成和他的店小二,双双腿一个打滑,差一点点摔到地上。 七王妃啊,我们好歹也是你的员工,你怎么能这样吭我们呢。 唉,沈大成和店小二互相搀扶着朝前走,不说了,也不想了,说多了,想多了,都是泪啊。 沈大成和店小二去洗脸后,周围终于没有时不时就会探出来的脑袋,迟静言也终于可以好好的安静一会儿。 端木亦靖还在很专心的练字,他模仿能力非常强,写出来的字,几乎和她的一模一样。 迟静言看着他娟秀的像女孩子的字迹,觉得很有必要找个书法大师来教他,她可千万别误人子弟了。 看着端木亦靖,她心里隐隐升起另外一种不安。 毫无疑问,不管是暴尸街头的乞丐,还是在御花园被挖出来的乞丐尸体,都和端木亦靖有关。 她怕范美惠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药,药性一旦发作,以她的能力,恐怕根本没发掌控得了。 端木亦靖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居然抬头,迎视上她的目光,朝她笑了笑。 这一笑,露出满口白牙,笑容灿烂,要说有着这样笑容的人,暗无天日的生活了二十年,只怕没人相信。 不是害怕端木亦靖有什么隐疾吗?她已经和大轩皇朝医术最高明的皇家御用的大夫有着不错的关系,让他来诊断下不就行了。 迟静言是个想到就做的人。 这个时辰,孙远应该还在宫里没回府,迟静言不想再把他叫到“香馨楼”,以免被人起疑。 她决定带端木亦靖去孙远府等他,这一路过去,顺带着又能让端木亦靖见识一下坊间是什么样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端木亦靖长得实在是太俊美了,就这样带出去,很不方便。 迟静言咨询完端木亦靖的意见后,才把他男扮女装。 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就这样出现了,除了身量过高,给他打了低分,就五官来看,搭配的太完美了,简直无可挑剔。 他长得和费灵玉太像了,这样走在街上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人看去,迟静言又稍微帮他画了下妆。 嗯,她走远一点看了看,只是在眉毛和眼角稍微画了几笔,整个人看起来都一样了。 迟静言上街,除非是真有事,她会乔装打扮,否则从来都是现在这副坦荡的模样。 端木亦靖显然没见过这么多人,更没到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他对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一路走一路摸。 迟静言只要看到他喜欢的东西,都直会接对老板说:“老板,这东西我买了,包起来,等会儿送到七王府去。” 要知道上一次七王妃逛街引来的轰动效应,只要是京城的商家,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七王妃又在逛街购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迟静言人还在东街,西街的老板已经站在店门口踮着脚尖眺望了。 经济这么不景气的现在,再去拜什么财神,远不如拜七王妃来的有效。 那些老板也个个都是聪明人,很快就找到规律,只要跟在七王妃身边的女子喜欢的东西,七王妃肯定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买下来,。 有人就把主意打到端木亦靖身上了,“这位姑……” 凑到端木亦靖身边的那个老板,那个“娘”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端木亦靖看向他的眼神唬住了。 太……太吓人了。 这眼神不光是要杀人,更像是要吃人呐,老板后怕似的拍拍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阿静 大街上那些真正做到迟静言生意的老板们,除了感叹七王妃出手真的好阔绰,还发现了一点点端倪。 七王妃对跟在身边的,身量高挑的女子似乎特别的好,不说其他的吧,单是她今天买的东西都是“她”看过和摸过的,就看得出来。 那些自诩聪明的人,又开始暗暗琢磨了,迟家另外三个女儿,他们多多少少也是认识那么一点,没有一个身量像那个女子般高挑。 七王妃不陪着七王爷,却一直这么有耐性地陪着一个女子,难道说……众人恍然大悟。 这年头不光男人好男风,女人也是可以好女风的。 也不怪他们那样想,仔细一想,迟静言其实是有“前科”的,还记得“倚红院”的头牌红烟吗? 她一个青楼花魁,曾经就为了七王妃闹出非她不嫁的大动静,更不要说红烟现在就住在七王府。 这个流言,流啊流,到底还是流到迟静言的耳朵里,她当场愣住了。 那时,端木亦尘就在她身边,她沉默了半天,转过脸,问身边人,“王爷,你觉得臣妾喜欢女人吗?” 端木亦尘刚要开口,她已经探出食指轻轻勾起端木亦尘下颌,几乎和他脸贴着脸,笑容魅惑,“王爷,臣妾只喜欢你哦。” 这也是后话,现在的迟静言还不知道,她只不过是带着男扮女装的端木亦靖,在街上走了那么亦下,就会有她其实喜欢女人的谣言传出。 谣言止于智者,关键是那些谣言都是关于她的,而且是一个比一个离谱,一开始她还会气愤,到最后,她已经习惯了。 孙府,孙夫人听下人来报说七王妃来了,顾不上把嘴里嚼一半的鸡蛋咽下去,慌慌张张地就跑去迎接。 别看孙夫人比迟静言大好多,尊卑有别,她对迟静言恭敬行礼。 迟静言伸手扶起她,笑着问她,“孙夫人,孙大人不在府上吗?” 孙夫人摇摇头,“回七王妃的话,老爷进宫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外面冷,您先到里面去喝点热茶吧。” 迟静言点头,在孙夫人的带领下朝前走去。 孙夫人像是这个时候才看到站在迟静言身后的端木亦靖,惊讶道:“七王妃,这位是……” 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好个标致的女子,她看得眼睛一亮。 迟静言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义妹。” 孙夫人没再多说什么,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飘到端木亦靖身上。 要不是迟静言事先叮嘱过,有人一直这样打量他,端木亦靖早瞪回去了。 孙夫人把迟静言恭敬地迎到上座,端木亦靖在她下方的椅子上坐下,管家送来茶点就退了下去。 孙夫人也算是见识到这个比她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的聪慧,在她面前显得有点拘谨,“七王妃,您喝茶。” 迟静言端起茶杯时,看了她一眼,孙夫人连忙闭上嘴,表情拘束。 “孙夫人。”迟静言把茶杯放下去,对孙夫人挥挥手,“你过来一下。” 孙夫人心里虽忐忑,还是走了过去。 迟静言举起手,孙夫人吓得朝后退了一步,“七王妃……” 她以为迟静言举起手,是要打她,虽然拿了七王妃的东西手软,还是不想被她打。 迟静言看了看自己举在半空的手,像是明白了孙夫人在害怕什么,笑了起来,“孙夫人,你不会以为以为我刚才是要打你吧?” 孙夫人抿紧唇角看着她,没说话,眼睛里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孙夫人。”迟静言敛起笑,看着她嘴角的方向,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要帮你擦一下嘴角的蛋黄。” 孙夫人窘死了,满脸通红,这时,孙远回来了。 孙远看到自己夫人满脸通红,还以为她在七王妃面前说了什么不自量力的话,大声呵斥道:“夫人,七王妃来了,你怎么不派下人去通知我!” 孙夫人嘴角嗫嚅,到底没说出话来。 孙远自以为是替夫人解围了,朝孙夫人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趁机下去了,哪想到孙夫人接上他的话说道:“老爷,您误会了,刚才是妾身失仪了,七王妃在好心提醒妾身。” 孙远暗暗松了口气,昨天晚上虽说和七王妃算是推心置腹了,想到七王妃不知道胜过多少男儿的谋略,他心里隐隐的还是会涌出不安。 以他一个太医院院正,没有太多的财富,手里也不握着兵权,很容易就会被人当抢使,不为他自己,单是为了他的幼子,他也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孙远挥手让孙夫人下去,走到迟静言面前恭敬行礼,“下官参见七王妃。” 他以为迟静言一大清早来找他,是想知道昨天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把昨天晚上被召入宫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生怕迟静言不信似的,他从衣袖里掏东西,掏了半天,也没拿出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七王妃,絮妃给下官的玉镯,下官晚一点让人送去给您。” 就算没有什么玉镯,迟静言也相信孙远说的话。 孙远说完昨天晚上宫里的事,倒还真有几个问题想问迟静言。 迟静言没急着说自己来找他的目的,示意他有什么先问吧。 孙远开口问道:“七王妃,您怎么知道宫里会召下官入宫?” 迟静言没立刻回答他,而是笑了下,“这太老套了,宫里妃子陷害人的手段也就那么几种,林絮儿恨惨了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除了端木亦元,端木亦尘,她还有眼前的孙远,没人知道林絮儿腹中的并不是端木亦元的龙胎。 林絮儿拿自以为是的龙胎做文章,陷害她,太正常了。 孙远在宫里当差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后宫那帮女人为了争宠,有的时候是无所不用其极,他的第二个问题就出来了,“七王妃,您怎么知道巧妃会去絮妃那里?” 如果不是章巧儿会去林絮儿那里大吵大闹,他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看到她。 对他这个问题,迟静言就回他几个很简单的字,“因为我也是女人。” 以她对章巧儿的了解,一听到端木亦元去了林絮儿那里,肯定是会去闹的。 孙远听她解释完疑惑,心里对她的敬佩又升了个档次,如果有一天,女子真的能入朝为官,以七王妃的谋略,缜密的思虑,绝对的前途无量。 把孙远的疑惑解决好了,迟静言开始说明她来找他的原因。 在孙远面前,迟静言已经不再遮掩端木亦靖的身份,就连她小心翼翼替他掩藏起来的双瞳,也让孙远看得一清二楚。 孙远看到端木亦靖的那对双瞳,震在原地,随即他就明白迟静言的用意,她这是把他当成自己人才会让他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说句难听的话吧,自从昨天晚上他答应七王妃后,在叛君这条路上,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想起端木亦元的心狠手辣,他又很庆幸,以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太医院院正,能入王妃的法眼,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是他的荣幸。 这么一想后,对迟静言额提出的要求,尽他所有能力的满足。 端木亦靖不喜欢除了迟静言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排斥着不肯让孙远替他把脉,最后还是迟静言出马,他才勉强愿意。 孙远很快得出结论,只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脉象有些虚弱,中气稍显不足,慢慢通过食疗补回来就可以了。 迟静言听后,长长松了口气,还算好,范美惠和端木亦元没有心狠手辣到给他下毒,那个地步。 既然确定端木亦靖身体里没什么毒,迟静言就告辞了。 孙远不方便送她,就喊来孙夫人送她和端木亦靖。 说来也怪,孙夫人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时为人处世很有分寸,今天真是奇怪,她一直时不时地会看端木亦靖两眼。 端木亦靖忍无可忍,等她再看来时,狠狠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迟静言刚好看到了,佯装轻呵端木亦靖,“阿靖,不可以对孙夫人这么没礼貌。” 孙夫人连忙笑着接上话,“七王妃没关系的,这位静姑娘……呵呵……真的挺好的。” 她把迟静言的“阿靖”听成了“阿静”。 迟静言生怕她疏忽了,是不是让孙夫人看到端木亦靖的双瞳了,盯着端木亦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掩藏的很好,她放心了。 也许,孙夫人和那些商铺老板一样,对端木亦靖特别,只是想拍她的马屁。 离开孙府,她把端木亦靖送回“香馨楼”,刚走到街口,就听到一阵歌声。 我美了美了美了; 我醉了醉了醉了; 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美的玫瑰…… 端木亦靖愣在原地,像是听着迷了。 其实这歌,不管歌词还是旋律都还不错,就是南腔北调,再加上是老爷们的粗犷嗓子,就不怎么好听了。 迟静言拉了拉端木亦靖的衣袖,“阿靖,我们走吧。” 端木亦靖朝迟静言看了眼,点头。 两个人并肩朝“香馨楼”走去。 别看端木亦靖和人接触的时间很短,却已经很聪明的知道迟静言是不能带他回去的,分别的时间又到了。 他虽然可怜兮兮地看着迟静言,还是强忍着没表露出来想跟她一起回去。 迟静言看着满脸委屈的端木亦靖,想到了她在现代时养过的一只狗,那是她有一天下班,从地铁出来,在路上捡到的一只流浪狗。 当时天在下雪,很冷,它就是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据说每一个女人,不管她是否已经结婚,内心深处都会藏着母爱。 迟静言看着眼前的端木亦靖,被激的母爱泛滥了。 在怎么安置端木亦靖那件事上,她本来和端木亦尘说好了,为确保安全要从长计议,现在看来,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沈大成看到迟静言和端木亦靖,也不领唱了,小跑着迎了上来。 他也是个人精,就算对端木亦靖意见再怎么大,看到迟静言和端木亦尘对他的态度,哪怕顶着张再怎么不喜欢的妆容,也对端木亦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七王妃,靖公子,你们回来了啊。” 迟静言点头,又叮嘱他,“沈掌柜,一定要好好照顾和保护靖公子。” 沈大成表面上点头如捣蒜,嘴上也说着,“王妃请放心,小的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和保护靖公子的。”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是暗暗的嘀咕,以他的力气,能欺负到他的人很少,再加上又有像七王爷和七王妃这样的贵人撑腰,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好了。 迟静言转身要走,衣袖被人拉住,她回头,对视上端木亦靖的眼睛。 她以为端木亦靖舍不得她走,正想安慰几声,告诉他晚一点会再来看他,端木亦靖却指着门外唱歌的小二和胖厨,用无声的口型问迟静言。 端木亦靖的哑语,对沈大成来说,那就像无字天书一样,他根本不懂。 他是不懂,有人却懂,只见,迟静言对端木亦靖点点头,“阿靖觉得这歌很好听吗?” 端木亦靖点头,甚至拉着迟静言走到柜台前面,把毛笔递给迟静言,又拿过一边的账本,翻到空白的地方,直接撕下一张平放在迟静言面前。 迟静言笑道:“阿靖,是想让我把歌词写下来?” 端木亦靖点头。 迟静言回给他一个微笑之后,不仅提笔把歌词写下来了,还唱了一遍给端木亦靖听。 迟静言的嗓音本就清脆,唱起歌来,的确好听。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大轩皇朝的皇宫里一直只有这样一首曲子。 我美了美了美了; 我醉了醉了醉了; 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美的玫瑰…… 据史书记载,这首不管是曲调还是歌词,都和当时的风格迥然不同的歌曲,是明静帝一生最为钟爱,也唯一喜爱的一首曲子。 迟静言再一次出现在大街上,身边没了刚才那个身量高挑,一看就知道属于性格孤僻,非常难相处的女人,每一家店铺的老板都很高兴。 他们一个个对着迟静言,笑得像花一样,在他们看来,他们眼睛里看到的不是七王妃迟静言,而是一大把一大把的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狠招 让他们失望的是,七王妃再次出现在大街上,幕目不斜视,直奔七王府而去。 唉,原本还想借机好好赚一笔的老板都很失望,七王妃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迟静言刚走进府里,负责账房的管事就朝她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类似账单的东西,“王妃,这个麻烦您过目一下。” 迟静言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账房管事看了下她的脸色,这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王妃的话,这是您您刚刚在街上买的东西,那些老板把东西送过来,小的正给他们结账,麻烦您确认一下。” 七王府就账面上来看,其实不算是很有钱,尤其上次还捐赠了宫里三千两银子用于修建御花园的人工湖,可以用的闲钱似乎更少了。 按照迟静言的要求,账房管事对哪怕是一文钱的支出都有详细的记录。 说来也怪,就守卫来说,仅次于皇宫的七王府在前一段时间里,经常会遭贼。 那个贼更是奇怪,什么都不偷,唯独喜欢偷账房的账本。 一而再的发生那样的事,不需要迟静言吩咐,账房管事也知道抄着备存一份。 “这些小事找张先生就可以了。”迟静言说完,继续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王妃……”账房管事追上迟静言,“小的已经在王府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张先生啊。” 迟静言猛地想了起来,他当然找不到张翼了。 顿足,转身,对账房管事说:“把单子给我。” 账房管事恭恭敬敬地把单子递了过去,“王妃,您请过目。” 东西都是端木亦靖喜欢的,迟静言过什么目啊,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巨霸气地说:“全部按照单子上写的全部买下来。” 不管别人怎么传闻七王妃有多骄奢淫逸,负责账房的管事却知道七王妃其实是个很节俭的人,像这样大手笔的花钱,还真是第一次。 身为王府有经验的下人,他很清楚的知道,哪些是他能问的,哪些是他不能问的,接过有迟静言签名的单子,去收货付款了。 倒也不是说他有多重的好奇心,实在是钱货两清时,他必须要一样一样的点,惊讶地发现七王妃这次买的东西,基本都是男孩子喜欢的玩意。 他本还纳闷,忽然想到前段时间在王府流传的天大的好消息,他就明白了。 七王妃这是未雨绸缪,为肚子里的小世子准备的。 真没想到,王妃进入角色的速度还挺快。 迟静言急着回来,本来是有两件很重要的事和端木亦尘商量,没想到他今天的早朝去的早不说,下朝还比平时还要晚。 估计是端木亦元又出什么歪点子,把时间给拖延了。 唉,俗话说得真对,等人心焦,迟静言坐在屋子里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端木亦尘回来,她就没耐性像这样坐着等下去了。 夏荷给她送茶时,很小声地告诉了她一件事,“王妃,奴婢听说昨天晚上张先生和红烟姑娘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奴婢到现在还没看到张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脸被红烟姑娘抓破了,不好意思出门。” 张翼被迟静言下令给关起来了,除了执行她命令的管事和管事手下的几个家丁,其他人都不知道。 也难怪夏荷会这样想。 红烟的泼辣,对七王府的人来说,也是有目共睹的事,要说她和张翼吵架,把张翼的脸抓破,那也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 被夏荷一八卦,她还真的想起在等端木亦尘回来前,原来还有件事是可以去做的。 这真是应了外面又一个对她的传闻,千万不要让七王妃觉得没事可做,她闲着闲着就要开始惹事。 夏荷身为迟静言贴身伺候的丫鬟,其实很多时候是不跟在她身边,不是她不想跟,而是迟静言不让她跟。 渐渐的,王府下人看夏荷的眼神就变了,七王妃现在在王府是什么地位啊,那就是一家之主啊,不被七王妃常常带着身边,说明夏荷已经不被七王妃所器重了。 不管是宫里的,还是王府里的下人,都势利眼的很,有几个资历老的,甚至公然顶撞过夏荷。 这些夏荷虽然都没告诉迟静言,却不代表迟静言不知道。 既然是在王府里,也是时候把夏荷带在身边,给那些长着势利眼的下人们提个醒了。 迟静言带着夏荷去了张翼所住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到房门紧闭着,夏荷轻声道:“王妃,看样子,真有可能是红烟姑娘让张先生没法出门了。” 迟静言连着两次听到夏荷错到不能再错的猜测,默了默,嘴巴张了张,很想告诉她,张翼之所以没出现,是她命人把他锁在屋子里的,和红烟半毛线关系也没有。 眼睛的余光瞥到夏荷满脸的唏嘘,她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了吧,反正离她知道真相的时间也不长了。 按迟静言的吩咐,除了一日三餐,还有就是晚上的洗漱,负责这项任务的管事和那几个下人都不能出现在这屋子的周围。 现在是半大上午,自然不会有人蹲守在屋子的周围。 越离屋子近,迟静言越是故意发出很大声音。 跟在她身后的夏荷,看着她像是很用用,仿佛是在地上拖着走的靴子,真担心靴子底随时会被磨破,身为一个尽职的贴身丫鬟,她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迟静言。 她才要开口,屋子里有声音传了出来,“谁在外面?” 这声音的确是张翼的,不过和平时不大一样,哑哑的,像是脉象虚弱,中气不足。 迟静言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张翼会显得脉象虚弱,中气不足,早晨的粥里,她亲自去下过药,张翼喝了之后,运动消耗的能量远比他喝进去的粥给他补充的能量,要多好多。 按照规矩,很多时候,主子是不用亲自开口回答别人的问题,夏荷朝迟静言看了看,迟静言对她微微颌首,夏荷明了,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张先生,是王妃来了。” “王妃!”片刻的安静后,紧闭的房门里传出一声拔高音调的大喊,“你快点放我们出去!” 夏荷注意到张翼这句话里的两个地方,第一,关他们的人是王妃,而不是她猜的,张先生的脸被红烟抓破了,暂时没法见人了;第二,这个屋子里关着的不止张先生一个。 “王妃。”她压低声音问迟静言,“张先生真的是你命人关起来的啊?” 迟静言坦坦荡荡地点头,“是啊。” 这时,张翼的声音又从屋子里传了出来,“王妃,张某还有要事处理,还请王妃把张某放出去!” 迟静言拾阶而上,就站在房门口,看着两扇房门合上后留下的那条根本没有任何间隙的缝,慢慢悠悠地说道:“张先生,我说句难听点的话,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你只是七王府的一个管家而已,就算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去扛。” 顿了顿,吁出口气,继续朝下说道:“据我所知,张先生可是家里的独子,父母早亡,我想没有比你快点生个孩子出来,更让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更欣慰的事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此言一出,不光是屋子里的人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就连跟在她身后的夏荷差一点点都没站住。 王妃……果真是越来越凶猛了。 她把张先生和红烟关在一个房间里,居然是想让他们生孩子! 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招数,平时用在七王爷身上也就算了,毕竟她和七王爷是夫妻,以如今七王爷对她的宠爱来说,绝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其他人。 张翼就不一样了,他虽说只是个七王府的管家,和七王府其他下人是不一样的,他没有签卖身契,对在七王府管家这个差事,他是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沉默过后,屋子里传出红烟的声音,她的声音同样和平时不大一样,“王妃,您的好意红烟心领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红烟再怎么出身不好,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还请王妃开门放我们出去。” 红烟的话传到耳边,迟静言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沉思。 紧接着,迟静言并没有开门,而是叉腰对着门里大声说道:“张翼,我都给你创造那么好的机会了,你还不能折服你的女人,你真是禽兽不如,你让我太失望了!” 她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能夏荷并不清楚,红烟和张翼却是清清楚楚。 她的意思是药性那么强,如果张翼还没有比平时更好的表现,那么他真是禽兽不如了。 随着那句话传进房间,张翼嘴角张了张,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红烟看着他颓然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走到门边,低声哀求迟静言,“王妃,求您开门放我们出去吧。” 门外,迟静言像是没有听到红烟的哀求,居然有心情和夏荷聊起天。 她问夏荷,“夏荷,在你看来一对彼此爱慕对方的男女,一开始会有什么样的表示?” 这方面,夏荷还真是没经验,她想了想,才回答迟静言,“回王妃的话,奴婢觉得一对彼此爱慕的男女,一开始肯定会深情对视。” “深情对视啊……”迟静言拖长声调,继而又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张翼,大半上午过去了,如果你还只是在和红烟深情对视,你不但禽兽不如,老娘还鄙视你!” 夏荷汗哒哒的,朝四周看了看,幸亏四周没有其他人,否则伴随着王妃的那声“老娘”,指不定又会有什么诽谤她名声的谣言出现。 屋子里,张翼和红烟对视一眼,知道不管他们怎么哀求,这扇门,七王妃暂时是不会打开的,与其浪费力气,还不如保存实力。 “你们好好培养感情哦,我先走了。”迟静言欢快的声音又一次在门外响起。 张翼和红烟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都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七王妃……她真是太与众不同了,连这样的损招都想得出来。 张翼不相信真出不去,走到门把和窗边分别又试了试,也不知道七王妃让那些下人是怎么弄的,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气,都纹丝未动。 一回头,看到红烟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似笑非笑。 张翼想到昨天费灵玉当着红烟的面故意说的那两句话,忽然就心虚了,移开眼睛,不和她的眼睛对视。 红烟有话要说:“张翼,你放心吧,我的身子早在几年前就不适合怀孕了。” 张翼猛地抬起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声音震惊。 “你很清楚我的出身,何必还要我再说一遍。” 张翼心里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酸酸的,涩涩的,反正很难过。 他走到红烟身边,把她搂进怀里,“红烟,我不在乎,嫁给我吧。” 忽然之间被人求婚,红烟震在原地,这也太突然了吧。 心里早高兴到不能再高兴,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你确定你不后悔?” 张翼的下颌在红烟头顶轻轻摩挲着,声音虽低却很有力,“我不后悔。” 火盆灭了,红烟穿的又少,再加上早上基本没吃东西,还真的有点冷,下意识地朝张翼怀里靠了靠。 张翼算是为了不被迟静言继续骂成畜生不如吧,抱起红烟就朝床走去。 什么很难生育,这都是红烟骗张翼的,如果按照七王妃的算法,她这次真的有可能会怀上孩子。 她看张翼偏显刚毅的脸庞,想象着他得知有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心里越来越幸福也越来越期待。 七王府,当七王爷那个男主不在,身为女主人的七王妃独大后,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与此同时,宫里也很热闹。 端木亦元让周福宁宣读了纳迟若娇为妃的圣旨后,又把目光移到刑部尚书董大海身上,“董爱卿,朕听说昨天晚上七王爷和七王妃遭遇刺客了,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痛殴 她讶然失笑,“我说亲爱的七王爷,你就不要拿臣妾开玩笑了,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带什么孩子。” 迟静言看着他,刚从宫里回来,身上还穿着亲王的礼服,正衬得他贵胄天成,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端木亦尘反手抱住她,两个人已经在点着火盆的屋里,还生怕她冷似的,紧紧地让她贴在他胸口,“原来言儿担心这个啊,这你就完全不要担心了,你只要负责生下来,孩子由我来养。” 她自然有端木亦尘让听她话的最好的办法,整个人都吊到端木亦尘身上,像是只无尾树懒抱着大树,声音如软而糯,“王爷,臣妾还小了,只怕还不会很好的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 这个时候怎么能怀孩子呢,太不是时候了。 她就知道,她只要说起这件事,端木亦尘肯定会说,“澄清什么啊,我们继续努力,说不定就有了”。 还有一件,她其实有点难启齿,最后还是牙一咬说了,关于她怀孕一事,为了不让人继续误会下去,还是主动澄清的好。 她急着要和端木亦尘商量的两件事,一件和端木亦靖有关,关于怎么安置他,真的不能从长计议了,她真的不忍心再看到端木亦靖那可怜兮兮地眼神,再说了沈大成那里也不怎么安全。 难得美色当前,迟静言还记得有两件很重要的事。 从那以后,不管七王妃怎么对七王爷撒娇,他们都是见怪不怪了。 说到这里,又要先扯开下话题,有一次,七王妃也是对着七王爷撒娇,那个时候王府里还有好多位侧妃在,她撒娇撒的忘了形,把手直接伸进七王爷的衣襟里。 幸亏七王府的下人,包括后院的狼狗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他们来说,王妃这点小撒娇,已经属于很保守了。 迟静言朝他怀里钻了钻,他的身上可真是暖和,“臣妾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显示臣妾等王爷回来的诚心吗?”嘟起嘴,“人家的一片好心,你居然还骂人家。” 把人揽进怀里,握着她的手,感觉很凉,忍不住小声责备,“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还站在风口里。” 端木亦尘大老远的就看到迟静言站在门口,天气这么冷,她连个披风都没披就站在风口里。 不管那么多了,能拖延一点时间先拖延一点吧。 再加上宫里现成的章巧儿,暂时估计她也没心思去想着宠幸什么的。 刚才她故意对迟若娇说斗斗更健康,就是为了让她在还没进宫前,就对宫里的女人心有芥蒂。 章巧儿那里看似已经被唬住,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说安全了。 以她对端木亦元的了解来看,生怕别人知道他的短处,一定会追查到底。 迟若娇的进宫,既然是带着安抚性质,端木亦元势必要“宠幸”她,那么他就会发现床底下的那人,早不是端木亦靖了。 可怜的迟若娇,她的凌云壮志,注定是要失败了。 她没想到端木亦元为了让迟刚更卖力,会娶迟若娇为妃。 目送迟若娇离开后,迟静言也没心情再玩跳格子了。 她偏要做好给她看看,还有两天就要入宫,除了宫里有派来管教嬷嬷教她规矩,邱氏也帮她请来了怡红院的老鸨教她那件事,双重保重,她就不相信她这个娇妃不会宠冠六宫。 迟静言不是嘲笑她吗? 迟若娇不知道是不是被迟静言气得产生了幻觉,总觉得一直都能听到迟静言的笑声。 “迟静言……”轿子里传出迟若娇暴怒的声音,迟静言却只当没听到,对抬轿的下人说道,“都起风了,还不快点把未来的娘娘送回去。” “斗斗更健康。”迟静言很用力的说出五个字。 迟若娇带着不屑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有话就快说!” 下人们刚要起轿,迟静言走到轿子窗边,隔着一道轿帘,她对迟若娇说:“大姐,入宫为妃,你会非常忙,只怕就没时间也没心思想到妹妹了,妹妹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句话吧。” “你知道就分寸就好。”冷冷丢下一句话,她生怕又听到迟静言的讽刺,以非常快的速度转身入轿。 迟若娇看了迟静言一眼,她觉得自己的脑子真是坏掉了,才想到在迟静言面前炫耀一番。 进宫为妃,是多少女人羡慕不来,也是能光宗耀祖的事,经过迟静言的口说出来,感觉却好奇怪,与其说是恭喜,倒不如说是讽刺。 迟静言抿了抿唇,又跑到迟若娇身边,仔仔细细,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一声尖叫,“哎呀,我说大姐今天怎么看起来气色很好,原来是要进宫做娘娘了。” “迟静言!”迟若娇咬紧牙齿,从齿缝里迸出每一个字,“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很快我就会让你看到我,就跪着对我行礼。” 算她还算明智,如果她真对着迟静言破口大骂,又是在她的地盘,肯定得不到什么好处。 迟若娇几次深呼吸,才忍住没有破口大骂。 “我什么我啊。”迟静言皱眉,“天气这么冷,还有两天又要过年了,大姐一定很忙,我就不请大姐到府里喝茶了,慢走,不送!” “你……”迟若娇被迟静言噎地无话可说。 顿了顿,兀自叹了口气,又说,“唉,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算是见识到了。” 迟静言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姐,你也知道蚯蚓爬起来的速度有多快,真的是冤枉死我了。” 知道自己又一次被迟静言戏弄了,脸涨得通红,“迟静言,我警告你,你别太过分了!” 迟若娇一站稳,就推开迟静言,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朝刚才站的地方看去,地上干干净净的,哪里有什么蚯蚓啊。 眼看她没站稳,要摔跤,迟静言伸手拉住她,“大姐,它已经走了。” “什么?蚯蚓!”迟若娇大叫一声,朝边上跳去。 “大姐。”迟静言望着她的眼睛,吐出口气,“你难道没看到脚边有条蚯蚓吗?” 她本能地去甩开迟静言,“你要干什么?” 她看到迟静言走到她身边,就当她以为迟静言又要出什么坏注意,手臂被她拉住。 她一吼,迟若娇还真下意识地保持现有的姿势没动。 “别动!”迟静言大声打断她。 “你管它是什么风,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迟若娇以前还只是不怎么喜欢迟静言,只从她嫁给端木亦尘,而且那么得端木亦尘的宠爱,她就恨上她了。 迟静言弯腰捡起脚边的银子,对着拾阶而上的美人笑道:“这不是大姐吗?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居然把你给吹来了。” 当然了,迟静言心里清楚,她并不是韩蓝羽和迟刚的亲生女儿。 迟刚年轻的时候,本就是个美男子,韩蓝羽长得很漂亮,他纳的三方小妾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像韩蓝羽,生出来的孩子,还真的个个都很漂亮,除了迟静言。 这真是个美人,至少比迟静言美好多。 迟静言偏过头一看,看到轿子里有个美人正走出来。 正自己和自己玩游戏啊,一顶轿子停在七王府门口。 迟静言才不在乎呢,她倒是想用小石头来跳着来的,没找到,这才拿银子将就着。 这已经让路人大跌眼镜了,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七王妃果然还是那么骄奢淫逸,就连用来跳格子的石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于是,在不知情的外人严重,怀有小世子的七王妃,不顾腹中小世子的感受,在七王府大门口蹦跶起跳格子来。 铺在门口的一块一块的正方形的深色大理石,让她想起活在现代时,小时候常常玩的游戏,那个游戏叫跳格子。 迟静言转着转着也累了,就开始找其他乐趣打发时间。 迟静言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再说了她在她自己家门口徘徊,关其他人什么事。 难道说,七王妃的嚣张跋扈,终于惹怒了七王爷,七王爷离家出走了,七王妃眼看是要成望夫石的节奏啊。 七王府门口就是一条热闹的大街,来来往往的路人很多,很多人看到七王妃在门口不断的打转徘徊,很容易就联想到什么。 她继续站在大门口等端木亦尘。 孙远却是知道的,七王妃这是在提醒他,不是什么人的礼都能随随便便收下。 请恕孙府管家愚钝,愣是没明白迟静言这句话的意思,管家把这句话带给孙远。 这玉镯不是迟静言的东西,她没有收下,让孙府管家带回去还给孙远时,也让他带回去一句话,“送礼是门技术活,同样的收礼也是门技术活。” 她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只玉镯就是林絮儿昨天晚上塞给孙远,孙远怕她不相信,找出来后,特地让管家送了过来。 迟静言打开锦盒,只见放在红色丝绒上的是一只玉手镯,絮头清晰,一看就是上等货。 他递了个锦盒给迟静言,态度恭敬,“启禀王妃,这是我们家老爷让小的送来给您的。” 站在大门口,等来等去,端木亦尘没等到,倒是等到孙府的管家。 七王府,今天早朝的时间特别长,端木亦尘归心似箭,迟静言也在焦急的等他。 他会不会大计还没完成,就被打死了,他非常害怕。 血肉之躯,能禁得起那样的暴打吗? 樊以恒拖着受伤的身躯,咬紧牙关,步履艰难地朝宫门走去,心里第一次对娶升平有了怯意,粗暴凶悍成那样的女人,娶回家后,他极有可能每一天都会挨打。 他不知道,不是宫里的人没爱心,而是打他的那个人是升平公主,自然没人敢阻止也没人敢搀扶。 这皇宫里的人都太没爱心了,看他被打成那样没一个人上来阻止也就算了,连他站不起,都没人扶一下。 升平施暴完毕,拍拍手,回她的公主殿了,留樊以恒趴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的起来。 居然有人胆子大到在宫中殴打朝廷命官,侍卫长刚要一声呵斥,看到行凶者是升平公主,咽了咽口水,当着什么也没看到,又回到刚才当值的地方。 这么大动静,很快引来宫中侍卫。 真的受不了了,他也顾不上面子了,大声求救,“救命啊!” 一开始樊以恒要面子,还没喊救命,他以为升平随便打几下就会停下来,没想到,那拳头,暴雨梨花一样落在他身上,而且是不分地方的,碰到他哪里就打哪里。 升平已经给他机会了,是他没珍惜,所以,这次没再说话,挥起拳头就朝他狠狠打去。 樊以恒心里一阵害怕,他可是见识过升平的身手,相当了得,为了荣华富贵,他强忍着害怕,不知死活的继续拦在升平面前,“公主,微臣就只说一句话。” 升平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本公主不想和你说话,滚开!” 樊以恒不干了,追上去,拦住升平的去路,“公主,请留步,微臣有几句话要和公主说。” 升平“哦”了声,没再看他,继续朝前去,管他樊以恒还是李以恒,随着迟延庭连夜赶去边关,她的灵魂都被他一起带走了。 没想到升平还认出了他,樊以衡心里很高兴,“回公主的话,微臣是新任丞相樊以恒。” 她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天抱着她腿求救的人。 升平脸色很难看,口气跟着自然也不好,“是你啊,你怎么会在宫中?” 樊以恒对着端木亦尘的背后,无声的一顿大骂,骂完后,一转身,看到走在不远的人,先是一愣,继而一只手握着屁股朝那人跑了过去,“微臣参见公主。” 不管了,他的目标还是坐上那种金灿灿的龙椅,光耀范家门楣。 没想到,他摸了摸鼻子,端木亦元脑子不正常,这端木亦尘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本想借昨天晚上杀手一事,挑拨皇家两兄弟的感情,也好乘机提出让端木亦尘帮他把升平娶到手。 这是什么个情况? 留下樊以恒一个人站在冷风里,看似掌握着主动权的他,已经完全摸不清头脑了。 樊以恒刚点头,端木亦成冷哼一声,大步朝宫门走去。 “说完了吗?” “七王爷,悄悄的告诉你,当今太后其实是微臣的亲姑姑。” 要不是为了他的大计,这么冷的天,他才不会站在冷风口和一个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么英明神武的王爷说话。 樊以恒真的被端木亦尘不冷不热,让他满肚子都是火,却又发不出的样子给噎地差点昏过去。 端木亦尘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 樊以恒愣了愣,“七王爷,你难道不想知道微臣为什么可以留宿宫中吗?” “哦。”端木亦尘淡淡应了声。 樊以恒洋洋自得,“七王爷,实不相瞒,昨天晚上微臣就留宿在宫中。” 端木亦尘不喜欢别人凑他那么近,早就把整个身子朝后仰,“不知道樊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七王爷,昨天晚上行刺你和七王妃的人,其实是皇上指派的。”樊以恒左右看了看,凑到端木亦尘耳边,低声说道。 端木亦尘回头看着他,“有话快说。” 樊以恒身上的伤还很痛,他忍痛追上端木亦尘,“七王爷,请留步,微臣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端木亦尘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这个樊以恒到底是谁,不怎么想理会他,大步朝宫门走去。 “微臣参见七王爷。”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董大山看到是新任丞相樊以恒,很快就闪了。 端木亦尘点点头,“多谢董大人关心,本王知道了。” “王爷,皇上……他……”有些话他不好说的太明,“您和王妃要格外注意安全。” 走出金銮殿,董大山寻了机会跑到端木亦尘身边,现在的他和孙远一样,早就是一心一意地站在端木亦尘这边。 他一挥龙袍衣袖,转身没入那道珠帘后。 端木亦元在还是太子时,最烦的就是那帮大臣动不动的谏言,真是讨厌死了。 有朝臣进言了,“皇上,絮妃娘娘可是怀着龙胎,一定要格外注意。” 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那么针对迟静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她故意的。 就像昨天晚上,她想拿肚子痛,陷害迟静言一样。 端木亦元脸上有不耐烦,甚至是厌恶一闪而过,他刚下旨要册封迟若娇为妃,林絮儿就昏过去,这女人,蠢得真够可以。 朝臣们刚要退出金銮殿,有内侍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絮妃娘娘刚才昏过去了!” 把该说的事都说了,早朝也可以下朝了。 刺客一事,已经死无对证了,也无从可以追查,端木亦元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假惺惺地让端木亦尘要多加小心。 “没事就好。”端木亦元昨天晚上派出去的可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还会失手,他明明恨得牙痒痒,脸上还虚浮着微笑。 端木亦尘容色淡淡,拱手行礼,回道:“多谢皇上的话,臣弟和王妃都很好。” 当真满朝文武的面,端木亦元假惺惺地狠狠呵斥了董大山一番,继而关切地问端木亦尘,“七皇弟,你和七王妃都没事吧?” 这一次追查不出行刺七王爷和七王妃的刺客,真不是他这个刑部尚书无能,而是安排刺客的那个人太厉害了,他不敢说。 董大山匍匐在地上,死死低着头,“回皇上的话,微臣无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试试 端木亦尘也不多说什么,一扬眉,道:“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 迟静言发誓,她问迟种马要来的那种药,从来都没有给端木亦尘用过,可是为什么在那件事上,他还是那么的勇猛? 端木亦尘似乎不喜欢迟静言不专心,低头狠狠噙住她的嘴。 唉,美色当前,迟静言到底是再一次把什么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很快,有人心情非常的不好,从他的脸色就看得出来,迟静言走到门口,手都摸到门把,想了想,又回去亲了端木亦尘一口,“好王爷,你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哼,端木亦尘故意冷哼一声,然后转过脸不看迟静言。 那件事做到一半被人打断什么的,最讨厌了。 以后他要颁发一道命令,只要是他和王妃独处,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迟静言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在门口团团打转的沈大成。 他的脸上还画着难看的眼镜和八字胡,抬头看到迟静言,哎呦一声,拍了下大腿,就朝迟静言小跑而去。 迟静言问他,“沈掌柜,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和端木亦靖有关,沈大成是不会来找她的,心里咯噔了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如果真出什么事了,还是把端木亦尘喊来比较好。 她这王妃虽然是别人眼里的一家之主,作为封建社会,她这王妃的头衔,还是要依附在王爷后面。 沈大成抽了下鼻子,像是想哭,却有哭不出来,到最后,看着迟静言的表情就是欲哭无泪,“七王妃,麻烦您跟小的去看看吧,要不然小的真的没法做生意了。” 迟静言本想追问沈大成到底什么事,听他的口气,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事,跟他一起去了“香馨楼”。 等到了“香馨楼”,迟静言才知道沈大成为什么会去找她。 这局面,真不是沈大成一个掌柜的所能控制。 就连迟静言刚走进“香馨楼”,都以为被人抢劫了,已经快到吃饭时间,有些习惯早吃饭的人,本应该早就来吃饭了,怎么饭庄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能有人来吃饭才怪,满地的白纸,像是雪花片一样铺了满满一地,如果不是迟静言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会以为自己走进卖纸的地方了。 正惊讶着,一张白纸在半空打着转,从她眼前飘过,落到地上。 迟静言这才看到创造出这个“杰作”的人是谁? 现在的“香馨楼”,除了端木亦靖,就没有沈大成管不了的人。 沈大成把散落在他身边的纸捡起来,瘪着嘴,眼看都快要哭了。 他的账本啊……就这样被人撕了! 他很想哭死! 那头,端木亦靖看到迟静言来了,则非常的高兴,像个做了好事希望得到表扬的孩子,让迟静言看他刚写好的东西。 迟静言凝眸看去,只见沈大成用来记账的账本上,所剩不多的那几张纸上,每一张都不可幸免的被他不是画满了画,就是写满了字。 不得不说,端木亦靖在书法和画画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迟静言上午才教过他,她的名字怎么写,只是一遍而已,他现在就已经写的很漂亮,字迹娟秀中透露着遒劲。 端木亦靖拉了拉迟静言的衣袖。 迟静言把视线从写满她名字的纸移到端木亦靖身上,“阿靖,以后啊,你如果真想画画写字,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准备干净的笔和纸。” 难怪沈大成像是被火烧到了屁股,那么火急火燎地去找她,端木亦靖画画和写字,都是就地取材,拿的都是他的账本。 他吃过亏了,硬碰硬,生怕挨打,这才去找了迟静言。 端木亦靖很乖很懂事,听着迟静言的话,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垂眸看地,长长的睫毛遮住他所有的情绪。 迟静言见不得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吩咐沈大成,“去买点上好的宣纸回来。” 沈大成早看出七王妃对这位靖公子的不同,临出门时,又问了句,“七王妃,笔墨也要买点回来吗?” 迟静言点头,沈大成就走了。 店小二打扫屋子,迟静言拉着端木亦靖的手朝后院走去。 他还是女子打扮,再加上他暂时还不会说话,整个“香馨楼”,除了沈大成和在前面收拾的那个店小二,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个男的。 时间很短,这不,就“香馨楼”就有好几个喜欢他的人了,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要属吴胖厨了。 迟静言拉着端木亦靖走到后院,他正端着碗东西从厨房走出来,看到端木亦靖大老远就喊,“静姑娘,过来吃碗百合银耳羹,再这么冷的天吃下去,可是非常滋补的……” 后面没说话的话,在看到迟静言倏地打住了,“王……王妃……您怎么来了?” “百合莲子羹。”迟静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运气,也吃上一碗。” 吴胖厨连声说:“王妃,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替您盛。” 别看吴胖厨真的很胖,头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个伙夫,这一次速度还挺快,迟静言刚和端木亦靖坐下,他就进来了。 把两碗百合银耳羹放到桌子上,他就退出去,不过,在退出去前,他又看了端木亦靖一眼。 真是太符合和他心目中那个妻子形象,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迟静言抬起眼睛,看了他眼,问他,“还有事吗?” “王妃。”他满脸期待地问迟静言,“小的能不能再说一句话?” 迟静言端起眼前的百合莲子羹喝了口,点头,“你说吧。” 有段时间没来“香馨楼”吃东西了,没想到胖厨的手艺精湛了那么多。 “静姑娘……”胖厨是有话要说,不过却不是和迟静言说,而是有话和端木亦靖说,他走到端木亦靖身边,像是变魔术似的,手里多出支发簪放到端木亦靖手边,“这是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不要说端木亦靖,就连见多识广的迟静言也被他雷到了。 胖厨这是什么意思,这发簪算是表达他对端木亦靖的爱意了吗? 天呐,如果端木亦靖真是个女孩,哪怕他一点都不喜欢胖厨,她还能勉强接受他的行为。 可是,端木亦靖是个男人啊,他只是被打扮成了女人。 端木亦靖过去的二十年再怎么和外界隔绝,到底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看着手边的发簪很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皙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到最后彻底黑了。 吴胖厨还在痴痴的望着心上人,是迟静言一个秒杀的眼神把他给吓唬走了。 早在端木亦靖的脸色变成黑的以前,迟静言就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一只手,吴胖厨始终不明白好端端的,七王妃为什么要吓唬他,却不知七王爷那个唬眼,实际上救了他一命。 看得出来,端木亦靖真的很生气。 迟静言拿过他眼前的百合银耳羹,替他吹了吹,放到他面前,看着他虎气的脸,笑道:“阿靖,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把你假扮成女子,我马上帮你换回来了哦,是我错了。” 端木亦靖怎么舍得听到迟静言自责,抿着唇,对她摇摇头。 他的意思,迟静言懂,他告诉她,他喜欢这样,不怪她。 迟静言指指他眼前的羹汤,“味道还不错,趁热吃。” 端木亦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他只吃了一口就皱紧眉头,偷偷朝迟静言看了言,发现她很喜欢吃,他尝试着又吃了口,好像没刚才那么难吃了。 滋补的百合银耳莲子羹吃完了,迟静言放下碗的时候才想起,她答应那个还在床上等她的人,说一会儿就回去的。 乖乖,这一会的时间真是太长了。 以那个人有的时候的幼稚劲来看,说不定真会生她的气。 看出迟静言要走,端木亦靖又面露不舍,和迟静言对视的眼睛里写完可怜。 迟静言心软了,刚好她也在和端木亦尘商量怎么安置他的事,为了不让沈大成再来找她,还是把他先带回七王府吧。 要把他带回七王府,以她七王妃的身份,再加上那么多狼藉的名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难就难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七王府多了个男人,双瞳暂时可以隐藏,面容也可以更改,可总是会被有心人多加揣测。 如果……迟静言假设如果,如果端木亦元发现床底下的人改头换面了,肯定会追查。 说不定他会借那件事,好好的搜七王府一番。 绝对不能给端木亦元那个机会,迟静言歪着脑袋想了想,低声咨询端木亦靖的意见,“阿靖,你跟我一起回去,但是我有个条件,为了我们的安全,你暂时还是要穿成这样。” 对端木亦靖来说,只要能跟在迟静言身边,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于是乎,在一天之间,大街上的人第二次看到七王妃带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逛街。 还记得那些因为没有做到生意的老板吗? 他们看到这样一幕,一扫起初的沮丧,手拿自己店铺里的东西,对着七王妃身边的女子大声吆喝了起来。 再一次华丽丽的失望了,那个女子目不斜视,一双眼睛除了落在七王妃身上,再也不看其他东西。 唉,女人海底针,当真是这个世上最难猜的东西,不久前,“他”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去看看摸摸,怎么转眼就目不斜视了呢。 自古以来,能做生意的,都是要比一般人精明的人,有店铺老板就琢磨出点味道了。 原来他们还只是猜测七王妃骄奢淫逸惯了,就想寻找点新刺激,想发展下女女恋,这才会对一个女人那么好。 现在看来,七王妃肯定不是为了单纯的寻刺激,从她看身边那个女人的眼睛,带着宠溺,心疼……反正很多好的词语都能用上,就能断定,七王妃估计真是对身边的女人动情了。 这个流言有一天到底还是传到迟静言耳里了。 自她穿越以来,关于她的流言,而且基本都是不好的,她就没怎么在乎过,唯独这条,她彻底火了。 她喜欢男人,而且只喜欢端木亦尘,就算是带个真正的女人逛街,那又怎么样。 这些古代人是真的吃饱了,娱乐项目太贫乏,这才会流言满天飞。 刚刚才说到端木亦靖不理会任何人的吆喝目不斜视,转眼他就朝前跑去。 迟静言看到那是买女子头上用的簪花,她以为端木亦靖对那个感兴趣,只是因为没看到过,刚要走过去告诉他,这个不适合他,耳边有很轻的声音传来。 “老大,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人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啊?” “要我看啊,你肯定是脑子烧坏了,我告诉你,把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不容易,你小子要再给我惹点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接话那个人的声音,迟静言有点熟悉,定睛一看,果然是个熟人,是她曾经假扮成乞丐,去给他们说书时的乞丐的头头。 孙头自然没认出她,看到她走过来,拉着身边的年轻乞丐就要跑。 京城里的贵人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帮乞丐,联想到市井上关于七王妃强势跋扈的种种传闻,未免受什么无妄之灾,他还是很知趣地想逃走。 什么东西砸到他脑门后,咣当一声落到地上,孙头转过脸一看,脚步滚着一锭白花花的银子。 七王妃出手真的好阔绰,对她的印象,瞬间由谷底飙升到山顶。 弯腰捡起银子时,对她露出满脸讨好的微笑,“小的多谢七王妃赏赐。” 迟静言缓步行至他们面前,目光先是在孙头身上,继而移到他身边的小乞丐身上,“本王妃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死人堆什么的,能再说一遍吗?” 就心里面来说,打死孙头,他也不想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可是,握在手里的影子是真正的好。 这是在平常,迟静言虽然穿王妃礼服,干净清秀的脸庞,精致飘逸的衣衫还是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孙头还在思忖着怎么说比较合适,他身边年轻的小乞丐已经抢先开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求亲 “七王妃。”年轻的乞丐看着孙头手里的银子,两眼冒光,“小的是当事人,没有比小的更清楚了,事情是这样的……”咽了咽口水,“小人怎么觉得这么口渴呢。” 一锭银子出现在他眼前,“这个你可以拿去买酒喝。” 年轻乞丐接过银子,激动地浑身都在抖,这可是他从事乞丐行业以来,讨到的最大的一笔金额了。 京城有钱人是多了去了,像七王妃这么大方的却很少见。 孙头想阻止小乞丐说话,迟静言就站眼前,他也不好太明白,只能对着小乞丐拼命挤眉弄眼。 这个时候,小乞丐的眼睛里除了他手里的银子,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孙头作为乞丐的头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他联想到七王妃流传在外的名声,打了个寒颤,去拉小乞丐,“你刚才不是说口渴吗?我到你喝水去。” “我不去。”小乞丐挣扎,“我现在又不渴了。” “你……”孙头被他气坏了,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人堆里给救回来,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看到稍微好看一点的女人就走不动路,他也不看看清楚站在他眼前的人这个女人是谁? 迟静言插上话,“孙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这位小兄弟说,你能行个方便吗?” 孙头看了看迟静言,总觉得这七王妃和传说的不大一样,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为什么七王妃给他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他发誓,他一个乞丐,这是第一次和七王妃这样的贵人说话。 “七王妃。”他不敢看迟静言的眼睛,低声看地,低声说,“实不相瞒,他是小人的堂弟,身体不大好,小的不说话,就站在边上看着他,可以吗?” 迟静言点头,“可以。” 在接下来的迟静言问一句,小乞丐答一句里,迟静言肯定了自己的一些猜测。 眼前这个小乞丐,就是范美惠屈辱端木亦靖的漏网之鱼,她大概也没想到这个乞丐还没死,只是昏迷,然后就被扔出宫。 当然了,那个小乞丐他并不知道他是入宫了,他告诉那天他在喝花酒,刚搂着个美人进房间,就被人打晕了。 等他醒过来,已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刚要摸索着找出口,手碰到一样东西。 用他的话说,软软的滑滑的,还是温温的。 他以为是送上门的艳遇,于是……后面的话,迟静言并没有让他说下去。 她转过脸看了看还在看簪花的端木靖,心里一阵难过。 范美惠和端木亦元真是变态!居然能想到那么龌龊的手段。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端木亦靖知道一点,她把身上带的银子都给了孙头,就提出一个条件,不要再让他的堂弟出现在京城。 孙头看迟静言满脸严肃,就知道他堂弟被掳,后来又受很重的伤躺在死人堆里,肯定不是一般人干的。 他没拿迟静言的银子,“请七王妃放心,小的今天就带他离开京城。” 那个年轻乞丐不乐意了,京城多好啊,玩的地方多不说,美人也很多。 孙头看他不肯走,抬起手狠狠朝他头上打去,骂道:“都快大难临头了,你还给我嘴硬!” 他这一巴掌用的力气很大,直接把年轻乞丐打懵了,孙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迟静言拱手作揖后,拉着他就走。 年轻乞丐在经过端木亦靖身边时,忽然开口,“哥,我没骗你,我真的闻到好熟悉的味道。” “你给我闭嘴!”孙头也火了,“你要再惹事,我也不管你了!” 端木亦靖听到有人在他身后说话,下意识地就要回头去看,他看到了迟静言。 迟静言拉着他的手,拉着他,转过脸继续去看发簪,“阿靖,你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手去拿银子才想起身上带的银子都给孙头了,虽然他没要,她还会全部给了,这样才比较保险。 她问簪花铺的老板,“老板,你认识我吗?” 人到中年的老板点头,激动地眼睛直眨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七王妃这个整个大轩皇朝最大的主顾给盼来了。 他要发财了,看着迟静言,点头如捣蒜,“您是七王妃,草民当然认识您。” “嗯。”迟静言摸摸鼻子,“我今天出门忘带钱了,你把东西送到七王府去,自然会有人和你结账。” 这个方法,迟静言早上才用过,那些老板没一个有异议,唯独这簪花铺的老板面露难色,“七王妃,这……” “你放心吧,钱一份都会少给你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簪花铺的老板还是一脸的不愿意,“七王妃……”他吱吱呜呜,就是不把话说出来。 迟静言并不知道,簪花铺老板之所以是这个表情,只因为有人在背后又对她传谣言了。 这个人正是上午去七王府送货结账的某老板,也不知道他按的什么心思,居然到处说七王府少结了他好多钱,他气不过,要理论,七王府的人却放看家护院的狼狗咬他。 那个老板形容的很逼真,用手比划着那狼狗到底有多大,一站起来,足足有他大半个人这么高。 众人联想到曾经的一个传闻,据说,七王妃有一天因为后院的狼狗对她叫了两声,一个心情不爽,就把狼狗给打死了。 那么大的一只狼狗啊,她不借助任何工具,却一拳头把狼狗给打死了,可想七王妃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想到那些传闻,簪花铺的老板觉得这笔生意还是不要做了,赚钱是很重要,可是总要留着有命去花才好。 一而再的,迟静言也生气了,不卖就不卖呗,她还不信找不到其他卖簪花的地方。 迟静言拉着端木亦靖要走,端木亦靖却拉住她,他拿起两朵看了好久的簪花,放到迟静言发髻上比划了下,面露微笑,像是对他的眼光很满意。 迟静言满脸歉意地对他说:“阿靖,我们下一次再买好不好,我钱不够了。” 端木亦靖对她微笑,把手伸到老板面前,老板下意识地朝边上一闪,这七王妃胆子大,连带着她身边的人胆子也大,这是要在大街上公然行凶吗? 端木亦靖一怔,随即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老板面前,老板看到是锭金子,脸上堆满了微笑。 真不愧是七王妃带着的人,出手果然阔绰,这是他卖簪花以来,卖出的最贵的价格。 就这锭银子,可以让他三个月不开张了。 迟静言很惊讶端木亦靖为什么会钱。 端木亦靖才不管那么多,把簪花替迟静言别在发髻上,走远两步仔细打量了下,很满意地点点头。 赚了这么多钱,再不说点好听的,也太说不过去了,老板拍马屁道:“七王妃,你戴上这簪花,真是太好看了。”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他,口气不冷不热,“你是说本王妃长得好看,还是说你的簪花好看?” 老板怔了怔,表情紧张,“当然都好看。” 迟静言朝他伸出手。 老板一头雾水,“七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簪花再好看,也不值那个价格吧!”迟静言道,“再说了,本王妃戴你的簪花,就是在给你做宣传,本王妃不收你的费用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还好意思问本王妃要钱?” 簪花铺的老板傻眼了,就口才来说,他一个做生意的,可不差,可是和迟静言一比,他哑口无言了。 迟静言也不和他多说什么,抢过他刚拿到手里,甚至还没捂热的金子。 “晚一点我会让人把钱给你送过来!” 迟静言拉过端木亦靖的手,把金子放到他手里,叮嘱道:“阿靖,你记住一句话,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有钱的,你把钱收好。” 端木亦靖似乎有点不情愿,这是他看中送给迟静言的东西,理应由他来付钱的,可是,他又怕惹迟静言生气,所以假装把金子放起来,其实,乘迟静言不注意,他把那锭金子又扔给了簪花铺的老板。 簪花铺老板热泪盈眶地看着端木亦靖,差点就跪下了,今天晚上,他终于有点带着老婆孩子下馆子搓一顿了。 七王府,所有的下人,包括后院看门的狼狗,俱都感觉到一阵很诡异的气氛,自张翼莫名其妙不见后,身为一家之主的王爷,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久都没出来。 夏荷跟在端木亦尘身边伺候好多年,算是胆子大的了,就连她也不管去敲门问问什么情况,可见这次七王妃真把七王爷给惹火了。 所以说啊,女人太强势,也不是什么好事,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娴静一点的,偏偏七王妃没一样沾上的。 迟静言朝回赶的速度很快,恨不得脚底下长出两个轮子,端木亦靖跟着她的速度走。 刚走进王府大门,就看到夏荷。 夏荷是故意在等迟静言,一看到她,急急忙忙说道:“王妃您可算回来了,王爷好像很生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到现在也没出来,您去看一下吧。” 迟静言已经能想象得出端木亦尘现在会是种什么表情,让夏荷替端木亦靖安排住的房间,再带他在王府里走走,熟悉一下坏境,就奔她的院子而去。 心里仿佛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我亲爱的王爷啊,你可别生气,臣妾真的不是故意放你鸽子。 迟静言是怀中无比忐忑,无比内疚,无比自责的心情推开房门。 咦,夏荷不是说端木亦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吗?怎么没人? 把屋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确定端木亦尘不在,她立刻就理直气壮了。 虽然是她说话不算话在先,但是,端木亦尘也没有坚守到最后啊,她临走前,可是让他保持那个状态,乖乖等她的哦。 七王府看似很大,端木亦尘常去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稍微思忖了下,迟静言就确定他肯定是在书房,朝书房直奔而去。 端木亦尘的确在书房,而且还不止是他一个人,冷云也在。 迟静言推门进去时,冷云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他去找七王爷时,七王爷的样子。 他发誓,如果不是他机灵,及时地装短暂失明,以及耳聋,只怕早不会这么四肢健全的站在这里说话了。 直到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他都老的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推开房门的情景。 七王爷俨然不知道在外面敲门的是他,还以为是七王妃,不等他把“属下冷云求见”六个字说出口,七王爷的声音已经传到耳边,“还不快进来。” 说话的口气和腔调,虽然和平时不怎么一样,冷云只稍微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闯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不由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什么个情况? 他没看错吧?这还是那个英明神武,贵胄天成的七王爷吗? 为什么他衣衫不整不说,看他的眼神……也是那么的含情脉脉。 真是要命了,这是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那么多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出丑的一面。 而这一切都只和一个叫迟静言的女人有关。 而对端木亦尘来说,每每回想起那件事,想起让下属看到自己的另外一面,总不会轻易放过迟静言。 他自然有惩罚她的办法,就这样,只要迟静言胆敢欺负他,他就会用那件事让她内疚自责。 迟静言从冷云脸上的表情,大概就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心里早乐的不成样了,我的小尘尘,你不会真的乖乖的没穿衣服,在床上等着我的吧? 端木亦尘摆着张脸,口气冷清,“你还知道回来啊?” 冷云低头看脚,努力的让他的存在感降到最小,两只肩膀,却时不时的抖那么一下。 七王爷娇嗔的样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奇观是好,可是也同样冒着风险。 迟静言走到端木亦尘身边,二话不说,就贴着他坐下,吊上他的胳膊不说,把脸也贴在他手臂上,声音更是软到像是要滴出水,“小尘尘,人家错了,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端木亦尘虽然还冷着张脸,嘴角已经出现松动。 迟静言晃着他的胳膊,更卖力地道歉,“人家真的错了,你笑一个好不好,你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一直绷着脸,那就不帅了,来吧,亲爱的王爷,就给臣妾笑一笑,原谅臣妾好不好?” 冷云到底没人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下子,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两道犀利的目光锁在他身上,好重的杀气。 为了保证他走出书房,还是走进来时的那个四肢健全的冷云,他决定自救,正绞尽脑汁想办法。 七王妃对他说话了,“冷云,我刚才过来时,听说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冷云微怔片刻,还真一拍脑袋,“对啊,属下吃药的时间真到了。” 对迟静言拱手,道:“属下多谢王妃提醒。” “不用那么客气。”迟静言笑容温和,“快点去吃吧,你看看你刚才肩膀都抖成什么样了,我觉得你肯定患有癫痫。” 冷云沉默了,好吧,四肢残缺和癫痫相比,他宁愿癫痫。 冷云退出书房去“吃药”了,书房里,有个人的脸还是板着,迟静言自有对付他的办法,没再说话,半站起来,直接依偎进他怀里。 端木亦尘看着在生气,而且是好大的气,看到迟静言依偎进来,本能地就伸手抱住她。 迟静言看他有所松动,乘热打铁捧着他的脸就用力亲了他一口。 现代不是很流行一句话吗?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这话,放到端木亦尘身上也挺管用的,和那些普通的,见了雌性就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唯一的区别是,他的思考只针对迟静言一个。 迟静言抱着他,又腻歪了一会儿,端木亦尘哪里还有什么气。 看端木亦尘不生气了,迟静言就把端木亦靖在府里的事告诉了他。 这件事,本来她是想和端木亦尘商量的,就是因为美色当前,她没把持住,被打断了。 端木亦尘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要不然端木亦元都那样对他了,他为了答应端木景光的事,依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端木亦靖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自然心疼他。 抱着迟静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言儿,谢谢你。” 迟静言忍不住取笑他,“真虚伪,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你和我还说谢谢。” 她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问端木亦尘,“冷云来府中,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端木亦尘可是什么事都不瞒着迟静言,把冷云找他商量的事都告诉了她。 原来,不管端木亦元怎么通过纳迟刚的女儿为妃来激励他,到底抵不过粮草的匮乏,刚才从边关回来的消息,又一座城池被大燕抢占去了。 从端木亦尘口中听到迟若娇要入宫为妃的消息,她才知道迟若娇原来不是来吓唬她的。 端木亦元活得那么累,那张皇位当真坐了有那么舒服吗? “亦尘。”迟静言把玩着他的胸襟,轻声问他,“苍鹰令已经在你手上,你是不是打算召唤出苍鹰部队?” 端木亦尘没有立刻给到迟静言答案,不是他不想或者是不能告诉迟静言,而是这个问题,他还没做好决定。 苍鹰令是已经在手里,但是到底要不要启动它,端木亦尘真的要好好思量一下。 苍鹰令已经是百年以前的事,百年过去了,当年战神编制出来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如神兵一样的军队,到底还保存多少那样的实力,这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 另外还有一点,慕容将军组建的苍鹰部队,当时是在邻国,那个时候还不叫大燕,而是个叫上梁的国家。 慕容澜跟着端木誉回国,就背负上了叛国的罪名,那些将士是听错苍鹰令的调遣,但是,忠心度就没法去试探了。 端木亦尘把自己的顾忌告诉了迟静言,迟静言抬头看着他的下颌,说:“亦尘,你是怕苍鹰军队表面看似服从,说不定会和大燕来个里应外合。” 端木亦尘抓住她一只很不老实,已经伸进他衣服里的手,“大燕的前身毕竟是上梁。” 有这层因素在,他不得不好好考虑。 迟静言很不满意自己的手被他抓住,把另外一只手伸了进去,他身上可真暖和,每次一贴上来,她就不想离开,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想过会这样黏一个人,“亦尘,要不你把苍鹰令给端木亦元吧,反正他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他有责任保护子民的安全。” 顿了顿,又补充,“再说了,他的心思可能不怎么在正道上,也没那么聪明,可他身边多的狡猾如狐的大臣,说不定他们反而能琢磨出点东西来。” 端木亦尘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迟静言的意见。 一件看起来本比较棘手的事,就这样解决了,端木亦尘心情又好多了,再加上迟静言的手就放在隔着一层中衣的地方,他心猿意马了。 迟静言就坐在他怀里,自然最能感觉到他某个地方起的变化,急忙收回手,可是还是晚了点。 端木亦尘故意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爱妃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玩火**吗?” 迟静言脸滚烫不说,就连耳根子也通红,还是小声辩驳,“可是王爷,臣妾刚刚没玩火啊,怎么就要**了呢?王爷……啊……” 后面没来得及出口的狡辩,都被堵回到喉咙里。 眼看早上没来得及完成的事,就要水到渠成,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王爷,王妃在吗?” 这次下人又是有事情找迟静言,某只王爷彻底怒了,倒不是说王府的下人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而是他刚刚才把某个可恶的小女人亲的七荤八素,正躺在他怀里大口喘气。 “什么事?”端木亦尘像是蒙了一层寒霜的声音传到耳边,门外传消息的家丁狠狠打了个冷颤。 “回王爷的话,是孙夫人求见王妃。” “孙夫人?”这次接话的是迟静言,“哪个孙夫人?” 都怪端木亦尘的吻技太好,弄得她大脑缺氧,混沌一片,什么人都想不起来了。 家丁的声音战战兢兢,“回王妃的话,是太医院院正的夫人。” 迟静言再一次很歉意地看着端木亦尘,“王爷,臣妾去去就来,这次真的很快的,臣妾去把她打发走就过来。” 端木亦尘看着她噘嘴哀求的小模样,心早软成一滩水,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这次不准再骗我了。” “好了。”迟静言和他拉钩,“我亲爱的王爷,这下你总该相信臣妾了吧。” 迟静言走出书房时,是低着头,一直快到孙夫人所在的偏厅,这才抬起头,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没那么痛了,应该不怎么看得出来了吧。 都怪端木亦尘,他肯定是故意的,她都快要走出书房了,大步走到她身边,低头噙住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起来。 唉,迟静言也挺看不起自己的,美色当前,她总是经不起诱惑。 因为只是女眷之间的见面,下人就把孙夫人引至偏厅,迟静言走进去一看,并没有看到孙夫人,回头问家丁,“孙夫人人呢?” 家丁也是一头雾水,“回王妃的话,刚才还在的啊,去哪了呢?”想了想,他很聪明的补充,“王妃,孙夫人可能是去如厕了。” 好吧,虽然粗俗了点,好歹也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迟静言坐下边喝茶边等她。 茶刚端到手里,另外一个下人匆匆跑进偏厅,一看到迟静言,顾不上喘气,语速飞快说道:“王妃不好了您带回来的阿静姑娘和孙夫人打起来了!” 迟静言听着不带停顿的话,觉得自己脑子疼,下次一定要告诉他们,不管发生再怎么着急的事,该有的停顿,还是要有,不然语句会造成很大的歧义。 她拎出下人那句话的主干,那就是,端木亦靖和孙夫人打起来了。 无缘无故的,只不过是她带着端木亦靖去孙府才和孙夫人见过一面,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怎么就会打起来了呢。 端木亦靖虽说孤僻了点,却也没暴力倾向啊,至于孙夫人,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从没听说她苛待孙府小妾的事,更不要说她跑到人生地不熟的七王府打架。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下人看迟静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彻底急了,就差跺脚了,“王妃,奴才说的都是真的,您要不相信自己去看一下。” 迟静言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前面带路。” 七王府的花园里,有两个人还真的正在发生着不愉快,肢体是相互触碰着,只是说打架,却有点言过其实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孙夫人在拉扯端木亦靖,而端木亦靖不愿意被她拉扯。 两个人推推搡搡,看起来就有点像在打架。 有下人喊了声,“王妃来了!” 很快,孙夫人和端木亦靖也不拉扯了,齐刷刷地朝她看来。 迟静言走到他们身边,孙夫人终于不大情愿的,松开了拉着端木亦靖的手,对迟静言笑道:“妾身参见七王妃。” 迟静言故意观察了下孙夫人的表情,很高兴地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本来没什么深交的孙夫人忽然到访,她就觉得奇怪,她一脸的高兴样,弄得她更是一头雾水了。 端木亦靖是暂时还不会说话,有些声调却是发出来的,比如说眼前,当孙夫人再次看他,回了她一个大大的哼冷,外加一个白眼。 迟静言看出他生气了,忙把他拉到一边,好好的安抚了一番,他这才又跟着夏荷继续熟悉七王府去了。 “孙夫人。”迟静言招呼孙夫人,“我们去偏厅边喝茶边说话。” 偏厅里,随着孙夫人说明来意,迟静言差点被一口热茶呛到了。 她……居然……是来给她的弟弟求亲的,难怪会在花园里对端木亦靖拉拉扯扯。 孙夫人看迟静言差点被呛到的样子,以为是她太唐突了,连忙笑道:“七王妃,不瞒您说,妾身的弟弟,个子也非常高,也是斯斯文文的,和静姑娘真的很般配。” 迟静言讶然失笑,“孙夫人,你不会真的看上我那个义妹了吧?” 孙夫人不明白这样天大的好事,迟静言为什么露出一种怪怪的表情,“七王妃,静姑娘真的很好,妾身琢磨着,要不让他们见个面。” 迟静言不假思索,直接摇头,“我看没那个必要了。” “为什么?”孙夫人很不解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难道是觉得妾身的弟弟配不上王妃您的义妹,如果王妃真担心的是这一点,妾身敢打包票,虽然妾身的娘家虽然不及七王府那么显赫,妾身的弟弟却是家中独子,妾身娘家也算是家境殷实,静姑娘嫁过去之后,直接就是当家主母。” 孙夫人自认为这条件已经分诱人了,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找到富贵人家嫁了已经不容易,更不要说一嫁过去,直接做当家主母的。 看到迟静言还是摇头,她更纳闷了,正想再开口补充点什么,迟静言已经喊来管事的送客。 孙夫人临走前再次回头劝迟静言,“七王妃,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呢,妾身的弟弟和静姑娘真的很般配。” 不管她说什么,迟静言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彻底纳闷了。 回到孙府后,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孙远。 结婚十多年,从来都是和她相敬如宾的孙远,第一次对她大声怒吼了。 孙夫人委屈的眼眶通红,她只是想促成一对年轻人,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为什么连自己的丈夫也凶她。 孙远对着夫人吼完,看她委屈地样子,也后悔。 仔细想来,也不怪孙夫人,谁让端木亦靖是男扮女装后,真的比很多女人都好看。 他拍拍孙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夫人,刚才都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应该凶你的,但是,七王妃的义妹和你康儿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啊?”孙夫人本来强忍着没哭,被孙大人这么一安慰,心里越发的委屈,反而哽噎了起来。 “夫人……”孙远想了想,“你想啊,七王妃的义妹那是什么人呐,七王爷就是她的姐夫,好歹也是和皇家扯上关系的人,咱们康儿虽说是个富贵出身,和皇家一比,还是相形见绌了,再说了和皇家结亲,那是多累的一件事,依为夫看,康儿太过于文静内向,还是找个外向活泼一点的,互补才好,” 孙夫人低头想了想,觉得孙远说得很有道理,虽心有不甘,也没有继续再坚持下去。 相比热闹的七王府,宫里也很热闹。 曾经一度为死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林絮儿和章巧儿联手开始阻止,迟若娇进宫为妃一事,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不要说太监来报,林絮儿只是昏过去,就算她死了,端木亦元也懒得去看她一眼。 真以为怀着个孽种,就能在后宫兴风作浪了,她做梦去吧。 她肚子里的孽种,肯定是要想办法去掉,只是不是现在,孽种是他的恩赐才怀上的,一定要用在对他有意义的地方。 退朝后,他径直去了御书房,很快范美惠贴身伺候的太监黄高来了。 他这才知道林絮儿像是知道他不会去看她,把范美惠给请到她宫中了。 这个贱女人! 端木亦元朝林絮儿的清凉殿走去时,目露凶光,恨不得杀了她。 对范美惠来说,林絮儿她是不喜欢,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她第一个孙子,她只能暂时对她好。 所以,林絮儿故意让人把她昏过去的消息透露给她,她马上就来了。 范美惠怎么会不知道端木亦元也不喜欢林絮儿,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后宫妃子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怀有身孕,关于端木亦元其实没生育能力的流言,已经悄悄开始传来。 所以,她再怎么不喜欢林絮儿,暂时也对她和和气气的。 端木亦元走进来时,她正坐在床边,亲自给林絮儿喂药。 端木亦元看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她肚子里怀的是端木亦靖的孽种,却要他的母后来照顾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费灵玉拿手里的藏宝图,那样要挟他们母子也就算了,连她也跟着费灵玉一起做对。火了,怒了! 冲上前,一把拉起林絮儿,“林絮儿,你什么意思,居然敢要母后伺候你吃药!” 林絮儿吓傻了,半响才反应过来,“皇……皇上……臣妾……” “皇上。”范美惠截上她的话,从床边起身,看着端木亦元,“絮妃怀着身孕,你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 端木亦元快要气疯了,她怀的是孽种,这样一句不计后果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还好,一年多的皇帝做下来,话已经冲到嘴边,他忍住了。 “母后,自从我大轩皇朝立国以来,就是以孝治理国家,絮妃仗着肚子有的孩子,居然敢让母后伺候她吃药,实在是大逆不道。”端木亦元说得义正言辞。 范美惠想劝他几句,端木亦元没给她机会,看了她一眼,“朕这是在管教后宫嫔妃,以儆效尤,您就不要管了!” 端木亦元当真有了做皇帝的架势,说话的口气,整个人的那种气势,都是说一不二。 范美惠吁出口气,似乎拿他也没办法,带着一群奴才,回她的太后殿了。 清凉殿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林絮儿单独面对端木亦元真的好紧张。 她想起了临幸那段时间的体无完肤,又想到端木亦元看她的时候,那种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 她好怕,忽然后悔听章巧儿的了。 “皇……皇上……”她也不肚子痛了,直接跪到端木亦元脚边,“臣妾错了,求皇上看着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就原谅臣妾一回。” 她感觉自己着了章巧儿的当了,什么小皇子是最好的筹码,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能感觉到端木亦元不要说喜欢她腹中的孩子,甚至很讨厌。 “要朕原谅你这一回,也不是不可以。”端木亦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看你怎么做了。” “皇上,您要臣妾怎么做,臣妾就怎么做。”林絮儿当真是怕极了,匍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抖。 端木亦元很满意看到她这副惊恐的模样,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只是稍微用力一拉,就逼的她不得不抬起眼睛看着她。 他一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像是两条毒蛇,对视上林絮儿的眼睛,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听说宸太妃曾经最疼的就是你,既然是这样,你住到她那里去养胎,朕也比较放心。” 林絮儿的头发被他抓在手里,他像是不知道轻重,扯的林絮儿感觉头皮都要被撕掉了,眼泪簌簌的,翻滚而出,“臣妾不想离开皇上。” 端木亦元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不是不想离开朕,而是你恨迟静言,连带着不想让迟若娇进宫吧。” 心事被端木亦元戳穿,林絮儿脸上闪过不自然,“皇上……臣妾……” 端木亦元似乎很心烦,用力朝边上一甩手,林絮儿跌倒在地上,她真的哭了,却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是小声抽泣着。 “你只要把朕让你做的事做好了,朕答应你,就算是迟若娇进宫了,朕也绝对不碰她一个手指头,既然你那么恨迟静言,那么朕就让她的姐姐成为摆设,成为宫中的笑话。” 端木亦元顿到林絮儿面前,直勾勾地逼视着她的眼睛,毫无任何感情的说着一字一句。 对林絮儿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报复到迟静言更有乐趣,更让她开心的事了,她不哭了,壮着胆,看向端木亦元的眼睛,“不知道皇上需要臣妾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临幸她的人,身上的那种气味和端木亦元是不一样的。 端木亦元伸出手,顺着她的脸庞慢慢地勾勒着她脸部的轮廓,“爱妃,你应该听说费家有宝藏一事吧?” 林絮儿怔愣片刻,一声惊呼,“皇上,您难道是想让臣妾去帮您偷宝藏图吗?” 端木亦元一侧的唇角慢慢上扬,勾起一个冷笑,“爱妃,这件事对你来说难度应该不大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退路 林絮儿死死咬住下唇,“皇上,臣妾和玉姨妈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既然多年未见,更是要住在一起加深彼此的感情。”端木亦元截上话,口气已经是不容商量,林絮儿垂眸看地,没再说话。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忽然很后悔后悔为了报复迟静言而入宫。 迟静言,都是迟静言,我林絮儿今天所遭受的一切,我要加倍放到你身上。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走茶凉,没有人比费灵玉对只那那句话更有感悟的了。 当年端木景光还在,她还是他的宸妃,有多少大臣想各种办法,就想偷偷见上她一面,希望她在皇帝耳边吹吹枕头风。 现如今呢? 她已经由宸妃变成了宸太妃,看着级别是高了,却再也无人问津。 两个人回到住的地方,丁旭阳看出她脸上的落寞,安慰道:“玉儿,要不进宫住吧。” 自从十多年前,把费灵玉从火里面救出来,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是千依百顺。 费灵玉摸着他的脸,叹了口气,“我舍不得离开你。” 这么多年,两个人每一天都在一起,她已经养成习惯,住进宫,对她的计划,的确是有好处,但是,这就意味着丁旭阳不能跟她一起。 后宫不能有除了太监以外的其他男人,丁旭阳如果想陪费灵玉一起住在宫里,除非,他把自己变成太监。 费灵玉再怎么报仇心切,也不想让丁旭阳变成太监。 “玉儿。”丁旭阳忽然拉住她的手,慢慢地朝下移,“你感受到了吗?” 费灵玉蓦地一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丁旭阳,“旭阳,你……” 他怎么就成太监了呢?! 丁旭阳笑得很勉强,“灵儿,早在你被端木景光带回皇宫,我就想着要进宫找你,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男人,让自己变成太监,是能进后宫唯一的办法。” 费灵玉整个人都在抖,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男人爱她这么深,这么痴。 “旭阳!”她紧紧搂住丁旭阳,匍匐在他肩头放声大哭,“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我不上端木景光的当,费家就不会被灭门,而你也不会为了我,而身有残疾。” 费灵玉想了半天才决定好,暂时不到宫里去住。 让端木亦元一个皇帝天天来看她,可比她住在宫里,只是过几个殿门来看她,产生的轰动效应要大很多。 丁旭阳从来都是听费灵玉的,她说不想到宫里住,他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门外有下人来报,“启禀夫人,门外有个自称叫林絮儿的女人要求见您。” 林絮儿!她怎么来了! 费灵玉和丁旭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别看以前费灵玉因为身体的问题,很难到市井上走走看看,却不代表她就消息闭塞了,丁旭阳每一天都会把发生的新鲜事说给她听。 在她不怕风吹到身上,皮肤会发痒以前,在她还不可以走到大街上以前,她最关心的地方也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皇宫,还有一个就是七王府。 以丁旭阳的本事,本事再强,皇宫里的消息他还是很难打听到,七王府就不一样了,原来一直没什么太大的消息,除了他娶侧妃了,又娶侧妃了,似乎再也没有其他消息。 每一次听闻端木亦元又赐女人给端木亦尘了,费灵玉总会咬紧牙关说:“好歹毒的心思,他们这是要故意毁了我的尘儿!” 再到后来,费灵玉再听到的消息就是,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后,变得有多么厉害,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七王府的侧妃都赶走了,只剩下林絮儿一个。 年轻的时候,费灵玉很感谢贴身丫鬟对她的忠心,的确是真心爱护着林絮儿,哪怕她被送去“云林寺”也经常会去看望她。 后来,也是知道了当年灭门一事,其实是端木景光一手操控的,她就开始多疑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死了,唯独那个丫鬟还能活下来。 费家经商百年,大门早就是用固若金汤的玄铁制成,不是那么容易就撞开的,除非是有人里应外合,主动把大门打开了。 后来她**被丁旭阳救起后,就让他去查那件事。 丫鬟是把丈夫和小妾都杀了,她夫家还是有活着的人,丁旭阳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当年伺候过丫鬟的人带了过来。 那个丫鬟自从丈夫娶小妾后,像是彻底疯癫了,有的时候会喝很多酒,喝多了就开始说胡话。 其中她喃喃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事到如今,都是报应,是费家在报应她。 听到这些,费灵玉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底已经是一片萧杀之气。 站在门外的下人迟迟听不到声音,又说道:“夫人,有个自称叫林絮儿的姑娘想见您。” 丁旭阳刚想说不见,费灵玉阻止他,对着门口的方向低声说:“你把她带进来。” 站在这个屋子里,林絮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好怪异哦,冷飕飕地感觉像是从骨子里直朝外冒。 费灵玉打量着她,明明早知道她的母亲是端木景光的帮凶,居然还能对她面带微笑,“絮儿,来坐到姨妈身边来。” 林絮儿真的在费灵玉身边坐下,压低声说道:“姨妈,絮儿想在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费灵玉笑了,朝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看了看,“当然方便,姨妈那么多年没见你,也真的是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林絮儿自以为费灵玉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暗暗舒了口气。 站在一边的丁旭阳,他也朝林絮儿的小腹看了看,眼睛深处有什么看不透的情绪一闪而过。 在费灵玉原本的计划里,她现在还不是出现的时候,全盘计划被打乱,弄得她现在那么被动,都是因为迟静言。 迟静言,当真以为仗着尘儿对她的宠爱,七王妃的宝座就能坐稳了吗? 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让她原形毕露。 只是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去见一个人。 迟府很热闹,继迟静言嫁入七王府成为七王妃后,迟府的大小姐又要嫁入皇宫成为妃子了,这对迟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邱氏哪怕暂代了那么多年迟家当家主母,也没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 她命人把迟府每个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不说,每个地方都要张灯结彩,尤其是韩蓝羽所在的院子,更是要布置的格外喜庆。 随着上一次迟静言回府给迟延森过生日的那次见面,韩蓝羽越发的低调,如果不是每天厨房给她送饭菜,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有邱氏的叮嘱在,下人们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到底是把韩蓝羽引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韩蓝羽看到下人在布置她的院子,冷着脸对下人一声呵斥。 哪里有下人说不会看主人脸色的,在他们心里,韩蓝羽这个正牌夫人,只是占着个空名而已,迟刚不在府里,一切都是邱氏说了算。 自然而然的,他们对韩蓝羽的态度就是敷衍,“回夫人的话,大小姐要出嫁了,邱……”在对怎么称呼邱氏上,他们愣了下,“邱姨娘命小人们把府里装饰一番。” 韩蓝羽一声冷哼,没再多理会,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身后传来下人们的对话,“你说大小姐这次入宫为妃,老爷会不会从边关赶回来?” “你傻啊,老爷正在打仗,战事要紧,肯定不会回来的喽。” 韩蓝羽转身朝他们走去,“你们刚才说什么?” 她这一开口,把那两个下人吓了一跳,“夫人,小的们说,大小姐马上要嫁入皇宫成为皇上的妃子,不知道老爷会不会赶回来参加婚礼。” 韩蓝羽简直气疯了,一回到屋子里,关上房门,她再也控制不住,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 砸东西的声音传到两个下人耳朵里,他们对视一笑,一个继续忙手里的活,还有一个跑到前院去告诉邱氏了。 邱氏听后,冷嗤一声,什么不在乎,都是装的。 她一定要利用这一次,好好的打个翻身仗,这迟夫人的头衔,韩蓝羽已经霸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能者居之了。 下人来报,又有人到访了,邱氏很不以为然,随着迟若娇册妃的圣旨传到迟府,来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 邱氏只是一房妾氏,母凭女贵,也摆起了当家主母的架势,一些不是特别大的官员,她还不见。 下人跑到她身边,咬咬她耳朵,只见,邱氏脸色大变,“你确定?” 下人用力点头,“小的肯定她就是宸太妃。” 没想到费灵玉会来,邱氏真的不知道见还是不见。 很快就证明她的担心,完完全全是多余的,人家费灵玉根本不是来见她的,仗着她太妃的身份,她很快进了迟府,而且直接去了韩蓝羽那里。 在邱氏看来,韩蓝羽和费灵玉可是儿女亲家关系,就在她女儿即将入宫为妃,费灵玉来了,不会是两个合起货来使坏吧。 这么一想后,邱氏坐立难安,挥手喊来府里最机灵的下人,“你偷偷地去听一下,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韩蓝羽的屋子里也出现了个不速之客。 韩蓝羽冷冷地看着费灵玉,口气也是冷冷的,“你到底是谁?” 费灵玉抬起左手,伸到韩蓝羽面前,“迟夫人,多年不见,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你……你是……”韩蓝羽瞪大眼睛,“宸妃!” 费灵玉收回手,语带笑意,“迟夫人,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你不是死了吗?” “老天可怜我,我没死成。”费灵玉看着她,“只是让我的脸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撩起面纱下摆,让韩蓝羽看到那张被火烧过后的脸。 韩蓝羽面露惊恐,连连朝后退去,一个不当心脚碰到地上的碎刺破,差一点摔跤,幸亏抓住边上的椅子,才没摔到地上。 “迟夫人。”费灵玉放下撩起的面纱,声音里隐隐还掺杂着笑意,“我这样你就害怕了,不知道你如果看到亲生女儿的那张脸会不会害怕?” “宸妃娘娘。”韩蓝羽故作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听不懂?”费灵玉还不能长时间站着,她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看样子,时间太长,我需要帮迟夫人好好回忆下。” “十七年前,迟夫人在‘云林寺’生产时,恰好我也在,寺庙里的尼姑都没有生育经验,在稳婆到之前,可是我在帮你接生。”她有意无意地露出左手手腕上的那条细细的红疤。 那条疤,正是当年剧痛之下,韩蓝羽抓破她的手腕留下的,后来哪怕用了最好的祛疤膏,还是留下了一条细细的红印子。 她看着韩蓝羽的眼睛,“迟夫人,我都说这么多了,你不会还没想起来吧?” 韩蓝羽打了个冷颤,她一直以为那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想到迟静言知道了,费灵玉更是早就知道了。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韩蓝羽镇定下来,“直接说吧。” 费灵玉微笑,“迟夫人真不会是将门之女,果然爽气,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戳穿迟静言的身份,我要你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迟静言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并不是迟府唯一的嫡女。” 韩蓝羽愣了愣,才开口,“你是觉得现在的迟静言配不上端木亦尘,你想拆散他们?” “这你就不用管了。”费灵玉继续微笑,“我想你当年把亲生女儿换掉,而且划破她的脸,足见你有多恨迟刚,至少不愿意替他生儿育女,既然本就不是你的女儿,你还管那么多干嘛?” 吸了口气,她直逼韩蓝羽的眼睛,“迟夫人,如果这个时候让迟刚知道,迟静言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他也会是个很大的打击!” 韩蓝羽先不去想费灵玉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一个疑问,“我看得出来七王爷可是很喜欢现在的迟静言,你要这样做,难道不怕他知道了恨你吗?” 费灵玉微怔,随即冷哼了声,“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顶撞我了,我到底是他的亲生母亲,难道我还怕他恨我一辈子不成!” 韩蓝羽和费灵玉在某个目的上,有着惊人的相似,她们想报复的人都是自己的丈夫,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从开始就想报复,还有一个夫妻做了十多年才想到要报复。 费灵玉以为她说了那么多,很多东西都分析到位了,韩蓝羽应该一口答应了才是,没想到,她却犹豫了。 费灵玉一双眼睛,讥诮地梭巡在她身上,“迟夫人,你不会是早就爱上迟刚了吧?你可别忘了,正是因为他,你才会和心爱的人失之交臂!” “你胡说!”韩蓝羽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害了我心爱之人的人!” 到底是因为反应太过于激烈,反而让人觉得她在心虚。 “没有爱上,那当然最好。”费灵玉道,“说实在的,迟夫人刚才的反应那么激烈,我还以为你是担心迟刚情绪受到影响,从而打了败仗呢!” 韩蓝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她,“当年换孩子的事,我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你让我怎么去戳穿她?” 费灵玉微微抬了抬眉毛,“迟夫人,你这么聪明,这点小事就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韩蓝羽没再说话,屋子里陷入一片安静,这个时候,但凡有一点声响,就会听得特别清晰。 有人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的声音传到屋子里,韩蓝羽和费灵玉对视一眼,俱都脸色一紧。 两个人都朝门外走去,打开门,只看到一片衣角在院门口一闪而过。 费灵玉转过脸,看着韩蓝羽,阴测测地笑道:“韩夫人,看样子老天也在帮我们,这一次,迟静言的真实身份,不想戳穿也难了。” 韩蓝羽抿紧唇,当年换孩子时,她就想象过迟刚在得知真相那天,会是怎么个难过的样子。 那时她想想就酣畅淋漓,说不出来的痛快。 可是,当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十多年过去了,再次想到迟刚难过的样子,她却在也没有当年的那种感觉。 也许是她真的也老了,也许是因为她不待见迟静言,迟刚本来对迟静言也不好的关系吧,迟静言对迟刚来说,本就是一颗有去无回的棋子,就算他知道了,真的会伤心吗? 事情办好,费灵玉没再多停留,很快就离开迟府。 正忙着清点礼品的邱氏听完下人的来报后,连点礼品的心思都没有了,侧着脸问他,“你肯定没听错?” 下人点头,想到差点被韩蓝羽她们发现,仍心有余悸,“夫人,小的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真的没有听错。” 邱氏挥手让下人退下去后,坐在凳子上细细分析起来。 她的娇儿哪怕入宫为妃,顶着的还是庶女的身份,哪怕迟静言只是个王妃,某种程度上,她的娇儿还是要低她一等。 如果把迟静言不是韩蓝羽亲生一事戳穿了,她的娇儿,哪怕暂时还没有嫡女的身份,至少要比迟静言高出许多。 这么一想后,邱氏更没心思点什么礼品了,戳穿迟静言假冒迟府嫡女身份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她想到了滴血验亲。 韩蓝羽的血比较好弄到,相反的,迟静言是王妃,要弄到她的血还是很有难度。 正绞尽脑汁想着,一个人从门口经过,她眼前一亮,立刻就有办法了。 迟静言自从性情大变后和迟延森的关系最好,迟若媚又是迟延森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利用她不就可以利用到迟延森,进而弄到迟静言的血。 邱氏喊来下人,“去把四小姐请来。” 好久好久都没出现的迟延森,我们堂堂的迟种马,在休息了好多章后,终于再一次闪亮登场了,虽然他一点都不高兴,没办法,情节需要,他暂时只能放下追妻大计,回了迟府。 迟若媚让人传话给他,再不回来看看她,她就要死了。 迟延森真不是个坏心肠的人,跑去和杨再冰说了声,就朝迟府赶。 迟若媚的性子比较要强,她说要死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迟延森以快的速度赶回到迟府,人已经站在门口了,却迟迟不敢进去了。 他揉了揉眼睛,没搞错吧,还没到过年呢,怎么张灯结彩成这样。 管家看到他,跑到他身边,陪着笑脸,恭敬道:“二少爷,您回来了啊?” 迟延森一回到迟府,就摆起了他二少爷的派头,抬手一指悬挂在大门边上的两个大红灯笼,问道:“管家,这是哪个败家子让你们这样做的,也太不知道节俭了!” 管家心里暗道,要真说起败家,在这迟府,您要是排在第二,哪里有人敢排在第一。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迟二公子在迟府那就是小霸王一个,谁也拿他没办法。 管家把迟若娇要入宫为妃的消息告诉了迟延森,迟延森还是有那么一点意外。 他刚走进大门,迟若媚就哭着朝他跑来,“二哥!” 那一声“二哥”真是要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迟延森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还是很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放下追妻正事,立刻就回来。 很快,迟延森又头疼了,他的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世界上好男儿那么多,为什么,她唯独就看上端木亦尘了,而且还一副认死理的样子。 真是愁死他了。 “妹妹啊……”他清清嗓子,刚要语重心长,迟若媚又哇的一声哭了,“二哥,娘已经疯了,难道你也不管我了吗?” 迟延森捏着太阳穴,真的好头疼,难道是他以前太风流了,把妹妹的桃花都给抢走了,作孽啊,他好后悔。 迟若媚看自己终于把迟延森说得面露愧疚,吊上他的手臂,趁机又说:“二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迟延森挠头,“妹妹啊,你要二哥怎么帮你。” 不要说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本来就恩爱的不行,就算他们两个现在不怎么恩爱,以他现在和迟静言的关系来看,他也绝对不会去捣乱的。 迟若媚做了那么多的铺垫,为的就是迟延森的这句话,“二哥,其实吧,我就是想和六妹见个面,沾沾她的喜气而已。” 让她和迟静言见上一面,对迟延森来说,真不是什么难度,他是怕迟若媚到底是个心计不深的姑娘家,不要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妹妹。”他压低声音问迟若媚,“不是邱氏让你那么做的吧?” 自从迟静言点拨后,迟延森翻来覆去的想过去的二十年,他之所以会一无是处,除了女人,再无其他爱好,都是邱氏害的。 说来也奇怪,曾经那么风流的一个人,忽然好怀念他的童真,如果还在的话,他似乎更配的上杨再冰了。 迟若媚和迟延森又说了几句话,看他毫无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口气已经是不高兴,“二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 迟延森敛回思绪,“我在听呢,我带你去见六妹,但是你要保证真的只是和她说说话。” 迟若媚高兴地直点头,“二哥,我害死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难道你连我也不放心吗?” “二哥不是不放心你。”迟延森叹了口气。“我是怕有人在背后故意挑唆你。” 迟若媚提出要见迟静言,的确是邱氏教她的,她心虚地低头,没敢看迟延森的眼睛。 七王府,某只王爷,终于好好饕餮了一顿,搂着某个腰都快被她折断的小女人,面露心满意足之色。 迟静言怎么觉得这一幕看了这么眼熟呢? 啊,她又盯着看了会儿,还真让她想起来了,她刚穿越来的第一天,借着药性对某只王爷那个之后,躺在床上就是那副表情。 嗯,表情是很惬意,就是差了样东西。 端木亦尘半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搂着怀里的小女人,她忽然就挣扎出他的怀抱,睁开眼睛,正要让她回来,继续让他抱一会儿,那个小女人已经去而复返了。 “尘爷。”迟静言趴到端木亦尘身边,朝他嘴里送什么东西,“来把嘴巴张开。” 端木亦尘还真把嘴给张开了,他以为是什么吃的,迟静言只是把东西放到他牙齿的地方,就让他,“尘爷,把嘴闭上。” 端木亦尘又很听话的把嘴闭上,这才知道她送到他嘴里的是根牙签。 从床上坐起来,刚要把牙签从嘴里拿出来,迟静言已经在阻止他,“尘爷,先别拿。” 话说完,又转身。 端木亦尘又听她的话,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坐在床上。 迟静言很快又来了,这一次,手里拿着面铜镜,放到端木亦尘眼前,有点得意地说:“尘爷,看吧,这样才够霸气!” 端木亦尘看着铜镜里倒影出来的自己,只能叹气,叹气,再叹气。 门外家奴来报,又有人来找七王妃了。 迟静言也有点火了,对端木亦尘说:“尘爷,好歹您才是一家之主,要不,这次您出去应酬下。” 刚刚做过那么大强度的运动,端木亦尘也心疼她,让她好好休息后,真的去见来人了。 由于迟静言的失算,导致最不想看到端木亦尘的迟延森,看到了端木亦尘。 每一次在这个妹夫面前,他都压力好大,好紧张,如果不是离大门有很长的一段路,再加上想着迟若媚就在他身边,他肯定拔腿就跑了。 “七……”他刚要对端木亦尘行礼,身边一阵冷风,眼前一花,只见原本站在他身边的迟若媚已经跑到端木亦尘身边。 那两只手,看样子是非常想抓到端木亦尘的胳膊上,却又不怎么敢,总之……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只能先把头别到一边,真是太丢脸了。 迟若媚一看到端木亦尘把什么都抛掷脑后,眼睛里,心里都只有他。 端木亦尘根本不理会她,直接问迟延森,“迟二公子,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迟延森听到端木亦尘和他说话,这才把头又别了过来,手心里汗都出来了,“七王爷,我不是找你,我是找七王妃。” 端木亦尘一扬眉,“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本王会转达给王妃的。” 这话让迟延森怎么说啊,难道就说是迟若媚想沾沾迟七王妃的喜气,所以带她来见见她。 “七王爷。”正想着怎么说才比较好,迟若媚接上话,“事情是这样的,我很久没有看到六妹了,有点想她,就来七王府看看她。” 这下子可好了,就算迟延森想阻止迟若媚也来不及了。 迟家兄妹的关系都不怎么融洽,当真以为七王爷不知道吗? 唉,人呐,最忌讳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聪明,往往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想见王妃?”端木亦尘沉吟片刻,开口,“今天可不行。” “为什么呀?”迟若媚在端木亦尘面前的每一次说话,都会故意带上小女儿家的娇羞。 端木亦尘神色没任何起伏,淡淡道:“王妃累了,正在休息。”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迟若媚纳闷了。 关于大白天,为什么会累,为什么会睡觉,没有人被迟延森更清楚的了,他偷偷打量了下端木亦尘的脸色。 他曾经做种马时的经验告诉他,七王爷脸上的表情,一看就是刚吃饱的样子。 来的正不是时候,他伸手去拉迟若媚。 迟若媚好不容易才能看到端木亦尘,怎么舍得离开,看迟延森拉她,情急之下,伸手去拉端木亦尘的胳膊。 端木亦尘的胳膊她是没拉到,却也没有被迟延森拉走,因为慌乱之中,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顺着手朝上看,看清手的主人,居然是迟静言。 顶顶讨厌的人出现在眼前,真的是太受刺激了,把她的手,用力朝边上亦去。 迟静言早有准备,并没有被惯性带出任何波动,再说了,有端木亦尘在,他早就把她揽进怀里了。 这样恩爱的一幕,又是是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宠爱,看得迟若媚眼睛生疼,怎么看了就那么的不舒服呢? 迟静言微笑,“二哥,四姐好久没见了,有什么话,我们边喝茶边说。” 趁端木亦尘看不见,迟延森对迟静言拱手作揖好多次,迟静言明白他的意思,让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太难为迟若媚。 迟静言就有点想不明白了,她自从穿越过来,就没有说刻意的要去为难谁,都是别人想办法为难她。 难道是她以前在外的那些名声,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个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刁难别人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方正 很显然,关于她到底喜不喜欢刁难别人,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对迟延森来说,和迟静言的关系虽然改善了很多,到底还是记得两个人关系改善前那一次见面,也就是迟静言出嫁半年后回迟府省亲,对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那一句,“二哥,你娶了我吧?” 这是迟延森做了那么多年的种马,第一次被人求婚,除了惊吓,没有一丁点甜蜜可言。 对很多人,比如刑部尚书董大山、太医院院正孙远来说,如果不是七王妃的刁难,他们只怕还在做墙头草。 要真一一细数的话,自觉被迟静言刁钻的人很多。 有人觉得迟静言刁钻,自然也有人觉得她很方正,站在这边的代表有红烟,端木亦靖……反正都是一些得到迟静言帮助的人。 不管迟延森觉得迟静言到底刁不刁钻,此时此刻,他都必须要坐下来和她好好说话。 他很不想端木亦尘在场,这个王爷妹夫的气场真是太强大了,完全不是他能抵抗得住的。 朝迟静言使了不止一次眼色,她都当没看到的样子,到最后,他也没办法了。 在也就在吧,反正他也不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下人送来茶水,然后就退了下去,退出去时的脚步很快,生怕被连累到似的。 迟静言端起茶轻轻抿了口,放下茶盏时,问迟延森,“不知道二哥来找我有什么事?” 迟延森刚要开口,被迟若媚抢先一步,“六妹,你误会了,不是二哥要找你,而是我让他带我来找你的。” “哦。”迟静言把眼睛看向迟若媚,“我想四姐来找我,肯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我说。” 她转过脸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王爷,四姐来找我,肯定是想说些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你一个大男人听了不大合适,还是先回避一下。” 迟若媚瞪大眼睛看着迟静言,倒吸一口冷气,这迟静言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胆敢对王爷提要求。 更让她惊讶的事还是后面,只是端木亦尘探出手指,在迟静言鼻尖上轻轻划过,然后真的走了。 这么难得才能看到端木亦尘,迟若媚怎么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端木亦尘即将要经过她身边时,她忽的起身,手扶着额头,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 迟延森真的不忍看下去了,这招数也太烂了,看样子,有空的时候也要教教她了。 他正要阻止迟若媚,一只手比他更早的扶住迟若媚,“四姐,我看你还是动不动就头晕的样子,老毛病了,也要抓紧时间找人看一下了。” 一抬头,看到端木亦尘还没走,她催促道:“王爷,臣妾的小厨房还坐着水呢,你还不快点去看看。” 眼睁睁看着端木亦尘走了,迟若媚恨得牙关紧咬,她真的恨不得把迟静言撕碎了。 迟静言看着她的眼睛,微笑,“四姐,你现在是不是在想,看到我们家王爷的第一眼,就决定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心事被戳穿,迟若媚短暂的难堪后,也坦然了,想嫁给端木亦尘本来是她心心念念的事,既然迟静言主动提起,她索性坦然地承认了,“不错,我是很喜欢七王爷,也一直想嫁给七王爷,既然六妹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你了。” 迟延森去拉迟若媚的衣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迟若媚偏要说,不管是相貌还是才情,她一点都不比迟静言差,难道就因为她嫡女的身份,她就注定要输给她吗? 她不服气! “六妹。”她深深吸了口气,“就算你现在把七王爷身边的女人都赶走了,又怎么样?终有一天你是会老的,总是会有其他年轻的女人不断的靠近七王爷,难道等你年老色衰,还要和二八少女争风吃醋吗?” 迟静言没说话,就是掰着手指,嘴里念念有声。 迟若媚奇怪地看着她,“你在念什么?” “我在算年龄啊。”迟静言道,“如果我白发苍苍了,我们家王爷多少岁了,四姐,你等会儿,我马上就算好了。” 迟若媚愣住了,“……” 外面不是到处流传着,迟静言自从落水被救起后,多么多么的厉害吗?她怎么感觉她不像是多厉害,倒像是神经不正常。 迟静言很快就算好了,她很肯定地告诉迟若媚,关于她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从年龄差,再考虑上男人和女人本来的差别,等她白发苍苍时,不管多年轻的女人,端木亦尘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没想到迟静言会说这么直白,到底是还没出阁的小姐,迟若媚脸绯红,半响,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话,“迟静言,你真无耻!” “哼!”迟静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再怎么无耻,也只是对我的丈夫,而不像有些人,念念不忘的人,却是别人的丈夫!” 迟若媚被迟静言讽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到最后,她朝迟延森求救,“二哥!” 她都被迟静言气成这样了,为什么,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都快怀疑她和迟静言到底哪个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迟延森和迟若媚不一样,他已经算是很了解迟静言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强势,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不讲道理,就是靠霸道不讲道理的强势,她做事很有条理性,处事很有原则。 就那两点,连他都很佩服她。 亏吃多了,他也总结出一点经验,迟静言绝对是吃软不吃硬,装可怜博同情,往往更能和她说上话。 “喊什么喊,六妹你已经看到了,还不先回去。”他朝迟若媚挤眼睛,“我还有话和六妹说。” 迟若媚偏不听迟延森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二哥,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现在居然连你也帮着别人一起欺负我!呜呜……娘啊……你在哪里啊……你知不知道女儿现在天天被人欺负!” 迟静言真被她的大呼小叫弄得头痛,本来看在都姓迟的面子上,不和她多计较,是她太不识趣了,也不要怪她了。 对着门外一个击掌,喊了声,“来人!” 很快,门外就走进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他们对迟静言拱手行礼,“属下参见王妃。” 迟静言抬手指向迟若媚,“迟家四小姐看样子是癫痫发作了,你们送她回迟府吃药!” 迟若媚被两个身材健壮的家丁搀起来朝门外走去,心有不甘的回头又对她吼了声,“迟静言,你才有癫痫,你全家都有……” “你给我闭嘴!”话还没说完,张开的嘴里已经被迟延森塞进他随身带着的丝帛,“还不快乖乖的听六妹的话回去吃药!” 迟若媚不管再怎么心有不甘,到底还是被强拉走了。 迟延森觉得这根本不是体力活,却比体力活还累,短短的时间,他背心里都是冷汗。 思忖片刻,对着迟静言干巴巴地笑道:“六妹啊,你也不要太怪你四姐,男人喜欢美人,同样的,女人也喜欢好看点的男人。” 迟静言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出言奚落道:“听二哥这话说,是想劝我让王爷娶了四姐?” “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迟延森连连摆手,生怕迟静言误会,语速飞快,“我的意思是想让六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你四姐。” 迟静言捏起茶盏的盖子,放在手里把玩着,状似漫不经心地睨了迟延森一眼,“二哥,有件事我真的很奇怪。” 迟延森调整了个坐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六妹,什么事,你请说。” 迟静言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方才不疾不徐开口,“二哥,你是知道的,整个迟府,除了你,我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为什么四姐忽然就想到要来看我?” 别看迟延森以前的志向是做全京城闻名的种马,到底是被人刻意误导,才会误入那个歧途,他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迟静言的点拨下,走上创作的道路。 对迟静言提出的这个疑惑,他一直也怀疑着,沉默了会儿,联想到迟若娇马上要入宫妃,他立刻觉得这是邱氏在背后捣的鬼。 他再一次想到他莫名其妙就失去的童贞,再想到已经混在杨再冰身边那么久,却始终不敢把真实身份告诉她,对邱氏的恨又加重好多。 “六妹,你放心!”迟延森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这就回去找邱氏算账,她什么意思,女儿都要入宫为妃了,还闹出那么多事,我倒是要问问她到底按的是什么心!” “你给我站住!”迟静言喊住他。 迟延森真的很生气,都能听到他鼻孔里发出的呼哧呼哧的声音。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二哥,你好歹也是出过两本畅销的作家了,现在还有了喜欢的人,遇事怎么还那么冲动呢。” 迟延森用力吁出口气,“想到邱氏的佛口蛇心,我就气不过。” “她马上就是皇帝的丈母娘了。”迟静言安慰他,“你气不过也要气!” 迟延森再次坐下,却没吭声,迟静言打量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是憋了一肚子火。 “二哥。”迟静言轻声道,“要对付她,也不是没办法,你先去弄清一件事。” 迟延森抬头看着迟静言,“什么事?” 迟静言微笑,“二哥,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回去了?” 迟延森不好意思地笑笑,“还好吧,也就上次到杨家镖局后,我没回去过。” “那就难怪了。”迟静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二哥,她那样做,我约莫着今天肯定有什么大人物去过迟府。” 迟延森对迟静言点头,“六妹,你等着,我打听清楚了就来告诉你。” “嗯。”迟静言叮嘱他,“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这一点常识,迟延森还是知道的,要抓住邱氏干坏事的把柄,必须要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出其不意。 迟延森刚转身要走,迟静言又喊住他,“二哥。” 迟延森回头看着她,口气非常的和蔼,真的像极了一个哥哥对妹妹,“六妹,还有事吗?”事实上,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他真的把迟静言当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迟静言那个妹妹在照顾他这个哥哥,反而是他这个哥哥帮不到她什么。 迟静言难得在他面前出现难以启齿,“六哥,你来的时候,把上次那个药再给我带点过来。” 迟延森愣了愣才明白她要的药是什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第三个人在,这才走到迟静言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就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六妹啊,那个药的药性很强,可千万不能过量,要不然会有副作用的。” 迟静言对药性不感兴趣,她比较关心副作用,“如果用多了,副作用是什么?” 迟延森犹豫了下才开口,“六妹,那个药的作用你是知道的,如果真过量了,轻则腰酸腿痛,重则可能……” 唉,面对的再怎么是妹妹,好歹也是女人吧,有些话,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看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迟静言很坦然的接上话,“重则那个东西可能就会废了。” 饶是迟延森已经不止一次见识到她的彪悍,还是被吓到了,小声说:“六妹啊,我作为你的哥哥,有句话还是要告诉你。” “二哥。”迟静言再次接上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再怎么已经嫁人了,身为一个女子,说话还是要含蓄点,不然可能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迟延森点头,同时也纳闷,为什么明明都是知道的道理,还容易去犯呢。 “二哥。”迟静言浅笑盈盈,“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我既不是金子又不是银子,做不到人人喜欢,再说了,别人讨厌我,关我屁事啊,说得被人喜欢,就能升华我的人生似的。” 迟延森哑口无言了,与此同时,再一次被迟静言的人格魅力折服了,这话说的真是既好听,又很有哲理,他一定要加到下一本里。 咦,这句话,迟延森觉得完全可以套用到他身上,别人讨厌他,关他屁事啊,说得好像他喜欢他,就能升华他的人生。 扯淡吧,除了杨再冰,别人怎么看他,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是迟延森这一次和迟静言见面,学到的新东西。 如果不是耳朵后面的那颗红痣还在,就连他也要怀疑这个迟静言,早不是以前那个迟静言,也许,以前是她迫于种种压力,只能暂时藏起她的才华。 身为迟静言的二哥,临走前,他还是多叮嘱了她一句,“六妹啊,你和七王爷已经这么恩爱了,那个药,用多了真的不好,你要真想要,我给你带点药性稍微弱点的来。” 他是一片好心,又是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在劝说迟静言,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愁没柴烧,那药用的时候效果的确好,但是,用多了,真的不好。 有段时间,外面青楼的姑娘纷纷谣传他从良了,其实,他就是因为药吃多了,副作用出来了,才会很长一段时间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你上次给我的药,药性真有那么厉害啊?”迟静言沉吟片刻,又反问了一遍。 看她像是要被他说动了,迟延森急忙点头,“六妹,那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我能骗你吗?” “既然药性这么厉害的话……”迟静言默了默,抬起眼睛望着他的眼睛时说,“就给我来个两斤吧。” 迟延森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倒了,上次就是来不及告诉她药效,只是给了她连一两都不到的分量,她这次在明知药性的去情况下却要两斤,真的差点吓死他了。 “六妹啊,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一定要斟酌着用。”这是迟延森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迟静言除了给他个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甚至于,面对迟延森的种种担心,她都没解释说这药不是给端木亦尘,而是给张翼用的。 既然提到了张翼,顺带着就要说说他。 他觉得王妃真是狠,把他和红烟就这样关在一个房间,还给他吃下了药的粥,本就正直壮年,在那件事上,应付的如鱼得水,顺手的很。 更不要说王妃又下药了,只是一上午的工夫,他都不知道和红烟那啥啥了多少次。 王妃狠的同时,做事也很周到,清洗用的水,还有干净的布帛都从窗口送了进来。 透过窗户,他确定还没到中午,可是他一上午那么大的消耗,已经饿了。 红烟也是累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是男人,到底精力要好很多,红烟的身子都是他帮着擦的。 红烟也饿了。 这时窗户又打开一条缝,有个食盒从窗户外塞了进来。 张翼很想趁机拉住那条缝,然后脱围,哪里想到那个人的速度很快,他刚走到窗边,吧嗒一声,窗户又关上了。 把漆着暗红色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他打开看了看,饭菜很丰富,去床边把红烟抱到桌子边吃饭。 他把筷子递给红烟,正准备吃,红烟看着可口的饭菜,狐疑道:“王妃不会在这个里面也下药了吧?” 张翼的筷子上本来已经夹了一块排骨,打算放到红烟碗上的,听她这么一说后,他不敢把排骨放到她碗上了。 望着桌子上的饭菜,肚子明明饿得不行了,却又不敢吃。 张翼和红烟陷入了继续饿肚子,还是吃饱了继续那事的两难选择。 红烟放下筷子,对张翼说:“要不,我再去求求人,看看能不能请王妃来一趟。” 张翼想了想,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点头同意了。 红烟喊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人声,更不要说让人去把迟静言请过来。 看样子,七王妃是真铁了心要把他们关到她认为满意为止。 不吃饭,真的好饿,可是生怕饭菜里下药了,又不敢冒冒然的吃,为了转移饥饿,两个人坐到床上聊天。 红烟把她的身世,为什么会沦落到青楼都告诉了张翼。 张翼很惊讶,他真的没想到,红烟还是个官宦家的小姐,之所以沦落青楼,只是因为父亲被人陷害,当时不满十四的她,被送到青楼为妓。 话题打开了,红烟说了很多,包括她她不肯卖身,老鸨是用哪些办法对付她的。 她还让张翼知道了另外一个真相,大半年前,迟静言去逛青楼,而且花了大价钱要她作陪,她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之所以后来闹出那么大的乌龙,完全是她厌烦了勾栏,整日对人卖笑的日子。 不管事情闹得再大,引来的笑话有多大,她都要换来暂时不对人卖笑的日子。 张翼心疼地搂住她,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红烟,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后,我就娶你。” 红烟眼睛里早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抬头,透过那层水雾看着张翼,“你说真的吗?不骗我?” 张翼把她抱得更紧了,语带疼惜,“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不骗你!” 红烟反手也把他搂的更紧,“张翼,我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我其实很怕等我们走出这扇房门,你刚才对我说的一切,就化成泡泡飞走了。” 张翼下颌顶着红烟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傻丫头,我说的是话,又不是吹的泡泡,怎么会飞走呢。” 张翼也告诉了红烟很多,包括他父母早亡,为了活下去,谎报年龄去参军,最后差点惨死战场,后来被费灵玉救下的事。 关于这些事,红烟已经听迟静言告诉她了,这也是以她刚烈的性格,为什么还甘心等张翼的原因。 他是因为欠了费灵玉一个救命之恩,才会对她不一样,得知这个真相,让她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涌起那么点小紧张,自古以来,宁愿欠人钱债,也不要欠人人情,人情这东西是最难偿还的。 而张翼又是个讲义气的,她怕终有一天,费灵玉会拿当年的救命之恩,逼迫张翼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说完身世,张翼又说了他在宫里看到的一些事,太监和宫女因为寂寞,偷偷对食;别看妃子个个都出身名门,照样会和侍卫有那种关系。 这些都是红烟所没听过的,她听得兴致勃勃,这时,张翼又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红烟,对不起。” 红烟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干嘛和我说对不起。” “有件事,其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你。”张翼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羞窘。 红烟笑道:“到底什么事,弄的这么神神秘秘。” 张翼把头埋进红言的颈窝,“我知道我们的第一次不是你来葵水了,那就是你的第一次。” 想到刚才红烟故意用一种很轻松的口气说出来的,初到青楼的那段经历,老鸨对她用的手段,他就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让他当时就能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她。 红烟怔住了,半响才侧过脸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因为七王妃……” 张翼有话要说,看官们,还记得他和红烟第一次那啥啥后,七王妃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吗? 为了不反复重复,这里就只提一下当时那句话的主干。 从前有个人,娶了个人人羡慕的好妻子,半个月过去后,有人就问他,洞房的感觉怎么样? 那个男人回道,新娘样样都好,就是新婚当夜,因为经验不足,让血流多了,一个不当心流了整整七天。 什么样的血一流就要流七天,相信每一个成年的男子,都清清楚楚。 张翼还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反正是很难堪,现在想来,七王妃那时就在提醒他了,是他对红烟抱着成见,没有去细想。 红烟没再说话,就是抱着张翼的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享受难得安静。 迟延森也走后,迟静言也没在前厅待着,去找端木亦尘了。 端木亦靖来了,很多事,都要规划起来,然后付诸行动,就目前来看的,最迫切的莫过于教他说话,写字。 端木亦尘觉得迟静言的规划非常好,这才想起一上午都还没看到张翼,对下人说:“去把张先生喊来。” 张翼写了一手好字,就连他的字,都是他受他启蒙。 下人回道:“回王爷的话,张先生好像不在府里。” 端木亦尘有点奇怪,“那他去哪了?” 张翼身为七王府的管家,还是非常敬业,至少有事出去,都会和他说一声,脑子里有事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难道是…… 迟静言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王爷,张先生在府里的,只是……”她示意下人退下后,才继续说道,“被臣妾给关起来了。” 端木亦尘愣了愣,随即问道:“言儿,你关他干什么?” “臣妾是为了让他和红烟多点深一步沟通和交流机会。”迟静言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快听不到了。 端木亦尘是个正派的人,再加上张翼和他的关系,又是亦师亦友,她真以为他生气了。 半响安静后,端木亦尘只是拉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啄,语带宠溺和无奈,“你呀……” 迟静言看端木亦尘没生气,马上来劲了,“尘爷,要不我们悄悄的去看看。” 用迟静言的话来说,原来张翼和红烟的关系,就是关系保持的比较长久的炮友关系,经过这一次的交心敞谈,他们的关系已经朝前迈了不止一大步。 张翼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并不知道端木亦尘也跟在一起来了,“王妃,请把门打开让张某和红烟出去。” 迟静言从来都是很有个性,她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说:“张先生,你让我开门我就开门,那显得我多没面子。” 屋子里的人显然被她噎到了,半响都没声音传出来。 迟静言还有话要说:“张先生,我个人觉得吧,既然不敢确定饭菜里有没有放药,还是吃了吧,再怎么说吃饭事小,饿死事大。” 这一次,回应她的是红烟的声音,“王妃,张翼已经说要娶我了,你还是把我们放出去吧。” 相比张翼,迟静言算是很给红烟面子,她想了想,“红烟,你不要怕哦,我花大价钱买来的那个药,只对男人有用,咱们女人吃了没一点效果,我让人送来来的饭菜,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吃。” 话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声惊呼,“啊,我不和你说了啊,刚买了两斤,估计要送来了,我去看看。” 屋子外面,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的手走了;屋子里,有人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两斤药,王妃下手也太重了,这是不打算让他活下去的节奏吗? 红烟心疼张翼,那种药,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根本没必要吃,吃多了,副作用远比药性本身的作用要大。 “你不要着急。”红烟安慰张翼,“让我再想想办法。” 张翼用力吐出口气,这个时候,任他再怎么着急也没用,七王妃独大的现在,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给他们开门。 红烟点子还很多,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要不我们假装打架,估计七王妃就能把我们放出去了。” 张翼是真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听红烟的建议,让红烟把耳朵捂起来,扬起桌子上的茶具,摔到地上。 果真很快有人在外面问发生什么事了。 张翼刚要开口,红烟带着哭腔的声音已经比他早一步响起,“呜呜,你快点去禀告王妃,说张翼他打我。” 下人觉得这件事可轻可重,不敢有任何耽误,立刻去禀告迟静言。 张翼和红烟双手紧握,满怀希望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只是并不是七王妃的,透过门缝传进去的,还是刚才那个下人的声音,“张先生,红烟姑娘,王妃说了,天气冷,打打架,可以出出汗,既能取暖,又能锻炼身体,她让你们继续。” 张翼和红烟俱都目瞪口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小白 红烟还想了好几个办法,下人都会去禀告迟静言,结果却都一样,迟静言根本不上当。 最后,当次数多了,迟静言也让人给她带了句话。 大概的意思是让红烟放心,药她暂时没有了,也就是说在她拿到药以前,所有送进来的饭菜,张翼都可以放心的吃。 迟静言的做法虽然极端了点,不管是红烟还是张翼,都不恨她。 七王府的书房里,下人反复几次为了同一件事来找迟静言,端木亦尘到底是没忍住,他开口劝迟静言,“言儿,要不就把他们放出来吧。” 迟静言摇头,态度坚决,“不行。” 至于不行的原因,迟静言不说,端木亦尘也很清楚,无声叹了口气,也许这真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这时,书房外传来夏荷的声音,“王爷,王妃……奴婢把静姑娘带来了。” 在七王府,除了端木亦尘和迟静没人知道端木亦靖的真正身份,再加上孙夫人跑来莫名其妙的替她弟弟求亲,就连夏荷也以为迟静言喊的阿靖,就是阿静。 迟静言亲自走过去开门,把端木亦靖迎进了书房,她让夏荷送点茶点过来。 端木亦靖走进书房那一瞬间,端木亦尘愣了愣,如果不是迟静言故意改变了下他的容貌,男扮女装的他和费灵玉真的非常像。 时间很短,端木亦靖却像是已经开始谙人事,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和端木亦尘的眼睛对视那一刻,居然对他笑了。 端木亦尘对端木亦靖招招手,“阿靖,坐这边来。” 既然张翼不方便,他就亲自教端木亦靖写字。 端木亦靖像是不大喜欢端木亦尘教他,眼睛时不时的会朝迟静言看上一看。 迟静言专心看账本,边关在打仗,最近生意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她琢磨着是不是要想办法再让那些有钱的大臣吐点血出来。 有下人把茶点送进来,看到有个美人坐在端木亦尘身边,端木亦尘很有耐性地教“她”写字,而迟静言坐在另外一边看账本,心里一阵吃惊。 以过往七王妃的度量来看,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女人坐在七王爷的身边,而且七王爷还正在很有耐性地教那个女人怎么拿笔。 这是什么个情况? 迟静言抬头望了眼那个下人,“夏荷呢?” 下人慌忙收回目光,“回王妃的话,夏荷姑娘临时有事,就让奴婢把茶点送了过来。” 夏荷在七王府,虽说也只是个下人,地位却比很多下人都要高,可以说,很多时候,她相当于半个管家。 要让夏荷去处理的事,肯定不是小事,迟静言不大放心,在那个下人退出时,又问了她一句,“知道夏荷去哪了吗?” “回王妃的话。”下人摇头,“奴婢不知道。” 迟静言没再多问她什么,挥手遣走下人,她对端木亦尘说:“王爷,我出去看看,不要发生什么事了,你陪着阿靖好好练字。” 话说完,她又嘱咐端木亦靖,“阿靖,跟着你哥哥好好练字哦,我们一定争取尽早会说话,会写字。” 端木亦靖对她很用力的点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迟静言没猜错,七王府真的正在发生着件大事。 原来,有人正在硬闯守卫森严的七王府。 喧哗声,吵闹声,都随着迟静言的一声轻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顷刻间安静下来。 守门的侍卫看到迟静言,纷纷低头,恭敬喊道:“七王妃!” 每一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七王妃来的太是时候了,他们快应付不了了。 夏荷看到迟静言,飞快走到她身边,手捂在嘴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声音说道:“王妃,硬闯的人口口声声说是宸太妃让他们来的。” 迟静言闻言,表情淡淡的,眉目从容,缓步走到大门边,望着门口的几个人,她朗声道:“你们说是宸太妃让你们来的,可有什么证据?”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能有什么证据。 迟静言看着他们的表情,适时开口,“既然没任何证据能证明你们是宸太妃派来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那几个人原来就是京城里的混混,自然听说过关于七王妃的种种传闻,再次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畏惧之色。 迟静言嗤鼻一声,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挥手喊来负责护院的管事,“去把后院的狼狗放出来!” 管事应了声,真的转身朝后院走去。 要问那些地痞混混,提到七王府,最怕的是什么,除了凶悍霸道的七王妃,当属后院看门的狼狗。 据说,七王府的那些狼狗,都是很早以前先皇所赐,是来自西域的珍稀品种,虽然带着个“狗”字,却在最大程度上的保留着西域原始森林狼的本性。 至于后来,为什么,提到七王府最怕人的地方,不是后院的狼狗,而是七王妃迟静言,还不是因为她干过一拳头把狼狗打死的勇猛之事。 听迟静言让下人去放狼狗,那些本就是乌合之众的混混,根本不需要任何命令,拔腿就跑。 门口的守卫,无一不在心里对迟静言竖起大拇指,王妃出马,果然一个顶十,王妃威武。 迟静言才要转身进门,有声音随风吹到耳边,“你难道也要放狗咬我吗?” 迟静言脚步顿了顿,回头一看,不远处有个脸上蒙着黑纱的人,那一双毫无任何温度的眼睛,正冷冷看着她。 迟静言对来人微笑,“母妃,是您老人家来了啊?” 费灵玉眼睛以下的地方,都以黑纱蒙着,没人能到她是什么表情,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就让人知道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儿媳妇。 七王府的人早就知道在这场婆媳斗争中,七王爷的态度,再加上七王妃自由她处事的方法,他们根本不用瞎担心。 果然,费灵玉继续对迟静言咄咄逼人,“迟氏,你还有没有点妇道,身为王妃,你行为粗鄙,言辞……” “对不起,母妃,我错了。”不等她说完,迟静言飞快截上话,嘴里说着错,脸上却不见丝毫的错意,“我这就回去面壁思过。” 转身迈进门槛时,她吩咐守卫,“本王妃要去闭门思过了,还不快点把大门关上。” 站在台阶下方的,到底是七王爷的生母,守卫面露难色。 迟静言叹了口气,手一抬,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亲自把那两扇大门给关上了。 费灵玉差点被气到肺都炸开了,这迟静言真是太目中无人了,居然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把她关在门外。 正想着要不要让丁旭阳去把大门砸开,刚刚关上的大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母妃,您如果真找王爷有事,臣妾让他出来见您,您还是不要进府比较好。” 迟静言说不让进,就不进啊,这可是她亲生儿子的王府,迟静言不让她进,她偏要进。 抬起脚,刚要走上台阶,她只听到一声惊呼,“不要冲动,千万不要冲动,我已经告诉你了,外面的人是王爷的亲娘,不是坏人,你千万不要冲动,啊……母妃,你快走,臣妾拦不住它了!” 费灵玉定睛一看,还真看到那条门缝里,除了迟静言的脑袋,还多出个毛茸茸的东西。 关于七王府后院的狼狗,到底有多凶猛,身为端木景光最为喜欢的枕边人,她当然很清楚。 那些狼狗真的很凶猛,就算是十个体型彪壮的大汉,也未必是一条的对手。 她犹豫了下,真的不再朝前。 临走前,她又转过脸朝七王府的大门看去,眉眼有丝诡异的冷笑一闪而过。 迟静言知道面纱下,她那张脸肯定是在笑。 唉,真希望她这么被狼狗咬死吗? 她要被狼狗咬死了,她前面做的那些不就白费力气了。 迟静言是个孝顺的孩子,她觉得既然费灵玉那么希望她被狼狗咬死,又浪费了那么多精力,总不能让她太失望。 是以,当费灵玉回头看她时,她甚至朝她伸出手,脸上做出的表情,自然不用说,那肯定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费灵玉头也不回的走了,至于身后迟静言时不时传来的那几声“母妃”,她充耳未闻。 迟静言依依呀呀的叫了那么几声,看费灵玉走远了,也不叫了。 活了两辈子,她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演技都是多么的重要。 门口的守卫听不到迟静言的声音,脸色俱都变了,七王妃不会真让狼狗给咬死了吧? 如果真这样,他们脖子上的脑袋肯定也保不住了。 急忙去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怔住了。 七王妃之所以没有声音,不是被狼狗给咬了,而是她正双手叉腰,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匍匐在她脚边的狼狗。 那狼狗可真够大的,一站起来的话,足足有成年男子,大半个人这么高,通体都白色,还有那犀利的眼神,应该是那群狼狗的头。 迟静言不管四周有多少七王府的下人在看着她,径直呵斥它,“小白,我刚才有没有告诉你,假装咬我一口?” 那通体白色的狼狗,像是知道错了,呜呜一声,耷拉着它的狗头,不敢看迟静言。 迟静言蹲到它身边,继续呵斥,“你倒好,不但不咬我,还把我的鞋子都快舔湿了。” 别人是一战成名,迟静言早就成名了,今天呵斥狼狗这一出,不过是让王府里的下人面前,再一次展示她的个人魅力而已,连狼狗都被她折服了, 从此以后,七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不对她服服帖帖的。 迟静言看小白(是她给狼狗头领起的名字)一副知错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责备它什么,一来,毕竟它只是个动物;二来,这戏她是临时上演的,没任何事先排练,小白有那样的表现也算不错了。 迟静言让负责王府安全的管事,给后院每条狼狗多加两只鸡腿,其中,她特地叮嘱,给小白多加一只烧鸡。 别看小白只是条狼狗,却很通人性,听迟静言说要奖励给它一只烧鸡,居然对她竖起雪白的尾巴,讨好地摇了摇。 迟静言有点受不了它了,轻轻摸摸它的狗头,“乖乖的啊,回去吧。” 小白像是有点舍不得,跟着负责安全的管事去后院时,走出两步,转身又跑回到迟静言身边,用它的狗头在迟静言的手背上蹭了蹭。 它的毛真是舒服啊,一点都不像普通的狗,柔软细腻,倒是有点像狐裘之类的。 迟静言又摸摸它的狗头,安慰道:“等有空了,我还带你逛街去。” 有了迟静言的承诺在,小白这才跟着管事朝后院走去。 看得出来,小白在七王府的虽然只是条看家护院的狼狗,地位似乎可不低哦,从管事的对它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小白回去蹭迟静言的手,他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就是站在一边等着。 迟静言又对小白挥挥手,也要回到书房,又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就在她身后,“六妹!” 迟静言回头,看到了离开了没多久的迟延森,再一次出现在七王府的大门口,“二哥……” 迟静言看他站在门口,招呼他,“你怎么不进来啊?” 迟延森看了看她,又朝她前面看了看,面露惧色,“就几句话,我不进去了,你出来。” 迟静言觉得男人胆子那么小可不是什么好事,端木亦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有那么可怕吗? 再说了,他喜欢的那个叫杨再冰的镖局姑娘,一看就是个非常豪爽的人,他那点胆量,怎么能追到她。 等有空了,她要好好帮他锻炼锻炼胆量。 迟静言没有强迫迟延森,真的是她走出七王府,走到他身边,看着身姿挺拔的八尺男儿,她忍不住还是出言奚落,“我说二哥,我们家王爷可不是属老虎的,他不吃人,没那么可怕。” 迟延森左右看了看,把迟静言拉到一边,“六妹啊,我不肯进去,不是因为害怕七王爷,而是我刚才看到一只白色的类似狼狗一样的东西。” “二哥,原来你还怕狗啊。”迟静言笑了,“真没看出来,你堂堂男儿怕的东西挺多。” “六妹。”迟延森也顾不去计较迟静言对他的讥讽,直接问她,“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条浑身都是白色的,类似狼狗的东西,它其实并不是狼狗。” 迟静言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恢复正色,“它不是狼狗是什么?” “它是老虎的一种,只是因为我们中原没有,认识的人很少,再加上浑身的毛都是白色,放眼全天下估计那么一只,你不认识也很正常。” 迟静言想起后院那些狼狗的来历,据说是端木景光赐给端木亦尘的,整个大轩皇朝,只有七王府有从西域进宫来的狼狗看家护院。 端木亦元继承皇帝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先帝留下的那么多皇子都受害了,唯独端木亦尘还是好端端的,坊间有传闻,除了七王爷本身的聪明睿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七王府后院有先帝钦赐的狼狗。 既然一直在提到七王府的狼狗,就不得不提到一件事。 那个时候,迟静言还没过府,七王府抓到了个奸细,还没等押送到刑部审讯,就被后院的其中一条狼狗,一跃而起,直接咬破喉咙,当场殒命。 也是那次以后,后院的狼狗才被关起来养着了。 狼狗再凶猛,被关进铁笼子,也没有施展它凶猛的地方了。 七王府后来之所以又会混进奸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狼狗们被关起来了。 迟静言的确在嫁入七王府前就出名了,但是,那只是小名,真正让她名声大噪的,还是她一拳头把后院的狼狗打死了。 她是真不知道把这条消息谣传到市井上的那个下人,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还一拳头呢,当她是武松附体,她也没那个本事。 “二哥。”迟静言回头朝小白走的方向看去,依稀还能看到一团白色的影子,“你好像没离开过大轩,怎么会知道那是老虎。” 听迟静言问他,从来都是只有听她话的份的迟延森,不由卖弄起来,“六妹,你不要以为是那么好写,作家是那么好当的,在构思以前,我就要翻阅大量文献,创造中,更是要不断看其他书,增加灵感,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要仔细斟酌……” “哪本书上有写到过。”迟静言看他长篇大论,适时出声打断他。 迟延森想了想,然后说了个书名。 迟静言默默记在心里,然后朝迟延森伸出手,“我要的东西呢?” 后宫的妃子,给皇帝私自用那种药,一旦被发现,都是媚惑君主的欺君大罪,虽然端木亦尘不是皇帝,可他的的确确是皇家子弟,而且是大轩皇朝唯一的王爷,如果把他的身体弄垮了,上面肯定是会来追查的,到时候,不管他藏得多好,都会查到他身上。 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迟静言长长久久的幸福,迟延森牙一咬,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犹豫了下,还是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递给迟静言。 迟静言接过时,他又多了句嘴,“六妹,一定要慎用!” 迟静言点头,“我知道了。” 她又想起一件事,正色看着迟延森,“那件事打听的怎么样了?” 经迟静言这么一提醒,迟延森才想起来找迟静言,最最要紧的正事,他凑到迟静言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六妹,真让你猜对了,今天上午宸太妃去府里了。” 迟延森还要说下去,迟静言挥手打断他,根本不需要再朝下说,她已经清清楚楚知道费灵玉去迟府的目的。 看她和端木亦尘那么恩爱,端木亦尘对她这么好,费灵玉真是恨极了。 她是端木亦元赐婚的正牌七王妃,就算她想让端木亦尘休了她,先不说端木亦尘会不会听她的,单是御赐两个字,就让端木亦尘是没办法休了她。 既然那个办法行不通,她就要想其他的办法拆散端木亦尘和她。 费灵玉是除了韩蓝羽以外,最清楚她身世的人,她早就想到费灵玉会去找韩蓝羽,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迟延森打量了下迟静言的脸色,担心道:“六妹,以后在这七王府,你可要格外当心喽。” 他回去问过迟若媚了,一开始迟若媚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还是看他发火了,才把邱氏让她去弄迟静言的血的事,告诉了他。 他又想办法把邱氏身边最得力的那个奴才给弄到他院子里,再硬的嘴,也硬不过他的鞭子,那个奴才把什么都告诉了他。 震惊之余,他又联想到这么多年,韩蓝羽和迟刚对迟静言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在对一个亲生女儿。 不得不说,已经走上创作路线的迟延森,想象力跟着也丰富了起来,他很容易就联想到迟静言为什么问他要那么大剂量的药。 心里酸酸的,真是委屈了他的六妹。 迟静言看迟延森一副难过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二哥,你放心吧,我很好。” 迟延森对她张开双臂,“六妹,你要记住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二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迟静言觉得他好侨情,心里还是很感动,推开他伸来的手臂,说:“我知道啦,你还是快点继续你的追妻计划吧。” 迟延森吁了口气,笑道:“六妹,我真觉得你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我走了啊,你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 迟静言点头,“我知道了。” 迟延森再次对她伸出手臂,眼眶好像红了,“丫头,让二哥抱一抱。” 迟静言没有再推开他,象征性地让他抱了抱,眼睛很无意的朝边上一瞥,她一把推开迟延森,几乎是同一时间,迟延森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他懵了。 什么个情况?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呢。 他嘴角张了张,刚要开口,迟静言已经一手撑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你妹妹欠了我那么多钱,你以为单凭你说两句,我就会放过她吗?你回去告诉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肯定有被我找到那一天!” 迟延森看着迟静言,从她不经意间挤动的眉眼,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杨再冰在。 这可怎么办呢?他急得都快哭了。 他早就找机会悄悄试探过杨再冰,杨再冰对博爱的男人,很反感。 “六妹。”他压低声音朝迟静言求救,“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迟静言无语了,敢情他根本没把她刚才说的话听进去,她已经在帮他找台阶下了,他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二哥。”迟静言朝他身后看了看,唇角挑起,来了个不露齿的微笑,“为了你的追妻大计,委屈你了。”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凄惨无比的尖叫声,在七王府门口响起。 七王府的守卫们,清清楚楚地看着迟家二公子,被他们家王妃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踢下台阶,俱都打了个冷颤。 这可是七王妃的亲哥哥啊,她都下手这么狠,不要说旁人了,为了不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一个个低头看地,屏息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出。 在别人看来,越发显得迟静言凶残的一幕,在迟延森看来,却对她心怀感激,为了他的追妻计划,让迟静言在本就不好的名声上又画上了一笔,很过意不去。 他的过意不去,在杨再冰对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早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杨再冰依然是女扮男装,她搀扶着迟延森骑上她的马,而她跟在边上走着。 这样一出,落在不知实情的路人眼睛里,谣言又出来了,怪不得曾经一无是处的迟种马能写出像《错爱菊花台》那么好看的书,原来,是根据他的真实经历来写的。 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关于七王妃迟静言传闻的京城,再一次流传起了七王妃迟静言的传闻。 传闻有二: 第一,知道七王妃为什么要把王府其他侧妃全部赶走吗?她善妒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那些侧妃都不是她的人,她不好控制,这不,她亲自把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人领进王府,还让七王爷亲自教“她”写字。 第二,七王妃到底还是改不了凶悍的本性,在七王府门口除了扇了迟延森一个巴掌,还把一脚他踢到台阶下,这个女人真的是太彪悍了,以后看到她,都要绕的远远的才安全。 迟静言暂时还不知道这两条新鲜出炉的传闻,把迟延森一脚踢到台阶下,她看都没看他,直接转身回府,还让下人把大门关上了。 入府后,她没有立刻去书房,而是去了张翼的院子里。 守在院子门口的下人,看到迟静言,恭敬地喊了声,“七王妃。” 屋子里的张翼和红烟,听到那三个字,都有点激动,七王妃这是来放他们出去的吗? 迟静言的声音传进屋子里,不过却不是在和他们说话,她对刚才喊她的那个下人说:“这里面是两斤药的分量,厨房把饭菜送来后,你记得每次都要加进去。” 下人面露难色,“七王妃,奴才不知道放多少合适?” 迟静言沉吟片刻,“你要实在不清楚的话,可以去问一下张先生,反正就这么点药,等用完,我就会把门打开。” “王妃!”张翼大声喊道,“张某要见王爷!” 迟静言走到门边,“王爷已经来过了,你再怎么见他也没用的,张先生,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两斤药小菜一碟而已,顶多两天你就能吃完。” 红烟开口,“王妃,您的好意,我都明白,张翼已经答应娶我了,你就把门打开吧。” “红烟啊。”迟静言不为所动,“那个药可是很贵的,买了又不能退,浪费可耻,还是委屈张先生吃了吧。” 红烟,“……” 迟静言离开张翼那里,就去了书房,这次费灵玉是被她骗走了,不代表她不会再来,还是要早作准备。 刑部尚书府。 有个自称是七王府的下人送了封信给董大山。 家丁听说是七王府来人,连忙喊来管家,管家把信拿进去给了董大山。 董大山把信纸抽出来,打开一看,这上面的字迹,他怎么会不认识。 七王妃很久都没找他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让管家拿来外袍,边系衣襟边朝大门外走去。 正站在大门等管家的马车,身后有人在叫他,“老爷。” 他回头,看到的是他的第八房妾氏秦操,太阳穴隐隐开始作疼,这个女人是年轻漂亮,可是也很会撒娇,那方面的需求也很旺盛。 他已经连着三天留宿在她房间里,今天早晨起床,腰还痛着呢。 “老爷,记得早点回来哦,妾身给你炖了汤。”秦操朝董大山抛了个媚眼。 董大山打了个哆嗦,也不等管家的马车了,拔腿就朝台阶下走去,这次看到七王妃,他一定要向她请教一下,怎么才能让秦操暂时放过他。 迟静言才走进书房,才拿起端木亦靖写的字看看,就有下人来报,“启禀王爷,刑部尚书董大人求见。” 端木亦尘拿笔的手一顿,看向身边人,“言儿,是你让他来的?” 迟静言放下手里的纸,“王爷,臣妾觉得,把东西送到那人手里,董大山是最适合的人选,就把他叫来了。” 顿了顿,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王爷,臣妾做错了吗?” 要不是顾忌着端木亦靖在,端木亦尘早把她抱进怀里,狠狠亲一口,强忍住亲她一口的冲动,沉吟片刻,道:“言儿,你在这里陪着阿靖,我去见他。” 迟静言拉住他,干笑道:“王爷,臣妾和他比较熟,还是臣妾去吧。” 不是端木亦尘不够聪明,而是他王爷的身份,无形中会给董大山很大的压力,压力太大,迟静言怕他在端木亦元面前漏洞百出。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个聪慧至极的小女人啊,娶到她,是他端木亦尘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后来的某一天,当他们两个假扮成寻常夫妻走在大街上,不止一个人问他们,“你们家是女主外,男主内?” 每每那个时候,端木亦尘总是笑而语,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幸福,怎么能和别人分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好事 看迟静言才进来就要出去,端木亦靖不乐意了,拉着迟静言的衣袖不肯放,最后迟静言哄了好久,他才勉强松开。 迟静言走出书房时对端木亦尘挥挥手,端木亦尘走到她身边。 迟静言凑到端木亦尘耳边,咬咬他耳朵说了句什么,只见端木亦尘笑得很释然。 迟静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猜错,端木亦靖对她的过分依赖,如果她不及时对端木亦尘解释,只怕他慢慢的真的会吃醋。 她对端木亦尘说的话其实很简单,“亦尘,据说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对第一眼看到的东西总会格外亲热,我虽然不算是阿靖第一个看到的人,却应该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把我当成他的母亲了。” 话说完后,她还真补充了句,“俗话说,长嫂如母,你是阿靖的哥哥,那我也算是他的‘母亲’喽。” 不带她这么占便宜的吧,你说端木亦尘听完后能不笑吗? 七王府正厅,董大山坐立难安,下人送上的茶也没心思去喝,又一次问上茶的下人,“请问一下,王爷什么时候来?” “大人,请稍等片刻。”下人对他一笑,“已经去禀告王爷了。” 董大山心里很清楚,真正把他喊来的人是谁,毕竟是在七王府,一家之主是七王爷,他不好再去问七王妃什么时候来。 正等得着急,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了七王妃。 迟静言经过他身边时,对他挑唇微笑,“董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还要害你跑来一趟。” 董大山就算再冷,看到迟静言这一瞬间,神经紧绷,不要说冷了,他甚至感觉背心里有汗珠在渗出,连忙对迟静言拱手行礼,“七王妃言重了。” 七王妃算计了他那么多次,忽然之间对他这么客气,他能不惶恐吗?生怕微笑背后,有着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跳。 下人来给迟静言送茶,然后就退了下去,偌大的正厅就只有迟静言和董大山,从董大山咽口水的动作也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迟静言也没急着说找董大山来有什么事,自己端起茶盏喝了口,看到董大山不喝,甚至好心提醒道:“董大人喝茶啊。” 董大山苦着张脸,看着迟静言,她要还不说找他来所为何事,他真的要哭了,“七王妃,您就不要再吓唬微臣了,有什么事,您直说吧。” 迟静言放下茶盏,像是变魔术似的,手里已经多出一串珍珠项链。 看到那串项链,董大山一下子愣住了,眼眶瞬间通红,对着那串珍珠项链,开口就喊了声,“娘!” 迟静言收回手,淡淡道:“董大人,本王妃可不是你娘,不要乱了辈分。” 董大山当然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七王妃迟静言,而不是他那个去世了好几十年的娘,他挠挠头,解释,“七王妃,实不相瞒,您手里拿的珍珠项链是微臣娘亲的,微臣刚才也是睹物思人!” 心里面把秦操狠狠骂了一顿,好个败家的娘们,这祖传的项链,他当成宝贝送给她,她居然真送给七王妃了。 迟静言瞪大眼睛,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董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快,你好好收着。” 不由分说,迟静言已经那串珍珠项链塞到董大山手里。 这明明真的是他娘亲的遗物,董大山拿在手里,却觉得滚烫滚烫。 识时务魏俊杰,和已经死去的娘留下的东西比,他觉得还是他的前程比较重要。 “七王妃,您要喜欢,您就留着吧。”他客套着把项链再一次递给迟静言。 迟静言的确爱财,却是个取之有道的人,这本就是董大山那个八姨娘秦操硬塞给她的,她不过乘机物归原主罢了。 “董大人。”迟静言正色道,“你要真的再跟我客气,我就真收下来了!” 董大山嘴角嗫嚅,真的没再说什么,那条珍珠项链滑进他的衣袖里。 一番铺垫,迟静言觉得是时候可以说正事了。 “董大人,你听说过苍鹰令吗?”董大山也是两朝元老了,迟静言相信他很多事都听说过,也没拐弯抹角。 董大山听到这么严肃的话题,也恢复了一本正经,“七王妃,那只是百年前,大轩皇朝开国时的一个传说。” “那个传说是什么,能说给我听听吗?”迟静言手指弯曲,轻轻在茶几上叩着。 董大山想了想,才说:“七王妃,微臣听到的传说是这样的……” 迟静言已经在端木亦尘那里听到过真实版,又在董大山这里听到了传闻版,嗯,出入挺大的。 在董大山说的版本里,苍鹰令已经是大轩皇朝开国皇帝端木誉为了保护国家,而命人秘密建立的。 这个传说已经过了百年,到底是真是假,已经没人知道。 董大山说完后,想起了什么,问迟静言,“七王妃,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迟静言又喝了口茶,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微臣觉得你肯定是担心迟老将军的安危,如果真有苍鹰令,也许边关的战事就能结束了。”董大山叹了口气,边关一直在打仗,粮草已经断缺了好几次,害得他们这个月的俸禄到今天也没发。 所以说啊,就打仗这件事的本身来看,不管是打赢还是打输,对百姓来说,都只是有百害而无一益。 迟静言笑了下,停顿了一会儿,方才缓缓开口,“原来在董大人看来,我那么孝顺。” 董大山愕然,大轩皇朝治国之本就是孝顺,他说迟静言打听苍鹰令出发点是为了迟刚,也算是带着讨好她的性质在里面,没想到她一口就否认了。 七王妃果然不是寻常女子,以后一定要记住了,在她面前绝对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模式来。 “七王妃。”董大山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你找微臣来,不会就是为了听微臣讲一下苍鹰令的传说吧?” 七王妃虽说是个吃饱了没事干,就要惹是生非的人,应该不至于无聊到那个地步。 “董大人,以我们的关系,本王妃喊你来,肯定是有好事要和你分享。”迟静言微笑,“董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脸色忽然间这么难看,要不要喊大夫来看一下?” 董大山连连摆手,“七王妃,微臣这是老毛病了,没事的。” 他的一颗心啊,好惶惶不安,七王妃说好事和他分享,在他看来,是惊吓才对。 “董大人,你真没事?”迟静言又问了他一遍。 董大山挺起胸膛,显得他整个人格外精神抖擞,“微臣真的没事。” “董大人。”迟静言起身从上座,走到董大山身边,“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其他话也不多说,我先给你看看这样东西。” 话说着,她摊开手,让董大山看她掌心里的东西。 董大山本来是将信将疑地低头朝她掌心里看去,只是瞄到一眼,他就愣住了,看到第二眼时,他甚至不顾尊卑男女之别,把东西从迟静言掌心里拿起,“七王妃,这……” 他震惊地瞪圆眼睛,后面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别看他是一刑部尚书,最大爱好却是古玩,伸手碰到那块朱红色的令牌,他就知道是真品。 迟静言打量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董大山是个行家。 既然是行家,说起话来,就轻松很多了。 “董大人,我没骗你吧。”迟静言适时开口,“这是不是件好事。” 董大山激动的整个人都在抖,“七王妃,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迟静言撇撇嘴,道:“这东西的出处,董大人就没必要去关心了,你只要知道这东西是真的就行。” “七王妃。”董大山真的太激动了,过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微臣接下来该怎么做?” 迟静言挑眉看着他,“不知道董大人打算怎么做?” 董大山沉默了会,说:“现在行情不景气,估计都卖不出好价钱。” 迟静言被他的话噎到了,穿越到这个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她为了能好好生存下去,已经算是爱财的了,没想到董大山比她还要钻在钱眼里。 忍无可忍,在董大山头顶上方一声怒吼,“如果苍鹰令的传说是真的,被敌国买去了,后果是你董大山能承担的起的吗?” 董大山打了个冷颤,七王妃直呼他的名字,说明她真的很生气了。 “七王妃,微臣……”他抬头看着迟静言,陪笑脸,“您先别生气,微臣只是那么一说,您说把要微臣怎么做?” “董大人,如你所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再好的东西也卖不出好价钱,但是你把这样东西送去给一个人,本王妃保证你能升官发财。” “七王妃,你的意思是……”董大山瞪大眼睛,“让微臣把这样东西送去给皇上!” “怎么了?那么好的升官发财的机会,本王妃没想到别人,只想到董大人你。”迟静言又微笑。 “七王妃,你不在朝为官,很多事,你是有所不知啊。”董大山对迟静言倒起苦水,“当今皇上可是个非常多疑的人,他一定会怀疑微臣从哪里得到这苍鹰令。” 一旦让他查出真相,不要说升官发财了,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迟静言像是早知道他的担心,笑着给出了答案,“董大人,宫里的人工湖还在开凿吗?” 话题虽然一下子转变的有点大,董大山还是点头,“回王妃的话,继续在开凿着。” “这就好办了。”迟静言笃定道,“从地底下,挖出什么百年前的东西,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真一语惊醒梦中人,董大山顿时茅塞顿开。 他看着迟静言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董大山拿着苍鹰令,马不停蹄的进宫了,迟静言则去了张翼那里。 站在院门口的下人刚要开口喊她,被她食指放在嘴上做出的噤声动作阻止了。 迟静言的脚步很轻,慢慢的走到窗户边。 站在院门口的那个下人,以为七王妃又多了样听墙角的爱好,为了不被牵连,低头看地。 迟静言的爱好是很多,唯独不爱好听墙角,她之所以走到窗户边,只是想确认一下,房间里的两个人目前是什么状态。 如果他们正那啥啥啥,她就这样把门打开,不把张翼吓得从此以后不能那怎么样了才怪。 站在窗户下面,侧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两个人只是在聊天,她挥手让下人过来。 那个下人一直在低头看脚尖,自然没看到迟静言朝他挥手。 迟静言没喊他,而是走到他身边,问他把钥匙要来,然后去把房门打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屋子里的两个人很不习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张翼到底是练武的,就连适应光线的能力都比红烟强。 他只是闭上眼睛那么一小会儿,就睁开眼朝敞开的门看去,他看到逆光而站的七王妃。 真的好奇怪,她的长相只是清秀,为什么,逆光而站,背后有光圈为背景,显得她那么脱俗超群。 也许她的身份,根本不止一个普通的异族女子产下的女儿那么简单。 迟静言走到离床还有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她打量着满地的衣服,掩嘴轻笑,“哎呀,真没看出来,原来一向温文尔雅的张先生,也有这么勇猛粗鲁的一面。” 红烟听到迟静言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和张翼的羞窘不一样,她看到迟静言,尤其她还把门打开了,非常高兴,“七王妃……” 迟静言对她挤了挤眼睛,张翼正低头羞窘,没看到她这个小动作。 迟静言道:“张先生,看在你还是很有觉悟的份上,本王妃决定把门先给你开了,但是……你可别忘了那两斤药,我可是专门为你买回来的,又不能退,如果你好好待红烟,那笔钱算我的,如果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不要怪我再关你一次!” 话说完,她没给张翼开口的机会,转身走了。 负责看管张翼和红烟的下人,看迟静言把门打开了,一头雾水,她经过身边时,开口问道:“王妃,那个药怎么办呢?” 迟静言头都没回,“送去厨房,和厨房管事的说一声,如果是补药就用,如果不是直接扔掉。” 放眼整个大轩皇朝,胆大的妇人不是没有,像七王妃这样,胆子大到说把春药送去厨房的,约莫着还是前无古人。 她这是想让整个王府的人都…… 唉,他只是个家奴,主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迟静言知道下人在想什么,却没解释,一方面是反正她的名声都那样了,懒得解释了;第二个方面,她就是那样的人,一旦打定注意,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当然更没对一个外人解释的必要。 当真以为她迟静言没分寸到,把春药当补药送去厨房的地步吗? 她让下人把药送过去,不过是笃定迟延森这次给她带来的根本不是她要的那种药,百分之一百是吃了强身健体的补药。 她虽然已经有钱,却还是个节约的家伙,舍不得浪费一点东西。 话说费灵玉,虽然在七王府吃了个闭门羹,她还是很高兴,就连丁旭阳都能感觉的出她很高兴,问她,“玉儿,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费灵玉要去七王府时,丁旭阳刚好有事耽搁了,费灵玉是一个人去的,他到底不放心,花大价钱找来几个地痞混混暗中保护费灵玉。 既然那几个地痞混混,本是是丁旭阳让暗中保护费灵玉的,到最后,为什么他们跑到七王府要硬闯。 这一切当然和费灵玉有关,她给了那些地痞混混双倍的钱,让他们仗着人多,再加上打着她的旗号硬闯进七王府,然后,她让他们趁乱找到迟静言,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弄到她的一滴血,她就有重赏。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没想到,地痞混混就是地痞混混,永远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被迟静言几句话就吓跑了。 迟静言真是目中无人,毫无女徳可言,居然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公然气她,还算好,她到底是遭报应了。 想到迟静言最后对她惊呼的那几声“母妃”,她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痛快。 “旭阳。”费灵玉很高兴地看着的丁旭阳,“你知道吗?迟静言她死了!” “啊!”丁旭阳愣住了,半响才说,“不会吧?” “怎么不会。”费灵玉像是生气了,“你居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丁旭阳忙哄他,“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她前几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费灵玉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旭阳,她已经死了,我们不要再提她了,我在想,没有了她,尘儿总该听我的了。” 丁旭阳可不这样认为,端木亦尘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不管迟静言是生是死,他都不会随便听别人的。 费灵玉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去七王府找端木亦尘,娘家的大仇,她一刻都等不了。 这次丁旭阳跟着她,两个人刚要出门,林絮儿追上来了,“姨妈,你这是要去哪啊?” 费灵玉有多讨厌迟静言,就有多讨厌林絮儿,更甚至,想到她的娘也是费家灭门案的参与者,她更讨厌林絮儿。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是谁让林絮儿住到她这里的,更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那个人,按的是什么心思,她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费灵玉了。 带着满身伤痕,再也恢复不了的面容,她苟延残喘到今天,只是为了替费家报仇,不过,早在知道丁家遭受的一切,尤其是丁旭阳为了她成了太监,丁家的仇,她也要一起报了。 林絮儿去搀扶费灵玉的胳膊,被她不露声色的闪开了,她愣了愣,也没有再去拉,而是继续笑着说:“姨妈,你这是要去逛街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费灵玉低头看了看林絮儿已经隆起的小腹,一个主意忽然跳到脑海里,刚才还冷冰冰的样子,转眼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和蔼慈祥,“姨妈不是去逛街,而是要去你亦尘哥哥那里,你去吗?” 林絮儿对端木亦尘的心思,早在十多年前,她还是那个冲冠六宫,集帝王爱于一身的宸妃时就知道。 那时的她多单纯,总觉得愧对林絮儿,总想着把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也分给她一份,现在想想,她真是蠢。 既然她曾经对林絮儿那么好,也是时候轮到她来报答她了。 她是故意告诉林絮儿她是去端木亦尘那里,以林絮儿对端木亦尘至今都没死心的心思来看,肯定会一起。 果不其然,林絮儿听费灵玉说要去看端木亦尘,再一次厚着脸皮搀到费灵玉手臂上,“姨妈,我陪你一起去。” 费灵玉嘴角含着笑,点头同意了。 林絮儿看她微笑,也很高兴,坐到后面拿顶轿子里。 丁旭阳没资格坐轿撵,就跟在费灵玉的轿子边上,隔着一道轿帘,他轻声和费灵玉说着话,“玉儿,林絮儿腹中的,毕竟是皇帝第一个孩子,大局为重,你可千万不要去动他。” 费灵玉的声音阴阴沉沉,像是不满意丁旭阳劝她,她说:“如果不把尘儿逼到无力可走,他怎么会听我的去抢那张皇帝宝座。” 她已经想好了,设计让林絮儿的孩子在七王府里掉了,端木亦元势必会追究端木亦尘的责任,那是第一个皇子,端木亦元势必责罚的会非常重,忤逆龙嗣,最严重,可是会被杀头的。 如果真被端木亦元下旨杀头,到那个时候,端木亦尘就不得不反。 丁旭阳嘴角动了动,他很想再劝费灵玉两句,不说其他的,就单说端木亦尘会不会听她的。 轿子里忽然传出压在喉咙深处,歇斯底里的低吼声,他闭上嘴,什么也没再说。 轿子里,费灵玉一直在用各种难听的言辞,诅咒大骂着端木景光。 丁旭阳的眼睛深处,有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一闪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说话 在费灵玉不断的催促声中,很快就到了七王府,费灵玉从轿子里下来,有些惊讶,以迟静言目前在七王府的地位,她死了之后,仪式应该很隆重才是,怎么这么安静。 看门的守卫看到费灵玉,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头皮阵阵发麻,不是每一次七王妃都会及时出来解围的,这王爷的娘,从这几次她上门,他们早就看出来,七王爷的亲娘,也不好惹。 费灵玉走到守卫身边,问其中一个,“怎么这么安静?” 守卫根本不敢看费灵玉,低头看地,“回宸太妃的话,除非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然七王府一直都这么安静。” “你什么意思?”费凌玉的口气倏地冰冷,“难道说今天没有大事发生吗?” 守卫把头垂地更低了,“回宸太妃的话,下人刚刚才当值,不知道之前有没有大事发生。” 这个时候,费灵玉还没想到迟静言并没有被狼狗咬死,她以为七王府之所以这么安静,是端木亦尘刻意封锁了消息不让外人知道。 十多年没见,她的儿子还真是越来越像她的“好”儿子了,为了一个女人公然顶撞她不说,现在更是连那个女人的死讯都不肯放出来。 是时候逼逼他了,不然他这一辈子,只怕都只想做个没什么野心的王爷,那么她的大仇如何得报! “蠢货!”费灵玉把怒火撒在了无辜的侍卫身上。 眼看费灵玉要走进七王府,守卫着急了,这是王爷的亲娘,他到底是拦好呢,还是不拦好。 正纠结着,大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守卫看到来人,欢天喜地的大喊了声,“张先生!” 以张翼的风度,本想对守卫点点头,算是和他打招呼,却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蓦地怔住了,“玉……张翼参见宸太妃!” 一声“玉姐姐”还没完全出口,他已经改口了。 费灵玉看着他的脸,视线缓缓朝下移动,落到他手上,一侧的唇角勾起,露出个冷笑,“张翼,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客套的叫我,难道我在你心里不再是你的玉姐姐了吗?” 红烟被张翼抓在掌心的手,感觉到一阵疼,估计连张翼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他用了好大的力气。 即便这样,红烟都没舍得把手抽出来。 输人不输场,红烟自持没有费灵玉在张翼心中那么重的地位,但是,这个男人却是刚给了她承诺的,他说要娶她,她决不能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服输。 张翼唇峰抿地铁紧,“宸太妃,以前是张翼不懂事。” “你不懂事?”费灵玉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一直这样不懂事下去。” 这话带着太多的暗示,也带着对以前的回忆,红烟惊恐地发现,她原本被温暖包裹的手,忽然被人送来了,凉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张翼原来是和她说好,为了避免七王妃再对他们做什么他们想不到的事,反正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索性早点把婚事给办了。 张翼只所以拉着红烟的手出门,就是带她去买结婚要用的东西。 红烟心里很清楚,她期盼了很长时间的婚礼,她从第一眼看到就想嫁的男人,今天是没空陪她去买东西了。 红烟从来都是有个性的女子,她不喜欢借着撒娇强迫人,主动对张翼说:“你留在这里陪宸太妃,我自己出去转转。” 张翼有点不放心,刚想开口让一个守卫跟过去,费灵玉带着讥诮的声音响起,“张翼,看样子,十多年不见,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可从来都不是个会担心人的人,更何况据我所知这位红烟姑娘出身勾栏,可是做了好多年头牌,想必手段必定了得,为人也必定圆滑,你连她出去转转都不放心,看样子这京城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 张翼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好奇怪的感觉,费灵玉再怎么难听的说他,他都不会生气,但是她说红烟,他心里非常不舒服,要不是强忍住,都出言几次打断她了。 有一个事实,真让费灵玉说到点子上了,在新人辈出,男人就喜欢新鲜的青楼,红烟之所以能做那么多年头牌,而且还保住了清白,的确有她的本事。 她的本事就在于她的一张嘴,用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她不是不能对费灵玉回嘴,然后把她气得半死,她没有那样做,就是不想让张翼为难,不管费灵玉再怎么变,到底是他的救命恩人。 张翼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她气费灵玉,还不是让张翼为难吗? 算了,她已经想好了,为了心爱的男人,不管费灵玉说出多难听的话,她都忍了。 张翼是目送红烟走的,心里不是不内疚,却没办法,曾经是他全部信念的人就站在他眼前,他却感觉到了茫然。 费灵玉看着他,话锋一转,“张翼,尘儿在府上吗?” 张翼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费灵玉糊涂了,“我都给你弄糊涂了。” 张翼如实回道:“宸太妃,实不相瞒,张翼今天还没看到王爷,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王府。” 守卫看到张翼对费灵玉的态度,哪里还敢拦她,费灵玉顺利进了七王府,身后还跟着丁旭阳,林絮儿。 走进七王府大门,丁旭阳面无表情;林絮儿的情绪波动却很大,这曾经是她的家啊……她想到陪在端木亦元身边的胆战心惊,身体上遭受到的折磨,这一次他让她偷藏宝图的事,越发觉得端木亦尘真的是太好了。 悔啊,悔不当初!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以她和端木亦尘那么多年的情份,不说他已经爱上她,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她,只是把她当成空气。 怪迟静言,这一切都是迟静言,如果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想着报复。 费灵玉看着井然有序,宁逸静谧的七王府,忍不住问张翼,“就没发生什么大事吗?” 张翼脸上有丝不自在一闪而过,“没发生什么大事。” 他被迟静言关了整整一个上午,真不知道府里发生过什么事,说话就显得底气不足。 他没想到,他的底气不足,在费灵玉看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迟静言肯定是被狼狗咬死了,这个消息只是被他们封锁起来了。 “张翼,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高。”费灵玉抬手比划了个高度。 张翼点头,没吭声。 费凌玉继续大打恩情牌,眼看把她对张翼那点恩情都说完了,她话锋一转,直接问:“迟静言的尸身在哪里?” 饶是张翼的反应速度很快,也被费灵玉忽然间转化的话题惊住了,他对视上费灵玉的眼睛,半响才说:“宸太妃,七王妃好端端的,张翼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费灵玉冷哼了一声,“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和尘儿一直在一起,亦师亦友的关系,让你不忍心做出背叛他的事,但是,没关系的,我是尘儿的亲生母亲,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这算不得背叛。” “玉姐姐……”张翼一头雾水,“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到底还是像以前那样喊费灵玉,就是希望她明白,他真的没有在骗她。 费灵玉却不那样想,在她看来,张翼现在不怎么肯喊她玉姐姐,却在忽然之间换口,肯定是因为心虚。 这样一想后,她越肯定迟静言肯定被狼狗咬死了。 那些西域进贡来的狼狗,到底有多凶猛,费灵玉非常清楚。 那个时候,端木景光还在做他的景光帝,而她则是他接进宫,暂时不能给名分,以掌灯宫女的身份在他身边陪着他,再后来,她怀孕了,范美惠来找过她一次。 那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家里突遭那么大的变故,有个人对她那么好,那么关心她,爱护她,她能不感动,能不心动吗? 端木景光对她可真是好啊,从她怀孕到生产,范美惠只来找过她一次。 她以为是范美惠身为一国之后的大度豁达,无意中才知道,不是范美惠不想来找她,而是端木景光在她的寝宫外面养了好几条大狼狗,前面的两条腿一竖起来,足足有成年男子大半个人那么高。 端木景光…… 她用力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不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怎么对她好。 “玉姐姐。”张翼很肯定地说,“我想你肯定弄错了,后院的那些狼狗,唯独见七王妃怕,它们怎么可能会咬她?” 费灵玉摇头,“这不可能!” 张翼吸了口气,“玉姐姐,我真的没骗你,我都看到王妃偷偷带着其中一条狼狗出去逛街,每次只要是七王妃到后院,那群狼狗都匍匐在地,样子很恭敬。” 把一群只是动物的狼狗,用形容人的形容词来形容,看似过了,其实,张翼一点都没夸张。 七王爷弱冠之年,有自己的王府,那群狼狗就被送到七王府,好多年过去了,就没看到让那群狼狗信服的人,直到七王妃的出现。 不对,应该是入水被救起,性情大变的七王妃的出现。 费灵玉仔仔细细地对着张翼的眼睛看,张翼也不动,就让她看。 费灵玉终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像是被气到了极点,用力吸了两口气,咬牙道:“旭阳你和絮儿先到外面去等我,我有话和张翼说!” 有了迟静言的七王妃,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想进来就进来,机会难得,林絮儿不愿意走,丁旭阳也不开口催她,就是用他那双诡异的眼睛打量着她。 林絮儿被他看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转身跑朝门外跑去,心里念叨,都是一帮脑子有病的人。 费灵玉本想去张翼的屋子坐坐,张翼却百般劝阻,真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和红烟出来的急,屋子里还没收拾,满地都是衣服不说,肯定还有一股欢爱过后的味道。 费灵玉忽然就明白了,拍拍他的肩膀说:“你都二十八岁了,才刚刚开荤,着急了点,在所难免,但是,你也要记住,像红烟那样的女人,就是以榨干男人为目的的,你要当心了。” 张翼嘴角翕动,他很想纠正费灵玉,每一次都是他抓着红烟不放,算了,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出口解释呢,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又不是自己人。 最后几个字从脑子里蹦出来时,张翼愣住了,曾几何时,他的世界里,只有玉姐姐一个人,从什么时候起,在他意识最深处,她都不是自己人了。 费灵玉经过十年的沉淀,已经是个会耍心计的人,她很清楚的知道,现在她还能用以前的救命之恩,让张翼时不时的感动一下,以后就未必了,为了不让他反弹,还是不要把他逼的太紧。 两个人就在花园里说话。 费灵玉得知迟静言没死,才知道肯定又上她的当了,真是个狡猾的女人,那几声求救似的母妃叫的还真像。 她居然上当了,指不定迟静言在背后是怎么笑她。 就让她再得意一会儿吧,很快她就会让她天天哭,在七王府作威作福,仰仗的还不是她的尘儿。 如果她的尘儿不要她了,休了她,看她还怎么得意。 张翼让下人倒了两杯茶过来,茶送来后,他对费灵玉说:“玉姐姐,请喝茶。” 费灵玉端起茶盏时,又笑了,“张翼,你这声玉姐姐,看着和以前的叫法一样,我怎么感觉听着却不一样呢。” 张翼真的不想在她和东拉西扯,直奔主题,“玉姐姐,七王爷和七王妃真心相爱,你就让他们爱下去吧。” 费灵玉像是觉得这话从张翼口中说出来,特别的好笑,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她还真笑出了声,“张翼,你应该是知道迟静言的真正身世,也清楚当时端木亦元为什么把她赐婚给尘儿,十多年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一定要好好照顾尘儿,尤其要帮他看清身边的人,这就是十多年过去后,你给我的答案吗?” 费灵玉很生气,把刚刚端起来的茶盏用力踵到石桌子上。 她的力气很大,茶盏从中间裂开条缝,散发着清幽香气的,颜色碧绿的茶水从缝隙里汨汨流出,从远处看,像是皮肤白皙的美人,黯然伤心后,眼泪终于落下来。 “玉姐姐……”张翼飞快起身,对着费灵玉低头拱手。 “罢了!”费灵玉对他摆摆手,“其他的都不说了,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张翼把头垂地更低,“玉姐姐,您请问。” “你是很早以前就知道迟静言并不是迟刚的女儿,既然知道是迟夫人李代桃僵,为什么你不在尘儿面前戳穿她?” 张翼猛的抬头,刚想开口,费灵玉又说出第二个问题,“还有一个,你早知道端木亦元把迟静言赐婚给尘儿就是为了害他,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劝我让他们爱下去。” 顿了顿,口气倏地变成凌厉,“难道在你眼中,我费灵玉是一个不想自己儿子好的人吗?” 张翼默默叹了口气,正视上费灵玉的眼睛,“玉姐姐,你刚才问我的两个问题,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第一王爷早就知道……” 费灵玉离开七王府时,脸色很难看,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 真让丁旭阳说中了,母子分开了十多年,她的儿子早就不再像当年那样听话了。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还那么宠迟静言,她记得她无意中把“云林寺”的事告诉端木亦尘时,他还很小,居然都记住了。 站在门外等她的丁旭阳,看到她走出来,跑着迎上去,搀扶上的胳膊,“玉儿,你还好吧。” 费灵玉侧过脸看着他,眼睛慢慢的升起一层水雾,“旭阳,我该怎么办呢?” 毕竟是在七王府的大门口,丁旭阳不好去替她拢头发,看着她发髻上掉下的几缕头发,他叹息道:“乖,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费灵玉点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走了,是靠丁旭阳的搀扶朝能勉强朝前走。 丁旭阳的眼睛里只费灵玉,而费灵玉则兀自伤心,都忘了回去的时候少了个人。 林絮儿怎么甘心连端木亦尘的面还没见到就回去,所以,早在看到费灵玉出来时,她就趁机溜走了。 毕竟在七王府待了那么多年,林絮儿很快就从后门进入七王府。 走进去时,她到底有点害怕,后院的那些狼狗别看关在笼子里,条条不是吃素的。 果然,她还没朝前走,就听到一阵犬吠声。 脚都发软了,忽然有道白色的影子直朝她扑来,她尖叫一声,两眼用力闭上,整个人抖如筛糠。 “小白。”一个清脆的女声喊住那个白影子,“你又出来随便吓唬人!” 林絮儿听到那个声音,睁开眼睛,只见刚才朝她扑来的是跳通体雪白的大狼狗,迟静言就站在它边上,一只手轻轻摸着它的头,眼睛却落在她身上。 “呦,这不是宫里的絮妃娘娘吗?你怎么会到我们家的后院来?” 迟静言口气里的大惊小怪让林絮儿听了很不舒服,在她看来,迟静言就是在讽刺她。 她才不怕她,拍了拍胸脯,又恢复到一贯的盛气凌人,“我来找尘哥哥,关你什么事?” “本来呢,你找什么人,的确不关我的事。”迟静言并没有生气,“但是,你现在要找的人是我的丈夫,你说能不关我的事吗?” “你……”林絮儿的口才远远不如迟静言,被她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半响才憋出一句话,“就算尘哥哥是你丈夫,你也不能完完全全的霸占他!” 迟静言轻轻拍拍小白的头,“小白,你觉得絮妃娘娘刚才的话说得对吗?” 不管小白是真通人性还是假通人性,至少听完迟静言的话后,对林絮儿非常不友好地露出两排狗牙。 雪白的狗牙,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能刺痛人的眼睛。 林絮儿想到她曾经对狼狗做的下毒药的事,吓了一大跳,不再坚持着要见端木亦尘,转身,几乎是以跑的速度朝后门外走去。 一阵气息传到鼻间,她后背僵了僵,猛地回头,好熟悉的味道,她非常肯定在哪里闻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迟静言没想端木亦靖会跟过来,又看到林絮儿回头,眼睛里浮现若有所思,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虽然端木亦靖还是女装打扮,她不能排除林絮儿会把这件事告诉到别人。 这个世上,总是有很多聪明人,为了端木亦靖的安全,她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小白。”迟静言低头对小白说,“看样子,絮妃娘娘是想让你送一送她。” 小白到底有多通人性,还真没有个精准的数据可以考量,但是,肯定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只见,随着迟静言的一句话,它真的张开它的狗嘴,露出它的狗牙,抬起它的狗爪,朝林絮儿慢慢的走去。 迟静言真想以手指天,好好纠正那个正在打字的家伙,都说人家小白是只老虎了,怎么还一直把它写成狗。 狼狗和老虎,区别可是非常大。 小白出马,果然非同凡响,林絮儿尖叫一声,花容失色,几乎是夺门而出。 确定林絮儿已经走了,迟静言才转过身看端木亦靖,他身上的确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很容易暴露他,到底怎么才能把那股味道掩盖住。 端木亦靖看迟静言一直看着他,又不说话,以为他随随便便跑后院来,惹迟静言生气了,嘴张开,很努力的做了好几次无声口型,终于,他惊喜的发现,他能发出一点声音,“言儿……” “阿靖,你会说话了!”迟静言惊喜之余,立刻又板下脸,“以后不准叫我言儿,你应该叫我嫂子。” 端木亦靖虽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还是听她的话,根据她的口型,张开嘴,发出了“嫂子”两个字。 端木亦靖会说话了,迟静言真的很高兴,她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端木亦尘,拉着端木亦靖就朝书房跑去。 她跑得太快,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上。 还好,张翼眼疾手快,朝边上一闪,才没撞上。 他看到迟静言本来有点羞窘,那个表情刚做到一半,随着他看到被迟静言拉着胳膊奔跑的人,蓦地怔住了。 府里下人们悄悄议论的事,他也听说了,说什么看着那么与众不同的七王妃,到底也是个俗人,为了讨好王爷,她主动把其他女人送到王爷身边了。 听到这样的非议,张翼还把那群背地里议论主子的好好呵斥了顿,七王妃他多了解,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把其他女人送到七王爷身边。 难道是他猜错了,他并不是他自己想的那么了解七王妃。 迟静言看他挡在眼前,很不耐烦地说:“张先生,路这么大,麻烦你让一下好吗?” 张翼是朝边上挪了挪,眼睛一直看着迟静言拉着陌生女人胳膊的手上。 迟静言已经看出他的疑惑,道:“张先生,你现在急事吗?” 张翼本来是要去找红烟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迟静言这样问他,肯定是有话要和他说,对迟静言拱手,“张某没什么急事。” “那就跟我来吧。”迟静言丢下一句话,拉着端木亦靖继续朝前走。 张翼跟了上去,他看清这是去书房的路,心里咯噔了下,七王妃那么有个性的人,到底还是没能避免的了俗套。 跟着迟静言走进书房,张翼承认,他的心情很复杂,七王妃那样狡黠灵慧的女子如果也俗套了,当真是可惜了。 端木亦尘放下手里的兵书,抬头看到张翼,对他笑了下。 张翼想到他被关起来的一上午,忽然就不好意思了,也是他和端木亦尘亦师亦友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不好意思。 “张先生,随便坐。”迟静言招呼张翼。 张翼在靠手边的椅子上坐下,心里暗暗打着腹稿,怎么开始话题,迟静言已经把他也认为是送给七王爷的女人拉到七王爷面前。 心头一惊,看样子,王府里的下人议论的还是事实。 “阿靖。”他看到迟静言对那个高挑的女子说,“快叫人呢。” 张翼真的不忍视睹了,别过头,书房里响起的那声,“哥哥”却惊了他一跳。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抬头朝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他不是震惊那声“哥哥”,而是惊讶那个声音,明明就是男子的嗓音。 迟静言像是知道他的表情很惊讶,回头对他笑笑,“张先生,你过来。” 张翼起身走了过去,迟静言对端木亦靖点点头,端木亦靖把头微微低下,刚好是迟静言可以够到的高度。 随着迟静言手里的动作,张翼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连嘴都张到可以塞入一整个鸡蛋那么大。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为什么这个男子会有着和费灵玉那么相似的容貌。 迟静言瞄了他一眼,反问:“难道张先生还没明白吗?” 张翼是何等聪明的人,几个呼吸间,把事情前后一连起来,已经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中女人果然个个手段了得,费灵玉产下的小儿子,居然没有死。 这么太天大的秘密,他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对迟静言的敬佩又上了个台阶。 迟静言拿他打趣,“张先生,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惊喜?” 张翼默了默,点头,“是很意外。” 惊喜就算了吧,应该是惊吓才对。 让张翼也知道端木亦靖的事,是迟静言和端木亦尘商量过后决定的,张翼在某些方面虽迂腐,到底还是个明辨十分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渊源 张翼主动对迟静言说:“王妃,请放心,今天的事,张某绝对不会朝任何人说一个字。” 事关重要,他连已经是枕边人的红烟都不会说半个字,至于费灵玉那里,她根本不知道当年产下的小儿子还活着,她不会问,他更不可能说。 “没关系的,你可以说。”迟静言很大方地说,“只要你别忘了,说完之后,记得把那两斤药吃下去行了。” 张翼彻底无语了,一般的人面对别人说的保证,肯定是鼓励两句,以暖人心,七王妃倒好,直接恐吓威胁。 端木亦靖似乎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拉拉迟静言的衣袖问:“药……什么药?” 他刚会说话,还不是很连贯。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他,笑道:“阿靖,这不关你的事,那药是专门给张先生吃的。” 张翼有病,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吧,既然王妃说他有病,他就有病吧,对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拱手行礼,顺水推舟地说道:“启禀王爷、王妃,张某去吃药了。” 迟静言一个挥手,“张先生你去吧,吃过药后,记得对红烟好一点,不然啊,你的药量又要加大了。” 张翼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摔跤了,看样子,这王妃果真是不把他吓到位,绝不罢休。 事情都安排好了,迟静言也终于有时间好好的教端木亦靖说话了。 这时,端木亦尘却有话和迟静言说:“言儿,你曾经真的一拳头把后院的狼狗打死了吗?” 这件事他也纳闷了好久,后院的狼狗是端木景光赐给他的,到底有多凶猛,他自然是知道的,要说迟静言一个弱女子能一拳打死一条,他还真不相信。 可是说不信吧,却是有事实摆在那里。 迟静言看着他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我说王爷,你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也相信那种谣言,你看看我的手。” 她把手握紧成拳头,在端木亦尘眼前晃了晃,“像有那么大力气吗?” 端木亦尘难得八卦,“那是怎么回事?” 王府里曾经流传的,七王妃前脚到后院,后脚狼狗就死了条,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王爷,所以说呢,看一件事情一定要看全面,事情是在这样的……”她把那条狼狗是被骨头卡到喉咙,她想救它,却没救活的经过给说了。 这件事情说完后,她想到另外一件事,又补充道:“王爷,至于小白,它是因为好久没洗澡了,所以毛都成了灰土色,是臣妾带着它去洗了次澡,它才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府里的这些小事,端木亦尘本来是一点都不关心,因为是迟静言说的,他就竖起耳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哦,小白?是爱妃给它起的名字吗?” 他很少走后院,自然不知道后院的狼狗里,有一条是通体白色。 迟静言点了点头,朝端木亦尘飞快看了眼,又低头,“臣妾原来给它起的名字,其实不叫小白,而叫小尘。” 不等某王爷开口,她已经急急辩解,“王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给它起名小尘,和你名字里的尘虽然是一个字,却不是一个意思,因为它毛的颜色就像灰尘,呵呵……” 她笑了两声,“没想到,那只是它好久没洗澡了。” 既然已经到小白隆重出场的时候了,也是时候介绍一下它和迟静言的渊源。 要问迟静言穿越过来后,最经常干的事是哪件? 不是逛街,不是败家,不是继续把名声弄得更难听,而是走后门。 自从她上一次救过狼狗们的头,虽然没救活,它们还是把她当成救世英雄一样崇拜着。 小白就是在不久后,只要迟静言出门,它就偷偷跟在她身后,几次过去后,被迟静言发现了。 迟静言一开始还以为是流浪狗,就实施了吃的给它,没想到它一抬头,眼睛里露出不屑的神情。 哎呀,一只眼睛里会露出不屑的狗,可想,迟静言有多意外。 就好比,她以前是不相信有穿越这一回事,等真正发生在她身上,她也就信了。 还记得有好几次,迟静言出门都不准冷漠跟着吗? 她就是答应小白,带它出去逛街了。 那个时候小白还没现在这么大,像是跟着迟静言下了几次馆子,营养跟上来后,一下子就长大了好多。 如果不是迟延森告诉她,这是不同于其他品种的老虎,她到现在也一直它是条狼狗,只是毛色特别了点,身形庞大了点。 迟静言还真的带着它去过好多地方,小白表现的都很棒,唯独一次,它是吓的面无狗色(先不管它的品种到底是狼狗还是老虎,暂时还是先说它是狗吧)。 那一次,迟静言摸着它的毛,觉得都打结了,这么冷的天如果就在后院洗澡,可能会受凉感冒,稍微想了想,迟静言拿着钱袋,带着小白又一次出门了。 说来也奇怪,其他的狼狗有的都比小白大出很多,却对它露出敬畏,更不要说对迟静言每一次都单独只带它一只出去有意见了。 迟静言不愧上辈子是做检察官的,心思很细腻,为了安抚其他的狼狗,每次带着小白逛街回来,都会给那群狼狗带好吃的。 以前都是烧鸡啊,烤鸭这些,慢慢的就变了,让那群狼狗从满怀期待,到最后濒临崩溃的是,不带烧鸡烤鸭回来也算了,不带东西回来给它们吃,其实也没关系,为什么,要给它们带冰糖葫芦呢? 而且还要看着它们吃,它们不吃,七王妃还不乐意。 只要七王妃不乐意,小白,也就是它们的新头领,它就凶它们。 好怕怕的说。 有吃过冰糖葫芦的狗举个狗爪好不好,那东西外面太甜,里面太酸,真不是它们狗能下的了嘴的。 从那次冰糖葫芦事件以后,除了小白,其他的狼狗都不希望迟静言再带什么东西回来给它们吃。 这次是冰糖葫芦,下次估计会是更奇奇奇怪的东西。 还算好,七王妃开始忙了起来,就连它们的头,都好久没被她带出去逛街了。 今天,管事来开狗笼,小白很激动,虽然到最后还是以失望收场。 小白作为它们的领导,思想觉悟肯定比它们要高,而且它也相信迟静言,既然她说有空了会带它出去逛街,就一定会的。 至于上次带回来的冰糖葫芦事件,虽然对那些狗来说很难吃,它已经告诉过它们,吃东西啊,不能光追求好吃,也要从营养方面考虑。 肉吃多了致体内脂肪囤积太多,会导致发胖不说,更容易变笨,所以说,七王妃给它们吃冰糖葫芦是为了它们好,山楂健脾开胃,是为它们以后吃素打好基础。 听说以后七王妃要让它们改成吃素,每一只狼狗,都用狗爪子抱着头,痛苦不堪啊,你见过吃素的狗吗? 让狗吃素什么的,最讨厌了。 对它们丢脸的表现,小白很不屑,它一只老虎都没对吃素表现出那么大的意见,它们只是一群狼狗,怎么意见就那么大呢。 意见再大也没用,到了该吃素的时候,还是要全狗一起吃素。 话题扯远了,刚才说到让小白唯一一次狗容失色的事是哪一件。 迟静言不是觉得小白身上的毛都打结了吗?觉得在后院给它洗澡,这么冷的天会感冒吗?于是她带着钱,领着小白又从后门出门了。 街上很热闹,迟静言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有闲情雅致地去逛,带着小白直奔一家澡堂而去。 澡堂伙计本来还挺热情,一看到她身后跟着条脏兮兮的狗,一脸的嫌弃,“这位姑娘,我们这里只有男澡堂。” 迟静言一听心里就不舒服了,对小白一挥手,然后对伙计说:“麻烦你看清楚了这位是男客还是女客?” 伙计顺着迟静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愣住了,惊呆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小白也真是豁出去了,随着迟静言的一个命令,把后退抬了起来。 迟静言问伙计,“看清楚了吗?” 伙计摸摸头,一脸的茫然。 迟静言努努嘴,道:“不是我要洗澡,是它要洗澡,既然你们这里只接男客,那说明它就可以进去洗喽。” 伙计只是个澡堂的伙计,比不得青楼啊,茶馆那些伙计口齿伶俐,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迟静言,为难道:“这位姑娘,话虽这样说,可是它是条狗啊。” 一阵类似咆哮响起,迟静言及时捂住小白刚刚张开的狗嘴,抬头对伙计说:“你看到没有,它发起火来可是很凶的。” 小白是真生气了,它不是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它是条狗。 伙计还在犹豫,迟静言已经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很霸气地放到伙计面前,“这浴资够了吧?”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伙计看着眼前这锭都快抵过一整天营业额的银子,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满脸堆笑的把迟静言和小白引进了澡堂。 大白天的,还没什么人来洗澡,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打盹,被伙计吵醒,还很不高兴的样子,在看到迟静言身边的小白更不高兴了,一拍柜台,厉声呵斥伙计,“你怎么把这么脏的狗给带进来了?还打不打算做生意了?还不快点赶出去!” 伙计自然有对付老板的办法,把迟静言给他的银子放到老板面前,看老板对着那锭银子两眼发光,乘机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这洗澡的钱够了吧,就是给一条狗洗澡,能费多大的水。” 老板的态度变得也很快,甚至叮嘱伙计一锭要亲自把小白大爷领到内间的澡堂。 迟静言又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柜台上,“老板,让你的伙计,把我们家小尘身上的泥搓搓干净。” 就如迟静言在他耳边说的那样,只是给一条狗洗澡,就能拿到两锭银子,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老板边把银子收起来,边叮嘱伙计,“一定要拿最好的皂角给那位……”他朝迟静言看了看,迟静言补充,“小尘。” 老板洪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小尘大爷用上,另外记得把早上刚送来的玫瑰花瓣给小尘大爷也一并用上。” 饶是活了两辈子,见多了见钱眼开的人,还是被澡堂老板的那声吆喝个震住了。 那个时候还叫小尘的小白显然就淡定多了。 它淡定,完全是不清楚等着它的是什么。 现代的时候,如果那个人特别有钱,通常会很牛叉的说,能有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在迟静言看来,那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比如现在,她在付了两锭银子后,小白被人带进去,而且享受最好的皂角,玫瑰花浴,而她呢,则得到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 茉莉花茶真的好香,再加上她真的有点渴了,端起来送到嘴边,刚要喝。 她就看到一个影子从内堂冲了出来,而且是直朝迟静言奔来。 迟静言把茶杯随便朝边上一扔,接住那个影子。 这下好了,不要说她的手了,就连衣服都湿了一层,素来胆大小白,躲在她怀里,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老板。”迟静言只能问老板,“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家小尘会怕成这样?” 眼睛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刚才那个伙计,她“哦”了声,“难道是你的伙计对我们家小尘做了什么?” 迟静言心里很清楚,以小尘的脾气,一般人根本欺负不了它,只是先声夺人,吓唬澡堂老板而已。 这可是付了两锭银子的贵客啊,澡堂老板生怕迟静言把银子要回去,决定亲自去内堂找伙计。 他刚要撩起隔着前后堂的那道帘子,伙计走了出来。 这下子,不单是澡堂老板愣住了,就连迟静言也微怔。 什么个情况,为什么伙计看起来比小尘狼狈了十倍都不止。 鉴于小尘是条狗,它不会说话,刚才在澡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能由伙计叙述。 在他的叙述中,是他被小尘吓到了,而且他正要帮它擦皂角,小尘忽然开始挣扎,别看它只是条狗,力气却大的惊人,小二被它拉进了水里,而它一溜烟的朝前堂跑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伙计说完后,还是满脸的委屈模样。 最后,迟静言又加了锭银子不说,还劝说了躲在她怀里的小尘大爷很久,它才再一次肯跟着伙计去内堂。 至于迟静言当时是怎么劝小尘的,那个澡堂老板知道她就是七王妃迟静言后,闲暇时间还去茶楼当了临时的说书先生。 他每一场都是说七王妃带着一条狗到她浴室,非要让他的伙计给狗洗澡的事,偏偏是她带去的狗不配合,到最后,七王妃用来说服一条狗的办法,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她先是柔声柔气的哄,看效果不大,她开始戳那条狗的脑袋,说:“咱们好歹也是条风华正茂举世无丰神俊朗世界难寻第二的,天下第一大帅狗吧?咱们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你想啊,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条非常漂亮的母狗,如果被它知道了你害怕洗澡,而且很久都没洗澡的事,你觉得它还会喜欢你吗?” 话说着,配合出来的表情是秀眉紧蹙,“咦,没有女狗狗喜欢的狗狗,长得再帅也是没用的。” 那些话里,有很多个词语,老板都听不懂,却不妨碍,他对整句话意思的理解。 狗又不是人,就算是戳着它的心窝说那些话,它听得懂吗? 老板再一次惊呆了,那条看着其貌不扬,和一般的狗没什么大区别的狗,它居然听懂了,虽然不大愿意,还是乖乖的跟着伙计再一次去了内堂。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家的? 为什么……老板绞尽脑汁,就想出两个字,“特别!” 后来,迟静言带着她家进去时是灰色的小尘,出门时变成了雪白的小白,走了之后,伙计才敢告诉他,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名动整个京城的七王妃迟静言。 当然了关于她的名动,自然是指不好名声震动整个京城。 关于新出来的角色,小白帅狗狗的题外话终于说完了,也是时候言归正传了。 端木亦尘听迟静言说,小白原来的名字叫小尘,嘴角忍不住还是抽蹙了几下,他当然不会和迟静言生气,不过也不打算就这么便宜的放过她。 如果端木亦靖不在的话,他会把她拉进怀里,惩罚性地亲到她快不能呼吸才放开她。 端木亦靖在,很多事都不方便了,这次的惩罚只是伸出手弹了弹她的额头。 迟静言揉揉额头,很夸张地直呼痛。 端木亦尘刚要假装替她吹吹额头,一声巨响在书房响起,他和迟静言不约而同朝那个声音看去。 只见本来放的好端端的书案被人推倒了,而推倒它的那个人,正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们。 迟静言暗暗惊呼了声不好,只怕是她和端木亦尘的举动,无意当中,在什么地方刺激到了端木亦靖,是他们欠考虑了,迟静言急忙走到他身边,语速急促,“阿靖,你怎么了?” 端木亦靖只看了迟静言一眼,而且重点就是看她的额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向端木亦尘,眼神凌利。 如果他现在已经很会说话,对端木亦尘说出的,肯定是,“你再敢碰她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端木亦尘脸上的神色并没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眼眉深处,到底是有阴霾一闪而过。 迟静言看了看端木亦尘,又看了看端木亦靖,她能感觉到这兄弟两之间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急了,“阿靖,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在和你哥哥开玩笑,我其实一点都不痛的。” 很显然,端木亦靖不这么认为,他把手指放到迟静言被端木亦尘弹过的地方,满眼的心疼。 在他的手指即将要碰到她的额头,迟静言朝边上一闪,笑得很勉强,“阿靖,我真的不痛,这是我和你哥哥经常玩的游戏而已,不信你看……” 迟静言跑到端木亦尘身边,抓起他的手,送到嘴边,不由分手,张开嘴就是一口。 端木亦尘发出一声闷哼。 迟静言把他的手抓在手里,对端木亦靖说:“阿靖,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和你哥哥经常玩的游戏。” 下人在外面敲门,说是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这本是夏荷干的活,因为冷漠送升平回去,已经大半上午了,还没回来,迟静言就让她去看看。 迟静言松开端木亦尘的手,走到端木亦靖身边,柔声道:“阿靖,我们去吃饭了,好吗?” 端木亦靖静静地看着迟静言,不动也不吭声。 迟静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了心慌。 端木亦尘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拉住迟静言的手,另外一只手拍了拍端木亦靖的肩膀,“走吧,我们看看今天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端木亦靖对端木亦尘拍他的肩膀,表现出了很大的排斥。 端木亦靖可怜兮兮地看着迟静言,像是在等她开口,迟静言狠狠心,没看他,拉上端木亦尘手朝书房门口走去,“阿靖,你要不来吃,等会儿让下人给你送来。” 迟静言不是笨蛋,端木亦靖对她流露出的过分依赖,早有点不正常,本就是个多事之秋,她不想横生出什么枝节,唯有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之所以那么关心他,只是因为他是端木亦尘的弟弟。 安静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迟静言知道端木亦靖跟过来了,打开门。 来告诉他们可以吃饭的下人还站在门口等着。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书房里太乱了,她长着眼睛,很容易就看到了。 偷偷地朝端木亦尘瞄了眼,惊讶的发现,王爷的脸色很难看,又朝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是王妃亲自带回王府的静姑娘看了眼,脸色也不好看。 发生什么事了? 根据眼前的种种,她心里飞快的做出种种猜测。 肯定是那样的,王妃和新来的静姑娘吃醋了,王爷最讨厌的就是王府里是非多,一怒之下,脸色自然难看了。 至于那个静姑娘,她估计没想到王妃会这么霸道,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迟静言无意当中,听到下人们这样议论,很无奈地扶额,很用力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开始乱造谣。 也正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完全不靠谱的造谣,让迟静言下定决心解散掉王府很多下人。 伺候在饭厅的下人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今天吃饭的气氛特别诡异,平时,王妃就算吃饭,还是会对着七王爷唧唧咋咋,今天好安静哦,就是默默的吃饭。 七王爷的心情不好,也体现在他的胃口上,只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下人们人人自危,有聪明的人,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把张翼叫来,只听到饭厅里响起一声掷筷子的声音。 下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只看到,被王妃带回带王府的静姑娘,把筷子扔出去,站起来就朝门外跑去。 都这样了,迟静言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她也把筷子放下,侧过脸对身边人说:“王爷,你去安慰安慰他吧?” 这句话,让在场的下人,再一次惊呆了,王妃把那么多侧妃都赶出王府,就是善妒,想独自霸占着王爷,她怎么忽然就豁达了呢? 太匪夷所思了。 能在七王府当差的人,就算一开始不聪明,到后来,也慢慢的变聪明了,她们联想到王妃怀孕一事,忽然恍然大悟了,原来王妃是怕自己伺候不了王爷,与其让外面的女人有机可乘,倒不如自己选的人来得放心。 以七王妃对付过去那十八个侧妃的手段来看,只怕那个一看就是直肠子的静姑娘,轻而易举,就能被赶出七王府。 唉,做女人要能做到像七王妃这样的,也算是成功者了。 端木亦尘难得的没听迟静言的话,把她的筷子拿起来放到她手里,自己也重新拿起筷子,“快吃饭吧。” 这顿饭,迟静言吃得味同嚼蜡。 她这个穿越女,和很多穿越里的,穿越过来,就是附身在天下第一美人身上的穿越女不一样。 她的相貌只是清秀而已,根本不可能像其他穿越女那样,除了被男主,还被众多的男配喜欢着。 就像她告诉端木亦尘的,端木亦靖之所以对她格外依恋,只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对他那么好的女性。 他从一出生就缺乏母爱,自然依赖会大一点。 她是这样清楚的知道着,关键是怕有人不清楚啊。 “亦尘。”迟静言用胳膊碰碰端木亦尘的胳膊,小声问他,“你生气了啊?” 端木亦尘把剥好的一只油闷大虾放到她碗里,说:“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一个人吗?” 迟静言立刻赔笑,乘机还把头放到他胳膊上,“当然不是喽,我们家王爷啊,在我心里那是最最大方,最最帅气,天底下最最好的相公。” 她的这番话,对端木亦尘来说,显然很受用,拿过干净的丝帛把剥虾的手擦干净后,轻轻的捏了下她的鼻尖,“就你嘴甜,好好吃饭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金子 吃饭时间到了,再怎么生气,饭总归还是要吃的,这是丁旭阳劝费灵玉的话。 时间过去十多年,费灵玉谁的话也听不进,唯独丁旭阳的话还能听进去一二。 “玉儿,你想吃点什么?”这是丁旭阳问费灵玉的话,他们是经营着饭庄,而且为了刺激端木亦尘就开在他饭庄的对面。 他看费灵玉很郁闷的样子,就带她到其他饭庄尝尝不同的花样。 据说这家新开的饭庄,老板不是大轩人,就连厨师也是他自己带来的,饭菜都很有特色。 别看现在大轩皇朝的经济那么不景气,这家饭庄的生意却是出奇的好,这不,才到吃饭的点,饭庄里就挤满了人。 丁旭阳让费灵玉在门口等他,他进去找老板要个包间。 费灵玉什么都没说,真的乖乖地在门口等他。 饭庄里本就闹哄哄的,再加上有人吵架,更是喧杂的像是菜市场。 费灵玉少女时代是娇贵小姐,成年之后是集君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宸妃,就连这十多年的避世,她也一直是丁旭阳心尖尖上的人,她怎么受得了在那样的地方吃饭。 她很想走,偏偏丁旭阳还没出来。 她耐着性子等下去,丁旭阳没等到,却差点被人撞上了,那个差点撞上她的人,看她盯着他看,整理着衣领,对她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大爷有的是钱!” 话说着,他还真把一锭金子拿出来,在费灵玉的眼前晃了晃。 在他看来,这个用黑纱蒙面的女人,肯定是丑人多作怪。 费灵玉冷笑一声,反正是要等丁旭阳,闲着也是闲着,她刚想开口,嘲讽那个有眼无珠的男人几句,眼睛的余光在又一次瞥到他手里的那锭金子,蓦地怔住了。 等她开口,声音已经带着抖音,“这金子……你是从里得来的?” 那个男人以为费灵玉是被他手里那么大的一锭金子吓到了,得意地扬起眉毛,“怎么样?是不是被大爷的有钱吓到了。” 费灵玉是真的被吓到了,不过却不是被眼前这个男人的所谓有钱,而是那锭金子。 她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手里的金子,丝毫没理会他刚才在说什么,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这金子,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男人手一收,刚要把金子塞进衣袖里,冷不防,费灵玉疯了似的去抢他的金子。 这还得了,男子见有人要抢他的金子大怒,抬起手,对着费灵玉就普天盖脸的打去。 费灵玉本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贵之人,更不要说,十多年那次**,虽然经过调养,到底还是摧毁了她的身体,再加上,她没想到那个男人会打她。 几个因素结合在一起,猝不及防的她,踉跄倒地。 那个男人被人赶出饭庄,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下好了,费灵玉像是撞到枪口上,他嫌打的不过瘾,抬起脚狠狠朝她踹去。 眼看,他的的脚就要踢到费灵玉身上,后背被人一把抓住。 那人的力气很大,一个甩手,他已经像是小鸡一样被人抛了出去。 丁旭阳顾不上再去对那个人补上两拳头,而是飞快抱起费灵玉,满眼的心疼,“玉儿,是不是很痛?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都怪我!” 费灵玉把头埋进他胸口,“旭阳,我没事……”眼睛朝被甩出去的那个人看去,看到他站起来要跑,她着急了,“旭阳,快,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丁旭阳抱着费灵玉照样很快就追上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见识到丁旭阳的力气,也知道他是有武功的,吓得浑身都在抖,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下子,他要倒大霉了。 丁旭阳放下费灵玉,一把抓住那个男人的胸脯,眼珠像是快要从眼睛里蹦出来,这是他放在心尖尖上,连发丝都舍不得动一根的女人,他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她。 “夫人。”男人已经被丁旭阳抓着胸脯朝上提,两只脚已经离开地面,还算他聪明,知道朝费灵玉求救,“救命啊!” 看费灵玉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想到刚才,又扯着嗓子喊道:“夫人,你刚才不是问那锭金子,小的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低头想事情的费灵玉,终于抬头朝他看去,看到丁旭阳已经握紧拳头,眼看就要朝那个男人脸上打去,她喊住了丁旭阳,“旭阳,我有几句话要问他。” 丁旭阳又用力一甩,男人再次被摔出去好远。 费灵玉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还想活命的话,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丁旭阳走到费灵玉身边,搀扶住她。 费灵玉转过脸看了他一眼,对他笑笑,也只有他,这么多年,哪怕她变成现在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还对她不离不弃。 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有另外一个影子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年,被范美惠一刺激,她想办法失踪的第一天,她其实还没能顺利出宫,就躲在床底下,她清楚的听到端木景光,对着空荡荡的寝宫,喊的就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都怪我!” 为什么丁旭阳和端木景光的口气会那么像,她安慰自己,也许是她想多了,只是人在自责时的巧合而已。 端木景光早就驾崩了,他和丁旭阳怎么可能会画上等号,再说了端木景光一开始就是为了宝藏接近她的卑鄙小人,如何能和对她不离不弃的丁旭阳比较。 瘫坐在地上,根本不敢站起来的男人,为了不继续挨揍,真的对费灵玉的话,有一个答一个。 费灵玉很快就知道那锭金子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男人手里,为什么又会和迟静言有关。 费灵玉惊讶的发现,似乎每件事都会和迟静言多多少少扯上点关系。 丁旭阳用身上的银票去换那个男人的金子。 那个男人一开始死活不肯换,这锭金子可是他做了那么多年簪花第一次挣到金子,也是第一次有怀揣金子的感觉,他怎么舍得肯跟人换。 丁旭阳显然没耐性了,眼看就要扬起拳头,簪花铺的老板双手抱头,“大爷,求你别打我,我和你换还不成吗?” 丁旭阳拿过金子时,也是蓦地一震,因为是背对着费灵玉,这才没让费灵玉看到他的表情。 拿着拿锭金子,转过身走到费灵玉身边,他神色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的样子,“玉儿,你要这锭金子干什么?” “旭阳。”费灵玉拿过那锭金子,翻过来,让丁旭阳看到地步的字样,口气急切,“你看到了吗?” 丁旭阳凑上去看了看,摇头,“是有字,但是被磨得快看不清了。” 费灵玉很激动,“旭阳,这锭金子是当年我放在靖儿的小口袋里,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除非……我的靖儿他根本没死!”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真的很激动,端木亦尘她肯定是靠不住了,如果端木亦靖真的还活着的话,那么她就有了新的依靠。 丁旭阳把目光从她手里的金子,移到她脸上,“玉儿,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不大听得懂。” “旭阳,其实我还有个儿子,只不过他一出生,太医就说他夭折了,那个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太医们每次检查都非常好,临到生产了,他却忽然夭折了,因为那个孩子的去世,我还大病了一场。” 丁旭阳静静听完她的一番话,反问她:“就凭一锭金子,就肯定靖儿没死,武断了点,金子既然是作为陪葬的,如果还能出现,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有人盗……” 那个“墓”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费灵玉尖锐着嗓子打断了,“这不可能!” 如果不去想端木景光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一开始对她那么好的原因是什么,他对她和她生的孩子真的很好。 先不去说端木亦尘很小就被封为亲王,就说那个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他不但给他起了名字叫端木亦靖,还把他葬在了他的皇陵之中。 这也就是费灵玉一口否认端木亦靖的坟墓被盗的原因,端木家自从坐拥江山以来,就没一代皇帝富裕过,即便这样,每一朝皇帝的皇陵都修建的非常好,守卫也很森严,只要大轩皇朝还是姓端木,皇陵就不可能被盗。 丁旭阳还想说点什么,费灵玉已经要折回七王府去找迟静言。 刚才那个男人说,这是迟静言早晨买他的簪花时给他的,那就肯定是迟静言给的。 放眼整个京城,现在也就只有迟静言发钱还是那么大手大脚。 几朵簪花,付那么大的一锭金子,迟静言还真不把钱当钱用。 丁旭阳拉住了费灵玉,“玉儿,你现在去找她,就算她知道什么,也不可能跟你说,我们还是先回去,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要从长计议。” 费灵玉想了想,觉得丁旭阳说得很有道理,以迟静言的无赖,哪怕她把刚才那个簪花铺的老板带过去和她对质,只怕她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她看来,端木亦尘被她的狐媚之术迷惑着,肯定听不进她的话,与其再加去加深母子间的矛盾,让迟静言有所防范,还不如直接杀她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闹,哪怕丁旭阳已经弄到了包间,两个人也都没吃饭的心情,决定先回住的地方。 费灵玉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又走出几步,还真想起来了,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林絮儿不见了。 她比谁都清楚林絮儿的心思,肚子里大了,还妄想着去纠缠她的尘儿,她做侧妃时都去干什么了。 迟静言那么彪悍,她不但不担心林絮儿的安危,反而希望她能够出点事才好,最好啊,那件事,迟静言是主谋。 费灵玉和丁旭阳不知道,那个簪花铺的老板并没有跑远,不是他不想跑,而是被丁旭阳打了几拳头,再加上吓的,他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没想到,无意中会听到那么机密的事,得知被他打了好几巴掌的人是景光先帝最宠爱的宸妃,七王爷的亲娘,他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这可怎么办呢? 早知道一锭金子这么复杂,只是两朵簪花而已,他就送给七王妃又怎么样? 忽然就后悔不听她的提议,送货上门再结账。 他真是自作死,有了点钱,就跑到新开的饭庄得瑟,偏偏还让他遇到这样的事。 真是倒霉头顶了,簪花铺的老板开始埋怨祖宗,每年给你们烧那么多纸钱,也不知道多保佑保佑我。 虚无缥缈的祖宗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这个时候,他唯有自救。 怎么个自救法,稍微想了想,他就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还是去找七王妃比较靠谱。 七王府,迟静言已经把饭拔完,征求完端木亦尘的意见,去找端木亦靖了。 小伙子年轻轻轻的,脾气倒挺大。 迟静言是在花园找到的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是迟静言,他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也低头看着他的鞋子,“阿靖,你的鞋子不错哦。” 端木亦靖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身边的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她把他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救了出来,他感激她还来不及,可是,他心里就是难受。 迟静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靖,有几句话,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 端木亦靖抬头看着她。 迟静言和他直视,目光坦荡,“我呢,是你的嫂子,我之所以会救到你,只是因为你哥哥。” 端木亦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奇怪,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迟静言,像是不认识她。 迟静言知道既然话已经开头了,就必须要说下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是最要不得。 “阿靖,你之所以那么依赖我,只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其他对你好的女人,我相信……” 迎面有阵冷风拂来,迟静言说到一半的话停在那里,已经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眼前已经没人了。 到底是不放心,她挥手叫来一个下人跟过去看看。 端木亦靖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尤其在外人面前更是牙关紧咬,惜字如金,迟静言真不怕被下人知道他是男扮女装。 迟静言一个人又在花园站了会儿,她想起学了个开头的园艺,原本她学那个就是为了能够混进宫中…… 唉,她用力叹了口气,现在端木亦靖已经救出来了,对她来说,像皇宫那种是非之地还是少去的为妙。 有下人跑来和她说了句话,这句话是张翼让她来告诉迟静言的。 这件事,就算张翼不让下人来告诉她,她也早知道了,费灵玉来了,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不是她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而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后院的林絮儿给了她答案。 都是一帮什么人,整天算计这,算计那的,当真那么有意思吗? 迟静言是觉得没意思,有人却乐此不彼,要不然林絮儿也不会和费灵玉一起出现,端木亦元啊,看样子是不把林絮儿好好利用上,达到他的目的,是誓不罢休了。 刚挥手遣走下人,又一个下人跑到她面前,“七王妃,门外有个自称卖簪花的人想要见您。” “卖簪花的?”迟静言想了想,“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卖簪花的。” 下人小声提醒,“王妃,会不会是您贵人事多忘记了。” 迟静言倒不是觉得自己是贵人,而是真的有可能事情太多给忘了,问下人,“人在哪里?” 簪花铺的老板还是第一次到七王府这样皇亲国戚的大门口,很紧张,正在门口团团打转,迟静言出来了。 一看到迟静言,他几乎是小跑到她面前,对着她深深鞠躬,如果他身体的柔韧度真的很好的话,估计头直接着地了,“草民参见王妃。” 迟静言对他还真有印象,“你来找我,不会是想明白了,决定做我的生意了吧?” 都什么时候了,眼看性命攸关,簪花铺老板哭丧着脸说:“七王妃,这一次,您一定要救救草民,这件事和草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迟静言只觉得奇怪,她的名声又不好,怎么还会有人把她当成救命菩萨。 呵呵,就算她真是菩萨,也是烂泥菩萨,只能在岸边走走,连条江都过不去,如何救别人。 簪花铺的老板看了看迟静言的表情,也顾不上其他的,把听来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迟静言。 当然了,也因为顾忌着费灵玉是迟静言的婆婆,他并没有说他打费灵玉的事。 听完后,迟静言呆住了,她既没想到端木亦靖身上的那锭金子,有那样的由来,更没想到,机缘巧合会被费灵玉看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喜事 看迟静言不说话,簪花铺的老板更急了,对着迟静言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七王妃,您一定要救救小的!” 似乎嫌自己这句话的分量不够,他对着迟静言重重磕了个响头,声泪俱下,“七王妃啊,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迟静言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这下子,你终于知道得罪本王妃的后果了吧?” 簪花铺的老板惊呆了,错愕了,傻眼了。 什么个情况? 哦,弄了半天,打他的人,抢他金子的人,都是七王妃安排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七王妃也太太太……嚣张了吧。 天子脚下,就算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要说只是个王妃而已。 迟静言蹲下去,凑到他眼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本王妃就是这么嚣张,你那本王妃奈何,我告诉你,这一次算是便宜了你,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我见一次打一次。” 七王妃没事就喜欢在街上溜达,这是总所周知的事,簪花铺的老板觉得自己这一次真是作死,站起来,连灰尘都不拍,直接跑了。 速度之快,根本不像刚被丁旭阳打过。 说到那个一直跟在费灵玉身边的丁旭阳,迟静言已经问过端木亦尘,她总觉得那个丁旭阳很怪。 这是她和端木亦尘交心以来,他第一次敷衍的给了她一个“嗯”。 正是端木亦尘那个“嗯”,加剧了她对丁旭阳的好奇,一个男人,真的会对一个连手都没牵到的女人那么好吗?甚至为她付出那么多。 不是迟静言太理智,而是她觉得每件事都是有因才会有果。 丁旭阳对费灵玉的好,真是太不计较回报了,难道真是因为青葱岁月的暗恋,让他一路坚持到了现在。 簪花铺老板连滚带爬逃离七王府的门口,也被很多路人看到了,他们朝七王府的大门口看去,看到站在那里的身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似乎对七王妃把人吓成这样,已经见怪不怪。 可别忘了,只是对个外人而已,就连她自己的亲哥哥,她也是毫不留情地抬起脚就踢下楼梯。 关于七王妃越来越凶残的流言,就此在京城传开。 下午的时候,传来了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钦天监觉得下午一时三刻是接下来的三年里最吉利的日子,文昌帝要想国泰民安,最好是在那个时间点,举办点什么喜事。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这天寒地冻的,又不适合登山祈福,边关在打仗,国库空虚的连他一个皇帝的龙内裤都快做不出一条了,还真举办不了什么喜事。 端木亦元虽然贵为皇帝,办事情也都是要花钱的。 周福宁在他耳边小声提醒,“皇上,其实还真有一件可以在下午一时三刻举办的喜事。” 看周福宁都卖乖子,端木亦元火了,“快说。” “您原来不是明天早晨迎娶迟将军家的千金为妃吗?完全可以挪到今天啊。” “你指的好事,是这件事。”端木亦元垂下眼睛想了想,吩咐他,“周福宁,你立刻派人去迟家通知,下午一时三刻,朕纳迟若……” 周福宁提醒,“若娇。” “对。”端木亦元来了精神,“你去通知迟府传朕的旨意,娇妃今日入宫。” 这个消息传到迟府,迟府简直乱成了一团,本来是定好明天的,怎么临时就变成今天了。 最紧张的不是迟若娇,自从在迟静言面前自讨没趣不说,还被她反过来羞辱之后,就想快点进宫为妃,只有那样,她才真正的可以在迟静言面前扬眉吐气。 话说接到端木亦元圣旨后,迟府最紧张的人,其实是邱氏。 按照道理来说,她一个妾侍,忽然成了皇帝的丈母娘,那是多么脸上有光的事,她却过了很久才出来,而且脸上蒙着面纱。 被引到上座的内侍太监拿了她递来的一锭银子,喝茶时,问她,“夫人,你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邱氏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蒙着面纱的脸,只是轻轻的一碰,却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她脸上不是长东西了,而是被迟延森给打的。 话说迟延森为什么打她。 十多年前,他才是个黄头毛小子,她就故意让一个丑到不堪入目的丫鬟抢了他的童贞,这么多年,又一直对他捧杀。 这是旧仇。 她让下人偷听韩蓝羽和费灵玉的说话后,又怂恿他的亲妹妹迟若媚去弄迟静言的血,她的女儿都要入宫为妃了,还要要咬着迟静言不放,非要把她拽到地上。 想到迟静言指点他的种种,想到因为迟静言,他才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他就对邱氏恨得牙根之痒。 这就是新恨。 旧仇新恨加到一起,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拳头。 邱氏就算再怎么想把迟延森杀了,在一个太监面前,也不可能露出半分的家丑。 她好歹也是迟刚最为敬重的妾侍,给他生了骁勇善战的大儿子,女儿也即将要入宫为妃,她丢不起那个人。 邱氏没回答内侍太监的问题,岔开话题,“公公,我们娇儿入宫后,还劳烦公公多多照顾。” 内侍太监笑道:“迟夫人,您严重了,咱们皇上后宫的妃子本就不多,迟老将军刚有捷报传来,迟少将军又是娇妃娘娘的亲哥哥,您呐,就放一百个心吧,娇妃在宫里啊,肯定是受不尽的荣宠,您呀,也等着享轻福吧。” 这番话,邱氏听得心里像是被灌了蜜似的,又偷偷塞了锭银子给宣旨的内侍太监。 内侍太监已经有两个月没拿到月例了,拿着邱氏给他的两锭银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邱氏送走他,就立刻去迟若娇的院子。 喜娘已经在把她打扮了,迟若娇人如其名,本就长得娇艳,经过一打扮,更是一种说的美艳。 邱氏拉着女儿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很满意,到最后竟然喜极而泣,“娇儿,入宫后,不比在家里,凡事都要小心。” 迟若娇张开双臂抱住邱氏,“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您成为真正的迟夫人!” 手臂紧紧抱着邱氏,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邱氏边抹眼泪边点头,她还有悄悄话要和迟若娇说,挥手把喜娘遣下去。 邱氏拉着迟若娇的手,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摘下脸上的面纱,“娇儿,你看……” 迟若娇从床边跳了起来,尖声问道:“娘,是谁打你的?” 那个胆敢打她母亲的人,胆子真的太大了,也不看看她的父亲是谁,她的亲哥哥是谁,居然当这样打她的母亲! 迟若娇看着邱氏浮肿,布满青紫的脸,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个凶手杀了。 邱氏打量着女儿的表情,她很满意,到底是亲生的,知道心疼她。 她叹了口气,“娇儿啊,这是你二哥打的。” “迟延森!”迟若娇再一次尖叫,“他有什么资格打你,你是爹的妻子,他……” 不等她说完,邱氏已经纠正她,“娇儿,娘没用,不是你爹的妻子,只是你爹的妾侍,而他是迟府的二公子,他要打娘,娘又能有什么办法。” 迟若娇到底没有蠢到无药可救,她想到了什么,问邱氏,“娘,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然的话,以她对迟延森的了解,他不是个随便会动手打人的人。 邱氏眼泪又下来了,“娇儿啊,他打娘,只是因为娘知道了一个秘密。” “是不是他那个不行了。”迟若娇接上话。 在她看来,除了对女人,没有任何爱好,一无是处的迟延森,还是曾经那匹迟种马,唯一让他恼羞成怒,把她的娘给打了,就是被她娘知道了他那方面不行。 不管邱氏这么多年在迟府做出来的是多么温柔贤惠,在亲生女儿面前,她从来都不掩饰,对其他人的评价,都是尖酸中带着刻薄,不然迟若娇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学好很难,学坏却很容易,就是这个道理。 邱氏打了下迟若娇的手,“马上就要进宫当娘娘的人了,以后可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他打娘,只是因为娘听到了……” 她左右看了看,明知这是迟若娇的闺房,房门喜娘也带上了,根本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听到,谨慎起见,她还是凑到迟若娇耳边,和她说起悄悄话。 迟若娇越朝后听,越惊讶,到最后,惊地已经把眼睛瞪到最大,嘴巴也张开可以塞入一个鸡蛋那么大。 弄了半天,嚣张跋扈的迟静言,居然连迟府的人都不是,等她把她的身世戳开,看她还怎么是迟府唯一的嫡女,怎么目中无人,怎么还能得到端木亦尘的宠爱。 似乎已经想到把迟静言踩在脚底下的那一天,她笑出了声。 邱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心道:“娇儿,你笑什么呢?可被吓唬娘。” 迟若娇抓住邱氏的手,笑容笃定,“娘,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把迟静言打回原形。” 邱氏忙说:“娇儿,这件事,我也只是听来的,暂时还没确凿的证据,更何况,她现在仗着七王爷的宠爱,风头正盛,还是要小心谨慎。” 迟若娇抓着邱氏的手,来回摇晃,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娘,您就放心吧,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件事啊,我会办得妥妥当当。” 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贴己的话,邱氏把喜娘喊进来继续替迟若娇装扮,她则去了韩蓝羽的院子。 韩蓝羽看到她,果然是冷着脸,一脸的不欢迎,甚至是淡漠。 迟刚的眼光还是很准,站在她眼前这个邱氏,是他三房妾侍里,长的最像她的。 而邱氏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不管府里怎么谣传韩蓝羽根本不得宠,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刻意模仿韩蓝羽的穿衣打扮,一言一行,也是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比较喜欢得迟刚宠爱的原因。 邱氏当然知道韩蓝羽不欢迎她,而她,也不喜欢韩蓝羽,甚至非常讨厌她。 不管当年的韩家如何是名门望族,都已经过去了,是因为迟刚,她才有了现在这样富足安逸的生活,她却一点都不知足。 这个女人,她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那匹白眼狼。 韩蓝羽看邱氏一直盯着她看,毫不客气的开口,“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马上给我离开!” 妻妾在这府里共存了这么多年,这是邱氏第一次主动来找韩蓝羽,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那么硬气。 她看着韩蓝羽生气的脸,居然笑了,“夫人,今天是我的娇儿入宫为妃的好日子,妾身也有件喜事要和夫人分享。” “滚!”韩蓝羽用力吸了口气,气息有点不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费灵玉来找过她后,她的情绪波动就很大,尤其是想到迟刚如果知道迟静言并不是他的女儿,他会是种什么反应。 她自欺欺人地不敢想下去。 她更讨厌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迟刚。 报复迟刚,是她曾经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目的,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开始在乎他的想法了。 邱氏又笑了笑,没被韩蓝羽的那个“滚”字气到,走到韩蓝羽身边,把一样东西递给她,“夫人,这东西是你的吧?” 韩蓝羽低头看去,看清邱氏手心里的东西,是一只绣工不怎么样的香囊,蓦地一怔,“这香囊,怎么会在你这里?” 邱氏收起手,看着韩蓝羽惊魂未定的脸色,她笑得越发得意,“夫人,我相信,在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韩蓝羽不想再理会她,朝屋子外走去。 邱氏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跟上她,火上浇油,“韩蓝羽,知道自己爱错了人,而且错了那么多年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 韩蓝羽顿足,转身,狠狠地瞪着邱氏,两只眼睛里像是要喷出两团火把邱氏烧成灰烬。 邱氏并不怕她,“夫人,我不能陪你说话了,我女儿今天要进宫当娘娘了,我要去好好准备准备,至于夫人你啊,你就在这里慢慢伤心吧,我就不陪你了。” 邱氏一只脚已经踏出院门,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韩蓝羽说:“韩蓝羽,你知道这香囊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吗?” 韩蓝羽定定看着她。 邱氏很满意她的表情,又说:“是老爷有一次睡在我枕头边,半夜说梦话时,捧着放在胸口,他还把你们过去那段经历当成梦话,一五一十都说给我听了,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之间原来还有这样一段孽缘,从那一天起,我就恨你,就是因为你,我在他心里,只是你的替身!不过你放心吧,我相信很快就不是了,如果老爷知道你把你们的亲生女儿毁容后和一个异族女子的孩子掉了包,你觉得他还会想现在这样对你吗?” 韩蓝羽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没再看邱氏,也没再朝听她说什么,转身回屋,用力关上门。 任邱氏再有什么难听刺激到她的话,也无从下口了,算了,以后有的是她难受的时候,不急,慢慢来。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屋子里,韩蓝羽却背靠在房门背后,慢慢的朝地上滑去。 到底是她认错人了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迟刚都不解释。 不,他有解释过的,只是每一次他才要开口,就被她打断! 而且他乘她心情好的时候也讲过一个故事给她听。 时间过去太久,故事的内容她记得没有那么清楚,只记得大概的意思谁说,从前有户人家,家里有两个孪生兄弟,因为家境贫寒,不得已就把小儿子送到远方亲戚那里。 后来家里有钱了,小儿子被接回了家,家里给大儿子定了门亲事,没想到大儿子早有心仪的姑娘,他不想娶家里安排的姑娘,就逃婚了。 那个姑娘家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大儿子逃婚了,愁地老两口一夜白发又生了很多。 最后是他们的小儿子站出来,主动说代替哥哥娶那个姑娘。 故事只说了这么多,就被她打断了,自从得知迟强早就去世,迟刚仗着一样的脸李代桃僵,她就讨厌听到孪生两个字。 现在看来,其实她早就怀疑她一开始遇到的那个人就是迟刚,只是…… 想起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借着折磨自己来伤害迟刚,又想到她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亲生女儿,心痛如刀绞。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后悔药吃的话,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一定要吃。 她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揪着头发,过了很久,她缓缓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她是韩将军的女儿,身上留着韩将军的血,她不是一个轻易就被人打败的人,既然已经错了,就要拨乱反正。 先不去管邱氏是怎么知道迟静言的身世,她现在都要去迟静言。 ------题外话------ 亲爱的们,谁能猜到坏事是什么?有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样 韩蓝羽没想到,她堂堂迟府的夫人,居然会有人拦着不让她出府。 她当即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滚开!” 那个下人虽说是邱氏身边最得力的,到底还是忌讳着韩蓝羽正房夫人的身份,打了个哆嗦,正犹豫着该怎么做,身后传来邱氏的声音,“夫人,你可是好多年都没有出过门了,这么火急火燎地是要去干嘛呢?” 韩蓝羽冷哼一声,根本不屑和她说话。 邱氏也不生气,挥手让下人退下去,走到韩蓝羽身边,压低声音,语带恶意地说:“韩蓝羽,你是想要去边关找老爷吧,我劝你啊,还是死了那条心吧,即便你走出了这道门又如何,可怜的你,连老爷在东南西北都不知道怎么去找?” 韩蓝羽忍耐性再好,也终于忍不住了,扬起手对着邱氏就打去。 她是会一点拳脚,可是都多少年没用了,反而邱氏不一样,车骑少将军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为了不给儿子丢脸,跟着学了那么几招。 就那几招,却足够应付韩蓝羽挥来的巴掌。 邱氏抓住韩蓝羽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说:“韩蓝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话说着,用力一甩,韩蓝羽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邱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格外清楚,却不是在和她说,“来人,夫人得了瘟疫,为了不传染府里的其他人,把她关到后院的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去看她!” 下人们俱都感觉这迟府是要变天了,以前不管老爷多不喜欢原配夫人,也从没说要把她关柴房之类的话。 管家听到那么大的动静,赶过来,看到眼前一幕,先是愣了愣,很快知道怎么回事。 他劝邱氏,“大姨娘,那是夫人,有什么事都等老爷回来处置比较好。” 邱氏风头正盛,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厉声呵斥等命令的下人,“都聋了吗?还不快把人给我关到柴房里去!” 下人不敢再多停留,架着韩蓝羽就去后院柴房。 韩蓝羽到底出身大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大喊大叫,她出奇的平静,管家朝她看了眼,心头一惊,等她被拉走后,又对邱氏说:“月娘,她到底是老爷的原配,被老爷知道了不好。” 邱氏吊上管家的脖子,柔声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管家去拨她的手,四下张望,声音紧张,“当心被人看到。” 邱氏吊的更紧了,“我就不放。” 管家一声叹息,像是拿她没办法,“月娘,就算是为了延庭,我们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迟兵!”邱氏冷笑,“二十二年前,你爬上我的床,你强要我的时候,怎么不那样说,哦,现在过去二十多年了,儿子我给你生了,也有出息了,你开始嫌弃我人老珠黄,想一脚踢了我,你还有良心吗?” 管家看她越说声音越大,越说情绪越激动,连忙捂住她的嘴,“月娘,你小声点,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 他抓着邱氏的手朝自己脸上打去,邱氏这才转悲为喜,握着拳头,在他胸口轻轻捶了捶,娇嗔道:“你真讨厌。” 女人大都口是心非,越说这讨厌,越代表喜欢,就好比邱氏,她一开始的确心里只有迟刚一个,威武神明的将军,谁能不喜欢。 那个时候,府里已经有正牌的夫人,她很有信心,以她的长相和手段,肯定会比正牌夫人更得宠。 那个时候,将军府里只有她一个妾侍,她整天想着和韩蓝羽比,渐渐的,她发现,韩蓝羽根本不在乎她,不,应该说,她对迟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不敢兴趣。 到底是个有心人,很快让她打听到了点韩蓝羽和迟刚之间的蛛丝马迹。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其他女人入将军府,她们都以为韩蓝羽不得迟刚喜欢。 背地里,她不知道嘲笑过她们多少次,真是蠢货,迟刚那样冷落韩蓝羽,不是迟刚不喜欢韩蓝羽,而是迟刚喜欢韩蓝羽,喜欢的要命,甚至爱到了已经卑微到不能再卑微。 正是因为那两房的愚蠢,才让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比较得迟刚宠爱。 至于她和管家怎么会有那样的关系,也是因为得知自己在迟刚心目中只是个替身,受了刺激。 唉,没想到就那一次,就让她怀上了孩子,原来她打算偷偷把孩子打了,没想到她的反应却被迟刚看到了,就这样十月之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婴,也就是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战功显赫的迟延庭。 迟家秘密再多,也和迟静言没太大的关系,她吃饱了没事干,和端木亦尘说了声,就去街上溜达了。 关于她最近越来越凶残的传闻,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反正她再一次走在街上,那些店铺老板不但不像以前那样招呼她,希望做成生意,反而个个低头看地,唯恐怕被她看到似的。 对他们这样的反应,迟静言多多少少有点知道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在七王府大门口,毫不留情地把迟延森踢下了阶梯,然后呢,她又在七王府的大门口,让簪花铺老板公然对她下跪磕头求着她什么。 两件事,明明都是事出有因,而且迟静言都是为了他们好,外人并不知情啊,所以就以讹传讹了。 迟静言才懒得去解释,更不要说簪花铺老板,本来就算是她故意吓唬的。 以她对费灵玉的了解,事后想想还是会去找簪花铺的老板,幸亏他只是说这金子是她给的,不然问题就更棘手了。 反正关于她骄奢淫逸的传闻,又不是没有,也不在乎再画上浓重的一笔。 被她那么一吓,簪花铺的老板肯定逃离京城了,这样一来,费灵玉要再想问那锭金子的事,势必只能来找她。 费灵玉看着来势汹汹,却不是个心计深重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出面。 迟静言觉得对付她还是比较简单,唯一让她顾忌的还是她是端木亦尘生母这件事。 端木亦尘虽然为了她,不止一次顶撞费灵玉,说到底,终究是他的亲娘,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把她怎么样。 迟静言有些发愁,事情发展的越来越偏离她既定的轨道。 唉,她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的事本来就带着太多的未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不知道随着她那一声叹气,街边的店铺老板俱都打了个冷颤,七王妃心情不还不错的时候都能打人,更不要说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为了不被她牵扯到,所有的人都低头看地。 迟静言才不是个暴力的人,更不是个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惹事的人,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看看账本,研究一下怎么才能多挣点钱。 她今天还真不是闲逛的,很快就到了簪花铺老板说的那家饭庄。 咦,别看大轩经济不好,这饭店的生意却出奇的好,难怪沈大成送来的账本中间夹了一张纸条,让她有空的时候去商量一下菜式,还特地说新来的那家饭庄,他去吃过,菜都是他从来没吃过的,非常特别。 迟静言借着这次机会,就来看看京城新起,而且大受追捧的饭庄,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迟静言走进饭庄时,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点,饭庄里的人不是很多,迟静言也没有遇到沈大成在纸条上说的那样,需要排很长的队才能轮到。 她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人刚坐下,眼前就出现一份菜单。 迟静言一愣,抬头朝身边的小二看去,只见小二手里拿着毛笔和纸,态度说不上好坏,只对她说:“客官,你要吃点什么,菜单上都有。” 有给食客看的菜单,伙计给在边上记下食客点的菜,这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却因为这是在大轩,在一个中国历史上从来都没出现过的架空朝代,这里的的饭庄,食客吃什么,都是听小二报完后,再选择,他们这样一弄,就显得太与众不同了。 不是迟静言想多了,而是她肯定这家店的老板极有可能也是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一系列。 迟静言翻开菜单,更肯定刚才的猜测,都是一些她还活在现代时吃过的菜,对这些古代人来说觉得新奇好吃,很正常。 她没多说什么,随手点了两道菜,一道麻辣小龙虾,还有一道水煮鱼,是两道她比较喜欢吃的菜。 客人不多,菜上得很快,迟静言没着急着吃,先凑上去闻了下味道,嗯,的确是她在现代时吃的那种气味,那起筷子尝了口鱼,味道也非常不错。 “小二,你过来一下。”迟静言喊小二。 小二的态度虽说不上热情,速度还比较快,很快就来了,迟静言问他,“为什么这个龙虾没有钳子的?” 估计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样的疑议,小二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迟静言把那只没钳子的龙虾夹出来,放到桌子上,“既然你回答不了我的问题,麻烦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这饭庄虽说才开了没几天,生意可是出奇的火爆,每一天提出想见老板的人都很多,小二根本不放在心上,唯独今天这个想见老板的客人,是因为菜的问题,他不得不小心应付着,“这位客官,麻烦你稍等一下,小的去看看老板在不在。” 迟静言点头,“嗯,你去看吧。” 那个小二很快就回来了,他告诉迟静言,“这位客官,真不凑巧,我们老板刚好不在,至于您刚才说的事,小的已经帮你问过厨房的师傅了,他说,龙虾没钳子可能是在后面的鱼缸里打架打输了,把手给打断了。” 迟静言听完后笑了笑,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只是百分之九十的肯定这家饭庄的老板和她一样是穿越来的,那么在听完这个答案后,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确定。 关于龙虾的钳子为什么没了,这在现代时是个她曾经看到过的笑话。 很好,既然幕后的那个人让小二这样来回她,她也有办法对付他,“既然这龙虾的钳子是打架打没的,那麻烦把那个打赢的给我端上来!” 小二愣住了,大概是从没遇到这么难缠又刁钻的客户。 迟静言又说:“怎么了?既然你没办法解决,可以再去问一下。” 小二真的转身朝去了后院,迟静言早就吃饱了,根本吃不下其他东西,她就坐在桌边,边喝茶边等小二。 这一次,小二总算是给她带来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他告诉迟静言,“这位客官,我们老板有请。” 迟静言到底是谨慎的,对小二说:“我的狗在外面等我,我想把它带上。” 小二想了想,老板只说把那客人带去见他,又没说不能让客户带她自己的狗,点头,“您请便。” 随着那一声请便,迟静言手放到嘴边,吹了声口哨。 小二在前面带路,只觉得身后刮来一阵巨大的冷风,他再次确定了下自己的感觉,的确是好大的一阵冷风。 通往后院的门关着,就算是有穿堂风,也不可能会这么大。 这样一想,他就回头看去,不看还好,一看真的吓了他一大跳,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毛那样白,体型那样庞大。 迟静言看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的样子,笑着说:“这就是我的狗狗。” 小白很不喜欢被别人那样盯着看,尤其是因为别人一直盯着它看,它的主人不得不把把它说成狗,人家明明是老虎,它就格外恨那个盯着它看的人。 小二的刚要开口,小白咧开嘴角,对他露出尖尖的虎牙。 小二抱着头一声尖叫,拔腿就朝后院跑去,边跑还边大喊老板救命。 迟静言拍拍小白的头,低声呵斥道:“以后还想不想我带你出来逛街了?不准再随便吓唬人!” 小白低头,一副知错的样子,心里却有点委屈,它明明是一只老虎好不好,动不动就被人说成是条狗,有没有考虑到它作为一只老虎的自尊心。 迟静言看着它低头的样子,心里一阵内疚,这是只非常通人性的老虎,之所以吓唬小二,只是因为听懂她说话了。 蹲下去,用头和它的头碰了碰,“小白乖,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尽量不再别人面前说你是条狗,咱们可是老虎哦,虽说……” 和一般的老虎有那么点不一样。 后面半句话,她在小白激动的眼神中,咽回到肚子里。 算了,管他和其他老虎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是老虎就行。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客官,刚才是你觉得本店的龙虾有问题吗?” 听到这个声音,迟静言蓦地一阵,她发誓,这声音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听到,起身,回头,动作是连贯着完成。 呵呵,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熟人”,她真想仰天长笑三声,这世界果然很小,她没想到这家饭庄的老板居然会是杨再冰,女扮男装,迟延森爱得死去活来,为了她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杨再冰。 杨再冰在看到是她,也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平静,对着迟静言笑道:“我道是谁讲话这么有水平呢?原来是赫赫有名的七王妃!” 迟静言边摸着小白的头,边漫不经心道:“回我的那些话,都那么有水平,原来是杨小姐啊!” 杨再冰脸色微变,对迟静言做了个请的姿势,“七王妃,我这里有上好的红茶,这么冷的天,喝一杯驱驱寒。” 迟静言笑着点头,“嗯,最好再加两片柠檬和蜂蜜,这样味道就更好了。” 杨再冰对她笑了,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三个字,“同路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老虎本就应该放养在山林里,还是被迟静言带着溜达惯了,反正要小白蹲在那里等迟静言,它是左扭右转,反正是浑身都不在。 迟静言第一个看不下去了,就这样让它去街上溜达吧,她不大放心。 小白是凶猛,可是到底是动物,它怎么可能斗得过狡猾的人类,更不要说这么冷的天,很多人喜欢吃狗肉,可千万别把身形庞大,不管是猛一看,还是仔细看都像是条狗的小白给吃了。 可是让它陪在身边吧,它又耷拉着头,显得那么无精打采,像是虐待它一样。 杨再冰并不知道小白只头老虎,对迟静言说:“七王妃,你这狗什么品种,可真不错。” 话说着,她还想伸出手摸摸小白的头。 这下子好了,小白不乐意了,它虽说和其他老虎长得不怎么一样,好歹也是只正儿八经的老虎吧,老虎的头是随便可以摸的吗? 它本想张开嘴,露出雪白锋利的虎牙吓唬吓唬杨再冰,想到迟静言的训斥,它合上只张开了一条缝的虎口,然后默默的把虎头偏到一边。 杨再冰的手落了空,奇怪道:“它怎么了?” 她并不知道小白有多通人性,只觉得这狗很有个性,就和它的主人七王妃一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样的狗。 迟静言和杨再冰不熟,当然不可能把小白其实是只老虎的事情告诉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气度 迟静言又摸了摸小白的头,笑着告诉杨再冰,“杨小姐,让你见笑了,刚才就因为我没给它买烧鸡吃,它就生气了。” 小白惊讶地看着迟静言,如果它真的会说话的话,肯定会指控迟静言,你说谎,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吃烧鸡,虽然刚刚在经过烧鸡店的时候,我的确很想吃,可是,我并没有流露出来。 迟静言侧过脸看着它的眼睛,她眼睛里的意思,小白应该是懂了,不然也不会呜呼一声,无精打采地趴到地上。 迟静言用眼神谴责它,她早就看出它想吃烧鸡,是它在昧着良心。 杨再冰笑道:“原来是为这点小事生气啊。” 她喊来小二,吩咐他,“去厨房拿几只烧鸡过来。” 小二愣了愣,问:“老板,拿几只?” 烧鸡是他们这里的特色菜,每天都都是限量供应,每桌客人限点一只,售完为止。 饭庄里的人都好奇过为什么厨房里明明还有那么多烧鸡,却不再卖了,对此,老板却是笑而不答。 就当饭庄的人都认为招牌烧鸡那样的卖法,很快食客就要厌烦了,没想到,食客趋之若鹜,有的食客,甚至为了吃上烧鸡,从早晨就开始排队。 随着食客的追捧,烧鸡的价格自然也是一路飙升,现在一只烧鸡就要卖到一两银子,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杨再冰问迟静言,“三只够了吗?” 迟静言点点小白,“我需要问一下这位忧郁的男子。” 杨再冰忍不住笑了,“好吧,那你问吧。” “小白。”迟静言真问小白,“三只烧鸡够不够?” 小白生气了,从它不怎么爱理迟静言就看得出来。 迟静言扭它的脸,它就是不转,“算了,我看它的样子,估计是不想吃了。”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小白已经猛地转过头,看着迟静言的眼睛里半是幽怨半是委屈。 小二还在呢,再说烧鸡对小白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迟静言也不忍再刺激它,对杨再冰说:“就三只吧,肉吃多了,容易发胖,对身体不好。” 小二在瞠目结舌中走出屋子,去厨房给一只像大爷一样的狗拿烧鸡。 想到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烧鸡吃,小白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虽然还是趴在迟静言腿边,精神到底是好了很多。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个女人也终于可以开始说话了。 算是对号吧。 两个女人分别说了两座城市的名字,一座北京,一座上海。 这样一来,更是肯定了彼此都是穿越女的身份。 迟静言告诉杨再冰,穿越以前她是检察官;杨再冰告诉她,她在穿越以前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和迟静言莫名其妙的穿越不一样,她是被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和她的未婚夫勾结到一起后,害死的。 迟静言听完后,笑了,“你的故事还挺符合穿越固有的情节。” 一直以为自己是女主角,结果被渣男和渣女联手欺骗后,才知道自己只是炮灰。 “是啊。”杨再冰叹了口气,“我记得刚穿越来的那段时间,我天天想着怎么回去要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现在……可能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简单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去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如果老天有眼的话,我想坏人是会得到报应的。” 话末,她问迟静言,“七王妃,你呢?” 迟静言愣了愣,“我?” “嗯。”杨再冰点头,“你还想回去吗?” 迟静言想了想,说:“老实告诉你,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想过,你应该听过我的事,从穿越第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很忙。” 杨再冰上一辈子,从出生就被当成家族接班人在培养,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板一眼,有章可依。 迟家兄妹真是太有趣了,这也是她明知迟延森和迟静言是在她面前演戏,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让迟延森留在她身边的原因。 活了两辈子,她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心情好是一天,心情不好也是一天,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生活多点乐趣。 杨再冰给迟静言倒了杯茶放到她眼前,“七王爷对你那么好,我估计你也不想回去了,其实生活在哪里都一样,最主要是开心,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迟静言从没在回去和不回去之间纠结过,今天也不想纠结下去,岔开话题,“你怎么猜到我也是穿越来的?” 杨再冰嘴角勾起一个笑意,“封建社会,就算再怎么放养的女子,也不会这么有个性,更何况我无意中看过你哥哥写的书,我试探过他,知道名字是你想的,那么有个性的书名,只怕不是这个年代的女子能想得出来。” 迟静言听她说完,就一个感觉,人的眼界不一样,看东西的角度也不一样,像这个年代的人,对她的行为举止,只会理解成嚣张跋扈,对杨再冰就不一样了,至少是觉得很正常。 既然杨再冰提到迟延森,迟静言顺带着就对她说:“迟延森是真心喜欢你,你不要看他以前劣迹斑斑,一旦付出真心后,一定会好好对那个人。” 杨再冰道:“他为什么会有劣迹斑斑,我很清楚,因为我的继母曾经就那样对过我,不管我要什么,她都会满足,如果不是我爷爷发现的早,把我带去他那里,只怕我比迟延森好不了多少。” 迟静言故意做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听你的口气,你和迟延森还是同命相连喽。” 杨再冰抿了茶,却是笑而不语。 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迟静言,她之所以让迟延森留在她身边,除了觉得他有趣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和她在现代时亏欠过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件事,后来到底还是让迟静言知道了,她不但没有安慰受伤的迟延森,反而拍着他的肩膀,在他已经受伤的心灵上继续撒盐巴,“二哥,你就想开一点吧,有替身当,总比连替身都没机会去当要强很多。” 迟延森咬着衣袖,眼睛里水汪汪的,一副可怜楚楚地小模样,他才不要当什么替身。 当替身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二很快就把烧鸡拿来了,最高兴的当属小白。 刚闻到味道,它就兴高采烈地朝门口迎去。 鉴于它最近好像又长大了不少,再加上它没控制住,闻到烧鸡味,不由自主就流下的哈喇子,硬是把小二给吓昏了过去。 迟静言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揪着它的耳朵,骂道:“瞧你这点出息。” 话这样说着,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却去扯起昏过去的小二的衣袖,替小白擦了擦嘴角,“还想不想找女朋友了,咱们好歹长这么帅,又这么威猛,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小白从来都是把迟静言的话当成圣旨,烧鸡再怎么诱人,它再怎么忍不住的想去吃,它也强忍住了。 迟静言很满意小白每次接受批评时的态度,虽然它一直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打开油纸包放到它嘴边,“趁热吃吧。” 小白没有急着一口吞下,而是先抬起眼睛看了看迟静言,确定她不是在说反话,这才慢慢地张开嘴,而且是小的一条缝,然后伸出舌头很斯文的舔了下烧鸡的皮。 很显然,这味道,比它以前吃过的任何一次味道都要好很多,小白好不容易忍住的哈喇子,像喷泉一样流了下来。 迟静言哭笑不得,“这里又没有你喜欢的类型,还这么斯文干什么,快吃吧。” 小白跟着迟静言,明明原来挺单纯的一头老虎,变得比猴还精明,听迟静言这样一说,又抬起眼睛看了看她,确定她说的是真话,那就真不客气了,张大嘴,对着那只烧鸡就咬下去。 被小白吓昏过的小二悠悠然地刚刚转醒,眼睛才睁开,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朝他头的方向冲下去,啊,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再一次昏过去。 小白边吃着烧鸡,边鄙视那个小二,这人也太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了,它才不喜欢吃长着黑黑的头发,而且看起油光闪闪,一看就很就都没洗头的头呢。 杨再冰再也忍不住,在迟静言身后大笑,“七王妃,你和你的狗真是太有趣了。” 迟静言回头对她笑笑,“下次带你看点更有趣的东西。” “好啊。”杨再冰一脸的期待,想起了什么,对迟静言说,“我穿越过来就是杨氏镖局的少当家,父母双亡,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那我先谢谢了。”迟静言颌首,“你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来找我。” 迟静言才离开新开的“德顺饭庄”没多久,关于她带着一条巨强壮,巨凶残的狼狗,跑到“德顺饭庄”骗吃骗喝的传闻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迟静言听到后问小白,“小白,我们那天靠武力去骗吃骗喝了吗?” 小白当然摇头,说到那天的烧鸡,又让它想起伤心事,看着是三只烧鸡,其实真正吃进它肚子里的也就只有一只,其他两只,被迟静言带回去给其他狼狗吃了。 算了,它要大度,要有作为领导的气度和风范,这都是迟静言告诉它的,虽然它听不懂,反正照着做就是了。 言归正传,迟静言已经知道“德顺楼”是杨再冰开的,也知道她把簪花铺老板赶出去的原因,只是因为看不惯他拿着锭金子就得瑟地连东南西北都弄不清,心里踏实多了。 关于端木亦靖的那锭金子,费灵玉想要再多知道点什么,势必来找她,她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她会让费灵玉知道,端木亦靖出生就夭折,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端木亦靖。 “七王妃来啦!”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迟静言站在那里,就看到眼前、身边、身后、很多人在乱窜。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已经是满地狼藉,刚才还正吆喝的小商贩一个都不见了不说,就连行人也不见一个。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大概大人跑的太慌张,把她给忘了,她一看到迟静言,哇的一声就哭了,“娘,娘,燕儿不要被七王妃吃掉,呜呜,燕儿怕怕……” 迟静言默了默,侧过脸,垂下目光,问小白,“小白,我有这么吓人吗?我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会吃人吗?” 小白摇摇头,多多少少给了迟静言一点安慰。 满地狼藉中,有个人边跑边朝她大喊,“七王妃……” 迟静言心里一阵狂喜,到底还是有不怕她的人,顺着声音看去,很快就失望了,她以为那个胆大不怕她的人,居然就是七王府的人。 来人是七王府的众多管事之一,站到迟静言面前,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鼻尖上全部都是汗珠,看得出来,他是跑了一路。 “找我有事?”迟静言开口问他,她心里很有数,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王府里的管事是不会跑成这样。 “七王妃……”管事又猛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能开口,“圣旨到了,您快点回去接旨!” 圣旨? 迟静言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惊讶,发生什么事了,又来圣旨。 难道是端木亦元发现端木亦靖被人掉包了?有聪明人给他出点子,他就联想到她身上?想利用圣旨把她骗到宫里,然后用上各种刑具,逼她一定要把实情说出来。 这不大可能,后宫自从有了个章巧儿,就变得那么热闹,再加上又要娶迟若娇,端木亦元应该还没心思去理会床底下的那个人。 管事看迟静言沉思的样子,小声说:“宫里宫外都传遍了,皇上改了旨意,下午就要娶迟将军的大千金入宫为妃。”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迟静言暗暗松了口气,拍拍小白的头,“我们回去吧。” 七王府。 宣旨的内侍太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难宣圣旨的地方,皇上的圣旨是给七王府的,七王爷和七王妃应该一起下跪接旨。 七王爷是来正厅了,可是迟迟都不见七王妃,他忍不住问了,得到的答案,差点让他脚底打滑直接摔跤。 七王府的下人说,七王妃在逛街,让他稍等,已经派人去找了。 关于七王妃的种种,他一个内侍太监也听说那么一点,总觉得夸张了点。 七王妃好歹是嫡女身份,她的亲生母亲又是当年韩将军家的嫡女,名门世家怎么会教出那样嚣张桀骜的女子。 七王爷边喝茶边等七王妃,就可怜了他,宣读完圣旨还要回宫复命呢。 可是这七王妃不知道去哪里逛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他想催七王爷两声,想到他出了名的宠妻,咬咬牙,什么都没敢说。 七王妃到底是回来了,而且身边还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狼狗。 “七王妃,您终于回来了。”内侍太监对迟静言满脸堆笑。 迟静言把手里的油纸包给身边的下人,叮嘱道:“给后院的狼狗们吃。” 下人应声而去,内侍太监的表情有点尴尬了,他的声音不算小吧,七王妃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暗暗清清嗓子,正想提高音量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迟静言像是才看到他,一声惊呼,“哎呀,瞧这穿衣打扮,不是宫里的公公吗?怎么有空到我们王府来?” 内侍太监刚要开口,迟静言又说话了,这一次是呵斥一遍的下人,“怎么都那么不懂事呢?这么冷的天,公公从宫里来,你们也不知道给他倒杯茶,觉悟太低了。” 呵斥完下人,她又对端木亦尘说:“王爷,您说臣妾说的对吗?” 端木亦尘嘴角都不知道抽搐了多少下,点头,昧着良心说:“爱妃所言及是。” 内侍太监,“……”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最后,还是迟静言提醒他宣读圣旨,他才拿出明黄色的卷轴。 唉,迟静言跪着听完圣旨后,觉得真没意思,不就是娶个妃子吗?居然又要宣她和端木亦尘入宫。 端木亦尘不想让迟静言入宫,理由已经想好了,迟静言听他对太监说完后,觉得好没创意,居然又是拿她假怀孕的事做文章。 既然端木亦尘不想她再有任何一点危险,她就听他的不入宫。 不过,端木亦尘的王爷礼服,是她亲自帮他换上的,然后又把他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和他挥手道别。 这样一幕落在路人眼里,觉得七王妃真是好手段,难怪这么得七王爷的宠爱。 皇宫里,得知迟若娇下午就要入宫为妃的消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唯独章巧儿她快要气疯了。 她才入宫多久,端木亦元又要娶其他女人了。 他答应她的金屋子呢?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她……她应该怎么办?完全没了主意,她一跺脚,去了偏房,一把抓起在床上睡觉的人,“喂,你醒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觉!” 那个被她摇醒的人就是章太傅给她找来的帮手,出身勾栏的红艳。 还记得章太傅差点调戏红烟一事吗?正是因为没调戏到,他为孙女找的帮手,还特地找了个同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坏事 由此看出,章太傅对红烟还真是念念不忘。 章太傅喜欢红烟的事,不知怎么的就被张翼知道了,据说,那几天章太傅非常的不顺,走在路上,很容易就会踩到狗屎。 他是文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污秽之物,踩到了肯定要回去沐浴焚香。 用和章太傅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人的话来说,章太傅那是穷讲究,嫁个孙女,为了面子,弄出那么大的排场,差不多把棺材本都贴出去了,每次洗个澡还焚香。 穷讲究,那是知道他癖好的人对他的理解,不知道的人,很容易误解他其实有狐臭,不然怎么每洗一次澡就要焚什么香。 人一旦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那几天,章太傅洗澡时,要不是浴桶漏水,就是水太凉,反正是各种不顺。 他不知道,那是张翼在暗地里教训他,居然敢打红烟的主意,要不是看在他一把年轻的份上,就不会只给他这么轻的教训。 言归正传,章巧儿是一点都不喜欢爷爷给她选来的红艳,身上一股狐媚味道,本来是安排她和她睡在一个房间,也好多教她一些东西。 是章巧儿把她赶到偏房,她虽然不聪明,却也有她的打算,如果端木亦元哪一天忽然到她这里来,风头还不都被红艳给抢走了。 这样会勾引男人的女人放在身边,简直就是颗定时炸弹。 红艳也知道章巧儿不喜欢她,反正章太傅把费用都付给她了,不让她出主意,她反而乐得个清闲。 昨天晚上她和小太监们赌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睡下没多久,就被章巧儿摇醒,带着起床气,很不高兴地朝章巧儿咕哝道:“干什么呀?人家才刚刚睡下。” 章巧儿看她又要躺下去,抓住她的肩膀,摇的更厉害了,嗓音也拔高了好几个音调,“喂,你不能再睡了,不然我说你偷了我的项链。” 这话传到耳边,红艳猛地瞪大眼睛,顿时睡意全无,她看着章巧儿,笑了,“真没想到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手段!” 章巧儿懒得理会她的嘲讽,“你要再不起来帮我,用不了多久,你和我都会被人污蔑偷项链,甚至是更贵重的东西!” 红艳察觉到失态的严重性,也恢复了正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章巧儿把迟若娇要提前进宫的消息告诉了红艳。 她以为红艳和她听到那个消息时一样,肯定会很惊讶,哪里想到,她只是笑了笑,然后很不以为然到反问她,“瞧你一副天都快要塌下来的样子,我还真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原来只是那件小事。” 章巧儿尖叫,“这还叫小事啊?我才入宫几天,迟若娇就要入宫了,这……这……真是气死我了!” 出身勾栏的红艳,在这方面经验到底比章巧儿要丰富很多,她笑着安慰她,“巧妃娘娘,越是这个时候,你越是要表现出淡定。” “淡定?”章巧儿朝她翻个白眼,“你说得那么轻松,敢情是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 红艳拿了章太傅那么多钱,自然不会为几句话就和章巧儿生气,“巧妃,你想想看啊,一般的男人都很少只有一个妻子,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更不要说你嫁的人是皇上,皇上的后宫肯定是不断会有新人充斥进来,今天就算你成功的不让他娶那个什么若娇的,明天和后天呢,难不成你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就盯着皇上不让他娶其他的妃子……” 她摊摊手,实话实说,“这不是似乎不可能,而是肯定不可能!” 章巧儿知道她说得都很有道理,可是心里就是难过,眼眶都红了。 红艳虽说好色了点,做事还是比较靠谱,拍拍章巧儿的肩膀,又给她出主意,“既然那个叫什么絮妃的女人已经去闹过了,你这个时候啊,这样做……” 她凑到章巧儿耳朵边,悄悄咬她的耳朵。 章巧儿听完后,拉开距离,质疑地看着红艳,“这可行吗?” 红艳挑眉,“眼前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章巧儿咬住下唇想了想,的确,眼下,也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转身出去时,她到底还是不大放心红艳,“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到处乱逛,不然我真会对你不客气!” 红艳躺下,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蒙到脚,声音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听得不是很清楚,“你放心吧,我虽然喜欢美男,却不喜欢过你这样整天患得患失的日子。” 章巧儿走出偏房,用力叹了口气,她何尝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关键的关键是,她好像从来都没得到过。 一想到进宫这么久了,还没有侍寝,她就特别伤心。 不管宫内宫外的反应是什么,下午一时三刻,迟若娇到底是成了端木亦元的娇妃。 大轩皇朝到底有多穷,从皇帝娶妃子就看得出来,一切从简,就连晚上的宫宴都省了。 迟若娇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在她看来,嫁人是女人这一辈子最光彩的一件事,怎么都要风光无限。 如今,她嫁的人,的确是整个大轩皇朝最尊贵的人,只是这礼数……唉,真的是太寒碜了。 不知怎么的,她想到大半年前迟静言的婚礼,虽说那个时候她不得七王爷宠爱,七王爷给她的婚礼却是羡煞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她。 头上蒙着大红色的头盖,她看不到身边人长什么模样,只听到他的声音,轻轻润润的,却不带一丝感情,“爱妃,你放心,朕心里都有数,终有一天是会加倍补偿给你。” 迟若娇听得心里喜滋滋的,她想到临上花轿时,邱氏告诉她的另外一件事,当今皇后夏茉莉,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都不及她,让她好好伺候端木亦元,不是没有做皇后的可能。 迟若娇一想到自己真的有可能戴上凤冠,接受群臣的叩拜,激动地整个人都在抖,别人对她怎么跪拜,都还好。 她激动是因为她想到迟静言跪在她脚边,对她恭敬的称着,“皇后娘娘千岁”,只要惹她不高兴,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处置她,这种感觉,不是身处在那个位置,根本体会不到。 端木亦元就拉着迟若娇的手,他怎么会感觉不到迟若娇的激动,心里一阵冷笑,都是一帮势力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他不是皇帝了,他相信他后宫那帮现在整天盼望着他过去的女人,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皇后的表现再怎么平庸,新入宫的妃子都要去拜见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到迟若娇这里,哪怕她的父亲再怎么是迟刚,也不能免了。 夏茉莉对她很客气,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她,还特地让宫人给她上了新做好的血燕。 迟若娇在迟府再怎么养尊处优,邱氏再怎么手握实权,到底还是摆脱不了庶女的身份,为了不被人落下口舌,很多好东西,邱氏都只能暗地里给她吃。 这些年,她好东西吃了不少,像血燕那样的极品,真是第一次吃到,她没有拒绝,吃完就回她的寝宫。 她前脚刚走,夏茉莉身边的大宫女就开始抱怨,“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东西,平时您都舍不得吃,怎么就给她吃了呢?你没看到她刚才目中无人那样子,哪里有半分尊敬您的样子!” 夏茉莉笑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再絮叨下去,你都要成啰嗦老太婆了。” 大宫女眼眶红了,“奴婢不是啰嗦,而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皇后娘娘,您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先帝就指婚给皇上的太子妃,您是这后宫的主人,您是大轩皇朝的国母,您……” “紫萱。”夏茉莉截上大宫女的话,“你去翻翻史书看看,自从大轩皇朝开国以来,有比我更没帮上皇帝忙的皇后吗?” 紫萱沉默了。 当今皇后娘家没什么势力,这的确是一大硬伤。 夏茉莉看紫萱沉默了,又自嘲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本宫要去给太后请安了。” 范美惠是真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很大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娘家没一点势力,以至于端木亦元在皇位争夺中,没有依仗到一点丈人家的力量。 皇位斗争都多残酷,稍有不甚,就是尸骨无存,那么艰难才得到的东西,却让夏茉莉坐享其成当了皇后,你说,范美惠心里怎么舒服。 她太不待见那个儿媳妇了,听宫人来报说皇后求见,她直接让宫人回她句在休息。 夏茉莉每一天都会来给范美惠请安,基本是每一次都看不到她,她已经习惯了,默默地转身离开。 后宫的女人们正在发生着各自不同的事,前朝也很热闹,皇帝结婚,虽然他每年要结好多次婚,品级高一点的大臣还是全部都到了,尤其是端木亦尘,作为先帝膝下那么多儿子,除了端木亦元,仅存的一个,他更是要出席。 大白天的,不适合喝酒,就以茶代酒。 茶送到每位大臣的条几上,随着龙椅上端木亦元的号召,每个人都起身端起茶杯,既然是以茶代酒,肯定是要送到嘴边真喝的。 大臣们脸上的表情各异,其中出现最多的莫过于拧眉痛苦状。 这茶实在是太难喝了。 有一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大臣,甚至努力了好几次,都不能把嘴里很小的一口茶咽下去。 哪些大臣是把茶重新吐回茶盏里,别看端木亦元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正是因为坐得高,他才看得更清楚。 他朝周宁海看了眼,周宁海对他点点头。 刚才觉得茶难以下咽的人,都是他马上要拿来开刀的人,国库都空虚成那样了,连他一个皇帝都只有一条龙内裤可以穿的现在,他们居然还嫌茶的好坏,不让他们吐点东西出来,还真怕他们会消化不良。 端木亦元和周福宁的对视,都被董大山看在眼里,心头暗暗一惊,居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趁人不备,他朝端木亦尘看了眼,只见端木亦尘正不紧不慢,而且神色淡然的喝着难喝到极点的茶,对他的敬佩之情,瞬间飙升了好几个档次,不愧和七王妃是夫妻俩,都是那么具有人格魅力。 董大山为什么会用看着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端木亦尘,也是有原因的,就在宫门口,他看到了七王爷,主动上前和他打招呼。 他是一片好心,没想到七王爷却像是很生气,命他原地跑步,跑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他刚要喊来小厮给他拿水喝,七王爷又一声令下,不准他喝水。 唉,人家是王爷唉,他只是个官,哪里敢不听他的话,口干舌燥也不敢喝一口水,跟在七王爷后面进宫了。 当时他还在心里暗暗的埋怨七王爷来着,是不是跟七王妃学的,本来多靠谱的一个人,现在也慢慢的开始不靠谱了。 无缘无故让他原地跑步也就算了,他口渴成那样,还不让他喝水。 喝水的机会很快就来了,端木亦元赐的茶的确非常难喝,他太口渴了,根本顾不上难不难喝,一抬头,茶盏见底了,再看到其他大臣或皱眉或捂鼻子的样子,再看到龙椅上文昌帝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他就明白了七王爷那样做的目的。 不说七王爷救了他一命,但是,却替他挽回了不少损失。 他对什么都不挑,唯独对茶的要求很高,一想到如果不是七王爷事先帮他了,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反应,就一阵恶寒。 没看到迟静言,端木亦元果然开口问了,端木亦尘的答案自然和告诉太监的一样,当着群臣的面,端木亦元免不了又虚伪一番,无非是让端木亦尘好好照顾迟静言。 端木亦尘自是站起来谢恩。 如果迟静言在场的话,免不了她又要朝天翻白眼,心里直呼虚伪。 在一百三十二章的时候不是说了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吗? 好事就是端木亦元迎娶迟若娇为娇妃,坏事也发生在皇宫里,睡午觉的太后被贼人惊到了。 话说皇宫这样的地方,守卫没有比这更森严了,为什么会有贼人潜入,而且是潜入守卫更森严的后宫。 据刑部尚书董大山侦查后得出的结论,闯入太后殿,把太后吓的不轻的人,对皇宫非常熟悉,他没有摸错路,甚至连窗都没翻,直接进入太后殿。 太后被吓病了,自然要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出马,孙远很快就到床边诊脉。 他诊断的结果,就是太后受了极大的惊吓,导致心率不稳,气血不足。 被费灵玉插了一脚后,端木亦元和范美惠之间的母子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至少对端木亦元来说,他觉得范美惠是真心为他好的。 下旨让孙远用上最好的药,这才遣走他。 董大山要去继续调查,自然也不能久留,很快太后殿里就只剩下贴身伺候范美惠的黄高和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总觉得这次吓唬范美惠的人,和上一次躲在他寝宫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他问了黄高很多,对他的每个问题,黄高都摇头。 端木亦元震怒,“你这奴才是怎么当差的,伺候着太后,朕问你,却是一问三不知!” 黄高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皇上,奴才冤枉,如董大人说的那样,那个贼人身手很是了得不说,他对皇宫还很熟悉,奴才无能,真的没有察觉到有人潜进来!” 端木亦元心里憋了好大一包气,本就没地方发泄,抬起脚直接朝黄高胸口踹去,眼看就要踹到,而黄高也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 殿内想起一阵幽幽的叹息声。 端木亦元收起脚,坐到床边,拉起床上人的手,“母后,你终于醒了!你看到那个贼人长什么模样了吗?朕要抓到他,一定把他碎尸……” “皇上!”范美惠厉声打断端木亦元,“不可那样说话!” 端木亦元挥手让黄高退下,黄高如获大赦,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内殿,还很懂事地带上殿门。 到底是母子,范美惠的反常,端木亦元看在眼里,“母后,你认识那个贼人。” 他不是在反问,而是在陈述事实。 范美惠像是受了致命的打击,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难得血色尽失,毕竟岁月不饶人,一旦遇到什么,就难掩她的苍老。 端木亦元很惊讶,什么时候起,他那么坚强的母后也已经成了一位老人。 看范美惠不回答他,他猜测道:“是不是范家的人?” 在他看来,除了范家的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让范美惠刻意去保护的人,甚至连他刚才说重话,都不让他说下去。 提到范家人,就要顺带提一下新晋没多久的丞相樊以恒,他今天告假没出席他和迟若娇的婚礼。 难道是他闯到太后殿,把太后给吓到了! 随着端木亦元牵扯到范家的猜测一出口,范美惠当即开口解释,“不是的,不是范家的人,那个人……我只是感觉像一个人,但是我又觉得这不可能……” 端木亦元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范美惠神神叨叨的样子,问道:“母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元儿!”范美惠看着端木亦元的眼睛,“刚才闯入我殿中的人,他……他……” 话即将要出口,她却又犹豫了。 端木亦元没了耐性,最近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国库又穷到快拿不出一两银子,他这皇帝也是当得心力憔悴,“母后,你快说呢!” “他很像你的父皇!”范美惠狠狠心说了,说完后又闭上眼睛。 “这不可能!”端木亦元不假思索,一口否认,“父皇已经驾崩葬入皇陵,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本来也不相信。”范美惠继续闭着眼睛,“但是,那身手,那气息,我和他夫妻那么多年,真的太熟悉了!” “母后。”端木亦元问她,“先不管他到底是谁,他来找你都干了哪些事?” 皇帝做久了,到底是变聪明了,知道以此类推了。 范美惠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端木亦元的手,“元儿,你把那个人送出宫了没有?” 端木亦元愣了愣,明知故问,“哪个人?” 范美惠急了,“端木亦靖!” 端木亦元不答反问,“他来找你,就是为了端木亦靖?” 范美惠点点头,想到刚才的一幕,她是彻底的心寒,以前不管端木景光有多不喜欢她,都不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而这一次,冰冷锋利的刀刃就贴在她脖子的血管上。 那个人尽管是以黑纱把整张脸,除了眼睛以外的地方都包起来,她还是认得那双眼睛。 “景光,是你吗?”看着那双眼睛,她情不自禁地张嘴这样问。 黑衣人明显一怔,没有再逼问她答案,收起匕首,身影一闪,人已经不见了,如果不是黄高刚好进来送茶,还不会发现她正瘫在地上。 黄高当然以为范美惠瘫在地上是被贼人给吓的,这才会弄得满城风雨,就连市井都知道贼人潜入太后殿,把太后吓昏过去的事。 一个穷到国库里再也没有银子,就连太后的寝宫,贼人都能轻易潜入的朝代,真的不再被看好。 有胆子大一点的文人墨客,喝多了点酒后,甚至开始公然猜测离大轩被灭还有多少时间。 对太后遇刺这件事,其他人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端木亦元怎么看。 他原来还真相信有贼人潜入太后殿,把范美惠吓到了,但是,她一说出贼人很有可能是端木景光,还说他是来追问端木亦靖的消息,他就开始怀疑这是范美惠自导自演了。 他没有回答范美惠的任何一问题,也没再多逗留,很快就离开太后殿。 范美惠是他的亲生母亲,也在他抢夺皇位中,贡献出了最大的力量,但是,同时她也是范家的女儿。 当年,范家因她而受牵连,她一直都很内疚,他还记得小时候,每逢八月十五,范美惠就会对着月亮长跪不起,嘴里念念有声。 年幼时,谁没点好奇心,他悄悄的走过去偷听,原来是她在祈祷老天保佑范氏一家都好,她甚至为了范家愿意折寿。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的母后同样深爱着她姓范家的每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安置 樊以恒的野心,不要以为他看不出来,只是现在急需用人,他才勉强用他,等时机一成熟,客气一点,范家还是要被赶到荒芜之地;不客气一点,世间将再无范家。 范美惠是他的亲生母亲,对他很了解,肯定知道他的心思,说她不为范氏的将来打算,那也是不可能的。 等他真的要动手处理范家,唯一能要挟到他的,也就只有端木亦靖了。 这么一想后,他更觉得所谓太后殿进贼人,把太后吓昏,不过是范美惠为保护范家日后的安舆,而故意用的苦肉计。 范美惠看端木亦元急匆匆离开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相信她。 她眼眶通红,眼睛朝殿门的方向看去,端木景光,刚才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死吗? 如果真的是你,为一个并不爱你的费灵玉,你付出那么多,又眼睁睁看着大轩如今的风雨飘摇,到底值不值得? 迟静言本就是个爱听八卦的人,范美惠遇刺的消息很快也传到她耳朵里。 她很惊讶,皇宫守卫那么森严,想潜进去已经很困难,更不要说要在那么多宫殿里找到太后殿,估计是熟人所为,要不然就是范美惠自编自导为陷害别人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算了,不管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反正都不关她的事。 迟静言去找端木亦靖,他看着还在生迟静言的气,眼神却出卖了他,时不时的朝迟静言偷偷看上几眼。 迟静言像是变魔术似从衣袖里拿出样东西递给端木亦靖。 端木亦靖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说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迟静言又趁机教他,“这是什么?” 端木亦靖学得有模有样,“这是什么?” 迟静言打开外面的包装,“这是一本既好看又比较好懂的书,没事的时候,你可以慢慢看看,如果不懂,可以问你哥哥,问张翼。” 端木亦靖打断她,“我可以问你吗?”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学说话的时间那么短,已经有模有样了。 迟静言愣了愣,点头,微笑,“当然可以。” 这是个多事之秋,尤其是宫里传出太后殿闯入贼人一事,迟静言更是觉得让端木亦靖待在七王府,风险非常大。 费灵玉保不定什么时候又回来,不是每一次她都能把她糊弄过去。 她还真想到了个暂时安置端木亦靖的好地方,也就是同为穿越人的杨再冰那里。 杨再冰去饭庄,不过是吃饭的时间普通巡查而已,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待在镖局。 边关一直在打仗,整个经济都很萧条,镖局已经很久没有生意了,要不然,她一个开镖局的,也不会跨度那么大的去开饭庄。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也只有人的必须用品衣食住行,还能赚点钱。 鉴于迟静言最近又开始越传越难听的名声,就连八竿子打不到边的镖局伙计都认识她。 杨再冰听说迟静言来,亲自到大门口迎接。 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姑娘”,她微微怔了怔,“七王妃,这位是……” 和杨再冰再怎么同是穿越女,很多事情还是不能让她知道,她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这是我一个远方表妹,我那里不大方便,想让他暂住在你这里一段时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杨再冰笑道:“当然方便,只要这位姑娘不嫌弃就行。” 迟静言做事,自然是万全的,端木亦靖脸上戴着她做的易容面皮,一点都看不出本来的长相,除了她不能改变的,比普通男子要高出很多的高挑身材。 迟静言勾起一侧唇角,问端木亦靖,“阿靖,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好吗?” 端木亦靖很想说不好,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迟静言这样做,肯定是为了他好,点了点头。 迟静言对杨再冰解释,“我表妹……他嗓子不大好。” 杨再冰对端木亦靖微笑着点头,一副了解的样子。 三个人朝正厅走去,杨再冰今天亲自下厨做了老北京豌豆黄,迟静言来得巧,她非要迟静言尝尝。 迟静言是南方人,还真没吃过老北京的豌豆黄,再加上还有一些话要悄悄的叮嘱端木亦靖,也就没多客套。 三个人才走到正厅坐下,就听到一声吆喝,“主人,豌豆黄好了,您请品尝一下,看看是不是……” 后面的话,随着他看到坐在正厅的迟静言,倏地打住了。 大声吆喝的这个人,还真不是别人,正是放下身段,发誓要为了杨再冰一棵小树,而要放弃整个森林的迟延森。 猛地一看到迟静言,迟延森真的傻眼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她不是才扮过行凶者吗?怎么就成杨家座上宾了? 他努力朝迟静言挤眼睛。 迟静言看着他,问道:“二哥,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沙子了?” 迟延森想哭,你的眼睛才进沙子了呢?你全家的眼睛都进沙子了? 就算不是亲妹妹,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不带这么欺负他的。 呜呜……他的追妻大计啊,随着迟静言不按套路的插上一脚,肯定要难上加难了。 杨再冰最不喜欢欺骗她的人,他却一而再的骗她。 迟静言不再看他,而是和杨再冰说起话,“杨小姐,我这二哥啊,以前虽说是中央空调类,自从认识你后,他绝对改邪归正了,暖男,大家可都是很喜欢的,你也喜欢吧。” 迟延森只觉得迟静言今天说的话怎么那么难懂呢? 中央空调是个什么东西? 是吃的,还是用的? 也算他聪明,既然迟静言是用来形容他的,那么肯定是用的喽。 管他中央空调是什么,既然是说以前的他,那肯定不是好东西,这么一想后,他接上迟静言的话,连声对杨再冰说:“我六妹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暖男,呵呵,六妹你说是吧?” 迟静言是存心想戏弄一会儿迟延森,停顿了一会儿才颌首,“杨小姐,我二哥现在的确是在走暖男路线了,你要多多关照他。” 杨再冰居然笑了,迟延森心头长长的,用力的松了口气,她笑了,就说明对他以前的事没那么计较了。 送迟静言出门时,他耐不住好奇还是问迟静言什么是中央空调,什么是暖男。 以迟静言估算,大轩皇朝要是换算成中国古代历史,和中国明代差不多,相差几百年的人,当然不可能懂什么是空调,也不会明白什么是暖男。 迟静言是这样告诉他的,“所谓暖男,就是只暖你一个人对别人冷若冰霜,对谁都暖的那是中央空调。” 迟延森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什么意思,却清楚的知道,肯定要想成为杨再冰喜欢的暖男,就只能对她一个人好。 说到迟延森立志成为杨再冰一个人的暖男,这中间还发生过一起小插曲。 总所周知迟延森在改邪归正以前,到底有过多少红颜知己,他的种马头衔可是蝉联了好多年冠军。 有一天他和杨再冰走在街上就碰到了其中一个旧时相好。 迟延森和她们都是玩玩的,哪里记得她们的名字,那个女人却深深记住了迟延森,走到他身边,娇喘一声,直接朝他身上倒去。 如果是以前,迟延森肯定会伸手去搀扶,现在,呵呵,抱歉,就算是天仙朝他身上倒,他也不会动一根手指去扶她。 女人倒地,很伤心也很委屈,“迟公子,你真的不认识奴家了吗?” 有女人朝他发嗲,把迟延森弄得好紧张,这个讨厌的女人,不知道他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 他狠狠朝那个女人瞪了眼,口气凶狠,“你认错人了!”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认错人,迟延森逛青楼时,出手可是出了名的大方,人还年轻又英俊,很多青楼女子可是盼着他去呢。 “迟公子……” “你给我闭嘴!”迟延森厉声打断她,维持了十多年的种马身世风度,就这样被他摧毁了。 杨再冰就在身边,他生怕那个女人还叫他,又抬起手,指着她,恶狠狠地警告道:“我警告你,以后要再敢说你认识我,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青楼女子用手捂住嘴巴,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迟延森深深吸了口气,才有胆子回头看杨再冰。 杨再冰没有生气,而是对他微笑。 暴力就是从那件事以后开始的,回到杨家后,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主动对杨再冰澄清一些事。 虽然他以前是博爱,但是他现在专一了。 等他说完,杨再冰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脸就狠狠一拳头。 杨再冰穿越来以前就已经是黑带九段,穿越后所附的身体,从小就练武,底子非常的好,那一拳头,痛得迟延森捂着脸,蹲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才不会怪杨再冰,甚至鬼迷心窍地认为,只要杨再冰不生他的气,就算把他打的半死,他也心甘情愿。 那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现在啊,迟延森正送迟静言出门,问完什么叫暖男和中央空调,他又问迟静言,关于那个阿静姑娘。 “六妹,她不会真的是你表妹吧?” 迟静言看着他,毫不客气地冲了他一句,“你就当她是我表妹,也就是你表妹,你会死啊!” 迟延森很久都没被人这么熊过,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六妹你放心,我会把她当成我的表妹。” 虽然他母亲是孤女,根本就没什么表妹。 迟静言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临走前,又叮嘱了迟延森几句,无非是她的“表妹”性格比较孤僻,暂时住在杨家这段时间,让他多照顾他一点。 迟延森一拍胸脯,巨霸气道:“这还用你说吗?你就放心吧。” 迟延森为人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靠谱,迟静言还是相信她麻烦他的事,他一定会做到,放心地走了。 迟延森对端木亦靖还真的很照顾,有迟静言的提醒在,他知道端木亦靖性格孤僻,却没想到会孤僻成那样。 自从迟静言走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三顿是下人给他送到门口不说,就连洗澡也是下人帮他把水送到门口。 他觉得吧,他身为迟静言的“二哥”(虽然已经知道两个人连同父异母都算不上),好歹都是在迟家长大的吧,他就是她二哥。 端木亦靖是迟静言的表妹,那也就是他的表妹。 表哥照顾表妹天经地义,所以,那一天的饭菜是迟延森亲自送去给端木亦靖。 他手里端着托盘不方便拿手敲门,就用脚轻轻踢门,踢了好久门都没开,他把托盘放到一边,用手去推门。 门才被他推开,一只拳头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可怜他最因为为傲的,力挺有凸感的鼻子,被人一拳头差点打瘪了。 打人喜欢打鼻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迟延森吃了一次亏,从此以后,直到端木亦靖离开,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一次。 七王府。 迟静言才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有轿子落地的声音,她不用回头也猜到来人是谁,只当没听到,大步朝门里走去。 费灵玉大声喊她,“迟静言!” 迟静言这才回头,满脸微笑,像是很惊讶,“原来是母妃啊,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又来了?” 和迟静言猜的一样,费灵玉看着那锭金子越想越不对,让丁旭阳去把簪花铺的老板找来,得到的消息却是带着家人跑了,去向不明。 既然那人说金子是迟静言给他的,想要再知道一些事,就只能来找迟静言。 费灵玉怎么会听不出迟静言话里的讽刺,要不是她腿脚还是不太方便,早就冲上去打了。 迟静言负手立在七王府的大门口,她头上就是金灿灿的“七王府”三个大字,更衬地她眉目如画,英姿飒爽。 明知这是她儿子的王府,她走进去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为什么走进去时,她总感觉有那么点不自在,她仔细想了想,那种不自在是不请自进的感觉。 迟静言跟在她身后,说:“母妃,王爷不在家里。” 她其实很想问她,一直都会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叫丁旭阳呢?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没问。 费灵玉侧过身看了迟静言一眼,很不客气地说道:“我不找他,我找你!” 迟静言伸出食指点点自己的鼻子,“找我?” 费灵玉不耐烦道:“迟静言,你别给我没事就喜欢装傻。” “母妃。”迟静言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儿媳妇不是装傻,有的时候是真傻,所以还希望母妃多指点指点臣妾。” 费灵玉真被她气到了,她笑着,她感觉有火也发不出来,冷声道:“我口渴了。” 迟静言把费灵玉带去了正厅,费灵玉不是第一次到七王府,却是第一次像眼前这样慢慢地看着。 这七王府是端木景光命人盖建的,从结构装饰就看得出来他对端木亦尘的喜欢。 端木景光!你这个王八蛋! 费灵玉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成拳头,恨得牙关紧咬,我恨你,可是…… 迟静言让下人给费灵玉上了杯柠檬蜂蜜红茶。 费灵玉刚才还说口渴,等茶来了,她却又不喝了。 迟静言笑着对她说:“母妃,你放心吧,茶很干净。” 费灵玉冷哼一声,端起来喝了口,嗯,眉毛挑了挑,味道还真很好。 在她的心里,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讨厌迟静言,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迟静言是她开的饭庄里。 当时迟静言正在吓唬董大山,她活了半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女子。 那个时候,她还是真心喜欢迟静言,后来,得知她是端木亦元赐给端木亦尘的,又得知她看似是迟家的嫡女,却一直都不得宠,心态就慢慢变了,尤其当端木亦尘为了她顶撞她以后,她算是彻底不喜欢她了。 她不喜欢,只是不喜欢她当她的儿媳妇,如果单是看个人的话,她还是很欣赏迟静言,像那么与众不同的女子,世间估计找不出第二个。 迟静言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到底是费灵玉没耐地住,率先开口问迟静言,“你平时花钱都很厉害吗?” 她的口气,完全是一副婆婆质问败家儿媳妇的口气。 迟静言又喝了口茶,“还好吧。” “还好吧?”费灵玉拿出一锭金子放到茶几上,很用力,金子碰到桌面发出一声闷响,“你买两朵簪花就付这么一大锭的金子,你告诉我还好吧?!迟静言你还当真不把尘儿的钱当钱!” 迟静言看费灵玉拿出金子,就知道正题来了,把玩着茶盖,漫不经心道:“母妃,我一直以是睿智而聪明的,看事情肯定比一般人要准,真没想到,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这无辜的口气,倒让费灵玉一愣,联想到市井上迟静言的那些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传闻,她忽然觉得还真有可能冤枉她了。 迟静言看着她的表情,起身朝她走去,“母妃,现在整个大轩都那么穷,金子都罕见了,既然你说这锭金子是臣妾用来买簪花的,能给我看一下吗?” 就在眼皮底下,费灵玉难不成还怕迟静言耍什么手段吗?颌首,“你看吧。” 迟静言拿起那锭金子就知道是她大意了,这锭金子当初她已经拿过一次,却没注意,还给端木亦靖后,更没注意他会再次给那个老板。 果然是不一样的,金子的底部篆刻着几个字,不是年代太久,而是被人反复的摩挲,几乎都快被磨平了,想必是这二十多年,端木亦靖一直被范家母子关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日日夜夜的摩才会把字摩成那样。 迟静言盯着看了好久都没看出那几个字是什么,假装才发现金子底部的字,故意对费灵玉说:“好奇怪,为什么这金子上有字?不会是有人从什么地方偷出来的吧?” 费灵玉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久,迟静言佯装被她看得不自在,“母妃,你这样看着臣妾,臣妾难为情啊,是不是臣妾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忽地,一惊一乍,“母妃,臣妾脸上真的有脏东西吗?真是太失仪态了,母妃您等一下,臣妾去洗干净再来。” 费灵玉自然不会等迟静言,收好金子就走了。 至于迟静言,她脸上干净的很,洗什么脸啊,今天太阳好,她早弄了张躺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金子一事,被她这样一弄,暂时算是糊弄过去了,费灵玉应该不会再怀疑端木亦靖没有夭折,她觉得皇陵不肯能被盗,如果是敛尸的宫人做了手脚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得这么好的太阳,晒得好舒服,她都快要睡着了,夏荷回来了,给她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怪不得冷漠只是送升平回宫,去了那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是被升平给弄昏了。 升平那丫头,身上居然有防身用的迷药。 夏荷找了好久才找到冷漠。 冷漠是被下人搀扶着走到迟静言的面前,迟静言看着他虚弱无力的样子,忍不住还是出言奚落他,“冷漠,你还高手呢?真是丢人!” 冷漠早习惯了迟静言说话的方式,也不和她生气,只说:“七王妃,升平公主这件事要不要禀告王爷?” 迟静言伸了个懒腰,“皇上他老人家又结婚了,你家王爷啊,进宫喝喜酒去了,暂时不在,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告诉他升平把冷漠给迷昏,然后不见了。 升平到底去哪了?哪怕她用脚趾头去想也猜得到,还真是个痴心人。 冷漠平时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这样有气无力,迟静言还真是不习惯,看不下去了,挥手让下人把他搀扶回去休息。 迟静言继续躺回躺椅上,边晒太阳边等端木亦尘回来。 端木亦尘本早该回去了,只是因为太后殿突然进了贼人,被耽搁了。 自从端木亦元当了皇帝,任何一个大臣包括曾经在后宫长大的端木亦尘没有端木亦元的允许都不踏足。 那些个大臣,不管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一个个的都簇拥在前朝和后宫的分界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化解 端木亦元很快从后宫走出来,脸色不大好看,大臣们人人自危,生怕成了出头鸟,每一个都把头压得低低的,唯独端木亦尘还是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 这么鹤立鸡群,更是刺痛端木亦元的眼睛。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他一出生就得到那么多父爱,为什么这个世界就那么的不公平。 他这皇帝越是当的不顺畅,他就越是看端木亦尘不顺眼,既然费灵玉已经回来,费家的宝藏和端木亦尘也就没任何关系,是时候把他干掉了。 有胆子大臣主动凑上去问端木亦元,“皇上,太后凤体怎么样?” 端木亦元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那个大臣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真是伴君如伴虎,别看端木亦元年轻,登基的时间也不长,脾气可是怪的很,还是小心为妙。 端木亦元都走了,大臣们自然也就散了。 董大山跟上端木亦尘,“七王爷,刚才多谢救命之恩。” 端木亦尘头也不回,来了这么久,他是真的归心似箭,“董大人,你言重了,本王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你的命。” 董大山被端木亦尘的一句反问给噎住了,愣在原地,目送端木亦尘离开,心里就闪过一句话,七王爷和七王妃真不愧是两夫妻,行为处事的风格实在是太像了。 定定看着端木亦尘的背影,想到迟静言,他还真的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只是端木亦元摆明了心情很不好的时候,他去找他会不会是撞到枪口上呢。 不对,越是他心情不好,也是能体现出他带去的消息是场及时雨,这么一想后,董大山也不出宫了,拔腿就朝御书房跑去。 御书房里,端木亦元的心情果然差到了极点,他本就是不能控制脾气的人,一走进去,把能砸的都砸了。 董大山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砸东西的声音,他小声问周福宁,“周公公,我能求见皇上吗?” 周福宁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董大人,你不都听到了,皇上发那么大脾气呢,你还是晚点再来吧。” 他可不想进去做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董大山吁出口气,对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朗声说道:“微臣董大山,有要事启禀皇上。” 御书房里一阵沉默,终于传出端木亦元的声音,“进来!” 董大山推门走进御书房的时候,周福宁像是视不忍睹,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董大山在心里对他一阵腹诽,没根的东西就是没根的东西,再怎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胆子到底还是小。 御书房里一片狼藉,董大山每走一步都要分外小心才能不踩到玻璃渣子。 走到龙案面前,他对端木亦元行礼,“微臣董大山参见皇上。” 端木亦元朝他一个挥手,“有事快说!” 董大山凝了凝神,把迟静言交代他的事,转化成他说话的口气和方式,一五一十说了,末了,为了证明他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还从衣袖里把苍鹰令掏出来放到龙案上。 身为太子,虽然从出生起就没被端木景光喜欢,终究是太子,关于苍鹰令,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拿起苍鹰令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天,抬起眼睛看着董大山,“董爱卿,这失传了百年的东西,你是从何而得来?” 关于这个问题,迟静言早就告诉过他,他就按迟静言教他的回了端木亦元,“回皇上的话,是微臣在御花园修建清湖时发现的。” 端木亦元把视线移到董大沈身上,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久,董大山本就是个精明的人物,任端木亦元怎么看他,都没露出半分心虚和不自在,端木亦元真相信信了他。 收拢掌心,把苍鹰令抓在手里时,他问董大山,“董爱卿,这一次,你立了大功,不知道要哪些奖赏?” 如果开口问他的皇帝,真是一个富庶的皇帝,也许他会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关键是这个皇帝好像比他一个刑部尚书都穷,这个时候再去问他要赏赐,不纯粹找死吗? 董大山对着端木亦元拱手行礼,昧着良心说道:“回皇上的话,这都是臣的分内之事,臣不敢要分毫赏赐!” 端木亦元满意地点点头,虽说眼前他的确是赏不了董大山金银财宝,把他的官位提一提却是没问题。 就这样走进书房还只是个从一品的董大山,等走出御书房已经变成了正一品。 周福宁纳闷死了,有段时间,只要看到董大山就会问他到底在御书房里和端木亦元说了什么,那样不好的心情还能给他加官进爵。 董大山被他问得心烦了,就随便编了个理由给他。 那一天晚上,端木亦元无缘无故收到了后宫妃子送来的至少十条龙内裤。 他为国事已经心力憔悴,那帮女人送他龙内裤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他应该去临幸她们其中的某一个了? 盛怒之下,一道圣旨很快就到后宫,但凡是给端木亦元送龙内裤的妃子,不管品级,不管娘家的势力,一概降一级。 那道圣旨是周福宁去宣读的,明明圣旨上的字每一个他都认识,读起来却是结结巴巴的,原因不为其他,就因为送端木亦元龙内裤的那些后妃,是他拿了她们的银子后,点拨她们的。 被降品级的后妃没有一个不在心里怨恨他,他觉得自己也挺冤枉的,明明董大山就是告诉他,之所以会升官,只是因为他送了皇上一条龙内裤。 鉴于同样是送龙内裤,得到的结果反差那么大,周福宁也好好的反思过,不愧是在端木亦元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的人,还真让他琢磨出了点原因。 皇上不好色,甚至可以说有点清醒寡欲,很多后妃至今都没被临幸,这么一来,她们肯定不知道皇上穿多大的龙内裤,站在她们的角度看,为了讨好皇上,肯定会把龙内裤故意做大。 她们为什么觉得讨好皇上必须要把龙内裤做大,还不是因为看了那本《错爱菊花台》的书,那书上就是那样写的,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别人夸他大。 国库本来就没钱,她们还浪费布料,皇上不生气才怪。 龙内裤的事只是个小小的插曲,端木亦元走出御书房心情也变好了。 有了苍鹰令,召来苍鹰军队,他还怕打不赢大燕吗?打赢了大燕,他还愁没钱治国吗? 他刚走出御书房,有个宫女匆匆跑来,看到他噗通一声就跪到地上,还没开口,就先哭了。 端木亦元觉得很晦气,对着他哭,好像他死了一样,不耐道:“有话快说!” 宫女这才擦了擦眼泪,开口说道:“皇上,您快点去看看我们娇妃娘娘吧,她……” 端木亦元漫不经心道:“她怎么了?” 他已经有了苍鹰令,根本不需要再去刻意讨好迟刚,已经开始后悔把那个什么迟若娇给娶进来。 “回皇上的话,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迟若娇按照后宫惯例,去拜见皇后,回到她的宫中,就开始腹痛不止。 迟若娇仗着自己是新宠,再加上她爹是迟刚,她哥是迟延庭,就让宫女来禀告端木亦元了。 有苍鹰令在手,端木亦元本不想去,想着暂时还是要安抚好,就跟宫女一起去了迟若娇那里。 守在门口的太监刚要通传,被他一个眼神阻止了,他放轻脚步走朝内殿走去,床榻上居然没人。 看样子,又是后宫的女人为了见他,而耍的手段。 等他把前朝的,边关的事解决好了,后宫他也要好好肃清一下。 这时,宫女跟进殿内,她也看到床榻上没人,生怕端木亦元误以为是她在说谎,急了,对着空空的内殿喊了声,“娇妃娘娘,你在哪里?皇上来了!” 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工夫,有声音从偏殿的屏风后传来,嗓音虚弱无力却带着一丝惊慌,“真的是皇上来了吗?” 那声音,那腔调,不知怎么的,就让端木亦元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没有犹豫,几乎是以跑的速度冲向偏殿的屏风后。 伴随着“啊!”的一声尖叫,尾随响起的是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再接着整个内殿都飘起一股臭味。 端木亦元步履匆匆走出内殿,脸都快成黑色了。 就在他的身后,传来迟若娇抢天呼地的喊声,“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尾随着跟来的周福宁,实在是太好奇殿内发生什么事了,正要走进去看看,一股恶臭味迎面扑来。 他没有任何防备,用力吸了一大口,呃,捂着嘴,一阵干呕。 忍不住暗暗爆粗口,也太他妈恶心了,难怪皇上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迟若娇居然看到了他,还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周公公,麻烦你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周福宁转过脸看着他被迟若娇抓在手里的那只衣袖,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后宫从来都是个攀高踩低的地方,他本想着迟若娇是迟刚的女儿,还是要好好拍一拍她的马屁,没想到啊,才进宫几个时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以他对端木亦元的了解,迟若娇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被临幸的机会。 他用力抽回手,冷冷地看着迟若娇,“娇妃娘娘,不是奴才不帮你美言,而是以奴才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啊,还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地在这若娇宫做你的娇妃就是了!” “你什么意思?”迟若娇杏眼瞪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福宁。 周福宁举起被迟若娇拉过的那只衣袖,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脸的嫌弃,“娇妃娘娘,你初入宫,可能不知道咱们皇上最讨厌的是什么?” “皇上他讨厌什么?”迟若娇感觉肚子又一阵疼,强忍住,忍的眉头都皱成一团,还是站在那里,半弓着腰问周福宁。 周福宁呵呵干笑了两声,“咱们皇上啊,最讨厌不干净的东西,娇妃娘娘,事已至此,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话说完,他走了,边走还边嘀咕,“真是臭死了,我要是皇上,我估计脸色也会很难看。” 迟若娇脸色刷地下变得更白了,如果她知道端木亦元会这个时候来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如厕,哪怕是正在如厕,但凡是有人早一点通知她,她也会以最短的时间提起裤子。 这下好了,端木亦元来的太突然,又到偏殿的屏风后看她,惊慌失措间,她不仅没及时把裤子拉起来,却是把马桶给弄翻了。 娘啊,女儿该怎么办呢? 她捂着脸,蹲到地上,肚子里又传来一阵针刺一样的绞痛。 任邱氏再怎么是把她当成嫡女来培养,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到底敌不过人的三急,她拉在身上了。 这一次,就连新分到她身边的宫女都嫌弃她了。 被分配到迟若娇身边伺候着,她以为从此以后,水涨船高,跟着在宫里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哪里想到,跟上这么个倒霉的主子,才进宫几个小时就在皇上面前出那样的丑,还有什么指望。 迟若娇已经拉了至少有五六次,蹲在地上根本没力气站起来,她喊宫女,“小绿,来扶我一把。” 被唤为小绿的宫女,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居然从她身边走过,直朝外面走去。 迟若娇差点气疯了,这群势利眼的人,终有一天,她是会让他们尝尝她的厉害。 她爹可是迟刚。 后来的有一天,随着迟静言的身世被揭秘,她就拿“我爹是迟刚,你爹是谁?”取笑过迟静言。 迟静言的反应很平静,就回了她一句话,“哦,原来你爹就是京城有名的名爹,你可能好久没出门了,现在京城流行一句话,我觉得你可以去模仿一下,男靠亲爹,女靠干爹,为了你的前途,你还是去找个干爹比较好。” 她一直没大明白迟静言那句话的意思,直到后来,无意中才知道,原来迟静言说的干爹,其实就是比自己大好的情人的意思。 真是越想越生气,她差点被迟静言气的半死。 她也不是个笨人,从接到圣旨那一刻,邱氏就格外注意她的饮食,她在迟府吃的东西是不会有任何问题,她入宫后还没吃任何东西,为什么肚子会那么痛,还上吐下泻。 不对,她想起来了,入宫后,不是没有吃任何东西,她唯一吃的一样东西,就是在皇后夏茉莉那里吃的血燕。 肯定是那盅血燕有问题! 后宫的女人,果然一个个都不简单! 她恨夏茉莉的装大方贤惠,更恨自己的轻敌。 不过她也不怕,手里到底还是有一张王牌,她相信只要她刻意找机会,总是会有让端木亦元对她刮目相看的一天。 就在她即将要坐进喜轿,邱氏又告诉了她另外一件事,迟静言之所以会被嫁给端木亦尘,只是一颗棋子,是皇上用来光明正大拆除端木亦尘的一颗棋子。 很显然,这颗棋子现在开始变得不听话了,身为布棋人的端木亦元肯定是想把她除之而后快,所以,揭穿迟静言的真正身世,肯定能替她挽回在端木亦元心中的不好印象。 相比迟若娇才入宫就遇到的各种不顺,迟静言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她已经睡着了,感觉有人把她轻轻抱起,熟悉的气息,充盈整个鼻腔,吸入进去,又充斥在整个肺部。 大脑传来“端木亦尘”四个字,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果然是端木亦尘回来了,激动地尖叫一声,两只胳膊伸出去,吊住端木亦尘的脖子,撒娇道:“尘爷,你终于回来了,臣妾……” 后面的话湮灭在四片嘴唇的研磨中。 迟静言觉得端木亦尘的体力真的好的令人发指,为了不让他打着勉为其难,干着游刃有余的事,她故意扫他兴致的岔开话题,“尘爷,臣妾怎么听说太后殿进刺客了,太后被吓得不轻。” 端木亦尘很显然这个时候小女人的分心,没搭理她,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迟静言被迫专心,很快,只要一逮到机会,她又开始说话。 她告诉端木亦尘,在他进宫的这点时间里,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暂时让端木亦靖住在她哪里了,还把费灵玉来找她的事也一起说了。 端木亦靖其实是想让费灵玉知道端木亦靖还活着的消息,曾经他是亲眼看到费灵玉是怎么为端木亦靖的夭折而伤心。 但是,世事万变,费灵玉也不再是当年的费灵玉,为了不给本就千疮百孔的大轩皇朝致命的打击,很多事,还是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缠绵之后,端木亦尘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他把自己的一个猜测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差点惊呼出声,“不会吧?” “我也只是猜测。”端木亦尘不满意把支起半个身子,离开她的怀抱,把她重新拉进怀里,像是护着稀世珍宝一样护着她。 “他既然这么爱你的母亲,为什么……”迟静言觉得疑惑太多,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端木亦尘告诉她的消息,绝对是她没想到的,他告诉她,跟在费灵玉身边的丁旭阳,很有可能就是端木景光。 迟静言凝了凝神,觉得他不是个随随便便就下结论的人,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事,他肯定是有什么证据。 真正交心之后,夫妻之间有一种外人没法理解的默契,就好比眼前,不用迟静言开口,端木亦尘已经把她想问的一样样的解答了。 上一次他经过丁旭阳身边,看到他耳朵上方有一个疤痕一样的东西,特地多看了眼,他已经怀疑那个自称是丁旭阳的人极有可能不是真的丁旭阳。 刚才听迟静言把金子的事,簪花铺老板听到的费灵玉和丁旭阳的对话,紧接着端木亦元听钦天监的话,提前把迟若娇娶进宫,再到太后殿进刺客,把这每一件事连起来,看似没什么关系,其实,仔细推敲起来,会发现有一条无形的线索把每件事连起来。 迟静言又大惊小怪,“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钦天监之所以会告诉端木亦元今天下午是个吉日,只是因为有人命令他那样做了?” 端木亦尘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个我也只是猜测。” “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不要太简单。”迟静言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找人去把那个什么钦天监抓起来,暴打一顿,估计什么都说了。” 端木亦尘嘴角抽搐,他的小女人还真是越来越暴力了,不过,他喜欢。 钦天监已经很大一把年纪了,不要说抓起来暴打了,只怕随便吓吓就会没了老命,端木亦尘没同意迟静言的提议。 想试探丁旭阳到底是谁,办法很多,也不及于一时。 迟静言抓着端木亦尘的手放在手里玩,他的手指修长,皮肤荧白,指腹又有点薄茧,摸着还真的非常舒服。 “亦尘,你们皇家人的事还真是复杂。”她咕哝了一句。 端木亦尘一个翻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更显丰神俊朗,“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但是没用了,现在你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又来,迟静言呜呼一声,他的体力真是好的令人发指。 要紧关头,门外有个“陈咬金”在敲门。 端木亦尘火大了,今天他就会通知王府每一个人,他和王妃独处时,谁也不准来打扰! 门外的“陈咬金”也知道自己担了很大风险,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抖音,“启禀王爷,王妃,门外有个自称姓韩的中年妇人一定要见王妃。” 韩氏并不怎么多见,尤其是在这个异市,迟静言认识的唯一一个姓韩的,也就是韩蓝羽,再加上下人说的中年妇人,来找她的人,还真有可能是韩蓝羽。 可是话又说回来,以她和韩蓝羽的关系,已经是彻底撕破脸了,她怎么可能会来找她? 不管要见她的人是不是韩蓝羽,她都决定去看一下,端木亦尘不放心,一起跟了过去。 当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手拉着手出现在七王府大门口,韩蓝羽愣了愣,随即对他们两个笑了笑。 韩蓝羽忽然之间变得这么有好,迟静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呢。 当然了,这个形容肯定是错的,就算把韩蓝羽比喻成黄鼠狼,她和端木亦尘也不可能是鸡啊。 韩蓝羽的样子很狼狈,迟静言前两次看她都是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有头发掉了下来,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迟静言佯装惊讶,“迟夫人,你不会是被人打劫了吧?” 韩蓝羽没生气,而是出奇平静地看着迟静言,“言儿,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迟静言华丽丽地震住了,她没听错吧,首先是韩蓝羽对她说话的口气,也太温和了;其次她叫她什么,“言儿!” 前后的变化太大,她被惊悚到了。 “迟夫人,你不会是出门时忘了吃药吧?” “我没生病吃什么药。”韩蓝羽显然不明白迟静言话里的吃药是什么意思,“我真有话要和你说。” 迟静言朝边上退了退,“迟夫人,里面请。” 韩蓝羽走过迟静言身边时,到底还是很不自在,这太不像以前的韩蓝羽了,迟静言看了看端木亦尘,端木亦尘回她个微笑。 韩蓝羽的不自在,一方面是想到以前怎么对迟静言的,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她之所以能从迟府出来,是因为她钻了狗洞。 想到她父亲是韩将军,曾经的虎门之女,却沦落到钻狗洞,当然会不自在。 把她带到偏厅后,迟静言吩咐了下人几句,很快下人给韩蓝羽端来洗脸的温水,还有一叠点心,一盏热茶。 韩蓝羽到底是被感动了,眼睛里涌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这么好的女儿,她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好好对过她呢。 这是她唯一能补偿到她的机会。 端木亦尘坐在一边,迟静言让下人拿了本书给他,他看似在看书,眼睛却一直落在迟静言身上,韩蓝羽看到了,非常的欣喜。 虽说迟刚一开始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动机不良,却给她找了个真心爱护呵护她的人。 韩蓝羽洗了把脸,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她还要赶着去边关,要去找迟刚,把她知道的事都告诉他。 她还要问他,为什么宁愿被她误会,也不解释? 她来找迟静言就两件事,第一件和她的身世有关,迟静言肯定是那个叫“夜”国的人,而且根据当时那个女人谈吐来看,衣着只是故意穿的很普通,必定是“夜”国的贵族。 另外一件事,她就是告诉迟静言,邱氏也知道她的身世了,以她对她的了解,迟若娇肯定也知道了,她入宫为妃了,让她要格外当心。 迟静言听到这里,插上话,“听迟夫人的意思是特地跑来告诉我,我很危险,一旦身世被人揭穿,就是欺君之罪,可是迟夫人你想过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那么痛恨迟刚,恨不得杀之而后,我的身份被揭穿,不正好治他个欺君之罪吗?你不就大仇得报,你这样故意跑来通知我,我真的不明白迟夫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蓝羽情绪很激动,捧着茶盏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有茶洒出来,迟静言看不下去了,抽出干净的丝帕递给她,“茶水很汤,你先擦一下。” 迟静言不知道韩蓝羽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她像是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 很快,在韩蓝羽颤抖的嗓音叙述中,迟静言知道了她骤变的原因,迟刚居然就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是韩蓝羽阴差阳错弄错了。 而且她这一错,不是错了一年两年,而是二十多年,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所以她要去边关找迟刚。 迟静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邱氏是怎么对她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迟静言选了个身手了得的护卫护送韩蓝羽一起去边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转变 韩蓝羽到底是被感动了,多好的孩子,这么多年在她身边,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 临走时,迟静言主动对她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韩蓝羽浑身绷得很紧,她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这样抱她。 不,迟静言不是第二个这样抱她的人,还有一个人,比迟静言早了不知道多少年给过她不止一次这样的拥抱。 只是,是她认错了人。 邱氏有句话说得还真对,她韩蓝羽真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 像是为了弥补对迟静言的歉疚,临走时,她又给了迟静言一样东西,并且告诉她,这东西是她刚一出生,外族女人就挂在她脖子上的。 迟静言看到那是一个类似长命锁一样的东西,拿过来,翻过来看了看,上面并没刻任何字和图案。 也许,这只是生这具身体的那个外族女人,对自己孩子的美好祝福。 长命锁,取长命百岁之意,可是现实生活里,又有多少人能长命百岁。 韩蓝羽临上马车时,又回头看了迟静言一眼,迟静言笑着对她挥挥手。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在迟静言腿边蹭了蹭,迟静言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蹭她腿的家伙是谁。 小白明明是只老虎,怎么做出来的事情越来越让迟静言感觉到它就是一条狗,不会是迟延森认错了吧,人家小白就是条狗。 她习惯性地拍拍小白的头。 韩蓝羽却瞪大眼睛一声惊呼,“言儿!” 迟静言抬头看她,“怎么了?” “它……它……”韩蓝羽伸出手指点着小白,说话都不利索了。 迟静言从她的反应就看出她应该是对小白,不,应该说对小白的品种是有一定的了解,让端木亦尘带着小白先回去,她朝韩蓝羽走去。 小白显然不愿意跟着端木亦尘先回去,走出去两步,扭转它的虎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朝它一个瞪眼,它呜呼一声,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却是没有办法的跟端木亦尘先回去了。 迟静言走到韩蓝羽身边才发现她额头上都是冷汗,这么冷的天,她就站在这个地方,这冷汗,显然是被吓出来的。 是被小白吓出来的吗? 从她的反应来看,把她吓成这样的的确是小白。 貌似小白除了对她撒娇,什么都没干吧。 “你没事吧?”迟静言想递干净的丝帛给韩蓝羽擦擦汗,摸了半天才想起她好不容易才养成习惯,随身带的丝帛在偏厅已经给韩蓝羽擦汗了。 她抬起手,把衣袖举到韩蓝羽面前,说:“要不嫌弃,就拿我的衣袖擦擦汗吧。” 韩蓝羽看着举在眼前的衣袖,“……” 被迟静言一个打岔,她还真的没那么怕了,以她的修养,怎么可能会用衣袖,而且是别人的衣袖来擦汗,轻轻推开迟静言的手时,她开始说道:“言儿,你怎么会认识刚才那只老虎的?”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告诉迟静言,小白就是一只披着狼狗外衣的老虎,她相信了。 回头朝身后的七王府大门看了看,小白已经不见了,她转过脸看韩蓝羽,“迟夫人,这本来就是在我们家看门护院的,我自然认识它。” “言儿,你看这个。”韩蓝羽撸起一只衣袖让迟静言看。 迟静言低头一看,愣住了,只见韩蓝羽的手臂上有一道五六厘米的伤疤,从颜色和结疤程度都看得出来是很长时间的旧伤了。 “这……”迟静言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说你这伤是小白咬的吧?” 应该不可能,小白今年没几岁,以前它很小,也是最近这段时间才疯了一样长大这么多。 “我这伤不是你说的小白咬的,却是被一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虎咬的。”韩蓝羽放下衣袖,这样告诉迟静言。 迟静言默了默,“哦,既然不是小白干的我就放心了。” “言儿。”韩蓝羽看着迟静言,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当年咬我的那只老虎,就是跟在你母亲身边的那只,我和很多人一样,一只以为那只是条狗,没想到,我换孩子时,刚刚把你抱起来,它就冲过来咬了我一口,后来我听你母亲说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狗,而是她们那么特有的老虎。” 迟静言再次沉默了,难怪桀骜不驯,甚至可以说凶残的小白,第一次跟在她身后,就对她服服帖帖,原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我想知道你换过孩子后,有没有……还做其他的?”那个异族女人到底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其实也就是她的母亲,她还真的有点怕听到韩蓝羽说把她杀了。 韩蓝羽笑了,迟静言垂眸看地时,有几缕头发调皮的跑到眼前,她伸出手替她轻轻的拢了拢,“言儿,你的母亲第二天就带着我的女儿不见了,产后第二天,身体还那么虚,我想她应该是被人接回去的。” “迟夫人。”迟静言抬起眼睛望着她,“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还是要谢谢你把我养这么大。” 韩蓝羽愣了愣,继而哽咽了。 皇宫。 女人到底有多善变,请恕端木亦元虽身为皇帝,后宫有那么多的女人,还是很不了解她们。 就好比章巧儿,她像是忽然转性了,那么爱争风吃醋的一个人,忽然就变得落落大方。 在他迎娶迟若娇为妃的今天,甚至主动端着一碗参汤送到御书房。 端木亦元还是像以前一样讨厌她,只是碍于后宫实在是太需要她这样争风吃醋,弄得后宫的女人个个以她为敌的女人,才会继续容忍她。 “皇上。”章巧儿是越来越胖了,这么冷的天,她没走多远,脸上都是汗珠,“您辛苦了,喝口参汤休息一会儿吧。” 端木亦元看着手边的参汤,迟迟没有喝,眼前白玉碗里的参汤,让他想起一件事。 章巧儿看他不吃,当即伤心了,“皇上,以前是臣妾不懂事,总是惹你心烦,以后不会了,臣妾会乖乖的,不管皇上娶多少妹妹进宫,臣妾都会和她们好好相处,绝对不会再让皇上心烦。” 端木亦元被章巧儿这通意识上的觉悟,愣住了,半响,他端起参汤喝了口,“爱妃,你知道朕为什么喜欢你吗?” 余光瞥到章巧儿,那肥硕的身躯,让他觉得好恶心,尤其是再加上他昧着良心说的“喜欢她”,差一点就要吐了,忙喝了一大口参汤,这才勉强把恶心压下去。 章巧儿进宫后,还是第一次听从端木亦元说喜欢她,心里欢喜的直冒泡,仿佛看到晚上洗洗干净侍寝了,脸上出现娇媚,声音更是柔的像是能滴出水,“皇上,臣妾不知道。” 演戏要演全套,再怎么恶心,端木亦元也告诉自己要强忍住。 这一次,他抓住章巧儿的手,说:“爱妃,朕觉得后宫不管多多少妃子,你始终是独一无二的,朕就喜欢独一无二的你。” 章巧儿懵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皇上还是喜欢以前的她? 端木亦元明明都恶心的想吐了,居然还能拍拍她的手背,“爱妃,记住了,你就是你,千万不要为任何一个人改变。” 章巧儿愣住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对着端木亦元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道:“皇上,您的意思是您不讨厌以前的我?” 端木亦元笑,“爱妃,朕怎么会讨厌你呢。” 章巧儿太激动了,太高兴了,一时忘情,撅起嘴就朝端木亦元亲过去。 实在是太恶心了,端木亦元觉得真的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她,朝御书房放跑去。 章巧儿抓住龙案才没摔跤,她对着端木亦元的背影,撒娇道:“皇上,您只是要去哪里啊?您刚才不还说喜欢臣妾吗?” 端木亦元顿了顿脚步,却没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再也忍不住真吐了,“爱妃,你先回去,朕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现在立刻去处理,晚点再去看你。” 晚点再来看我,章巧儿在心里暗暗嘀咕,这句话你都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是从来都没来看过我。 端木亦元走得飞快,一方面真是被章巧儿恶心到了;另外一方面则真的想到一件事。 章巧儿以为他走那么急是去新欢迟若娇那里,其实,端木亦元是去了皇后夏茉莉那里。 皇后宫里的奴才们,看到端木亦元个个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端木亦元走进内殿才反应过来,想通报已经晚了。 从奴才们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端木亦元这个皇帝到底有多久没到皇后这里来了。 端木亦元走进内殿时,脚步放得很轻,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个嫁给他好多年的女人,平时都在做什么。 迟若娇带翻马桶,给他照成了心理阴影,他还真怕夏茉莉也在如厕。 还好,夏茉莉坐在窗边,正低头绣着东西。 她的影子被阳光一折射,投到窗户的剪影,窈窕动人,那场景非常的美好,端木亦元都不忍打破。 脚步放得更轻,走到夏茉莉身边,她都没察觉,他看到她在绣的是一条龙,栩栩如生,绣工相当了得。 一时间,他竟然看呆了,心里五味陈杂,他的龙靴上的龙图案破了一点丝线,就连每天贴身伺候他的周福宁都没发现,她却看在了眼里。 这就是陪了他好多年,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次好脸的女人,一时间感叹很多,轻轻吁出口气。 夏茉莉这时才发现端木亦元站在她身边,吓了一大跳,针把手指戳破了,有血珠迸了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夏茉莉慌忙站起,对着端木亦元福身。 端木亦元扶上她的手臂,抓起她扎破的手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茉莉脸红了,和端木亦元成婚那么多年,他很少会像这样温柔对她,“皇上……”低低地喊了端木亦元一声,她的脸更红了。 后宫那么多女人,要论紫色姿色,夏茉莉只能算中等,性子却是里面最好的,也正是因为她温婉,端木亦元才会至今都还没废除她。 后宫给他惹事的女人很多,像夏茉莉这样温婉贤惠的却很少。 他知道夏茉莉是真的爱他,哪怕这么多年,他至今没有碰过她,依然没有任何怨言。 端木亦元看着她正年轻的脸庞,心里到底还是有愧疚,不是他不想碰她,而是……他真的有难言之隐。 夏茉莉的贴身宫人送来茶点,退下去时,朝夏茉莉使劲地挤眼睛。 端木亦元也看到了,他只是假装没看到,等宫人一退下去,他就端起茶盏,刚送到嘴边,夏茉莉大喊了他一声,“皇上!” 端木亦元手里还端那盏白玉茶盏,像是什么也不知道,问夏茉莉,“皇后,怎么了?” 夏茉莉咬住下唇,欲言又止,“皇上,这茶凉了,臣妾去给您换一杯。” 端木亦元笑了,“这茶是才上的,怎么会凉呢。”话说着,把茶盏再一次送到嘴边。 夏茉莉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伸手就去抢端木亦尘手里的茶盏。 这一下子,端木亦元也没必要再装了,勾起一侧嘴角,冷笑地看着夏茉莉,“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夏茉莉还在犹豫,端木亦元脸上已经连冷笑都没了,“来……” 眼看他就要喊人进来,贴身伺候夏茉莉多年的宫人就要道大霉,夏茉莉急了,对着他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这茶里放了……” 夏茉莉的出身虽说不显赫,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在嫁给端木亦元前,她娘就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为了争宠而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给端木亦元的茶里不是下了什么毒药,而是下了那种药,是她的贴身宫人看到端木亦元难得到她宫里,林絮儿进宫没多久,却怀孕了,着急了,这才会在给端木亦元的茶里下了那种药。 端木亦元到底是没把侍卫喊进来,他看着那盏茶,沉默了很久,用力吐出口气,终于问夏茉莉,“你恨我吗?” 夏茉莉注意到他没有用皇帝专用的“朕”,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端木亦元的脸色很平静,像是就在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 “皇上。”夏茉莉定定地看着端木亦元,眼睛里慢慢的升腾起一层水雾,隔着水雾,她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恨你!” 端木亦元震住了,他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怎么会知道的?” 当年凌辱他的老太监,就算死了,也被他从棺材里拉出来鞭尸一百,然后挫骨扬灰了。 至于知道他那个秘密的孙远,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人,哪怕那个人是皇后。 夏茉莉伸出手,轻轻搭在端木亦元膝盖上,仰起头,饱含深情地看着他,“皇上,你忘了我们是少年夫妻吗?夫妻这么多年,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秘密。” 端木亦元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女人。 放眼大轩皇朝的整个后宫,就算把他的亲生母亲包含在里面,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爱自己的人。 这么惊天,又是他最大耻辱的秘密被人洞悉了,以端木亦元的性格必定要把她杀了,可是好奇怪,他看着夏茉莉,居然连一点火气都没有。 时间又过去很久,他搀扶起夏茉莉,把她搂进怀里,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伤痛,“茉莉,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夏茉莉激动地整个人都在抖,鼓起勇气,她才有胆量反手抱住端木亦元,伏在他的肩头,她动情地说:“皇上,只要能在你身边伺候你,臣妾就是最幸福的!” 端木亦元没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夏茉莉的脖颈,像个冷了很久的人,汲取着这世间的最后一点温暖。 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秘密,她给迟若娇吃了下药的东西,都是为了他。 这么深爱的他的女人,哪怕洞悉了他最大的秘密,又让他怎么忍心去责备她。 如果说在来夏茉莉这里,端木亦元心里还存在着废后的念头,那么在他离开皇后这里时,废后的念头连渣子都不剩下了。 苍鹰令他已经到手,根本没必要再去刻意拉拢迟刚。 传说,苍鹰军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世间最有忠心的人,有了那样一批人,哪怕粮草短缺,又有何妨。 仿佛已经看到大轩把大雁灭国的那一天,端木亦元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福宁被他莫名其貌地放声大笑吓到了,小声问他,“皇上,您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端木亦元没搭理他,而是让他把三品以上的大员召进宫。 周福宁很想提醒他,大臣们才回去没多久,不过,在端木亦元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非常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提醒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叫苦 这么冷的天,才到家没多久,又被宣入宫,大臣们的心情也都不好了。 皇帝做到端木亦元这份上,反反复复,也算是太失败了。 为人臣子,君有令,到底还不敢违抗,三品以上的大员也就那几个,一个个又都入宫了。 让周福宁觉得奇怪,也让那帮大臣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七王爷没来。 董大山找了个机会偷偷问周福宁,“周公公,七王爷怎么没来?” 周福宁也是一脸的茫然,“皇上没有让奴才通知七王爷。”想到董大山轻轻松松就变成了正一品,心里还是有点不爽,讽刺他,“董大人要想知道原因,可以等会儿自己问皇上。” 董大山在心里暗暗啐了周福宁一口,你个死太监,拽什么拽,不就问你件事吗?还摆什么臭架子。 大臣们很快就到期了,虽然天还没下雪,天气太冷,都结冰了,有几个大臣因为急着进宫,不断催促轿夫,从府里到皇宫,一路摔了好几跤,弄得几个大臣都很狼狈。 站在御书房里的大臣们几乎都暗暗叫苦不堪,还有完没完了,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说完吗?非要让他们反复进宫。 唉,大轩皇朝有这样的皇帝是大轩皇朝的不幸,他们身为他的臣子,是他们的悲哀。 端木亦元眯起眼睛,犀利的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梭巡而过,每一个大臣都不敢抬头和端木亦元的眼睛对视。 一时间,御书房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中,在一片令每个大臣都感觉到窒息的气氛中,端木亦元开口了。 他说:“把爱卿们叫来,是朕得到了样东西,想让诸位爱卿看一看。” 在场的大臣不约而同抬头朝端木亦元看去。 端木亦元朝周福宁一个挥手,周福宁已经手端托盘在每一个大臣面前走过。 大臣们的表情,出奇的相似,只有两个字,震惊! 他们当然震惊! 在场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都是上了年纪,有经验也有阅历的老臣了。 自然,新晋没多久的,官拜丞相的一品大员樊以恒不能算老臣,只是他也不在列队中,也就排除了。 有胆子大的,拱手问端木亦元了,“皇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苍鹰令?” 说话的人是御史尚书,对历史很有研究,似乎也是这群三品大员里,对托盘之物,最有发言权的。 端木亦元点头,“此物的确是苍鹰令。” 听到端木亦元肯定,在场的大臣,除了董大山,俱都一颤,为这个消息,他们很振奋。 苍鹰令传说是百年前大轩皇朝第一任开国皇帝端木誉,为了让江山万年流传,组建的一支像神一样骁勇善战的军队。 不管传闻是真是假,端木亦元现在手握苍鹰令,至少是让他们看到了打胜仗的希望。 端木亦元把那些大臣喊进宫,有两个目的,确认苍鹰令是真是假的;还有一个目的则是…… 被周福宁喊到的大臣留下,皇上还有要事和他们商量,其他的大臣则可以回家了。 董大山就在可以回家之列,他偷偷看了端木亦元,已经明白他把那些大臣留下来的原因。 什么商量要事,讹诈他们的钱财才是真。 皇帝做到他那份上,最后要靠以讹诈自己的大臣钱财来治理国家,也算是失败透顶了。 御书房里,那些被留下,据说是文昌帝还有要事和他们商量的大臣,一个个都收腹挺胸,等着文昌帝和他们商量要事。 看到没有,他们虽然年纪大了,到底才是国家栋梁,皇上有事还不是要和他们商量。 很快,他们的沾沾自喜,就变成了垂头丧气,甚至是懊恼沮丧。 端木亦元把他们留下来还真是和他们商量要事,不过这要事于江山于社稷没任何关系,他是让他们拿钱出来。 哭穷谁不会啊,尤其当有人问他们要钱的时候,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像是穷的连晚饭都没着落的样子。 端木亦元才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更不听他们是怎么哭穷,就一句话,明天早朝前如果不把银子或者银票给到周福宁,他们也不用来上早朝了,直接去边关打仗吧。 他们老了,骨头稍微一碰就容易骨折,更不要说上战场了,那是要他们的命。 钱和命,到底哪个更重要,毫无疑问,只有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命重要。 端木亦元也真是坏,既然已经是讹诈他们,给他们一个数额不就行了,他偏偏没有,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东西怎么看着办,每个人的家产都是不一样的,给少了吧,肯定要被治罪,给多了吧,又心疼。 端木亦元看目的达到,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御书房,周福宁负责留下听那些大臣私底下有哪些议论。 如果有哪个敢说大逆不道的话,那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大臣们一下把周福宁给围住了。 这个偷偷的塞锭银子到他手里,那个偷偷地把一张银票塞进他衣袖,还有的把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挂在他腰带上。 别看周福宁是端木亦元身边的首席大太监,其实油水并不多,像这样被人众星捧月,还真是第一次,他好激动,好不习惯。 那些大臣送完东西,对着他又是一番天花乱坠的吹捧,周福宁一个太监,居然有了种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自我感觉。 又是送礼,又是昧着良心说瞎话,肯定是有目的,这不,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言归正传了。 他们想问周福宁到底明天到底上交多少合适。 周福宁沉吟片刻,斜着头,半仰望天。 大臣们以为他在看什么,纷纷抬头看去,除了御书房的天花板,还是天花板。 周福宁收回目光时,开口了,“这个嘛,咱家也不知道,各位大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大臣们既佘了本,又浪费了时间,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周福宁咬上一口。 大臣们很就就散了,等他们一走,周福宁迫不及待就开始把他们塞在他身上的东西朝外掏。 这次发财了。 他激动的手都在抖。 从衣袖里掏出好多银子银票,腰带上也被系上了好几块玉佩,感觉裤腰带鼓鼓的,应该是有人把东西塞在那里了。 手一摸那么鼓,肯定是很丰厚的好东西。 周福宁把腰间鼓鼓的东西掏出来,还包扎的挺好的,软软的,手摸上去还是温温的,最主要的是包着它的布料还是丝绸的。 这里面不会是传说中,比黄金值钱好多的软黄金吧。 周福宁看到自己打开丝绸外包装的手在抖,好激动,他进宫当了这么多年太监,终于也要发财了吗? 尼玛! 周福宁,忍不住破口大骂,“是那个乌龟王八蛋把自己拉的一坨屎放在我裤腰带里!”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气死他了! 要让他知道是哪个老东西干的,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谓丝绸的外包装,其实就是条丝绸内裤,是哪个大臣乘着刚才那么乱,拉了坨便便,然后又乘乱塞进他裤腰带。 端木亦元当然不可能会让端木亦尘知道他已经得到苍鹰令一事,所以才没把他召进宫。 虽然有了苍鹰令,打仗是没有问题了,他还是想要费家的那笔宝藏,去换了身衣服就出宫了。 费灵玉早料到端木亦元会来找她,一点都没惊讶,林絮儿则不一样,看到端木亦元,她不由自主就紧张,由此可见,她是从骨子里怕端木亦元。 以费灵玉对林絮儿的了解,肯定是端木亦元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么怕他。 这些事,她不想管,也不招呼端木亦元坐,冷冷开口,“皇上今天来找我,是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她的要求就是要求做太后,然后她把费家的藏宝图给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不请自坐,对林絮儿说:“朕渴了。” 林絮儿给他倒茶,她真的很害怕他,就算是倒茶那样的小事情,她的手也一直在抖,一个没当心水倒在外面,把端木亦元的衣袖弄湿了。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不等端木亦元发火,林絮儿已经慌慌张张地替端木亦元擦衣袖。 端木亦元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去替朕再泡杯新茶过来。” 林絮儿心有余悸地退出去泡茶了,花厅里只剩下端木亦元和费灵玉,两个就关系上来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与子。 费灵玉看着端木亦元沾湿的那只衣袖,笑了,“能把林絮儿吓成这样,看样子,你也很有手段。” 这不是夸奖,而是讽刺。 端木亦元根本不在乎费灵玉对他的讽刺,顺着她的话说:“女人嘛,不听话就打,打到她怕了,总是会听话的!” 费灵玉很惊讶,“你居然打她?” 这从轮到端木亦元笑了,“怎么了?朕只是打自己的妃子而已,宸太妃,这很奇怪吗?” 费灵玉很快恢复常态,也笑了,“不奇怪,你是大轩的皇帝,不要说你只是打人,就算你杀人,也没什么好奇怪!” 端木亦元想到林絮儿真正怕的人应该是端木亦靖,也就是眼前这个老女人的亲生儿子,心里就一阵畅快,“宸太妃,你想做太后,名不正言不顺……” 费灵玉冷下脸,“既然你给不了我太后之尊,那就不好意思了,费家的藏宝图,我也不能给你!” “宸太妃!”端木亦元起身,走到费灵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嘲弄,“朕带你去见一个人,见过那个人之后,朕相信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费灵玉怎么可能会相信端木亦元,她恨端木景光,既然他灭她满门,她就要把他的国家亡了。 “故弄玄虚!”费灵玉不为所动,对端木亦元冷冷吐出四个字。 端木亦元蹲下去,和坐着的费灵玉保持同一高度,视线和她的视线对视而上,嘴角笑意更甚,越发显得整个人阴森诡异,“端木亦靖?宸太妃,你不会已经忘了吧,朕听说他一出生就夭折了,真是可惜,但是,朕前段时间居然在宫里发现一个叫端木亦靖的人,他和传说中朕有着双瞳,却一出生就夭折的第八个皇弟可是如出一辙,朕真的怀疑朕的八皇弟当年根本没夭折……” “你胡说!”不等端木亦元说完,费灵玉已经厉声打断他。 端木亦元看她浑身颤抖,眼神飘忽不定的样子就知道他说的话起到效果了,短暂停顿后,继续朝下说道:“朕到底有没有胡说,宸太妃跟朕一起进宫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絮儿刚要端着茶进屋,门被人打开,端木亦元和费灵玉一前一后出来了。 端木亦元看她的眼神依然冰冷无温,她早就习惯了,根本没在意,反倒是费灵玉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神情恍惚,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姨妈,你这是要去哪里?”她看费灵玉要跟着端木亦元走,连忙出声问道。 费灵玉像是这才回过神,看了看她,“我出去有点事,等你丁叔回来后,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回来。” 林絮儿很想问费灵玉去哪里,碍于端木亦元在,她不敢问,只能点头,“嗯,絮儿知道了。” 端木亦元忽然有话和林絮儿说了,眼睛移到她小腹上,已经明显能看出怀孕的样子,这个孽种,他是不会让它活到过年。 “絮妃,最近皇儿乖吗?” 林絮儿一下就愣住了,她怀孕这么久,这是端木亦元第一次主动关心她。 她做出来的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惶恐,“回皇上的话,臣妾一切都好。” 端木亦元又道:“快过年了,你住在宸太妃这里也不方便,不如跟朕一起回宫吧。” 林絮儿很奇怪端木亦元的骤变,不是让她一定要偷到藏宝图吗?怎么说变就变了。 她想了想,也释然了,兴许是因为端木亦元看在她怀的是他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个孩子,忽然就想通了。 有个成语叫什么,“得意忘形”说的就是林絮儿这样的人。 端木亦元不过是给了她几分好脸,她还真马上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跟端木亦元一起回宫时,她抓住端木亦元的手,就要朝她隆起的小腹摸去,“皇上,您摸一下,刚才皇儿踢臣妾了呢。” 在手即将要碰到林絮儿小腹时,端木亦元一把甩开林絮儿,口气很不好,“你干什么?” 林絮儿僵住了,一张白皙的小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白,又红变白,最后眼泪涌出眼眶,她哭了。 费灵玉只当自己没看到,继续走自己的,她早就知道端木亦元会娶林絮儿的原因,还不是为了膈应她的儿子吗? 说到她的儿子,她其实有两个儿子,如果按照端木亦元说的那样,端木亦靖真的还活着的话,她又有了盼头。 费灵玉进宫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被范美惠知道了,她拖着病躯,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匆匆赶去端木亦元的寝宫。 端木亦元是她亲生的,她非常清楚的知道他把费灵玉喊进宫是为了什么。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令不清了,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啊,就算再怎么心里想着范家,也不可能为了范家而害他。 他误会她,以为她寝宫进刺客,是她为了保护范家而自导自演的。 她真的没有骗他,和端木景光那么多年夫妻,她怎么可能会连他的眼睛都不认识。 端木亦元的寝宫,就是当年端木景光的寝宫,除了一点摆设有变化,其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个地方,费灵玉从进宫第一天,到后来出宫,每一天都生活的地方,她怎么会不熟。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费灵玉的口气不算好,冷静下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受骗了,端木亦元比端木亦靖才大了几岁而已,他怎么可能会知道端木亦靖的事,肯定都是听别人说的。 “宸太妃。”端木亦元笑容诡异,“你别着急啊,答案马上就会揭晓。” 他走到那张硕大的龙床边,眼睛看着费灵玉,手慢慢摸到床柱上。 费灵玉瞪大眼睛看着,眼睛里有期盼,有紧张,端木亦元很满意她的反应,手在凸起的地方一按,龙床分上下两层分开。 “宸太妃。”端木亦元对她说,“你站那么远看得清吗?” 费灵玉很紧张,手心里都是冷汗,暗暗凝了口气,这才朝前走去。 床板上有个人,因为背对着她,她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 “他是谁?”费灵玉故作镇定地问端木亦元,“皇帝的寝宫里居然暗藏这样不堪的东西,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经历了这么多,不管当年到底是多么温婉善良的人,都开始变得尖酸刻薄。 端木亦元没生气,蹲下去,亲自把背朝上的人翻身,“宸太妃,话别说那么早,朕藏在寝宫里的东西到底堪还是不堪,你还是先看清楚了再说话!” 费灵玉看似很平静,她咽口水的动嘴,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她很紧张,端木亦元既然那么笃定,基本能肯定床板下的人,真有可能是她没有夭折的小儿子。 随着端木亦元替人翻身的动作,第一个愣住的人反而是他。 这个人居然不是端木亦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福气 他去哪里了?为什么会不见了?这是他的寝宫,除了打扫的宫人,根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进来? 太多的疑问从脑子里冒出来,他感觉好乱。 被捆在床板上的人,因为很长时间没迟没喝,已经意识不清,端木亦元看了来气,抬起脚对着他的胸口就狠狠踹了脚。 动静太大,当值的侍卫跑了进来,头领对着端木亦元抱拳行礼,“属下参加皇上。” 眼睛在看到端木亦元脚边的那个人时,惊叫一声,“孙二!” 端木亦元眯起眼睛看着侍卫头领,语调森冷,“你认识他?” 侍卫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皇上的话,他原本是属下这一队的侍卫,前天说是去内急后,再也没回来,属下以为他是犯了什么事跑了,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他手下的人居然藏在皇帝寝宫,他这个当头领的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吓得背心里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在费灵玉看来,这就是端木亦元在演戏,她没空在这里看戏,冷哼一身,转身走了。 端木亦元很清楚的知道,经过这一次,他要再告诉费灵玉端木亦靖还活着,她肯定不会再相信。 随便问了那个侍卫头领几句,并没什么太可疑的地方,心里更家烦躁,让他把孙二拖出去,想办法把他弄醒,他有话要问他。 迟静言这次布的局堪称完美,再加上端木亦元在心里早就认定端木亦靖被人李代桃僵,和范美惠有关,怎么都不会联系到迟静言身上。 寝宫里安静下来,端木亦元这才一屁股坐到龙床上,心里再也没有半分拿到苍鹰令的惊喜。 费家的宝藏,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他不甘心! 这一天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费灵玉要重新搬回宫中住了。 很多人都知道,自从费灵玉失踪十多年再次出现,身边跟着一个叫丁旭阳的男人。 哪怕她是太妃,也不能破例把男人带进后宫。 对此,费灵玉一点都不担心,而是很坦荡地让负责检查身体的宫人检查丁旭阳。 检查的宫人很震惊,丁旭阳没有那个东西,已经有很多年了。 费灵玉重新搬回皇宫时,迟静言正在街上闲逛,而小白已经大模大样的跟在她身边。 单一个七王妃已经那么凶猛了,更不要说她身边还跟着一条看起来就非常凶猛地狼狗。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迟静言就想去看看衣装的生意怎么样。 夏丹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迟静言了,自然很热情。 她知道迟静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人去把账本拿来,生意真的不是很好,哪怕快过年了,那些贵妇做衣服都很保守,大都是一套,出手最大方的也不过两三套。 这样可不行。 大轩很多大臣还是很有钱的,过年这么欢庆的日子,怎么都应该让他们吐一点出来,身为男人,让妻妾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这方才能体现他们的本事。 迟静言挥手让夏丹丹靠到她嘴边,咬咬她的耳朵。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一则关于七王妃马上会去“莉绣衣庄”拿她定制了好久,过年穿的新衣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尤其是那几个有钱大臣的门口,有人对着门口大喊这个消息。 半柱香后,“莉绣衣庄”门口挤满了人,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毫无悬念,那些挤在门口的人不是朝廷重臣家的妻妾,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 在众人翘首以盼中,迟静言终于拿到了她据说半年前就订制的,新年穿的衣服。 哇! 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叹,“真是太漂亮了!” 迟静言对她们微笑,也不多说什么,拿着衣服就走了。 莉绣衣庄热闹地像是炸开了锅,只要是店里的衣服,不管样式好看,都在很短的时间,都以比平时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价格被人一抢而空。 据说,那一天京城好几户大臣家都发生了家暴事件。 那些大臣正愁着明天送多少银子进宫,又被后院的女人浪费那么多银子,气急攻心,难免会动手。 谢丹丹很快让人把账本送去给了迟静言,她翻开看了看,还是很满意。 所以说啊,人永远都是最有潜能的动物。 迟静言逛完街回来,并没有看到端木亦尘,她随便问了个下人,这才知道端木亦尘有急事进宫了。 张翼刚好拉着红烟的手回来,一看到迟静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松开红烟的手。 红烟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没给他松开的机会。 迟静言笑着打趣道:“哎呀,还真是越来越恩爱了。” 红烟微笑,张翼则脸红了,似乎是为了不被迟静言继续戏谑他的机会,把费灵玉搬回宫里的消息告诉了她。 迟静言还真有点意外,难道是端木亦元为了费家的宝藏图去找费灵玉,结果发现端木亦靖不见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没再和张翼多说话,转身回屋。 夏荷听她说要穿王妃礼服,以为听错了,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迟静言看她不动,自己去找了。 夏荷回过神,去帮她把王妃礼服拿了过来。 迟静言穿越过来的时间虽然不算短了,对这里的衣服还是驾驭不了,尤其像王妃礼服这样繁冗的,要是没有夏荷帮她,她估计半天都穿不好。 夏荷知道她最不喜欢复杂,本想给她梳的发髻也简单点,没想到这一次,迟静言却主动要求来个复杂点的。 夏荷虽觉得奇怪,身为下人,还是很有分寸的问原因。 迟静言本来就长得不丑,经过夏荷一双巧手的打扮,甚至还有了几分美艳。 皇宫守城门的侍卫虽然认识迟静言,没有接到命令,到底不敢把迟静言放进去。 迟静言既然已经到了宫门口,就没有回去的道理,拿出块令牌给了侍卫。 侍卫虽惊讶,还是放行了。 等迟静言进宫后,其中一个侍卫问刚才给迟静言放行的侍卫,“喂,七王妃给你的令牌是谁的?” 看他当时脸色都变了。 侍卫心有余悸道:“是皇上的。” 话说迟静言怎么会有端木亦元的令牌,其实只是她根据看到的临时造了块假,看着是令牌,其实就是用皂角雕出来的。 后宫还真的很热闹,这热闹不光是因为宸太妃要住进来了,更因为章巧儿,端木亦元不是说喜欢原来的她吗? 既然这样,她就要变成原来的她。 这不,她就去找迟若娇了。 两个女人一开始只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吵架,发展到后来,直接开始动手了。 迟若娇从来没有那么后悔没跟着迟延庭学点武功,要不然,也不会被眼前这个胖女人抓着头发不放。 动静太大,把后宫的其他妃子都被引来了,那些妃子看似在劝架,一其实是在火上浇油,被她们一劝后,两个女人打的更起劲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句,“皇后来了!” 两个女人这才没有继续打下去,即便这样,怎么抓着对方还是怎抓着。 夏茉莉冷着脸,一声怒斥,“都给本宫松开,成何体统!” 迟若娇恨透了夏茉莉,要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在端木亦元面前出那么大的丑,一个分心,被章巧儿恨恨踢了脚,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章巧儿虽说身体胖,手脚没有迟若娇灵活,她的优势就在于比迟若娇早进宫,经验比她丰富,尤其她还和林絮儿打过架。 迟若娇想踢她,没有踢到。 当着后宫那么多妃子的面,夏茉莉没有偏帮任何一个,而是把两个人都呵斥了一番。 迟若娇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夏茉莉,转身回屋了。 妃子们很惊讶,夏茉莉这皇后虽说一直默默无闻,也不得端木亦元的喜欢,到底是皇后啊,背后不管怎么看不起她,面子还是会给她。 这个迟若娇仗着自己的爹是迟刚也太目中无人了。 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妃子凑到夏茉莉耳边说:“皇后娘娘,这娇妃才进宫不到一天时间就这么目中无人,委实也太不懂事了。” 夏茉莉瞟了那妃子一眼,“静妃,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这时,太监匆匆来报,说是宸太妃已经到后宫的宫门口了。 夏茉莉心思灵巧,没有去迎接,让妃子们散了后,去了太后范美惠那里。 这一次,范美惠见了她。 她走进太后殿,看到半坐在床榻上的范美惠,很惊讶,“母后,您凤体不舒服吗?有没有宣太医来看一看?” 范美惠朝宫人看了眼,一张凳子出现在夏茉莉身边,“皇后娘娘,您请坐。” 范美惠忽然对她这么好,夏茉莉受宠若惊,“母后,臣妾站着说话就可以了。” 范美惠不耐烦道:“让你坐,你就坐。” 等夏茉莉坐下,范美惠直接问她,“是不是费灵玉要搬回后宫了,所以你来找哀家。” 夏茉莉在范美惠面前很拘谨,后背挺得笔直,手也紧紧揪着手里的丝帛,“母后,臣妾想来问问您臣妾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这个皇后做得看似很平庸,心思却不是一边的灵珑,不然也不会洞察端木亦元那么大的秘密。 她知道费灵玉搬回后宫,肯定是得到端木亦元允许的,而他之所以会允许,肯定是和费家的藏宝图有关,而范美惠和费灵玉的不合,她在入宫前,就听说过。 范美惠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就当夏茉莉被她看得心慌了,她才开口道:“你是后宫之主,到底应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来问哀家,哀家老了,再也管不了你们的事了。” 夏茉莉本想和范美惠好好聊聊,范美惠却闭上眼睛朝她挥手,“哀家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夏茉莉愣了愣,起身对范美惠恭敬行礼,然后离开。 稍微思忖片刻,她到底还是去迎接费灵玉。 她是端木亦元的皇后,更是他的妻子,作为他的皇后,她没有显赫的娘家帮到他,作为妻子,她却可以在旁边帮衬到他一点。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费灵玉忽然想到搬回后宫居住,这一次不是她想回后宫,而是丁旭阳主动提出来的。 费灵玉问了丁旭阳原因,他只告诉费灵玉,如果真的想把大轩给灭国了,只有住进皇宫才有那个机会。 为什么有藏宝图做诱饵,端木亦元仍然不肯封她为太后,说明他还是猜到她想做太后的目的。 就这样,费灵玉对端木亦元提出要搬回后宫住,端木亦元也打着自己的主意,不假思索,欣然同意。 端木亦尘这么急着进宫,也正是因为得到费灵玉要搬回后宫的消息,后宫是非之地,他和费灵玉之间的母子情,虽说随着十多年的没见隔阂了,到底还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忍心看着她一错再错。 他以最快的速度进宫,到底还是晚了,费灵玉已经入了后宫,隔着一道宫门,他却没有办法进去。 “王爷。”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回头一看,愣了愣,“言儿,你怎么来了?” 就是怕她担心,他才没让她知道他进宫了。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拉上他的手,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他说:“亦尘,我们是夫妻,在我看来,夫妻不是大难当头各自飞,而是荣辱与共的同林鸟。” 端木亦尘很感动,迟静言又说:“我聪明吧,就知道你进不去,等着我的好消息。” “言儿!”端木亦尘不顾这是在宫里,紧紧把迟静言抱进怀里,“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迟静言笑道:“王爷,这就叫福气了啊,好福气还在后面呢。” 话说着,迟静言离开端木亦尘的怀抱,朝后宫走去。 迟静言进了后宫,随便抓了个宫女问了下,就去了费灵玉的太妃宫。 费灵玉看到过迟静言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王妃的礼服,打扮地那么正式,不由怔住了,“你来干什么?” 迟静言并没有被她冰冷的口气吓到,微笑着看她,“母妃,臣妾今天来,是为了让您知道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太多的人在她面前卖过关子,她已经不大相信任何一个人。 “母妃,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不过在这之前,估计要委屈你了。” 太后殿,范美惠还是半躺在床榻上,她很清楚的知道,与其说她是被吓到了,不如说是伤心到了极点。 端木景光明明还活着,为什么看她们孤儿寡母支撑这个国家这么艰难,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眼里除了费灵玉,再也没有其他人。 她不想有任何人打扰她,也就让迟静言很顺利的就进入她的内殿。 这是迟静言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范美惠,哪怕脸色很难看,依然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迟静言总觉得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范美惠和升平的侧面非常像。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迟静言很震惊。 范美惠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伺候她的宫女,有气无力道:“翠儿,你不要再说了,哀家什么都不想吃。” “太后。”迟静言开口,“臣妾迟静言参见太后。” 听到迟静言的名字,范美惠猛地睁开眼,看清果然是迟静言,脸色倏地冷下来,不客气道:“你来干什么?” 朝迟静言身后看去,刚想开口,迟静言笑道:“太后,先别忙着叫人,臣妾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范美惠果然没叫人,眼睛落到迟静言身上,“什么话,你快说!” “太后,臣妾听说臣妾的婆婆刚刚搬回后宫了,有几句话,思前想后还是要来和你说说。” 范美惠没有搭话,静静地等她继续朝下说。 “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皇上已经把端木亦靖没有夭折的事告诉我婆婆,这就是她忽然搬回后宫主要的原因。” 迟静言的话,终于成功刺激到范美惠,她看着迟静言,大声吼道:“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哀家要休息了,你给哀家滚出去!” 迟静言上辈子是做检察官的,遇到比范美惠说话更难听的都有,不要说只是一个“滚”字。 “太后,皇上为了得到费家的宝藏,已经把端木亦靖这么多年一直被藏在皇宫的消息告诉臣妾的婆婆,而且已经带她进宫证实了。” “这不可能!”范美惠尖叫着打断迟静言,“端木亦靖早就不在宫里了,他不可能带费灵玉来证实什么!” 话脱口而出,范美惠就后悔了,她意识到很有可能上当了,连忙闭紧嘴巴。 迟静言笑了,她转身看着身后人,“母妃,你都听到了吧,端木亦靖是活着,但是早就不在宫里了。” 费灵玉呆呆的,像是傻了。 等她醒过神来,朝床榻扑了过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范美惠。 她的小儿子居然没有夭折,这一切都是这个恶毒女人对她的算计。 范美惠没想到站在迟静言身后,一副宫女打扮,始终低头看地的人是费灵玉,猝不及防,被费灵玉一把抓住头发,头皮都快被她拉下来,痛得眼泪都蹦了出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先帝 后宫真的太热闹了,巧妃和娇妃才打架,太后和太妃又打起来了。 后宫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了? 迟静言并没有因为费灵玉是她婆婆,占上风了,就在一边看热闹,宫女听到尖叫声冲进来以前,她已经把两个厮打在一起的女人分开了。 再说范美惠,被费灵玉抓的整张头皮都快掉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涵养,反手也去扯费灵玉。 这还是迟静言穿越过来,第一次看到两个女人,而且曾经是整个大轩皇朝最尊贵,最被皇帝喜欢的女人打成那样。 原来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不管女人的身份是什么,打起架来都一样。 宫人跑进来,惊呆住了,醒过神来,就冲到范美惠身边,紧张地问她,“太后,您没事吧?” 范美惠冷哼一声,理了理衣领,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雍容华贵,“哀家没事。” 费灵玉哪怕被迟静言拉着,还不断要冲上去打范美惠。 这是太后殿,范美惠的地盘,她怎么可能会怕费灵玉。 哗一声。 迟静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费灵玉发出一声尖叫。 费灵玉的一只手还被她抓在手里,她转过脸看去,呃,幸亏她上一辈子做检察官时看过比这不知道恐怖多少倍的脸,不然真被吓到了。 范美惠没有被吓到,她扔掉从费灵玉脸上扯下来的面纱,仰天大笑,“哈哈……费灵玉……原来你已经变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你说端木景光要是看到这副模样的你,他还会为了你连江山社稷都不要吗?” 费灵玉的瞳孔在瞬间收缩放大,放大收缩,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范美惠,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心里最清楚,你这个贱人,我要和你拼了!” 多年的积怨一下子宣泄出来,她又要朝范美惠扑过去。 范美惠身边的宫人拦住她,费灵玉的指甲从她脸上划过,长长的血痕映在脸上。 一时间抓不到范美惠,费灵玉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宫人身上。 迟静言看不下了,去拉费灵玉。 费灵玉眼睛通红,对着迟静言就一个字,“滚!” 迟静言没有松开手,她甚至反手去抓她的脸,迟静言把头朝边上一偏,她到底是没抓到。 范美惠忽然笑了,“费灵玉,你还真是没出息,就这么点小事,你就激动成这样,如果我让你知道另外一件事,你不就疯了吗?” “什么事?”费灵玉恶狠狠到瞪着范美惠。 范美惠拢了拢被费灵玉抓乱的发髻,又笑了,“你敢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费灵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我有什么不敢!” 迟静言怕范美惠是带费灵玉去看曾经囚禁了端木亦靖二十年的地方,怕她知道端木亦靖曾经经历过什么,她想阻止,很显然,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她的能力所能控制。 她跟在她们身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费灵玉受不了刺激时,扶住她。 范美惠没有带费灵玉去佛堂,而是去了费灵玉的太妃殿。 费灵玉很奇怪,迟静言却明白范美惠的意思,心里打了个咯噔。 难道说……猜测丁旭阳就是端木景光的人,不止端木亦尘一个。 “母妃。”迟静言拉着费灵玉,语速飞快,“臣妾想起来了,王爷在宫门口等你呢,他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费灵玉根本没心思理会迟静言,只当没听到她的声音,看着范美惠,直接问她,“范美惠,你把我带到我这里来看什么?” 范美惠环顾四周,不答反问,“你带进宫的那个人呢?” 迟静言听范美惠问到丁旭阳,就知道不好,想偷偷溜出去,脚尖才调了个头,就听到范美惠在和她说话,“七王妃,你这是要去哪呢?” 迟静言干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内急,去上茅厕。” 范美惠也笑,“七王妃,那你的速度可要快一点了,不然我怕你婆婆等会儿昏过去没人扶她,这么冷的天,倒在地上可就不大好了。” 迟静言把脚尖转过来,没有再要走,她心里暗暗祈祷着丁旭阳不要出现。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好比丁旭阳的出现。 他没有想到殿内有这么多人,走进来,再想要退出去就难了。 喊住他的人不是费灵玉,而是范美惠,“你过来,哀家有话要问你!” 丁旭阳像是不大愿意,犹豫了一下才走到范美惠眼前,拱手行礼,“奴才参见太后。” 范美惠嘴角浮现诡异的冷笑,“你给我行礼,这是要折煞我吗?” 范美惠早就把贴身宫人都遣出去,殿内只有她、费灵玉、迟静言和刚刚进来的丁旭阳。 迟静言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丁旭阳是复杂,费灵玉则则茫然。 “奴才听不懂太后在说什么。”丁旭阳淡淡道,“宸太妃吃药时间到了,还请太后和七王妃回避下。” 范美惠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抬起手指着眼前的男人,一声怒吼,“端木景光!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吼,她的声音在颤抖,眼眶瞬间通红。 丁旭阳还是那副冷冷地表情,“太后,看样子,你也是时候该回去吃药了。” “好,很好!”范美惠冷笑,“端木景光,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吧?” 她看向费灵玉,“你这个蠢货,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没怀疑?他就是端木景光!” 费灵玉早愣住了,呆呆的,整个人像是石化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那个念头才要跳出来,就被她立刻否认了。 费灵玉讷讷地走到丁旭阳身边,抬起手,朝他的脸摸去。 丁旭阳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浓浓的沉痛,“玉儿,不要。” 费灵玉咬着牙关,眼睛里已经有薄薄的雾气,“把你的手拿开!” 丁旭阳用力吐出口气,深深凝视着费灵玉的眼睛,到底还是松开手。 费灵玉的手指在即将要碰到丁旭阳的脸时,却忽然顿住了。 范美惠在一边讥诮道:“怎么了?不敢了?” 被范美惠一激,费灵玉的手飞快落到丁旭阳脸上,摸到他耳朵后面,用力一撕,她的手上已经出现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啊!”短暂的安静后,一声尖叫划过长空,差点把每个人的耳膜都震聋了。 发出这一声尖叫的是费灵玉。 看着眼前人这张脸,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连连朝后退去,瞪大眼睛,满脸惊恐欲绝地看着他。 迟静言也很惊讶,她倒不是惊讶丁旭阳就是端木景光,而是端木景光长得和端木亦尘太像了,两个人至少有五层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迟静言忽然想起端木亦尘告诉她的那个关于慕容澜的传说,她觉得慕容景光肯定不止她知道的那么简单。 费灵玉像是再也难以承受,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 端木景光跑过去要抱住她,费灵玉已经从头上拔下发簪,对准自己的胸口,“端木景光,你要胆敢再靠近我一步,我就立刻就死给你看!” 端木景光果然不敢再朝前了,俊朗的眉目蹙成一团,“玉儿,我不靠近,你千万不要激动,乖,先把发簪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费灵玉激动地已经语无伦次,“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这个杀人凶手!” 端木景光眉目慢慢舒展开,整个人也开始变成出奇的平静,各着几步距离,他仔细地看着费灵玉。 满眼的柔情,像是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珍馐的宝贝,“玉儿,你真有那么恨我吗?” 费灵玉瞪着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端木景光,我恨死你了,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玉儿!”端木景光再一次深深的凝望费灵玉,口气轻柔,像是怕吓到她,“过去我已经让你失望太多,这一次,既然你想让我死,我怎么还能忍心让你失望!” 迟静言大叫一声“不要”,以她跟着冷漠学来的那些拳脚去阻止端木景光,已经晚了。 端木景光的胸口已经刺入一根发簪。 外面下雪了,蔼蔼的白色映衬的整个天越发敞亮明净。 端木景光真的是一心寻死,那根发簪,除了顶端的装饰,整只都没落到他血肉里。 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迟静言不敢去碰他,蹲在他身边,震惊地已经说不出话来。 端木景光已经没什么力气,勉强对她笑了笑后,就看向费灵玉,“玉儿,这下子,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 费灵玉像是吓傻了,整个人除了在颤抖,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范美惠近乎疯癫的狂笑在殿内响起,“端木景光,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皇位,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儿子都不要,值得吗?” 端木景光像是没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他的眼睛一直落在费灵玉身上,像是除了她,他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范美惠再也承受不了,冲到端木景光身边,蹲下去,就要拉他起来,是迟静言阻止地快,才没让她把端木景光拉起来。 端木景光肯定是活不了了,让他这样躺着,至少还能把没了的心事了结了。 “端木景光,你的眼睛里只有费灵玉,你有没有想过我,就因为你酒醉后和我有了升平,你为了所谓的内疚,就把自己变成了太监,还给升平编排了个宫女的亲娘,就因为费灵玉一心想灭了大轩,你诈死前把国库基本挥霍空了,你还放任你的儿子们一个个的死去,你为人君,为人父,甚至是为人夫,我问你,你有哪一点是合格的!” 大量的血从端木景光的鼻孔嘴巴里蜂拥而出,他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费灵玉听着范美惠的那些话,震惊地看着端木景光,这个男人,他居然为她做了这么多,包括大轩现在穷成这样,包括他的儿子一个个的死去,都只是因为她想要大轩亡国。 范美惠站起来,缓步走到费灵玉面前,看着她震愕中夹杂着心痛的表情,她很畅快,“费灵玉,还有件事,我要不说,恐怕你到死也不会知道。” 费灵玉忽然就释然了,人这一辈子,都是空的,她还有什么是放不下,想不开的吗? 范美惠直视着她的眼睛,又说:“当年灭你费家的人,并不是端木景光派人去做的,而是我的父亲派人去做的,而你一直被当做感激的丁家人,其实他们才是害你费家被灭门的帮凶,至于端木景光,他唯一做错的就是爱上了你,你这个全天下最愚蠢不堪的女人,最应该死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端木景光不会冷落我那么多年,更不会让我的升平已经二十,却还没有嫁出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这个蠢女人!” “你说说看,我受了你那么多的苦,只是把你的小儿子关在暗室里二十多年,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乞丐好好招待他,我又错在哪里?!” 费灵玉脸色惨白,嘴角哆嗦了好久,才神情凄惶地看着端木景光,“如果范美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丁家的灭门,是你为我报仇?” 不管她问端木景光什么,他都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 费灵玉走过去,蹲到端木景光身边,迟静言看到她俯身下去,像是要听端木景光在说什么。 不好,她伸手去拉费灵玉,还是晚了,费灵玉已经倒在端木景光身上。 迟静言看到她用来刺进心口发簪,就是端木景光的那一只。 范美惠疯了一样狂笑,指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大笑不止,“真好,你们都死了,真是太好了。” 迟静言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告诉费灵玉端木亦靖还活着,只是不在宫中,为的就是不让她搬回后宫。 没想到,范美惠会戳穿丁旭阳就是端木景光,更没想到当年的恩怨,中间还有那么多隐情。 正当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端木亦尘来了,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双亲,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吹了声口哨,眼前很快出现一个黑衣服人。 他吩咐黑衣人,“把人带走。” 范美惠想阻止,“你敢!” 端木亦尘冷冷地朝她瞥过去,“你看我敢还是不敢!” 皇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却很安静,除了太后一病不起,刚刚搬回后宫的宸太妃莫名其妙又失踪,并没有发生其他太大的事。 迟静言觉得这一次真的是她做错了,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如果不是她带费灵玉去问范美惠,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端木亦尘把他们两个合葬到了一起,没入皇陵,就是普通的一座坟墓,两个人合葬到一起。 最后一铲土盖到墓上,端木亦尘拉着迟静言在墓前跪下。 他把心里最后一个秘密告诉了迟静言,“言儿,我父皇曾经和我有个交易。” 风太大,他的声音吹到风里就散了。 迟静言能感觉到他的悲恸,转过脸看着他,“什么交易?” “他告诉我,他亏欠母妃太多,会用以后的时间好好去照顾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不要去管大轩的未来。” 所以大臣们才会感觉曾经少年就名动整个京城的七王爷,忽然变得很平庸。 饶是迟静言已经知道端木景光为了达成费灵玉的心愿所做的那一切,还是惊到了,她转过脸看着墓碑,这上面没有留任何一个字,没有人知道这里面埋的是一国之君和他的宠妃。 “所以他把大轩赚钱的商铺都给了你,却把皇位给了并没有治国之才的端木亦元,他明知端木亦元心狠手辣,没有给他任何约束力,放任他把他的儿子一个个杀了!” 端木亦尘点头,却没说话,和迟静言一起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拉着她起身离开。 迟静言走出几步,又回头,这个地方真是空旷,方圆十里都没有任何村庄,烈烈的东风吹在人脸上,割的人皮肤生疼。 她看着那一座无字碑,想到了范美惠说的那句话,觉得很对,端木景光于大轩来说,不是个好皇帝,于后宫里的其他女人来说不是个好丈夫,于其他的儿子来来说不是个好父亲。 皇帝又如何,到底走不出一个情字。 端木亦尘把迟静言的手放到嘴边呵了呵,还是觉得很凉,把她的手直接放到他衣服里,“言儿,我太太太祖父留下的那封信里,还有一句话,不能让和我太太太祖母长的很像的人继承皇位,是他害怕诅咒。” “什么诅咒?” “信上没说,不过,我猜我太太太祖母太痛恨皇位,可能在临死前说过对皇位不好的诅咒吧。” “这你也信啊?”迟静言笑着打趣。 端木亦尘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是我相信诅咒,而是父皇是他那一代里长得最像太太太祖母的,一开始他也是踌躇满志,到最后……” 迟静言踮起脚,飞快啄了下他的唇角,“王爷,反正你不想做皇帝,而我也不想做皇后,就算真的是诅咒,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回到王府时,看到他们的每一个人都很惊讶。 迟静言问端木亦尘,“王爷,他们那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端木亦尘还真一本正经地看了看,“嗯,是有脏东西。” 迟静言摸上脸,“王爷恕罪,臣妾失仪了,先回去洗脸了,洗干净了再来见王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失踪 皇宫里,范美惠真的病了,病得很重,孙远又一次替她诊脉后,不得不去找端木亦元。 太妃殿里发生的一切,端木亦元并不知道。 看着下跪的孙远,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后的病情真有这么严重?” 孙远想了想,说道:“郁结心中,如果不让她放宽心的话,后果只怕非常不好。” 端木亦元挥手让他退下后,去了范美惠那里。 只是半天没看到范美惠,她像是变了个人,这才知道孙远并没有夸大其词,范美惠真的病得很严重。 范美惠听到脚步声,看到是端木亦元来了,勉强睁开眼睛,只是虚虚地看着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是皇上来了啊。” 范美惠强势惯了,端木亦元还真不大习惯这样虚弱无力的她。 “母后,是迟静言把你气成这样的吗?”太妃殿里发生了什么是没人告诉他,但是,迟静言进宫,而且带着费灵玉去太后殿的事,他还是知道。 端木亦尘讨人厌,迟静言同样讨人厌! 这么不听话的棋子,早没了她存在的必要。 范美惠摇摇头,“不是她,皇上……” 她再次睁开眼睛看着端木亦元,“你记住了,母后终究是你的母后,范家虽然是我的娘家,我是不可能为了娘家,来害我的亲生儿子。” 端木亦元只觉得范美惠今天说话怪怪的,看她脸色蜡黄,有气无力,也不忍继续气她,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傍晚时分,太后殿传出消息,太后薨了。 这个消息传到七王府时,迟静言正在包饺子给端木亦尘吃,她一声叹息,没有说什么,继续包她的饺子。 范美惠的一生,何其可悲,何其可怜。 她最承受不住的,不是心爱的丈夫不爱她,而是和她又有了孩子后,选择了自残,那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耻辱。 太后薨,朝臣肯定要进宫吊嗓,端木亦尘这个王爷,更不能例外,迟静言身为七王妃,也肯定要去,只是这中间发生了个小插曲,她没能去成。 反正外面的人还以为她怀有身孕,这个借口又被用上了。 中间的小插曲是,杨再冰派人来通知迟静言,端木亦靖不见了。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说了声,就赶去杨家。 迟静言赶到时,迟延森已经站在杨家大门口等她,一看到她,朝她大步跑去,“六妹,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自从迟延森好心送饭却被端木亦靖打了一拳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给他送饭,下人知道那位“静姑娘”脾气古怪,每一次送饭也是把饭菜当到门口就匆匆离开。 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送晚饭的下人,发现中午送过去的饭菜还放在门口,察觉不对,这才去告诉了杨再冰。 杨再冰去推开端木亦靖的房门,这才发现端木亦靖不见了。 迟静言当然很着急,端木亦靖虽然很聪明,因为没有和人接触过,心性非常单纯,很容易上当受骗。 迟延森带着她先去端木亦靖的屋子里,里里外外,又好好地找了遍,并没任何发现,这才开始想其他办法。 京城是很大,要出城却只有一个地方。 迟静言麻烦杨再冰派人在城里面寻找,自己去了城门口。 快要过年了,边关又在打仗,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盘查的都特别仔细,守门的头领以前是迟刚手下的一个兵,自然认识迟静言。 迟静言把端木亦靖的长相形容给他听,他挥手喊来当值的侍卫,没有一个人说有那样长相的人出过城。 迟静言叮嘱他当心一点,一旦发现,一定要想办法先缠住他,然后通知她,就到城里去找了。 雪越下越大,天气这么冷,还有两天又要过年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就这样找下去太漫无目的。 迟静言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帮助。 小白看到迟静言带着它出门,实在是太高兴了,又可以逛街去喽。 很快它就发现,它的主人今天明显心情不好,害得它也不敢表现地太激动,每一次提起爪子再落下的时候,都很轻很轻。 迟静言带着小白先去了沈大成那里,沈大成以为迟静言是来吃晚饭的,忙让伙计去准备,他刚新研制出了几道与众不同的菜式,想让迟静言尝一尝。 迟静言喊住他,让他把端木亦靖留在这里的东西拿一样出来。 沈大成思前想后,把账本拿了出来,账本的反面都是端木亦靖写的字。 迟静言把账本放到小白鼻子底下,说:“小白,辛苦你了,好好闻闻,等会儿要找的人,就是和这个味道一样的人。” 小白傻眼了,它是只老虎好不好,为毛又让它干狗才会做的事。 迟静言看它不闻,也不逼它,淡淡道:“你不想做也行啊,我找其他狗去。” 小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迟静言,这也太没良心了吧,说失宠就失宠了。 呜呜,小白觉得,身为一只老虎,而且是不管长相还是不品种都那么与众不同的一只老虎,能屈能伸是必须的。 它凑到账本上闻了闻,抬起头给了迟静言一个肯定的眼神。 迟静言把账本抛还给沈大成,带着小白很快离开。 小白再怎么厉害,也没能找到端木亦靖。 眼看天色都快黑了,迟静言急得都快哭了啊,小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迟静言急成这个样子,它做不了什么,只能那头蹭蹭迟静言的手背。 迟静言蹲下来,抱住它。 忽然,小白朝一个方向看去,迟静言能感觉到它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小白跑得飞快,把迟静言带到一个小巷子里。 天色已经昏暗,远远看去,迟静言只看到有个人躺在那里,这个人会是端木亦靖吗? 每朝那个人影靠近一步,迟静言觉得自己的心就朝嗓子里提上一段。 等她走到那个人影身边,小白已经把人翻过来,迟静言看清那个人的长相,长长舒了口气,不是端木亦靖就好。 她定睛一看,这个人虽然不是端木亦靖,却也不是个陌生人,她曾经见过他一面,还给过他一大锭银子。 那个被范美惠弄进宫,死里逃生的小乞丐,怎么会在这里。 亏得迟静言胆子大,蹲下去,试了下他的鼻息,已经死了。 小白拱她的手,引得她朝其他地方看去,迟静言看到一路都是血。 杀他的人,下手凶狠,他的身上被利器扎了无数个洞,血都快流干了。 董大山带着人赶到,初步检查后,他说了一句话,“真是奇怪,杀这个乞丐的人,像是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下手才会这么狠,关键是他只是一个乞丐,谁会和一个乞丐结下这么大的仇?” 董大山当然百思不得其解,迟静言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杀这个小乞丐的人肯定是端木亦靖,下手之所以这么狠,肯定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了。 肯定端木亦靖不是被坏人骗走的,她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了,拍拍小白的头,带着它走出小巷子。 小白忽然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迟静言像是没有听到,却在又朝前走出几步后,猛地回头,那个人影闪避的速度很快,还是让她看到衣服的一角。 黑色的衣袍,是明静帝——端木亦靖,一辈子的最爱,哪怕他日后成为了皇帝,就连他的龙袍也是一意孤行的黑色上面绣着九爪金龙。 “小白。”迟静言话是在对小白说,眼睛却看着刚才人影闪过的地方,“外面不仅天气冷,坏人还多,记得早点回家。” 小白眨巴着它的眼睛,一脸茫然,一脸无知的看着迟静言,为什么它听不懂她讲话呢? 迟静言却不再多说话,带着它回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京城但凡是有那么一点钱,或者是老爹,或者老公在朝为官的女人,她们也都开始流行出门的时候身边带着一条狗。 那些狗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就算本来不是白色的,也被迫弄成了白色。 这天夜里,端木亦尘很晚才回来,迟静言还没有睡,一听到他的脚步声,飞奔到他怀里。 自从迟静言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后,鲜少像眼前这样依赖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对她主动入怀,还是非常开心,“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迟静言把整张脸都埋进端木亦尘的怀里,声音闷闷的,“亦尘,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她把小乞丐死了,看到端木亦靖衣角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没说什么,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上,“我回来了,这下可以好好睡了吧。” 迟静言拉着他的手不放,“你去哪里?” 端木亦尘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我去洗澡,马上回来。”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说端木亦尘还能心情很好,那也是假的,他只是不愿意再把不好的情绪带给怀里的小女人,所以一直都很淡定的样子。 迟静言走了很多多的路,依偎在端木亦尘怀里说了很多话,渐渐的睡着了。 这样宁静的夜,外面在飘着大雪,端木亦尘却是没有一点睡意。 范美惠的死因已经查明,是吞金自杀,只是因为她太后的身份,对外称是疾病所致。 端木亦元到底还是伤心的,他临出宫时,拉着他的手说:“七弟,以后这世间只有我们兄弟两个人可以相互依靠了。” 怎么可能只有他们兄弟两个,还有端木亦靖。 只是端木亦元故意没提,他也就假装不知道。 雪落在地面发出簌簌的声音,端木亦尘怎么都睡不着,窗外传来声音,哪怕细微到根本不易察觉,他还是听到了,把迟静言轻轻放到一边,他起身朝窗边走去。 猛地推开窗户,伸出去的手在离那人半寸远的地方停住,“阿靖!” 站在窗户外的人居然是端木亦靖。 端木亦靖定定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我想要做皇帝!” 这是他对端木亦尘说的第一句话。 端木亦尘沉吟片刻,道:“你想做皇帝,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知道吗?你锦衣玉食的时候,我在干什么?那是你们欠下的债,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来偿还!” “既然你想当皇帝,我会想办法让你当皇帝,但是,不是现在。” “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还有好好照顾言儿,如果你欺负她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话音落下,端木亦靖一个转身已经不见了。 端木亦尘从来不知道端木亦靖会有这么好的身手,站在窗口,他想了很多,他没有对任何人,包括迟静言提起端木亦靖来找过他的事。 这个新年过得很平淡,因为太后薨世,举国哀悼,百姓除了春联,不敢张贴任何喜气的东西。 原本宫里每年都会举行的春节宫宴也取消了。 因为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为图吉利,太后薨世的第二天就被葬入太后陵寝,她活着和她死了一样,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端木亦元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有一个家世显赫的贵妃,只是给他送了碗参汤去,就被他打入冷宫。 一时间整个后宫的妃子人人自危,就连章巧儿也老实了很多。 也就是在除夕那一天,邱氏找到了进宫的机会,她把韩蓝羽逃离迟府的消息告诉了迟若娇。 在迟若娇看来,韩蓝羽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在宫里的地位。 自从上次她带翻马桶后,端木亦元真的再也没到她这里来过,她也找机会去见他了,却始终见不到。 邱氏看她心不在焉,急了,“娇儿啊,韩蓝羽肯定是去边关找你爹了,一旦她找到你爹,主动承认错误,就不会有我们娘俩的好日子了!” 迟若娇才不担心,“娘,你干嘛要怕成这样,首先,我们还有大哥,其次,韩蓝羽即便找到爹承认错误,爹肯原谅了她又怎么样,现在迟静言是七王妃,她李代桃僵,害的皇上把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指婚给了七王爷,这可是欺君之罪!” 邱氏是有苦说不出来,迟延庭其实是她和管家的儿子,这件事,就算对着亲生女儿,她也难以启齿。 临走前,她一直反复叮嘱迟若娇,太后去世,皇上肯定很伤心,这是抓紧时间安慰皇上,蒙获圣心的好机会。 迟若娇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前面有贵妃的前车之鉴在,她不敢冒冒然地去找端木亦元。 皇宫里的气氛很不好,七王府却迎来了喜事。 张翼和红烟结婚了,婚礼比较简单,就是让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见证了一下。 张翼有点难为情,迟静言为了活跃气氛,很久没说笑话的她,说了个笑话。 “张翼,你可要好好对红烟哦,这个世界上,也就红烟把你当成一朵花,你这朵花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只怕连牛都不拉屎了。” 瞧这话说的……哎,遇到这样的主子,张翼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张翼到底还是关心费灵玉,他不想让红烟误会,找了个机会偷偷问的迟静言。 迟静言只告诉了他一句话,“你放心吧,你的灵玉姐姐啊,和她喜欢的人去过幸福的日子了,永远不会来打扰你,你也踏踏实实地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这是迟静言穿越来后过得第一个新年,却因为发生的事太多,没有体会到任何过年的滋味。 大年初一那一天,倒是杨再冰带着迟延森登门拜年了。 迟延森应该是把杨再冰搞定了,瞧他笑得那个得意劲,迟静言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笑得那么得瑟,就想虐虐他。 她笑着对杨再冰说:“杨小姐,上次我不是说让你看更有趣的东西吗?” 杨再冰点头,“嗯,我记得。” 两个同是穿越女的人,在这异世总是特别亲切。 迟静言挥手把迟延森喊去了内厅。 等帘子掀起,就只有迟静言一个人出来,杨再冰朝她身后看去,“咦,迟延森呢?” “他呀。”迟静言在椅子上坐下,“去准备有趣的东西给你看了。” 几分钟后,杨再冰真的乐坏了,笑得前俯后仰。 迟延森本来还挺别扭,看心爱的女人笑得那么开心,也就放开了,双手叉腰,扭的更起劲了。 这就是迟静言临时教迟延森的肚皮舞。 端木亦尘很忙,大年初一,一大清早就进宫了,他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迟延森在扭着腰,跳着要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的舞。 这一切,不用他说,他也知道是谁干的,他的小妻子哦,人生有了她,果然不再那么枯燥。 看到端木亦尘回来,迟延森尖叫一声,缩着脖子朝内厅跑去,等他出来,已经恢复了一贯的风流倜傥。 人还是那个人,却已经渐渐的没了种马之名。 迟延森觉得以后还是一个人来见迟静言比较好,谁让她喜欢当着杨再冰的面故意害他出丑。 她问他什么时候再写新书,已经休息那么长时间了。 临近中午,她很热情地挽留他们吃饭,迟延森却拉着杨再冰就跑。 迟静言奇怪了,问端木亦尘,“尘爷,我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感觉连迟延森也怕她。 端木亦尘把她抱进怀里,笑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和什么啊,根本就是答非所问,不过,她喜欢。 大年初一吃过午饭后,迟静言给张翼和红烟准备了一辆马车,还有一笔不算少的钱。 张翼和红烟四目相对,都不明白迟静言那样做的目的。 张翼总觉得他应该是比红烟了解迟静言,看着她递来的银票和准备好的马车,有点急了,“王妃,你这是要赶我们走吗?” 这么多年在七王府,他早就习惯了,也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 红烟拉了拉他的衣袖,“先不要激动,听王妃把话说了。” 迟静言对红烟笑了笑,对张翼则翻了个白眼,“还是红烟比较了解我,这叫度蜜月,你们不是刚新婚嘛,两个人趁现在还没孩子,能够出去过过两人世界,等有了孩子,呵呵……” 迟静言在现代时见过很多有了孩子后的夫妻,有了孩子,很多夫妻,尤其是女方,大都围着孩子转,哪里还能像刚结婚时那样自由的。 张翼和红烟去江南度蜜月去了,只是少了两个人,七王府却像是冷清了不少,迟静言平时在王府,没事的时候还能找红烟说说话,她这一出去度蜜月,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她很快就又觉得不寂寞了。 张翼和红烟走了没多久,一个人就来了七王府,一看到她,直接哭了,“七嫂嫂。” 放眼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升平会这样喊她。 升平的生母就是范美惠,她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 迟静言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人生就是这样,节哀顺变。” 再要说其他安慰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升平一回到京城,没进宫,而是先来了迟静言这里,足见她对迟静言的信赖。 她拉着迟静言的手说了很多,无非是范美惠对她有多好,明明不是她亲生的,却比亲生的还好。 迟静言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她,更没有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 升平终于哭好了,要回宫然后去皇陵看范美惠,临别时,她再一次抱住迟静言。 迟静言也抱住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升平不知道就是这一次她回来的太匆忙,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可乘之机,等她被赐婚给迟延庭,满心欢喜地等着做他的新娘,他却带回来一个美妾。 还记得樊以恒吗? 他为什么会不见那么长时间,对外宣称是卧病在床,其实是得知升平去边关找迟延庭,跟过去了。 攀龙附凤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会错过。 得到范美惠薨世的消息他也很震惊,看起来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他也不大相信。 他是和升平一起去给范美惠磕头,升平是真伤心,樊以恒是假伤心,看着范美惠的墓,他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范家没了依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结论 樊以恒看升平哭得那么伤心,觉得机会来了,走到她身边,刚想说:“公主,微臣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 嘴巴才张开,还没发出声音,升平蹭地站起来,抬起脚,对着樊以恒就狠狠踹去,“你干什么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本公主,你给本公主滚!” 像条狗一样跟着她,她早就心烦不已。 樊以恒猝不及防,被升平踢中胸口,痛得倒在地上,升平却没看他,走了。 樊以恒捂着胸口,盯着升平的背影,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今天所受的耻辱,终有一天他要加倍讨回来! 升平本想立刻去边关找迟延庭,她回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更没有机会告诉他,是她把他从死人堆里找出来,背到了军营。 这一切,除了升平,还有一个人却是知道的,他就是一直跟着升平的樊以恒。 挨了升平一脚后,他走遍了京城的妓院,终于找到了他希望的那个女人,他这样告诉她…… 升平的悲剧,从那时就开始了。 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时间照旧一分一秒的在过去。 转眼已经是大年初三,这一天,发生了件很重要的事,毫无不夸张的说,这件事,不仅震动朝野上下,就连京城的流浪狗都听说了。 文昌帝张贴出皇榜,他昭告天下苍鹰令在他手里,让苍鹰军队的勇士凭借信物到皇宫门口集合,他会在那里等他们。 看到皇榜时,迟静言正带着小白在逛街。 在百姓们看来,这七王妃真是被七王爷宠的不像话了,不管经济如何萧条,边关是否还在打仗,她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依旧骄奢淫逸。 挤在皇榜面前的人实在太多,迟静言根本挤不进去,小白一只老虎居然也学会了看人脸色,它知道迟静言想挤进去,低低的咆哮一声,转眼皇榜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迟静言看得清清楚楚,端木亦元果然在用苍鹰令了。 只是一种直觉,她感觉时隔百年,苍鹰令真的不可能还有当年的神勇。 她带着小白回去后,又没看到端木亦尘,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忙了,她却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她还是不大会看这个年代用来看时辰的铜壶滴漏,问了下人才知道离端木亦元皇榜上说的时间已经没多久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热闹。 小白很想跟去,迟静言却嫌它目标太大,不让它跟着,小白很委屈,又不是它要长那么大的,冤枉死它了。 呜呼一声,万分委屈地趴在迟静言脚步。 迟静言到底心软,把小白乔装一番,带着它出门了。 小白很不习惯,时不时的要伸出爪子去挠它的头。 这也不能怪它,有养狗的人怕爱狗冷,会给狗狗穿上衣服,戴上帽子,甚至穿上鞋子,但是,你看到过一只穿衣服戴帽子的老虎吗? 迟静言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看到小白在挠头上的帽子。 第一次的时候,只是帮它把挠歪的帽子戴戴好;第二次的时候,帮它戴好帽子的同时,又拍拍它的头;第三次的时候,她火了,直接捏它的鼻子,警告它,“你要再敢挠一下,我就不带你去了!” 小白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很清楚的知道,通常这个时候,就代表她已经快要生气了。 戴着帽子再怎么不舒服,它也强忍着没有再去挠一下。 迟静言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送到小白嘴边,算是对它听话,至少是不挠帽子的奖励。 小白一只老虎,尤其还是个男子汉,吃东西的时候本该非常霸气,在迟静言面前,它硬是斯文到不能再斯文。 一个包子,它先是伸出舌头舔了下皮,然后才轻轻的咬开一口,接着再咬开了一口,眼看它以这么斯文的吃相都吃掉大半个包子了,怎么还没吃到里面的肉馅,它表现的有点不可置信。 啊呜一口,张大嘴把只剩一小半的包子,直接咬到只剩一层皮,嘴里嚼了嚼,它蓦地瞪大眼睛,这下子的表情直接是难以理解了。 迟静言看它的样子,真有点哭笑不得,说:“不好意思,下次补给肉包子给你,这是素馅的。” 小白又呜呼一声,其实吧,它也一只本来只吃荤的老虎,被迟静言养着养着,就变成杂食动物了,就好比吃包子,它其实不一定要吃肉包子。 关键的关键是,迟静言吃的是肉包子,是她给了它希望,又害它失望了。 就因为一个包子,小白这一路走过去,都是恹恹地,无精打采。 迟静言拍拍它的头,开始怀柔政策,“小白啊,真是不好意思,我随便买了两个,没想到一个是肉包子,还有一个居然只是个白馒头。” 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哦,不,应该是欺负老虎吗? 没有肉馅,弄个菜馅也兴啊,结果却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白馒头。 小白对迟静言从来都是连怒都不敢怒一下,白馒头就白馒头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吃要好。 就这样,迟静言带着身穿衣服,头戴帽子的小白去了宫门口。 距离端木亦元在皇榜上说的时间,其实已经很近了,宫门口却没什么人,难道说苍鹰军队与众不同,也体现在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下结论上。 迟静言找了个地方蹲在那里,等着看所谓的如神兵一样的苍鹰军队。 唉,要不要这么搞笑的,等了半天,就等来了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年纪大的连门牙都没了,一张嘴,只听到她漏风的声音。 她告诉站在城门上方的端木亦元,她就是苍鹰军队的后代,还请问端木亦元找她来有什么事。 端木亦元一口血差点涌到喉咙口,让他欣喜若狂的,抱了很多希望的苍鹰令,给他的结果却是这个。 他不相信也要相信。 苍鹰令的传说应该是真的,但是,百年已过,又没有人打理,变成这样也算正常。 端木亦元不屑和老妪说话,拂袖要回宫,老妪不干了。 别看她年纪那么大,哭起来,那嗓音,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端木亦元受不来了,最后把身上的玉佩给了她,才把她打发了。 这叫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块玉佩已经是端木亦元作为皇帝,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昨天晚上,夏茉莉鼓起勇气问了他一句话,“皇上,当皇帝真有那么好吗?” 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早朝,每天有操不完的心,有看不完的奏章,国库还穷成这样。 要换了其他女人和他这样说话,早被他打入冷宫了,唯独夏茉莉,他没有对她动怒,甚至想了想,老实告诉她,“皇后,这皇位来之不易,再怎么艰难,朕也要坐下去!” 夏茉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依偎进端木亦元的怀中,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声告诉端木亦元一句话,端木亦元听后表情虽有点意外,却没有否认她的提议。 整个京城的黎明百姓都知道文昌帝闹了个天大的笑话,背地里也都议论开了,苍鹰令据说是大轩开国皇帝为了保佑子孙,江山万年也秘密设立的一支军队。 就连意义非同一般的苍鹰令都成了个笑话,是不是意味着大轩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 这些大逆不道,被人听去是会被砍头的话,放在心里想想就好,没有一个人胆敢说出来。 说实在的,失望的人哪止端木亦元一个,躲在一边等着看神兵一样军队的迟静言,她同样也很失望。 端木亦尘的担心果然没错,时隔百年,很多事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想到端木亦尘,迟静言就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看到他。 “小白。”迟静言喊小白时,它正没精打采,低头拿爪子刨雪玩。 听到迟静言喊它,猛地抬头朝她看去。 迟静言强忍了好久,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哈哈笑出了声,小白的样子真的是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小白那么通人性,当然知道它这副样子很滑稽,它为什么会这么滑稽啊,还不是正看着它,捧腹大笑的那个人干的。 “小白我们去吃香的喝辣的,你想不想去啊?”迟静言憋住笑,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问它。 小白只对吃香感兴趣,至于喝辣,还是算了吧,对着迟静言眨巴着眼睛,表示它很愿意去。 迟静言站起来,从衣袖里拿出样东西放到小白鼻子底下,“带我去找这个人。” 小白早就习惯了,它已经不介意再一次被迟静言当狗使,它介意的是,这几天,她已经很多次让它闻这个味道,明明它都做好了带她去找的准备,临时她又变卦了。 这一次,她不会又变卦吧。 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小白这一次也不像前几次那样积极,迟静言不乐意了,拍拍小白的头,质疑道:“小白,你不会是感冒,嗅觉失灵了吧?” 小白很不屑地把头偏过去,太伤自尊了。 让小白欣慰的是,迟静言这一次到底是没有临时变卦,它根据气味把迟静言带到京城最出名的青楼——醉花楼。 小白感觉到了一股好浓的杀气,它转过头去看迟静言,咦,人呢,它对着空气里闻了闻,抬脚就朝醉花楼去跑去。 那么硕大的一条狗迎面跑来,很多人都下意识地避开,倒也方便小白很快就找到迟静言。 它真的没有感觉错,的确是好浓的杀气,释放出这股杀气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二楼的某个包厢里,迟静言双手叉腰,也不说话,就是瞪着坐在那里的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的反应倒还很平淡,一点都没寻欢作乐被妻子发现后的慌张,反而是坐在他身边陪酒的青楼女子慌的不成样。 这七王妃可是一拳能把狼狗都打死的人,如果被她打上一拳,估计也活不了了。 小白和迟静言一条心,半蹲在她脚步,目露凶光,牙齿微露,已经做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这时,坐在端木亦尘另外一侧,也就是和端木亦尘一起逛青楼的大臣开口说话了。 到底还是怕迟静言的,从他战战兢兢的口气就听得出来,“七王妃,您误会了,我们和七王爷在这里只是谈点事情。” “谈点事情?”迟静言一声冷笑,“谈事情要谈到妓院来!还真是有情调,有气氛!” 那大臣吓得额头上有冷汗滑下,对迟静言陪笑,“七王妃,青楼真的气氛好。” 迟静言朝那个大臣瞪了眼,他吓得不敢说了。 迟静言还活在上一辈子时,就信奉一句话,遇到什么事,不要去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的人。 “端木亦尘!”迟静言强压住怒火看着端坐在那里的男人,“你要不要给我个解释?” 端木亦尘抬起眼睛看着迟静言,像是在想该怎么说,迟静言已经抬起脚对着茶几踢过去,跟冷漠也没白学,至少一脚过去,她把茶几给踢翻了。 在场陪酒的几个青楼女子尖叫着,抱着头朝门外跑去,就连那几个大臣也是惊慌失措地夺门而逃。 七王妃一个人发起火来就已经不得了,更不要说她还带了条帮凶的狼狗。 小白也被迟静言吓到了,跟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发这么大的火,真是太吓虎了。 迟静言对它一声命令,“小白,去门口守着,谁要胆敢进来,你直接咬他!” 小白退出去蹲守在门口前,用头讨好地拱了拱迟静言的手背。 有小白守在门口,终于可以好好的和端木亦尘说说话。 迟静言走过去,坐到端木亦尘身边,拉上他的手,神色凄惶,声音沉痛,“端木亦尘,你是恨我擅自做主害死了你的父母吗?所以你要惩罚我?” 如果真这样,真是落了小言一贯的套路,她不怪姚啊遥,要怪只怪她只是个太过于平凡的穿越女。 端木亦尘低头看着两个人抓在一起的手,过了很久,视线终于慢慢朝上移,落在迟静言脸上,“言儿,你想多了,那件事,不是你我能控制,况且那已经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至于我今天会在这里,也是你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在和他们谈事情。” “谈什么事情?”迟静言摊开端木亦尘的掌心,在他宽厚的,带着点薄茧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你不要告诉我,是你有求于他们,所以才投他们所好,到青楼来谈事情。” 刚才被她吓出去的几个大臣,她还真的都认识,通过他们的妻妾,她知道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女色。 以迟静言对端木亦尘的了解,就算打死他,也不屑拉帮结派。 “亦尘,我们是夫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难道还要瞒着我吗?”迟静言看着端木亦尘觉得很心疼,是心疼他,身为皇子又如何,身为王爷又如何,还不如一般的百姓过得开心幸福。 端木亦尘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端木亦靖来找过他,并且想当皇帝的事告诉了她。 迟静言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在青楼和那几个大臣谈事情。 就目前大轩内穷外战的情况来看,端木亦元这个皇帝真的做不了多久,真是为难端木亦尘了,既想让端木亦靖达成心愿,又不忍再次看到手足相残。 迟静言抱着端木亦尘,表情委屈,“亦尘,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端木亦尘把她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怎么会呢?就算不要全世界,我也不会不要你。” 关于端木亦靖为什么忽然想做皇帝,迟静言没有问端木亦尘,以她对端木亦靖的了解,肯定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撺掇他。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是她认识的,还是完全陌生?他的目的是什么? 端木亦尘才抱着迟静言回府,皇宫里来内侍太监了,说是娇妃娘娘思念亲人,想请七王妃进宫说说话。 迟静言知道这一次不管她说什么都逃不掉了,没有推托,也没让端木亦尘帮她推托,真的进宫了。 小白执意要跟着迟静言,太监本不愿意,但是,皇上又没说不准七王妃带狗,也就没坚持。 一路过去小白都表现的很激动,迟静言觉得它兴奋过头了,不会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吧,转身朝它看了过去。 她这一看,实在是太突然,小白嘴里的东西来不及咽下去,一个鸡骨头就翘在嘴边。 迟静言终于知道它兴奋的原因了,这只烧鸡肯定是端木亦尘偷偷给它的,算是激励它更好的保护她。 又不是没看过宫斗剧,那些女人看似手段很多,其实也就在那几招里变来变去,小心一点,也不会有太大的事。 迟静言才跟着走到御花园,在前面带路的太监忽然就不见了,她象征性的喊了几句,就站在原地等着上演的好戏。 迟若娇她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林絮儿。 林絮儿的小腹已经隆了起来,看到迟静言,当即板下脸,“你来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套路 迟静言看到林絮儿,大概已经猜到套路是什么,自己的妃子整天挺着个肚子,关键是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孩子,端木亦元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打的主意还真是好,利用她,既能把林絮儿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又能栽赃到她头上。 呵呵,偏偏她就不给他这个栽赃的机会。 “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你别忘了,这宫里,除了你,还有很多妃子的,其中一个还是我的姐姐。”迟静言笑着开口。 林絮儿被她话里的毫不客气噎到了,朝她狠狠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骂她两句,迟静言没给她机会,带着小白转身了。 “这不是七王妃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迟静言犹豫了下,到底还是顿足转身,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端木亦元的皇后,长相只能算中等,笑容却很温婉。 迟静言没有因为她看似无害的笑,而放松警惕,越是咬人的狗,越是不叫。 从她家境一般,看似默默无闻,却一路从太子妃做到了皇后,而且至今没有被端木亦元废了就看得出来,绝对不简单。 迟静言对她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夏茉莉笑着让迟静言平身,迟静言才直起身子,忽然哎呀了声。 夏茉莉问她,“七王妃,怎么了?” 迟静言看了她一眼,俯身下去看小白。 小白一头雾水,又怎么了?貌似它什么也没干吧? 迟静言却点着它的头,说:“你这只不讨人喜欢的狗,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不就是来了趟皇宫吗?你居然很不争气的尿裤子了。” 小白闻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迟静言,它尿裤子? 真的假的? 好像它压根本连裤子都没穿吧。 小白已经习惯了它的主人对它的“栽赃陷害”,反正它又不会少一根毛,它一只老虎在乎别人怎么看它干嘛呢? 迟静言一本正经地呵斥完小白,又对夏茉莉说:“皇后娘娘,实在不好意思,臣妾要先带它回去收拾一下,你别看它是条狗,却是条非常爱干净的狗,臣妾先行告退了。” 好不容易才把迟静言骗进宫的机会,夏茉莉怎么会轻易放过。 她昨天晚上对端木亦元说的就是,把迟静言骗进宫,让她把林絮儿肚子里的孽种除了,一石二鸟,孽种没了,还可以追究她的责任。 朝中有钱的大臣,才每人被迫拿出来一笔不小的钱财,也是时候轮到端木亦尘的,可别忘了,先帝虽然没有把皇位留给端木亦尘,却把整个京城最好的商铺都留给了他。 外面虽谣传迟静言到底有多会用钱,一人用钱,到底是有限的,哪里会有挣的多。 她很早以前就想提醒端木亦元,与其找借口讹诈那些大臣,到最后弄得积怨颇多,不如多想办法对付端木亦尘。 迟静言看她没吭声,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手伸进衣袖,掏了掏,拿出样东西。 夏茉莉毕竟和她没有接触过,关于她的骄奢淫逸,也都只是听说,不解地看着她。 林絮儿的反应就不一样了,打从迟静言落水被救起后,她就不止吃过她一次亏,也不止一次见识到她的我行我素,行为乖张,觉得她肯定又要耍花样了。 果然,迟静言从衣袖里摸出张纸递给小白。 小白当然是会配合她,抬起爪子把她递来的纸压到爪子下。 随着一人一虎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动作,在场的人看清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个个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张纸,而是张银票。 小白才不管这是不是银票,既然是迟静言递给它擦爪子的,那它就拿来擦爪子呗。 另外一直爪子才将将抬起来,一阵冷风,不应该说好几阵冷风朝它呼啸而来。 它可是兽中之王的老虎唉,差点被那群女人给推翻了。 悲剧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片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推到了七王妃,就听到扑通一声,七王妃掉到边上的湖里面去了。 御花园里的湖能深到哪里去,水是不深,再加上迟静言本来就会水性,性命是无碍,但是这么冷的天,她自己怕上岸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都冷的瑟瑟发抖,嘴唇发紫,夏茉莉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好阻止她回去。 小白像是知道迟静言很冷,一直朝她身边蹭,她湿透了的衣衫,很快把它身上的毛也沾湿了一大片。 林絮儿看着一人一狗渐行渐远,再一次很妒忌,迟静言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连后院的狼狗对对她这么好? 她心有不甘! 她不知道不甘心的何止她一个,当了那么多年太子妃,一年多点时间的皇后,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夏茉莉终于开始显露锋芒。 从迟静言被“挤”落下湖,她得出两点,第一,从迟静言的出手,就看得出端木亦尘是富得流油,作为跟在端木亦元身边最长时间的女人,关于,端木亦尘手里有费家藏宝图的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么一点。 另外一点,迟静言绝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她不惜这么冷的天,设计把自己掉到冰冷的湖水里,就看得出来。 来日方此,总是有机会再把她喊进宫的。 迟静言整个人都在抖,她是真冷,不是在装冷,谁要在这个时候胆敢质疑她,她肯定把那个人一脚踢进湖里亲自尝试一下。 她不敢让端木亦尘自己她跳进湖里的事,出了宫就直奔谢丹丹那里。 谢丹丹看到这副全身尽湿的迟静言,也是惊呆住了,“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要换做其他人,都冻成这样了,先让人准备热水澡,好好洗澡,喝碗驱寒的姜汤再说其他的。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永远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都冻得嘴唇发紫了,还有闲情和谢丹丹开玩笑,“没什么大事,就我刚才冬泳了。” 在谢丹丹目瞪口呆中,她才又说:“湿漉漉的实在难受,拿身干净的衣服给我。” 谢丹丹非常会照顾人,不仅给迟静言拿了干净的衣服,还替她准备了热水,驱寒的姜汤。 迟静言喝了一大口姜汤,整个人都舒服了,长长的吁出口气,心里暗暗唏嘘道,人啊,不管活在哪里都不容易。 小白沾光,也被带去洗热水澡了。 谢丹丹是好心,却不知道洗澡对小白来说,是件多么恐怖的事,要不是怕迟静言点着它的虎脑袋再次嘲笑它,打死它,它也不会去洗澡。 伙计把它带去洗澡的地方,它呜呼一声,表现出了很大的不满意,没看出它那么魁梧的身材吗?居然给它准备的是这么小的浴桶。 它纵身朝浴桶一跃,水果然溢了出去,它才不管,在温度正好的热水里,惬意地闭上眼睛。 其实洗澡也不是件太恐怖的事。 谢丹丹看迟静言把一碗姜汤都喝下去后,有话和迟静言说:“王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需要丹丹帮你解决吗?” 看着已经很久没做过打打杀杀的事,到底是暗侍出身,职业习惯,让她随时都能拿起刀来战斗。 迟静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小事而已,我还能搞得定。” 既然迟静言都这样说了,谢丹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陪着她坐了会儿,前面来客人了,她去招呼客人去了。 迟静言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要不然端木亦尘真该担心了,这个敏感的时候,她可不愿意端木亦尘为了她和宫里的任何一个人起冲突。 人家再穷,还是皇帝。 迟静言走到门口时,觉得心里空空的,像是忘了样很重要的东西,挠挠头想了想,硬是没想起来,走到门外,心里空空的感觉越发的明显,她到底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走出几步,迎面有个贵妇打扮的人,手里牵着一条浑身雪白的狗朝她迎面走来,她终于想起来了。 呜呜,小白好伤心,就洗个澡的工夫,它不过是因为太舒服闭上眼睛睡了会儿,再次睁开眼睛,迟静言就不见了。 是觉得它身为一头老虎,警觉性却那么低,所以生气了吗? 所以,当它看到迟静言回头来找它,激动的眼眶里饱含着眼泪。 迟静言心情应该还算不错,从回去的路上,她买了只烧鸡给小白吃就看得出来。 小白颇为得意,嘴里吊着那只烧鸡,实在馋到不行才轻轻咬那么一小口。 迟静言带着小白回到七王府,就看到端木亦尘在和冷云下棋。 话说这冷云和冷漠长得真的太像了,如果不是穿衣风格不一样,真的很难分辨。 迟静言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就坐在端木亦尘身边看着他们下棋。 端木亦尘的棋艺显然要高出冷云很多,却因为心不在焉,很快就让冷云包围了。 对此,迟静言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对冷云说话了,“冷云,昨天晚上,你弟弟冷漠独自站在花园里,突然看到一颗流星划过。” 冷漠连忙许愿:“希望我能变得更英俊一些!” 不一会儿,流星又“嗖”地回来了,对冷漠说:“大哥!成心为难我啊?” 冷云惊愕,而迟静言却趁机偷了他好几颗棋子,就因为有了迟静言这个“贤内助”,很快端木亦尘就反败为胜。 冷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要七王妃在,他就绝不下棋,他明明记得很清楚有棋子放在那里,为什么忽然就没了。 冷云退下后,端木亦尘把迟静言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上亲亲吻了下,问道:“怎么换衣服了?” “我刚买的。”迟静言眨巴着眼睛,“好看吗?” 端木亦尘点头,“我的言儿穿什么都好看。” 迟静言凑到端木亦尘耳边,“我的尘爷,可是在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才最好看。” 自从青楼事件后,端木亦尘已经把他的计划毫无任何保留告诉了,既然端木亦靖想做皇帝,而历史上也的确记载着双瞳者得天下的传说,那么他就遂了他的愿。 但是,他不想让端木亦靖受坏人利用,利用这段时间,他要找到端木亦靖,顺藤摸瓜,找到在背后指使他的人到底是谁。 听完端木亦尘的计划,迟静言倒是有个主意,不是她自恋,而是端木亦靖对她的确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感情,与其想办法找他,还不如把他引出来,毫无疑问,诱饵就是她。 她才说了一半,端木亦尘就不留任何商量余地打断了。 迟静言摸摸鼻子,没有再说,男人有的时候自尊心也太强了点。 想要找到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哪怕端木亦尘以前为了找到费灵玉布下过那么多的暗侍都没有找到一丁点线索。 端木亦靖真的就像他刚出生就夭折那样,毫无一点存在在这个世间的讯息。 七王府最近的气氛不怎么好,皇宫的气氛则更糟糕了。 夏茉莉没能一箭双雕,回头看到林絮儿隆起的小腹,眼睛里有寒芒闪过,这个孽种,要抓紧时间去掉了。 一定要想办法再把迟静言骗进宫一趟。 林絮儿蠢顿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聪明,只因为她看到了夏茉莉眼睛深出的阴鸷。 她以为夏茉莉是妒忌她有孩子,费灵玉说不见就不见了,在这后宫她又要变得无依无靠了,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夏茉莉冷哼一声,直接去御书房找端木亦元。 刚走进御书房,她就听到砸东西的声音,随着太后的去世,端木亦元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 她也听说了苍鹰令一事,别人都在暗地里笑话端木亦元,唯独她是真的心疼他。 周福宁看到夏茉莉就像看到了救星,“皇后娘娘,您可算来了,皇上在里面生好的气呢。” 这皇后真让他刮目相看,以前不怎么被皇上喜欢,现在却成了唯一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 夏茉莉朝御书房里看了看,压低声音问周福宁,“皇上为什么那么生气?” 周福宁一声叹息,“还不是因为迟刚迟将军,从边关送回来的八百里加急,皇上看了以后就龙颜大怒。” 迟刚从边关送回来的八百里加急,让端木亦元大发雷霆的,肯定不是又打了败仗,就是要粮草。 夏茉莉推门进去,端木亦元看到是她,这才放下手里的砚台。 夏茉莉走到端木亦元身后,伸出手,轻轻的揉捏着端木亦元的太阳穴。 嫁给端木亦元后,她练就了一手非常好的按摩技术,在她手指的轻转中,端木亦元果然慢慢平静下来。 夏茉莉主动把计划失败了告诉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从迟静言这颗棋子,早开始不受控制,他就猜到了。 “你看看这个。”端木亦元拿起龙案上的八百里加急递给夏茉莉。 夏茉莉接过,摊开来一看,倒吸一大口冷气,“皇上,这么多粮草,可足够整个京城的百姓吃上三个月了,迟将军好大的口气!” “可不是好大的口气吗?”端木亦元火气又上来了,“他这时要借机拥兵自立吗?” 端木亦元看了迟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只所以那么生气,他的确拿不出那么多粮草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他担心迟刚反了。 他可没忘记迟刚拥护他当上皇帝的条件,以他如今腹背受敌的处境来看,迟刚的要求他是没有办法满足了。 迟刚手握兵权,又远在边关,他要造反,还真是易如反掌。 这么一想后,端木亦元越发坐立难安了。 夏茉莉给他倒了杯茶,柔声道:“皇上,据臣妾所知,迟老将军除了迟少将军,还有一个儿子,古时就有人质一说,我们何不效仿古人,再者,咱们宫里的娇妃娘娘可是迟少将军的亲妹妹……” 端木亦元看着夏茉莉,眼神有点奇怪,就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她。 夏茉莉被他看得怪怪的,摸摸自己的脸,笑着问端木亦元,“皇上,是臣妾脸脏了吗?” 端木亦元笑,“朕是觉得朕的皇后如此之聪明,怎么朕才知道。” 夏茉莉把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告诉了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差点气疯了,他一直都知道端木景光偏心,却没想到他会偏到这个程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贤婿 要不是夏茉莉告诉端木亦元,这些事,端木亦元只怕到死都不会知道。 原来当年端木景光派人去夏府为他选太子妃时,夏茉莉就躲在帘子后面,那个太监怎么说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那时,夏家不要说还有没出嫁的嫡女,就连庶女也有好几个,不论才情还是相貌,夏茉莉都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人选。 夏家的当家人,也就是那个比七品芝麻小官稍微大一点的六品萝卜官,得知皇上要在他的女儿里面选太子妃,激动之余,自然是先想到了他的嫡女。 哪里知道,那个太监说完他来的目的后,又加了一句,“夏大人,那么多夏小姐里面,最不被你看好的是那一位?” 夏小姐是很多,最不被看好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夏茉莉。 她的娘甚至连侍妾都算不上,只是个粗使的洗脚丫鬟,被酒醉夜归的夏小官吏无意中给碰上了。 一夜春风,怀上了她,结果却在生产当天难产死了,亲娘本就是连名分都没有的人,可想她这个庶女在夏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就这样,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夏茉莉为太子妃,不仅是夏小官吏,就连夏茉莉本人也呆住了。 直到她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道是很早就去世的娘,在天上保佑她? 她一直没想明白,什么都是平淡无奇的她,怎么就会成为太子妃了,直到进宫,无意中听到端木景光和范美惠的对话,她才恍然大悟。 范美惠对着端木景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原来她能成为太子妃,只是因为她没家势,自己更是无才无貌。 端木景光真的好偏心,他不是看扁她夏茉莉吗? 她偏要让他刮目相看,抓上端木亦元的手,她很用力地对他点点头,“皇上,臣妾相信,不管眼前有多困难,只要我们夫妻齐心,定能其力断金!” 端木亦元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皇后,今天晚上到朕那里去。” 夏茉莉惊讶抬头,“皇上!” 有些话,她到底不好意思问出口。 端木亦元抿抿唇,“朕想试一下。” 夏茉莉圈上端木亦元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口,眼眶微红,这个男人是她的天,是她夏茉莉在这个世间的一切,从嫁给他第一天,她就知道。 七王府,迟静言显摆完身上的新衣服,又想到了什么,摸着脖子那里,自言自语道:“咦,我就说怎么感觉空荡荡的,原来是少了条项链。” 堂堂七王妃怎么会少项链呢,和很多女人一样,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永远都会少最心仪的那一件或者一样。 七王府的下人们对七王妃刚回来,又要出去逛街,已经是习以为常。 在这个七王府,七王妃才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你敢管一家之主干什么吗?至少七王府的下人是没一个敢管。 端木亦尘当然是给足了迟静言自由,唯一的要求,现在非常时期,就算不带冷漠,也一定要把小白带着。 对此,冷漠还郁闷了好几天,他不就是因为不小心,中了升平公主的药,就被迟静言嘲笑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她更是拿那件事做借口,弄得在下人们眼里,他冷漠还不如小白来得可靠。 既然有悲就有喜,相比冷漠的郁闷,小白实在是太开心了,虽然它也才因为被迟静言忘了谢丹丹那里,有过一点小郁闷。 但是吧,迟静言不是买烧鸡安慰它了吗?它很快就开心了。 小白到底还是很有领袖风范,只是一只烧鸡,它还带回去跟其他狼狗一起分享了。 迟静言到后院去叫它时,它正在吃鸡屁股。 让外人看了,以为是它在吃那些狼狗给它留下的残羹冷炙,迟静言却很清楚的知道,小白它最喜欢吃的就是鸡屁股。 那些狼狗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不会独独把鸡屁股留给小白。 对小白的这个爱好,迟静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鸡屁股可能吃起来的时候油油的,肥肥的,比较好吃,但是对身体不好。 别看小白只是头老虎,态度却是非常的好,每次迟静言批评它,不管说什么,态度都异常的好,但是呢,它真的只有态度好而已,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就比如说喜欢吃鸡屁股这件事。 小白才和迟静言分开没多久,没想到她这么快又回来找它,鸡屁股没来得及藏,只能用爪子勉强盖住。 迟静言早看到了,也不点破,就走到它身边,“小白,我去逛街,你去吗?” 逛街这样的事,小白当然很乐意去,只是……它现在实在不方便啊,要是现在把爪子拿开,迟静言肯定会看到它藏起来的鸡屁股,不拿吧,它又真的很想跟着迟静言逛街。 正两难,迟静言已经转身,“速度快点,还老虎呢,手脚就不能麻利点。” 小白才不在乎她的奚落,看她转身,抓紧时间张大嘴,把原来舍不得一口迟掉,打算慢慢品尝的鸡屁股一口咬进嘴里。 多好吃的东西啊,就这样囫囵吞枣地吃下去了,好可惜哦,真是暴敛天物。 就在它还舍不得把它一口咽下去,走在前面,而且是走得好端端的迟静言,猛地回头,它吓了一大跳,条件发射就咽了下去。 迟静言看它差点噎到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这还是百兽之王的老虎吗? 走到小白身边,替它顺了顺喉咙,道:“小白,你又不乖,鸡屁股吃多了多身体不好哦。” 小白如果会说话的肯定会反驳,“鸡屁股吃多了不好,那是对你们人类,对我们老虎来说营养可好了。” 苦于它再怎么是头聪明的老虎,却也不会开口说话啊。 对不懂它一头老虎到底是怎么想的主人,唯有默默地虚心接受然后继续坚决不改。 迟静言从来不在乎走前面还是后门,对她来说,哪个门方便她就走哪个门,就像现在,肯定是走后门要方便些。 刚走出去,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后门口,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 迟静言喊他,“二哥,你怎么来了?” 站在七王府后门徘徊很久的人,就是迟延森,看到迟静言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朝她身后看了看,干笑道:“六妹,你这是要出去啊?” 迟静言知道他怕端木亦尘,他对端木亦尘的怕倒不是说端木亦尘怎么欺负过他,就是端木亦尘的那种气势让他感觉害怕。 她笑道:“二哥,天气这么冷,要不我们找个茶楼边喝茶边聊。” 真是巧了,迟静言假借着买项链出门,就是要去找迟延森,没想到他也来找她了。 随着费灵玉和端木景光的去世,他们曾经开的茶楼的生意已经一落千丈,算是子承母业吧,这茶楼已经归到端木亦尘名下,迟静言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完了,她就会把这家茶楼好好梳理一遍。 茶楼人很少,倒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掌柜看到迟静言来了,连忙把她引到二楼雅座。 迟延森一坐下来就开始唉声叹气,迟静言喝了口茶,笑他,“怎么了?看你那样子,是欲求不满。” 迟延森连忙对迟静言拱手求饶,“我的好妹妹呦,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你二哥啊,心里那个苦,你是不知道。” “哦,什么苦?”迟静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快说来听听呢,也好让我高兴一下。” 迟延森扶额,他这妹妹呦,看到他这么愁眉苦脸,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 端起水杯,猛喝了一口,差点被烫到嘴了,他连忙吐出来,幽怨地看着迟静言,“这么烫,也不和我说一声。” 迟静言视线朝下,迟延森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拱了拱,吓得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不敢再说抱怨的话了。 别人以为那是条狼狗,他却知道那是只品种珍惜,且异常凶猛的老虎。 迟延森深深吸了口气,等吐出后,才开口,“六妹,我这次真的干坏事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补救。” 迟静言伸手摸摸小白的头,“谢谢二哥这么看得起我,只是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迟延森点头如捣蒜,“有,有,放眼全天下,也就只有六妹你能帮我了。” 小白伸出舌头舔舔迟静言的手,它的舌苔上有刺刺的东西,舔在手上痒痒的,迟静言咯咯地笑了,在一片笑声中,她开口对迟延森说:“到底是什么事,把我们堂堂迟家二公子吓唬成那样,说来我听听呢。” 迟延森凑到迟静言身边,压低声音,“六妹,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杨再冰看似是父母双亡,死的不过是她的养父养母。 杨家夫妇不是不会生孩子,而是走镖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杨老夫人曾经生下过一个女儿,和现在的杨再冰一般大,可惜,还没满月就被人掐死在摇篮里。 亲生女儿死后,杨老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杨镖头为了安慰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抱回家一个小女孩,这个女孩就是现在的杨再冰。 如果不是杨家夫妇临终前,把杨再冰的身世告诉了她,只怕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就在前几天,一个老头忽然找到杨家,口口声声说杨再冰是他的女儿,是被已经去世的杨镖头偷走的。 他拿出了很多证据,杨再冰心里很清楚,这个找上门的老头,的确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 镖局生意虽然不好,杨再冰有上辈子的生意头脑在,日子倒也过得还行。 百善孝为先,杨再冰觉得亲生父亲总是要赡养的。 哪里想到哦,那个老头,迟延森说到这里时,顿了顿,问迟静言,“六妹,你上次说的那个叫什么葩来的?” 迟静言接上话,“奇葩。” “对,对。”迟延森连连点头,“就是奇葩,那个老头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眼看他说的没完没了,迟静言打断他,“捡重点说。” “重点?”迟延森提到那个老头就满脸愤愤,情绪激动,“六妹,我现在和你说的全部都是重点。” “小白,我们逛街去吧。”迟静言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迟延森急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六妹,你别急着走呢,我说重点还不行吗?” 迟静言抽回衣袖,瞪他,“记得只说重点,要不然,我可真走了。” 迟延森举手做保证,“六妹,我保证只说重点。” 迟静言这才做出勉强听听的样子,“说吧。” 迟延森强忍住了,才没有把前面的苦水倒出来,他这次的大麻烦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他因为拿换洗衣服回了趟迟家。 拿好衣服在去杨家的路上,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线搭错了,居然会走“怡红院”的那条路。 这下好了,那帮青楼女子本来很久都没生意了,再加上他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去过烟花之地,那些女人看到他就像猫看到了鱼,一哄而上,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就把他拉进了“怡红院”。 人倒霉起来,真是好端端的走路都能踩到狗屎,喝凉水也能塞牙缝,就好比迟延森,自从第一眼看到杨再冰,他就发誓从良之后,真的再也没有到过任何一家青楼,更不要说和哪个青楼女子那个了。 也活该他倒霉,再说难听一点的叫以前做种马那么多年,是他的报应来了。 就在他被一帮青楼女子拉进去,楼梯上有人走下来,这个人就是杨再冰那个吃喝嫖赌样样齐全的亲爹。 迟延森看他每天烂在杨家,死皮懒脸的问杨再冰要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都不知道当着杨再冰的面,讽刺过他多少次。 杨再冰那亲爹,也真真是个不上道的人,看到迟延森,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暴怒,而是仰天哈哈大笑。 迟延森被他那阵笑声弄得毛骨悚然,他有种预感,老头子肯定想到什么阴招了。 果不其然,老头子笑完之后,走到他身边,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贤婿,好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咱们爷俩还真是有缘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咋呼 迟延森真想大爆粗口,什么缘分,他才想和这样老不正经的人有什么缘分。 很显然,老头不那样认为,放在迟延森肩膀上的移到他眼前,手心朝他摊开。 迟延森一头雾水,“什么?” “封口费啊。”老头得意地笑,“你不给我钱,当心我告诉冰儿。” 迟延森气急,“我什么都没干,给你什么封口费,莫名其妙!” “哦,你什么都没干,那你到‘怡红院’来干什么。”老头吃准了迟延森,“难道要我回去告诉冰儿,我们两个只是偶遇在了‘怡红院’?” 迟延森真被他的无耻气昏了头,怒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冰儿也不会相信你的。” 话说完,他转身就走,有很早以前的相好,想着放手搏一把,壮胆去拉迟延森的衣袖。 当迟延森的目标还是努力做一匹好种马时,的确和很怜香惜玉,现在可不一样了,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不要说怜香惜玉了,就连其他女人在面前寻死觅活,也不关他的事,很不客气的抽回衣袖。 那个青楼女子不甘心,还想去拉他,被他回头时,那杀人的目光吓到了,缩缩鼻子,没敢再去拉他。 老头才不怕他,拉开椅子坐下,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开口,“贤婿,你觉得我和你,冰儿更相信谁?” 迟延森忽然就气短了,他是有前科的人,而老头子不管他做了什么,始终都是杨再冰的亲爹。 就这样,迟延森被老头子要挟了,从昨天到今天,他讹诈了他不少银子,是很生气,却又没办法,这才会来找迟静言帮他出出主意。 迟静言听完后,沉默了,老头的举动,要放在现代有法可依的法治社会,根本就属于勒索敲诈,是一种犯罪。 现在的关键问题就是,所处的地方是封建皇朝,是有法,却不健全。 迟静言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她挥手让迟延森靠过来,咬咬他的耳朵,“二哥,你这样做……” 迟延森听完后,有片刻的惊讶,然后又问了迟静言一遍,“这可行吗?” “你要不信我的话。”迟静言端起茶杯喝了口,“可以不听我的,我没逼着你非要听我的。” 别看迟延森自打出生就在京城混,狐朋狗友一大堆,到关键时刻,真正能帮上他的,也就只有迟静言了。 他当然相信迟静言,不然也不会来找她。 迟静言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小白跟着迟延森走了。 按照迟静言叮嘱的来做,迟延森好忙,先去了“依翠苑”,然后又去了谢丹丹的衣装,最后才朝杨家赶去。 开门的是杨家管家,看到是迟延森,连忙告诉他,“迟少爷,刚才那个人又问小姐要钱了?” 杨再冰穿越过来没几天杨家夫妇就一前一后去世了,杨再冰维持这个家很不容易,老头那么挥霍,早晚有一天会把杨家给败光。 迟延森拧着眉问管家,“冰儿给他了吗?” 管家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能不给吗?不给的话,他就寻死觅活,还骂小姐没良心。” 迟延森早就见识到那个老头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厉害,比起女人,那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再冰也正是被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弄得不厌其烦,这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给他钱。 挥手让管家退下后,迟延森带着迟静言朝院子里走去,迎面走来了个精神抖擞的老者。 不用迟延森说,迟静言也知道这个就是杨再冰的亲爹。 唉,当真是一种米养百种人,这个世界上,果然什么样的人都有。 活了两辈子,再加上上辈子职业的特殊性,迟静言一看那个老头就知道是个无赖,什么杨再冰是被杨镖头偷走的,肯定是他为了钱把杨再冰给卖掉的。 老头看到迟延森,无耻地朝他伸出手,很无耻地对他笑,“贤婿,女儿真是越来越小气了,刚才就给了我一点点银子,怎么都不够花,要不你再给我点。” 迟延森恨得牙齿紧咬,却又像是拿他没办法,伸手去摸挂在腰上的钱袋。 一只手阻止了他拿银子的动作,他侧过脸,看到迟静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心里忽然就淡定了,有他这古灵精怪的六妹在,他还用得着怕这个无耻的老头吗? 眼看又有钱要到手,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那个气啊,“你是谁家的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真是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迟静言顿了顿,转过脸朝门口看去,“门口那个人,应该认识你吧。” 迟静言才说到门口那个人,站在门口的那个人就哭哭啼啼的朝老头跑来,“你这个死鬼,怎么那么久都没去看人家,你说好了,第二天就会来看我,我都等你了不知道多少个第二天,我等到了什么?” 老头看着嚎啕大哭的女人,他真的想不起,什么时候和这个女人相好过。 女人看他盯着她看,哭地更伤心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床上叫人家小甜甜,难道现在想说不认识我吗?” 被老头叫小甜甜,尤其是在床上叫小甜甜的女人实在太多了,他不记得人家很正常。 别看人家年纪一把,却是很怜香惜玉,至少比现在的迟延森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对喜欢怜香惜玉的男人来说,不管他几岁,最看不得女人哭,尤其眼前这个女人还哭得那么伤心,当即心疼了,走到她身边,把她揽进怀里,“乖,不哭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既然你认识我,为什么刚才要假装不认识我的样子。”那个女人不依不饶地问。 老头赔笑,“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你这个死鬼,真是讨厌。”女人娇嗔一声,抡起拳头,佯装在老头胸口捶了下,想到了什么,离开老头怀抱,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死鬼,我今天来找你还真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玩女人最怕什么,就是玩上了,甩不掉了,老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 这个世间上的事,有的时候啊,就是那么的微妙,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那个青楼女子拉上老头的手朝自己的肚子摸去,满脸的幸福模样,“老林,你摸摸,我怀孕了。” “什么?”老头差点跳起来,“这怎么可能?” 他这副反应,青楼女子不高兴了,噘起嘴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难道怀疑自己的生育能力?!” 老头不是怀疑自己的生育能力,他要生不出孩子,这个世间就不会有杨再冰,他只是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这时,站在一边的迟静言淡淡插上话,“这位姑娘,他不是怀疑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而是他怀疑自己喜当爹了。” 这话一传到青楼女子的耳朵里那还得了,她当即哭得更响了,“自从上次你喊我小甜甜,又说娶我后,我就再也没有接过其他的客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这样污蔑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你……我死给你看!” 那个青楼女子说着真朝不远处的墙壁撞去,是迟静言伸手拉住了她,“姑娘,有话好好说,好端端的寻死做什么,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到底是听进迟静言的劝了,那个青楼女子站在原地猛喘粗气。 动静很大,把在正堂里的杨再冰引了出来。 老头知道杨再冰对他已经有点心烦,可不能把这条财路断了,看杨再冰走过来,伸手就去拉那个青楼女子,“有话我们出去再说!” 既然是青楼女子,每天迎客送客,又有那个不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一把甩开老头的手,跑到杨再冰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得声音比刚才又响了很多,“求当家的为小人做主!” 杨再冰朝不远处的这具身体的亲爹看了眼,目光又落到眼前跪在面前的青楼女子身上,“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 什么叫倒戈相向,老头子很快就体会到了。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怀上他孩子的女人,转眼就把矛头指向了他。 她说,他威胁她,利用她一次又一次的敲诈迟延森;还说,他出手有多阔绰,最多的时候,他一次叫了她们五个姐妹作陪。 前面半句话是迟静言让迟延森教她说的,至于后面半句话,如果不是她编的,那就是事实。 五女一男,真看不出老当益壮啊。 小白已经晕乎乎了,它实在弄不懂这些人类在说什么,只知道它的眼神跟着迟静言的眼神总是没有错的。 老头看到迟静言投来的目光,刚想狠狠瞪她一眼,无意中碰到小白的目光,胆怯了,不敢了。 那个青楼女子那样控诉,就算老头身上张满了嘴也说不清。 到最后,他指着迟延森说:“你自己说前两天你到底有没有去‘怡红院’?” 迟延森知道杨再冰最讨厌别人欺骗她,他不敢骗她,但是呢,又不能说他去‘怡红院’了,不然以杨再冰的性格,肯定把他扫地出门。 他舍不得离开她。 “冰儿,事情是这样的……”迟延森急忙解释,刚开口,迟静言已经打断他,“杨姑娘,我怕我二哥越解释,误会越大,要不你听我讲个笑话吧。” 杨再冰当然会给迟静言这个面子,“七王妃,你请说。” 杨再冰对迟静言喊的那声“七王妃”,让老头腿一下子就软了。 她是七王妃,那迟延森是什么身份,已经显而易见,天呐,弄了半天,他得罪的是京城有名的,他爹叫迟刚的大纨绔子弟。 迟静言才不管那个老头是什么表情,说起了她的笑话。 这个笑话是这样的,一个天朝记者采访当年的老战士:“听说当年您被敌人抓住了,他们对您拳打脚踢两个小时,可您就是不向他们弯腰求饶,您是怎么做到的?” 老战士听完后,哭了:“绑树上打的!” 也许其他人听不懂天朝啊,采访这些词语,杨再冰清清楚楚,也知道迟静言讲这样一个笑话的目的。 她想告诉她,就算迟延森真的去了“怡红院”,也不是他自己想去的。 迟延森的危机终于顺利化解,而杨再冰的亲生父亲,在拿了杨再冰给的一笔赡养费后走了。 杨再冰本想和迟静言好好说说话,管家来说,有人要押镖,正在大门口等着杨再冰。 杨再冰为难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朝她挥手,微笑,“你去忙吧,我刚好还有点话要和二哥说。” 杨家正厅里,迟延森亲自替迟静言倒茶不说,还让下人送了很多点心上来。 迟延森这么热情,而且是在别人家里,迟静言还真有点吃不消,“和我就别来这些虚的了,感觉怪怪的。” 迟延森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咕哝道:“人家是真的对你好,不是虚的。” 迟静言哈哈大笑,“好吧,那我先谢谢迟二公子的真心了。” 迟静言看得出来,迟延森真的很喜欢待在杨家,就连她都能感觉的出自从迟延森“从良”后整个人看起来不一样了。 迟延森感觉到迟静言一直在看他,抬头头摸摸自己的脸,“六妹,是我脸上多长什么东西了吗?” “嗯。”明知他是开玩笑的,迟静言却很认真地点头,“我觉得以前你看似长得像一株非常好看的花,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糜烂中空,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把你以前的经历比喻成沾在身上的烂泥,那么现在的你就是莲藕。” 迟延森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迟静言,“什么意思?六妹,你二哥我书读少了,不要欺负我。” “你还真是越来越谦虚了。”迟静言朝他翻了个白眼,“有句说莲藕的诗句叫,出淤泥而不染,二哥,莲藕不就和现在的你很像吗?” 迟延森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迟静言说的还真挺有道理,出淤泥而不染,他喜欢。 “六妹,你也写吧,我敢保证,你写出来的,肯定比我的畅销一百倍。”迟延森兴奋地提建议。 “算了吧。”迟静言摆摆手,“我实在和菊花兄不大熟,也实在写不出迎合读者口味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到这里,杨再冰也回来了。 她心情很好,这趟镖价值很高,她得到的镖费也很好,穿越成为镖局之女,还没有机会一展伸手,也是时候了。 杨再冰非要让迟静言吃碗红豆汤圆再走,迟静言没有推辞,她搅拌着手里的红豆汤圆,一直在和杨再冰聊这次的接的镖。 杨再冰没有瞒迟静言,不管她问什么,只要她知道的,肯定如实告诉她。 迟静言只吃了两口红豆汤圆就放下碗,低头一看,小白蹲的地方,地上都快有一滩水了。 她无语望天,“小白啊,咱们好歹也是只老虎,不可以这么嘴馋,不可以这么没出息。” 小白呜呜一声,很委屈的把头埋到两只爪子里,以为它想吃除了肉以外的东西吗?还不都是怪迟静言,一直都把它当成杂食动物在养,它当然什么都想吃。 杨再冰见状,让下人再去盛了一碗。 小白悲剧了,它是吃过很多东西,包括第一次吃糖葫芦,吃了一大串,然后把牙齿给酸倒了,有好几天,它都只能喝点汤汤水水,像吃汤圆,它也是第一次,经验不丰富,它卡住了。 糯糯的汤圆皮黏到喉咙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非常难受。 小白想把爪子伸进喉咙里挠,尝试了一下,无奈,它的爪子太大,根本塞不进喉咙。 迟静言正和杨再冰聊天,感觉小白在挠她的腿,以为它还想吃,没看它,直接说了句,“等会儿。”接着和杨再冰聊天。 没过多大一会儿,她感觉小白又在挠她的腿,正和杨再冰说到关键时刻,她有点不耐烦地拨了拨脚,“去一边玩去。” 才要继续和杨再冰说话,只听到迟延森一声惊呼,“六妹!” 迟静言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迟延森伸出手指指向她的腿边,声音又拔高了不少,“你看看你脚边。” 迟静言低头一看,真的吓了一跳,“小白,你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短工 小白拿爪子指着喉咙,表情很难受的样子。 以迟静言对它的了解,以为它是想再来一碗,刚要把自己碗里的倒给它,迟延森急忙开口,“六妹,它不是还要吃,而是被汤圆卡住了。” 迟静言听迟延森这么一说,才蹲到小白身边,“小白,你真的被卡住了吗?” 小白两眼直朝上翻,爪子还是直朝喉咙指,真是可怜了它不会说话。 迟静言一看情势还真很不对,对迟延森挥手,“二哥,你过来一下。” 迟延森从书里看到过对小白这个品种老虎的详细介绍,据说是整个世间最为凶猛的动物,他害怕啊,杨再冰在一边看着呢,他怎么都不能退缩,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他就知道,有好事怎么可能轮到他! 好委屈,好伤心,虽然不是亲妹妹,好歹也是个妹妹,她居然让他帮一只老虎人工呼吸。 他刚要托词不会什么人工呼吸,迟静言已经用杨再冰听不到的声音,在他耳边飞快说:“就是你在还没从良以前,对着那些女人的嘴怎么做的,你照着做就行了,你要还真的不会的话,我可要大声的问杨小姐了,还有那个老头威胁你的事,顺带着也可以和杨小姐说说清楚。” 百分之百的威胁,要不然,她也不会故意在“大声问杨小姐”这几个字上加重声音。 小白看迟延森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眼睛忍不住又朝上翻了好几个白眼,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以为它愿意让他来给它做人工呼吸吗? 迟延森对着小白即将要做人工呼吸时,再次抬头看了眼迟静言,只见她一脸淡定的样子,心拔凉拔凉的,本来指望她能临时改变主意,看样子是根本不可能了。 不就给一头老虎做人工呼吸吗?他这是在救虎命,又不是在干什么坏事,心一横,真的撅起嘴对着小白的嘴碰去…… 他之所以有那个勇气,就是闭着眼睛,把小白想象成了杨再冰。 眼看他一个人,而且是自诩美男子的嘴就要和一头老虎的嘴碰上,肩膀上被人拍了拍。 他的神经本来就绷得很紧,被人忽然这么一拍,吓得猛一下回头,保持张开的嘴,被人塞入一样东西。 他下意识地闭上嘴巴。 哇,什么东西,好辣,好冲的味道。 他转过脸,差点要呕了,反胃的味道,再加上口腔里那刺鼻辛辣的味道,全部落到小白脸上。 小白脸上的毛被吹地东一阵西一阵,小白只是一只老虎而已,脸上却出现了好多种表情,到最后,眼神定格在惊恐。 它不是怕迟延森,而是怕他吐在它身上。 它引以为傲的通体雪白的毛啊,难道就要这样被人糟蹋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小白一个激灵,也不躺地上了,一跃而起,直朝门外跑去。 眼看就要跳出门槛,迟静言喊住它,“小白,你这是要去哪呢?” 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小白这才顿足回头,看着迟静言的眼睛水雾雾的,再加上就外观来说,它真的不怎么像头老虎,看得迟静言心里一软,觉得自己用迟延森吓唬它,是有点不厚道。 小白转身跑到迟静言身边,在她脚边亲昵的蹭了蹭,模样异常乖巧。 迟静言轻轻拍拍它的头,似乎是为了表示心里的愧疚,问杨再冰,“有烧鸡吗?” 杨再冰点头,“等一下啊,我马上让人去店里拿。” 什么叫因祸得福,小白很快深有体会,被汤圆卡住喉咙是真,差点被迟延森口对口的人工呼吸也是真的,眼前好大一只烧鸡更是真的。 小白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刚才还恹恹没有精神,转眼精神抖擞,心满意足地趴在地上啃起了烧鸡。 正吃的津津有味,迟静言拍拍它的头,“小白,我们马上要走了,总不能吃了还打包走,所以啊,你吃稍微快点。” 小白吃汤圆是第一次没经验才被卡主,像烧鸡之类,属于它的最爱,张大嘴,直接就吞了下去。 杨再冰也活了两辈子,可从来没有看到这么有趣的“狗”,学着像迟静言那样伸手去摸摸它的头。 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小白的头,说时迟那时快,迟延森在边上一声大叫,“冰儿,不要去摸它!” 杨再冰被吓了一大跳,抬起头看他,“干什么?你要一惊一乍成这样!” 迟延森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它很危险,千万不要随便去摸它。” 杨再冰不以为然道:“不会吧,它看起来这么可爱,你从哪里看出它危险来着。” 迟延森把护在手臂里,也不解释,就是强调,“很多时候,不能光看表面,它真的很凶猛。” 话说着,他问迟静言,“六妹,你来说小白是不是很凶猛。” 迟静言看着狼吞虎咽吃烧鸡的小白,笑道:“我从没觉得小白凶猛啊,相反的,我只觉得它非常可爱。” 迟延森被迟静言毫不留情面的不帮他,给噎到了,嘴巴张了张,就说了一句话,“六妹,你是它的主人,它当然不会对你凶猛。” 看看小白已经吃到了它最最爱的鸡屁股,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它刚卡住,迟静言也不忍心再催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拉过杨再冰的手朝小白头上摸去,“杨小姐,它凶不凶猛,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小白在心里默默的呜呜,它好想哭,怎么又多了只手在它头上摸啊摸,它引以为傲的通体雪白的毛啊,尤其是早晨刚刚整理过的发型啊,就这样乱了。 迟延森看小白很温顺的样子,则朝它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鄙视这样一只好色的老虎,女人摸它就这么乖巧,男人摸它会把人的手都咬断了。 小白的毛摸在手里真的很舒服,杨再冰都快舍不得把手拿开,有人就不乐意了,这个人就是迟延森。 在他看来,是小白在揩杨再冰的油,走过去,把杨再冰的手抓到手里,拿过一边干净的丝帛替她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小白刚好把最后一口鸡屁股吃进去,一抬头就看到迟延森在帮杨再冰擦手指。 他是什么意思,小白身为这么通人性的老虎怎么会不知道。 它都没怪把它的发型弄乱了,他居然还嫌起了它脏。 也是时候一展它老虎凶残的本性了。 小白张开嘴,一声虎啸眼看就要出口,被人一把捂住了不说,头也被人转了过去,“小白,身为这么帅气的,美丽的……虎犬,你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形象,看看你,你的嘴边都脏了。” 小白是老虎,迟静言到底还是不想让杨再冰知道。 迟延森再一次倒霉了,他的衣袖被迟静言抓着擦小白,也就是一只老虎的嘴。 他才第一次穿的新衣服啊。 看着小白看似乖乖的,其实很不心甘情愿,被迟静言帮着擦嘴的样子,迟延森心里也很委屈,是拿他的衣袖在帮它擦嘴,它居然露出这样痛苦表情。 趁迟静言不注意,他偷偷地朝小白瞪眼。 小白多精明的一只老虎,不要以为拿他的衣袖帮它擦嘴,它就会感激涕零,没控制住,对着在它看来非常可恶的迟延森扑了过去。 这一扑,后果还是有那么一点严重,迟延森猝不及防,真的被它扑到在地。 后背眨地,非常痛自然是一方面,更让他惊恐的是……小白居然对他张开了嘴。 他可是看过关于小白这个品种的介绍,据说是绝对的一口封喉,太吓人了,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杨再冰刚想去拉迟延森,被迟静言阻了。 迟静言只是一声轻咳,小白已经把爪子从迟延森身上拿开,蹲到她脚步,像是知道做错了,耷拉着头,一副知道错误的样子。 迟延森刚从地上坐起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上口气,迟静言走到他眼前,在他身边蹲下,以相同的高度打量着他,“二哥,看样子,你和小白很有缘分,你们两个之间呢,似乎有点小误会需要化解一下,要不这样吧,我这两天呢,刚好有点事,就麻烦你照顾它两天。” 迟延森刚想开口拒绝,杨再冰却很高兴地去摸小白,小白很无奈,为什么,又是摸它的头,就不能摸摸它的背吗? “好啊,七王妃,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它。”杨再冰越看小白越喜欢,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狗。 关于把小白留在杨家让迟延森照顾这件事,小白和迟延森一开始的时候,一致以为只是迟静言开玩笑,后来,看迟静言是说真的,一人一狗都急了。 小白自然是不愿意待在杨家,同样的,迟延森也太不想小白待在杨家。 迟静言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又和杨再冰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在她即将走出大门时,小白还试图做最后的争取,讨好地蹭她的裤脚一遍又一遍。 而迟延森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甚至还委婉的说,他最近在忙着构思一本新的,只怕没有时间来照顾小白。 迟静言像是铁定了心,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白站在门口,眼露不舍地看着迟静言一步一步走远;迟延森则倚靠在门上,敢怒不敢言的看着迟静言走远。 唯一高兴的人当属杨再冰。 她在现代时,曾经养过一条狗,和小白长得差不多,浑身的毛都是雪白雪白的,是她十岁那年,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可惜,后来为了她被车撞死了,为此她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很快,迟静言就拐过街角,不见了,小白和迟延森觉得肯定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不看了,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两只人的眼睛,两只老虎的眼睛,就这么毫无任何预兆的对视而上。 小白怒瞪着迟延森,迟延森则一脸嫌弃地回瞪着它。 就目前看来,因为人和动物的区别,气势来说的话,迟延森暂时要略胜小白一筹。 但是,很快,迟延森就败下场来。 杨再冰摸摸小白的头,很温柔的和它说话,“小白,刚才吃了那么一大只烧鸡,我们现在去喝水好不好。” 小白跟着杨再冰去喝水了,迟延森捂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昏过去。 这老虎是和他争宠的节奏啊。 他好不容易才在杨再冰心里占据了一定的地位,绝对不能被一头老虎给抢占了过去。 这么一想后,他拔腿追了过去。 才转身,有人扯他的衣袖,他转过脸一看,哇,他再次被吓了一跳,好脏的一张脸。 脸脏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个脏脸的小乞丐对着他笑了笑后,很用力的把即将要掉到地上的一泡鼻涕给吸了进去。 迟延森虽是和庶子,却是从出生就富贵,小时候被奶娘收拾的干干净净,长大后,更是很注意形象,无论什么时候,都没脏过。 小乞丐这么一吸鼻子,他恶心的差点吐了。 “去,去,到一边玩去。”把衣袖从小乞丐手里拉回来,对他连连挥手。 小乞丐拿脏到已经看不出衣料本来颜色的衣袖擦了擦鼻子,嘻嘻笑着,“哥哥你是姓迟吧?有个姐姐让我带句话给你。” 迟延森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可是那个姐姐说,跑腿费是你给我。”小乞丐又说。 眼看杨再冰带着小白都不见了,迟延森急了,摸出点碎银扔给小乞丐,“有话快说。” 小乞丐边把银子收好边说:“那个姐姐让我告诉你,小白的脾气很怪,让你最好找个人照顾它。” 迟延森一口气堵在喉咙后,差点没背过去,挥手让小乞丐走后,他本想去找杨再冰,想了想,转身出门了。 这就是他的妹妹呦,怎么感觉整天挖陷阱给他跳。 就像给小白人工呼吸那件事上,她明明早就有办法了,就是把小白吓一大跳,让它自己把汤圆咽下去,顺带着还把他吓成那样。 想到她塞进他嘴里的那口,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调成的,至今还有股怪怪的味道,他就伤心。 怀着肯定不能让小白有接近杨再冰,让她照顾的念头,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他很快就招到了帮忙照顾小白的人。 招聘时,他是骗人家的,只说杨家要招个短工,可没说是照顾一只老虎。 把人领进门时,他到底还是有点心虚,喊来管家,“杨伯,这是……” 他回头问新招来的短工,“你叫什么来着?” “钱军。”那人的声音很难听,像是生锈的锁具,有点刺耳。 迟延森继续对管家说:“杨伯,他是新来的短工,麻烦先把他带下去休息,晚一点,我会告诉他具体负责什么。” 迟延森现在在杨家,已经是默认的姑爷,再加上他发誓从良后,为人的确和善了,倒也很得杨家下人们的尊敬。 小白终于有人照顾,终于可以不再缠着杨再冰了,他是由衷的高兴,所以没注意到,就在管家带着那个叫钱军的人去下人房间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深邃。 七王府。 对迟静言带着小白出门,回去时却没带小白这件事,到底还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这轰动基本都来自于后院的那群狼狗。 大概是和小白这样通人性的老虎在一起待时间久了,一群狼狗也开始变得通人性了。 它们以人类听不懂的语言纷纷猜测小白老大去向。 有狼狗猜测,会不会是七王妃回来拿东西,让它们的小白老大在原地等它。 这是比较乐观的狼狗的猜测。 有比较悲观的狼狗是这样猜测的,以七王妃的凶残来看,极有可能是它们小白老大惹她一个不高兴,她把它给丢了;在联想到七王妃的爱财,极有可能是把它们的小白老大卖了。 别看是一群狼狗,一旦八卦起来,可一点都不比人类差。 唧唧咋咋,你一言我一句,它们的小白老大到最后,已经演变成被凶残的七王妃炖炖吃了。 呜呜,老大被吃了,这可怎么办好呢? 这下子,它们是群狗无首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就连它们应付起七王妃游刃有余的小白老大,都惨遭毒手了,别提它们了,它们平时在七王妃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 七王妃像是看出了它们的担忧,走到狗笼面前,给它们没只一只鸡腿时,顺带着把它们小白老大的去向告诉了它们,“小白遇到点事,可能要明天回来。” 狼狗们都很高兴,除了有鸡腿吃,更是因为它们的小白老大明天就会回来。 等迟静言一走,它们又议论开了。 有句话叫人多嘴杂,狗多了,其实也一样。 又是一番猜测,最后它们一致认为,它们的小白老大之所以没有跟着七王妃一起回来,肯定是遇到喜欢的母狗了。 唉,每一只狼狗,都微微的有那么点伤感,它们的老大如果娶了老婆之后,有好吃的还会带回来和它们分享吗? 又是一番讨论,得出的结论是,肯定不会。 为什么不会,眼前就有个很好的例子,瞧见七王爷了没有,自从和七王妃摒弃前嫌,琴瑟和鸣后,不要说有好吃的都会留给七王妃,说句恶俗一点的话,就连七王妃放的屁,也觉得是香的。 狼狗们俱都很伤心,一只只捧着鸡腿,边吃边等着心碎的日子的到来。 迟静言哪里想到只是一群狼狗,会多愁善感的想那么多,她去书房找端木亦尘,这才知道他不在府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智 张翼出去度蜜月前,临时指派接替他工作的管事,还是比较机灵,告诉她,七王爷出门前换了亲王所穿的蟒袍,应该是进宫了。 迟静言心里咯噔了下,她就知道她在御花园跳到湖里这件事,是瞒不了端木亦尘的。 真的不是她自要好,而是以目前她和端木亦尘的关系,端木亦尘真的有可能为她出头。 唉,她有点怪自己,出去了这么久。 来不及去换衣服,嫌裙子跑起来不方便,她干脆把裙子下摆撩起来抓到手里,然后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外跑去。 管事的追上她,“七王妃,小的帮您准备了马车,就在后门口等着。” 迟静言边朝前跑,还不忘夸了他一句,“非常好,回头大大有赏。” 京城的百姓才觉得七王妃最近低调了点,处事也靠谱了点,怎么转眼她又变得那么高调,那么的不靠谱。 其实这也不怪迟静言,是她太急着要进宫,而马车的速度,显然和她焦急的心情背道而驰。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于是,让管事的把马车卸下来,她坐到了马背上。 就这样,只看到大街上,七王妃骑着一匹马,非常高调,非常不靠谱的呼啸而过。 看到这一出的路人皆摇头,看样子啊,还是本性难怪,安稳了没几天的七王妃再一次折腾起来了。 宫门口的侍卫大老远的看到骑在马背上的人是谁,早早的就把城门敞开了。 于是,迟静言开创了,骑在马背上进宫的先例。 宫里当真非常的热闹,御书房里,端木亦尘非要让端木亦元把皇后夏茉莉叫出来。 端木亦元的脸色很难看,这也太嚣张了,于长幼来看,他是他哥哥;于尊卑来看,他是皇帝,他是臣子,他居然胆敢这样和他说话,当真是要造反了吗? 端木亦尘本来就不怕端木亦元,刻意收敛起来的锋芒在顷刻间毕露。 端木亦元看着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再不把夏茉莉叫来的话,端木亦尘今天就会逼宫。 迟静言推门走进御书房时,能明显感觉到很浓的火药味。 她走到端木亦尘身边,拉上他的手,“王爷,你进宫,怎么也不和臣妾说一声,害得臣妾一路好找。” 端木亦尘侧过脸看着她,刚想开口,迟静言松开他的手,像是才看到端木亦元,对他福了福身,“哎呀,原来皇上也在啊,臣妾参见皇上。” 端木亦元差点没被她的故意,给噎住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和端木亦尘剑拔弩张,也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 迟静言从来没有看好过端木亦元,却第一次佩服起他,只因为他两只眼睛都快冒出火来,居然还能对她微笑着说:“七弟妹,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快平身。” 真是太会演戏了,以他这表演水平,放到现代,那绝对是奥斯卡最佳男主。 迟静言忍着一身鸡皮疙瘩,继续去拉端木亦尘,“王爷,家里还坐着水呢,我们早点回去吧。” 端木亦尘用力抓住迟静言的手,弄得她生疼,像是在宣泄藏在心里的心疼,“言儿,再等我一会儿。” 迟静言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叹息,“王爷,臣妾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就跟我回去;第二,现在我跟你回去。” 端木亦元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实在不知道这两个选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端木亦尘却是知道,把她揽进怀里,也不管端木亦元还在,亲了亲她的额头,“言儿,我听你的,回家,但是……” 他抬头,看向端木亦元,“如果以后还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不会轻饶。” 迟静言拉着他就朝御书房外走,“王爷,好了,好歹也二十几岁的人了,咱们能成熟一点好不好。” 端木亦元懵住了啊,就在这时,已经走到御书房外的迟静言还回头对他挥了挥手,“皇上,我们先回去了,有空帮我问皇后娘娘好,麻烦你再和她说一声,御花园湖里的水也该换换了,水质太差,有异味,都不适合冬泳了。” 还没出宫,迟静言就公然拍起端木亦尘的马屁,又是揉肩,又是捶背的。 端木亦尘比她高出很多,她必须要踮着脚,看起来很吃力。 端木亦尘怎么舍得她吃力,手只是稍微一动,刚才还努力拍他马屁的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迟静言知道自己错了,在端木亦尘开口以前,已经态度非常诚恳的认错,“尘爷,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生气了。” 端木亦尘怎么会生迟静言的气,他只是心疼她而已,这么冷的天,她却被她们逼的跳到冰冷的湖水里,要不是有人告诉他,他到现在也被蒙在鼓里。 他承认,一旦事关迟静言,不管他平时再怎么是个性子沉稳的人,都没有办法冷静。 自从端木亦靖提出他想做皇帝后,他的打算就是慢慢把端木亦元从皇位上逼下来,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亲兄弟的血。 但是,前提是他不会再动迟静言分毫。 夏茉莉胆子还真大,居然敢逼的迟静言跳湖,他一听,当时就雷霆大怒。 那个对他通风报信的人,摸着鼻子很想再解释一句,迟静言是自己跳湖的,皇后根本没有逼她分毫,七王爷没给他机会啊。 他话刚说完,除了一阵迎面扑来的冷风,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七王爷。 所以说,夫妻做的好,哪怕不在一起,也会有朝着同样一个状态发展。 迟静言在夏家很忙时,端木亦尘也在宫里很忙。 宫里人多,口舌自然也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流传最多的都是七王爷怎么无底线的宠爱七王妃。 七王爷生得那么俊美,姿容华贵,几乎是所有宫女的梦中情人。 抱着一种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在她们的窃窃私语里七王妃迟静言显然已经成为一个厚颜无耻,大庭广众之下,就能勾引七王爷的人。 这话幸亏没有传到迟静言耳朵里,否则以她的性子,肯定拍着胸脯大喊一声,“端木亦尘是我的男人,对他,我还用得着勾引吗?请注意措词,没文化真可怕!”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一前一后进宫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夏茉莉耳朵里。 还是像前面说的那样,没有一点娘家势力可以依靠,她却从太子妃一直做到皇后,自有她的手段。 当后宫的其他女人还都在议论,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是多么的恩爱,不管脸上的神情还是言辞都在透露着羡慕,她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怕一前一后进宫,和迟静言落水有关。 迟静言绝对不是想外面传闻的那样没脑不堪,相反的,她是大智若愚,这样的人,才真正的可怕。 夏茉莉沉思片刻,去找端木亦元了。 这是端木亦元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对端木亦尘的杀意,她有些惊讶,想了想,开口劝道:“皇上,这件事还是要慢慢来,费家的藏宝图,说不定真在七王爷手里,再加上他名下的那么多商铺,真的要从长计议!” 端木亦元心烦意燥,“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费灵玉在宫中无缘无故失踪,他查了好久都没一点线索,肯定不简单,真的按捺不住了。 夏茉莉安慰他,“皇上,七王爷身份特殊,毕竟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这件事急不得。” 如果费家还在的话,想要拿到藏宝图,就好办多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抄家,就给费家封官加爵,等时机一到,随便按个罪名就能把家给抄了。 现在的关键是,这个有钱的人,同样也是先帝的儿子,更不要说,在当年簇拥谁当皇帝的高呼声中,端木亦尘还是占了上风。 夏茉莉抱住端木亦元的头,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端木亦元几个呼吸,闻着夏茉莉身上香香软软的气息,真的平静下来。 冷静下来,他觉得还真不是动端木亦尘的时候,迟刚到底有没有反,派去的探子还没来报。 如果迟刚真反了,他就让端木亦尘剿灭叛将迟刚。 想到迟刚到底有没有反,他想到夏茉莉提的建议,的确应该效仿先辈的质子一说。 喊来周福宁,不出片刻,周福宁拿着一道圣旨匆匆走出御书房,直奔迟家而去。 迟府。 邱氏虽然只是个妾氏,毕竟代替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对周福宁这个是端木亦元身边的首席大太监,还是认识的。 周福宁宣度圣旨的次数很多,却还是第一次遇到接圣旨的人不在,而且派出去找了很长时间,还没找到。 邱氏赔着笑脸把周福宁迎到上座喝茶,趁机说:“周公公,麻烦您多担待一下,我们家二公子脾气可大的很,您看到妾身的脸了吗?” 周福宁其实也不想这么早回去,最近端木亦元的脾气越来越反复,他这差事也是当得心惊胆战,真正意义上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喝了口,才慢条斯理地朝邱氏的脸看了看,惊讶道:“邱夫人,你的脸不会就是迟二公子打的吧?” 邱氏也是个演技派,当着个外人,也是眼泪说来就来,“除了他,还有谁啊。” 周福宁多多少少也听过迟延森干过的那些混账事,听邱氏说打她,还是有些吃惊,再怎么劣迹斑斑,也不见得会动手打父亲的妾氏吧? 这时,派出去找迟延森的第二批下人回来了,和第一批一样,也是直摇头。 邱氏有些急了,她是怕找不到迟延森来接圣旨,把她也连累了,很大声地问下人,“去青楼找了吗?” 下人为了表示真的找的很仔细,没有一点遗漏,也很大声的回道:“回夫人的话,京城的青楼,不管大小,小的都已经去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二公子。” 这下可怎么办? 周福宁的脸也板了下来,“迟夫人,这可是圣旨!” 邱氏再次赔笑,顺带着又塞了锭银子给周福宁,“周公公,麻烦您再给妾身一点时间。” 周福宁偷偷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还是比较满意,“邱夫人,二公子不小了吧,这么顽劣,也该好好管管了。” 邱氏面上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迟延森再更顽劣些才好,这样才能显得他的儿子多么沉稳优秀,将来迟家的一切才有可能都是他的。 虽然迟刚从没怀疑过迟延庭不是他的儿子,到底是做贼心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很担心,深怕哪一天就东窗事发了。 眼看第三批出去寻找迟延森的下人也回来了,还是没有迟延森的消息,站在一边的管家给邱氏提建议了,“夫人,最近二公子和七王妃走得比较近,说不定,七王妃知道二公子在哪里。” 邱氏听到“七王妃”三个字,就联想到野种。 明明是个野种,却霸占着“七王妃”的位置,享受着荣华富贵,她早晚要揭穿她。 不愧是具有多年丰富的宅斗经验,眼珠一转,她已经有了主意,周福宁是端木亦元的贴身太监,如果把迟静言的身世捅给他知道了,不就表示着端木亦元知道了。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还真把周福宁骗着跟她一起去七王府。 邱氏和周福宁到七王府门口,被看门的护卫毫不留情地拦了下来。 邱氏最善于把自己装成贤惠大度,这个时候,周福宁又在,哪怕心头火烧得很旺,她也强忍住,脸上还浮现出和蔼的微笑,“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你们七王妃的大姨娘求见她。” 瞧这说话的口气,还有言辞间的小心翼翼,就连周福宁都看不下去了,对邱氏说:“迟夫人,你虽然只是个妾氏,迟老将军在外征战的这么多年,迟家可一直都是你在操持,你是长辈,他们都应该尊敬你。” 邱氏抽出丝帛开始抹眼角,“周公公,他们都还是孩子,不要紧的,等他们长大了就会明白妾身的苦心!”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这两句被迟静言给听到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是冷的,而是被恶心到了。 像邱氏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这样昧良心昧到不能再昧的话,她还真是太佩服她了。 门口的守卫已经看拾阶而上的她,还有她身边的七王爷。 话说,真的是七王妃太厉害了,害得他们都是先注意到七王妃,然后才是七王爷。 守卫正不知道怎么应付邱氏,看到迟静言回来,那种感觉当然和看到救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七王妃,您回来了!” 迟静言提醒他,“就光看到本王妃,难道没看到一家之主的七王爷吗?” 那个守卫马上精神抖擞地大喊一声,“属下参见七王爷!” 听到守卫和迟静言的声音,邱氏转身,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不止听一个人说起端木亦尘对迟静言有多好,甚至于,在她亲生女儿迟若娇的形容里,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在一起时,他的眼睛里除了迟静言再也没有其他人。 她一直以为那是小女儿对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人的念念不忘,而夸大其词了。 亲眼所见,她才知道迟若娇非但没夸张,反而没有把端木亦尘对迟静言从心底深处,骨子根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宠爱形容出来。 端木亦尘看迟静言的眼神,她在其他人身上也看到过,那个人就是迟刚。 他看韩蓝羽的眼神,和端木亦尘看迟静言很像,唯一不同的是,迟刚藏在心里,而端木亦尘坦坦荡荡。 联想到迟刚和韩蓝羽,她就非常妒忌,更是看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恩爱不顺眼,到底是个非常能忍的人,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脸上还能浮着笑,对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福身,“妾身见过七王爷,七王妃!” 这就是封建皇朝的制度,哪怕邱氏比他们年长,也的的确确是他们的长辈,本不应该行礼,碍于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身份,不得不行礼。 不就演戏吗?迟静言自从穿越以来,看到最多的就是这个,虽不见得有她们那么精湛,至少也可以过两招。 走上前,亲自起邱氏行礼的手,“姨娘,你是长辈,快快请起。” 邱氏很不习惯被迟静言碰到,身体绷得很紧,笑得也很勉强,“妾身打扰七王爷和七王妃,是为了一件事。” 迟静言前后进宫也就那么几趟,只要看到端木亦元,就会看到在他身边伺候的周福宁,自然也认识他。 他和邱氏一起出现,表示的是什么,不是迟静言聪明,而是她要连这点也猜不到的话,真枉为穿越女了。 “外面天气冷,邱姨娘还是进屋边喝口热茶边聊。”迟静言对着邱氏微笑,举止得当,言辞温婉,哪里见半分的嚣张跋扈。 邱氏很清楚迟静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本性,真的能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周福宁在,她就越想让迟静言把本性暴露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证 “七王妃,不用了,妾身就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二公子在哪里?”邱氏本想假装头昏去拉迟静言的衣服,然后引得她破口大骂,瞥到站在一边的端木亦尘,她忽然就不敢了。 迟静言怎么会不知道邱氏的打算,转过脸,对着端木亦尘娇嗔道:“王爷,你先进去吧,摆着脸站在这里,把邱姨娘弄得好紧张。” 邱氏恨得牙关紧咬,这迟静言还当真转性了,佯装嗔怒端木亦尘,其实是在讽刺她。 好,很好,她的女儿已经进宫为妃,就算再忍,也不用忍很长时间了,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时间。 看着迟静言的脸,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七王妃,二少爷在哪里你知道吗?” 迟静言迎上她的视线,说:“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邱氏被迟静言倏变的口气噎到了,半响,才说:“可是二少爷最近和王妃的关系比较好,妾身以为……” “邱姨娘。”迟静言打断她,“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和二哥最近的关系比较好,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邱氏真拿迟静言没办法了,朝周福宁投去个求救的眼神,一直都没开口说话的周福宁开口了,“七王妃,如果你知道迟二公子在哪里的话,麻烦你告诉奴才一声。” 迟静言朝他看去,然后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 话音落下,就拉着端木亦尘,朝大门里走去,留下邱氏和周福宁面面相觑。 邱氏还想哭两声以此博得更多同情,周福宁却心烦道:“咱家先回宫了,等找到迟二公子再来宣旨吧。” 邱氏看周福宁要走,也顾不上礼仪了,拉住他的衣袖,“周公公,且慢,妾身还有几句话要说。” 周福宁是无根之人,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对他拉拉扯扯,更不要说拉扯他的还是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妇女,如果不是拿了她好几锭银子,肯定对她不客气了。 用力抽回衣袖时,说话的口气到底还是冷了下来,“迟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邱氏左右看了看,凑到周福宁耳边,神神秘秘地说了句话。 只见,周福宁听完后,表情严肃,“迟夫人,这事,你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邱氏又抹眼角,“周公公,妾身只是个女流之辈,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怎么敢这样说。” 皇宫里,这是端木亦元继位以来,第一道没有宣出去的圣旨,他也很生气。 公然藐视皇恩,这还得了。 为什么迟家的人个个都是怪胎。 先说老的,迟刚,明明那么爱着原配夫人,却要做出对她冷漠无情的样子。 再说小的,迟延庭,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偏喜欢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最后再说,刚成为他妃子的迟若娇,让宫女去请她,自己居然还在如厕,更甚至于还把马桶带翻了。 既然迟静言和迟延森,那两个怪胎为难到他了,他就想到其他迟家人身上得到点补偿。 迟若娇喜出望外,激动过头,愣在原地。 她真没想到端木亦元这么快就会到她这里来,傻眼了。 端木亦元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了?瞧这样子,可是爱妃不欢迎朕?” 迟若娇激动地浑身都在轻颤,说出来的话也带着颤音,“怎么会呢?皇上能来,是臣妾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端木亦元从成为太子那天就听多了,落在耳朵里,根本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一帮虚伪的女人,如果他不是端木亦元,也不是皇帝,她们一个个还会这样望眼欲穿的盼望着他,昧着良心说假话吗? 迟若娇毕竟和端木亦元才刚接触,并不了解他的为人,以为他绷着脸,是因为做皇帝必须有的威严,想到出嫁以前教导嬷嬷对她在那方面的教导,走到端木亦元身边,轻轻的,若有若无的碰他那么一下。 端木亦元一个反手,迟若娇已经颠进他怀里,抓起她的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说:“娇妃,你真的好香。” 迟若娇听他这么一说后,尚存在心里的那点顾忌,在瞬间烟消云散,她就说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再加上骁勇善战的爹爹和哥哥,皇上是不会不理她的。 端木亦元挺看不起自己的,原来是想羞辱迟若娇,到最后,却为了稳固他的皇位,出卖了色相。 当然了,关于他的色相,迟若娇并不知道。 套用迟静言的话,可怜了黄瓜啊,香蕉啊,甚至是菠萝兄了;更是可怜了迟若娇,都不知道第一次其实是给了那些可以吃的仁兄。 端木亦元离开迟若娇宫中时,似乎为了奖赏她伺候的非常好,特地允许了一件事,允许她母亲进宫来看她。 迟若娇才嫁入宫中,邱氏就被允许进宫觐见,这可是整个后宫那么多的妃子,从来没有人得到过的殊荣。 迟若娇也当真是个没脑子的,一心想赢给迟静言看,故意让人把这则消息传给七王府的下人,再假借下人的口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迟静言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靠在端木亦尘的怀里,懒懒的翻看着账本。 “王爷。”迟静言合上账本,仰头看着端木亦尘,“你有没有问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端木亦尘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用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嗯,闻到了,不知道言儿想要为夫怎么做。” “瞧我们家王爷这话说的。”迟静言惩罚似的用头顶了顶端木亦尘的下颌,力道掌握的还是非常好,肯定不会把他弄痛,“我们女人难不成做什么事都要靠你们男人吗?我们女人应该做到……” 她从某王爷怀里坐起,伸出食指,轻轻挑起某王爷的下颌,像是纨绔公子吃饱了没事干,上街调戏良家妇女那样,调戏着某王爷,“做女人应该这样,有你,我可以坐拥天下,没你,我的世界依然伟大!” 这是迟静言在穿越到大轩皇朝以前,在微信上看到过的一段话,当时觉得说的很好,就记住了,没想到有一天还真能说到。 端木亦尘仔细回味后,也很欣赏这句话,够大气,但是,欣赏归欣赏,这话从迟静言嘴里说出来,而且说得那么大声,他就有点不高兴了。 端木亦尘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不理她了,就连她包馄饨去讨好他,他也爱理不理。 终于,耐性也是有限的迟静言,也被他惹火了,七王府的下人们看得很清楚,七王妃是提起裙子,抬起脚,把书房的门给踹开的。 好奇心每一个人都有,七王府的下人却深谙一个道理,千万不要好奇七王妃的事,不然下场会非常凄惨。 不要说七王府一般的下人,就连夏荷看到这样的场景,也缩缩脖子闪了。 谣言通常是怎么出来的呢,就像眼前这样,下人们不敢去窥探七王妃在对七王爷做什么,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纷纷开始猜测。 最后演变成的版本就是,七王妃哪怕怀孕了,还是那么的勇猛啊,七王爷虽然没有发出一点惨叫声,完全是为了男人最后一点尊严在强忍,真是委屈了他。 没过多久,迟静言就听到这个谣言了,好啊,既然吃饱了没事干,整天传这个传那个,她就给七王府的下人来了个末位淘汰制。 她列出很多考量标准,排在最后一个的,不用她多说话,直接去账房结账走人。 谣言就是谣言,事实的真相是,迟静言是踹开了门,走进去后,顺手把门带上了。 除了书房里的那个人,没有人看到她的表情,踹门时,她的表情是很狰狞也很凶残,可是等一走进书房,脸上的表情是堆着满满的微笑,声音也是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尘爷。”她边笑着边走到书案后面的男人身边,朝书案上看了看,说,“怎么还没吃啊?” 话说完,不等书案后面的男人开口说话,她已经坐到他身边,拿起筷子,自以为聪明的说:“我知道了,我们家尘爷之所以还没吃,是在等我喂,小乖乖,张开嘴,来臣妾喂你吃哦,你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又高又大。” 某个王爷没听她的话,把嘴张开,深褐色的瞳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终于开口说了句话,这是他自从莫名其妙和迟静言置气后的第一句,“听爱妃的意思,还嫌本王太小?” 这话…… 迟静言到底脸皮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刷地下就红了,输人不输场,迟静言低头看自己的手,低声说:“关于这个臣妾没看到过其他人的,暂时还没可比性,如果……” 某王爷咬着牙齿,恶狠狠地打断她的话,“你胆敢再说下去!” 迟静言飞快吐了下舌头,嘴巴一顺溜,还真说错话了,抬头看着某王爷,伸出手,在他胸口轻轻顺着,“王爷,你终于肯和臣妾说话了,终于不生臣妾的气了啊。” 端木亦尘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用力亲了口,“我从来都没有生你的气。” 迟静言笑道:“还说呢,你不生我的气,怎么会忽然之间就不理我。” 端木亦尘把她揽进怀里,用力吐出口气,“言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生气吗?” 迟静言依偎在他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他的衣襟,“尘爷,我当然知道,你生我的气,不就因为我说了那句关于女人和男人的话。” 端木亦尘很用力的抱住她,“有我在,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你的小女人!” 想到她那句巨霸气的话,对他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态度,就一阵阵的后怕。 迟静言闭上眼睛,满脸幸福的微笑,有他这句话足够了,小伙子,自尊心还挺强。 他不知道,要真算起,迟静言其实比他大了几岁,而且现代社会的人远比古代人的要复杂,迟静言到底还是怕端木亦尘有的时候思虑不会那么周全。 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脏铿锵有力的跳动,幸福溢满整个心间,活了两辈子遇到了这么个爱她的,也是她爱的人,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她一定要好好珍惜。 两个人本来就不存在任何矛盾,只是为了一句话,端木亦尘觉得身为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就枉为男人。 迟静言的厨艺进步非常大,这一次包的馄饨是芹菜肉馅,清香爽口,端木亦尘吃了一个就停不下来。 迟静言讨好的把丝帛递给他,“王爷,臣妾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端木亦尘头也不抬,“是关于不让迟延森进宫吗?” 迟静言顺着他的话,猛拍马屁,“我们家王爷就是这么的英明神武。” 端木亦尘咽下最后一口馄饨,拿过迟静言递来的丝帛擦了擦嘴,道:“言儿,你是想让他住到我们家来?” 迟静言又对端木亦尘竖起大拇指,“王爷,人家真的太崇拜你了。” 端木亦尘心知肚明,经过今天御书房这一次,端木亦元和他,只怕连表面上的客套都快没了。 他从来都没有怕过端木亦元,至于死去的那些兄弟,也不能全怪端木亦元,和端木景光有很大的关系。 他到底做不到端木亦元那么心狠,真的不忍手足相残。 端木亦尘拉过迟静言的手,轻轻拍拍手背,“不知道言儿是怎么计划的。” 迟静言在说她的计划前,让端木亦尘先做了个保证,保证他不生气。 端木亦尘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在她看来,他端木亦尘真的动不动就会生气吗? 不管了,这个小女人既然这么执着,他就如她的愿。 有了他的保证,迟静言很快就把她的计划说了,幸亏她事先让端木亦尘做了不生气的保证,不然他真的会再一次生气。 迟延森直到坐在七王府的偏厅里,还是很困惑,迟静言那么急把他叫来是为了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在等着他,迟延森却敢肯定一件事,他的六妹看似经常会挖陷阱给他跳,却从来没有害过他。 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迟静言,他有点着急了,杨再冰马上要出去押镖了,他想跟着一起去,杨再冰却说这一趟路途凶险,坚决不肯,他要抓紧时间去磨她,说不定就改变注意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迟静言,他有点不耐烦了,起身,走出偏厅,随便问了个下人,“请问一下,你们七王妃什么时候来?” 那个下人神色诡异,东张西望后,才凑到迟延森耳边告诉他,“我们家七王妃生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 迟延森愣住了,迟静言生病了?他怎么不知道。 看下人的样子,还病得不轻,他身为她的哥哥(虽不是亲生的),总是在一个屋檐底下长大的,现在的关系又这么的好,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七王府真的好大,迟延森东绕西转,问了不知道多少个下人,终于找到了迟静言的院子。 推开院门,他不由闭上眼睛,没看错吧?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他肯定没看错。 被迟静言戏弄了,奚落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想着着,终于也有机会让他反奚落她一回了,边走进院子,边笑着说道:“六妹,真没想到,你把七王爷管的那么听话,七王府的下人却管得不是那么好啊。” 迟静言收起最后一招,慢慢吁了口气,才看向迟延森,“二哥何出此言?” “刚才有下人告诉我你生病了。”他把迟静言从上打量到脚,“看你的样子,生龙活虎,精神很好,可真不像生病。”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忽地抓住他的衣袖,“二哥,生病这种事,可是最没定数的,我现在好好的,可不代表我接下来也会好好的。” 迟延森打了个寒颤,“六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迟静言把冷漠教给她的一套拳脚,从头到尾练了一遍,脸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汗,她望着迟延森,嘴角慢慢攥上一抹微笑,“二哥,我话里的意思就是说……” 她转过脸对着院门的方向,大声喊道:“来人呐!” 七王妃一声喊,很快就出现了很多下人,下人们几乎都快把院子挤满,更是把迟静言和迟延森围在中间。 冷漠也来了,他对迟静言拱手行礼,“七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迟静言终于松开拉着迟延森胳膊的手,抬起手,指着他,“他……他推我,我的肚子好痛!” 七王妃可是怀有身孕的人,她说肚子好痛,这还得了。 迟延森彻底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他可是什么都没干,为什么…… 根本来不及朝下思考,冷漠脚尖一踮,已经飞到他身后,把他的两只胳膊反剪着捆住。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冷漠嘴角直抽搐,七王妃明明没怀孕,却说迟延森把她害流产了,是觉得最近的日子太过于平淡,又开始折腾了吗? 即便已经被冷漠押注,迟延森依然不相信迟静言会陷害他。 这就是迟静言的人格魅力,不是外人所能比拟。 七王妃流产了,凶手是她娘家的二哥,此消息一出,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沸腾了。 这迟家兄妹曾经可是蝉联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被讨厌男人和女人榜首的冠军。 在他们看来,迟延森害迟静言流产,用难听一点的话说要狗咬狗,用好听一点的话说,叫窝里斗。 别人的事,再怎么天大,也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聊,聊着聊着就传到即将要进宫见女儿的邱氏耳朵里。 邱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对女人怀孕还是比较有经验,她可是才和迟静言面对面说过话,怎么一点都没看出她有孕相,难道是天冷,她衣服穿多了,所以没看出来。 不管了,进宫见女儿要紧,至于到底怎么对付迟静言,进宫和女儿商量了再说。 迟静言流产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宫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林絮儿。 哪怕她已经是端木亦元的妃子,在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人母,还是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资格替端木亦尘孕育孩子。 夏茉莉也听到这个消息,又一次来找端木亦元,她分析的比较透彻,以迟静言和迟延森的关系来看,迟静言的流产就算真和迟延森有关,她也不会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 她那么大肆的让整个大轩的百姓都知道,迟延森害她流产了,只怕已经猜到端木亦元宣迟延森入宫,是为了拿他当人质,兄妹情深,她为了护兄,不惜上演一出苦肉计。 端木亦元其实是可以拿伤害皇家血脉的借口,把迟延森治罪。 但是,这中间还有一层顾虑,可别忘了,在迟静言流产前,这么冷的天,她可是跌入到御花园的湖中,当时很多妃子都在场看到了。 如果端木亦元非要借此机会治迟延森的罪,只怕迟静言会故意把线索移到她落水上面,到那个时候,夏茉莉毫不意外的就会被牵扯进去。 迟静言不是蠢顿,而是聪明到让人感觉到她是笨蛋,其实大智若愚,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像她那样。 这是同为女人,而是也是个聪明女人的夏茉莉对她的评价。 端木亦元听完夏茉莉的分析,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他想清楚的知道迟静言知不知道他宣迟延森入宫这件事。 正是为了确保这件事的万无一失,他才让周福宁去办的,迟静言知不知道,问周福宁就行了。 周福宁把邱氏带他去七王府找迟静言的事说了,这也就意味着迟静言真的知道了他宣迟延森入宫一事。 多好的一个计划,就这样泡汤了,端木亦元心头很烦闷,扬起手边的奏折就朝周福宁打去,“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周福宁不敢躲,额头被奏章坚硬的斜角打中,皮肤被划破,很快有血珠蹦了出来。 夏茉莉安慰端木亦元,“皇上,不要着急,迟延森是来不了了,但是,迟老将军最为看中的,可不是那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迟二公子,他最为看中的是迟家大公子,迟少将军迟延庭,据臣妾所知,即将要入宫探望娇妃的邱氏正是迟少将军的亲娘。” 端木亦元觉得夏茉莉真是太聪明了,就连允许邱氏破例进宫探望迟若娇,也是她提议的,原来,她早做了其他打算。 有些话不能被外人知道,端木亦元对着周福宁一个挥手,周福宁以非常快的速度退出御书房,还很知趣地把门带上了。 御书房里,只有成成亲多年,却至今都没肌肤之亲的帝后。 端木亦元打开龙案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个小瓷瓶,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就着温热的茶水一口咽了下去。 夏茉莉问他,“皇上,您身体不舒服吗?” 她看得很清楚,那是一颗灰褐色的药丸。 端木亦元把她拉进怀里,手已经探进她衣服里,顺着她的腰带朝上慢慢移动,呼吸慢慢变得粗重,“皇后,如何朕有个万一,好歹也后即有人了!” 夏茉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皇上,您刚才吃的是……” 端木亦元捂住她的嘴,没让她把说完,“皇后,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朕真的不在了,这皇位一定只能是我们的皇儿的!” 夏茉莉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翻滚而出,这迟到了好多年的圆房,可惜,却是在放手一搏的前提下。 端木亦元的隐疾已经那么多年,却能够在一颗药丸的作用下,重新那个,可见副作用有多大,也许,从今以后,端木亦元的病再也没有办法可治。 这么一想后,夏茉莉悲从心起,紧紧抱着端木亦元的后背,不愿意两个人中间出现任何一点间隙。 御书房外的回廊里,有善于拍马屁的小太监给周福宁送来了止血带。 那个小太监在帮周福宁处理伤口时,一直听到他唉声叹气,忍不住问道:“周公公,您怎么了?” 端木亦元情绪反复,弄得周福宁神经也一直紧绷着,猛地被人一问,他还真一股脑的说了很多,无非是差事越来越难当了。 小太监安慰了他几句,就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周福宁坐在长廊上,摸着头上的伤,庆幸自己没有把邱氏的话告诉端木亦元,不然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真离他的死期估计也不远了。 邱氏入宫看望迟若娇,原来带着被当成人质的目的。 哎呀,不管了,管七王妃是不是迟家的女儿,这些事,都和他一个太监没关系,他去管那么多干什么。 原来,邱氏在七王府门口,拉着周福宁的衣袖就是告诉他,迟静言其实不是迟家女儿的事。 她本想假借周福宁的口让端木亦元知道,没想到,宫里远比她想的复杂,她那么多年丰富的宅斗经验,在才酷的宫斗面前,根本就上不了什么台面。 邱氏也是入了宫,才知道周福宁并没有把迟静言的身世告诉端木亦元,在心里把他狠狠的咒骂了一顿,果然是没根的东西,就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求人不如求己,邱氏一直信奉这句话,既然她进宫了,怎么让迟静言过不上好日子,顺带把韩蓝羽拉下水,就看她自己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殊荣 邱氏真的入宫了,迟若娇是真的很高兴,像这样的殊荣,放眼整个后宫,唯她一人独有。 邱氏拉着迟若娇的手,第一件关心的事,不是问她在宫里过得习不习惯,而是问她把端木亦元伺候的怎么样了。 换句通俗一点的话,就是她从青楼高价请来的老鸨手把手教给迟若娇的那些勾引人的手段,她到底用的怎么样了。 迟若娇想起她和端木亦元的第一次,到底还是失望大过于希望。 痛自然不必说,青楼老鸨和宫里的训导嬷嬷都告诉过她,她也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还是好痛。 按道理来说,端木亦元是皇帝,后宫那么多女人,早就身经百战,应该很有经验的帮她度过第一次,为什么还是这么的痛。 她当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痛。 端木亦元用的是手指,想到了他年少时的经历,下手又快又狠啊,迟若娇当然差点痛昏过去了。 迟若娇为妃的那段日子,端木亦元还真“临幸”了她很多次,没有一次,她是有过愉快的感觉。 后来,端木亦元的皇朝被人推翻,她被遣散出宫,那时,关于邱氏和管家的奸情已经曝光,她没脸再回迟家,索性破罐子破摔,直奔青楼,做妓女去了。 她放得很开,去青楼挂牌的当天,就接客了。 那个客人很满意,一连十天都来找她。 事后,青楼的那些姐妹们都很好奇,围着追问她秘诀在哪里。 这是个男人脱裤子换女人,比什么都快的年代,会让一个男人连着点了十天,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迟若娇面对姐妹们好奇的眼神,过了好久才幽幽一声叹,“我活了这么长时间,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就因为她这句话,那个男人再次到妓院,一帮女人争抢着要伺候她。 她们以为让迟若娇发出那样的感叹,那个男人一定和普通的男人不一样。 有些事,等自己正常尝试了才会知道,那个好不容易抢到那个男人的青楼妓女,很快就失望了。 她还真以为有什么与众不同呢,原来,和一般的男人根本没什么区别,甚至在那方面还不及很多男人。 迟若娇却不这样认为,和端木亦元相比,这个男人在那方面实在是太合她胃口了。 再到后来,她接了第二个客人,第三个客人……她终于明白一件事,不是外面的男人有多勇猛,而是端木亦元小的根豆芽菜似的。 怪不得好端端的皇帝都不长久,连真正的男人都算不上。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传,就算眼前的人是亲生母亲,有些话,脸皮在这个时候还比较薄的迟若娇也说不来。 做出小女儿家的娇羞样,她低着头,轻轻“嗯”了声,“皇上如果不满意的话,也不会让娘进宫来看女儿的,放眼整个后宫,就连皇后在内,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邱氏觉得迟若娇说得挺在理,点点头,很欣慰的样子,“真不愧是娘的好女儿。” 按照宫里的规矩,邱氏只能待一盏茶的时间,母女两个拉着手才说了一会儿的话,内侍太监就来了。 邱氏忽然很伤感,迟若娇更是舍不得邱氏走,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眼眶通红。 内侍太监对迟若娇行过礼后,笑着说道:“恭喜娇妃娘娘,您不必伤感了,皇上有令,娇妃娘娘初次入宫,未免太思念家人,特准许迟夫人住在宫里,等娇妃什么时候适应了宫里的生活,迟夫人才离宫回府。” “这……这……是真的?”迟若娇激动地整张脸都红了。 内侍太监笑着点头,“娇妃娘娘,您皇恩正宠,就算借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骗您,不是吗?” 迟若娇觉得这太监说得很有道理,要不是有端木亦元的命令,他一个太监哪里敢说这样的话。 迟府的管家是邱氏的姘头,二姨娘疯了,剩下的三姨娘胆小怕事,迟府她还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安安心心的在宫里住下了。 迟若娇到底还是忘不了端木亦尘,旁敲侧击的问邱氏。 这是自己生的女儿,邱氏怎么会不了解她,为了激起她更大斗志,故意夸大其词地形容了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百依百顺。 如她所愿,迟若娇的脸色果然变得非常难看,她趁机拉住迟若娇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女儿啊,所以你一定要争气,皇上和王爷不一样,王爷纳不纳妾那都是他说了算,皇上可不一样,后宫每年都要有新人进来,皇上现在宠爱你,不代表他会宠你一辈子,为今之计啊,你只有早点生下个皇子,最好是皇长子,你在皇上心里才能一直保持得宠的位置。” 迟若娇犯愁了,“可是林絮儿已经怀孕了,就算我现在怀上,也不可能是皇长子。” 邱氏伸出食指,朝迟若娇的脑门戳去,“你呀,这么多年,娘都白教你的,孩子难养,尤其是皇宫里的孩子更难养,不要说出生了,每一代皇帝到底有多少皇子是胎死腹中的,只怕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 迟若娇听出邱氏话里的意思,她虽然鬼主意多了点,要让她去害人命,到底还是不敢,“娘,这不大好吧,万一被人查出来……那可是谋杀皇嗣的大罪,是要被杀头的!” 邱氏很淡定,像是早就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有娘在,你怕什么呢,娘住在宫里的这段时间,你只要放心的做你的娇妃,好好伺候好皇上,争取早点怀上龙胎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毕竟是谋害人命的大事,迟若娇到底还是很紧张,邱氏拉住她的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继续宽慰道:“娇儿,你就放心吧,你再好好想一想为什么迟家再也没有生出过其他儿子。” 迟若娇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眼睛看着邱氏,“娘,难道那几个孩子莫名其妙没了,都和你有关?” 邱氏不置可否,只是望着迟若娇笑。 迟若娇忽然觉得虽然邱氏是她的亲娘,她却没有真正的了解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府里其实还有过一位四姨娘。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依然记得她有多么漂亮,黛眉粉唇,肌肤白皙,只要她出现在花园里,满园鲜花颜色尽失。 这样的美人,专房之宠,定是必然的。 她很快就怀孕了,可是就在那个时候迟刚要去边关打战了,等迟刚凯旋,等着他的消息是美妾偷人被当场抓住,她已经承认腹中的孩子偷情的野种。 本来是把她关在柴房等着迟刚回来处理,哪里想到那个女人羞愧难当,在迟刚回来的前一天,咬舌自尽了。 迟刚被戴了那么一顶硕大的帽子,还差点帮人养儿子,一怒之下,命人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拖出去喂狗之外,还命令迟府的人不准提起。 就这样,渐渐的,迟府为人知道的,也就只有三房妾氏。 原来这一切都是邱氏在幕后操控的。 邱氏看迟若娇一直盯着她看,就知道她想到了小时候的事,回看着她的眼睛,一声叹息,“娇儿,你不要觉得娘心狠手辣了,如果娘不心狠手辣,哪里有你大哥和你的今天。” 迟若娇的娇妃殿,邱氏正在使劲的给迟若娇灌输负能量,七王府的气氛也不怎么好。 迟延森虽然被关在某个房间,瞧下人给他送来好吃好喝的东西,哪里有半点像闯了弥天大谎的人。 迟延森觉得这一次自己真是太无辜了,而且是完全不着调的无辜啊。 莫名其妙,他就成了害死他“外甥”的凶手了,虽说这“外甥”还不知道在哪呢。 他走过去开门,门被反锁着,走到窗户边去开窗户,窗户也被人从外关着。 实在弄不懂迟静言到底想干什么,等了这么久,也没看到她出现,不耐烦了,抬起脚对着门用力踢去,边踢边大叫,“人呢?” 门外很快传下人的声音,“迟二少爷,你有何吩咐?” 肯定是被人叮嘱过的,不然以他今天闯下这么大的“祸”,这下人说话怎么可能和他这么客气。 迟延森看着被他踹了一脚,纹丝未动的门,怒道:“去帮老子把你们七王妃叫来,就说老子要见她!” 下人还真把这句话带给了迟静言,那个时候,迟静言正在书房提笔写字。 听完下人的话,迟静言没停下笔,而是让他带了句话给迟延森。 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被下人带到迟延森耳朵里,刚才还气势那么嚣张的人,转眼就歇菜了。 迟静言让下人带去的话是这样的,“你要再敢自称是老子吗,老子就让你在这屋子里真的从小子变成老子。” 呜呜…… 眼看硬的不行,迟延森就改成软的,隔着一扇门,他开始嚎啕大哭。 奉迟静言命令守在门外的下人,嘴角直抽搐,七王妃真的是料事如神,居然猜到迟延森会嚎啕大哭。 按照迟静言的意思,隔着一扇门,他把迟静言的另外一句话,也说给迟延森。 这句话是这样的,“你要再敢哭一下,我就让你一次性哭个够!” 迟延森还是了解迟静言的,知道她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吓的真不敢哭了。 这时门下面的那条缝里,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他端下去一看,塞进来的是一本书。 唉,看样子,短时间内,迟静言是真不打算把他放出去了。 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迟静言说不放肯定不会放,他捡起书,坐到椅子上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真入迷了,这书真好看,是一种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题材,说是人死了之后,借着别人的尸体还魂,然后报复上辈子害过她的渣男毒女。 书才看到一半,门就被人打开了,他太投入了,直到有人走到他眼前,阴影遮掉他大部分光亮,才抬头朝来人看去。 来人正是迟静言。 有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同样的,这句话似乎也挺应用在迟静言身上,她虽身为女子,也是能屈能伸,比如眼前,她什么也没说,先对迟延森道歉。 迟延森很惶恐。 给他道歉的人是迟静言唉,他要不惶恐,那才是怪事。 不等迟静言直起身子,他连忙开口,“六妹,你可别吓我,你二哥胆子小,你是知道的!” “就你这出息。”迟静言瞥他,“还想征服杨再冰,先好好锻炼锻炼再说吧。” 迟延森被迟静言又不是第一奚落了,从来都不会生气,再换句话说,如果迟静言每次奚落他,他都要生气的话,他估计会短命好多年。 “六妹。”迟延森恢复了一本正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那句话,以他对迟静言的了解,不管她做什么,肯定不会害他。 迟静言努努嘴,把端木亦元要把他宣入皇宫,然后充当人质的事告诉了他。 迟延森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拉上迟静言的手,动情道:“六妹,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真是好险,想到冷漠把他押到这个房间关起来时,他不配合的挣扎就快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迟静言满不在乎道:“谢什么啊,只要你不怪我事出突然,没时间提前通知你就行。” 其实在请迟延森来七王府的路上,她是可以让人带话或者带纸条给迟延森,但是,演技这东西,真的是要天赋的。 也许曾经的迟延森泡妞真是高手,但是就演技来说,和其他人比起来真是差远了,提前通知他,漏洞就太多了。 就在刚才,也就是把迟延森关起来的这点时间里,迟静言已经在七王府又很顺利的找出一个奸细。 这个奸细,不用审问,迟静言也知道是谁安插进来的。 她不露声色地放他走了,目的很简单,让他去给宫里的那个人通风报信了。 不管端木亦元相不相信迟延森害她流产了,她把迟延森关起来,总是真的,他身边有夏,茉莉那么内敛聪明的女人,相信他不会再把主意打到迟延森身上。 这些话说完后,迟静言就告诉迟延森,他可以走了。 迟延森心里惦记着杨再冰,尤其是小白在杨家,他更怕杨再冰母爱泛滥,上了小白那狡猾的老虎的当,明明已经归心似箭,脸上还做出一副不急着的表情,“六妹,我这件事,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不好吧?” 迟静言早看出他恨不得飞回杨家的心思,朝他挥手,笑着骂道:“滚吧,你要再不滚的话,我可真让你留下了。” 迟延森生怕迟静言真的把他留下,真的是以滚的速度离开的七王府。 迟静言出那样的主意帮迟延森脱离险境的计划,虽然已经实现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端木亦尘,到底还是怕他会生气,让人把迟延森喊来之前,她安排端木亦尘出门了。 她知道端木亦尘不喜欢逛街,就让下人把他带去了茶楼。 对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什么电子娱乐产品的年代,除了青楼以外,茶楼是最休闲娱乐的地方。 青楼她自然一百万个不愿意端木亦尘去,那就只有去茶楼了。 一起都按计划进行后,迟静言也打算出门去把端木亦尘带回家。 这趟穿越,她一直都很忙,连累的端木亦尘也没闲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内疚。 人家一好好的王爷,因为她的出现,毫无任何威严的沦落为妻奴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被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人在求守卫,定睛一看,还真是个熟人,“孙大人!” 还记得太医院院正孙远孙大人吗?来人正是他。 他看到迟静言,长长松了口气,“下官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知道他登门,肯定是有要紧事,站在门口说总归不合适,她让下人把他带去偏厅,很快她也到了。 经过迟静言那么多的前期铺垫,孙远已经对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夫妇两个心悦臣服,尤其是对迟静言,他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为钦佩的女子。 “七王妃……”孙远把来七王府的目的一五一十说了。 说实话,就算迟静言是个穿越女,有着和这个年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怎么一样的思维,还是被惊到了。 端木亦元居然吃副作用那么大的药。 孙远如实告诉迟静言,端木亦元只要吃下那颗药物,他的隐疾,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迟静言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夏茉莉,那个只有中人之姿的皇后。 根本不用猜,迟静言也知道端木亦元吃下那药后,会临幸谁。 看样子,端木亦元是打算放手一搏了,但是,他就那么肯定只是一次,夏茉莉就能怀上,即便是真怀上了,谁又能保证一定是个儿子。 端木亦元的胆子还真是大,这样虚无缥缈的事,他都敢赌。 孙远再三犹豫,还是又补充了一句,“七王妃,前几天皇上已经让微臣根据皇后的月信算出她的受孕期,而且……” 迟静言有点意外这古代的大夫,居然也会算女性的易受孕期,看他不朝下说了,追问他,“而且什么?” “而且皇上让人配置了皇后只要吃下去,必定会是男胎的药。”孙远牙一咬把最后知道的一点全部说了出来。 迟静言拧眉,问孙远,“怀男怀女,不是从受孕那一秒就决定了吗?难道连这也能改?” 孙远点头,“根据古医书记载,生男生女其实还是可以控制的。” 迟静言挺意外的,没想这些古代人,还会控制胎儿的性别,先不去管他是真是假,她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从端木亦元已经开始产育皇子,就说明他打算毫无顾忌的放手大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努力 迟静言倒不担心端木亦元放手大干,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是,肯定会影响到端木亦尘。 以端木亦元的心眼来看,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端木亦尘。 她和端木亦尘是夫妻,没有说那是他的事,和她无关。 送走孙远后,迟静言没有神经紧绷地开始想办法,还是继续去找端木亦尘。 迟静言愣住了,傻眼了,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她的名声不怎么好听,可是,再怎么不好听的名声,也不能把不是她干的事,硬加到她头上吧? 台上,说书先生说得正起劲,唾沫横飞,迟静言则气得嘴都抿成了一条线。 就算是造谣,也不带这么过分的造谣吧,她什么时候在那些侧妃的饭菜里下过巴豆,害得那一群美人差点没拉死。 算起来那群侧妃陆陆续续离开七王府,还真的都和她有关系,反正是她干的,说是她下的巴豆,那就算是她下的巴豆吧。 可是,她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打过端木亦尘,而且在说书先生的眉飞色舞的描述中,她还让端木亦尘跪在搓衣板上,头顶着一碗水,不允许水洒出来一点。 实在在听不下去了,她在人群里飞快寻找那个熟悉的影子,还真的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说书的都那样造谣了,他居然还淡定的坐在那里,气定神闲地喝茶,迟静言很生气。 这不是一个维护妻子的好老公。 气死她了!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了,七王妃来了!” 很短的时间,迟静言只感觉身边不断有人跑过去、跑过来,还伴随着阵阵惊叫声,然后,等一切安静下来,就只看到满地的狼藉。 迟静言很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貌似她什么都没干吧,怎么他们就怕成这样呢。 也好,省得她上去一脚把桌子给踢翻了。 说书先生年纪大了,手脚没那么灵敏,刚想逃走,迟静言已经走到他面前。 迟静言嘴角刚张开,只见那个说书先生,双手抱头已经钻到桌子底下,嘴里还念念有词,“七王妃,你不要来找小的啊,小的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小的是无辜的。” 迟静言到底还是不忍心欺负老年人,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两下,算是对他造谣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走出茶楼,在端木亦尘看不到的地方,迟静言那个神清气爽啊。 端木亦尘生了她两回气,终于也让她找到机会生他一回气了。 迟静言莫名其妙就不理他了,端木亦尘也很奇怪,他长这么大了,还没正儿八经的哄过女孩子,这一次生气的又是他的妻子,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人,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 在回去的一路,他是既给迟静言买这,又是买那个,像是只要迟静言喜欢,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 京城会做生意的小贩,又敏锐的捕捉到另外一种商机。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商机,叫只有七王妃喜欢,七王爷就买。 迟静言哪里会真生端木亦尘的气,再他又买了串项链给她后,顺水推舟的就“原谅”他了。 端木亦尘当然要问她生气的原因,迟静言很老实地告诉他,“别人都那样造谣我了,你居然不打断他!”还在一边听得起劲。 端木亦尘淡淡地一挑眉,“这本来就是我让他说的,为什么要打断?” 迟静言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就明白了,难怪那个说书的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端木亦尘让他那么说的。 “人家的名声本来就已经很难听了,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 “我要让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胆敢喜欢你。”端木亦尘故意咬着牙说,迟静言哑然失笑,原来端木亦尘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幸福的小两口,手拉着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过去,迟静言把孙远来找她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尘。 对此,端木亦尘并没什么太大的意外,端木亦元的为人,他还是很了解,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要还不放手一搏,那也就不是他端木亦元了。 两个人刚拐过路口,就看到一个人在七王府的门口团团打转,定睛一看,还真又是个熟人,是很久都没出场的刑部尚书董大山。 董大山看到他们两个,实在是太激动了,两步化作一步走,因为走得急,他没注意到自己是在楼梯上,脚一个踩空,整个人呈大大的大字,朝地上倒去。 眼看就要摔地面无全非,就在他的脸离地面还有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后背。 好险! 董大山站稳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定了定神才想起了什么,对着端木亦尘拱手作揖,“微臣多谢七王爷的救命之恩。” 端木亦尘眉目淡淡,“董大人,只是举手之劳,救命之恩,你把话说严重了。” 冷不防迟静言走上前,很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董大人,好久不见,你看起来真是越发年轻了,瞧你这气色,看样子最近过得很好哟。” 董大山还处于刚才差点摔的那跤中,没完全缓过神来,被迟静言猛地一拍肩膀,吓了一大跳,又听到她奚落他,就有点受不了了,笑得很勉强,“七王妃,微臣胆子小,您就不要再拿微臣开玩笑了。” 迟静言重新拽上端木亦尘的胳膊,朝董大山翻了翻眼睛,这古人还真一点幽默的细胞都没有。 事实证明,迟静言以前布下的那些准备,都有了收获,董大山来七王府,也是为了告诉他们一件事。 御花园的人工湖基本已经竣工,他在验收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密道,是从端木亦元的寝宫直通宫外。 和他一开始猜测的一样,每天那么多的泥,还有一部分是挖密道的泥,端木亦元是借着修湖,在宫中挖了条密道。 端木亦尘听完后,脸色还是很平静,董大山观察了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七王爷,您有什么打算?” 眼看端木亦元这个皇帝是越来越指望不上,一些大臣已经把视线转到了,在他们看来,是先帝仅存的另外一位皇子身上。 端木亦尘没有回答他,而是对他说:“董大人,这件事,从你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彻底忘记。” 董大山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可是有一大家子呢,为了那一大家子的安全,他也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其他人。 董大山这一趟,其实就是来表他对端木亦尘的“忠心”,表完了,也就走了。 端木亦元偷偷摸摸的修建了密道,迟静言还真的不感兴趣,在她看来,死亡面前无勇士,她还是二十一世那个检察官时,就不止一次看到本原本很横的人,在听到宣判结果时的反应,有的当场昏过去,有的当场大小便失禁。 她以一个女人的细腻,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 还记得邱氏可以被允许进宫看迟若娇的消息,传到迟静言耳朵里,她当时是怎么对端木亦尘说的吗? 不错,她就是问端木亦尘,有没有问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端木亦尘当时是问她,想要他怎么做。 迟静言那时还没想起阴谋是什么,自然也没告诉端木亦尘让他怎么做。 随着邱氏入宫探望迟若娇,迟延森被她“陷害”的没法再进宫,很多事,已经成了定局。 迟静言是个聪明人,夏茉莉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对弈,才更有意思。 端木亦元不会无缘无故宣邱氏进宫陪迟若娇,肯定是有人在他耳朵说什么了,放眼整个后宫,能在端木亦元身边说上话的也就只有皇后夏茉莉。 夏茉莉是做了两手准备,目的只为确保迟家的人,除了迟若娇必定还有一个人可以扣在宫中当人质。 邱氏,迟刚这么多年一直比较敬重的一个妾氏,加之又是迟延庭的亲生母亲,要真比起来,她在宫里做人质,还真不比迟延森这个混子来得差。 夏茉莉的计划多完美,迟延森没能进宫当人质,就换成了邱氏。 端木亦元现在还在仰仗着迟刚为他打仗,自然不会对邱氏和迟若娇怎么样。 她现在担心的是邱氏进宫后,会想办法除掉林絮儿肚子里的孩子,这不是没有可能,以她对邱氏的了解,为了迟延庭,能故意把迟延森朝纨绔上引导,那么,为了迟若娇,她也百分之百的会想办法弄掉林絮儿腹中的孩子。 那个孩子,可是端木亦靖的孩子,要真算起关系,还要叫她一声大伯母呢,她怎么忍心看着它还没成型就被人害死。 迟静言坐在端木亦尘腿上,双手圈在他脖子上,“王爷,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阴谋,都不应该伤害到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端木亦尘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实上,关于邱氏为什么能入宫,他心里也清楚的很。 如果端木景光真的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后悔把夏茉莉指婚给端木亦元,到端木亦元快穷途末路,是那个最不被他看好,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默默无为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力挽狂澜的帮着端木亦元。 端木亦尘好不容易才和林絮儿远离了关系,真心不想再和她牵扯上。 这么多年,林絮儿对他是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才会娶了她,却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可是正如迟静言所说的那样,孩子是无辜的,更不要说这个孩子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的,他再怎么不想和林絮儿再次扯上什么关系,到底还是不忍心看到孩子被人害死。 这样想着,端木亦尘已经进宫了。 还是没有端木亦元的命令,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允许踏足后宫,端木亦尘问了个太监,知道端木亦元在御书房,就去那里找他。 与此同时,御书房里,端木亦元感叹道,孙远给端木亦元配了那么多的药,只有这一次的,最合乎他的心意。 像是知道自己这一次后,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人道,他坚持的时间很长,到后来,夏茉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却不敢哭出来,哭声噎在喉咙,时间一长,像是个哭得岔气的孩子。 周福宁上好药,又在回廊里站了会儿,就回到御书房门口。 这御书房的门,虽说是整棵黄花梨雕制而成,隔音效果到底没那么好,周福宁在宫里淫浸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御书房里在发生着什么。 呃,他有点小小的惊讶,平淡无奇的皇后忽然之间一鸣惊人了,那么得皇上的宠爱。 所以说啊,千万不要小看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得宠了。 周福宁怕自己听多了,耳朵会长什么东西,很识相地走到离御书房有点远的地方。 他才走到那里,就看到大老远的有个人走过来,仔细一看,顿时浑身毫毛倒立。 七王爷怎么来了?还是在这个时候? 话说,七王爷虽然从没对任何一个奴才发过火,但是,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气势,真真是让人感觉到不怒而威。 他是小跑着迎上前,满脸堆笑,恭敬行礼,“奴才参见七王爷,您怎么来了?” 端木亦尘自小就在外游历,别看他以前是个皇子,现在是个王爷,还比较讲究人和人之间的平等,抬示意他平身后,问他,“皇上呢?” 周福宁转过脸朝身后的御书房看了看,满脸的为难,“回七王爷的话,皇上他……他……” 周福宁还在吞吞吐吐,端木亦尘已经抬起脚大步朝御书房走去。 这还得了,如果真让七王爷打断了皇上和皇后的那种事,他周福宁就算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 端木亦尘是学武之人,走路的步子很快,他必须跑着才能追上,“七王爷……” 等周福宁追上端木亦尘,他的手已经放到了御书房的门上,只要稍微一个用力,那两扇紧闭的门就能被他推开。 周福宁紧张的连着咽了好几下口水,眼睛紧紧盯着端木亦尘放在门上的手,生怕他真的就推开了,那么他的死期也到了。 端木亦尘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没有推开门,周福宁看他收回手,长长的松了口,整个人像是刚才用力过度,这会儿脱力了。 等周福宁缓过气,刚要对着御书房紧闭的门大声说:“启禀皇上,七王爷求见。”却被端木亦尘一个抬手制止了。 这一次,周福宁几乎是用看着救命恩人的眼光在看端木亦尘,七王爷是个好人,至少同样身为主子,从来不会为难下人。 端木亦尘很有耐性地站在御书房的门口等着,御书房里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连周福宁一个每根的太监都面红耳赤,端木亦尘依然神色平淡,没什么起伏。 要换做其他奴才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定是赞叹七王爷不亏是先帝那么多皇子里,最被他器重的,大将风度,泰山崩于眼前而归然不动,就是像他这样。 周福宁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常在后宫转,关于迟静言的那些事,他听后宫的女人议论多了,也知道那么一点。 在他看来,七王爷之所以会保持这么淡定,完全是七王妃管教的好。 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高压之下必定能出贤夫。 毫无疑问,在管教丈夫这一方面,放眼整个大轩皇朝没有比七王妃更成功的女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周福宁也听麻木了,昨天晚上没睡好,脸皮开始不断打盹,御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周福宁听到开门声,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跑到门口,开门的是端木亦元,他本来是想叮嘱周福宁一些话,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端木亦尘。 别看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是怎么看端木亦尘怎么不顺眼,声音倏地降到冰冷,“你来干什么?” 经过上一次,端木亦尘威胁他一定要把夏茉莉交出来后,连基本的虚伪都保持不了了。 端木亦尘的面无表情,“臣弟来找皇兄要一个人。” “什么人?”端木亦元下意识地朝御书房里看了眼,他生怕端木亦元因为迟静言的流产,而迁怒到夏茉莉身上。 别以为他是真的爱夏茉莉,他对她顶多只是对她不离不弃的感动,现在之所以这么想保护她,更只是因为她是他这辈子唯一为人父的可能。 如果有一天,他端木亦元真的死了,那么他的皇位,也已经后继有人,他是死而无憾了。 端木亦尘吁出口气,“皇上想多了,臣弟就想让絮妃去陪陪王妃。” 端木亦元听说端木亦尘提的是这个要求,暗暗的松了口气,佯装沉思了一会儿,方才一挥衣袖大度道:“既然弟媳想要絮妃作伴,有何问题,让絮妃去七王府就是了。” 他让周福宁带端木亦尘去后宫门口等着。 端木亦尘走出去很远,像是条件反射,还是回头看了眼,他看到有好几个宫女,拿着枕头被子什么的走进御书房。 他收回目光时,低头想了想,抬起眼睛,对周福宁说:“周公公,本王有个让你更得皇上器重的好机会,不知道你敢不敢试一下?” 周福宁这段时间当差非常不顺,能感觉到端木亦尘的视线就落在他受伤的额头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还是很痛,“奴才请七王爷指点。” 端木亦尘挥手让他靠过来,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周福宁听完后,眼睛瞪地溜圆,“七王爷……这……”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端木亦尘漫不经心道,“周公公要觉得有问题的话,本王也要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告诉其他人了。” “七王爷。”周福宁飞快接上话,“麻烦你等奴才一会儿,奴才去去就来。” “你去吧。”端木亦尘颌首,“本王在后宫门口等你。” 那一天,据敬事房的太监记载,帝幸后于御书房,而根据时候伺候的宫女说,皇后在听了皇上一句话后,让她们把她整个人倒过来,双脚朝上,头朝下,在软榻保持了那个姿势有一个时辰。 别看皇宫里只有皇帝一个男人,宫女们懂得还是很多,皇后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能够怀上龙种。 絮妃才入宫多久,就怀上了,而皇后从太子妃做到现在的皇后,已经那么多年,还没怀上,想想估计也着急了。 周福宁从御书房出来,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原因就是他按照端木亦尘提醒他的去告诉了端木亦元。 很久都没有给过他好脸的端木亦元居然开口夸他了,他一个做奴才的,要求也不高,主子心情好点,让他的日子好过点就行。 至于林絮儿,听说端木亦尘亲自来宫里接她去七王府,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福宁暗叹,幸亏皇上不在,要不然看到他的妃子为其他的男人激动成这样,指不定又要发多大的火。 林絮儿以为端木亦尘就在后宫门口等她,挺着个肚子,拔腿跑了过去。 后宫门口哪里有什么人? 这时,周福宁跟了出来,“絮妃娘娘,春桃带带去七王府吗?” 春桃是林絮儿入宫为妃后,内务府派给她的贴身丫鬟,为人还是比较机灵。 “本宫谁也不带!”林絮儿又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端木亦尘,口气变得有点不耐烦,“七王爷呢?你不是说七王爷就在这里吗?” 周福宁也四下看了看,真没看到人,也困惑道:“咦,刚才真的还在这里。” “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浪费了时间,尘哥哥等着心烦了,走了。”林絮儿带着哭腔骂周福宁。 别看周福宁是端木亦元身边的首席大太监,说到底,他就是个太监,林絮儿再怎么不被端木亦元喜欢,她到底是个主子,而且还是迄今为止后宫唯一怀有龙胎的主子,不要说只是被她骂骂,哪怕被她打了,他也不敢还手。 林絮儿没让任何人跟着,自己出宫去了七王府。 这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端木亦元听到后,在心里骂了两个字,“贱人。” 而邱氏则为暗暗惋惜,落胎的药她已经准备好了,就连替死鬼也找好了,怎么林絮儿就出宫了。 迟若娇的心思不在那个上面,她看到了端木亦尘,还是那么的俊美卓然,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呢。 邱氏和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反应,对着她的耳朵大喊一声,“娇儿,在想什么呢?” 迟若娇回过神,“我没在想什么。” 邱氏并不知道她在想端木亦尘,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是皇后都那么努力了,她也要抓紧,后宫的竞争很激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喜庆 同样一件事,听多了真容易心烦,迟若娇也是这样,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端木亦元身上,邱氏说多了,她反而不耐烦,“娘,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我知道了。” 邱氏嘴角张了张,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看到迟若娇皱着眉头,也就没有再说话。 夏茉莉倒立的一个时辰,端木亦元一直在边上陪着她,时间一到,夏茉莉是把枕头垫在身子底下,她要坚持一整天不下榻,据说那样效果才最好。 端木亦元一个挥手,宫人悉数退出御书房,他抓着夏茉莉的手,说:“皇后,辛苦你了。” 夏茉莉笑道:“皇上,我们是夫妻,繁衍子息,是臣妾的本分,千万不要说辛苦,这是臣妾的荣幸。” 端木亦元从龙袍的衣袖里摸出样东西递给夏茉莉,“皇后,这个东西你收好了,说不定有一天就用上了。” 夏茉莉摊开看了下,瞳孔猛地收缩,表情震惊,“皇上,这是……” 端木亦元点头,“这就是朕命人刚开凿出来的密道,如果有一天,朕没有办法保护你们母子了,你就带着咱们的皇儿,从密道逃走……” “不!”不等端木亦元把话说完,夏茉莉已经大声打断他,“皇上,臣妾不走,臣妾是您的皇后,臣妾一定要与你生死与共!” 这话说得多晦气,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呢,端木亦元心里有一闪而过的生气,他这皇帝做得虽然不怎么顺心,到底还没有被人逼宫。 视线落到她小腹上,虽然依旧平坦,他却像是看到了那住在那里的皇子,倒也不气了,柔声道:“皇后,朕只是假设有那一天,你腹中的皇儿,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一定要保护好他!” 夏茉莉眼眶通红,望着端木亦元的眼睛,到底还是哽咽着点头,“臣妾记住了。” 端木亦元又陪了夏茉莉一会儿,怕影响到夏茉莉休息,让宫人把奏章搬去勤政殿。 勤政殿里,端木亦元冷着脸问下跪的探子,“消息可准确?” 下跪的探子,正是端木亦元拍去边关探查迟刚到底有没有反的那个,他抱拳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迟将军的确没反,但是……” “但是什么?”端木亦元眼光倏地冰冷,很多事,一旦需要加上但是两个字,就不是什么好事。 密探再次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迟夫人也去了边关……” 至于去的目的,密探再怎么是密探,也探不出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 端木亦元拿起一边刚刚从边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一声冷哼,韩蓝羽也去了边关,这就是迟刚松懈,放着绝佳的夺城机会,却迟迟没有进攻的原因?! 所以说啊,女人,不管是年纪轻的,还是年纪大的,都是祸水,幸亏他后宫那么多的女人,却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 密探把探听来的消息说完后,端木亦元又交代了他一个任务。 下跪的密探,是他那么多密探里,最为能干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探听迟刚的消息。 这样能干的一个人,却在听到他交代的新任务时,明显一怔,“皇上,七王妃可不简单,属下怕有负皇上的希望!” 他话才说完,就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勤政殿里,除了他,只有端木亦元,不用去看,也知道朝他扔东西的人是谁。 端木亦元是君,他是臣,君要打臣,臣自然不敢动。 额头上被坚硬的东西砸中,很痛。 端木亦元咬紧牙关的声音传到耳边,“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认为,朕快完蛋了!” 密探对着他磕头,“皇上,属下不敢,已经连着有两个兄弟折在七王妃手里,属下不得不担心……” 到底安插了多少人在七王府,又有多少人,要么被迟静言发现,要么迫于压力逃走了,端木亦元比这个密探清楚多了。 他知道的只是两个而已,端木亦元却不知道真正折在迟静言手里的至少有五个了。 就像今天进宫来告诉他消息的那个,也正是刚被迟静言发现的。 他带来的消息,就是迟延森害迟静言流产了,对这样提供无用消息的密探,他的人和他提供的消息一样,在他看来都是没有任何价值。 既然是没有价值的东西,何必还要留在这个世上。 端木亦元起身走到密探边,弯腰下去,手扶到密探的胳膊上,亲自把他扶起来,“谢林,朕相信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平时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要来对朕汇报,等朕找你了,你再来。” 汇报的时间一旦放宽,的确安全了很多,这也是端木亦元在折了那么多个密探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迟静言实在是太精明了,他不得不跟着改变对策。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明明是他布下去的棋子,为什么会和他对着干,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和端木亦尘的交集似乎越来越少,所以的矛盾点都集中到迟静言身上。 话说七王府,除了七王妃心情不好,或者是感觉到累了的那几天,其他的每一天都很热闹。 就说今天吧,新年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在两个时辰前才传出“流产”消息的七王妃,已经具有精神的站在大门口指挥下人。 她指挥下人干什么呢? 还记得有人看到七王府门口少了两只看门用的石狮子,拍迟静言的马屁,送了两金狮子过来吗? 大门口放石狮子,寓意是辟邪,镇家宅,一旦,石狮子换成了金狮子,守门的侍卫感觉压力好大,这下子,不仅要看门,还要看金狮子。 迟静言呢,也的确算是个比较体贴的主子,那两只金狮子,只在大门口放了半天就被拉进库房。 据专门负责看管库房的下人说,就为了放进那两只金狮子,把库房的门都给拆了。 既然放进去的时候,是把门拆了,那么,拿出来的时候也要把门拆了。 下人们嘀咕着七王妃忽然开始这么折腾,难道是因为流产了心情不好的缘故。 只要七王妃心情不好,七王爷都跟着遭殃,更不要说他们这帮下人。 随着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后的性情大变,七王府早就是七王妃一人说了算,不要说她只是让把金狮子搬出来,就算是她说把七王府给拆了,下人们也一定会听她的话。 这叫什么?京城的百姓背地里都称之为“迫于淫威”,迟静言不知怎么就听到了,她一拍胸脯,怒道:“没文化真可怕,什么叫迫于淫威,这完全是人格魅力,懂不懂,人格魅力!” 人多力量大,有着不知道多少下人的七王府,很快就把两只金狮子搬到了大门口,一边一只就放在原来的石狮子位置上。 迟静言特地走下台阶,走到相对远的地方,左看看,又看看,又一番指导后,金狮子的位置终于确认好了。 下人们看到迟静言终于点头,脸上露出看起来比较满意的微笑,俱都松了口气。 七王府的下人里,也不乏一些人才,也不知道是哪个一个下人,根据目前七王府的一个实际情况,编出来这么一句话,“七王妃开心,日子就舒心。” 七王妃今天像是打了鸡血,让人把金狮子搬出来还不算,又让人给两只狮子胸口分别系上红色大花。 这也无可厚非,因为原来的石狮子上也挂着大红花。 关键的关键是,七王妃又命人把整个七王府布置了起来。 她提出的要求是这样的,“务必高调霸气,务必张扬奢华。” 唉,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一声叹息,大轩皇朝都穷成这样了,以前那些比较有钱的大臣都越发低调,怎么七王妃背道而驰,那么高调呢。 难道,她就不怕枪打出头鸟吗? 有几个心思玲珑的下人偷偷打量起迟静言,七王妃不会是流产后,又变回以前那个真没脑子,也是嚣张跋扈的七王妃了吧? 如果真这样……那几个下人打了个寒颤,开始想着要另谋出路了。 七王爷之所以会忽然这么喜欢七王妃,和她的长相,家庭背景毫无关系,他喜欢的就是七王妃这个人的本身。 如果七王妃真的变回以前那个七王妃,不是他们猜测,而是敢肯定七王爷肯定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宠爱她。 话又说回来,别看现在的七王妃是七王妃说了算,说到底,还不是仰仗着七王爷的宠爱。 迟静言像是不知道下人们在想这么多,就是在一旁当监工,很快,七王府就如她要求的那样,高调奢华大气……喜庆。 对了,是喜庆。 这是迟静言临时加上去的。 参与布置的下人们听到这个词,更是一头雾水了,七王妃不是才流产?怎么还要喜庆?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些都是主子的事,下人们想想也就想想,毕竟没人敢去追着迟静言问为什么那么做。 答案很快揭晓,下人们终于明白七王妃为什么要高调奢华大气外加喜庆的布置,原来是宫里来人了,而且还是个怀着龙胎的贵人。 林絮儿从轿子里出来那一瞬间,真的以为她来错地方了,尘哥哥一向不喜欢繁复奢华的东西,怎么门口的石狮子都换成金色的了,而且还张灯结彩的。 揉揉眼睛再要看过去,只见门口有人走了出来,那人一只手拍在金狮子身上,一边对她说:“絮妃娘娘,别揉眼睛了,你没走错地方儿。” 林絮儿看着迟静言微笑的样子,就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撕碎,在心里暗暗咒骂她,这个贱女人,居然这样浪费她尘哥哥的钱。 “迟静言,你平时就是这么浪费尘哥哥的钱?”林絮儿走到迟静言的身边,冷冷开口,直呼其名。 迟静言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她,看着林絮儿的眼睛,笑道:“絮妃娘娘,你这可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了,我这么浪费钱,还不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林絮儿被气到了,从口才来说,自从迟静言落水被救起,她就没占到过一次便宜,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朝七王府里走去,走过门口侍卫时,问其中一个,“你们七王爷呢?” 侍卫低头看地,“回絮妃娘娘的话,奴才不知道。” “连主子去哪里都不知道。”林絮儿把受的气撒到了侍卫身上,“真是一帮废物!” 转过脸,朝迟静言看去,她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手摸着金狮子,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林絮儿改变主意了,不急着进去,而是脚尖一转,走到迟静言身边,“王妃姐姐,你嘴里念念有声,不会是忘了吃药吧?” 唉,迟静言用力吁出口气,这年头,怎么就那么多喜欢讽刺挖苦别人的人呢。 她转过脸看着林絮儿,又一声叹息,“絮妃娘娘,你知道我刚才念念有声念的是什么吗?” “什么?”输的次数太多,林絮儿也吸取了教训,很谨慎地只说了两个字。 对迟静言来说,她想讽刺一个人,哪怕那个人一个字不说,她自然也有办法。 “我是在感叹,这金子做的石狮子太精光闪闪了,差点亮瞎我的眼睛,你呢?”她望着林絮儿的眼睛,笑了,“絮妃娘娘,这澄亮澄亮的金子是不是,也亮瞎了你的二十K铝合金凤眼?” 林絮儿虽然听不懂迟静言话里的好多个词语,但是意思她总是懂的,无非迟静言又在讽刺她了。 林絮儿知道自己在迟静言面前是占不了什么便宜,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转身进门了。 迟静言扶着金狮子,笑得差点岔气了。 迎接贵人,只有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呢,可苦了七王府的下人,布置花费了很长时间,拆除又花了不少时间。 尤其是那两只金子做的石狮子,搬来搬去的,那些个身强力壮的下人都想哭了。 迟静言安排好一切又出门逛街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安排夏荷去照顾林絮儿,冷漠则被安排去保护林絮儿。 对迟静言这样的安排,夏荷是没有一点意见,以她跟在迟静言身边这么久的经验来看,她做每件事,都是有她的安排。 冷漠可不像夏荷这么心甘情愿了,在他看来,七王妃也太草木皆兵了,就因为他不小心上了升平公主一次当,她就不相信他了。 迟静言知道冷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他不怎么情愿去保护林絮儿,却没解释,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冷大侠,看你表现了哦。” 瞧这话说的,给冷漠的感觉是,这是七王妃给他的,改变印象的唯一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了。 七王妃流产的消息,整个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当七王妃再一次大模大样的出现,众人惊呆了,那些摊主居然忘了对她推销东西,等她走过,才想起没有抓住那么好的机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别以为迟静言这辈子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吃饱了没事,逛个街,她的人生是很有追求的。 就像这一次,她是走在大街上,却绝对不是闲逛,没看到端木亦尘和林絮儿一起回来,她本来是想去找端木亦尘。 但是呢,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年代,要找一个人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迟静言走出去几步就改变了主意,她不去找端木亦尘了,而是去了杨家。 这是同一天,迟静言第二次上门,听到敲门声来开门的管家,看到站在门口的是迟静言,显然很吃惊,也开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等他揉眼睛,迟静言已经笑着开口,“杨伯,请问一下你们家小姐在家吗?” 她没说找迟延森,那家伙,就目前和杨再冰的关系来看,名不正言不顺,顶多算是个赖在人家家里吃饭的,她直接找杨再冰。 管家已经确定站在门口的人是迟静言,朝边上让了让,“原来是七王妃,我们家小姐在后院呢。” 迟静言走进去时,又问管家,“小白是谁在照顾?” 管家想了想,问迟静言,“谁是小白?” 迟静言默了默,边比划着边说道:“杨伯,就是这么高,这么大,浑身雪白……” 接下来的三分钟里,迟静言对小白做了个一个非常详细的描述。 亏得小白不在,不然又要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它是长那个模样吗? 在迟静言的形容下,它俨然已经成了一头猪,小白是见过猪的,除了那一身白毛,和迟静言的形容相差不多。 唉,把它一头那么威风凛凛的老虎形同成猪,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逃窜 小白到底是没能听到迟静言是怎么描述它的,要不然真的是要被气死的节奏。 杨家后院,它正边吃着烧鸡,边晒着太阳,惬意地很。 暖阳落在身上,嘴里又有难得的美味,小白这日子过得和神仙差不了多少。 而前院,杨伯真是年纪大了,迟静言把小白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他还是茫然的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扶额,也不多说描述的话了,直接说:“杨伯,就是我带来的那条浑身雪白的狼狗。” 就小白那个样子,说它其实是老虎,估计也没人会相信,见过长得这么萌的老虎吗?所以,在不知道它品种的人面前,迟静言还是把它称为狼狗。 杨伯虽然年纪大了,迟静言都提醒到这份上了,他要是还不知道的话,真的是严重老年痴呆了。 侧过身子,朝后院一指,“在后院呢,迟公子是找了个人来照顾它,好奇怪。” 杨伯带着迟静言去后院,喃喃自语,“这条狼狗啊,除了我们家小姐谁都不喜欢,唯独对新来的那个小人,咦,像是老相识一样,温和的很。” 话说完,还特地转过脸看了迟静言一眼,“七王妃,你说奇不奇怪?” 迟静言明显在想事情,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嗯,是很奇怪。” 别看杨伯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可是一直跟着杨老镖头走镖的,过去走镖,有的时候是需要靠一嗓子吼来虚张声势。 他的声音很大,等迟静言反应过来,刚想让他声音小一点,两个人已经跨过后院的门槛。 发生什么事了? 正边吃着烧鸡,边晒着太阳的小白,只感觉一阵冷风,然后身边就没人了。 它才不在乎身边有没有人,它在乎的是它的烧鸡啊,那个人闪的速度太快,不小心碰到了它腿,而它的腿正按着皮和肉都吃完了,只剩下鸡骨头的框架子。 话又说回来,对小白但凡是有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它最爱的是什么? 只要是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都应该知道,小白这辈子最最爱的就是鸡屁股。 小白对鸡屁股的爱好,就像赌徒对赌博,反正不是趣味相头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去理解它对鸡屁股的那种心境。 小白从来都是只有姿态,有高度的老虎,它并不介意被人碰到它的腿,可是它却介意因为碰到它的腿,而害得它心爱的鸡屁股滚到一边。 所以说,对小白忽然翎毛竖起,发出虎啸的声音,还是很能理解,当然了,这个理解,也仅局限于对小白真的是知根知底了解的迟静言。 对杨伯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是一点都不了解小白,虽然觉得它比一般的狼狗要好看点,也要凶一点,却没想到会这么凶啊。 杨伯当场吓傻了。 迟静言看着他,唉,心里你内疚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被吓到了,真是作孽。 “小白!”迟静言的声音虽不响,却已经带着一层薄怒,“你吼什么呢?说过多少次了,要注意素质。” 只见,随着迟静言的一声轻斥,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白,立刻就改变了态度。 它不但不生气了,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是迟静言,歪着头,用一种难以想象的眼神看着迟静言。 看着看着吗,眼睛里好像慢慢的有了层水雾。 唉,小白不发火的时候,真的很萌好不好,迟静言被它大大的,又带着点湿润的眼睛看得心头一软。 迟静言立刻觉得对它发火是不应该的,正要朝小白走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朝她扑来。 小白显然是考虑过迟静言的承重能力,力道把握的还是非常好,迟静言虽然一个踉跄,却没有摔跤。 “好了,小白。”迟静言被它舔的咯咯直笑,上气都快接不上下气,“好了,停下。” 明明才小半天没看到,小白却像是和迟静言分开一年了,舔的更起劲。 迟静言抱住它的头,板下脸,“小白,停下,要不然我可发火了!” 要问小白最怕的是什么,不是任何一种比它凶残的动物,而是迟静言发火。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迟静言没有尖利的爪子,也没有厚实的皮毛,对小白来说,毫无任何的威胁,可是它就是怕她。 那种怕,不带一点的刻意,就像是深埋在骨子里的那种奴性,看到迟静言就不知不觉的会被折服,会害怕。 为此,迟延森不止一次嘀咕过,他看问题的角度和迟静言不一样。 事实上,人家现在已经奔跑在畅销的路上,看问题的角度不是和迟静言不一样,是和很多人都不一样。 在他看来,小白对迟静言的奴性,只是因为小白的性别是雄,它喜欢美女,所以才会对迟静言那么折服。 嘀咕的次数多了,到底还是让迟静言听到了。 迟静言一方面觉得作家,尤其还是畅销,还是成功转型成写**的家,思维方式果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啊。 另外一方面,感叹完之后,她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到迟延森最引以为傲的鼻子上。 对迟延森来说,那一拳头,痛是自然的,先不说迟静言“行凶”时,小白就在一边,虽然它只是在对着水面打量自己的长相; 单是迟静言本身,迟延森也不敢动她分毫啊。 一个不小心,话题又扯远了,言归正传,刚才说到小白努力的在舔迟静言,被迟静言一声发怒后,不敢继续了,收回爪子,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 迟静言轻轻抚摸着它头上的毛,小声问道:“小白,刚才走的那个人,是不是和我让你闻味道的那个人的味道是一样的?” 小白的通人性就体会在它虽然不会说话,却会用肢体语言表示。 站在一边的杨伯看到小白点头,又啧啧称奇,“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通人性的狗。” 小白循声看去,很不屑地朝杨白抛了个白眼,说它是狗什么的,最讨厌了。 杨伯是年纪大了,却还没有老眼昏花啊,昨天晚上还帮老婆穿针了,可是,一只在他看来是狗的狗,居然朝他翻白眼,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闭上眼睛再睁开再看过去,没有看到会朝他翻白眼的狗眼睛,原来,迟静言把小白的脸给掰回去了。 杨伯也是个爱刨根问底,把事情弄清楚的人,问迟静言,“七王妃,你刚才看到小白朝我翻白眼了吗?” 迟静言抬起眼睛看着他,典型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啊,杨伯肯定是你眼花看错了,小白是条狗。” 既然是狗,怎么会翻白眼呢。 鉴于小白是只自尊心很强的老虎,后面半句话迟静言没有说出口。 杨伯看没他什么事,想着老婆叮嘱他别忘去打点酱油,就转身走了。 人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自言自语,从站的地方走到门口,就那么一点的路,杨伯嘴里一直在念叨。 无非还是在纠结,小白到底有没有朝他翻白眼,他到底有没有眼花。 听着杨伯一开始还持怀疑态度的嘀咕,到跨出门槛时,已经肯定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迟静言汗哒哒的。 真是罪孽,原来多耳聪目明的一个老人,生生的就快被她和小白逼地,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杨伯走后,迟静言几个呼吸,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拍了拍小白的头,“能找到他吗?” 小白像是和迟静言心意相通的,在她掌心蹭了蹭,迟静言就明白它的意思,这一次,它能找到他。 迟延森刚好经过后院,看到迟静言在那里,刚想上去和她打声招呼,这个好妹妹啊,又救了他一次,他真的很感激。 迟静言没有给他打招呼,更没给他表达谢意的机会,迟延森只觉得迎面有两阵冷风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地朝边上一躲,等回过神来,刚才站着一个人和一只老虎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和虎。 迟延森捧着一颗心,真的好伤心,有这样从来都不需要他帮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妹妹,让他感觉有力也使不上来,真的好无奈。 迟静言带着小白以非常快的速度离开杨家。 小白虽然平时是伪装成狗的,但是人家真的是老虎好不好,它要真跑起来,迟静言肯定是追不上它。 小白很绅士,速度和迟静言的保持一致。 迟静言生怕晚一步,再让端木亦靖逃走了,边喘气边催小白快点。 小白自然是很听迟静言的话,爪子落地的跨度明显大了,迟静言呼气,吸气,努力跟上。 就这样,那一天,京城街上的路人们,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平时,七王妃逛街时,经常带着的,浑身雪白的狼狗在前面跑,七王妃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跑。 这场景怎么看了有那么眼熟呢? 有聪明的路人,还真想起来,为什么这一幕看了那么眼熟。 曾经的迟延森,也就是他还是闻名京城的种马时,经常带着一群奴才,上街调戏良家妇女,样子就和这差不多。 于是,在一些路人看来,才传出流产消息的七王妃,这么快就出现在大街上,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咦,这个观点才一出来,就遭到其他路人的唾弃,算了吧,就以七王妃以前干的那些事,她能有什么大事呦。 一路过去,都被人盯着看,迟静言觉得这帮人也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她又不是明星,又不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她让小白放慢脚步,拍拍它的头,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问它,“小白,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 小白睁大它的虎眼睛,茫然的看着迟静言,很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超过它的理解范围。 迟静言本来就不是说给小白听的,兀自说道:“小时候,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颇有姿色的良妇女,跨个小包袱,上街被土财主家的少爷调戏……” 路人哑然,“……” 短暂安静后,响起一片哗然,这七王妃的彪悍,果然名不虚传。 迟静言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一侧的嘴角微微勾起,这就惊讶了啊,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她说完自己的梦想,就开始问小白的理想。 小白看着她的虎眼,更茫然了,请原谅它只是一只老虎,读书少吧,这一次,它真完全听不懂迟静言在说什么。 迟静言像是没有看到看着她的路人,兀自对小白说:“小白,我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肯定是想长大后成为乡下土财主家少爷的狗,借着跟少爷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机会,咬人家屁股。” 这…… 路人又一次短暂安静后,响起更大一片哗然。 七王妃实在是太强悍了。 鉴于七王妃已经当街说出她小时候的理想,路人在惊叹她的彪悍之余,纷纷以逃窜的速度或朝前或朝后奔窜。 据京城某权威的民间机构,公布出来的统计数据,据当天不完全统计,因为那场乱窜导致了至少数十人受伤,还有大大小小很多个摊位,因为人群的推挤而损失惨重。 又据不完全统计,那天的逃窜事件,直接损失高达的五十两之余。 迟静言听到这个统计数据,连连摇头,那天她在场的好不好,虽说逃窜中有几个人是摔跤的,但是,人家站起来灰尘都没拍就又跑了,又没被人踩踏过,真会伤的那么重吗? 至于说的有大大小小很多个摊位,因为人群推挤而损失惨重,更是胡编乱造,她看得很清楚,那场乱窜,一共就被打翻了一筐子鸡蛋,而且她当时就把钱赔给人家了。 所以说啊,只要是媒体,不管是现代那种专业的,还是古代这种野鸡的,都是没有什么职业操守。 造谣就造谣吧,反正她不在乎朝她头上再栽赃那么一两样。 迟静言的心态很好,反而是小白的表现就不怎么优秀了。 小白就觉得莫名其妙,刚才还好好的一群人,怎么忽然开始狂奔了。 迟静言拍拍它的头,很淡定地对它说:“小白,我们继续。” 为什么会发生这次逃窜,迟静言比谁都清楚,还不是因为她说出的理想,那些路人,生怕被她调戏,然后直接被端木亦尘找麻烦,所以就拼命的逃了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流行 迟静言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 唉,看样子啊,以后要再挽回名声,就更难了。 小白只听迟静言一个人的话,就连偶尔听端木亦尘的,也不过看在他是迟静言丈夫的份上。 如果真的有动物学家,可以把小白的心思翻译出来,估计作为当事人的端木亦尘倒没什么意见,这本来就是事实,只怕那些开始时不时来找端木亦尘的老臣又要啰嗦了。 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骑在头上呢?这是本末倒置,牝鸡司晨,有违自然规律的。 小白一只老虎,对人类乱窜也好,狂奔也罢,反正都不敢兴趣。 它凭着它独有的本事,带迟静言去找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就要说一下,为什么迟静言把小白打着培养感情的幌子留在杨家给迟延森照顾后,又让个小乞丐去告诉他,还是找个帮工比较好。 她是在赌一件事,端木亦靖是不是就躲在暗处跟着她。 从杨伯的惊叹中,她就已经察觉出端倪,能让小白刚看到就不敌视的人和几乎没有,除了端木亦靖。 端木亦靖住在七王妃的那段时间,迟静言忙的时候,会叮嘱小白保护端木亦靖。 在小白的潜意识里,那短时间,它一只老虎的职责就是保护一个人。 身为一只老虎,它再怎么通人性,也不知道迟静言让它保护的那个人为什么忽然不见了,又为什么突然出现了,只是长相有点不一样。 不过这骗不了它,对于一头老虎来说,它判断一个人不是看他的长相而是闻他的气味。 小白不知道是迟静言故意设计,把端木亦靖引到杨家照顾它,然后让它凭气味去找他,在小白看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迟静言想要找到那个忽然不见的人。 迟静言看小白一直走的是京城主干道,而且越朝前走越繁华,和现代社会一样,大轩皇朝的京城也分富人区。 又朝前走了几步,迟静言忍不住喊小白,“小白,你走错了没有?” 小白停下脚步,回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甚至是带着点受屈辱的眼神看着迟静言。 以迟静言对它的了解,它如果真的会开口说话的话,肯定会说,老子是什么?老子是那么一只与众不同的老虎,老子会走错吗? 当然,这句话是那个无良的作者自己写的,首先小白是老虎,它是真的不会说话,其次,就算它哪一天基因突变,学会了说话,那么在迟静言面前,它也不敢自称老子。 迟静言最看不得别人受委屈,被冤枉的样子,走到小白身边,轻轻拍拍它的头,很诚恳地道歉,“小白,对不起哦,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怀疑你的。” 又要换句话说,小白就算生全天下人的气,也不可能生迟静言的气。 它用头蹭蹭迟静言的手背,表示,它没生气。 一人一虎继续朝前。 被怀疑过一次后,小白再次在前面带路,明显低调谨慎了很多。 迟静言看着它轻轻抬起,小心落下的虎抓,心里又一阵愧疚,真是作孽,她都干了些什么,居然有种把一头老虎逼成神经质的感觉。 算了,不管了,以小白的心态,就算是神经质,也是短暂的,它很快自己就会调节好。 小白很快就把迟静言带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鉴于小白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目光,迟静言拉着它躲到街角的拐弯处,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那户人家的大门,又能不被人注意。 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看着和就不像是大轩本地人的守卫。 对迟静言来说,想进那道门并没什么难道,可以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以她现在七王妃的身份,可以气势压人,然后长驱直入;第二种办法,自然又要委屈小白了,以小白对外人的凶残,猛地冲出去,放倒留两个守卫肯定是有一丁点问题。 小白已经洞悉迟静言的第二种办法,似乎是为了配合她,它已经在原地打转,爪子刨土,虎牙微露,那一声真的能唬住人的虎啸,也已经快到喉咙口。 迟静言低头看着它,有点哭笑不得,也难怪杨再冰那么喜欢小白,她也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老虎。 小白勇士已经做好大冲上去厮打的准备,迟静言却迟迟没有命令它,它就有点着急了。 仰起虎头,茫然地看着迟静言,难道她不知道老虎打架和人类打仗其实是一样的吗? 打架同样讲究一鼓作气,要在而衰的话,三而竭了。 迟静言也洞察它在想什么,轻轻抚摸着它,说了句,“小白,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我们要做文明人和文明虎,所以啊,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就动粗,那是莽夫的所作所为。” 迟静言的很多话,小白同样也听不懂,大概意思却明白,就是不让它打架呗。 小白又看了迟静言一眼,发现她的眼睛就盯着不远处的大门看,以它对迟静言的了解,这个动作,她肯定会持续很长时间。 动物和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相似,比如小白,百般无聊,它觉得时间好难熬哦。 一旦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容易胡思乱想,对小白来说,它的胡思乱想,对它来说,简直是种受虐的折磨。 很悲惨的,它想到了被它剩在杨家的,那只还没舍得吃的鸡屁股。 如果非要问小白,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在小白遇到心意相投的雌性同类,而且被它深深吸引前,它肯定毫不犹豫的说,就是忘了把已经在嘴边的鸡屁股吃进肚子里。 如小白所猜的那样,迟静言真的站在那里对着那户人家的门看了很久。 她怕端木亦靖真的在里面,就这样硬闯进去,反而让他又跑了,思忖再三,她让小白去干了件事。 小白觉得吧,自己真的越来越不像一头老虎了,反而真的越来越像一条贴心的狼狗。 迟静言这一次让它干的事,又是它第一次涉及的领域,去买东西。 沾了迟静言的光,整个京城的店铺老板,没有一个不认识它。 就像眼前,小白一只前爪才过门槛,就有人迎了上来。 小白是老虎,而且还是俗人不知道的珍稀品种,胆量过其他的老虎,饶是如此,它还是被冲到它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那个人看着它,就像是看到了……小白歪着虎脑袋想了想,终于想到人类最喜欢的一个人,“财神爷”。 看小白保持一只爪子举在半空的姿势,那个店铺的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伸手去握它的爪子,整张脸就浮现一种表情,“献媚”。 他对着小白献媚微笑,献媚地问它,“小白大侠,您需要买点什么?” 小白不喜欢别人碰它,尤其还是一个看起来那么不符合它审美观点的人,不过,它喜欢“大侠”这个称呼。 看在这个比较呵护它虎意的“大侠”称呼上,小白决定不吓唬它。 小白走后,店铺的老板倒忘了数这一次到底赚了多少钱,对着小白离开的背影,啧啧称奇,“真是一只聪明能干的狼狗啊,我要是哪一天也养上这么一只,这店铺就可以交给它放心的打理了,生活不易啊,为了赚钱,我都两个月没看到小翠了。” 一边的伙计,听到自家老板这通赞叹,忍不住嘴角直抽搐,心里暗暗鄙夷道,那是人家七王妃养的,就你这点身价还像养那种“神犬”下辈子吧。 迟静言小白口中拿过笔和纸,再次觉得带着小白出门,比冷漠好多了。 冷漠和她熟了之后,看她有事做事不靠谱,总是会说两句,小白就不一样了,不管她想做什么或者是然它做什么,绝对的无条件的服从。 耳根子清净了,事情还没一样落下,迟静言比较偏向于带谁出门,不一目了然了。 在七王妃,躲在暗处保护林絮儿的冷漠忽然之间鼻子好痒。 耳根子清静,只是迟静言觉得带小白出门比冷漠好的其中一点,很快,她又发现了第二点。 在有限的条件下,小白充当起了桌案。 迟静言落笔下去时,觉得小白真的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好虎啊。 她很快就在纸上写好东西,然后再一次利用到小白,把纸送到守卫那里。 迟静言躲在一边看着,非常肯定,这两个守卫不是大轩人。 其中一个捡起小白扔在地上的信纸,看了看,挥手让另外一个过去看了看,两个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茫然。 应该是被人叮嘱过的,其中一个拿着信进去汇报主人了,还剩下一个站在门口看门。 以小白对迟静言的了解,这个时候,它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在蹲在她身边,做乖乖虎就行。 没等多久,很快有人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这个人,迟静言非常肯定是第一次看到,却有点眼熟,这个人应该是她认识的某一个人有点相似。 那个人走出大门,四下打量,没看到什么可疑人,就问了门口的守卫一句话。 迟静言站的不是特别远,刚好又是顺风,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耳朵里,他说的不是大轩话。 那人看着长得不错,又玉树临风的样子,脾气却很差,看到守卫摇头,把手里拿的纸扔到他脸上,又板着脸,冷冷呵斥了他好几句,这才转身回去。 别看人家小白只是一头老虎,人家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尤其喜欢看人打架。 站在它一头老虎的角度,它觉得人类打架挺好玩的,你抓我头发,我抓你头发,就算打上半天,也不见什么实质性的伤亡。 唉,今天它还真失望了,居然只是骂了几句,没打就散场了。 感觉到背上有什么东西,它扭头一看,沉默了,它的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它的背当桌案使了。 迟静言很快就带着小白回去了,在经过一家卖梳子的店铺时,她走进去买了把梳子。 梳子铺的老板很激动啊,七王妃逛街那么多次,还是第一次到他这里来,为了吸引她下一次还来,开口要价是低到不能再低。 迟静言没理会他的要价,拿起选好的梳子,丢了一锭银子,然后扬长而去。 老板觉得做生意防长眼光,拿起迟静言丢在柜台上的银子,就追了上去,边追,嘴里还边喊:“七王妃,您等一下。” 迟静言还真停了下来,那个掌柜跑得气喘吁吁,把银子递给迟静言,“七王妃,不用给这么多!” 迟静言看他跑得满头大汗,笑了,看着他递来的银子,没伸手去拿,就说了一句话,“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为人所效仿,甚至于,家境贫寒的主妇去买菜,其实给的钱正好,又或者才还价,临时时,也会对着菜贩子说一句,“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流行是一种病,必须要治。 迟静言买梳子干什么,是因为入乡随俗,古人讲究结发夫妻,她和端木亦尘成为夫妻那么久了,她还没有给他梳过一次头发,仔细一想,也挺失职的。 迟静言拿着新买的梳子,带着小白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情还不错,在路过一家烧鸡铺时,迟静言让人打包了二十只烧鸡。 二十只烧鸡啊,而且买的这个人是七王妃,烧鸡铺的老板自然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小白听说是送鸡上门,有点小小的失落,它原本还想偷吃一只鸡屁股呢。 才说过有钱任性的人,转眼就开始和人讨价还价。 迟静言讨价还价的要求也不过分,就是让烧鸡铺的老板送点鸡屁股给她。 买二十只烧鸡,才要求送点鸡屁股,这要求过分吗?这根本连要求都算不上,烧鸡铺的老板自然一口答应了。 小白很激动,小白很高兴,小白很感动,小白…… 小白只能通过蹭迟静言的手来表示它的感激之情。 迟静言笑着骂它,“就这点出息,还老虎呢?” 小白根本不在意她的所谓“骂”,蹭她的手背蹭的更欢了。 话锋转到刚才迟静言蹲点观察的那户人家,从大门走出来的那个人,难怪迟静言会看了眼熟,他就是樊以恒。 樊以恒好久都没出现了,也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就是太后范美惠的亲侄子,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就把范改成了樊。 他为什么好久都没出现,是因为随着范美惠的去世,范家在朝中彻底没了依靠,算是避风头吧,樊以恒这段时间都称病不上朝。 书房里,他再次拿着门卫送来的那张纸,气得差点吐血,上面是这样写的。 老和尚病重对小和尚说:“我一辈子没看过女人的身体!” 小和尚看老和尚可怜,就找了一个女人到老和尚面前脱了衣服给老和尚看。 老和尚看了一眼说:“原来和尼姑是一样的!”说完就死了 这太恶趣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这么讽刺他,是嘲笑他没了范美惠的依靠,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人的心境不同,对事对物的理解也不一样,这个恶趣的笑话,在樊以恒看起来是讽刺他,在另外一个人眼里,他却自我不觉的勾起一侧唇角,无声地笑了。 樊以衡一个抬头刚好看到那人在笑,压在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你笑什么?” 那人拿起放在书案上的那张纸,看着上面清秀隽娟的字,眼睛深处都有了笑意,“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 樊以衡被他话里的不客气噎到了,要不是他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对他客气一点,他都不屑和他说话。 他爷爷也真是的,莫名其妙,把这样一个浑身都散发着阴鸷之气的男人带回来干什么,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他爷爷让他帮他登上皇位。 皇位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真有抢到手的那一天,为什么他不能坐。 这是他的一句实话,却挨了爷爷一个巴掌。 哪怕还在极苦寒的关外,生活的无比艰辛,爷爷也没有打过他,樊以衡很受伤,哭了。 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爷爷边帮他擦眼泪,边解释让他那么做的原因,朝中的老臣,非常顽固,尤其看重皇家血脉;朝中的新人,都是端木亦元开科举后提拔上来的。 哪怕有一天,端木亦元被赶下皇位,坐上那张龙椅的人也必定是端木家的人。 端木亦尘肯定不行,他一旦当上皇帝,任你再怎么有手段,善谋略,都将一点机会都没有。 如果坐撒很难过皇位的人是端木亦靖,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樊以衡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那个浑身阴鸷的人,居然也是端木家的人,而且还是端木亦尘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至于他为什么看起来冰冷阴鸷,还不都是他那个好姑姑干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证人 范家被先帝下旨流放到关外时,樊以恒已经有十岁了,作为世家子弟,他知道的自然很多。 尤其是范美惠回来省亲那两次,就连爷爷都要跪在地上迎接她,他就知道对皇家人来说,地位森严,尊卑有别,根本不存在亲情两个字。 范美惠薨世的那么突然,把樊以恒的满盘计划都打乱了。 他本想娶到升平,再依仗范美惠的太后之力,一步步的靠近那张龙椅。 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忽然死了。 流放那么多年,他即便不怎么了解范美惠,也知道她不是轻言失败的女人,要不然这么多难熬的岁月,她也能熬过来。 他回府后,直接去找他的爷爷,也就是当年因为酒后做出一首诗,被先帝以大不敬之罪流放的范丞相。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与世无争的爷爷,情绪出现很大的波动,眼露仇恨,尤其是在说到范美惠忽然去世,他两只手把轮椅拍得砰砰直响。 真的像是情绪失控了,他当着亲孙子的面,把亲生女儿骂的一文不值,但凡是他能想到的难听的词语都用上了。 樊以恒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范家父女的感情还是比较深厚,尤其是范美惠提到爷爷,几次眼眶都红了,没想到爷爷会那样骂范美惠。 在爷爷的咒骂声中,他知道了很多。 原来范美惠在去世前,曾经让人带了封信给范丞相。 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秘密,她全部在信里告诉了范丞相,其中也包括她怀疑端木景光没死的消息。 范丞相看似真的已经看穿一切,也早不理世事,无故被流放边外这么多年,两条腿也被冻坏了,怎么可能会不恨。 再换句话说,他要真的不恨的话,就不会回京,更不会让最得意的孙子入朝为官。 半句如伴虎,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一个人说了算,他亲身体会后,如果为了子孙后代好,更应该远离那个是非。 樊以恒从范丞相口中得知那些事情,很震惊,刚想开口,范丞相又咬着牙齿骂范美惠,“真是个没用的贱人,枉我那么多多年悉心的栽培,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寻死了!” 樊以恒踌躇再三开口,方才道:“爷爷,姑姑她真的是自杀的吗?” 范丞相面色阴沉,本就郁结在心中很多年的人,这样脸色一阴沉,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森恐怖,“那个贱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她已经忘掉端木景光了,没想到啊,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甚至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一而再的震惊消息,到最后,饭以恒反而不震惊了。 身为范家人,虽然他暂时只能姓樊,还是很了解范家人为人处世的风格,为达目的,什么兄妹亲情都可以抛弃,不要说只是一个送进宫当皇后的女儿。 要说当年费灵玉那么得宠,范美惠身为皇后,真能大度到一点不介意也是不可以的,只是,他没想到,范美惠会把范家骨子里的那种阴狠毒辣发挥到极致。 她偷了费灵玉刚出生的儿子,关在佛堂密室,这一关就是二十年。 樊以恒也的确聪明,他联想到范家回京前后,轰动整个京城的乞丐被杀,御花园地底下,也发现乞丐尸体,再结合从范丞相这里听说的,他大概已经知道那些死掉的乞丐是怎么回事。 范美惠真不愧是他范家的人,端庄贤惠的表象下,有的是那样龌龊不堪的手段。 也就是在传出范美惠去世消息的当天晚上,他被范丞相喊到书房,看到了一个浑身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 这少年,他看着眼生,自从范家回京,还是第一次在范家看到陌生人,而且是在被范丞相看做是禁地的书房,他不由就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多看的两眼,却让他打了个寒颤,少年显然不喜欢别人看他,猛地侧过脸瞪着他。 樊以恒虽然现在是身居丞相一职,到底年轻,被他的眼神吓了跳。 范丞相对他介绍说:“恒儿,这位是大轩皇朝的八皇子。” 八皇子? 樊以恒一开始对这个排序还是有那么点疑惑,转眼一想,端木亦尘是七王爷,端木亦靖比他小一岁,不就是八皇子吗? 樊以恒的确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当即对端木亦靖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八皇子!” 随着端木景光的驾崩,端木亦元的继位,其实他应该称端木亦静为八王爷。 他这样称呼端木亦靖,其实是听着范丞相的介绍。 他相信他的爷爷,虽然年纪大了,还不至于老年痴呆到连称呼都分不清。 爷爷那样介绍,就是暗示他那样称呼端木亦靖,肯定是有他的目的。 流放到关外没多久,他的爹娘就在一场瘟疫中双双去世,是范丞相把他拉扯大的,范丞相到底有多会谋算,他比谁都清楚。 随着他那声“八皇子”,端木亦靖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樊以恒已经知道他被关在密室二十年的事情,也知道这样的人心理会正常才奇怪,阴鸷怪气再所难免,饶是如此,樊以哼还是被端木亦靖阴冷的口气弄得浑身汗毛倒立。 “微臣,微臣……” 樊以恒刚要战战巍巍地回答他,范丞相接上话,“八皇子,是这样的,自大轩开国以来就有规定,皇子要成为王爷,都必须要有皇上的旨意,所以……不管是老臣还是以恒都只能暂时称您为八皇子!” 范丞相话说着,一双眼睛牢牢锁在端木亦靖脸上。 如他所愿,他从端木亦靖的脸上看到了愤怒。 一个人为了一件事,动怒了,事情就好办了。 他把费灵玉和范美惠之间的恩怨,一五一十告诉了端木亦靖,尤其强调了,端木景光其实是假死。 这么多年,他明知范美惠就把他关在佛堂密室,为了守护在费灵玉身边,却放任亲生儿子,受那样的苦。 端木亦靖虽然没有说话,额头青筋暴起,因为有跟在迟静言身边的那段短暂时间,让他也变聪明了很多,至少不会随随便便相信外人说的话。 短暂生气后,他开口问范丞相,“你刚才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范丞相像是早猜到他会这样问,对着门的方向轻轻击掌,很快有人推门进来。 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端木亦靖整个人顷刻之间冒出浓浓的杀气。 樊以恒就站在端木亦靖身边,那股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他再一次汗毛倒立,顺着端木亦靖的眼睛看去,他看到走进书房的是黄高黄公公,也就是范美惠还在世时贴身伺候的大太监。 速度很快,反正樊以恒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走进书房的黄公公已经在喊救命。 脖子被人掐着,而且力气很大,让他的喊声堵在喉咙口,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掐着他的人是端木亦靖,从樊以恒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紧绷的后背,还有伸出去的那只手臂力度也能猜到他的表情是什么样。 不管是京城的官员还是百姓,有很多人,在提到七王妃迟静言时,喜欢用两个字,“凶残”。 樊以恒虽然和和迟静言接触过,也知道让那么多人发出一致感叹,可想并不是谣言。 眼前,他只想说一句,端木亦靖好凶残。 黄公公到底还是没有被掐死,范丞相让樊以恒把他救下了。 端木亦靖刚才不是让范丞相出示证据吗? 范美惠身边的黄公公不就是最好的人证,再加上每一次范美惠去佛堂密室,都是黄高事先去安排,端木亦靖怎么会不认识他。 黄高死里逃生,摸着脖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书房,端木亦靖很快也走了,不过,他在走之前提出了一个要求,这要求落在樊以恒耳朵里,如霍雷击,神色大变。 这端木亦靖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凭什么他说想当皇帝,范丞相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等端木亦靖走后,樊以恒说出了自己的野心,也挨了长到这么大来的第一个耳光。 范丞相以前一直没把算谋多年的大计告诉他,是担心他太过于年轻,沉不住气,看他主动说出心里的事,就知道时机成熟了,很多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樊以恒收回飘远的思绪,瞪了端木亦靖一眼,刚想把放在书案上的纸收起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出写这个的人是谁,一只手比他更早拿起那张纸。 樊以恒质问端木亦靖,“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端木亦靖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离开书房。 真是太嚣张了,太过分了,他这是寄居在他范家,居然这么目中无人! 樊以恒也变得成熟了,只是气了一会儿,就不气了。 看着端木亦靖离开的背影,脸上浮出一丝冷笑,端木亦靖啊,端木亦靖,在我爷爷和我的计划里,你只是一块垫脚石,就让你再多得意两天又如何。 另外一边,迟静言刚走进七王府的大门,就听到下人们在窃窃私语,无非是宫里来的絮妃娘娘有多难伺候,想她以前还是七王府的侧妃时,也没那么难伺候。 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总喜欢拿现在和以前比。 正议论的起劲,看到迟静言来了,行完礼,一哄而散。 迟静言已经听到下人们谣传她上一次是怎么“欺凌”端木亦尘,在他们的谣传中,她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是这个样子的。 她化身女王,手持皮鞭,手起鞭落,端木亦尘已经痛得嗷嗷叫,可是吧,为了他王爷的面子,牙关紧咬,这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迟静言有点生气,外面的人造谣也就算了,怎么七王府里的下人也在造谣。 再加上,抓出过奸细的数量已经不少,也是时候把七王府的下人整顿一下了。 要真按迟静言的意思,这七王府的主子也就她和端木亦尘,有手有脚,还正年轻,根本不细需要别人伺候,为了皇族该有的体面,才养那么多的闲人。 迟静言一声喊,“都给本王妃回来!” 刚才一哄而散的下人很快都站到迟静言面前。 迟静言让人把暂代张翼管理王府日常事务的管事喊过来。 很快,那个精明能干的管事就站到迟静言面前,“王妃,您找小的。” 迟静言的眼睛在面前的每一个下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管事的脸上,问他,“府里的下人都在这里了吗?” 管事的看了看,“应该还有一点。” “去把人都叫过来。” 迟静言一个发话,七王府的下人,除了地位比较高的夏荷和不算七王府下人的冷漠没有来,其他的分成前后两排排在迟静言面前。 真正把下人都集合起来,迟静言才知道原来每个月要养这么多人,总的来说,迟静言还是个非常温和的女主人,除了有的时候会比较严厉。 像这样把下人们全部叫来,还是第一次。 能在七王府当下人的人,又有哪个是过于蠢顿的。 很快有那些特别聪明的,就猜到七王妃喊他们来的目的,约莫着是最近太多的谣言传到七王妃耳朵里,她要遣散人出王府了。 外面经济不好,很多大户人家都开始遣散下人了,七王府的收入又好,他们还真不想被赶出去。 迟静言认真起来,那绝对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她做事也的确狠,让每一个下人领一张纸,把自己觉得最喜欢嚼舌根的那个人写在上面,当然了,如果非要写自己,迟静言也没意见。 她会根据出现在纸上的频率,来决定让哪些人离开七王府。 这件事,迟静言只是布达,真正的执行是交给那个管事。 迟静言只要等他送来统计好的最终结果就行。 迟静言交代好这件事后,就让下人们散了,她问管事,“王爷回来了吗?” 管事的恭敬回道:“王爷回来了,但是又出去了。” 以迟静言对端木亦尘的了解,他是不可能把行踪告诉一个下人,没有继续问求他的,挥手让他下去,带着小白去后院了。 烧鸡很快就送来了,里面还有小白最爱的鸡屁股,整整二十只呢,小白第一次在“下属”们面前失态。 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寻找 迟静言看着小白低头猛吃,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唉,如果有一天小白也恋爱了,估计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黏着她。 心情很微妙,有点像自己养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要娶媳妇了的那种失落。 迟静言从来都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要不然,在上一辈子也不会做检察官。 做检察官的首要条件就是看任何一件事,都不能带着太多个人的主观感情在里面,更不要说多愁善感了。 这一趟穿越,迟静言真的改变了很多,不仅有了爱的人,有了牵挂,也变得越来越感性。 女人感性是件好事,上辈子,她相亲的对象,有些明明对她很有好感,接触了两次,就不再和她联系,通过中间介绍人的口,她才知道那些人不感兴趣的原因是觉得她太理性。 做女人呐,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偏感性一点,更容易被男人喜欢。 迟静言生长的坏境和她的性格,让她怎么都感性不起来。 轻轻拍了拍小白的头,她朝前面院子走去。 小白还真是贴心,看她要走,居然能舍得放下最爱的鸡屁股,跑到迟静言身边蹭蹭她的手。 迟静言笑道:“别来这虚伪的了,快去吃吧,凉了可就没那么好吃了。” 小白听懂迟静言的话,再加上真要说起在吃鸡屁股那方面的经验,似乎也没有比它更丰富的,鸡屁股这东西,的确和其他东西不一样,一定要乘热吃。 迟静言话刚说完,它就回去继续奋斗了。 迟静言又看了它一会儿,这才转身走了。 她走得比较匆忙,没看到那群狼狗看她的眼神,那一个个绝对是眼泪汪汪,看她就像看着恩人。 还记得迟静言带着小白出门,却没把它带回来那件事,在狼狗群里引起的不小轰动吗? 就当狼狗们一致悲观的认为,它们的小白老大惹七王妃不高兴了,被她炖炖吃了,小白却出现了。 那种激动的感觉,让它们有最爱的烧鸡,也顾不上吃,看着迟静言的眼神带着感激,看着小白的眼神充满了失而复得的那种欢喜。 小白并不知道它们有过那样的猜测,吃得差不多了,一抬头才发现那些平时看到了烧鸡,比看到它们娘都亲的狼狗,一只只的,瞪大它们的狗眼睛看着它。 小白疑惑了,转过头朝身后看了看,它的身后没什么东西啊,难道那群狼狗是在看它。 虽然物种不同,鉴于小白一直都和它们在一起,小白除了自己天生就会的呼啸,还懂犬语。 说到会一门外语这点,小白还有件挺骄傲的事。 那是很久以后,小白到底是恋爱了,它喜欢上了一头和它长得差不多的老虎,可是人家不怎么喜欢它。 为此,一向都很自信的它,忽然对自己的长相,对这个世界都失去了信心。 就在那个时候,它喜欢的那头母老虎被一群狼给包围了。 那群狼觅食那么多年,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浑身雪白的食物,正悄悄议论着,这雪白的东西到底属于什么动物,就听到一阵声音传来。 那只被狼群已经四面围困的母老虎,看到很奇怪的一幕,只见刚才还试图对它发起进宫的狼群,很快散去。 小白就是小白,深受迟静言影响,它知道做了好事是一定要留名的,不然让那些想表达谢意的被救者,怎么感激呢。 再加上,如果那个被救者是个非常执着的人,让他花费大量时间去找恩人,那多不好意思。 就这样,经过这一次英雄救美,小白终于抱得美虎归,和和美美的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虽然时不时的,它的脸会被彪悍的妻子挠破,也时不时的会被赶到门外去,它觉得还是很幸福。 这是后话,小白大侠现在还没体会到懂一门外语的好处,随着它的一个瞪眼,那群狼狗收回目光,低头吃鸡,不敢再多看什么,当然更不敢让小白知道,它们曾经私底下议论过小白老大被七王妃吃掉一事(除非皮痒欠揍)。 迟静言走到前院,在通向大门和回屋的两条路上犹豫了下,然后脚尖一转,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别看端木亦尘小时候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长大后又是唯一成年就被封为亲王的王爷,人家在那种富贵骄奢的坏境中长大,可是一点不良嗜好都没沾上。 端木亦尘名下有多少店铺,手里到底有多少钱,迟静言这个当家主母可是一清二楚,自从她落水被救起,“她”变成了“她”,七王府的账本就会有意无意的送到她手里。 等她明白过来,似乎晚了点,七王府的整本账都已经在她手里。 她知道这是端木亦尘故意那样做的,抛开他的“算计”不说,但是那份信任,也让迟静言有那么点小感动。 迟静言听管事的说端木亦尘回来过又出去了,大概就知道他为什么又出去了,一方面是不想看到林絮儿;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在家。 迟静言跨出大门门槛,已经想好了去哪里找端木亦尘。 她直奔谢丹丹那里。 端木亦元名下那么多店铺,只有谢丹丹那里是收集情报的,她虽然不怎么关心边关的战况,但是,她关心生意啊,不可避免的,就会知道边关的战况。 据说,不久前有个绝好的夺城机会,却被迟刚错失了。 至于错失的原因,虽然众说纷纭,迟静言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韩蓝羽主动到边关去找迟刚,到底还是乱了迟刚的心。 这么想着,迟静言已经走到衣庄铺的门口。 别看现在经济这么差,每行每业都那么惨淡,唯独谢丹丹这里的生意独好,还不是因为七王妃过年穿的新衣都出自这里。 这年头,经济是不好,但是,有钱人还是有的,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那句话,“媳妇开心,日子舒心。” 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谁不想日子过得舒心一点,那就让媳妇开心一点呗。 这年头的媳妇,又没有需要上班的,唯一让她们心情舒畅的,也就穿衣打扮了,既然穿衣在打扮前面,当然更重要些。 从古至今,有一个现象一直都没变过,男人,尤其是有权有钱的男人,都格外要面子。 这样以来,京城里那些有权有钱家的女人一下子就放开了,每每看到谢丹丹送来的账本,迟静言都会暗暗吃惊,这些古代女人的购买力真的不容小觑。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和拉橡皮筋差不多,前面有过短暂的束缚,一旦放开,她们购买就会更加的疯狂。 话说谢丹丹,安稳日子时间长了,她还真的越来越像生意人,看到迟静言走进来,她放下正招呼的某贵妇,笑着朝迟静言迎来,“七王妃,您来了。” 迟静言边回她个微笑,边朝四周打量,很快就肯定端木亦尘不在这里。 道理很简单,如果端木亦尘着的在这里的话,谢丹丹也不会有空在招呼客人。 迟静言不大好意思说自己这次来是来找端木亦尘的,随便和谢丹丹说了两句,就告辞。 被看谢丹丹表面上只是一家衣庄的掌柜,暗地里,她可算得上是端木亦尘最得力的暗侍,比起冷漠的木讷,冷云的迂腐,她心思玲珑,善于琢磨人的心思。 看迟静言要走,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 迟静言愣了愣,转过脸对她说了两个字,“多谢。” 然后就朝着谢丹丹告诉她的地方赶去。 端木亦尘胆子真的大了,居然敢去青楼了,他这是打算气死她吗? 迟静言既然是魂穿,顺带着就把上辈子的性格也带了过来。 端木亦尘去的是家新开没多久的青楼,据说,开那家青楼的老板经营手段很是了得,知道客人的爱好分很多种,所以啊,她开的青楼不仅有姑娘,还有小倌。 当然,据去过那家青楼的客人说,除了姑娘和小倌,如果你想要其他东西来伺候你,也是有可能的。 正是因为这么适应市场的需求,在整个青楼生意都萧条的现在,她家生意独好。 迟静言也听过那个传闻,当时挺惊讶的,这样先进的经营理念,她都怀疑又是一个穿越者。 这年头,穿越真的那么流行吗? 迟静言背着端木亦尘,怀着学习的态度,偷偷的去过那个青楼一趟。 她画了妆,再加上刻意做紧了嗓子说话,还真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当老鸨上来问她要姑娘还是小倌,这么冷的天,她睨了老鸨一眼,俱霸气的打开手里的骨子扇。 鉴于对单手打开扇子那个姿势的不娴熟,她不但没有霸气,反而丢脸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气侧漏。 老鸨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次数多了,明明扇子都没打开,居然说她的姿势好潇洒,拍好马屁后,又问她是要姑娘还是小倌。 有那个传闻在,姑娘和小倌算什么啊,迟静言把扇子挡住嘴,凑到老鸨耳边说了句话, 老鸨先是愣了愣,然后把迟静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两遍,对她竖起大拇指,“公子,你真是太特别了!” 这句特别,老鸨还真是一点都没睁着眼睛说瞎话,迟静言的提出的特别要求,让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好特别。 逛青楼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寻乐子呗。 就这个年代来说,来青楼寻乐子的,基本都是男人,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女人,也都是化妆成男人的模样。 再换句话说,像那种真正有权有势的贵妇,她们已经不屑来找小倌了,风险太大,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她们开始偷偷养面首。 老鸨显然吃这行饭多年,经验颇丰,饶是如此,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喜欢一些物品的。 原来,迟静言提的要求是这样的,给她一个单独的,幽静的房间,然后呢,替她拿一些新鲜的水果来,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到底是哪些水果,除了黄瓜啊,菠萝啊,其他的,她也没有特殊要求。 青楼是开门做生意的,迎来送客,根本不看客人是谁,看准的是他腰包里的银子。 老鸨拿了迟静言一大锭银子,心满意足地退下去,按照迟静言的要求,很快就把东西送来了。 迟静言看着托盘里的东西,看到其中一样,算不上是水果的东西,不由愣住了,谁说这些古代人保守不会玩的,他们玩起来,可比现代人要疯狂多了。 迟静言在想这句话时,手里正拿着老鸨送来的一根玉米。 玉米君也没能幸免于难……呵呵,迟静言干笑,她还真想起在现代时看到过的一个笑话。 这就是迟静言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唯一一次以“嫖客”的身份逛妓院,虽说她什么都没干,为了不让端木亦尘多想,她口风很紧,什么都没告诉他。 经过她的实地考察,也肯定那家青楼就是家普通的青楼,和穿越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上一次迟静言是女扮男装,这一次,她直接是以本来面目出现,而且看到老鸨,那个面目狰狞,硬是把见多识广的老鸨给吓的目瞪口呆。 老鸨愣了半天才开口,“这位姑娘,您找谁呢?” 其实她已经认出眼前的人是七王妃迟静言,这是故意装傻呢。 “你给我少来装傻!”迟静言咬牙,“我问你,端木亦尘是不是在你这里?” 这是个君主制,讲身份地位,尊卑有别的封建皇朝,像七王爷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说的。 老鸨暗暗惊叹,这七王妃果然和传说中的嚣张跋扈一样。 “原来是七王妃啊,草民真是有眼无珠。”老鸨看着她,满脸浮笑,“真是不好意思,七王爷他不在草民这里。” “你让开!”迟静言一声怒吼,看老鸨堵在眼前就是不走,已经推开老鸨朝青楼里面走去。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素材可以说的,说书先生们,又找到了吸引听客的新段子。 虽说人物是个旧人物,事情可是新鲜的,而且还是那么的惊世骇俗,一时间,京城的茶楼,不管大小,只要有说书先生的,而且说的是七王妃迟静言如何怒砸青楼一事,一定人满为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夜国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而身为新派家的迟延森,心思都放在杨再冰身上,已经很久没创作了,害得迟静言已经闹书荒很长时间,渐渐地,吃饱了没事干的她,除了逛街,也时不时的去茶楼坐坐。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当主角讲故事,迟静言还是比较坦然,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明明说的是同一件事,每个说书先生的版本都不一样。 不管版本是什么,万变不离其宗,主题思想终归还是她有多么嚣张跋扈骄狂强势。 话又说回来,迟静言为什么会怒砸青楼,还不是因为真看到端木亦尘坐在后面的雅间喝酒。 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大臣,这个大臣,迟静言看了面生,还真不认识,不过从年纪来看,应该也是位老臣。 那位大臣看到迟静言进来,蓦地一怔,七王妃怎么来了?他不会这么倒霉吧,生平第一次拍七王爷的马屁,中间却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七王爷可是出了名的宠妻,怕妻,只怕他是没好果子吃了。 唉,这才叫马屁拍在马脚上。 迟静言瞪大眼睛,朝端木亦尘看了两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动手。 冷漠教她的那些拳脚,还真的又用上了,很快,她就把屋子里能砸的都砸了。 动静太大,很快把老鸨引来了,见多了喝完酒就撒泼的客人,老鸨是带着打手一起来的。 看到砸屋子的人是七王妃,而七王爷也在,就算借给老鸨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让打手去对迟静言怎么样。 迟静言双手叉腰,深呼吸,然后走到端木亦尘身边,“王爷,我们回家去。” 这一下,不光是那个老臣,就连老鸨也傻眼了,七王妃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她生那么的大的气,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怎么对七王爷说话这么温柔。 端木亦尘站起来,拉上迟静言伸过来手,王爷和王妃手拉着朝门口走去。 眼看就要跨出门槛,迟静言顿足回头,她还有话要说。 第一句是对盛情邀请端木亦尘来青楼的大臣说的,“这位大人,看你年纪也一把了,你下次要再为老不尊,把我们家王爷带到这种地方来教坏他,你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老臣脸上的表情很尴尬,他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纪和他女儿差不多的人说教,刚要有所反应。 迟静言顿了顿,说第二句话了,这一次是对老鸨说的,“你以后要是再敢让我们家王爷走进你这里,呵呵……” 她干笑两声,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鸨,她的目光很清冽,却看的老鸨心头一阵寒悚,“你被砸的就是这一个屋子的东西了!” 以迟静言以往的彪悍作风来看,狼狗一拳头能打死,十八个侧妃能被赶走,放把火,把她这里付之一炬,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老鸨胆战心惊,连连点头,“七王妃,小的记住了!” 迟静言拉着端木亦尘走出青楼后,她并没有和端木亦尘生气,夫妻这么久,她已经很了解他,他不是个耳根子软,被人随随便便就拉进青楼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真让迟静言猜对了。 端木亦尘不是进宫去“请”林絮儿到七王府来“陪”迟静言的吗? 他没有等林絮儿,先离宫了,就在要出宫门时,又被端木亦元派来的太监喊了回去。 同父异母的兄弟俩虽然感情从没好过,端木亦尘到底还顾念着兄弟之情,知道和端木亦元剑拔弩张的现在,他让太监来喊他回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到了勤政殿才知道,事情还真的挺大的,夜国派来了使者。 夜国? 端木亦尘自然知道这个国家的存在,虽然神秘,也从和大轩,大燕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端木亦尘年少就在外面游历,对很多事,比起靠师傅来教的端木亦元知道的更多。 传说,神秘的夜国时女权当道,整个国家,不仅皇帝是女人,大臣是女人,就连在地里耕田劳作的也是女人,而男人则负责在家做做家务,带带孩子。 在男性有着天然的性别优越的年代,这样女权皇朝的存在,的确匪夷所思。 可就是这么令人难以的置信的国家,却一直都存在着,有传闻说,大夜国是三个国家里最为富庶的,家家户户出门都有马车可乘。 关于这点,只是传说,并没人证实过,曾经有那些好逸恶劳的人,试图偷偷潜入夜国,结果都无一例外,被发现在传说中通向夜国的那条河里。 人是找到了,只是已经变成了浮尸。 这样的次数发生多了,也没人再敢去冒险。 安逸享乐固然重要,小命更重要。 端木亦尘游历多年,见多识广,是以看到夜国使者是女子,并没露出什么大惊小怪。 他枕边就有个奇女子,那么精灵古怪,说起谋略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所以,女子为帝,为臣,或为一家之主,在他看来也是正常之事。 端木亦元显然和他不一样,这是他做太子多年,做皇帝一年半以来,第一次知道使者也可以是女人。 说好听点叫避世多年,说难听点叫目中无人的夜国忽然派使者到大轩,尤其还是大轩和大燕开战了半年之久的现在,就算端木亦元再怎么蠢钝,也察觉出不简单。 去把信任的大臣从宫外宣进来,时间有点长,他就像想到了还没出宫的端木亦尘。 端木亦元对着夜国使者介绍完端木亦尘的身份,那个看起来非常精明能干的中年女人对端木亦尘行礼,“夜国使者楼峰见过大轩七王爷。” 端木亦尘对她拱手回礼,心里有点暗暗吃惊,这女子的气度和胆量都不凡,看样子,夜国哪怕是女性在统治,丝毫不输男权主义。 夜国使者直接说明了她的来意,她是代她们夜国的女皇来大轩替太子选亲的。 自然,夜国的太子,就好比大轩和大燕的公主。 端木亦元问夜国使者,“不知道贵国女皇看上了我大轩皇朝哪家名门公子了?” 端木亦打着自己的主意,夜国富有,如果把哪个大臣家的儿子送过去,就能为他赢来一大笔钱的话,他何乐而不为呢。 夜国使者看了看端木亦元,又看了看端木亦尘,然后笑了,“皇上,实不相瞒,我们太子前些年,曾有幸来过大轩,她回去后,对大轩的男子念念不忘,也不怕您笑话,我们太子今年已经十八了,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 把女人形容成男人,把男人比如成女人,听起来不仅很别扭,还很绕口,端木亦元被绕的晕乎乎的,这才缓过神来,“听使者的意思,贵国太子已经有心仪之人了,不要紧的,你只管说,能被贵国太子看上,不管那人是谁,都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迟静言现在还不知道端木亦元说过这样的话,更不知道那个什么夜国的太子看上就是端木亦尘,有一天,她知道这件事后,拍着胸脯一声怒吼,“端木亦元,被人什么太子看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你全家都修来的福气!” 后来想到端木景光和范美惠都已经去世了,说这样的话,显得有点不厚道,后面半句话她才没有说出口。 夜国使者听端木亦元这样一说,又笑了,然后从衣袖里拿出样东西,双手捧着,等待端木亦元看的样子。 端木亦元看似淡定,其实心里早激动地沸腾起来了,就像是一锅即将要烧开的水,打从那个夜国使者的手伸进衣袖,他每个细胞都沸腾起来了,还是带着即将热血沸腾的激动。 费家的宝藏,他惦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影子都没有;好不容易得到个苍鹰令吧,总以为神兵天降,没钱也能打胜仗,结果呢,惹了个全天下的笑话不说,还把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也给弄没了。 你说,他这皇帝做这么憋屈,他怎么不恨。 朝边上的周福宁一个眼色,周福宁已经上前把的东西接过,然后走到龙案前面,对端木亦元恭敬道:“皇上,您请看。” 端木亦元故意做出一个大国国君该有的傲气,随着周福宁的那句话,只是眼神很漫不经心地瞟了过去。 这一瞟,他的心凉了大半截,用丝帛包裹的好到不能再好的东西,居然只是一张平淡无奇的纸,和普通白纸唯一的区别那张纸上写着一行字。 不知道是时间太久,还是沾到过什么东西,纸上的字已经模糊,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了。 既能被夜国女皇派出的使者,又怎么会是寻常人,她看着端木亦元变得阴沉的脸色,笑着开口,“皇上,我国女皇陛下,特命本使臣给大轩皇帝陛下带来份礼物,还请轩皇帝陛下不要嫌弃。” 端木亦元想要的是银子,是银票,礼物什么的,他才不喜欢,脸色沉着,依然很难看。 女使者又笑了,“皇帝陛下请看。” 随着女使者的一个击掌,有几个不是大轩皇朝打扮的宫女,扛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 端木亦元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箱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他梦寐以求的的东西。 他的一颗心啊,再一次被热气沸腾的气泡包裹住了。 女使者打量着端木亦元的脸色,嘴角勾起个满意的微笑,适时又提出下一个要求,“皇上,我国太子希望能够找到写这字的人,希望皇上可以帮到我国太子这个小忙。” 根据一张都快看不出原本字迹的纸条,来找到写这纸条的人,还只说是个小忙,这夜国女使者真是好轻松的口气。 端木亦元看着几箱子金子早激动地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连点头,“小事而已,朕一定帮你国太子完成心愿。” 端木亦尘直至离开勤政殿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一向话少,端木亦元不以为然,却不知端木亦尘在看到那张纸时心头一惊。 端木亦尘在想心事,恰好遇到刻意想和他套近乎的大臣,所以说,他去青楼,完全是没当心。 这件事发生后,那个被迟静言指责带坏和端木亦尘的大臣很紧张。 以七王妃彪悍强势又狂放的性格,这一次,他真的死定了。 他的不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为此还大病了一场,病中,他告诉那些去探望他的大臣们,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惹,唯独七王妃是惹不起的。 对此,也去探望他的董大山不敢苟同,七王妃是不怎么好惹,但是也要看那是什么事情的。 你说,你是脑子抽风,还是出门忘了吃药,居然胆敢拉七王爷去青楼,七王妃只是警告你一句,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一路过去,迟静言都格外安静,没有开口问端木亦尘为什么去青楼,他们是夫妻,她很了解他,和上一次去青楼一样,肯定是有原因。 端木亦尘如果不主动告诉她的话,她尊重他,就不主动问。 现在的端木亦尘在迟静言面前哪里还有什么秘密,他把勤政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想到真有夜国的存在。” 她不是惊讶那个夜国的太子 两个人还在大街上,端木亦尘却弯腰抱起迟静言。 真正作为夫妻,而且交心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彼此间却已经习惯养成,端木亦尘采取的姿势是迟静言最喜欢的公主抱,而迟静言在被他抱起后,两只手已经吊上他的脖子。 端木亦尘知道迟静言在想什么,说:“言儿,你是不是想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夜国人?” 混穿过来,灵魂覆在这具身上这么长时间,迟静言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年代的迟静言了。 她在现代时,就一直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那种爸妈齐全,家庭幸福的孩子,根本不了解她们这样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对父爱母爱的渴望。 抬起头看着端木亦尘的下颌,弧线好优美,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看到的最好看的男人了,想到这个男人是她一个人的,有点沾沾自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蠢顿 端木亦尘明明没有低头,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可是会害羞的。” 刚好身边有路人走过,无意中就听到这句话,当即打了个寒颤,七王爷这话说的也太前后矛盾了,他都当街抱着七王妃了,怎么还会害羞呢。 这样想完后,忍不住又一声感叹,七王妃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七王爷这样的天之骄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迟静言默默的叹息一声,说:“我说亲爱的尘爷,你要不要这么的矫情。” 端木亦尘低头在迟静言的额头上亲了口,“怎么了?言儿不喜欢吗?” 迟静言笑道:“我当然喜欢,只是怕被别人听到了,有损王爷的威名。” 端木亦尘一脸正色,“只要言儿喜欢,怎么样都没关系。” 大概是在上辈子,太一本正经了,穿越后,她反而时不时的会说些不着调的笑话,有的时候还有恶作剧的心理。 就像现在,听端木亦尘这样说过之后,她眨眨眼,问端木亦尘,“王爷,如果臣妾说,臣妾喜欢看你裸奔,你愿意吗?” 裸奔这个词,这个年代本来没有,但是,端木亦尘却懂,怀中的小妻子,时不时的会说一些他以前没有听过的词语,渐渐的,他也能反应过来了。 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看她在强忍着笑意,凑到她耳边,咬着牙齿说了一句话。 迟静言再也笑不出来了,不但如此,她还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端木亦尘看着她羞窘的样子,很开心,发出两声爽朗的笑声,抱着怀中人,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迟静言表现的很温驯,不为其他的,就因为端木亦尘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端木亦尘说:“原来爱妃喜欢看本王裸奔啊,巧的很,本王其实也喜欢看爱妃裸奔,要不,我们回去后满足彼此的心愿,当然了,顺带还可以做点其他增值服务。” 和迟静言相处久了,他也会用一些不是这个年代的词语。 迟静言脸皮到底不如端木亦尘厚啊,为免给自己挖下更大的陷阱,很知趣地选择了不说话。 相比这两只的和谐,宫里头的气氛可一直都不怎么好。 能感觉端木亦元的脾气越来越怪,宫里那些娘娘,哪怕再怎么想去搭上他的边,也都不敢了。 一直之间,端木亦元的后宫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那只是普通的娘娘,可别忘了,宫里还有个大无畏的巧妃娘娘。 对她来说,最让她生气的不是林絮儿出宫到七王府养胎去了,而是皇上就连他一向都不喜欢的皇后都去临幸了,怎么她这里还没有一点动静。 皇上也太偏心了,难道真忘了当时在孙远府上是怎么对她说的了吗? 入宫的时间不算短了,不要说当初答应她的金屋子,就连一个金簪子都没送给她。 红艳觉得这个时候,章巧儿应该学其他妃子那样,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要主动在端木亦元面前晃,省得惹上无妄之灾。 章巧儿一听说连夏茉莉都被临幸了,而且就在御书房,她怎么还能听得进红艳的话。 听红艳那样说后,她不但没感觉,反而狠狠白了她一眼,很不客气地质问她,“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红艳和章巧儿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已经肯定一件事,这个女人,不但胖,蠢,还很自以为是。 虽说皇帝的后宫,应该是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以便满足皇帝的各种需求,但是,像章巧儿这样集愚蠢和自大一体的女人,不是她悲观,而是以她待在青楼多年的经验来看,能被皇帝喜欢才怪。 红艳已经懒得再去劝她,反正劝了也不听,听她这样质问,索性说:“娘娘才是皇上的枕边人,娘娘自己怎么决定的,就怎么做吧。” 章巧儿被红艳不以为然的态度给气到了,爷爷选的都什么人?没能帮上她什么忙就算了,害得她整天还要防着她撬墙角。 章巧儿按照自己心里想的,真的去找端木亦元了。 机会是要靠自己把握的,这是她进宫前一天晚上,她爷爷亲口告诉她的话,至于红艳,她已经不再需要她这个“军师”,给了她一点银子,让她宫里的太监把带出宫。 红艳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虽说少了点,想到章太傅已经给了不少,章巧儿的确好几个月都没拿到月例了,也没多说什么,心甘情愿的离宫了。 本来临走前还想再给章巧儿一句忠告的,在瞥到她的不以为然,甚至是蔑视,为免自讨没趣,索性闭嘴没开口。 鉴于端木亦元对章巧儿的特殊,这里的特殊是指,看着不喜欢她,不管她犯多大的错误,都没有责罚过她,更没降位,实在是摸不清端木亦元心里是怎么想的,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对她还是很客气。 章巧儿很快就从一个太监那里知道端木亦元在勤政殿批奏章。 她本来真想去勤政殿找端木亦元,想到了什么,调转方向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皇后夏茉莉的贴身大宫女正守在那里,从来没看到过皇后这么紧张,大宫女神经绷得很紧,如临大敌似的守在门口,远远的看到章巧儿走过来,心里打了个咯噔。 这章巧儿是没什么脑子,可是,这后宫啊,不怕那些背后使阴招的,因为你阴我也阴,最怕的就是这样没脑子,皇上还对她格外优厚的人。 大宫女笑着跑上去,“奴婢参见巧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章巧儿自然认识她,上一次,她和林絮儿打起来,林絮儿陷害她踢她肚子那一次,夏茉莉出现时,身边就带着她。 想到夏茉莉也被临幸了,她就气不打一出来,把气都撒到大宫女身上,“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本宫到那里,还要事先和你报备?” 章巧儿果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其他的嫔妃,看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不看僧面看佛面,都会很客气,像章巧儿这样说话冲的,还是第一个。 大宫女是夏茉莉的娘家陪嫁丫鬟,又陪着夏茉莉从太子妃熬到了皇后,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为人处世到底有多得当,自然不用说。 她一个做奴才的,怎么都不会和章巧儿起正面冲突。 对着章巧儿脸上的笑意依旧,“巧妃娘娘,奴婢不敢,只是皇上并不在御书房。”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她这样一说后,章巧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说本宫是来找皇上的,你给本宫我滚开!” 看到大宫女依然堵在面前,章巧儿不顾身份,伸手就去推她。 大宫女被她推了个踉跄,还是没有让开,甚至嘴角还噙着微笑,“巧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御书房休息,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章巧儿双手叉腰,本就是本胖的人,这一叉腰,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坨肉,晃啊晃形象实在不怎么好,“皇上的命令,那是对别人,不是对本宫,我警告你啊,你要还不知趣,我真不客气了!” 大宫女当然不怕她的恐吓,依然站在那里,而且还像老母鸡护小鸡那样张开双臂。 章巧儿真发狠了,抬起脚,眼看就要朝大宫女身上踹去,御书房里传出声音,“冬梅,谁在外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被夏茉莉名唤为冬梅的大宫女,听到夏茉莉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飞快转身,对着御书房紧闭的房门,恭敬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巧妃娘娘来了,非要见皇上。” 御书房里很快又传出夏茉莉的声音,“请巧妃娘娘进来。” 既然夏茉莉发话了,冬梅也没有再拦着章巧儿。 冬梅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跟着一起长大的主子,以前她一直不明白,那么聪慧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隐忍成那样。 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朝臣还是宫里的嫔妃,都感觉不到她这个皇后的存在,而皇上对这个发妻更是从来都没放心上。 前不久,迟若娇迎进宫封为娇妃时,她甚至都害怕自己家主子的皇后地位不保了。 为此她在没人的时候,当着夏茉莉的面,不知道抱怨过她多少次,夏茉莉只是对她笑笑,没有解释那样做的原因。 直到这段时间,皇上忽然对皇后很好,今天更是情不自禁,在御书房临幸了皇后,她才依稀明白了点什么。 皇后暗藏所有锋芒,就是在积蓄力量,一招出手,必是胜券在握。 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章巧儿推门走进御书房,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她虽然没有实战经验,入宫前的突击培训也不是白培训的,她知道这是欢爱过后的味道,脸色不由变得更难看了。 走进去,她看到夏茉莉正半躺在软榻上,整个人脸上浮现着刚被人滋润过的红晕,眼睛更被刺痛。 入宫为妃以来,她到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御书房,很清楚的记得,这里原来是没有摆放软榻的,现如今这里多了张软榻,搁在御书房这样,皇帝办公的地方,不伦不类不说,更是在表示端木亦元对夏茉莉的恩宠。 奶奶的,章巧儿暗暗咬牙,这宫里的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善于用阴招。 诅咒完了,她又开始埋怨章太傅,爷爷,你说说你,还太傅呢,就不知道多教孙女一些阴招,害得我好被动。 自从章巧儿走进御书房,夏茉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她把章巧儿喊进来,自然有她的打算。 万全的准备,加上孙远配置的药,这一次,她肯定是能怀上皇儿,也就意味着林絮儿腹中的孽种终于到了不能再留的时候。 端木亦尘来找端木亦元,提出让林絮儿到七王府陪迟静言的事,她听得一清二楚。 林絮儿对迟静言的敌视,那自然不用说,按道理来说,迟静言虽不至于像林絮儿敌视她那样敌视章巧儿。 但是,有很重要的一点,也许很多人都忽视了,连端木亦元也没想起来,夏茉莉可是很清楚,林絮儿肚子里的孽种,除了她和端木亦元,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只是个孽种。 以林絮儿对迟静言的仇视,让她住进七王府,极有可能拿肚子里的孽种来陷害迟静言,这个道理,她都明白,像端木亦尘那样心思聪敏,多谋善断的人,怎么会不明白。 既然这样,怎么解释他进宫请林絮儿去七王府陪迟静言一事。 把事情前后连贯起来一想,很多事就清晰明了了,只怕端木亦尘早就知道林絮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端木亦元的。 林絮儿是他像亲妹妹一样照顾了很多年的人,不忍心看着她受苦,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后,夏茉莉更能肯定端木亦尘进宫来接林絮儿,是为了护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过去是没有办法,才让林絮儿肚子里的孽种,留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不一样了,她快有自己的皇儿了,怎么可能还会让林絮儿肚子的孽种继续存在着。 林絮儿要去了其他地方,还比较好办,关键的关键是她居然去了七王府。 端木亦元一直有暗处奸细在七王府,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随着迟静言落水被救起后的性情大变,奸细正被一个一个的发现。 就昨天,端木亦元告诉她,目前七王府已经没有他安插的奸细了,再要打听端木亦尘的消息,比登天还难。 端木亦尘的七王府,有了那个叫迟静言的七王妃,就变成了连皇帝都鞭长莫及的地方。 她躺在御书房的软榻上,让胎坐的更稳,手在摸着平坦的小腹,像是感觉那里热热的,有一颗种子正在生根发芽,十月后,她收获的就是枝繁叶茂的大树。 脑子想的却是怎么把林雪腹中的孽种铲除了。 正想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章巧儿来了,她来得还真及时。 要再安插奸细到七王府,的确有难度,但是,章巧儿去七王府,就舒畅多了。 章巧儿到底不是个善于掩藏自己情绪的人,从走进御书房,她说是不满也好,说是妒忌也好,反正脸色很难看。 夏茉莉当然知道她的不满和妒忌是什么。 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却跑到宫里来当妃子,她怎么都要好好利用。 “巧妃妹妹来了啊?”夏茉莉热情地招呼她,“快坐。” 话说完,又对跟进来的冬梅说:“虽说已经开春了,天气还是很冷,还不快点给巧妃娘娘倒杯热茶。” 冬梅很快送送来热茶,然后就退了出去,很知趣地反手把门带上了。 章巧儿哪有什么心思喝茶,看着夏茉莉盖在身上的被子是条用金丝绣着九爪龙的丝被,眼睛里的妒忌更明显了。 夏茉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端起冬梅另外倒给她的茶,送到嘴边轻轻抿了口,“巧妃妹妹,按道理来讲,本宫是皇后,因为做到各宫平衡,但是,本宫是真心喜欢妹妹,有一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 章巧儿看她停下来,迫不及待追问:“什么事?” 她是蠢,但是也不算太笨,至少根据夏茉莉的话猜到她至今没有被临幸,是宫里某个女人在背后使坏了。 “这件事,也是皇上无意中提起,本宫才知道,原来……” 章巧儿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本来不大的眼睛,硬是被她瞪到有铜铃那般大,足见她到底有多生气。 林絮儿,你真太坏了。 我入宫这么就都没被临幸,原来是你使的坏,你害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皇后是有权准任何一个后妃进出皇宫的权利,所以,当章巧儿提出她要出宫一趟,她佯装沉思了一下,就颌首同意了。 好戏即将开场,她非常乐意在后推波助澜。 章巧儿东西都没收拾,离开御书房后,就直朝宫门奔去。 等章巧儿走远后,冬梅才走进御书房,看到倒给林絮儿的茶,眼睛里闪过厌恶,“皇后娘娘,您和她说那么长时间的话,奴婢啊,真不怕您累着,奴婢是担心您腹中的小皇子累着了。” 夏茉莉很喜欢听冬梅说话,尤其是一口一个小皇子,明明才那个,像是手里已经抱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 她看着冬梅愤愤的脸,笑道:“傻丫头,本宫都没生气,瞧你气成什么样了?” 冬梅还是很生气,想到自己家主子是皇后,六宫之主,一国之母,还需要对那样一个蠢顿的女人客气,心里那股子气怎么都消不下。 夏茉莉又喝了口茶,“冬梅,你放心吧,本宫那样做,自然有本宫的原因。” 既然夏茉莉都那样说了,冬梅一个宫女,也没有浪费口舌说章巧儿,她走上前,替夏茉莉把被子朝上拉了拉,道:“皇后娘娘,现在皇上对您真是不一样了呢,您瞧这丝被,奴婢听说可是他自己都舍不得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挑唆 夏茉莉像是很疲惫的样子,把茶盏递给冬梅,闭上眼睛,“冬梅,我困了,想睡会儿,你去门口守着,不管是谁,都不要让他进来。” 冬梅嘴角动了动,很想问一句,如果皇上来了也不让他进来吗?可是却在看到夏茉莉眉眼间的倦怠闭上嘴,没再说什么。 冬梅很快退出御书房,像个忠诚的侍卫守在门口。 等御书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夏茉莉慢慢睁开眼,眼眶已经通红,她哭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喜忧参半吧。 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端木亦元心里想的是什么,爱了他这么多年,默默支持了他这么多年,到底还是避不开“利用”两个字。 再说章巧儿,当真是没脑,听了夏茉莉的挑唆,既没自己动脑筋想一想,也没找人商量一下,直接就朝宫门奔去。 除了皇帝,就连皇后进出宫门都要凭令牌,唯独章巧儿是个例外。 她的例外,还不是端木亦元对她晦暗不明的态度,弄得守宫门的侍卫不知道她在端木亦元心里到底是什么个位置,重不得轻不得。 章巧儿很快就顺利出宫,那个胖的一个人,平时走两步都喘气,这一次,硬是走得落落生风。 话说,被章太傅安排进章巧儿宫里,指导她一些事情的红艳,她知道这一辈子是再没进宫的机会了,走得很慢,把金碧辉煌的皇宫仔细打量了遍,才走出宫门。 就是这个时间差,让红艳看到了走出宫门的章巧儿。 按道理来说,两个人之间已经两清了,红艳完全可以不再去管章巧儿的事,到底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章巧儿除了本身比较令人讨厌,也不算是个坏人,朝章巧儿走了过去,“巧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呢?” 怎么是气嘟嘟,恨不得杀人的样子。 怎么看都不像是被皇帝赶出宫的,赶出宫不会是这个样子。 章巧儿心里憋着好多气呢,听红艳问她,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爆发了出来,“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过问本宫的事,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开,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红艳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蠢到无药可救了,什么也没说,乖乖地“滚”了。 章巧儿站在原地,稍微辨别了下方向,就直朝七王府奔去。 就在章巧儿朝七王府奔去的同时,身为七王府的男主人、女主人也正朝家走去(其实是一个人走,还有一个被抱着,不用自己走)。 迟静言算是发现了,千万不要和端木亦尘开玩笑,他是会当真的。 两个人刚走进大门,端木亦尘就抱着她,直奔他们两个的房间去了。 迟静言这才紧张起来,唉,唉,她是脑抽吗?居然说喜欢看端木亦尘裸奔,这下好了,他说他也喜欢那样看她。 应该怎么收场呢? 迟静言眼珠转得飞快,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这大白天的,就那啥的总归不大好吧。 正想着,人已经被放到软柔的床上,而一只手已经在解她的衣服。 迟静言一声惊呼,说:“尘爷,这样的小事,怎么好麻烦您呢,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端木亦尘手里动作依旧,狭长的丹凤眼蕴着浅浅的笑意,道:“王妃此言差矣,像这样宽衣解带的小事,还是本王来帮你比较好。” 迟静言满脸黑线,所以说啊,千万不要和男人比脸皮厚,再厚脸皮的女人,也比不过男人。 端木亦尘的手慢慢朝下移,迟静言忽然就开始讨厌这古代人的衣服,为什么盘扣是从到下一路都有,害得她好被动。 这么冷的天,端木亦尘的手却像火一样热,所到之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火热。 迟静言穿越来的第一天,他们两个就那啥啥了,那件事的次数,从来没算过,要真算的话,那啥啥的次数肯定不少了。 迟静言倒不是不愿意和端木亦尘那个,而是她没药了,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怀上孩子。 身体绷的很紧,忽然,迟静言笑了,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抖。 端木亦尘纳闷了,“言儿,你笑什么?” 迟静言拍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端木亦尘的眼睛里还带着点挑衅,“尘爷,这次臣妾只要是不能如您的愿,注定要让您失望了。” 端木亦尘把迟静言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就明白了,刚才还斗志昂扬的一个人,转眼就垂头丧气。 迟静言难得找到欺负端木亦尘的机会,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故意捧起他的脸,在他嘴唇上用力亲了口,“尘爷,如果你想浴血奋战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这话说的多伟大,明知端木亦尘最在乎的就是她。 端木亦尘真是拿自己的小妻子没办法,这件事,既然被那个叫大姨妈的家伙搅黄了,他再大的兴致也只好作罢。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女人的葵水,还可以用一个亲戚的名字“大姨妈”来代替,也是因为迟静言。 他是真的不能再和迟静言待在一起,否则,他要憋疯了,正要去书房,手被人拉住,回头,看到他的小妻子正仰着下颌看着他,那干净的像是用水洗过的眼睛,看得他心头一颤,连忙收回目光,不在看第二眼。 “王爷,臣妾答应你的事,之所以没做到,是因为客观原因,可是王爷答应臣妾的事,却不能这样耍赖皮。”某个有大姨妈傍身,就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又开口。 她这是在提醒端木亦尘,答应她的裸奔可别忘了。 迟静言脸上还比较淡定,心里却已经笑得不行,她大姨妈来得巧,倒要看看端木亦尘会找什么借口。 很快她就失望了,人家才没找什么借口,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个爱妻如命的男人,他根本不需要找借口,因为他必须要做到言而有信。 端木亦尘动作很利索,眼睛看着迟静言,手已经在解衣服。 迟静言先是一愣,继而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再接着她已经跑到端木亦尘面前,按住他解衣襟的手,脸通红,声音也有点别扭,“端木亦尘,你……你……我……我……” 端木亦尘另外一只手覆上迟静言的手背,笑意温柔,“怎么了?言儿是觉得为夫的身材不好吗?” 这话说的哪里和哪里啊,端木亦尘的身材还要说不好的话,这世上还有好身材的男人吗? 眼看又一根衣襟被解开,迟静言急中生智,还真想到了阻止他的好办法,一声大叫,“哎呀,尘爷,我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端木亦尘刚想开口,迟静言料到他说的肯定又是戏谑她的话,忙接上话,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亦尘,和你说的事真的非常重要,你认识这个人吗?” 迟静言从衣袖里摸出张叠好的纸,摊开放到端木亦尘面前。 端木亦尘以为那是小妻子故意在转移话题,一开始只是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看到纸上的画像,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问迟静言,“言儿,这画像你从哪来的?” 迟静言撇了撇嘴,小脸露出不满,“尘爷,我太伤心了,你居然没认出这是我画的。” “画得非常好,已经可以和张鹤鸣不分伯仲了。”张鹤鸣是大轩皇朝最为出名的画家,迟静言最早听到那个名字是从迟延森的口中。 还记得他写的吗?一直嘀咕着如果能找到张鹤鸣来画插页,肯定会更畅销,听多了,迟静言不但记住了,还不耐烦了。 她对迟延森就没对端木亦尘那样温柔了,抬起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迟延森,你能有点出息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妹妹我难道画的画很差吗?” 一开始是为了节约成本,迟延森书里的插页都是迟静言画好后找人临摹的,渐渐的,养成了习惯,只有是迟延森写的书,插页必定出自迟静言的手。 迟延森是怕迟静言的,捂着巨痛的额头,脸上的表情很委屈,却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他很想说不是他嫌迟静言画得不好看,而是迟静言画的画有的时候和他内容不怎么符合。 没敢让迟静言知道,他做过大胆的假设,假设真的能请到张鹤鸣来帮他的书画插页,肯定会更畅销。 张鹤鸣是大轩皇朝最好的画家,但是,如果真要问起他最擅长的是什么,不是草木,鱼鸟,而是人体。 为了适应读者的口味,迟延森的创作路线本来就在朝着,更深入研究人体构造方面改变,真的非常迫切让插页和内容相符。 端木亦尘边夸着迟静言,边把她揽进怀里,言归正传,“言儿,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画像上的人?” 迟静言通过端木亦尘的口气,很容易就判断出她画的这个人,端木亦尘不但认识,而且还和寻常人不大一样。 迟静言把自己设下的,只为找到端木亦靖的局告诉了端木亦尘,话说完后,生怕端木亦尘生气,又连着说了好几句好话。 端木亦尘从来都不会和迟静言真生气,再加上,她想找到端木亦靖,也只是怕他涉世不深,被别有心计的人利用了。 端木亦尘唯一没想到端木亦靖会在范家。 迟静言听端木亦尘这么一说,才知道她画的人是樊以恒,也就是范美惠的嫡亲侄子,迟静言听过他的名字,却和他没有任何接触,所以不认识他。 端木亦尘也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听一些碎嘴的大臣说他生病了,所以很久没上朝,当时只是随便听听,没想到是在背地里安排更大的阴谋。 难怪端木亦靖忽然找他说想当皇帝,肯定是范家人挑唆的,至于到底是樊以恒,还是范家的其他人,端木亦尘心里很清楚。 樊以恒虽然是范家这一辈中最为优秀的,但是,到底年轻,处理事情还不会那么老道毒辣,能这么周全的把端木亦靖弄到范府去的人,肯定是以前的范丞相,也就是范美惠的父亲。 刚好说起,端木亦尘顺便就把另外一件事也告诉了迟静言,原来,范美惠根本不是范家的亲生女儿,而是范丞相为了让范家出个皇后,而抱养来的女儿。 迟静言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端木亦尘笑了笑,“很小的时候,无意中听父皇提起过,这件事,就连范美惠自己都不知道。” “哦。”迟静言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年范家犯下了那么大的罪,范美惠都没受到牵连,你父皇看似是在以另外一种方式报复她,其实……不过是看在她也是被人利用的份上可怜她。” 端木亦尘点点头,“大概是这样吧。” 迟静言没有再吭声,仔细一想,如果范美惠真的是范家的女儿,她生的孩子身上是流着一半范家的血,自古以来,一个皇朝到后来因为外戚干政而颠覆的不少。 以端木景光对范家的敌视来看,根本不可能让留着一半范家血的孩子登上皇位。 这就很合理的解释了端木景光为什么把皇位传给了端木亦元。 当费灵玉的故事被翻出来后,很多人,包括迟静言在内,都觉得端木景光把皇位传给端木亦元,是为了毁灭大轩皇朝。 其实,他那样做的目的,还有补偿范美惠的意思。 既然肯定端木亦靖在范家,端木亦尘反而不急了,范家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很清楚,推波助澜的把端木亦靖送上皇位,然后范家慢慢取而代之。 范家被流放时,端木亦尘已经十岁,再加上时不时的会听端木景光说一些政事,他还是很了解他,的确是个野心家,却太不知道收敛了,所以才会被端木景光设计流放。 要真说起来,端木景光从一个皇帝的角度来说,真算不上心狠手辣的,要换了其他心性的人早灭门了。 知道端木亦靖在范家,就像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端木亦尘才松了口气,门外就传来声音,“尘哥哥,你在吗?” 端木亦尘才展开的眉宇,又拧成川字。 当时娶林絮儿,的确是无奈之举,也是下下之策,算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他很了解,避开都来不及,偏偏,现在又避不开。 依端木亦尘的意思,把林絮儿从宫里接出来后,安排到其他地方去,然后派人伺候,派人保护就行了,迟静言却反对,她觉得那样不安全,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比较放心。 端木亦尘知道迟静言为了林絮儿的安全,把端木亦元安插在七王府的最后一个奸细也抓出来了。 本来,这最后一个奸细,是故意一直揪他出来,只为让他不断给端木亦元送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她这份苦心,应该理解,其实,她本可以不这样做,但是,看在端木亦靖是他亲弟弟的份上,她那样做了,感激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可以去埋怨她的。 林絮儿喊了两声,没听到什么动静,索性伸手推门。 手刚碰到门上,门就由内打开了,出现在门内的人是迟静言,林絮儿脸上堆满的甜美笑容,瞬间僵在嘴边,倏地,脸色冰冷,眼睛朝迟静言身后看去,“尘哥哥在不在里面?” 迟静言堵在门口,身子随着林絮儿的视线而移动,反正不管怎么动,意思很明白,就是不想让林絮儿看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林絮儿看不清屋子里,果然很生气,“迟静言,你给本宫让开!” 想到迟静言七王妃的身份,她只有搬出比她更高的身份才能唬住她,索性来了声“本宫。” 迟静言还真是多才的,她不仅擅长谋略,还很会膈应人,听林絮儿那声“本宫”,她哈哈笑了起来。 林絮儿的脸色更难看了,质问她,“你笑什么?” “臣妾笑絮妃娘娘你啊。”迟静言抽空说完这句话,然后就继续笑。 林絮儿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心慌,“迟静言,你脑子有毛病吧!” “絮妃娘娘。”迟静言止住笑,笑得时间有点长,眼泪都出来了,她把手伸进衣袖摸丝帛擦眼泪,摸了摸,没摸到,然后把手朝林絮儿伸过去。 林絮儿的反应本就没她快,更不要说怀孕了,反应更慢了,等她反应过来,手被人拉起不说,放置在衣袖里的丝帛已经被人拿走了。 她刚要发火,那个没经过她允许,擅自拿走她丝帛的人,已经拿着她的丝帛在擦眼角了。 本就对迟静言敌视到不能再敌视,闹腾了这么久,也没看到端木亦尘出来,她以为端木亦尘不在,是下人看花了眼。 既然端木亦尘不在,她就一点顾忌都没了,看着迟静言,她牙关紧咬,恶狠狠地说道:“迟静言,你真恶心,我真想不明白,像你这么恶心的人,尘哥哥怎么会喜欢你!” 迟静言也不生气,睨了她一眼,表情淡淡,口气淡淡,“尊贵的絮妃娘娘,我是恶心,哪怕比得上您来的高贵典雅啊,要我说啊,就连您放的屁,也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玫瑰花香的味道,您说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桃花 林絮儿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现在这个迟家言的对手,不管是在口才还是手段。 当时在七王府,是被她气得实在不行,才想办法入宫为妃。 等真正成了妃子,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是上了迟静言的当。 当时不管她的尘哥哥有多少侧妃,只有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肯定不能用对待其他侧妃的办法对付她,于是…… 林絮儿越想越觉得她猜的没错,迟静言真是太坏了,居然对她出那样的阴招。 “迟静言,你别以为尘哥哥真的会喜欢你一辈子,我等着看你哭的那一天!”林絮儿转身离开,想了想,到底不能那么便宜了迟静言,又撂下句狠话。 在她看来是狠话的狠话,在迟静言看来,唉,跟一阵风吹过差不多,她根本连耳朵都没听进去,又怎么会放到心里。 不过,为了林絮儿感觉到她一贯的嚣张跋扈,还是决定反击一句,嘴才张开,一个声音已经在她身后响起,是端木亦尘。 他说:“言儿,永生永世,我端木亦尘都只喜欢,只爱你一个!” 对林絮儿来说,端木亦尘说的一句话,比迟静言说的十句话的打击都大,她再也承受不了,尤其是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回头看到端木亦尘的衣襟有几根是解开的。 她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当然猜得到大白天的,他们两个房门紧闭,门外又不见一个下人伺候在干什么。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到了端木亦元对她毫无任何怜惜的粗暴,真是越想越伤心,对着迟静言吼了一句话,“你真不要脸!”然后就捂着脸,边哭边朝前跑。 迟静言没计较她的那句不要脸,她很清楚的知道林絮儿骂她不要脸,是觉得她刚“流产”就和端木亦尘那啥啥。 看她捂着脸朝前跑,还真怕她会摔跤,还算好,林絮儿还知道自己是有身孕的人,跑了两步就不跑了。 林絮儿是不怎么聪明,却也不是太笨,从端木亦尘刚才的那句话,她肯定自己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端木亦元也是靠不住的,她才入宫多久,他已经纳了好几个女人,对宫里的女人来说,有孩子,才有了希望,才会在老的时候有依靠。 她现在是宫里唯有有身孕的女人,指不定有多少人巴不得她的孩子生不下来,她们越是那样想,她越是要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林絮儿算是打发走了,迟静言为了把她稳在七王府,接下来的时间里,肯定是会时不时的气她一气。 迟静言在现代时学过心理学,像林絮儿这样性格的人,她还是比较了解一下,时不时的去撩她一下,她反而会更有斗志。 剧情发展到这里,迟静言其实也有她的无奈,别人穿越,如果遇到是种田文,就是宅斗;如果遇到的是宫廷文,那就是宫斗。 她这叫什么回事?是她故意和别人斗! 唉,默默抬头望天,心里默默叹息一声,不会是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忘了吃药了吧。 不管剧情发展到这里,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忘了吃药,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暂代张翼管理七王府一切事宜的管事来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看得出,他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应该是听到迟静言和林絮儿的抬杠了,看着迟静言的脸色明显很紧张。 迟静言问他,“是不是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 别看她那么忙,还记得吩咐管事的做的事,清理王府下人。 管事的一愣,随即点头,“回七王妃的话,小的已经把结果统计出来,都记录在这个上面,请七王妃过目。” 话说着,把一张纸毕恭毕敬地递给迟静言。 迟静言拿过来,大概浏览了一番,张翼选的人还真不错,这张纸上,清晰明了的写着七王府下人的名字,后面写着得了几票。 这对于决定要遣散七王府一部分下人,却又不知道应该遣散哪些的迟静言来说,这个办法还算是比较客观真实。 在做决定前,迟静言指着得票最高的那几个下人又问管事,“这几个人的表现怎么样?” 管事的伸长脖子看了看,缩回脑袋时,说:“这几个平时干活时手脚还算比较麻利,就是话比较多。” 在迟静言看来,话多之人,意味着背后论人是非也多。 很快她就决定好了,把得票最高,最被其他下人讨厌的那几个遣散出府。 据说,那一天,七王府不止一个下人传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在那一天,七王妃对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令人发指的事,就这个答案,京城某权威民间调研机构,为了解开这当中的奥秘,不辞辛苦,特地远赴千里,找到当时被遣散出七王府的下人。 那个下人已经嫁给当地的土财主做第三十八房小妾了,吐了口瓜子壳,扯着嗓门喊道:“如果有人要吃了你,你还能不惨叫吗?” 七王妃吃人?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庞大,那个负责调研的人当场愣住了,她是看到过迟王妃的,还找机会和她接触过,她的职业经验告诉她,七王妃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不堪,反而聪慧端敏。 不相信地又反问了那个地主婆,“你说真的?七王妃真的吃人?” 那个已经是地主婆模样打扮的下人,朝她翻了个白眼,“这么大的事情,我能和你开玩笑吗?” 那个被派去调查的人,回到京城后没多久,一则关于七王妃迟静言最近喜欢吃人的消息,就这样传开了。 身为行凶者,而且已经是开始吃同类的行凶者,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在那样谣传她,吃饱了没事干的时候,还是继续带着小白上街溜达。 很奇怪,以前那些小商贩看到她都会很热情,为了吸引她去买东西,脸上的褶子是笑得一层又一层,现在怎么感觉一样了,他们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惊恐,甚至当她无意和其中某一个对视,他立刻会以最快的速度移开视线。 对此,迟静言有点疑惑,鉴于身边只有小白,她毫无任何选择的只能问小白,“小白,我今天的样子很狰狞吗?” 小白瞪大它的虎眼,愣愣的看着迟静言,很显然,狰狞两个字,已经超出了它一只老虎的理解范围。 迟静言看它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它没听懂她的意思,稍微思忖了下,改了个形容词,“小白,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吗?” 在说这句话时,她眨巴着眼睛,嘴角浮着微笑,非常温柔可人。 这句话,小白听懂了,连连摇头。 迟静言更纳闷了,直到带着小白晃进茶楼,听说书先生说最新的段子,才知道,原来最近开始谣传的是,关于她最近口味突变,开始吃人一事。 难怪那些人看到她,比看到小白还紧张。 唉,唉,唉,迟静言一连三声叹息,这些谣言来得莫名其妙也就算了,怎么越传越离谱了,关键的问题,这么离谱居然还有人相信。 要是以前,迟静言肯定按捺不住,冲到书说先生眼前,厉声质问她,说她吃人,是他亲眼看到的,还是他的哪个亲戚被吃了,又或者下一个被吃掉的就是他了。 现在她不会了,因为有小白在,很多事,哪里还需要她动手,朝小白一个挥手,小白已经飞扑到说书先生面前的桌子上。 张大嘴,露出尖锐的虎牙,对着说书先生一声虎啸,那个说书先生吓得两眼朝上一翻,直接就昏了过去。 小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茶楼里其他的听客也都吓跑了。 从此以后,关于七王妃闲来无事,总喜欢带着一只叫小白的狼狗上街欺负黎民百姓的消息,就此传开了。 迟静言现在还没被谣传说成,转变饮食结构开始吃人了,管事得到她的命令,已经去遣散那几个下人了,迟静言则在想着怎么才能让端木亦靖再次回到七王府。 端木亦尘也有心事,书房里难得很安静。 冷云推门进去时,看到的就是安静到有点诡异的一幕。 端木亦尘是他跟随了多年的主子,他的性子一直比较安静,他没什么意外,倒是迟静言,她能那么安静,他的确有点小意外。 冷云走进书房后,迟静言对他挥挥手,“冷云,来,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冷云被迟静言难得的客气和谦虚弄得很惶恐,根据他弟弟冷漠的经验来看,七王妃一般性情大变时,就要格外注意了,要不是你已经掉到她挖好的陷阱里了,要不就是在引你朝她挖的陷阱里跳。 冷云到底不比冷漠,他善文,比冷漠要聪明很多,走到迟静言面前,对她拱手行礼,“属下参见王妃,您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只要属下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迟静言就是想听听关于怎么把端木亦靖从范家带出,却又不打草惊蛇,冷云有没有比较好的办法。 她不想让冷云知道端木亦靖在范家,就把端木亦靖的事,转化成一个故事讲给冷云听。 冷云算是比较聪明的了,饶是如此,还是被她故事里的小明,小刚给绕晕了,开口问道:“请问一下王妃,那个小明是什么人?” 迟静言看他晕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奚落,“还文武双全的高手呢,唉,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我告诉你啊,在我们那里,小明可是个名人,他不辞辛苦的活跃在各种应用题、作文中,是小学课本甚至是题海中当之无愧的头号男主角,而且啊,还常常与小芳,小强,小红合作学习,并称数学界四大金刚。” 后面半句话,完全是迟静言照着度娘里对小明的词条搬过来的。 冷云又愣了愣,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读书太少,知识还不够丰富,要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七王妃在说什么呢。 瞧瞧一边的七王爷,人家可是很淡定,肯定是听懂了才会那么淡定。 冷云不知道,等他走了之后,那个看起来很淡定的男人,立马就不淡定了,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追着迟静言问小明到底是谁? 迟静言察觉到他这是在和小明吃醋了,笑得前俯后仰,觉得端木亦尘除了帅到令人发指,一旦可爱起来,也是那么的人神共愤。 冷云走了没多久,又折回来了,被迟静言一绕,他忘了来找端木亦尘的正事。 哪怕端木亦尘从来都没想过要做皇帝,但是他分布的眼线都在,其实就在夜国的使者出现在大轩境内,冷云就得到了消息,他来找过端木亦尘,他进宫了。 这次来找端木亦尘,是把调查到的最新消息告诉端木亦尘。 夜国使者真没胡说,忽然造访大轩,的确是为了她们国家的太子。 冷云说完这些后,很显然后面还有话要说,看了看迟静言,他选择了闭嘴。 迟静言正听得起劲,看他不朝下说了,催促道:“还有什么话,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样吊人胃口是非常可耻的事。” 冷云被迟静言用了激将法仍没开口,而是面露为难地看着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朝他一个眼色,他就离开了书房。 迟静言是多精明一个人,端木亦尘要是以为他刚才对冷云使的眼色,她没看到的话,真大错特错了。 迟静言本就坐在端木亦尘身边,忽然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王爷,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进沙子了吗?不对啊,这里是在房间里,又没风又没沙的,怎么会进沙子呢?唉,臣妾实在不放心,还是让臣妾替你检查一下吧。” 端木亦尘抓住她快伸到他眼睛上的手,稍微一个用力,顺带着就把人拉进他怀里,“言儿,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爱妃动手呢,要想检查本王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本王倒有个绝佳的办法。” 迟静言上当的次数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次数也多了,吸取以前惨痛的教训,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问他那个绝佳的办法是什么。 唉,外人说,她是端木亦尘的克星,再她看来,端木亦尘何尝不是她的克星。 端木亦尘根本不要她说话,已经自说自话的在用他的绝佳办法,又是一个缠绵悱恻到让迟静言差点窒息的长吻。 迟静言有点愤愤,她相信端木亦尘告诉她的,在她之前,他肯定是守身如玉的,可是为毛,人家的技术会那么好。 太欺负人了。 迟静言仗着有大姨妈,是真唯恐天下不乱,喘好气,反吻了回去。 在情事上,迟静言羞涩,难得会主动,哪怕只是一个吻,端木亦尘却表现出了惊喜,更卖力的配了。 唉,迟静言又一声叹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明明是她挑起的,她占主导地位,怎么到最后,她又败下阵来。 迟静言是很有原则的人,吻完了,该把事情弄清楚,还是要继续弄清楚。 冷云没说完的事,显然是端木亦尘不怎么想让迟静言知道的事。 “端木亦尘!”看端木亦尘吞吞吐吐,就是不说,迟静言火了,“别以为你刚用过美男计,我就被收买了,我告诉你,我是很有原则的人!” 端木亦尘被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我的好言儿,不带像你这样发火的时候还带着自夸的。” 迟静言真生气了,故意说道:“端木亦尘,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好上了?” 端木亦尘像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轻轻抚着她的青丝,把那件他真心不想让迟静言知道的事,告诉了她,“言儿,这件事,的确和女人有关,但是……” 迟静言瞪大眼睛,看样子又要发火了,端木亦尘加快语速,根本没给迟静言开口的机会,“我敢保证,在今天以前,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一开始的时候,迟静言只是有点惊讶,然后是意外,再接着是生气,到最后是勃然大怒。 太过分了,那个什么夜国太子,她看上的人居然是端木亦尘,有没有搞错,不就是人长得帅一点,然后比一般男人要聪明一点吗?值得她隔着千里来找他吗? 这件事,真不能怪端木亦尘,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左右,和张翼一起,有一次游历到大轩和传说中和夜过的边境,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躺在河边,不管是死是活,总是要先去看看。 他和张翼一起把那个小男孩救了。 那个小男孩很腼腆,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大概有十天,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张翼说他可能是哑巴,他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聋哑聋哑,如果真是哑巴,必定先是聋子,但是他却亲眼看到他是听得到声音的。 十天之后,那个小男孩忽然不见了,端木亦尘和张翼怕他出事,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估计是回家去了。 犹记得,当时张翼还嘀咕了句,“这孩子的父母教育挺失败的,连声谢谢都没说就走了。” 因为是游历,两个人启程去了其他地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除了端木亦尘练字的一张纸,什么也没少。 正是这样十多年前丢的纸,却出现在夜国使臣手里,而且送到了端木亦元的手里,他才知道当年被救的男孩,其实是女孩,身份更是夜国太子。 迟静言瞪着身边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端木亦尘,你记住了,没事少给老娘惹烂桃花!” “言儿。”端木亦尘委屈的样子,“这和我没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再试 迟静言当然知道这和端木亦尘没关系,就和当初他的十八位侧妃一样,除了林絮儿,其他的也都和他没关系。 只是爱上一个人后,再怎么理性的人,也开始变得矫情了,迟静言只是假装生气而已,端木亦尘却像是怕她真生气,哄了她半天不说,还亲自下厨给做吃的。 不管是厨房的厨娘,还是打杂的,瞧见七王爷直奔厨房那一幕,俱都汗哒哒的。 一个七王妃就是把厨房毁了的节奏,现在再加上个七王爷,不是她们悲观,而是厨房真的要遭殃了。 端木亦尘以前也没想到过男子也可以下厨做东西,还是迟静言上一次包一种叫馄饨的东西哄他高兴时嘀咕的。 她的原话是这样说的,“王爷,您应该感觉到很幸福了,像在我们那里,很多时候,男人也会做饭给老婆吃的。” 端木亦元估摸着,迟静言是在暗示想吃他亲手做的饭菜,不是他不想做给她吃,而是最近事情很多,没找到机会。 迟静言看着放在眼前的面条,好感动的说,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有男人做东西给她吃。 虽然……卖相那么难看。 端木亦尘看她不动,趁机把她捞进怀里,“言儿,尝一尝,样子是不怎么样,味道还可以的。” 迟静言吃的并不是面,而是一种心情,还有一份来自端木亦尘带给她的感动。 她很清楚的知道,生活在这个封建皇朝的男人,肯为一个女人下厨意味着什么,端木亦尘啊,他算是彻底不在乎他七王爷的名声了。 还算好,那几个舌头比较长的下人被遣出七王府,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关于端木亦尘亲自下厨一事,居然没有传出去。 对此,迟静言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欣慰,她的名声再怎么样,她也不在乎,端木亦尘就不一样了,毕竟是男人,尤其还是王爷的身份,名声还是很重要。 七王府的两只,短暂的别扭后,又重归于好,气氛一片融洽,皇宫里的气氛却阴沉萧瑟,像七王府那样祥和静谧的气氛,一天都不曾有过。 话说端木亦元,毕竟是拿人的手软,那么几大箱子的金子呢,他哪里好意思让夜国的使者住到宫外去驿馆,盛情相邀让她住在宫里。 没想到,被那个夜国使者拒绝了,她的理由很合情合理,端木亦元听了也很高兴。 她说,谢谢大轩皇朝皇上的好意,她久闻大轩地大物博,民风淳朴,借着这么机会,想去好好感受一下。 身为皇帝,没有比听到这样夸奖他国家更高兴的事了。 夜国使者的一番吹嘘,让端木亦元的虚荣心在瞬间膨胀到极点,他忘了,他统治的国家,已经是坏在骨子里,正朝着步入膏肓的节奏奔去。 夜国使者走后,端木亦元也没心思看奏章,那些大臣,食君俸禄,却没有一个是真正为他分忧的,看来看去,内容虽不同,意思大概一致,无非是问他要钱,这个地方要修建河堤,那个地方要发粮镇灾。 他放着厚厚一堆奏章不看,离开勤政殿,去御书房看夏茉莉。 冬梅远远的看到端木亦元走来,吓了一跳,皇后娘娘吩咐她谁都不准进去打扰,但是来的人是皇上啊,她怎么做才好。 正准备隔着门低声问下夏茉莉,端木亦元已经走到御书房门口。 冬梅刚要开口喊他,被他一个抬手制止了。 冬梅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端木亦元推门进去,这本就是大轩皇朝最尊贵的人,她一个奴婢,就算借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阻止他什么。 端木亦元走进御书房后,把门关上了,冬梅看着紧闭的房门,虽然知道自己家主子不是一般的聪明,还是有点担心。 半躺在软榻上的夏茉莉,听到声音,以为是冬梅,眼睛还是闭着,口气带着点薄怒,“我不是说谁都不准进来吗?” 端木亦元在软榻边坐下,“皇后,难道这个谁也包括朕吗?” 夏茉莉听到是端木亦元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皇上!” 端木亦元拉上她的手,笑容温和,那眼神,真的像深爱妻子的丈夫,在看着自己深爱的妻子,“皇后怎么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吗?” 章巧儿来找夏茉莉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贱女人,为了大局,迫不得已,才惹她那么久,现在夏茉莉已经怀上正儿八经的皇子,他已经没必要再忍。 夏茉莉眼眶通红,一头扑进端木亦元的怀里,“皇上,没有任何人欺负我,臣妾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端木亦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皇后,你难过什么?” 夏茉莉摇摇头,“皇上,臣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 这是端木亦元这一辈子唯一做父亲的机会,他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还是很充分,知道女人怀孕时情绪波动是会比较大,没和夏茉莉计较什么,而是继续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端木亦元觉得自己也挺悲哀的,天大的好消息,偌大的后宫,除了夏茉莉,他找不到一起分享的人。 把夜国来使者的事,他的计划一并告诉了夏茉莉。 等他把话说完,夏茉莉迫不及待地就说了句,“皇上,不妥。” 端木亦尘沉下脸,“有何不妥?” 一个听不进别人意见的皇帝,注定不会是个太好的皇帝,端木亦元就是那样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有人对他的计划有异议,脸色马上就会非常难看。 夏茉莉嫁给端木亦元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知道他误会她的意思了,连忙把她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 原来,端木亦元告诉夏茉莉的计划是告诉夜国使者,端木亦尘就是她们国家太子要找的那个人。 在他看来,为国出力,是端木亦尘这个王爷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为了大轩的繁荣昌盛,他必须要去夜国做夜国的太子妃。 这样以来,名正言顺地把端木亦尘赶出了大轩不说,端木亦尘那么多商铺也名正言顺的收回到国库。 在他看来近乎是十全十美的计划,却遭到夏茉莉的否认。 夏茉莉是这样告诉他的,“皇上,您先听臣妾说几句,以那个夜国使臣描述的她们夜国太子对当年那个恩人的感情,一旦,端木亦尘真的成了夜国的太子妃,他如果心存疑心,又或者是刻意报复,借助夜国的兵力,是易如反掌的事,老虎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只虎添翼了?皇上,在当年的皇位争夺中,臣妾虽然没能尽上一点绵薄之力,但是臣妾却也知道当中的险象环生,臣妾是您的妻子,你我本是一体,现在臣妾腹中又有了皇儿,真的不想看着当年的险象再次发生!” 夏茉莉说的句句都是肺腑,说到动情之处,甚至反手抱住端木亦元,“皇上,这件事非同小可,您一定要三思。” 夏茉莉低头看到自己的小腹,她的皇儿就在里面,很多事,她不得不比以前更上心。 大轩皇朝是千疮百孔,却并没到已经亡国的地步,她的皇儿,一定只能是九五之尊。 端木亦元沉默很良久,把夏茉莉说的话,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又一遍,觉得很有道理,遂点头,“皇后,这件事,朕会再好好考虑一下,还有好多折子没批,你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夏茉莉点头,想到了什么,喊住已经转身的端木亦元,“皇上!” 端木亦元回头,“皇后,还有事吗?” 当然有事,不然以夏茉莉隐忍沉稳的性格,怎么也不会喊住端木亦元。 “皇上,有件事臣妾差点忘了和您说……”夏茉莉把章巧儿来找她,而她故意挑唆她和林絮儿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元。 有件事,端木亦元一直没有想明白,端木亦靖从出生就被范美惠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他怎么会那么聪明的逃出皇宫,答案只有一个,肯定是有人在暗地里帮他。 这个帮他的人到底会是谁?端木亦元派人一直在查,也就今天得到了一点线索。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端木亦靖逃出皇宫那一天,迟静言刚好在宫中,还有很多件事的发生,迟静言也都在宫中。 难道这一切都是迟静言在背后捣的鬼。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性情前后反差会这么大的,唯一的解释,是迟刚在推荐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时骗了他。 “皇后。”端木亦元收回飘远的思绪,眼睛落到夏茉莉身上,“你怎么看端木亦尘来接林絮儿去七王府陪迟静言一事?” 看着只有一个问题,其实还暗藏着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夏茉莉看,迟静言到底有没有流产。 迟静言的流产太蹊跷了,首先导致她流产的是她同母异母的亲哥哥,其次,因为她的流产,本应该被宣进宫当人质的迟延森不用进宫了,再接着,怀的孩子其实是端木亦靖的林絮儿被端木亦尘来接回了七王府。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分开的一件件事情,如果仔细一想,无形中有一条绳子把它们串联到一起。 端木亦元很奇怪的发现,他现在想对付的人不是端木亦尘,而变成迟静言了。 就算是夏茉莉,有一件事,他刚才也没告诉她。 那个夜国使者一提出要从大轩找个人去做夜国的太子妃,他第一个人选想到的的确是端木亦尘,却不是像他告诉夏茉莉的那样一石两鸟,既拔掉了端木亦尘这根眼中钉,又霸占了他的家产,而是觉得迟静言的丈夫被人抢了,她会痛不欲生。 再联想到费灵玉短暂的出现,他更怀疑迟静言知道的事很多。 迟静言已经不得不除! 夏茉莉虽不知道端木亦元在想什么,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定睛再看了下,没看错,真的是杀气。 他想杀迟静言! 她已经从他的眼神感知到这样的消息,以端木亦尘的财力和谋略,至今还只是个王爷,只是他心甘情愿而已。 饶是她从来没有刻意打听,也知道迟静言对端木亦尘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端木亦元真的敢动迟静言,只怕他这个皇帝,真的做到头了。 “皇上。”夏茉莉思忖了下,轻声开口,“这件事,臣妾认为是这样的,七王爷把絮妃接到七王府,只为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护住她腹中的孩子,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臣妾以为他们并不知道。” 关于端木亦靖的一切,端木亦元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他是个没什么主心骨的人,听夏茉莉这样一说,又觉得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也许,端木亦靖的不见,和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真的只是巧合。 “嗯,朕相信皇后的判断是不会错的。”端木亦元替夏茉莉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夏茉莉微笑着点头,她其实很想知道林絮儿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自己,也是为腹中的孩子考虑,她没有问出口,反正随着她的挑唆,章巧儿一定会去找林絮儿。 至于那个孽种,到底是谁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皇儿,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一定要想办法好好保护他。 端木亦元回到勤政殿后,拿起一封奏章,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其中一个是他自己的想法;另外一个是夏茉莉的看法。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夏茉莉毕竟不清楚所有的事,端木亦元决定再试探一下,如果这一切真和迟静言有关,那么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端木亦尘再狠,再宝贝迟静言,如果她只是死于意外,看他怎么个狠法! 如果他真造反,那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还记得惠妃高氏吗?她老爹高尚书被迟静言讹去五百两银子的。 端木亦元忽然就想到了她。 如果真要找个人试探迟静言,放眼整个后宫,她还真是最合适。 话说惠妃,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久没看到端木亦元了,本打算找机会在端木亦元面前摔倒,顺便把脚崴了,结果,连看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正想着怎么才能重新得到恩宠的机会,迟若娇入宫为妃,而且一连好多天都是她在侍寝的消息,传到了她耳朵里。 为此,她让人偷偷带消息给父亲高尚书。 高尚书很快给她回消息,却只有无奈的一句,静观其变。 人家的爹是迟刚,正在边关打仗,岂是他一个文官能比的。 这一天,在喝完一碗银耳莲子羹,她忽然肚子不舒服,反胃,呕吐。 她的贴身宫女虽没说什么,脸上却大喜,连忙去请太医。 来的居然是太医院的副院正,他替高惠妃诊过脉后,肯定了一件事,“恭喜惠妃娘娘,您有喜了!” “你说什么?”高惠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试问对她来说,还有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我真的怀孕了吗啊?”她不确信的又问了遍。 副院正用力点头,却没敢看她的眼睛,“回惠妃娘的话,下官不会看错的。” 惠妃太高兴了,反而哭了,她这是喜极而泣。 她的贴身宫女也很激动,问高惠妃要不要去禀告端木亦元。 高惠妃想了想,对贴身宫女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告诉皇上。” 高惠妃传出有孕的好消息,端木亦元自然很高兴,连带着高惠妃宫中最低等的粗使宫女都得了不少赏赐。 可别忘了,后妃们已经有好几个没拿到俸禄了,端木亦元此举,无疑是在告诉所有的人,他对高惠妃有孕是多么高兴。 对高惠妃满宫的奖赏,端木亦元的感觉则是不一样的,当皇帝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财大气粗的感觉。 有钱的感觉的确爽,难怪后宫的女人都羡慕迟静言,吃饱了没事干,就随便逛街。 高惠妃有孕的消息,端木亦元放任传到宫外,唯独警告宫里的每一个人不能让皇后夏茉莉知道。 宫里的人都以为他是怕夏茉莉吃醋,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能不能有除了夏茉莉腹中以外的第二个孩子,夏茉莉很清楚,正是坐胎的时候,他不想让她的情绪受到波动,觉得还是封闭消息比较妥当。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走路基本靠走的年代,要传一个消息,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所以,高惠妃有孕的消息,还没传到七王府,也没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傍晚时分,又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七王府的门口,这个人,请恕七王府看门的守卫眼拙,如果不是她自报家门,他们真的没看出来眼前的胖女人是宫里的巧妃娘娘。 按照规矩,有陌生人到访,守卫进去通报,章巧儿只能站在门口口。 迟静言听管事的说章巧儿来了,先是一怔,然后就明白了章巧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七王府的大门口。 皇宫的皇后还真是个异常聪明的人,有空啊,她真的要找个时间汇汇她。 管事的看她一直不说话,小声提醒道:“王妃,要让她进来吗?” 迟静言一挥手,“请她进来。” 这是章巧儿第一次进入偶像的家,暂时忘了林絮儿,很激动,尤其看到迟静言那一刻,眼眶瞬间红了,“七王妃!” 谁说胖子就没一点优点,至少人家中气很足,这一声“七王妃”差点把迟静言的耳朵震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点拨 迟静言抢在她放声大哭前,连忙截上话,“巧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章巧儿的样子很狼狈,头发乱了,衣服也有点不整齐,要不是知道大轩皇朝的审美是以瘦为美,再加上很多人都快连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心思做那种事,她真会以为章巧儿这个样子是被人凌辱了。 章巧儿很委屈,她很早就从宫里出来,为什么到傍晚时分才到七王府,又弄得这么狼狈,还真是有原因的。 原来她走错方向了,迷路了,兜兜转转,找了很长时间,又问了很多人,才找到七王府。 说起朝路人打听七王府这件事,章巧儿又都是泪啊,那些路人一听她打听的是七王府,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有几个甚至是惊恐,不要说告诉她应该朝哪个方向走了,没有拔腿就跑,就已经算很好的了。 迟静言挥手让下人走到眼前,吩咐了她几句话,下人很快按照她的吩咐送来了干净的丝帛、温水还有热茶、点心。 章巧儿眼眶再一次通红,“七王妃,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迟静言微笑,“巧妃娘娘客气了,你是宫里的娘娘,这都是我们这些为人臣妇应该做的。” 听迟静言这样一说,章巧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在七王府,她至少没像在宫里那样摆架子。 在宫里的时候,她洗脸的丝帛可都是宫女挤干了递给她。 自己动手把洗了把脸,又喝了热茶,吃了点点心,她才开始言归正传,直截了当地问迟静言,“七王妃,听说林絮儿在七王府,她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看着是在问迟静言,提到林絮儿三个字,已然咬牙切齿。 迟静言是多观察细微的人,早知道章巧儿无缘无故来七王府是受人挑唆了。 她和夏茉莉前后加起来,也就只见过一次,而且那一次,她为了脱身,还不惜这么冷的天跳进湖里,由此可见,夏茉莉真的不是个寻常人。 迟静言当然不可能会让章巧儿看到林絮儿,更不会给她机会把林絮儿腹中的孩子弄没,没有回答她,而是笑着反问她,“巧妃娘娘,上一次我教你的方法,效果怎么样?” 迟静言忽然转移话题,章巧儿的思绪差点没跟上,愣了愣,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哎,在她看来,七王妃这么聪慧的人,居然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法是够新颖,可惜啊,皇上却好像不大喜欢。 反正人已经在七王府,有的是机会对付林絮儿,她觉得还是把自己的问题先解决了再说。 经过夏茉莉的挑唆,在她的版本里,她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临幸,完全是林絮儿搞得鬼。 后宫的女人有那么多,男人却只有那么一个,要真分起来,那东西,每个人估计只能分到薄薄的一片。 那样薄的一片,即便得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章巧儿还没死心,一心想着可以得到端木亦元的爱,可以住进他答应她的金屋子。 迟静言听她越朝后说,心里越内疚,敢情,章巧儿这么执迷不悟,尤其是对金屋子的疯狂热爱,都是她的错。 唉,早知道她真的会当真,当时就说一间铜房子算了,虽然一字之差,却是千里之别。 迟静言看着章巧儿脸上的期待,真的不忍心告诉她,就算她等一辈子,注定也住不进端木亦元给她准备的金屋子了。 时机没成熟,这个时候,就算她直言不讳地告诉章巧儿,她肯定也不相信,慢慢来吧,等事情发展到最后,她总是会明白的。 从章巧儿的话里,迟静言对一件事还是很欣慰,她的清白至少还在,不像迟若娇,她以为被临幸了,其实……唉,不说了,说多了,还是牵连无辜的黄瓜啊,玉米之类。 章巧儿提出要在七王府住下,迟静言面露难色,“巧妃娘娘,你是宫里的娘娘,没有皇上的旨意,住在这里不大好吧。” 章巧儿冷哼一声,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林絮儿能住,我却不能住?” “絮妃娘娘出宫,可是皇上允许的,巧妃娘娘,看在你我差不多大的份上,有句话,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告诉你。”迟静言用故弄玄虚的口气和章巧儿说话。 章巧儿在章太傅的骄纵下,无论做什么事,性子都比较着急,也极度的以自我为中心,说话的人哪怕是她的偶像,看她不朝下说,也急着催她,“七王妃,什么话你倒是快点说啊。” “你看看,就你这么急的性子,怎么不会被人利用?!”迟静言一开口,语调慢慢悠悠,不管章巧儿有多着急,她都不受一点影响。 “我……唉……”章巧儿叹了口气,最后看着迟静言的眼睛说,“七王妃,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现在在宫里的处境和感受。” 迟静言一听她这样说,就知道是她说重点的时机来了,“既然巧妃明白自己现在在宫里的处境和感受,为什么还会被人挑唆了,然后气匆匆地跑到七王府,和我面对面的说这么多话?” 章巧儿一愣,“我……” 迟静言吁出口气,正视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道:“巧妃娘娘,本多话,我不方便多说,就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今天为什么会到七王府?” 章巧儿嘴巴张了张,刚要开口,迟静言抬手阻止了她,“巧妃娘娘,我问你的问题,你把答案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告诉我。” 章巧儿真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迟静言又说:“第二个问题,如果絮妃在宫里除了什么闪失,宫里那么多的人,没一个人都会有嫌疑,但是,如果她今天发生了什么闪失,我想谁的嫌疑最大,巧妃娘娘心里应该最清楚。” 章巧儿猛地瞪大眼睛,脸上有后怕一闪而过。 迟静言观察了下她的表情,又下猛药,“本来我只有两个问题,说着说着就冒出了第三个,巧妃娘娘有没有想过,絮妃的胎没了,谁最受益?不是你,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章巧儿浑身打了个冷颤,背上渗出冷汗。 她的胆子是大,却还没大到,真的胆敢什么都不怕,尤其经过迟静言这么一提醒,她想起谋害皇嗣,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灭门大罪。 要不是迟静言的提醒,她真的没朝那方面想,这一切,都是夏茉莉故意在引导她那样做,目的很简单,她怕林絮儿生下皇长子,那么她这个皇后生下来的再怎么是嫡子,也只能排到老二。 据她入宫前,她爷爷给她找来的那个经验丰富的训导嬷嬷说,只要是男人,不管上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还是寻常的贩夫走卒,对他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有种不一样的感情,爷爷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想办法生下皇长子,哪怕是皇长女也好。 差点上了夏茉莉的当,章巧儿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迟静言怕她脑子简单,回到宫里,又被夏茉莉当枪使,又告诉了她一句,“巧妃娘娘,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让后宫宁静祥和是她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哪怕她知道了一些龌龊的事,也肯定要以最为妥善的方法解决,而不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至少给我的感觉是刻意挑唆,再说了当今皇上正直年轻,后宫里的妃子不少,争风吃醋的多了,絮妃已经怀有身孕,就算阻止了你被临幸,也阻止不了其他人,不是我替她说话,实在是你们两个无冤无仇的,她根本没必要那样去做。” 这番话说得很在理,章巧儿不再激动的要找林絮儿算账,她想起出宫并没有告诉端木亦元,想在宫门下钥前赶回去,对迟静言道了声谢,就告辞了。 她即将要走到大门口,身后有人喊她,“絮妃娘娘!” 回头一看,是七王府的下人。 那个下人急急忙忙跑到她身边,恭敬行礼,口气也很恭敬,“巧妃娘娘,这是我们家七王妃让小的送给你的,还有啊,马车已经去准备了,麻烦巧妃娘娘在门口等一下。” 章巧儿坐上马车,才打开迟静言让下人送给她的东西,一打开,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这才确定她没有眼花,迟静言让下人送给她的是银票,数量还不算小。 章巧儿好感动,眼泪哗哗的直朝下流,七王妃怎么知道她没钱用了。 正是因为没钱赏赐给那些宫女太监,想得到端木亦元的行踪都变得很困难。 迟静言在她心目中,本来是偶像级别,经过今天这一次,已经提升到神一样的级别,再看在手里的银票,身下坐的马车,直接飙升到神仙级别了。 就当章巧儿坐在马车里默默感动,那个害得人家感动的,已经飙升到神仙级别的人,长长松了口气。 看样子啊,只要林絮儿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宫里的某两个人就不会消停。 迟静言上一辈子只会指控人,从法律的途径保护人,却没有学过用行动去保护人,就这样,保护林絮儿的重担,就只能压到冷漠身上。 对此,冷漠不像夏荷的心态那么好,他是真的有意见。 林絮儿和他是老相识了,再次住进七王府,她像是要一洗前耻,知道七王爷派他去做七王妃贴身侍卫一事,怀着恨及屋乌的心态,对他是百般刁难。 这不,冷漠才躲到树上,后背还没靠到树干,林絮儿已经在叫他,“冷漠!” 说句实话,冷漠真的是不想搭理她,没办法,苦于迟静言的命令在,他不得不服从。 半个时辰前,林絮儿才说要吃西街老杨家的包子,冷漠用最快的脚程赶过去,包子刚放到桌子上,她都没打开看一眼,又嚷嚷着要吃东街老陈家的花卷。 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 七王府的厨房,是有专门负责做面点的厨娘,手艺很好,据说,京城那些有名的包子铺啊,馒头片啊,都是师出七王府的面点厨娘。 冷漠觉得自己也挺奇怪,迟静言也有故意折腾他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心烦过。 冷漠也是有个性的,受迟静言的影响,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是侍卫,不是下人,不干跑腿的活。 所以,这一次,当林絮儿又提出过分的要求,让他去东街老陈家买花卷,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 林絮儿先是骂他,骂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冷漠依旧脸色不变的站在那里,林絮儿就有点意外了,在她的印象中,冷漠寡言少语不说,脸皮还很薄。 才多久没见啊,他的脸皮就厚的像城墙,难道是因为跟着迟静言的关系,由此可见,在林絮儿看来,迟静言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林絮儿为了把端木亦尘引过来,借机弄出很大的动静。 是把人吸引过来了,却不是如她心愿的端木亦尘,而是她顶顶不想见的迟静言。 迟静言走进林絮儿的院子,就听到林絮儿还在骂冷漠,眼看骂的话是越来越难听,迟静言听不下去了。 冷漠一个侍卫,又不是下人,再说了,就算是下人,那也是人,虽说这封建社会的君主集权制,人和人之间的确不平等的,至少在她的七王府,她明确说过了,凡事好好说,谁也没有资格去过分的责备谁。 像林絮儿这样骂冷漠,已经不是过分责备,而是离谱了。 冷漠已经在原地站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以为林絮儿骂会儿累了,就会消停了,哪里想到,她是越骂越起劲不说,还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贴身跟着迟静言做护卫的那段时间也不是白跟的,他至少学会了,对不喜欢的人说的不喜欢听的话,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难听一点的,甚至连耳朵都不进。 这是一种冷漠在以前从来没想到过的境界,也只有跟着七王妃才能学到那种境界。 林絮儿骂她的,冷漠低头想自己的事情,冷不防,有人推了他一下。 以冷漠的身手,一般人怎么肯能推得动他,眼前这一推真朝边上一闪,只是因为他没任何防备。 刚要抬头朝那人看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我说冷大侠,咱们好歹也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别人的唾沫子都快喷到你脸上了,还要我来救你,你呀,还高手呢,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说话时这熟悉的语调,还有那奚落,冷漠都好熟悉。 林絮儿看到迟静言走进连,急忙朝她身后看去,看到只有她一个人,眼睛里难掩失望,口气也越发的不好,“你来干什么?” 迟静言没和她不好的口气计较,看着她快喷出火的眼睛,微笑道:“絮妃娘娘,我常听人说啊,一孕笨三年,我原本还不相信那句话,现如今,看絮妃娘娘才到怀孕中期,却已经开始变笨,我真的不得不相信那句话。” 站在一边的冷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林絮儿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怎么会不懂迟静言话里的意思,这里是七王府,迟静言是七王妃,是这家光明正大的女主人,整个七王府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而她还反问她来干什么,的确有点蠢。 林絮儿不是真的蠢才会那样问,而是被迟静言给气的。 还没落水的迟静言,她总是轻而易举的就把她气到,自从落水被救起后,就一直都是她轻而易举地被迟静言气到。 入宫后,她才意识到,如果在七王府当端木亦尘十八侧妃那段日子,算是宅斗的话,迟静言才是真正的高手,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先是示弱,让她们十八个人,每一个都放松对她的警惕。 而她到底做了什么?养精蓄锐,一旦出手,胜券在握。 迟静言朝冷漠看了眼,冷漠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林絮儿已经知道迟静言是什么样的人,不想和她来虚伪的,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来了?尘哥哥呢?” 迟静言微笑,“你尘哥哥啊,他很忙,没空过来,我就过来看一下,谁又惹你不痛快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林絮儿瞪她,“关你什么事,我只想知道尘哥哥为什么没来。” 如果是以前的话,只要她发脾气,尘哥哥只要在府上,肯定会来看她,还会送些小玩意来哄哄她。 她没有反思,就是觉得端木亦尘对她不再像从前,都是因为迟静言这个女人给挑唆的。 迟静言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没再说话,转身朝屋外走去。 林絮儿简直快要被迟静言气疯了,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尘哥哥会喜欢,她一定要让尘哥哥认清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迟静言刚走出林絮儿的院子,就看到站在那里的冷漠。 算起来,她真的有段时间没让冷漠跟着她了,好奇怪,冷漠一个大男人,和迟静言的眼睛对视而上时,居然给了她一种受委屈的感觉。 冷漠是有点难过,想他从小就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居然比不上一条狼狗,不是失败,而是太失败了,心里有挫折感,也很正常。 迟静言觉得不能放任冷漠那样挫败下去,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冷漠,最近真的委屈和辛苦你了,我心里很清楚,等过了这段时间,你还是回我身边,话又说回来,如果里面的人很好应付的话,我也不会让你来保护她了。” 有了迟静言这句话,冷漠把委屈,不甘,暂时统统抛到一边,想着过了这段时间,又能回迟静言身边,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林絮儿怎么刁难他,都默默地努力的去完成。 鉴于冷漠那段时间超忍耐力的表现,七王府的下人们在背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忍者大侠”。 关于林絮儿故意想着办法刁难冷漠,迟静言怎么会不知道,冷漠的超忍耐力,也传到她耳朵里,她有点看不下去了,尤其当冷漠按照林絮儿的意思,去给她买女人用的葵水带。 林絮儿都怀孕了,哪里还要用什么葵水带,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唉,林絮儿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恶,是存心羞辱冷漠。 她要再不管的话,指不定她还会想出更大的坏主意。 这一天,迟静言又出现在林絮儿的院子,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她一个人,身边蹲着一只体型硕大,浑身雪白的狼狗。 话说小白,其实吃的伙食和其他狼狗一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是吸收功能特别好,以比它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疯狂长着。 蹲在迟静言身边的小白,如果真抬起两条前腿站起来的话,已经到迟静言的胸口,迟静言的身量本来就比这个年代一般的女子要高挑不少,可见小白现在到底有多大。 迟静言带着小白来林絮儿的院子,目的很简单,就一个,既然林絮儿觉得冷漠这个护卫不行,估算着七王府其他的护卫肯定也不行,她想来想去,也就小白最适合了。 林絮儿在第一次住进七王府时,就怕后院的那群狼狗,在她看来,一只只看人的时候,眼睛放着森冷的绿光,像是要吃人,除了上一次和费灵玉一起来七王府,她从来没有去过后院。 听迟静言说要让一条狼狗,而且体型硕大无比的狼狗来保护她,倒吸一口气,差点昏过去。 迟静言不会真的让小白来保护林絮儿,一来,小白再聪明,终究不是人,辨识不出很多潜在的危险; 二来,小白除了对她,在其他人面前脾气都不大好,如果林絮儿真敢像刁难冷漠那样刁难它的话,小伙子没什么耐性的,估计直接发飙了,说不定就和林絮儿打起来了。 如果林絮儿真的只是林絮儿,腹中没有孩子的话,迟静言还巴不得多吓唬她两次,省得她不仅愚蠢还那么自以为是。 迟静言打算让小白保护林絮儿这件事,不仅把林絮儿吓到了,连小白这只老虎都被唬到了。 它生怕迟静言真把它留在林絮儿这里,使劲地拍她马屁,又是用头蹭她的手背,又是伸出舌头舔她的掌心。 反正啊,要是让后院的狼狗们看到小白的所作所为,不要说是老大形象瞬间土崩瓦解,还会不忍视睹的拿狗爪子捂住眼睛,老大这表现,也太丢狗脸了。 不管小白再怎么卖力的讨好、拍马屁,迟静言都没理会它,而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林絮儿。 林絮儿当然不要小白来保护它,经过这件事后,她对冷漠果然客气了很多。 冷漠看到迟静言为他做的,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 上面说的那个小插曲,还在后面,现在迟静言刚离开林絮儿的院子,回到前面的院子。 林絮儿闹成那样,也没看到端木亦尘,倒也不是端木亦尘为了避嫌,刻意没来看他,而是他真的不在府上。 迟静言是多聪明的人,哪怕不在场,也猜到端木亦元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要说当年救那个夜国太子的人真的是端木亦尘,就算不是,端木亦元红口白牙,照样可以以皇权压人,硬把端木亦尘说成是夜国太子的救命恩人。 这一点,端木亦尘也想到了,所以才会听迟静言的意见,暂时离开七王府,去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剧情需要,暂时不能说。 经过章巧儿这么一出后,迟静言推翻了一开始想的,端木亦元身边有夏茉莉,以夏茉莉的聪明来看,肯定会劝阻端木亦元。 让端木亦尘和夜国扯上关系,无异于给猛虎添上翅膀。 夏茉莉就算是不为端木亦元考虑,也不得不为腹中的孩子做打算。 迟静言觉得整天算计也挺累的,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她不想,不代表着日子就安稳了。 高惠妃有孕的消息,在她一个人吃晚饭时传到她耳朵里。 拿筷子的手一顿,这消息……呵呵……听到这个消息,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难不成端木亦元的病看好了,忽然就有了让后宫妃子怀孕的本事。 这……似乎不大可能吧,孙远不是才告诉她,药性太强,端木亦元的隐疾再无治愈的可能,难道基因突变? 正想着,管事的又来报,说是有人送了封信来给迟静言,管事的摸不准要不要拿给迟静言,就开口问了下。 迟静言放下筷子,“把信给我。” 管家把信递给迟静言,迟静言接过来打来一看,先是一愣,看完后,就把信撕的粉碎,然后让管事的把香炉鼎过来,亲手把撕成碎片的信烧了。 这是孙远写给她的,就一句话,高惠妃怀孕有假,让她和端木亦尘当心点。 唉,迟静言自从穿越以来,真的没想惹任何人,但是有些人就是咬着她不放,忍不住在心里把皇宫里的那两个人恨恨骂了通,还有完没完,再唧唧歪歪,她真告诉端木亦尘她想做皇后了! 哪怕孙远不送信来,迟静言也不会上当的,端木亦靖已经离开皇宫那么长时间,高惠妃哪怕真的怀孕,也不会是端木亦靖的,她还去瞎那个心干什么。 她吃好晚饭,看着时间不算太晚,又出去逛街了,老规矩,身边跟着保镖小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没错 小白很少晚上被迟静言带着逛街,对此很兴奋,东看看,西瞅瞅,到最后,迟静言不得不停下来等它。 小白也很有自觉性,知道让迟静言等它不好,强忍住好奇,跟上她的脚步。 迟静言像是真的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去,就是闲逛。 小白挺失望的,这么冷的天,就在街上这样闲逛,既不买东西吃,又不去哪家店里坐坐,它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失望,这太不像迟静言的风格了。 迟静言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也就是上一次,她警告老鸨说胆敢再接待端木亦尘,就把她这里一把火放掉的青楼。 老鸨大老远的看到迟静言走进来,而且身边还真着她的狗保镖,紧张地连咽了好几下口水,心里虽不大乐意看到她,还是小跑着迎上前,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浮满微笑,“七王妃,您怎么来了?” 话说完,看迟静言四下张望,连忙解释,“七王爷他真的不在这里。” 迟静言收回目光,把视线落到老鸨脸上,“老鸨,瞧你这话说的,你这大门开着做生意,难道本王妃就不能来?” 老鸨一愣,心里暗道,这年头,的确有贵妇不敢寂寞,偷偷养面首,或者寻小倌的,像七王妃这样明目张胆的,不是她老鸨孤陋寡闻,而是真的她第一次遇到。 “七王妃。”老鸨也是个人精,早看出七王爷和七王妃之间,肯定是七王爷听七王妃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有七王妃在前面担当着呢,她也没什么好怕的,现在生意这么难做,有钱当然要挣。 这么一想后,笑着凑到迟静言耳边,“七王妃,您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迟静言一扬眉,“你有什么样的类型?” “七王妃。”老鸨对迟静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请。” 迟静言带着小白跟老鸨朝前走,老鸨回头,无意中和小白的眼睛对视上,打了个寒颤,这狗的眼神太吓唬人了。 不管迟静言带小白去哪里,小白都没意见,唯独这个地方,它真的很不喜欢。 它的鼻子闻不得很香的东西,可是这个地方,呕,什么味道都有,它想吐了。 迟静言拍拍它的头,示意它坚强,一定要忍住,动不动就想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白呜呼一声,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地跟在迟静言身后。 在老鸨看来,迟静言虽然是属于泼妇类型,但是,也属于超级大的肥羊。 据说,七王妃可是掌管着整个七王府的经济大权,有亲戚在七王府当差的客人,一次喝醉后,大声嚷嚷过,七王爷买内裤的钱,可都要问七王妃要的。 可是,七王妃到底多有钱,多有权。 老鸨把迟静言带进一间屋子后,关上门,笑盈盈地拿出一本装订成册的画像放到迟静言前面,口气满是讨好,“七王妃,您请慢慢看,这上面可是我们这里所有的小倌了,不是小的自我吹嘘,您要什么样的类型都有。” 迟静言信手翻开,算是明白为什么京城这么多青楼,唯独她这里生意最好,直接备有直观的画像,画像边上是对那个人身高体重、甚至是兴趣爱好,特长的描述。 迟静言翻的速度很快,最起码有几十页,她不到一分钟就看完了。 “七王妃!”老鸨很惊讶,“难道这里面没有一款类型是您喜欢的?” 这本相册,可是高矮胖瘦什么类型都有,如果这样还挑不出一个喜欢的,只能说七王妃真的是太挑剔了。 迟静言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说:“老鸨,亏你还是做这样生意的,难道本王妃到你这里来,一定是来找小倌的?” 这个老鸨啊,在没有做老鸨之前,是怡红院老鸨的助手,她想起一件事,七王妃在还没出阁前,曾经调戏过另一青楼的头牌红烟,红烟为了她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在当时引起的轰动可不小。 难道说七王妃其实爱好女色? 不管了,管七王妃到底喜欢什么呢?反正对她来说就一个宗旨,有钱不挣,那就是傻瓜。 老鸨打开另外一个抽屉,拿出另外一个画册放到迟静言面前。 迟静言再次翻开,这本上面果然清一色都是女子,各种姿色的都有,环肥燕瘦,还真是满足各种顾客的需求。 迟静言稍微翻了两下,又表现出没兴趣的样子。 老鸨已经彻底忘了对迟静言的畏惧,看她收回手,生怕这么大单的生意黄了,忙说:“七王妃,您稍微等一下,刚才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小的这里还有一个镇店法宝。” 迟静言哼了声,“拿出来看看。” 终于让迟静言点头表示满意,老鸨后背已经快被汗沾湿了,这七王妃还真不是一般的要求高。 如意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到,她是卖艺不卖身。 老鸨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暗暗祈祷,如意啊,你可一定要把那位主子伺候舒坦了,不然,她生气是小事,把我这里一把火烧了,可是大事。 如意的房间里,门一关上,如意就对迟静言福身行礼,“如意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把手搭到她胳膊上,亲自搀扶起她,“我和红烟的关系情同姐妹,不用这么客气。” 如意大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没有架子的贵族,有点不知所措,“七王妃,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这个中途冒出来的如意到底是何许人也?既然她已经出场了,就顺带说一说,如意是红烟的亲妹妹。 当年,他们家道中落,姐妹两个被迫都被卖到青楼,只是一个在京城,还有一个在其他地方。 她安排张翼和红烟去度蜜月时,红烟把还有个亲妹妹的消息告诉了迟静言,还说如果迟静言有需要用到如意的地方尽快去找她。 迟静言当时就想帮如意赎身的,红烟却笑着告诉她,如意是不会肯的,她想在那样的地方遇到属于她的白马王子。 不是迟静言不善良或者悲观,而是去青楼寻欢的男子,又有几个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等和如意面对面坐下,迟静言才知道,如意已经遇到过属于她的白马王子,而且就是因为那个白马王子说会到这个地方找她,她才会坚守下去。 迟静言听完后,默默叹了口气,问如意,“如意,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唐僧的人?” 如意愣了愣,“什么唐僧。” “唐僧就是啊……”接下来的三分钟里,迟静言对唐僧进行了具体的描述,包括他的长相,他的性格,他的必杀技。 最后,在如意的目瞪口呆中,她用力吸了口气,总结陈词,“我就想告诉你的是,骑着白马的人,有的时候不一定是王子,还有可能是王子!” 如意苦笑,“七王妃,谢谢你,其实我大概已经猜到他不会来了,但是……” “你这个傻丫头。”迟静言道,“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满街跑,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而放掉整片森林!” 迟静言知道这个年代的女子思想大都保守,哪怕如意是青楼女子,不管她能不能听进去,先劝了再说。 如意黛眉微拢,她怎么会不明白迟静言的意思,只是说归说,做归做,要真能做到那么豁达就好了。 迟静言来找如意,除了来看看她,还真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这家青楼的一切都和这个朝代的青楼太不一样了,迟静言上一次来没发现异常,心里到底还存着怀疑,想从如意这里再得到点准确的消息。 如意很肯定地告诉迟静言,这家青楼的真正老板,是个男人,至于为什么青楼里会有小倌,只是因为他本身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 迟静言听完后,默了默,这个答案,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迟静言刚开口告诉如意,如果她哪一天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就让人去找她,她来帮她赎身。 如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是老鸨的声音,“七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听老鸨这样一喊,迟静言第一反应就是小白出事了。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端木亦尘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小白则是对她来说是除了端木亦尘以外最重要的宠物。 虽然以宠物两个字来形容体积庞大,实在和萌萌的宠物有着本质区别的小白,有那么一点不相符。 迟静言暂时没想到用什么来形容小白,就用宠物代替吧。 冲到门边,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老鸨,被迟静言带来的一阵冷风吓到了。 这样做久了,她的思想怎么都纯洁不起来,敲门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这样的画面,衣衫不整的七王妃,正撕扯着如意的衣服。 七王妃就算来开门,也总要把衣衫稍微整整,那是需要时间的,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偷偷朝她身上的衣服看了看,衣衫还这么整齐。 迟静言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看不出老鸨的惊讶是因为什么,懒得解释,直接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老鸨抬起手,战战巍巍地朝前面指去,“七王妃,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迟静言是以跑的速度朝她指的方向奔去,小白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了,不然她这一辈子都会难过。 她后悔,为什么和如意见面时,没带着小白,其实小白很乖的。 想到小白真的出事了,都不知道多少时间没有哭过的迟静言,眼眶湿湿的。 谁要是胆敢欺负小白,不管那个人是谁,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老鸨跟在迟静言身后,看她要走错了,就出声提醒一下,迟静言很快来到一个房门门口。 看到房门紧闭,迟静言心头一紧,顾不得多想,抬起脚就把房门踹开了。 跟在后面的老鸨,看到迟静言如此彪悍的一抬脚,忽然就不担心了。 七王妃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迟静言走进屋子里,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差点绝倒,这是什么个情况。 哪里是小白出什么事了,应该问小白,它在干什么。 小白大爷正在吃鸡屁股,听到踹门声,这才抬头虎眼朝门口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这一看,呆住了。 偏偏,在替它按摩的那个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还在奋力的替它按摩。 边按摩着,还边问它,“力道正好吧?需不需要再加重点?” 小白觉得这个人长得不像猪,脑子却像猪一样笨,没看到它的主人来了吗?就算是要按摩也应该是替它的主人按摩了。 迟静言走到小白身边,眼神凌厉的扫过小白,然后落到还在替小白按摩的那个人身上,“陆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随着迟静言的那声陆公子,原本替小白按摩的分外专心,也分外专心的华衣公子猛地抬头。 很显然他也认识迟静言,眼睛瞪大,瞳孔猛地收缩,声音带着颤抖的喊迟静言,“七……七王妃!” 说话间,小白已经甩开背上的手,站起来,用头蹭迟静言的手背。 陆公子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只狗会这么彪悍,敢情是因为它是七王妃养的,是他有眼无珠啊,才被一只狗给欺负了不说,还替一只狗按摩了这么长时间。 这要传出去,不仅仅是他的脸,连带着他老爹陆尚书的脸也被丢的一干二净。 “陆公子。”迟静言在椅子上坐下,问当时人和虎中间,唯一能开口说话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公子朝小白看了眼,觉得很委屈,等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哽咽,“七王妃,事情是这样的……” 在陆公子抽抽搭搭的叙述中,迟静言还原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她去了如意的房间,没带小白,小白就开始在这青楼里闲逛。 好巧不巧,四周闲逛的小白,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陆公子,陆公子已经喝了不少,月光皎洁,正好洒在小白身上,更显得它一身白毛耀眼夺目。 陆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向都只喜欢美女的他,看着傲然行走在月光下的小白,居然有了种怦然心跳的感觉。 他的一颗心,这么怦然一跳后,就跳出了事情。 他张开双臂,像狼一样扑向小白,小白猝不及防,还真被他抱住了,要不是每次出门迟静言都有的叮嘱,不住咬人,它早张开嘴咬了。 就这样,不能咬人的小白,被陆公子半拉半拖的拽到了二楼的雅间。 陆公子把七王妃带来的狼狗,硬拉进了房间,这消息,很快就传到老鸨耳朵里。 老鸨正在喝茶,听到这样的消息,直接被茶呛到了,顾不上咳嗽,直接去了陆公子所在的房间。 迟静言踹开房门的时候,最精彩的戏码已经过去了。 事后的某一天,老鸨曾说起当时看到的一幕,据她所说,她推门进去时,陆公子正试图强吻小白,小白抬起狗爪,一个巴掌拍过去,陆公子的脸红了一片,上面还有好几个爪印。 她愣住了。 就在她发愣的空当,不死心的陆公子又撅起嘴,这一次小白举起两只前爪,对着陆公子的脸,左右开工。 陆公子完全被打蒙掉了。 她本来是想上去劝一下,但是,打人的是条狗唉,而且是条和七王妃一样异常凶残的狼狗,她怎么劝的了,这才会去找迟静言。 一人一狗走出青楼,格外安静,迟静言走在前面,小白跟在后面,它像是知道又做错事了,乌溜溜地转着眼睛,走路的声音格外小。 迟静言是觉得小白打人不对,尤其打的还是陆尚书的公子,但是呢,陆公子有错在先,谁让他连小白都不放过。 回头看小白,小白和她的目光短暂接触后,飞快移开。 迟静言抿唇笑了笑,蹲下去,轻轻拍拍它的头,“小白,不用一副知错的样子,你并没做错什么。” 小白听后,更卖力地在迟静言的脸上蹭了蹭。 迟静言带小白去吃宵夜了,小白很高兴,还追着自己的尾巴玩了一下。 迟静言看着它天真无邪的样子,心里有那么一点小愧疚,小白都不知道,她刚才其实利用了它一下。 看着小白,心目默默的说,千万不要生气哦,只是迫于无奈才利用了它一下,她会保护好它的。 再说青楼那边,送走了迟静言和小白,老鸨长长松了口气,这惹不起的主终于走了,她要想办法去安抚陆公子。 陆公子是不敢对迟静言怎么样?但是,对她这里,那就难说了。 陆公子可是继迟延森之后的,闻名京城的第二种马。 话又说回来,这陆公子被一只狗教训了,也是他活该,就算像迟延森那样,当年胡闹成什么样,也没说对一只狗有非分之想。 老鸨刚要去二楼的雅间,再看安慰一下陆公子,一个人影挡住她的去路,“老鸨,刚次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老鸨抬头,看到只是个穿衣打扮很普通的中年男子,不耐道:“这位客官,我这里每天进出这么多人,你指的那个人,我怎么知道是哪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跟踪 那人没有因为老鸨的狗眼看人低而生气,难得的好脾气,“老鸨,你看这是什么?” 手指微微一动,老鸨眼前已经出现一锭金灿灿的元宝。 现在生意不好做,已经很少有出手阔绰的客人,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就连每天会接触到不少达官贵人的老鸨,都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金元宝了。 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在青楼,管他穿的是什么,哪怕只是披个麻袋,也是座上宾。 刚才还冷声冷气的老鸨,转眼就满脸堆笑的凑上去,“这位客官,您看着面生呢,是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来吧,让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不是我吹嘘,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水灵,包您满意。” “不用了,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这锭金元宝就是你的了。”那人蹙眉,显然不喜欢老鸨靠他那么近,朝边上挪了挪。 老鸨心里嘀咕了几句,还是第一次看到来青楼不是寻欢的,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有钱赚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这么一想后,老鸨连连点头,“客官,有什么想知道的,您尽管问。” 那人问,“刚才带着一只浑身雪白的……” “哦,你说的那个人是七王妃。”老鸨看那人在对小白的品种上犹豫,笑着截上话。 “七王妃?” “是啊。”老鸨点头,“客官,一听你问这个,我就知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实不相瞒,这七王妃啊,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听说,有一次落水被救起,就性情大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话说完,想到拿人的手短,又好心补充,“这位客官,你再听我一句劝,这个京城啊,你谁都可以去招惹,唯独七王妃,你真的是走路都要离她远一点。” “当真有这么可怕?”那人一挑眉,提出质疑。 老鸨猛地点头,“真的,我不骗你,你不知道七王妃曾经一拳头打死过一只狼狗,你都看到了,七王府养的狼狗,都和她带的那只那么大,那么大一只狼狗啊,几个彪壮大汉都不一定是对手,她一个女人家的,一拳头就能打死,可想她到底有多凶残。” 刚好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老鸨抬起眼睛望了过去,先是一愣,然后压低声音对眼前的客人说:“这位客官,其他的我就不说你,就说眼前吧,你身后从楼梯上下来的人,是陆尚书家的公子,你看看他的样子,只是被七王妃带来的狗吓了吓,就成了这副模样,要是真七王妃出手的话,不是老鸨我悲观,而是陆公子肯定要被横着抬出去了。” 老鸨咕哝完,把目光从楼梯的方向移到眼前,咦,奇了怪了,眼前居然没有人了。 如果不是她手里拿着一锭真真实实的金元宝,她都要怀疑刚才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陆公子在两个奴才的搀扶下,才勉强走下楼梯,真是吓死他了,长这么大,可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喝再多的酒,这会儿也醒了。 如老鸨想的那样,迟静言的麻烦,他自然不敢去找,但是,找不找老鸨的麻烦,那就难说了。 老鸨也是个聪明人,抢在陆公子发飙前,走到他面前,这个时候笑着赔礼道歉自然是不能少的。 不过,除了道歉,却还要加点其他东西,比如把头牌和七王妃是有关系的,有意无意的顺便扯上一扯。 陆公子满肚子的火,到底没能发出来,七王妃养的一条狗,已经把他弄得如此狼狈,可想七王妃出手,他的下场会是何等凄惨。 再说迟静言,她真的带着小白去吃宵夜了。 虽然已经入春,天气却还没回暖,迟静言本想带着小白去吃汤圆,京城有家汤圆店的五色汤圆味道非常好,迟静言只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 看迟静言带着它到了汤圆店门口,小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了看迟静言,又看了看汤圆店。 上次汤圆差点把它卡死的事情,迟静言难道那么快就忘记了吗? 心理阴影在,就算打死小白,它也绝不再吃汤圆。 迟静言好言好语的劝了它好一会儿,还反复告诉它,这家汤圆店,除了汤圆,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吃的,小白就是不听,还摆出一副死都不进去的架势。 小白都做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了,迟静言要再把它强拉进去,就显得太霸道了。 于是那一天晚上,不管是经过汤圆店门口的人,还是在汤圆店里面吃汤圆的人,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人一狗,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更让人惊奇的是,到最后,一人一狗,居然采用了猜拳的方式。 最后的结果是人跟着狗走了。 那个蹲在的人一站起来,路人才发现这个与众不同的人,难怪会那么与众不同,只因为她是七王妃。 小白虽然已经成年,碍于它的眼光实在太高,后院那群狼狗里喜欢它的母狗数量可不少,它一只都看不上(品种不一样,它怎么看得上)。 导致它目前的最大爱好,除了跟着迟静言,也就只有吃。 既然是它赢了,那肯定是带着迟静言去吃它最喜欢的烧鸡。 看着小白欢快的蹦跶着朝卖烧鸡的铺子跑去,不是迟静言泼它冷水,而是这个时间点,卖烧鸡的铺子早就打烊了。 小白不信她的,偏要跑过去看看,等看了,才相信迟静言说的,刚才还兴高采烈,转眼就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迟静言看着它,真的有点哭笑不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趣的老虎。 到底看不得小白这么难过,迟静言拍拍它的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啊,保管你能吃到烧鸡。” 小白从来都是相信迟静言的,就如眼前,它跟着迟静言,真的很快吃到了烧鸡。 迟静言带着小白去了杨再冰开的饭庄,这里有夜宵,生意还不错,难怪沈大成最近看到她就鬼叫。 瞧人家这菜单,再瞧瞧沈大成那里,唉,不是她胳膊肘朝外拐,一个古代商人,哪怕再加上她这不专业的军事,怎么斗得过现代的商场精英。 杨再冰事先吩咐过,迟静言带着小白才走进去,掌柜的就笑着迎上来,把一人一狗引到雅座后,热茶热菜就很快就送上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小白,有它念念不忘的烧鸡唉。 唯一让它感到扫兴的,迟静言不准它多吃,还用什么吃胖了以后难找女朋友这样的,它根本听不懂的话来教育它。 小白在迟静言面前一向都是个乖孩子,迟静言不让它多吃,它吃完一只,就趴到窗口看风景。 窗户开着,夜风徐徐,吹得小白脸上的每一根毛都浮动了起来。 在后院那群母狗的盲目崇拜和吹捧之下,小白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只上天入地难找第二的帅虎。 被夜风这么一吹,它更是觉得自己太帅了,自我陶醉的眯起眼睛。 迟静言只是喝了几口茶,桌子上的菜基本一口都没动。 又坐了会儿,朝墙角的滴漏看了看,是时候回去了。 走到窗户边,拍了拍小白的头,说:“小白,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回去喽。” 小白如果真的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告诉迟静言,今天这次逛街,一点都不爽,想它堂堂一只老虎,居然被人调戏了,这叫什么个事情。 出于心虚,走出饭庄后,迟静言蹲下去要背小白,她本来是想抱它的,但是,小白的体己和重量她抱不起来了,背着它,还是勉强可以。 小白受宠若惊,距离上一次迟静言抱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个时候,它还很小。 迟静言背着小白,一步一步朝前走,她能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却没有回头。 相比迟静言的心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趴在迟静言的背上,好感动。 话说到这里,就要说说迟静言为什么会觉得利用了小白,有点对不起它。 事情是这样的,迟延庭上一次给她的半块类似护身符的东西,她已经找人看过了,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改邪归正,从良有段时间的迟延森。 别看他以前是做种马的,长年混迹在风月场所,看似荒淫无度,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见识多了,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他告诉迟静言,制成她的那半块护身符一样的东西,材质特殊,只长在极苦寒的地方。 放眼这个世界,这样的地方,也就只存在于最北的夜国,很巧的是,小白这种老虎的品种,也只有夜国有。 迟静言再结合韩蓝羽对生她的那个妇人穿衣的打扮,大概肯定她是夜国人。 她想知道更多,机会就来了,夜国居然拍来了使者。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不管端木亦元再怎么盛情相邀,那个夜国使者都不可能住在皇宫里。 不是迟静言有多才聪明,而是这是人的一种算是本能地表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要随便走走随便逛逛。 不管端木亦元怎么把主意打到带你们亦尘身上,也不管夏茉莉有没有成功劝阻端木亦元,迟静言总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她的安排就是绝不可能让端木亦尘,堂堂正正一个男子,成了一个女人的太子妃,这说起来,就连她都觉得脸面无存,不要说是对端木亦尘了。 去找如意虽说是随性的,也带着点刻意,什么时候不好去找她啊,偏偏要选在今天晚上;至于小白,被单独留下,更是她故意的。 小白也不是个太老实的家伙,它肯定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动,让本就拉风的小白,更拉风,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就不相信彪悍的小白,再加上彪悍的她,还不把那个夜国使者吓一跳。 迟静言唯一没想到的是,陆公子掺和进来了,想到他那张被小白的爪子打的都快成猪头的脸,迟静言忍不住就想笑。 明天的早朝,想必爱子心切的陆尚书肯定会参她一本。 她爹是谁啊?至少目前看来,除了个别以外,都还以为是迟刚,有正在为国打仗的爹,她怕什么! 唉,人家都是有干爹吭的,她倒好,亲爹没有,干爹也没有,迟刚顶多算是个养父吧,实在没爹吭,吭吭养父也是好的。 迟静言哪怕没有回头,也知道身后看她的肯定不是大轩的人,就算是大轩皇朝的人,也不是京城的人,话又说回来,以她七王妃尊贵的身份,那个人要真是大轩皇朝的人,估计也不敢那样盯着她看。 由此得出结论,在她身后看她的人,肯定是那个夜国的使者。 至于她到底是看她,还是看她背上的小白,那就不一定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她的身世也可以真相大白了。 还真让迟静言猜对了,跟了迟静言一路的那个人,当真是夜国的使者,她这次到大轩来,有两件事。 替她们夜国的太子寻找当年的恩人,也是让她们太子已经年满十八连个侧妃,念念不忘了十年的男子; 还有一件事,比较机密,在她临行的前一天,女皇把她叫到御书房,给了她一道密旨,让她帮忙找到女皇当年遗落在大轩的另外半块长命锁。 她是陪着女皇从太子登基到女皇的重臣,看到了女皇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又如何在危机重重里杀出一条血路。 夜国的历代女皇都有一块代代相传的,用特殊材质制成的长命锁。 那是女皇地位的象征,当今女皇继承皇位的时候也从先女皇手里拿过长命锁,可是后来,弄丢了一半。 说起那丢失一半的长命锁,当中又有一段故事。 似乎是命里注定,每一个登基成为皇帝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要经过无数的腥风血雨。 夜国女皇在登基三年后,也早遇了一场浩劫。 那个时候,她刚登基三年,后宫还不算充盈,除了帝后,就只有一位帝妃。 帝后是当时宰相家的小公子,性格温婉,脾气非常的好,也正是因为醇厚的性格,才会被先女帝指婚给后来的女皇做了太子妃。 至于那位帝妃,时隔这么多年,在夜国早成了忌讳,没有人敢再提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女帝 夜国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人,都知道曾经的那位帝妃。 哪怕时隔那么多年,只要是见过他的人,提起他,至今仍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惊艳”,可想那位帝妃的容貌有多绝色倾城。 没人知道那为帝妃的来历,只知道登基才三年,根基还不算稳固的女帝把他宠上了天。 大臣们甚至一度猜测,帝后很快要换人了。 原来的帝后到底是没有被废掉,只是越发的默默无闻。 宫里时不时传出女帝如何宠爱帝妃的消息。 据说,就因为帝妃说喜欢看天上的星星,女帝就兴师动众在宫里盖了一栋观星楼。 又据说,因为帝妃说喜欢荷花,女帝命人用温泉培育荷花,帝妃的宫中,一年四季都盛开着娇艳的荷花。 还据说帝妃喜欢产自夜国最北的一种果子,女帝为了帝妃,让人连夜从最北送来京城,一路跑死了无数匹良驹…… 太多太多的据说,反正都是关于女帝是如何宠爱帝妃。 眼看,女帝真的要因为帝妃成了昏君,女帝的龙案上放了一封又一封的劝谏奏折,女帝都视而不见,一直都沉默的帝后去找女帝了。 这是两个人成亲五年以来,自帝妃进宫后,帝后第一次主动去找女帝,宫人都被遣走,没人知道紧闭的宫门里女帝和帝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通过在御花园里无意中看到帝后的宫人口中得知,那天,帝后离开女帝寝宫后的样子很狼狈,头发凌乱,眼眶通红。 帝后的性子向来温婉,不然也不会被先女帝选中为太子妃,哪怕是对宫人也从来都不会乱发脾气。 相比帝后,那位帝妃的性子可就是太飞扬跋扈了,不过是碍着他太得女帝的宠爱,宫人们哪怕再怎么委屈,也要受着。 自从帝后那天去找过女帝后,帝妃和女帝闹起了别扭,很长一段时间,帝妃都不愿意见女帝。 说来女帝也奇怪,对帝妃从来都是千依百顺,不要说发脾气了,就连说话声音都舍不得大一点,这一次,女帝却没有去哄帝妃。 对此,大臣们很欣慰,如果女帝真的再一味的宠溺的帝妃,夜国的将来很令人堪忧额。 大臣们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女帝虽然不怎么去帝妃那里了,各种赏赐却源源不断的到了帝妃宫中。 据帝妃宫里的宫人说,帝妃的心情很不好,把女帝送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大臣们正纳罕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女帝的肚子慢慢凸显了出来。 原来女帝怀孕了,难怪帝妃和她闹那么大的别扭。 夜国历来规定,不管女帝有多少帝妃,有资格绵延子嗣的,唯有帝后一人,也就是说,所有成为帝妃的男子,在入宫为妃的时候,就会被喂下一种特殊的药,那种药吃下去之后,不管是健康,多强壮的男人,那方面是还可以,但是都将失去生育能力。 也就是说不管现在的女帝有多宠爱帝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生下帝妃的孩子。 女帝怀孕了,这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夜国都很高兴,女帝和帝后结缡五载,也是时候有个太子或者公主了。 女帝虽从没把帝后放在心上,到底还是知道她绵延子嗣的职责,到底没有糊涂到,为了帝妃,打掉腹中的孩子。 和帝妃的闹腾相比,帝后则显得更默默无声了,除了女帝书案上常会出现她想吃的东西;除了御花园里会多出女帝想了很久,碍于身份,却一直没让人去弄的秋千;除了女帝半夜醒来,发现身上多出来的被子,宫里就像是没有帝后那个人。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离女帝临盆越来越近了,宫里的太医们早早就准备好了,等着迎接公主或者太子的出生。 整个夜国都笼罩在即将要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中。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帝妃被人劫掳了。 女帝不顾身怀六甲,不顾群臣的劝阻,更不顾帝后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坚持要亲自出宫去找帝妃。 就在女帝出宫的当天,帝后也离宫了。 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女帝一个人抱着出生没多久的太子,回到了宫中,至于帝后,再也没人见过。 有胆子大的宫人,仗着是和女帝一起长大,贴身伺候了她很多年,有一次开口问女帝,只是刚刚提到帝妃两个字,就被女帝下令杖责一百,然后赶出宫了。 从那以后,没有一个人敢在女帝面前提到曾经受尽万千宠爱的帝妃。 要说女帝对帝妃的骤变,那么就不得不说到女帝对帝后的态度,随着那次出宫也不一样了。 女帝抱着襁褓中的太子回宫了,帝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说来也奇怪,以前从来都不会到帝后宫中一步的女帝,自从回宫后,几乎每一天都会去帝后宫中待一会儿。 没人知道女帝在帝后宫中干什么,只能从碎嘴的宫人口中偶尔听说,女帝眼眶通红的消息。 小太子慢慢长大了,开始缠着女帝要父后,女帝每一次都只是对她笑笑,终于有一次,当小太子再一次缠着她要父后时,她大发雷霆,吼着告诉小太子,她的父后死了,死在了一个叫大轩的国家,再也回不来了。 小太子吓坏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提过要父后的事,宫人们和大臣们从女帝的这次失态中才知道原来帝后早就死了,就死在女帝身怀六甲非要出宫找帝妃那一次。 按照道理说,一个国家是不能没有帝后的,既然帝后已死,那就要重新册立新的。 对此,不管大臣们呈上多少奏章,不管多少世家子弟的照片被一幅幅送上去,女帝都恍若未见。 转眼十八年已经过去,大臣们都已经习惯了夜国没有帝后;更习惯了,拜祭庆贺的大殿上,女帝身边永远空悬的那张帝后宝座。 一个大臣在酒醉后,搂着粉面如花的小倌,笑道:“我真想不明白,世界美艳的男子这么多,为什么女帝偏偏就放不下一个死人!” 这话被有心人听到了,然后传到了女帝的耳朵里,等着这个大臣的是满门被操斩,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胆敢说帝后已死的消息。 女帝身体这些年越发的不行了,膝下只有太子这么一个孩子,偏偏太子已经十八,连个侧妃也没有。 女帝对唯一的孩子,自然宠爱到了极点,也养成了她骄纵的脾气,以至于,在十岁那年,为了一点小事和女帝生气离宫出走了。 女帝快急疯了,又一次亲自出宫。 太子很快被找回来了,除了把划破了点皮肉,没什么大碍,女帝抱着她哭了好久,这是在宫人第一次看到女帝哭那么伤心,像是要把以前没哭过的,以后要哭的,一次性哭完。 上个月女帝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至今未愈,她迫切的想要让太子即位,可是,按照祖制太子继位,必须要先娶太子妃。 太子真的被女帝惯坏了,心里想着当年的恩人,怎么都不愿意娶女帝看上的世家子弟为太子妃。 女帝拿她没有办法,这才会派最得力的大臣到了大轩。 楼峰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长长叹了口气,女帝的两次离宫,她都跟在她身边,知道她那两次都是到了大轩。 她想起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 传说,大轩的开国皇帝端木誉和夜国的开国女帝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她在很小的时候,听她的母亲说过,夜国的开国女帝,曾经是端木誉最为宠爱的妃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离开了端木誉,然后这个世间就有了夜国。 又传说,夜国之所以这么富裕,是因为端木誉把大轩的一大半财富都给了那个妃子。 传说只是传说,年代隔得太久,已经没人知道当时的事实情是什么,但是,夜国皇室有不能和大轩皇朝来往的祖训倒是真的。 女帝本也不相信,但是,她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次,而正是因为那一次,她失去了对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帝后,这才痛彻心扉的觉悟了。 当年那个绝色倾城,把女帝迷得神魂颠倒的帝妃就是大轩皇室中的人,虽然已经是旁枝,却把女帝引到大轩境内,差一点点就送命,由此可是,祖训是有道理的。 这也是女帝那么宠爱太子,却一直没有答应她,立大轩朝的男人为太子妃的原因。 能入得了养尊处优的太子的眼睛,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人,她知道女帝在担心什么,就担心太子喜欢的人是大轩皇室中的人。 楼峰能跟在女帝身边那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侍卫成为首辅宰相,由此看出,她也不是一般人,看人看事,自有她的独到之处。 今天白天,在勤政殿,端木亦元打的什么心思,她心里很清楚。 再怎么斗,都是他们大轩皇朝皇家两兄弟的事,和她更和夜国没关系。 她这次来,反正就两件事。 时隔八年,太子当年的救命恩人早也变了模样,这事很好办;对她来说比较有难度的是找到女帝遗失的另外半块长命锁,没有那半块长命锁,意味着太子哪怕登基成女帝,也不会服众。 在来大轩之前,她就打听过目前大轩的情况,派出去的三个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出乎意料的一致,粗略提了下大轩目前还在和大燕开战,国家穷困潦倒之外,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刚才在青楼,她亲眼见识到她个性的七王妃。 探子的消息非常精准,这大轩皇朝的七王妃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骄狂跋扈,就连她养的狗…… 提到狗,楼峰就不觉一怔,她又想起一件事,帝后在没出事前,也一直养着一只差不多大小,毛色也是雪白的宠物。 和七王妃的宠物唯一的区别仅在于品种上,帝后曾经养的那只是老虎,而这大轩皇朝七王妃养的是狼狗。 难道真的只是外表很像而已? 楼峰有点怀疑,毕竟虎和狗的差别太大,不可能长得那么像。 帝后养的那只老虎,随着帝后的坠崖,也失去了踪影。 楼峰对那个叫迟静言的七王妃非常感兴趣,她的狗不是把什么陆尚书家的公子欺负了吗?明天早晨应该有好戏等着看了。 再说迟静言,出于对利用小白的内疚,尽管背着很累,小白体贴她,几次要下来自己走,都被迟静言阻止了,真的把小白背着走到了七王府的门口。 看门的守卫看到七王妃弯着腰,很吃力的样子,刚要帮她,被阻止了,“不用你们帮忙。” 两个守卫这才看到七王妃背上背的是小白。 乖乖,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可是七王妃的背唉,大概也就小白“大爷”胆敢这么大胆的趴在上面。 那两个守卫看小白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对此,小白有自己的想法,以为被背着舒服吗? 它是一只老虎唉,不是人,平时要四只爪子同时落地的,这才符合它的习性,像这样前面两只爪子像人一样搭着,真的一点都不舒服。 端木亦尘不家里,迟静言才知道,原来少一个人,生活就变得完全不一样,时间过得真的好慢。 她想起在现代时,看过的一个电视剧,说是以前的寡妇,漫漫长夜,不知道怎么过,就开始把铜钱撒一点,然后一枚枚的捡起来,再一枚枚的数,这样才勉强熬过寂寞的长夜。 没有了端木亦尘相陪,迟静言才知道电视里演的那些其实不夸张。 迟静言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起床,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小白也从脚踏上站起来。 小白一步都不能离开迟静言,这是端木亦尘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 迟静言拍拍小白的头,“小白,想听歌吗?” 小白已经睡着了,一双虎眼,睡意惺忪的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清清嗓子真的唱歌了,“把香吻留给我那最亲爱的人,激动中我把灵魂交到你手心,花包容着花蕊,你藏在我的心中,漫漫长夜把你梦……” 已经陷入宁静的七王府,一片哗然,七王妃这是怎么了?她的嗓音的确不错,唱得歌也不错,但是这大半夜的唱歌,就算是天籁,也真心让人受不了。 七王妃现在才是七王府的主人,下人们不要说怒了,就连敢站出来说一声的人都没有。 有一个人也被吵醒了,放眼整个七王府,现在也就她有胆子来砸迟静言的门,这个人就是林絮儿。 林絮儿傍晚的时候,本就被迟静言气得胸口堵了一口气,边砸门,边大骂。 听到屋子里传来脚步声,刚才还骂得很起劲的人,转眼偃旗息鼓了不说,还抢在迟静言开门前,落荒而逃了。 冷漠躲在暗处跟着林絮儿,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就这点胆量也敢来惹七王妃,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迟静言心情不好,又连着唱了好几首歌,到最后,就连小白都被她唱得睡意全无,尤其是她唱到兴致来了,直接来了首帕瓦罗蒂的《多么快乐的一天》,这下好了,连小白都听不下去了,两只爪子捂住耳朵,呜呜一声,耷拉着头,像是要昏过去了。 迟静言正一曲又一曲高歌时,宫里也很热闹,端木亦元正在陪高惠妃吃宵夜,门外传来周福宁的声音,“巧妃娘娘,皇上在里面呢,您容奴才先通报一声!” 章巧儿怎么会听他一个奴才的,看他挡在面前,嫌碍眼,伸出手朝他打去。 周福宁本能地朝边上一躲,章巧儿已经走了进去。 端木亦元看到章巧儿眉心拧成一团,口气倏地冰冷,“你来干什么?” 章巧儿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她一回宫,听说端木亦元在高惠妃宫中,心里着急,没有回去梳洗打扮一下,就直奔高惠妃宫中。 想到夏茉莉对她的挑唆;想到入宫为妃这段时间受的委屈;想到端木亦元答应她的,却至今还没住上的金屋子,心里更难过,没控制住,哇的一声,张嘴哭了。 端木亦元很就很讨厌在章巧儿,尤其她现在蓬头垢面,一哭的样子,真是恶心到了极点,把筷子朝桌子上用力摔去,“跟朕闭嘴!” 章巧儿吓坏了,傻眼了,连哭都忘了,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端木亦元。 这时周福宁已经跟进来,端木亦元朝他一个眼色,他已经赔着笑对章巧儿说:“巧妃娘娘,您累了吧,奴才先送您回宫休息。” 章巧儿一抹眼泪,一跺脚,朝无辜的高惠妃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身朝门外跑去。 她跑就跑了,在跑的时候还推了同样很无辜的周福宁一把,害得他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章巧儿跑了之后,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端木亦元却开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高惠妃还以为他在想着章巧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故意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到她的小腹上,明明肚子是平的不能再平了,她却说:“皇上,臣妾刚刚感觉到咱们的孩子在动呢。” 端木亦元的手一僵,脸上的表情也一僵,不要说高惠妃肚子里根本没孩子,哪怕有,也不是他的种,他怎么可能高兴地起来。 所以说啊,做皇帝也不容易,有的时候,不照样要强颜欢笑,“爱妃,你慢慢吃,朕还有奏折要批,明天再来看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疙瘩 高惠妃以前是怕端木亦元,现在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她还真不怕了,看端木亦元真站起来要走,拉上他龙袍的衣袖,“皇上,臣妾害怕,你别走。” 端木亦元强忍着烦躁,拍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不怕,朕忙完了就来看你。” 高惠妃也还算比较知趣,知道再强拽着,端木亦元就要发火了,松开手,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皇上,您一定要早点来。” “朕知道了。”端木亦元强耐性着点点头,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这是他的妃子,却被端木亦靖那个了,哪怕他再怎么不爱,心里也有个疙瘩。 走出高惠妃的宫中,他已经做好决定,夏茉莉生下皇儿后,后宫的女人,他一个个来收拾她们,尤其是被端木亦靖碰过那几个,一个都不会让她们有好下场。 端木亦元走后,高惠妃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她心里藏着件事,低头看了看平坦的小腹,更觉得这个有孕来得太突然了。 但凡是进宫的女人,最希望的莫过于可以有孩子,这样老了才有依靠,哪怕是个女儿也兴。 高惠妃的贴身宫女走到她身边,看她恹恹没神的样子,笑道:“娘娘是不是累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洗澡水,您洗好后,早点休息,可不能累了咱们的小皇子。” “小皇子?”高惠妃下意识地把她话里的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侍女点头,“是啊,我们家娘娘可是有着天大福分的人,肚子里怀的当然是小皇子。” 高惠妃自然也有她的打算,前面林絮儿比她早怀上好几个月,后面说不定夏茉莉也已经怀上了,孩子的先后已经定好,唯一不确定的也就只有孩子的性别了。 伸手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平坦的小腹,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只能是个皇子。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早早的做好准备,高惠妃让人带信给自己的父亲,她相信以他们父女间的默契,高尚书应该懂她的意思。 高惠妃真的猜对了,高尚书的确懂女儿的意思,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出生那一刻都只能是个男孩。 皇宫里忙于算计的又何止高惠妃这一人,设计高惠妃有孕这出好戏的人,正在问暗卫,“消息都传出去了吗?” 暗卫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启禀皇上,傍晚的时候,都已经传出去了。” 端木亦元满意的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端木亦元刚得了好几大箱子的黄金,短时间内肯定是不用为钱发愁,他已经命人采购了粮草连夜给迟刚送去。 到底还是怕迟刚有异心,他送去的粮草只有勉强支撑半个月的量。 拿起封奏章翻看,盯着看了好久,还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索性不看了,去御书房看望夏茉莉。 不过,在这之前,他可先要做一件事,挥手让周福宁把耳朵靠过来,咬咬他的耳朵说了句话。 周福宁听完后,表情有些震惊,“皇上,这……巧妃娘娘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让她知道惠妃娘娘有孕,只怕……不大好吧。” 即便是像周福宁这样一直是在端木亦元身边伺候的人,端木亦元很多的秘密,都不可能让他知道。 在周福宁看来,虽然后宫已经确定有两位娘娘怀孕了,皇子公主金贵,还是要万分小心,以章巧儿的性子来看,真的会伤到龙胎,为什么非要让她知道呢。 端木亦元这皇帝,因为没钱做的确实窝囊,但是,再怎么窝囊的皇帝,也没必要和一个太监解释他做事的原因吧。 是以,周福宁的担心,在端木亦元看来,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瞪了他一眼,“周福宁,你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难不成朕做什么事之前还要先请示你不成?!” 周福宁吓得打了个冷颤,“皇上,奴才胆子小,您别吓唬奴才了,奴才这就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端木亦元不耐烦的一甩手,“还不快去!” 端木亦元走进御书房时,夏茉莉已经睡了,他没吵醒她,就坐在软榻边上借着柔和的夜明珠的灯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他觉得意外的同时,又有点害怕,如果哪一天他真的不在了,他的皇儿又还小的话,这个女人会不会夺政成了女皇。 可是,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照顾,他的皇儿只怕…… 正想着,夏茉莉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端木亦元,眼睛猛地睁开,要从软榻上坐起来。 端木亦元忙按住她,“皇后,好好躺着,别起来,朕就是来看看你。” 夏茉莉真的躺了下去,一只手主动拉上端木亦元,“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臣妾,臣妾失礼了。” 端木亦元笑道:“皇后啊,这个时候,不要说失礼了,朕准许你没礼,只要你把咱们的皇儿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夏茉莉攒在嘴角的笑,僵了僵,仍然慢慢绽开,“皇上请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的把我们的皇儿平安健康的生下来。” 端木亦元很满意,俯身下去亲了亲夏茉莉的额头。 按端木亦元的意思,他本打算在这里陪夏茉莉的,夏茉莉却拒绝了,拒绝的理由让端木亦元走得非常心甘情愿,怕伤到孩子。 端木亦元走后,夏茉莉再也睡不着了,她本来就没睡着,端木亦元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其实是睁开眼睛的,听到他的脚步声这才闭上眼睛。 端木亦元在想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所以才不想让他陪着。 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是不管她有多爱自己的丈夫,丈夫都不爱她。 冬梅走进来,看到夏茉莉半坐在那里,惊呼一声,“娘娘,您怎么坐起来了,孙大人不是说您最好要再躺一晚上吗?” 夏茉莉对她挥挥手,“冬梅,你靠过来一点。” 冬梅把耳朵凑了过去,夏茉莉在她耳朵说了句话,冬梅不解地看着她,“皇后娘娘,为什么要那样做?” 夏茉莉闭上眼睛,满脸倦意,“不要问为什么,就按我的意思去做吧。” 冬梅又观察了夏茉莉的脸色,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端木亦元总觉得今天晚上很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回头再一次看到周福宁的脸,他才想起哪里不对劲,问周福宁,“那事办好了吗?” 周福宁躬身,“回皇上的话,消息是奴才亲自叮嘱小夏子传到巧妃娘娘耳朵里。” 端木亦元皱眉,“那真是奇怪了,这个女人怎么忽然这么安分?” 按照章巧儿以往的所作所为,应该去高惠妃那里闹得鸡犬不宁了。 周福宁只觉得圣心越来越难琢磨,皇上这是在找借口把巧妃赶出皇宫吗?可是,把皇嗣当诱饵,这代价也太大了点。 在这件事上,章巧儿还真是注定要让端木亦元失望了,听了迟静言的话,她算是茅塞顿开了。 哪怕再笨,再蠢,她也绝不被任何一个女人当枪使。 得知高惠妃有孕的消息,她虽然很伤心,咬咬牙忍住,还是早点洗洗睡了。 对端木亦元来说,既然章巧儿利用不上,他就要开始想别的办法,目的只有一个,让迟静言知道有人要害高惠妃肚子里的孩子,就如害林絮儿的孩子一样,如果迟静言真的知道端木亦靖的存在,那么她一定会出手。 他要尽快布置好一切,然后静静等结果。 正朝勤政殿走着,树林里有两个黑影,周福宁正要怒斥,端木亦元抬手制止了。 两个黑影浑然不知有人,而且是皇帝就站在隔着一棵树的地方,继续窃窃私语。 周福宁也听得清清楚楚,背心里渗出一层冷汗。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胆子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平时偷偷摸摸对食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公然议论起皇后。 只听到宫女说:“别以为皇后怀上了皇子,皇后的宝座就会牢坐一辈子,要说起这后宫以后的女主子到底是谁还不一定呢。” “皇后可是皇上的结发妻子,等生下皇子,地位当然更巩固。”另亦太监模样的人接上话。 “你懂什么啊,皇后就算有皇子,那又有什么用,你可别忘了皇后娘家可是没什么人了,没有娘家支持,皇后就算是有皇子傍身,那又如何,怎么比得了我们娇妃娘娘家世显赫,我们娇妃娘娘一旦产下皇子,只怕现在的皇后连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眼看那两个奴才越说越不像话了,周福宁一声咳嗽,“是谁在那里呢?” 两个奴才从树丛后面走出来,看到站在周福宁前面的端木亦元吓得直接跪到地上,“怒才参见皇上!” 端木亦元出奇的没有动怒,周福宁琢磨了下端木亦元的脸色,对两个奴才又一声怒斥,“以后要胆敢再乱嚼舌根,看不拔了你们的舌头,还不快滚!” 周福宁身为大内总管,宫里太监和宫女有任何不妥的举止或言论,他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在心里暗暗组织了下语言,刚要开口请罪,端木亦元却哈哈笑了起来。 周福宁更是一头雾水了,他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怎么反而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当然不知道端木亦元为什么心情大好,因为那两个宫人,解开了他心头最大的顾忌。 是啊,夏茉莉娘家根本没什么人了,他还怕什么外戚干政呢,心头大石落地,很久都没好好睡上一觉的他,今天晚上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一觉了。 他不知道,他刚才的开心大笑,很快传到夏茉莉那里。 冬梅看着自己家沉默不语的主子,眼眶红了,“娘娘,委屈您了!” 夏茉莉低头摸着小腹,眼神温柔,“傻丫头,本宫已经是皇后,何来委屈一说。” 和端木亦元多年夫妻,她很了解他的为人,一旦起了疑心,如果不及时解开,他的疑心病会越来越重,放任发展,到最后就无可挽回。 可怜的迟若娇还不知道无形中已经被人拉下水了,大半夜的,春寒料峭,她却只穿着件鹅黄色纱裙,给端木亦元送宵夜了。 端木亦元看她的这声打扮,心里一声冷哼,不要说身上还穿着点布料,哪怕是一丝不缕,他也不会有任何兴趣,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怎么迟家的人,个个都那么与众不同。 边关到底还在仰仗着迟刚,端木亦元表面上对迟若娇还是非常客气,“爱妃,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还没休息?” 迟若娇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书案上,趁机像是没当心,顺理成章地就跌进端木亦元的怀中。 好浓的香粉味,端木亦元被刺的差点打喷嚏,偏偏迟若娇还不知趣,整个人使劲朝端木亦元身上靠去。 端木亦元强忍住恶心,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爱妃,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朕还有很多奏折没批完。” 迟若娇继续撒娇,“皇上,人家想你了,就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端木亦元愣了愣,勉强笑道:“好啊,让朕来尝尝爱妃的手艺。” 一只手去拿迟若娇送来的参汤,也不知怎么的,手忽然一抖,整碗汤,一滴不剩全部翻到迟若娇身上。 这下子,迟若娇不得不回去换衣服了。 端木亦元算是好不容易把迟若娇打发走了,也觉得困乏了,就在勤政殿睡下,明天想必还有很多精彩的事。 至于高惠妃一事,随着迟若娇的深夜献殷勤,他已经不需要再去安排,可别忘了,迟若娇的娘——邱氏还在宫中呢。 翌日,迟静言正在花园里和小白一起锻炼身体,管事的就慌慌张张的来找她。 她的所谓和小白一起锻炼,其实是她朝半空扔球,然后让小白去捡回来,对此,小白还是很有意见。 它不是狗,对捡东西,其实不感兴趣,但是没办法啊,谁让迟静言喜欢呢。 看到管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鼻子上都是汗珠,迟静言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不会是府里着火了吧?才需要急成这样。” 管事的咽了下口水,一张嘴,中间不带停顿,“王妃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是请您马上进宫一趟。” 迟静言有把球又一次扔出去,看着小白跑出去,她才侧过脸,不疾不徐地问管事,“王爷的病假条不是已经送进宫了,宫里还来人干什么?” 管事的又咽了下口水,“王妃,宫里来的那个人说的很清楚,他是来请您进宫的。” “哦。”迟静言拍拍手上的灰尘,“原来是找我的啊,我知道了,你去告诉那个人,就说让他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就来。” 站前厅等的内侍太监,左等右等,一盏茶喝完了,又一盏茶喝完了,还是没有等到让他稍等片刻,去换件衣服就来的七王妃。 这下真急了,问七王府的管事,“你们家七王妃怎么还没来?” 事实上,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迟静言,管事早急了,他好歹也是个机灵的人,对脸上已经是怒色的太监赔笑道:“公公,劳烦您再坐会儿,小的再去看看。” 内侍太监冷笑,“你都去看了多少次了,结果还不是迟迟没看到你们七王妃,依我看,这一次,还是我陪你一起去看吧。” 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来,看看七王妃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那个内侍太监也听说过迟静言的种种,他不大相信一个女人,哪怕再怎么得七王爷的宠爱,会不会嚣张跋扈到这地步。 尤其是现在,在他看来,迟静言迟迟没出来,是没胆量出来。 七王府的后院怎么能轻易让一个陌生的太监进出,管事的为难了,但是,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吧,随着七王妃的迟迟不出来,又说不过去了。 正犹豫着,一个白影出现在正厅里,张嘴咬住管事的衣袖,把他朝后院拉去。 这下好了,管事的就算是想阻止内侍太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小白的力气当真是大,管事的是一个大男人,都被它拖着跑。 内侍太监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想着马上有好戏看,又能回宫复旨,心情好了很多。 到了七王妃的院门口,不光是管事的惊住了,那个内侍太监更是呆住了。 什么个情况? 七王府的后院被人抢劫了吗?不然怎么解释满院子扔的到处都是衣服。 两个人都愣住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小白,赵管事来了吗?” 管事的听到自己都被点到了,忙应了声,“王妃,小的已经来了。” 一个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双手叉腰,很生气的样子,“为什么我新做的那几件衣服还没送过来?” 完全是咄咄逼人的口气。 管事的是管整个七王府的事,唯独不管七王妃新衣服有没有送来的事,他愣住了,“回王妃的话,这新衣服不归小的管。” 迟静言不讲起道理起来,又何尝听得进别人的解释,“立刻去把本王妃做的那几件新衣服让人送来!” 命令的口气,管事的也顾不上边上还站着宫里来的人,转身就要出府去拿衣服。 迟静言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了他,“等等。” 管事的心头一喜,七王妃到底还是识大局的,“王妃,您是不是已经改变主意了?” 迟静言双手交错着叠在胸前,冷哼一声,“带几个人一起过去,如果发现本王妃的衣服还没做好的话,不用回来告诉我,直接把店铺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新衣 “这……”管事显然犹豫了,七王妃有的时候看似乎嚣张跋扈,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不讲道理过。 管事的不过一个犹豫,迟静言已经被不耐烦了,“你去还是不去?” 管事的打了个哆嗦,不再犹豫了,拔腿就朝大门方向跑去。 迟静言像是这时才看到院子里还站着个内侍太监,笑道:“这位公公,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亲眼见识到了七王妃的彪悍,那个内侍太监早心生畏惧,正想顺着迟静言的话朝下客套两句,迟静言又兀自接上话说道:“公公,你来得真是不凑巧,只怕还要麻烦你再等上一会儿。” 内侍太监傻眼了,他宣旨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像七王妃这样拖耗这么长时间的,还是第一人。 看着云淡风轻,脸上没有半点着急之色的迟静言,他都快要急哭了,“七王妃,您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啊?” “看样子,公公很着急嘛。”迟静言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露出不满的表情,“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旧款了,怎么好意思穿到宫里去呢。” 内侍太监对穿衣自然没有一点研究,他只知道宫里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七王妃呢,尤其是皇上,让皇上等一个王妃,而且等了这么长时间总是不好吧。 “七王妃,要奴才看啊,这衣服穿在您身上挺合适的。”内侍太监看迟静言的样子,真的是等不到新衣服不会随着他入宫,急得头上都要冒火了,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就说,“实不相瞒,皇上和满朝文武都在等您呢。” “哦。”迟静言很平静的点点头,丝毫没有因为大臣,皇上这样的字眼而有所惊讶。 内侍太监以为自己这样一说,迟静言肯定有数了,至少不会再等着新衣服才肯跟他进宫,一口气还没舒完,迟静言已经又在和她的宠物狗玩起了扔球游戏。 出宫的时候还是一个好好的内侍太监,回宫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他像是快要被人逼疯了。 能不被逼疯吗?只是出宫宣道旨意而已,被迫等了很长时间不说,还被迫和一只狗玩起了很长时间的游戏。 说到玩游戏,还是和一只狗,那个内侍太监浑身打了个冷颤,他发誓,这一辈子,他再也不想去七王府宣旨了。 七王妃嚣张跋扈不讲道理也就罢了,连她养的狗也是狗仗人势,异常凶残。 呜呜,想到他被迫和小白玩的游戏他就想哭。 事情是这样的,七王妃在等管事的去拿新衣服的时间里,和她养的宠物狗继续玩游戏,玩着玩着,七王妃累了,可是脸上做出的样子,很清楚的表明她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玩。 内侍太监觉得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说不定七王妃一高兴,不要等穿新衣服就能跟着他去宫里,自告奋勇的陪小白玩。 他以为也是像刚才七王妃扔球,小白接球那样的玩法,没想到啊,这一次变成小白扔球,他捡球。 让一只狗扔球,那不纯粹是胡来吗? 小白的扔球,真的是扔球,胡乱乱扔,毫无方向感和空间感,扔到哪里就哪里,扔球轻松又简单,可害苦了捡球的人。 每当内侍太监不想捡球,就会听到耳边有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小白,我回去补一觉,你看着点,如果新衣服送来了就叫我一声,如果没有……呵呵……那就算了。” 内侍太监刚被迟静言“呵呵”两个字惊的毛骨悚然,忽然,又听到一声大惊小怪的尖叫,“哎呀,小白啊,你真是长了双狗眼睛,怎么能让堂堂的从宫里来的公公给你捡球呢,你真是该打。” 话说着,还真佯装抬起手要打小白。 小白很无辜,内侍太监则满脸黑线,七王妃这自编自演的戏还真是不错,就是可怜了他,年纪一把,很久都没做运动的他,再一次坚持着陪一只狗狗玩扔球的游戏。 据宫里的其他太监传出来的话,那个到七王府宣旨的内侍太监,回宫后的当天就病倒了,请太医诊断了下,是腰肌劳损太厉害,需要卧床修养至少一个月,否则就要瘫痪了。 是谁害得好好的内侍太监得了腰肌劳损,联想到他白天去七王府宣旨,去了大半上午才回宫的事,太监们恍然大悟了,原来是七王妃干的,那就难怪了。 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一带而过,话说现在的迟静言,虽然没有等到新衣服,看在内侍太监那么卖力的陪小白玩球的份上,没有再为难他,跟他入宫了。 临走前,她叮嘱一个下人,“等会儿记得去把王爷要喝的药抓了。” 内侍太监想到七王爷今天早朝告的是病假,心头一惊,难道就连七王爷告的病假,也是因为七王妃。 正想着,又听到七王妃的自言自语,“小白,你说这从我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王爷不会真不理我了吧?” 听这话,就敢肯定七王爷之所以告病假,就是被七王妃打的。 那个内侍太监真的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从没听说女子打丈夫的,这七王妃还真是太与众不同了,要知道她打的人可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大轩皇朝皇上的亲弟弟堂堂七王爷。 一路过去,内侍太监神经都绷得很紧,七王妃可是连七王爷都敢打,不要说他一个太监了,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被七王妃打了,那肯定是白打。 迟静言除了坚持要把小白带上,也没再没为难他。 带就带着吧,反正皇上又没说不能让七王妃带什么东西进宫, 这是小白第二次进宫了,算是有那么一点经验了,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大的让它有点不知所措,生怕走丢,一步都不敢离开迟静言。 这一次入宫,小白很从容,很淡定,反正是像极了迟静言气场所养出来的宠物,很好的诠释了八个字,“见多识广,荣辱不惊。” 不用内侍太监带,迟静言也能找到金銮殿,她又不是第一次到金銮殿,第一次上金銮殿,她即兴创作了一首至今都没人暗暗偷笑的诗;上一次在金銮殿上,她可是巨霸气的欺负过李丞相,还讽刺过林絮儿。 这一次,呵呵,她干笑两声,让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再不活跃下气氛,还真是有点对不起等了她很久的端木亦元和满朝文武了。 事实上,端木亦元和满朝文武真的等迟静言等到已经没了脾气,看到她来,每一个人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她总算来了,不然还不要等到何年马月。 迟静言也算自觉,一进殿,就对着端木亦元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端木亦元对她一抬手,“七王妃平身,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迟静言笑道:“多谢皇上。”眼睛骨溜溜的转了一圈,又开口,“不知道皇上那么着急找臣妾来所为何事,七王爷病着呢,臣妾还要急着回去照顾他。” 言下之意,有什么话快点说吧,她还要赶着回去呢。 端木亦元堂堂一国之君,却等了迟静言这么久,哪里随随便便就放迟静言回去的道理,“七王妃,不知道七王爷得的什么病了?” 迟静言叹了口气,满脸的惆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昨天晚上我没当心打到他的腿了,他又很运气不好的骨折了,没办法,连床也下不了了,今天的早朝只能请病假喽。” 顿了顿,像是安慰端木亦元,又说:“不过,皇上你放心吧,大夫说了休养半个月就可以来上朝了。” 满朝文武俱都震住了,饶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见识过迟静言的彪悍,还是被惊到了,上一次,她只是气得李丞相哑口无言,惹得絮妃娘娘捂脸痛哭,这一次可是把七王爷,也就是她的丈夫给打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光是为七王妃胆大到打了七王爷,更是震惊她打了还敢把事情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一个个把眼睛不约而同移到端木亦元身上,迟静言的身份是七王妃,他们身为大臣没有一个能管。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不是他们悲观,真的是除了端木亦元这个皇帝,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能管得了迟静言的人了。 在大臣们齐刷刷地注视下,端木亦元开口了,声音倏地冰冷,“七王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朕的七皇弟,当今的七王爷都敢打!” 要换做一般人,听到端木亦元这种声音早吓得腿肚子打软了,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还是很淡然的样子,面不改色,神情平淡,“皇上,虽说七王爷是你的皇弟,也是当今七王爷,但是,你在质问臣妾,而且看样子要问罪的样子,皇上,你虽说是皇上,整个大轩皇朝都是你说了算,好歹也要讲点道理吧。” 大臣们俱都脸色一变,哪怕一向是不喜欢迟静言的也面露担忧,更不要说董大山了,他已经是一品大员了,就站在靠迟静言不远的地方,急得手里都被冷汗浸湿了,刚要偷偷提醒迟静言一下。 迟静言在短暂的停顿后,接着说:“皇上,你哪怕要治臣妾的罪,也总先要听听臣妾为什么要打七王爷吧。”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尤其一会儿夜国使者还要过来,端木亦元再怎么不是个民明君,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算装的多难受,也要装啊。 “七王妃。”端木亦元道,“朕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唉……”迟静言没着急着开口,而是长长叹了口气,“皇上,关于臣妾为什么要打七王爷一事,臣妾想在场的某一位大臣心里很清楚。” 金銮殿上响起窃窃私语,大臣们愤愤猜测这个被迟静言提到的大臣是谁。 迟静言做事到底没有做绝,她没有说出那个大臣是谁,只说,她之所以会打端木亦尘,就是因为那个大臣带端木亦尘去了青楼。 在这个年代,男人去青楼,就好比吃饭多吃一块肉那么平常的事,也就七王妃会大惊小怪成这样,甚至于,还为了这么件小事,把七王爷的腿给打断了。 大臣们又想到被迟静言赶出七王府的十八个侧妃,想到堂堂七王爷,却只有七王妃一个女人,忍不住都暗暗叹息,这七王妃是真嚣张。 大臣们听完了她的理由,把目光再一次从她身上移到坐在龙椅上的端木亦元身上。 端木亦元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责罚七王妃。 这时,金銮殿外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声,“皇上,皇上……求您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自从跟着迟静言走进金銮殿,小白就一直很老实的蹲在她脚边,听到这个声音,就连它一只老虎都忍不住抬头朝门口看去,可想那个声音到底有多么凄惨。 这么抬头一看,小白更是打了个激灵,什么个情况,它不解地朝迟静言看去。 迟静言也已经看到走进金銮殿的人,是陆尚书搀扶着陆公子正步履艰难的走进来。 经过一夜,陆公子被小白的老虎爪子打过的脸,肿成了猪头,风流倜傥,已经很他毫无一点关系。 像是知道小白在看她,低头朝小白看了眼,什么叫默契,迟静言和小白的眼神对视就叫默契。 小白低下头,继续趴在迟静言腿边,迟静言的眼神告诉它,有她在呢,什么事都没有,放心的休息吧,昨天晚上唱歌到很晚,小白都没睡好。 随着陆尚书和陆公子的到场,再加上陆尚书对她一番血泪控诉,迟静言佯装,这才知道了端木亦元宣她进宫的目的。 和她昨天晚上猜的没多少出入,爱子心切的陆尚书,跑端木亦元面前告她状了。 对这种被人告状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迟静言经验丰富着呢,等陆尚书说完后,她还嘴角含笑着反问了他一句,“陆大人,您都说完了吗?” 陆尚书壮着端木亦尘不在,端木亦元肯定只会帮他,根本不怕迟静言,狠狠瞪了她一眼,“老夫已经说完了,难不成七王妃觉得老夫说得不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迟静言弯腰下去一点点,让手刚好可以拍到小白的头,“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山迪西玛.特立尼达.玛利亚.帕里西奥.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小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又胜 迟静言在开口说前面那一串话时,小白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事不关己,不是它不想管啊,实在它一只老虎,完全听不懂迟静言在说什么。 直到最后两个字“小白”,它才猛地抬头朝迟静言看去。 它很清楚的知道,前面那一串听不懂的话,一旦和它的名字放到一起说,也和它有关系。 迟静言飞快鄙视了下小白,每一次,它一只老虎露出狗腿一样讨好的眼神,忍不住就会鄙视它。 一只老虎唉,却像狗一样狗腿,想不鄙视它也难。 很显然,小白丝毫没觉得丢脸,它反而比较担心迟静言会不会嫌弃它不够聪明。 端木亦尘不是忽然不见了吗?在小白看来,肯定是惹迟静言不高兴,失宠了,它可不想失宠,这么一想后,更亲昵的去蹭迟静言的脚。 所以说啊,对一只老虎来说,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它会胡思乱想。 迟静言瞥了小白一眼,就把视线转移到陆尚书身上,顺便着把他身边的陆公子也瞟了眼。 这漫不经心的一瞟,还真把陆公子又吓了一大跳,抓着陆尚书的胳膊,朝陆尚书身后躲了躲,低声喊了句,“爹!” 这一幕,清清楚楚的落在金銮殿的每一个人眼睛里,陆尚书更伤心了,“我的儿啊,你不要再怕了,皇上定会还你公道!爹这一次就算拼着老命也不会再让别人随便欺负你!” 话还没说完,拉上儿子的手,扑通一声再次对着端木亦元跪下,声泪俱下,“皇上,您都看到了,七王妃她实在是太嚣张了,老臣就这么根独苗,向来乖巧懂事,真的不明白,七王妃为什么要对老臣的儿子下这么重的手?!” 端木亦元的视线刚刚落到迟静言身上,正要开口,迟静言已经开口,“陆大人,本王妃觉得本王妃很有必要纠正你话里的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陆尚书瞪着迟静言,那样子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陆大人,你话里的错误就在于,陆公子的猪头脸可不是本王妃打的。”迟静言低头看看小白,“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山迪西玛.特立尼达.玛利亚.帕里西奥.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小白,你知道错了吗?” 前面那一串话,不要说小白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同不懂,不过迟静言这样重复到了第二遍,他们也都明白这是迟静言带来的宠物狗的名字。 小白挺无辜的,自从跟着迟静言后,她给起的名字就叫小白,什么时候起前面加了这么多东西,好绕,好晕。 小白被点到名,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后面两条腿盘踞在地上,整个身体,以前面两只爪子支撑了,以仰头挺胸的姿势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拍拍它的头,“帕布罗……”想到了什么,说,“算了,我还是不叫你的全名了,小白,你知道错了吗?” 小白很无辜,很懵懂,很迷茫,瞪大它的一双虎眼默默的看着迟静言。 它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迟静言不再拍它的头,而是把手伸到它面前,小白抬起一只爪子放到迟静言手里。 小白以为迟静言像以前那样和它玩呢,没想到迟静言这一次是抓着它的爪子,把它拉到了昨天晚上先拽它,还把臭嘴一直凑到它脸上的男人身边。 小白不乐意了,小白开始挣扎了,这样被抓着一只爪子然后朝前走,非常不舒服。 迟静言没再强拉着它,松开手后,抬起头看了看陆家父子,就把眼睛移到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身上,“皇上,你都明白了吧?” 端木亦元一头雾水,“明白什么?” 迟静言用力吁出口气,“为什么陆大人会带着陆公子,在这里谴责臣妾,这一切啊,都是因为陆公子先欲对臣妾的小白不轨,小白宁死不从,他心存报复,回去后,故意扭曲当中实情,害得陆大人以为臣妾欺负他了!” 迟静言越说声音越高,而陆尚书随着她的话,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他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不了解,年轻嘛,家境又优越,有的时候难免荒唐,但是,要说他调戏一只狗,而且在迟静言的形容里,他俨然是对一条狗感了兴趣,还真打死他都不信。 “皇上,七王妃这是污蔑!”陆尚书想再说点反驳迟静言的话,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只能一口咬定这是迟静言在污蔑他儿子。 “陆大人,你说话要不要经过脑子想想的!”迟静言一声冷笑,“我是堂堂正正的七王妃,和陆公子前世无怨今世无仇的,我污蔑他干什么?再说了京城那么多名门公子,为什么我不污蔑其他人,独独污蔑你家陆公子,陆大人,我拜托你,虽说是老臣了,也总要讲点道理吧!” “你……你的确是七王妃,但是你做的那些事,大家都有目共睹,你……”陆尚书被迟静言气得浑身发抖,转过身看向端木亦元,“皇上,您可一定要替老臣做主啊!” 按端木亦元本来的意思呢,的确是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惩罚迟静言一下,让这颗早就不受控制的棋子,好好知道一下这天下是谁的?她到底应该听说的。 在听了这么多,不管是迟静言的歪理也好,正道也罢,他算是很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除非他真的当一回暴君,不给迟静言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把她治罪,否则根本拿迟静言没办法。 “皇上!”金銮殿内正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一个声音由大殿外传了进来,“关于七王妃到底有没有欺负陆公子这件事,在下倒是可以说上两句。” 金銮殿内所有的人,除了小白,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大臣们也都知道夜国派使者来一事,从这个人说话的口气,尤其她是个女人,已经猜到来的人就是夜国使者。 女人在朝为官,为将,自大轩开国以来,从没有过,每一个大臣都用或诧异,或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楼峰。 楼峰很坦然,也很大方,摆出一副你们想看就多久就看多久的架势。 迟静言同样也在盯着她看,只不过,她看人还是比较讲究技巧的,看了几眼收回目光,过了一会儿再看去,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把别人看得怪怪的。 楼峰走到迟静言身边时,停住脚步,对龙椅上的端木亦元行礼,“夜国楼峰,参见大轩皇朝陛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男性专治的国家待的时间太长了,迟静言觉得这个自称楼峰的中年女子好特别。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迟静言低头想了想,非常的霸气,气场丝毫不输男子,非常像还生活在现代时,那些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端木亦元让楼峰平身后,笑着问她,“不知楼使者有什么想说的?” 楼峰转过脸看了迟静言一眼,又朝陆家父子看了眼,最后把视线再一次锁到端木亦元身上,“大轩皇帝陛下,很凑巧,昨天晚上楼某人刚好也去了陆公子去的青楼,有幸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陆尚书激动地截上话,“楼大人,你一定要替犬子说句公道话!” 楼峰转过脸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惊讶,“陆大人,犬子?”顿了顿,像是明白了,“楼某知道大轩皇朝的人一向比较自谦,但是,把自己的儿子称之为犬子,那不就是说自己是犬吗?楼某真觉得这样不大好。” 陆尚书被噎住了,“这……” 他要怎么和一个他国人来解释犬子的意思呢?唉,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巴不开口,免得东拉西扯,又便宜了迟静言。 “楼使者,现在陆大人和七王妃各持一词,你来说说,他们到底谁说的是事实,谁又在说谎?”端木亦元开口,看似很公允的一句话,要仔细听,前后半句话的口气是不一样的。 如果楼峰足够聪明的话,很容易就知道应该怎么说会比较合端木亦元的心意。 楼峰再次对端木亦元拱手行礼,这才缓缓开口。 随着她的一番话,金銮殿内静若寒蝉,大臣们的眼睛都落到了陆家父子身上,陆尚书肯定是老年痴呆了,才胆子大到胆敢冤枉七王妃。 从七王爷被七王妃打断了腿,卧床休息,却没有一点声音,就看得出来,七王爷对七王妃是真的宠到无法无天了。 再考虑到她娘家的势力,她爹可是迟刚,至今能在边关为国作战,何人胆敢动她。 大臣们看陆尚书的眼神都变得很微妙,大都是觉得他的头肯定被门夹过了,才会在金銮殿上指控,而且是妄图治七王妃的罪。 “皇上!”陆尚书急得不行了,刚喊了端木亦元一声,端木亦元就朝他一个瞪眼,转而看向迟静言,“七弟媳妇,既然事情已经很清楚,的确是陆家父子冤枉了你,你需要朕给你个什么样的答案才满意。” 迟静言在心里暗暗把端木亦元鄙视了一回,不要以为她会上当,如果她开口要重罚陆家父子,势必她的名声会更难听。 端木亦元之所以会故意这样问,也和她以前的恶名声有关,有那么多坏名声在外的人,又怎么不是个呲牙必报的人。 迟静言做出低头沉思的样子,端木亦元心头暗暗惊喜,在他看来,只要让大臣们亲眼见识到迟静言的凶残,哪怕处置十个大臣,都在所不惜。 “皇上。”迟静言终于想好了,抬头望向端木亦元,“臣妾已经想好了。” “嗯。”端木亦元点头,“今天让七王妃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管你要怎么个说法,朕都都不会偏袒!” 这番正义凌然的话,落到迟静言耳朵里,她又暗暗冷笑,一个国家有这样虚伪小心眼的皇帝,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才是怪的事。 和已经是胜者的迟静言相比,俨然是输者,而且是等着迟静言想怎么处置他们的陆家父子的情况,就不那么乐观了。 打击来得太突然,也太大,陆尚书已经说不出话,靠陆公子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迟静言用眼角的余光朝那对父子扫去,只是眼风一扫而已,陆尚书的脸色更白了,用面如土色形容根本不为过。 迟静言收回目光,对端木亦元福了福身,说:“皇上,臣妾觉得陆大人之所以会指责臣妾,完全是忘了吃药,反正臣妾又没什么损失,这件事就算了,让陆大人早点回去吃药吧。” 端木亦元愣了愣,眯起眼睛看着迟静言,“陆大人年纪大了,忘了吃药,七王妃可以既往不咎,那么陆公子呢?” 他这是在提醒迟静言呢,老的放过了也就算了,小的可以随便处理。 陆公子脸色大变,“七王妃,我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七王妃,七王妃……” 他松开陆尚书,跑到迟静言身边,眼看就要给她跪下,迟静言朝小白一个眼色,小白张嘴咬住陆公子的衣袖。 陆公子的眼睛和小白的眼睛在半空中对视而上,陆公子感觉浑身有一股电流袭过,他忘了继续求饶,睁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怔怔的看着小白。 真是太可爱了,陆公子发誓,他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这么讨他喜欢的狗。 要问小白,最讨厌的人是谁,当属眼前这个陆公子,真是讨厌死了,昨天强把它拖进房间也算了,还一只把那张臭到能熏死一头牛的嘴凑近它。 如果不是忍无可忍,它也不会拿爪子打他。 关于陆公子试图对小白做的那些事,迟静言在昨天已经悄悄的试探过小白,看它只是一脸茫然无知的样子,就知道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放下心来。 以小白的性子,如果让知道陆公子对它做的是流氓动作,差点害它失去了初吻,只怕陆公子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迟静言对端木亦元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既然陆公子已经承认错误了,而小白也已经原谅他了,这件事我们就此算了吧。” 端木亦元愣了好久,才开口,“七王妃,你确定小白真的原谅陆公子了?” 迟静言看他这样揪着不放,一副她不今天要不追究陆家父子,就不罢休的样子,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端木亦云看到了,也听到了,故意扭曲道:“七王妃,你不要害怕,有朕在,朕会给你做主!” 迟静言脸上浮现出笑,却是一闪而过,“臣妾先谢过皇上了,但是呢,小白只是条狗,它又不会开口说话,很多事,臣妾替它做主就行了。” 回头看向身后,又说:“皇上,您再看一下呢,小白现在的意思是不是代表着原谅陆公子了?” 小白之所以会咬着陆公子的衣袖,完全是按照迟静言的意思在做,很多话,它都听不懂,只知道听迟静言的话去做,总是没错的。 小白已经原谅陆公子,算是有理有据吧,端木亦元再怎么不甘心,也不好再追问迟静言,不然就显得他太刻意了。 一场针对迟静言的闹剧,终于落幕了,大臣们早就饥肠辘辘,有几个甚至都内急了,楼峰在,端木亦元就算有天大的火气,也不得不暂时隐忍着,又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就退朝了。 出来金銮殿,迟静言带着小白朝宫门的方向走去,和她算是老相识的董大山,也就他胆子大,胆敢追上迟静言的脚步,尊卑有别,落后她半步,用只有两个人听到声音小声问迟静言,“七王妃,您不会真的把七王爷给打了吧?” 不愧是吃了迟静言无数哑巴亏的人,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 迟静言是看似骄狂不驯,眼睛里容不下半点沙子,却是不会那样对七王爷的,和他偶尔生生小脾气,那是生活情趣,要说把他的腿给打断了,董大山真不大相信。 迟静言顿足,侧脸,睨了董大山一眼,“怎么了?看样子董大人最近很空啊,都开始这么关心王妃的家事了。” 董大山心头一惊,立刻明白自己话多了,连忙说:“七王妃,下官知错了。” 迟静言抿抿唇,没再开口,带着小白朝宫门走去。 眼看就要步出宫门,身后有人在叫她,声音异常急促,“七王妃,您请留步!” 迟静言回头,看到端木亦元身边的首席大太监周福宁正朝她飞快跑来,看样子是跑了一路,脸通红不说,还这么冷的天,他鼻尖上额头上都是汗珠。 “七王妃,太好了,您还没出宫,出大事了!” 迟静言觉得刚才还挺好的太阳,怎么忽然就没了,整个人感觉阴嗖嗖的,“周公公,宫里出的大事,好像和本王妃没什么关系吧。” 周福宁急得一跺脚,“七王妃,实不相瞒,娇妃在惠妃娘娘的饭菜里下了药,现在惠妃娘娘腹痛难忍,皇上震怒,娇妃娘娘毕竟是七王妃您的亲姐姐,您还是去看一下吧。” 迟静言嘴角露出讥笑,“周公公,你可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么关心一个妃子,似乎敬业过头了。” 周福宁感觉背上渗出一层冷汗,“七王妃,娇妃娘娘自入宫,对奴才不薄,她有危险,奴才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事关紧急,您还是去看一下吧。” 迟静言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高惠妃根本没怀孕,消息只是端木亦元故意放出来试探她知不知道端木亦靖的事,至于周福宁巴巴的跑来告诉她,更是值得人怀疑。 这趟浑水,和她半毛线关系都没有,她吃饱了再空,也没兴趣去掺和。 “周公公。”迟静言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福宁,“你说完了吗?” 周福宁一怔,“奴才已经说完了。” “那你还不让开!”迟静言像是已经不耐烦,眉心蹙起,“难道一定要我让小白咬你吗?” 周福宁还没完全明白迟静言话里的意思,耳边已经响起一阵虎啸声。 他朝着那个声音看去,真的被吓了一跳,他看到了什么,两排雪白的牙齿,白森森的,异常恐怖。 这不是一只狗吗?怎么感觉发出的声音像老虎,就连牙齿,也和老虎很像。 只要端木亦元狩猎,他肯定跟随,猎到的老虎不少,他对老虎的特征,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知道。 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没看错了,这就是条比一般的狗大一点的狗,可是为什么给他的感觉那么像是一只老虎呢。 是狗就不可能是老虎,是老虎就不可能是狗,两个不同的品种,是不可以同时存在的。 联想到迟静言的彪悍,尤其是刚刚得知的,她把七王爷的腿都打断了,周福宁很聪明的把小白为什么一只狗却露出老虎的特征归结到了迟静言身上。 看样子啊,真的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狼狗。 小白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尤其还是在它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的时候,看他还挡在迟静言面前,早不耐烦了,张开本就露在外面的牙齿,对着周福宁的腿就要咬下去。 周福宁虽然没被老虎咬过,却被蛇咬过,差一点就把小命葬送了,所以特别怕被动物咬,这动物甚至包括了夏天的蚊子。 “啊!”周福宁一尖脚,拔腿就跑,速度太快,心太慌张,差一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迟静言笑着拍拍小白的头,“你真调皮。” 小白歪着头,亲昵的蹭蹭迟静言的手背。 一个太监从一人一虎身边匆匆跑过,像是没张眼睛,直接就撞到了小白身上。 小白当即炸毛了,为什么最近总有人类喜欢碰到它,真是太讨厌了。 小白自从被迟静言带去澡堂洗澡的次数变多后,不仅已经习惯了,还喜欢上了经常洗澡。 现在的小白,还是一只带着点轻微洁癖的老虎。 后腿被人碰到了,小白就拿前爪去挠。 真是难为它一只老虎了,不会拍的动作,就只能挠了,迟静言看它的样子实在滑稽,笑着去帮它拍,边拍还边挖苦它,“你一只老虎,至于这样爱干净吗?平时连衣服不穿都好意思出门,只是被人无意碰了下,你就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遭劫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就在小白刚才被太监碰到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纸团,因为卷的很小,如果不注意,根本很难察觉。 迟静言思忖了下,站起来的时候,还是藏在掌心拿了起来。 周福宁被吓跑后,出宫就变得很顺畅,七王府的马车就在宫门口等着。 迟静言在车夫的帮助下,很快坐上去,到了小白这里,它就显得很不乐意了。 迟静言喊它,“小白,快上来呢。” 小白像是迫于无奈,这才硬着头皮跳上马车,它真的不好意思让迟静言知道它不愿意上马车,是因为它晕车。 在来的时候,它是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在回去的路上,它生怕自己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 迟静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让车夫速度慢一点,车尽量平稳一点,足见她是知道小白晕马车一事。 小白有点小小的感动,为了减少晕感,知趣地把头伸到帘子外面透气。 关于七王妃的种种嚣张跋扈,京城的百姓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对小白把头伸在马车外,他们顶多也就多看了两眼,也没什么兴致再去编撰谣言了。 这就是迟静言的高明之处,京城的百姓之所以喜欢造她的谣,不是因为她这个人的本身,而是咨询匮乏,又没什么娱乐,当所有的人都一成不见,偶尔来个与众不同的,他们的心情也能理解。 看多了,挺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从皇宫到七王府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不然迟静言也不会坐马车。 等马车离开宫门有一段时间,迟静言才打开那张纸条,刚看完,原本走得很平稳的马车忽然开始加速,也很颠簸,迟静言生怕小白被惯性甩出窗口,急忙去抓它。 半分钟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迟静言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定定神,这才掀开马车帘子。 好歹也是穿越女,她已经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人抢劫她,这还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人抢劫,想到现在七王妃的身份,对被人打劫这件事,也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谁让她是七王妃呢?谁让她自从穿越过来后,走的路线都那么高调,被贼人惦记上,的确很正常。 不要说迟静言本来就会一点拳脚了,和冷漠那样的高手过招,是不行,但是要对付几个小毛贼,那是绝对绰绰有余,更不要说现在身边还有一虎顶十人的小白大侠在。 她还真不怕。 “小白。”迟静言看着围在马车四周的几个彪壮大汉,对小白说,“这次看你的了。” 等了一会儿都没反应,尤其是连小白大侠一贯的虎啸声都听不到,就有点纳闷了,转过脸看去,眨眨眼睛,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小白大侠,把头别在一边,正吐地昏天暗地。 迟静言抬头望了望天,然后长长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一次,小白是指望不上了,还是靠她自己吧。 眼睛飞快地把四周打量一圈,这群劫匪,还真是有备而来,不过一人一狗(暂时还是把小白归类成狗吧)居然来了六个人。 迟静言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下胜算的几率,很悲催,在没看到这些劫匪的数量和身材前,她有的那点自信,瞬间变成了零。 如果再加上要保护吐得七荤八素,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连站的力气都没有的小白大侠,胜算直接从零变成负数了。 既然肯定自己打不过,迟静言就换了个方式,站在马车上,她居高临下,对着那群劫匪大声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居然连我你们也敢抢!” 看似是劫匪头的那个那个劫匪站出来说话了,挥着手里的大刀,对着迟静言哈哈大笑,“我们当然知道你是七王妃,你要不是七王妃的话,也不要出动我们这么多兄弟。” 劫匪头子说完话,就在等着迟静言求饶。 他等到了什么?不是迟静言的求饶,而是比他更响的笑声,他惊讶了,“你笑什么?” “我笑我的。”迟静言看着他,口气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 劫匪头子抢劫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非但不怕他,还把他噎到的人。 很生气,再一次舞动手里的大刀,“老子才不管你笑什么,把钱拿出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大哥,我拜托你专业一点好不好。”迟静言一扬眉,“虽说你们只是劫匪,好歹也要懂得与时俱进。” “什么?”劫匪显然被迟静言的话弄懵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迟静言双手错叠着放在胸前,“你听清楚了啊,不要以为抢劫就是拿着刀吼两声的事,这其实也是有技术含量的,气场很重要,懂不懂什么叫气场?” 劫匪头子摇摇头。 迟静言接上话,“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气场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既摸不到它,也看不见它,甚至想象不到它是什么样子。我这样告诉吧,气场就是一种感觉,如果你掌握了气场,你就会打通财富之路。” 顿了顿,问那个被听她的话,听得一愣一愣的劫匪头子,“你说了这么多,你听懂了吗?” 劫匪头子用力甩甩头,像是这才回过神,怒道:“老子管他什么气场还是东场,老子今天就是来打劫的!” 迟静言叹了口气,“真是孺子不可教,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要真打,迟静言怎么可能会是六个彪壮大汉的对手,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因为就在刚才,她已经放出了信号,冷漠很快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等冷漠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等着他的自然又是迟静言的好几个白眼。 冷漠内疚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委屈,不是他脚程太慢,而是这距离实在是有点远。 还有一点让冷漠感觉到不爽的地方,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当七王妃问他要什么报酬,他居然不知廉耻的说他已经两顿没吃了。 冷漠刚想戳穿他在撒谎,两顿没吃,还能站这么稳,更是伸手了得的解决了那么多个劫匪,那他也当真是醉了。 现在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他怎么想是根本没用的,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七王妃。 迟静言听那个自称叫谢林的男子说两顿没吃后,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把视线放到小白身上。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小白大侠,像是知道这一次,它的链子掉得太不是时候,时间也太长了,一切都结束后,一直都不敢看迟静言。 迟静言看它耷拉着头,估计一时半会是不敢抬头看她。 “小白!”迟静言喊小白。 小白猛地抬头,那眼神只是和迟静言一个接触,马上就移开。 心虚外加内疚。 迟静言拍拍它的头,“把你藏的烧鸡拿出来吧。” 小白再一次猛地抬头,这一次和迟静言的眼睛对视后,没有再移开,而是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迟静言板下脸,“想让我去拿吗?” 小白犹豫再三,又一次盯着迟静言看了看,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呜呜一声,真转身了。 不带这么的吧,为什么连它藏着一只烧鸡的事情都知道,太伤一只老虎的自尊了。 等小白回来,嘴里已经叼着个油纸包。 迟静言拿过来之后,走到谢林面前,递给他,“这个你先将就着吃一点。” 谢林的手伸出去,脸上的表情却是很为难,像是想接,又像是不想接。 小白一直盯着谢林的那只手,它当然不希望它私藏的烧鸡就这样被别人吃了。 可是……很快它就失望了,那个叫谢林的人,他厚颜无耻的伸手接过了烧鸡,看在他刚才那么卖力的拔刀相助的份上也就算了;再看在他两顿没吃的份上,也原谅他了,关键的关键是他居然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是嫌不干净吗? 这可是小白最喜欢吃的烧鸡,它才会藏着舍不得吃,它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人这样嫌弃,真的是太伤自尊了。 小白默默的拿爪子捶了捶胸口。 如果迟静言不在场的话,它早扑上去抢回来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说句心里话,那么好吃的烧鸡,它还舍不得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呢。 在回七王府的路上,向来关系都不怎么融洽的冷漠和小白,因为谢林这个“陈咬金”,冰释前嫌,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甚至冷漠看小白吐了那么久,像是没什么力气,还主动提出背它。 对此,迟静言有话要说:“冷漠,背就算了,你要真贴体小白啊,我看你还是抱着它吧。” 冷漠,“……” 被抢劫的闹剧,算是落下帷幕了,迟静言可怜那个叫谢林的人,就让他到七王府当侍卫,前提是他愿意。 谢林自然很愿意,他的连连点头,又遭到冷漠和小白一致的白眼。 真太他妈狗腿了。 走到京城主道,迟静言让冷漠带着小白,再带着谢林先回去,她还有点事。 对此,两人一虎都不大赞同,可别忘了,她才被抢劫过。 迟静言一拍衣袖,笑道:“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说不是自己的钱,最好当天用掉,不然啊,可是会引来灾祸,你们放心吧,这大街上人这么多,不会有事的。” 迟静言是主子,她怎么说,奴才就应该怎么说,虽说冷漠和小白区别于七王府一般意义上的奴才,还是要听她的。 迟静言说完后,不再看他们,抖了抖手里的钱袋,那是几个劫匪慌乱之下,丢在抢劫现场的,后来被她捡的。 这样一幕,如果被其他人看见了,忍不住又要唏嘘一场,堂堂七王妃唉,就算是有一座金子做的山在面前,也应该做到淡然自若,怎么都不应该去捡别人掉的钱袋吧。 对此,冷漠和小白的反应都很正常,没办法,早习以为常了,至于谢林,新人一个,他什么样的表情,心里在想什么,直接就被忽略不计。 迟静言对冷漠和小白,尤其是小白,还是比较了解,在临转身前,又警告了它一下,“我不在的时候,不准欺负人!” 小白觉得很无辜,这话说的,迟静言在的时候,难道它经常欺负人吗? 心里一旦有了疑惑,总是要找人证实一下,对小白来说,眼前能证实的人,也就只有冷漠了。 看到冷漠的眼神是肯定的,小白呜呼一声,继续乖乖的待在冷漠怀里,它也想起来了,好像和迟静言在一起的时候,它的确是会狗仗人势,不对,应该是虎仗人势。 迟静言转身后,还很潇洒的对着身后的两人一虎摆摆手,“路上慢点。” 两人一虎中的一人一虎,看着迟静言无比潇洒的背影,很想回她句,“七王妃,您早点回来。” 鉴于小白不会说人话,这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冷漠身上。 可是,对冷漠来说,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叮嘱迟静言什么话,就这样,一句话犹豫了好久都没说出口,迟静言却已经消失在街的那一头。 “不知道楼大人把本王妃约到这里所为何事?”小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在一个湖边,迟静言负手而立,嗓音清朗的问身边人。 那个和迟静言并肩而立的人,闻声,侧过脸看着迟静言,“七王妃,你很聪明的,纸条上并没写明,却知道楼某在这里等你。” 迟静言凝目眺望远处,春天真的来了,湖光四色,景色非常的好,“楼大人,如果我连这点都不明白的话,我想楼大人也没必要约我在这里见面。” 楼峰看迟静言的眼神已经带上一丝欣赏,“七王妃果然如此与众不同,楼某佩服。” 迟静言扯了扯嘴角,“我看楼大人也是个直爽的人,有什么话请直说,拐弯抹角的,我不大喜欢。” 楼峰本想再说一两句赞誉的话,听迟静言这样一说后,笑了下,没再说其他的,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想必七王妃已经知道楼某来大夜,所为何事。” 迟静言点头,“嗯,略知一二,是替你们家太子选太子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打听 楼峰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晚上第一眼看到她,就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正是因为这样的感觉,才让她在金銮殿上帮了她一把。 虽说以七王妃的狡黠聪明,已经胜券在握,到底还是要费不少口舌。 她是个做事很谨慎的人,除了密探传给她的消息,昨天在青楼见过她之后,还亲自打听了迟静言的消息。 知道她是迟刚唯一的嫡女,尚在闺中,名声就不怎么好;嫁给七王爷后,更是闹出了很贻笑大方的事。 唯一让人称奇的,在一次落水被救起后,忽然就开始得七王爷的欢心,自那以后,她把七王府的十八个侧妃全部赶走,又得妒妇之名。 七王妃一度成为大轩京城很多名门贵妇学习的对象,同时,也为她招惹到了不少冤家。 楼峰定定神,不再想下去,把迟静言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七王妃,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楼某来大轩,还受我国女帝另外一个重托。” “楼大人。”不等楼峰把话说完,迟静言就飞快出声打断她,“不好意思,我想起来,和董夫人约了逛街的,时间到了,我只能失陪了。” 迟静言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话说完,不等楼峰开口说话,已经转身就走。 楼峰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挽留迟静言,看迟静言步履匆匆,根本不会听她的,也没再做无用功。 这个大轩皇朝的七王妃,还当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子,就算是在夜国这样女权制的国家,王公贵胄里也很难找出这样有个性的女子。 她应该猜到接下来她说的是什么,不想蹚浑水,找了个借口走了。 湖面一阵冷风吹来,楼峰醒过神来,觉得她做错了,那么大的机密,差点让她告诉给了一个他国人,这么一想后,她脸色微变,有点后怕。 还真被楼峰猜对了,迟静言就是不想听她说什么,更不想蹚任何浑水,这才找借口跑了。 随着夜国使者到访,她藏在床头柜里的那半块,可以证明她身世的长命锁,对夜国还真是越来越好奇。 端木亦元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她,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话,她还真想到一个可以让她知道更多的人。 听到敲门声,开门的人是杨家的老管家,看到站在门口的是迟静言,他已经一点都不奇怪。 迟静言问管家,“杨伯,你们家小姐走镖回来了吗?” 她记得听杨再冰说过,只要一天就能来回。 杨伯朝边上退了退,给迟静言让出进门的位置,“小姐已经回来了,正在屋子里休息呢。” 迟静言对杨伯笑了笑,就走了进去。 迟静言的记性很好,别看杨家前后只来过两三次,很快就找到杨再冰的屋子。 房门紧闭,这大白天的,在休息啊,迟静言脑子里接连着冒出三个词语,约莫着,这紧闭的房门,她真的不适合去敲,不然迟延森还不恨死她。 算了,虽然她不是君子,到底还是知道成人之美。 太阳不错,索性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边晒太阳,边等着房门由内被人打开。 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迟静言真的有了困意,眼看眼皮都快睁不开,一声娇斥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迟静言睡意全无,她转过脸的时候,只见房门已经打开了,有一个人被赶了出来,样子很狼狈。 只穿着中衣不说,头发凌乱不说,手上更是端着一个脸盆,脸上的表情更是尴尬中带着无辜。 迟静言身为穿越女的经验告诉她,迟延森手里端的脸盆里肯定装满了水,如果杨再冰再狠一点的话,脸盆里装的就是辣椒水。 起身走到迟延森身边,迟延森已经跪在那里,脸盆则被双手高举,放在头顶,迟静言探出头看了下,她没猜错,脸庞里果然装着满满的水。 迟延森这时才看到迟静言,脸上有不好意思,一闪而过,低声问她,“六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现在已经不怕丢脸了,尤其不怕在迟静言面前丢脸。 迟静言看了他一眼,佯装好奇道:“二哥,我什么时候来不大重要,关键的问题在于,你怎么惹杨小姐不开心了,而且……”伸出手指指他头顶装满水的脸盆,幸灾乐祸道,“看起来,她还是很暴怒的样子!” 迟延森叹了口气,表情有点委屈,“唉,不说了,一说都是泪。” 迟静言朝房门的方向看去,喊了声,“杨小姐。” 两个同为穿越女的女人,为了不让人起疑,还是根据这个年代的习惯称呼彼此。 杨再冰脸上的怒火,在看到迟静言时消失不见了,就是在走过迟延森身边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而正因为这声冷哼,迟延森吓得手一抖,不少水从脸盆里泼出来飞溅到他身上。 虽然太阳很好,到底还只是在初春,水珠滑进脖子,迟延森还是打了个瑟缩,好冷。 迟静言笑着问杨再冰,“我二哥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杨再冰看似在惩罚迟延森,到底怕这么冷的天懂感冒了,拿出干净的丝帛替他擦了擦水珠。 迟延森整个人都一颤,看着杨再冰那眼神,唉,就连迟静言身为女性,都替他觉得丢人。 他看杨再冰的眼神,温柔中夹杂着讨要,甚至还有幸福。 他是有受虐倾向吗? 这还是迟家的二少爷吗?还是曾经闻名整个京城的种马吗? 答案只有一个,不是了。 迟静言不忍再看,生怕自己再看下去,真控制不住要嘲笑迟延森几句,别过头,不再看他。 看样子,就知道杨再冰不是第一次对迟延森干打个巴掌给个枣吃的事,只见她很娴熟地替迟延森擦了擦水珠,就和迟静言聊起天。 知道迟静言很好奇,她为什么要让迟延森罚跪,头上还非要顶着个水盆,拉上迟静言的手,两个女人藤椅上坐下,边吃着下人送来茶和点心,边聊天,完全把一边的迟延森忽视了。 迟延森默默伤心。 迟静言又朝他看了眼,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一次,他又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迟延森泪崩,在心里默默地说,你还是我妹妹吗?居然这样说我!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痛哭一场。 迟静言一个眼风朝他扫去,我要不是你妹妹,就不会只说大逆不道四个字,而是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更难听的词了。 杨再冰用眼睛的余光扫了迟延森一眼,说:“七王妃,事情是这样的……” 在杨再冰的叙述中,迟静言终于知道她要惩戒迟延森的原因。 昨天杨再冰走镖时,迟延森非要跟着,这趟走镖格外危险,按杨再冰的意思,肯定不想带迟延森,没想到,在杨再冰面前一向都是扮乖乖孩,对她的话,从来都是千依百顺的迟延森却开始别扭了。 杨再冰不是扭不过他,而是不忍心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原本走镖路上有了迟延森的陪伴,不会再枯燥,这一趟镖,杨再冰走得非常高兴,甚至在回来的路上,两个避开其他的镖师,去欣赏美景,吃美食去了。 事情坏就坏在今天上午,迟延森非要带着杨再冰去泡温泉。 原来是哄美人高兴的,结果却惹的美人很生气。 曾经让迟延森引以为傲那段做种马的日子啊,现在让迟延森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泡温泉结果碰到了以前的一个相好,他以前相好太多,早忘了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却记得他。 当着杨再冰的面,女人的一双眼睛把迟延森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定格在了某个地方。 杨再冰在,迟延森也不好发火,只能任那个女人放肆的看着。 这本也没什么,顶多是那个女人不检点,关键点在后面,那个女人盯着迟延森的某个地方看了会儿,掩嘴笑了,“迟公子,没想到分开这么久了,这个小东西居然还认得奴家。” 此言一出,迟延森脸色大变,吓得都没敢回头看杨再冰。 杨再冰在外面还是很给他面子,至少没有像在杨家那样体罚他。 正是因为杨再冰连骂都没骂他,迟延森才会更紧张。 这不,两个人泡完温泉回到杨家,迟延森很自觉的把外套脱了,拿着根藤条进了杨再冰的房间。 这就是为什么迟静言看到迟延森时,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不是因为那事,而是负荆请罪了。 迟静言听完迟延森被罚的原因,虽然没笑出声,嘴角却在可疑的抽搐着。 以迟延森对这个妹妹的了解,在听到这么好笑的事后,怎么可能会不笑,低声咕哝了句,“想笑就笑吧,憋着多难受。” 迟静言刚喝了口茶,听迟延森这么一说,直接喷了出来。 迟延森是有点口渴了,可是,却不想这么喝茶啊,他都想哭了,为什么最近受伤的总是他。 很快他就因祸得福了,杨再冰到底是怕他生病,没有让他继续跪下去。 迟延森典型属于那种不长脑子的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到迟静言身边,就开始得瑟,“六妹,怎么样,你二哥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吧。” 他只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杨再冰已经去厨房给他准备姜汤了。 迟静言白了他一眼,都不想多说他了,瞧这得瑟样,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头顶脸盆跪在地上那副怂样。 迟静言也懒得再讽刺他,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听说过夜国吗?” “夜国?”迟延森愣了愣,很快来了兴趣,“我当然听说过,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哦,没什么,就随口问问。”迟静言看迟延森不知道夜国来使者一事,也就没多提。 迟延森难得碰到迟静言开口问他事情,格外来劲,侧过身子,眉飞色舞,把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听得很认真,虽然知道迟延森告诉她的这些,都是从一些书上或者是三教九流人口中听来的,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可信度。 夜国从皇帝到大臣都是女人,这没什么好说的,迟延森只在一件事上花了比较长的时间。 说差不多二十年前,夜国女帝刚刚即位时,深得她宠爱的一位帝妃是大轩人,后来,女帝为了那位帝妃,还涉险到了大轩。 至于前因后果,迟延森摊摊手,表示他的确不知道。 迟静言听后,咬住下唇,若有所思,迟延森几次喊她,她都没听到。 杨再冰端着两碗姜汤过来,就只有迟延森一个人在晒太阳,她四周看了看,还是没看到迟静言,就问迟延森,“咦,七王妃呢?” 迟延森本来的姿势是这样,半躺在藤椅上,半眯着眼睛,表情惬意,听到杨再冰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整个人也从藤椅上跳了起来,“冰儿。” 杨再并走到迟延森身边,把手里的一碗姜汤递给他,“趁热喝了,我又不是母夜叉,有这么吓人吗?” 迟延森这样的人,典型就是给他三分颜料,他就能给你开个染坊出来,看杨再冰不生气了,朝她身上腻歪了下,“冰儿,还是你对我最好。” 杨再冰娇嗔道:“就你嘴能说,快喝吧,省得等会儿真感冒了。” 喝着杨再冰亲手煮的姜汤,迟延森觉得他这一辈子都圆满了,他想好了,等迟刚回京,就会对他提和杨再冰的亲事。 时间不长,迟静言却经历了很多事,又是被人抢劫,又是被夜国使者约到湖边,接着还跑到杨家看别人打情骂俏,最后还从迟延森口中听到了一些野史。 她很忙的同时,宫里也没闲着。 看周福宁被吓得面如土色的回来,端木亦元在金銮殿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找到了宣泄点,抬起脚就狠狠朝他肚子踹去。 不要说周福宁没有防备,即便有,踹他的人是端木亦元,他也不敢躲啊。 痛得捂住肚子倒在地上,脸都变形了。 端木亦元咬牙道:“没用的废物,自行下去领罚吧!” 周福宁走后,端木亦元心里又涌起一阵烦闷,手一扬,放在茶几上的白玉茶盏飞了出去,摔成碎片。 不要以为他那么好骗,以为他真相信端木亦尘告病假,是因为迟静言把他的腿打断了吗? 想到迟静言在金銮殿上的嚣张,他就想到迟刚,越发肯定迟刚当初骗了他,甚至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端木亦尘去边关找迟刚秘密的场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倒戈 端木亦尘想要他这好不容易坐拥的大轩天下吗? 做梦去吧,就算是毁了,皇位也可能给端木亦尘去坐。 夏茉莉洞悉他这个思想后,摸着还没隆起的小腹,旁敲侧击的说:“皇上,您摸摸我们的皇儿呢,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生,您就能真真实实的抱着他,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更是我们希望的寄托!” 想到夏茉莉腹中的孩子,端木亦元到底还是没有昏头,至少没再把国土割让一部分给夜国,以换来夜国女帝支持的念头在心里蔓延开。 有一件事,他却也是下定了决心,不管迟刚再怎么送来八百里加急,都别再指望他送任何的粮草过去。 他继位虽短,也已经扶持了自己的将军,虽说实战经验少了点,至少是受他控制的。 既然又一次说到迟刚,也就要顺便提一下他目前的状态。 军中的将领们,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哪怕粮草短缺,哪怕这仗打得格外艰辛,他都是乐呵呵的。 他们明白原因在哪里,因为迟夫人来了。 说到这个迟夫人,军中稍微年纪大一点的将领都知道,曾经是将门之女,迟刚之所以会从军,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迟夫人的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据说,韩老将军过世前,把毕生所学武和自己写的兵书都留给了迟刚。 虽然从来没有人在迟刚耳边说过,迟刚却知道很多人背后都认为他娶韩蓝羽,只是利用她得到韩老将军的一切。 如果他真的爱韩蓝羽的话,又怎么解释他在娶过韩蓝羽之后,接二连三娶回家的三房小妾,其实是四房,只因为原来的二房背着他和府里的下人给他戴绿帽子,被他当场发现,从此,不准人提起罢了。 除了小妾,还有一件事也可以证明迟刚娶韩蓝羽只是为了利用她,那就是韩蓝羽所生下的孩子。 从排序来看,作为正妻,也是迟刚第一个迎娶进门的韩蓝羽,她所生下的女儿却是六个子女里最小的,由此可见,迟刚真的不怎么待见自己的正妻。 这些流言,迟刚多多少少听到过一点,却从动怒,甚至有一次,比较得他宠爱的第三房小妾,还故意跑到他面前试探对韩蓝羽的感情。 他暗暗冷笑,这群蠢女人,在他心目中,连韩蓝羽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居然还来试探他。 心里想的和脸上表现出来的到底不一样,小妾得到满意的试探,非常满意的走了,而他的脸却在瞬间蒙上一层寒冰。 韩蓝羽是他心头的一滴血,除非他死了,灰飞烟灭了,否则永远都占据着他整颗心。 迟刚以为他这一辈子和韩蓝羽就只能那样了,他对她故作冷漠,而她永远不会给他好脸色好。 罢了,这一辈子,能让她恨上,也是好的,至少代表她心里还有他那么一点位置。 粮草短缺,导致错失了极佳的攻城机会,心情很不好,让士兵拿来军中剩下的最后一坛劣质白酒,对着坛子就喝了起来。 他的酒量很好,平时喝三坛都不会醉,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喝了小半坛觉开始醉了。 不然怎么解释他看到了韩蓝羽。 他不管是自己是醒是醉,对着来人哈哈大笑,“羽儿,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很高兴啊,你不要走,让我再多看一会儿,我怕再不多看看,以后就没机会了……” 话没说完,就被人抱住。 他整个人都绷紧的铁紧,这温热的体温,这熟悉的香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不是喝醉了,不是出现幻觉了,抱着他的人,真的是他日思夜想,从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欢上她的韩蓝羽。 “夫人!”他打了个激灵,脸上有惊恐一闪而过,和韩蓝羽成婚这么多年,除了新婚之夜,她把他误认为是迟强,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的笑过。 但是,眼前,她就在看着他,而且笑得那么温柔缱绻,“夫人……你怎么了?” 韩蓝羽抱着他身穿铠甲的身躯,把头靠在冰冷的铠甲上,说:“相公,看到我,你不高兴吗?” “不……不……不是不高兴……”迟刚激动地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而是……太高兴了!”也太意外了。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的话,他甘愿就这样死在梦里,不要醒来。 当韩蓝羽的手轻轻摩挲过他的脸,和他对视的眼睛里慢慢溢出晶亮的水渍,他就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等了这么多年,老天开眼,终于让他等到了想等的东西吗? 韩蓝羽没有告诉迟刚她为什么会来边关找他,就是很安静的待在他身边,他和将领们商量作战计划时,她就坐在一边替他缝补衣服。 军中不可有女子,这是自大轩建国就有的规定,但是,主帅迟刚都不说话,那些将领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有了韩蓝羽的相陪,迟刚格外的勇猛的,在粮草短缺的情况下,依然连着攻下三座城池。 至于端木亦元那里没有得到捷报,是迟刚没让人发;至于迟刚为什么不让人发,是韩蓝羽不让他发。 关于她把亲生女儿掉包的事,在见到迟刚后,就已经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如果迟刚能骂她一句,她心里都会好受一点,可是他却没有,而是把她揽进怀里,沉痛的说:“等这一仗结束了,我们就去找我们的女儿。” 韩蓝羽早眼眶通红,“嗯,我们一定要把我们的女儿找回来。”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告诉迟刚一件事,无非是她能到边关,多亏了现在的迟静言。 从当年生那个孩子的妇人气质来看,绝非一般人,她本应该锦衣玉食,是她害她没了一切,甚至还摧残了她美好的童年。 她那样对她,她却从没怨言,在出嫁前,一直努力照顾她,出嫁后,虽然变得比以前聪慧了,还是没想着要报复她。 这是个好孩子,她已经亏欠她那么多,怎么忍心继续做对不起她的事。 韩蓝羽早知道迟刚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的目的,现在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好,她也看在眼里,绝对是真心的。 她和迟刚唯一能帮到她的,就是不让端木亦元去害端木亦尘,让两个孩子可以幸福下去。 至于迟若娇入宫为妃,邱氏进宫相陪,以她们那对母女的性格,戳穿迟静言身份是早晚的事,那可是欺君,不要说迟静言,整个迟家都会被牵连。 韩蓝羽知道自己错了快二十年,不想再错下去,可是怎么拨乱反正呢,她急得都快哭了,这一次,又是迟刚比较镇定。 他把韩蓝羽揽在怀里,就告诉她一句话,“羽儿,不要怕,有为夫在呢,只要为夫一口咬定现在的迟静言就是我们的女儿,就算是皇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去查证!” 韩蓝羽第一次觉得迟刚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依靠,为什么她以前从没发现呢,依偎在迟刚怀里,留下了后悔的泪。 这一天晚上,迟刚的帐篷早早的就灭了灯休息。 韩蓝羽还是很紧张,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和迟刚同床共枕了。 两个人结为夫妻有二十多年了,真正的缠绵却少得可怜,年轻时,血气方刚的迟刚也曾想过用强,到底没舍得。 年纪大了,反而真正尝到了什么叫鱼水之欢的滋味。 随着这一次的恩爱,两个人敞开了心扉。 韩蓝羽没有问当年照顾她的人,和她一起到边关的人到底是迟刚还是迟强,因为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她就问迟刚,“明知我认错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然这么多年的误会,亲生女儿至今不知身在何方。 迟刚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亲,“只要是你想的,我就努力去做。” 韩蓝羽再也控制不住,扑在迟刚怀里嚎啕大哭,父亲去世后,他是怕她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所以给她一个支撑下去的理由,那就是报仇。 迟刚也觉得挺对不起迟静言的,尤其在知道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更内疚了,当初是他对端木亦元主动提出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的,偷藏宝图是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送死,找一个问罪端木亦尘的借口。 幸亏这孩子落水被救起后,就变得不一样了,不然真的早被害死了。 军中来个陌生人,很快就被发现,将领来禀告迟刚问他怎么处理,迟刚知道有胆量潜入到他军中的人是谁指派的。 他一直都知道端木亦元多疑,不然也不会登基这么短的时间,把那么多亲兄弟都害死了,只是没想到,他还在战场上为他拼着命,还不放心的让人来探查。 拥簇这样的人当皇帝,当初他真的是瞎了眼。 端木亦元派来的奸计,迟刚只当没发现,利用他带回去战败的假消息,唯一失算的,被他知道了韩蓝羽也在军营。 为免端木亦元拿军中不能有女子做文章,为了韩蓝羽的安全,迟刚坚持要派人送韩蓝羽回去。 韩蓝羽自知已经错了半辈子,怎么可能舍得离开迟刚。 迟刚舍不得大声吼她,却又不能让她在边关冒险,这时机会来了,上阵迎敌后,就不见的迟延庭回来了。 难怪迟刚把每一个死人都翻遍了还是没找找到迟延庭的尸体,他被人救了,救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迟刚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不大喜欢,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虽然是儿子的救命恩人,给他的感觉怎么风尘味那么浓。 邱氏在迟刚心目中的确没什么位置,这么多年看似宠爱她,尊敬她,除了故意做给韩蓝羽看的,很大一部分因素是看在迟延庭这个儿子的面子上。 长得虽不像他,性子也不怎么像,但是脾气却像极了他。 后来他才知道,长相和性子是有遗传因素在里面,脾气却是在日久的相处里耳熏目染,这个曾经寄托了他所有希望的大儿子,弄到最后才发现居然不是亲生的 现在他还不知道,虽不喜欢儿子身边那个自称叫袁茵的女子,看在她就了他的儿子一命,也没多少什么。 在外征战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都遇到,在他看来,这个袁茵,说不定是大燕乘机安插进来的奸细也不一定。 端木亦元送来的粮草虽不多,却解了燃眉之急,迟刚带着将领们把丢失的城池都赢了回来。 边关到底缺药,而迟延庭的身体如果想要调养好,必须要用药,这就给迟刚找到了让韩蓝羽回京的理由,袁茵他不大放心,让韩蓝羽照顾迟延庭回京。 抛开和邱氏的私人恩怨,韩蓝羽是真心喜欢迟延庭。 迟延庭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开口喊韩蓝羽大娘的人,大娘,大娘,虽说里面还有个大字,却也包含着个娘。 那个时候韩蓝羽已经怀孕,迟延庭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好奇的问:“大娘,听爹说里面住着我的弟弟或者妹妹。” 自从释然了一切东西,也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后,每次午夜梦到这个场景,她就会从睡梦中惊醒。 面对那样清澈的眼睛,那样天真的声音,她都做了些什么,邪恶的念头产生了。 到底还是很庆幸,现在的迟静言忘了很多事,心里只有端木亦尘一个。 至于迟延庭,韩蓝羽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很了解,这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在她的刻意误导下,倒不是说真的喜欢上了迟静言,应该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韩蓝羽和迟刚依依不舍,活了半辈子了,和迟刚成亲有二十多年,她却像个新嫁妇那样,舍不得和自己的丈夫分开。 迟刚替她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夫人,我答应你,不出半月,我一定班师回朝。” 韩蓝羽看着他的眼睛,“你说真的?” “嗯。”迟刚用力点头,“我说真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去找女儿回家的。” 迟刚和韩蓝羽的插曲到此告一段落,现在还是回到宫里。 有一件事,迟静言猜错了,高惠妃的确腹痛难忍,原因也真的和迟若娇有关。 事情是这样的,天气寒冷,迟若娇让人送了碗她宫里熬的黄芪鳝鱼汤,没想到高惠妃喝完那汤没多久,就腹痛难忍。 宫人们都势力的很,从昨天端木亦元得知高惠妃有孕后派人送来那么多赏赐,就知道高惠妃这一胎,皇上到底有多喜欢。 很快就有人把消息通报给了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当真是一愣,他没想到邱氏母女下手的速度会这么快,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迟静言拉进这个局试探。 合上奏折时,眼角扫到站在一边的周福宁很快有了主意。 周福宁听完端木亦元对他的吩咐,只觉得自己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当了。 莫名其妙挨了端木亦元一脚,他更是倍感委屈,什么叫出力不讨好,就是像他这样,做牛做马伺候了端木亦元这么多年,到头来,除了又打又骂什么都没得到。 后宫的娘娘们,只有三个月没拿到月例,那不可算可怜,他才可怜呢,差不多已经有半年没拿过一钱银子了。 幸亏他老家没什么人了,也没什么人要他养,要不然他这御前太监当得也太窝囊了。 有胆子大的太监琢磨出他的心思后,故意在他面前说一些话,这些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皇上虽然没有钱,但是朝中有钱的大臣还有不少,以他御前太监的身份,从他们那里要点钱小菜一碟。 周福宁知道可以那样做,却没有那样做,还是看在伺候了端木亦元多年的份上,不忍心背着他做那些事。 大臣们的心本就不稳,如果他去那样一弄,大臣们会以为是端木亦元授意的,这样人心会更不稳。 人是讲感情的动物,也正是因为讲感情,才会伤心。 端木亦元这一脚踢断了周福宁两根肋骨,他整整卧床休息了一个多月才能再次回到端木亦元身边伺候。 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心却开始慢慢变了。 现在的周福宁被踹了脚,很久都没从地上站起来,刚被侍卫抬下去,端木亦元越想越生气,就去了高惠妃的宫中。 后宫中的女人又有那个不善于察言观色,端木亦元到的时候,高惠妃宫中挤满了后妃,里面有看热闹的,有摸情况的。 端木亦元粗略看了下,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后宫也有这么多女人。 一群女人看到端木亦元走进来,愣了愣之后,对着他齐刷刷地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端木亦元的眼睛在一群女人里扫过,他试图找出那么一两个认识的,至少是可以喊出她名字的,很悲催,这群女人里,他没一个能喊的出名字,抬起手,随便指向一个,“高惠妃怎么样了?” 那个被点到妃子站出来,恭敬回话,“回皇上的话,太医还在里面诊断,情况不是很乐观。” 端木亦元胸口猛地上下起伏,“周福宁!” 等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皇上,周公公不在,奴才暂替他伺候您。” 端木亦元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太监的脸,气又不打一出来,“去把邱氏母女给朕叫过来!” 妃子们静若寒蝉,知道这一次,任迟若娇的爹再怎么是迟刚,她再怎么受尽宠爱,都没好果子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告密 邱氏和迟若娇很快就过来了,看到端木亦元也在,母女两个对视一眼,迟若娇的脸色有点苍白。 别在其他人眼里,她是受尽万千宠爱的宠妃,其实当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端木亦元白天看起来还算温文尔雅,一旦到了晚上,尤其是把灯都灭了,四周一片漆黑,她是从骨子里发出害怕。 这种感觉有好比没有被狼撕咬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被狼撕咬的就中滋味。 邱氏瞪了女儿一眼,太没用了,她现在可是宠妃,又有在边关打仗的爹和大哥撑腰,怕什么。 迟若娇是真的怕端木亦元,吓的连行礼都忘了,还是在邱氏偷偷拉她衣角,才对端木亦元福身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因为畏惧,声音带着颤抖。 邱氏接着迟若娇对端木亦元行礼,“老身参见皇上。” 按照管理,端木亦元会立刻让她们平身,可是今天没有,邱氏和迟若娇等了很久,都没听到端木亦元的声音。 皇帝不开口,她们就不敢平身,保持福身的姿势还是非常累。 邱氏心里咯噔了下,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了。 又偷偷朝迟若娇瞄了眼,发现她完全傻眼了,眉头拧紧,太恨铁不成钢了。 端木亦元到底还是让她们平身了,不过时间有点长。 邱氏毕竟是宅斗高手,从那点细节里琢磨出了很多味道,从端木亦元动怒的样子来看,只怕那件事被发现了。 果然,端木亦元让太监把贴身伺候高惠妃的宫女叫了过来。 没等端木亦元开口,那个宫女扑通一声已经跪在地上,“皇上,求您一定要为我们家娘娘做主!” 端木亦元一个眼风扫过邱氏母女,最后落在宫女身上,“仔细说来听听。” 宫女转过头朝邱氏母女看了眼,一下子就哭了,“皇上,惠妃娘娘本来好好的,可是自从吃了娇妃娘娘送来的汤,她就开始腹痛,刚才又出了好多的血……” “你胡说!”不等宫女把话说完,一声厉斥打断她。 宫女打了瑟缩,不敢再说话了。 端木亦元冷笑道:“迟夫人,这可不是在你们迟府。” 淡淡的一句话,落在邱氏耳朵里,她却如临大敌似的,脸色大变,“皇上,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知道邱夫人是什么意思?”端木亦元打断邱氏,不管她脸色已经有多难看,径直朝下追问,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邱氏低着头,不敢开口了,这个人虽然是她女婿,更是皇帝啊,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后妃们一个个低头,生怕被殃及到,空气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端木亦元再次开口,“不知娇妃有什么想和朕说的?” 迟若娇脸色又一阵惨白,两腿发软,差点就站不稳,“皇上……” “既然爱妃不愿意,又或者是不知道怎么说。”端木亦元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宫女,“那么还是你来说。” 宫女抹了抹眼角,“回皇上的话,太医说了,娇妃娘娘送来的汤有问题,黄鳝是活血化淤……” “你这个贱婢,你血口喷人!”不等宫女把话说完,又有人厉声打断她,这一次,打断她的人,又是邱氏。 她是宅斗高手,二十多年在邱府风光至极,但是她忘了这是在宫里,即使是要厉声呵斥,也轮不到她。 果然,端木亦元又一个眼风扫过去,这一次虽然没有说什么,脸色比起刚才更难看了。 端木家族的遗传基因好,端木亦元也是个非常俊美的人,只是因为邪性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邱氏连忙闭紧嘴,背后滑过一阵冷汗,好险,她要再多嘴的话,只怕皇帝也不会给她这个丈母娘面子了。 迟若娇到底是被邱氏耳熏目染,虽然心里还怕端木亦元,还是已经回过神,“皇上,臣妾冤枉啊!” 她也跪到端木亦元面前,一张人如其名,娇媚而动人的脸上挂满泪珠,“惠妃姐姐腹中的是皇上的孩子,臣妾怎么会害您的孩子呢?” 在场的嫔妃中,自然有看迟若娇不顺眼的,听她这么一说,有人当即跳出来补刀,“皇上,娇妃妹妹这话说的好啊,惠妃姐姐腹中的孩子的确是皇上的,可是却不是你的呀,所以,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不是你的孩子,你终究不会把他当成你的孩子!” 听听这话说的,迟若娇本就聪明,一下子就明白那个妃子的意思,循声看去,狠狠剜了那多事的妃子一眼。 宫里的女人果然没一个善类,她这还没失宠呢,她们就使劲的踩她,笑话,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想这样把她踩在脚底下,门也没有。 这么一想后,她跪着爬到端木亦元身边,一把抓住他的龙袍,“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高惠妃腹中的孩子虽说不是臣妾的孩子,可在臣妾看来,只要是皇上的孩子,就和臣妾的孩子样,再说了,臣妾即便真的要害高惠妃腹中的孩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给她送有问题的汤,那样不是向所有的人说明是臣妾在害高妃吗?” 话说到这里,像是格外伤心,又淬泣了两声,“皇上,臣妾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蠢顿!” 这话像是说得很在理,端木亦元抿着唇,没开口,像是再沉思。 迟若娇自入宫以来,被宠幸的时间最多,树敌早不是一个两个,生怕端木亦元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又有妃子跳出来说话,“皇上,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端木亦元瞧了那妃子一眼,说:“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妃子以丝帛捂嘴,“皇上,以臣妾看来,娇妃妹妹虽然刚才说的都在理,但是,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喜欢做一种事叫故意为之。” 什么叫故意为之,端木亦元心里自然很清楚,无非还是把高惠妃腹痛的矛头指向了迟若娇。 迟若娇听那妃子那样说,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她的脸,端木亦元在,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抓着端木亦元的脚边哭边说她冤枉。 一边的邱氏也急得不得了,和宫里这群和她女儿差不多年轻的女人比,她这宅斗高手,直接就变炮灰了。 所以说啊,宫斗和宅斗的区别很大,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端木亦元到底被迟若娇哭心烦了,一声怒吼,“新年才过多久,你就哭成这样,是嫌朕还不够晦气吗?” 迟若娇打了个嗝,不敢再哭了。 邱氏哽咽着走到女儿身边,也跪下去,“皇上,老身虽然只是个深宅内妇,却是知道怎么教育女儿,皇上,老身胆敢以性命保证,娇妃娘娘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反而……” “反而什么?”看邱氏不朝下说,端木亦元接上话问道。 邱氏朝四周看了看,“老身斗胆,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端木亦元一个眼神,群涌在院子里的后妃,连带着伺候的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 当院子里只有邱氏母女和端木亦元,邱氏方才缓缓开口,“皇上,老身胆敢用性命担保娇妃做不出这样毒辣的事情,但是有一个人老身觉得她完全做得出来。” “谁?”端木亦元接着问,心里却一阵冷笑,胆敢拿性命担保这件事不是迟若娇干的,邱氏这个帮凶还真是很称职。 他没有戳穿她,只是想看看她打算陷害谁。 邱氏眉头一皱,像是快跪地吃不消了,端木亦元又在心里一声冷笑,迟刚也算是个英明的人,怎么这么多年会这么相信这个女人。 端木亦元对邱氏母女一挥衣袖,“这里没有外人,站起来说话吧。” 邱氏是在迟若娇的搀扶下才站起来,等她站稳,端木亦元又等了一会儿,让一个皇帝等一个臣子的小妾,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邱氏毕竟还是很懂看人脸色,抢在端木亦元最后的耐心耗尽前,她开口了,“老身想告诉皇上的人就是……”她故意顿了顿“就是七王妃迟静言!” “七王妃?”端木亦元愣了愣,这一次,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有点意外,他以为邱氏想为女儿报仇,肯定是拉刚才落井下石的嫔妃,没想到她拉下水的人会是迟静言。 邱氏又打量了下端木亦元的脸色,确定他意外,才又点头,“皇上,您没听错,老身说的就是七王妃。” “真是笑话!”端木亦元心里很震惊,脸上还是保持平静,“你说说七王妃要害高惠妃腹中胎儿的理由?” 迟静言是七王妃,再怎么刁蛮跋扈,也只是在七王府或者市井,说她来宫里嚣张,还真没有过。 再说了,一个妃子怀孕,关她什么事? 邱氏对端木亦元的反应很满意,觉得是时候说那件事了,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皇上,老身之所以敢这么说有两方面的理由。” “哪两方面?”端木亦元斜睨了邱氏一眼,似乎真的对她的话很感兴趣。 邱氏一扬眉,有点洋洋自得,“皇上,第一点,絮妃娘娘也怀着龙胎,您可别忘了,絮妃娘娘可是七王爷的表妹,和七王妃的关系是表姑嫂,她完全可能为了帮絮妃而害高惠妃的龙胎;第二点,七王妃迟静言,虽然姓迟,其实却不是迟家人,她是迟夫人韩蓝羽从外面抱来的冒牌货!” 端木亦元眯起眼睛,眸光冰冷的把邱氏从头打量到脚,又扫了迟若娇一眼,最后,视线又回到邱氏身上,“关于七王妃并不是迟家人的事,这么天大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的?” 邱氏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很早就猜到端木亦元会这么问,苦笑道:“皇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不光是妾身,就连迟府其他两方妾室,之所以会成为迟刚的妾室,也不过是因为我们某个地方长得像韩蓝羽,在迟刚眼里,我们都只是她的替身,老身之所以知道这么天的秘密,是韩蓝羽被老身刺激后,一时失控告诉的老身。” 端木亦元沉吟了很久,刚想开口,太医院副院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端木亦元,匆匆跑上前行礼,“微臣参加皇上。” 端木亦元问他,“惠妃怎么样了?” “微臣无能,龙胎没有保住!” 邱氏和迟若娇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意,还有一丝侥幸。 从端木亦元刚才的反应,就看得出来,他已经相信了邱氏说的话。 现在到底是谁还了高惠妃腹中的龙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七王妃迟静言居然是个冒牌货。 如果她不是迟家的嫡女,她哪里还是什么七王妃,只怕连乞丐都不如了。 迟静言啊,迟静言,你风光够了,也是时候被人踩在脚底下尝一尝下等人的滋味了。 端木亦元没有责罚太医院副院正,挥手把他遣走了,邱氏偷偷拉了拉迟若娇的衣袖,迟若娇回神,刚要开口安慰端木亦元两句,端木亦元已经转身大步朝屋子里走去。 女人流产的房间,和自然生产的产房差不度,都是有血污不详之地,像端木亦元这样毫无任何顾忌的走进去,落在迟若娇眼里,是端木亦元对高惠妃的宠爱,恨得牙根紧咬。 邱氏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什么,在她耳边说道:“不要羡慕,她肚子里已经没有龙胎了,娇儿,你只要再努力一把,你的肚子里就会有龙胎,到时候还不母凭子贵啊,所以娇儿,你一定要争口气。” 迟若娇虽然点了点头,却有点心不在焉,不是她不想努力,也不是她不想争口气,而是端木亦元这段时间虽说还是会来宠幸她,但是却越来越粗暴了,弄得她很痛。 在这件事上,就算是亲生母亲,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吧,为什么她感觉端木亦元的那个东西是有骨头的,可是入宫为妃前,不管是看的书,还是经验丰富的教导嬷嬷说的,那个地方都不应该有骨头啊。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也不能怪她不能厚着脸皮去看一下,而是每一次那个的时候端木亦元似乎比她还难为情,总是要把所有的蜡烛全部灭了,把窗帘都拉上,帷幔全部放下,一点光亮都不能有。 随着端木亦元进高惠妃的屋子,邱氏和迟若娇算是顺利脱险了。 这件事还真不是迟若娇干的,却是邱氏干的,和后面那个妃子说的一样,邱氏赌的就是故意为之,把自己和迟若娇涉险其中,却能撇的一干二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了之 不管端木亦元相不相信这件事和迟若娇有没有关系,随着她抖出去的,关于迟静言的身世,想必,高惠妃流产这件事直接就不了了之了。 端木亦元走进高惠妃的屋子,她正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帷幔上方。 如果她腹中真的有他的孩子,被邱氏母女害了,说不定看到她这副样子,真的会怜惜她,可惜不是啊。 她不但没有怀上孩子,甚至连临幸她的人都不是他,这让心眼本就狭隘的端木亦元怎么怜惜她。 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惠妃,声音冰冷,“你是不想要生下朕的孩子吗?不然怎么会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质问的口气,冷若冰霜的态度,让伤心到极点的人,慢慢的才把脸转过脸看向他。 端木亦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视上高惠妃没什么色彩的眼睛,心里蓦地一滞,甚至有了内疚的感觉。 他不相信自己会内疚,收回目光,没再多看高惠妃一眼,也没停留,转身走了。 高惠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很难过,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死死咬着下唇不放。 她的贴身宫女进来时,看到她把下唇都咬出血了,吓死了,忙跑到床边,“娘娘,您快松开啊,已经流了好多的血!” 高惠妃这才松开牙齿,她感觉到口腔里蔓延开一阵腥气味,毫不在意,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反而哈哈狂笑了起来。 宫女被她的大笑又吓了一大跳,“娘娘,您没事吧?”把挤干水的温毛巾送到她嘴边,替她擦拭血迹。 高惠妃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 越是这样说,越是证明她不好,浑身颤抖,眼泪簌簌地指朝下掉。 宫女眼眶通红,眼泪都快要下来,“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苦,您难过您就哭出来吧,这样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高惠妃又笑了,不过这一次是边哭边笑,本就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狰狞恐怖,“景秀,孩子都没了,我什么希望都没了,反正皇上是不会再我怀孕的机会,对我来说身体好或不好,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名叫景秀的宫女眼泪直接滚下,“娘娘,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千万不要说这么自暴自弃的话!” 高惠妃已经不想再多说话,疲倦地闭上眼睛,景秀本还想说点什么,看到高惠妃身心俱疲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高惠妃这里发生的事,到底还是传到皇后夏茉莉耳朵里,她亲自去找端木亦元。 御书房里,端木亦元的脸色很难看,只有当看到进来的人是夏茉莉脸色才好看那么一点,“皇后,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要多卧床休息。” 他心里关心的还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夏茉莉微笑,“皇上,臣妾没事的。”走到端木亦元身边,想像以前那样替他揉太阳穴,被端木亦元拉住手,夏茉莉顺势就坐到他腿上。 夫妻多年,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这样亲密过,夏茉莉不由拘谨道:“皇上!” 端木亦元紧紧拦住她的腰,把头抵在夏茉莉肩上,声音闷闷的,“皇后,朕觉得朕可能上了一个大当。” 夏茉莉一直都知道端木亦元有事情瞒着她,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有点高兴,是真的把她当成妻子,“皇上,不管发生什么事,臣妾和皇儿都会陪着你!” 到底是夏茉莉的这句话让端木亦元放下所有戒备,“茉莉,邱氏告诉朕,迟静言并非迟刚亲生。” 夏茉莉很惊讶,“皇上,臣妾曾经见过迟夫人一面,她不像是那种不守妇道的人。” 倒真不是她在帮韩蓝羽说话,而是韩蓝羽给人的感觉的确很正派,她还没出阁时,在家见多了内宅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很容易的就把这件事,很自然的理解成是对韩蓝羽的污蔑。 她和端木亦元一条心,自然也不喜欢迟静言,但是,从大局来看,尤其是她肯定自己已经怀孕的现在,更不喜欢的人是迟若娇。 端木亦元生性凉薄,根本不是个讲感情的人,他现在之所以会对她这么好,一大半的原因是看在她身怀有孕。 孩子不管在她肚子里待多长时间,到底是会有出生的时候,等孩子出生,她的价值,似乎也就没了。 没了母后的皇子,即便端木亦元不说什么,朝臣也会上折子给他找个母亲。 放眼整个后宫,也只有家世显赫的迟若娇才有那种可能。 先不说怀上这孩子是多么的而不容易,单是她的孩子,光这一点,她就不会让他认其他女人做母亲。 端木亦元并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夏茉莉心思已经迂回百转,想了这么多,听她说韩蓝羽正派,就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 “皇后,你误会朕的意思了,迟静言不仅不是迟刚亲生的,她的亲生母亲也和迟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夏茉莉有点不明白了,“皇上,您的意思是迟静言是迟家抱养的?”她还是琢磨出端木亦元话里的意思。 端木亦元一开始点头,想到了什么摇头,“迟静言虽不是迟家亲生女儿,却也不是迟家抱养的,而是迟夫人拿亲生女儿换来的。” 夏茉莉心里很惊讶,脸上却没表露出来,直说:“皇上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话虽这样问,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是谁说的了,问端木亦元,只是再确认一遍。 端木亦元把头埋进她发间,深深嗅了口,“是邱氏告诉的朕。” 果然…… 夏茉莉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神色保持和刚才一样,并没什么起伏,“皇上,邱氏是娇妃妹妹的亲生母亲,她说这番话,真的不能完全相信。” “哦。”端木亦元挺直后背,低头看着夏茉莉,“皇后何出此言。” “道理很简单。”夏茉莉抬头迎上端木亦元的眼睛,“邱氏嫁给迟将军这么多年,为他生了个骁勇善战的儿子,如今女儿也入宫为妃,按照常理来说,真正的迟夫人这么多年除了一个女儿并没有生出嫡子,迟将军如果真的有心的话,邱氏早就是真正的迟府夫人。” 顿了顿,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迟夫人还是迟夫人,邱氏还只是个妾氏,由此可见在迟将军心目中,迟夫人到底是与众不同的,邱氏只是个普通女子,时间长久了,她如何能不妒忌!” 端木亦元看她停下来,拧了拧眉,道:“皇后继续朝下说。” 夏茉莉很满意端木亦元的表现,至少表示他听进她说的话了,“皇上,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假设迟静言真的不是迟家的女儿,但是她却嫁给了七王爷,做了七王妃,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欺君被灭门的大罪,按理来说,邱氏知道了这么惊天的秘密,为了整个迟府的安危,应该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永远不对人提起,邱氏倒好,还主动把这秘密告诉了皇上。” 说到这里,冷哼一声,口气是难得冷嘲,“她也不怕皇上一怒之下真的把迟家满门治罪,她以为她当真能独善其身吗?” 夏茉莉是个聪明人,知道话说到这里足够了,再朝后说,就显得她有点故意了。 端木亦元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指邱氏不怕他问罪,只是在无中生有,至于目的,那就太简单了,一箭双雕。 既让他想办法利用迟静言的身世来对付端木亦尘,又转移了他想惩罚她们母女的注意力。 端木亦元举起手,用力拍在书案上,“真是一对贱人!不仅手段毒辣,心思也很歹毒!” 夏茉莉抱住端木亦元的手臂,“皇上,不管发生再多的事,臣妾和皇儿都会陪着你。” 端木亦元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很动容,“茉莉,还是你对朕最好。” 夏茉莉依偎进端木亦元的怀中,柔声道:“皇上,臣妾和你是夫妻,对你好,是应该的。” 话说迟静言,自从离开杨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鼻子时,她在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她了。 还真被她猜对了,骂她的人还不止一个。 迟静言回去的路上,就听到了高惠妃流产的消息,至于到底是谁干的,猜测很多,却没有一个固定答案。 迟静言很清楚的知道,高惠妃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至少她没有被牵扯进去。 走着走着,居然到了“馨香楼”,已经到饭点了,沈大成正带着饭庄里的一干人站在大门口唱歌。 今天唱的是“最美”。 南腔北调的,真的不怎么好听。 沈大尘眼尖,大老远的就看到迟静言,示意其他人继续唱,他则小跑着去迎接迟静言,“七王妃,您好久都没来了?” 迟静言点头,“最近有新菜吗?” 沈大成连连点头,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七王妃,您里面请。” 一个人吃东西,就算是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才分开一天而已,迟静言就开始疯狂的想端木亦尘,不知道他到那个地方了没有,看到了想看到的人没有。 沈大成看迟静言迟迟不动筷子,心里很忐忑,小心翼翼的问:“七王妃,这些菜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要不小的让他们重新做。” 迟静言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这样沉默,又或者叫寡言少语的迟静言,沈大成太不习惯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迟静言是不是生病了。 他和迟静言算是比较熟了,一些话,他也敢开口问她,“七王妃,怎么没看到七王爷和你一起来?” 迟静言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沈大成是开饭庄的,听到的消息比一般人自然要多,比如为什么看不到七王爷,是因为他被七王妃把腿打断了,躺床上休养呢。 再比如,七王妃的宠物小白,把陆尚书家公子的脸打成了猪头样,就在金銮殿上,七王妃还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硬说成是陆公子调戏小白在先。 陆公子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听,但是要说他去调戏一条狗,也太离谱了。 沈大成满脸堆笑,“七王妃是这样的,小的听客人说七王爷生病了,需不需要小的去探望一下七王爷?” 迟静言勾起一侧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大成,“难得沈掌柜这么有心,我替七王爷谢谢了。” 沈大成觉得迟静言是话里有话,正懊恼自己话多,想着怎么弥补一下,有人跑进雅间。 来人的穿衣打扮,是七王府特有。 那个人一看到迟静言,直接说:“七王妃,不好了,您快点回去看一看吧,要晚了,七王府估计就要被他们拆掉了!” 迟静言愣了愣,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是在架空的大轩皇朝,难道也兴像在中国现代的拆迁。 不得不承认迟静言的想象力还是非常丰富,脑海里浮现一群官差,趁她和端木亦尘不在,强拆七王府。 这还得了,这是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架空朝代,她的家,尤其是端木亦尘不在的现在,她更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它。 沈大成只感觉到眼前一阵冷风,再定睛看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迟静言实在太火了,以最快的时间朝七王府赶去,跟在后面的下人小跑着才能跟上迟静言。 到了七王府,迟静言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七王府的确有被拆了的危险,却不是她想的有人强拆,而是冷漠和那个叫谢林的男人打了起来,更让迟静言意外的是小白,它一只老虎,蹲在边上,炯炯有神的看好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工钱 迟静言无语了,小白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热闹也就看着吧,偏偏它还嫌那两个男人打的不够激烈,故意的会挑唆一下。 它虽然不会说话,却不影响它挑唆,每当冷漠落了下风,它就会很大声的吐出口气,而当冷漠占了上风,它还是会发出类似吆喝的声音。 冷漠也当真是一根筋,居然受一只老虎的影响,越战越猛,至于那个叫谢林的男人,身手也很了得,一开始只是守,慢慢地变成了半功半守,到最后演变成了全力进攻。 难怪那个下人会告诉迟静言,再不回去,七王府要被拆了,要她看啊,再这样打下去,不要说七王府了,整条街都要被他们拆了。 迟静言看得差不多了,如果再放任他们打下去,只怕要两败俱伤。 “都给我住手!”迟静言一声怒吼。 男人打架到底还是很女人不一样,说停就停,没有人说再趁机踢对方一脚,小白看到迟静言,第一时间收起幸灾乐祸,踏踏的跑到迟静言腿边,用头亲昵的蹭着她的脚,要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小白有话要说,无良作者姚啊遥形容错误,不是它狗腿,而是它心虚。 迟静言低头看了它一眼,小白和她的眼光对视,不由打了个寒颤,带着警告的眼神,预示着迟静言有空了会来收拾它。 接下来的几天,小白的情绪一直不高,有几只暗恋它的母狗要拍它马屁,甚至被它一个回头的虎啸声吓跑了。 小白一向绅士,像这样吓唬母狗还是第一次,那几天,弄得后院的母狗集体黯然伤心。 迟静言的确是会好好教育下小白,你说你身为一只老虎,平时狗腿,也能谅解,谁让整天是和一群狼狗待在一起,关键是,除了狗腿,现在还学会了挑拨,这又是跟谁学的? 一只长得那么有特色的老虎,做出这样的行径,太过分了,也太有损它的形象了,还与众不同呢,在迟静言看来,小白那货快连普通的狼狗都比不上了。 小白知道迟静言这样想它后,到底很伤心,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八卦过,当然,被八卦除外。 迟静言看了看满目狼藉的花园,再看了看两个都在喘粗气的男人,心里忽然就不生气了,挑了挑眉毛,眼神在两个男人身上来回的移动,“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啊,既然都这么有本事,干嘛不打仗去!” 冷漠不说话了,谢林更不说话。 迟静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除了叮嘱管事的是谁把花园弄成这样,就谁把它收拾回来,至于被砸掉的花花草草,直接就他们的工钱里扣。 看着几乎都快不成样的花园,管事的鼓起勇气告诉迟静言,“七王妃,谢林原来不是我们七王府的人,他没有工钱可以扣啊。” 迟静言想了想,“那就先记着,等他有了工钱再扣。” 谢林,“……” 从那么多安插在七王府的那么多人被发现,他就知道七王妃绝不是一般人,饶是如此,还是被她的话惊住了,也太与众不同了。 迟静言吩咐完管家,就转身走了。 刚走到花园出口,就看到林絮儿双手叉腰站在那里,看到她,嘴角勾起个讥讽的冷笑,“迟静言,尘哥哥才不在家几天,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朝家带别的男人了!” 以迟静言的度量,她怎么也不会和林絮儿生气,本来打算反讽她几句,瞥到她已经隆起小腹,还真怕气到她动了胎气,抿抿唇,什么也没说。 看迟静言不理会她,林絮儿更生气了,对着她的背影,咬着牙齿,吼道:“迟静言,不要以为尘哥哥真的有那么喜欢你,我等着看你被抛弃的那一天!” 迟静言后背挺了挺,回头看着林絮儿。 林絮儿鼓起眼睛,做好了吵架的准备。 迟静言却揉揉鼻子,心平气和道:“絮妃娘娘,你每天操心那么多,累不累?” 林絮儿被迟静言的噎到了,为什么她想气迟静言,到最后,却被她气得半死。 迟静言转过头没再看林絮儿,由林絮儿的话,她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迟静言的院子里,管事的走到迟静言眼前,很紧张,“七王妃,您找我?” 他正在算花园的损失有多少,冷漠和新来的谢林一人承担一半,要扣每个人多少工钱,有下人跑来喊他,说是七王妃找他。 迟静言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我不在府上时,林絮儿是不是来过我的房间。” 对外,端木亦尘之所以没有出现,是身体抱恙,需要卧床休息,林絮儿如果不是来过房间,根本不可能知道端木亦尘其实不在府上。 管事的想了想,点头,“回七王妃的话,絮妃娘娘她……” 迟静言紧蹙眉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管事的生怕迟静言也会扣他的工钱,走出去时,又回头解释了句,“七王妃,絮妃娘娘是宫里的娘娘,她想要去什么地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真的不敢干涉。” 看着迟静言的脸,心里暗暗祈祷,七王妃啊,小的和冷漠、谢林都不一样,小的是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小的一个人养,千万不要扣小的的工钱。 迟静言对他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事的点点头,然后恭敬退下。 管事的走之后,迟静言坐在凳子上又想了好一会儿,真是百密一疏,要不是林絮儿,她差点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话说冷云,没有什么事,他是不会出现在七王府,很久都没什么事了,他也很久都没来了。 今天之所以会来,是因为迟静言让冷漠去喊他的。 冷云比冷漠要狡猾那么一点,对迟静言这次叫他,很是心生戒备,一路上都在问冷漠。 冷漠难得看到自己哥哥话这么多,而且一直纠结是同一个问题,不由笑了。 冷云沉下脸,问他,“你笑什么?” 冷漠挑唇一笑,“哥,我发现七王妃是唯一让你情绪大变的人。” “怎么可能?”冷云又摆下脸,呵斥冷漠,“别胡说八道。” 亲耳听到迟静言要冷云做的事,冷漠瞧着自己哥哥满脸的错愕,忍不住还是笑了,换来冷云狠狠地一个白眼,他不敢笑了,却憋得很难受。 迟静言也瞪了冷漠一眼,道:“冷漠,看你开心成这样,要不你来?” 冷漠大惊失色,恍然大悟道:“属下想起来了,絮妃娘娘说要吃东街的包子,属下要不再去买,她又要发脾气了。” 迟静言哭笑不得,“去吧。” 如果冷云读过《水浒》,一定是切身体会什么叫“逼上梁山”。 他也算是有那么点了解迟静言,知道她决定好的事,很难更改,犹豫半响,说出心里顾忌,“七王妃,这不大好吧,要是被人发现的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那可不是开玩笑,是会被砍脑袋的大罪。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很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就放心吧,一,有我在,我肯定不会让人发现;第二,就算很不幸被人发现了,我也不会让人治你大不敬之罪。” 迟静言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冷云要还在推三阻四,那就是不愿意了。 端木亦尘临走时,飞鸽传书,但凡是他手下的人都知道,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所有的人都要听七王妃的。 冷云沉默了一会儿,表情虽然还是有点不愿意的样子,到底点头了。 与此同时,皇宫的御书房里,端木亦元继把邱氏告诉他的,关于迟静言的身世,告诉夏茉莉之后,又把自己怀疑的,端木亦尘不是卧病在床,而是根本不在京城的猜测告诉了夏茉莉。 对端木亦元来说,和夏茉莉结为夫妻这么多年,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现她那么聪明,很多事,如果早点问她,是不是解决的会更好,包括端木亦靖那件事。 想到端木亦靖,他就如同喉咙卡了根刺,他到底去哪里了?想到他的双瞳,想到那个古老的传说,他就寝食难安。 夏茉莉并不知道,端木亦元一筹莫展不单单是因为端木亦尘的事,还因为端木亦靖的事。 她依偎在端木亦元胸口,嗓音柔和,“皇上,您想知道七王爷到底是不是卧病在床,是很简单的事。” 端木亦元问她,“此话怎讲?” 身为皇帝,他如果去府上看望臣子,哪怕这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太给端木亦尘面子。 他那么讨厌端木亦尘,怎么可能会给他这个面子! “皇上。”夏茉莉洞察出端木亦元的心思,抿唇浅笑,“您难道忘了还有谁在七王府吗?” 端木亦元想了想,脱口而出,“林絮儿!” “皇上。”夏茉莉继续微笑,“林絮儿是皇上的妃子,臣妾身为皇后,去看望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挑唆章巧儿,却没成功的事,在章巧儿连夜回宫时,她就知道了。 迟静言果然比她想的还要聪明,她是踩着章巧儿的痛楚挑唆她,没想到,还是被她化解了。 聪明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那样才有意思。 端木亦元把手移到夏茉莉小腹上,担心道:“可是朕不大放心。” “皇上要真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太医跟着臣妾一起去七王府。”夏茉莉把手覆到他手背上,明知他不放心,只是不放心腹中的孩子,还是很高兴。 自大轩开国以来,子凭母贵的的确不少,但是更多的还是母凭子贵。 端木亦元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太医院院正孙远孙大人很荣幸地,成了跟随皇后去七王府的太医。 放眼整个大轩,除了皇上端木亦元,也只有皇后能让太医院院正亲自跟着,随时候脉。 七王府门口,看门的守卫,再怎么看到过不少地位显赫的大臣来访,像皇后这样重量级别的还真是第一次,很惶恐,很不安,连忙跪下行礼。 等他们回过神俩,眼底就闪过皇后绣着凤凰的群裾一角,相互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约而同的,为迟静言感觉到一点担心,这一次来的可是皇后,整个大轩皇朝最为尊贵的女人,七王妃可要拿捏准了。 事实证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永远不会了解主子们心里在想什么,迟静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杞人忧天。 她对夏茉莉的到来一点都没意外,更没慌张,甚至还指着花园里两个正在整理清扫的男人,告诉夏茉莉,“真是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就在娘娘来之前,这两个家伙在花园里打架,把好多名贵的花都给砸坏了。” 夏茉莉扫了花园一眼,的确满园狼藉,她相信就算迟静言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会未卜先知,知道她要来,故意把花园弄这么乱。 唇角刚刚微挑,要露出个皇后特有的雍容华贵的微笑,迟静言抢在她前面,又说:“皇后娘娘放心,所有的损失,臣妾都会在他们工钱里扣!” 随着她的这句话,正在花园里埋头整理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夏茉莉又朝花园里很无意地看了眼,却在看到其中一个人的侧脸,蓦地怔了怔。 迟静言很热情地请夏茉莉去前厅喝茶,夏茉莉没有拒绝,只是茶还没上了,她就问迟静言,“本宫怎么没看到絮妃,她在七王府可还好?” “皇后娘娘,您就放心吧。”迟静言笑,“絮妃娘娘在臣妾这里吃得好,睡得好。”吩咐一边的下人,“去把絮妃娘娘请出来。” 林絮儿还不知道夏茉莉来了,算是摆架子,过了很久才到前厅。 看到夏茉莉坐在那里喝茶,愣了愣,“皇后娘娘?”瞪大眼睛,很意外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夏茉莉到底是个演戏高手,心里再怎么不喜欢林絮儿,尤其是看她挺着个肚子,明明装的是个野种,还不得不承认是龙种,就恶心的不得了,却放下茶,满脸微笑的看着林絮儿,“瞧絮妃妹妹这话说的,你和本宫一通伺候皇上,你腹中怀着龙胎,本宫早就想来看你了。” 夏茉莉说这番话时,迟静言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脸上,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又是个演戏高手。 她早就肯定一件事,就是和端木亦元多年夫妻的夏茉莉,她是知道端木亦元的隐疾,要不然,她估计也没那个胆量挑唆章巧儿跑来对付林絮儿。 唯一不确定的是,她到底知不知道端木亦靖的存在。 关于这一点,迟静言趁着夏茉莉这次来,想试探清楚了。 夏茉莉是高手中的高手,迟静言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好多次,一定要格外当心。 林絮儿是不喜欢迟静言,同样的,她也不喜欢夏茉莉,尤其是得知她在御书房就被端木亦元宠幸了,气得牙根都咬紧了。 看平时端着高贵娴淑的样子,说到底还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御书房就和端木亦元那个。 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在她看来,就是贱人一个。 林絮儿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很多时候,都是目中无人,比如眼前,她仗着肚子里的龙胎,更是没把夏茉莉放在眼里,等惊讶过后,她直接对夏茉莉说:“皇后娘娘,只能恕臣妾无礼了,身体不便,不能向皇后娘娘行礼。” 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亲密的夫妻生活,夏茉莉都能忍,不要说林絮儿这点尊卑不分、目中无人,可以说,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夏茉莉笑着对林絮儿说:“龙胎要紧,妹妹别累着了,快点坐下说话。” 林絮儿根本不想和夏茉莉说话,屁股还没坐热,就嚷嚷着困了,要回去睡觉。 夏茉莉来七王府,只是打着看她的幌子,又不是真的要见她,顺着她的话说:“絮妃妹妹,龙胎要紧,你去好好休息吧。” 看林絮儿从椅子上站起来,像是这个时候才想到了什么,又说:“絮妃妹妹,皇上挂念妹妹,让本宫带了点补品给你。” 朝站在身边的宫女一个眼神,那个宫女对着正厅门外,喊了声,“把东西拿进来。” 很快有好几个宫女太监手拿东西走进正厅,不需要人吩咐,已经很自觉的排成两排。 林絮儿从小到大,除了很小的时候,在林云寺的那几年,一直锦衣玉食,好东西见多了,眼力也跟着上来了,走过去打量了宫女太监手里拿的东西,指着其中一个太监托盘里的东西,回头看着夏茉莉,一声冷笑,“皇后娘娘,要我看,这些东西,有的根本不是皇上送的。” 夏茉莉敛起笑,正色看着林絮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林絮儿看着夏茉莉的脸,发出带着蔑视的轻笑,“臣妾还没把话说完呢,你不要激动。” 夏茉莉没再说话,眼神冰冷的看着林絮儿。 “这螃蟹还真是肥美,现在可不是吃螃蟹的季节,真是难为皇后娘娘为了臣妾的龙胎这么费心。” 螃蟹味美,但是蟹脚却是极寒之物,孕妇一旦吃了,很容易流产,迟静言知道是因为她看过宫斗剧,没想到林絮儿也知道。 看样子,没什么脑子的林絮儿,偶尔还是会长点脑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打消 “絮妃。”夏茉莉不愧是夏茉莉,哪怕林絮儿已经把话说这么清楚,她还是神色如常,“你难道没听清本宫刚才说什么吗?” 林絮儿白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嗤,“皇后娘娘,臣妾二十还不到,耳朵还没出问题呢。”顿了顿,干脆直接反讽夏茉莉,“倒是皇后娘娘你,不会是你听错皇上的旨意了吧。” 夏茉莉和端木亦元一般大,今年已经二十六,年纪的确不算轻了。 忍耐再好,对着一个妃子,也没那个必要再忍下去,夏茉莉面色阴沉,口气倏地冰冷,“絮妃,你仗着龙胎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这些东西,的确都是皇上让本宫带来的,只不过本宫话还没说完,这里面,一半是给你,还有一半是给七王爷!” 迟静言视线扫过排成两排的宫女太监,很快就明白了,太监手里拿的是给端木亦尘的,宫女手里拿的则是给林絮儿的。 林絮儿像是不相信夏茉莉所说,走过去把每个宫女手里的东西看了遍,还真都是一些安胎用的好东西。 她知道这次鲁莽了,转身对夏茉莉福身,“皇后娘娘,臣妾自从有孕后,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望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臣妾这一次。” 夏茉莉演技的确好,刚才还满脸震怒,转眼已经是微笑着起身,走到林絮儿身边,亲自搀扶上她的胳膊,“絮妃妹妹,本宫说过了,我们都是伺候皇上的,既然是姐妹,你又身怀龙胎,万事都要以龙胎为重,你刚才不是说困了,早点回去休息。” 等林絮儿站直,她收回手时,又说:“也不怪妹妹误会,都是本宫不好,不应该把给七王爷调养伤势的东西一起拿进来,害妹妹误会了。” 林絮儿愣了愣,满脸的不解,“调养什么伤势?我怎么不知道尘哥哥病了?” 夏茉莉又观察了下林絮儿的脸色,肯定她不是在撒谎,对这个试探得到的结果很满意。 端木亦尘果然不是卧床修养。 对夏茉莉的这番试探,迟静言也有点意外,她反应比较快,很快明白夏茉莉是故意对林絮儿说那些话,她是想从林絮儿那里试探出端木亦尘到底是不是在卧病休息。 还好,她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 等林絮儿一说完,她立马接上话,语调哀伤,“启禀皇后娘娘,我们家王爷生病卧床一事,不怪絮妃娘娘不知情,那件事,实在是太有伤王爷自尊了,臣妾没敢让其他人知道。” “你撒谎!”不等迟静言把话说完,林絮儿已经尖锐着嗓音打断迟静言的话,“尘哥哥根本没生病!” 迟静言看了林絮儿一眼,像是对她的激动,很无可奈何,走到夏茉莉面前,对她福了福,“皇后娘娘,您要不相信臣妾说的话,可以跟臣妾一起去看一看。” 夏茉莉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真跟着迟静言去了后院,林絮儿本想跟着一起过去,迟静言转身吩咐夏荷,“絮妃娘娘困了,还不扶她回去休息,要是把龙胎累着了,谁都担不起那个责任!” 夏荷听了迟静言的命令,还真伸出手去搀扶林絮儿,林絮儿知道夏荷曾是迟静言的贴身丫鬟,把受的气撒到她身上,拍开夏荷伸来的手,一跺脚,自己朝正厅外走去。 迟静言才不理会林絮儿生不生气,对着夏茉莉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带她去后院。 从走进七王府的第一眼,夏茉莉就知道外界传闻的不假,整个七王府的确是七王妃说了算,忽然就有点羡慕她,能有那么一个真心宠爱她的丈夫。 端木亦尘到底是个什么样心性的人,她还是很清楚,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迟静言怎么可能会管得了他。 夏茉莉是带着她的贴身宫女一起去的后院,迟静言暂时没丫鬟带,又不想给小白得瑟的机会,干脆一个人。 三个女人才刚刚靠近迟静言所住的院子,就听到空气里盘旋着一种怪怪的声音。 夏茉莉虽说已经二十六了,毕竟刚经人事没多久,她听出那声音代表的是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至于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是她嫁给端木亦元做太子妃时娘家的陪嫁,在宫里淫浸了这么多年,有时经常听到宫女和太监独处时,会发出类似的声音,她也知道发出声音的人在干什么,觉得不自在,默默地低头看地。 所以,放眼三个女人里,只有迟静言的表情还算正常。 她扫了眼身边两个女人的表情,很淡定的把她们带进院子里,随着她的一声清咳,那种怪怪的声音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发生的事,夏茉莉和她的贴身宫女目瞪口呆,惊诧到不能再惊诧。 早知道迟静言胆大,却绝对没想到她胆子会大到这个地步。 只见,迟静言走进院子后,像是失控了,直接冲进屋子里。 夏茉莉和贴身宫女对视一眼,决定站在原地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是怎么自编自导。 迟静言很快就从屋子里出来了,眉头紧拧,表情狰狞,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她的一只手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就这样把人从屋子里拽着头发给拖了出来。 夏茉莉很小的时候,被父亲其中的一个小妾欺负过,当时那个小妾抓起她的头发,只是为了让她把脸抬起来,狠狠地给她一巴掌。 至于打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夏茉莉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非说夏茉莉把她的衣服弄脏了。 对不愉快的经历,包括给她造成不愉快的人,自从她成了太子妃,该忘的都忘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 是迟静言的凶残,再一次勾起她快忘掉的记忆。 她只是一个出神,迟静言已经一个扬手,把人甩到围墙的那一头。 “这……”夏茉莉朝围墙的方向看了看,又朝迟静言看了看,想开口说点什么的,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迟静言拍拍手上的灰尘,对刚才发生的事,很不以为然,“皇后娘娘,臣妾只是在处理一些碍眼的人而已,不用放在心上,里面请。” 夏茉莉身边的宫女偷偷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像迟静言这样的疯子,还是离她远一点。 夏茉莉却没理会她,为了腹中的孩子以后能够高枕无忧的坐在龙椅上,她也不能退缩。 再说了,她是皇后,就算迟静言真的胆大包天,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依然是迟静言在前面带路,夏茉莉虽说不怕迟静言对她怎么样,刚才亲眼所见,到底还是心生顾忌,脚步刻意放慢了不少,离迟静言始终有段距离。 等她走进屋子,迟静言已经走到屏风后面。 夏茉莉刚要朝屏风后走去,刚才还是好端端的屏风,径直直朝后倒过来。 夏茉莉恰好走到屏风的方向,如果不是贴身宫女把她拉到一边,伴随着咣当一声,已经倒地摔成碎片的屏风就砸到夏茉莉身上了。 夏茉莉胆子虽大,还是被惊出一声冷汗,如果刚才真被砸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算她再怎么能帮到端木亦元,端木亦元也会和她翻脸。 到底是赌不起,夏茉莉不敢再在屋子里待着,被迟静言刚才那么一吓,她浑身都在颤抖。 贴身宫女能感觉到夏茉莉的颤抖,在她耳边说:“皇后娘娘,依奴婢看,以后还是离七王妃远一点。” 刚才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转眼就变得那么暴力,在宫女看来,迟静言就是有病。 屋子里的人,既没被倒地的屏风惊到,更没察觉跟着她进屋的人已经被她吓出去。 她依然挥舞着拳头,不分青红皂白的打着床上的人。 夏茉莉回到宫里,对视上端木亦元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七王妃,真的是太凶残,太暴力了。” 夏茉莉说这句话时,刚好被站在门口当值的侍卫侍卫听见了,他把这句话告诉了相好的宫女,那个宫女又把这话告诉了另外一个相好的太监。 外界传闻本就彪悍泼辣的七王妃,这下子,更是坐实了嚣张跋扈,骄狂霸道之名。 这是后话,现在夏茉莉还没回宫,只有七王府的下人们,清清楚楚的看到雍容华贵的皇后,从七王妃的院子里出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夏茉莉走过花园时,忽然顿足脚步,对身边的宫女说:“蔷薇,找人和七王妃说一声,本宫回宫了。” 蔷薇四下打量一圈,只看到正在花园里忙碌的两个人影,走到其中一个身边,说:“喂,皇后娘娘让你去和你们家七王妃说一声,她先回宫了。” 迟静言虽是王妃,夏茉莉可是皇后,在蔷薇看来,就算是在七王府,不管夏茉莉想做什么,都没必要告诉迟静言。 心里是带着气在和人说话,口气自然不好。 蹲在地上收拾花圃的人,听到有人和他说话,抬头看来,看到是蔷薇,眼神明显一闪。 而那个叫蔷薇的宫女,也在看清那人的脸,蓦地一怔,嘴巴张了张,那个“谢”已经到嘴边,在看到另外一边的冷漠侧过脸朝她看来,涌到嘴边的字,改了口,“你听到了没有?” 谢林起身,对着夏茉莉的拱手行礼,“回皇后娘娘的话,小的听到了。” 夏茉莉微微颌首,还有话要说,“蔷薇,七王妃正在气头上,为免牵连无辜,你陪着一起去,本宫在凤辇里等你。” 冷漠的职业天性让他不可能会让谢林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接近迟静言的院子,走到蔷薇眼前,自告奋勇,“还是我去告诉七王妃吧。” 蔷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个“陈咬金”,如果她说不能,那就很清楚的表示她和谢林是认识的。 虽然她不清楚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暗侍怎么会在七王府,而且还成了七王府的下人,有一点却敢肯定,如果没有皇上的命令,谢林是不可能会出现在七王府。 蔷薇打小就跟在夏茉莉身边,关于端木亦元和端木亦尘的关系不怎么融洽,还是有那么一点知道。 夏茉莉来到七王府后做的一起,一开始她是为夏茉莉鸣不平,凭什么她堂堂皇后要跑去看一个妃子。 发生了这么多,她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了,只怕看林絮儿是假,试探七王爷到底有没有真的卧床休养是真。 话又说回来,七王妃真的是太太太彪悍了,一连用了三个太,才勉强表达她对迟静言彪悍的形容。 那个被迟静言抓着头发从屋子里拎出来,然后又被她眼睛眨都不眨的扔到墙那头的女人,想必是乘她不在家,勾引七王爷的。 至于那块倒地摔碎的屏风,迟静言大当然不会过多的在意,她正在胖揍七王爷。 放眼这大轩皇朝,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迟静言这么强势彪悍的女子。 冷漠朝迟静言的院子跑去,谢林只是看了蔷薇一眼,就继续蹲下去整理花圃。 蔷薇本想问他两句话,想到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七王府,生怕隔墙有耳,嘴角动了动,还是作罢了。 冷漠的速度很快,蔷薇听他说已经告诉迟静言,也不好在多作停留,夏茉莉可是在凤辇里等她。 冷漠和谢林互看不顺眼,偌大的花园,很明确的分成了两块,各忙各的。 可能是和迟静言待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受她点影响,冷漠忽然自言自语,“我想起来了,包子还没买。” 话说着就要离开花园,看冷漠要走,谢林不干了。 他可不笨,知道冷漠这一走,剩下的活都是他的,他不傻,明明是两个人干的事,凭什么让他一个人来收拾残局。 冷漠挑眉,问他,“你知道絮妃娘娘不?” 谢林不知道他说这句什么意思,生怕说的多错的多,惜字如金的一个字,“嗯。” “你知道她现在住在七王府不?”冷漠挑着眉又问。 谢林还是很谨慎,点头,“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还和我废这么多话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这是在去给怀有龙胎的絮妃娘娘,买她非常想吃的东街的老李家的猫不理包子。” 谢林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身为端木亦元最为得力的暗侍,自然知道冷漠是端木亦尘最得力的暗侍。 高手总是喜欢和高手暗暗比较,谢林就偷偷的拿冷漠和自己比较过,身手差不多,就连性格也差不多,平时沉默寡言,如果不是必须,很少开口说话。 那个结果,是他自己暗地里观察总结来的,绝对不可能错,难道是这段时间,冷漠忽然就变了。 冷漠走到他身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花园,用力拍拍谢林的肩膀,满脸的同情,“辛苦你了,你就慢慢做吧。” 这不公平!这也太欺负人了! 迎着冷风站着,谢林额头上垂下无数条面条般粗细的黑线,他是来当卧底的,不是来当花匠的,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 冷漠没有骗谢林,真的去东街给要求非常高的林絮儿买包子去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去了趟迟静言的院子。 想到刚才,他就忍不住想笑,他一向睿智从容,文武双全的哥哥,大概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再次走进去,看到冷云还是用被子从头藏到脚,他越发好奇,伸手去扯被子,冷云死死抓着就不放。 这时,一边的七王妃开口了,“冷云,把被子松开,让冷漠给你上点药。” 迟静言开口了,冷云再怎么不乐意,还是把被子松开了。 冷漠发誓,他真的不想笑的,一点都不想,但是,看着自己哥哥那张挂彩的脸,他真的没忍住的。 冷云听着他的笑声,脸色冷的像是快要下雨。 迟静言看到冷云的脸,也憋笑憋的很努力,才勉强没有笑。 冷云之所以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还不都因为她,她要再笑的话,就太不厚道了,虽说从她让冷云伪装成端木亦尘那一刻起,她已经很不厚道。 冷漠拿着迟静言给的药要替冷云上药,冷云赌气似的把药抢了过去,自己凭感觉乱涂。 迟静言看得直啧舌,“冷大侠,你再怎么生气,也别和自己的脸过不去啊。” 如果光听这前面半句,冷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动容,身为属下,主子让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能换来主子一句怜惜,已属不易。 可是,偏偏说这句话的人是迟静言,她还有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感受,都等听完她后半句再说。 她看着冷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又说:“话说这药也挺贵的,你这样抹,也太浪费了。” 冷云拿药的那只手僵住了,随着迟静言的这句话,他真不知道沾在手上的药膏是涂好,还是不涂的好。 自从跟着迟静言一段时间,在情商方面已经大幅提高的冷漠,这个时候跳出来替自己的哥哥说话了,“哥,没有镜子,还是我帮你吧。” 冷云已经处于快吐血的边沿,把药膏递给冷漠时,一只手默默的捂住胸。 迟静言让冷漠替冷云敷药后,就转身走了,冷漠想开口叫她,被冷云阻止了。 冷漠不解道:“哥,我只是想帮你问问七王妃,是不是你不用再假扮七王爷了。” 想到刚才一幕,如果来的人真是谢林,他一阵后怕,假冒七王爷,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冷云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我估计七王妃出去,就是为了我不再需要继续假装七王爷。” 唉,有些话,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冷云都觉得难以说出口。 七王妃让他假装成七王爷待在这个屋子里后,给他送来了个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布偶,接下来,还让他在规定的时间里,发出一种声音。 那种声音,冷云一个大男人真的不好意思喊出口,七王妃却很坦然的样子,看他实在叫不出口,重新教了他一个办法,“叫……春……春……春……” 他尝试了一下,只是学了一遍,实在是太别扭了,就不肯再叫第二遍了。 迟静言看着他,眉头紧蹙,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她其实是可以利用王妃的身份,要不然搬出端木亦尘来压冷云,根本不怕冷云不听,她却没有,毕竟是穿越女,就算外面再怎么谣传她嚣张霸道,她都是有数的。 歪着脑袋,又想了想,她又教了冷云另外一个方法,这个方法的得到的效果,虽然和刚才的那个重复说拖长音调说春,差不多,却因为字不一样,冷云心里上还是能接受。 迟静言是这样教他的,“R……O……O……M……” 冷云看着她的嘴型,跟着学了一边,勉强点头接受了。 冷云很聪明,迟静言那么匆忙的离开院子,的确是为了让冷云不再需要假扮端木亦尘。 迟静言很清楚的知道,端木亦元非常多疑,如果夏茉莉带回去的消息,是模凌两可,他肯定还会再派人来试探。 再怎么计划周密,总有疏忽的时候,与其时刻都防备,不如一次让他相信。 迟静言跑出大门,夏茉莉的凤辇正要移动,她大喊,“皇后娘娘!” 才将要动的凤辇停了下来,夏茉莉的声音从凤辇里传出来,“七王妃,找本宫还有何事?” 迟静言走到凤辇边,隔着一道帘子,欲言又止,“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夏茉莉掀起帘子,对迟静言微笑,“七王妃,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迟静言只看了夏茉莉一眼,就垂下眼睑,“皇后娘娘,臣妾是来向你道歉的,刚才气过头了,估计把娘娘吓到了。” 抬头朝夏茉莉又看了眼,“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这样怯怯懦懦的迟静言,还真让夏茉莉有点不习惯,愣了愣,然后对她笑道:“都是一家人,无妨,要没什么事的话,七王妃还是回去照顾七王爷吧。” 当着她的面,都能把端木亦尘打成那样,可想背着人,端木亦尘还不知道被怎么虐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确信 夏茉莉没有同情端木亦尘,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端木亦尘心甘情愿,迟静言连他一根汗毛都动不了。 相反的,迟静言名声越发的不好,她反而越发羡慕迟静言。 明明姿色一般,在迟家时也不受宠,为什么嫁给端木亦尘后,老天开始那么厚待她? 迟静言一咬牙,像是鼓起勇气才说出接下来的话,“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后娘娘一定要答应臣妾。” 夏茉莉看着她,笑了,“七王妃的意思是让本宫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迟静言佯装很惊讶的样子,继而不好意思地低头,“皇后娘娘真是聪慧,如果被皇上知道臣妾是这样欺负七王爷的,他们可是亲兄弟,只怕到底心里会不舒服!” 夏茉莉在心里冷笑,你把端木亦尘打死才最好,皇上怎么会不舒服呢。 心里怎么想的,只能归心里想,夏茉莉脸上到底没显露出什么,看着迟静言,只说:“七王妃放心,这是你们夫妻的闺房之乐,本宫怎么会多话呢。” 迟静言长长松了口气,看着夏茉莉,高兴道:“臣妾谢过皇后娘娘。” 夏茉莉雍容华贵的凤袍,想到她母仪天下的身份,迟静言心里暗道,巴不得我把端木亦尘打死了你们才心满意足,有这样的皇帝和皇后,是大轩皇朝的悲哀,抱歉,我注定要让你们失望了。 迟静言对夏茉莉福身,“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夏茉莉对迟静言表现出来的谦卑还是比较满意,刚要放下帘子,想到了什么,对迟静言挥挥手,“七王妃,你过来,本宫忽然想到一件事。” 迟静言把头凑了过去,夏茉莉压低声音告诉了她一句话。 迟静言收回头,拉开和夏茉莉的距离时,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错愕,还有点不可思议,“皇后娘娘,臣妾知道臣妾的名声并不好听,但是,谣传成这样,说臣妾并不是迟家的女儿,这也太离谱了!” 顿了顿,表情已经是倍感委屈,“二姐在家时和我的关系就不大好,真没想到,她会在在背后这样诋毁我!” 迟静言说这番话时,没有避开夏茉莉的眼睛,像被水冲洗过,晶亮干净的眸子,和夏茉莉的眼睛在半空迎视着。 夏茉莉本也想观察迟静言的反应,她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正是遂了她的心意。 对迟静言的反应她很满意,至少回宫后,她能把迟静言的反应告诉端木亦元,更肯定这件事是邱氏母女为了转移注意力而自纂的。 凤辇启动前,夏茉莉又吩咐蔷薇,“本宫想起一件事,絮妃离宫匆忙,安胎药没带,就让孙大人留下来帮絮妃开几幅安胎药。” 视线移动落到迟静言身上,“本宫看七王妃的气色也不怎么好,顺带着让孙大人也帮七王妃诊下脉。” 要是一般人,皇后开口了,第一反应肯定是感恩涕零的谢恩。 迟静言不是一般人啊,所以她的反应自然和一般人不一样,等夏茉莉说完,她没有谢恩,而是摸着脸问夏茉莉,“皇后娘娘,臣妾的脸色真的不大好吗?” 夏茉莉佯装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刚要点头,眼前人影一闪,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什么人。 耳边只响着迟静言自言自语的嘀咕声,“一定是还有女人躲在床底下,不要让我发现,不然死定了!” 原本是跟在队伍后面的孙远,随着夏茉莉的一声命令,已经走到凤辇边,他也听到迟静言的自言自语了,低头看地,在夏茉莉看不见的地方,眼底有丝笑意一闪而过。 夏茉莉看了看迟静言的背影,这才把视线落到孙远身上,“孙大人。” 孙远连忙拱手行礼,“下官在。” “你留在七王府替絮妃开下安胎药,顺便帮七王妃诊一下脉,本宫觉得她脸色有点不好看。” 孙远抬头看夏茉莉,“皇后娘娘,下官……” 他已经站在端木亦尘那一边,又知道太多端木亦元的秘密,真不懂夏茉莉让他留下来的意思,是真给林絮儿开安胎药,真替迟静言诊脉,还是说,她是另有所指。 夏茉莉挑起唇角,露出的笑似笑非笑,“孙大人也伺候皇上好多年了吧,本宫什么意思,相信孙大人很清楚。” 孙远背心里渗出一层冷汗,夏茉莉这是想假借他的手,既除了林絮儿腹中的胎儿,又栽赃到迟静言头上。 他已经知道林絮儿腹中的孩子也是皇家的,还替端木亦靖诊过脉,也明白身为宫妃的林絮儿大着肚子,会在七王府的原因,她根本不是陪七王妃解闷,而是七王爷和七王妃为了护住她腹中的胎儿。 害人命的事,孙远不愿意去做,可是,当真夏茉莉的面,他又不能反驳,只能把头垂的更低,“下官明白。” 兴许是做端木亦元妻子的时间久了,夏茉莉也开始变得多疑,哪怕是她亲眼看到的事,她也不大确定,想了想,又对孙远补充道:“七王妃对七王爷虽说管的严了点,到底是她的丈夫,顺便着也去悄悄七王爷的伤势,皇上很关心七王爷的身体,结果到底怎么样,记得来告诉本宫一声。” “下官遵旨。”孙远把头垂地更低了。 感觉到凤辇已经走出去很远,孙远才直起身体,远远的看了凤辇一眼,摇头叹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朝七王府走去。 夏茉莉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却又不会做害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事,眼前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七王府门口的守卫是听到夏茉莉让孙远留下来的事,没有做任何的阻拦,就把孙远放进七王府。 孙远觉得压力好大,不要说眉头了,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孙大人。”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孙远循声看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迟静言。 迟静言笑着朝他走来,“是天要塌下来了吗?” 孙远有点反应不过来,“七王妃,什么天要塌下来了?” 迟静言看着他的脸,说:“既然不是天要塌下来,孙大人怎么会愁成这样。” 孙远听迟静言这样一说,就知道她很清楚夏茉莉让他来给林絮儿开安胎药的意思,有点不明白了,“七王妃,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迟静言神色淡定,没露出丝毫的担心,“该要来的总会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孙远是不会开药去害林絮儿腹中的胎儿,他一筹莫展,正是在想两全的办法。 迟静言像是很早就有了主意,对孙远招招手,“孙大人,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孙远早就知道迟静言的主意多,没任何防备,直接把头凑了过去。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眼眶上被打了一拳。 这一拳很痛,以孙远自己一个大夫的经验来看,不用多大一会儿就会红肿。 “七王妃,你这是干什么?”孙远捂住被挨打的那只眼睛,不解地看着迟静言。 真的好痛,他是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迟静言拍拍手,一副可以收工下班的样子,“我这还不是为了孙大人好早点回去交差。” 孙远放开捂着的眼睛,忽然觉得眼睛不痛了,明白她的意思后,犹豫了下,道:“七王妃,这样不大好吧。” 迟静言挑唇轻笑,“孙大人,我打个比方,如果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哪一天又干了件十恶不赦的事,你觉得对他的名声有影响吗?” 孙远想了想,摇头,“既然已经是十恶不赦,再干什么事,也不过是十恶不赦。” “那不就行了。”迟静言微笑着对他说,“只是不好意思,让孙大人平白无故挨了一拳头。” 孙远连忙拱手作揖,“七王妃,这点小事,您不用放心上。” 迟静言朝后退了一步,把孙远仔仔细细又打量了一番,说:“孙大人,我觉得光一只眼睛肿,有点不对称,要不……” 迟静言话说着,还真抬起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则开始撸衣袖,至于她的眼睛,则更是一动不动的锁在孙远脸上。 孙远刚才觉得眼眶不痛,只是太过于惊讶后的暂时忘记,被迟静言这么盯着看,而且很有可能另外一只无辜的眼睛,也被会牵扯到,他好紧张,不要说挨了一拳头的那只眼睛了,就连另外一只也开始隐隐作痛。 “啊!”伴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只见一个人抱着头,跑出七王府。 七王府位于闹市区的主干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于是,很多路人都看到孙远抱头窜出七王府。 发生这件事时,关于七王爷被七王妃打断了腿,只能卧床休息的休息,偌大的京城,基本是童叟皆知。 毫无疑问,能把太医院院正吓成这样的,也当属七王妃。 迟静言听着孙远的那声尖叫,还有跑步的速度,捧腹大笑。 如果她不这样吓唬他的话,孙远怎么可能会表现的这么真实。 夏茉莉的凤辇刚到宫门口,就听到随行侍卫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孙大人求见。” 夏茉莉愣了下,反问侍卫,“哪个孙大人?” 在她的印象中,够品级能上得了金銮殿的孙大人,只有孙远一个,孙远被她留在七王府办事情了,不可能是他,难道说,品级高的大臣里还有姓孙的,只是她不知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侍卫恭敬道,“是太医院院正孙远孙大人。” 夏茉莉奇怪了,“他怎么来了?” 蔷薇小声说:“皇后娘娘,让他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孙远得到应允,很快出现在夏茉莉眼前,拱手行完礼后,也不多说其他的,始终低头看地。 夏茉莉朝蔷薇一个眼神,蔷薇看着孙远,道:“孙大人,你找皇后娘娘有何事?” 孙远一连喘了好几口粗气,开口的时候语调略显急促,“下官有急事禀告皇后娘娘。” 蔷薇刚想开口,被夏茉莉阻止了,她亲自开口问孙远,“孙大人,你为何不抬起头看着本宫?” 孙远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抬头。 夏茉莉失去耐性,命令孙远道:“把头抬起来看着本宫!” 孙远被夏茉莉凌厉的口气吓得打了个瑟缩,这才慢慢抬头,看清孙远的脸,夏茉莉算是知道他始终不敢抬头的原因。 “孙大人。”夏茉莉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孙远哭丧着脸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下官的脸之所以是这样样子,是被七王妃给打的!” 夏茉莉沉默了会儿,没再多说什么,只对孙远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下官有负娘娘希望。”孙远趁机接上话,“只怕不能给絮妃娘娘开安胎药了。” 夏茉莉叹了口气,“七王妃是出了名的彪悍,这也不怪你,早点回去歇着吧,眼睛肿这样,还怎么去御前伺候。” 孙远离开后,蔷薇问夏茉莉,“皇后娘娘,您信孙大人的话吗?” 夏茉莉侧过脸睨了她一眼,“七王妃在七王府是怎么嚣张的,你不都看到了。” 蔷薇没再说话,总觉得七王妃嚣张过头了点,有点像故意的,看到夏茉莉相信,想到她腹中可能已经怀上的皇子,没再多话。 七王府。 自从皇后夏茉莉无故到访后又走了,七王妃下了个命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她的院子,违者后果自负。 七王府的下人,经过上一次梳理,剩下的都是比较自律,能管得住自己嘴的,饶是如此,关于七王妃把皇后吓得变了脸色,把太医院院正打的夺门而逃,还是在不经意间传到市井。 在很早以前,只要是七王妃的命令,就算不加上“后果自负”四个字,也没有人会去违背。 七王妃点子很多,比如这一次,命令所有人不准靠近她院子后,她让管事从后面牵了条狼狗过来栓在院门口。 对此,小白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的意见,它不会是失宠的节奏吧。 迟静言知道它在想什么,就是不解释,害得小白有两顿没好好吃下去东西。 没有端木亦尘相伴的日子,迟静言是觉得冷清,却不寂寞,因为很快又有消息传到她耳朵里,负伤的迟延庭被送回京治疗了。 这消息是韩蓝羽让迟府下人来通知的她,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这一下,又暗暗吃了一惊,为什么迟延庭床边坐着个完全陌生的妙龄少女,长得的确美,仔细一看,眉眼的地方似曾相似。 韩蓝羽和她彻底冰释前嫌,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喊着她“言儿”,迟静言有点不习惯,韩蓝羽却像是弥补以前的愧疚,一直在对她微笑,还替她拢了拢头发,说她瘦了。 迟延庭这一次伤的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一直没有醒过来,迟静言也是问了韩蓝羽才知道,是坐在迟延庭床边的女子救了迟延庭。 对此,迟静言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疑惑的,按道理来说,既然连迟刚都以为迟延庭战死了,说明迟刚已经去仔细找过。 就连迟刚都没找到,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柔弱娇滴滴的女子,却能找到迟延庭,还把他救了。 根据迟静言的目测,迟延庭一米八几,最少也有一百六七十斤,这么重的一个男人,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背得动的吗? 迟静言是个有疑问就要弄清的人,她借口说饿了,把韩蓝羽支去厨房准备点心,然后走到床边,问一直都坐在迟延庭床边的女子,“这位姑娘,是你救了我大哥?” 那个女子眼眶红红的,“嗯。” 不等迟静言接下去问,她抹了抹眼角,又说:“我知道七王妃想问什么,无非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背得动迟少将军,关于这个问题,迟老将军已经问过我好多次,答案只有一个,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反正就把迟少将军背到了山洞里。” 迟静言咬咬下唇,这次开口,她稍微思忖了下,“这位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便一问,你不要激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迟静言的直觉,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个善类,至少像升平那样单纯的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离开迟府后,她要去找升平聊一聊。 “回七王妃的话,我叫袁茵。” “袁姑娘。”迟静言点头,“辛苦你了,我去看看我娘的点心准备好了没有。” 袁茵点头,“七王妃您忙,我一个人在这里陪着迟少将军就行了。” 迟静言为升平捏了把冷汗,这个竞争对手实在是太厉害,丫头,这关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人影呢。 迟静言心里着急,脸色却没显露出来,对袁茵笑了笑,转身离开。 袁茵看她对她笑,也回给迟静言一个微笑。 她这一微笑迟静言终于知道为什么眉目似曾相似,和升平非常的相似,尤其抿唇一笑,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六十。 韩蓝羽真的在厨房,她在凭印象做小时候迟静言喜欢吃的一种糕点。 看到迟静言进来,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言儿,是不是等不及了,都怪娘不好,很久没做了,都不怎么记得了,要不你先吃点别的垫亦垫。” 这样温和慈祥的韩蓝羽,迟静言真有点吃不消,走到她身边,拿干净的丝帛擦了擦手,伸手去帮她,“大哥,真是那个叫袁茵的女子救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应对 韩蓝羽边搓面团边说:“应该是的吧,我去到边关的时候,她已经救了你大哥。” 迟静言已经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和韩蓝羽没任何关系,她忽然变成一家人的样子,她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迟夫人……” “叫我娘。”迟静言才开口,韩蓝羽就打断她,并且纠正她,“我是你娘。” 迟静言犹豫了下,“可是……” “言儿。”喊蓝羽用沾满面粉的手,抓住迟静言的手,说,“为了迟府,也为了七王府的安危,我只能是你的娘,你只能是我的女儿。” 很多事情,迟静言根本不用开口问,从韩蓝羽会和迟延庭一起回来就很清楚了。 韩蓝羽肯定是把什么事都告诉迟刚了,迟刚本就只爱韩蓝羽一个,就算邱氏替他生了最有出息的儿子,也抵不上韩蓝羽的十分之一。 “是迟将军,让你这样和我说的吗?”想起迟刚对这具身体,也就是本来的迟静言的利用,到底害她,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韩蓝羽始终没明白,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在她的刻意冷漠下,性格越发孤僻的孩子,怎么忽然会性情大变,心里的歉疚,却实打实的是真的。 “言儿!”韩蓝羽动容的看着迟静言,“你真的不要怪你父亲,他之所以会那样对你,都是因为我,所以,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怪我!” 韩蓝羽眼眶红了,眼底湿湿的,迟静言看着这样截然不同的韩蓝羽心里就一个感觉,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卸下伪装后,都是用水做的。 迟静言用力吐出口气,“那个……关于称呼,稍微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好吗?” 韩蓝羽高兴地连连点头,“言儿,你真的是个好孩子,只是过去我……唉,不说了,帮娘一起做点心吧。” 迟静言哪里会做什么点心啊,上辈子做饭也仅限于下面条,或者煮超市买的速冻馄饨。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果然是沟通出来的,等韩蓝羽和迟静言走出厨房,关系已经前所未有的融洽。 迟静言挽着韩蓝羽的手,像个没有出嫁的小女儿,撒娇地把头歪向韩蓝羽的方向。 迟静言的眼睛比较尖,看到她和韩蓝羽走出厨房时,不远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想把那个人叫出来,应该没来得及逃走,就躲在墙角拐弯的地方,韩蓝羽阻止了她。 迟静言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话想和她说,抿抿唇,没开口让偷听的人出来。 等真正和韩蓝羽接触了,迟静言才知道很多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别看韩蓝羽这么多年都没管过迟家的事,迟家发生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像是看出迟静言的疑惑,韩蓝羽笑着解释,“言儿,这些事,我本来也不知道,是你父亲,他故意让人到我面前说的,你父亲告诉我,身为迟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能不清楚自己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韩蓝羽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提起迟刚,她满脸的幸福,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是咬牙切齿的憎恶。 在没有人的地方,韩蓝羽告诉迟静言,刚才躲在厨房外偷听的人是迟府的管家。 迟府那么多下人,迟静言也来了很多次,唯独对迟府的管家有印象,因为他给人的感觉,迟刚不在家时,他就是男主人,也就像迟延森那样的霸王才能让他吃瘪子。 “他是邱氏的人?”这是迟静言第一个反应,邱氏不在迟府,让管家监视迟府发生的一切。 枉邱氏还自称宅斗高手,在迟府独占鳌头这么多年,居然猜不出端木亦元破例让她留在宫中的目的。 哪怕四周没人,韩蓝羽还是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告诉迟静言,“他和邱氏是那种关系。” 迟静言很惊讶,半响才开口,“迟老将军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韩蓝羽摇头,“如果他知道的话,以他的脾气,邱氏估计早没命了。” 韩蓝羽很早就知道邱氏和管家的那种关系,一直没说,以前是看迟刚戴绿帽子,觉得心里畅快,现在是怕迟刚一个冲动,把人杀了,惹上麻烦。 大轩皇朝虽对背夫偷人的女子有明文规定,却不是丈夫可以私自处理的,应该送去官府,由官府定罪。 迟静言脑海里浮现出迟延庭的那张脸,又浮现出迟刚的脸,很惊讶的发现,他们两个长得并不像。 要真仔细端详的话,迟延庭的五官长得还有点像管家迟江。 迟静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疑问问出了口,“大哥不会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吧。” 韩蓝羽笑了,“庭儿就是庭儿,他很优秀,他既然出生在迟家,是迟家长子,那么他永远都是迟家的长子。” 迟静言听完韩蓝羽并没正面回答她问题的话,心里打了个咯噔,果然被她猜对了,迟延庭真不是迟刚的儿子。 换句话说,迟刚的亲生儿子,反而只有迟延森那个不争气的。 韩蓝羽抓住迟静言的手,眼睛里带着哀求,“言儿,这件事,你千千万万谁都不能告诉。”顿了顿,像是想到了她和端木亦尘的感情,又叮嘱道,“就连七王爷也不要说。”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被韩蓝羽抓住的手,说:“其他人,我可以保证不说,但是端木亦尘,抱歉,我们们是夫妻,彼此说过,不会藏任何秘密。” 韩蓝羽不止一次见过端木亦尘,知道他不是个多话的男人,也没逼迟静言一定要答应。 迟静言又陪韩蓝羽坐了会儿,说了会儿话,就起身告辞,韩蓝羽本想留她下来吃晚饭,又不合规矩,只能作罢。 迟静言在临走前,把韩蓝羽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她,其实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无非邱氏进宫陪迟若娇了,还找机会把她的身世告诉了端木亦元。 猛一听迟静言这样说,尤其是端木亦元已经知道她当年交换孩子的事,韩蓝羽脸色一滞,表情很紧张。 迟静言抓过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忽然冰凉,替她搓搓手背,轻声道:“母亲放心,我已经用她们想把我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不好,应付过去了。” 韩蓝羽亲自送迟静言到大门口,迟静言要转身走了,她忽然张开双臂把迟静言拥进怀中。 迟静言的身材很高挑,比韩蓝羽要高出小半个头,她笑了笑,反手抱住韩蓝羽,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母亲,有空我会常来看你。” 韩蓝羽激动地眼眶又湿了,“言儿,你真是个好孩子。” 今天和韩蓝羽的见面,听了她好多声“好孩子”,迟静言在心里默默道,但愿你听到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还这样认为。 迟静言离开迟府后,没有回七王府,而是直朝皇宫奔去。 守宫门的侍卫不要太认识迟静言,远远的看到走来的是她,一个个都如临大敌,到底是放她进去还是不放,这成了个大难题。 到最后,迟静言站在宫门口,他们咽了好几下口水,强自镇定的公事公办,就是让迟静言拿出进宫的令牌,不然的话,就不好意思了,他们肯定不能放她进去。 迟静言也没为难他们,手在衣袖里摸啊摸,那些侍卫的眼睛盯着她的手看啊看。 迟静言在一只衣袖里摸了好长时间,什么也没摸到,就换了只衣袖,重新开始摸啊摸。 伴随着她这个动作,侍卫们又盯着她的另外一只手看啊看。 时间过去很久,就算迟静言没有摸累,侍卫们盯着她看,也看累了。 看累的结果是,七王妃两只衣袖都摸过了,还是没有掏出可以进宫的令牌。 迟静言抖了抖衣袖,问其中的一个侍卫,“如果没带令牌,是不是真的就不能进去?” 被问到的那个侍卫战战兢兢,“回七王妃的话,没有令牌真的不能进去。” “这样啊……”迟静言拖长声调,已经开始撸衣袖,那些侍卫不当值的时候都是住在宫外的家里,对迟静言的所作所为,只要是流传到市井上的,就没他们不知道的,看到迟静言撸衣袖,大概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 果然,迟静言拖长声调的后面,说的这样一句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能被选上当皇宫里的侍卫,一个个都是有身手的,也不知道是迟静言跟着冷漠学武功的那段日子,把他的精华都学到了,还是说是她的气势把那些侍卫吓到了,反正迟静言很容易就过了那道宫门。 迟静言闯宫的消息很快传到端木亦元耳朵里,那个时候,他正和夏茉莉在说话,通过夏茉莉的口,他确定了两件事,第一,关于迟静言的身世,果然是邱氏那对母女为了开脱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第二件事,端木亦尘果然被迟静言打的卧病再床。 确定迟静言在七王府真的那么嚣张彪悍后,端木亦元对迟静言这颗棋子,意见反而没那么大了。 管迟静言是迟刚一开始告诉他的平庸粗俗也好;是像现在这样狂傲桀骜也罢,只要能对付到端木亦尘就行。 周福宁肋骨骨折,暂时是没办法到御前伺候,暂时顶替他的小太监对端木亦元很害怕,进来禀告迟静言正在闯宫一事,声音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端木亦元很想看看迟静言又在闹什么名堂,正要让太监去把她领到御书房,夏茉莉说话了,“皇上,还是让臣妾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吧。” 端木亦元朝夏茉莉的小腹看了看,“身体不要紧吧?” 夏茉莉娇羞地低下头,“孙大人今天已经帮臣妾把过脉,说臣妾很好,孙大人还说再过几天就能确定皇儿是不是已经在臣妾的腹中生根发芽。” 端木亦元满意地哈哈大笑,“辛苦皇后了。” 夏茉莉道了声,“臣妾不辛苦,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就退出御书房。 话说迟静言,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干闯宫这样的大事。 不要以为她不紧张,宫门的侍卫,哪一个她都打不过,她利用的不过是他们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心理。 至于过了那道宫门,她反而慢下脚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硬闯进宫门的消息,已经传到端木亦元耳朵里。 她是真心不想看到端木亦元,明明是同一个老子,兄弟之间的差别怎么这么大。 所以,她的脚步故意走得很慢; 所以,当夏茉莉的贴身宫女出现在她视线里,她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浅浅的微笑。 蔷薇走到迟静言面前,对她恭敬行礼,“七王妃,皇后娘娘请您到御花园一坐。” 迟静言笑,“麻烦姑娘前面带路。” 蔷薇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迟静言有很多面,不同场合,面对不同的人,她露出来的每一面都不一样。 御花园里,夏茉莉已经坐在那里等迟静言。 迟静言对夏茉莉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夏茉莉对迟静言一个摆手,“都是一家人,七王妃快请坐。” 迟静言还真没客气,坐在夏茉莉的对面,宫女很快就送上茶,她端起来喝了口,馥郁芬芳,的确是难得的好茶。 她放下茶盏时,夏茉莉也步入正题了,“不知道七王妃这么着急的进宫所为何事?” 迟静言像是被她一问,才想起硬闯进皇宫所为何事,很用力的吁出口气,语气非常生气,“皇后娘娘,你走了之后,臣妾是越想越生气,臣妾一直当迟若娇是姐姐,她却从没有把我当成是她的妹妹,在家的时候,她就妒忌我嫡女的身份,四处说我坏话,我本来以为,她进宫当娘娘了,总不会再和我计较什么,没想到啊……” 迟静言像是越说越生气,手抬起,用力落到眼前的石桌子上,掌心一片通红,她倒吸口冷气。 夏茉莉看了看她的手,这时才露出关怀的眼神,“七王妃,你的手要不要紧,本宫还是让太医过来给你瞧一瞧。” 迟静言很霸气的一挥手,“皇后娘娘,不用麻烦太医了,连皮都没破,根本不用瞧的。”想了想,问夏茉莉,“皇后娘娘,我刚才说到哪了?” 夏茉莉听迟静言说了这么多,大概知道她进宫来干什么,难怪要硬闯进宫,是找迟若娇算账来了。 看样子,是她以前看错了,这个女人哪里是聪明,简直愚不可及,想必,上一次她跳进御花园的湖里,给她造成了错觉,才会觉得她非常聪明。 既然蠢,就好对付多了。 夏茉莉笑道:“七王妃,你刚才说到娇妃如何妒忌你。” 迟静言鼓起嘴,“臣妾想起来了,是说到那里,皇后娘娘,我告诉你,这口气我憋在心里越想越难受,也越想越窝囊……” “所以你就闯进宫了?” 不等她把话说话,夏茉莉打断她的话,“七王妃,听本宫一句劝,关于娇妃母女背后是怎么说你的,这件事,到此为止,毕竟她们没有当真你的面说,你也没有亲耳听到。” 迟静言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是心有不甘,“皇后娘娘,你说的臣妾都懂,可是臣妾心里的那口气就是消不下去!” 夏茉莉刚要开口,有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她循声看去,迟静言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有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正在边跑边笑,她在放纸鹞,整个人青嫩的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迟静言能明显感觉到夏茉莉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小声问她,“皇后娘娘,她是谁啊?” 夏茉莉收回目光,落到迟静言身上,“皇上新纳的一个贵人。” 叹了口气,再次和迟静言说话,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七王妃,男人大都喜新厌旧,有的时候你真的应该学学本宫,你看皇宫里有多少女人,还不断的有新鲜的女人补充进来,本宫要是想不通的话,早被气死了!” 迟静言没再开口,而是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遮住所有心事,“皇后娘娘,臣妾知道了,现行告退。” 话说着,站起来要走,对夏茉莉福身时,余光又朝黄衣女子的方向瞟了眼,想到了什么,对夏茉莉说:“皇后娘娘,臣妾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茉莉喝了口专门为她配置的红枣茶,“本宫和七王妃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迟静言清清嗓子后,反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皇后娘娘,臣妾有个主意,如果后宫有哪个妃子惹你不高兴了,您皇后的身份,不能和她一般计较,臣妾倒是有个让她们识尊卑的合适人选。” “谁?”后宫说大,也不算太大,尤其夏茉莉是皇后,她还真不知道后宫有这样本事的人在。 “升平公主啊!”迟静言道,“升平公主可是个非常热心肠的姑娘,要是皇后娘娘遇到了什么麻烦,臣妾相信她一定会出手,她是皇上的亲妹妹,先帝最宠爱的公主,也是大轩目前唯一的公主,谅那些后妃不敢对她怎么样!” 迟静言说的这番话,从太子东宫搬到皇宫的夏茉莉怎么会不清楚,只是她和升平的关系,真的不大融洽。 从嫁给端木亦元的第一天,她就在讨好升平,但是,升平从来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很不屑。 她并不知道迟静言说这么多,只是为试探出升平到底在不在宫中,放下戒备,边摇头,边一声叹息,“可惜升平并不在宫中。” “她去那了?”迟静言飞快接上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愿夏茉莉不要多心才好。 以夏茉莉的为人,她怎么可能会不多心,一听迟静言的反问,一双美眸立刻牢牢地锁在她脸上,“七王妃,你好像很关心升平公主。” 迟静言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吐出来,道:“皇后娘娘,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进宫除了找邱氏母女算账,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我是来找升平公主帮忙的。” 用手背揉了揉鼻子,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皇后娘娘,你是亲眼看到过的,我呢,有的时候为人处世比较激动,实不相瞒,这一次真闯祸了。” “你是怕七王爷朕生气了,想着升平和七王爷的关系比较好,就想让升平公主去帮你说说话。”夏茉莉笑着接上话。 迟静言把头垂地更低了,“皇后娘娘,您真的是太了解臣妾了。” 夏茉莉又笑了,“本宫没有骗你,她真的不在宫中。” 迟静言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很着急,“那她在哪呢?不然臣妾真怕七王爷不肯原谅臣妾。” 夏茉莉看迟静言着急的样子,心里暗道,打得时候怎么没想到怕呢。 “本宫听皇上说她去边关了。” 迟静言出宫时,一直都在想着夏茉莉说的,升平去了边关。 她去边关肯定是为了迟延庭,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和迟延庭一起回来? 迟静言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暗暗祈祷,可千万别造化弄人。 既然升平不在京城,暂时又联系不上她,就算迟静言再着急,也没任何办法。 眼下也没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迟静言在御花园的消息很快传到迟若娇耳朵里,她很惊讶,问邱氏,“娘,你说迟静言怎么还敢来宫里?” 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和迟若娇的大惊小怪相比,邱氏的反应就太淡定了,“不要急,她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 按迟若娇心里所想,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羞辱迟静言一番,被邱氏打消了那个念头。 邱氏考虑的比较多也比较全面,高惠妃腹中的孩子是没了,但是还有个对手,比高惠妃要强上百倍,就算她们的背后是迟刚,还是要格外小心应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嗤笑 被邱氏放在心里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对付的人,就是皇后夏茉莉。 迟若娇并不知道邱氏在想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浮现出着急。 邱氏把她的焦急看在眼里,笑着安慰她,“日子长着呢,不要急,只要再努力一点,娘相信你很快就会怀上的,到时候啊,娇儿你在这后宫可当真是第一人了。” 邱氏很清楚她之所以会被迟刚看上,只是因为她的鼻子长得像韩蓝羽,可是她不在乎,这么多年,甚至一直凌驾在韩蓝羽之上,凭的是什么,不过是有儿子傍身。 对后宫里的女人来说,子嗣更为重要。 迟若娇难得很乖巧的点点头,有件事就连邱氏她也没说,想靠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是一方面;另外一方她是觉得有了孩子,端木亦元不会再来临幸她。 她不知道宫里的其他女人被临幸时的感觉什么样的,但是她却是从来没有过一一点舒服的感觉。 当邱氏母女各怀心思时,与此同时,迟静言出宫比进宫顺畅多了,转了一大圈,她也觉得累了,决定不折腾了,回七王府。 皇宫离七王府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迟静言走了一会儿就感觉走不动了,忽然很想念在现代时随处可见的出租车。 穿越来这么长时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她真的还没定定心心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算是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她放慢脚步,边走边看,倒也不觉得有多累了。 有钱就是底气粗,迟静言能明显的感觉到,随着夜国送给端木亦元的几箱金子,京城热闹了很多。 再加上韩蓝羽告诉她的,最近迟刚打了不少胜仗,下个月就能班师回朝,基本就能肯定边关的仗要结束了。 大轩原本虽穷,却也不至于穷到连宫妃的月俸都发不出,是边关持续了好久的战争让它雪上加霜。 战争一结束,大轩的经济想必会慢慢好起来。 迟静言不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像国家安定这样的大事,还是让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有点口渴,四下看了看,还真看到一家茶楼。 经济真的改善了,迟静言以前来过这家茶楼,记得隔壁没什么店铺,没隔多长时间,已经新开了家赌坊。 迟静言对赌从来不敢兴趣,只是很随意的看了眼,就抬脚朝茶楼走去,一阵喧哗声传来,转过脸看去,只见一群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在围殴一个人。 看热闹的很多,真正上前帮忙的却没有。 迟静言骨子里的那股子正义还在,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去,对着一群打手摸样的人大声道:“你们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老人家,还有没有点羞耻心!” 那群赌场的打手里,到底还是有人是认识迟静言的,想到迟静言的种种彪悍,再想到她背后代表的是七王爷,一改对外人的嚣张,满脸堆笑,格外客气,“七王妃,不是小的们欺负他,你实在是有所不知,他已经在我们这里赌好几天了,赌输了很多钱,一直不还不说,今天还叫嚣着要把我们赌坊给砸了,他已经害得其他客人都不敢来了,小的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小的们也是要吃饭的呀,实在没办法。” 这话猛地一听,还真觉打手们打人有理,可惜啊,他面对的人是迟静言,她讲起道理来还是非常讲道理的。 “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迟静言朝被打的人看了眼,背对着她坐在地上,头发花白,也不知道是被打手们吓得,还是地上很凉,他在簌簌发抖,眼睛落到打手身上,“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年轻力壮的,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你们也好真好意思!” 被迟静言这么一讽刺,看起来像头头的那个打手,是他一直在和迟静言说话,觉得很委屈,“七王妃,您不知道,这个老头可不是一般的老头,他嚣张的很,刚才嚷嚷着要找什么宫里的侍卫来把我们的赌坊砸了!” 迟静言惊讶了,“真的还是假的?” 看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的老头,当着真有这么嚣张吗? 打手头头生怕他一个人说话迟静言不大相信,忙推边上的小弟,“你来告诉七王妃,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个被推到打手小弟,连连点头,“回七王妃的话,我们大哥真的没有瞎说,我们之所以会打他,真的是他嚣张到我们已经忍无可忍了!” 不等迟静言开口,那个打手老大又份外委屈的接上话,“七王妃,小的真的没骗你,这老头还说他认识宫里的御林军头领,要让人来把我们赌坊砸了!” “这么厉害!”迟静言佯装惊讶,“这位大爷,你转过脸让我看看你是谁呢?” 背对着她坐在地上的老头,像是耳朵聋了,就是不转身。 既然他不回头,那迟静言只好自己走过去看了。 她才走到老头身边,老头低闷着头,换了个姿势,还是背对着迟静言。 迟静言真奇怪了,这时打手的头,又开口和迟静言说话了,“七王妃,这个老头嚣张的很,您就不要管了,让小的们揍他一顿,再把他送官处理!” 迟静言看向打手的头,“打打打,整天就只知道打打打,如果暴力能解决问题的话,还要衙门干什么!” 抬起一指始终背对着她的老头,“他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我帮他给了。” “七王妃!”打手头头面露难色,“这样不好吧?” 迟静言收回手,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不耐烦,“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说的话,人我带走,钱也一分拿不到。” “本钱加利息,一共五十两!”打手的头被迟静言一吓,头以非常快的语速回答了她。 迟静言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实在不好意思,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要不这样吧,你等会儿去七王府取,就说是我让你去拿的,会有人把钱给你。” 打手头头激动地连连点头,由此可见,迟静言在有些方面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听,但是为人的诚信还是很好。 打手们走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也很快散了,迟静言脚尖微动,声音放得很轻,眼看就看和老头面对面。 老头很机警,一个转身,又拿背对着迟静言。 迟静言保持原来的姿势,也不动了,就看着老头的后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句,“黄公公!” 只见,随着迟静言的一声喊,原本背对着她的人,猛地回头看她,一双浑浊的老眼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你怎么知道是老奴?” 他一直背对着迟静言,对迟静言还是认出他,不是一点两点的惊讶。 迟静言蹲到他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黄公公,我想啊,刚才那些打手也没必要骗我,既然有喊动宫里御林军的本事,我思来想起,整个宫里,也就黄公公最有那个能耐!” 黄高又看了迟静言一眼,就不敢再看她,飞快低头看地。 迟静言看出他有事情瞒着她,或者是怕她知道,也不着急,在这里看到黄高,算是意外的巧合,随着范美惠的薨世,很多人,包括她在内,都忘了曾经是范美惠身边红人的黄高。 其实黄高应该知道很多秘密,从他口中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 “黄公公,看样子,你也饿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迟静言笑着提议。 黄高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七王妃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不能跟她去吃什么饭,可是吧,饥饿的身体还是占据了上风,他跟着迟静言去吃饭了。 既然是想从黄高嘴里套话,就不能去陌生的饭庄,迟静言带着黄高去了不算远的沈大成那里。 话说沈大成,今天真的很忙,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迟静言到他这里来,满桌的新菜,她连一口都没吃。 为此,他还把胖厨给狠狠骂了一顿,都研制的是什么新菜式,为什么弄得七王妃连尝一口的兴趣都没有。 他还要挣钱给儿子再买一套房子呢,这样怎么能兴呢,七王妃不满意,可比七王爷不满意后宫严重上百般,真急死他了。 对他的批评,胖厨觉得很冤枉啊,他已经很努力的在研究新菜品了,是七王妃要求太高了。 他的自辩在沈大成眼里,一概无效,不管你再怎么努力,只要七王妃没能入得了七王妃的眼,那就是失败。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久很久都没去过厨房的沈大成,撸了衣袖,亲自去厨房研究新菜品了。 迟静言带着黄高到的时候,沈大成正炒菜炒得热火朝天,以至于小二用了很大的嗓音,连着重复了三遍,他才听到。 听到小二的说迟静言来了,他拎着锅铲就朝前面跑去。 沈大成满身油烟味,手拿锅铲冲出来的架势,没把迟静言吓到,倒是黄高吓到了。 自从范美惠薨世后,他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战战兢兢,他腿肚子都软了,如果不是扶着边上的椅子扶手,早摔跤了。 沈大成这才想起自己手拿锅铲,的确太不像话了,连忙把锅铲藏到身后,对迟静言满脸堆笑,点头哈腰,“七王妃,您怎么来了?” 迟静言看了看黄高,道:“你是在做菜吗?把做好的先端点过来。” 沈大成一听,立刻来劲了,“七王妃,您先二楼雅间请,菜马上就到。” 沈大成的手脚果然很快,迟静言和黄高才在雅间坐下,菜就上来了。 黄高很高兴,终于有吃的了,拿起筷子,做好开吃的准备,可是,很快他就不高兴了,因为这菜也太奇怪了。 这一道道都是用什么做的啊,怎么颜色和造型都这么奇怪。 沈大成刚要开口,迟静言已经指着其中一道开口了,“黄公公,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吗,这道是橘子下面条。”又指向另外一道,“这道是玉米抄南瓜。” 黄高虽然手里还拿着筷子,却已经没了刚才那么强的食欲,指着眼前的这道菜问迟静言,“七王妃,那这道呢?” 迟静言瞥了眼,“这道啊,我好像也没看出来。”抬头看向沈大成,“沈掌柜的,麻烦你介绍一下这道菜。” 看到就连迟静言也不没看出是什么,沈大成就有点得瑟了,“回七王妃的话,这道是土豆块炒土豆片。” 黄高彻底晕了,这都什么菜啊,听了不但没食欲,还让人想吐呢。 迟静言到底是没为难他,除了那道勉强还算正常的土豆块炒土豆片,其他的菜都让沈大成撤下去,改上正常一点的菜。 对此,沈大成有那么一点伤心,这可是他根据他所了解的七王妃特地研制的,从他研究的菜品就看得出,迟静言在他心目中有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等重新上菜的工夫,迟静言给黄高倒了杯茶,“黄公公,外面天气还比较冷,你先喝口茶。” “老奴谢过七王妃!”自从范美惠薨世后,黄高寄人篱下,每一天除了看人脸色,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客气的对待过。 以前得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失意了方才知道人情是多么的淡漠。 迟静言也给自己斟了杯茶,送到嘴边轻轻抿了口,放下茶盏时,不疾不徐开口,“黄公公,茶可是要趁热喝的,不然就凉了,本王妃忽然想到四个字,人走茶凉,黄公公,看样子,这段时间你过得并不好啊。” 当真是被迟静言的这番话戳到心窝了,黄高捧着茶杯,老眼瞬间红了,“七王妃,也就你还把老奴当个人看!” 迟静言又笑了,“黄公公,如果你相信本王妃的话,有些话,就不必本王妃再开口问了吧。” 黄高的眼神明显开始躲闪,迟静言没有催他,而是很有耐性地等着。 黄高真的很紧张,连着喝了好几口茶,抬起眼睛飞快看迟静言一眼,又飞快低头,这样反复了好几次,还听不到他开口说话,迟静言反而失去了耐性。 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再一次不疾不徐开口,“黄公公,看样子,的确需要本王妃提醒你一下,范太后佛堂有间地下密室……” 顿了顿,眸子清洌地直逼黄高的眼睛,一直都浮现在嘴角的笑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黄公公,本王妃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没想起来的话,本王妃不介意继续提醒你更多!” 黄光脸色骤然惨白,随着迟静言的一个凌厉眼神,他吓的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到迟静言面前,“七王妃,这和老奴没关系啊,都是太后她要那么做的,老奴只是个奴才,主子说什么,老奴就只能做什么!” 躲在范府的这段时间,尤其是知道端木亦靖也在范府,他犹如惊弓之鸟,生怕哪一刻端木亦靖就要了他的脑袋。 每个月都带乞丐去凌辱端木亦靖的主谋虽是范美惠,可是每次带乞丐去密室的人都是他啊,只怕在端木亦靖眼里,他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真是越想越怕,浑身抖得像筛糠不说,更是声泪俱下。 迟静言放低嗓音,“黄公公,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我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只是有些我不大明白的事,还想请问一下黄公公。” 黄高抬头,透过满是浑浊眼泪的眼睛看着迟静言,不确定地反问:“七王妃,您真的不会追究老奴任何责任?” 迟静言点头,表情很坦然,“那是自然,我说话从来都很算数!地上凉,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再说。” 有了迟静言的命令,黄高才胆敢重新坐到椅子上,比起刚才,被迟静言打过一次心理战术的黄高更紧张了,神经绷得很紧,整个身体也绷得很紧。 “七王妃,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黄高敬畏地看迟静言,“老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看着迟静言,生怕迟静言不相信他的话,那样子,都快要举起发毒誓了。 对迟静言来说,不管是上辈子做检察官的时候,还是现在穿越成一个名声狼藉,不学无术的王妃也好,她都有个为人处世的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所以,她是相信黄高接下来说的话,不会带任何水分。 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多铺垫,也把该吓黄高的话都放出去了,是时候步入正题了,她没拐弯抹角,直接对黄高说:“黄公公,看样子,范府的伙食不怎么样啊,你可比以前瘦了好多。” 黄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放在脸上的手飞快放下去,因为速度太快,他又没看,直接撞到桌子上。 桌子都是用实木做的,材质坚硬,猛地撞上去,非常痛。 没敢呼痛,就皱着眉,问迟静言,“七王妃,您怎么知道老奴这段时间是在范府?” 回头想了想,他很清楚的断定迟静言刚才那句话就是在陈述,而不是在反问。 迟静言嗤笑,“这不很简单,朝中的大官说多也不算太多,这个时候,胆敢把黄公公留在府上的更是没有几个,我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黄公公这段时间在谁府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否认 黄高脑门很亮,仔细一看是满脑们的汗珠,对迟静言伸出大拇手指,“七王妃,您真是太聪明了!” “黄公公,你夸奖了。”迟静言表情淡淡,“一般般而已。” 黄高刚想开口说,您谦虚了,沈大成在雅间外敲门,“七王妃,小的送菜来了。” 迟静言对着门的方向道了声,“嗯,拿进来吧。” 沈大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这一次送来的菜,果然正常了很多,虽不是样式有多花俏,至少是可以入得了口的。 沈大成也当真是个人精,觉得光吃菜很乏味,最主要是吃的人会把注意力都放到菜上。 如果这次送来的菜,还是不能让七王妃满意的,他很清楚的知道,儿子的第二套房子,彻底泡汤了,所以他特地温了壶酒过来。 迟静言一向都不喝酒,问黄高,“黄公公,你要来点吗?” 黄高以前在宫里当差时,伺候完范美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总是要眯上两口小酒,享受那段日子时不觉得幸福,等真正失去了,才觉得弥足珍贵啊。 好久都没喝了,猛地一闻到酒味,胃里的馋虫一下子勾起了,看着放在迟静言面前的酒壶,口水都快下来了,嘴上却还说:“七王妃,老奴可以吗?” 迟静言看着他的样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黄公公请自便。” 黄高原本只是喝了一小杯,也不知道沈大成温的酒实在是太好喝,还是黄高真的很久都没喝酒了,反正他是喝了一杯就停不下来。 迟静言没有不让他喝,很快一壶酒就见底了,站在一边的沈大成暗暗咋舌,“这位公公,真的好酒量。” 这酒是他们饭庄自己的师傅酿的,酒性可是非常烈,寻常人一般顶多也喝个几盅,像黄高这样豪爽的,他还真第一次见到。 从迟静言对他的那声“黄公公”,他大概已经知道这个老头的身份,是宫里的太监,从年纪来看,也是个老太监了,估计山珍海味吃过不少,这才能扛得住这么烈的酒。 迟静言看都没看沈大成,沈大成摸摸鼻子,觉得他自己嘴又犯贱,多话了不是。 找了个去厨房看菜的借口,飞快溜了。 黄高是有酒量,却没有沈大成想的那么好,他之所以喝这么多,也有压惊的意思在里面。 这段时间过得呀,真太憋屈了。 范家人每一个都阴森森的不说,他更怕看到端木亦靖,他可忘不了端木亦靖在范家看到他时,眼底迸出的浓浓杀意。 将心比心,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摸着良心扪心自问过,那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 酒的后劲的确强,黄高脸色通红,开始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迟静言从说出黄高这段时间是在范家,大概已经知道端木亦靖为什么会在范家。 范家被先帝流放这么多年,到底是积怨颇深。 不管是范以恒,还是樊以恒做那么多,是不是想做皇帝,都和迟静言没关,她只担心两件事,第一是端木亦靖的身体,被下了这么多年的药,当真是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吗? 虽然孙远已经帮端木亦靖把过脉,迟静言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心,很多病,如果不发病,光看是看不出的。 还有一件事也和端木亦靖有关,他到底没和多少人接触过,心思单纯,可别被人利用了。 黄高真的喝醉了,不用迟静言开口,倒豆子似的,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部倒了出来。 迟静言一开始还是能很淡定,因为发生在端木亦靖身上的那些事,她基本都知道了,听到后面,她再也淡定不了了。 范美惠真狠,她是有多恨费灵玉,才会给端木亦靖副作用那么大的药,通过黄高的口,她才知道端木亦靖身上的药副作用已经很大。 她之所以不淡定,也正是因为知道副作用是什么。 太惊悚了,端木亦靖不是每个月都需要女人,而是……男人。 以前在现代时,看到小攻小受这样的词语,总觉得好笑,现在,她只觉得心里难受。 范美惠啊,范美惠,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就算你死了,真的心安理得的瞑目了吗? 范美惠已经死了,不能把她刨出来问个究竟,迟静言现在更多想的是怎么想办法化解眼前的困境。 她低头算了算时间,离端木亦靖离开七王府快到一个月了,也就是说快到他发病的时候了。 怎么办呢?她应该怎么才能找到端木亦靖? 她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黄高嘀咕完最后一个字,歪着头趴到桌子上,他睡着了。 迟静言毕竟是穿越女,还是尊重人权,不能趁黄高喝醉了,就替他决定去的地方,把沈大成喊了进来。 沈大成走进雅间后,毕恭毕敬地站在迟静言面前,“七王妃,您还有什么吩咐?” 迟静言站起来,望了眼没有知觉的黄高,说:“去拿条毯子来帮他盖一下,等他醒后,如果他想去找我的话,你就送他来找我。” 迟静言是王妃,酒醉的是宫里的太监,沈大成吸取教训,没有嘴贱的多话。 迟静言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些人之所以惧怕她,不过因为她七王妃的头衔,她没有真的自大到直接去范家要人。 没了七王妃的头衔,身后没了端木亦尘,她什么都不是! 这件事,事关重大,端木亦尘暂时又不在身边,迟静言要靠自己去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边走边想,没看路,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了。 迟静言连忙道歉,那个人却笑了,“原来是七王妃啊,楼某一天之中遇到七王妃这么多次,还真是有缘。” 迟静言抬头朝楼峰看去,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看似在笑,笑意却没达眼底,一天之内多次相遇,这是不是有缘,迟静言心里很清楚。 “楼大人。”迟静言看着楼峰,“看样子,你好像很空,难道忘了是来替你国太子寻找救命恩人的吗?大轩的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个人还是比较困难。” 言下之意,你们家主子交代你的任务你还没完成呢,别再不务正业的闲逛了。 楼峰不是生来就有高位等着她,一路走来,她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唯独像迟静言这样有趣的,当真还是第一个。 楼峰看着迟静言蔓在嘴边的那丝浅笑,自己反而笑了,“七王妃,楼某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楼大人,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啊,是爹娘给的。”迟静言努努嘴,“要怪就怪我长得太普通了,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才会让楼大人有那种感觉。” 迟静言的调侃,反而让楼峰敛起笑,正色地打量着她,“七王妃,楼某没和你开玩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楼大人。”迟静言叹了口气,“你肯定是弄错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你怎么可能会见过我。” 话说完,想到了什么,又对楼峰说:“楼大人真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家里的衣服还没收呢,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我回去收衣服了,有空再聊。” 楼峰嘴角直抽搐,这七王妃……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 她之所以会在街上偶遇迟静言,一切不过是她在跟踪她。 直觉告诉她,这个七王妃身上藏着很大的一个秘密。 她看她去了迟府,又看她去了皇宫,最后还看她仗义出手救了个太监,真是越发看不懂她。 大轩不同大夜,这是一个男人当家作主的朝代,女子从小就被教导三从四德,这样的教条下怎么还会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出现。 楼峰看着迟静言的远走的背影,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只是这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就把她自己惊到了。 她已经打听的很清楚,迟夫人生产的时间和女帝生产的时间差不多,当年她去寻找女帝,发现她的地方就是在“林云寺”附近,不会是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吧? 事关重大,牵扯到夜国皇家血脉,楼峰再怎么位高权重,也没胆子去妄加推断。 话虽这样说,她到底多了个心眼。 再说迟静言,她知道楼峰在看她,脚步走得更快了。 如果夜国的开国女帝真的和大轩的开国皇帝之间有什么渊源的话,她宁愿这一辈子也不去弄清身世真相。 迟静言刚到七王府,就听到有人在门口嚎啕大哭,她不知就里,走过去问看门的守卫,“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躺在七王府的门口哭得都快没个人样了。 守卫看到迟静言回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恭敬行礼,“回七王妃的话,这个人他说您欠了他五十两银子……” “然后你就把他打了?”不等守卫把话说完,迟静言就打断他的话,她已经认出来来了躺在门口嚎啕大哭的男人就是赌坊门口那个打手头。 世人眼里,她是嚣张跋扈,骄狂不讲道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假嚣张可以,但是真霸道,尤其是七王府的人,随意欺凌人,她绝对不允许。 守卫难得听到迟静言用这样凌厉的口气说话,一下子慌了,连忙开口解释,“七王妃,属下没有打他,属下只是告诉他,您现在不在府上,他忽然就躺在地上哭成这样。” 守卫朝地上的打手头头看了眼,鄙夷地别过头,真是把他们男人的脸都丢尽了。 迟静言还是比较相信自己府上的人,对着那个还躺在地上的打手头头,大声说道:“想要钱的话,就立刻站起来,如果晚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只怕你把清河哭干了,本王妃也不会给你一文钱!” 清河是大轩皇朝最大一条河流,贯穿着整个大轩,可以说是大轩的母亲河,迟静言身为一个穿越女,已经连大轩的母亲河都知道了,可见她这趟穿越也是很勤勉的。 打手头头知道迟静言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真怕一文钱也拿不到,一个鲤鱼打滚,已经站到迟静言面前。 本来腰板挺得很直,无意间看到迟静言的脸,马上把腰佝偻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是可怜兮兮,“七王妃,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是怕……” 怕什么呢? “是怕本王妃会赖账吗?”迟静言嗤笑一声截上话,对守卫瞟了眼,“去把管事喊过来。” 不就五十两银子的事吗?根本不要迟静言再多费任何一句口舌就解决了。 那个打手头头捧着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感激涕零,像是为了感谢迟静言,告诉了她一件事,“七王妃,您最近要当心了,您可能没注意,但是小的却看得仔仔细细,就在我们赌坊门口,您为那个老头出头时,有人一直在看着你,后来,你都带着老头走了,那个人还站在原地看着你。” 迟静言微笑,“那个人是不是左边唇下角有一颗黑痣?” “七王妃,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事了,你也可以走了。”迟静言并没有解释打手偷偷的疑问,既没必要,也是她懒得解释,这个跟踪她的人,她早就猜到了,就是夜国使者楼峰。 迟静言刚要走进大门,身后有人在喊她,“六妹!” 迟静言转过脸一看,忙着追妻的迟延森居然站在阶梯的下面,对他笑了笑,开口的时候没忘了语带奚落,“哎呦,这不是迟二公子吗?大忙人,今天刮的是什么风,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 迟延森才不会把迟静言的奚落放在心上,再说了迟静言说得本来也是实话,他最近真的很忙,构思了快一个月的,已经开始提笔,更让他忙得没时间的是他的追妻计划。 他本以为上次押镖那一次,已经打动杨再冰的心,哪里想到,泡温泉一事,害得他前面铺垫的那么多都前功尽弃了。 对曾经为种马的那段日子,真的悔到肠子都青了。 迟静言让他进去喝杯茶,迟延森却犹犹豫豫,虽然没有说话,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都表明他不想去七王府喝茶。 迟静言知道他为什么不敢进七王府,对他挥挥手,等他把耳朵靠近点后,附耳说了句话。 迟延森先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显然不对她的话很怀疑,迟静言没多说什么,丢下句“爱进不进”就,朝大门里迈脚步。 迟延森经过时间很短的思想斗争后,牙一咬,豁出去了,跟着迟静言朝七王府里走去。 迟静言知道他不肯进七王府是怕看到端木亦尘,外面都传遍了,她把端木亦尘的腿打断了,一时半会是下不了床,从迟延森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听说。 迟延森的骤变,让迟静言觉得有点恐怖,曾经那么八卦的一匹种马,一旦洗心革面,发誓要从良后,反差真的太大了。 迟静言凑在迟延森耳边告诉他的是,端木亦尘不在七王府。 迟延森虽说相信迟静言的话,却不大相信端木亦尘这个人,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高深莫测。 迟静言要带迟延森去偏厅喝茶,被迟延森婉言拒绝了,他虽然没说什么,焦急的神色告诉迟静言,他要急着回去的,就不喝茶了。 迟静言带着他朝花园的方向走去,迟延森本想说,花园也不去了,就几句话站在这里说完就行了,瞥到迟静言的脸色,想到惹怒她后的后果,缩缩脖子,没敢再说什么,只能跟上迟静言的脚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花园里还有个人在辛苦的忙碌着。 相信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都知道,这个人就是被冷漠抛下的,只能独自一人收拾花园的谢林。 谢林觉得挺委屈的,他是一个暗侍好不好,现在又被端木亦元委以重任,暂时潜伏在七王府,为什么让他做花匠才做的事。 再说那个冷漠,花园之所以会这么狼藉,不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凭什么他就走了! 太不公平了,谢林差一点就把锄头扔了。 迟静言带着迟延森走进花园时,谢林正坐在地上休息。 迟延森看到满院狼藉,先是一声惊呼,“六妹,你这里是遭人打劫了吗?” 不等迟静言回答他,又瞥到坐在地上休息的谢林,又是一声惊呼,因为接连而来的惊讶,他的音量猛地提高了很多,“六妹,你府上都找的什么样的下人啊,怎么懒成这样!” 放任下人懒成这样,也太不像迟静言的风格了。 迟静呀也转过脸朝谢林看了眼,笑道:“二哥,听你的口气,你一定很勤劳,既然我们府上的人这么懒,要不你亲自示范一遍给他看看。” 迟延森差点被迟静言给气到了,他这个在帮她训导下人呢,怎么感觉自己在挖坑给自己跳。 为免真的掉进坑里,尤其是那个坑还极有可能是自己挖的,迟延森紧紧抿着唇,不再随便开口。 今天的天气不错,尤其是夕阳非常的美。 迟静言对迟延森提要求了,“二哥,你好歹也是作家,吟首和夕阳有关的诗给我听听吧。” 迟延森汗哒哒的,苦着张脸说道:“六妹,你二哥胆子小,不要再拿你二哥开玩笑了好不好,我就是一写的,哪里会吟什么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土豪 迟静言既然都开口了,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迟延森,不管他会不会,愿不愿意,这关于夕阳的诗他都吟定了。 迟延森被逼无奈,清清嗓子,真的对着西下的太阳吟起诗,“啊……夕阳……美丽的希望……啊……夕阳……” 看得出来迟延森没有骗迟静言,他是真的不会吟诗,反反复复的,就在这几个字上来回。 迟静言到底是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他,“停!” 喊完之后,瞥了眼迟延森,奚落道:“还作家呢,真是想不鄙视你也难!” 迟延森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了,他是知道自己说不过迟静言,为了避免迎来更多的讽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 迟延森不搭腔,迟静言果然没有再刁难他,直接问他,“二哥,难得你来找我,是发生什么火烧眉毛的事了吗?” 迟延森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六妹,难道在你心目中,你六哥只是有事的时候才找你吗?” 鼓起腮帮子,像是为被迟静言说成有事有人,没事没人而生气了。 迟静言看着迟延森生气的样子,反而笑了,“二哥,自从你决定从良后,我就发现你脸皮没以前厚了,开点小玩笑,你都生气了。” 迟延森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决定不再和迟静言东拉西扯,果断开口,“六妹,我今天来找你,和我自己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想起一点事,估计是你想知道的,天都快黑了,还巴巴的跑来找你,你倒好,又气我。” 话说到最后,他到底没忍住,又幽怨了一下。 迟静言连忙安慰,“二哥,你大人有大量,还能和我一个心眼狭隘的女人计较不成。” 迟静言的高帽子对迟延森还是很管用,迟延森颇为得意地扬起一侧嘴角,“算了,看在你是我妹妹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了。” 迟静言佯装正色道:“那就多谢二哥了。” 迟延森看了她一眼,佯装嗔怒,“谢就不用了,以后少欺负欺负你二哥就行了。” 东拉西扯了那么多话,迟延森终于有机会言归正传。 迟静言惊讶的发现,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更不要看不起人的任何一段经历,也许有一天,最为不屑的经历就会派上用场,比如迟延森做种马的那段经历,还真让他阅历比一般人丰富很多。 原来,迟静言去打听夜国的一些事情,离开杨家后,他越想越不对,以他对迟静言的了解,还没空到没事干跑去和他闲聊份上。 尤其是不止一次见识过迟静言的聪慧后,他反而知道迟静言主动问的事,对她来说肯定比较重要。 他把从野史书上看来的关于夜国的事情,都告诉了迟静言,忽然就想到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夜国的一些传闻。 既然是传闻,就不一定是真的,迟延森相信迟静言的判断,只是把听到的告诉迟静言就行了。 他已经知道夜国来使者一事,今天来告诉迟静言的事就和那位夜国使者有关。 曾经有一段时间,性取向很正常的迟种马也走过歪路,原因很简单,为了赶时髦呗,看到别人去找小倌,他也去凑热闹了。 和那些真去找小倌风流的人相比,自诩风流的迟延森狼狈的一塌糊涂。 据那天被他点到的小倌说,迟延森其实外强中干,那个方面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啊,他才开始脱衣服,他哇的一声尖叫,像是见鬼了,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个小倌可是相公馆最当红的小倌,身材相貌样样一流,也正是因为迟延森的反应,害得那个当红小倌很长一段时间都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也正是因为迟延森那次去找小倌的经历,让他听到了夜国楼峰的一些事,据一个已经喝了很多酒,舌头都打结的醉汉说,他以前是“林云寺”对面那个和尚庙的和尚。 后来之所以还俗,是因为捡到了一大钱,本就是因为家里穷不得已才出家做了和尚,有了钱还做什么和尚啊,把钱踹在怀里,心里想的是赶紧还俗娶老婆生孩子。 唯一有点忧伤的是,也不知道山下石屠夫有没有死了,他的婆娘水灵水灵的,他可惦记了很久。 连夜下山的路上,他很清楚的听到有人喊掉钱的人为楼峰将军,更是听到夜国这样的字眼。 迟延森那个时候只当笑话听了,没想到有一天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迟静言。 他在决定来找迟静言时,已经仔仔细细的把那个人的话回想了遍,很惊讶的发现,楼峰出现在大轩的时间就是迟静言出生的时候。 再联想到迟静言的确不是韩蓝羽亲生的,迟延森只觉得浑身每一根毫毛直倒立。 这下真玩大了,他都不知道身边一直有个公主,哦,不,如果按照夜国的叫法应该是太子。 迟延森有的时候也挺恶趣味的,把话说完后,对着迟静言眨巴着眼睛,欲言又止。 迟静言笑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六妹。”迟延森抬起眼睛,飞快睨了迟静言一眼,“如果你哪一天真的成了夜国的太子,夜国又那么有钱,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啊。” 等着他的不是迟静言的颌首同意,而是脑门上狠狠被赏了个爆栗。 迟延森捂住额头,吃痛惊呼,“六妹,你就不能学温柔点!” 迟静言嗤笑,“你不是要借钱吗?既然是借钱,应该是低声下气才是,哪里像你这样连一点痛都吃不了。” 迟延森觉得很委屈,“六妹,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嘛,你真下手这么重。” 迟静言从腰间拿出荷包,边打开边问迟延森,“要多少钱?” 迟延森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的话,不由一愣,“什么要多少钱啊?” 迟静言麻利的打开荷包,把开口的方向对着迟延森,“我一共就这么多了,你要就拿去,不要我也没办法了。” 迟延森这才知道迟静言是把他刚才借钱的话当真了,他已经不是以前那只吃喝拉撒,都要问家里要钱的种马了。 他自食其力了,两本书的收入非常丰厚,除了日常开销,追杨再冰的那部分支出,手里还是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把迟静言的荷包推回到她面前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六妹,我和你玩笑的啦,我不要问你借钱……” 不等迟延森把话说完,眼前出现一只手,他立刻转移了话题,看着眼前的手,又顺着手看了看它的主人,不解道:“六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迟静言表情淡淡的,声音也很平静,“既然你不问我借钱,我就问生为土豪的二哥你借点钱呗。” 迟延森瞪圆眼睛,张大嘴巴,一副表示怀疑自己耳朵刚才是不是短暂失聪的表情,愣愣地看着迟静言。 等迟延森走出七王府,七王府的下人很惊讶的发现,这位七王妃的哥哥表情不怎么对啊,好像……对了,肚子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墨水的下人想到了这样的形容词,“淡淡的忧伤”。 这句话无意中被迟延森听到了,他当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什么叫淡淡的忧伤。”顿了顿,又说,“都什么眼神,老子那是很忧伤!”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就他一个人,话说回来,迟静言和杨再冰都不是他惹得起的,没胆量,注定再大的火气,也只能一个人找个地方慢慢的消下去。 这是后来发生的事,现在的迟延森啊,正无比黯然,默默忧伤地走出七王府。 等脚走下最后一个阶梯,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七王府,唉,他的这个妹妹啊,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吭他,以后要再有这样的事,他宁愿写封信让人送来,损失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大。 又对着大门吁了口气,这才收回目光朝前,脑海又浮现他临走时,迟静言说的那句话。 那本是一句鼓励他的话,迟静言是拍着他的肩膀说的,动作还可以,就是说出来的话,太让他有点接受不了了。 她是这样说的,“二哥,现在的你,每当回想起以前就连买张厕纸的钱,都需要问家里人要,是不是觉得很成功?” 他还能说什么?生怕说个不字,额头再次遭殃,点头如捣蒜,“六妹说得非常对。” 迟延森本想回去的时候给杨再冰买点小礼物,比如耳环、簪花什么的,这下好了,被迟静言借钱之后,他身上连买个包子的钱都拿不出了。 默默地叹了口气,打算就这样去杨家。 正朝前走了两步,身后有人在叫他,“二哥!” 这特定的称呼,这声音根本不用回头,也知道在身后叫他的人是谁,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带上瘪到不能再瘪的口袋,第一反应是她不会看中他身上的其他东西了吧;这样一想后,第二反应是大步朝前。 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中,好痛,顿足回头,只看到迟静言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瞪着他。 拿东西砸他的人肯定是迟静言,至于她拿什么东西砸的他,迟延森目光游走,看到离他脚边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只绣花鞋。 毫无疑问,迟静言就是用这只鞋子砸的他,至于这只鞋子是谁的,以迟延森对现在这个迟静言的了解,肯定是她的。 六妹威武!难怪能把七王爷驯地服服帖帖的! 他在心里默默的呐喊一句,然后就非常自觉,也很知趣地主动朝迟静言走去。 迟静言双手负在身后,就这样定定地站在原地,她的身后是一片火红的落日余晖,更映衬的她眉目如画,别有一种普通女子没有的气质。 他看呆了,依稀间,忽然就有点明白为什么七王爷会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等迟延森走到面前,迟静言才缓缓开口,“二哥,真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归心似箭,还喊住你,实在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忘记了。” 迟延森喉咙一紧,开口的时候,分外小心翼翼,吃了迟静言那么多亏,在心里到底还是有点惧怕她,“六妹,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话已经说完,觉得自己还不够客套,呵呵笑了两声,补充道:“谁让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呢。” 迟静言的脸色露出一丝微笑,“二哥,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了,我就告诉你大哥从战场回来了,这一次比上一次伤的还重,你最好回去看看。” 迟延森和迟延庭的关系不说多好,但是,迟延庭作为哥哥,这么多年对迟延森这个弟弟还是很照拂,如果不是邱氏的暗中挑唆,兄弟俩的关系估计真的会很好。 迟延森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有空会回去,又看了迟静言一眼,确定她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就真打算走了。 他看错了,迟静言还有话要和他说,这一次的口气比较强硬,第一是让他对韩蓝羽的态度好一点,像是知道他心里有疙瘩,把韩蓝羽去边关找迟刚,夫妻两个已经冰释前嫌的消息告诉了他。 另外一件事,则是拜托他,口气出奇的软糯。 迟延森看着眼前的妹妹,真的怀疑她是脱胎换骨了,以前的迟静言不管说多少话,口气都差不多,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根据要求不同,口气也在变化。 迟静言拜托他的事,对曾经的他来说,小菜一碟到不能再小菜了。 可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他从良了,他心有所属了,就想娶到杨再冰后好好过日子,不想再和以前那些荒唐事扯上一丁点关系。 所以,面对迟静言容易到不能再容易的要求,他反而面露难色,“六妹,如果让再冰知道的话,不大好吧。” 迟静言看着他,神色平静,也不逼他,“既然让二哥感到为难,那就算了,反正我最近也要找杨小姐一起吃饭,你是知道的,酒喝多了,难免话就多,有的时候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不大分辨得清。” 迟延森打了个瑟缩,他这个妹妹真是厉害啊,拿捏住的都是他的致命点,想了想,牙一咬,“嗯,我答应,但是你也要记得在……” “我知道啦。”迟静言笑着打断他,“一定帮你在杨小姐面前多多美言,保证把你夸张的从脚趾头到头发丝,每一处都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说完这么多话,当迟延森再次转身离开,方向已经不是城北的杨家,而是朝城南的迟家走去。 听迟静言说迟延庭伤得很重,他还是有点担心,是想回去看看,可是迟静言提出的要求,又让他不想回去。 她告诉他,迟延庭这从回京身边多了个女人,据说是把迟延庭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恩人。 迟静言把她的怀疑告诉了迟延森,迟延庭被救下战场,可能另有隐情。 正是因为存在心中的这份怀疑,拜托迟延森帮她一个忙。 迟延森做了那么多年种马,哪怕再怎么发誓要从良,也的确很努力的在从良的这条路上狂奔,多年培养的习惯,到底很难一下子改掉。 他对女人很温柔,一般的女人很难抵挡得住他的温柔。 迟静言这一次的要求不算过分,只是让他去试探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良家妇女。 换做是以前,也就是还不没遇到杨再冰的以前,对迟延森来说,要试探一个女人是不是良家妇女,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拉到床上,用身体去证实。 迟延森见多了那些嘴上一本正经,又或者是说不的女人,在床上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今非昔比啊,自从看到杨再冰的第一眼,他就发誓要为她守身如玉了,以前的方法肯定不能再用,回迟家的路上,他都在想怎么样才能保住清白,又试探出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良家妇女。 迟府的下人已经很久没看到迟家小霸王了,猛地看到他回来,一个个都愣住了,迟延森也不和任何人一个人多话,直接朝迟延庭的院子奔去。 推开迟延庭的房门,一股浓浓的药物扑鼻而来,迟延庭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样子还没醒。 迟延森没看到这屋还有其他人在,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刚站到迟延庭床边,身后就有一阵冷风袭来,伴随冷风的是一个脂粉味,虽然味道很淡很淡,屋子里还飘着浓浓的药味,能遮去所有的味道。 迟延森多年种马,混迹在各种美人堆里的经验,还是让他一闻就闻了出来。 而且他还肯定,这脂粉味之所以这么淡,不是涂抹的人分量用少了,而是以前一直再用,脂粉已经融入到身体里,哪怕有一天不再用,身上也会有淡淡的脂粉味飘出。 大轩皇朝的女子不管是待字闺中的,还是已经叫嫁为人妇的,都崇尚自然美,尤其是对脂粉味,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抹一点,按道理来说,寻常人家的女子,身上是不会有这么种的脂粉味。 迟延森稍微在心里分析了下,甚至不用回头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迟静言的怀疑是对的,迟延庭带回来的女人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定数 迟家现在在大轩的地位,绝对的如日中天,想嫁入迟府的女人很多,就连迟延森这样种马臭名远播的人,都有很多女子想嫁他为妻,其中不乏一些朝廷重臣的女儿,可想,现在迟家在大轩的地位。 也不怪外面的人会那样想,迟刚和迟延庭骁勇善战,迟静言为七王妃,迟若娇又入宫成了妃子,这满门的荣耀,岂是一般人能高攀地上的。 迟延森心里想着迟静言的叮嘱,猛地回头,入眼的女子虽然打扮的很素净,给迟延森的感觉却非常的不好。 从她身上,迟延森闻到了一股风尘的味道。 当看清人的长相,尤其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迟延森更是肯定迟静言的怀疑是对的。 像这样满身风尘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把迟延庭背下战场的人。 不是迟延森不善良,实在是可信度太低了。 试探一个人,尤其是风尘味很重的女人,可是迟延森的强项。 很快,迟延森有了主意,眯起眼睛,满脸的挑花,转眼已经成为曾经的那个迟种马。 “小姐,不知道你的闺名叫什么?何许人也?为什么以前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袁茵朝后退了一大步,满眼的戒备,“你是谁?” 迟延森在心里冷笑,装,继续装。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你喜欢装,我就附和着你,笑着靠前,“小姐,你真的不认识我?我是这迟府的二少爷,本少爷喜欢上了你,怎么样,你跟着本少爷吧,保证你绫罗绸缎,吃香的喝辣的。” 袁茵被迟延森满眼的桃花引得,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才控住,“这位公子,你……你好轻浮!” 迟延森又朝前靠一步,“小姐,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袁茵用力推开迟延森,朝床跑去,扑在床边,嘤嘤痛哭,“迟少将军,你什么时候醒啊,我好害怕。” 迟延森转身朝床走去,手伸出去,刚要拍到袁茵肩上,感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好重的杀气,身上每一跟毫毛都竖了起来。 紧着喉咙,慢慢回头看去,看清身后的人,吓的腿都软了,“冰儿……” 杨再冰为什么会来呢? 太惊悚了,迟延森眼睛瞪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杨再冰也的确彪悍,走上前,二话不说,直接揪住迟延森的耳朵,抓着就朝门外走去。 迟延森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又不敢挣扎,结果就是迟府的下人们,看到迟家小霸王迟延森,被一个女子揪着耳朵朝大门走去。 迟延森是荒唐惯了,以前也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但是,像眼前这样被一个女人揪着耳朵满院子走,还真是第一次。 迟府的下人们都看呆了,更让他们惊呆的还在后面,在迟府一向霸道不讲道理的迟二少爷,表现出来的居然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迟府的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懵了。 迟延森才不在乎下人们怎么看,在他看来,只要杨再冰开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不皱一下眉。 杨再冰到底是给迟延森留了一点面子,等走出迟府,手已经从他耳朵上收回。 迟延森边搓揉耳朵,边讨好地问杨再冰,“冰儿,你还生气吗?” 杨再冰睨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本性难改,看样子,是我压抑了你的个性,这样吧,从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见!” 听杨再冰这样一说,迟延森当即着急了,他不怕杨再冰生气,不怕杨再冰打他,却怕杨再冰不再理他。 看杨再冰转身要走,扑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腿,不需要酝酿,眼泪说来就来。 天气还没完全黑,很多手工的人正朝家赶,这个时候街上的人反而比平时多,于是,迟延森在离迟府大门不远的地方,抱着一个女人的腿,痛哭流涕的样子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迟延森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挽留住杨再冰。 过去多年的种马经验告诉他,越是像杨再冰和迟静言这样的强势女人,越是容易心软,也许他多哭哭,就会原谅他了。 杨再冰低头看着抱住她的脚,哭得像个伤心的孩子,无语了,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抱大腿吗? 杨再冰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还是第一次被人抱着腿哭,有点受不了之余,那么多路人把眼睛投来,她也有点吃不消,对迟延森说:“你先起来再说!” 迟延森不愧是已经写了两本畅销的作家,还是比较善于分析人的心理,从杨再冰的口气就知道她快心软了。 一定要趁热打铁,迟延森更用力的抱着杨再冰的大腿,也哭得更伤心了,“冰儿,就算你再怎么不相信我也一定要告诉你,刚才真的只是个误会而已,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发过誓,除了你,我谁也不娶,谁也不爱!” 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比刚才更大的哭声,引来更多人的目光,杨再冰倒不是替自己觉得难堪,而是迟延森再怎么不在乎名声,毕竟是个男人。 她对付迟延森自然有她的一套办法,一咬牙,威胁道:“你要是真的还不起来的话,我以后可真的不理你了!” 杨再冰和迟静言一样,同样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迟延森知道她的个性,不敢再抱着她的腿哀嚎。 迟延森的这出苦情戏,到底是有了小小的作用,看他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杨再冰没有阻止他跟着。 惹杨再冰生了这么大的气,迟延森的眼睛里完完全全就只有杨再冰一个,这样走着,差点被人撞了。 迟延森大怒,转过脸看差点撞到他的人,刚要开口,却在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时,惊呼一声,“升平!” 他已经知道升平在迟府当丫鬟的事,他可忘不了,曾经他还对迟府那个叫“萍儿”的小丫鬟动心过,更被她吓的面无人色过。 升平听到有人叫他,这才抬头朝迟延森看来,看到是迟延森,她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眸子瞬间有了光彩。 一把抓住迟延森的胳膊,像是看到了希望,“你大哥回来了吗?” 迟延森也是个聪明的人,尤其在男女方面,更是不用点就通了,他有种感觉,只怕真正把迟延庭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人是升平,至于迟延庭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只怕是钻了空子。 唉,一个非常好的,年轻的将军认错了救命恩人,造成了一世悲剧的构思,浮现在脑海里。 升平看迟延森不回答她,急了,用力摇晃他的胳膊,“你倒是说话啊!”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引得走在前面的杨再冰回头,迟延森很清楚,如果再让杨再冰回头,不要说抱大腿了,就是抱着她整个人都没用。 忘了曾经喜欢过升平,用力把胳膊抽了回来,“升平公主,大哥的确回来,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 他看着升平朝迟府方向飞奔而去的背影,脑子里想起迟静言唱过的一句歌词,“问世界情为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迟延庭是个一根筋的人,迟延森有点担心升平,这条情路注定走得比一般人坎坷。 大概是听到迟延森故意提高嗓门喊出的那声“公主”,杨再冰意外的没有对他给他脸色看。 迟延森在杨再冰面前就是喜欢她的男人,只要杨再冰给他个笑脸,他心里就能乐开花。 迟延森追妻计划在朝着成功迈进,有的人的情路,却是注定了一路的坎坷不平。 迟府看门的家丁也是认识升平的,没拦她,就放她进府。 只是在她跑进迟府后,两个家丁对视了一眼,升平公主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很脏,从身边经过,还能闻到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她满面风尘的样子,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也很长时间没有搭理自己了。 升平公主喜欢迟家的大公子,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纳罕,迟家是不是祖坟埋的地方太好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子孙后代被皇室中人看上。 升平跑进迟府后,直朝迟延庭的院子跑去,她在迟府做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对迟府的布局,可谓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迟延庭的院子。 推门进去,很安静,院子西侧面,她亲手种下的那株腊梅开得出奇的好,她没心思欣赏,直朝屋子跑去。 眼看手已经放到门上,她却没了推开的勇气,因为她听到隔着紧闭的房门有女子嘤嘤的哭声传出。 站在房门口,她还听到迟延庭虚弱的声音,虽弱,却带着柔情,“不要哭了,放心吧,我没事的。” 升平几次鼓起勇气,到最后,终究还是收回手,转身走了,在踏出院门时,她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 这房间里有着她长这么大来,第一个深爱的男子,她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可是……望着紧闭的房门,抿了抿唇,连夜赶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虽生来就是金枝玉叶,到底还是伤心了。 升平不知道,如果她当时有勇气推开房门的话,就会有机会告诉迟延庭,是她把他背下了战场;在冰冷的山洞里,是她用身体在为他取暖;还是她,为了给他采草药差点跌下万丈深渊。 可惜啊,这个世上的很多事,像是终有它的定数。 因为范美惠的薨世,让升平连夜从边关赶回京城,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因为升平的怯懦,让迟延庭认定了袁茵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七王府。 迟静言送走迟延森后,坐在偏厅里想了想,让管事的把冷漠喊了过来。 冷漠很快就来了,拱手行完礼后,听到迟静言让他去做的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的神情是心有余悸。 让他感觉到害怕的事,不是其他的,只因为迟静言让他出发去边关找升平,而他想到升平在不知不觉中给他下药一事,难免心有余悸。 迟静言一旦做好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冷漠知道,所以并没开口为自己争取。 冷漠刚走,管事的又匆匆来报,“七王妃,您快点去看一下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在迟静言看来,自从穿越过来,她好像就没遇到什么小事,应对化解了一桩接着一桩的大事,迟静言对“大事”两个字已经麻木了。 管事看她淡定喝了口茶,急了,“是絮妃娘娘,她……她……” 管事的真的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迟静言受他影响,也有点着急,“人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迟静言为什么要强调管事的带她过去,实在是因为七王府太大了,她平时活动的地方,要真算起来的话,只是很小的一个角落,怕迷路才让管事的带她。 这一次,迟静言还真的很英明,要没管事的带路,她怎么都走不到西面的竹林。 迟静言知道古人特别爱竹,很多大户人家都会种大片的竹林,以示主人的高雅。 她唯独没想到她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七王府,也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是她家的地方,原来也有着大片的竹林。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快落山的原因,迟静言感觉眼前这片竹林格外阴森,一阵晚风出来,竹林发出一片唰唰声,更是平坦了几分诡异。 迟静言回头看向身后的管事,刚要开口问他几句,惊讶的发现管事的脸煞白煞白的,像是很害怕。 迟静言问他,“林絮儿在这片竹林里?”看似反问,其实已经是肯定。 管事的点头,脸色还是惨白,说话断断续续的,“回……回七王妃的话,是的,有下人亲眼看到絮妃娘娘走进这片竹林。” 迟静言本想问清管事,这片竹林发生过什么骇人惊魂的事,想到找林絮儿要紧,没多再和管事的说话,抬起脚就朝竹林走去。 衣袖被人拉住,迟静言回头,对视上管事的担心惊恐的眼睛,管事的说:“七王妃,这个地方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进去!” 迟静言抽回衣袖,“为什么?” 管事的急得都快跺脚了,“七王妃,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这个地方是七王府不成文的禁地,据说,就算是只苍蝇,飞进去后,就休想再飞出来!更别说人了!” 迟静言笑了,“苍蝇之所以没飞出来,是因为它的寿命只有几天。” 管事的一愣,看迟静言又抬起脚,想到张翼带着红烟出去度蜜月时对他的叮嘱,顾不上尊卑主次了,再一次拉出迟静言的衣袖,“七王妃,这片竹林真的很邪门,真的不能进去!” 迟静言板下脸,“既然这么危险,而林絮儿又在里面,本王妃更要进去了。” 哪怕自己就是个魂穿者,迟静言还是个无神论者,在她看来,所有的鬼怪传说,都是人为造谣出来的。 眼前的竹林给她的感觉的确阴森诡异,但是,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天快黑了,又起风了,再加上基本没人来,没什么人气,就显得诡异,显得很正常。 事不过三,管事拉了迟静言两次,哪怕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拉她第三次。 迟静言嘴上说着不怕,心里到底还是有一点渗地慌,脚步放缓,慢慢地朝竹林靠近。 管事的心一横,牙一咬,闭着眼睛跟上迟静言。 豁出去了,如果迟静言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肯定保不住,与其那样,还不如相信迟静言,跟着她一起去赌一把。 管事的想到这片竹林的传说,眼睛闭地紧紧的,更不敢睁开,脚步是在地上挪。 刚朝前挪了几步,就感觉手背被什么毛毛的东西拂过,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两条腿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 这时迟静言的声音传到耳边,“管事,你先回去吧。” 管事的听到迟静言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七王妃……”他刚想告诉迟静言刚才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到他的手了,却在看到蹲在迟静言身边的小白时愣住了。 已经到嘴边,却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生生的改了,“小白怎么来了?” 迟静言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遍,说:“既然小白来了,管事你也可以回去了。” 管事的可是很清楚小白的勇猛,毫不夸张的说,府里的侍卫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未必是小白的对手。 看到小白大侠在,管事的胆子一下子大了好多,对迟静言正色道:“七王妃,小的还是跟你一块儿去找絮妃娘娘吧。” 迟静言揉了揉鼻子,却是笑,“管事有心了,但是天气还比较冷,我怕你着凉。” 什么着凉? 管事的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清迟静言的话,无意中瞥到小白的眼睛,只见小白朝他两条腿看了眼,然后眼睛里露出了鄙夷。 又一阵夜风吹来,管事的还真觉得有点冷,哪里冷呢? 低头朝传来冷的地方看去,顿时,脸涨得通红,羞的没脸见人了,就因为手背被小白大侠的毛不小心碰到,他吓得小便失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传染 又一阵夜风出来,管事的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尿骚味,都被吓的尿裤子了,他怎么好意思再跟着迟静言,默默低头看地,然后回去换衣服了。 小白以为迟静言还在为它挑唆冷漠和谢林打架而生气,管事的走后,分外殷勤地蹭迟静言的手背。 如果它会说话的话,一定会抱着迟静言的腿就她原谅,在别人眼里,反正它就是一只狗,也不在乎被人说成狗腿。 小白的毛真的很舒服,迟静言用掌心摸了摸它的头,笑道:“好了,咱们好歹也是只老虎,能不怎么狗腿不。” 小白才不在乎迟静言的奚落,从某方面来说,它的想法和迟延森挺像,它不怕迟静言生气,就怕她真的不理它。 对迟静言来说,有了小白的陪伴,她胆子真大了很多。 眼前这片竹林肯定发生过什么惊悚的事,迟静言不用问任何人,从管事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每走一步都格外当心,像是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小白也是难得的安静,脖子上的翎毛半竖,紧紧跟在迟静言身边,连一寸距离都没有。 林絮儿这个女人当真是作死,她连这个地方知道都不知道,她却闯了进来,如果不是看在她本身也不算太坏,腹中又怀着端木亦靖的孩子的份上,她才懒得理她。 这片竹林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迟静言在现代时学习过野外生存训练,为免迷路一直在原地绕圈,走过的地方,她都会做下标记。 地方实在太大,眼看天有要黑了,她只能边走边压低声音喊林絮儿。 和所有出现诡异的密道,或者阁楼之类的言情一样,这片竹林也是越朝里走,气氛越诡异。 难以想象竹林能长成参天大树的模样,抬头朝上看,每一棵的枝叶交错在一起,几乎把唯一一点的光亮都遮挡掉。 由此可见,种植这片竹林的时间绝对不短。 动物似乎生来就比人类要灵敏,迟静言还在朝前走,小白忽然跳到迟静言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气氛本就诡异,小白猛地一跳,迟静言被它吓了一跳,“小白,你能不能不要吓我!” 小白如果真会说话的,肯定会解释,我不是要故意要吓你的,实在是我的声音你听不懂啊,要不然我也不会用行动来表示。 小白很着急,咬住迟静言的衣袖,把她朝边上拉去。 迟静言知道小白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跟着它朝边上走去。 在这片竹林的边上,迟静言发现蜷缩成一团的林絮儿。 终于找到林絮儿,迟静言暗暗松了口气。 迟静言蹲到林絮儿身边,看到她眼睛紧闭就知道不用多费口舌地喊她。 小白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让它背着林絮儿,它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林絮儿,可是这是迟静言的命令,它再怎么不情愿也没办法啊。 除非它是真打算破罐子破摔,不希望得到迟静言原谅了。 迟静言带着小白,小白背上背着林絮儿走出竹林时,在入口处站了很多人。 站在第一个的就是管事,已经换了干净衣服的管事,身后站着的是七王府所有的的家奴,一个个都是手持武器,最不济的手上也拎着根树枝。 迟静言把众人梭巡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管事的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管事的一脸惊讶的看着迟静言,像是听到迟静言说话才恍然回神,把她从上打量到一番,“七王妃,你还好吧?” 迟静言一扬眉,“本王妃很好。”视线在管事的身后那群家奴身上扫过,“都没事干了吗?” 七王府的家奴本就惧怕迟静言,经过上一次的遣散,她在剩余下来的那些家奴心中的威慑力更为强大。 迟静言一开口,家奴很快散了,小白很高兴,也很激动,如果它真的会哭,真有可能会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它终于不用再背着林絮儿那个讨厌的女人了。 有件事,它藏在心里,一点都没让迟静言感觉到,其实在从竹林走出来的路上,有好几次,它都想把林絮儿从背上摔下来。 至于七王府的管事,自从接到迟静言的命令,让他背着林絮儿,脸上的表情就是淡淡的忧伤,林絮儿如果还只是王府的侧妃,他背着她,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现在她是宫里的妃子,肚子里又怀着龙胎,他怎么敢去背她呢……尤其是她还那么讨人厌。 迟静言看他迟迟不肯出手,笑道:“这样吧,既然觉得背为难,你就抱着她吧。” 管事的生怕他要再犹豫,迟静言会让他又换个方式抱林絮儿,以非常快的速度走到小白身边,飞快抱起林絮儿。 背上的重量没了,小白松了口气,管事却用力吸了口气。 迟静言带着小白回自己的院子,让管事的把林絮儿送回到她的房间后来找她。 管事的大概已经知道迟静言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所以站到迟静言面前时,表情尤为紧张,“七王妃……” 他喊了迟静言一声,就低头看地,不敢看迟静言的眼睛。 迟静言右手手指微拢,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四周一片安静,这轻轻的叩击声回荡在房间里,格外清脆,一声声的像是敲在管事的心上。 就连趴在迟静言腿边小眯的小白都被吵醒了,真是狗腿到了极点,看到发出敲桌子声音的人是迟静言,它居然摆出一副仔细聆听,并且觉得这就是天籁之音的表情。 一片近乎诡异的气氛中,迟静言缓缓开口,“陈管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陈管事打了个冷颤,猛地抬头看迟静言,“七王妃,小的……”他本想说他什么也不知道,对视上迟静言干净清冽的眼睛,把想说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深深吸了口气,像是这才鼓起勇气,“七王妃,后院的那片竹林,小人也只是听张先生无意中提到过一次。” 迟静言喝了口茶,“继续说下去。” 什么话都还没说呢,管事的表情却比刚才更紧张了。 迟静言对那片竹林越发的好奇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会把管事的一个大男人吓成这样。 在管事的颤颤巍巍,说一句停顿很长时间的叙述中,迟静言大概知道竹林曾经发生过什么。 原来,现在的七王府就是百年以前的皇宫,江山易主,只是一夜之间的事,但是,宫里那么多后妃宫女太监,新帝入驻时,一个个都不见了,他们集体离奇失踪。 本来新皇帝的皇宫还是用的旧时皇宫,因为一个妃子无意当中去了皇宫的竹林,好好的一个人就疯了。 总是有胆子大的,又有人去了那片竹林,可是等她出来,已经是被人扛着出来,而是身边多出露出森森的白骨。 后来经过仵作的检查,证明她是被活活痛死的,至于她身上为什么会露出森森白骨,是因为没有肉的地方的那些肉都被吃了。 至于吃她肉的到底是人是动物,就不得而知了。 再加上前朝莫名其妙消失不见的宫女太监和后妃,就开始流传竹林有鬼的事。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进那片竹林,更让人觉得竹林有问题的还在后面,新帝登基没多久,正是百废待兴,极需要钱财的时候,他却大兴土木,令寻风水宝地,建了一座新皇宫。 听到这里,迟静言忍不住打断管事的,“既然是前朝的皇宫,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大的面积?” 管事的叹了口气,他把自己从张翼那里听到的事,全部告诉了迟静言,“回七王妃的话,前朝皇宫当然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面积,自从新帝迁居新的皇宫后,前朝的皇宫被拆了,唯独那片竹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留了下来。” “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原因?” 管事的挠挠头,明知四周没人,还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回迟静言,“小的听张先生说,前朝的公主曾经是大轩开国皇帝的妻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一根白绫了解了自己,据说她上吊自尽的地方就在那片竹林,她死了之后化身成了厉鬼,只要是靠近竹林的人都会莫名其妙死亡。” 这就是他带着一群家丁准备进竹园找迟静言,却看懂啊她安全无虞出来时的震惊。 “陈管事。”迟静言失笑,“这就是你那么惧怕那片竹林的原因?” 陈管事点头,看着迟静言嘴角的笑意,心里纳闷道,七王妃,难道这还不够让人害怕暧吗? 迟静言本以为那片竹林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听管事的不过是说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有那么一点失望。 毕竟曾经是现代的人,她知道恐怖肯定是和某些传说,然后再加上鬼神有关。 没办法,她是个无神论者,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恐怖,什么鬼神,多半是有人在假借鬼的名义装神弄鬼。 管事的临退出去前,又嘀咕了声,“其实小的一直没想明白,七王爷是先帝最为宠爱的儿子,为什么非要把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地方赐给七王爷做府邸呢?” 这个问题,他是绞尽脑汁,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原因,迟静言却早有了答案。 百年前的事,真正知情的人没有几个,张翼之所以知道,估计是端木亦尘告诉的他; 至于端木景光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不详的地方赐给端木亦尘做府邸,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风水极佳的地方,是百年前前朝的皇宫所在,更不知道后院还有那样一片诡异的竹林。 很多事,根本没必要和管事的说,就算管事的再想不明白,迟静言也没告诉他一个字。 管事的快要退出房间时,迟静言想到了什么又喊住管事,“林絮儿为什么会去竹林?” 怎么冷漠前脚离开,她后脚就出事了,难道皇宫里那两个人的本事真这么大?手轻而易举的就伸进七王府? 这不大可能。 对管理好自己的家,迟静言还是比较自信。 管事的拱手行礼,“回七王妃的话,据伺候絮妃娘娘的丫鬟说,絮妃娘娘忽然像是着了魔,没命的朝后院跑,小的怕出什么事,连忙就来禀告您了。” “去请大夫了吗?”迟静言打断管事的说话。 管事的点头,“已经去请了。” 迟静言遣走管事的后,径直去了林絮儿的院子,小白要跟着,迟静言没让,它呜呜一声,有点失落的继续趴在原地睡觉。 林絮儿的院子里,大夫看到她刚要起身行礼,被迟静言阻止了,“替絮妃娘娘诊断要紧。” 这次来给林絮儿诊断的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从他花了很长时间号脉,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 他收回诊木,对迟静言拱手,“七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迟静言把大夫带去了偏厅。 她拿出准备好的诊金给大夫,大夫却死活不肯说,理由是他这行有规矩,没有想出诊治病人的一点办法,不能收诊金。 最后是迟静言强塞给他,他才勉强收起来。 收人钱财,肯定是要说真话。 大夫不但把林絮儿目前的状况告诉了她,还顺带着说了很多。 迟静言低头沉吟片刻,开口问大夫,“大夫,听你的意思,絮妃身上的毒,是男子传染给她的?” 而且还是通过那种的方式,端木亦靖身上的毒传到了林絮儿身上。 迟静言震惊之余,想到另外一件很很重要的事,“那毒对孩子有影响吗?” “回七王妃的话。”大夫想了想,“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是以老夫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肯定不乐观,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大夫临走前,迟静言让下人带他去了账房。 大夫走出七王府,掂了掂衣袖里的银子,心里暗暗咋舌,这七王妃出手果然阔绰,这时,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是七王府的下人。 那个下人确定他就是江大夫后,恭敬地递了张纸条给他,说是他们七王妃让带给他的,务必在没人的时候看。 江大夫走到街道偏僻一角,四周看了看,没什么人,这才打开那张纸条。 看完之后,脸色倏地下就变了。 第二天,有人去江家医馆请江大夫看病,医馆大门紧闭,已经是人去楼空。 就在江家莫名其妙失踪半个月后,忽然从宫里来了一大队大内侍卫,每一个脸色都挂着萧杀之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复杂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砸开江家大门,有胆子大的,等大内侍卫走后,走进江家看了看,走出江家,唯有四个字形容所见,那就是“掘地三尺”。 可见那帮大内侍卫在江家是怎么一翻搜查。 江家世代为医,在京城百姓的心目中,名声非常好,要出动这么多大内侍卫,把家翻成这样,难不成是江家人干什么坏事了? 一般做出种种猜测的都是发生的事,和他们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外人,外人有再多的猜测也没用,关键是事关于己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大夫虽然带着全家连夜逃离了京城,还是听到大内侍卫去江家掘地三尺的事,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太心有余悸了,如果不是听了七王妃的话,只怕全家上下已经脑袋搬家了。 迟静言让下人递交给他的纸条上就一句话,“想要活命,速速离京!” 江大夫也是个聪明人,前后一琢磨,觉得还是要听迟静言的。 那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现在还没发生,话题重新放回到迟静言身上,送走江大夫后,她在偏厅坐了会,又去了林絮儿的院子。 林絮儿中毒了,这就解释了她为什么会没命的朝竹林跑去。 迟静言推门进去时,林絮儿已经醒了,屋子不算太亮的烛光,让她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久,看了迟静言好久,才才认出她。 她当即表现的很激动,挣扎着从床上半坐起来,“迟静言,你来干什么?” 她觉得很伤心,伺候她的夏荷莫名其妙不见了,冷漠也不见了,虽然她从来不喜欢他们两个,还一直都在刁难他们。 但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伺候迟静言的人,跟在她身边伺候她,就像迟静言在这七王府低她一等,她心里就痛快。 对夏荷和冷漠的不见,林絮儿的理解是迟静言太坏了,一开始把夏荷和冷漠安排到她身边就是做个尘哥哥看的,只为彰显她的大度。 现在尘哥哥不在家,她立刻就恢复了本性。 不管迟静言在夏茉莉面前是怎么说的,她始终坚信她的判断,尘哥哥肯定不在家,不然就算再怎么心烦她,也不会放任迟静言这样欺负她。 她把迟静言的一片好心理解成了欺负,迟静言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懒得和这样的女人解释罢了。 听她口气不好,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林絮儿,如果你想活命的话,接下来就给我老实点!” 林絮儿心里非常怕迟静言,还是梗着脖子和她顶嘴,“迟静言,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胆敢这样和我说话,我现在可是宫里的娘娘……” 后面的话,迟静言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近乎粗暴的打断她,“我不管你是什么,就告诉你一句话,如果想活命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这个院子里,什么地方也不要去!不然的话,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迟静言的忍耐也是有限的,像林絮儿这样愚蠢的女人,一而再的做蠢事,她真有点受不了了。 林絮儿被迟静言的一声厉吼吓到了,打了个瑟缩,声音比刚才明显小了很多,“迟静言,你居然敢这样吼我!” “我就吼你了又怎么样?”迟静言嗤笑,“你以后要再不给我老实点,我都有可能打你!” 林絮儿到底是被迟静言的“嚣张”震到了,抬头望着迟静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嘴角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三个字,“你……你……敢!” 迟静言嘴角笑意依旧,身子微微朝前倾,似笑非笑地盯着林絮儿的眼睛,“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试一试,看我到底敢不敢打你!” 迟静言遣散七王府的那些侧妃的手段,林絮儿也是知道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迟静言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么得尘哥哥的喜欢,就目前的状态,不管迟静言怎么对她,都不可能有人会帮她。 她到底是没蠢到无药可救,至少知道眼前估计激怒迟静言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两只手抓紧被子,低下头看被面上的团花,肩膀在轻轻颤抖。 迟静言知道经过这一次吓唬,林絮儿心里虽不服,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给她是非,走出林絮儿的院子,天已经完全黑了,抬头朝西面看去,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到落日留在天边的那一抹橘黄色。 哎…… 上辈子她貌似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事,为什么这趟穿越她是披星戴月的忙啊! 一声叹气还没完全出口,管事的匆匆跑来,“七王妃,沈掌柜来了,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找您。” “沈掌柜?沈大成!”迟静言问管事的,“他在哪里?” “就在大门口等您呢。”沈大成来找过迟静言好几次,要不然门口那些护卫也不会通报给管事的。 有种不好的感觉从心里一闪而过,迟静言拔腿就朝大门方向跑去,管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七王妃,需要小的去把小白喊来吗?” 由此可见,经过竹林一事,小白在七王府管事的心里,已经属于相当可靠的保镖级别。 迟静言脚步依旧,头也不回,就声音随风传到管事的耳边,“它在我房中,你去把它喊来吧。” 迟静言刚转弯,就看到站在七王府大门口,团团打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沈大成。 沈大成不知道已经原地转了多少个圈,这一圈回头,终于看到迟静言,他都差点哭了,“七王妃……” 骤然间声音已经哽咽。 听到这样的声音,迟静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看沈大成真要眼泪都出来,忙接上话,“发生什么事了?” 沈大成抹了抹眼角,拍着大腿哎呀了一声,“七王妃出大事了!” 迟静言微笑,“我就站在这里,我出什么大事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大成额头上,鼻尖上全部都是冷汗,他有点不明白的看着迟静言,他都这么紧张了,为什么她还有心思开玩笑,用力吐出口气,逼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后,才再一次开口,“七王妃,不是您出大事了,而是小的那里出大事了。” “有人砸场子?还是有人吃霸王餐?”迟静言的神色颇为轻描淡写,的确沈大成只是一家饭庄的掌柜,他那里能出的大事,无非是她刚才说的两种。 沈大成用力摇头,“回七王妃的话,都不是,而是……” 迟静言没再打断沈大成,而是听他继续朝下说,听清他说的大事是什么后,脸色倏地下变了,边拔腿就朝“香馨楼”跑去,边问沈大成,“什么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 沈大成一路跑来,休息了不到一会儿,又跟着迟静言的脚步朝回跑,连连喘着粗气,“您走了之后,小的看那位黄公公一时半会儿醒不过,就让趴在那里睡,本想着招呼好新来的客人就上去看看他,哪里想到有位喝多的客人走错了雅间,小的才知道黄公公死了!” 迟静言眉心紧蹙,又问:“报官了吗?” 沈大成点头,“已经报了,小的来的时候刑部尚书董大人也已经到了。” 按照道理说,只是饭庄死了个人而已,偌大的大轩京城,哪一天不是要死掉几个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有衙门处理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惊动像刑部尚书这样高很多级的部门,更不用像董大山那样级别的高官亲临现场。 可是,就这么一件本该衙门处理的小事,却惊动了董大山,原因只有一个,“香馨楼”是七王爷名下的产业,而且是七王妃比较重视的。 站在“香馨楼”门口的董大山,看到迟静言来了,不由一愣,“七王妃,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了?” 迟静言看着他,没理会他的客套,直接问:“仵作有结果了吗?” 董大山抬起衣袖,假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七王妃的话,事情看起来比较棘手,暂时还没结果。” 迟静言没再说话,抬起脚要朝饭庄走去,被董大山拦住了,“七王妃,您身份尊贵,那些个东西,实在太不祥,还是留在这里等结果吧。” 迟静言在现代时,虽说作为真正的独立检察官的时间不长,实习的时间却非常长,什么样的犯罪都有,至于死人,她更不止只见过一次,没什么好怕的。 董大山看她坚持要进去,到底是不敢再拦着她,他是害怕死人的,这才会站在门外,看到迟静言都进去了,他要再不进去的话,就太不合适了。 稍微犹豫了下,很快跟着走了进去。 迟静言进去的时候,黄公公已经被人盖着白布从二楼扛下来。 仵作走过来,恭敬地对董大山陈述初步检查结果,“董大人……” 话才刚说出口,董大山就使劲地朝他挤眉弄眼,那个仵作是个老实人,硬是没明白董大山的意思,还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董大人,你眼睛不舒服吗?” 董大山还没开口,迟静言已经接上话,“董大人,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再来这些虚的了。”眼睛看向仵作,“初步判断的结果是什么?” “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伤口,像是自然死亡,其实……”仵作再怎么眼力不好,也已经从董大山对迟静言的态度,大概猜出迟静言定然是非富即贵。 既然开口问他话的人是迟静言,他就对着迟静言拱手说话,“真正的致命伤,是在里面,下手的人武功应当相当了得,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他是用内力把黄公公的心脉全部震断,就算发现的早,也照样回天乏力!” 迟静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又问:“有没有这种可能,打黄公公的人,其实本身没有什么武功,只是力气很大而已。” 迟静言为什么会这样问,只是因为她把下手的人联想到端木亦靖身上。 可是端木亦靖自襁褓就被范美惠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他是不可能会武功的,但是他力气大的惊人,迟静言却是从他把大内侍卫打昏逃出皇宫那一刻,就知道的。 仵作似乎没想到迟静言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歪着脑袋想了好久,点点头,“如果那个人天生神力的话,也有这种可能。” 迟静言拧着眉陷入沉思,等董大山喊她,她才回神,仵作已经被董大山遣走了。 董大山得知死的人是黄高黄公公,也就是太后范美惠生前的贴身太监,背上惊出一层冷汗,幸亏他来了,要不然极有可能被那些看他不顺眼的大臣参上一本玩忽职守之罪。 自从太后薨世后,黄公公就不见了,失踪了那么久,他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在饭庄,而且还死在了饭庄。 这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是这饭庄是七王爷名下的产业。 太后在世的时候和七王爷的关系一直都不好,黄公公出现在七王爷的饭庄,浑身酒气,还被人杀了,一下子就把问题弄得好复杂。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叹自己这刑部尚书难做的董大山,扶额叹息,再一次感叹自己这刑部尚书,真是太难做了。 又一次在要不要辞官,还是咬牙坚持中纠结。 既然出了人命,在官府把事情调查清楚以前,“香馨楼”肯定是不能营业了,对此,“香馨楼”的每一个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伤感。 不工作意味着就没工钱可挣了。 后厨吴大胖最近和一个寡妇好上了,寡妇的儿子好赌,和他说了,只要他能拿出二十两银子,他的寡妇娘就归他了。 别看那个寡妇已经快四十了,皮肤白皙,水灵的像是一朵花,尤其那双媚眼,看人一眼,像是要把魂给吸走了。 吴大胖正在为寡妇努力呢,结果倒好,晴天霹雳一声噩耗,不要说二十两了,连工作都没了。 还有沈大成,他更伤心,小儿子的第二套房子啊,这下真泡汤了。 迟静言很快就用事实证明了,不管外面怎么谣传她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却肯定是个非常好的老板娘。 她先给他们选择要不要带薪休假。 带薪休假,这在大轩皇朝,还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说法,迟静言让已经享受过一次的店小二站出来解释什么叫带薪休假。 店小二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很好的阐述了什么叫带薪休假,实在是他形容的太眉飞色舞了,好几个人选择了带薪休假,只有两个人掌柜沈大成和后厨吴大胖没选择带薪休假。 迟静言以为店小二说的不够清楚,又官方的解释了下什么叫带薪休假,“带薪年休假,是指劳动者连续工作一年以上,就可以享受一定时间的带薪年假,言简意赅,就是说,你们这段时间休息也照样有工钱可以拿!” 这下解释的总够清楚了吧,迟静言问那两个顽固份子,明白了带薪休假后,要不要和其他人一样休假。 那两个顽固份份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迟静言无语了。 对付像沈大成和吴胖子那样的顽固份子,迟静言稍微想了想,也给了很好的安排,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不就是杨再冰开的饭庄嘛。 这段时间,就让沈大成和吴大胖去她店里帮忙,相信这么件小事情,杨再冰还是会卖她面子。 一切都安顿好,“香馨楼”的灯烛全部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迟静言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看到屋顶有个人一闪而过。 迟静言都要走了,小白大侠才匆匆赶来,对此,迟静言并没责备它,摸摸它的头,带着它朝七王府的方向走去。 自从端木亦尘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不能冒然行事,必须要回去好好理一下思路。 小白大侠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传染上了人类拖延症这个毛病,到底还是很灵敏,看迟静言要带它离开“香馨楼”,咬住迟静言的衣袖,然后用力朝后拉。 迟静言一个没当心,差点摔跤了,这一个踉跄,让她猛地抬头,视线再一次落到她刚才看的地方。 这一次她看得清楚,肯定前一次看到的一闪而过的黑影,肯定是真的,而不是她眼花了。 小白是只眼界多高的老虎啊,除非真的是它认识的,而且是它不讨厌的人,才会想尽办法让迟静言去注意。 那个借着夜色藏在屋顶上的人,估计是怕一动真被迟静言看到,保持原来的姿势站在那里没动。 迟静言只看了一眼,就飞快收回目光,低头拍拍小白的头,“是不是几天没让你吃烧鸡了,心存报复,差点摔我一跤。” 小白听懂迟静言的话了,瞪大它的一双虎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迟静言,脸上毛太多,看不清它的表情是什么,但是通过它的眼睛,还是看得出来,它对迟静言这样猜它,显然是受内伤了。 没错,小白真的内伤了,如果它真的会说话,肯定捂着胸口,对迟静言口气凄惶地说:“我是这样一只,为了一只烧鸡就报复你的老虎吗?我是吗?我是吗?!” 可惜啊,小白再怎么聪明,再怎么通人性,它都不会说话。 只能瞪大眼睛,用可怜兮兮,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看它的样子,真的是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快要哭了,当即心头一软,蹲下去,抱住小白的头,“对不起哦,是我说错了话,我们大虎有大肚的小白大侠,你能原谅小女子吗?” 一人一虎冰释前嫌,朝七王府的方向走去,身后有一道目光看了她们很久,直到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那个站在屋顶的人,仍在痴痴的看。 林絮儿以为夏荷不见,是迟静言把她喊回去了,为这件事,心里还憋了一肚子气。 她不知道的是,夏荷的确是被迟静言喊回去了,但是,却也不在七王府,她跟着端木亦尘离开了京城。 男主缺席了这么多章,终于可以再一次出现在笔墨下。 有人纠正,姚啊遥,你又用错词语了,不是笔墨而是你的键盘之下。 好吧,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接受你们的批评,却决绝不改。 端木亦尘这次离京,很隐蔽,当然是越带少的人越安全,原本他是连夏荷都不愿意带的,结果是迟静言坚持,既然伪装成商人,身边如果不跟个随身伺候的丫鬟,会让人心生疑窦。 经过迟静言上一次的整顿,七王府的丫鬟虽然已经不多,但是论漂亮或者能干的,比夏荷更为优秀的也有不少,为什么偏偏选夏荷,对迟静言来说,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夏荷伺候她也有段时间了,对她的为人处世还是比较放心。 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她比较自私的想法了,端木亦尘救过夏荷,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相信夏荷不会背叛端木亦尘,如果有危险,她肯定会挡在前面。 第二个原因,让迟静言内疚了很久,最后是临走前,夏荷主动告诉她,不用内疚,她还要谢谢迟静言,感谢她给了她一个有可能会报答到端木亦尘恩情的机会。 不然的话,以她一个王府内院的小丫鬟,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有报答端木亦尘恩情的机会。 前面说剧情需要暂时不能说端木亦尘去了哪里,现在却是能说了,因为他去了大燕,伪装成商人去了大燕。 至于去大燕的原因很简单,端木亦尘布下的暗侍传来非常可靠的消息,大燕和夜国极有可能已经联手,目的就是让大轩放松警惕,从而瓦解了经过百年,根基才稍稍稳固的大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相似 夏荷假扮成端木亦尘的侍女跟在他身边,这一路上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不知道迟静言到底是怎么对外解释他的“失踪”,却肯定一点,只怕她的名声要更坏了。 正想着迟静言这会儿在干什么,夏荷在外面敲门,“七爷。” 在外面,夏荷都是称端木亦尘为“七爷”,是按照他在兄弟里的排序来称呼他。 端木亦尘定定神,拉回思绪,对着门的方向,轻声应道:“进来吧。” 夏荷送进来送热茶的,放下茶后,她本应该退下,却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看着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喝了口茶,发现她还站在一边,问道:“还有事吗?” 夏荷又犹豫了一下,“七爷,飞鸽又来送信了,您真的不想拿来看看?” 端木亦尘端茶的手一顿,“都放着吧。” 夏荷点头,“奴婢知道了,那些信奴婢都放在老地方。” 退出房间时,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着端木亦尘,“王爷,奴婢真的想不明白,你明明那么惦记和想念七王妃,为什么不看飞鸽传书。” 端木亦尘拿过一边的书,翻开看着,像是没有听到夏荷说话,夏荷没有继续等,沉默了会退出房间,还反手把门带上。 当房间里只有端木亦尘一个,他放下书,目光定格在自己掌心中,很想念曾经被他牢牢抓在掌中的那只小手。 不是他不想看每隔一天就会飞鸽传书送来的,有关迟静言在京城的一举一动,而是他怕看了之后,再也没有朝前走的勇气。 他很清楚的知道,每朝前走一步,他就离迟静言远一步。 曾经那么无所求无所欲的人,忽然之间懒上了一个人,就中滋味,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 独坐在房间里,端木亦尘太阳穴的方向开始隐隐生疼。 十岁那年,费灵玉无故失踪,他就犯了头痛病,这些年,也的确经常会犯,却不会像这两月这样频繁。 隐隐察觉出不对,他背着迟静言找来了孙远。 孙远给他诊过脉,支支吾吾,面露犹豫,“七王爷……” 从孙远脸上的表情,他大概已经猜到这是个不好的结果,看他还在犹豫,向来性子比较沉稳的他,失去了耐性,手抬起,用力拍到桌子上,“还不快说!” 孙远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七王爷,你中毒了,而且从症状来看的话,已经中毒很长时间。” 端木亦尘愣住了,他的吃穿,从小就特别小心,每一样都是由下人先行尝试,确定无毒他才会用。 “你说本王说中毒了,而且已经已经很长时间,可有什么证据?”端木亦尘是个非常有判断能力的人,除了迟静言的话,任何人说的话,他都会自己分辨。 孙远抬头看着他,小声开口,“敢问七王爷身上有没有什么常年佩戴的东西?”顿了顿,又补充,“大概从十几年前就常年佩戴在身上的东西。” 端木亦尘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他身上还真有一块佩戴了十几年的东西,那是费灵玉失踪前不久送给他的一块玉佩。 后来,随着费灵玉的无故失踪,算是思念母亲吧,这块玉佩他是常年佩戴在身上,除了洗澡睡觉,很少会取下来。 为此,有一次迟静言还取笑过他,说是和她想比,他整天佩戴在腰上的玉佩似乎更像他的妻子。 孙远看到端木亦尘摸向腰间的动作,就知道他说得没错,看端木亦尘脸色变得难看,低头看地,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他终于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起来吧,本王中毒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孙远愣了愣,抬头看向端木亦尘,不解地问:“如果是七王妃问起来呢?” 难不成像恩爱如七王爷和七王妃这样的人,也是大难当头各自飞? 端木亦尘的表情倏地又严肃了几分,“在王妃面前更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 后面的话,端木亦尘根本没必要说完,因为凌厉的口气,已经让孙远打了好几个冷颤。 在确诊端木亦尘中毒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孙远都害怕见到迟静言,还算好,他一个太医院院正和迟静言接触的并不多。 除了上一次夏茉莉去七王府非要带着他,不过,他的心虚,全部被七王妃化解了,不要说只是眼睛上挨了一拳头,就是把他的头打破,他也没有半点怨言。 七王妃那么聪明,他这点小心思,只怕她一眼就能看穿。 他还是是除了迟静言,还有端木亦尘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以外,为数不多知道端木亦尘不在京城的人。 端木亦尘临走前,找他开过药。 他很清楚的告诉端木亦尘,这些药治标不治本,如果真要诊治好,需要先弄清他到底中的什么毒,才好对症下药,这就需要端木亦尘留下来给他时间研究。 端木亦尘没听他的,拿了药就走了。 人家是王爷,孙远只是个太医院的院正,再着急也不顶用。 端木亦尘正头痛难忍时,孙远在府里也是满满的心事。 他在亲眼看到了,迟静言那么努力让夏茉莉相信,端木亦尘真的被她打断腿了,卧床休息后,更想弄清楚到底是给端木亦尘下的毒。 按道理来说,身为先帝最喜欢的儿子,被保护的更好才是。 正百思不得其解,管家来了,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孙远听完后,脸色倏地变了,问管家,“人呢?” 管家回道:“就在大门口。” 能让孙远脸色大变的,放眼整个大轩全部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个,不错,这次来孙府的人,虽然不是迟静言本人,他却是来替迟静言传话的,代表的就是迟静言本人。 孙远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大门口,看到站在大门口等他的人,不由一声暗叹,真不愧是七王妃派来的人,哪怕只是七王府的一个下人,都那么有气场。 孙远大步走过去,“我就是孙远,不知道七王妃找下官有何要事。” “孙大人,七王妃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小的还真不知道。”七王府家奴模样打扮的人说,“还劳烦孙大人和小的走一趟。” 孙远犹豫了,他虽说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在太医院,其实在朝中也结了不少仇家,生怕那是对手派来的,表情犹豫了。 那人笑了笑,把手伸到孙远面前摊开,孙远低头,看到他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快令牌,他知道这是迟静言的。 那人收起手,笑着问孙远,“孙大人这下可放心了?” 孙远点头,“嗯,麻烦前面带路。”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孙远终于回到孙府,刚坐下,茶才送到嘴边,管家又跑来了,嘴里还大呼小叫,“老爷……老爷……” 孙远已经很疲惫,听他这么催命似的一喊,心里很烦躁,当即没好气道:“叫成这样,你是在叫魂吗?” 管家站到孙远面前,上气不接下气,“老……老爷……宫里来人了,您快到前厅去。” 一听宫里来人了,孙远把茶盏朝茶几上一扔,就朝前厅跑去。 来的是个内侍太监,一开始只说皇上召孙远入宫,后来,孙远偷偷塞了一锭金子后,又告诉他,是让他进宫给高惠妃看病的。 原来傍晚时分,高惠妃忽然像发了疯一样朝御花园跑去。 她跑就跑吧,也许是刚失去了孩子心里难受,可是她不管看到什么都去咬。 后来还是大内侍卫把她打晕了,她才没有乱跑乱咬人。 在宫里当值的太医已经去瞧过了,却没瞧出任何毛病,只说可能是郁结心中,才会出现狂躁之症。 本以为吃了药就会好的,哪里想到刚才她又发病了,高惠妃的贴身宫女生怕出什么大事,把这件事禀告给了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沉吟片刻,让太监出宫把今天休息的孙远请进宫替高惠妃诊断。 高惠妃的宫中,端木亦元和皇后夏茉莉都在,紧闭的房门中,时不时传出高惠妃的咆哮声,惨叫声,“啊……啊……” 叫的一声比一声凄厉,就像母狼吼,夏茉莉怕吓到肚子里的孩子,朝端木亦元的怀里躲了躲。 端木亦元轻轻拍了拍夏茉莉的肩,正要开口问太监孙远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孙远已经匆匆跑到他面前,对他拱手恭敬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祝皇上……” 端木亦元截上话,“免礼,快去看看高惠妃怎么样了?” 皇帝皇后是多尊贵的身份,能来高惠妃的宫中,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怎么可能会走进屋子去看她。 再说了,现在的高惠妃和条发疯的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万一被她咬到了呢? 尤其是夏茉莉,虽然还没找太医确诊,她已经肯定腹中住着皇子,不,以她皇后之尊,以她腹中孩子的纯正血脉,直接就是太子。 皇嗣为重,端木亦元让夏茉莉先回宫休息。 夏茉莉知道端木亦元之所以守在这里,不过是做个别人,尤其是高惠妃的父亲高尚书的看的,谁让高尚书今天早朝后送来了不少的银票。 高惠妃宫中的内殿里,孙远把手从高惠妃手腕上拿回时,额头渗出密密一层冷汗,心里暗暗庆幸,幸亏皇上和皇后没有跟进来,否则他的表现很容易穿帮。 为什么高惠妃中的毒会和林絮儿一模一样? 孙远是大夫,职业使然,开始琢磨林絮儿和高惠妃的相似之处,她们除了都是后宫的妃子,似乎还有一个与其他妃子不同的相似之处。 这一处相同,在整个皇宫中,除了端木亦元,也就只有他知道。 他记得很清楚,七王妃曾经怕端木亦靖有什么疾病,特地让他诊断过,他当时把脉下来的结果是没什么问题,除了身体虚弱点,一起都很正常。 现在看来,是他太早下结论了。 林絮儿和高惠妃是整个后宫,唯一被临幸的两位妃子,而真正临幸她们的人,却又不是端木亦元,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是端木亦靖把身上的毒传染给了林絮儿和高惠妃。 这可怎么办呢? 等会儿出去,端木亦元肯定是要问他的,他应该怎么说?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孙大人,皇上还在这里等着你回话呢?” 太监怎么一喊,孙远不敢再拖延时间了,慌慌张张地就退出内殿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概是等的时间太长了,端木亦元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孙远只是瞥了他的脸色一眼,就低头看地,心里越发小心翼翼。 “高惠妃到底得了什么病?”端木亦元看起来是在关心高惠妃的病,心里却憋了一肚子的火。 贱女人,要不是还想高老头子拿出更多的银票,这么冷的天,他才懒得到这里来,更不要说在门外守了这么长的时间。 孙远左右看了看,虽然能在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口风都很紧,事关重要,谨慎起见,他还是让端木亦元屏退左右。 很快,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孙远和端木亦元。 端木亦元因为惧怕端木景光,从小就贼兮兮的,长大后,就特别讨厌看到那种表情。 贼兮兮的样子,总让他想起年幼的他,每次看到端木景光都躲得远远的,然后看着端木景光抱起端木亦尘,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端木亦元已经处于动怒的边缘。 孙远好歹也是伺候了他这么多年的人,还是非常清楚他的秉性,抢在他真发火前,迅速开口,“回皇上的话,高惠妃中毒了!” 端木亦元显示一愣,随即咬牙道:“后宫这帮女人真没一个让朕省心的,又下毒!” 孙远默了默,还是决定要把实情告诉端木亦元,“回皇上的话,这一次高惠妃所中的毒和后宫其他娘娘没关系,她之所以中毒,是因为……” 后面的话,是非常担风险的,孙远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一家老小的安全着想,话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高明 看孙远不朝下说,端木亦元失去了耐性,“把话说完,她中毒不是宫里的女人下毒,那是因为什么?” 明明没有冷风,孙远却生生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犹豫,语速飞快道:“回皇上的话,高惠妃中毒是因为她是被人传染了!” 端木亦元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被人传染?” 自从大轩建国一来么,宫中曾经也发生过瘟疫,难不成,宫中又发生瘟疫了? 端木亦元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好不容易国库里有点钱,好不容易傍晚时分收到迟刚的八百林加急,边关也不再打仗,怎么又开始爆发瘟疫了。 如果这是真的话,他都要开始怀疑是老天太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孙远偷偷瞄了瞄端木亦元的脸色,不愧是伺候了多年的人,还是很清楚他的脾气,在他发火之前,飞快开口,“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而是……” 就算宫女太监都被遣走,孙远还是分外谨慎地凑到端木亦元耳边说起了耳语。 随着他的这句话,端木亦元的脸色缓和了好多,将信将疑地看着孙远,“你说的都是真的?” 孙远点头,“回皇上的话,微臣不敢欺骗皇上!” 从孙远口中得知高惠妃中的毒竟然是那么一回事,端木亦元的确呆住了,他没想到端木亦靖身上的毒性竟然那么强。 范灵玉真不愧是他的母亲,手腕果然毒辣。 在端木亦元看来,高惠妃本就只是他随手可弃的一颗废棋,不要说只是中毒,哪怕现在没命了,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孙远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端木亦元的无情,饶是如此,还是被他暗暗下命令,不要救治高惠妃给惊到了。 至于同样中毒的林絮儿,端木亦元不提,他肯定不能主动说,不然就意味着他和迟静言私下交情甚好,这在端木亦元看来,可是天大的忌讳。 孙远接到命令后,只需要去象征性的开一帖药就行了,至于高惠妃到底能不能好,完完全全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端木亦元想到了什么,喊住去开药的孙远,“孙爱卿!” 孙远重新走到端木亦元身边,“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端木亦元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絮妃吗?” 孙远抬头看着端木亦元,“皇上……” 端木亦元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兀自朝下说道:“她如今住在七王府,如果朕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中毒了!” 而且从她和端木亦靖发生那种事的时间和次数来看,毒应该比高惠妃先发,也更严重。 夏茉莉去试探过迟静言后,他已经肯定端木亦靖的失踪和迟静言没有关系。 他就说嘛,迟静言再怎么是七王妃,再怎么区别于一般深闺妇人,再怎么不受他控制了,也不至于有这通天的本领。 端木亦靖从小就被范美惠关在密室里,靠他一个人断然是不可能逃出皇宫,既然最没嫌疑的迟静言已经排除在外,他就要好好想想谁的嫌疑最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越来越多心了,觉得看朝中的每一个大臣都有可能帮助过端木亦靖。 孙远看端木亦元的脸色又阴郁下来,小心翼翼开口,“皇上,不知道接下来微臣应该怎么做?” 端木亦元沉吟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孙远,内侍太监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七王妃又在硬闯宫门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一样,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就好比迟静言闯宫一样的。 因为已经有了第一次,这一次看守宫们的侍卫,只是意思性的拦了下,然后迟静言就闯进去了。 端木亦元不想看到迟静言,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想见到她,夏茉莉回去休息了,也不想打扰她,想了想,还真想到个合适人选。 孙远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的演技想不好也难,硬着头皮朝迟静言来的方向走去,按照端木元的吩咐,还必须要是偶遇。 如果他真和迟静言没什么往来的话,只是偶遇,也比较好办,关键是他和迟静言已经很熟悉。 生怕被跟在身边的太监看出什么破绽,他一路忐忑,最怕迟静言看到他,直接和他和热络的打招呼,那他就死定了。 他一路惶惶的朝前走着,迟静言也正朝他的方向走来。 迟静言是多聪明的人,远远的看到孙远,就知道怎么回事。 唉,她这次闯宫和上一次一样,只是演戏而已,看孙远低头走路,大声问道:“这是不是太医院的孙大人?” 孙远听到迟静言的声音,猛地抬头,“七王妃!” 这一声“七王妃”出口,孙远也越来越佩服自己,他的演技果然也越来越好了。 迟静言走到他身边,声音急促地问他,“孙大人,你知道皇上在哪吗?” 随着迟静言的靠近,孙远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摸了摸左眼,像是对被迟静言打了一拳头,仍然心有余悸,“七王妃,下官怎么知道皇上在哪里,下官有事,先告辞了。” 他做出一副非常害怕迟静言的样子。 站在一边的太监,看似默不作声,很容易让人忽视他,其实他肩负着很重要的任务,等会儿是要把迟静言和孙远说的每一个字,原封不动的复述给端木亦元听。 孙远要走,迟静言去挡住了他的去路,径直说:“既然孙大人不知道皇上在哪里,那就只能对不住了,暂住在七王府的絮妃娘娘忽然生病了,本王妃想请孙大人过去看一看。” 孙远面露难色,“这……” 迟静言冷笑,“难不成孙大人一定要等本王妃动手了,才肯跟着本王妃走吗?” 静谧的空气里,听到骨头被压后的咯吱声,一边的太监大惊,这七王妃不会真胆子大到在宫里,就把太医院的院正给打了吧? 放眼看去,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这骨头被压后的清脆咯吱声,是迟静言双手错叠,手压着手骨关节发出的声音。 她在用实际行动威胁孙大人。 真的太吓人了,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这么粗莽的动作。 迟静言才不管边上的太监被吓成什么样,看孙远还在犹豫,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孙远的肩膀,不管他愿不愿意,拽着就朝宫门走去。 那个太监只是意思性的追了几步,就折回去禀告端木亦元。 御书房里,端木亦元听太监说完后,就挥手让他退下,真看不出来,迟静言心肠还挺好。 只是这心肠好,到底是真的希望林絮儿身体健康,还是怕林絮儿一旦出了什么事,整个七王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让孙远假装和她偶遇,已经叮嘱他不允许替林絮儿诊治。 林絮儿腹中的孽种终于可以顺利除掉,她人又在端木亦尘府中,也给了他追究端木亦尘的理由,非常好。 宫中,端木亦元正在为自己的一石二鸟洋洋自得,宫外,迟静言和孙远一前一后朝前走去。 迟静言有话和孙远说,让他走近点,孙远朝前走了走,虽然靠近了不少,尊卑有别,仍和她保持半步距离。 迟静言知道很多事,对这些古人来说,根深蒂固,不是她三言两语能改掉,随他保持半步之遥,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孙大人,高惠妃是不是也中毒了?” 孙远吁出口气,点头,“回七王府的话,是的,她的症状和絮妃娘娘是一模一样的。” 关于林絮儿中毒,哪怕沈大夫看过之后,又找来孙远确认过,迟静言心里的最深处,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只是巧合,林絮儿身上的毒不一定真是从端木亦靖身上传来的。 事实证明,侥幸之所以是侥幸,成功的概率非常低。 迟静言很担心端木亦靖,这两个只是因为他的传染的女人,疯癫症状都这么厉害,不要说他是个源头的中毒者。 孙远看了看迟静言,像是看出她在担心什么,开口道:“七王妃,最好是让下官替靖王爷再把次脉。” 端木亦靖再怎么不为人知,他的身份,他身上流淌的血统,总是摆在那里,孙远很有分寸。 迟静言也想这样啊,最好的办法还抽点他的血好好研究下到底种的什么毒,也好对症下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端木亦靖根本不愿意见她。 唉,本来还想由着他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能再让他按性子来。 迟静言已经决定好要把他引出来。 孙远既然是被迟静言以粗暴的方式拽出的皇宫,就必须要跟她去七王府。 有件事孙远欲言又止,真的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迟静言。 莫名其妙又发生这样一件中毒的事,迟静言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看孙远的样子,当即瞪他,“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起说了!” 孙远到底是怕迟静言的,打了个哆嗦,把端木亦元吩咐他不再救治高惠妃和林絮儿的事告诉了她。 迟静言听完后,嗤鼻冷笑,“端木亦元,还堂堂皇帝呢,也就那么大的肚量,两个女人至少都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吧,还被他骗得那么惨,他居然翻脸无情!” 孙远叹了口气,很赞同迟静言的说法,却不敢说出口,比较他现在还是端木亦元的臣子,背后议论君主的是非,不管是对是错,一旦被人听到,那都是要杀头的。 迟静言没有为难孙远,而是压低声音告诉了他一句话。 孙远听后先是愣了愣,然后马上点头,差一点点就情不自禁的对她竖起大拇指,真是高明啊。 京城,高府。 已经入夜这么长时间,还有人来敲门,负责看门的家丁很不耐烦。 他刚刚睡着,才梦到日思夜想的小翠,手正在她腰带上移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从梦中惊喜。 小翠不见了,他心情当然很不好,“谁啊,敲什么敲!” 打扰他美梦的那个不知趣的家伙,还在用力敲门,他火大了,抖了抖精神,把大门打开,刚要破口大骂,那人直接对着他张开的嘴塞了张纸条。 真的太恶心了,为什么他从那张纸上闻到了厕所的味道。 他的嗅觉还真灵敏,这纸啊,还真是从茅厕里拿出来的,而且是从七王府下人的茅厕拿出来的。 不说大的地方,咱们就说大轩京城吧,除了迟静言还会有谁想出这样与众不同的招数。 厕纸上的字是孙远写的,他当时落笔时的表情是非常为难,他一个整天和药材打交道的大夫哎,因为伺候的人都是天大富贵,开药方的纸都是上好的宣纸。 请恕他由奢入俭难,用了好长时间才逼着自己在侧纸上写字。 七王府那么有钱,为什么七王妃还非要用厕纸写字,对此,迟静言当然有自己的打算。、 那些个大官或者有钱人家的看门的,别看只是个看门的,一个个眼睛都放在头顶,是真正的高攀踩低。 这么晚让人送信过去,只怕根本到不了高尚书手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激怒看门的,让他主动去找高尚书。 如迟静言预计的那样,纸质为厕纸的信,很快到了高尚书手里。 高尚书看完后,很震惊,整个脸色都变了,看门的下人以为是他惹事了,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饶。 高尚书视而不见,大声喊来管家,“快……快备轿,我要进宫一趟。” 时间已经不早了,管家被高尚书喊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匆匆跑来,听高尚书这样一说,他不由怀疑是他耳朵出问题了。 “老爷……”他把高尚书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您说您要进宫?” 高尚书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看到管家还矗在原地,一副怀疑自己听错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蠢货,还不快去安排!” 高尚书坐上轿子,连夜朝宫里赶去的消息,很快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她对送信又带回消息的冷云,很真诚地道了声谢。 冷云平时那么淡定的一个人,却因为迟静言的一声道谢,脸上的表情有那么点羞窘。 迟静言本不想使唤冷云,但是冷漠被她派去边关找升平了,眼下,她除了冷云,实在是找不出其他可信任的人。 至于那个身手相当了得谢林,迟静言自从把他带回七王府后,再也没有可以的去关注过他,仿佛她收留他,真的只是因为一时的好心之举。 至于孙远,在厕纸上写完纸,迟静言就让他回去了。 孙远是求之不得,很多大夫职业的关系,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他不例外的同时,比起其他大夫更为严重。 明知厕纸是干净的,他还是觉得好脏,像是他手上沾的都是污秽之物,在七王府已经洗了好几次手,如果不是不方便的话,他都提出要洗澡。 时间真不早了,把高尚书进宫一事禀告给迟静言后,冷云觉得他也可以退下去了,他作息时间一向都是和常人反的,时间太晚,对他都没什么,他是怕影响到迟静言休息。 很快迟静言又做了让冷云觉得惊悚无比,身上每一根毫毛都竖起来的动作,她居然让下人给他送了碗宵夜过来。 冷云受宠若惊,“七王妃,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迟静言端详了他脸上的表情,微笑,“快点吃吧,不吃饱,我怕你没力气干活。” “干活?”冷云怔了怔,“干什么活?” “你吃完了。”迟静言端起茶盏喝了口,这么晚了,喝茶对身体不好,她端的是茶盏,里面斟的就是白开水,“我自然会告诉你干什么活。” 冷云从来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尤其这宵夜还是好大一碗鸡汤面,面上面放着一只硕大的鸡腿,他感觉压力好大。 和七王妃客气度成正比的,肯定是这次任务的困难性。 面吃了一半,他实在吃不下去了,放下碗,对迟静言拱手行礼,“七王妃,属下已经吃好了,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吧。” “我知道你刚吃了大半碗的面,中气足的很。”迟静言瞪他,“声音那么大干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冷云,“……” 迟静言起身走到他身边,绕着他的身体转了两圈,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把这次要冷云做的事告诉了他。 冷云不像冷漠,冷漠有的时候一根筋,对想不要明白的事,总是会开口问问,冷云却没有,在他看来,迟静言不是真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她让他那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冷云领命而去,七王府的偏厅又只剩下迟静言一个。 迟静言端起茶盏,低头看着狭小的茶盏里倒影出的眼睛。 其实她真的可以再自私一点,管那么多干什么,端木亦尘要去大燕,她跟着一起去就是了。 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很想念他,非常的想念他。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知道思念一个人是这样的滋味。 她拿起没撤走的毛笔,既然是想画端木亦尘自然不可能是在厕纸上,偏厅没纸,她也不想被麻烦佣人再去书房取,索性画在自己的掌心里。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一切电子产品的古代,除了那些晚上要去找想好的,基本都洗洗睡了。 迟静言以为像她这样没睡的人不多了,没想到,有个这么晚没睡的人上门来找她了。 迟延森下午才来过,七王府看门的守卫都认识他,再加上七王妃如今在这王府的地方,他这娘家二哥,七王爷的二舅子,在七王府下人眼里,也是一路水涨船高。 迟延森知道迟静言没有骗他,端木亦尘真的不在七王府,也不像以前那样别扭着不肯走进去,这一次,门一开,他大步就朝里面走。 从迟延森一只脚迈过七王妃大门的瞬间,管事的就已经把消息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依旧专注的在掌心画画,觉得迟延森这个人越来越有前途了,至少把她拜托他的事放在了心上。 迟延森一只脚踏进偏厅,迟静言落下画像的最后一笔,把手臂伸长了点,仔细打量着掌心里的画,嗯,还不错,看样子,上辈子大学的时候选修素描真是太明智了。 迟延森随意起来,真的很随意,端木亦尘不在,他到了七王府就像到了自己的家,走到迟静言身边,在她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看迟静言一直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他好奇的把头凑了过去。 霹雳啪啦,七王府的偏厅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下人知道七王妃在偏厅,七王妃的二哥也在,发出再大的动静,都没人敢去看一眼。 小半柱香的时候过去以后……跌坐在地上,已经没力气的迟延森眼眶湿湿的,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回到刚才的话,他保证不最贱。 他这张贱嘴啊,没事就给喜欢给他惹麻烦。 刚才他不是看迟静言一直盯着掌心看,没按捺住好奇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看也就看了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迟静言没有藏起来不让看,那说明就是能看的。 他错就错在,看了之后,没管住自己的嘴。 他是这样说的:“六妹,你这是在望夫止渴吗?” 看迟静言依然没反应,他很聪明的又接着说:“很早以前我认识清风阁的一个小倌,那个唇红齿白,水灵的很,六妹,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吧。” 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惹得迟静言很生气,罚他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至于下人们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就是他支撑不住摔到地上的声音。 等完成了一百个俯卧撑,迟延森瘫坐在地上,留下了伤心,难过,悔婚,懊恼的眼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深算 一只手出现在眼前,迟延森的顺着手朝上看去,只见迟静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哥,需要我拉你一把吗?” 迟延森蹭地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就算再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让迟静言拉他,一百个俯卧撑做完后,再怎么累,也坚持自己站起来。 迟静言看迟延森已经站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本想再喝一口水,端起来才知道已经凉透了。 天气还这么冷,凉透的水自然不能再喝,否则胃就要不舒服了。 “二哥。”放下茶盏时,迟静言望着迟延森开口,“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快说吧。” 迟延森一听迟静言说话的口气,心里的委屈又涌了上来,他撇撇嘴,又想哭了,“六妹,不是我说你啊,你有的时候真没良心。” 迟静言吸了下鼻子,“好吧,算我没良心,那么亲爱的二哥,为了证明我是个有良心的人,等会儿我让人去清风倌,把你看得很顺眼的那个小倌赎给出来,洗洗干净后,帮你送到杨府去。” 迟延森震惊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对视上他的眼睛,又笑了,“二哥,怎么了?是嫌一个太少吗?嗯,让我想想……”继续看着迟延森的眼睛,她还真的歪着头,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还藏了点私房钱,还真能再帮你多赎出一两个,放心吧,以我们的关系,我肯定还帮你挑唇红齿白的,包你满意!” 眼看迟静言越说越离谱了,迟延森急得都快哭了,“六妹,你应该知道你二哥我现在的心情,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在有些事上,他要再犯的话,杨再冰绝对不可能还会原谅他。 那是他这辈子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人,他不想失去她,尤其是在了解了杨再冰的个性后,他更是赌不起。 迟静言敛了笑,果真不再和迟延森开玩笑,而是正色道:“二哥,关于那个袁茵,你试探的怎么样了?” 就试探女人这方面,迟静言对迟延森还是很有信心。 迟延森真是怕了迟静言,不敢再东拉西扯,听她一问,语速飞快地回道:“六妹,那个叫袁茵的,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正是因为她伪装的太好了,反而让我看出了端倪。”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一次抬头看向迟延森,“什么端倪?” “她肯定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迟延森说话是比较好听了,什么叫不是好人家的女儿,要把话说难听一点,无非就是青楼女子。 这一点倒是和迟静言想的有一点点出入,在迟静言看来,那个叫袁茵的女子,只是有人有借机安插到迟延庭身边的,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妓女。 那个心怀鬼胎的人,安排个妓女在迟延庭身边,是想彻底迷惑他吗? 接二连三的有事情发生,迟静言感觉应付的有点力不从心,的确需要好好沉思,整理一下思绪。 迟延森本来要走了,都走到门口了,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回到迟静言身边,“六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告诉你。” 迟静言有点漫不经心,“什么很重要的事?” “你猜傍晚时分我看到谁了?”迟延森挑了挑眉,对迟静言买起关子。 迟静言对他的关子丝毫不感兴趣,“看到谁了?” 迟延森对迟静言这么平淡无奇的表情,很失望,声音里的亢奋也转瞬即逝,“我看到升平了。” “什么?”刚才还波澜不惊的一个人,随着迟延森的一句话,大声尖叫了起来。 迟延森的两只胳膊被迟静言抓住,她用的力气很大,把迟延森抓得生疼不说,还来回的摇晃,迟延森胃里一阵难受,他差点吐了。 “六妹。”定了定神,勉强开口,“你先不要摇我了,真的好难受,我想吐。” 迟静言看他脸色变得有点白,看样子是真的要吐了,连忙松开手,“二哥,对不起,是我太用力了,你还好吧?” 迟延森捂着胸口喘气,“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能给我倒点热茶来吗?” 迟静言因为一个人想沉思,让下人都去休息了,迟延森要喝茶,也只能她去给他倒了。 迟静言倒茶回来,迟延森已经不在偏厅,看样子是被她吓到了,趁她倒茶跑了。 茶没有人喝,迟静言就送到嘴边自己喝了口,放下茶盏时,常常吁出口气。 她去给迟延森倒茶时,迟延森又补充了句,以他过去的经验来看,出现了袁茵这个女人后,升平的情路会走得非常坎坷。 迟延庭他是了解的,就是一根筋,一旦认定那个袁茵就是救他的人,哪怕根本不喜欢她,也会负责到底。 唉,迟延森毕竟曾经有那么一点喜欢过升平,想到升平极有可能被迟延庭伤得体无完肤,就忍不住一声唏嘘。 他倒是想帮升平来着,但是无从下手啊。 迟静言听迟延森说了这么多,尤其是说到那个袁茵的女人一直都待在迟延庭屋子里,本想今天就去找升平。 可是,今天实在太晚了,再加上她要留在七王府等冷云的消息,决定明天进宫去找升平。 为什么是进宫找升平,而不是迟家,是以迟静言对升平的了解,看到有另外一个女人守在迟延庭床边,心里接受不了,又没其他地方客气,必定是回宫了。 七王府,除了迟静言,基本都已经睡了,迟静言还在偏厅看书,一道白色的身影走进门内。 迟静言的余光瞥到那道白色就知道进来的是谁,朝门的方向看去,朝她走来的果然是小白。 迟静言放下书,摸了摸小白的头,轻声说:“小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七王府自从迟静言当家作主后,还有一个特色,别人家的看门狗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看门,七王府的和别人的相反,作息时间和人类一样,就是白天看门晚上睡觉。 这样一个特色,被下人无意中传到市井,无疑让世人对迟静言的凶残又重重抹上一笔。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七王妃真的凶残到那个地步,看门的狼狗晚上敢睡觉吗? 甚至于一些有头脑的商人,已经构思着明年的门神就按迟静言来画,保管畅销。 小白亲昵地蹭了蹭迟静言的手背,然后把爪子挪开。 迟静言低头看去,看到小白挪开爪子的地方,放着个油纸包。 心里有点好奇,拿起来打开一看,看清里面的东西,真是哭笑不得。 把包裹在油纸包里的东西放到小白嘴前,笑着说:“小白,我不爱吃鸡屁股的,还是你自己吃吧。” 小白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鸡屁股那么好吃的东西,迟静言却不喜欢吃。 她是主人,它当然不好也不敢强迫她,嘴边张开,明明牙齿已经碰到鸡屁股,想到了什么,片刻犹豫后,抬起眼睛看了看迟静言。 迟静言又摸了摸小白的头,可能是最近伙食比较好,毛发是越来越光亮也越来越蓬松,摸上去非常的舒服,笑着对小白说:“快吃吧。” 小白又看了迟静言一眼,确定她不是在说反话,这才很不客气的张大嘴,两只鸡屁股,它一口就咬进嘴里,基本没怎么嚼,已经咽了下去。 小白吃完鸡屁股就趴在迟静言的脚步,耷拉着眼睛开始睡觉,虽然只是只不会说话的老虎,但是,有了它的陪伴,迟静言觉得没那么冷清了。 入夜后的七王府从迟延森离开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陷入安静的睡眠中,有个地方却非常热闹。 还记得高尚书吗? 他看完信,气匆匆的就进宫了。 真的差点气死他了,知道今天早朝后,他为什么要上供端木亦元那么巨大的一张银票吗? 意思很明白,他的女儿被人害流产了,都谣传是迟刚新入宫为妃的女儿干的,这口气,他怎么咽地下。 正等着端木亦元怎么狠狠地惩罚迟若娇,结果等来的消息却是没有给迟若娇任何处罚。 听到这个消息,高尚书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被气昏过去。 他也是个聪明人,很懂得分析,缓过气后,好好想了想,觉得端木亦元之所以那样包庇迟若娇,不见得是真的因为有多喜欢她,之所以纵容,肯定是和迟若娇背后的迟刚有关。 在高尚书看来,迟刚不过是一介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莽夫,哪里有文官睿智。 端木亦元不是看在迟刚的面子上不追究迟若娇任何责任吗?他就是要让端木亦元追究。 迟刚再厉害,也总没有皇嗣重要吧。 于是,说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也好,是为了让端木亦元觉得高惠妃身后也有他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父亲也罢,反正,今天早朝过后,一张金额数大的银票就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龙案上。 高尚书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刻意讨好,落在端木亦元眼睛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 平日里整天哭穷,真的像是家里都没米下锅了,随便拿一张银票出来,金额巨大的把他这个一国之君的皇帝都吓了一跳。 由此可见,高老头到底是多有钱。 话又说回来,迟静言让孙远在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高尚书看过之后会心急如焚。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说是有人要趁高惠妃痛失龙胎,情绪低落,身体不好,对她暗下杀手。 高尚书老谋深算,第一个想的人就是迟若娇。 也不怪他会那么想,随着迟若娇入宫为妃,现在的大轩后宫,早已是她一人独大。 ------题外话------ 祝亲爱的们元旦快乐,永远健康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表象 虽然这一切只是表象,关于迟若娇到底有多得端木亦元的宠爱,又或者在大轩后宫,她到底是不是独大,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就连她的亲生母亲邱氏,也被端木亦元前段时间每一天都宠幸的表象,迷惑了眼睛。 她也认为到目前为止,她的女儿是最受宠爱的妃子。 别看邱氏不过是进宫陪迟若娇,这么短的时间她在宫里已经拉帮结派,一开始,迟若娇反对邱氏那样做。 在她看来,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迟府,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 邱氏表面上答应女儿,背对里继续和太监、宫女、侍卫打的火热。 迟若娇不是不知道,只是看她没弄出什么问题,也就随了她,所以,当高尚书匆匆进宫的消息传到耳朵里,她还是很佩服邱氏。 给了来报告消息的小太监一锭银子,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走后,迟若娇对邱氏说:“娘,还是你想的周到,依你看,这么晚了,高尚书还进宫,所为何事?” 邱氏拉过迟若娇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的傻女儿呦,他什么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去找皇上,而且是端着刚熬好的杜仲猪腰汤去。” 都这么晚了,还去给端木亦元送汤,什么意思,真的再清楚不过。 那件事,迟若娇除了难受一点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做梦都想避开,哪里还会主动凑上去。 邱氏看迟若娇矗在那里不动,急了,“我的傻女儿呦,高尚书这次进宫肯定是为他女儿高惠妃讨公道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高惠妃忽然冲到御花园,看到什么都咬,我听说皇上很震怒……” “这个贱人!”迟若娇咬牙道,“她肯定是故意的!” 邱氏很满意迟若娇的反应,趁机说:“女儿啊,如果我们再不出手的话,就真的被动了!” “娘!”迟若娇看着邱氏的眼睛,咬牙道,“我都听你的!” 迟若娇端着邱氏亲生熬的杜仲猪腰汤去找端木亦元了,也真是亏得邱氏平日里的拉帮结派,很快就知道端木亦元还在御书房。 就皇帝来说,端木亦元真的一点都不沉溺于女色。 每一天下朝后,基本都待在御书房,很少去后宫,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一个女人,忽然之间非常得端木亦元的宠爱,甚至会引来整个后宫女人的妒忌。 迟若娇佩服的看着邱氏,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么晚了,还能知道端木亦元在御书房的消息。 邱氏又替她整了整头上的珠花,这才对她说:“去吧,说话温柔点,男人都喜欢温柔的。” 迟若娇用力点头,难得乖巧,“娘,我记住了。” 端木亦元的确在御书房,不过却不是在批阅奏章,也不是在思考国家大事,而是在想着怎么把剩下了来的两个眼中钉给拔了。 他已经下定决定,不管端木亦尘手里有没有藏宝图,都不能再留着他;至于端木亦靖,因为他从来都没被外人知道,反而没那么担心,如果他真胆敢站出来说他是皇子,他就以试图混乱皇室血统,直接把他的头砍了。 他本想把安插进七王府的谢林招回来问问情况,想到迟静言的狡猾,他有那么多暗侍都折在她手里,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作罢。 眼看迟刚就要班师回朝,这一仗打到最后,到底还是大轩赢了,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意,面子上也是要给他奖励。 他本想乘着这次打仗,把兵权从迟刚手里收回来,看样子,又只能从长计议了。 暂替周福宁随身伺候他的小太监,一直都很怕他,生怕吵到他,走路是踮着脚悄无声息来到龙案边,“启奏皇上,娇妃娘娘求见。” 端木亦元一蹙眉,“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 迟家已经是他的眼中钉,每一个人他都很讨厌。 小太监从端木亦元的口气中听出不耐烦,把头垂地更低了,“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道。” 端木亦元没再开口说话,小太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端木亦元的声音,壮着胆抬头朝他看去,小声提醒道:“皇上,娇妃娘娘还在御书房外面呢。” 要按端木亦元心里的真实想法,恨不得开门出去踢迟若娇一脚,把她能踢多远就踢多远。 端木亦元不是第一天知道不管人身居在怎么样的高位,都不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着小太监诚惶诚恐的脸,他深深吸了口气,“去把她喊进去吧。” 小太监应声而去,端木亦元闭上眼睛,后背靠在椅子后背上,感觉好倦怠。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香气,一道捏紧嗓子,嗲到不能再嗲的声音传到耳边,“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福金。” 听到迟若娇的声音,端木亦元的眉心本能地蹙了蹙,等睁开眼睛,表情恢复了在她面前一贯的温和。 这一睁开眼睛一看,还真差点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虽然不怎么去后宫,但是后宫那帮女人还是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 的确是有胆子大的,却还没一个人胆子大到像迟若娇这样的。 只见她身上穿的勉强可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单薄到不能再单薄了,就两片布料,还是几乎是透明的,就那样挂在身上,称之为衣服。 “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端木亦元在心里暗暗骂迟若娇,脸上却做出一副关心的表情,“爱妃,衣衫如此单薄,不冷吗?” 迟若娇等的就是端木亦元这句话,打了个瑟缩,“皇上,被您一提醒,臣妾觉得还真是有点冷呢。” 不管是穿衣还是说话,都是邱氏教她的。 把托盘放到龙案上,走到端木亦元身边,“皇上,臣妾真的有点冷。” 随着她的靠近,浓浓刺鼻的脂粉味让他的鼻子很不舒服,差点就没能控制住,把迟若娇一把推开。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皇帝,忍耐力到底还是上去了,牙关一咬,表情淡定,手也已经自然的落到迟若娇腰上,“既然爱妃觉得冷,朕替你捂捂。” 迟若娇已经顺势坐到端木亦元腿上,虽然自从入宫以来已经侍寝了不知道多少次,和端木亦元忽然有这么亲密的动作,她还是有点不习惯。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后来,当她心甘情愿沦落青楼,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男欢女爱,这才明白和端木亦元为什么会别扭的感觉。 “隔靴搔痒”知道不?她终于知道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隔靴搔痒。 从没酣畅淋漓过,又怎么会喜欢那种感觉。 迟若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难为她了,明明身体都绷得很紧了,脸上还能保持着微笑,“皇上,您先喝口臣妾熬的汤。” 也算是个有点聪明的人,至少知道转移话题。 端木亦元心里一声冷笑,以为他想碰她吗? 恶心的贱人,她演戏,他自然要配合,“好,啊,不知道爱妃今天给朕熬的是什么汤?” “杜仲猪腰汤。” “什么汤?”端木亦元像是没有听清,又反问了遍。 迟若娇并没有感觉到端木亦元情绪的变动,以为他真没听清,把话又重复了遍,“皇上,臣妾给您熬的是杜仲猪腰汤。” 端木亦元半响没有说话,迟若娇因为故作害羞,把话说完后,就一直低头看地,很久都没听到端木亦元的声音,有点惊讶,抬头朝他看去,“皇上……” 看清端木亦元的脸色,她不由纳闷了,为什么刚才好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真是伴君如伴虎。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被端木亦元的脸色吓到了,还是假装被吓到了,反正是从端木亦元腿上跳了下来,跪在端木亦元面前,“皇上,臣妾有罪,臣妾……” “爱妃何罪之有!”不等她把话说完,端木亦元已经笑着截上话,本想让迟若娇跪上一会儿,余光瞥到小太监垫着脚尖走进来的鞋子,立刻改变了主意,“爱妃,地上凉,快些起来,你什么都没做错,何罪之有?” 这句话,似乎随着心疼迟若娇,比起刚才的任何一句话的声音都响,这嗓音足够让站在御书房的人听到。 小太监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一路走进御书房,都沉闷着头,“皇上,高大人求见。” 朝中只有一个高大人,端木亦元沉吟片刻,没着急着回答小太监,而是起身,走到迟若娇面前,弯腰下去,亲身搀扶起她,“爱妃,朕说了地上凉,有什么事都先站起来再说。” 迟若娇有点惶恐,倒不是因为端木亦元亲自搀扶她,而是对他前后骤变的态度,她肯定没看错,刚才他的脸色还那么难看,怎么转眼就对她这么温柔。 皇帝都亲自搀扶你了,你要再不起来的话,那就真的是太不知趣了。 毫无疑问,迟若娇在邱氏的影响之下,在知趣这件事上还是做得很到位,顺着端木亦元的手就站了起来。 小太监以为端木亦元忘了他刚才说的事,犹豫了下,想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遍,“皇上,高大人……” “微臣高文博求见皇上!”不等小太监把话说完,御书房外一道洪亮的嗓音已经截上他的话。 端木亦元这才朝御书房门口的方向道:“高爱卿,进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互斗 高尚书走进御书房,眼睛瞥到坐在端木亦元身边的迟若娇,立马恨得牙关紧咬。 这个女人害他女儿流产了不说,还堂而皇之的坐在皇帝身边,联想到自己女儿流产后凄惨可怜的处境,真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迟若娇也的确和高尚书的眼睛对视了一眼,只是飞快收了回来,如果是单独遇到高尚书,想到她和邱氏对高惠妃的所作所为,她的确怕他,但是,现在她是坐在端木亦元的身边,有什么好怕的。 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指上新染的蔻丹。 这样一幕落在高尚书眼睛里,就是侍宠而娇,目中无人。 “启禀皇上,老臣有很重要的事启奏皇上,还请皇上屏退左右。”高尚书端木亦元行跪拜大礼时,开口道。 除了早朝,很多时候,大臣看到皇帝,行的礼不过是拱手作揖,像高尚书这样无缘无故的行跪拜大礼,意味着他有很重要的事启奏端木亦元。 御书房里,除了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就只有迟若娇。 迟若娇生怕高尚书是要说她什么坏话,心里不想走,端木亦元笑着开口了,“爱妃,你现行回去,等明天朕再去看你。” 既然端木亦元都开口了,迟若娇要还懒着不走的话,就是太不知趣了,她起身,对着端木亦元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告退。” “嗯。”端木亦元点头,“路上慢点。” 迟若娇走过高尚书的身边时,冷不防高尚书忽然开口了,话直接是针对她在说:“娇妃娘娘,你的衣衫穿的如此单薄,夜国又恰好派遣使者在我大轩,如果被她看到了,只怕对我国威有损!” 迟若娇毕竟年轻,心里沉不住气,听高尚书这样一说,当即冷哼一声,“本宫哪里有损国威了,高尚书倒是说说来听听呢。” 高老头这么晚了还进宫,摆明了就是针对她而来。 她也不是好惹的! 高尚书像是不屑似的,只是白了迟若娇一眼,就把视线落到端木亦元身上,“启奏皇上,天气还这么冷,娇妃娘娘却衣衫单薄于此,这要让夜国使者看到了,定然以为我大轩国库空虚到连后宫嫔妃衣衫都穿不起了!” 这话说的…… 迟若娇愣住了,她没想到高老头能颠倒黑白到这样的地步,急了,看着端木亦元就要开口解释,端木亦元已经对她摆摆手,“小福子,外面天冷,你送娇妃娘娘现行回去。” 小福子就是暂时代替周福宁贴身伺候端木亦元的小太监,听到端木亦元的吩咐,走到迟若娇身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娇妃娘娘,您这边请。” 在这宫里,迟若娇最看不起的就是太监,一群不男不女的废物,她才不要他送,狠狠白了他一眼,飞快朝御书房外走去。 小福子有些自讨没趣,摸摸鼻子,不敢忤逆端木亦元的命令,硬着头皮去追迟若娇。 迟若娇走后,整个御书房终于安静下来。 高尚书也不用再怕被人嘲笑,扑通一声跪到端木亦元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皇上,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 话边这样说着,还摆出一副你要不给我做主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端木亦元哪怕再怎么不够聪明,也很清楚这么晚高尚书跪在御书房是为了什么。 他一直在想想着怎么对付迟刚,眼前似乎就来了个机会,让两只老狗狗咬狗,他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爱卿,你要说什么,要朕替你做什么主,朕心里很清楚,只是……”反正这里也没第三个人,端木亦元不管说什么都不觉得丢脸,“你也知道的,朕登基时间不长,兵权一直都在迟刚手里,而迟刚又刚刚替朕打了胜仗,不管迟若娇在朕的后宫做了什么,这点面子,朕总还是要给他的!” 这话里的口气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 高尚书暗暗咬紧牙关,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迟刚啊,迟刚,平时在朝堂上你压我一等,我不和你计较也就算了,这一次,是你的女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眼一转,高尚书很快有了主意,你迟刚靠的不就是会打仗吗? 光会打仗有什么用,没有钱,还不是死螃蟹一只,要不然前几仗不会一直吃的败仗。 迟刚越是能打,他就越要表示他有钱。 “皇上!”高尚书起身,走到龙案边上,“这是老臣为表忠心的一点心意。”生怕端木亦元不满意他递过去的银票数目,又急忙补充,“皇上,您请放心,为了大轩的国富民强,老臣一切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端木亦元瞥了眼银票的数目,又被小小的意外了把,从身上随随便便拿张银票出来都这么大的金额,朝中那些个大臣,一个个还真比他这皇帝还有钱。 不急,接下来,他会一个个慢慢的收拾他们。 “爱卿……”端木亦元看着那张银票,佯装沉吟很久,“你放心,朕心里有数的,有的人有的时候,只是一时风光而已!” 有了端木亦元这句话,高尚书再一次跪到地上,对着端木亦元重重磕下个响头,“老臣谢过皇上!” 高尚书快要退出御书房时,端木亦元想到了什么,出声喊住他,“高爱卿。” 高尚书回头,对着端木亦元拱手作揖,“皇上,您还有何吩咐?” “你是怎么得知高惠妃生病一事?”高惠妃生病的原因一经弄清,他第一时间就封锁消息,反正是不准流到宫外去,怕的就是高家偷偷找大夫进宫给高惠妃诊治。 经过不长的对话,高尚书是彻底相信了端木亦元,把藏在衣袖里的信递给端木亦元,“皇上,晚上时分,有人配偶到微臣门口送了这么一封信。” 端木亦元摊开一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鸷之气,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高惠妃生病的消息透露给高尚书。 他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孙远,但是冷静下来一想,孙远就算有那个胆,也没那个量。 他又想到了迟静言,似乎更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高惠妃发疯病一事,又怎么捅给高尚书。 两个最可疑的人被排除可疑后,他就把视线放到了宫中太监和宫女身上,也许是他们传出去的也不一定。 有时间的时候,是该清肃一下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了,那些喜欢嚼舌根,论是非的全都赶出宫去。 “朕没什么事了,已经很晚了,爱卿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端木亦元拿起奏章时,对高尚书挥挥手。 高尚书又一番感恩戴德后,这才退出御书房。 迟静言虽是个穿越女,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并不知道高尚书进宫会是以送钱给端木亦元,以表示他和迟刚抗衡的决心,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高惠妃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虽然没深交过,到底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哪怕再怎么知道这是个人命草芥的年代,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原来她是想通知高尚书,让他救女儿的,是她高估了这个年代的父女亲情,是她低估了荣华富贵对人的诱惑。 现在的迟静言,正坐在偏厅边看书边等消息。 手里的确捧着书,却发现怎么都看不进,太多的消息跳到脑海里,太阳穴都隐隐生疼。 冷云办事她还是比较放心,她开始担心起升平。 她觉得呀,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穿越后的这辈子,她都是个操心的命。 端木亦尘不在什么身边的时候吧,她又觉得还是忙一点的好,事情多一点,才会不那样想他。 伪装成商人却大燕,是端木亦尘自己提出来的,像是怕迟静言不答应,端木亦尘开口的时候,犹豫迟疑了很久。 最后还是她主动笑着说:“那个什么夜国的使者在,为了不弄出那么多花头,你暂时还是出去避一避。”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为了不让他发放心不下,走得可以心安理得一点。 娶到这样的妻子,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又怎么忍心辜负。 小白今天晚上跟着跑了不少的路,也的确累了,再加上吃了几个鸡屁股,趴在迟静言腿边没过多长时间就睡着了,还打起了浅浅的呼噜。 迟静言怕它着凉,把一边的毛毯盖到它身上。 小白很警觉,哪怕迟静言的动作已经很轻,毛毯落到它身上的时候,它还是猛地睁开眼睛,明明是刚才还在打呼噜,眼睛睁眼已经是戒备状态,看到是迟静言在替它盖毛毯,接眼睛里的戒备很快又变成浓浓的困意。 小白又睡着了,像是知道迟静言守在它身边,打呼噜的声音比刚才又响了。 迟静言看着熟睡的小白,听着像是来到了猪圈的呼噜声,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个叫楼峰的夜国使者像是认识小白,从小白的年纪来看,楼峰更像是认识和小白长得差不多的其他老虎。 迟延森已经又告诉过她一件事,小白这个老虎品种,除了他上次告诉她的,只有夜国有,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物种稀有,即便是夜国,也只有夜国的帝后曾经养过一头。 有人在十八年前看到过这样一只老虎出现在大轩皇朝境内,只是据目击者描述,体形要比小白大了很多。 迟静言猜测那只老虎极有可能就是小白的娘。 关于夜国皇家曾经发生的事,因为有了迟延森这个野史百科书时不时的补充,她到底还是知道了不少。 夜国有古训,不允许和大轩皇室有任何联姻,这也成了她不想再追查身世的真正原因。 本就不是真正的迟静言,何必为了一件其实并不怎么重要的事,而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人。 曾经看过的穿越,基本每一个穿越女都是集一身本事在身,男主男配都争相爱她,忠仆努力保护女主,等自己真正穿越了才知道,只是,穿越的就中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 正胡思乱想,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迟静言听了有那么一点熟悉,她还没反应过来,趴在她脚步睡觉的小白已经冲到门口,对着来人,虎啸一声,露出满口锋利的白牙。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的长空,也把迟静言吓了一跳,这声音是升平。 升平被小白吓到了,而小白,也被升平那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吓到了。 要真说起来,也不怪小白会跑到门口吓唬升平,它根本不认识升平。 至于升平,她已经喝了很多,根本没看清眼前的是只什么东西,只看到几颗尖锐的牙齿,在月光下,发出森森冷光,然后本能地就一声尖叫。 这一声叫,很快把管事的给引来了,身后还带着好几个睡眼朦胧的家丁。 迟静言搀扶住升平,对管事的说:“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升平终于认出迟静言,扑在她怀里哭得很伤心。 对此,小白有一点小小的意见,同时心里也很纳闷,这个把它吓了一跳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升平,你怎么能喝这么多呢。”迟静言搀扶着升平朝她屋子走去,这丫头真是喝了不少,靠她近,都能闻到刺鼻的酒味。 迟静言是点酒不沾的,差点被她的酒气熏昏过去。 这样的天之骄女,居然也要靠买醉来逃避一些事实,迟静言不免有些感叹,情字果然最难懂。 看到迟静言回屋,小白自然跟着一起去,在它心里,还真有点不放心迟静言和那个喝醉酒的疯婆子在一起,万一不小心被她打到了怎么办。 小白再聪明,终究只是一只老虎,它没有去想过为什么骨子里对迟静言就有种奴性。 后来,等它有机会去了夜国,遇到同类,它才恍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保护好迟静言是一种使命,是它的母亲赋予到它身上的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翻脸 迟静言也挺佩服升平,都醉成这样了,还能认出她,不仅认出了,那丫头还抱着她嚎啕大哭。 迟静言想问她点事情,尤其关于迟延庭到底是不是她救的?这丫头抱着她,除了絮絮叨叨反复就说她很伤心,什么都不说。 迟静言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把替她把鞋子脱了,拉过被子帮她盖上,终于安顿好升平,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小白很想帮迟静言,因为不知从何下手,到最后就只有干着急的份。 看迟静言终于忙完,跟在她身边团团打转的小白也终于可以不打转了。 迟静言摸了摸小白的头,拿出丝帛擦了擦汗,走到墙角去看滴漏,没有钟还真不方便,关键她还不大会根据滴漏来判断时间。 迟静言盯着滴漏看了很久,才勉强确定大概是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以冷云的身手,早应该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是中间出什么纰漏了? 迟静言开始担心起来,如果她的身手再厉害一点,她就亲自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可惜啊,她这点三脚猫工夫,不出什么事的时候勉强可以防身,一旦出了什么大事,绝对会拖累人。 既然和冷云说好的,再怎么焦急和担心,也要继续等下去。 冷云回来的时候,天都泛白了。 迟静言说的是等冷云回来,到底是没熬得住,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冷云在外面敲门,她都没听到,最后还是小白拱她的腿,把她吵醒了。 门一打来,迟静言愣住了,认识冷云的时间虽不长,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 “冷云!”迟静言惊讶道,“你不会是被人打劫了吧?” 冷云一只手手扶在门框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叹气道:“七王妃,属下没被人打劫。” 一阵冷风吹来,迟静言从混沌变清明,“冷云,你受伤了啊,快,进来!” 迟静言虽为王妃,是七王府的女主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看冷云伤得很厉害,伸手就去搀他。 冷云觉得尊卑有别,看迟静言来搀扶她,下意识地就朝边上躲去。 迟静言一把拉住他,“再躲就要摔了!” 冷云被迟静言搀扶着进屋时,整个身体都绷得很紧,迟静言瞥了眼冷云,笑道:“我不是母老虎,不吃人的哦。” 冷云已经挂彩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七王妃……” 屋子里,迟静言拿出药箱亲自替冷云上药。 迟静言的技术真的很差,把冷云疼的眉心蹙成一团,等她把纱布缠好,最后打上结,冷云已经痛得后背全部都是冷汗。 “属下,多谢七王妃!”冷云咬牙对迟静言道谢。 他算是发现了受伤时候的疼痛,远没有七王妃给他包扎伤口时疼。 迟静言一甩手,表情霸气,“不用谢。” 这时下人来送早膳,看到冷云的模样,送早膳的下人憋笑憋的很难受。 冷云狐疑地看着她,等她退下后,对迟静言道:“七王妃,属下回去洗漱好,再来向您禀告。” 迟静言道:“何必绕来绕去的麻烦,就在我这里洗漱吧。” 冷云嘴角动了动,刚想回绝,迟静言已经对小白一个眼神,“小白……” 冷云一直都知道小白和后院那群看门护院的狼狗区别非常大,没想到会这么通人性。 “这……”冷云看着小白用嘴叼来的洗漱用品,很怀疑到底能不能。 “怎么了?”迟静言问冷云,“有问题吗?” 冷云还是有那么点了解迟静言的,如果他拒绝了小白去拿来的洗漱用品,等着给他送来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以七王妃的狡黠注意多来看,说不准会以他更接受不了方式来给他洗漱用品。 能帮迟静言干活,小白很开心,冷云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他从小白嘴里拿过洗漱用品时,小白一侧的嘴角上扬,它像是在笑。 一只狗哎,居然能露出笑的表情,大概也只有七王妃养的狗能做出这样的表情。 强忍着心里的各种不舒服,冷云终于洗漱好。 另外借着洗漱的水,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送早膳丫鬟憋笑憋成那个样子,他现在的样子,真的是滑稽到不能再滑稽了。 七王妃给他包扎的伤口,都被打上了蝴蝶结,哎,他一个大男人,头上顶着只蝴蝶结,能不好笑吗? 本来他负伤而回,意味着遇到的事情很棘手,经过迟静言的一打岔,反而轻松的不能再轻松了。 冷云洗漱好,回到迟静言的屋子里,屋子里又多了个人,这个人就是升平,她已经在吃早膳了。 他走进去的时候,迟静言正边替升平梳理头发边和她说话,至于说的是什么,他倒没听清。 升平公主在,有些话就不怎么好说了,冷云一开始还担心七王妃大大咧咧的,会直接让他当着升平公主的面,禀告昨天晚上的事。 还算好,七王妃虽大大咧咧的,到底还是有分寸的,朝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等会儿再说。 两个女人说话,冷云一个男人,还是作为属下的男人站在一边旁听总是不好。 没等冷云想出暂时回避的借口,迟静言已经给他找了件事做,那就是溜小白。 听到迟静言说让让冷云把它带出去溜溜,小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迟静言。 它已经很清楚迟静言的弱点,觉得瞪大眼睛表示抗议是没什么效果,立刻改变了策略,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迟静言。 要是以前,迟静言早被它萌的心都软了,可惜这次,只看了它的眼睛一眼,就狠狠心,移开眼睛。 小白知道卖萌这一招一旦行不通后,就没有可用的招数了,为了不惹迟静言生气,耷拉着尾巴,乖乖的跟着冷云去溜达了。 对一大清早,让他溜狗,冷云意外之余也有点小意见。 他的心态和小白有点一样,怕惹迟静言生气,都是既不敢怒,又不敢言。 于是,在七王府下人的眼里,一人一狗很早就在花园里溜达,只是心情都不好的样子,你走你的,它走它的。 一觉醒来,升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像是昨天晚上根本不曾酒醉,更不曾抱着迟静言嚎啕大哭。 迟静言自然对升平很好,升平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七嫂长,七嫂子短的喊她,洗漱好后,就坐在桌子边默默的吃自己的。 迟静言看着她,在心里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主动开口,“升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升平的反应,已经可以肯定她知道出现在迟延庭身边的那个叫袁茵的女人,她现在想知道的是,把迟延庭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升平。 如果是的话,事情就好办很多。 升平拿筷子的手一顿,继续夹菜吃着,“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微微带着点不耐烦的口气,让迟静言有点小小的意外,这不像升平该对她有的口气和态度。 “我大哥已经从战场回来了……” “七嫂!”不等迟静言把话说话,升平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应该是读过女戒的,理应知道女子出嫁从夫一说,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七哥,就不应该再关心其他男子,哪怕那个人是你没出嫁时娘家的大哥!” 迟静言没想到升平会说这些,蓦地一怔,“升平……”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曾经的迟静言和迟延庭在年少时的那点超越兄妹情的感情,那么她真的会只当升平的这些话是肺腑之言。 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曾经的迟静言和迟延庭的那段过去。 是有人故意在升平面前搬弄是非了! 这是迟静言涌入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很快升平就告诉了她真正的答案,“七嫂,你别再乱猜了,真正让我知道你和迟延庭那段过去的人就是迟延庭,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他喊言儿,是上一次他负伤回来,我假装成丫鬟在他身边照顾他,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往心里去,可是……” 话说到这里,像是难掩心里的悲伤,升平用力吸了口气,声音已然哽咽,“可是这一次,我不止一次听到他喊言儿,哪怕他昏迷着,毫无意识,他牢牢地抓着我的手,口中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喊着言儿,我终于知道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言儿到底是谁,七嫂,他喊的言儿是你啊,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升平拿筷子的手在剧烈颤抖着,情绪激动到像是再也拿不住,筷子从指尖滑落,象牙制成的筷子,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你知道吗?我每每回想起你怎么鼓励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甚至不惜伪装成丫鬟,只为接近迟延庭,你知道我是种什么感觉吗?” 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翻滚而落,升平不想在迟静言面前哭,不想被敌人看到她的软弱,仰头想把眼泪憋回去,眼泪太多,顺着眼角蜂拥而下,像是两道汨汨的溪流,“我感觉我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那个人,完完全全被你戏弄于鼓掌之间!可是我呢?我还把你当成最好的嫂子,有什么话都告诉你!” 迟静言心里五味陈杂,想开口解释,可是看着升平满脸的泪,她嘴角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样欲言又止,又或者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的一幕,落在升平眼里,更是印证了迟静言的心虚。 升平之所以会和迟静言说这么多,就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看她一直不说话,反而像是惊到了,顿时绝望透顶,一颗心变得冰凉冰凉。 升平走的时候,回头狠狠白了迟静言一眼。 迟静言的视线一直落在升平身上,看她要跨出门槛,用力吁出口气,浊气舒出,顿时感觉整个人舒畅多了。 她站起来,想朝升平走去,看升平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戒备,到底还是作罢了,站在原地,眼睛牢牢地锁在升平身上,“升平,我不否认言儿就是我,但是,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现在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年少无知’,我们要把握的是现在和将来,一个人,如果一直盯着过去不放,不就是自己和自己过去吗?” 升平吸了下鼻子,没搭话,像是在思考迟静言说的。 迟静言顿了顿,又补充,“升平,很早以前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的是个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之所以凄美,是因为男主和女主其实非常相爱,但是因为种种误会,两个人没有敞开心扉,放任误会下去,最后导致了很大的一个悲剧,等故事发展到最后,就算误会解开,早以物是人非,还有什么用呢?” 升平一直没有声音,听她说完这句,转身脚步急促地朝门外走去。 她怕自己再听迟静言的蛊惑,又要相信她了。 迟静言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又有多少是会放在心里去想一想,对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又大声说:“如果过去是美好的,何必去回忆,给现在徒增伤感;如果过去是痛苦的,何必去回忆,更显得现在的退败,升平,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的话,就一句话,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看你的笑话,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最后一句话,到底是让急步朝前的升平回头,她扯起一侧的嘴角,落出个讽刺的笑,“迟静言,你真的是说的比唱得还好听,我那英明神武的七哥,就是被你这副假善的面孔给欺骗了吗?” 话落,不再给迟静言开口的机会,收回目光,大步朝前,在刚才这场口水站中,她看似是个胜利者,其实仓皇而走的背影,到底流露出她的颓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办法 迟静言看着升平越走越远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这误会真闹大了。 怎么才能解释的清呢? 就目前的样子来看,越是去解释,就越容易加深误会,想了想,迟静言决定先把升平的事放一放,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 作为遛狗者的冷云,状态非常不好,就是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双手拖着下巴,像是无聊到了极点。 他很想解开头上的蝴蝶结,可是生怕蝴蝶结不在后,迟静言又给他弄个蜜蜂结或者是螳螂结,那就更惨了,还不如顶着个蝴蝶结。 作为被溜者的小白,状态同样非常不好,像是很讨厌冷云,它坐的地方离他很远,而且用的姿势是屁股对着冷云。 在这场遛狗运动中,一人一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很快就心想事成了,有丫鬟过来来喊他(它)们。 冷云刚从石凳起身,眼前就有什么东西闪过,他一个没留神,差点被那东西的速度弄得摔了一跤,等回过神,小白已经不见了。 冷云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能和一条狗一般见识,心里还是对小白好一通腹诽,这狗太狡猾了。 冷云走到迟静言的院子,小白已经在吃早饭了,看到他进来,像是故意的,吧唧着嘴发出很大声音不说,还故意眯起狗眼,做出一副非常美味享受的样子。 冷云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的有点受不了了,这还是狗吗? 这同人性的样子,除了长得和人不一样,再加上不会开口说话,基本和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吧。 迟静言也听到吧唧声,伸手拍拍小白的头,“小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素质。” 小白呜呜一声,很快没了声音。 出于好奇,冷云又朝小白看了眼,惊讶了。 和刚才的津津有味比,作为一条狗,这吃相也太斯文了。 它明明是在啃白馒头,弄得像是在吃什么珍馐佳肴,每咬上很小一口,就要嚼很长时间,关键是这个吃的过程,经过迟静言的轻斥后,真的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迟静言看了冷云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坐下一起吃点吧。” 冷云刚想开口拒绝,迟静言又说道:“冷云,你不会架子大到要我三请四请吧?” “回七王妃的话,属下不敢!”冷云连忙双手抱拳,恭敬回道,等话出口,他就知道上当了,这下子,就算再怎么别扭,也只能坐下来一起吃了。 冷云不是没有和主子同桌吃过饭,只是第一次和女主子一起吃饭,难免的拘谨。 另外一方面,不怎么愿意和迟静言同桌吃饭,他还有个小小的顾忌,七王爷那么爱七王妃,如果知道他不在的是时候,他和七王妃一起吃饭了,会不会揍他? 迟静言倒是很坦荡,甚至在用公筷夹了筷子菜放到冷云眼前的碟子里时,还就上一次让他假扮成端木亦尘一事,给他道歉了。 迟静言这么一开口道歉,冷云更紧张了,手是拿着筷子,却不知从何下手了,“七王妃,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迟静言又夹了个肉包子放到冷云碟子里,方才缓缓开口,“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云的功夫虽不如冷漠,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他擅长用脑,绝非莽撞之人,能让他负伤,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冷云放下筷子,刚要从凳子上起身对着迟静言拱手行礼,筷子才放到桌子上,就被迟静言命令着重新拿起,“快坐下,我们边吃边聊。” 原来,昨天晚上樊府,其实也就是范府,真的发生了件大事。 就是冷云刚躲到范家屋檐上没多久,安静的范家忽然响起一阵骚动。 冷云打昏了个范家家丁,换上他的衣服混在人堆里,他身上的伤就是伪装成家丁时所受。 打他的人不是任何一个范家的人,而是在范家做客的端木亦靖。 他双目通红,披头散发,看到人就冲上去砍杀,力气之大,根本不是范家那些家丁所能抵挡。 以冷云的身手本不可以负伤,不过为了不被范家的人看出破绽,挨了端木亦靖好几拳头。 端木亦靖手臂上的力气大的惊人,如果不是冷云用内力扛着,只怕不死也残了。 冷云带回来的消息虽然信息量不多,对迟静言来说却已经得到了她想知道的。 随着林絮儿和高惠妃的发病,端木亦靖藏在身体里的毒终于也爆发了,而且从把冷云打伤的样子来看,这毒肯定不轻。 孙远说了,只有让他拿到端木亦靖的血,才能确定他到底中的什么毒,才能对症下药。 怎么才能拿到端木亦靖的血,已经成了迟静言目前的头等大事。 办法总是有的,关键就看人配合不配合。 正喝粥的冷云忽然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阴测测的风吹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正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迟静言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冷大侠,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迟静言凑到冷云身边,耳语,“我告诉你件事……” 冷云艰难地做了下吞咽的动作,有点艰难地把含在嘴里的粥咽下去后,他很努力的动了动嘴角,这才抬头看着迟静言,轻声道:“七王妃,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准不准确的?” 迟静言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吧,这消息绝对准,你可别忘了我二哥,他曾经可是蝉联了好久的京城第一种马的迟延森。” 正在杨再冰床头,讨好的读给杨再冰听的迟延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么一大清早的,怎么就有人在说他坏话呢? 以他最近这段时间从良的良好表现来看,胆敢这么一大清早就说他坏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好妹妹迟静言。 自从上次温泉事件后,杨再冰是使劲的虐迟延森,有的时候过分的就连杨家的老管家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说杨再冰几句,结果每一次都是他还没开口,迟延森已经跳出来帮杨再冰说话。 次数多了,老管家没有再多管闲事,而是对着杨老镖头的牌位欣慰的抹眼泪,小姐终于找到了真心真意爱护他的人,杨老镖头九泉有知,终于可以安息了。 又差点偏题,让只是男配的迟延森差点抢了风头,快点悬崖勒马,把话题拉回到刚才。 迟静言告诉冷云的,让冷云听后质疑她消息的准确性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迟静言想要拿到端木亦靖的血,想来想去,就只有让人伪装后混入范府。 毫无疑问,在冷漠不在的现在,冷漠的哥哥——冷云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冷云和冷漠长得基本一样,要怎么样才能混进范府? 大概常年躲在暗处不见阳光,冷云的皮肤很白,比起已经光明正大从暗侍变成她贴身侍卫的冷漠要白很多。 有句俗话叫一白遮三丑。 迟静言越看冷云的皮肤,越觉得可以善加利用。 冷云被迟静言一直盯着看的眼神弄得整个人都拘谨起来,“七王妃,属下吃好了,要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回去了。” “嗯。”迟静言沉吟片刻,喊住冷云,“可是我找你还有事。” 不要说端木亦尘离开前已经叮嘱过每一个人,不管迟静言说什么,都要百分之百服从,哪怕他没叮嘱,以迟静言的个人魅力,她说的话,他们也都会听。 冷云虽然整个人都被一种不好的预感抱笼着,但,还是站在原地等迟静言的下一句话。 迟静言走到冷云身边,没着急着开口,而是伸出手,很贴心,很仔细的替他整理了下缠绕在伤口上的纱布上打的那个蝴蝶结。 “冷云。”迟静言朝后退了一步,视线把冷云从头打量到脚,“你有没有勇气尝试一下改变?” 冷云叹气,“七王妃,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属下承受得住!” 迟静言笑了两声,“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我真的说了。” 冷云哭笑不得,“七王妃,说吧。” “其实吧……”迟静言难得欲言又止,说话吞吞吐吐,“我觉得是这样的,你的皮肤这么白,不好好利用一下真的可惜了。” 冷云一听迟静言提到他的皮肤,就知道她想要他干什么,饶是早有了不好的预感,脸色还是变了变,沉默了会,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七王妃,属下不大合适吧。” 迟静言伸出手,很用力地拍了拍冷云的肩膀,“冷大侠,你就不要再谦虚了,你要不适合,这个世界上就没适合的人了!” 冷云苦笑,好吧,他可能真的很适合演“小白脸”。 话又要回到刚才,迟静言凑在冷云耳边告诉他的那个消息,就是关于范家到这一代的独孙樊以恒。 他其实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 冷云毕竟接触过很多人,知道的确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这么**的事情迟静言是怎么知道的,他提出质疑,迟静言给他的答案,让他除了相信无话可说。 的确,就男女方面,放眼整个京城,又有谁比曾经是京城第一种马的迟延森说出来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微笑 不管冷云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抵不过迟静言,经过迟静言替他的乔装打扮,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是个雪白粉嫩的少年郎。 迟静言退后两步,把冷云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了好久,刚要满意地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唇角抿紧,走到冷云身边,“冷大侠,你现在走得可不是猛男路线,你现在扮演的是可爱的小白兔,一定要记得随时保持微笑。” 随时保持微笑? 脸上都不知道被涂了多少粉,大概也猜到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冷云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不但笑不出来,还很想哭,有点羡慕冷漠了,至少没被这样折腾过。 冷漠如果知道冷云这样羡慕过他,一定拍着他的肩膀,用同勉的眼神看着哥哥。 他不是没有被折腾过,而是被折腾的时候,没有人看到。 冷云不笑,迟静言自然有她的办法,低头看向由始至终一直都蹲在一边作旁观状的小白,“小白,这下怎么办呢?看样子,只能看你的了。” 小白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真朝冷云走去。 在冷云看来,小白只是一条比一般狼狗大一点的狼狗而已,根本不怕它,如果小白真咬他的话……看在它是奉了迟静言的命令,他必须要咬牙忍着。 还算好,小白虽然是走到他身边,也张开了嘴,却没有咬他。 原来,只是吓唬吓唬他的,冷云的一口气还没完全舒出口,垂在身边的手心忽然感觉到湿漉漉的。 他没碰到水啊,怎么感觉手心忽然之间多了好多的水。 低头看去,呆住了,这就是小白在接受七王妃的命令后,给他的“惩罚”? 这……这……看着使劲地、用力地舔着他掌心小白,饶是冷云见多识广,额头上冷汗也是冒了一层又一层。 偏偏这个时候,看他还不笑,站子一边看着的迟静言又开口说话了,“小白,冷云还没笑,看样子,是你还没用心哦。” 冷云发现了,迟静言说话和大轩京城人并不怎么像,尤其是她喜欢在最后加上语气词,比如说刚次的那个“哦”字,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字,落到听的人耳朵里,感觉完全不同。 明明是在让一条狗干着恶劣之事,却因为那个“哦”字,反而添了几分可爱。 冷云能明显的感觉到小白打了个激灵,稍微顿了顿后,果然舔的更起劲了,从他的视线就看到小白翘地很高的尾巴,白花花的,左右来回扫动,像是一把白色大扫把在眼前晃来晃去。 冷云很清楚,如果他再不笑的话,“大扫把”会扫得更起劲,真怕再看下去要头晕,也算是好心的解救“大扫把”,冷云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迟静言见状,走到小白身边拍拍它的头,“辛苦了,舔了这么久也口渴了吧,去喝点水吧。” 小白欣然转身跑出去喝水了,就是可怜了冷云,一手小白的哈喇子,在他看来,这是条狗的口水,怎么不恶心。 眉头微微蹙起,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闻到了浓浓的腥气味。 迟静言像是看出他的嫌弃,把桌子上的茶水沾湿了丝帛后递给他,“先将就着擦下吧。” 有的擦,总比没得擦好,冷云拿过沾湿的丝帛细细的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像是知道等擦好手,也是他化身小白脸的真正时间到了,他擦的动作很慢。 迟静言到底不是个耐性特别好的人,看他擦了很久才擦了两个指头,没了耐性,一把抢走冷云手里的丝帛,“不要再擦了,已经很干净了!” 冷云低头看了看剩余三根没有擦的手指,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迟静言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没听到冷云跟上来的声音,顿足,转身,“冷大侠,你难道是在等我背你吗?” 冷云打了个冷颤,就算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让迟静言背他啊,除非他真的活腻了,想自寻死路。 大轩经常最热闹的大街,这里林立着大轩各种商铺,也是迟静言每次逛街必走的一条路。 很多关于迟静言的传闻,比如说她怎么赶走七王府的侧妃;再比如说她怎么骄奢淫逸,都是从这条街的人口中传出去的。 今天,七王妃迟静言又一次出现在这条街上,和以前一样,她带着她的狼狗在街上随意闲逛。 她正边走边看,边看边走,一副兴致很好的样子,冷不防有人从边上窜了出来。 不管是路人还是店铺的老板,只要是看到这一幕的,都在心里暗暗的为那个莽撞鬼捏了把汗,他谁不好去撞啊,非要撞七王妃。 等着他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每一个脸上都流露出悲观和可怜。 事实证明,那些人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撞到七王妃,不仅是他瞎了眼,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一场令人不忍视睹的暴力就这样发生了,就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七王妃全然不顾世俗的眼光,撸起衣袖,挥起拳头,把那个撞到她的人按到地上,用力打了上去。 那个被打的人,大概也知道撞到的人是谁,除了双手抱头,不要说反抗了,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看的人很多,到底是怕迟静言的淫威,胆子大的,无非是停留的时间长一点,多看两眼;胆子小的,只瞥一眼,就飞快收回目光,七王妃果真是不负嚣张跋扈之名啊。 她再怎么是皇亲国戚,再怎么老子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也都不应该当街打人啊。 迟静言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打了几拳头,像是打累了,退到一边,拍拍身边的狗,“小白,上!” 眼看那条整天跟着她狐假虎威,真正是狗腿子的狼狗就要扑上去咬人,一个声音呵斥住了它,“畜生,是谁给你的胆子!” 小白愣住了,然后扭着头朝左看看,又朝右看看,确定身边没有第二只动物,立刻火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居然敢骂它是畜生。 虽然吧,它一只老虎,从种类来看,真的属于畜生类。 但是和迟静言呆久了,它已经把“畜生”两个字归结为骂街的脏话。 太过分了! 有见过长得这么帅气又霸气的畜生吗? 别看小白在迟静言面前那么好说话,绝对不是一只软柿子,它凶猛的很,眼看就要朝骂它的那个人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迟静言摸了摸它头上的毛,眼睛直逼着好打不平的好心人,“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畜生……” “唉,这位公子,我看你长得也是仪表堂堂,怎么就骂自己是畜生呢?”不等那人把话说完,迟静言就截上话,而且是唇角微勾,语带笑意。 “你……”那人被迟静言一个嘲讽,当即按耐不住了,正要开口反驳,迟静言又说:“就算你真的骂自己是畜生,又或者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畜生无疑,也不应该在这大街上,当着这么多路人的面骂自己,你这个样子,如果被你娘或者被你爹听到了,让他们情何以堪呢!” 这个站出来打抱不平的人就是告假很久没上朝的樊以恒。 樊以恒早知道七王妃的口才了得,不管是颠倒黑白,还是本末倒置,只要凭她两片嘴唇一张一合就搞定。 迟静言当街欺负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正在一边的茶楼喝茶,透过窗户,看到行凶者是迟静言,正是多事之秋,本不想跳出来惹是非,但是,当他看清被迟静言欺负的那个人的长相,呆住了,也太合他的胃口了。 什么都好得,唯独合眼缘的美人难得,樊以恒没再犹豫,而是站出来英雄救美了。 美还没救成,反而先惨遭奚落,樊以恒哪怕早做了心理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迟静言这样含沙射影的骂,面子上到底过不去,而且人群里已经有人认出他。 “这不是先任的樊丞相吗?” “你不会认错了吧?一品大员的丞相会这么年轻?” “七王妃!”在路人压低声音的议论声中,樊以哼高声道,“下官乃是新任丞相樊以恒。” “你是谁?”迟静言像是没有听清楚,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反问道。 樊以恒不知道迟静言是真没听到,还是装没听到,既然她问了,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不回答总不好,清清嗓子,刚想把话再重复一遍,迟静言忽然“哎呀”了声,对小白说:“我差点忘了和人越好时间去量体裁衣,小白,我们快走吧。” 不等话音落下,她已经带着小白转身走了,所以她后面半句话是当回声一样飘到樊以恒耳边。 樊以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迟静言的背影。 这七王妃到底是真嚣张到目中无人;还是说大智若愚,一切都是伪装的? 正想着,一只手忽然拉出他的衣袖,樊以恒这才收回目光,低头顺着拉在他衣袖上的手朝下看去,看清这只手的主人的长相,微微一愣,脸上有满意之色一闪而过。 这长相,的确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 对此,迟静言有话要说,“废话,姓樊那小子能不喜欢吗?这可是老子按照他喜欢的样子来给冷云化的妆。” 人对心上喜欢的东西都格外温柔有耐性,樊以恒也不例外,在其他人看来,被迟静言当街殴打的只是个长得白一点的年轻男子而已,在他看来,每多看他一眼,心就砰砰乱跳。 伸手把冷云拉了起来,生怕吓到他似的,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你没事吧?” 冷云摇摇头,却没开口,容貌经过迟静言的手可以稍做改变,只是让他做紧着嗓子说话,努力了好多次,真的学不来,迟静言还是有那么点人性,没有闭着他一定要捏着嗓子说话,又怕声音露出马脚,索性让他装哑巴。 冷云觉得他长这么大,加起来的伪装也没今天一天的多。 看样子樊以恒是真的喜欢现在这款的冷云,对他是个哑巴,一点都没介意,把他拉起来后,就示意下人把他带去郊外的别院。 从昨天晚上一直烦躁到今天的心情,因为得了个合心意的美人而变得大好,正想继续回茶楼边喝茶边听书,衣袖又被人拉住。 冷云很清楚,一旦被带去了郊外的别院,他这次的伪装就算前功尽弃了。 他要的是樊以恒把他带回范家,然后他想办法弄到端木亦靖的血就大功告成。 从小遭遇的家庭变故,这么多年在关外的艰辛,早让樊以恒心术不放在正道上,唯独对心爱之人,他还是能说点真心话。 站在大街上,他强忍着才没去把冷云的手抓在手里,而是改成抓住他的肩膀,柔声劝道:“我不能带你回府,太危险了,你放心吧,晚一点我就会去看你。” 这“看你”两个字,表示的是什么,从迟静言口中知道樊以恒的爱好后,就太清楚了,好恶心,差一点就把抓在肩膀上的手甩下去,也太道貌岸然了! 他抿紧唇不开口,意思却很清楚,就是跟着樊以恒,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樊以恒已经很久都没遇到心仪的美人了,看他这么坚持,生怕拒绝后,他真的会生气,稍微想了下,就有了办法,爷爷腿脚不好,只要他让下人口风紧了,他带人回范府的消息就不可能传到爷爷耳朵里。 这么一想后,他茶也不喝了,书也不听了,着急着带美人回府去。 昨天晚上受的憋屈,终于找到缓解的地方。 话说樊以恒为什么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端木亦靖,平时就像鬼一样阴森森的也就算了,昨天半夜忽然像发疯了,看到东西就砸,看到人就打。 他刚搂上美人的腰,钻进暖暖的被窝,好事还没开始,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心情能好才是怪事。 今天早晨管家清点完昨天晚上端木亦靖砸的和打人的医药费,数目大的让樊以恒咋了下舌,这数目也太大了。 幸亏按照爷爷的意思到最后偷袭端木亦靖,把他打晕,捆在房间,要不然范家的屋顶都有可能被他掀翻了。 和端木亦元觉得迟家没一个好人一样,樊以恒也觉得端木家同样没一个好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跑了 樊以恒带着冷云回走进范府时,脚步轻盈,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差哼首歌或者是吹两声口哨了。 管家像是在等他,看他一只脚跨进门槛,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弓腰对他说:“少爷,老太爷请您去他的房间里一趟。” 听说范丞相找他,樊以恒到底是没有那个什么虫子上脑,恋恋不舍地看了冷云一眼,让随身小厮把他先带回他的院子,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去范老丞相的院子。 范老丞相年纪越大,脾气越古代,范家房子很多,他偏偏选了最靠后最小的一个院子。 樊以恒到的时候范丞相正自己和自己在对弈,听到开门声,头都没抬,只对樊以恒说:“来得正好,陪爷爷下棋。” 樊以恒是范丞相寄托了范家的全部希望,当成范家的接班人在培养,棋这样考验人思维、技巧乃至对全局一个判断的好东西,樊以恒还不会走路,范丞相就请先生教他了。 可惜啊,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这么多年来,樊以恒什么都学得都还可以,唯独棋,他是学得一塌糊涂,连寻常人都赢不了,更何况是棋艺非常精湛的范丞相。 没经过几个回合,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范丞相落下最后一颗棋时,开口问坐在对面的孙子,“恒儿,迟刚即将凯旋,夜国使者又送来不少金银,你怎么看?” 自从范美惠薨世后,樊以恒一直都称病没有上过早朝,怕的就是朝堂上出现什么事情他解决不了,反而让那些老东西看不起他。 称病不上朝,他是问过范丞相的,范丞相了解自己的孙子,知道他虽聪明,磨砺太少,这个时候,的确称病最适合。 樊以恒听范丞相这样问他,就知道爷爷是打算让他重新步入朝堂了。 告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他还真的快有点不习惯三更就起床,梳洗完毕,进宫上早朝。 可是,这不是没办法吗? 谁不想要过安逸奢华的生活,因为流放,范家到他这一辈,已经只剩下他一个身体健全的人了,当然了,如果要把心理也算上的话,他的健全就要大打折扣。 关于他在那方面的喜爱,从来不敢让范丞相知道。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是一天又不如一天,如果他那一天真去世了,樊以恒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这才是他最担心害怕的。 “爷爷。”反正已经输了,樊以恒拿在手里的棋子也不落到棋盘上,就放在手里把玩,“孙儿明天就会上朝,绝对不会让迟家人抢占了先机!” 在樊以恒看来,迟家部署的还真是周密,把嫡女嫁给七王爷成了七王妃,嚣张跋扈成那样还被七王爷捧在掌心当成宝贝。 一直最为受宠的庶女嫁入皇宫成了妃子,这么强大的后廷力量,是他所无法抗衡的,唯有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也正是因为绞尽脑汁想办法,才会想着娶升平,光明正大的成为驸马。 范丞相看着樊以恒,重重叹了口气,“恒儿,很多朝堂上的事,爷爷不可能第一时间会知道,要靠你随机应变了!” 这样告诉他一句,算是默认了他明天上朝。 范丞相对眼前的处境的确比较着急,就算端木亦元倒台了,还有个端木亦尘在,怎么样才能把端木亦靖推上皇位。 只有皇帝是傀儡,而是是听命于他们范家的傀儡,他们才有可能改朝换代,取而代之。 樊以恒点头,“爷爷,孙儿记住了,一定竭尽所能,不辜负您老人家的希望!” 范丞相满意地点点头,“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上朝。” 樊以恒临退出房间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问范丞相,“爷爷,端木亦靖的病,大夫怎么说?” 昨天半夜,端木亦靖忽然犯病,一开始,他以为他是装的,后来看他双目赤红,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才知道他是真的疯了。 话说到这里,就要插个题外话,原本也住在范府的黄公公忽然不见了,他正纳闷一个失去了主人,和丧家犬没什么太大区别的老太监会去哪了,传来黄公公被人杀了的消息。 这件事,他挺惊讶的,黄高一个深宫太监,怎么和人结下仇怨,不惜要他的性命。 最后还是范丞相告诉了他答案,杀黄公公的人就是端木亦靖,至于原因,那就太简单了,范美惠把他从襁褓起就关在不见天日的密道里,不管做什么坏事,都不会亲力亲为,假借贴身太监黄公公,那是必然的。 想必端木亦靖对范美惠和黄公公的恨是一样的。 听了樊以恒问他的事情,范丞相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沉吟片刻,方才缓缓道:“他了很深的毒,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我已经让人给他开药……” 顿了顿,扯起一侧唇角,露出阴鸷的冷笑,“一种治标不治本的药!” 樊以恒没再说话,对范丞相拱手行礼后,离开了。 端木亦靖只是他们范家成功的一块跳板,跳板的作用,只是在用得找的时候才需要用他而已,所以就算范丞相不找人帮端木亦靖看病,樊以恒也绝不会感到一点惊讶。 樊以恒刚走到前院,管家神色慌张地朝他跑来,“少爷,不好了!” 樊以恒瞪他,要不是想到屋子里有新得的美人在等着他,心情还算不错,直接就对管家破口大骂了,“慌成这样,成何体统!” 管家被他一顿呵斥,心里很委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身为管家能不慌张吗? “少爷……”左右看了看,哪怕没看到有什么下人在,还是格外小心地凑到樊以恒耳边,“大事不好了……” 不等管家把话说完,樊以恒已经厉声打断他,“你说得都是真的?” 管家额头挂满冷汗,“少爷,小的怎么敢欺骗您呢!” 樊以恒拔腿就朝院子的西面跑去。 就方向来说,西面意味着什么,太阳西下的地方,也是很多时候最不被风水先生看好的地方,似乎是为了在每一处都压制住端木亦靖,自从端木亦靖来到范家后,就一直被安置在院子的西面。 樊以恒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院子西面,如管家告诉他的一样,果然是人去楼空,唯一不同的是满屋子狼藉,看样子是经过一番打斗。 樊以恒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这绳子看似和大轩普通的绳子没什么太的区别,其实却是从关外带回,用关外的一种特殊材质编制而成,非常的牢固,如果不是有人帮端木亦靖,他根本不可能逃走。 手握着绳子,眼神凌厉的扫到管家身上。 管家是范家多年的老管家了,对樊以恒可谓知根知底的了解,从他的眼神就看出他在怀疑是他放了端木亦靖。 这怎么可能呢?不要说这么多过去了,他都忘了自己原来姓什么,早和范家成一体,就算他不和范家一条心,身为下人,也不敢擅做主张。 “少爷,人不是我放的,而是……”管家生怕话说慢了,樊以恒更加会怀疑他,语速飞快,“您带回来的那个少爷,他来了趟西园,然后小的就发现人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樊以恒愣了愣,显然不相信管家所说,看起来那么白皙秀丽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了像端木亦靖这样满身戾气的人。 冷云如果知道樊以恒是怎么想他的,只怕不想吐血也难。 首先,他的皮肤虽然是白了点,但是,他骨架和身高总在那里的,怎么就会和秀丽扯上关系;其次,更让他生气的是,不是他放走了端木亦靖,而是端木亦靖死皮懒脸的要跟着他。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樊以恒被范丞相叫走,太合冷云的心意了,本来他还想着打樊以恒哪里,才能把他一下子打昏。 很显然,范府的人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知道樊以恒在哪方面的爱好。 虽然时不时的会被人多看两眼,还会听到窃窃私语,他表现出了不在乎,还装着好奇,在范府很随意地闲逛。 范府的下人们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樊以恒带回来的新宠,得罪不起,就算他朝算是禁地的西院走去,也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 昨天夜探范府,冷云已经知道端木亦靖住在哪里,假装闲逛,很快就到了端木亦靖的院子。 不知道是范家的人对自己家的安全问题很自信,还是故意不想让人知道这屋子里捆着很重要的人,反正端木亦靖的房门口不见一个看守的家丁。 没人看守,还真方便了冷云。 按迟静言的计划,他只要拿到端木亦靖的几滴血就算大功告成了。 他推门进去时,被捆在椅子上的端木亦靖侧过脸朝他看来,那深邃的看不到底的眼睛,令冷云一颤,真的不愧是皇家人,那种与身居来的气质,是别人再怎么模仿也学不来的。 冷云走懂啊端木亦靖身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正琢磨着扎端木亦靖哪里比较好,端木亦靖却突然开口了,口气非常平静,像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在说话,“带我离开这里!” 冷云一愣,想到昨天晚上亲眼看到的疯癫的端木亦靖,再听着响在耳边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声音,他真的怀疑是他耳鸣听错了。 银针捏在手里,准备扎他手臂上取血,被捆在椅子上的人忽然连人带椅子朝一边倒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中计 一开始冷云只是以为他因为害怕,所以摔倒了,等去连人带椅子扶起来时才知道,原来是他故意摔倒的。 而且他刚刚也没听错,端木亦靖的确说的是“带我离开这里。” 如果他只是一个正常人,而且是身手还相当了得,就算范家家丁再多,带着他离开也是易如反掌,问题在于端木亦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说不定一会儿就又不正常了。 不要问冷云为什么看着端木亦靖犹豫,昨天晚上挨了他好几拳头,胸口到现在还痛呢,至于脸上,如果不是七王妃给他抹了浓浓的水粉,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端木亦靖脾气也很倔强,看冷云不答应他的事,不管他再怎么去搀扶椅子,就是不起来。 有一点号称高手的冷云还真不是端木亦靖的对手,如端木亦元想的那样,端木亦靖从襁褓就被范美惠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根本没人教他武功,就算后来偷偷学了一点,毕竟是半道上的,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成了大侠。 可惜,不管端木亦元做了多少种假设,唯独忘了一种,端木亦靖既然出生就是双瞳,早注定他非寻常人,除了双瞳之外,他还有与身居来的天生神力。 冷云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见识到端木亦靖惊人的力气,只拉了一下,看他和椅子倒在地上温丝未动,没有浪费力气去拉第二下。 冷云很想把银针戳下去,直接取点血,然后就走,可是,他又想到迟静言说的尽量注意端木亦靖的情绪,这个硬来的念头也作罢了。 “靖王爷。”冷云在端木亦靖身边坐下,看着他处于差不多高度的男人,吁出口气,“你中毒了,而且不浅,你知道吗?” 端木亦靖当然知道他中毒了,要不然,也不会清醒过来的时候被捆在椅子上,不需要任何一个人告诉他,隐隐约约,他也知道身上的毒从哪里来的。 他和林絮儿、高惠妃那样柔弱的深闺女子到底不一样,自控能力非常强,就说昨天晚上,他看似控制不住发疯了,其实心里很清楚在做什么,只是控制不住手脚了而已。 肯定是看出冷云虽然手里虽然拿着银针,却不敢冒冒然的扎到他身上,嘴角慢慢勾起,“如果你不带我离开这里的话,休想从我身上取到血!” 冷云惊讶了,他手里的确拿着银针没错,没说过是要取端木亦靖的血,银针的用处实在太多了,很好奇端木亦靖为什么会一语道中。 “靖王爷。”冷云问端木亦靖,“你怎么知道属下是要取你的血?” 如果要说是因为皇家人聪明,也不见得吧,放眼其他几个被端木亦元害死的皇子,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被端木亦元害死。 说到那几个皇子的死,冷云还算个知情者,不要以为面对手足有危险,端木亦尘选择了漠视,每次洞察到端木亦元要对他们下手,都出手帮过,是他们的不信任又或者是愚蠢,害他们最终丢了性命。 不说死的最早的那个吧,就说去年被端木亦元害死的五王爷。 察觉到端木亦元要对他下手,身在江南的端木亦尘让人连夜送信给他的五哥,和其他几个哥哥一样,五王爷也没听端木亦尘的劝。 那一天,在府里斗蝈蝈斗到没趣后,五王爷照旧出去喝花酒,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这会是他活在这个人世界的最后一次花酒。 五王爷死了,被一个同样是嫖客的男子,在为了一个妓女争风吃醋下,一拳头被打死了。 外人看来,五王爷的死只是个意外,和其他几个陆陆续续,以各种不同方式去世的王爷一样,其实,就中的蹊跷,连冷云一个暗侍早都看出。 端木亦元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对付端木亦尘,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皇家人并不个个都像七王爷端木亦尘那么聪明,但是,七王爷和眼前的靖王爷可是一母同胞,似乎顺理成章地解释了端木亦靖也聪明的原因。 “因为我闻到了七嫂的气息。”端木亦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既然你是她派来的,又怎么会害我?” 口气在不经意间带上了一丝温柔。 冷云先是一怔,然后觉得端木亦靖讲的很有道理,迟静言看似集种种劣迹一身,又何时去害过人,更不要说这个人是七王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靖王爷。”听出端木亦靖的口气缓和了很多,冷云趁机说,“既然你知道是七王妃让属下来的,那就请配合一下属下。” 像端木亦靖那样,故意把身体绷得很紧,就算他想用强,他的银针是怎么样都扎不进去。 “我还是那句话。”端木亦靖很固执,“如果你不带我离开这里,就别想抽我的血!” 就这样,冷云本来只是来弄几滴血,到最后,血没弄到不说,还带着个“拖油瓶”离开范家。 为什么说端木亦靖是“拖油瓶”,也有他的道理,端木亦靖力气是很大,估计是范家人怕他再发疯,给他喂了药,没法站起来走路。 冷云最后是背着他离开的范家,不过在临走前,端木亦靖又让他做了件事。 冷云发誓,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砸东西的事。 哎,好好的一个暗侍,硬生生的被逼成了土匪。 正是因为冷云的一番打砸,端木亦靖的屋子才会这么乱。 冷云很聪明,他不相信端木亦靖让他砸屋子里的东西,只是因为对范家的憎恶,应该是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在。 还算好,端木亦靖看起来挺高大,体重却还挺轻,冷云背着他不算费力就翻出范家围墙。 一路过去,觉得太过于安静,气氛有点难堪,冷云主动和端木亦靖找话说:“靖王爷,为什么非要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 他是越想越糊涂。 “你以为范家的人都是蠢货吗?” 冷云被的端木亦靖的话噎到了,这靖王爷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不过,他的一句话,冷云已经明白他让砸东西的目的,为了不让樊以恒把他的失踪怀疑到迟静言身上。 端木亦靖想的这么周到,的确是出乎了冷云的意料。 一系列的巧合,如果樊以恒仔细推敲,很容易怀疑到七王妃身上,七王爷不在京城,没有男主人在,七王府再怎么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冷云觉得还是不一样。 的确不应该把七王妃牵扯进来。 冷云侧过脸对背上的人点点头,“靖王爷,属下佩服你。” “你带我去个地方……”端木亦靖凑在冷云耳边告诉了他一个地址。 冷云听后,先是一愣,继而摇头,“靖王爷,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他身体这个样子,如果放在那里没人照顾,的确连他都不放心。 端木亦靖生气了,“你要不肯送我过去,现在就把送回范家!” 冷云沉默了,有这样孩子气的王爷吗? 真拿他没辙了,只能把他送到他说的地方去,城南一间破庙,京城乞丐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经过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每月都会有乞丐被杀,现在京城的乞丐数量已经大大减少,至少冷云背着端木亦靖走进破庙时,一个乞丐都没看到。 冷云算是发现了,王爷就是难伺候,才把他放下来,还没来得及喘上几口气,端木亦靖又命令他了,“我饿了,去给我买点吃的过来。” “靖王爷!”冷云抬起眼睛望着端木亦靖,吐出口气,“你在这里等着,属下这就去给你买,不知道你想吃点什么?” 对付像端木亦靖这样难伺候的人,还是问清他到底想吃什么比较好,省得买来了不满意又要去重买。 端木亦靖想了想,“随便吧,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 冷云刚转身,身后传来一声压低嗓音的惊呼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回头看去。 发出惊呼声的人是端木亦靖,而他之所以惊呼的原因是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把手指给割破了。 端木亦靖像是很怕血,看着手指上迸出的几滴血珠,脸色都变了,看冷云只是看着他,更是急得连连叫他,“你……你……快点过来帮我包扎伤口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冷云被端木亦靖大呼小叫的“伤口”两个字,触动了心里的某个地方,下意识地朝胸口捂去,快一天一夜过去了,被端木亦靖打了两拳头的胸口还是很痛。 他这受了内伤的人都没喊什么,怎么就弄破了点手指的端木亦靖要这么大惊小怪。 看冷云还是傻站在原地看着他,端木亦靖更急了,胡乱朝边上一抓,也不管抓到的是什么,拿起来就朝冷云扔去。 眼看就要被不明凶器砸中,冷云身子朝边上一偏,躲掉了。 生怕端木亦靖抓其他东西砸他,冷云飞快蹲到端木亦靖身边,抓过他的手,看着手指上迸出的血珠,正想着这“伤口”应该用什么材质的东西,怎么包扎?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个思考的瞬间,端木亦靖的手已经朝他衣袖伸来。 以冷云的身手完全可以闪开,但是,考虑到眼前的人是靖王爷,是七王妃厚待的人,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下,然后没动,这就让端木亦靖很顺利的从他衣袖拿到了一条丝帛。 看到端木亦靖从他衣袖里抽出去的丝帛,冷云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这是早晨小白舔过他的手后,迟静言递给他擦手的。 难怪端木亦靖说闻到了七王妃的气息,问题就出在眼前这块丝帛上。 端木亦靖很善于处理伤口,等冷云想起帮忙,他已经把擦过他手指上的血珠的丝帛扔给冷云,“快去买东西吧,我饿了!” 冷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把丝帛重新放回到衣袖里,即将走出破庙时,又回头看了端木亦靖一眼,他像是很累,已经背靠在陈旧的墙壁上闭上眼睛小寐了。 也许是他多心了,冷云这样告诉自己后,就收回目光去买东西给端木亦靖吃。 他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瞬间,原本双眼紧闭的人,忽然睁开眼睛,炯炯而深邃的眼睛里,哪里见半分睡意。 他是故意支开冷云,因为他不想再见到迟静言,不是他讨厌迟静言,而是经过这次发病,他想起了很多事,想到最多的就是范美惠每个月都会送到密室去的那些乞丐,还有就是端木亦元把他藏在床底下时的那两个女人。 大概是从小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他的视力非常好,不仅夜能睹物,而且看得非常清楚。 过去晦暗不明,在脑子里只留下模糊印象的那些记忆全都回来了,他很清楚的知道两张女人的脸。 他还想到了范美惠有一次挑起他的下颌,语带讥诮讽刺的话,“不要怪本宫,要怪就怪你是费灵玉的儿子,是因为费灵玉,你今天才会被千人骑万人爬!”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端木亦靖真的没有勇气再去回忆。 是迟静言把他救出了火坑,知道自己曾经掉入过那样肮脏不堪的火坑,他怎么还有脸去面对迟静言。 所以,让冷云送他到破庙,再让他去买吃的东西,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彻底不让迟静言知道他的行踪。 至于流血的手指,是他故意的,这是迟静言想要的东西,他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冷云离开破庙后,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怪异,随便买了几个包子就往回赶,还是晚了,破庙里哪里还有什么人。 冷云自持聪明,中了端木亦靖的调虎离山之计,忍不住还是懊恼地直跺脚,这下好了,回去后,怎么和七王妃交代。 七王爷不在京城的时候,多一事绝对不如少一事,冷云离开破庙时,已经打定主意,关于靖王爷失踪一事,如果七王妃不主动问,他绝对不主动提起半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知晓 七王府,迟静言的屋子里,她接过冷云递来的丝帛,看了看上面的血渍,对冷云说:“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接下来还有用到冷云的地方,要让他抓紧时间休息。 冷云退出迟静言的院子长长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不把靖王爷已经不在范家的事告诉迟静言,心里到底不安,从他刚才不敢抬头就看得出来。 迟静言是多心思玲珑的人,虽然没有点破,还是看出冷云有事瞒着她。 只因为迟静言不是个八卦的人,看他不想主动说,也就没主动问。 孙远今天不当值,迟静言派人过去请他后,很快就来了,有端木亦元假惺惺地命令在,倒也方便了他正大光芒地出现在七王府。 迟静言把沾着端木亦靖血的丝帛给了他,“孙大人,这样可以吗?” 血吸进丝帛,已经干涸了。 古代很现代不一样,毕竟没有像现代那样精密先进的仪器,她还真怕干掉的血已经没什么用。 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医术,比她想的要先进很多。 孙元研究了下丝帛,告诉她,“七王妃,可以的。” 迟静言从没想到孙远的医术已经这么高超,也不知道他药箱里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朝丝帛上滴了几滴,干涸的血立刻变得很新鲜。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很多,孙远把血放进容器,又再里面加点了东西,然后拧紧盖子。 迟静言问他,“孙大人,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她不仅担心端木亦靖,更担心林絮儿,毒素可千万不能影响到腹中的孩子。 孙远沉吟片刻,“回七王妃的话,下官会加快速度,最快今天晚上,最晚明天肯定能出结果。” 迟静言如释重负地吁出口气,趁她不注意,收拾东西的孙远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以为迟静言没看到他松气的样子,把诊箱收拾好,走到迟静言面前,拱手行礼后准备离开。 “孙大人!”孙远眼看就要转身,迟静言却喊住了他。 孙远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被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住,只抬起眼睛看了迟静言一眼,就飞快低下头,“七王妃,您还有事吗?” 迟静言把手举到眼前,漫不经心地打量了眼,视线又漫不经心地落到孙远身上,“孙大人,说吧。” 孙远一愣,“七王妃,下官说什么啊?” 只是一瞬间,迟静言落在孙远身上的视线已经不再是漫不经心。 孙远和迟静言接触的次数也不算少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迟静言用这么严肃的目光看着他。 心里不由地又打了个咯噔,以他对迟静言的了解,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只怕他掩饰的再好,也被她看出端倪了。 他可是答应七王爷,关于他身体中毒的事,一定不告诉七王妃。 七王爷和七王妃……只稍微犹豫了下,就有了决定,七王爷毕竟是七王爷,七王妃再怎么强势,到底只是七王妃,他还是分得清主次,坚决听七王爷的。 孙远是个会看病的大夫,但是他只会看人身体上的病,却不善于琢磨人的心里,迟静言就不一样了,她很善于分析人的心理。 甚至从一个细微的动作,比如眼前,孙远因为呼吸急促而翕动地特别厉害的鼻翼,得出他果然有和她相关的事瞒着她。 她也不急,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轻敲击,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落到孙远耳膜上,像是天崩地裂的巨响,震地浑身又一个颤抖,“七王妃……” 迟静言点头,“嗯,本王妃在这里呢。” 迟静言越表现的这么淡然,孙远越是心慌,就心理素质来说,孙远真不是迟静言的对手,这样僵持了没有多大一会儿,他到底是没有忍住,扑通一声跪到迟静言面前,“七王妃,下官真的不是有意要隐瞒你,而是七王爷不让下官说的啊!” 迟静言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一颤,听到自己的声音,看似平静随着孙远的下跪,已经带上颤音,“说吧,七王爷他到底怎么了?” 脑子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能感觉到是在强自镇定。 孙远只抬起眼睛看了迟静言一眼,就飞快收回目光,然后把头闷的更低,“七王妃……”明明已经决定把知道的都告诉迟静言,可是当话真正要出口,他又开始犹豫了。 只要事关端木亦尘,迟静言都很着急,看孙远还在犹豫,手抬起,用力拍到桌子上,一声厉吼,“快说!” 被迟静言这吓,孙远也股不上考虑其他了,语速飞快道:“七王妃,事情是这样的……” 孙远走后,整个七王府的下人,包括后院看门的狼狗都能感觉到七王妃的心情忽然之间变得很差。 七王妃一旦心情不好就喜欢逛街买东西,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小白,朝大门跑去,还真是第一次。 难道是京城又新开了什么店,七王妃怕去晚了抢不到,所以才要一路小跑。 小白也有点意外迟静言的速度,本来它还像平时那样不紧不慢的跟着,看迟静言根本没停下来等它的意思,急了,舒展开四条腿,朝迟静言飞奔而去。 对这趟莫名其妙的穿越,迟静言从没后悔过,尤其是和端木亦尘相爱后,她更是觉得这穿越太过于美好,以至于有的时候午夜醒来,看着躺在身边的年轻俊美的男子,生怕只是她做的一个美梦。 穿越不是梦,和端木亦尘彼此相爱更不是梦,但是,今天她却前所未有的后悔,如果她再细心一点,怎么会发现不了端木亦尘的异常。 他中毒了,而且从孙远的描述来看,害他中毒的人应该就是他的亲生母亲费灵玉。 是这个朝代的女人都疯了,还是说她运气太坏,尽遇到些心狠手辣的。 范美惠那样对端木亦靖,如果真的从她的角度出发,虽然心里扭曲,还是可以有那么点理解,毕竟是端木景光欺骗她在先。 但是,费灵玉呢? 端木亦尘可是她的亲生儿子,虎毒都不食子,为什么她能下这么狠的心。 不管上一辈之间有多少恩爱,随着他们的去世,都随风消逝,眼前迫切要解决的是端木亦尘身上的毒。 在迟静言心中,端木亦尘和端木亦靖的分量到底是不一样的,听孙远说完端木亦尘也中毒了,而且已经很严重,她有种窒息的感觉,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端木亦尘为了不让她担心,费劲苦心的欺骗她,而她呢……她都干了些什么。 把替端木亦靖和林絮儿解毒的事拜托孙远后,迟静言就启程去找端木亦尘。 带着小白离开七王府后,她没有急着离开京城,而是去找了谢丹丹。 谢丹丹看到她,眼神明显躲闪。 此时此刻的迟静言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和谢丹丹寒暄,直接问她,“端木亦尘在哪里?” “七王妃,丹丹……”谢丹丹的嘴刚做出了个“不”的嘴型,迟静言已经打断她,“你不要告诉我你后院养的那些鸽子,只是观赏用!” 谢丹丹抿了抿唇,没开口说话。 “说吧,他到底在哪里?”迟静言感觉喉咙一阵发酸,眼眶也是涩涩的,如果不是强忍着,她早已泪如雨下。 谢丹丹沉默了会,看着眼眶通红,身上已经散发出浓浓哀伤的女人,最终还是实话告诉她,“七王妃,属下真的不知道主子在哪里,但是,如果你如果想找到他的话,或许这些鸽子能帮上你的忙。” 迟静言上次来谢丹丹这里,看到她后院忽然多出的那么多鸽笼,当时就纳闷过,只是觉得事不关己,那是人家的私事,就没多问,没想到,那么多鸽子,是端木亦尘给谢丹丹,让她每天把她的消息传到他身边。 既然同样舍不得放弃她,为什么还要把那么重要的事瞒着她,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对她来说很残忍吗? 谢丹丹没有骗迟静言,她真的不知道端木亦尘在哪里,每天送信,只需要按照端木亦尘给她的鸽笼顺序来。 迟静言走到鸽笼前,转眼已经用到倒数第二只鸽笼里的鸽子了,想到和端木亦尘已经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心里又涌起一股很强烈的悲伤。 小白像是也感受到迟静言的悲伤,用头去蹭她的手背,这是它安慰迟静言的一种方式。 迟静言到底是很理性,没有再自顾自的悲伤下去,拍了拍小白的头,就去拿鸽笼。 鸽笼里的鸽子显然是接受过很专业的训练,看到有人拿它的笼子,已经热身似的扑开翅膀,做好送信的准备。 迟静言也不管它一只鸽子能不能听懂它说话,对它说:“带我去你这次送信的地方。” 信鸽明显一怔,歪头,用黑豆般大小的眼珠子打量着迟静言,它像是听懂了迟静言的话,所以诧异;又像是根本没听懂迟静言的话,歪头看着迟静言,只是看到陌生人后的本能反应。 小白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它都没能帮上迟静言什么,也是时候摆弄下它的本事了。 小白一出马,果然一个顶替三,只见,一直盯着迟静言傻看的信鸽,被小白的一声虎啸吓得一开始在笼子里乱飞,后来随着小白有意无意露出的虎牙,更是吓得躲在鸽笼角落里,把头藏在翅膀下,整个鸟身在瑟瑟发抖。 按小白的意思,还要再乘热打铁,把那只信鸽一次性吓个够,迟静言到底是人,比它一只老虎,而且还是只出生就被人工喂养的老虎见识广多了,知道鸟儿胆小,再吓下去,只怕真要一命呜呼了。 让迟静言有意外收获的是,那只信鸽,像是知道是迟静言救了它一命,看到迟静言把小白呵斥到一边后,主动走到笼子边。 迟静言知道有希望了,打开鸽笼,谢丹丹刚刚要开口阻止她,已经晚了,鸽笼的门已经被迟静言打开,关在里面的那只被小白吓得半死的鸽子飞了出来。 真被小白吓得不轻,最擅长的飞翔,也扭扭弯弯,几次差点装到墙上。 谢丹丹急了,想要去抓它,迟静言不慌不忙把手臂伸到半空,对着在空中毫无方向感乱飞的信鸽说道:“到我手臂上来。” 真奇了怪了,在谢丹丹看来,根本听不懂人话,更不要说通人性的信鸽像是听懂迟静言的话,真的停到迟静言手臂上。 看信鸽停到迟静言手臂上,小白大侠有那么一点吃醋,去蹭迟静言的衣袖,迟静言用空着的那只手拍拍它的头,“到边上去等我。” 小白耷拉着尾巴,退到一边等迟静言。 迟静言慢慢收回手臂,另外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来,轻轻抚摸信鸽的羽毛。 那只信鸽一开始很紧张,也很戒备,在迟静言动作轻柔的抚摸下,它慢慢放松警惕,身体也没绷得那么紧。 迟静言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又对它说:“带我去你送信的地方好吗?” 信鸽虽然没有任何反应,还只是歪着脑袋,用黑豆大小的眼睛看着迟静言,迟静言却从它不飞走,知道了它是答应她了。 按谢丹丹的意思,这一路过去,光有小白保护迟静言肯定是不行的,她的身手还可以,想跟在迟静言身边保护她,迟静言以做生意赚钱要紧拒绝了她。 谢丹丹真的不放心,她告诉迟静言,“七王妃,主子肯定在很远的地方,要不然信鸽也不用飞很长时间,现在外面虽说不再打仗了,到底还是不怎么安全,就让属下陪着你一起去吧,如果你出了点差池,我们的脑袋都会搬家!” 最后一句话,她绝对不是吓唬迟静言,而是端木亦尘离开前,亲口对他们每一个守在京城的暗侍说的。 迟静言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今天不让个人陪着她,谢丹丹只怕也会悄悄的跟着她,她不喜欢被人悄悄的跟着,想了想,还真有了个跟着她一起去找端木亦尘的合适人选。 这个人就是谢林,还记得这个人吗? 就是端木亦元安插到七王府的内线,通过救迟静言的方式顺利进入七王府当差。 谢丹丹听迟静言说是让一个叫谢林的陌生人跟着她,很不放心,刚想开口,迟静言抢在她开口前唬住她,“到底我是七王妃,还是你是七王妃,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这话说得已经比较重了,僭越,绝对是皇家大忌,谢丹丹对迟静言带着谢林一同前往,没有再表示任何异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买马 小白对谢林一直都怀着很深的敌意,虽然它也不怎么喜欢冷漠,但是它更讨厌谢林,要不是它那天晕马车,又怎么会给谢林大出风头的机会。 还有啊,七王府的花园,曾经是它比较喜欢的地方,它刨了个坑在那里藏了好几个鸡屁股,也是因为那个叫谢林的家伙,基本把花园毁了,害它再也找不到最爱吃的鸡屁股。 不要说谢林到了七王府后做的其他事,单这两件事,小白就很讨厌他。 别看小白只是只老虎,心智却像七八岁的小孩,很会看人脸色。 自从谢林到了迟静言身边,小白就各种别扭,反正是不给谢林一点好脸色。 谢林走在左边,小白就走在左边;谢林走在右边,小白就走在右边。 谢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有意思的狗,小白的表现只让他觉得好玩,又怎么会和一条狗过不去。 于是两个走在路上的人,和一只走在路上的老虎,再加上飞在半空的一只鸽子,构成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信鸽不觉得什么,除了继续朝前飞,就是时不时的低头看小白。 不久前看到小白还在瑟瑟发抖,转眼看它的眼睛里一点惧色都没有,看着小白,反而有点像看着偶像。 小白才不屑被一只鸽子崇拜,对信鸽投来的目光,除了回以不屑的目光,还是不屑的目光。 迟静言满心都在想着端木亦尘,哪里还像以前那样的心思和小白开玩笑。 快要出城时,谢林提议,“七王妃,要不在下去弄辆马车来。” 人靠两条腿速度怎么比得上马车,谢林思虑的还是比较周全。 迟静言停下脚步,朝四周看了看,很快抬起手指向不远处,“谢林,你去那里买两匹马。” 谢林朝着迟静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里有个租马匹的地方,对迟静言让他去买马,他提出了质疑,“七王妃,你会骑马吗?” 不等迟静言开口回答他,小白已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虎啸,谢林怔了怔,低头朝小白看去。 小白已经不屑看他的收回目光,举起爪子抓迟静言的衣袖。 谢林自知才和她们接触没多长时间,对她(它)们真的不够了解,就像他不懂眼前一人一狗在交流什么。 反正啊,不管她(它)们交流的是什么,很快迟静言就把荷包拿出来递给小白,小白张嘴咬住后,就朝迟静言刚才手指的方向奔去。 谢林奇怪了,小白这是要干什么? “谢林,你跟过去看一下。”迟静言开口道。 跟上去看看,本就是谢林心中所想,听迟静言这么一说,求之不得,拔腿就朝小白追去。 谢林的速度虽然快,小白可是四条腿落在地上走路,速度也不慢,再加上,它比谢林早走了一会儿,等谢林到的时候,它已经在选马了。 应该是沾了迟静言的光,只要小白出现在大轩京城,就基本没有不认识它的人。 小白代表的是谁啊?那些做生意的人,心里清楚的很,看到它,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二大爷,甚至于比二大爷还要亲热客气。 “小白大爷,你再到这边看看,这匹马……”谢林到的时候,租马铺子的老板正满脸堆笑的给小白解释着眼前这匹马的详细情况。 小白虽然不会说话,却像是很有经验,走远两步看了看,又靠近了,对着老板咧开嘴。 马铺老板一开始不知道小白要干什么,小白急了,把嘴咧的更开了,这下老板终于明白了,小白这是要看马的牙口呢。 虽然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心里还是暗暗惊讶,真不愧是七王妃养的狗,居然这么通人性,知道看马的好坏主要看牙口。 他一做生意的,只要能赚到钱就行,管他通不通人性。 小白对这匹马还是比较满意,知道小白不好糊弄,第二匹马,老板也拿出最好的。 最好的马,价格自然也是非常好。 小白付钱的时候很豪爽,把叼在嘴里的荷包直接扔给马铺老板,老板接过荷包,掂了掂重量,还是很满意。 七王妃就是大气,虽然名声不怎么好,买东西却从不吝啬,对那些不怕被七王妃惦记上什么的店家来说,他们都日夜盼望着七王妃能来光顾呢。 城南丁老头的事,他们可都听说了,只是买给七王妃一支簪花,他就发财了,举家搬迁到适合居住的江南去了,听说不久前啊,在江南新纳的小妾刚给他添了个儿子,这样的好事,怎么不令人羡慕红了眼睛。 关于小白买马,谢林已经看得彻底呆住了,这已经不是狗了,和一般的下人比,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 马铺老板收了小白那么多银子,服务自然也是一流的,很殷勤的要帮小白送货上门,被小白拒绝了,又是在小白的动作表达之下,马铺老板把拴马的缰绳送到小白嘴边。 小白张嘴咬住,带着两匹它选好的马朝迟静言走去。 谢林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跑着跟上小白。 小白再怎么比普通狼狗大,和马比起来还是不在一个水平,谢林发誓,他真的只是看小白拉的比较吃力,想帮它一把而已。 结果倒好,什么叫出力不讨好,他很快就知道了,小白非但没把缰绳给他,反而踩了他一脚,别看只是只狗,力气还挺大的,谢林痛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当谢林脚步和刚才有点不一样的走到迟静言面前时,迟静言呵斥小白,“谢林的脚,是不是你干的?” 小白耷拉下脑袋,一副知错的样子。 谢林叹了口气,“七王妃,小白只是……” 他本来想说小白只是只狗,他一个人怎么会和一只狗计较呢,结果,他话才说了一半,刚才还一副低头承认错误的小白猛地抬头朝他看来。 那眼神……谢林发出心里的真实感受,犀利的有点吓人,不像是狼狗,倒有点像老虎。 身为端木亦元身边身手最为了得暗侍,他陪着端木亦元狩猎过好多次,不止一次见到过老虎,只是寻常的老虎就算再怎么凶猛,眼神再怎么犀利也不如小白的十分之一。 如果不是知道七王府后院的狼狗都是先帝所赐,他真要怀疑小白其实并不是狼狗。 再说小白,被迟静言呵斥后,原本真是耷拉着脑袋承认错误,但是,听多了把它说成狗,谢林前半句话刚一出来,它就知道他也要把它说成狗。 它一只老虎,而且还是如此与众不同,潇洒英俊的老虎,怎么能动不动就被人说成是狗,这样不好,关键是混淆它的品种,这让它非常不喜欢。 在小白两道犀利无比的目光的注视下,谢林真的没再把话继续说下去,而是又摸摸自己的鼻子,“七王妃,我们早点赶路吧。” 等小白买马的时候,信鸽一直在空中徘徊,有点累了,等小白买马回来,它已经停在迟静言肩膀上。 对此,小白也是有意见的,这是它的主人好不好?为什么它们非都要和它抢,真是太讨厌了。 小白到底是只一直被人工喂养的老虎,占有欲虽强,到底是懂得掩饰,最主要是怕惹迟静言生气,打定主意乘迟静言不注意再好好收拾那只讨厌的鸽子。 它和迟静言才认识多久,有这么自然熟的吗? 套近乎,拍马屁什么的最讨厌了。 姚啊遥有话要说了,小白大侠,你卯足了劲拍马屁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觉得拍马屁讨厌呢?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坏家伙。 信鸽的脑袋小,脑容量也小,估计连小白的一半聪明都没有,所以并没看出小白看它的眼神,已经是要把它的毛都拔了的眼神。 第一次看到小白不吓唬它,心里还美滋滋的。 两人一虎一鸟,两匹马到底应该怎么安排? 其实很好安排,信鸽一只鸽子,停在谁的肩膀,又或者躲在谁的胸口都可以,当然了,这里面小白除外,毕竟是吃荤腥的动物,虽说人工养殖,它从来不吃生的食物,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 迟静言还要靠这只信鸽去找到端木亦尘,任何有风险的事都不能做。 稍微沉思片刻,她就有了主意,她和信鸽一匹马,小白和谢林同乘一匹马。 听到这样安排,谢林只是微微一愣,马上点头表示同意。 和谢林服从的表现,完全相反的是小白的表现,它听到迟静言说出的安排后,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迟静言,像是在怀疑刚才迟静言并没有那样说,而是它听错了。 接着,看迟静言要翻身上马,急了,跑到她身边咬住她的衣角。 迟静言低头,看到身为一只老虎,却比很多矫情的人都矫情的小白,顿时无语了,“小白,听话,办正事要紧。” 小白鼻尖动了动,又看了看迟静言,大概是看出她渲染在眉宇间都是着急之色,松开嘴,看着迟静言上马后,乖乖地朝另外一匹马走去,平时看起来华丽高贵的尾巴耷拉着夹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眼神 迟静言都已经在马鞍上坐好,缰绳也抓在手上,还没听到边上有上马的动静,转过脸望了眼,愣了愣,脸色马上沉了下来,“小白,看样子,你是不想跟我一起去,要不你回去吧。” 最后一个“吧”字才出口,小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马背上跳去。 它在用实际行动告诉迟竞标言,它非常想跟她一起去。 很显然,动物之间是有着某天天性的敏锐,被小白选中的两匹马,像是知道小白并不是看起来的狼狗,对它都服帖的很。 那匹马看小白跳了下,没有跳到它背上,还主动把前面的蹄子朝前弯曲。 这么贴心的举止,看在小白眼睛里,却变成了奇耻大辱。 和人有潜力是一样的道理,小白大侠也是潜力无限啊,就眼前所受的奇耻大辱,还是当着谢林的面所受的,这口气,它是真咽不下去,举起爪子用力拍向马弯下来的蹄子。 马一个吃痛,猛地站了起来,而小白,它则虎牙一咬,四肢爪子一个用力,庞大的身躯已经在半空一跃而起,目标非常精准地落到马背上。 从小白上马,马明显矮了一截,就看得出小白其实挺重的。 如果换了平时,迟静言肯定要说小白几句,无非是少吃点鸡屁股,要减肥之类的话,现在她是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 谢林看小白一副不情愿和他同乘一匹马的样子,在心里也暗暗腹诽,以为他想和一只狗同乘一匹马吗? 他好歹也是皇帝身边的暗侍,要真用朝臣们的官衔来说的话,至少也是个正三品。 那么大的一个官,和一只狗坐在同一匹马上,这是看在迟静言的面子上,才会给它这个机会。 谢林上马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情愿,不要以为小白没看到,它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苦于不会说话。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这是小白心里对谢林的评价。 如果哪一天,小白除了狼狗们的语言,又掌握了第二门外语,也就是人类的语言,肯定会抬起爪子,指向谢林,然后对着迟静言控诉她,“主人,你看,他朝我翻白眼,他看不起我!他是个坏人!” 可惜啊……小白再聪明,也主动它学不来人的语言,人类进化可是花了漫长的时间,利用口腔开口说话,也是人类和动物最的区别。 小白既然没法用声音来指控谢林,就开始想其他办法。 反正自从谢林也上马后,情况百出,不是马一开始站不起来,就是勉强站起来后也跑不动,就算慢慢地跑动了,也跑不快。 相比这一人一虎的慢速度,迟经验的速度就太快了。 谢林一开始也和小白较真,人输给一只狗,说出来只怕都没脸出门了,渐渐的,他就不和小白顶真了,不管小白怎么暗示马捣乱,都默不作声,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小白看使了那么多招数,谢林还没掉下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暗示马匹故意踩上小石头,差点摔跤。 结果还是没听到谢林有什么反应,它就奇怪了,幸亏它是一只老虎,不用回头,只要转动眼珠,大概也能看清谢林现在的表情。 这一看,它一只老虎差点气得肺炸掉了,差点因为一个冲动,回头咬谢林一口,什么人呐,居然那样看着它的主人,他难道不知道她早就名花有主了吗? 迟静言很多时候以为小白听不懂她在说是什么,有的时候,有了心事,反而会和它说。 她以为它听不懂,其实它基本都能听懂,也知道这次是去找端木亦尘,而且他身体不怎么好。 迟静言告诉它的中毒,它硬是没懂中毒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像它有一次吃了馊掉的鸡屁股,导致拉肚子一样。 不管了,它一只老虎,也没必要去弄懂人类的“中毒”是什么意思,它只知道从看到迟静言的第一眼(它所理解的第一眼,是指眼前这个迟静言的第一眼),就知道它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 看谢林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的落在迟静言身上,按小白本来的意思,它真的是要咬谢林一口,但是吧,它又知道,一旦它张嘴,肯定要浪费很多时间,迟静言那么急,它不应该再浪费时间。 到底是跟着迟静言的时间长了,也学到了迟静言的一些处事的皮毛,不动口,它就动眼。 谢林不是一直盯着迟静言看吗?很好,它就盯着谢林看。 话说回来,谢林为什么一直要盯着迟静言看,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心里的一个疑惑。 大轩皇朝的名分虽然比较开放,但是女子会骑马的基本没有,即便是非富即贵的千金大小姐,又或者是像出生在武将家的虎门将女,也鲜少有会骑马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谢林躲在暗处时也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起过一次,原来太过于剧烈的运动,有可能会让女子新婚之夜不落红。 新婚之夜,是否落红,这可是直接关乎到女子的清白,以后在夫家过得幸福不幸福,就算出身再怎么位高权重,也赌不起。 从迟静言让他去买马,他就开始起了疑心,就算迟刚是武将,迟静言也绝对不可能会骑马。 一开始,他觉得迟静言买马,只是不经大脑思考的冲动,毕竟骑马要比坐马车快得多。 等小白买来马,迟静言不需要外人帮忙,姿势娴熟地翻上马背,他已经压下去的疑问,再次冒出心尖,从她上马的姿势看,她应该是会骑马。 到底还是比较谨慎的人,也许轻而易举的上马只是巧合,关键看她等会儿到底会不会骑。 迟静言精湛的骑术,再一次让他惊呆了。 事实就是迟静言会骑马,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正回想着在接收端木亦元的命令,潜伏进七王府,临时突击的,关于迟静言的资料,正努力想着是不是他看的时候漏掉了迟静言善马术一段,忽然感觉怪怪的。 这种感觉好奇怪,像是一直有双眼睛在看着他,收回放在迟静言身上的视线,凭感觉看去。 这一看,他的眼睛和小白的眼睛,一人一虎的四只眼睛在半空中碰撞而上。 小白很坦荡,身为一只老虎,它赢在可以很长时间都不眨眼睛,谢林则不行了,盯着看了会儿,他很快败下阵来。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过它就是一只狗,真怀疑是人披着张狗皮假扮的。 不要以为就小白不喜欢谢林,自从同乘一匹马后,本对小白没什么特别感觉的谢林,也开始讨厌小白。 他有种感觉,别看小白只是只狗,对迟静言却非常重要,如果哪一天,他不小心把小白怎么样,迟静言肯定不会放过他。 算了! 收回和小白在半空碰撞的视线,他用力摇摇头,是有任务在身的,又不是跑来和只狗斗气的。 小白赢了,还是很高兴,看迟静言已经跑到前面,没再暗示马儿捣乱,奋力去追迟静言了。 谢林是真不知道迟静言忽然离开京城是为了什么事,时间太匆忙,他甚至没有办法通知端木亦元。 其实吧,要真说到底,没有及时给宫里的端木亦元递送消息,也不全怪他。 还记得的他和冷漠两个人打起来差点把七王府的花园给毁了吗?迟静言没有偏心,各打五十大板,被砸的都不成样的花园,他和冷漠各自负责整理一半,至于买花的钱还要从他没有得到的工钱里扣。 还记得冷漠那个混蛋吗? 干活干到一半说是去给林絮儿买她想吃的包子了,他不乐意,还拿林絮儿腹中的皇嗣压他。 就这样身负重任的谢林,自从混进七王府,就一直很苦命的在花园里干活。 如果再坚持几天,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感到万分沮丧,甚至怀疑人生了,他这哪里是做暗侍的,简直可以改行做家丁了。 才追上迟静言,小白就急着捣乱了,身体后的尾巴蹭地下竖了起来,还故意抖得很开,小白的尾巴正好挡住谢林的视线。 被东西挡住视线,谢林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扫开在,他发誓他真的只是伸出手去拨开挡住视线的障碍物,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在马背上坐得好端端的小白忽然就掉下了马。 什么叫有口难辩? 谢林算是用亲身经历来阐释了这四个字。 小白落下马后,跌在地上那无辜的眼神,再对视上迟静言清澈的眼睛,他嘴角动了动,发现真是有口难辩了。 难不成他真的要说是小白是故意摔下马,只为陷害他,可是小白只是只狗,说一只狗陷害他,谢林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迟静言只看了谢林一眼,就把收回的视线落到小白身上,“小白,看样子,你伤得不轻,还是不要跟我一起去了。” 话说完,没再看小白,拉了下缰绳,骏马朝前飞奔。 小白看着马蹄带起的尘土,感到很伤心,迟静言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它,都是因为谢林,小白更讨厌谢林了。 谢林不知道小白为什么对他那么敌视,和迟静言接触的时间虽短,还是能看得出她对小白是不一样的。 就像刚才她嘴上说小白不适合再跟着她,其实只是在吓唬小白。 小白已经不再是跌倒在地上的姿势,随着迟静言的扬长而去,它已经从地上站起来,面对迟静言驰骋的方向,眼睛里流出来伤心。 谢林也下马走到小白身边,俯身下去,想拍拍小白的头,手眼看刚要碰到小白的头,小白感觉到了,猛地一个扭头,那眼神,着实把谢林吓了跳,带着浓浓的杀意,这真不像一只狼狗该有的眼神。 后来的有一天,当小白的品种被很多人知道,也终于不再被人误会是狼狗,谢林回想起当初小白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 的确,也只有兽中之王的老虎,而且不是寻常品种的老虎才会有的眼神。 小白是很有个性,也很霸气的一只老虎,看出谢林是想让它上马,这口气,它怎么都咽不下去。 不就是跑步吗?它小白不发威,真把它当病猫! 四只爪子在地上刨了会儿,就朝迟静言的方向跑了过去,速度之快,谢林咋舌了。 迟静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听出是小白的声音,到底心有不忍,小白的速度虽快,到底不是像马那样适合长时间的奔跑。 一声“吁”让把奔跑的马儿停下后,她侧过脸看着明显在大幅喘气的小白,“你不是摔坏了吗?” 淡淡的口气,不带任何起伏和讽刺在里面,小白却像是知道自己一而再的和谢林过不去,是个大错。 头和尾巴同时耷拉着,然后,慢慢走到迟静言身边,接着蹭了蹭迟静言的裤脚。 这是它特有的承认错误,又是讨好迟静言的办法,迟静言低头看着入目的一团雪白,到底狠不下心,“如果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就真的不要再跟着我了!” 小白跟着迟静言这么长时间,她什么时候是在说玩笑,什么时候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很清楚,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生气了,听完她的训斥后,格外乖巧地抬起头,用格外乖巧地眼神看着迟静言。 小白刻意做出来的乖巧,的确很能软了人的心肠,迟静言吸了口气吐出去后,才要开口,有比她心肠更软的人已经朝小白扑过去。 迟静言就感觉自己怀里一轻,然后就看到怀里的信鸽已经飞到小白眼前。 小白不喜欢信鸽,就和不喜欢谢林一样,但是吧,那种不喜欢,又比谢林好很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害怕小白的信鸽,忽然之间对小白很热情,不要说怕它了,还用喙给它梳理头上的毛。 对小白来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抬起抓子就去拍信鸽。 迟静言怕它没轻没重,一掌下去,信鸽直接就成肉泥,这样就完全断了找到端木亦尘的线索,径直从马上跳下来落到小白面前,心里太着急,膝盖朝前弯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小白伸出去的爪子,改变方向,朝迟静言伸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帮凶 小白毕竟不是人,判断方向没有那么准,爪子没有碰到迟静言,迟静言的膝盖还是碰到地上。 但是看小白没有拍信鸽,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目前看起来找到端木亦尘唯一的线索,她怎么不高兴。 小白刚想让迟静言扶着它的背站起来,“陈咬金”又出现了。 谢林刚追上来,就看到迟静言一只膝盖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知道她是弄痛了,翻身下马就要伸手去拉她。 这下子,小白真不乐意了,张开嘴对着谢林伸过来的手就要咬下去。 幸亏谢林反应比较快,才没被小白咬到。 眼看迟静言在谢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小白就更不甘心了,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冒泡的声音,然后就要朝谢林扑过去,是迟静言一声呵斥阻止了它,“小白,你想干什么?” 小白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迟静言,而且是怕她生气,眼看爪子都快碰到谢林,朝边上一偏,方向偏差,它扑向边上的石头,发出一声沉默的闷响。 应该很痛,小白却一刻都没耽误,一个翻身已经站了起来,这么一撞,像是忽然开窍了,这一路过去,没有再和谢林过不去。 至于它为什么忽然就“改邪归正”了,也是有原因的,突发情况百出,迟静言不再不放心它和谢林同乘一匹马,经过观察也相信怕它会吃了信鸽,让它和她一起同乘。 对小白来说,那一撞虽然很痛,但是太值了,至少不用再和谢林那个伪君子同乘一匹马。 小白和迟静言同乘一匹马,除了小白,信鸽也表现出了巨大的高兴以及兴奋。 它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之间不怕小白不说,还使劲地对它大献殷勤。 小白撞到石头,它是看到的,如果不是迟静言抓住它脚,它早飞过去了。 迟静言看它着急的模样,当时心里就暗暗纳闷了,完全不同的品种,却对小白这么大献殷勤,不会是跨越种类喜欢上小白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 她看了看坐在前面,正对着风咧开嘴,玩得很起劲的小白,再低头看了看躲在她怀里的信鸽,尤其看到它那双黑豆大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小白,淡淡的忧伤了,不管它对小白的一腔爱意到底有多浓,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膝盖应该是被碎石划破了,星星作疼,她咬牙坚持着,只要想到很快句能看到端木亦尘,再大的痛她都能坚持。 谢林和迟静言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半步,这是多年暗侍养成的习惯,这半步也是代表了尊卑之别。 谢林早看出迟静言的膝盖受伤了,也几次想提出找个医馆上点药,迟静言驾着马朝前疾驰,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样着急的迟静言,也让谢林依稀知道她这么匆忙是为了什么。 虽然潜入七王府也有好几天,因为一直被安排在花园干活,他还没时间去探听七王爷到底在不在七王府。 不过,从迟静言今天的表现,他已经肯定端木亦尘不在七王府。 按照他在端木亦元身边当差多年的习惯,一路过去,都会留下让端木亦元找到他们的线索,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 至于没有留下线索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心里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就这样跟着七王妃,不要再做其他事。 再说谢丹丹,她并不知道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身为端木亦尘的暗侍,主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一时心软,把信鸽一事告诉迟静言后,她没过多就后悔了。 赶紧找人商量,和小二叮嘱了几句,就朝七王府赶去。 人到了七王府得到的答案是冷漠不在,这可怎么办才好? 门口当值的护卫,像是怜惜谢丹丹这样的美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告诉她,冷漠虽然不在,冷云却在。 谢丹丹听后一怔,相对冷漠,冷云更隐蔽,没想到他也从暗处走了出来,能让主子那样做的人只有一个,看样子,主子对迟静言用情真的很深,这样一想,更不能忤逆他的意思了。 话说冷云,他是真被折腾累了,这一觉难得睡得天昏地暗,等管家叫醒他,他从床上坐起来,还睡眼惺忪,“有事吗?” 管家告诉他,“冷大侠,门口有个叫谢丹丹的姑娘一定要见你。” 冷云掀开被子,跳下床,抓过外袍边穿边朝门口跑去,谢丹丹来找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果然,听谢丹丹把话说完,他的脸色也变了,沉吟片刻,他问谢丹丹,“你知道主子的下落吗?” 谢丹丹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冷云眉心蹙的更紧,他也不知道端木亦尘在哪里,这下子是想通知他,也没了办法、 谢丹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是不知道主子在哪里,但是我想我还是有办法知道他在哪里。” 她的办法就是后院最后一只信鸽,冷云跟着她一起去了衣庄,等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原本被关在鸟笼里的最后一只信鸽不翼而飞了。 同样身为暗侍,因为性别之分,发生了这么大事,冷云比谢丹丹要镇定很多,他又问了一些关于端木亦尘临走前叮嘱谢丹丹的事,很肯定地告诉她,“不用着急了,主子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七王妃去找他的事。” 谢丹丹惊讶地看着冷云,“你怎么知道的?” 冷云又看了下空无一鸟的鸟笼,说:“像主子那样聪明的人,做每一件事都会思虑的很周全。”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谢丹丹也只能相信冷云。 真被冷云说对了,最后一只信鸽就在迟静言带着倒数第二只信鸽走后没多久,就从笼子里飞出去朝它默记在心的方向飞去。 迟静言一行刚走了一半的路程不到,那只信鸽已经飞到端木亦尘身边,并且用它独特的方式把迟静言正赶来的消息让端木亦尘知道了。 信鸽通风报信时,端木亦尘和夏荷才在一家客栈歇下,夏荷正借用客栈的厨房给端木亦尘做饭,端木亦尘就来喊她上去,然后告诉她,“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夏荷手上还沾着洗菜的水,以为自己听错了,“爷,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奴婢先给你拿点点心上来垫一垫。” 端木亦尘的表情很认真,“你没听错,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夏荷虽然一头雾水,没再问原因,转身去收拾东西,就在转身瞬间,她看到停在窗户外的信鸽颜色,依稀明白了什么,估计是七王妃察觉到不对,追了过来。 其实主子也不算骗七王妃,察觉到大燕对大轩蠢蠢欲动,的确是真,但是他离开,更是因为身体原因。 只有太过于深爱一个人,才会不想拖累她,更不能看她伤心。 夏荷收拾东西时,轻轻地吁出口气,其实她很想告诉端木亦尘,以她对迟静言的了解,她才不会领七王爷的一番苦心,相反的,她还会恨他。 也不知道是小白选的两匹马,真的是千里良驹,还是端木亦尘的脚程慢了点,反正天还没完全黑,迟静言已经赶到了离京城不知道有多远的小镇上。 随着边关不再打仗,就连不起眼的小镇也很热闹。 按照谢林的意思,肯定是先找家医馆看一下迟静言的膝盖,迟静言拒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还是做正经事要紧。” 谢林跟了迟静言一路,怕引起迟静言的怀疑,硬是憋着没敢问她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现在听她主动说做正事要紧,也是时候开口问一下了,“七王妃,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迟静言没急着回答他,而是先纠正了他一个称呼,“这里不是在京城,不是在七王府,不要叫我七王妃,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想起了什么,又对谢林说,“一直忘了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我姓迟,名静言。” 她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一个身份地位都比她低很多的人时,没有露出一点矫揉造作,这样和京城大家闺秀、豪门贵妇完全不同的迟静言,真把谢林怔住了。 良久,他才对迟静言说:“七王妃,以后在下叫你夫人吧。” 迟静言想到这具身体的年龄不过十八岁,十八岁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跑到古代却已经是为人妇的夫人了,觉得有点好笑,真的抿唇笑了下。 迟静言已经下马,低头轻轻抚摸着已经站在她掌心的信鸽,“带我去找他吧。” 迟静言这句话一出,谢林已经不需要再去追问,百分之百的肯定迟静言这么匆忙,甚至不顾膝盖上的伤,只为了端木亦尘。 信鸽的眼睛一直都锁在小白身上,导致迟静言和它说话,它都没听到。 这下子,小白不乐意了,我堂堂老虎都对主人百分百的顺从,你一只破鸟居然敢把我主人的话当成耳旁风,真是胆大包天。 瞪大眼睛用力瞪着信鸽,让小白没想到的是,那只信鸽根本不怕它了不说,还扑开翅膀要朝它飞来。 小白自认为自己是一只非常酷的老虎,这样动不动就被一只鸽子套近乎,让它怀疑最近是不是表现的不够酷,也许是时候,表现的更冷酷一点。 说到冷酷,这里插个题外话,小白大侠也是只想到就要做到的老虎,当天夜里就去敲迟静言的门。 饶是迟静言因为没有找到端木亦尘,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还是被小白的举动雷到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话又说回来,和人保持着一样作息时间的小白大侠,为什么三根半夜不睡觉,跑去敲迟静言的门,还真有在它看来是正事的事。 还记得白天小白觉得信鸽之所以不怕它,是因为它还不够冷酷。 晚上洗澡的时候,对着洗澡水尝试了好几种让自己看起来更为冷酷的表情,每一次都失败了,真的不是它的表情不够丰富,而是脸上那么多的毛,它就算做再多的表情,看起来变化也不大。 既然从自身找不到改变的办法,就要从其他地方下手,真不愧是外人看来迟静言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去了谢丹丹那里几次,它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靠衣装”。 既然衣服能改变一个人的长相气质,那么对它也应该适用。 让迟静言帮它用黑色布料做一件衣服,就是小白大半夜来敲迟静言的门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非是大半夜,原因更简单了,它要去偷黑色布料,没想到这个小镇的人都休息的都很晚,它是等布庄老板睡着了才偷偷翻墙进去,嘴里叼起黑色布料就跑。 迟静言明白小白的意思后,很惊讶,难道是她对小白关心不够,连它冷都不知道(她以为小白叼布料给她,只是因为感觉到冷,让她帮着做件衣服。) 心存愧疚,迟静言再怎么不擅长针线,还是帮小白量了尺寸,连夜开始缝制衣服。 小白通人性,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她惊讶的是小白的眼光怎么那么差,自己浑身雪白,如果配上黑色的衣服,感觉很奇怪。 她本想用其他布料,就是她傍晚时分买来换洗衣服替小白做衣服,被小白叼到一边,然后又把黑色布料放到她手上,如此反复几次,迟静言算是明白了,不管她觉得多不配,小白都要穿黑色。 衣服最初的功能,本来就是用来驱寒和遮羞的,尤其是对小白一只本不需要穿衣服的老虎来说,功能更只在于驱寒,颜色不要紧,黑色就黑色吧。 迟静言的针线活,真是差的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可是即便这样,小白对有了它人生的第一件衣服还是非常兴奋,迟静言帮它“穿”上后,兴奋地在屋子里连连打转。 这里的“穿”为什么要用上双引号呢。 因为这穿啊,真的只能勉强说是穿,那件穿在身上的黑衣服,小白还没开始打转,就频繁朝下掉。 等到第二天,小白穿着她缝制的黑衣出现在她、谢林以及信鸽面前,尤其是小白看信鸽那种鼻子都要翘到天上的样子,迟静言忽然就明白了,原来,它非要黑色布料做衣服,不是为了驱寒,而是为了看起来很酷。 看着做着各种冷酷表情,再加上身上的黑色衣服,自以为冷酷的小白,迟静言叹了口气后,忍不住扶额长叹。 题外话到此结束,言归正传,小白很不喜欢信鸽对它的亲热,信鸽却一点都没感觉到,那一双黑都大的眼睛,依然包含神情的看着小白。 如果不是被迟静言呵斥过,依小白的本能至少也会吼信鸽一声,就它中气十足的虎啸,不说把信鸽当场吓的肝胆俱裂,也肯定打好几个冷颤。 迟静言又摸摸信鸽的头,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找他吧。” 信鸽终于回过神,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小白身上收回,看向迟静言。 迟静言把手朝上抛,信鸽扑开翅膀飞在半空,它原地打圈盘桓了很久,像是再确定方向,过了很久,它终于朝南飞去。 迟静言的膝盖一直都很痛,她估计划破的口子肯定很深,看信鸽朝南飞,像是什么痛也感觉不到,小跑着跟了上去,小白跟在迟静言身后。 谢林本也想拔腿跟上去,但是他手里牵着两匹马的缰绳,街上人又多,他只能慢慢走。 “人在哪里?”迟静言又用力一拍桌子,对着已经被她的吼吓傻眼的客栈掌柜的,又一声怒吼。 这里毕竟是离京城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小镇,迟静言再怎么在京城大名鼎鼎,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还不足传到这小镇。 客栈掌柜虽说做的是迎来送客的声音,每天接触的人也不算少,也接触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客人,但是,像迟静言这样凶悍的女人还真是第一个。 被她的吼声吓愣住了,也很正常。 迟静言看掌柜的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她,心里更急了。 信鸽把她带到这家客栈,说明端木亦尘肯定在,可是当她对着掌柜形容端木亦尘的长相,他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她不死心的又形容了夏荷的长相,他仍然摇头,迟静言就彻底失去耐性。 摆明是掌柜的故意在骗她。 “再给你一次机会!”迟静言深呼吸,眼神凌厉的等着客栈掌柜,“你要再说不知道,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有小白再跟着,迟静言的不客气自然和小白有关系,果不其然,刚说完威胁客栈掌柜的话,她就对小白说:“小白,你应该知道从哪里咬人最痛的吧?” 两只前抓搭在柜台上的小白,一听迟静言的话,很配合地露出两排发出白光的,森森阴冷的虎牙。 被小白这么一吓,本就受了惊吓的客栈掌柜,如果不是手扶着柜台,估计腿肚子又一个打颤,已经瘫到地上。 信鸽就停在小白搭在柜台的前爪子边上,任小白再怎么露出讨厌的表情,它就是不走。 它看到小白对着客栈掌柜露出森森白牙,像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没等迟静言和小白反应过来,它已经飞到客栈掌柜的面前,抬起鸟爪子,对着客栈掌柜的脸很不客气地抓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消愁 信鸽也属于鸟的一种吧,既然属于,那爪子肯定很锋利,它一爪子挠下去,客栈掌柜的脸上已经出现很长一条血痕,血珠当即迸了出来。 客栈掌柜吃痛惊呼,本能地抬手去捂痛的地方,这一捂才知道已经流血了。 一个大老爷们忽然就嚎啕大哭。 这下子,迟静言反而觉得愧疚了,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放得很轻,“掌柜的,你还好吧?” 客栈掌柜的,其实也是这家客栈的老板,被信鸽这么一挠,也不知道怎么了,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然开窍,不怕迟静言了,没等迟静言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速飞快,“求你一定要帮我作个证!”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抓住她胳膊的手,其实,这点力度,只要她稍微一个用力就能把手抽出来,但是她却没有,而是抬起眼睛看向客栈掌柜,“要我作证,也不是不可以的,前提是你要先告诉我,我问你的那个人到底住不住在你这里。” 迟静言好歹也是穿越女,虽比不上那些穿越过来就集各种本事于一身的万能穿越女,也比这个年代的女人多懂很多。 就像眼前,她根本不用开口问,也知道客栈掌柜要她作的证是什么。 客栈掌柜是拿了夏荷一大锭银子,然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答应她,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和端木亦尘到过这里的消息,转眼,他就把信誓旦旦说出来的话抛掷脑后,对着迟静言飞快点头,“这位姑娘,你要找的两个人的确都来过小店,但是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因为惊讶,迟静言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客栈掌柜想到迟静言对他的那几声吼,吓得缩了下脖子,怯懦懦地看了她一眼,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遍,“他们真的以及走了,不信你看……” 生怕迟静言不相信,他打开抽屉,把夏荷临走前给他当“封口费”的银子,拿出来给迟静言看。 这个年代,很多银子都在铸造的时候就会被刻上标志,七王府出来的银子也不例外,迟静言翻过那锭银子看到底下的一个“七”字,就知道客栈掌柜的没有骗她。 浑身的气力像是瞬间被人抽走,手扶着柜台,呆呆地站在那里,为什么会晚了一步? 谢林把马扔给店小二照顾,走进客栈,就看到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迟静言。 从谢林所在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迟静言伤心的眼眶通红,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在轻轻颤抖着,可她咬牙坚持着,既没让眼泪流出来,也没站不稳。 越是和迟静言接触的时间长,他越是能感觉到迟静言的与众不同。 他想到了入宫为妃的迟若娇,同样是迟家的女儿,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七……”眼看差点要喊出“七王妃”,在看到客栈掌柜的,及时改口,“夫人!”走到迟静言身边,又问道:“夫人,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放眼这里,除了客栈掌柜的是个外人,根本就没有可能会欺负迟静言的人,对自己站着也中枪,客栈掌柜觉得很无辜也很冤枉啊。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又会没有无辜或者冤枉。 掌柜的再次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痕子,倍感无辜地插上话,“这位大侠,可不是小的欺负你家夫人!” 谢林是练武之人,再加上这么多年一直又在端木亦元身边做暗侍,那种有内散发出来的杀气,令掌柜的不寒而栗,说话都快结巴了。 有小白这样凶猛无比的“狗腿子”在,谢林当然相信掌柜的是不可能,也没胆子欺负迟静言,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迟静言吸了下鼻子,知道端木亦尘已经离开,眼看就要转身离开,被客栈掌柜的喊住,“这位夫人,您可别忘了答应小的的事。” 迟静言望了掌柜的一眼,“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听迟静言反问,而且还是口气和眼神都非常无辜,客栈掌柜被噎了噎,真是欲哭无泪了,不带仗势着人和动物多,就这样欺负人吧。 心里抱着一线希望,他抬起手再一次指向自己脸上的血痕子,“夫人,小的脸上这抓横,你答应要替下的作证的。” 迟静言真的暂时停下来替掌柜的作证,之所以会“浪费”时间,一方面,她的确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另一方面,从一开始的伤心中回过神,她觉得既然是端木亦尘有心躲开她,就这样冒然地去找,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与其盲目的让自己再失望一次,不如好好想想,找到更好的办法,逼得端木亦尘不得不主动现身找她。 客栈掌柜做这一行好多年了,哪怕迟静言再怎么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是从她衣服面料,整个人的气质看出她非富即贵,对她真的言而有信,坐下来等他出去买菜的老婆回来替他作证,还是非常感动。 特地让伙计泡了壶上好的茶,让迟静言和谢林边喝边等。 小白没看到给它茶杯,当即表现不乐意了,它的情绪,原来只有迟静言能感受到,自从多了只信鸽,就多了只能感觉到它情绪变化的动物。 小白偶尔觉得讨厌之余,有时觉得还是挺不错,就好比现在,它没喝到茶的不满情绪,信鸽很快感觉到,而且还付诸行动地对着客栈掌柜再一次举起爪子。 客栈掌柜已经吃了一次亏,哪里还有吃第二次亏的到底,不等信鸽把爪子伸到他眼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茶杯放到小白面前,而且还斟满了茶。 小白满意,信鸽就开心,客栈掌柜的更是长长舒了口气,刚才真的好危险,脸上差点又多出道血痕子。 迟静言才喝了两口茶,客栈掌柜的的老婆就回来了,是个和掌柜的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体态丰盈,看起来像是个贤妻良母。 只是这贤妻良母在看到掌柜的脸上那道血痕子时,立刻眉毛倒立,把菜篮子朝边上一扔,“徐冬生,老娘就出去这么一下会儿的工夫,就给老娘沾花惹草,你不想活了是吧!” 迟静言算是彪悍的了,穿越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朝代还有这么彪悍的女人,只见那个掌柜的的老婆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撸起衣袖一把揪住掌柜的耳朵。 显然很用力,客栈掌柜被她揪地整个人都歪向一边,嘴里连声求饶,“阿秀,你误会了,我真没有勾三搭四!” “你没有勾三搭四!”很显然客栈老板娘并不相信丈夫的话,“那你告诉我,你脸上的血痕子是哪个狐狸精挠出来的!” 迟静言和小白不约而同地把眼睛看向,被客栈老板娘骂为“狐狸精”的信鸽,偏偏那只被人骂成“狐狸精”的信鸽,丝毫没察觉到被人骂了,而且骂的还那么难听,它还在为小白主动朝它看了眼,而兴奋不已。 迟静言收回目光,沉默了。 客栈掌柜朝迟静言挥手,“这位夫人,你答应替小的作证的,你快说啊,小的脸上的血痕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迟静言既然答应了客栈老板,自然会帮他解释,只是看他老婆对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有前科的人,而且前科肯定还不止一次。 哪怕活了两辈子,迟静言还是最看不起那些家里明明有老婆,还要出去沾花惹草的男人,在开口替掌柜的澄清前,又拖延了点时间,让他老婆多揪了会他的耳朵。 迟静言和客栈老板娘的年纪差了很多,按照这个年代的生育时间来看的话,相距的年龄差不多就是母女,没想到两个女人只说了几句话,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个年纪微长,一个年轻很轻的女人很快成了忘年之交。 客栈老板娘很喜欢迟静言,尤其赞同她说的六字,“一不做二不休”。 不要误会这里的“一不做二不休”,意思和字面原来的意思可不大一样,她用这六个字来形容的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 在迟静言的解释下,谢林也才知道原来“一不做二不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何为一不做,是指很多年过四十的男人,尤其是有钱或者有权的男人,他们对原配基本是不做夫妻之间的那种事。 二不休的意思,在解释完了一不做,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不爱妻子了,却也不休妻。 如此独到的解释了“一不做二不休”,让谢林更钦佩迟静言,和大轩出身贵门的女子果然不同,心态如此的坦然豪放。 和迟静言的一番交谈,客栈老板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拉着迟静言的手不让她不说,还要亲自下厨做饭给她吃。 客栈掌柜的,也就是皆任客栈老板,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他的老婆,他还不了解吗啊?和他结婚二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对人这么客气过。 迟静言稍微想了想,像是抵不过客栈老板娘的客气,住了下来,还主动到厨房帮老板娘的忙。 谢林看她朝后面厨房走去,走起路来脚一崴一崴的,担心地喊了声,“夫人,要不先去找大夫看看你的腿。” 迟静言真是痛地快麻木了,要不是谢林提醒,她都忘了膝盖有伤,还没开口,客栈老板娘已经问她,“大妹子啊,咱们有病,不管大小,都要抓紧时间治啊,不然我们一死,还不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话说到最后,狠狠地白了丈夫一眼,客栈老板表情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他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 他明明已经从良了好多年,为什么感觉一直洗不白呢。 迟静言没有听谢林的意见去看大夫,而是让他去买点消毒用的药水回来,她占据了这么长时间的身体,她还是很有数,只是外伤而已,要真伤到骨头,哪里还能坚持到现在。 谢林领命而去,小白不想去厨房,它一直都不喜欢油烟味,会沾到它雪白的毛发上,要洗好久才能洗掉,客栈老板还是比较有眼力,早看出小白并非一般人养的狗那么简单,把它先带去房间。 至于那只信鸽,除了小白,不愿跟着迟静言,更不原跟着谢林,紧紧跟着小白。 小白觉得它可讨厌了,一走进房间,两条后退一弹,眼看就要把门关上,信鸽仗着自己是会飞,而且体积小,硬是从那条快关上的门缝飞过,跟着小白一起进了房门。 小白也累了,不想再和一只鸟过不去,跳到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小眯。 信鸽就停在小白身边,难得的安静,除了一会儿朝左歪小脑袋,一会儿朝后歪小脑袋的打量着着小白,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 客栈后面的厨房,客栈老板娘像是话匣子一下子打来了,又和迟静言说了很多,说得最多的,当属她的丈夫曾经有过多少前科。 年轻的时候有过再多的红颜知己又怎么样,一旦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不还是他的原配。 迟静言边帮她摘菜,边默默地听着。 客栈老板娘忽然把话题转到迟静言身上,“你看起来像个小姑娘,真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 迟静言愣了愣,抬头对她笑笑,“嗯,我已经结婚一年多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我想啊,你的夫君肯定也不差。”客栈老板娘边忙着把菜放到烧热的油锅里,边和迟静言继续闲聊。 这一次,迟静言没有接话,事实上,端木亦尘岂是也不差,而是太优秀了。 即便原来的迟静言变成她这个迟静言,嚣张跋扈成那样,尤其是对待曾经的侧妃,据说她最“手段狠辣”的那段时间,还时不时的有大家闺秀的女子想嫁给端木亦尘。 据迟延森告诉她的,据不完全统计,端木亦尘自从成年就是京城广大大家闺秀的梦中良人,甚至还有那些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也会在梦里意淫端木亦尘。 谢林买药回来时,迟静言已经在帮着客栈老板娘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不知者不畏,居然连敢指使七王妃干活。 按谢林的意思,想让客栈老板娘帮迟静言上药,毕竟他是男的,不方便,至于小白,再怎么通人性,毕竟是只狗。 迟静言谢绝了任何人帮她上药,拿过谢林的药独自回房上药。 也不知道谢林买的是什么样的药,效果出奇的好,迟静言涂上去没多久,就感觉凉飕飕地,舒服多了。 刚把裤脚放下,房门就被人敲响,只是这敲声太过于特别,迟静言很容易就分辨出是小白。 小白饿了,来找迟静言要吃的,这其实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它就想好好睡个觉,可是那只讨厌的鸽子一直站在它头的边上,这让它怎么睡得着。 它发誓幸亏它是只文明的,不吃生东西的老虎,不然肯定活吞了它。 迟静言刚开门,就有两个影子飞扑进她怀里,一大一小,大的几乎是抱住她的腿,小的则是停在她手臂上。 迟静言怎么忽然有了种当妈的感觉。 小镇来来往往的外地人不算多,再加上迟静言吓唬客栈老板的时候正是住店高峰,被她那么一捣乱,客栈都没客人入住。 对此,客栈老板娘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早早的就让丈夫把门关了,和迟静言她们一起吃饭。 客栈老板年轻的时候真的干了不少荒唐事,很听妻子的话,她说关门就真的把门关了,哪怕关门的时候就有个住店的生意,还是被他拒绝了。 迟静言不喜欢喝酒,今天却喝了不少,客栈老板娘的手艺不错,炒的几个菜,味道都很不错,迟静言吃了不少。 谢林习惯了随时随地保持清醒,更是从来没有喝酒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他直接吃米饭,看到迟静言又倒了杯酒,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劝道:“夫人,几脚上有伤,还是少喝一点酒。” 迟静言像是喝醉了,呵呵笑了两声,对着老板娘再次举起酒杯,“蔡姐,这一杯我敬你。” 小白还是第一次看到迟静言喝的这么痛快,忽然就好奇了,这酒是不是很甜啊,是不是真的很好喝? 拿爪子拨了拨客栈老板的裤腿,很快,它面前也出现了一小碗的酒。 伸出舌头尝了口,天呐……小白浑身的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好辣,好刺鼻,这也太难喝了。 抬头看了看迟静言,可是为什么它的主人会觉得那么好喝呢。 正纳闷,谢林凑到它耳边说了一句话,“蠢东西,这叫借酒消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反思 小白当即炸毛了,抬头要咬谢林,居然敢骂它蠢东西,胆子也太大了。 谢林知道小白通人性,却没想到连骂它的话都挺得懂。 迟静言真的喝了不少,对小白跳起来想咬谢林也不管了,任他们打闹。 谢林显然低估了小白的实力,也没想到小白居然还会有“帮凶”,结果就是他被一条狗和一只鸽子对付的很惨。 算是很给他面子了,至少没让他像客栈老板那样脸上挂彩。 迟静言真的醉了,扶着楼梯把手摇摇晃晃地回房。 难得遇到知己,客栈老板娘也喝多了,客栈老板搀扶着老婆回房,他是滴酒没沾,把老婆搀回房时,喊出让店小二替迟静言他们准备洗澡水。 店小二根据人头,就准备了两桶洗澡水,被小白看到了,它当即就表示不乐意,拦住店小二的去路。 自从被迟静言送去澡堂洗了几次澡,它已经发养成了每天都洗澡的习惯。 店小二毕竟不了解小白啊,被它挡住去路,半天都没懂它的意思,最后在外面闹的动静太大了,迟静言开门告诉他,他才知道也要替小白准备洗澡水。 给一条狗准备洗澡水,店小二真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他伺候了那么多人,也有不少客人是带着狗来住店,像狗需要洗澡还是第一次。 难不成世道变化之快,他已经脱节了。 像他们这样开门做生意的,有钱就是大爷,更不要说这个客人和老板娘这么投缘,店小二更殷勤了。 房间是这样安排的,迟静言和小白隔壁隔,谢林和小白隔壁,迟静言的这个房间就靠街边,也是端木亦尘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退房离开的房间。 不知道是迟静言真喝多了,觉得自己敏感了,还是端木亦尘的气场真的太强大,迟静言自从走进这个房间,就一直觉得鼻尖萦绕的都是端木亦尘的味道。 走到床边,直接扑到被褥上,肯定是时间太短,再加上端木亦尘没有过夜,被褥都没换,迟静言把脸埋到枕头里,端木亦尘的气息通过鼻尖沁入心肺。 到底是没忍住,压了好久的泪夺眶而出。 她的这趟穿越,从爱上端木亦尘那一刻,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任何的虐都不要,更不要发生因为彼此沉默,而产生任何的误会。 开诚布公,才是真正的夫妻,上辈子她没和人结婚,也不知道别人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在她看来,既然是夫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携手一起共度。 端木亦尘那样做,的确是怕她伤心,也的确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却很伤心,她要的不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而是细水长流的相伴。 这一辈子可以为一点小事争吵,可以为琐碎而心烦,但是,不管发生再大的事,哪怕有一天真的天塌了下来,彼此都不会分离。 眼泪一旦绝堤而出,就很难控制,迟静言哭了很久,她是喝了很多,身上有着浓浓的酒味,但是她却一点都没醉。 她从不喝酒,不代表她不会喝酒。 上辈子她的单亲妈妈,在年轻的时候,可是红极一时的名旦,多的是那些有钱或者有权的男人对她趋之如骛,为了讨好她,各种名贵的东西朝她家送。 有一次她放学回家,发现家里停水了,桌子上有一瓶暗紫色的东西,打开喝了口,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而且还喝醉了,等她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里,她的妈妈看到她醒来,冷哼一声就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可以让妈妈留在她身边的办法,从那以后她经常喝醉,酒量越来越好,却再也没有上过医院。 人在年幼的时候,谁不会干点傻事,就像迟静言希望通过买醉来得到母亲的关爱一样。 等真正到了伤心难过,想要靠酒精买醉,却发现连这也成了奢侈,那心里才真的难过。 客栈房间隔音效果非常不好,隔壁时不时传来小白吓唬信鸽的声音,迟静言怕小白一个冲动,没轻没重真把信鸽给咬死了,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就开门去隔壁。 她一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林。 他应该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从迟静言忽然开门,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就看得出来。 看到迟静言出现在眼前,他的表情有点尴尬,“七王妃。” 他在迟静言面前已经徘徊了很久,准备了很多话要对迟静言说,可等她真的开门就站在眼前,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迟静言对他笑道:“找我有事吗?” 谢林抬起眼睛看了迟静言一眼,就飞快低头,“没……没什么事,在下就是问问王妃的膝盖好一点没有。” 迟静言低头朝膝盖看了看,“你买的药很好用,已经不痛了。” 谢林抿了抿唇,像是鼓起勇气看向迟静言,抬头瞬间,就看到一个影子从眼前飞快闪过,然后,等他抬头朝前看去,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迟静言还真不是故意不给谢林说话的机会,而是隔壁已经传来水飞溅的声音,她怕小白一个冲动把信鸽给淹死了。 虽说信鸽把她们带到这里后,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她到底不是个有事有人,没事没人的人。 推开小白房门的瞬间,迟静言呆住了,发大水了吗?怎么地板上都是水。 迟静言走进去才知道,没有发大水,之所以会是眼前这个样子,只是因为小白洗澡的动静太大。 看清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她知道有件事真的是她多心了,小白洗个澡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因为它太享受了。 信鸽正在用爪子和喙替小白梳理着毛,一只鸽子做出讨好的表情,迟静言差点脚底打滑摔倒了,也太夸张了吧。 事实证明一点都不夸张,小白被信鸽的服务弄得太惬意了,整个身体泡在澡桶里,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迟静言真看不下去了,走到浴桶边,伸出手敲敲浴桶,“小白,你洗好了吗?我有话和你说。” 小白听到迟静言的声音才猛地睁开眼睛,被人伺候着洗澡真的太舒服了,导致它都没听到迟静言进来。 很快从浴桶里跳出来,毛都沾湿的,本想抖一下身体把水珠都甩干,想到了迟静言就站在眼前,忍住了。 天还是很冷,猛地从浴桶里出来,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冷得打颤,没有迟静言的命令,它就算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动一下。 这样可怜兮兮的小白,深深刺激到信鸽柔软的小心脏,它去帮小白叼浴巾,无奈,力气太大,叼了半天都没能叼过来,迟静言走过去,拿起浴巾,搭到小白身上。 小白很感动,像是知道它又做错了什么,怯懦懦地走到迟静言身边,又怯懦懦地蹭了蹭她的手背。 迟静言又看了它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小白,你真太让我失望了了!” 小白又猛地打了个冷颤,然后把头垂地更低了。 “你居然学会了以大欺小,还学会了官僚!”迟静言又一声呵斥,小白把头垂地更低了。 迟静言离开小白的房间时,已经决定好了,不能让小白和信鸽再待在一起,不然真怕出什么事,一只老虎和一只鸽子,注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对信鸽来说,对迟静言要把它带离小白的房间很不乐意,于是迟静言讲了个笑话给小白和信鸽听。 小白不止一次听过迟静言的笑话,知道她的笑话都和与众不同,两条后腿蹲在地上,目光炯炯地看着迟静言。 那表情就是又有好笑的笑话可以听喽,真开心。 迟静言看了看小白,又看了看信鸽,开口道:“蚂蚁和大象不顾世俗的眼光相爱了,并且结婚了,可设计结婚没多久,大象就因病去世了,蚂蚁伤心欲决,趴在大象尸体上大哭,边哭边说,你怎么走倒我前边了,他妈的,我这辈子啥都别干了,只有挖坑埋你了。” 小白听后,浑身一震,它已经知道迟静言真误会它和信鸽的关系了。 利用大象和蚂蚁来比喻它和信鸽,尤其是从体积上来看,是多么贴切。 它好歹也是只老虎,而且是只无论相貌和气质都那么好的老虎,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只鸟,真是太小看它的品味了。 很显然信鸽脑容量太小,完全不知道迟静言在说什么,那双黑豆般大小的眼睛,还一动不动的放在小白身上。 小白嗅了下鼻子,真是讨厌,都害还主人误会它的品味了。 在它看来,迟静言可以侮辱它的,却不能侮辱它的品味,因为它的品味就代表着它这个品种的品味,虽说它这个品种的老虎到底还有多少,它根本不知道。 不管信鸽愿不愿意,迟静言都把它带离开了小白的房间,走出小白房间,就看到已经站到小白门口的谢林,她把信鸽直接递给他,“带它去买只鸟笼。” 信鸽估计听懂的人话不多,唯独对“鸟笼”两个字很敏感,当即发出“嘎”的声尖叫,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那声“嘎”带着很强烈的不可思议。 迟静言一旦决定好的事很难让她改变主意,更不要说只是信鸽的一声尖叫,很快,谢林就真带着信鸽出去买鸟笼了。 迟静言回房前,替小白把房门反手带上了。 以小白跟在迟静言身边这么长时间来看,迟静言这是让它闭门思过呢。 嗯,小白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既然让它闭门思过,它就真的躲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了。 只是它到底是没多少自律,到后半夜的时候,它没控制住自己,偷偷地出了趟门,偷偷地潜入一家布庄,偷偷地偷了快黑色的布料。 迟静言稍微洗漱了下,就躺到床上,谢林被她用买鸟笼支开了,现在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找到端木亦尘,又或者是怎么才能把他引出来。 手下意识地摸到膝盖,很快有了主意。 迟静言合衣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有上辈子的事,也有这辈子的事,有的时候想想人这一生,也就那样。 正想着,传来敲门声,她听到谢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启禀七王妃,鸟笼买到了。” 迟静言起身走过去开门,谢林办事效率很高,没多大一会儿鸟笼,而且是很适合信鸽的鸟笼已经买到了,而且信鸽还被关了进去。 信鸽显然对这个“新居”很不满意,在里面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乱跳,看到迟静言更是想把小脑袋挤出笼子。 迟静言到底是怕有野猫什么的,伸手接过鸟笼,“辛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谢林应了声,在转身的时候到底没忍住,问迟静言,“七王妃,七王爷真的在附近吗?” 虽然迟静言在他面前,只字未提,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 迟静言愣了愣,对他扯了扯嘴角,“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抱歉,没有办法回答你了。” 谢林没再说话,对迟静言点点头,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后,按照他以往的习惯,肯定是要想办法把行踪告诉端木亦元,但是,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把拿出来准备写字的小纸条撕地粉碎。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做不是存了背叛端木亦元的心,而是迟静言为人机警,他不能打草惊蛇,这样自我安慰后,他洗洗就躺到床上。 在他隔壁的隔壁,迟静言刚打开窗户,目测高度到底有多少,如果跳下去,风险有多大,刚把头探到窗户外,被关在鸟笼的信鸽忽然开始尖叫。 迟静言被吓了一跳,手回头,看向鸟笼才知道它是怕她想不开,还真是只通人性的信鸽。 它这一叫,还真提醒了迟静言一件事,不能让它待在这个房间里,不然她的一举一动极有可能会有心人知道。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看穿越,总是抱着世上根本不可能有穿越来看,等发生在她身上,她才知道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可能,就好比这世上多的是奇人能士,懂鸟语的人肯定大有人在。 小白看到迟静言推门进来,一开始很激动,然后再看到她手里领着的鸟笼时,心里很沮丧,难道它注定摆脱不了那只讨厌的鸽子了吗? 它的清白啊……谁来救救它? 迟静言把鸟笼放到桌子上,轻轻摸了摸小白的头,叮嘱道:“不准吓唬它。” 小白目送迟静言离开,又把房门带上,马上朝着鸟笼看去。 被关在鸟笼里的信鸽,因为再次看到它,在笼子里上下乱跳,那个激动的样子,如果让迟静言看到,恐怕又要扶额一声叹息。 小白很想一个巴掌拍过去,让那破鸽子安静点,想到迟静言的叮嘱,到底是没敢,叹了口气,重新趴到床上继续反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冷清 信鸽对小白照成的“骚扰”,不是当事虎,根本没有办法理会,后来实在嫌那破鸽子在笼子里折腾地太厉害,小白忍无可忍,从床上跳下来把笼子打来了。 所以说啊,动物千万不能太通人性,否则所作所为绝对会出乎人的意料。 就好比小白,它一只老虎,开鸟笼时不要太轻松哦,爪子稍微动了下,谢林也算是费了点劲才关上的鸟笼,就被它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 在小白看来,就是只破鸟的信鸽,看到鸟笼打开,扑开翅膀,不顾一切地就朝小白身上扑去,小白做出的表情虽然是不屑,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暖暖的。 小白把信鸽放出笼子,不是看它可怜,而是不想让它再继续聒噪下去。 信鸽一开始不懂小白的意思,围在它身边转圈,小白总觉得这只破鸟吃错什么东西了,不然怎么会兴奋成这样。 如果小白是迟延森养的老虎,看到这只破鸟,莫名其妙,而且一直保持这个兴奋状态,肯定会觉得它吃了那方面的药,如果药性真的很猛的话,还是考虑给它找只体积庞大一点的鹅比较好。 可是它不是迟延森养的,它是在男女方面还是相对比较单纯的迟静言养的,也就只能觉得是吃错东西了。 被鸟翅膀扇起的风吹得都快有点冷了,尤其是眼前一直有个东西在晃来晃去,真的快要晕了,抢在它被绕晕想吐前,一把抓住再次飞到眼前的信鸽,几度强忍才没有一掌拍死它。 它小白好歹也是只来自京城的老虎,见识懂不? 它很有见识,也正是因为它太觉得自己是从帝都来的,是只非常有见识的老虎,导致那天夜里它干了件被迟静言知道后非常不齿的事,至于不齿的事后文马上会说到。 小白看着被它抓在手里,依然保持着它难以想象兴奋状态的信鸽,一只老虎却发出一声长长地很无奈地叹息。 它已经能肯定这只破鸽子这么兴奋不是因为吃错东西了,问题还是在它身上,把抓着信鸽的爪子放到眼前。 一般的情况下,它一直盯着某个动物看,哪怕是七王府后院那群在外人看,已经是异常凶猛地狼狗被它这样盯着看,也是会非常害怕。 就算那些胆大,又很喜欢它的母狗,顶多会偷看它两眼,像以前这只破鸟这样,就因为它盯着它看,又兴奋地直扑翅膀还真是第一次。 这破鸟居然不怕它! 小白沉默了,又让信鸽兴奋了会儿,一把松开爪子,对着信鸽发出一声压在嗓子里的虎啸。 很显然动物和动物之间,交流起来方便多了,也不知道小白对着信鸽的那声低吼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信鸽很快安静了下来,而且整个一晚上都出奇的安静,哪怕小白从窗户跳出去,它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它。 这样安静的信鸽,反而让小白有点不习惯了,像是觉得以大欺小有点过意不去,朝窗外跳出去时,又回头看了眼,喉咙里再次发出只有信鸽才能听懂的声音。 信鸽一改刚才的沮丧,再次扑着翅膀兴奋起来。 小白无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给点颜料就开染坊,对着信鸽又一声低吼,信鸽马上又耷拉下小脑袋,变得无比乖巧。 就当小白跳下窗户,迟静言其实也已经不在房中,本来她想出门的方法和小白一样,翻出而出,但是把信鸽送去给小白后,她就改变了主意,不管说什么事,都没必要鬼鬼祟祟。 没有其他住店客人在,客栈显得很冷清,店小二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得很沉,迟静言走下楼,他都没醒过来。 迟静言没有急着开门出去,而是去后院找客栈老板。 到底是为人妻了,怕打扰别人夫妻,迟静言故意在门口发出几声咳嗽,“徐老板,你睡了吗?” 房间里很快传来应答声,“还没呢。” 悉悉索索的穿衣衣声传到耳边,房门很快由内打开,“原来是大妹子啊,你怎么还没睡啊,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呼不周?” “就是有点睡不着。”迟静言看着他,微笑,“我想问徐老板借一样东西。” 客栈掌柜的愣了愣,心头忽然涌起一阵狂喜,难道说他眼看都老了,又惹桃花运了,巨大的惊喜很快被身后传来的打呼声冲的一干二净,不行啊,他不能对不起老婆啊。 可是……迟静言眉清目秀的,尤其是整个人透露出的那种灵气,又的确是他喜欢的,这可怎么办呢? 好紧张,这么冷的天,手心里满满都是薄汗,他舍不得很久都没遇到的艳遇,但是吧,他又不想对不起屋子里的老婆,如果再一次被她发现行为不检点,她估计再也不会原谅他。 正无比纠结,脑子转得飞快,怎么才能有两全的办法,迟静言已经开口,“徐老板,那位姑娘给你的银子,能再借给我看一下吗?” 客栈老板一愣,从他年轻时非常喜欢沾花惹草的经验来看,主动开口问他要银子的,通常有戏。 “大妹子,不是徐哥我不想把银子借给你,而是……”回头朝身后看了看,再一次看向迟静言时,脸上的表情是更加的犹豫,整个人都像陷入深深的难以抉择中。 迟静言本来就觉得他怪怪的,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是不分朝代,从古至今都是一样。 要不是看在客栈老板娘的份上,迟静言早一拳朝客栈老板打过去,像这样的人,给他几拳头,让他清醒一下,对他的惩罚算是很轻了。 年纪一把,还为老不尊,有句话说的果然多,不是坏人变少了,而是坏人都变老了。 “徐老板!”迟静言打断客栈老板,从荷包里掏出锭金子发到他面前,“我用金子换你那锭银子,这下你总不会再为难了吧?” 迟静言用的交换之策,其实挺好的,既然能免了误会,她又能顺利拿到夏荷给的银子,只是,事情总有脱离计划的时候。 客栈掌柜的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迟静言放到眼前的金子,一连咽了好几下口水,等好不容易把眼神从金子移到迟静言脸上时,他语速飞快道:“大妹子,既然你一个女子都不怕什么,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把金子收起来的,我……” 砰!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声闷响打断他的话,猝不及防,鼻子挨了重重一拳,从他年轻时三天两头被那些良家妇女的丈夫当街殴打来看,不管是力度,还是他自己的感觉,都应该是流血了。 他是喜欢清秀的女人,却不喜欢暴力的女人,本以为迟静言再凶,也是动口不动手那一类,真是没想到啊,她居然这么暴力。 “你打吧,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会从你的!”客栈老板皆掌柜的,也难得血气方刚,一手捂着鲜血长流的鼻子,不算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手掌,闷闷地传出。 迟静言看着他,嗤鼻冷笑,“徐掌柜,有句话,我觉得真的太适合你了。” “什么话?”客栈老板已经推翻一开始的判断,迟静言和年轻时那些找借口和他搭讪的女子绝对不一样,她开口借那锭银子,像是真的只是像借那锭银子,而不是他想的搭讪。 “有空的时候啊,你真要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 这话传到掌柜的耳朵里,对他是天大的耻辱,本想借着已经流血的鼻子对迟静言发难,想到她身边那么厉害的几个“帮凶”,就算再多挨两拳,也只能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夏荷给的银子很快到了迟静言手上,迟静言虽很鄙视客栈老板的为人,到底没有再多为难他,拿着银子,把金子给了他,就出门了。 大概是掌柜的打开上锁的柜子声音太响,把店小二吵醒了,看到迟静言要出去,还揉着眼睛跑过去主动开门。 别看人家伙计年轻,眼力界可比年纪一把的老板好多了,知道这是老板娘的贵客,在迟静言抬脚出门时,还对她说了声,“姑娘,小的给您守着门。” 迟静言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让小二给她开门,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摸了点碎银递给他,算是对他的奖赏。 小白和迟静言都出门了,因为走的路不一样,一人一虎还真没碰上。 按道理来说,以谢林的警觉,肯定能察觉到迟静言的动静,这一次,他却没有。 不是他这个暗侍在七王府做了几天的家丁,感觉不灵敏了,也不是他的身手不如从前,而是他躺在床上睡得很沉。 晚饭的时候,他只喝了一小杯的酒,根本不可能醉,为什么会睡这么沉,还真不怎么正常。 身为暗侍,为了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每一秒钟都绷紧着神经,他却之所以会毫无任何戒备的睡着,只是因为他喝了房间里的茶,而那壶茶,迟静言刚好在里面加了点东西。 至于什么时候去加的,就是在支他带着信鸽去买鸟笼时,只是因为速度很快,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至于迟静言哪里来的药,那就更简单了,迟静言不是帮着老板娘一起做晚饭了吗? 她找了个借口说晚上睡眠不好,有没有喝了助眠的药,还真是凑巧,老板娘的睡眠也不怎么好,把自己服用的药给了迟静言。 迟静言还是有那么一点懂药理,稍微加大了点剂量,谢林喝了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就当我们帅气无比的小白大侠,蹲在一家布庄外面,就等着机会去偷布料,迟静言也到了一家打铁铺。 时间太晚了,迟静言找到打铁铺已经打烊休息了。 很多事不能急于一时,迟静言认了下地址,转身回客栈。 今晚的月色很好,散落在迟静言身上,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更显形单影只,让人看了忍不住暗暗叹息。 这一天夜里,除了小白深更半夜找迟静言帮它做衣服,一切都很正常。 迟静言没有遇到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狗血剧那样,深情的男人因为不放心心爱的女人,一直悄悄的躲在女人身边,看她黯然伤心,猛地出现给了她巨大的惊喜。 迟静言不知道那样的桥段,是不是编剧为了迎合观众的口味特地编撰的,反正她等到很晚,除了等来了小白,连只蚊子都没等到。 她做的针线活自然很蹩脚,那件按照小白身量大小做的黑衣,披在小白身上,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要求一向比较高的小白,反而没露出一点嫌弃,而是激动地原地打了两个圈,回去睡觉了。 等小白走后,迟静言才知道这夜到底有多安静,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 她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说的是古代那些死了丈夫的女人,为熬过寂寞的深夜通常会把一串铜钱扔在地上,然后捡铜钱,等把一串铜钱全部捡起来,难熬的深夜也就过去了。 人如果没有那个心境,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别人的感受,就像迟静言,不管她看到过的那篇文章的叙述是真是假,至少她深有体会漫漫长夜,孤独一人的确非常难熬。 时间对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迟静言这里是晚上,大轩京城也是晚上,迟静言觉得正冷清的可怕,大轩皇宫却热闹的像是炸开了锅。 就在大晚上,一连发生了三件事,其中一件是喜事;还有一件是悲事;至于另外一件,每个人所在的角度立场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一样,算是一件有人看了是喜事,有人看了是悲事的事。 喜事是,经过太医院院正孙远亲自诊脉,已经确定皇后夏茉莉怀有龙胎,胎像稳固,文昌帝端木亦元龙颜大悦,赏了孙远不少金银珠宝。 悲事是患了疯癫疯的高惠妃,趁着宫人没注意,独自一个跑到御花园,一头载进荷花池,等被找到时,早就没了气息。 至于最后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事,就是升平公主的婚事。 已经过完年,这都开春了,升平公主的芳龄也已经从二十变成了二十一,再怎么是先帝唯一的掌上明珠,也是老姑娘一个,从一开始的愁嫁变成了非常非常愁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不平 随着升平公主又长了一岁,朝中原来那些想攀龙附凤的大臣,也都纷纷断了替家中儿子求娶升平的念头。 原本娶个公主回家,和皇家结成亲家,从此荣华富贵,的确不错,但是吧,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没有子嗣来得重要。 以那帮大臣对升平的了解来看,不管是谁家娶了她,肯定不能够纳小妾,不然小妾还没过门,只怕儿子就要被她打死。 而升平已经是二十一岁的老姑娘了,再万一有点什么毛病,比如说不会生孩子,那就麻烦了。 所以说和荣华富贵相比,还是保住小命,有子嗣绵延下去比较重要。 就这样一个愁嫁又或者说是大臣们都不敢让儿子娶回家的公主,忽然有了可嫁的对象,而且这对象不管事自身条件还是家庭背景,不比朝中任何一个大臣差,相反,还凌驾在很多大臣之上,怎么让人不惊讶。 这个即将娶升平公主,也被很多大臣替他惋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车骑将军迟延庭。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身体康复了很多,而升平自从那天去过迟府一次,再也没有去过。 不管是在宫里待了很久的老人,还是被派到升平公主的新人,都觉得自从升平公主回来后,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能闲在宫里,整体朝宫外跑,她很安静的待在宫里,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往往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连吃饭也要提醒她好多次,她才会去吃,就算吃了,也只吃很少的一点。 别看端木亦元对其他兄弟心狠手辣,对升平这个妹妹还真是从小就呵护,在范美惠没把升平的真实身世告诉他之前,他都能对升平那么好,更不要说在知道升平就是他亲妹妹之后。 升平回宫,他都不知道抽多少时间去看过她,因为国库慢慢开始充裕,更是赏赐给了升平不少东西,即便那样,升平依然闷闷不乐。 端木亦元后妃众多,真正能让他敞开心扉的,放眼整个后宫,也就皇后夏茉莉一人。 夏茉莉也的确没有辜负端木亦元的希望,这贤后是越做越得心应手。 听端木亦元担心升平,看她闷闷不乐,生怕她闷出病来,只稍微想了想就有了主意,能让升平开心的,也就是替她指婚了。 至于指婚的人选,根本不需要夏茉莉提醒,端木亦元太清楚了。 迟延庭自被送回来疗伤,他已经派太医和大臣都去瞧过,也知道这一次从战场回来,向来都不近女色的迟延庭身边多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他大概也猜到迟延庭身边的女子是升平黯然伤神的原因,就因为迟延庭身边多了个女人他还暗暗窃喜过,升平这下该死心了吧。 迟家战功太过于显赫,已经不是他的度量所能容下。 既然迟家迟早有一天要被治罪,他又怎么舍得把升平嫁过去,以升平一根筋的样子,他真发难迟家那一天,只怕升平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再怎么是个没人性的人,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到底还是不一样。 听了夏茉莉的建议,他思忖再三,真的改变了主意,他是决定把升平指婚给迟延庭,但是,也存着他的打算。 以升平高傲的性子来看,肯定不愿意和她人共事一夫,又是对她的了解,知道她就算再怎么讨厌迟延庭从战场带回来那个叫袁茵的女人,因为迟延庭喜欢的原因,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高傲的升平,因为那个叫袁茵的女人的存在,在迟府待地肯定很不舒服。 很多事就是这样的,不管他现在再怎么说迟延庭不适合升平,她估计都听不进去,只由让她亲自去体验了才知道。 端木亦元采纳了夏茉莉的建议,没有问过升平,当然更没问迟延庭,直接两道圣旨,一道送去迟府,还有一道送去了升平的宫里。 升平很快就来找御书房找端木亦元,当时御书房里除了端木亦元还有好几个大臣,君臣正在议事被升平打断了。 当着大臣的面,端木亦元不得不故意冷下脸呵斥升平,“擅长御书房,像什么话,还不快点回去!” 说来也怪,升平对端木亦元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远没有对端木亦尘来得亲热,听了他的呵斥,不但没有退出御书房,而是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端木亦元,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 端木亦元叹了口气,示意御书房的大臣先退出去,等大臣们退出御书房,他才走到升平身边,笑道:“是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欺负朕的好妹妹,我大轩皇朝最最尊贵的升平公主?” 这话很显然是开玩笑的,放眼整个大轩,胆敢欺负升平的人还真是没有。 别看升平眼眶通红,就是没有眼泪掉下来,就性格坚强这一方面来看,升平和迟静言的确很像,都是个不会随意哭泣的人。 像她们这样性格坚强的女人,往往容易忽略一点,有的时候,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臣妹恳请皇上收回圣旨!”升平又看了端木亦元一会儿,忽然就对他跪下,行了个跪拜大礼。 升平这一个磕头,还真把端木亦元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她,“升平,朕是你的亲哥哥,有什么事快站起来再说。” 升平没有理解端木亦元那句“亲哥哥”另外一层意思,皇家通常兄弟姐妹特别多,基本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同父异常母也称之为亲兄妹。 她抬起头看着端木亦元,脸上的表情很倔强,任端木亦元怎么搀扶她,她都不肯起来,“大哥,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就长跪不起!” 端木亦元虽不如端木亦尘聪明,肯定也不笨,能想出那么多坏注意,干了那么多坏事的人,就算再笨,又能笨到哪里去呢。 他知道这么晚了,升平还来求他,是为了什么事,不是升平不想嫁给迟延庭了,而是对出现在迟延庭身边那个叫袁茵的女人膈应的不舒服,所以不想嫁了。 以升平公主的身份和地位,把那个叫袁茵的女人从迟延庭身边赶走,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她却没有。 有胸襟和度量,这的确是一个公主该有的尊严和骄傲,而端木亦元利用的就是升平身为公主的尊严和骄傲,让她自己对迟延庭彻底失望。 等给迟家坐罪那一天,他会亲自去迟家接回升平,到那个时候,他会给升平再指一户好人家。 升平是个固执的人,看端木亦元就不肯答应收回成命,不管地砖上有多冰凉沁骨,也不管端木亦元怎么伸手拉她,就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端木亦元拿她没办法,朝刚刚养好腿伤,才回到身边伺候周福宁看了眼,周福宁立刻退出御书房,拖着还没好利落的腿,一瘸一拐地朝迟若娇的宫中小跑而去。 端木亦元既然拉不起升平就蹲到她身边,继续低声劝说她先站起来。 倔强的升平,让端木亦元脑子里涌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升平嫁进迟府,如果真找不到治迟家的罪,就拿升平做文章。 欺负堂堂大轩皇朝的公主,这已经是可以抄家流放的大罪。 端木亦元的主意打得很好,和当时迟刚提出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从而有一天利用迟静言对付端木亦尘,几乎如出一辙。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果然是可以复制。 对离开御书房的周福宁来说,真是伴君如伴虎啊,稍微一个不当心就会引来大难,这条断了刚长好没多长时间的腿,就是血淋林的教训。 为了不把另外一条腿也弄断,再次回到端木亦元身边伺候的周福宁更加当心了。 不过经过这次断腿后,心态到底还是发生了变化,当年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为了不让家里把最小的妹妹买到青楼去,咬咬牙割了命根子,进宫当太监了。 周福宁在皇宫里做了多年的太监,对一件事很有体会,如果可以的话,不是真的生活所迫,已经走投无路,谁也不愿意进宫当太监。 他卧病养腿的那段时间,也听说黄高惨死在某饭庄的事,想他和黄高作对了那么多年,想到太后范美惠活着时,黄高的趾高气扬,心里不免还是为他难过,更是为他自己难过,都是表面风光,到底不如多捞点钱财来得实际。 周福宁正拖着不利落的腿去迟若娇的宫中,有等候在御书房的大臣追上他,“周公公!” 这一声喊把周福宁吓了一大跳,他发现自从断过腿之后,胆子就变得特别小,回头看到是户部侍郎,当即没好气道:“钱大人,你吓死咱家了!” 户部尚书钱琛走到周福宁身边,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周公公,对不住了,都是下官不好,下官这就给你道歉。” 周福宁对朝中大臣的爱好,还是有那么点了解,他知道眼前这个钱琛不爱女人,爱男子,他虽说早是无根之人,就性别来说,到底也属于男人,想到钱琛爱好,自觉得好恶心,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急忙甩开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正要在衣服上擦一擦,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低头一看,一大锭金子躺在他掌心里。 只是犹豫了一下下,周福宁就把金子塞进衣袖里,前段时间,他的妹妹让带了封信给他说是她的儿子,也就是他亲外甥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但是因为家里拿不出女方要的彩礼,迟迟没能结婚。 周福宁这一辈子是没有当爹的可能了,就把希望都寄托到外甥身上,对他的提出的要求向来千依百顺。 这一次更是事关他的终身大事,他这个做舅舅的,肯定更要全力以赴的支持。 可惜的是,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领到俸禄了,正着急着去哪里弄钱,钱琛就送上门了。 周福宁把金子塞进衣袖,很快恢复了一贯的,狗仗人势目中无人样,“钱大人,你不在御书房门口等着皇上召见,追上咱家所为何事?” 钱琛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还是很谨慎地凑到周福宁耳边说起了耳语,“周公公,事情是这样的……” 周福宁听完后,面露难色,“钱大人,你也知道当今圣上英明,最不喜欢大臣们背着他拉帮结派,不好意思,你这要求恕咱家帮不到你了。” 话说着,还把塞进衣袖的金子摸了出来,假惺惺地要还给钱琛。 原来钱琛要周福宁帮的忙是,在合适的机会,在端木亦元耳边说他政敌的坏话。 钱琛怎么会看不出周福宁的假惺惺,咬咬牙,把腰带上的玉佩摘下来塞到周福宁手上,又说:“下官相信周公公有这个能力,这只是下官的一点心意,等事成那一天,下官还有重谢。” 周福宁借着宫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下手里的玉佩,色泽晶亮,棉絮很少,是块难得的好玉,把玉佩连同金子一起塞回到衣袖后,对着钱琛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钱大人,看在你我认识多年的份上,咱家一定尽力而为!” 钱琛心里都把周福宁骂了一百步,好个贪得无厌的太监,脸上好浮着满满的微笑,“下官先谢过周公公,事成之日,房产美眷随周公公挑。” 周福宁主动拍了拍钱琛的肩膀,“既然钱大人这么客气,咱家就先谢谢钱大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害怕 周福宁掂了掂衣袖,心满意足地走了,钱琛看着他的背后,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心里骂道:“真是个贪心的阉贼!” 周福宁又怎么会不知道在背后有很多人骂他,以前还计较,有的时候找到机会,会公报私仇,经过这次断腿,他忽然就想开了。 又不是当面,背后被人骂两句就骂两句,既不会少一块肉又少一滴血,太不痛不痒了,远不如捞点实际的来得更为实在。 明知道在这个时候猛地回头,就能看到钱琛是怎么对他的,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依然拖着不利索的腿,一步一步朝前,头也不回。 不愧是在端木亦元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只要端木亦元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到底是拿升平公主没办法,让他去迟若娇的宫中搬救兵了。 可别忘了,迟若娇的母亲邱氏至今还在宫中,邱氏也是迟延庭的亲生母亲,由她来去劝服升平公主肯定事半功倍。 到底是怕端木亦元,在执行他的命令上,周福宁没有动一点歪脑筋。 迟若娇的宫中,随着连接在一起发生的那三件事,时间虽晚,迟若娇和邱氏还没休息。 高惠妃忽然去世,作为后妃之一,而且还是目前看起来最为得宠的宠妃,就算是已经睡下了,哪怕是做做样子,也一定要起床去高惠妃宫中看看。 迟若娇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这么些年,再怎么被邱氏在迟府内宅的所作所为耳熏目染着,到底年轻,也没实战经验,想到她的确害过高惠妃,生怕会遭报应,就是不愿意去。 有邱氏在,对她仔仔细细地分析了当中的得失,迟若娇不得不去高惠妃的宫中,还走到她尸体边假惺惺地哭几声。 邱氏知道她胆子小,生怕被人吓到了,而说出不该说的话,跟她一起去高惠妃宫中。 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邱氏这一自认为的宅斗高手,在一群比她年轻了不知道多少的宫妃面前,彻底败下阵。 明明都没什么感情,却一个个都红着眼眶,有几个会演戏的,甚至丝毫不怕高惠妃的尸体,趴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嚎啕大哭。 整个内殿,有“好姐姐”、“好妹妹”这样带着哭腔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邱氏后背渗出一层又一层冷汗,这也太夸张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现在死了喊这么起劲,活着的时候可没看到她们这么互敬互爱。 宫里死了妃子,本来皇后夏茉莉身为后宫之主,大轩皇朝的国母,是一定要出现,却因为她刚刚被确诊还有龙胎,忌讳这些东西,而不能到高惠妃的宫中。 一群围在高惠妃宫中的女人,一边做出各种伤心地样子,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殿门。 左等右等,阿是没能等到那道明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彻底失望。 看样子,一个失去了龙胎,又得了失心疯的妃子,皇上是不会过来看她了。 这么一想后,刚才还上演姐妹情深的那些妃子,找各种理由都走了。 迟若娇怕死人,虽说高惠妃才咽气没多久,整个人看上去,只是像睡着了,想到对她的所作所为,她还是怕啊。 邱氏看到她在打冷颤,也知道她想和其他妃子那样离开,走到她身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娇儿,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走,再坚持小炷香的时间,如果皇上还是没来,我们也回去。” 顿了顿,像是给迟若娇暂时摒除害怕的勇气,又说:“娇儿,有娘陪着你,你不要害怕,就算高惠妃真的要索命,也和你没一点关系,那碗下了堕胎药的汤汁是我动的手脚;还有啊,娇儿,你想做皇后吗?夏茉莉没任何母家势力可以倚靠,却能稳坐皇后宝座这么多年,原因是什么你想过吗?” 夏茉莉为什么至今还是皇后,迟若娇还真没想过,咬住下唇,沉思片刻,对着邱氏摇摇头,“女儿不知道。” “我的傻娇儿啊,你还是太单纯天真了,娘告诉你,皇上登基的时候之所以立没什么家世的夏茉莉为皇后,只是因为夏茉莉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刚刚登基,急需要营造出一个好名声,夏茉莉再怎么不合他心愿,也必须要被立为皇后;至于又后来,娇儿……” 反正偌大的内殿,除了没有气息的高惠妃,就只有迟若娇和她自己,邱氏像是真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还是想借着说其他的事分散迟若娇的恐惧,咽了下口水,继续朝下说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皇上登基这么久,也没废掉夏茉莉另立她人?” 迟若娇既然是邱氏的女儿,在某些事上,自然不会太笨,前面邱氏都说了那么多,她也慢慢能想明白后面的事。 听到邱氏反问她,抿了抿唇说:“能入这后宫为嫔为妃者,基本都有显赫的背景,皇上就算是为了后宫的安静,为了前朝的安稳,也为了他耳朵的清净,也不可能废掉夏茉莉而重立。” 邱氏替迟若娇拢了拢头发,看着她的目光透露着赞许,“娇儿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很聪明。” 和邱氏聊着天,迟若娇还真的暂时忘记了身边死去的高惠妃,想起了件很重要的事,反问邱氏,“娘,可是现在夏茉莉怀孕了,而且看样子皇上很喜欢她这一胎,母以子贵,她的皇后之位不坐地更稳固?而女儿我……” 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也挺懊恼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入宫这么久,侍寝的次数算最多,为什么还没怀孕。 邱氏心里也对迟若娇一直没有怀孕的消息传出来,感到很失望,如果不是后宫里渐渐的有女人开始有孕,她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都要开始怀疑端木亦元的生育能力。 她很清楚的知道,有些事,就算她心里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流露给迟若娇,不然会让她变得更焦着,那样更难怀孕。 这么一想后,她拉过迟若娇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娇儿,不要急,你还这么年轻,总是有机会的,至于你刚才说的母以子贵,这孩子要平安生下来,才会给夏茉莉子以母贵母的机会,不然……” 后面的话,邱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以勾起一侧唇角,脸上露出的阴测测地冷笑取而代之。 当着一个死人的面,又开始算计人,迟若娇后背阴测测地,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惊恐。 就这样迟若娇和邱氏又在高惠妃宫中多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没有看到端木亦元过来,她们也很失望。 端木亦元没来,意味着的他就没看到他的娇妃,和他后宫的其他嫔妃比起来,是多么的知书达理。 既然肯定端木亦元是不会跑来看一个死去的妃子,迟若娇和邱氏母女两也没继续演下去的必要,很快也回去了。 迟若娇觉得在一个有死人的屋子里待了那么久,晦气不说,连身上都沾染了高惠妃宫里的味道,她抬起衣袖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是越闻越别扭,越闻越觉得浑身都发痒。 实在是受不了了,明明去高惠妃宫中前,才洗过澡,又命宫人去准备洗澡水。 在宫人看来,有着护国将军是爹,车骑将军是哥的迟若娇,是目前宫里最得皇上宠爱的宠妃,不要说她只是要再洗一次澡,就算是提过更为过分的要求,她们也赶紧去准备。 就这样,周福宁到迟若娇宫中时,迟若娇正在沐浴,是邱氏迎接了他。 邱氏入宫陪伴迟若娇的时间虽不长,给周福宁送的礼却不少,不然何至于有的时候会那么清楚端木亦元的行踪。 如果被迟静言知道了邱氏所做的这一切,尤其是和端木亦元身边的首席大太监保持着这么良好的关系,肯定会对她竖起大拇指,“人脉果然是生产力!” 既然是有可能被迟静言称之为生产力的东西,自然会发挥它的生产效益。 周福宁示意邱氏屏退一边的宫女,很快就把来的目的说得一清二楚。 邱氏先是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头问周福宁,“周公公,您确定升平公主跪在御书房是求皇上收回圣旨,是不愿意嫁给我……迟少将军为妻?” 端木亦元把升平赐婚给她的儿子迟延庭,这是今天晚上听到的三个消息里,唯一一个让邱氏雀跃的。 她才不管升平几岁,额头上的那条疤是不是影响到了她的面容,她在乎的、关心的,只是升平公主的身份,和公主身份背后的显赫皇家。 虽说随着迟若娇进宫为妃,迟家勉强和皇上扯上关系。 至于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因为迟静言不是她生的,在她看来就是外人,根本不算。 儿子娶妻和女儿嫁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迟延庭把升平公主娶进门,这才是真正的和皇家联姻。 从此以后,她的孙儿都是留着一半皇家的血,哪怕有一天,她这么多年一直担心的,迟延庭的身世迟早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她也不怕了。 谁敢动升平公主的驸马?! 升平除了帮他们提升在大轩的地位,更有保护他们的作用。 所以啊,猛地听到周福宁说升平长跪御书房,怎么都不肯嫁给迟延庭,邱氏是真着急,来不及和正在洗澡的女儿说一声,跟着周福宁就去御书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暖虎 邱氏心里急啊,生怕晚到了端木亦元真的答应升平收回圣旨,步子飞快,很快把周福宁甩在身后。 眼看和邱氏的距离越拉越远,周福宁拖着不利索的腿努力追上她,边追,还边喊,“邱夫人,您慢点,等等奴才。” 他怕再一次惹怒了端木亦元,另外一条腿也给踢断了。 邱氏心里急啊,只等了周福宁一下,看他还是没跟上来,索性当没听到他的喊,飞快朝御书房跑去。 周福宁看着邱氏奔跑的背影,恨得直咋舌,都是一帮不顾死活的坏人。 御书房门口当值的侍卫,显然被叮嘱过,没有阻拦邱氏,她直接推开御书房的门。 入眼的是背对着她跪在地上的升平。 眉心不由皱成一团,急步走到升平身边,她不是心疼这么冷的天,升平却还跪在地上,而是怕皇家的富贵和她的儿子就此擦肩而过。 “公主!”邱氏也的确是个演戏高手,一声公主,声音已然哽咽,跪到升平面前,“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女孩子身单体弱的,地上这么凉,你跪着可是很伤身体!” 不管是言辞还是眉宇间,都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只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大轩皇朝就升平这么一个公主,如果真跪坏了身体,她的儿子娶谁呢。 别看升平在迟府待过一段时间,和邱氏接触的次数很少,对她可以说基本不了解,到底是心爱之人的母亲,她心里虽别扭着迟延庭身边的出现的女人,出于爱屋及乌,连忙伸手去让邱氏站起来。 看到升平让她站起来,邱氏暗暗松了口气,她多么老谋深算的人,从升平这一小小的举动就知道不肯嫁,只是小丫头心里在别扭。 就在傍晚时分,迟府管家迟江,把最近迟府发生的事都送信进宫告诉了她。 她这才知道她的儿子因为负伤回京已有段时间,而且身边还多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像她这样身居大宅后院多年的人,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升平忽然不肯嫁给她儿子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不是不放心迟若娇独自一人在宫中,她早回迟府去收拾那个狐狸精了。 还有一件事,她也气得咬牙切齿,为什么她的儿子回京,她没有接到通知,管家送来的信,更让她生气的还在后面,居然是韩蓝羽把她的儿子从战场送回京。 不是邱氏多想,以她这么多年和韩蓝羽在暗地里的较真,她完全怀疑那个叫袁茵的女人是韩蓝羽故意陷害她儿子的。 再年轻漂亮又有什么用,能和血统高贵的公主相提并论吗? 真是个贱人! 韩蓝羽是,那个叫袁茵的更是。 咬紧牙关在心里把袁茵狠狠咒骂一通,差点坏了她儿子的好姻缘,等迟若娇这么再稳定一点,最好是怀上龙胎,她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尸骨无存。 韩蓝羽看样子她是动不了了,把那个叫袁茵的杀了,算是给点韩蓝羽脸色看,也是好的。 “公主!”邱氏也当真是个奇才,心里在骂韩蓝羽,在骂袁茵,脸上却挂了两行泪,“你要是不答应老身,老身哪怕跪到死也绝不起来!” 升平在端木景光的娇惯之下,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性格来发展,在没有遇到迟延庭以前,从来都是洒脱恣意。 她何时被人威逼过,何时会轻易屈服于别人的要求,面对邱氏带着威胁的执着,她选择了屈服。 手扶在邱氏手臂上,叹了口气,“迟夫人,有什么话我们站起来再说。” 邱氏看着她,“公主,你答应老身,你也要站起来!” 升平点点头,“嗯,我也站起来。” 端木亦元就站在一边看着,从升平对邱氏的不同态度,他就知道不管迟延庭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升平都还是很喜欢迟延庭,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槛罢了。 他相信有邱氏在,升平的婚事已经不再是问题。 果然,邱氏站起来后,拉着升平的手,眼泪簌簌地直朝下掉,“公主,庭儿是个好孩子,你在他身边待过那么长时间,你应该很清楚他的为人,所以……” 话说着,她再次对升平跪下,“老身求你,给他解释的机会,不要误会他!” 升平一把拉住她,没让她跪到地上,听了邱氏的话,嗓子眼里涩涩的,“迟夫人,我……” 那句话是她亲耳听到的,怎么可能会出错,以她的骄傲,就算真的有畅所欲言的机会放在眼前,也不会刻意去告诉迟延庭是她把他救下战场。 在她看来,如果迟若庭真的喜欢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女子的话。 她不想嫁给迟延庭,除了他身边有了那个叫袁茵的女子,还有另外一件事,她始终接受不了迟延庭昏迷的时候喊的那一声声“言儿”。 与其说她是膈应袁茵,倒不如说接受不了被迟静言,也就是她一直都很敬重,也觉得很投缘的七嫂欺骗。 邱氏是多会琢磨人的心思,很快就从升平的脸上看出那个叫袁茵的,只是让她不肯嫁给的迟延庭的一个因素。 关于迟延庭和迟静言之间的事,她这个迟延庭的亲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当时没有去阻止,倒不是怕身为迟刚正妻的韩蓝羽会对她怎么样。 她故意示弱,给人的感觉连亲生儿子都保护不了,是为了给韩蓝羽发难。 她很清楚的知道迟刚把韩蓝羽看得很重要,可是吧,再重要的女人,能抵得上一个有出息的长子吗? 也许是因为迟延庭真的很优秀,邱氏很自信,唯一让她感觉到不安的也就只剩下迟延庭的血统了。 以迟刚暴躁和行军多年,处事越发的果断狠戾来看,一旦他知道迟延庭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只怕他们母子两的下场会非常凄惨。 邱氏在迟府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可不想临到老了,却落得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所以啊,在她胆战心惊,害怕迟刚有一天发现迟延庭真正身世后的这么多年,她更是要想个办法,一劳永逸,就算迟刚有一天真的知道迟延庭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能拿他们母子怎么样。 这个办法就是娶升平公主为妻,迟延庭成为驸马,她成为公主的婆婆。 她稍微想了想就有了主意,把视线移到端木亦元身上,“皇上,可否让老身和公主单独待一会儿?” 御书房门口还有议证到一半的大臣在等着再次进入御书房,让端木亦元一个皇帝离开御书房,这的确不大可能。 既然端木亦元不能离开,那就邱氏和升平去其他地方单独待一会儿。 按邱氏本来的打算,是准备带升平去迟若娇的宫中,经过她这段时间的打理,迟若娇宫中的人都比较可靠,对其他地方,她还真怕隔墙有耳。 可是吧,迟若娇住的地方离御书房又挺远,大晚上的,如果把升平拉过去,就显得太刻意了。 她倒不是怕升平说什么,而是怕宫里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女人,又以这件事做文章,胡乱起掀起波浪。 升平的公主殿离御书房比较近,最后还是去了公主殿。 这还是邱氏入宫陪伴迟若娇以来,第一次到升平的宫中,从这公主殿的位置,装修,种种摆设就看得出来升平不愧是先帝最为得宠的公主。 似乎已经想到迟延庭迎娶升平的这一天,邱氏笑出了声,升平的精神一直都不好,听到笑声,抬起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看着邱氏,“迟夫人,你笑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笑了,猛地听到邱氏的笑声,她不由想到了迟静言曾经说过的笑话,可惜啊…… 现在就算迟静言跪在她面前,哭着喊着要讲笑话给她听,她也不屑了。 相对真坏人来说,假好人更可怕,毫无疑问,在知道迟延庭口中的言儿就是迟静言后,她是讨厌死迟静言了。 她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升平,年纪那么大了,却还没嫁出去,是在可怜她吗?还是说用她来欲盖曾经做过的丑事? 不要说她是公主,就算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以她的心性来看,自有她的骄傲,不管做什么,谁都不允许践踏她的骄傲。 “老身是笑公主你可能被人骗了,自己却还被蒙在鼓里。”邱氏敛起笑,又观察了下升平的脸色,这才慢慢开口。 升平回看着邱氏,“迟夫人,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邱氏心里暗叹,真是个直肠子的人,这样的人注定是要吃大亏,不过,就站在一个婆婆的角度来说,有这样直肠子的媳妇,她还是比较高兴,就算是个公主,也是个比较好管的公主。 “公主,你一定是误会了庭儿和……”在怎么称呼迟静言上,她稍微犹豫了下,很快说,“七王妃的关系,他们真的只是普通兄妹,至于你听到的那些谣言,老身胆敢拿性命担保,是那些妒忌庭儿年少有为的人,故意放出来诋毁庭儿的谣言。” 升平冷静下来也想过会不会是她误会了,可是那一声声包含着深情喊出的“言儿”,是她亲耳从迟延庭口中听到的,而且还不止一次,这已经不是误会。 升平很想对邱氏露出个微笑,很努力了,结果还只是扯了下嘴角,她真的笑不出来,“迟夫人,有些事,你不需要多说,我都知道,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邱氏实在不明白升平的心意,临走时,又回头拉住升平的手,“公主,老身生的儿子,老身很了解,他真的会给你幸福!” 升平抬起眼睛注视上邱氏的眼睛,曾经,她是多么想嫁给迟延庭,也很自信,不管他以前喜欢过谁,以后都只会喜欢她一个。 可是自从知道言儿就是迟静言,她忽然没信心了,能让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清心寡欲的七哥沉沦,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又岂会是一般的普通人。 “迟夫人,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升平避开话题,真的不想再去想迟延庭,不然她今天晚上又要失眠。 邱氏走后,升平才得知高惠妃去世的消息,虽然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交集,也只是她众多皇嫂中的一个。 想到她还那么年轻,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如花一样的年纪就这样死了,到底还是觉得惋惜。 升平躺到床上,不管睡不睡得着,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很快她就知道任她怎么努力,和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一样,注定一夜无眠。 她不知道,就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也是彻夜难眠,这个人就是迟静言。 她本想从夏荷留下的银子找到线索,时间太晚,也只能暂时作罢,给小白缝了件针脚蹩脚到不能再蹩脚的衣服后,躺回到床上,睡意全无,就开始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倒也睡着了,只是这一夜,她一直都在做梦。 梦里床边出现个身材欣长的人影,巨大黑影投射在她身上。 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清他是谁,结果还是徒劳,天亮的时间,等她睁开眼睛,发现眼睛肿种的,很不是舒服,用手摸了下,眼角还有没干的眼泪。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又多了条毛毯,这不对,她记得很清楚睡觉前,就盖了一条被子,而且这毛毯也不是她印象中,客栈房间所有的。 一种可能跳进脑海,她激动地整个人从床上弹跳了起来,端木亦尘来过了,就在她睡着的时候,那个站在床边的身影不是梦。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朝外冲,她就知道端木亦尘不会那么狠心,既然猜到她来了,临时避开了,到底还是没舍得离开。 迟静言冲出房门时,眼眶再一次红了,她活了两辈子,从来都不是个多愁感的人,就这几天,像是把两辈子的多愁善感一下就用完了。 通红的眼眶,在看到听到她开门的动静,也从房间里出来的小白时,惊住了,小白这打扮……也太……冷酷了。 小白还是那只浑身雪白的小白,就是身上多了件迟静言昨天晚上给它缝制黑衣。 它像是对身上的衣服很满意,对现在的打扮很满意,走出房间的时候,虎头是高高昂起的,幸亏脸上长满了毛,不然整张脸上肯定写满了不屑和傲然。 迟静言看着小白,忽然就纳闷了,它这都是跟谁学的? 这个疑惑刚跳出来,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怎么没听到信鸽的声音,心里还真打了个咯噔,小白不会一时没忍住,把它当宵夜吃了吧。 小白看到迟静言,自然非常高兴,像是好久没见似的,突突地跑到她身边,用头蹭她的手背,举止亲热,态度狗腿。 一头老虎始终改不了狗腿,迟静言着实也有点纳闷。 低头看着它身上那件黑衣,做工蹩脚不说,大白天的一看才知道,就连尺寸也非常不合适。 亏得这还是她对着小白量体裁衣呢,那黑衣裹在小白身上,硬是让一头老虎有了小白兔的感觉。 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小白,我知道你不穿衣服也不冷的,有句话你可能不知道,叫画虎不成反类犬。” 小白果然不懂她在说什么,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迟静言伸手去解开它身上的衣服,“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啊,模仿不到家,反而不伦不类。” 低头凑到小白眼前,压低声音说:“小白,不是我吓唬你,也不是我鄙视你,你穿了这件衣服真的好像一只很丑的狗。” 为了刺激到小白,还特地在“丑”字上加重了音量,小白爱臭美,这点对它肯定管用。 小白愣住了,它一直以为穿上这件黑衣,它看起来就冷酷无比。 迟静言拿着替小白解开的黑衣站起来时,又听到一阵扑翅膀的声音,声音不是从房间里,而是从楼梯下方传来。 扑着翅膀飞上来的信鸽,看到小白身上的黑衣被迟静言拿在手里,先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迟静言手里的黑衣看了会儿;然后黑豆似的眼珠子转得飞快;再接着,以迟静言和小白都没想到的速度朝迟静言飞过去。 迟静言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手里的衣服已经被信鸽叼过去,而且盖在小白背上。 迟静言无语了,它以为小白喜欢,这是在讨好小白,叹了口气,不再理一虎一鸟,朝楼梯走去。 身后传来小白发出的虎啸声,而且是迟静言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响,这一次真怕小白一个冲动把正拍对它拍马屁的信鸽一掌拍死,连忙转身看去。 小白像是知道信鸽对迟静言的重要性,很有分寸,就算再怎么对它裂开嘴,露出尖尖的虎牙,爪子也在半空中舞啊舞,也不可能真的去伤害信鸽。 不会伤害信鸽,除了它知道信鸽对迟静言有用,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七王府后院的狼狗是都崇拜它,但是被其他物种崇拜还是第一次,别看我们的小白只是头老虎,它对粉丝还是很温柔滴。 人家在迟静言的教导之下,正努力朝暖虎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说是暖虎呢,因为迟静言说过对女人很好很贴心的男人叫暖男,它是老虎那肯定就叫暖虎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黑锅 被小白这么一搅和,迟静言已经不那么伤感。 注意力被转移,果然是疗伤的好办法之一。 小白吼完信鸽,就跟上迟静言,就保镖所需的敬业度来说,它比起冷漠这个大活人,一点都不逊色。 迟静言保持回头的姿势看着小白,直到小白走到她身边,还在盯着它看。 小白这才觉得不对了,朝左边看了看,又朝右边看了看,还不死心,又扭头朝身后看了看,每个方向都看到位了,这次肯定迟静言是在看它。 也不知道怎么了,小白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如果它会说话的话,一定会鼓起勇气对迟静言说:“主人,你这样看着我,我好紧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关键的关键就是小白再聪明也是头老虎,它不会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猜测迟静言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白也多了人类特有的多疑,看迟静言一直看着它,觉得肯定是哪里还不对劲。 爪子朝半空一舞,信鸽已经飞到它面前。 真是奇怪了,明明虎和鸟属于完全不同的种类,信鸽却懂小白的意思,绕着小白飞了一圈,最后停在小白面前,它们之间的交流,迟静言是完全不明白。 只知道信鸽停在小白面前没多久,又很殷勤地用喙替小白梳理起毛。 再一次看不下去了,迟静言转过身,朝楼梯下面走去。 看迟静言要走了,小白顿时觉得正梳理它脸上的毛的信鸽,实在太碍事了,爪子一抬,直接把它挥到一边。 对信鸽来说,不管小白怎么对它,哪怕是张开嘴真的像是要吃了它,它也不后悔,看小白下楼,也跟着飞了过去。 迟静言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谢林。 昨天药量下得有点多大了,导致向来有个风吹草动就惊醒的谢林,才醒过来。 谢林刚一醒,就根据身体的状况判断出有人给他下药了,脑子里闪过对迟静言的怀疑,但是,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刚要前走几步,就看到站在楼梯上,回头看着他的迟静言。 那双虽然有点红肿,却不妨碍它的清亮的眼睛,直时着那双眼睛,甚至让他觉得怀疑给他下药的人是迟静言,这简直就是一种罪过。 事实上,就在迟静言决定转身等谢林的时候,脑子已经开始高速运转。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谢林是有问题的,虽说无巧不成书,还没有巧合成这样的,她很难得的遭人打劫一次,小白因为晕车吐得腿都软了,谢林就出现了。 她之所以没有点破,有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她大概已经知道谢林是谁安排来的,既然七王府那么多奸细被发现,他还不死心,又派来了谢林,那就意味着,如果谢林也被她发现了,还会有安排新的奸细进来。 端木亦元这样有完没完,他不觉得累,迟静言都替他感觉到累了,算是看在他是端木亦尘同父异母的哥哥份上,迟静言决定不再让他为了安插内应进七王府而多费脑子。 谢林,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让他顺顺利利的进了七王府当差。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她看人还是比较准,相信自己的判断,谢林和端木亦元以前安插到七王府的那些奸细都不一样。 谢林身手了得,从他和冷漠不分上下,把七王府的花园基本毁了就知道;还有一点,谢林虽然是端木亦元的人,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受到端木亦元的影响,他应该心地善良,还比较正直。 说谢林比较正直,如果让冷漠听到了肯定会反问,既然正直,为什么还要帮着端木亦元为虎作伥。 对此,迟静言有很权威的解释,谢林只是个下人,当然是以服从端木亦元的命令为己任,很多事,怪不得他。 这些事情,就目前来看,迟静言一直都藏在心里,谁也没告诉。 相处的时间还太短,迟静言没有能把谢林顺利收编的把握,这才会在他茶里下药。 谢林是习武之人,肯定已经察觉出昨天晚上喝的茶有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她成了首要的怀疑对象。 让谢林怀疑到她,目前时机还不成熟。 做了坏事,却不想承认是自己做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找一个背黑锅的出来。 放眼迟静言的四周,这个黑锅,也就小白来背最合适了。 迟静言是等谢林再走进一点,才把“黑锅”朝小白头上扣去,“小白,问你件事。” 小白一听迟静言有事要问它,也不管它是站在狭窄的楼梯上,立马两条后腿蹲在地上,抬起头,睁大眼睛,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迟静言。 这样狗腿模样的小白,迟静言真有种把它踢下楼的冲动,暗暗告诉自己,我不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这才忍住了。 因为楼梯实在是太窄的缘故,小白还没完全摆好姿势,迟静言已经接着说了,“昨天晚上,我去你房间找你的时候,你不在,等我离开的时候,你却从那一头跑过来,你是去上茅厕了吗?” 小白懵了,它完全听不懂迟静言在说什么。 什么找,不在,又什么那一头,它真的完全不明白。 这句话不算长,它只听明白了最后几个字,尤其是“茅厕”两个字。 原来它和那群狼狗待的时间长了,解决大小的生理需求都是随时随地,自从跟到迟静言身边,被她说了几次,又被下人带着去茅房了几次,它终于有了羞耻心,知道解决生理问题,不管大小,都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 它昨天晚上是上茅厕了,但是茅厕是在楼下。 迟静言叹了口气,摸摸它的头说:“我告诉你啊,很多人都喜欢吃狗肉的,下次在陌生的地方你不要随便闲逛,我可不想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别人的嘴里。” 小白瞪大眼睛看着迟静言,眼神更茫然了。 迟静言又拍拍它的头,对它的反应很满意,没听明白就好,她本来还怕小白太通人性,知道她这是在让它背黑锅,没听明白就好。 把手从小白头上收回时,谢林也已经走到楼梯口,从这么短的距离,谢林却一反常态,用了比平时多了很多的时间,就真看得出来,她怕他醒,药量真的下太大了。 抬起眼睛看了下谢林的脸,像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脸色不好,一声惊呼,“谢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谢林摸了摸脸,对迟静言拱手道:“回七王妃的话,小的睡得很好。”除了做了一夜的梦。 后面半句话,他只是放在心里说的,并没告诉迟静言。 既然他不说,迟静言只当没看出他的不对,转过身继续朝楼梯下面走去。 她起得不算早了,等走下楼梯,看到店小二已经在打扫卫生,准备开门营业了。 迟静言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客栈老板娘,就问店小二,“你们老板娘呢?” 店小二朝后院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缩缩脖子,好意提醒道:“夫人,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找我们老板娘。” 迟静言刚要很自然地接上句“为什么”,后院传来喊“救命”的声音。 一听这声救命,迟静言果然没有急着去后院,而是在就近的桌子边坐下,小二很快送上豆浆。 别看这镇不大,这客栈各方面也都一般,细节方面还是比较注意,从早晨给客人倒的是现磨的豆浆,不是茶就看得出来。 谢林始终拘谨着不敢和迟静言同桌,最后是眼看迟静言要生气了,才勉强坐下。 对此,他刚坐下,小白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要不是因为它是头老虎,学了很久,都不怎么学得来人类的翻白眼,这一个白眼绝对学得惟妙惟肖。 还是和来时在路上一样,谢林身为人,怎么都不会和一只在他看来是狼狗的狗一般见识,只当没看到小白对他的翻白眼,端起豆浆喝了口。 现磨的豆浆,入口醇厚甘甜,非常好喝,尤其是他昨天晚上喝的茶被下了药,一晚上的噩梦,出了不少的汗,更是急需要补充水分。 一开始还拘谨着和迟静言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的时候比较斯文,连着喝了两口之后,就控制不住了,恢复了他男儿,尤其还是从小习武的男儿本色,无比豪放的大口喝了起来。 小白听到谢林喝豆浆时,发出的大口哽咽声,真是不想鄙视他也难。 斯文懂不懂,果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和它这种从京城来的,见过世面的老虎是不一样的。 小白不知道,它朝谢林翻的不伦不类的白眼,刚刚看他的鄙视眼神,都被迟静言看在眼里。 她借着喝豆浆,暗暗吐出吐出口气。 小白刚才这通表现,再加上楼梯上她故意说的那句话,黑锅它已经是背地牢牢实实的。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谢林的话,她在什么也不知道的前提下,也会认为是小白心眼小,在茶里下的药。 迟静言知道谢林不会对小白怎么样,饶是如此,看到小白再一次朝谢林翻白言,眼露鄙视,还是暗暗为它着急。 小白大侠,在不知不觉中,你都背了那么大一只黑锅,我们为了安全,也为了我少点歉疚,咱们低调一点成不。 想要让小白低调,尤其是在它从第一眼看到,就非常不顺眼的谢林面前低调,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迟静言也是为了弥补心里的愧疚,放下豆浆时,两只手捧住小白的头,把它本来朝着谢林的方向,扭住到她这里,佯装恶狠狠地说:“快点喝豆浆,再不听话,我真不要你了!” 随着迟静言的一声威胁,刚才还绝霸气的小白,顿时变得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整只老虎变得萎靡不振。 这样的小白,看在迟静言眼睛里可爱了许多,同样的,落在谢林眼睛里,也觉得一只狼狗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安静一点。 小白跳下桌子,很专心地喝着碗里的豆浆,信鸽有点不习惯了,它还是比较喜欢活泼的小白。 当然了,对它的意见,小白从来都是直接忽视。 豆浆喝得差不多,迟静言觉得是可以去后院的时候了。 后院和前面做生意的大堂,也就隔着一道帘子,迟静言撩开帘子就到了后院,看到的一幕,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惊讶。 两个人一只虎外加一只鸟,脸上露出惊讶的,大概也就只有谢林了。 大概是跟着端木亦元的时间长了,从来都只看到女人们怎么讨好端木亦元,还从没看到女人呵斥着丈夫,而丈夫跪在地上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市井对迟静言的种种传说。 在那些传说中,七王妃迟静言的手段,可比这客栈老板娘要厉害上百倍,是七王爷没在府上,所以他还没机会亲眼见识到吗? 七王妃会那样对七王爷,似乎也不大可能,就好比,他还没被端木亦元派到七王府做卧底前听到的一样,就连亲自到七王府试探的皇后夏茉莉,都一看咬定七王爷是被七王妃打的卧病在床。 事实呢,七王爷根本不在七王妃,这些谣言,如果不是七王妃故意散播出去,为了掩盖七王爷不在七王府的事实,就是有心人,故意散播出去,破坏七王妃的名声了。 客栈老板娘看到迟静言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类似鞭子的东西,就很热情的招呼她,“大妹子,你醒了啊,再等我一会儿,马上我烙最拿手的饼子给你们吃。” 大半碗豆浆喝下去,迟静言暂时真不饿,像是闲着也是闲着,她走到客栈老板娘身边,像是这时才看到跪在地上的客栈老板,惊讶道:“蔡大姐,怎么一大清楚就让徐掌柜跪在地上?” 客栈老板娘用力瞪了丈夫一眼,咬牙道:“大妹子,你是不知道,他就是条狗,不管多大年纪,永远都改不了吃屎!” 谢林听到这句话时,像是自然反应,转过脸看了小白一眼。 小白感受到他的目光,扭过头也看了他一眼,对他眼睛里露出的笑意,很不以为然,不要以为它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笑吧,有本事啊,一直都笑下去,终有一天,当他知道它不是狗,而是老虎的那一天。 看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不吓死他。 小白是真的不喜欢谢林,一头老虎,已经在脑海里想象过很多次,把谢林踩在爪子底下,让他喊它小白大爷的场景。 每次小白心情不好,只要浮想这样的场景,就感觉浑身的每个毛细孔都舒展开来,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啊。 迟静言听客栈老板娘这样痛骂客栈老板,又笑着问:“蔡大姐,原来昨天晚上你没睡着?” 客栈老板娘听迟静言这样一问,生怕她误会,连忙解释,“大妹子,你误会了,我已经睡着了,但是……怎么说呢,算是多年来的习惯吧,他只要起床不超过十口茶的工夫,我肯定就醒过来。” 十口茶的工夫,醒来的时候,刚好被她听到迟静言是怎么怒斥她丈夫。 知道迟静言是个多正气的女人,才会对她这么客气。 迟静言其实挺佩服客栈老板娘对丈夫的态度,要知道这可是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都很正常,不要说只是出去偷个荤腥。 这样胆敢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应该支持她。 一双眼睛把跪在地上的客栈掌柜皆老板,从上到下看了看,转过脸对客栈老板娘说:“蔡大姐,如果你真的想让徐老板长记性的话,我觉得光这样跪着作用不大。” “大妹子,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客栈老板娘很认真地问迟静言,那样子,绝对是迟静言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蔡大姐,请拿两样东西来。” “哪两样?” 迟静言所需的两样东西很快就被送来。 客栈老板真的是恨死迟静言了,天杀的,他昨天晚上没有对她怎么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迟静言要的两样东西,其实非常简单,一块搓衣板,还有就是一只盆盛满水的脸盆。 按照迟静言教的,客栈老板娘很快命令丈夫跪到搓衣板上,双手托着脸盆高举头上。 这完全是要人命的节奏啊,客栈老板很想哭,可是他错在先,又不能哭,只能乖乖的接受新的惩罚方式。 迟静言教了客栈老板娘两招,完完全全就成了上宾,亲自把她领到大堂,让她稍微等下,就去后面厨房烙饼。 大概是觉得迟静言让跪搓衣板的方法太好了。客栈老板娘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要让她的妹妹也学着那样管教丈夫。 客栈老板娘的反应,让迟静言对一件事好奇了起来,于是,就开口问谢林,“谢林,京城里有没有妻子惩罚做错事的丈夫,是让跪搓衣板的?” 谢林除了看到过端木亦元身边的那群妃子,哪里还看到过其他女人,他还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迟静言问的事发生。 没有立刻回答迟静言,正思考着应该怎么回比较好,一边收拾好卫生的店小二插上话,“这位夫人,小人原来就在京城大户人家做下人的,不瞒你说,这关起房门罚跪的有,但是罚跪搓衣板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赔钱 迟静言沉默了,难道在无形中,是她把男人犯错误后罚跪搓衣板的惩罚,带到了这个世界,教会了这个年代的女人,然后一代一代传下去,又让后人效仿? 和众多万能穿越女相比,迟静言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就连长相也只是清秀而已。 她真不相信自己会影响到历史的某样东西,哪怕只是像跪搓衣板这样,让广大男性同胞万分痛恨的事。 反正是件纠结了也得不到答案的事,迟静言很快就打住不再胡乱猜想。 客栈老板娘的手艺真不错,早饭是独门烙饼,再加红枣小米粥,粥里面加了点冰糖,甜甜糯糯的,非常好吃。 随着和端木亦尘的分开,迟静言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那么满足。 小白就吃东西来看,已经完全不像一只老虎,老虎是肉食动物,谁见过吃饼喝粥,吃得那么欢畅的老虎? 谢林还不知道小白的品种,看到它吃得那么开心,也暗暗惊讶,狗不是喜欢吃骨头和肉的吗?怎么这小白喜欢喝粥吃饼。 沾了迟静言的光,就连信鸽都吃到了很上乘的小米。 早饭快吃完时,迟静言忽然看向还正吃的欢的小白,皱着眉,口气微带嫌弃,“小白,你昨天没洗澡吗?怎么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小白嘴边叼着刚咬下来的一块饼,听迟静言这么一说后,不可置信地抬起爪子放到鼻子底下,翕动着鼻子嗅了嗅,应该是没有闻到异味,抬起眼睛茫然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把手伸到它面前,她做这个动作,就是示意小白把爪子放到她手上,小白没有犹豫,很快就把爪子放到迟静言手上。 迟静言抓着小白的爪子,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表情严肃又认真的告诉它,“不信你自己再闻闻,真的有股很难闻的味道。” 小白自从爱上洗澡后,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身上不干净。 它对迟静言的话从来都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既然迟静言说它身上有异味,肯定是有异味。 它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是洗过澡的,半夜出去偷布料,也没出什么汗,照这么看,问题就出在了那只破鸟身上。 小白记得很清楚,它可没洗澡,火死它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信鸽怎么讨好小白,小白都不屑搭理它。 都怪这只破鸟,还它都变成臭小白了,真是讨厌。 迟静言想了想,交给谢林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就是带小白去洗澡。 客栈老板跪了很长时间的搓衣板,终于暂时取得了妻子的原谅,看到迟静言靠近,不顾两条腿已经跪地快没有知觉,一瘸一拐,走得比兔子跳还快。 迟静言喊住他,“徐老板。” 自从知道他姓什么,是这家客栈的老板,迟静言就改口喊他徐老板。 徐老板是老板,可是他上面还有个蔡老板娘,和强悍的老板娘相比,他这个不止有过一次前科老板完全就是个摆设,大事小事,一概说不上话。 徐老板很清楚的知道身后喊他的人,是他顶头上司的贵客,哪怕两只膝盖痛成现在这样,就是身后喊他的人害的,也是敢怒不敢言,转身朝迟静言看去的时候,脸上还挤出了笑意,“大妹子,是你在叫我吗?” 迟静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的小白,然后又把视线落到他身上,“徐老板,我就想问你一下,这附近有澡堂吗?” 这个年代,是没有女子澡堂,女子洗澡,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在家里洗。 所以,徐老板猛地听到迟静言问澡堂,还真愣住了。 迟静言从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不过对无关紧要的人,她还真懒得解释,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从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不断的在被人误会。 迟静言已经在客栈老板面前当过一会恶人,就不在乎再当一会,看他就瞪大眼睛看着她,迟迟不说话,像是失去了耐性,眉心紧蹙,表情不悦,“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客栈老板看到迟静言即将发火的样子,想到她随便一个开口,就害得他头顶着装有水的脸盆,跪在搓衣板上,不由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犹豫,语速飞快道:“出门右拐再左拐,就有个澡堂……” 他敢想补充,虽说有澡堂,但是只接待男宾,眼前一晃,刚才还站着一人一狗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人和狗。 已经是大半上午,太阳出来很久,站在和煦的阳光里,客栈掌柜却生生打了个冷颤。 他一直以为他的老婆,足够彪悍了,没想到啊,还有比她更为彪悍的人。 其实他早该知道迟静言的彪悍,从她昨天晚上入住客栈时,捶桌子就看得出来,是他大意了,半夜还鬼迷心窍地差点调戏她。 想到那个未遂的调戏,他就吓得背心里直朝外冒冷汗,真的好险,幸亏未遂,否则他的下半辈子估计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这世道难道真的变了,他只是个客栈老板,世道变不变还轮不到他来瞎操心。 不能再想下去了,用力甩甩头,对他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舒缓钻心疼的膝盖的,还有他的一双手臂啊,酸的感觉都不像是他的了。 朝迟静言刚才站的地方又看了看,打定了注意,要赶快把迟静言这尊佛给送走,不然真要把他老婆带坏了,他的日子会更难过。 迟静言哪会不知道客栈老板是怎么想她的,就像被他误会,是她要去澡堂洗澡一样,因为没有必要,懒得去理会。 知道这个小镇的澡堂在哪里后,迟静言没有带着小白直接过去,而是把小白带到了二楼,她住的客房。 信鸽寸步不想离开小白,被迟静言抓着翅膀,不管它怎么不愿意,直接开门扔到外面,见状,谢林更是很自觉地在楼下等迟静言和小白。 迟静言带着小白上楼去了她的客房,说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给小白拿浴巾和皂角。 谢林听迟静言这样一说,又惊叹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狗,真不愧是七王妃养的狗,和其他狗相比,太与众不同了。 迟静言带着小白进屋,除了把信鸽扔出来时开过一次门,房门一直紧闭着。 谢林坐在楼下大堂里喝茶,本来也不心急,最后是被信鸽飞来飞去弄得阵阵心慌,算算迟静言带小白上楼已经很长时间,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么一想,谢林哪里还坐得住,站起来就朝楼梯跑去。 他刚跑到最后一阶楼梯,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循声看去,看到打开门走出来的迟静言,还有跟在她身后,耷拉着尾巴,和刚才比起来,明显萎靡了不少的小白。 谢林和冷漠一样,习武多年,头脑远没有四肢那么灵敏,本想开口问迟静言,小白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只狼狗一直和他作对,难得看到它吃瘪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挺好的,他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小白。 迟静言把手里的毛巾递给谢林,叮嘱道:“小白洗澡时需要人帮它搓背的,麻烦你了。” 谢林看到迟静言把毛巾递过来,本能地就伸手去接,可是,就在手即将要碰到毛巾时,听到迟静言叮嘱的话,手硬是僵在半空。 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的听力很好,真要怀疑耳鸣听错了。 这狗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居然还要帮它搓背。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只是帮一条狗搓背而已,而起又是在离京城有点距离的小镇,应该没有熟人,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话,谢林只是顿了片刻,手继续朝前,把毛经从迟静言手上接过。 小白刚才还垂头丧气,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等走到谢林身边,让他带着它去澡堂,立刻变样了,昂首挺胸,巨有气势。 看着这样善变的小白,谢林抿了抿唇,忍了,默了。 信鸽不知道小白是要去澡堂洗澡,扑着翅膀非要一起跟过去,哪怕是小白张开嘴吓唬了它好几次都没用,最后还是迟静言拿出鸟笼,在这个绝招的威胁下,信鸽才没有继续要跟着小白。 谢林带着小白走出门槛,迟静言收回目光,无意中就和信鸽的眼睛对视而上。 她再次无语了,是她疏忽了什么,才导致信鸽对小白产生了什么误会吗? 不然何至于,完全不同的种类,她却能从信鸽的眼睛里看出它对小白的恋恋不舍。 迟静言不是鸟类学家,不想徒劳无功的劝说一只信鸽,走到后院,和正在忙着家务的客栈老板娘说了声,到小镇闲逛去了。 她逛街,当然是随便信鸽跟着。 昨天到这小镇的时候,天色已晚,再加上,她满脑子的都是要找到端木亦尘,都没好好打量。 换个心情再次站到小镇的街道上,发现这小镇虽小,却是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实在是太小,迟静言没逛多久,就到了谢林带小白洗澡的澡堂门口。 澡堂很热闹,而且是不正常的热闹,门口围了很多人。 迟静言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还真是非常热闹,一个穿衣打扮是澡堂老板的人,正和谢林吵架。 谢林打架在行,吵架还真不是澡堂老板的对手,眼看谢林败下阵来,就站在谢林身边的小白不乐意了,它抬起爪子去挠谢林的手。 谢林低头一看,小白把另外一只爪子伸到他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泡过澡的缘故,浑身还是湿答答的小白看着谢林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谢林和小白认识的时间虽不长,见的最多的是它的不屑高傲,第一次看到它求助似的看着他,当即心软了。 “你凶什么凶!”谢林怒吼一声,直接打断喋喋不休的澡堂老板,“你的伙计没长眼睛,把我们小白的纹身给擦没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伙计做错了事,你还有理了!” 像谢林这样的习武之人,他的一声怒吼,肯定是中气十足,有点吓人,果然把澡堂老板唬住了。 半响,澡堂老板才伸出手指,战战巍巍地指指小白,又点点谢林,嘴角直哆嗦,最后,估计是说不出什么话,直接一个跺脚,“你们到底要怎么样,直接说吧?” 算他倒霉,大白天的,遇到了个敲诈的。 谢林怒那一声,只是因为被小白弄得心软了,觉得它不能随便被人欺负,还真的没想过要怎么样。 低头看小白,询问起它的意见,“小白,你想怎么样?要不要让他们帮你把你的纹身再纹上去?” 小白应该是听懂谢林说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像是在思考什么,忽然之间,没等谢林和澡堂老板反应过来,它已经朝站在澡堂身后的伙计扑了过去。 因为事出突然,就连谢林也愣住了,而那个伙计猝不及防,直接被小白扑到地上。 小白最擅长吓唬人,它明明是一头吃熟食的老虎,却对着伙计张开血盆大口,看样子真的是要把伙计一口吃了。 在小白的血盆大口面前,伙计啊的一声尖叫,两眼一翻,四肢抽搐,直接昏过去。 如果不是谢林已经有点了解小白,也会以为它这架势是要吃人,觉得它这次玩过头了,正要呵斥它离开那个已经昏过去的小二,缓过神的澡堂老板一声大喊,澡堂里已经冲出来不少人。 那些人应该都是澡堂的伙计,虽说出来的太匆忙,有的还是挽着裤脚,看样子是正在帮客人搓澡,手里多多少少都会拿一两样进攻用的武器。 谢林眼神飞快扫过那群伙计,发现他们中最不济的武器也是舀水用的瓢子,顿感压力。 不是他一个暗侍高手打不过这一群人,实在是他不想招惹是非。 他正想着怎么化解这才场误会,小白已经主动挑衅误会。 哎,看着去咬其中一个伙计手里的水瓢的小白,谢林默默叹了口气,只能过去劝小白。 这下好了,另外几个伙计,看到谢林朝小白走去,当即把他认定为帮凶,群涌而上,很快就把谢林和小白围在中间。 眼看真要打起来了,看热闹的人很有默契的朝后退,这当中只除了一个人,和那帮看热闹人是朝后退相比,她是朝前走的。 谢林看到迟静言,太高兴了,对她挥手,“七……夫人,我们在这里。” 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识到迟静言的口才,觉得这场莫名其妙的矛盾,肯定能被她三言两语就化解了。 有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 果不其然,随着迟静言的开口,谢林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她这哪里是在平息矛盾啊,她这是在进一步激化挑起矛盾。 迟静言是怎么说的,抓起小白的爪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放下爪子时,对澡堂老板说:“你是打算选择赔银子,还是银票?” 澡堂老板愣住了,很显然是没明白迟静言话里的意思,什么选择赔银子还是银票,他怎么感觉听不懂。 他听不懂不要紧的,迟静言很快就很有耐性地解释给他听了,“你把我们家小白的纹身搓没了,难道不要赔钱吗?” 瞧这话说的,本来是再明白不过的敲诈,却因为迟静言清亮的眼神,不急不缓的语调,反而显得很在理。 话说回来也真是这样,我花钱到你这里来洗澡,花钱让你搓背,却搓坏了我的东西,怎么都要赔偿的吧。 其实,在谢林发出那声怒吼的时候,澡堂老板就做好了赔钱的准备,算他倒霉,也算是花钱买教训,但是,小白把他的伙计吓昏了,这赔偿一事,就要另当别论了。 仗着人多,澡堂老板根本没把迟静言放在眼里,就算那只狗比较凶又怎么样?又算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有点身手又怎么样? 他就不信他们这么多人打不过这一男一女,外加一条狗。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澡堂老板这口气还真憋不下去了。 手一挥,一圈人又围了上来,这一次,把迟静言也围在了中间。 见状,谢林放在身边的手,已经暗暗凝上内力,却在这个时候听到迟静言压低声音和他说话,“不准动手!” 小白这二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逆风的缘故,谢林没动,它已经朝最靠近它的一个伙计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现身 谢林站在那里,一阵冷风吹来,他彻底风中凌乱了,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小白这家伙天生就是火上浇油的。 随着小白不管不顾,又把一个伙计扑到,这场恶战已经不可避免。 迟静言半路出道的那点身手,再加上又没认认真真地学,可怜的很。 谢林看了看迟静言,又看了看和二愣子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小白,默默叹了口气,任务艰巨啊。 倒不是他觉得七八个伙计难对付,而是怕迟静言和小白让他分神。 他想起无意中听迟静言说起的一句话,结合眼前的场景,觉得真挺对,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毫无疑问,小白已经坐实了猪一样的对手。 至于迟静言,哪怕是在心里,他也不敢随意评价她。 在出手以前,特地多看了小白几眼,他的意思很明白,退后,由他一个人来对付足够了。 小白就算是明白了谢林的意思,以它和谢林的过节来看,也肯定不会按他的做,可别忘了,上一次就是因为它晕轿,才给了谢林出威风的机会。 小白表现的格外勇猛,恶战还没开始,它已经又要一个伙计扑过去。 被一条在他们看起来,只是比普通的狼狗要大上很多的狼狗,这样一而再的欺负,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尤其是澡堂老板,他觉得这一次他要是败下阵来,以后在这小镇他就不要混了,澡堂也不用开了。 “伙计们,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他一声大喊,“给我上!” 谢林一开始根本没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就的那个他准备出手时,忽然感觉到肚子好痛。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三急,谢林是个自控能力非常好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他忽然会肚子痛,而且好痛。 没忍住,偷偷放了个屁,生怕迟静言闻到,他偷偷朝小白站的地方挪了挪。 小白正眯着眼睛找下一个被它吓唬的伙计,忽的下就怔住了,然后扭过头,睁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林。 谢林知道这只比猴子还精明的狗,露出这个表情,肯定是因为闻到了空气里的臭味,很想忽视,可是他不争气的又放了个。 这下子可好了,小白本打算用来攻击伙计的爪子,直接捂到鼻子上,还对谢林露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实在是闻不下去了。 如果它真的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对谢林说:“谢大侠,咱们好歹也是大侠,注意一点形象好不好,真是素质有待提高。”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一步,就算迟静言想和解,澡堂老板也不答应了。 谢林估计是吃坏了肚子,双手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在三急之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暂时也施展不出来。 至于小白,别看它样子凶猛,就是个打酱油的,从被它扑到的两个伙计,很快就一前一后醒过来就看得出来。 最后再看迟静言,个子是比一般的女子要高挑些,但是那身体单薄的样子,澡堂老板觉得他一只手就能把迟静言打趴下。 迟静言在京城都能那么嚣张,更何况到这巴掌大点的小镇上,她连皇帝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澡堂老板和几个没练过拳脚的伙计。 朝谢林看了眼,又朝小白看了眼,觉得担子都落到她身上了,她要再不出手的话,只怕真要被人欺负了。 笑话! 她迟静言自从穿越过来,从来都只有她欺负人,没有人欺负她,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个呼吸间,她已经扬起手,握紧拳头朝澡堂老板打去。 她抓住了一个要点,打架和打仗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擒贼先擒王。 澡堂老板没想到迟静言会主动攻击他,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点,鼻子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头。 他整张脸上最让他得意,也是他娘给他最好看的东西,就这样被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一拳头打了。 不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真的好痛。 澡堂老板感觉自己的鼻梁断掉了。 别人可以骂他,可以打他,但是绝对不能碰他的鼻子,手捂着发酸发胀的鼻子,抬起眼睛看向迟静言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冒出熊熊怒火,“老子和你拼了!” 把迟静言、谢林和小白围在圈子里的伙计们,听到自己老板这样一声怒吼,知道真要开打了,一个个举起手里的武器。 上一章已经提到过,他们当中拿在手里最不起眼的武器也是水瓢。 迟静言在决定打架以前就偷偷观察过,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水瓢,也是真材实料用半个坚硬的老葫芦制成。 像这样厚实的东西,打在身上肯定很疼。 迟静言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小白,它完全就是一根筋,就算别人拿东西砸到它了,也不知道躲。 暗暗祈祷,希望它身为老虎,皮厚实一点才好。 混战真正开始了,一开始谢林还能勉强出手抵御一下,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剧烈的腹痛,他真的忍不下去来的,为了不让自己出更大的丑,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蹲到地上。 伙计都是小镇土生土长的人,到底还是比较纯良,看谢林蹲在地上对他们不会造成伤害,也没为难他,更没有乘机殴打他。 所有伙计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迟静言和小白身上。 小白很想保护迟静言,一方面是尽它的义务;另外一方面则是要一洗前耻给谢林看。 瞥了眼蹲在地上的谢林,虎头高傲的一抬,仿佛在对谢林说,看看你的怂样吧,上一次要不是我吐地七荤八素,会给你出风头的机会。 到底不是人啊,没作战规划,很快就寡不敌众。 迟静言很快和小白被隔开,澡堂老板早看出迟静言虽为女子,却是这一行里真正的主子,既然她打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鼻子,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一定要打还回来。 迟静言像是认命了,也为自己的狂傲莽撞付出代价,眼看澡堂老板的拳头就要打到她脸上,索性闭上眼睛。 一阵被衣袖带起的风吹到脸上,很奇怪,风来了,脸上却没感觉到任何的痛。 迟静言没有立刻睁开眼睛,紧闭的双眸,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在飞快颤抖着,如果仔细看,也能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外人以为她是在害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颤抖的原因。 这迎面扑鼻而来,透过鼻腔沁入到肺部的气息,她虽然有一点时间不曾闻到,但是,只要她活着,这一辈子,永生不会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迟静言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的这张脸,还是初见时的那么俊美,发如墨,眸如星,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弧线优美到极致的唇。 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人,眼眶慢慢红了,水雾从眼底慢慢蔓延开,隔着一层水雾,她清晰的看着眼前人,生怕这只是她的一个幻觉,不舍得眨一下眼睛。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就这样在分开很长一段时间后,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重逢了。 说是重逢,其实是迟静言想办法把他给逼了出来。 还记得小白下楼梯时,忽然被迟静言盯着看,它感觉到一阵恶寒吗? 不愧是跟了迟静言那么长时间,它的感觉还是比较准,有恶寒就对了,因为迟静言为了逼端木亦尘主动显身,不得已的又把主意打到它身上,开始利用它了。 让谢林带小白去澡堂洗澡,都是迟静言为了逼端木亦尘出来而做的安排。 首先,小白身上没有异味,但是她说它有异味;其次,她带小白回房,不是给它浴巾或者皂角,而是叮嘱它一些话。 迟静言说了很多,小白虽然很多都听不懂,也大概弄清楚迟静言让它做什么,无非就是装无赖撒泼顺便再吓唬吓唬人呗。 这点小事,对小白来说太简单了。 至于小白身上的,所谓是因为伙计给它搓背太用力,而被搓没的纹身,更是子虚乌有的事,它爪子上是有个图案,是迟静言临时拿墨汁画上去的。 既然只是墨汁画的,一碰到水,当然很容易就化了。 还有就是谢林忽然之间肚子疼,也和迟静言有关,在谢林吃的粥里,她稍微放了一点点的巴豆,发作的时间刚刚好,就是混战即将要开始的时候。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出手,进一步逼得端木亦尘出现。 这个世上注定有一种人,他的气度和风华与生俱来,端木亦尘就属于这样的一种人。 有夏荷出面打圆场,澡堂老板虽说只是被端木亦尘捏个手腕,就差点把手弄断,还是很知趣地见好就收。 有钱能使鬼推磨,澡堂老板在拿了夏荷给的一大张银票后,甚至还笑着问小白需不需继续进去洗澡,而且这一次他还亲自为小白服务。 小白是多有个性的一头老虎,朝澡堂老板翻了个白眼,跑到迟静言身边。 如果不是小白来蹭手,迟静言只怕还会目不转睛地看着端木亦尘。 这样的迟静言,着实让端木亦尘心肝都疼,也许这一次真的是他错了,他的小妻子,远比他想的要坚强。 就像刚才,他早猜到这是迟静言故意布的局,还是没忍住跳了出来。 夏荷打发走了那群人,走到小白身边,她是知道小白是头老虎,也知道它看似温顺,实则有多凶猛,不敢随便摸它的头,在它耳边说:“小白,听说前面有家烧鸡店的烧鸡很不错,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久违 要问现在的小白最难抵抗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烧鸡,尤其还是烧鸡的鸡屁股。 算起来,它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早馋的不行了。 即便在听到有烧鸡吃后,口腔里已经在不断分泌唾液,小白还是没忘了去得到迟静言的同意。 迟静言正百般滋味萦绕在心尖,目不转睛地看着端木亦尘。 小白和平时一样,用头蹭迟静言的手背,迟静言没理会它,小白有点不可置信,难道是它用的力气太小了。 正准备加大蹭的力气,夏荷再一次凑到小白耳边说了句什么。 小白听后,瞪大眼睛看了看迟静言,像是在判断夏荷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夏荷毕竟也跟在迟静言身边伺候了一段时候,算是耳熏目染吧,也学到了几招对付很有用的方法。 “小白。”她看着小白,叹了口气,“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吃了。” 小白没再犹豫,转过头就跑到夏荷身边。 就这样,夏荷轻轻松松就把在充当着“电灯泡”的小白骗走了,至于另外一个碍事的谢林,更好处理。 他不是肚子痛得都不能站起来了么,这时,“雷锋”出现了,着出现在古代,而且是和未来的中国是平衡的架空朝代的“雷锋”,还真不是个陌生人,就是客栈老板徐冬生。 再怎么感觉膝盖跪了那么长时间的的搓衣板还没完全恢复,让他抱一个男人,心里也不是很乐意,他老婆一声令下,他不敢违抗啊。 谢林看着不胖,其实很精壮,从徐冬生吃力的背着他就看得出来。 站在远处看热闹的那些人,看到没什么热闹可看,很快也都散了。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迟静言吸了下鼻子,抢在眼泪即将翻滚出眼眶前,收回视线不再看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把揽进怀中,略带凉意的指腹轻轻擦拭着迟静言的眼角。 迟静言本来是已经被眼泪快憋回去,被他这么一擦,反而控制不住了。 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一点错过,全都落到端木亦尘手指上,他丝毫没介意,一直都很有耐性地替她擦拭着。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哭得伤心,不管藏在心里的情绪有多坏,哭出来后果然好受了很多。 迟静言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向端木亦尘的胸口,拳头落到他胸口,看似很用力,实际上的力气,和拍灰尘差不多。 她费尽心思才找到端木亦尘,怎么舍得打他,不找方式宣泄一下吧,又怕端木亦尘不知道这一次她有多害怕。 手再一次高高举起,然后轻轻落下。 两个相爱的人,久别重逢,总是有很多话要说。 迟静言觉得她就是俗人,像是为了缅怀她第一次看到端木亦尘时对他的所作所为,哭得差不多了,拉起端木亦尘的手就朝客栈走去。 端木亦尘心疼迟静言,也懊恼自己擅自做的决定,本就对迟静言千依百顺,不要说现在还心怀愧疚。 当迟静言把端木亦尘拉到二楼客房,反手锁上门,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推到床上,胡乱扯着他的衣襟,明白她要干什么,忍不住笑了,“言儿,这么着急?” 迟静言手里的动作依旧,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端木亦尘,我必须很严肃的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有事瞒着我,我就带着你的儿子或者女儿改嫁,我让别人用你的钱,睡你的床,打你的娃……” 赌气的话没说完,张开的唇就被人堵上。 迟静言整个人都被久违的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心里很久都没像这样满足,想到端木亦尘的擅自做主,心里到底还有点气,反手抱住他时,轻轻的捶了他两下。 既是不舍,也是担心他的身体,到底没有很用力。 这一次,在夫妻那件事上,迟静要一改以往的害羞,化被动为主动,除了被下药的第一次,端木亦尘是第一次看到迟静言这么主动。 很清楚她为什么一反常态,心脏的某个地方抽搐似的疼,疼的很厉害。 迟静言扯开端木亦尘的衣服,才知道他消瘦了好多,是身上的毒照成的吗?还是和她一样,短暂的分离却已饱尝相思之苦。 迟静言也曾想过,如果她不曾穿越,迟静言还是原来的迟静言,又或者那次落水,这具身体的眼睛没有再睁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像端木亦尘这样天生贵胄的人,注定是要做大事,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牵绊住。 真的是因为她,端木亦尘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不务正业”。 就那件事,迟静言哪怕经历的次数已经不算少,还是很生涩,最后还是在端木亦尘的晏晏浅笑中,他反客为主。 迟静言一开始只是很小声的抽泣,到最后哭得越来越伤心。 端木亦尘不敢多说什么,就是既耐性又温柔地一遍遍帮她擦着眼泪。 迟静言越想越生气,到底没忍住,用力咬住端木亦尘的虎口,很想撒气似的咬出血,到底没舍得。 这一场欢爱,带着太多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和蔓延在心里很长时间的悲伤,到最后,就是两个人就是紧紧拥抱在一起。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是相互拥抱,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分开。 迟静言听了会端木亦尘的心跳,这才把最近京城发生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像是对这些事不再感任何兴趣,就是默默听着,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迟静言的后背。 迟静言趴起来,单手拖着下巴紧紧盯着端木亦尘的眼睛,“端木亦尘,这不公平。” 端木亦尘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什么不公平了?” 迟静言咬牙,“我的事,你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你的事,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公平吗?” 端木亦尘微笑,再一次把迟静言拥进怀里,“言儿,我已经去过大燕,回来了。” “这么快?”迟静言不质疑的口气,“你没骗我吧?” 端木亦尘在她发间轻轻一吻,“我怎么会骗你呢。” 要问迟静言此生最讨厌什么,无非是任何和毒有关的东西,尤其是从孙远口中得知害端木亦尘中毒的就是他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在心里都不知道把费灵玉骂过多少次。 虎毒不食子,她一个人,还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都干了些什么事。 迟静言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个穿越女,再怎么不想落了俗套,还是掉入中毒的老剧情,唯一不同的,中毒的不是她。 就算是力量再绵薄,她也要竭尽全力的解掉端木亦尘身上的毒。 中毒后,端木亦尘的精神大不如从前,和迟静言又说了会儿话,闭上眼睛睡着了。 迟静言和他说了句话,迟迟听不到他的回声,抬头看去,这才知道他睡着了。 当她还是在现代做检察官,就遇到过一个下毒的案子,被下毒的那个人,一直不知道被人下毒,等发现,已经骨瘦如柴,上庭的时候都要靠人搀扶。 迟静言看着睡着的端木亦尘,心里有一阵心疼,对她来说,什么都没解掉端木亦尘身上的毒来得重要。 端木亦元整天怕这个抢,那个夺他的江山,就让他一个人去杞人忧天吧,迟静言决定好了,等端木亦尘醒来,就算是硬拉,也要把他拉回去。 孙远的医术是她目前认识的人里,让他替端木亦尘解毒,她还是比较放心。 端木亦尘睡得很沉,迟静言起身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感觉到,这样酣睡的端木亦尘,看得迟静言鼻尖又一阵发酸。 要是换了平时,他身体健康的时候,不要说她下床这么大的动静,哪怕是她呼吸稍微重一点,他也马上会睁开眼睛。 迟静言轻轻带上房门,下楼的时候看到就站在楼梯下方的客栈老板娘。 明明是看到迟静言和端木亦尘手拉着手走进客栈,又走上楼,她也年轻过,这才没有上楼去打扰,已经猜到迟静言身边俊美无双的男子是她的什么人,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大妹子,刚才那位公子,是你相公吗?” 迟静言对她笑着点点头,“是啊,他就是我相公。”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听到这里的女子喊丈夫为“相公”,觉得挺别扭,现在还真喜欢上了这个称呼。 相公,相公,古时妇女对丈夫的敬称,在心里默默的喊着这个称呼,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穿越过来的时间不算短了,新年都过了一个,一直都是端木亦尘在保护她,也是时候让她保护他一次了。 迟静言叮嘱客栈老板娘不要让任何人打扰端木亦尘休息,就出门了。 这一次,她可不是闲逛,而是很有目的性的去了烤鸡店。 夏荷知道小白不好骗,还真的没骗它,把它带去吃烤鸡了。 至于那只从来都舍不得离开小白半步的信鸽,看到小白吃鸡,大概是把鸡误会成同类了,很伤心,也觉得看不下去了,停在烧鸡店对面的屋檐下等小白。 小白还是老样子,一只烧鸡摆在眼前,永远只对鸡屁股感兴趣。 迟静言走到烧鸡店,就看到小白在那里闷头吃得很欢。 它很灵敏,迟静言刚走进去的,它就猛地抬头,看到迟竞标言,刚刚咬在嘴里的鸡屁股是嚼也不好,不嚼也难受。 正犹豫着,迟静言已经走过它它,站到夏荷面前。 夏荷心虚,不敢看迟静言的眼睛,声音压得低低,“七王妃。” 迟静言吁出口气,“你们的行李在哪里,去取过来,我们要回京城。” 夏荷身为奴婢,很清楚哪些能问,哪些不能问,既然迟静言让她取行李,她就去取。 她没想到,迟静言会和她一起去。 小白吃的很过瘾,也很爽快地跟上她们。 一路过去,迟静言一直没有说话,也正是因为她不说话,夏荷反而更心慌。 她一个古人,怎么知道这是迟静言采取的战略,在这样压抑、沉闷的气氛中,夏荷很快就会开口。 很多时候,一个人主动开口说的话,要比问来的真实很多。 在夏荷的叙述中,迟静言才知道如端木亦尘告诉她的那样,已经去过大燕又回了大轩境内。 很多事,端木亦尘不告诉夏荷,比如去大燕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 迟静言以前还八卦着天下的大事,现在,除了端木亦尘,她什么都不关心。 就算天塌下来,又关她何事,她只要她的端木亦尘安然无虞就好。 夏荷带迟静言取行李的地方就在迟静言入住的对面,那也是一家客栈,只是因为规模很小,不大容易被人注意。 迟静言站在窗户边,对站在这里,能把对面,也就是她所入住的那间客房看得一清二楚,已经不奇怪了。 夏荷怕迟静言责罚她,收拾好东西,走到她身边,吞吞吐吐,“七王妃,奴婢错了……” 迟静言抬起打断她的话,“你没错,这段时间,我还要谢谢你照顾七王爷。” 夏荷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迟静言会对她道谢,嘴角动了动,正想开口,迟静言已经朝房门走去。 回到客栈,迟静言再次推房门进去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她坐到床边,笑着对他说:“亦尘,我们今天就回去好吗?” 端木亦尘点头,“听言儿的。” 谢林只是拉肚子,吃了一点药后,很快就好了,迟静言让他去准备马车,还特地强调一定要选宽敞,舒适性。 当谢林找来马车,迟静言撩起帘子看了看,心里暗叹,不愧是端木亦元身边的人,办事效率果然高。 看到迟静言他们要走,客栈老板娘舍不得了,拉着迟静言的手,泪眼婆娑,难得遇到一个合心意,趣味相投的人,她真舍不得这么快就分手。 尤其是看到端木亦尘的长相和气质,她更是有很多话要和迟静言说,她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才把这样俊美无双,浑身贵气的男子收的服服帖帖。 迟静言叹了口气,被她弄得也有点伤感,拍这她的手背安慰了她好几句话,看时间大半上午过去了,要抓紧时间赶回京城,真和客栈老板娘告别。 算是表达对她的谢意,迟静言临走的时候,把自己是七王妃的事告诉了她。 客栈老板娘的反应还比较正常,她也听说过京城七王妃的彪悍,和迟静言对号入座,觉得挺符合的。 倒是站在老板娘边上的老板给吓到了,亲耳听迟静言说她是七王妃,后背的冷汗更是渗了一层又一层。 枉他长了双眼睛,却是有眼无珠啊,昨天晚上差点调戏了传说中霸道嚣张凶悍的七王妃,他差一点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迟静言已经走到马车边,想到了身后,又走回到客栈老板娘身边,张开双臂拥抱住她,“蔡大姐,你大概很好奇,为什么我能把七王爷管的服服帖帖,其实很简单,我曾经讲过一个故事给他听。” 这个故事,很对现代人都听过,古代人就前所未闻了。 说有对老夫妻,丈夫坐在轮椅上,妻子推着他走,俩人不时吵架,吵的凶了妻子就会离开一会儿再回来,但从未遗弃。 有路人看到了很感动,就走过去问,阿婆,这么多年你们吵吵闹闹,但没分手,是怎么做到的? 老太太笑了,他呀,年轻的时候也花心,老想着离开我。这不,四十年前的一天我把他腿给打断了。 客栈老板娘听后,满脸顿悟的样子;客栈老板则是浑身直冒冷汗,这七王妃果然名不虚传的凶狠,居然这样教他的妻子。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同乘一辆马车,夏荷和谢林骑马,这是迟静言第一次知道夏荷会骑马,也知道夏荷会武功。 至于小白,它也能察觉出端木亦尘和以前不怎么一样,也知道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惹迟静言不高兴,特别懂事,一副任迟静言安排的样子。 迟静言怕小白控制不住,如果和谢林同一匹马,又状况百出,就让夏荷带着它。 至于那只信鸽,小白一反常态,反而有点放不下它,最后是蜗在夏荷胸口,一人,一虎,一鸟同乘一匹马。 马车里,迟静言第一次觉得这古代没有电话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如果有电话的话,她早一个电话打给孙远,让他在七王府等着。 被迟静言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孙远的耳朵真的滚烫,他是个大夫,虽不大相信鬼神之说,对很多民间流传很久的事,还是有点相信,比如耳朵滚烫,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说他了。 正胡乱猜测到底是谁在背后说他,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高尚书来了,说是有非常着急的事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决定 孙远愣了愣,“他来干什么?” 高惠妃去世的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已经人尽皆知,高尚书就一儿一女,来找他,想必就是为了高惠妃的事。 孙远知道这么多事,根本不愿意去见高尚书,正要让管家去把他打发了,一个声音已经从外面传来,“孙大人,孙大人……” 听着这一声声孙大人,一声比一声急促,孙元知道躲不掉了,叹了口气,起身朝门口迎了过。 才走到门口,眼前就有个人对着他跪了下来。 孙远虽说品阶不算低,到底只是个太医,平日里把他看在眼里的人还真不多。 对着孙远不由分说下跪,而且嚎啕大哭的人正是高尚书。 他这一辈子就一儿一女,本想把女儿嫁进宫后,更稳固高家在朝中的地位,没想到啊,他可怜的女儿,前不久才被人害得流产,转眼就阴阳相隔。 孙远和高尚书毕竟同朝为官,看他哭那么伤心,老来失女,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也是酸酸的。 是高惠妃运气太不好了,还是说,这本就是她的宿命,没等到他把解药研制出来,已经一命呜呼。 高尚书在孙远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才刚站起来,就一把抓这孙远的胳膊不放,“孙大人,关于小女到底是怎么死的,看在你我同朝为官多年的份上,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爱女莫名其妙死了,身为父亲,就算力量再绵薄,也要替她报仇,更不要说以高尚书在朝中的势力,非但不绵薄,还很有强势。 孙远听了高尚书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听高尚书的口气,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来找他。 关于高惠妃曾经的“怀孕”;那段她侍寝的日子,到底是谁在临幸她,孙远再清楚不过。 这一系列的秘密,不管哪一个,孙远都会死死咬紧牙关,不透露一个。 高尚书果然是有备而来,看孙远不说话,狠狠心,从衣袖里摸出样东西递给孙远。 孙远好奇,接过来一看,看清这东西是什么愣住了,原来是他写给高尚书,告诉他公里的高惠妃生病的信。 他记得很清楚,写这封信时,就怕高尚书从笔记找到他,还特地换了个笔迹,没想到还是被他认了出来。 这是世界上,果然没有可以藏一辈子的秘密。 既然已经被高尚书知道信是他写的,也没必要再隐瞒,把信叠好,放进自己衣袖里时,开口道:“高尚书,下官觉得你可能是想多了,下官不是仵作,所以并不知道高惠妃是怎么死的,至于,你说我写给你的信,真的就是下官好心告诉高尚书而已,别无其他意思。” 这话看似说得滴水不喽,高尚书又不是一天两天在朝为官,不管是看人还是看事,还是有他独特的见解,他当然不相信和他关系并不怎么好的孙远,真的会如他说的那样好心提醒他。 只是,他就是咬紧牙关不肯说实话,也拿他没办法。 高尚书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来的时候是怀着一副让孙远同情他这个晚年失女的父亲;离开的时候,则是满脸的愤愤,为孙远不肯和他说实话。 不过孙远不肯说也没关系,高尚书仗着有钱,就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虽然没有证据,以高惠妃以前和迟若娇结下的梁子,再加上迟延若娇的母亲邱氏还待在宫里,自然而然地就把害高惠妃的凶手和迟若娇联想到一起。 这一次,还真的冤枉了迟若娇和邱氏,就算迟若娇再笨,身边有个宅斗高手的邱氏,也不会傻到对一个本来就生了疯病,对她们不会再照成任何威胁的疯女人下手。 所以啊,高惠妃去世,还真是她运气太不好,大半夜的忽然跑到御花园去,身边没个奴才跟着,没有人给她提着宫灯照明,还真的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失足跌到御花园的湖中。 湖水冰凉刺骨,按道理来说,高惠妃失足跌进去,肯定会挣扎,死相必定会很难看。 奇怪的事,就这样发生了,高惠妃被人从湖里捞起来时,眼睛是瞪地大大的,但是,脸上没有丝毫得痛苦,甚至,给她敛尸的太监惊讶的发现,她嘴里微微上扬,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希望看到的东西。 与其说她死了,倒不如说她解脱了。 皇宫的御花园,白天是很热闹,尤其是许多嫔妃,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坐在那里赏花或者是聊天的。 就是那个白天很热闹的地方,只要一入夜,就看不到一个人,尤其是上一次挖出好多乞丐的尸体后,御花园晚上有鬼的消息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高惠妃的死相,更是让人觉得御花园的消息属实,要不然,你想啊,她一个已经疯了的妃子,怎么就跑到御花园,还掉进了湖里淹死了,死相一点痛苦不说,脸上还带着某种希望。 这些外人当然不知道高惠妃为什么哪怕死了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希望的样子,只因为她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 也正是因为那一刻的清醒,解开了她藏在心里很长时间的谜团。 她就说和端木亦元有了那么多次的肌肤之亲,为什么还是感觉他好陌生,难得在白天靠近,也会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陌生。 原来……在看到出现在御花园里的那个人,看到月光下,他寒冷而俊美的面容,傲然挺立的身姿,才恍然大悟。 她什么都没说,定定看着眼前人,像是郁结了很久的人,终于释然了,双脚一个离地,人直直的朝湖里跳去。 什么宠幸,什么龙嗣,都只是天大的笑话。 高惠妃是唯一一个看到端木亦靖出现在宫里的人,不过她已经是死人了,自然没有机会告诉别人。 临死前,终于解开了心里的谜团,她算是死得瞑目了,这才会死相不凄惨。 端木亦尘靖真的进宫了,他是乘着自己的清醒的时候,想看看能不能在宫里找到解药。 皇宫很大,他直接去了端木亦元的寝宫。 他在七王府住的那段时间,迟静言让冷漠教过他一段时间,武功不算太好,却因为他天生力气很大,很顺利的进了端木亦元的寝宫。 放置在内殿的那张龙床,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可忘不了有段时间他就是被端木亦元绑在龙床的隔层中;更让他觉得耻辱的是,在这里,他和两个女人发生了那种事。 其中一个,他已经亲眼看着她跳了湖,终究是从出生就与世隔绝的人,心肠冷漠,哪怕是和他有过很多次肌肤之亲的女人,眼睁睁看着她跳湖,连阻止都没阻止一下。 身上的毒是范美惠在他还在襁褓里就下的,从端木亦元这里自然找不到解药,他想去囚禁了他多年的佛堂密室,等到了那里才知道已经被夷为平地。 看样子,要解除身上的毒,目前真的只能把希望放在孙远身上。 孙远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小人物,不会被端木亦靖注意,所以,当端木亦靖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面前,他惊住了,“靖……靖王爷!” 一声惊呼,带着太多的不确定,他一个大夫,怀疑自己眼花了。 端木亦靖也不和他多废话,就问他,根据上次的血,研究出他中的毒是什么,是否有解药。 孙远努力让自己忽视端木亦靖身上散出的那种戾气,这才对他拱手,如实回道:“回靖王爷的话,下官正在努力研究你身上中的毒是什么。” 既然连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自然更没有解药一说。 端木亦靖满脸的失望,孤癖惯的人,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孙远看着端木亦靖落寞而孤寂的背影,心有不忍,喊道:“靖王爷放心,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 从来都是不善言辞的端木亦靖,在听到孙远这句承诺后,顿足回头看着孙元,破天荒地说了两个字,“多谢。” 就因为端木亦靖“多谢”两个字,孙远浑身为之一颤,谁说七王妃一无是处,除了吃喝玩乐,关起门来欺负七王爷就没一点长处的,瞧见靖王爷没有。 他原来可是和不暗世事的孩童没什么区别,是受了七王妃的影响,才会慢慢的懂人情世故。 和人接触多了,端木亦靖也开始变得有顾忌,就好比眼前,他看着孙远,在转身走之前,又叮嘱了他一句,“我来这里的事,你谁也不能告诉。” 尤其不能告诉迟静言。 后面半句话,才是他真的想说的,却没有说出口。 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孙远对他拱手行礼,“下官知道了。” 目送端木亦靖翻墙走后,孙远坐回到椅子上,才惊觉后背都湿了,他这差事真的是越来越不好当了。 他是个聪明人,一开始是没想明白高尚书怎么会肯定信就是他写的,等四周再也没有其他人,把信又拿出来看了看,这才知道高尚书肯定信是出自他手的原因。 是七王妃出卖了他。 开药房子习惯了,他在写到药名时,总会带着他的习惯在其中。 偷偷给高尚书通风报信,高惠妃生病的信,是七王妃说一句,他照着写一句。 真没想到啊,横起来看的话,首行和末行都是草药的名字,难道被高尚书看了出来。 孙远不用刻意去细细斟酌,也知道七王妃那样做的原因,这是在逼着他下最后的决心,不再站在端木亦元那边。 七王妃这一招是狠,但是,也再次让孙远见识到她的聪慧。 本来还在犹豫不决的孙远,把信撕碎,放在火炉里烧成灰烬时,不再犹豫,以后就站在七王爷和七王妃一边。 和忠君比起来,还是爱国比较重要些,他在心里这样自我安慰后,才稍微舒坦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高手 孙远觉得今天很正常啊,又没什么大事发生,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他这里会这么热闹呢。 晚上,他刚用好晚饭,一头钻进药方研究,管家又匆匆来报。 他最讨厌在研究的时候被人打断,口气非常不好,“又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又不是第一天在孙家当管家,自然知道孙远的脾气,听他口气不好,缩了下脖子,真不敢说话了。 孙远也知道自己府上的这个管家,要不是发生了大事,看他在药房肯定不会来打扰,放下手里的银针,走过去把门打开。 看到管家果然还站在门口,没好气道:“发生什么事了?快说!” 管家低头看地,“老爷,七王妃派人喊你去七王府,说是絮妃娘娘犯病了。” 猛地听到是迟静言喊他去七王府,孙远愣了愣,皱眉问管家,“你说是七王妃派人来了?” 口气是全然的不可置信,七王妃从他口中逼出七王爷身体情况,匆匆忙忙就去找他了,难道说…… 他想到迟静言的聪慧,一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难道说短短的时间,七王妃已经找到了七王爷,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既然确定是迟静言喊他过去,孙远一刻都不敢耽搁,既然打着给林絮儿看病的幌子,他走出孙府时,肩膀上背着只出诊箱。 孙远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学医,算起来已经有好几十年了,尤其是后来升为太医院院正,他每次出门都有马车接送。 像眼前这样,被人背在背上,真的要恕孙远孤陋寡闻了,活了好几十岁,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 人在遇到一个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待遇时,总会表现出短暂的不适应,就如孙远一样。 他趴在冷漠的背上,左忍右忍,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张开嘴直接吐了。 冷漠太嫌弃他了,强忍难闻的味道,穿着被沾污的衣服施展轻功,以更快的速度朝七王府飞去。 如果真的要对冷漠的这次服务态度做一个评价的话,孙远肯定给他打零分,太过分了,刚到了七王府的门口,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他从背上摔到地上。 他只是一个大夫,又不会武功,再加上又不年轻了,这一觉摔得好痛。 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冷漠把他从背上摔下来后,根本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七王府里走去。 孙远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袖。跟着朝七王府里走去。 他刚走进去,就有一个丫鬟模样打扮,整个人的气质却比普通丫鬟要好很多的丫鬟出现在他面前,“孙大人,这边请。” 等孙远真的站到端木亦尘的床边,看到半躺在床上的端木亦尘,才知道他的猜测一点都没错。 看向迟静言时,眼底闪过一句话,七王妃威武,要么不出手,只要出手,必定招招制敌,看七王爷服帖的样子,只怕不管再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擅自做主。 能把七王爷驯的如此服帖,放眼这世间,也唯有七王妃。 迟静言的样子很是风尘仆仆,有几缕发丝掉下发鬓,耷拉在肩头,她丝毫没在意,随意捋了下,就对孙远说:“孙大人,辛苦你了,务必要帮七王爷研制出解药!” 孙远觉得压力好大,端木亦靖和林絮儿的解药要没研制出来,现在又多了个七王爷。 他这大半辈子,几乎一直是在和后宫女子打交道,知道她们为了各自的目的,比如皇帝的宠爱,在后宫的地位,很多时候,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是亲眼看到过范美惠和费灵玉在暗地里的较真,对范美惠偷换走端木亦靖,又在他身上下了这么多年的毒,还算可以理解。 相对端木亦靖的毒来说,端木亦尘身上中的毒,他就难理解很多,端木亦尘是先帝宸妃亲生,为什么她要对亲生儿子下毒手。 这些事,当中牵涉太多,再说了,也不是他一个太医要弄明白的事,只管做好他的分内之事就好。 孙远已经替端木亦尘初步诊断过,正是因为没有治本的办法,端木亦尘才会暂时离开迟静言。 孙远从诊箱里拿出诊木,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把端木亦尘的脉,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从从次诊脉,他用了很长时间不说,收回手的时候,眉心还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自从孙远拿出诊木,迟静言的眼睛就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她是个观察仔细的人,完全可以通过孙远脸上露出来的表情,来判断端木亦尘身体状况。 看着孙远眉心大到不能再大的“川”字,迟静言心里咯噔了下,感觉心跳在一瞬间,漏了好几拍。 “孙大人。”迟静言那么一个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人,飞快看了端木亦尘眼,变得犹豫起来,“还请外面说话。” 身体是自己的,没有人比端木亦尘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看样子,在腰间佩戴了十多年的玉佩,毒已经在日积月累中沁入他身体也有十几年。 这样怕他担心,而不敢当着他的面问孙远的迟静言,着实让他心疼到极点,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他阻止迟静言的话,她心里会很难受,索性假装困了的样子。 迟静言本想和孙远在外间说话,想到端木亦尘灵敏于一般人的耳朵,还是不放心,和孙远到院子里说话。 迟静言赶了一天的路,到七王府她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让人去请孙远,怕大晚上的马车跑不上速度,这才会让冷漠去背他。 既然提到冷漠,就插个话,冷漠不是被迟静言派去边关找升平了吗? 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因为他才到一半,就遇到了班师回朝的迟刚。 迟刚都回来了,那说明战争结束了,升平公主自然也不用再去边关找,他就回京了。 不得不说,冷漠跟了迟静言这么长一段时间,还是有变化的,至少在很多事上,像是开窍了。 院子里,迟静言双手负在身后,只看了孙远一眼,就抬头朝天上看去。 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如盘子一样大小的月亮悬挂在高高的夜幕苍穹上,远远看去,在一片黑暗中,更显得光亮皎洁。 不知道为什么,自持一向理性的迟静言,看着月亮,眼眶却开始发酸,忽然之间很想嚎啕大哭。 孙远看着迟静言,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悲痛,斟酌又斟酌,在心里把想说的话,打好腹稿,才轻声开口,“七王妃,就解毒来说,真的不是下官的强项,不过有一个人,他对毒很有研究,估计这世上,就没他解不了的毒!” 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一丁点的希望,迟静言也要去尝试一下,收回目光,看着孙远,语速飞快,“这个人是谁?” “他虽是下官的同门师弟,但是为人孤癖,下官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他。”生怕给迟静言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孙远说话时很谨慎。 为人孤癖也好,孙远很多年没有看到他也罢,这对迟静言来说,都不是问题,她只要知道这个能解各种毒的高手是谁。 “他叫什么名字?”可能是看到了希望,迟静言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孙远像是真的很久都没提到过这个同门师兄弟,当迟静言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是低头想了很久才告诉迟静言,“回七王妃的话,他叫张鹤鸣。” “张鹤鸣?”迟静言重复着这三个名字,怎么觉得那么熟悉,虽然脑子里没有什么印象,还是觉得肯定在哪里听过。 她的记忆力还是非常好,只想了想,就知道这个名字为什么感觉熟悉。 是端木亦尘曾经在她面前提到过,她给端木亦尘画肖像,问他画得像不像的时候,端木亦尘曾经说过可以和张鹤鸣有的一拼。 不对,她最早听到张鹤鸣这个名字,是从迟延森口中。 张鹤鸣是大轩皇朝最好的画家,他最擅长的是什么,不是草木,鱼鸟,而是人体。 而迟延森创作的几本都和人体有关,自然对擅长画人体的张鹤鸣念念不忘。 他曾经尝试着去找他,都是无功而返。 张鹤鸣大名在外,却几乎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更不要说他到底会在哪里。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别人不知道的事,不代表,她经过自己的努力也不知道。 孙远虽然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张鹤鸣,对他长什么模样,基本还是有印象。 迟静言让下人取来笔和纸,就在院子的石桌子上,根本孙远的描述,在纸上勾勒出张鹤鸣的基本长相。 落下最后一笔,迟静言看着纸上她画出来的人像,这才发现,还真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 这古代怎么会这么多美男子? 迟静言生怕自己画的不像,让孙远凑过来看看。 孙远只看了一眼,就惊住了,继而对着迟静言竖起大拇指,“七王妃,你真是画了一手好画,几乎和下官的师弟一模一样。” 市井传闻,七王妃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是处,这是谁造谣的,琴棋书画这几样,他就亲眼看到一样画,已经是如此卓越出众,可想,七王妃并不如市井传闻那样。 识时务魏俊杰,看着石桌子上的画像,孙远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选择相信了迟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初谋 随着迟静言带给他一个又一个意外,孙远觉得跟着她才有出路,才能保住孙家大小平安。 迟静言不知道孙远心里是这样想的,如果知道,肯定会说压力好大。 伺候林絮儿的丫鬟跑来告诉迟静言,林絮儿又犯病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迟静言拿起画像,对着还没干的墨迹吹了吹,然后才对孙远不紧不慢地说:“孙大夫,麻烦你了。” 孙远连声说:“不麻烦,这是下官应尽的本分。” 孙远跟着丫鬟去了林絮儿的院子,已经拿到了端木亦靖的血,就算迟静言不说那声麻烦,他压力也非常大。 他和张鹤鸣一门所出,虽说术业有专攻,相差也不能太大,不然真太说不过去啊。 所以,就算迟静言不说,对端木亦靖和林絮儿身上的毒,他也会全力以赴。 迟静言把画像叠好放进衣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不会让端木亦尘看出什么倪端,这才回屋。 屋子里,端木亦尘已经下床,看到迟静言,甚至主动走过去把他揽进怀里,“言儿,辛苦你了。” 他算是个多谋算断的人了,二十几年来,唯有两件事是他始料不及。,一件是他会爱上迟静言;另外一件,则是他的亲生母亲会给他下毒。 迟静言不喜欢这样煽情的气氛,总让她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刚在端木亦尘怀里腻歪了会,夏荷在外面敲门,“七王妃,粥熬好了。” 夏荷送进来的粥,是迟静言特地命厨房按照她说的熬制的,是碗药膳粥。 房间里有迟静言在照顾端木亦尘就已经足够了,夏荷把药膳粥放下后,就退出房间,反手带上门时,她听到素来不与人开玩笑的七王爷,笑道:“言儿,以前没发现,等身体不舒服了,才越来越发现你很贤惠。” “端木亦尘!”回应七王爷调侃的是迟静言佯装生气的声音,“你胆敢再讽刺一遍我试试看。” 夏荷反手合上房门时,把头垂地更低了。 迟静言果然很贤惠,这碗药膳粥是她亲自喂端木亦尘一口一口的味他吃下去。 就算七王府的厨子手艺再好,只要是按照七王妃的要求做出来的膳食,又能好吃到哪里去呢。 迟静言正是因为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端木亦尘的嘴有多刁,这才会亲自喂他。 一大碗粥,在迟静言眼神的威胁下,端木亦尘到底是一滴不剩的吃了。 药膳粥有助眠的功效,很快端木亦尘就有了困意,迟静言是亲自帮他洗漱好,才让他睡下。 也许是身体不好以后,心里都会格外脆弱,就比如端木亦尘,本来那么坚毅果断的人,哪怕睡着了也一直拉着迟静言的手不放。 迟静言坐在床边陪着他,看他睡着了,呼吸均匀,这才把手抽了出来,起身离开床边时,替端木亦尘掖了掖被角,又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 她知道回到京城后,会有非常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端木亦尘身体已经这样,她不想让他担心,特地在他粥里放了助睡眠的药。 走出院子,孙远也刚好走来和她禀告林絮儿的情况。 林絮儿还是老样子,怕影响到她腹中的胎儿不敢轻易用药,孙远再保证会尽快研制出解药后,就告辞了。 迟静言没过多久也离开了七王府。 这一次,她没有带冷家兄弟中的任何一个,就连小白也没带,对此,小白并不知道,它正被那只在它看来是破鸟的信鸽,弄得心烦不已。 这次回来,就因为身边跟着这只怎么赶走赶不走的破鸟,后院的狼狗看它的眼神非常奇怪,尤其是那一群喜欢它的母狗,一只只在震惊之余,更是伤心不已。 小白虽然从年龄上来说,已经是头成年的老虎,因为是人工喂养的,没有坏境影响,在情事一方面根本还没开窍。 它完全不知道它对信鸽的态度,看似厌恶,其实关心,早让一群母狗碎了一地的心。 迟静言没有带小白出去,也的确是有她的考虑,除了接连赶路,小白在回来的时候,又很不争气的晕马了,一路上吐得简直都快看不下去了,是应该让它好好休息一下。 另外一方面,和迟静言这次要去的地方有关。 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应该还记得小白曾经惹下的另外一桩桃花,陆尚书家的公子,几口猫尿下去,怎么看小白怎么顺眼,直接被誓死不从的小白挠花脸的事。 迟静言今天要去的也正是那家京城出名的销金窟。 迟静言走进青楼时,老鸨正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做她们这行,和一般的职业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时间,时间越晚,越是精神抖擞。 看到有人走进来,以为又一个客人上门了,抬起眼睛看清来人是谁,堆在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边。 呵呵,看到贵客是迟静言,她真的笑不出来,半响,嘴角浮现出痉挛似的抽搐,也算是在对迟静言笑了,“七王妃,您来了啊。” 从说话的腔调,和脸上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她是一点都不欢迎眼前这个贵客。 她可忘不了七王爷就是到她这里喝了次酒,连个作陪的姑娘都没要,七王妃却恐吓她,要有下一次,直接把她这里砸了。 她还忘不了七王妃自己来的那一次,对她这里的小倌、姑娘各种挑剔,害得她不得不出镇店之宝——如意,还把她这里既是常客又是大肥羊的陆公子给得罪了,害得那次之后,陆公子再也没有来过。 陆公子的风流之名,可是仅次于当年有着种马之称的迟延森。 像这样的风流人物一旦不来,很多和他玩得很好的名门公子也不来了,月底算账时,惊讶的发现收入锐减了五成。 长此以往,怎么办才好,老鸨也开始想办法,找到以前经常和陆公子一起来玩的另外一个名门公子,在答应让如意陪他一宿,终于答应去把陆公子劝说过来。 在阔别很长时间后,陆公子终于在一次了老鸨这里,为了挽回这个昔日的贵客常客,老鸨特地安排了好几个既有姿色又有才情的姑娘。 就当她以为一切都很顺利,从此以后陆公子又会是她这里的座上宾,意外又发生了,估计是上一次七王妃带来的那条狗,对陆公子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巨大,他已经到了姑娘的房间,忽然之间打开房门,捂着脸多一路狂奔。 老鸨好奇了,追不上陆公子,就去问伺候陆公子的姑娘。 眼看就要到手的肥鸭,就这么飞走了,姑娘也很伤心啊,这陆公子可是她垂涎了很久的。 大概每一个因为身不由己坠入到青楼的姑娘,在心里都有着从良的美梦,而对她们来说,没有清白之身,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想嫁为正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她们通常的目标就是能嫁给某个恩客,做个小妾什么的,就已经很心满意足。 那个姑娘一开始不肯告诉老鸨,为什么陆公子临阵脱逃,后来经不住她一再追问,之能把实话告诉了她。 原来这一次陆公子看似和以前一样,临到关键时刻……他……毫无一点反应。 老鸨又不是第一天吃这行饭,遇到像陆公子这样某样功能出现问题的,也不是第一个,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事,陆公子以前生猛的很,怎么忽然之间就会出问题了。 毕竟也是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就明白是被迟静言那次吓得太厉害,有心理阴影了。 最大的主顾就这样没了,站在老鸨的角度换位思考,要想对迟静言面露微笑,或者是说真心欢迎,的确很难。 迟静言不是个八卦的人,但是不代表她身边没有八卦的人,所以陆公子的身体状况她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么一点。 另外还有一点,陆尚书就那么一个独苗,眼看连一个孙子都没给他留下,急得跟什么似的,暗地里早不知道找了孙远几次,孙远无意中,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了迟静言听。 说起来,真是对陆尚书的报应,年轻的时候风流不输儿子,却只生了陆公子那么一个独苗。 偏偏,他的独苗,深受他的遗传,也是风流成性,可是风流了这么些年,却是连一个孙子都没给他生下。 知道了这么多,迟静言对老鸨不欢迎她的样子,也很理解,要换了是她,眼前站着一个害她少了很多收入的人,她也笑不出来。 老鸨心里是恨不得把迟静言轰出去,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点,谁让迟静言是七王妃呢,世人又皆知她是七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否则没人敢去惹迟静言,老鸨就是众多怕死人里的一个。 迟静言心情压抑,也懒得像上次那样和老鸨说那么多,直截了当地说:“老鸨,本王妃要见如意!” 迟静言很少在外人面前自称“本王妃”,这一次在老鸨面前这样自称,到底是什么意思,像老鸨那样做迎来送往生意的人,自然明白迟静言的意思。 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更不要说迟静言顶着七王妃的头衔,代表的就是皇家。 老鸨暗暗思量一番,决定还是让迟静言见如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惊悚 对迟静言来找如意这件事,真的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鸨以为上一次如意给迟静言留下的印象太好,一直念念不忘,到底还是顾忌自己王妃的身份,这才会时隔一段时间,终于再次来找如意。 这个站在老鸨的角度,作为一个生意人的想法;对如意来说,她很清楚的知道迟静言来找她,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形容迟静言第二次上门找她。 她一个青楼头牌,能帮到迟静言的,大概也只有对一些恩客情况的了解,不得不说,如意果然很聪明,迟静言今天来找她,还真是向她打听一个人。 “张鹤鸣?”听迟静言说这个名字,如意歪着头蹙眉凝思,像是把有印象的恩客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过了很久才对迟静言摇头,“七王妃,奴家真没听说过这个人。” 迟静言沉默了会,知道是她太着急,反而忽略了很多细节,张鹤鸣的有名,只是有可能让他所知名的那个领域的人知道他。 再者,她是怎么判断张鹤鸣就是个风流不羁的人物,一半是她的猜测,还有一半则是听孙远说的。 据孙远告诉她的,他的小师弟最后是被他师傅赶出的师门,至于被赶的原因,孙远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到最后还是被迟静言猜中的。 张鹤鸣被师傅赶出师门,是因为他画了师娘。 都说文人风流,可是即便真是风流人物,也不见得一定喜欢逛妓院,又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迟延森那样。 彼时,正在杨家书房潜心创作的迟延森,鼻子忽然好痒,揉了揉还是没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是谁在背后骂他,真是讨厌。 自从他爱上了杨再冰,而且发誓非她不娶后,也吸取了上次泡温泉的经验教训。 现在要是还碰到以前相好过的女人,他会主动告诉杨再冰,过去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因为啊,为什么他会和那些女人有关系,是为了创作积累原素呢。 这句如果让迟静言听到了,肯定当场就嗤鼻冷笑,迟延森要是知道样再冰看人看事的观点和她差不多,只怕要欲哭无泪了。 言归正传,只是个打酱油的迟延森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我们都鄙视种马,而且是试图忘记曾经做过种马经历的种马。 大概是和上辈子检察官的职业有关,迟静言哪怕穿越了,对事情的态度也是只要有一点希望,就绝不轻易放弃。 如意是红烟的妹妹,和她没有任何冲突关系,根本没必要骗她,看如意真没听过张鹤鸣,除了她真的不认识张鹤,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张鹤鸣在画画方面用的是真名,在其他时候完全可能用假名。 迟静言想了想,把衣袖里的画像拿出来摊开放到如意面前,“如意,这个人,你认识吗?” 如意盯着画像看了很久,像是被画上人俊美的面容所吸引,迟静言的眼睛牢牢锁在她身上,从她眼睛里很清楚的看到了一种叫情愫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见钟情,也许很多人都能发生,唯独对如意这样的青楼头牌很难。 毫不夸张的说,她们可谓也是阅尽天下美色,怎么会对一副画像一见倾心。 “如意,你认识画上上的人。”迟静言开口,口气笃定,不是反问,就是在陈述事实。 “七王妃……奴家……”如意被红烟叮嘱过,不想骗迟静言,犹豫了下,点头,“实不相瞒,奴家是认识画像上的人。” 迟静言看着她的眼睛,眉眼弯弯,笑开了,“如意,看样子,你和张鹤鸣可不止认识这么简单。” 如意愣住了,又看了看画像,才看向迟静言,“七王妃,你说他是张鹤鸣?”一副难以置信地口气。 “不错。”迟静言点头,“他就是我刚才问你的张鹤鸣。” “他不是叫艾尧亭子吗?”如意疑惑道,“怎么又变成张鹤鸣了?” 迟静言端起茶杯喝了口,“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已经肯定你口中张尧中就是画上的人,也就是我说的张鹤鸣。” 如意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放在画像上,像是再多看一会儿,画像上的人就会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迟静言又看了看如意,说:“如意,带我去见他好吗?我找他有很紧急的事。” 如意的视线,终于从看了很久的画像上收回,看着迟静言,面露犹豫。 事关到端木亦尘,迟静言都很着急,话已经说了这么多,看如意还是犹犹豫豫,很快失去了耐性,“如意,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自己去找,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张鹤鸣,也就是你说的艾尧中,应该就在这青楼之中。” 如意不知道迟静言是根据什么判断出张鹤鸣就在青楼,听她这样一说,自然反应就是连忙说:“他不在这里!” 反而是因为太过于急着否认而显得是她太过于心虚。 迟静言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对着她笑了笑,朝门口走去。 如意急了,开口喊住她,“七王妃!” “怎么了?”迟静言回头看着她,“终于愿意带我去了。” “七王妃。”如意咬住下唇,“我不敢肯定他今天在不在,试一下吧。” 迟静言笑着点头,“如意,谢谢你。” 如意回给迟静言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带着太多的无奈,更让迟静言肯定了一个猜测。 如意直接带着迟静言到了房间的里面,迟静言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房间是有后门的,一个再怎么能挣钱的头牌,青春貌美都是有期限的,像这样可以称得上享受特权的头牌,还真不多见。 迟静言一直没开口,这样安静的气氛,如意反而有点不习惯,她主动开口问迟静言,“七王妃,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这个他既是指迟静言口中的张鹤鸣,又是指她口中的艾尧中。 迟静言凝眸远眺,真没想到这件青楼还有这么坏境清幽的地方,“如意这很简单,是你告诉了我答案。” “我?”如意惊讶地点点自己,“七王妃,我什么时候告诉了你答案。” 迟静言看着她吃惊的表情,笑了,“很简答,能让如意你这么心高气傲的女子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守候的人,必定和青楼有关,我再结合所听到的关于张鹤鸣的一些事,很容易就判断出他就是这家青楼真正的幕后老板。” 如意听后,先是愣了下,然后再次看向迟静言的眼神,已经带着钦佩,“七王妃,你果然很聪明。” 迟静言努努嘴,对被人夸聪明,她已经麻木了,事实上,不是她真的有多聪明,而是这些古人相对来说,思想比较单纯而已。 一路过去,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家青楼的后院,真的像是到了满目烟翠的江南,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迟静言暗暗惊讶,真看不出来,这个张鹤鸣还是个很有意境的人。 如意带着迟静言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一个雕梁画柱的地方停下,看着紧闭的房门,迟静言以如意会去敲门,没想到,如意站到门口就矗着不动了。 迟静言刚想开口,如意已经退到一边,低头看地,声音也压得很低,“七王妃,你进去吧,妾身就不去了。” 看如意退缩,而且就算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到她失落的情绪,迟静言好奇了,以她看人看事的眼光来说,就算她强迫如意推开那道门,她肯定也不情愿,除非是事关紧急。 收回目光放到紧闭的房门上,屋子里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 手放到门上,只稍微一个用力,门已经开了。 门太容易打开,再加上如意的反应,迟静言心生戒备,跨进门槛时,脚步很慢,眼睛也直朝里面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真的吓了一跳,脑子正常的人应该不会在大厅中央建一个浴池,而且还是超级大、超级奢华的那种。 迟静言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看偷看美男沐浴的,实在是……哎,你说浴池放在屋子正中央,想不看到也难啊。 看见一条胳膊从探出浴池,迟静言已经转身背过去,声音有点僵硬,“你好,你是张鹤鸣张先生吗?” 身后传来的是带着笑意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好听,清脆中夹杂这低醇,让迟静言想到了还是在现代时听过的大提琴,“张先生?”那个声音说,“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我,真是有意思,你转过脸来我瞧瞧呢,很好奇,称呼我为张先生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迟静言要不是已经肯定他就是张鹤鸣,肯定不屑理会他,人有个性是没错,但是这个性一旦过了就变味了。 就像眼前,迟静言虽然没有资格去讨厌这个在大厅里建个浴池洗澡的人,心里到底还是觉得怪怪的。 这样有个性的人,就连让迟静言这个灵魂是来自现代的人都有点吃不消,“你穿好衣服,我自然会回头。” 身后回应她的又是一阵轻笑,迟静言眼睛看着门外,已经暗暗下了决定,如果还听不到穿衣服的声音,她就先跑到屋子外面。 毕竟是在相对保守的古代,她自从穿越来的第一天就不断的在给端木亦尘惹麻烦,现在他身体不好,她也应该消停一下。 伴随着余音袅袅的轻笑声,迟静言听到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暗暗松了口气,这张鹤鸣虽说很有个性,到底还是有分寸。 “这位姑娘你的要求,我的衣服已经穿好了,你可以回过头来了。” 迟静没有立刻回头,而是有给了他一点时间,这才回过头。 这一回头,眼睛所看到的,又是把她惊了一下,比起一开始的吓一跳,虽说明显好了很多,算她见识少吧,又给惊到了。 这人的衣服,如果不算正在系着的腰带,真的可以说穿好了。 但是这穿衣的架势,也委实大了点,迟静言一眼望过去,只是大概瞄了眼,至少四个少女围在他身边,有替他整理衣领的,有替他整理衣袖的,反正各司其职,很是认真敬业,从她们的样子看看,也知道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需要这么夸张吗? 如果迟静言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偷偷躲在端木亦元寝宫里,不过也只看到有两个宫娥替他更衣。 瞧这架势,居然是端木亦元那个皇帝的两倍,这人的生活还真可以称的上奢华……糜烂。 本来迟静言只觉得他生活奢华,为什么后来又加上糜烂两字,只是因为她很清楚的看到张鹤鸣的手在替他整理衣领那个少女的胸腔擦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实际生活,这话用在张鹤鸣身上同样适用。 为什么呢? 因为他最擅长画的画是人体艺术,这是迟静言斯文的说话,用一些卫道士的话来说,张鹤鸣画的画都是荒诞不堪,能画出这样话的人,生活作风又能检点到哪里去。 迟静言虽不这样认为,但是也相信他之所以能创作做那么多美人图,还是和他的生活经历有关。 唉,有的人是风流不下流,还有的人纯粹就是下流。 迟静言找张鹤鸣,只是想给端木亦尘解毒,至于他到底是风流还是下流,和她来找他的目的并没任何关系。 所以,她对刚才看到的那只咸猪手,只当没看到,“张先生,请屏退左右,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鹤鸣对着迟静言勾起嘴角,也许是刚刚沐浴的关系,更显得他唇红齿白,虽然和端木亦尘比起来要差一点,已经是张难得好看的脸。 他的五官分明,凑在一张脸上,无形中就给人感觉非常标致,迟静言就皮相上来看的话,如意的眼光还算不错,但是要说其他的……她真不敢说。 迟静言在打量张鹤鸣时,张鹤鸣也在打量迟静言,虽然没打扮过,还显得风尘仆仆,却难掩盖那种气质。 而这种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气质的气质,正是张鹤鸣寻觅了多年,却一直没有找到的。 “你们都先下去。”随着张鹤鸣的一个摆手,伺候他更衣的四个少女已经退下,显然是受过专门的训练,退出去的时候非常懂规矩,每一个人低头看地,目不斜视,默然无声,已经退了出去。 等门被带上,迟静言和张鹤鸣单独相处,才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也不怪她,就眨眼的工夫,本来离她有几米远的张鹤鸣已经站到她面前。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迟静言,他会武功,而且身手还非常了得。 迟静言想到了她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亏她还想过如果软的不行,就对他暴力要挟的。 照他的身手看,只怕匕首刚拿出来,极有可能就被震落到地上。 自然,对迟静言来说,以暴制暴,只是下下之策,尤其事关解除端木亦尘身上的毒,还是必须要人心甘情愿才放心。 “姑娘。”张鹤鸣并不知道迟静言心里在想什么,看到自己都站在她面前这么久了,她的反应还是很平静,不由就好奇了,“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把人都遣走了,你怎么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张鹤鸣有多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恋,也许他的自信和自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 一个人如果真长得不差,有才又有财的话,那么他还真的有自信和自恋的资本。 从以上三点来看的话,张鹤鸣还真挺符合。 迟静言吸了口气,这才抬头看张鹤鸣,“张先生,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请你帮忙。” 张鹤鸣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甚至在听完迟静言的这句话,还扬起一侧的眉毛,“哦,真不知道张某人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姑娘的忙?” 迟静言刚要抓紧时机开口,张鹤鸣话还没说完,又说:“姑娘,你不会也是慕名前来找张某人帮你画画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好意思,前面已经预约了很多姑娘,让我算算,你前面有秦大人家的小姐,吕大人家的七少奶奶……” 他还真的掐起手指,两只眼睛时不时朝上翻,一副认真计算的模样,“你过半年后再来吧。”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见过不少朝自己脸上贴金的,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的,看着张鹤鸣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嘲讽的冷笑,“真是不好意思,只怕要让张先生失望了,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画画相,而是想让你帮我解一个人身上的毒!” 为了强调她不是在开玩笑,最后一句话,她加重了口气。 这下子轮到张鹤鸣惊讶了,但是,那抹惊讶很快,只是一瞬间,从他眼睛深处一闪而过,眨眼的工夫,他又恢复了刚才嬉笑没个正经的模样,“这个姑娘,张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不是来找我画画相的,大门在那里,我刚洗过澡怕吹风感冒,就不送你了。” 话说着,人还真的转了过去,背对迟静言而站。 “张先生!”迟静言看着他挺拔的后背,音量猛地提高,“只要你能帮我这一次,只要我能帮上你的忙,不管任何事,请尽快开口!” 迟静言顿了顿,又补充,“不好意思,和张先生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娘家姓迟,名静言……” “七王妃!”张鹤鸣猛地转身,截上迟静言的话,“张某人知道你是七王妃,话说完了吗?” 迟静言看着眼前这张标致的脸,感觉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 张鹤鸣又看了她一眼,“既然话已经说完了,大门就在你身后,你自便,张某人不送了!” 迟静言很少会失去控制,这一次,真被张鹤鸣给惹火了,脑海里浮现出端木亦尘生病的样子,更是怒火攻心,小跑着朝他冲了过去。 张鹤鸣也听闻过迟静言的彪悍之名,上一次陆公子在他这里吃亏,也和迟静言有关,再怎么是个让他心生提防的人,他也没想到,她会在后面推他啊。 按张鹤鸣对一般女子的了解,就算再怎么出生富贵,在他毫不客气的言语攻击下,都会羞愧而走,哪里会像迟静言这般,非但没走不说,还跑到身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跌落到浴池里时,他感觉到腰上的力度和疼痛,很肯定不是用手推,而是用脚踹。 迟静言也豁出去了,要不然,也不会把张鹤鸣踹到浴池里去。 张鹤鸣变成了落汤鸡,刚才风流倜傥的模样,因为浑身沾了水,变得有点狼狈,他抚了了下脸上的水珠,恶狠狠地瞪着迟静言,恼羞成怒道:“你要干什么?” 迟静言就站在浴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浴池里的人,冷笑道:“本王妃要干什么?难道像张先生这么聪明的人还不知道吗?” 张鹤鸣又何尝是受人威胁的主,很快冷静下来,嘴角噙着令人看了就恨不得痛殴他的微笑,“七王妃,你把张某人推下浴池,如此生猛的举动,七王爷知道吗?如果他不知道的话,张某人可不介意让他知道哦。” 这话暗示着什么,迟静言心里很清楚。 张鹤鸣这是刻意扭曲她把他踹下泳池的目的,换做是一般的贵妇,早该急成什么样了,不管是善妒还是无子,这些都可以被夫家原谅,唯独不守妇道,为夫家最为不能容忍。 迟静言是谁啊?这种威胁,对她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很快,张鹤鸣就发现,他的威胁,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见随着他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原本站在浴池边上的人已经蹲下来,莫名的,他感觉到一阵惊恐。 迟静言打量这张鹤鸣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意思像是在说,这就感觉到惊恐了?不好意思,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后面还有更加惊悚的东西在等着张先生你呢。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昨天头痛的厉害,就和编辑请了一天假,不好意思,谢谢各位跟文的亲爱的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不敢 张鹤鸣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不约束于任何一个礼教的人,他真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而这比他高的山就在他眼前不说,还是个女子。 迟静言一直都盯着他看,看到他快心慌,眼神躲闪,快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这才伸出手。 不要误会,迟静言伸出手,可不是要去把张鹤鸣拉起来,而是把手直接放到浴池里。 等把手伸进浴池,迟静言才再一确定张鹤鸣的生活,的确是奢靡,他居然洗的是牛奶浴。 光靠一家青楼,而且前段时间因为外战,整个大轩经济都不景气,就算张鹤鸣这里因为别出心裁,生意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也不至于说他赚的钱会让他连洗澡都用牛奶。 唯一的解释,他除了这家青楼还有其他产业。 不知道怎么的,迟静言再一次想到了端木亦元,他这个皇帝,怕别人抢他的皇位,整天算计这个,加害那个,到头来,过得生活还不如没任何官衔的张鹤鸣。 这对作为皇帝的端木亦元来说,真是天的讽刺。 张鹤鸣看迟静言把手伸进浴池,吓得直朝后退去,眼睛瞪地溜圆,“你要干什么?” “我啊……”迟静言嘴角噙上抹浅笑,手在浴池里轻轻划了划,“怕张先生洗回笼澡,水温不适合着凉了,特地给你试一下水温。” 张鹤鸣被迟静言的话,而且她说这番话时,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噎到了,“你……你……无耻!” 瞪着迟静言,半响才从牙齿缝里迸出四个字。 要换做是一般女子,不要说骂她无耻了,就算是说稍微重一点的话,只要也会羞愧难道,但是被他骂的人是谁啊,是迟静言,她从来和这个年代女子不一样。 迟静言眉眼弯弯,嘴角笑意更甚,“张先生,你看我的牙齿可是好的很,怎么就无齿了呢,看样子啊,不是张先生的眼神出了问题,就是这里灯光太暗了。” 张鹤鸣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正值年轻,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眼神出了问题,他怎么心甘被一个第一次交锋的女子这样羞辱,嘴张开,眼看就要开口,迟静言又说:“张先生,你不要谢我,谁让本王妃一向心地善良。” 如果张鹤鸣年纪再大点,心里再脆弱一点,肯定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早听说七王妃迟静言的脸皮不是一点点的厚,曾经讹诈过某个官员家的翡翠屏风,还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是在青天白天,自己扛回去的。 本以为那只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没想到,都是真的,这就叫空穴不来风。 七王妃果然和外面传闻的差别不大。 张鹤鸣本打算吓走迟静言的招数,马上被他自己否认掉,以迟静言的个性,只怕她还被吓到,他已经被吓得半死。 “七王妃!”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张鹤鸣又看了迟静言一眼,很快就决定当这个俊杰,“我们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要不,您先把手拿出去。” 口气和刚才倏地不同,放软了很多,的确是他求迟静言的样子。 迟静言哪里有那么好骗,做事,尤其是对把握不大的事,她信奉乘热打铁,抬头朝着张鹤鸣又笑了下。 张鹤鸣被她脸上的笑,生生激的打了个冷颤。 这七王妃的笑,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是张鹤鸣太富有想象力,而是他的感觉告诉他,如果再惹怒了七王妃,这个七王妃真的有可能找人扒光他的衣服,然后游街羞辱他。 “七王妃……”张鹤鸣虽然放荡不羁,到底知道迟静言背后是皇家,皇家不是他所能得罪,斟酌了下用词才开口,“张某人一向说话算话,有什么事,等我换件衣服再说好吗?这样一直在水里很不舒服。” 迟静言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玩笑,真把手收了回来,转身背对着浴池而站,“张先生,信任是相互的,我给你时间。” 身后传来人从水里爬起来的声音,没了人伺候,张鹤鸣也没了一开始的轻佻桀骜。 迟静言是算准了时间转过身,差不多张鹤鸣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是真见迟静言怕了,抓着衣襟,一本正经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是不是我那个讨人厌的师兄让你来找我的?” 他口中那个讨人厌的师兄,毫无疑问,就是指孙远。 孙远要是知道张鹤鸣提到他的时候,非要在前面加个“讨人厌”,肯定很伤心,他招谁惹谁了,又没干什么,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怎么就讨人厌了。 对张鹤鸣的猜测,迟静言没有否认,事实上,就算她真否认,张鹤鸣也不会相信,就连迟延森和端木亦尘都只知道张鹤鸣最擅长的是画人体画,而不是解毒,除了同门师兄的孙远,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 张鹤鸣看迟静言默认,当即张开嘴,满脸愤怒的就把孙远狠狠骂了一通。 迟静言给他发泄的时间,看他骂的差不多了,斜睨了他一眼,口气淡淡:“张先生,现在可以跟我走一趟了吧?” 张鹤鸣眼神躲闪,表情纠结,迟静言也不急,双手交错着放到胸前看着他。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她注定是不怒自威,张鹤鸣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神经不对了,居然答应跟迟静言走一趟。 对此,迟静言很欣慰,看张鹤鸣点头,走到他面前,双手错叠着放在胸前,对着张鹤鸣深深弯腰作揖,“迟静言在这里先谢过张先生!” “这……”张鹤鸣被迟静言正式而隆重的架势惊到了,想伸出手去搀扶迟静言,到底心有顾忌,挠挠头,对她不自然地说道,“七王妃,你还是不要先这么早谢过,实不相瞒,自从被老头子赶出师门,我就再也没碰过医术,只能试一试。” 迟静言抬起眼睛,对着他一笑,盈盈的眸光闪着满满的希望,“我相信张先生,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张鹤鸣,“……” 如果她只说前半句话该多好,为什么非要把他比喻成骆驼,见过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骆驼吗? 打开房门时,迟静言看到如意站在不远处的游廊里,因为背对着,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迟静言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张鹤鸣。 爱上这样的男人,如意的情路注定会异常辛苦,相比起她,红烟则要幸福很多,张翼是木讷了些,但是,一旦认清自己的心思,就会对爱的那个人千般万般的好。 迟静言都还有一大堆事没处理好,真的没有精力再去做牵线红娘,走到如意身边和她说了声,就直朝前门走去。 她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端木亦尘身上的毒清楚干净,即便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心里总是怀着这样美好的想法。 张鹤鸣走过如意身边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迟静言回头,看到如意还站在原地,视线一直锁在张鹤鸣身上,只是眼底的光在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 情字最伤人,迟静言是个心软的人,想好了,等忙过这段时间,要好好帮帮如意。 张鹤鸣的要求真的很多,其实从这家青楼到七王府的距离并不远,他却只走了一小段路就嚎叫着走不动了,而且还弯腰猛喘粗气,一副打死他他也不走的样子。 迟静言忍着耐性,最后问了他一遍,“真走不动了?” 张鹤鸣用力摇头,“我真的走不动了。” 迟静言很清楚的知道,他这是在为刚才浴池一事报仇呢。 这点小事情,又怎么能难得倒迟静言呢,最后问了他一遍,答案还是没变化,迟静言从衣袖拿出样东西。 张鹤鸣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是样什么东西,迟静言已经高举到半空,沉闷的,不算太响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等张鹤鸣明白这是类似发信号的东西,想要阻止她,已经晚了,黑暗里一个人影已经从半空飞来,而且就准确无误的落地站到迟静言前面。 来的人是冷漠,暗号是迟静言发给他的。 迟静言看了看冷漠,又看了看蹲在一边的张鹤鸣,开口道:“冷漠,张先生走不动了,只好麻烦你了。” 顿了顿,又望了张鹤鸣一眼,补充道,“记住了,一定要背着张先生,如果他不小心掉下来,摔着碰着了,我可是要追究责任的!” 冷漠听到迟静言这么紧急的把他喊来,居然又是让他背人,不由愣住了,他没听错吧,没多久前才背过孙远,怎么现在又要背另外一个男人。 同样一句话,不管冷漠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迟静言都没有再重复,也用实际行动告诉冷漠,他绝对没有听错的。 看着迟静言已经大步朝前走,冷漠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张鹤鸣身边,伸手就要去拉他。 别看张鹤鸣所开的青楼姑娘、小倌一应俱全,他本身很正常,只爱姑娘。 被一个男人背着,而且有迟静言的叮嘱在,为了不掉下来,势必要让他托着他的屁股,天呐……张鹤鸣想想都恶心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他张鹤鸣才不要被一个男人背在背上,这下好了,刚才还蹲在地上,大声嚷嚷着打死也走不动的人,转眼就站起来,脚步落落生风朝迟静言追去 时间不早了,除了出来寻欢作乐的人,基本都已经睡了。 在这么冷清的街道上,迟静言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这个人之所以称之为熟人,是他对迟静言很熟悉,迟静言对他只是有印象而已,这个人就是迟刚的得力副将,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蒋,每一个人都喊他蒋副将 蒋副将看到迟静言,很大声的主动喊她,“七王妃!” 迟静言——以前迟府的六小姐,现在是七王妃。 迟静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迟刚的副将身穿铠甲朝她跑来。 迟静言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他走进了,才说:“蒋副将,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副将心情很好,爽朗大笑,“迟将军凯旋,班师回朝,大军已经在京城三十里之外,派遣末将回来通报一声。” “嗯。”迟静言点头,“蒋副将,我还有事先走了。” 蒋副将看她要走,又喊住她,一个行军打仗的大男人,努力地绞尽脑汁在想合适的词语和迟静言说话,“七王妃,你不要怪将军和夫人,他们也都是有自己的苦处。” 迟静言一听他说这话,就知道他真迟刚的心腹,连她身世这样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对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朝前走了。 这一路过去,因为身后始终跟着冷漠,张鹤鸣没有再喊一声累,迟静言很欣慰,到了七王府,特地准许让他喝了杯茶才去替端木亦尘诊断。 张鹤鸣替端木亦尘诊脉时,迟静言一直都站在边上,心急如焚,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 张鹤鸣也被迟静言紧张的情绪感染了,还是很冷的天,额头上不断又细密的汗珠渗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其实张鹤鸣诊脉用的时间不长,等他收回手时,迟静言的感觉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屋子里说话不方便,迟静言带着张鹤鸣去了院子里。 张鹤鸣一改嬉皮笑脸,表情严肃地看着迟静言,口气也是难得的正经,“七王妃,实不相瞒,七王爷的毒因为时间太长,已经由他的皮肤渗入到他血液里,情况不是很乐观啊。” 迟静言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有什么治疗的方法?” 张鹤鸣对视上迟静言的眼睛,从这个长相并不算多出众的女人眼睛里看到了坚毅,他有种感觉,就算他现在说天上的星星可以摘下来做端木亦尘的药引,她肯定马上会去想办法弄。 迟静言有这么爱端木亦尘,倒是出乎了张鹤鸣的意料。 他已经有点了解迟静言,没事千万不要得罪她,看她脸色阴沉,为了不自讨苦吃,连忙回答她的问题,“七王妃,要化解掉七王爷身上的毒,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听说夜国有一条泾河,里面的河水很神奇,像七王爷身中剧毒多年,除了所服用的汤药要用泾河的水来煎,每日最好还要用泾河的水来泡澡,我相信不出半年,七王爷定能康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点破 迟静言低头默了默,良久之后才抬起眼睛看着张鹤鸣,“张先生,你确定一定要泾河的水才有用?” 如果真的是,那只能说很多事,冥冥之中,早有安排,迟静言并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原来都不打算找亲生父母,看样子,命运的齿轮到底还是转了过去。 为了端木亦尘的身体,这趟夜国之行已经势在必得。 张鹤鸣回看着她,难得一脸的严肃和认真,“七王妃,张某人以性命保证,的确绝对没有骗你,而且一定要是泾河的活水。” 换句话说,找人去把泾河的水取回来,已经失去了功效。 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迟静言还真不相信这样神乎其神的泾河水。 可是吧,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从迟静言莫名其妙穿越开始,她就相信很多事不经历不代表就不存在。 这要放到现代人口中,就是所谓的见识,一个人可以没有学问,却一定不能没有见识。 张鹤鸣临走前,把药方开好,迟静言又喊来冷漠送他,让管事去账房取了面值很大的一张银票给他。 张鹤鸣看着放到眼前的银票推托了好几下,看迟静言坚持,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对冷漠送他,做出一副打死他,也不要冷漠相送的样子。 迟静言也没再逼他,张鹤鸣生怕冷漠跟上来,拿着银票落荒而逃。 冷漠挠挠头,纳闷了,他长得有这么狰狞可怕吗? 这一通折腾,迟静言真的累了,等张鹤鸣走了,她才感觉到浑身无力,夏荷替她准备了洗澡水,这一次,实在没什么力气,她没拒绝夏荷帮她搓背。 夏荷一直都很安静,迟静言也没说什么话,一主一仆可以说各怀心事。 迟静言跑在温水里感觉很舒服,舒服的眼睛都闭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问夏天荷,“谢林呢?” 她对谢林到底还是没有把握,生怕他把消息传给端木亦元。 以端木亦元狠戾的手段来看,早就想除掉端木亦尘,看他身体不好,这么绝好的机会,怎么会轻易错过。 夏荷想了想,摇头,“奴婢没注意。” 再怎么泡的舒服,迟静言也没心情泡了,穿好衣服,随便随便擦了擦头发,就开门朝下人住的院子走去。 她是大意了,但是绝不能因为这个大意,而陷入更大的困境。 谢林如果他真的不为所动,而是继续对端木亦元愚忠,那么就真的不能怪他了,怎么对付他,迟静言走一路已经想好了。 既然都是高手,冷漠一个人对付他,只能平手,但是如果再加上冷云呢,要是再加上七王府的家丁丫鬟呢,迟静言就不信捆不住他。 捆住他之后,迟静言不会滥用私刑,而是直接会把他送到董大山那里,敲山震虎,从此以后,她要彻底断了端木亦元再在七王府安插内线的念头。 同样一件事,一而再的重复,迟静言真的火了。 迟静言以最快的速度朝下人住的院子赶去,还没真的走到,管事的已经在后面边追着边喊她,“七王妃,不好了!” 管事的比起王府一般的下人知道的要多一点,端木亦尘这段时间不在七王府,整个七王府,除了迟静言、冷氏兄弟也只有他知道。 他是张翼推举出来的人,迟静言给了他足够的信任,而她的信任也给了她回报,出去找端木亦尘时,他把七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端木亦尘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他也是知道的,这才会不管大事小事都来找迟静言。 话又说回来,很多事,和养成的习惯一样,偌大的七王府,俨然已经是迟静言说了算。 所以,市井谣传,说迟静言有多凶悍,一手掌管着七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也不算冤枉了她。 迟静言回头看着管事,轻轻吐出口气,“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口气很平静,再换句话说,在她看来,已经没有比端木亦尘中毒更不好的事。 管事的敛眉低头,“七王妃,小白和新来的谢林在后院打起来了!” 迟静言愣了愣,她以为是什么不好的事,原来是小白和谢林打起来了。 迟静言真的有点想不通,这一人一虎怎么就会这么犯冲。 既然得知谢林在后院,迟静言也没必要再去下人院子,脚尖一转,朝后院走去。 迟静言到的时候,一人一虎的打架已经到了尾声,至于胜败,呵呵,迟静言看着满地的狼藉,尤其是一路翻滚最后停在她脚边的,小白的饭盆,真的只有呵呵干笑了两声。 “你们又怎么了?”迟静言看了看谢林,又看了看小白,眼睛最后落在谢林身上,鉴于小白不会开口说话,这话自然是需要谢林来作答。 眼看谢林就要开口说话,小白急了,跑到迟静言腿边,抬起爪子挠她的衣袖。 迟静言低头,小白像是怕机会转瞬即逝,抓紧时间,对着迟静言张开嘴,还很用力地朝她吹了口气。 别看人家小白不会说话,还是很聪明的,至少知道用行动来弥补不会说话的劣势。 迟静言闻到了很浓的酒味,和小白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了解它。 视线再一次放到谢林身上,“小白喝的酒是你给的?” “七王妃。”谢林一脸委屈的样子,“这是属下自己准备喝的,哪里想到会被……” 眼睛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迟静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只鸟,仔细一看,不就是对小白情有独钟的信鸽吗? 如果不是它的爪子时不时的动一下,就那样躺在那里,真的像是死了。 看到信鸽的模样,再闻到小白满嘴的酒气,不用谢林开口解释,迟静言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八成是信鸽为了讨好小白去偷了谢林的酒,小白那个二百五不知情,直接就喝了。 它毕竟是头老虎,前段时间跟着迟静言又一直吃香的喝辣的,还是有点酒量,信鸽就不行了,估计没喝几口,直接醉了。 小白肯定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粉丝”这样被人欺负,就找谢林的麻烦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迟静言觉得处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没多言,直接转身走了。 剩下小白和谢林齐刷刷地看着她的背影,同时一脸的纳闷,像是很有默契,眼睛从迟静言身上收回时,又朝看了过去。 这一看,一人一虎四目相对,差点又引起一场恶战。 谢林到底是人,他有度量,这一次没和小白一般见识,对着它冷嗤一声,也走了。 小白很想追上去咬他一口,就对着他的小腿狠狠地、用力地咬撒很难过一口,余光瞥到不远处地上的信鸽,决定还是算了,这么晚了,从哪里跑来一只野猫就不好了。 小白跑到信鸽身边,把它护在身子底下,原来的意思只是为了保护它,毕竟鸟啊,很多动物都非常喜欢吃,它喜欢吃熟食的小白除外。 岂不知,这样的一幕,落在笼子里那圈狼狗的眼里,它们产生了两种观点。 两种观点是按性别来区分,雄性的狼狗,看它们的小白老大,刚才为一只鸟出头,现在又把一只鸟护在身子底下,不约而同找到了一个讨好它的新办法。 原来那么多母狼狗,它们的小白老大都看不上,不是它们不够漂亮,而是小白老大的口味有点独特。 确定了小白老大原来喜欢鸟,每一只雄性狼狗都非常高兴,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喜欢的母狼狗了,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担心,一个不小心而夺了老大母狼狗,惨遭痛殴。 这是雄狼狗们的观点,母狼狗的观点和它们完全不一样,看到爱慕的老大这样护着一只鸽子,狗芳心碎了一地,有几只胆子大一点的,甚至动了整容成鸽子的模样。 后院的狼狗很热闹,再说谢林,他独自朝睡觉的屋子走去,形单影只,落寞而寂寥。 没人知道他看到管事把迟静言喊过来时,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当真以为他无聊到和一只狗过不去吗? 这都是他故意的,至于故意的原因,那就太简单了,和迟静言接触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以前的忠诚也许是错的。 这么些年来,帮着端木亦元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不想一错再错,更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做了很多年的暗侍,为什么忽然就想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冷氏兄弟给刺激的。 同样是暗侍,为什么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眼里,脸上还出现了人该有的七情六欲,而他呢?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过去的所作所为,倒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小白的确凶猛,隔着衣服,哪怕没有撸起来看,也知道手臂被它的爪子划了很长的一道血痕子。 这点痛,他完全不在乎,反而觉得小白的凶猛正合乎他的心意,只要端木亦元派人来取信息时,他有了什么都没打探到的借口。 走到暂时属于他居住的屋子面前,刚要伸手推开房门,身后传来一个清润的嗓音,“谢林,谢谢你没有把最近发生的事,传给宫里的那个人!” 谢林听出是迟静言的声音已经很惊讶,又听到她说的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猛地扭头转身,“七王妃?!” 她不是回自己的院子了吗?怎么会在他的屋子外面,而且看样子,她应该是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了。 迟静言脚步不紧不慢朝他走去,也不和他多说其他废话,直接说:“如果你想过冷漠这样的生活,我不是指吃穿有多好,或者是从此荣华富贵,而是说享受自由,行动的自由,呼吸的自由,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也许可以帮到你。” 四周没有点灯,只有悬挂在夜幕苍穹上的那轮明月,其实光不算亮,却把迟静言烘托的熠熠发光。 尤其是那眉眼,说不上多艳丽动人,却是清澈的如同碧绿的水草。 谢林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后来,无意中听冷云说起,他才恍然,原来这就是一个人散发出来的个人魅力。 “七王妃,我……”谢林不是个特别善于表达的人,一开口,穷词了,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问迟静言,“七王妃,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怀疑我的来历?” 他自认为一直伪装的比较好,实在想不出破绽在哪里。 “这很简单。”迟静言勾唇浅笑,“我可以告诉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来历,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巧合,但是,你的巧合太过于刻意,我当时就怀疑了,试问以我的彪悍凶残,真正敢打我主意,公然抢劫的又能有几个?” 谢林吁出口气,对着迟静言拱手作揖,“谢林错了,但凭七王妃处罚!” 迟静言抬手扶起他的胳膊,语声悠然,“为人臣子,你没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人总是要有辨别好坏的能力,前面一个又一个安插进七王府的内应,也许你也知道,我一个都不曾伤害他们的性命,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了,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很清楚!你是人才,我不忍心你和他们落得同样的下场!” 谢林打了个冷颤,他一直以为那几个奸细是被迟静言害死的,没想到,真正要了他们性命的人,正是他们忠于的主子。 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窜到头上,再蔓延到四肢。 心寒! 这是谢林第一次体会到心寒的感觉,也是他作为一个人,第一次胆敢对主子产生了除了忠诚以外的情绪。 “七王妃!”这一次,谢林对着迟静言直接单膝跪地,“谢林愿意听从你的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办法 迟静言伸出手,再一次扶上他的胳膊,笑道:“严重了,有话起来再说,再说了,我可没那么喜欢控制人。” 除了对在外人看来已经沦为妻管严的端木亦尘。 她对端木亦尘也算不上控制,只能说第一次爱人,没什么经验,想着一直要黏糊在一起。 谢林起身,唇峰抿地铁紧,“七王妃,属下一直没有消息传进宫,只怕今天晚上他就会派人来取消息,属下应该怎么做?” 迟静言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没有作答,而是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谢林,“不管是被小白的爪子还是牙齿弄破皮肤的地方,都抹上这个。” 这是上一次让孙远配制的,有点类似疫苗的作用,小白毕竟是老虎,被它挠伤咬伤,还是要小心点。 谢林接过小瓷片,刚想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迟静言问他,“你们接头的暗号是什么?” “以三声布谷鸟的叫声为号。” “我知道了。”迟静言表情淡定,“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谢林看迟静言转身要走,急了,“七王妃,宫里来的人身手定然不会差,要不还是让属下去应……” 最后一个“对”字还没出口,已经转身的迟静言猛地回头,“好好睡你的觉,哪里那么多话!” 谢林缩缩脖子,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迟静言走得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得到这样的消息,她还真要去好好部署一下。 等弄好一切回屋,端木亦尘已经醒了,他有很多话要和迟静言说,迟静言却捂住他的嘴,只说了一句话,“臣妾是王爷的王妃,我们是夫妻,什么都不要说,早点睡吧,明天我还要陪你上早朝。” 迟静言的名声,端木亦尘以前是不在乎,因为她就是他的王妃,只要他知道就行,别人认为的好坏,根本不重要。 但是,在身体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想的特别多,他不是个陈旧迂腐的人,不希望哪一天他不在了,迟静言却要守着礼教,一辈子不再嫁人。 身为深爱,自然希望深爱的那个人可以一直幸福。 迟静言说的明天陪他上朝,他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迟刚明天就会带着大军进京,她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再一次利用她是迟家嫡女的身份,把他的身体状况,全部归结到她自己头上,从而让他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出现在端木亦元,满朝文武的面前。 张鹤鸣说的话,虽然很轻,那个时候他已经醒了,听得清清楚楚。 听说一定要用泾河之水熬制汤药,他只觉得荒唐,河水和河水之间的差别真有这么大吗? 他还真不相信,不过,从迟静言的口气中,他听出了她相信,只要她信,他就跟着信。 剧情发展到这里,端木亦尘几度隐忍,也再也忍不住了,当着迟静言的面,他不好指天大骂,心里早就把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痛骂了一百遍,怎么搞的,写着写着就把我写到身中剧毒了,我也当真是佩服你,给你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要不然本王组团去揍你。 很显然,他也低估了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她可是威武不能屈的,面对威胁,她只是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的继续按照她想的朝下写。 端木亦尘知道很难让迟静言改变主意,尤其还是事关到他的身体,默默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以前都是端木亦尘搂着迟静言睡,这一次回来后,变成了迟静言搂着端木亦尘睡。 对此,两个人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夫妻本就是这样,相互扶持着朝前一路同行,不是说非要你付出比我多一点。 端木亦尘很快又睡着了,迟静言却毫无睡意,听着放在墙角的滴漏声,在心里暗暗的算着时辰。 这一天夜里,到后半夜的时候,七王府忽然变得很热闹,年已经过完有段时间了,七王府却再次遭了贼。 哪家大门大户都遭贼惦记和盗窃过,却肯定没有一个贼,像潜进七王府的贼那样倒霉。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腿上已经被什么东西咬了口,剧痛再加上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咬他,惊恐之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叫可坏了大事,只不过是眨眨眼的工夫,就被人围堵了起来,从反应这么快来看,应该是七王府进贼的次数多了,他们有了足够丰富的经验。 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去把七王妃喊了过来。 看到迟静言来了,围成圈的下人们很快给她让出一条路,迟静言走过去,看到被围在中央的人,先是一愣,像是不大相信,拿过其中一个下人手中的火把,凑进去看了看,确认没看错,一声惊呼,“周公公,怎么是你?!” 惊讶之色溢于言表,端木亦元派来取消息的人,居然是他的贴身大太监周福宁,这倒出乎了迟静言的意料。 周福宁看被迟静言认了出来,很是窘迫,拉了拉戴在头上用作伪装的帽子,低头看地,就是不说话。 迟静言一个挥手,除了冷漠和小白,其他的下人都回去睡了。 周福宁看到小白,这才知道腿上那一口为什么那么痛,肯定是它咬的。 小白绝对是个欺软怕硬的,看周福宁看它,还得寸进尺地对他露出满口虎牙。 周福宁又被吓了跳,弯腰捂住腿上疼痛的地方。 有见识过迟静言对付贼人手段的下人,走出去几步,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眼,瞧这太监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只要被七王妃用上一招她独创的刑罚,只就会招架不住。 话说迟静计独创的刑罚,到底有多厉害,还真不是那个下人夸张了,迟静言的迟氏刑罚,最最狠毒的一招,也不需要用到鞭子,更不会让人见血。 用兵不见血刃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迟静言的刑罚,既简单又好操作,只需要一个羽毛。 上一次被抓到的奸细,就是被她命人,脱了他的鞋子,用羽毛挠他的脚底板招出幕后指使的是皇帝端木亦元。 等真正见识到了,七王府的下人们才知道原来真的有种刑罚是不带一点暴力,不用看到一滴血。 迟静言原来早想好了对付这个来取消息人的办法,只是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周福宁,原来的办法,肯定不能用了。 “周公公。”迟静言看着周福宁,嘴角蔓开笑意,“你今天的打扮可是很特别啊。” 周福宁怎么会听不出迟静言话里的讽刺,既是不敢抬头看她,也是觉得难为情,把头埋地更低,“七王妃,你就不要拿奴才开玩笑了。” 迟静言再次开口,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声音也倏地冰冷,“周公公,虽说你是皇上身边的人,但是,本王妃做事一向讲究公私分明,对不住了。” “来人。”偏脸看了眼冷漠,“把周公公捆起来!” 冷漠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朝周福宁走去。 看着冷漠手里,足足有半个碗口那么粗细绳子,周福宁知道迟静言不是在吓唬他,她来真的。 联想到迟静言的种种凶狠传闻,周福宁觉得迟静言把他杀了都有可能,外甥媳妇还没娶山,他真的不想死啊。 “七王妃!”扑通一声直接对着迟静言跪下,“奴才错了,求七王妃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迟静言算是发现了,这古代人,可能心眼真没现代人多,但是就演技来说,一个个都属于影帝影后级别,这不,不过才开始哀求她,周福宁已经满脸都是泪。 “周公公。”迟静言沉思片刻,佯装为难,“你这样求本王妃,让本王妃很为难啊。” 周福宁听出迟静言话语里的松动,连忙说:“七王妃,奴才人微言轻,和蝼蚁没什么区别,奴才的事,不会让七王妃为难的!” 迟静言叹了口气,朝冷漠一个眼色,冷漠对周福宁伸出手。 因为冷漠手里还拿这半个碗口般粗的绳子,周福宁以为冷漠是要捆他,吓得又朝后面缩了下。 冷漠觉得无辜,这太监都什么眼神啊,看不出来,他伸出去的手所做出的姿势,是要扶他起来吗? 迟静言看周福宁真被吓到了,走过去,亲自扶到他胳膊上,“周公公,地上凉,有话起来再说。” 周福宁没想到迟静言真的就放过他了,惊讶的同时,也有点小小的感激,“七王妃,您的大恩大德,奴才在这里先谢过了。” 话说着,对着迟静言深深作揖。 这个作揖,迟静言受下了,在她原定的计划里,这个端木亦元派来取消息的人,是要被她命人扒光了衣服送到董大山那里,以对端木亦元起敲山震虎的作用。 迟静言没有为难他,甚至让冷漠送他出府。 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到耳边,“启禀七王妃,那个姓谢的人咬舌自尽了。” 迟静言接着说了句什么,周福宁因为心里震惊,他很清楚的知道姓“谢”的是指谁,已经没有心思去主意迟静言说的是什么。 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算没得到消息,对周福宁来说也不要紧了,回宫后至少对端木亦元有了交代,谢林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消息可以取的。 这么多暗侍,就连最强的谢林都蚀在了七王府,这七王府真是比龙潭虎穴更为凶险的地方。 七王府终于再一次陷入夜的安静,迟静言回房之前,怕被端木亦尘察觉到什么,特地洗了手和脸。 回到屋里,看到端木亦尘正沉沉的睡着,长长松了口气,真的累了,躺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就在她发出呼吸均匀的鼻息声,睡在她身边的人却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连睡觉都蹙紧的眉,端木亦尘一阵心疼,不管曾经的他是多少壮志在心,现在的他,最大的心愿还是和迟静言相守在一起。 他想到了父皇端木景光,曾经他一直不明白,母妃始终后,端木景光忽然忽然颓废成那样,有了迟静言,爱上了她,他才感同身受。 和任何权利,富贵相比,都没一心爱之人来得重要。 以他的能力,不是没有办法,既不让端木亦元不对他的去向生疑,又顺利到夜国,只是看着迟静言这样为他忙碌,实在不忍心辜负。 这个夜晚,到了后半夜,迟静言终于可以安心入睡,和她在今夜有过交锋的人却睡不着了。 他就是跟着迟静言去了一趟七王府的张鹤鸣,从七王府回去后,他就一直拿着壶酒站在窗前。 一阵冷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多了一个人,那人明明是女子,却是中性打扮,身材不算高大,却显得很健硕,是和大轩皇朝的女子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来的人,正是夜国派来大轩的使者楼峰。 对外,楼峰已经回国,就连端木亦元也以为她已经回夜国,其实她一直都在大轩京城。 上次说过她来大轩,除了替太子寻觅当年的恩人回去做太子妃;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找到女帝遗落在大轩的,半块长命锁。 两个任务,一个都没完成,她怎么可能回夜国,飞鸽传说已经先把要晚点回夜国的消息传回去。 张鹤鸣不用回头也知道大半夜出现在他房间里的是谁,回想起段时间是怎么和这个中年妇女有的交集,他真是百感交集。 想他张鹤鸣,从来都只有他欺负女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使劲的被女人欺负。 这个叫楼峰的女人找他的这一天,正是七王妃带着她的狗到他这里捣乱的一天。 老鸨来找他,说前面来了个身强体壮的女人,十个打手都不是她的对手,他要再不去看看,估计青楼就要被她砸了。 唉,这个继七王妃迟静言之后在他这里生事的女人,就是楼峰。 别看他看似不关心外面的事,对时事还是很了解,一眼就从长相气质判断出她就是前段时间夜过派来的使者。 楼峰和他做了比交易,可以把他寻找了很久的画本孤本给他,条件就是找机会把七王妃迟静言骗到夜国去。 画本孤本对他是很有吸引力,可是,七王妃的身份却让他迟疑了,再者,就算不顾及迟静言七王妃的身份,单是他听说的迟静言的为人,估计也很难骗。 楼峰没有强迫他,而是给他时间考虑,今天就是给他考虑的最后一天,而他居然等到了机会。 他是按照楼峰的意思把迟静言朝夜国骗去,但是,也不算全骗,泾河的水真对端木亦尘身上的毒很有效果。 张鹤鸣又直接对着酒壶饮了口酒,回头看着楼峰,“楼大人,你要求的事,我已经办妥,不知道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楼峰一声轻笑,从衣袖里掏出样东西,朝张鹤鸣抛了过去,张鹤鸣伸手接住,翻开看了看,整个人的神色和表情变得完全不一样。 楼封很快就走了,就如她刚才来的时候一样,悄然无声。 这对拿到向往已久的孤本的张鹤鸣来说根本不重要,此时此刻,在他眼里,心里除了孤本上那一张张精美绝伦的一幅幅画像,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千金难买心头好,大概就是张鹤鸣现在的感觉。 不要以为他就是个打两次酱油就消失不见的男配,就算他真的是个打酱油的男配,那也是比较重要的男配。 很多时候啊,没有他打来的“酱油”,这菜还真做不出来。 这一夜,张鹤鸣是抱着画本睡觉,后半夜,有个人悄悄地进入他的房间,从那个人推门,他就醒了,只是那脚步和空气里的呼吸声,让他很快判断出来人是谁,继续装睡。 如意走到床边,替他把被子掖了掖,又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离开。 如意走后,张鹤鸣倏地睁开眼睛,如意来了一趟,弄得他一点睡意都没了,从床上坐起来,想到和如意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她还是衣食无忧的官家小姐,而他则是因为画师娘画像,而被师傅打断了一只手,驱逐出师门的落魄浪子。 从来没想过,她会把他带去客栈,不仅安排他住下,还找了大夫给他看手。 他的确也是个学医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只会下毒和解毒,接骨这样的正道医术,他是连皮毛都不会。 就是在他手好的那一天,不辞而别。 再次看到如意,她已经由曾经的管家小姐沦为军妓,幸亏他发现的早,不然她就被人玷污了。 把她带回他住的地方,才知道如意被人下了很重的药,难怪满脸是不正常的红,像条蛇一样缠着他不放。 当如意开始扯他的衣襟,到底没能忍住。 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意就像块牛皮糖,再也甩不掉了。 每次看到如意望着他那带着点幽怨的眼神,他就飞快避开,然后暗暗告诉自己,爱的人是师娘,即便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他爱的也是她。 如果被迟静言听到了,肯定一个大巴掌甩过去,你丫的,还能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如果真不喜欢如意,为什么让她身为头牌,遇到再好的恩客,你小子就要跳出来捣乱,真爱放在你面前,非要猪油蒙住了眼睛,一定要等失去了才后悔! 翌日,对大轩的京城来说,不是很热闹,而是太热闹了,锣鼓声天,鞭炮齐鸣,一切不为其他,只为迎接迟刚凯旋。 这场持续了很长时间的仗,迟刚到底还是扭转了一开始的局面,打败大燕带着大军凯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回朝 作为皇帝,再怎么对迟刚已经心怀芥蒂,表面上的功夫,他还是要做,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带着文武百官,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迟刚。 皇帝亲自迎接,除了是对有功之臣的嘉奖,更让人觉得他到底有多器重迟刚,对厚待迟家。 不要说满朝文武,就连市井百姓都知道,迟家有两个女儿嫁入了皇家,这是朝上推三代,都不曾有哪个臣子有过的殊荣,可想当今皇上有多器重迟家。 对迟刚来说,随着韩蓝羽到边关,夫妻两个解开了几十年的误会,关系好的如胶似漆。 迟刚这么急着班师回朝,也正是因为心里惦记着韩蓝羽,他答应她的,不要多久就会回来,一定不能食言。 韩蓝羽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每次迟刚出去打仗,都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上,而这一次,带着迟府的人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她虽说是迟刚正儿八经的夫人,天子在,她也必须靠后。 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她被推到了人群的最后,只能心里干着急。 端木亦元心里是真的痛恨迟家人,只是兵权还在迟刚手里,他不得不把戏继续演下去。 在还没得到迟刚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钱,他就开始想着怎么收回兵权。 迟刚没了兵权,迟家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任他搓扁揉圆,离他远的迟静言不说,单是迟若娇一个,都已经让他厌恶到了极点。 就说昨天晚上吧,都到后半夜了,那个女人宫里的宫女忽然来找他,一个宫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果然是听了迟若娇的话,大半夜的打扰他休息,说是娇妃娘娘头痛欲裂,想皇上去看看她。 她不是头痛吗? 很好,非常好,既然不找太医,而是找他,他自然也有帮她医治头痛的办法。 得到周福宁的消息,知道他最得力的暗侍已经折在迟静言手里,心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看到迟若娇就想到她和迟静言同父异母的关系,把火都撒到了她身上。 昨天晚上,他委实使出浑身解数,好好的“临幸”了迟若娇。 这是迟若娇按照邱氏的意思,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算再痛,她也要咬牙忍住,端木亦元走后,她的头是不痛了,不过,痛却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导致她今天都没能跟着端木亦元一起到城门口迎接迟刚。 邱氏听说迟刚回来了,倒是很想去城门口迎接他,但是以她一个妾侍的身份,又不合适,没了机会,只能不断埋怨连床都下不了的女儿。 面对邱氏的埋怨,迟若娇觉得很委屈,又不是她存心想这样,身子像是散架了,真的下不了床。 要不是那种事,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迟若娇肯定要问邱氏,这事每次都和凌迟差不多,为什么教导嬷嬷曾经还把它形容的很美好?宫里的其他女人日日夜夜盼望着端木亦元去她们哪里。 难道是说,除了她,这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有受虐倾向? 话题扯远了,言归正常,现在迟刚率领大军已经出现在城门口,看到皇帝仪仗远远的就跳下马,步履匆匆地朝端木亦元跑来,人未到,声已起,嗓门洪亮,“老臣迟刚参加皇上,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迟刚是三朝元老,又战功赫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端木亦元恭敬下跪,也给足了端木亦元这个登基时间不算很长,根基根本不稳的皇帝面子。 果然,端木亦元对迟刚的表现很满意,伸出手,亲自搀扶到他胳膊上,和颜悦色道:“爱卿一路辛苦,快快请起,朕已经命人备下庆功宴,今天晚上朕和爱卿定要一醉方休!” 迟刚哪里有心思喝酒,越是离京城近,他就越想韩蓝羽,“老臣遵旨!”到底是皇帝的旨意,他不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反驳。 端木亦元难得有人性了一回,居然主动开口,迟刚可以先回府和家人团聚,然后再进宫受赏。 迟刚自然感激涕零,把马鞭扔给身后的副将,直朝迟府大步走去。 看到迟刚走来,围观的百姓,主动朝两边退去,给他让出一条路,在百姓的眼里,皇权怎么继承的他们不管,迟刚打败了大燕,就是大英雄。 迟刚走了两步,猛地停住,他看到站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人。 韩蓝羽看着迟刚,眼眶早就通红。 迟刚只愣了一愣,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朝韩蓝羽跑去,韩蓝羽看着迟刚已经不复年轻的面容,却依然挺拔魁梧的身材,鼻子一酸,眼泪直接就掉下来。 宠爱妻子,不管是年轻还是年长似乎都一样,迟刚也不在乎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有好多人看着,直接把韩蓝羽搂进怀里。 夫妻两说着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这一幕,同样落在已经坐上龙辇的端木亦元眼睛里。 大概是最近和夏茉莉待的时间长了,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聪明了,看到迟家夫妇搂在一起的一幕,脑子里有个主意一闪而过。 迟刚当初提议把迟静言嫁给端木亦尘的条件,就是拿到端木亦尘手里的藏宝图时,在朝堂上给曾经的韩家一席之地。 韩家随着韩老将军的去世,早就落败的一塌糊涂,而韩老将军又只有韩蓝羽一个女儿,如何在朝堂上给韩家一席之地。 他提出这个疑问,迟刚很快给了答案,所谓的一席之地,就是给去世很多年,差不多都快被人忘得一干二净的韩老将军追封个什么东西,比如护国公之类的。 当端木亦元听迟刚说“护国公”三个字,心里着实把他骂了一通,好大的口气,把他这个皇帝当什么都不懂的傀儡吗? 一个他连面都不曾见过的人,却要在他统治的年代里追封为“护国公。” 何为“护国公”? 顾名思义,就是忠君护国之意。 一个他连面都没讲过就已经死掉的人,怎么谈得上对他忠心,保卫过他统治的国家,他一旦答应了,不就会引来群臣的不平和天下人的耻笑吗? 面对两方面的风险,他却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了,原因很简单,他虽然答应了,等真的拿到端木亦尘手里的藏宝图,又把他铲除的那一天,完全可以不承认啊。 如果迟刚胆敢质疑他,那就是质疑一言九鼎的天子,那可是要被治罪的。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是挺好,关键是,随着迟静言落水被救起,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不说,到现在已经彻底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把目光从迟家夫妇身上收回手,他深深吸了口气,后背靠到龙辇软榻上,坏了大半夜的心情忽然开始变好。 他一直以为拿迟刚,拿迟家没办法了,怎么没想到迟刚的夫人韩蓝羽就是迟刚的命脉。 只要控制了韩蓝羽就是控制了迟刚。 真是太好了,一个女人就能搞定所有的事,能剩下多少人力和财力。 端木亦元已经很久都没那么高兴了,很快他就忘了谢林也折在迟静言手里的事。 人一旦动起坏心思,很多不好的事,都会跳进脑海,既然决定了要拿韩蓝羽来控制迟刚,他又想到了邱氏母女告诉他的,关于迟静言的身世。 皇后夏茉莉说,那是邱氏母女妒忌韩氏,这才会故意造谣迟静言的身世,以达到中伤韩氏的目的。 起初他也相信了,毕竟他从小就生长了皇宫里,见到过的那些妃子暗地里的争风吃醋还少吗? 为了得到先帝的宠幸和怜悯,不要说造谣,就连下毒也是比比皆是。 不然以先帝曾经荒诞的那段日子来说,宫里的皇子岂会只有这么几个,而公主更是只有升平一个。 毫不夸张的说,被那些妃子你害我,我害你而害死的皇子公主,肯定比存活下来的要多得多。 但是世事无绝对,邱氏替迟刚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又那么有出息,却始终还只是个妾,说她不妒忌,那是不可能的。 排除妒忌之后,又可以好好想想邱氏的胆量,一个妾侍,如果不是真的有实实在在的把握,又怎么敢随便去污蔑当家夫人。 正所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关于迟静言的身世,是该好好查查了。 龙辇里端木亦元正为自己的打算洋洋得意,京城大街上,迟刚搂着韩蓝羽有说不完的话。 韩蓝羽打断他,“老爷,等会儿我们派人去七王府把言儿喊回来一起吃饭吧。” 端木亦元设的庆功宴在晚上,时间还早,迟刚中午肯定要在迟府吃。 迟刚从来都是奉韩蓝羽的话为圣旨,连连点头,“一切都听夫人安排。” 迟刚带回来的人马,包括他最得力的副将都没跟着他去迟府,这次的仗都快打了半年,每一个活着回来的人,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都离家足足有半年,是该让他们回家看看亲人。 迟刚像个小伙子一样,一直拉着韩蓝羽的手不放,不紧不慢地朝迟府走去。 落人看到了,也没落出过多的惊讶,只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七王妃能那么彪悍,大街上就敢让七王爷抱她,原来是和遗传有关。 唯一惊讶的要数京城年纪大的老人了,迟家夫妇这么恩爱,他们在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听得更多的反而是他们夫妻不和,难道说,耳听为虚,只有眼见为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一聚 迟静言听管事的说迟府来人,不用见面也知道那人来的目的是什么。 迟刚班师回朝,让她去迟府一聚。 自从她知道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并不是迟刚和韩蓝羽,就算和韩蓝羽已经冰释前嫌,也不想再和迟家有任何的牵扯。 韩蓝羽还是有点了解她,派来请她的人,很有耐性地一直在七王府等着。 当管事的来禀告到第三遍,迟静言吐出口气,知道这趟迟家,她是一定要去了,端木亦尘不放心,非要跟着一起去,被迟静言劝住了。 他今天的脸色比起昨天更不好了,迟静言看得心都揪成一团。 吃早饭的时候,迟静言已经把打算去夜国的消息告诉了端木亦尘。 只要是迟静言做决定的事,端木亦尘都不会有任何意见,就这样,迟静言去了迟府,而端木亦尘则被留下来收拾行李。 迟静言心里惦记着端木亦尘,让管事的准备的不是马车,而是一匹马。 马车的速度比起马终究是要慢很多,迟静言只想早去早回。 迟静言骑着马在京城大街上呼啸而过,这本没什么,关键是最近迟静言太安静了,很久都没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害得京城说书先生很久都没新段子可说。 这不,看到她骑着马出现在京城大街上,有一部分人都很为之振奋,终于又可以有关于七王妃迟静言的新传闻了。 至于迟静言本人,她既然敢骑马,就不怕出谣言。 迟家很热闹,除了嫁入宫的迟若娇,就连迟延森也回来了,看到迟静言,对她挤眉弄眼。 迟静言知道他的意思,让她小心点,毕竟他已经知道迟静言的身世。 不得不说,上一次韩蓝羽朝着他裤裆踢去的那一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只看了韩蓝羽一眼,就避开眼睛不看她第二眼。 要不是他的娘疯了,还有个妹妹在迟家,而能谋得什么样的夫家,又是当家主母韩蓝羽说了算,这个家,他都不怎么想回来了。 迟静言正犹豫着怎么开口称呼迟刚和韩蓝羽,韩蓝羽走到她身边,拉上她的手,浅笑盈盈地把她带到迟刚面前,“言儿,怎么了?不久半年没见你父亲,都不认识了吗?” 迟静言的身份,一旦揭穿,遭殃的可远不止迟静言一个,还有她和整个迟府。 在边关的时候,迟刚已经把和端木亦元曾经的交易告诉了韩蓝羽,也把端木亦元狠戾的为人告诉了她,韩蓝羽知道这一切后,更是觉得对不起迟静言,曾经把她推出去当替死。 幸亏她嫁入七王府后,没出什么事,否则,她这后半辈子都会心里不安。 亲生女儿肯定是要去找的,愧对了多年的养女更是要好好保护着。 韩蓝羽说完后,看迟静言没什么反应,拉着她的手暗暗用了用力,迟静言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 四周的人里,说不定就有端木亦元安插进来的奸细,关于她的身世,千万不能让人生疑。 迟静言心里有数,回给韩蓝羽一个放心的眼神,对着迟刚轻声喊道:“爹。” 人在不同的坏境,心境真的完全不一样,对迟刚而言,以前的迟静言怕他,每次喊的那声爹,都像卡在喉咙里,他听了就厌烦。 现在真的不一样了,迟静言喊出的这声“爹”,他久别没听到了,猛地听到,而且声调和语气都和以前的懦弱不一样,给他的感觉也不一样。 “哎!”他很大声的应着迟静言,“外面凉,我们到屋里说话。” 看到迟刚对迟静言骤变的态度,韩蓝羽很欣慰,迟延庭和迟延森都很意外,至于迟若媚和迟若娇则妒忌的眼睛都红了。 这个从来都不得父亲喜欢的,只是占了嫡女头衔的女人,怎么忽然就这么讨父亲的欢心? 迟静言四下看了看,对没看到那个叫袁茵的女人,有点意外,以她对迟延庭的了解,一旦认定了袁茵就是把他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人,怎么也不会委屈了她。 袁茵是不委屈了,就是可怜了升平。 端木亦元赐婚的消息,她回京后也已经听说了,据说不管是升平,还是迟延庭都安静的出奇。 升平上次在她面前反应那么大,心里再怎么喜欢迟延庭,忽然被赐婚,公主的尊严让她还是会有一点情绪。 怎么会这么安静? 正是因为太过于安静,反而让人觉得平静的湖面下暗涛汹涌。 难道是因为邱氏在宫中,是她在升平面前做了很多文章,升平才会这么安静。 韩蓝羽一直拉着迟静言的手不放,她是真觉得以前错的离谱,想要弥补。 看迟静言环顾人群,眉心微蹙,若有所思的样子,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告诉她,“言儿,那个叫袁茵的女子还在你大哥院中,自从前几天大半夜忽然离开,被你大哥追回来后,就一直躲在你大哥院子里不出来。” 不需要韩蓝羽说,迟静言也知道那个叫袁茵的大半夜离开的原因,只怕是端木亦元赐婚的圣旨刺激到了她。 话说,从她半夜离开,还能被迟延庭给找回来,就看得出绝对不是个简单人。 这是袁茵故意耍的手段,迟静言心里清清楚楚,在后宅生活了几十年的韩蓝羽虽说从来没有参加过宅斗,对后宅女人们惯用的手段也是一清二楚,她同样看得很明白。 邱氏虽然讨人厌,迟延庭却非常讨韩蓝羽欢心,她不忍看着单纯的他被骗,找机会旁敲侧击过,却没一点效果。 有的时候,韩蓝羽也挺想不通,为什么像邱氏这样狡诈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迟延庭这样耿直率真的孩子,会不会是中间出什么差错了? 迟静言决定在去夜国之前,一定要找机会和升平见上一面,至于迟延庭这里,她今天就在迟府,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在外人看,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除了重大的日子,平时是不怎么适合回娘家。 迟刚在外打仗不是几年,而是几十年,像眼前这样带了礼物回来,还真是第一次。 所以说啊,这人是会变的,迟家已经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了,尤其很久都没听到迟刚发出这么爽朗开心的笑声。 迟静言惦记着端木亦尘,还在想着晚上的宫宴,虽然还没收到端木亦元的通知,以端木亦尘是大轩皇朝仅存唯一亲王的身份,像庆功宴这样重要的场合,面子上的事情,端木亦元铁定会让人来通知端木亦尘。 韩蓝羽看出她想回去了,等迟刚又说完一桩边关趣闻,笑着接上话,“老爷,言儿来了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迟刚很想留住迟静言,回来的路上,他想好了,等看到了迟静言,私下底他有很多话要和她说,可是等真正见面了,却发现很多话似乎又说不出口。 尤其想到曾经还和迟静言撕破过脸皮,更是有点尴尬和不自在。 迟静言起身,走到迟刚面前,对他福身行礼,“父亲,女儿先行回七王妃,晚上庆功宴时,父亲可不要贪杯。” 迟刚一愣,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多聪明的孩子,她这是看出他还有很多话要和她说,暗示晚上宫里的庆功宴,她也会参加,到那个时候还有机会,这里人杂,很多话不方便说。 看着迟静言的眼睛里,不但带着这么多年,难得才唷的慈爱,更是涌现出欣赏之色,“为父知道了,你路上慢点。” 迟静言点头“嗯”了声,想到了什么,转身时,又回头对迟刚说:“父亲,女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迟刚现在看迟静言,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就算韩蓝羽已经坦白她的身世,他却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语带慈祥道:“还有什么事?只要为父能办的,你尽管开口。” 迟静言的眼睛看向迟延庭,“父亲,女儿要求的事太容易办到了,来的时候匆忙,没带一个人,回去总觉得有点害怕,还希望大哥可以送我一程。” 迟静言提出的要求,只是希望迟延庭送她,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这小儿科,是那些不知道迟延庭和迟静言曾经差点私奔的那些外人的看法,那些知道迟延庭和迟静言所谓“过去”的知情人,具都脸色一变,其中也包括迟延庭本人。 迟延森犹豫再三,觉得是他这个二哥跳出来的时候了,倏地下站了起来,对迟静言说:“六妹,好巧,我刚好要去城南,我们顺路,要不我送你吧。” 迟静言瞪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反问他一句话,“二哥,你会武功吗?” 迟延森被迟静言毫不客气的口气噎到了,摸摸鼻子,有些自讨没趣,他是不会武功,但是,以他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迟家二少爷的身份,再加上他现在傍上了杨再冰,也不敢有人敢欺负他。 这时,韩蓝羽开口了,“言儿,你大哥大病初愈,不能吹风,还是派其他人送你回去吧。” 迟静言看着几个所谓的知情人,脸上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娘,你们想多了,我承认,我让大哥送是假,想和他说几句话是真,既然大哥大病初愈,不便吹风,有几句话,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了。” 迟静言到底还是很有分寸,给了迟刚和韩蓝羽屏退下人的时间。 很快,等正厅里,只剩下迟家人,迟静言才开口。 她这一开口,除了迟延庭,除了始终抱着看好戏心态的迟若媚和迟若娜,其他几个人俱都脸色一松。 尤其是迟延森,他觉得枉为情场浪子那么多年,居然差点误会了迟静言,懊恼地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刚才让你站出来多话,你这张贱嘴。 迟静言这次开口,直接就是问迟延庭关于袁茵他打算怎么安置。 皇帝的赐婚圣旨已经下来,除非迟延庭自己不想活了不算,还不想让整个迟府的人活了,否则,升平他是娶定了。 升平的性格,不需要迟静言多说,和她相处过有一段时间的迟延庭心里非常清楚,是个敢爱敢恨,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女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迟延庭看着袁茵,脑海里却时不时的会跳出升平。 尤其是他受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他隐隐约约感觉一直在他耳边说话的人是升平,抱着他给他取暖的人也是升平。 不管脑海里想过什么,到底抵不过袁茵的眼泪,尤其是她胳膊上的淤青,她说,那是把他背到山洞里时受的伤。 袁茵不是他要带回的京城,这一路,他都在昏迷,等睁开眼睛,床边坐着的就是袁茵。 她对着才醒过来的他哭诉,心里的惶恐、不安还有委屈,不顾他刚醒过来的大脑还有一点点滞后,倒豆子似的对他倾诉着委屈。 明明觉得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却用柔弱的肩膀救了他,真的应该心怀感激,他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是种什么味道,等时间过去很久,升平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当有的人说她已经死了,有的人说她剃度出家了,他才惊恐地明白了曾经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钝痛! 没有切身体会的人,是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像是被人事先打了麻醉撒,然后用刀尖雪亮的匕首慢慢的在心脏上一道道的凌迟。 那种痛,一开始并不会察觉,等到了心脏快要被隔断的那一天,剧痛才会铺天盖地的蔓延开。 这种隐藏在身体里面,肉眼看不出来的痛,比身体上的痛,来得要痛上千倍百倍。 迟延庭除了年少时曾经的懵懂,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感情,感情方面,他的确要反应迟钝些。 就比如现在,哪怕迟静言已经开口问他打算怎么安置袁茵,他仍表情犹豫,应该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此迟静言毕竟早不是彼迟静言。 曾经那个迟静言残留在这具身体上,对迟延庭的不舍,都随着这个迟静言的到来,随着她对这具身体的熟悉驾驭,消失殆尽。 是以,现在的迟静言不会太过的顾忌迟延庭的面子,看他表情犹豫,又直接说:“大哥,升平公主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她有多喜欢你,我相信,我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迟静言本来是想直接质疑把迟延庭救下战场的人,到底是不是袁茵,眼睛的余光在瞥到门边上的那点裙角边,改变了主意。 有句话叫打草惊蛇,她千万不能给袁茵早作准备的机会。 她不质疑到底是不是袁茵把迟延庭救下的战场,还有另外一层考虑,这件事,她一个旁观者说多了,迟延庭反而会反感,不如给升平亲口说清的机会。 事实证明,是迟静言太低估了升平的傲气,也是她高估了迟延庭的情商,才注定这场婚姻中,升平被伤得体无完肤。 迟静言要说的就是这么两句,看迟延庭都没有作答,叹了口气,眼睛里,脸上,满满的都是失望,“爹,娘,女儿先回去了。” 迟刚和韩蓝羽双双点头,于是,迟静言带着迟刚给她的礼物退出正厅。 迟延森也早就坐不住了,他可是答应了杨再冰带豆浆回去给她喝的,再不去,豆浆都该买不到了,看迟静言要走,连忙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爹,我有事,也要出去一趟。” 迟刚对迟延森这个二儿子的教育和对迟延庭完全不一样,对大儿子是严格按照继承者来管教,对迟延森则是放养式的,只要他不敢出太出格,太丢他脸的事,基本都不管他。 像他们这样的富贵之家,出一个纨绔子弟,不算什么。 迟延森看迟刚点头,很快就出门去追迟静言。 迟静言像是知道他很快也会出来,一走出正厅,脚步就放慢了下来。 迟延森有段时间没看到迟静言了,显得很高兴,“六妹,我最近又写了本书,样稿快好了,晚点时候我送过去给你看一看。”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对她来说,只是闲着无聊时打发时间用的,她从来没靠挣钱,现在的事情真的比较多,根本没心思替迟延森看什么样稿,“二哥,不好意思,我最近没时间,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她出去找端木亦尘的事,特地叮嘱过管事的,而管事的办事非常可靠,没传到其他人耳朵里,这些其他人里面也包括了迟延森。 迟延森伤心了,那可是他呕心沥血的新作,迟静言居然这么不赏脸,当即耷拉下头,“哦,那等你有空的时候再看吧。” 迟静言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四肢健全,身强体健的迟延森伤不伤心、落不落寞,转过脸就要大步朝前,忽然想到了什么,顿足转身,眼睛盯在迟延森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迟延森看迟静言都要走了,又忽然回头看着她,以为是安慰他,主动走到迟静言身边,“六妹,还是你对我最好。” 迟静言撇撇嘴,对他这声夸奖没做任何回应,而是岔开了话题,“二哥,你知道夜国有条泾河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不离 迟延森愣了愣,很显然没想到迟静言忽然会问他这个,话题跳跃实在是有点太大了,他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迟静言,点头“嗯”了声后,接着说:“六妹,我是听说过夜国的泾河。” 想到了什么,反问迟静言,“六妹,你最近怎么对夜国的事那么感兴趣?” 上一次是问夜国皇室的事,这一次又关心起其他的。 迟静言吸了下鼻子,“我吃饱了没事干呗。” 迟延森被迟静言的话再一次噎到了,他的六妹怎么看都不像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她肯定没有对他说实话,这一点,迟延森还是有点自信不会判断错。 “六妹。”他就是欠揍,迟静言都那样说了,他还非凑到眼前去,“你悄悄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是不是要和夜国打仗了?”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还不是因为迟静言现在七王妃的身份,毕竟是皇室中人,端木亦尘又把她放在心尖尖上,自然会得到很多内幕消息。 迟静言直接伸出手去拍他的头,“迟延森,你的想象力还能再丰富一点吗?” 亏得迟延森这一次反应快才没被迟静言拍到,跳到一边,心有余悸地看着迟静言伸在半空的手,“六妹,你能不能不这么暴力吗?” 迟静言懒得和迟延森再多浪费口舌,他才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不像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解决。 迟延森就是犯贱,看迟静言不理他,反而又黏了上去,继续回答迟静言刚才的问题,“六妹,夜国的泾河,你可千万不要以为听到它是条河,就和我们平常看到的河一样,它可是夜国皇宫的护城河,和我们平时听到的或者是看到的河,完全不一样。” 迟静言愣了愣,关于泾河就是夜国的护城河,这一点迟静言还真是没想到。 既然是护城河,那就不分昼夜有士兵把守,想取河水的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迟延森的不务正业,到底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比如他知道许许多多的隐秘,虽然那些隐秘或多或少不是全部都能相信。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他,“二哥,你有关于介绍夜国方面的书籍吗?” 迟延森一扬眉,挺直“六妹,活的书就站在你面前,你还用得着看其他的书吗?” 迟静言知道迟延森一向脸皮厚,没想到没脸没皮到这份上,也行,只要能在他那里了解到更多夜国的情况,看书,的确还不如问他。 迟静言让他把知道的夜国的事,说一遍给她听,至于已经告诉过她的,就不要再说了,自然,为了避免迟延森卖弄,很严厉的警告过他,说话一定要实事求是,不准添油加醋。 迟延森哼了声,刚想说,我是喜欢添油加醋的人吗?瞥到迟静言的眼睛,话已经到嘴边,也不敢说了。 好吧,他承认,他有的时候,话说到激动的时候,是喜欢稍微润色一点,但是真的只是加上一点点润色而已。 迟静言要听的是去掉一切添油加醋的真实描述,这才会断了迟延森润色的念头。 迟延森把去掉告诉迟静言的后,知道的也不算多了,迟静言听他东扯西扯,都快没耐性了,终于听到一句对她有用的话。 据说,夜国太子,其实就是个女子啦,她不管出息什么场合,从来都是以轻纱遮面,这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她的长相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好看到了极致,要么丑到了极点。 夜国女帝的长相,迟延森虽没见过,毕竟结识过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大概也听说了,长相一般,贵在那种与身居来的雍容贵气。 反而是夜国的帝后,据说年轻的时候长得俊美无双,惊为天人。 父母一个绝色倾城,还有个只是气质卓越,他们生下来的孩子,长相还真不好说。 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关于夜国太子的长相,成了去青楼寻欢那些男人们热论的话题,那段时间,迟延森还没遇到杨再冰,更是不知道“从良”两个字怎么写,不光听了,还参加过讨论。 以他多年的种马经验来看,从小就以轻纱蒙面的女人,正是因为她贵为夜国太子,反而可以肯定定然是丑的不是示人。 说到女人,大概是多年的习惯使然,迟延森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迟静言就感觉有一百只乌鸦在耳边吵,忍无可忍,扭过头,对着絮絮叨叨的男人猛地吼了一声,“说完了就闭嘴!” 迟延森觉得好委屈,他这绝对是出力不讨好,生怕迟静言真的会揍他,缩缩鼻子,把嘴巴牢牢闭上,再也不开口说半个字。 很快就到了七王府的门口,迟静言问迟延森,“二哥,你说了一路,也口渴了吧,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她可是真心邀请迟延森,哪里想到迟延森头摇地比什么都快,“六妹,我不口渴,我还有事,就不送你进去了。” 迟静言颌首,迟延森走得飞快,生怕迟静言喊他进七王府。 迟延森的反应,让迟静言有点纳闷,朝七王府的大门看了看,很正常啊,怎么迟延森就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 抬起脚,拾阶而上,才要迈过门槛,一道白色的影子迎面扑来。 迟静言看到白色,感受到速度,已经知道是小白,本能反应就是伸手去接住它。 这一次,既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又是她忽略了小白日益强大的身躯,手伸出去了,朝那个白色的影子抓去,并没有如愿的抓到不说,四周还响起一声尖锐的低吠。 迟静言被吓了一跳,小白则好痛,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带这样的吧,抱不住就抱不住,为什么要抓它的毛啊,真的好痛。 迟静言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白叫这么凄惨,知道那一把肯定把它抓得很痛,歉意道:“小白,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是想抱住你的,是你最近吃得太多,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小白背上被迟静言抓过毛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饶是如此,还是被迟静言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它最近吃得一点都不多,也一点都不好,怎么又会长大了不少呢? 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身子,虎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为什么它怎么感觉还是老样子呢。 关于小白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变化,变化又有多大,这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很迟静言抓小白毛的事,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冲淡了。 话说小白现在在七王府的地位,因为迟静言的关系,已经是两人之下,许多人之上。 后院的狼狗们原来的伙食也不差,随着小白地位的骤然提升,它们是享受到了鸡犬升天的运气,伙食变得更好了。 做狗和做人一样,都要懂得感恩,这不,今天小白从睁开眼到扑向迟静言的前一秒,身边一直都出现各种各样的鸟。 它的鼻子啊,已经痒到控制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结果,那些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鸟,还是源源不断地围在它身边。 实在是没办法了,它才会跑到大门口等迟静言。 看到迟静言,就像看到了救星,一个激动,才会朝她飞奔过去,结果反而被抓了把毛。 抓毛的事,它不说了,迟静言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还给它道歉了,它现在迫不及待就是让迟静言帮它把后院的那群破鸟赶走。 本来有信鸽那一只破鸟,它已经足够心烦了,现在又来了一群,真是忍无可忍。 看着那群破鸟,小白真想咆哮,老子是老虎,你们这群破鸟怎么不见我怕的! 迟静言再怎么和小白相处的时间长了,到底还是听不懂它的虎语,小白看她不明白,急了,伸出爪子去挠一下她的衣袖,又朝后院指一下。 迟静言这下终于明白了,小白是让她去后院。 小白的样子有点狼狈,迟静言轻轻拍拍它的头时,顺带帮它把头上的羽毛拿走。 从大门走到后院,并不算远,迟静言真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看着狼狈的小白,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好几种想象。 其中,最被她觉得有可能发生的是,小白昨天晚上不是喝过酒吗? 一只喝过酒的老虎,会不会和喝醉了的人一样,出柜了,而它出柜的对象,不是后院任何一只母狼狗,就近原则,被它下手的是那只信鸽。 话又说回来,迟静言觉得这只信鸽也真的挺有意思,反正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通人性的鸽子。 看越靠近后院,小白越着急,四只爪子落在地上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少,迟静言有种感觉,如果不是为了等她,小白早就跑起来了。 等到了后院,迟静言才知道她的众多想象都错了,小白不但没有和信鸽出柜,而且那只被她误以为终于如愿以偿和小白出柜的信鸽,正扑着翅膀忙着斗殴。 当“斗殴”这个词语,从脑海里蹦出来,她愣了愣,再次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没错,就是斗殴。 一只鸽子正和一群鸟打架,当然算是斗殴。 迟静言从来都不是鸟类学家,只觉得那一群鸟弄得她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到底有哪些种类。 低头看小白,这才发现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躲到她身后。 迟静言肯定是没有办法驱赶这群鸟,喊来管事,很快管事的就喊来家丁,聚在后院的一群鸟,花费了好几个家丁不少力气才被赶走。 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那只信鸽。 真是为难它了,以一斗最少二十的数量,居然还神采飞扬,看到小白,根本不管自己身上的毛被那群鸟拔的不剩多少了,直接朝它飞去。 小白表现出来的是各种别扭,等它停在它背上,到底没有狠心把它甩下来,别看小白在感情这件事上还没开窍,到底还是懂得怜香惜玉,就是这香和玉跨物种跨的有点大了。 迟静言看着小白和信鸽的相处状态,又看了看狗笼子里的那群狼狗,已经明白后院的这群鸟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自古以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逢迎拍马都是自然现象。 迟静言让管事的去替信鸽弄了个笼子,看它的样子,要是再来一群鸟,它肯定就挂了,还是关起来比较好。 小白的事解决了,迟静言朝自己和端木亦元的院子走去,其实是她的院子。 上一次,端木亦元的院子被毁了之后,虽然早就修葺好,两个人却再也没分开,现在她的院子就是她和端木亦尘两个人一起的院子。 男女主人同住一个院子,这在大轩皇朝,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有人这么干,以前七王府碎嘴的佣人就层把这件事当成八卦传到外面,无疑,又给迟静言的霸道跋扈重重抹上一笔。 迟静言还没走近院子,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人,是端木亦尘,看样子,他是在等她。 被人等,而且是心爱之人等,那种滋味,只有亲生经历的人才会知道,迟静言心头软软的,眼眶涩涩的,鼻尖酸酸的,撩起裙边几乎是朝端木亦尘狂奔而去。 端木亦尘伸手接住她,心疼地替她擦了擦鼻尖上沁出的汗珠,“跑这么快,当心摔跤。” “我才不怕呢。”迟静言一噘嘴,“就算摔跤,前面不还有你接着我吗?” 端木亦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怕以后没有这一天。 迟静言看着他的表情,挽上他的胳膊,又趁机说:“所以啊,尘爷,为了能够继续保护你心爱的妻子,也为了让她能够继续像以前那样嚣张霸道,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臣妾需要你罩着!” 一个人不管生了什么病,心态都非常重要,迟静言在现代时,看过不少的案例,其中有一个印象最为深刻。 说的是,一个死囚,他被告之,他的死刑方式是,被割腕流尽血而死,在行刑时让他躺在有帘隔着的床上,然后让他伸出手,用刀背划痛他的手腕,然后把水一滴滴地流入床边的盆中,同时告诉他,你的血在流,随着声声水滴,死囚渐渐虚弱,最最后真的衰竭而死。 这个死囚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他消极了,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迟静言不怕端木亦尘身上的毒到底会怎么样,就怕他消极。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明白迟静言的良苦用心,把她搂进怀里,埋头在她发尖,深深吸了口,“言儿,你放心,我会努力的,我一定要让你继续嚣张跋扈下去!” 嚣张跋扈本是贬义词,到他们这里就变成了褒义词。 只有端木亦尘好好的,迟静言才有继续嚣张和跋扈的资本。 迟静言依偎在端木亦尘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自言自语道:“这虽说是一场穿越剧,但是,你是必不可缺的男主角,如果没了你,我这女主角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端木亦尘虽听不懂其中一些词语的意思,却明白后半句话的意思,他怎么舍得迟静言有自我伤害的一天,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院门口,阳光很好,落在他们身上,迟静言懒懒的,反而不想动了,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这也是她告诉端木亦尘的,看她不想动,端木亦尘也没动。 管事的匆匆跑来,看到他的男主子和女主子相拥在一起的场景,忽然就不敢朝前了。 倒不是他觉得尴尬,七王妃一向敢爱敢恨,整个七王府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对她要求七王爷抱她或者搂她,都已经见惯不惯。 他不敢冒然上前,是不敢打扰这份宁静和美好。 他没被张翼安排暂时接替他的工作时,也和很多人认为的一样,七王妃狂傲嚣张,等真正和七王妃接触了,才知道所谓的狂傲嚣张,其实是她的真性情,而且都是好的方面。 迟静言像是感觉到有人站在不远处,忽然睁开眼睛,管事的放在她和端木亦尘身上的眼睛没有来得及收回,和她正好对上,“七……七王妃!” 虽然心里很清楚迟静言不是个小鸡肚肠,又或者是个乘机打击报复的人,对她还是很敬畏。 迟静言对管事的颌首,“有事吗?” 管事的匆匆走了过来,在离迟静言和端木亦尘一尺远的地方停住,对着他们两个拱手弯腰,恭敬道:“启禀七王爷,七王妃,宫里来圣旨了。” 这就是七王府的管事,哪怕是说宫里来圣旨了,也是不慌不忙,这就是七王府在迟静言的管理之下的改变。 用她的话说,不管好事还是坏事,既然都已经来了,也不可避免,有什么好慌的。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手拉着手去前厅迎接圣旨。 这一次端木亦元派来宣旨的太监,很年轻,迟静言看着面生,肯定不认识。 那个小太监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是手拉着手的出现,不由愣住了,最后还是迟静言提醒他,“这位公公,你可以宣读圣旨了。” 小太监这才回过神,清了清嗓子,摊开明黄色的卷轴,“奉天承运……” 圣旨的内容和迟静言猜的基本一样,无非是晚上宫里设庆功宴,让端木亦尘携迟静言一同参加。 宣旨的小太监走后,迟静言就开始着手替端木亦尘更衣。 这么重要的场合,端木亦尘要穿的自然是亲王礼服,而迟静言穿的则是王妃礼服。 迟静言从来都弄不明白这些古代人的衣服到底应该怎么穿,连最简单的都不大会,更不要说像亲王礼服那样繁冗复杂的。 这一次,她却很仔细,不假借任何人的手,替端木亦尘换衣,绾发。 夏荷看她笨拙的样子,几次想上前帮她,都被她拒绝了。 端木亦尘的发质真好,没有因为生病也没有色泽,铺衬开来,乌亮光滑的像是上好的丝绸,迟静言的拿梳子慢慢的梳着,“王爷,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端木亦尘看着铜镜里倒影出来的,站在他身后那人的清秀的脸,笑道:“言儿,什么话?” “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迟静言拿起自己的一撮头发,和端木亦尘的系到一起,“王爷,就像我们两个现在这样,结发夫妻,不管前路如何,都携手一起度过!” 端木亦尘回头看着两撮系在一起的头发,心都软的可以滴出水,笑着一个反手,迟静言已经跌进他怀里。 别看人家是病人,实力还是在的。 夏荷那丫头早感动的眼眶通红,再看下去很快就会泪崩,很知趣地退出去,反手带上房门。 迟静言的深情,端木亦尘怎么忍心辜负,俯身下去,给了迟静言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 因为端木亦尘完全是迟静言在收拾,等收拾妥当,已经到了进宫的时间。 两个同乘一辆马车,到了宫门下车,携手朝皇宫里走去。 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到的大臣,看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主动和他们打招呼,毕竟是王爷和王妃,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比他们要显赫。 这些个和端木亦尘、迟静言打招呼的大臣有了个相同的感觉,是有段时间没看到七王爷了,怎么感觉他的脸色是不怎么好看,身体好像虚弱的很。 难道真是被七王妃打的太厉害了。 七王妃彪悍啊! 遥想当年的七王爷是如何健硕强壮。 如果七王妃的彪悍让家里的妻妾学去半招,真的不要多,就半招,他们的日子肯定过得比七王爷还要水深火热,这样一想后,那些大臣们打过招呼,就离他们远远的。 端木亦尘看着那些大臣们,看到迟静言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凑到迟静言耳边低语,“言儿,看样子,他们都认为你每天都在欺负我。” 迟静言努努嘴,“脑子是他们的,嘴也长在他们身上,怎么想,怎么说,我也管不了,只要尘爷你不觉得每一天都在被我欺负就行。” 端木亦尘揽上迟静言的腰,佯装长叹了口气,“言儿,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可能也有你以前说过的受虐倾向,你一天不欺负我,我还真不习惯。” 迟静言偏过头看着端木亦尘,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到她说的“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端木亦尘被感动了不说,连她自己也好感动,活了两辈子,终于尘埃落定,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 多美好的意境,可惜她忘了自己的头发还和端木亦尘的系在一起,一扯,两个人都痛得咧开了嘴,蹙紧了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不管 这就是端木亦尘所爱的迟静言,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事后,迟静言挺懊恼自己忘了两个人头发是系在一起,这用力一扯,她痛地眼泪都快出来,完全没反心上,而是问端木亦尘痛不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迟静言有多痛,端木亦尘肯定有多痛,更不要说女人承受痛的耐力还要比男人稍微强一点。 端木亦尘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很心疼迟静言。 两个人系起来的那撮头发,被端木亦尘剪下来放到了梳妆台的盒子里,仿若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的放到抽屉里。 他虽然很喜欢迟静言说的那句话,还是稍微做了下修改,“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离”。 他和迟静言自然是不会相互生疑,他最怕的是分离。 费灵玉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且又已经去世,她对他做过什么,他不想去埋怨他,如迟静言说的那样,与其有埋怨的时间,不如想办法把事情做了。 他的当务之急,是把身上的毒解掉,恢复成以前那个健康的端木亦尘。 那是入宫前的一个小插曲,现在两个人出现在皇宫里,时不时低声细语,恩爱非常。 他们不知道,这样看起来恩爱的一幕,落在大臣们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恩爱是做出来的,是强迫的。 七王妃实在太彪悍了,七王爷不得不低眉顺目的服从她。 遥想曾经意气风发,七王府最多的时候有过十八个侧妃的七王爷,再看看如今身边只剩迟静言相伴的七王爷,大臣们俱都暗暗叹了口气,七王妃真是猛于虎啊。 迟静言像是根本不知道那些大臣是怎么想她,怎么看她的,反正就按照她心里的意思,依偎在端木亦尘身边,时不时的和他说话。 庆功宴设置在大殿之内,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到的时候,很多大臣已经入座,看到他们进来,自然起身行礼。 这时,迟静言倒是表现出了难得的娴静,站在端木亦尘身边,跟着他行礼,虽说不上举止按王妃的标准来说,到底标不标准,至少没有再语出惊人。 他们已经习惯了迟静言不按常理出牌,看她今天老老实实地坐在端木亦尘身上,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尤其是和她关系算得上比较好的礼部尚书董大山,他借着敬酒走到端木亦尘和迟静言面前,“下官敬七王爷和七王妃一杯。” 乘机好好打量了迟静言一番,不由暗暗纳闷,人还是那个人啊,怎么忽然就变得娴淑文静了呢? 他还真是不习惯,一杯酒下肚后,压低嗓音和迟静言说话,“七王妃,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迟静言瞪了他一眼,当即毫不客气地回他,“你才身体不舒服,你全家都身体不舒服。” 要换做一般的大臣听了这话肯定生气,就算是骂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吧,诅咒一个人身体不舒服也就算了,居然把人全家都带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哪有像七王妃这样的。 董大山偏偏一点都没生气,心里反而暗暗松了口气,这话一出口,他就肯定眼前的人是七王妃没错。 大臣们都有一段时间没看到端木亦尘了,再加上端木亦元还没来,基本都端着酒杯跑到端木亦尘跟前寒暄几声。 很快,那些以为七王妃改邪归正的大臣就开始大失所望。 果然本性难改啊,再怎么穿着王妃礼服,看起来变娴静了,骨子里到底还是原来的强悍泼辣样。 这不,才轮到第三个大臣给端木亦尘敬酒,端木亦尘手里的酒杯就被迟静言抢了过去。 一点都没用错形容词,端木亦尘手中的酒杯真是被迟静言哗地下抢过去的,而且从娴熟的姿势和速度来看,她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那个等着敬酒的大臣愣住了,更过分的还在后面的,迟静言居然恶狠狠地等着他,却不开口说话。 这样只看不说话,着实更让人害怕。 最后,那个大臣自罚似的一口饮进杯中酒,讪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后面那些原本想敬酒的大臣都打起了退堂鼓。 孙远虽没有强调端木亦尘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饮酒,但是,迟静言以一个穿越女的常识来看,病人,不管得了什么样的病,终归都不适合饮酒。 今天入宫赴宴,迟静言一开始还真只是想安安静静,没想到那些大臣们看她安静,就来灌端木亦尘酒。 看样子啊,她这七王妃,为了护夫,注定只能继续彪悍下去。 端木亦尘的酒杯既然被迟静言抢走了,又岂会再给他,迟静言挥手让宫人给端木亦尘倒来杯白开水。 端木亦尘看着放在眼前的白开水,看向迟静言的眼睛里状似无奈,实则有幸福和宠溺一闪而过。 迟静言捏起快糕点送到端木亦尘嘴边,端木亦尘刚要张嘴,殿外传来太监尖锐刺耳的叫声,“皇上驾到!” 一道明黄色的影子由外走进殿内,来人正是文昌帝——端木亦元;他的身后跟着这次庆功宴的主角迟刚。 迟静言跟着人群一起起身行礼,又趁机偷偷打量端木亦元一番,有句话怎么说的,原来她不记得了,大概的意思是说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端木亦元大概最近坏心思用多了,整个人看来都是阴测测的。 君臣之礼结束后,每一个人都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端木亦元坐在龙椅上,对着群臣举杯,“诸位爱卿,朕已经很久都没这么高兴了,来,我们一起举杯,为迎接迟将军的凯旋归来!” 迟刚被点到名,连忙从位置上走出来,眼看就要对着端木亦元跪下,端木亦元阻止他,“爱卿,不需跪,这是朕特地为你设的庆功宴,你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无需对朕下跪!” 皇帝都开口了,迟刚自然不用下跪,但也正是因为很了解端木亦元是个心口不一的人,迟刚还是对他深深鞠躬,“多谢皇上的夸赞,老臣惭愧,以后定当为皇上,为大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迟静言还真不大喜欢这样的虚伪,一个明明恨不得现在就收了迟刚的兵权,把他打入天牢;另外一个明知龙椅上的人心胸狭隘,还不得不睁着眼睛说一些逢迎拍马之词。 这样的庆功宴,除了朝中有品阶的大员,更多的是随着迟刚出征的武将,他们比起文官要豪爽很多。 迟静言这个七王妃在这样的场合,就是个陪衬,湮没在其中,只要她老老实实的,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偏偏她就不是个老实的人。 迟刚才回去落座,就听到迟静言自言自语的喃喃声,“我记得读书的时候,先生教过我,凯旋归来放在一起说,就是重复啰嗦,因为,凯旋就是泛指被派出去的军队圆满地完成所指派的任务后载誉归来;凯:是胜利的意思;旋:就是归来……” 迟静言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刚才说的是质疑端木亦元这个皇帝,质疑他没文化,连话都说错了。 不管是参加庆功宴的大臣还是将士,听了迟静言的自言自语,不约而同把眼睛都放到龙椅上那个人的身上。 他的脸色果然变得非常难看。 胆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疑他这个皇帝,端木亦元的神色要还是没什么起伏,那么他也就不是端木亦元了。 “七皇弟。”端木亦元望着端木亦尘,道,“七弟妹刚才说什么,朕没听清,看爱卿们的反应,似乎挺有意思的,能否麻烦你重复一遍给朕听?” 这话看似带着询问的意思,端木亦尘却没有说不的权利。 端木亦尘刚要站起来,迟静言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端木亦尘没提防,再加上迟静言的确很用力,他刚站到一半,已经顺势又坐了下去。 “端木亦尘!”大殿之内,响起的只有迟静言的呵斥声,“你给我老实点,我告诉你啊,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大臣们对迟静言的凶悍彪狂都只是耳听,眼见还是第一次。 只见她莫名其妙的呵斥七王爷也就算了,看七王爷不说话,像是失去了耐心,挥起拳头,拳头如雨点般,毫不犹豫的就落到七王爷身上。 可怜的七王爷啊…… 他还是曾经那个少年聪慧、意气风发的七王爷吗? 迟静言边打还边骂人,无非是说他没事招蜂惹蝶,上次只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是便宜了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坐在龙椅上的端木亦元显然也愣住了,上一次,夏茉莉回来告诉他,亲眼看到迟静言是怎么打端木亦尘,而且打的有多凶狠,他还不怎么相信。 这下,眼见为实了,他终于相信了。 好,很好,他的七皇弟不是一直都最得父皇宠爱,最寄予厚望吗? 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最为器重的儿子被一个女人大庭广众之下揍地连话都不敢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践踏端木亦尘的尊严,比杀了他,更让他心里舒服。 迟刚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一声呵斥,“七王妃!” 迟静言听到有人喊她,回头看了眼,看到是迟刚,毕竟是父亲,给了他一点面子,再一次举在半空的手,没落到端木亦尘身上。 迟刚像是气得不轻,胸口上下猛烈的起伏,“以前在家都是怎么教你的,你居然……”瞪了迟静言一眼,直接对着端木亦元跪下,声音洪亮,带着浓浓的自责,“皇上,七王妃虽说已经嫁入七王府成了七王妃,出阁前毕竟是老臣家的女儿,她方才的所作所为,是老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看到端木亦尘被迟静言任意妄为的践踏尊严,端木亦元心里早乐开了花,哪里有半分的生气,更不想责备任何人。 看迟刚跳出来主动请求责罚,不但没有乘机追究他的责任,反而好言相劝,“迟爱卿,你这话严重了,这说不定就是七皇弟和七弟媳夫妻的闺房之乐,虽说七王妃是不顾及了场合,到底没什么不好,你看,朕的七皇弟都没任何意见,我们这群外人又能说什么呢,爱卿们不要放在心上,今日是庆功宴,大家不要拘束,一定要喝个痛快!” 端木亦元话音刚落,就有会看脸色的大臣站起来附和,很快,端木亦尘惨遭痛殴的事就被人忘了。 迟静言下手还真狠,端木亦尘再一次坐起来时,头发散了,金冠歪了不说,脸上更是挂彩了,甚至他是在迟静言的帮助下,才坐起来。 端木亦元看似正和群痛饮,一双眼睛却一直都落在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身上。 他是个生性多疑的人,即便是亲眼看到迟静言不分青红皂白痛殴端木亦尘,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怀疑她在演戏,毕竟他有那么多暗侍都折在迟静言手里,他还真不大相信迟静言会是个鲁莽单纯的人。 看到端木亦尘挂彩的脸,坐在那里,几乎是连话都说不上来的虚弱样子,他选择了相信迟静言的确是个鲁莽简单的人。 至于折在她手里的暗侍,毕竟都是折在七王府,说不定都是端木亦尘干的,为了不让他起疑,才推到迟静言身上。 好,很好! 端木亦元的心情已经很久都没那么好,以至于,宴会才刚刚开始,迟静言提出要带端木亦尘现行离开,他不假思索,点头应允了。 迟静言虽彪悍,到底是个女子,搀扶端木亦尘很有困难,她又问端木亦元,“皇上,能否让迟将军帮臣妾个忙,帮臣妾把七王爷送到宫门口。” 话说完,不等端木亦元搭话,像是怕他不答应,干笑两声,“臣妾刚才用力太猛,好像脱力了,不然臣妾完全不要迟将军帮忙。” 在端木亦元来看,迟静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践踏了端木亦尘的尊严,他都想对她说声谢谢,只是让迟刚搀扶端木亦尘到宫门口而已,当即点头准许了。 迟刚像是不大乐意,是看在圣意难为的面子上,才勉强上前搀扶端木亦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冰释 出了殿门,前面有宫人提着灯笼带路。 像是觉得这样走过去有点冷清,迟静言为了缓和气氛,说了个故事。 篇幅很短,大概的意思是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从小就是邻居,很小的时候感情就很好,长大之后,顺理成章的就结婚了。 婚后,夫妻两个非常恩爱,很快五年过去了,女人却被诊断出得了不治之症,女人很伤心,男人对她越发体贴,为了多挣钱给女人看病,原本就很忙的男人,变得比以前更忙。 有一天,天色已经很晚,男人还没回来,女人就去男人的铺子找他,为了让她过更好的生活,结婚后没多久,男人就拿着女人的陪嫁,开了家米铺。 他那里有一种非常好吃的米,却从不对外售卖,只给他心爱的妻子独自享用。 女人到米铺的时候,铺子里并没有人,她坐在柜台后等丈夫回来,这么晚了,丈夫还在替人送米,她心里酸酸的,是她拖累了心爱的丈夫,想到自己的病情,更内疚的是,结婚这么多年,她没能给丈夫生下一儿半女。 柜台上就放着一小袋米,她打开看了看,是丈夫要带回去给她吃的,好感动,再次回想起这五年的婚姻,眼眶瞬间红了。 收回手时,在米袋边上发现了一小包药,担心是丈夫这段时间既要忙着米铺的声音又要照顾她,身体也出了什么问题,打开看了看。 入眼的这些药材,她不熟悉,但是这扑鼻而来的药味,她却是很熟悉,这药味伴随着她每一顿饭都会吃进她腹中。 也许是生病的人,总会多疑,女人闻着熟悉的药物,想到了什么。 这天晚上,女人并没有继续在米铺等丈夫,而是回去了,男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女人离开米铺时,把所有的东西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男人并不知道女人去米铺找过他。 男人洗漱好上床时,女人睁开眼睛对他微笑。 男人俯身下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口,女人笑得更温柔了,男人没注意到她的笑容和以前似乎不怎么一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自从抽空去了趟药铺,女人变得格外的安静,像是大夫说的那样,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石可医。 男人对女人越发的好,总会尽早打烊,然后回来陪女人,一日三餐都是他亲手给她准备。 到后来,女人似乎连米饭都咽不下去了,男人就熬粥给女人喝,每一顿用的都是他特地给妻子准备的米。 女人从来没有拒绝过男人送到嘴边的食物,哪怕眼底的冷笑已经跃然在脸上。 很快,女人就什么都吃不下,而男人的生日也到了。 那一天,女人支撑着病躯,亲自下厨替男人做了好大一桌子的菜,这大概也是这辈子,她最后为男人准备饭菜,很用心,都是男人平时喜欢吃的。 可惜,男人并没有出现,女人坐在桌边,从天明一直等到天黑,饭菜都已经凉透,女人拿出蜡烛一根根点上。 桌子上的蜡烛已经被点了一半,男人还是没有出现,女人开始变得很伤心,后面的蜡烛,她是边哭边点。 点到最后一根时,屋子里已经满室光亮,她忽然犹豫了,手指在蜡烛上慢慢的摩挲着,就像曾经摩挲丈夫的脸庞一样,低头看着掌心的蜡烛,一如往常对丈夫说话那样低声细语,“你到底还是被那个狐狸精弄瘦了,差一点,就不能做成这第二十根蜡烛。” 这就是迟静言讲的故事,根据她活在现代时看过的一个短篇鬼故事稍微改编了一下,希望不要被人说成侵权才好。 端木亦尘已经明白这个故事说的是什么,迟刚一个武将,没有那么多心思,听得云里雾里,反问迟静言,“言儿,这故事是什么意思?她丈夫去哪了?” 迟静言朝前面带路的宫人看了眼,“父亲,这其实很简单,他们十五岁结婚,过去了五年,这一年刚好是男人二十岁生日,至于男人的生日他不是没有出现,而是换了个方式出现,女人为什么要点二十根蜡烛,还对第二十根蜡烛说那样的话,正是因为女人已经把男人杀了,那二十根蜡烛,就是女人用男人的尸油和骨头做成的骨烛。” 迟刚愣住了,以他一介莽夫,显然没想到简短的故事,原来包含着这么多内容。 经过迟静言的解说,觉得精彩之余也觉得很惊悚。 迟静言又看向前面带路的宫人,看似心无旁骛地在前面带路,到底随着她对故事内容的解释后背一颤。 迟静言很满意她的一颤,接着说:“在这个故事里,男人其实在外面早有了新欢,新欢怀孕了,逼着要他娶进门,他又没有办法休妻,因为开米铺的钱都是女人的陪嫁,就起了杀人的念头,杀人是要偿命的,于是他就想了个下毒的好办法,女人每一天吃的米,她以为是男人特地为她准备的好米,其实是在毒药里泡制过的毒米,男人的计划很完美,再要不了多久,他的妻子就会不知不觉的死去,唯一没想到的是,女人会去米铺,会看到放在米袋边上的毒药,女人知道真相后,就找机会把男人给杀了,至于男人的新欢,也没得到好下场,女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假借男人的名义把那个女人骗回家后,也把她杀了,而且……” 迟刚常年在外打仗,鲜少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看她不朝下说了,反而急着追问道:“而且怎么了?” “而且啊,她还把那个女人的皮剥下来做成了一只人皮灯笼。”手朝前面宫人手里提的宫灯一指,“喏,就和前面那位宫女姐姐手里提的差不多。”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前面带路的宫女,把手里的灯笼猛地扔到一边,然后飞快跑了。 看到宫女被吓跑了,迟刚才知道迟静言讲故事,而且是讲这么渗人的鬼故事的目的是什么。 宫里本就多冤魂,也怪不得宫女被吓成那样。 端木亦元到底是疑心病很重,要不然也不会派宫女在前面带路,如果迟静言他们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一字不漏地传到端木亦元耳朵里。 迟静言有话要和迟刚说,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听到,至于端木亦尘,他是迟静言的丈夫,和她就好比是一个人,不管说什么,都没必要避开他。 宫女被吓跑后,迟刚犹豫再三,还是率先对迟静言开口。 应该进宫前被韩蓝羽叮嘱过,一开口,直接是对迟静言道歉,“言儿,以前是为父做得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这样口气带着点卑微,眼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迟刚,还真让迟静言有点不习惯。 自穿越以来,迟静言和迟刚也见过好几面,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迟刚在她面前是这个样子。 迟静言从来都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迟刚主动要和她缓和关系,她当然会给顺势给他梯子下。 “过去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淡淡一句话,算是对过去的了解,不管迟刚曾经怎么亏待过迟静言,从这一刻起,都一笔勾销,过去了。 迟刚显得有点激动,他本来以为迟静言会刁难他,没想到啊……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明明韩蓝羽从不曾教导过迟静言,迟刚却把迟静言的通情达理,归到了韩蓝羽身上。 有些话,迟静言犹豫再三,哪怕知道迟刚心里有数,还是提醒了他,“父亲,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大臣,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在皇权面前,都没什么好下场。” 迟刚点头,“为父明白,这次班师回朝,我已经想好了,解甲归田,乘现在还能走得动,带你母亲多游历些山水。” 顺便寻找亲生女儿,这句话,当着迟静言的面说出到底不好,他藏在心里没说出口。 迟刚毕生的心愿就是能和韩蓝羽冰释前嫌,这一天终于到了,不管曾经的他有过多少算计,都烟消云散了。 父女两个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就论到迟刚关心迟静言了,虽不是亲生,到底希望她以后能幸福,叮嘱道:“言儿,以后切莫再对七王爷这么粗鲁。” 迟静言拉上端木亦尘的手,对着迟刚笑道:“父亲,看样子女儿的化妆技术还不错,连父亲也上当了。” 迟刚愣了愣,“言儿,你……” 迟静言替端木亦尘理了理衣袖,看着端木亦尘的眼神越发柔和,“王爷,对不起哦,臣妾错了,你痛不痛,要不回去臣妾就罚跪搓衣板吧。” 端木亦尘揽上她的腰,笑了起来,整个人不说神清气爽,哪里有半分在大殿之内的狼狈,他看向迟刚,看迟刚一头雾水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迟老将军,你误会了,言儿贤惠的很,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当众殴夫呢。” 迟刚看了看迟静言,又看了看端木亦尘,恍然大悟,这只是他们小夫妻演的一出戏。 如果不是迟静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上演一出殴夫,只怕现在他们也没单独说话的机会。 迟静言拳头看似是落在端木亦尘身上,却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生怕万一,在替端木亦尘换亲王礼服时,还在容易受伤的地方垫了几块海绵。 至于他脸上的伤,更只是迟静言化妆的效果,稍微碰到点水就会变成青一块紫一块。 除了想和他单独说上话,迟刚肯定迟静言那样做,还有其他目的,至于她为什么要那样做,耐不住心里好奇,也确实开口问了。 迟静言却是笑而不答,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像迟刚这样,只能说关系暂时缓和的人。 “父亲。”眼看已经快走到宫门口,迟静言对迟刚道,“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出来的时间过长,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回去吧。” 迟刚看着眼前这个女儿,不算亮的月光落在她身上,衬托的她越发眉清目秀,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那种气质,这是以前他从来没在迟静言身上看到过的……贵气。 他想到韩蓝羽告诉她的,换孩子的时间,脑子里一个灵光闪过,这个孩子不会真的是…… 迟静言看他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看,尤其是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父亲,我以前有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了,今天,我要求你一件事!” 迟刚见过落水被救起后的迟静言和他说话时各种态度,有不屑、冷嘲、热讽,唯独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郑重其事。 迟刚忙说道:“言儿,有什么事,只要为父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也好,养父也罢,弥补对迟静言这么好的孩子多年的愧疚。 迟静言的要求很简单,既不是要迟家的房产,也不是要迟家的金银财宝,就是让迟刚严守住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秘密。 这对迟静言很重要,对迟刚何尝不重要! 他望着迟静言的点头,很认真,很用力地点头,“嗯,言儿,你本就是我迟刚的亲生女儿!” 迟静言走出端木亦尘的怀抱,走到迟刚面前,对他伸出双臂,“父亲,言儿可以抱你一下吗?” 迟刚一下子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迟静言会主动提出要抱抱他,迟刚一个正妻三房小妾,加起来有六个儿女,还是第一次有孩子主动要求抱他。 看着迟静言伸出来的双臂,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打了大半辈子仗的铁骨将军,整个人绷得很紧不说,缓缓抬起,朝迟静言伸去的双臂在微微颤抖。 迟静言笑了,主动拥抱迟刚,“父亲,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迟静言的大度,让迟刚懊悔的差点撞墙,这样好的孩子,他以前是被猪油蒙心了吗?居然一心利用她,甚至差点害她丢了性命! 短暂的拥抱结束后,迟静言走回到端木亦尘身边,她对迟刚福身行礼,端木亦尘则对他拱手抱拳,迟刚看着乖女佳婿,觉得他的人生经过了前几十年的受苦,终于满足了。 尤其想到现在的韩蓝羽,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充满了活力的小伙子。 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手拉着手离开了很久,迟刚还站在原地看着,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从不心慈手软的铁血将军,眼眶酸酸的,眼前升腾起一阵水雾。 正感动着,身后有人在喊他,这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老爷?” 迟刚不用回头,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在喊他,瞪大眼睛,逼回眼眶里的水雾,这才回头,借着月色,他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他的第一房妾侍——邱氏。 不要以为他在外面打仗,就不知道邱氏这么些年在迟府的所作所为,她大概是他三方妾侍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出自己是替身的,心计很重,知道韩蓝羽不能随便招惹,就挑唆其他两房去欺负韩蓝羽。 三年前,韩蓝羽忽然会被他安置到别院,看似是彻底失宠,其实是他在换个方式保护她。 要不是看在她替自己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早把有着这样狠毒心肠的女人休了。 邱氏看迟刚冰冷的脸,不带一丝笑意的看着她,心里打了个咯噔,何为做贼心虚,她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迟刚冷冷的看着她,难道是知道了庭儿的身世? 这不可能!如果他真知道了庭儿的身世,以他暴躁的性格,早就掐住她脖子要了她的性命,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只是眸光冰冷的锁在她身上。 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淡定,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这样一想后,她硬着头皮,刻意忽略掉迟刚放在她身上冰冷无温的目光,走到他身边,声音放得和以前一样温顺柔和,“老爷,妾身可盼到你回来了!” 如果迟静言晚走一点,看到这一幕的话,只怕又要一声叹息,又来一个演技派。 迟刚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邱氏一愣,抬起眼睛看着迟刚,真不知道是真的想念迟刚,还是说她纯粹会演戏,短短的时间,眼眶红了不说,眼泪更是已经顺着脸颊朝下流淌,“老爷,咱们的娇儿已经是娇妃了,难道你忘了吗?妾身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入宫陪伴我们的娇儿。” 她像是故意的,一口一个我们的娇儿,无非是在强调她和迟刚出了迟若娇,还有共同的儿子迟延庭。 赐婚的圣旨也是有送到边关,当时迟刚跪地接圣旨时,还许诺要以两座燕国的城池为贺礼。 这么重要的事,迟刚怎么会不记得,他之所以会问邱氏,并不是问她怎么会在宫里,而是问她怎么会站在他的身后。 迟刚看邱氏美目盈光的样子,又听她强调了几遍“我们的娇儿”,毕竟是跟了他几十年的人,脸色果然比刚才缓和了好多,甚至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问你怎么会在宫里,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宫门口?” 不怪迟刚会这样问,今天的庆功宴,连皇后夏茉莉都没参加,后宫的其他嫔妃自然不能参加。 迟若娇再怎么仗着端木亦元宠爱她,到底不敢破了规矩,邱氏已经很久没看到迟刚,本想抓住庆功宴的机会,哪里想到后妃会一个都不被允许参加,实在没办法,她就偷偷溜到宫门附近,看看到底有没有机会。 看到迟刚的背影,她激动地热泪盈眶,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看到了迟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陌生 只是迟刚看她的眼神,让她心头一凉,这是嫁给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这样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着她。 邱氏非常善于看人脸色,尤其是她伺候了大辈子的迟刚,抓住关键点,顶着心头的慌张,说了很多让他心软的话,效果不错,听他口气缓和了,当即又抹了抹眼角,“老爷,妾身特地在这里等你的。” 春寒料峭,今天的春天似乎特别长,也格外的冷,邱氏已经在宫门口站了好久,本来就觉得有点冷,看到迟刚,更是瑟瑟发抖。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看到迟刚,就表现得格外柔弱的一面,当时就条件反射了。 和韩蓝羽解开多年误会,迟刚已经下定决定,除了疯掉的那房妾侍,另外两房打算花点钱把她们打发了。 等真正看到了邱氏,他才知道打发她们的念头实在是太草率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几个女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又都为他生下过一儿半女,现如今她们都已经人老珠黄,在这个时候抛弃她们,只怕是会要了她们的命。 算了,迟府也不在乎多养几个人,迟刚反正是要带韩蓝羽云游四方去了,既是不让她们把仇恨转嫁到韩蓝羽身上,又不至于让她们无路可走。 迟刚决定保持现状不变,唯一变化的是,他肯定不会再去她们屋子里过夜。 邱氏趁迟刚不注意,打量了他好多眼,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肯定,韩蓝羽什么都没在他面前说。 这就是韩蓝羽这些所谓名门之后的教养,明明有机会说清很多事,却都不屑地放在心里,更不愿意说出来。 不得不说,韩蓝羽的守口如瓶,让邱氏暗暗松了口气,如果真的让迟刚知道迟延庭不是他亲生的,她脖子上耳朵脑袋百分之百保不住了。 按大轩皇朝律纪,旦凡妻妾不忠者,丈夫是可以直接杀之。 “皇上还等着我,我先过去了。”迟刚和邱氏说了声,就朝大殿的方向走去,转身时,衣袖被人抓住,只听到邱氏带着期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爷,妾身明天就会回府。” 迟刚没有回头,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压得很低的闷哼,继而抽出衣袖大步朝前走去。 邱氏看着迟刚的背影,眼睛里闪过冷光、妒忌、仇恨,她多精明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迟刚对她不再如从前那般宠爱。 即便从前的恩爱也都是假的,但是好歹也温馨过啊。 痛失这一切都是因为韩蓝羽,韩蓝羽,你怎么不去死的! 邱氏牙关紧咬,因为内心的嫉恨,整张脸狰狞恐怖。 她原本还打算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出宫,也好多点时间叮嘱一下迟若娇,现在高惠妃死了,皇后怀孕了,宫里其他讨端木亦元喜欢的嫔妃又不多,迟若娇一定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不能抓住端木亦元的心,也一定要怀上龙种。 邱氏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看穿了,女人呐,不管是贵为皇后,还是说农妇,都要有一儿半女傍身,后半辈子才算是有了依靠。 至于丈夫,呵呵,有句话说得真是对,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啊,要不然她也不会和一个管家勾搭多年。 邱氏回到迟若娇那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东西要收拾,无非是端木亦元赏赐给她的一些贵重东西。 迟若娇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动静挺大,这才起床,跑到外间看到是邱氏在收拾东西,愣了愣,“娘,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邱氏只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继续忙着收拾,“娇儿,娘要先回去了,你自己在宫里要多加小心,没事不要去招惹那些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善茬,有什么事,找人给娘送信,娘会替你想办法。” 迟若娇听邱氏说要走,心咯噔了下,睡意全无,没了邱氏,她感觉自己在这后宫都活不下。 踌躇着走到邱氏身边,“娘,你要走了,女儿害怕怎么办?” 邱氏叹了口气,收拾包袱的手放到迟若娇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乖女儿,没什么好怕的,你想想啊,你父亲是堂堂镇国大将军,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是车骑少将军,皇上打仗还全要仰仗着我们迟家,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这话说得很在理,从表面看起来,也的确如此,但是,和端木亦元单独相处时的那种害怕,除了迟若娇本人,却是没人能体会。 邱氏在宫里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她很幸福,更是没法感同身受了。 邱氏是舍不得女儿,可是她更不甘心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到手的迟夫人的宝座就这样泡汤了。 又安慰了迟若娇一会儿,邱氏拎起包袱,狠狠心就转身离开。 迟若娇在身后喊她,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邱氏也只是后背僵了僵,脚步没做任何停留,直朝门外走去。 邱氏走后,迟若娇趴到床上哭得很伤心,看样子啊,真是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亲生母亲都这样,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迟静言以为邱氏真走了,其实,邱氏走出屋子后,又在院子里站了好久,所以,迟若娇的哭,她听得清清楚楚。 眼前,她回迟府是迫在眉睫的事,只能在心里默默对迟若娇说,不是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陪她,而是为了以后能更好的保护到她,她不得不暂时先回迟府。 有一件事,除了邱氏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在她心里,对迟若娇的喜爱远远大于迟延庭,不是说她与众不同的重女轻男,而是和他们的父亲是谁有关。 迟延庭再怎么有出息,到底不是迟刚的亲生儿子啊,尤其是他出生的时候,她一点都没初为人母的欢喜,有的只是胆战心惊而已,生怕她生下来的儿子和管家长得一模一样。 老天还算眷顾她,刚出生的迟延庭,虽然长得不像她,但是也不像管家,令她暗暗松了口气。 后来,在迟延庭日渐长大的岁月中,她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一直刻意照着迟刚的性子培养迟延庭。 说来也奇怪,都已经那样刻意熏陶了,迟延庭的性子和迟刚也没半点相似,如果不是真的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就连她自己也怀疑迟延庭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按照平时,这个时间点,宫里都快下钥了,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也不准人所以出入皇宫,因为今天有庆功宴,下钥的时间就朝后推了。 邱氏拿着进宫时的令牌很快就出宫了。 钱果然不是白打点的,虽然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个被允许去参加庆功宴,有些事,她却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迟刚也没带韩蓝羽来参加庆功宴。 像这种宴会,又是特地为迟刚举办的,肯定不会结束的太早,刚好给她机会回去和韩蓝羽较量一番。 这个贱女人,过去这么多年都看她一副清高不在乎的样子,原来,她比谁都在乎。 邱氏只要想到迟刚看她的眼神,冰冷无温,就恨不得剥了韩蓝羽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有一件事,邱氏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她都把迟静言的身世告诉端木亦元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是不相信她说的?还是时机没到? 在夜风里大步向前,邱氏觉得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啊,眼前自己都有很多事没处理好,还去想其他人的事干什么,摇摇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其他的,集中精力去对付首要敌人韩蓝羽。 邱氏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生,也没穷困潦倒到饿肚子,像这样独自走夜路,估计还是第一次,时间太晚,街上已经没人了,心里瘆的慌,甚至打了退堂鼓,想着要不要回去找个人送送她。 回头一看,身后一片漆黑,吓得又不敢回头了。 陷入困境,总是要靠自己去解决,这么多年在迟府,邱氏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靠的也都只有她自己。 让她不害怕的办法倒真有一个,就是脑子里不断的想着韩蓝羽,想她占了迟夫人的头衔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让出来,恨得牙根直痒。 不要说,这个办法还真有效,邱氏果然再害怕。 余光瞥到一个黑色影子从半空飘下来,不偏不移,正好落在她面前。 邱氏猛地抬头,借着稀薄的月光,勉强看清眼前人的脸,这张脸因为皎白的月光,越发显得冷酷无情。 这张脸,对一直身居大宅内院的邱氏来说,的确是陌生的,但是那双眼睛…… 眼前什么东西闪过,恍如划过天边的闪电,令邱氏眼前亮如白昼,她甚至都没感觉到疼痛,人已经瘫到地上。 庆功宴持续了很长时间,加之端木亦元一再强调让诸位大臣武将放开肚子敞饮,很多人都喝醉了。 这么多的文武百官,再加随着迟刚出征的将士,醉得东倒西躺时,唯有迟刚是清醒的。 他记得迟静言的叮嘱,更是很清楚先帝端木景光是怎么设计一举除掉了范家势力,一点不敢马虎,只喝了一小杯,就以身体不好改喝了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克制 端木亦元似乎也喝了不少,没等庆功宴结束,就在周福宁的搀扶下走了,直到庆功宴结束,他都没有再出现。 迟刚人在宫中,心却在家中,别看年纪一把了,却才和韩蓝羽冰释前嫌,他像是有种重新活一次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好。 众人皆醉他独醒的迟刚,很快就出了大殿,朝宫门走去。 他身为武将,即便是在京城,出门也鲜少坐马车,不是步行,就是骑马。 这保持了多年的习惯挺好,让归心似箭的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家。 身下的马是他陪了他多年的老伙计了,根本不用迟刚的指令,就朝迟府跑去。 迟刚从来没觉得京城的月色有这么的美,心情也是如此的好,不禁闭上眼睛,哼上了小曲。 身下原本跑得既稳又快的马忽然停了下来,根本没给迟刚任何的准备,忽然就前蹄抬起,发出一声嘶叫,整个马身子朝上后斜倾。 幸亏迟刚久经沙场,有一半时间是在马背上度过,猛地睁开眼睛,及时拉住缰绳,才没让自己摔到地上。 好心情丝毫没被这个小插曲破坏,俯身下去,刚要轻轻拍拍老伙计的脸说上几句,地上的东西,撞入眼睛的余光里。 这个人影,就算是背对着他,他也一眼就看出是谁。 迟刚跳下来,以很慢的速度走到倒在地上那人的身边,果然是邱氏,和一个多时辰以前看到的唯一的区别,也仅仅是一口气的区别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口气,现在的邱氏已经是个死人。 如果要问迟刚这大辈子见得最多的是什么,不是金银财宝,更不是绝色美女,而是死人。 同样是没了气息的死人,因为地上的人陪了他好几十年,给他生了最有出息的儿子,又生了女儿,在他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 借着稀薄的月色,迟刚看到他伸出去抱邱氏的手在颤抖。 迟府。 时间的确已经很晚,有个人却还没睡,她就是迟刚的正妻韩蓝羽。 别看韩蓝羽这么多年,像是与世隔绝,到底是名门出生,当年韩老将军或多或少会在她这个独女面前说很多,朝堂的陷阱重重,大臣们的算计。 韩蓝羽不放心迟刚,可千万不要上了别人的当都不知道,这才会在迟刚要进宫赴宴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话多,一定不要喝多。 说到最后,迟刚都抓着她的手,戏谑她,“我的好蓝儿,你要再说下去,真的要成啰嗦老太婆了。” 韩蓝羽佯装生气,“迟刚,你这是嫌我老了吗?好啊,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年轻的,去找貌美如花的。” 迟刚看韩蓝羽板下脸,生怕她真生气,连忙柔声哄道:“蓝儿,我的好蓝儿,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十八岁,我怎么会嫌你老呢,说到嫌弃,也是你不嫌弃我老才对。” 迟刚比韩蓝羽足足大了五岁,虽说相差的不,因为迟刚常年在外行军,风餐露宿,根本没不知道保养是何物,脸上早就皱纹密布,反而是韩蓝羽,她保养得当,已经年逾四十,脸上不见一条皱纹。 迟刚是在韩蓝羽不舍加不放心中进了宫,自迟刚进宫,韩蓝羽一直都坐立不安,本来还在屋子里等迟刚,后来干脆到大门口等。 韩蓝羽是迟家的当家主母,现在和迟刚的关系有多融洽,又落在每个人眼睛里,看门的护院自然对韩蓝羽格外客气。 看她一直在门口徘徊,其中一个讨好地说:“夫人,老爷一回来,小的就会进去通报。” 韩蓝羽摇了摇头,她一定要在这里等迟刚,不然心跳得太慌张。 迟刚是个直肠子,可千万不要上了端木亦元给他下的套。 远处传来马蹄声,很轻,就连看门的年轻护院都没听到,韩蓝羽却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她原来只是在门内徘徊,听到马蹄声,撩起裙角就跨出门槛,跑到大门外。 看门的护卫看她朝门外跑,当即纳闷了,“夫……” 那个“人”字还没喊出口,把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迟刚已经出现在迟府大门口。 看门的守卫惊讶了,为什么,他们会些手脚,耳朵也比一般人要灵敏一些的他们都没听到马蹄声,韩蓝羽一个后院妇人却听到了。 他们在迟府当差的时间短,当然不知道,韩蓝羽也是出生在将门,又因为是独女,曾经韩老将军寄予了很大的厚望,是她一直让韩老将军失望而已。 韩蓝羽之所以会听到马蹄声,除了和她的听觉比一般人要好一点,更大的原因是她和迟刚倾心后,像是会心灵感应。 看到迟刚在门口停下,其中的一个守卫忙上去拉马的缰绳,然后送它到后院的马厩吃草休息。 那个守卫却在走到马匹身边时,蓦地愣住了,比他更早一步愣住的还有迟静言。 走近了她才发现马背上不仅有迟刚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居然是……邱氏,她不是进宫陪封为娇妃的迟若娇了吗? 怎么会和迟刚同在一匹马背上。 人如果不爱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一旦爱上了,往往就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韩蓝羽就是这样的人。 看到邱氏是被迟刚抱在怀里,她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大门里走去。 迟刚还不了解韩蓝羽吗? 知道这次,她是真生气了,连忙跳下马,对着韩蓝羽的背影大声喊道:“夫人!” 韩蓝羽后背僵了僵,脚步也停顿了下来,却依然没回头,以迟刚对她的了解,知道不用去看也知道她肯定眼眶红了。 不能再让她误会了,迟刚把抱在怀里的人递给来牵马的守卫。 守卫怎么会不认识邱氏呢。 说好听一点他叫守卫,说难听一点,他就是个看门的,尊卑又别,换了平时,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肯定也不敢抱邱氏。 这一次不一样,是迟刚下的命令,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不抱。 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去接过邱氏时,手在无意中碰到邱氏的手抖地更厉害了。 毫无温度,冷的刺骨,也没任何鼻息,他抱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死人。 迟府是将军府没错,但是,看守大门的却只是稍微有点拳脚的家丁,他们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不说,有迟刚的威名在外,他们甚至连打架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抱着死人了。 那个守卫确定抱过来的邱氏是个死人,堂堂七尺男儿,“啊”的一声尖叫不说,手更是条件反射地朝外甩去。 听到尖叫还有什么东西砸落到地上的闷响,韩蓝羽这才回头,她站在阶梯上,视线刚好越过迟刚的肩头,看到了阶梯下面正在翻滚的邱氏。 韩蓝羽年轻的时候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和毫无经验的守卫不一样,她这样一看,就看出邱氏死了。 心里的伤心也好,委屈也罢,在看到邱氏已经是个了无生气的死人,顿时烟消云散。 把视线从邱氏身上慢慢移回到迟刚身上时,心里暗暗揣测了起来,难道迟刚已经知道邱氏和管家的事,也知道迟延庭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才会把邱氏给杀了。 大轩规定,丈夫是有权利随时随地杀了不忠的妻妾,哪怕只是疑心妻妾不忠,不用报官,也可直接杀了。 如果迟刚真怀疑了邱氏,不就意味着迟延庭也很危险,他的身体还没好彻底,要不然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就推脱了。 这可怎么办? 大轩律法,男人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女同样掌握着生杀大权。 韩蓝羽很快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如何迟刚真发现了邱氏的不忠,而把她杀了,就不可能还把她抱回来。 这么一想后,韩蓝羽暗暗松了口气,迟延庭真的是难得的好孩子,这样优秀又懂事的孩子,即便没血缘,也不应该对他怎么样。 迟刚走到韩蓝羽身边,却没有拉上她的手。 韩蓝羽知道他为什么不拉自己的手,没有犹豫,主动去拉他的手,她怎么会嫌弃他呢。 随着守卫的一声尖叫,惊动了巡夜的护院,带头的是管家迟江。 他带着一群人跑到大门口,看到迟刚,连忙抱拳行礼,“奴才见过老爷。” 迟刚对他叹了口气,“去把邱姨娘安顿好了。” 话说完,就带着韩蓝羽朝大门内走去。 迟江一开始对迟刚的话很莫名其妙,邱氏不是在宫中陪迟若娇吗?他怎么去安置? 正纳闷,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护院在他耳边一声惊呼,“管家,你看,那不是……邱姨娘吗?” 随着韩蓝羽正式走出佛堂,成为迟府堂堂正正的迟夫人,邱氏的称呼早就由原来的夫人改成了姨娘。 只是两个字而已,意思却是差了千里。 迟江回头看了护院一眼,看他瞪大眼睛看着某个地方,心里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慌张,眉心紧成一团,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 蓦地,整个人僵住了,像尊石像再也动不了。 邱氏死了! 才多长时间没见啊,她居然死了! 迟江的眼眶瞬间通红,如果不是身边有护院在,他死死克制着,看着邱氏滚在地上的尸体,他早跑上去,跪在她面前失声痛哭了。 他虽然不是邱氏第一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男人;邱氏却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娶妻,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表面看来是他对女人没兴趣。 其实,他是一直在为邱氏留着那个位置,哪怕明知只是痴心妄想,他也坚持了好几十年。 而现在,邱氏忽然死了,他做得好端端的美梦突然就被人吵醒了,他怎么愿意?!他怎么会不伤心,怎么会不难过?! 看到邱氏那一刻,他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去死。 他虽然只是迟府的管家,对邱氏的爱,却比迟刚这个迟府的主子,邱氏的丈夫都来得强烈的多。 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的邱氏,最后,还是是他去抱起来的,那些胆小的护院正给了他光明正大,却也是最后一次拥抱邱氏的机会。 到底是谁杀了你? 抱起邱氏时,迟江把头凑到邱氏耳朵,声音压得很低,眼眶依然通红,却已经不是伤心,而是因为漫天的仇恨! 死人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答案,迟江心痛到了极点,他习惯了尖酸刻薄,今天算计这个明天算计那个的邱氏,这样安安静静躺在他回来的邱氏,真让他不习惯。 天还没亮,仵作就来了,经检查,要了邱氏性命的伤是她脖子上的那到划痕,从深浅和形状来看,应该是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所划。 凶手下手快而准,一刀下去,直接隔断了邱氏的大动脉,让她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殒命当场。 邱氏身上的衣服,包括擦脸擦身子这些事,都是迟江昨天半夜乘着没人就做好了。 替邱氏擦拭身体时,除了脖子上那道伤口,迟江还真有了新发现,邱氏手里死死抓着样东西。 看得出来,那样东西对她很重要,即便已经死了,也牢牢抓在掌心不肯放。 迟江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拿出她手心里的东西,到最后只能狠狠心,用力掰开她的手指。 有句话说人死如灯灭,说得还真没错,迟江用力掰开邱氏的手,只听到她手指关节断掉的声音。 心不是不痛,但是为了找出线索,有朝一日替她报仇,还是强忍住了。 终于拿出邱氏死了都紧紧抓在掌心的东西,迟江看清那只是一根丝线,大失所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报酬 也许真的是他想太多了,邱氏的手之所以抓的紧紧的,不是因为抓住了凶手的东西,只是人在死之前的垂死挣扎,她抓在掌心里的丝线,只怕是她自己衣服上的。 悲从心起,手再一次摸到邱氏脖子上的致命刀伤,迟江再一次有泪流了出来。 按照大户人家的惯例,邱氏只是个妾侍,就算是被人害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后事,更不宜大操大办。 但是在迟府,邱氏的地位真和一般的妾侍不一样,抛开她在迟家当了多年的无名有实的当家主母不说,单是她生下了车骑将军迟延庭,就足以让她在迟府的地位与众不同。 人死如灯灭,再怎么大操大办又有什么意思。 迟延庭的伤口恢复的不是很好,前天又复发了,情况不是很乐观,怕引得他伤口恶化,迟刚已经下令,关于邱氏去世的消息,不准让他知道。 邱氏因为是朝廷命官的家属,刑部有模有样的记录在册,代表这个案子,他们会继续追查下去,至于有没有结果,那就另外别论,至少代表他们重视了。 韩蓝羽身为女人,到底心细,迟府是大,但是下人也多,就算是一家之主的迟刚也不能管好每个人的嘴,这就是所谓的人多嘴杂。 她觉得不让迟延庭知道邱氏已经去世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这段时间离开迟府。 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既让迟延庭暂时离开迟府,又不被他起疑? 韩蓝羽着实费了好多心思去想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想着,想到太阳穴都隐隐作疼了,还是没有好的办法,这时,伺候她的丫鬟在外面敲门,“夫人,袁小姐想要见你。” “袁小姐?”韩蓝羽愣了愣,很快想起丫鬟口中的袁小姐指的是谁。 袁茵,自从上次迟静言来过之后,躲她还来不及,怎么今天会主动来找她,看样子,言儿看人果然准,这个叫袁茵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韩蓝羽在心里暗暗想了想,还是决定见袁茵。 如韩蓝羽想的那样,这段时间,袁茵的确是一直在故意回避着韩蓝羽。 迟静言年纪轻轻都那么厉害,更何况是吃的盐都比迟静言吃的米还要多的韩蓝羽。 在来找韩蓝羽之前,她明明心里都有了打算,即便如此,等真的走进韩蓝羽的屋子,她还是很紧张。 倒不是说韩蓝羽这里装修的有多好,摆设有多精致,她拘谨,那种紧张,就是一种人和人因为出身背景而产生的自然反应。 韩蓝羽看到她,淡淡地说了句,“袁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直接说吧。” 袁茵看着韩蓝羽,明明她坐着,而她还站着,怎么感觉气势上输得就不是一截,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还想要这荣华富贵,有朝一日,像韩蓝羽这样成为迟府的女主人,这个时候就千万不能退缩。 韩蓝羽放下茶杯时,飞快扫了袁茵一眼。 如果说死亡面前无勇士的话,那么,在荣华富贵面前则就有太多勇士了,其他人不说,就说站在她眼前的袁茵吧,明明心里那么惧怕她,居然还有勇气站到她面前。 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袁茵深深吸了口气,没开口答韩蓝羽的话,反而直接对着她跪下,“夫人,小女子来找你,不为其他的,就请你不要反对我和大少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韩蓝羽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已经是声泪俱下的袁茵,只觉得好笑,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泪雨梨花的样子,勾唇笑出了声,“袁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可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和庭儿。” 没听到韩蓝羽让她站起来,袁茵再怎么觉得膝盖冰凉,也只有咬紧牙关继续跪下去,“夫人!” 真不亏曾是勾栏院里做迎来送往生意的人,演戏了得不说,还格外能忍,膝盖已经跪到快麻了,还是跪着移到韩蓝羽身边,“小女子知道你们虽然嘴上没说,其实都不喜欢我……” 韩蓝羽看着她,默默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说道,你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啊,至少知道我们都不喜欢你。 韩蓝羽出生富贵,嫁入迟家,又得迟刚一直在暗地里保护着她,看似备受冷落,其实一直都养尊处优,还真凭一个人的出生背景,来判断怎么看那个人。 她对府里的下人一向都很宽厚,唯独对袁茵,就是说不出的讨厌。 邱氏如果在迟府,的确会让整个迟府都不得安静,但是,如果她在的话,袁茵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舒服。 迟延庭是她的独子,寄予了她这辈子所有的希望,在端木亦元已经把升平公主赐婚给他的现在,以邱氏的为人,不管是为了她自己,或者是为了迟延庭,都不可能会给袁茵好日子过。 这么想后,韩蓝羽还真有点希望邱氏快点从宫里回府。 她是回府了,但是,却是躺着回来的。 唉,韩蓝羽轻轻叹了口气,不让自己再继续胡思乱想,解决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眼睛继续落到袁茵身上,“袁小姐,你怎么不继续朝下说了?” 袁茵刚才说到你们都不喜欢我,就不朝下说了,不是她在韩蓝羽面前卖乖子,而是见到韩蓝羽后发生的一切,完全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即兴发挥后,却不知道怎么继续朝下演了。 袁茵又不是真心想跪在韩蓝羽面前,看她一直不喊她起来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语带讥讽的反问她,压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虽会看人脸色,又懂得忍,到底年轻,再加上这段时间在迟府有迟延庭的庇护,她的日子过的太舒畅了,随着飙升到脑子里的怒火,人也蹭地下站了起来。 韩蓝羽被她忽的起身,给怔愣了片刻,继而笑道:“袁小姐,我们认识的时间短,你可能不大了解我,我这个人吧,鲜少去看一个人的出生,因为我知道出生这东西,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但是,今天,我还真的看不起你的出生了,果然没教养!” 任何一个人,哪怕表面上看起来脸皮很厚,不管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心里到底还是在乎的,更不要说,这话就是说急着和过去撇清关系的袁茵。 在她看来,她之所以不被迟府的人接受,就是因为没有显赫的出生,听韩蓝羽说完她的出生,又讽刺她没教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迟府这段时间也不是白待的,对府里主子的事,她打听的清清楚楚,正想开口反讽韩蓝羽几句,话已经涌到嘴边了,她忽然改变了注意。 吐出口气,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也许迟夫人教训的极是,小女子的确出生不好,又缺教养,但是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样的出生,有什么样的教养根本没关系的,因为……” “因为什么?”韩蓝羽看她故意卖起关子,本不想搭话,想到她说的肯定和迟延庭有关,忍不住就接上话追问。 “因为……”袁茵看着韩蓝羽的眼睛,声音忽然变得轻柔,“现在只有我才能帮你们把迟延庭引出迟家,而不让他起疑,只有他不在府上,你们才能把他母亲的丧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听她说完,韩蓝羽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良久,眼睛一直锁在袁茵身上。 袁茵来找韩蓝色羽的目的就是她上面说的那句话,意思很简单,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吗?现在求我吧,也只有我才能把迟延庭引出迟府。 被韩蓝羽盯着看,她早心慌的不能再心慌,要不是心里,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荣华富贵四个字,只怕她早落荒而逃了。 如果希望有朝一日,能像韩蓝色羽这样坐在椅子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别人,她现在就必须要挺直脊梁骨,千万不能退缩,否则前功尽弃不说,随着迟刚的回府,以后她在迟府的日子会更难过。 韩蓝羽依然看着她,却忽然笑了,“袁小姐,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袁茵只当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也对着她笑了,“多谢迟夫人夸奖,你不也是个聪明人,这偌大的迟府,也不只有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要换了平时,胆敢有人对她这么暗加嘲讽,韩蓝羽早发作了,今天她没有,而是很心平气和地袁茵说话,“既然袁小姐愿意效劳,不知道需要我支付什么样的报酬?” 她是故意说的报酬,明知袁茵的胃口除了迟少夫人的位置,任何都满足不了,还故意那样说,是心怀一丝侥幸,说不定,足够的钱财真的能打发掉那个女人,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 “报酬?”袁茵重复了韩蓝羽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扑哧一声,真的笑出了声,“迟夫人,你未免太看不起小女子了,我是那种爱财的人吗?” 韩蓝羽望着她,很想接上一句,“袁小姐,你不是那种爱财的人,却是很贪财的人!” 袁茵说的话虽然难听,到底也是事实,眼下,除了她,的确没人能把迟延庭骗出迟府而不被他起疑。 这个女人之所以忽然之间会这么嚣张,无非也知道,不想让迟延庭伤势加重,只能靠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忍气 眼前,就算是受再大的气,也不能激怒她,否则,以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态来看,完全有可能把邱氏去世的消息告诉迟延庭。 以目前迟延庭对她的态度,就算她真的说了,她和迟刚又能奈她如何? 除非,他们是真的想让迟延庭伤势加重,迟府发生更大的不幸,否则就必须要紧牙关忍着。 韩蓝羽也沉默片刻,忽地笑了,“袁小姐,既然你不要报酬,那我就纳闷了,不知道袁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迟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占了上风,袁茵不光是态度,就连口气也和方才截然不同。 “袁小姐。”韩蓝羽再一次笑了,“你是想说要迟少夫人的位置吗?” 袁茵不知道韩蓝羽明知故问的目的是什么,谨慎起见,她抿紧唇,没开口,就是目光警惕地看着韩蓝羽。 韩蓝羽叹了口气,“袁小姐,你是知道的,庭儿的婚事,皇上已经赐婚,圣旨就在书房摆着呢,不要说我,就算是他父亲,也没有办法做主!” 这的确是事实,韩蓝羽也是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毕竟在这大轩皇朝,任谁再大,也大不过皇家。 迟延庭的婚事,是当今文昌皇帝做主,亲生父母都只有靠边的份。 这一点,袁茵怎么会不知道,她既然来找韩蓝羽自然已经有了办法。 “迟夫人。”她看着韩蓝羽笑,“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今天来,只要你保证迟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插手迟延庭的婚姻就行!” 韩蓝羽愣了愣,看着袁茵满是自信的脸,反问:“袁小姐,你当真这么自信?” 袁茵点头,“我虽然出生不好,教养也不好,却也不打没把握的仗!” 不要说这一仗,关乎到她以后的荣华富贵,当然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为了不让自己被她激怒,韩蓝羽忽略掉她的讥诮,沉吟片刻,眼下也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点头,“好,我答应你。” 袁茵很满意这次来达到的目的,没再多停留,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韩蓝羽,“迟夫人,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今天来找过你。” 韩蓝羽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点头,“你放心吧。” 得到韩蓝羽的保证,袁茵放心的走了,韩蓝羽看着她的背影,用力吁出心里的浊气。 就算她不强调,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来找过她,和升平接触的次数虽短,到底真心喜欢她的真性情,现在是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邱氏出殡时,迟延庭果然不在迟府,连带着他一起不见的还有袁茵。 韩蓝羽大概猜到袁茵用的是什么办法,也知道她肯定是借机给升平又泼了一身脏水。 不管是时机,或者说是为了信守不说的承诺,直到升平被八人大轿抬进迟府,在维持了没有多长时间的婚姻生活中却饱受各种委屈,直至后来离家出走,她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 对袁茵那样心思歹毒,手段毒辣的女人,根本不要讲什么信誉。 这是后话,韩蓝羽暂时还没后悔。 邱氏去世的消息,的确是瞒过了迟延庭,却没有瞒过迟静言。 事情既然上报到了刑部,董大山自然知道了,他知道了,很快迟静言就知道了。 其实吧,对迟府的事,她真的不想再去多参合,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迟家人。 昨天晚上在宫门口,已经和迟刚说得很清楚,为了迟家,也是为了她迟静言,不管她的身世怎么样,以后是不是会有变数,现在她都只能是迟家的女儿。 迟家约莫着觉得就是死了个妾侍,没必要大操大办,迟静言并没有从迟家这里等到任何消息。 董大山走后,迟静言问端木亦尘,“亦尘,你觉得这件事,谁的嫌疑最大?” 端木亦尘正在看书,闻言,合上书,手对着迟静言伸过去,迟静言很自觉地坐进他怀里,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可是毫无任何分寸,想用多大的力度坐或者撞进端木亦尘怀里都可以。 现在不行了,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要悠着点,看似坐到端木亦尘怀里,却用她自己的脚支撑起很多外力。 端木亦尘怎么会感觉不到迟静言的变化,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口气,“言儿,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阿靖。” “这怎么可能?”迟静言愣了愣,才不可置信地反问端木亦尘。 在她的分析里,杀邱氏的人有可能是迟刚,想必上次韩蓝羽去边关就有可能把邱氏知道她的身世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元; 还有可能是皇后夏茉莉,毕竟她现在虽然身怀龙胎,但是,顾忌着迟若娇背后的迟家,即便是皇后,也不得不看迟若娇的脸色,就算是为了灭灭迟若娇的威风,她极有可能派人在半路上杀了邱氏。 凶手可能还有其他人,比如说迟家的宿敌,但是,就算是有再多的猜测,迟静言也绝对没有怀疑端木亦靖。 端木亦靖不是在范家吗? 他怎么知道邱氏会在昨天晚上出宫回迟家,在半路上把她杀了? 就算说是因为他发病的缘故,那也太凑巧了,范家离发现邱氏被害的地方很远,难道端木亦靖未卜先知,早早的就候在那里,只等邱氏出现就要了她的命。 巧合多大让迟静言不能信服,潜意识里,她也不愿意相信端木亦靖又杀人了。 端木亦尘替迟静言轻轻拢了拢垂到额前的碎发,解释给迟静言听他为什么那样说,“言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靖早就不在范家,他很聪明,一开始也许会被人蒙骗,但是,时间长了,他就会明白很多事,至于我为什么说邱氏是他杀的,原因有两点……” “哪两点?”看他不继续朝下说,迟静言仰起头问他。 角度刚好,她的唇不偏不倚,正好的落到他唇上,一开始只是无意识的触碰,到后来,就变成了缠绵悱恻的深吻。 迟静言脸涨得通红通红,她想到了昨天晚上,从宫里回到府上,很久都没同床共枕,自然一夜缠绵。 到最后,她都非常担心端木亦尘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那人却表现得格外勇猛,如果不是知道他真的中毒了,真以为他是骗她的。 这个吻算是迟静言给端木亦尘的贿赂,等四片唇瓣分开时,他很爽快的就把没说完的话说完了,迟静言沉默了很久,觉得他分析的很对,也不像一开始想的那样,矢口否认邱氏的死和端木亦靖没关系。 端木亦尘说的两点原因分别是,一,邱氏在宫里陪迟若娇这段时间,看似老实,其实上窜下跳,在宫里肯定折腾的很厉害,还记得半夜自己跑到御花园里,跌进湖里淹死的高惠妃吗? 不管高惠妃腹中到底有没有孩子,邱氏肯定出手害过她。 邱氏和高惠妃宫中的人接触肯定不少,身上很有可能有高惠妃宫中的味道,端木亦靖清醒后,肯定已经知道宫里哪些女人是端木亦元安排给他的。 这对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来说,都是耻辱。 分析到这里时,端木亦尘又插了个其他的话,他非常肯定高惠妃的死,不是意外,也和端木亦靖有关。 迟静言真的愣住了,联想到那几个被端木亦靖杀掉的乞丐,觉得端木亦尘讲得一点都不匪夷所思。 端木亦尘说完第一个原因,又说了另外一个,端木亦靖之所以杀会杀邱氏,可能真的是巧合,无意中遇到了邱氏。 但是,会杀她,肯定是因为在某个地方或者场合看到过邱氏,而且亲眼看到了邱氏对迟静言的态度。 以邱氏的为人,她那么恨韩蓝羽,自然也恨不得杀了迟静言。 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情绪,说不定就被端木亦靖洞察到了。 迟静言听完后,真的愣住了,对第一个原因,她觉得还挺在理;第二个,就算端木亦尘是她的丈夫,就算端木亦尘现在身体不好,她也表示了反对意见。 端木亦尘用力抱住她的腰,头一低,埋在她颈间闷声笑了,“傻言儿,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人这么关心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吃醋呢。” 迟静言着急否认端木亦靖说出的第二个原因,也正是怕端木亦尘吃醋,他这样主动一点明,迟静言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关于端木亦靖到底还在不在范家,迟静言有个很简单的办法,把冷云喊过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冷云不比冷漠,文武方面,他更偏向于文,也让他比冷漠要狡猾很多,就算这样,迟静言也相信上次让他去想办法弄端木亦靖的血过来时,他还不敢拿别人的或者他的血来骗她。 再说冷云,活了这二十年,不是没有骗过人,很多时候,骗人也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骗了迟静言,他心里就非常的不安。 尤其端木亦尘回来后,他总有种双剑合璧的感觉,原本,他应付一把剑已经很有难度,不要说现在是双剑。 冷漠再怎么心思方面的反应不如冷云来的敏锐,兴许是双胞胎之间的确有心灵感应的缘故,他能感觉到哥哥的不安。 出于对兄弟的关心,他还特地跑去问冷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对这个在冷云看来,有的时候和二百五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弟弟,他当即没好气,昨天晚上是以一句“早点洗洗睡”打发了他。 今天则是以“一边玩去”打发了他。 冷漠看着只比他早出生了一小会儿的哥哥,听着他用打发小孩的口气打发他,伤心了,刚要听冷云的话打算“一边玩去”,而且是去后院找小白一起玩去,就看到夏荷来喊冷云。 夏荷在这个七王府以前代表的是七王爷,现在代表的是七王妃,反正她自从入迟府当差,代表的一直是七王府一家之主说的话。 冷漠好奇了,七王妃让夏荷来找冷云干什么,没有朝门外走去,就悄悄的站到一边,呼吸很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冷漠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夏荷就对冷云说了一句话,“冷云,七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冷漠观察了下自己双胞胎哥哥的脸,听了夏荷的这句话,脸色倏地下就变了,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好奇了,冷云做事可从不会像他这样偶尔还毛毛躁躁,粗心大意,他很严谨,让他脸色大变,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看冷云走过他身边,他还抓住机会问了他一句,“哥哥,你不会是做了什么惹七王妃生气的事了吧?” 他可是不止一次见识到迟静言对待敌人的态度,不等冷云作答,已经打了个冷颤。 如果他的哥哥真的惹七王妃不高兴了,结局会非常的惨。 冷云瞪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瞎操什么心,一边玩去。” 俗话说长兄如父,冷漠看着只比他大了一点点的“父亲”,很听话的去后院找小白玩去了。 话说冷云,看到夏荷来叫他,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事,心里除了打了个咯噔,还有一种这一切都是宿命的感觉。 等站到迟静言面前,他反而心平气和了,双手抱拳,对着坐在书桌后的一男一女作揖行礼,“属下见过七王爷,见过七王妃。” 端木亦尘正在看书,像是冷云来不来和他没任何关系,视线依旧锁在书上,没抬头他一眼。 冷云已经习以为常,自从七王妃落水被救起像是换了个人后,这七王府本身就是七王妃说了算,她才是这个七王府的一家之主。 眼睛只看了端木亦尘一眼,就移到迟静言身上,“七王妃……”又喊了迟静言一句,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等迟静言开口问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面子 迟静言看向他,“冷云,你最近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冷云心里打了个咯噔,他就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七王妃的眼睛,距离他上次想办法弄端木亦靖的血,时间很短,七王妃却已经知道了。 冷云没有试图为自己辩解,想了想,直接说:“回七王妃的话,属下上次拿回来的血,的确是靖王爷的,但是……” “但是,你却没有把端木亦靖已经不在的范家的事告诉我。”迟静言截上话,口气倏地变了。 冷云听出迟静言口气不对,直接对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看地,“属下有罪,还请王妃责罚!” 迟静言一听冷云这话,就真知道被端木亦尘说对了,端木亦靖果然已经不在范家。 她没有责罚冷云,甚至都没责备他一句,只是在问清上次他看到端木亦靖时发生的一些事,就让他退出书房。 冷云没想到迟静言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不由愣住了,迟静言看着怔愣在原地的他,勾起笑道:“怎么了?难道非要我喊人进来,把你拖下去打个几十大板才觉得正常。” 冷云虽然没有挨过板子,却看着别人挨过板子,滋味肯定不好受,缩了缩脖子,这下子,不用韩蓝羽再次开口,已经以逃一样的速度离开了书房。 迟静言看着冷云带上的房门,自言自语道:“真是蜡烛。” 端木亦尘揽上她的腰,虚心问道:“什么蜡烛?” “尘爷。”迟静言转过脸看着端木亦尘,“臣妾刚才说的蜡烛,可不是指一般晚上我们会点亮驱赶黑夜的蜡烛,而是形容一种人,这种人就和蜡烛一样,不点不亮,没有一点主观能动性也没积极性。” 端木亦尘没有对迟静言说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笑着问她,“言儿,我真的很好奇,教你的先生到底是什么样子?” 怎么会教出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女子截然不同的女子。 就连他,很多时候都猜不到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迟静言轻轻捏住端木亦尘的鼻子,“我亲爱的尘爷,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可是很聪明的,很多事情都是自学成才哦。” “哦,请问一下我这么聪明的言儿,为什么这件事学得不是很好呢?”端木亦尘佯装一本正经,“看样子啊,有些事,还是需要师傅好好来教一下才是。” 迟静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有些事,指的是什么,平时再怎么脸皮厚实的一个人,顷刻间也涨得满脸通红,“端木亦尘,你以后要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可真不理你了!” 端木亦尘怎么会被迟静言这点小威胁,吓到呢,非但没有作罢,反而得寸进尺,一只手揽在她腰上,还有一只手则开始不老实。 冷漠那个二百五,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的门,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的时间不短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脸色这么难看,真的吓死他了。 冷漠把关上书房的门时,在心里暗暗的想,他做错什么了吗?不然怎么七王爷看他的眼神,怎么像是恨不得杀了他。 冷漠真的属于后知后觉型,等关上书房的门,而且走出好几步才想起来他看到的是什么。 这大白天的,七王爷和七王妃也太少儿不宜了吧。 如果冷云在的话,只怕又要戳着他的脑子说话了,“什么少儿不宜?是你自己进屋前不敲门,还好意思抱怨,以七王爷对七王妃现如今的宠爱来看,你没事跑进去打扰他的好事,还差一点点看到不能看的,能毫发无损已经算不错了。” 幸亏冷云不在,冷漠才没有继续被打击。 被冷漠这么一打扰,迟静言算是清醒过来了,拍开端木亦尘不老实的手,佯装嗔怒,“端木亦尘,这大白天的,你就不能老实点。” 也许是和身体不好有关系,端木亦尘现在变得特别黏人,哪里肯听迟静言的话,手还是不老实地搭在她腰上。 迟静言只是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到底是没舍得用力也没舍得真推,她算是发现了,不管多睿智的男人,都有那什么虫上脑的时候。 想要打断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迟静言稍微想了想,很快就想到分散端木亦尘注意力的事情。 “升平上次来过咱们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迟静言喜欢的把七王府称之为咱们家。 端木亦尘很喜欢这三个字,“咱们家”,自从有了迟静言,他才算是真正有了家,不管是以前的皇宫,还是成年后端木景光赐给他的七王府,从来都没给过他家的感觉。 端木亦尘依旧心猿意马,听迟静言这么一说后,只随意应了声,“嗯,她来干什么?” 迟静言一把抓住他的手,仰起头,望着他,正色道:“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以前我和迟延庭的事,很激动也很生气。” 升平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来找她,足见,她有多受伤。 迟静言毕竟是魂穿,藏在这具古代身体里的灵魂是来自二十一世纪,而且受过高等教育不说,再套用网络用语,她还是“研究僧”(研究生),很多事,根本不用换位思考,也能理解别人的感受。 她很能理解升平的心情,如果是她,有那么一个人既是她的嫂子,又是她的知心朋友,有一天却发现她瞒了她很多事,一时之间估计也很难接受。 端木亦尘的手果然没有继续朝上游走,“言儿,你不要担心,最近我会找她聊聊。” 迟静言趁机抓住端木亦尘的手,他的手掌很大,迟静言要用两只手才把它包裹住,口气有些担心,“以升平的个性来看,只怕光聊聊没什么效果。” 端木亦尘怎么会不了解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脾气,如果能三言两语就说服升平,那么升平也就不是升平了。 亲了亲迟静言的额头,说:“要不,我们不要管她了,个人自有个人福。” 迟静言原来挺赞同这句话,这趟穿越,却改变了她很多想法,很多事,如果不主动出击,一味被动的等待,结果只会更糟。 她是真的太了解升平,又太清楚迟延庭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中间没有什么误会,会生活的很幸福,一旦有了误会,这个结,如果外人不插手,很难打开。 关于她和迟延庭曾经的那段莫名其妙的过去,她是不想去多替了,就算是真的有过什么,也和她没任何关系。 她倒是想解释来着的,但是,在升平看来,她已经属于有“前科”的人,只怕她越解释,她会越误会。 如果端木亦尘解释,也许升平会听进去一点,却有个前提端木亦尘不是她迟静言的丈夫。 现在的端木亦尘不但是她迟静言的丈夫,还爱她如命,只怕不管他说什么,升平都会想到是她出的主意。 迟静言想着想着,真是一筹莫展,眉心都蹙成了一团。 端木亦尘是一点都看不得迟静言为任何事发愁,看她蹙紧的眉,当即心疼了,伸手去替她熨平时,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换个方式让升平解开心里的疙瘩。” 迟静言叹息,“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端木亦尘拉上迟静言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啄了口,迟静言就算是在等他的好办法,还是被他接连不断的“骚扰”弄得分心了,“专心点,快点说正事呢。” 口气听着带着点幽怨,心里却欢喜的直冒泡。 刚刚穿越来的时候,她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回去,现在是一点回去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想到在现代时看过的一片散文里的一句话,“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 前没爱过任何一个人,除了生活的城市也没在其他城市多做停留,没有爱上任何一座城,等爱上了端木亦尘,她才对写出这句话的人,当时的心境有了相同的感触。 她以一个千年以后,而且不是同一个空间的灵魂爱上了端木亦尘,顺便爱上了这个中国历史上架空的朝代。 所以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句话,一点都没骗人。 端木亦尘既然说了换个方式解开升平心里的疙瘩,肯定是已经有了办法,只是又要委屈了迟静言。 当端木亦尘才流露出要委屈迟静言的表情,迟静言立马接上话,很严肃,很认真的表示,只要能解开升平对她的误会,再大的委屈都不委屈。 倒不是说她真的豁达到受什么委屈都可以,而是她断定端木亦尘是不会让她受很大的委屈。 深爱一个人,就要对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深信不疑。 端木亦尘要让迟静言受的委屈。一开始一直不肯说,后来被迟静言追问得吃不消了,才勉强开口告诉她。 迟静言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还以为真是要她受什么大委屈,听端木亦尘一说,扑哧一声笑了,这算什么委屈哦,顶多也就是把她的嚣张跋扈的前科,再重复一遍呗。 迟静言低头把玩着端木亦尘的大手,轻声问道:“尘爷,外面那样说,你真没觉得没面子吗?”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男人,不管在家里是什么样,在外基本都很要面子,更不要说在这男性统治的封建社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提前 端木亦尘把她搂地更紧了,“言儿,我怎么会觉得没面子呢,反而是觉得委屈了你。” 他的言儿,和嚣张跋扈四个字沾不上一点的边,却以嚣张跋扈为人所知,毕竟不是什么好词,他有时听了,心里会很不舒服。 迟静言仰起头看着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尘爷,你千万不要觉得臣妾委屈,先说这名声来得也挺不容易不说,还时不时也能派上些用场,也还不错。” 端木亦尘吁出口气,没再说话。 他端木亦尘就算生在皇家,曾是先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又如何,放眼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迟静言这么爱他,而他也再也不会像爱迟静言那样去爱一个人。 端木亦尘的办法很简单,把他在大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迟静言猛揍的消息“不经意”间被升平听到,而且升平听到的一定是夸大其词的。 在升平听到的版本里,端木亦尘不但被迟静言当众殴打了,而且被打的很惨,这一次就算不需要卧床休息半个月,怎么的也会断个胳膊,或者断条腿。 这点小事,根本不用端木亦尘动用安排在宫中的力量,迟静言出马就能搞定。 高惠妃的贴身宫女,自从高惠妃去世后,在宫中就连最下等的粗使宫女都不如,她一直在想办法出宫,既然迟静言让人带给了她机会,她肯定会好好表现。 话说升平,自从那天和邱氏聊过后,虽然心情还是闷闷的,到底不像前段时间那样整天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发呆,偶尔太阳好的时候,也会听从贴身宫女的劝,到御花园走走。 端木亦尘被迟静言在大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痛殴的消息,就是升平在御花园散步时听到的。 升平听到两个宫女私下议论这个消息,根本没把人喊到眼前来细问,撩起裙子,直接就朝宫门跑去。 同时听到议论的还有升平的贴身宫女,她以为升平跑那么快,是担心端木亦尘,毕竟她在先帝那么多皇子中,和端木亦尘的关系最好。 升平心虚,她根本不敢让人知道她之所以那么急着出宫,并不是心疼端木亦尘被打,而且极有可能被打断了一条腿,她是想见见那个人,控制不住的非常非常想见。 既然是要用不寻常的手段打开升平的心结,等她到七王府,一切都准备好了。 升平根本没朝端木亦尘会和迟静言联手演戏上来想,下了马,直接冲进七王府,守卫的侍卫其他人可能不认识,唯独对升平公主,那太熟悉了,这段时间她来七王府的确是少了,以前她可是三天两头的跑来。 升平轻车熟路就到了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院子,也就是以前迟静言的院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院子就变成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一起的了。 要知道,在整个大轩皇朝,不要说皇家的人,但凡是稍微有点钱的人,丈夫和妻子都是分开住的,这样才显得家大业大,妻妾成群,也显得人丁兴旺。 升平心里憋着一股气,本以为自己有一股脑推开那扇紧闭的勇气,等站到门口,一阵风吹过来,心里憋的气忽然就没了。 正犹豫着是霸气地推开门,还是斯文的敲门,房间里传出声音,她听得很清楚,这声音是她的七哥的。 “言儿,我真是服了那帮人了,昨天晚上的宫宴上,你明明只是帮我擦泼在身上的酒水,怎么就被人说成是当众殴打我,真是人言可畏啊” 伴随着端木亦尘的一声叹息,升平愣住了,当即决定既不霸气推门,也不斯文敲门,就站在门口听着。 她相信一点,很多事,眼睛和耳听都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如果是不设防时听到的,那通常都是真的。 端木亦尘说完后,迟静言很快就接上话,“亦尘,不说这些了,说说都是泪,其他不说,你就说咱们府上原来你的那些侧妃吧,难道真的都是被我赶走的吗?” 说这话时,她到底有点心虚,那些侧妃无一例外,还真的是被她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赶走的。 不过知道升平就站在门外听着,她再心虚也要继续朝下说啊,“还有啊,我还在娘家时传出的那些谣言,那就更不说了,我在迟家一向都不得宠,连上桌子吃饭的是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地过来,怎么就和迟延庭给牵扯到了一起,不说了,真的说说都是泪,害得升平都误会了,还不相信我的解释,更是欲哭无泪啊!” 升平把眼睛凑到门上,惊讶的发现门没有完全合上,透过一条细小的缝隙,看到端木亦尘抱住迟静言,“言儿,你在迟家的那些事,我都知道的,我信你便是了。” 还是透过那条细小的门缝,升平看到迟静言抬头看着端木亦尘,“你居然打听我以前的消息。” 口气像是生气了,却一点都没让人觉得她在生气,充其量就是撒娇而已。 端木亦尘又说了句什么,升平却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以非常快的速度转身离开。 忽然之间,这段时间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消失不见了,她很高兴,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找迟延庭。 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了其他的女人,她都要去告诉他,是她把他从战场上背下来,是她;在山洞里,用自己的身体替他取暖;是她,用嘴对着嘴,一口口喂他喝水。 升平赶到迟府,邱氏的丧事已经办好,除了感觉迟府气氛有点不对,根本找不到一点刚刚有人去世,办了丧事的感觉。 升平在迟府当过一段时间的丫鬟,对迟府的布局,自然轻车熟路,不用问任何一个人,已经跑到迟延庭的房间。 推开门,惊讶地发现房间里没有人。 到底是贴身伺候迟延庭一段时间的人,她很了解他在迟府时的作息规律,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在房间里看兵书,怎么不见人呢? 正纳闷,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听出是迟延庭,心里一喜,立马转过身去,“迟……” 刚刚喊出一个姓,后面的字,她就卡在了喉咙里。 迟延庭的确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却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不,更准确的说,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升平已经听过她的声音,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长相,那张脸长得的确娇媚,和她比起来,越发显得纤细柔弱,也的确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升平抿了抿唇,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心平气和,一边慢慢地朝迟延庭走去。 迟延庭看到升平之后,就没有再动一步,怀中的人是不重,但是他伤势才复发,抱着显得很艰难。 可是,即便这样,他依然咬牙坚持着,还算比较冷的天,他的鬓发却渗出了汗珠。 这样一幕,说不刺痛升平的眼睛,完全是假的。 走到迟延庭眼前,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时,强忍住心里的刺痛,看着迟延庭俊朗的脸,嘴角甚至慢慢地蔓延开一抹笑。 同样是笑这个表情,她的笑却带着嗜血的残忍。 袁茵自然是认识升平的,虽然只是在画像上见过,却被那个指给她荣华富贵的人叮嘱过,她大概知道升平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 这样直性子,又或者说高高在上惯了,目中无人的女人,就算贵为公主,对她来说,对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面对眼前的升平,她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连话都不用说,只要直接朝迟延庭怀里躲就行了。 迟延庭果然上当了,他以为袁茵的反应是害怕升平,想到昨天晚上袁茵又一次连夜出走的原因,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把在胸腔里忽地下就燃烧起来的心火,他一直以为是火升平耍手段气走袁茵。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他悔不当初,不管谁告诉他,升平已经死了,他都不愿意相信时,才惊觉当时的那把怒火,其实是恨自己为什么想把袁茵扔了,而很想把升平抱进怀里。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心里就肯定了升平才是救他的人,也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动情的人,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那是后来发生的事,对迟延庭来说,他后悔到想撞墙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今天他对升平做了什么,就是他日后想撞墙的力度和次数。 紧了紧怀中,冷眼亦是冷语的看着升平,“你来干什么?” 口气非常不好,完全是质问和不欢迎。 听到迟延庭对她的口气,升平心里最后一点的欢喜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低头理了理华贵面料所制成的衣裙的衣袖,再次抬头看向迟延庭时,口气里已经不带刚才的半分激动,“本公主是堂堂大轩公主,难不成连你这小小的迟府都来不得了?!” 不得不说,升平摆起公主的架势,还真很威严,毕竟是公主,那种高贵的气质与身居来,就算袁茵披上凤袍也不能与之相比。 迟延庭被升平的不客气噎到了,没再说话,只是又看了她一眼,抱着袁茵朝房间走去。 升平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想到了他的伤口,心隐隐作疼,还没完全康复了,怎么能使这么大的力气。 一想到他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甘心遭罪,强忍住心头的痛,对着迟延庭的背影大声喊道:“迟延庭,我会去求皇上把我们的婚事提前到三天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模糊 迟延庭听了升平的吼声,后背僵了僵,过了一会儿,猛地回头,眼睛直逼身后人,“升平,你不要逼我!” 升平看着阳光下那张没有什么血色,却是她爱惨了的脸,眼眶发涨,鼻尖发酸,下颌微微扬起,不管心里再怎么难过的想哭,外表看起来,她依然是那个倨傲的公主,“不好意思,迟延庭,堂堂车骑少将军,本公主就喜欢逼你,你拿本公主奈何?” 这本是嚣张跋扈的口气,可是,怎么听了,觉得里面藏着浓浓的忧伤。 迟延庭也感觉到了,怀里抱着袁茵,他就像骑虎难下,心里再怎么已经放软了,脸色依旧绷得很难看,从牙齿缝里吐出三个字,“算你狠!” 按照剧情发展,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闹得很紧张,迟延庭撩下这句话,应该愤愤离开才是,可他却没有。 袁茵飞快看了迟延庭一眼,心里打了个咯噔,别人也许看不出迟延庭的样子代表着什么,她却很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迟延庭再和升平相处的机会,否则,她费尽心思的安排,极有可能就此泡汤了。 这段时间的锦衣玉食,她已经很难想象再过回以前那种强颜欢笑,明明恶心的想吐,还不得不阿谀奉承的日子。 不行,一定不能再给他们四目相对的机会。 迟延庭也许反应迟钝,感觉不出升平的情绪,袁茵可是很清楚升平说的完全是气话。 正是因为太爱迟延庭,才会故意激怒他。 她想到了那个指给她荣华富贵的人,他很清楚地告诉她,升平就是迟延庭的救命恩人,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相互认出。 眼珠一转,她很快有了新的注意,原来,她只是不想让迟延庭和升平继续相处,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迟延庭不是已经开始对升平起不一样的感觉了吗? 她是不会给这颗种子发芽的机会,想到这里,原本只是抓着迟延庭衣袖的手移到他胸前,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拉了拉迟延庭的衣襟,“延庭,我胸口好痛。” 娇娇弱弱的声音传到耳边,迟延庭飞快把本落在升平身上的视线移到怀中人身上,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脸色和口气已经截然不同,“茵儿,你在坚持一会儿,我马上给你找大夫!” 说话间已经抱着袁茵大步朝房间走去。 升平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迟延庭大步离开,离她越来越远。 升平很伤心,袁茵看似赢了,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她都说心口痛了,迟延庭除了说给她请大夫,连骂都没骂升平一声,亏她昨天晚上大费周章的安排,深夜离开,是被升平所逼。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迟延庭不责备升平,可能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迟延庭咱怎么是年少有为的将军,在升平面前也是臣子。 臣子怎么可以对公主冒犯。 对此,袁茵却有完全不同的理解,以她对迟延庭的了解,根本是个不畏惧任何权利的人,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她的话,不管欺负她的人是不是升平,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替她做主。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哪怕刻意误导了,老天还是在帮他们。 这一次,就算有老天爷帮他们,估计也要失望了,谁让他们遇到的对手是她袁茵呢。 她虽然始终没想明白,那个人破坏迟延庭和升平的目的是什么,有一点却敢肯定,那人从青楼那么多姐妹中,一眼就相中她,可见,她必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这么好的,明着伤害升平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迟延庭才走出几步,她忽然眉头蹙成一团,满脸痛苦的样子,“延庭,我好害怕,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迟延庭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人,好奇怪的感觉,就算她满脸痛苦和害怕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产生出一点心疼,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袁茵被他看得心慌,一个用力挣扎,人已经离开迟延庭的怀抱。 迟延庭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袁茵已经哭着跑了。 等他转身,看到的是什么? 升平她居然推开袁茵,袁茵身体本就不大好,胸口一直会痛,根本受不住升平的一推,直接摔到地上。 应该是很痛,她哭了,可是,就因为推她的人是公主,她连哭也是压在喉咙里不敢大声。 迟延庭勃然大怒,三步并作两步,等升平抬头,整个人已经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 毫无疑问,这个阴影就是迟延庭,身高差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升平,眼睛瞪地很大,表情近乎狰狞地看着升平,半响,一字一句道:“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真不敢对你怎么样?” 升平也来气了,她挺莫名其妙的,她都已经走了,为什么那个女人忽然跑上来抓住她的胳膊,本能反应,她甩了甩手,没甩开,就用另外一直手去拨开吊在她手臂上的手。 只是很正常的一个动作,等迟延庭看到,就变成了她推袁茵;更让她觉得无辜的是,她根本就没用力,那个叫袁茵的女人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这不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还是什么! “我……”升平用力吸了口气,然后吐出去,本想说,“我没推她!” 看着迟延庭气到快要暴跳如雷的样子,才说出一个字的话,咽回喉咙里,下颌扬起,缩短和迟延庭的距离,毫不输气场地回瞪着迟延庭,“迟延庭,我就欺负她了,你又能对我怎么样?!” 迟延庭觉得自己真的中魔了,为什么听升平这么嚣张的反问后,他反而一点都生气了。 又看了升平一眼,没再说话,弯腰把袁茵抱起,像是不屑理会升平,抱着袁茵转身离开。 升平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这个给她受天大委屈,却又不给她任何解释机会的人,是她长这么大,第一个倾心相爱的男子。 她想到在那个山洞里,她怕他挺不过去,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朵说话,那时多好,他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瞪大眼睛,像看敌人一样怒视着她。 说不伤心,完完全全就是骗人的,怔怔地看着迟延庭的背影,本想在嗤鼻冷嘲两句,眼前却不受她控制的升腾起一阵水雾。 水雾越来越浓,到最后,她已经看不清迟延庭的背影。 从来都是一帆风顺的升平,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袁茵趁迟延庭不注意,透过他的肩膀偷偷看了下升平,她看到她在强忍着才没哭的样子,心里发出一声冷哼,就算老天对你不薄,让你生下来就是公主又如何,你不照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打铁要乘热,袁茵回到房间,就反手搂着迟延庭的脖子反而不肯放,那模样,把她的纤细柔弱发挥的淋漓尽致。 迟延庭眼睛里看到的是袁茵,脑子里闪过的却是升平的脸,抱起袁茵走的时候,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已经没有勇气去回头看。 他怕……他怕看到升平会哭,更怕看到她哭,他会情不自禁地去替她擦眼泪。 忍着耐性安慰了袁茵很久,无非是一些有他在,不会再让别人欺负她之类的话。 这些话都是空的,袁茵十二三岁就已经是风月场所的老手了,怎么会不知道男人说的话,根本不靠谱。 即便是像迟延庭这样一言九鼎、铁骨铮铮的男人,也有昧着良心说瞎话的时候。 如果他真的有心帮着她,刚才就不会对升平那么客气。 心里已经气得牙根直痒,脸上还是浮现出微笑,借着迟延庭轻轻拍打她后背,顺势依偎进他怀里,“延庭,我晚上一个人睡有点冷。” 已经从迟延庭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不耐烦,她见好就收的,想了其他的办法。 她的这句话,看似真的是一个人睡觉有点冷,其实是种变相的邀请,说到这里,就要说这段时间迟延庭对她的态度。 看似非常好,其实,根本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她可不是什么天真的深闺小姐,无知的认为男人不碰自己才是真的爱自己,她很清楚的知道,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人,肯定是想和她有肌肤之亲。 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是感情升华最有效的一种方式。 她以为迟延庭常年在外打仗,不像京城其他官宦公子那样有人带着,很小的时候就出入风月场所,他开窍晚。 既然他开窍晚,她就来引导,连鸽子血都准备好了,他却一直没人任何动静,没能和迟延庭有肌肤之亲,心里到底不安。 迟延庭拉上她的手,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既然晚上冷,我就让人给你生个暖炉。” 袁茵愣住了,再也不要这段时间故作的羞涩,一头扑进迟延庭的怀里,直接说道:“延庭,我想你今天晚上陪我睡。” 仰头看到迟延庭还在犹豫,牙一咬,心一横,又补充道:“就像在那个冰冷的山洞里,我们相互依偎着取暖一样。” 迟延庭到底是被这句话触动了,在山洞里的那段时间,他虽然一直都昏迷着,还是有一点点模糊的影响。 一个他只觉得熟悉,却看不清长相的女子,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模糊 影子到底是模糊的,他根本分不清一遍又一遍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人是谁。 袁茵又看了看迟延庭,见他默不作声,吸了吸鼻子,把手从他脖子上收回,没再看迟延庭,推开他后,直接就朝房门走去。 她看似头也不回的朝前,眉毛却微微翘起,口中也在默念着“一、二……” 如她所愿,果然没等数到三,一双手就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茵儿,你别走!” 袁茵转过身看着迟延庭,不说话,却已经泪流满面。 迟延庭的确看她哭过很多次,像眼前这样伤心,还是第一次,不由慌了神,连忙探出手指替她擦眼泪,“茵儿,你怎么哭了?” 袁茵就是光哭,任迟延庭怎么追问她都不说话。 迟延庭很小的时候就被迟刚带在身边,长这么大了,看到最多的,经历最多的,还是行军打仗,情事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 看他惊慌失措,袁茵的目的也达到了,借着他的拥抱,顺势依偎进迟延庭怀里,继续小声抽泣,“延庭,你是知道的,我配不上你,要不然昨天晚上……” 她想说要不然昨天晚上升平也不会派人来威胁她,害得她再一次半夜离开迟府。 迟延庭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没有让她把话说完,直接捂住她的嘴,“茵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袁茵眼睛看着迟延庭,心里却在想,你也觉得我袁茵好骗了吧,也不看看我是从哪里来的,男人说的话,要是每一句都能相信的话,母猪都会上树了。 心里虽然是鄙夷,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延庭,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 她犹豫了下,像是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三天后,你就要和升平公主成亲了,我在这里的确碍事,我喜欢你,不忍看你为难,所以只有我离开才是对你,对我最好的解决办法!” 顿了顿,又补充,“你和升平公主的婚事,毕竟是皇上的赐婚,升平公主比较是公主啊!” 这话说得可真伟大,不用说迟静言听到后会怎么讽刺她,就算是让迟延森听到了,肯定也要做出呕吐的表情。 可惜的是,迟家两个随时随地敢于说真话的人都不在。 迟延庭没有接上袁茵的话,但是,从他的表情,搂着她的力度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在大轩皇朝,不要说像迟府这样位高权重将军府,就算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在正式娶妻前都会先娶上几房小妾,所以说,迟延庭在娶升平以前,身边先有个小妾很正常。 就算升平贵为公主,也不能多说什么,否则就犯了妒忌,虽然以她公主之尊,不能以妒忌之名对她怎么样,但是吧,舆论的压力,总归对她不好。 迟延庭是个讲情义的男人,一旦认定是袁茵救了他,又承诺不离不弃,肯定会照顾她一辈子。 这天晚上,当袁茵钻进他怀里的前一刻,他还在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既可以把袁茵名正言顺的留在府中,却又不和她有肌肤之亲。 很显然,袁茵对男人实在是太有经验了,单凭一双手,迟延庭整个人已经绷紧地不成样子,这种感觉,是他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又。 很微妙,更是很奇妙,忍不住他就想跟着这种奇妙的感觉走得更远,去看看在劲头那一端等着他的是什么。 袁茵很满意迟延庭的反应,看着迟延庭刚毅的脸,脸上浮现出的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表情,她心里暗暗窃喜,老天爷虽然让她沦落风尘多年,到底对她不薄,大把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不说,更是让她遇到了个干净到不能再干净,完全没有经历过人事的迟延庭。 心里一个高兴,手下的速度就更快了。 突然,迟延庭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压在嗓子里,闷闷地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她嗤笑,以为迟延庭太正统,才会在关键时刻打断和她道歉,“延庭,反正我早晚都是你的人,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 她一句话说完后,用来发嗲的“呢”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嘴角的笑就僵在了那里,她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迟延庭。 刚才明明已经……怎么现在…… 她终于明白迟延庭为什么喊停,为什么和她道歉,原来…… 到底是久经风月场所的人,心里有再多不满,再多猜测,也没有表露出来一点,甚至很体贴地对迟延庭说:“延庭,不要紧的,是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迟延庭用力吐出口气,他虽然比不上京城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毕竟是二十好几岁的男人了,不可能真单纯的像张白纸。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刚才的反应,不是他伤势没有康复,而是刚才就在袁茵想继续朝下发展时,他脑子里闪过升平临走前的模样,明明已经眼眶泛红,还要紧牙根忍着。 想到她的模样,就像是一盆冰凉刺骨的水从天而降,把他从头淋到脚,再大的反应,也在一瞬间偃旗息鼓。 这一天,他的确和袁茵同床共枕,袁茵也不止努力了一次,但是都因为他的同一个原因作罢了。 他很清楚袁茵那么想让两个人有关系是想留在迟府,留在他身边,又一次失败后,他心里已经很愧疚,搂着不做声的女人,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茵儿,你放心吧,天亮后,迟府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迟延庭就算现在不穿盔甲,那种军人的气势依然有内散发出来,袁茵听得心头一悸,如果有一天让迟延庭知道她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还在其他许多事上骗了他,会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太可怕了! 袁茵摸着自己纤细的脖子,想着如果有一天脑袋搬家了,就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在对荣华富贵的贪恋,贪生怕死的双重压迫下,她已经下定了彻底弄得迟延庭和升平翻脸的决定。 迟延庭以为她冷,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他没有再说话,袁茵已经他睡着了,其实,他是睁大眼睛看着床幔,脑子里很清理清一些事情,想来想去,却是一片混沌。 话题扯远了,还在一对配角身上花费了不少笔墨,姚啊遥那个家伙表示愧疚,接下来,言归正传,还是把主题放到我们的主角身上。 既然在大殿上一顿“暴揍”让端木亦尘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出现在任何大臣眼睛里,迟静言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去夜国。 路程很远,一些必需品要去采购,迟静言让端木亦尘乖乖的在书房看迟延森送来的新作,就出门买东西了, 人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个人在大门口原地打圈,她不用仔细看,一眼就认出是升平。 迟静言多聪明的人,看到升平在门口打转却不进去,就知道她对和她的心结总算是打开了。 她主动把心结打开了就好,迟静言大步朝升平走去,“升平,你来了怎么不进去?”迟静言走到升平面前,率先和她说话。 升平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像是猛地吓了一跳,“七嫂……” 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升平只看了迟静言一眼,就飞快收回目光低头看地,从迟静言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她脸上出现的尴尬和难堪。 迟静言肯定她是想到那天借着喝了点酒,和她说的那些话,看她沉默了,主动拉上她的手,笑道:“升平,听说丹丹那里又来了很多新料子,我刚好要去做点新衣服,一起去吧。” 升平点头,压低声音说了句,“嗯。”又不朝下说了。 迟静言了解升平的性子,虽出生皇家,是个锦衣玉食养大的公主,却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需要给她点时间,让她消化消化。 就升平来说,范美惠对女儿的教育很成功,至少让她是个真实率真的人;对端木亦元的教育,迟静言只能叹口气,真是失败到了极点。 一个皇帝小鸡肚肠也就算了,还耍各种阴险的手段。 迟静言拉着升平的手,丝毫不怕最新出来的流言蜚语,大模大样地招摇过市。 升平一开始一直沉默着,到后来,看迟静言这个摊位看看,那个店铺瞅瞅,真没对她怄气,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开口和迟静言说话,“七嫂,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迟静言拿起一朵簪花在升平头上比划了下,“傻丫头,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呢。” 升平吸了吸鼻子,很感动,像是要哭了。 迟静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许多事,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得出真相,就算她不止一次猜过把迟延庭救下战场的人是升平,到底没和她确认。 “升平。”迟静言放下簪花,再次拉上升平的手,“我口渴了,你口渴吗?” “我还好。” “不行,我渴死了,一定要先去喝点茶。” 迟静言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说要先去喝点茶,肯定要去喝茶。、 看到迟静言光临,茶铺的老板是高兴了,但是,卖簪花的老板却想哭了,捧着迟静言拿过的簪花,欲哭无泪,他刚才和一百两银子就这样擦肩而过了,他恨死他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暴怒 升平本不想去喝茶,看迟静言兴致高,就跟她一起去了。 等到了茶楼,两个人在二楼的包厢坐下,升平才知道迟静言说口渴是假,找个安静的地方,有话对她说才是真的。 升平以为迟静言会语重心长地和她说很多,没想到,她只是轻描淡写地问她,把迟延庭从战场上救下来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自从知道迟延庭认错人后,升平公主的骄傲,让她不想对任何人说实话,尤其是半柱香时间以前在迟府的自取其辱,更让她不屑去说出那个事实。 可是,坐在她面前,开口问她的人是她的亲七嫂哎,而且说话一直都很投机,再加上她还在言语上伤害过她,看到她开口问了,她真的不想骗她,沉吟片刻,对迟静言点点头,“七嫂,迟延庭的确是我从战场上就下来的。” 迟静言听到她说这句话,长长舒了口气,是她救的就好办多了,看样子,迟延森的眼睛还是很毒辣啊。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小看任何一样兴趣爱好,就好比迟延森,他曾经的那段爱好当天下第一的种马经历,给他造成困扰的同时,也有好的一方面,就比如说,他看女人一向比较准。 既然他说袁茵是来自风月场所,迟静言绝对地相信。 既然确定了袁茵是青楼来的,就好办很多了,青楼女子大都喜欢什么,无非钱财,等迟静言真的去找袁茵谈过之后,才知道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有钱只是暂时的,钱再多,总有用掉的一天,但是傍上一个豪门,那就不一样了。 迟静言替升平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时,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哥。” 她在提到迟延庭时,故意说是她大哥,就是为了进一步消除掉升平心里的顾忌。 升平接过茶杯,轻轻抿了口,放下茶杯时,看了看迟静言,嘴角微微张开,像是要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眼睛无意识地朝窗外瞟去。 这一瞟,整个人都和刚才不一样了,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身子绷得僵硬。 迟静言不知道她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朝窗户外看去,透过窗户,看到出现在马上上的一对人,迟静言终于知道升平骤变的原因是什么。 她毕竟是看过言情、看过电视剧的人,知道很多相爱的情侣,最后分开,遗憾终身,都是因为误会,既然她穿越了,又让她碰上了,就要尽她的能力去化解误会。 收回视线时,她一把拉上升平的手就朝楼下走去。 看她要出门,茶铺掌柜慌了,连忙追上去,对着迟静言满脸堆笑,本来就是个很胖的人,这一笑,有点像弥陀佛。 迟静言有急事,看掌柜的跟了过来,却不说话,没好气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茶铺掌柜继续满脸堆笑,“七王妃,您的茶钱还没付呢。” 迟静言一听是问她要茶钱的,更没好气道:“本王妃会少你一点茶钱吗?” 话说着,没抓升平的那只手朝腰间摸去,手都摸了一圈还是没摸到别在腰带上的荷包,火大了,谁胆子这么大,连她这样恶名远播的人的东西都敢偷,真是胆大包天。 看样子,大轩虽然不打仗了,治安却是越来越差了。 茶铺掌柜本来一直满脸堆笑,看迟静言都摸了好久也没摸出一钱银子,脸上的笑慢慢就淡了,口气略带讽刺的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您好歹也堂堂七王妃,不会连小的这点茶钱都没带吧?” “老板,你真聪明。”迟静言确定荷包被偷了,也不再白费力气的找了,看着茶铺老板点头,“还真被你猜中了,我出来的匆忙,真没带钱包,要不这样吧,你到七王府去,就说是我说的……” “七王妃!”不等她把话说完,茶铺老板就打断她,别看他只是个小小茶铺店的老板,却势利的很,“小的只是小本经营,为了省钱,掌柜和小二都是我一个人,您太看得起我了,就这点茶钱,小的还真不敢去七王府打扰!” 迟静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天气开始慢慢回暖,再加上端木亦尘的病情不怎么乐观,反正她的脾气是属于那种一点就暴的。 “有话好好说,别给我弄这些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这茶钱呢,我今天肯定是没带,你要急得话就自己去七王府取,你要是不急的话,回头我让你送来!” 迟静言知道自己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听,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在信誉方面,她还是相当可以的,但凡是她欠的账,都会还清。 姚啊遥那个家伙有话要说了,七王妃您老人家还是很有觉悟,至少知道自己的名声不怎么好听,虽然事实上不是不怎么好听,而是太难听了。 哪知道今天遇到的这个茶铺老板,不知道是一根筋,还是才来京城没多久,不管迟静言怎么说,他就是油烟不进,挡在迟静言和升平面前,一副不付茶钱就不让走的架势。 升平和迟静言一样,都属于高挑型,茶铺老板的体型是又胖又矮,不用抬头,就能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大街。 迟延庭身体不好,却还在带着袁茵逛街,这本就刺激到了升平,更不要说,迟延庭虽然不怎么说话,却一直在仔细倾听身边的女人说话。 升平想到自己所受的委屈,垂在身边的那只手已经慢慢攥紧成拳头。 现代有句话叫不做死就不会死,套在古代有些场合也挺合适。 袁茵真的是自己作死,居然拿起女子用的簪花放到迟延庭头上比划了下,迟延庭毕竟是行军打仗出生,是年少有为的将军,毕竟不是京城大宅子里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平时吃饱了,换着方式找乐子。 要换作那些浪荡公子,有女人把簪花比划到他们头上,肯定觉得挺好玩,是另外一种情趣,对迟延庭则不是的,他有点不习惯,脸上明显出现了尴尬,身子也朝一边躲去。 大概是女人天生对情敌的出现要比较敏感,袁茵早就看到了升平,为什么会拿簪花在迟延庭头上比划,也是她故意的。 这意思,一方面是在对着升平做无声挑战,你看看吧,这个男人,就算你的哥哥是皇帝,就算皇帝已经给你们赐婚,他爱的人还是我; 另外一方面,则是女人的虚荣心的,让她恨不得用个什么方式告诉到京城所有的人,迟延庭是她袁茵的男人了。 升平已经暗暗吸了好几口气,也在心里劝说自己一定要忍住,一忍再忍,看到迟延庭已经朝边上躲了,袁茵还要在他头上比划簪花,她到底没有忍住,抬起脚对着就为了一壶茶的钱,堵在她和迟静言面前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的茶楼老板一脚。 升平从小学武,这一脚是既快又狠,茶铺老板是手无缚鸡之力,计算知道了升平会抬起踹他,给他准备,估计下场也会很惨,更不要说,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迟静言同样没想到升平会那么冲动,等她回过神,拔腿就朝外追去,升平已经一把把袁茵推到地上。 从迟静言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升平看似推了袁茵,估计是看在迟延庭的面子上,用的力气其实不大,与其说是推,倒不如说是把她拉离了迟延庭的身边。 袁茵的倒地,其实是她自己摔倒的,迟静言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居然连这么小的机会都不放过要陷害升平。 单纯天真如升平,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迟静言觉得,就算她不是升平的嫂子,不是和升平说话很投机的朋友,就算是个路人,她也看不下去了。 正要拔腿飞快上前,抬起来的那只脚被人抓住,她很费力,低头一看,抱着她的人居然是茶铺老板。 看迟静言低头看他,脸上闪过惧怕,想到一壶茶的钱,还是梗着脖子对视上迟静言的眼睛,“七王妃,不带你这样的,人家说吃饭有吃霸王餐的,难道连喝茶你也要喝霸王茶吗?” 迟静言耐着性子,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要烂你一壶茶的账,半柱香后就会让人给你送来双倍的茶钱,你现在先松开你的手!” 茶铺掌柜的已经能感觉到迟静言在即将要发火的边缘,说实话,他心里很害怕,毕竟在迟静言众多的传闻里,传得最凶也是最厉害的就是她有多暴力。 先不要去说其他人了,就连堂堂七王爷都能被她打的卧床养伤,可想她的拳脚又多厉害,反正胸口已经被人踢了一脚,他打定了主意,为了要回一壶茶的钱,他肯定要坚持到底,不然刚才那一脚就被白踢了。 迟静言终于见识到什么叫不识好歹,已经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了,而且就是一壶茶的钱,又没多少,居然要和她顶真成这样,用力吸了口气,她暴怒。 对待陌生人,出手到底留情了很多,没有用太大的力,就把茶铺老板用另外一只脚拨到一边。 身后传来茶铺老板拍地的哀嚎声,这个时候迟静言哪里有心思去理会他,直接朝升平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付钱 等她跑到升平那里,似乎还是晚了点,迟延庭应该是对升平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她看到升平用力咬住下唇,唇印上出现一片清晰的牙印,还是不松口,心里急了,“升平!” 她伸手去拉升平的胳膊,“快松口!” 再咬下去,就要把嘴唇咬破,出血了,这个年代又没什么整容整形,一条疤就是一条疤。 对升平来说,在迟静言拉她的胳膊之前,耳边想起她惊慌的声音之前,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迟延庭一人。 如果说在迟府短暂的交锋,她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还没输得很惨,那么刚才,她则败地一塌糊涂。 侧过脸看着迟静言,也看清眼前满脸焦急的人是迟静言,这才松开牙齿。 迟静言看着她的下唇,终于松了口气,虽然快要咬破,到底没破,不然的话……升平的脸上除了额头上,嘴上又会多条疤。 这个年过完后,升平已经二十一了。 二十一的女孩子,如果是在现代,还正在上大学,婚姻大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眼前却不行唉,就算升平贵为公主,也已经是二十一岁的老公主了。 二十岁的时候,都已经没大臣愿意让自己家儿子娶升平,更不要说她又大了一岁不说,额头上还多了条疤。 亲眼看到迟延庭对袁茵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也看到了升平所受的委屈,她已经改变了主意,什么解开误会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前提是迟延庭对升平的态度不是那么恶劣。 像迟延庭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升平这么好的姑娘,迟静言已经决定不再帮他,让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独自后悔去。 “升平。”迟静言拉上升平的手,“我们刚才不是说好去看布料的吗?走吧。” 话说着,她拉着升平就要走。 升平真的受伤了,不想再多看迟延庭一眼,随迟静言拉着她朝前走去。 男人当真还是贱,迟静言上一辈子处理很多案子时,常听各种女人这样说过,她连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说爱上过任何一个男人,所以,她是到了大轩皇朝才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远的不去扯无辜的迟延森不说,被杨再冰那么“虐待”,他依然一副心甘情愿不说,就说眼前吧,迟延庭刚才还怒喝升平欺负袁茵,说什么,一辈子都不愿看到她;说她蛇蝎心肠。 可是,等升平被她拉走了,却又追上来,拦到她们面前。 迟静言又不是以前的那个迟静言,抱歉,她对迟延庭的好感还不如迟延森,看他拦住去路,眼睛一直盯着升平看,却又不说话,嘴角浮现出一个讽刺的冷笑,“大哥,你还有事吗?” 迟延庭听到迟静言的声音,才勉强把视线从升平身上转移到她身上,嘴角微微张开,刚想说话,迟静言直直地逼视上他的眼睛,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已经接着朝下说道:“你拦住我和升平的去路,难道是因为刚才骂的不过瘾,怕你的美人觉得你没用,又或者不能讨你的美人的欢心,你是想揍我们!” 最后几个字,尤其是在“揍”字上,迟静言的声调猛地拔高了很多。 迟静言出现在大街上,本就是吸引人眼球的一个亮点,更不要说这个通常只有她揍人的“发光点”忽然高喊要被人揍。 偌大的京城,居然还有人胆子大到敢揍七王妃迟静言,这还真是令闻者惊讶的连下巴都快掉下来。 这不,有挑着担子卖东西的小贩刚好经过,听到迟静言的这声高喊,回头一直看着她,根本没看脚下,导致踩空,直接摔了个脸朝地。 迟延庭愣住了,他从来没想到曾经和他关系那么好,处处为他着想的迟静言会在大街上,这样扭曲事实的污蔑他。 他什么时候说要揍她们了?从来没有的事! 迟静言看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没有一点退缩,甚至拉着升平朝前走了一大步,现在她和升平离迟延庭的距离,顶多也就半个手臂都不到。 像是不满意迟延庭一直沉默不语的反应,她把拉着升平的那只手举起来,就放到迟延庭面前,“你想打就打吧!反正你是将军,我们两个弱女子又不是你的对手!” 说实在的,迟静言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她是真希望在她言语的刺激下,迟延庭能暂时丧失理智,真的打升平一下,为了升平的安全,她故意把升平的手伸出去。 另外一方面,她还是希望迟延庭能够认清心里所想,不要因为思想迂腐,而被蒙蔽了双眼,错失了幸福。 迟延庭低下眼睛看了看出现在他眼前的两只紧拉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迟静言,最后看了看升平,他应该是被迟静言的话激怒了,从他额头迸起的青筋就看得出来。 迟静言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没等到他下一步动作,要么真打人,要么闪到一边去,有点不耐烦了,正打算火上浇油,对这样的局势,有一个人显然比她更着急。 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人就是袁茵。 她能不急吗?假装是被升平推到在地,她一直是在装柔弱,明明完全可以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却一直坐在地上,她以为迟延庭会扶她起来,如果再心疼她一点的话,就会把她直接抱在怀里。 结果呢?她等了半天,等没等到迟延庭搀扶她起来,更不要说抱了。 她一直认为在她、迟延庭和升平三个人中,她才是女主角,哪怕升平在圣旨下,暂时会成为迟延庭的妻子,那也不过是她日后成为迟夫人的垫脚石。 在青楼待了那么长时间,伺候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她很清楚的知道男人大多不爱正妻的原因是什么,不是正妻不好,而是小妾太会发嗲。 妻妾两个字,从字面上就能分出一个代表强势,一个代表柔弱,试问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谁不喜欢温香暖玉在怀。 袁茵被人赎身指点后到迟延庭身边的第一天,她就打定主意要把柔弱假装到底。 迟延庭的确对升平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其他人看来,他之所以情绪那么激动的呵斥升平,而忘了搀扶她起来,是太生气了。 从她的角度却看到了迟延庭在看升平时,每一次都不敢和她的眼睛对视很长时间,他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袁茵多年青楼妓女的经验告诉她,迟延庭的刻意回避,不是因为升平公主的身份,而是在极度压抑内心的情绪。 这不知名的情绪,对她非常不利,正想着怎么进一步陷害升平,迟静言这个“陈咬金”杀了出来。 她敢使阴招对付升平,却不敢那样对迟静言,一来是顾忌迟静言迟家嫡女和七王妃的双重身份; 二来,就算和迟静言从没正面交锋,她也敏锐地察觉到迟静言在外面的名声看似很不好,其实她很聪明,能在无声无息间就洞察人的心思。 那两点,不管哪一点,都不是袁茵所能惹地起迟静言。 她也是个聪明的人,为了她还没到手的荣华富贵,能避开迟静言就尽量避开。 正是因为迟静言忽然插一脚进来,她才老老实实地在地上坐了那么久,眼看迟延庭被迟静言刺激地真要上当,她也急了,以非常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后,又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到迟延庭身边。 “延庭……”她轻轻喊了迟延庭一声,发现他根本没听到,心里咯噔了下,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伸手去扯迟延庭的衣袖,“我好疼!” 这一下,迟延庭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也侧脸看着她,看她眉心蹙成一团,面色痛苦,这才问道:“茵儿,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袁茵低头看地,小声抽泣,“就是手臂好疼,像是断了!” 迟静言看着袁茵勉强算是可以的演技,又听着她假到不能再假的声音,都忍不住想笑了,迟延庭却已经不疑有他的抱起她,“茵儿,你在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抱着袁茵大步离开时,迟延庭已经完全弄不清楚他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连在他怀里的袁茵都没察觉到,他暗暗松了口气,如果不是袁茵及时出现转移了注意力,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有些事,他完全是口是心非,就算升平推了袁茵,他也不是真的想呵斥她,只是……鬼使神差的,他像是为了逃避什么,就呵斥了升平。 升平受委屈的样子,他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势前几天刚复发,没有好彻底,不然为什么他心口的地方随着升平牙齿咬下唇的动作而隐隐作疼呢。 迟延庭脚步飞快,就差要飞起来了,他什么都不想,就想快点离升平远一点,偏偏,这时,身后有个声音在喊他,“大哥!” 喊他的人是谁,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犹豫了下,还是顿足回头,“还有事吗?”他口气平稳地问迟静言。 日光下,迟静言对他努努嘴,口气非常随意,“大哥,真不好意思啊,你的美人手臂再怎么骨折了,估计也要再坚持一会儿,我今天出来的匆忙,忘了带钱包,你能帮我先把茶钱付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简单 迟延庭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迟静言喊住他,只是为了帮她付茶钱这么件小事。 迟静言看他不做声,耸耸肩膀,又说:“大哥,你不会身边多了个美人后,小气到连茶钱也不肯替妹妹付了吧?” 口气里满满的都是讥讽。 迟延庭没说话,从腰间扯下钱袋子,直接扔给追到迟静言身边的茶楼老板的脚边。 茶楼老板捡起钱袋,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就知道分量不轻,立马欣喜若狂,传闻果然不假,只要做成七王妃的生意,必定能发一笔。 有了这笔钱,他可以买一块地做地主了,像是他已经成了地主,眯起本来就小的眼角,就差一声叹息,生活真是太幸福了。 迟静言看他拿着钱袋,还愣在原地,秀眉微蹙,“还不够?” 她这是明知故问,从一开始穿越到这里搞不清钱币的大小到现在,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物价行情,自然很清楚的知道迟延庭扔过来的这袋子钱,不要说足够支付她和升平的茶钱,就算是把他的茶楼买下来也足够了。 果然,听迟静言这样一反问,茶铺老板生怕迟静言把钱袋抢过去,忙从幻想中惊醒,对着迟静言,连声着说了好几声“够了”,还边说边拔腿就跑。 那速度,哪里像才被升平和迟静言一前一后才欺负过,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迟静言也挺佩服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居然还有心思想其他的。 她想到了看到过的一则笑话,你让我拎五十斤的砖,我可能拎不动,但你要是给我一百斤的钱,我不但能拎动,还能跑。 这说明什么,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虽是笑话,说的却也是事实。 迟延庭早就觉得迟静言和以前不一样,把钱袋扔出去后,没说什么,转过身继续朝前走。 茶钱都已经付了,迟静言却没有就此作罢,反而不依不饶地追了上去,“大哥,你把钱都替我付茶钱了,还怎么带袁姑娘去看病呢?” 迟延庭是看着迟静言出生,又和她一起长大,很了解她,从没想到她会这么多话的时候,也发现真是越来越不了解她,“六妹,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这样的眼神,这样说话的口气,两个人过去的那点所谓的情愫,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迟静言哪有那么好打发,听迟延庭这样一说,居然还自告奋勇地拍拍胸脯,“大哥,你可是我大哥,你刚刚帮过我,作为妹妹的,我肯定也要知恩图报的,要不这样吧,我呢和你一起去医馆,看袁姑娘的样子,应该挺严重,大夫医治的时间不会短,我帮你照顾着袁姑娘,你回去拿钱。” 不知道的人,猛地一听,会觉得嚣张跋扈的七王妃,原来也有知书达理的一面,袁茵却吓得脸色大变,生怕迟延庭真的会听她的,让她和迟静言单独相处,连忙拉紧他的衣襟,“延庭,我怕……” 至于她到底是怕迟静言还是怕升平,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迟延庭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人,这才把眼睛放到迟静言身上,“谢谢六妹的好意了,我相信以你大哥我的名声在偌大的京城,暂欠个医药费还是没问题。” 话音落下,不再看迟静言,绕过她朝前走。 迟静言是跑到迟延庭面前堵住他的去路,她都和迟延庭说半天话了,升平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迟静言既替升平生气,又替她不值,偏偏这时,她一个回头看到袁茵的那张脸透过迟延庭的肩膀,面露挑衅地看着升平。 被迟延庭那样对待,升平估计伤得心都碎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法自拔,根本注意到袁茵脸上的得意。 升平没注意,迟静言却看得一清二楚,当即炸毛了,她本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是那个叫袁茵的在逼她。 眼珠一眼,很快有了主意,清清嗓子,对升平大声喊道:“升平,昨天我听了一个故事,可好听了,说给你听一下啊,我们府上的管事年纪也不轻了,却还没娶亲,只因为上面有个哥哥,他还没娶亲,你是知道的,哥哥不结婚,弟弟肯定不能先结婚,他处了非常好的姑娘,正愁着怎么和爹娘开口先结婚的事,好消息来了,他的哥哥带了个很漂亮的姑娘回家,说是结婚对象,已经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就是她了,这才把她带回家。” 她本来想对升平挥挥手,让她走到她身边,看她神情凄凄的样子,又不忍心了,抬起脚朝她走去。 等走到她身边,才继续刚才的故事,“那个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嘴巴很甜,手脚也很勤快,他爹娘可喜欢了,吃过饭,给那个姑娘包了个大红包。” 话说到这里,迟静言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升平,“升平,你知道红包是什么意思吗?” 不要她说得起劲,别人压根本听不懂,那就白费口舌了。 面对迟静言的疑问,升平才面前提起精神,“七嫂,我知道红包是什么意思。” 迟静言吐出口气,喃喃自语,“知道就好。” 拉上升平的手,朝迟延庭走的方向看去,声音也是朝那个方向传去,“升平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升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迟静言的侧脸摇摇头。 迟静言又不是真的在问升平,自然也不是真的要她作答,松开抓着升平的手,双手作喇叭状拢到嘴巴前,对着迟延庭的背影,声音骤然拔高了好几个音调,“那个姑娘接过管事的父亲递来的红包时,居然对管事的父亲很热情地说了声谢谢客官。” 迟静言说完后,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升平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很显然,没有理解这个故事内在意思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故事有什么好笑的。 迟静言看着升平的眼睛,开口时,声音依然带着笑意,“升平,你真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怎么还没听出这个故事的奥秘之处呢,那个姑娘喊管家父亲客官哎,你想想看,那个姑娘原来是做什么的,才会在接过红包时说多谢谢客官。” 亏得七王府目前的管事上面没有哥哥,要不然他听到迟静言这样说,真冤枉死了。 大轩虽然民风比起另外大燕要开放很多,但是女子跑堂却还是前所未闻,所以说,这个姑娘以前从事的职业肯定是和青楼有关。 迟延庭对迟静言这个故事的反应,一开始和升平很像,也是一头雾水,等听了迟静言的解释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说,现在的迟静言真的太狡黠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端木亦尘对她的态度前后反差这么大。 这个世界上太多中规中矩的人了,像迟静言这样聪慧狡黠的人一旦出现,怎么不会眼前一亮。 迟延庭只当迟静言说这样的事,完全是为了逗升平开心,却没注意到怀中人面上出现的惊恐和紧张。 迟静言这是在暗指她曾经就是青楼的妓女,这件事,除了那个指给她荣华富贵的人,偌大的京城应该没有人再知道这件事,毕竟她虽为青楼女子,却不是在京城的青楼。 难道是那个人出卖了她?这也不大可能,袁茵不敢再挑衅升平,很老实的窝在迟延庭胸口。 迟静言知道,如果她不去拉升平走的话,只怕等迟延庭走得很远了,她还会站在原地看着。 这样有意思吗? 很没意思。 既然是没意义的事情,迟静言就不会放任升平浪费时间,他迟延庭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慧眼的人。 不是升平年纪大了,哪怕贵为公主也难嫁,而是以前给她择偶的范围太狭隘了。 是谁说公主一定要嫁给豪门贵胄的,只要是真心爱这她的人就行,哪怕那个人只是贩夫走卒,总比嫁给还没过门,就对升平满腹偏见的迟延庭要强上百倍。 迟静言才不管升平愿不愿意离开,拉上她的手,就朝谢丹丹的衣庄走去。 谢丹丹虽然知道迟静言回京城有段时间了,还是自从上次她跑到她这里来追问端木亦尘的消息后,第一次看到她。 迟静言拉着升平走进去时,她正在招呼一位大臣新纳的美妾,看到迟静言,就算正在招呼皇后,她也会放下一切,连忙去迎接迟静言。 那个小妾很显然并不认识迟静言,对谢丹丹的表现相当的不满。 有些女人呐,像是生下来就注定是胸大无脑,迟静言懒得和那个小妾计较,让谢丹丹做完这笔生意到后院找她,话说完后,直接带着升平去后院了。 谢丹丹的速度很快,迟静言才到后院,才在藤椅上坐下,谢丹丹就来了,她约莫着迟静言来找她是有要事,茶没让下人,而是她亲自给迟静言和升平斟上。 迟静言喝了口茶,才对谢丹丹说话,真让她猜中了,她来找谢丹丹还真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可以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却和升平很有关系。 她让谢丹丹想办法把袁茵引到这里来,想办法从她口中多套点话出来。 这点小事情对越来越像商人,也整天和名门贵妇们打交道的谢丹丹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解压 再简单的事,也需要大概了解袁茵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着升平的面说袁茵极有可能是个青楼妓女,这不是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吗?堂堂公主居高被一个妓女玩弄在股掌间。 这样雪上加霜的事,迟静言对升平是怎么都做不出来,“晚一点会有人来告诉你,打听到消息后,马上来告诉我,谢谢你。” 谢丹丹完全被迟静言最后三个字震住了,七王妃是主子,居然对她一个下人说谢谢,她能不震惊吗? 既然是魂穿,迟静言上辈子不好穿衣打扮,这辈子也是这样,不过看到升平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着是不是可以让她尝试一下现代女人喜欢的解压方式。 现代女性普遍压力都很大,很多人的解压方式都不一样,但是,有一条,却是很女人都喜欢,而且是首选解压方式,那就是购物。 女人购物首当其冲,又是衣服,她们刚好在谢丹丹的衣庄,还真是太方便了。 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不要说谢丹丹店里的伙计,就连谢丹丹这个掌柜的也傻眼了。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七王妃最近很缺衣服啊,不然怎么她店里但凡合适一点的成衣都被七王妃打包了。 成衣都被七王妃要了,今天的生意肯定是没法做了,谢丹丹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意人,只是看着打好的五大包东西,忍不住还是开口问迟静言,“七王妃,这些衣服是帮您送到七王府吧?” 同样身为女人,谢丹丹是一点都不了解迟静言,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好多变。 迟静言撇撇嘴,“这么多衣服,我一个人哪里穿得完啊,这样吧,这些呢,你送到迟府去,就说是他们即将要过门的少夫人的衣服。” 走到其中一个打包袋边上,用手一指,“这些才是我的,我的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直接带走就行了。” 亏得谢丹丹也有那么一点知道迟静言有的时候,是不怎么按常规出牌,见多了,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伙计就不一样了,看迟静言用手指着其中一个打包袋,以为这个就是她的,没想到,她伸出去的手只是在打包袋上一勾,就收了回来。 所以,她说的那句这些才是她的,指的就是勾在她手指上的东西,一条丝巾。 说起来七王妃真的变节俭了,这么几大包东西,只有小小的一条丝巾是她的。 这还是以前那个传闻中,骄奢淫逸,吃穿用度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七王妃吗? 她不会是出门时忘了吃药吧。 伙计不知道这家衣装其实就是七王妃家开的,七王妃再怎么是大主顾,出于好心,也是对老板谢丹丹的负责,他提起两个打包袋时,小声提醒谢丹丹,“老板娘,这钱怎么结算呢?” 看七王妃手里把玩着丝巾的样子,是一点结账的意思都没有,和她一起来的女子,虽然看起来很贵气,也没半分付钱的意思。 她们这一次几乎拿走了衣庄所有的衣服,加起来很大一笔钱了,七王妃再怎么尊贵,背后更有替她撑腰的七王爷,也不好做得这么过分吧。 谢丹丹正要朝伙计瞪眼,呵斥他一声,“多嘴”。 迟静言已经笑着接上话,“衣服送到后,你直接说这是要迟府付钱的,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你就说要见一见迟家大少爷,等你看到了他,钱自然一分也不会少。” 本来送衣服的除了刚才说话的伙计,就是另外一个打杂的,店里还有一个磨性很好的伙计,不过出去收款了。 谢丹丹听迟静言这样一说,虽没说得很直白,联想到她让打听不久前才出现在迟延庭身边的袁茵,忽然就明白了点什么,七王妃这样做可能有她的原因。 既然是七王妃故意要那样做,谢丹丹自然要配合好,送衣服去迟府,是等去要账的那个伙计回来后再去的迟府。 谢丹丹很恭敬地把迟静言走到门口,迟静言看她的样子,估计还要把她送出门,朝着她连连摆手,“不用送了,你回去忙你的吧。” 离开谢丹丹的衣庄后,迟静言带着升平依次去了首饰铺、胭脂铺、药铺、升平都感觉走累,迟静言还是兴致高涨的样子,从药铺出来攥着升平的手朝下一家奔去。 升平真的累了,刚想开口劝一下莫名其妙逛街兴致就高涨到出奇的迟静言,迟静言已经带着她站在了又一家店铺门口。 不对,这家严格意义上来说,虽然也是敞开大门做生意的,却和前面去过的店铺有着很大的区别。 升平再怎么个性张扬,和大轩中规中矩的名门闺秀全然不同,像去妓院这样离经叛道的事,她到底没有做过。 迟静言既然带她来,又怎么会让她轻易退缩成功,更紧地攥住她的手,更用力把她朝妓院还没敞开的大门拉去。 妓院都是做晚上生意的,这大白天的姑娘们都当正常人的晚上一样,一个个都在休息。 就连老鸨招呼这个,讨好那个,也是天都快要亮的时候,才搂着某个她看顺眼的某龟公睡下。 一番**,刚睡下来没多会,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噼里啪啦的拍门,这力度,门都快要被拍破了。 老鸨从床上坐起来,带着起床气,朝门外的人吼道:“敲什么敲,后面有鬼在追你啊!” 拍门的那个人,心里暗道,后面追我的不是鬼,但是比鬼还可怕。 连陆公子都害怕的人物,不要说他只是妓院一个打杂的,看到迟静言走进妓院,两条腿已经在打颤了,根本没敢招呼他,直接就奔后院二楼敲老鸨的门。 “不好了,红姐,七王妃来了!”门是不在拍了,说话的声音却明显带着颤抖,可见迟静言有多厉害,只来过几趟就把人吓唬成什么样了。 “谁?你说谁来了?”老鸨觉得肯定是刚睡醒,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不然怎么听到“七王妃”三个字。 如果一定要追问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无非就是“七王妃”。 她害她失了最大的客户不说,还屡次来找她的头牌——如意。 如意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就算这样,她的价格也是高的令人咋舌。 还有一点就算有人不在乎咋舌的价格,一掷千金只为看如意一眼,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还要看如意的心情。 迟静言倒好,连着和如意待了两次,不要说咋舌的价格了,就连一杯茶的钱都没出。 试问,发生了这两件事后,她还怎么乐意看到迟静言。 没办法啊,有些人不是她不乐意见就能不见的,就比如七王妃迟静言,她就算再怎么不想见,也不得不去见。 龟公忙完妓院的事,又在老鸨身边忙了很久,累得不行,直到老鸨拍开他的手跳下床,他才被吵醒,看老鸨背对着他穿衣服,仗着在妓院那么多龟公中,他最得老鸨喜欢,伸手从身后抱住她,撒娇道:“红姐,还早着呢,你再陪人家睡一会儿。” 听说迟静言来了,老鸨心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个不知好歹的龟公决定撞到枪口上了,很用力地拍他揽在她腰上的手,恨恨道:“还不快给老娘滚出去!” 龟公虽然也是男人,在妓院这个地方,却是连一点骨气都没有,被老鸨这一声吼,从床上滚下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抱起来就朝门外跑去。 门一打开,站在门内和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龟公被吓一跳是因为没想到房门外站着一个人;站在门外的人被吓一跳,则完全是没想到这大白天的,龟公会尺度大到衣服不穿直接跑出来。 虽然只是个打杂的,到底是在妓院上班,对男人不穿衣服就跑出房间,也算见惯不惯了,朝后退了一步,算是给龟公让出位置,“亮哥,红姐她……” 龟公看到这个打杂的心里就来气,他正坐着美梦呢,梦里,因为他表现得好,老鸨一个高兴,奖励给了他一匹马,他给那匹马取名为宝马,正想翻身上他的宝马试驾一下,哪知就被人吵醒了。 吵醒他的人是老鸨,他自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如果只是眼前这个打杂的,当即盛气凌人道:“红姐也是你配叫的?!” 话刚说完,脑门后挨了一巴掌,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打他的人是谁,没敢回头看,抱着衣服一溜烟就跑了。 老鸨用力吐了口气,才朝前院走去,越朝前走,心里越不安,她实在是不知道迟静言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反正啊,以前两次的经验教训来看,迟静言到她这里来,不管目的是什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站到迟静言面前,她仍在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应对,迟静言可不是一般人,惹怒了她,她肯定饭碗不保。 迟静言看着老鸨变化万端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红姐。” 她只是跟着其他人那样称呼老鸨,哪里知道这声“红姐”却让老鸨脸色大变,她抬起眼睛,战战兢兢地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您这声红姐真是折杀小人了,您还是随便叫小的比较好。” 迟静言没在称呼上多浪费时间,直接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她今天带着升平一起出现在青楼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老鸨把画着小倌的画册拿出来,她要在上面选两个小倌带走。 听迟静言说出要求,老鸨眼睛倏地下就睁地很大,她没听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带人 七王爷不过是到她这里来喝过一次酒,连个陪酒的姑娘都没要,七王妃闯进来的架势是什么?完全是要把人吃了架势啊,那她自己又是怎么做的呢? 一开口就是要带两个小倌出去,这……这简直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看到姚啊遥那个家伙居然在她的心里描写里写出这样一句话,她也真的是醉了,这句话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她想出来的,不管了,随那个家伙写吧。 “七王妃,这……这……”心里想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不能真让七王妃从她这里带走人。 七王妃的眼睛多毒辣,她看中的人岂会是俗物,老鸨可不想再做亏本生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七王爷再怎么宠爱的七王妃,男人的面子,也不可能容忍她带小倌回七王府。 七王爷那么宠爱七王妃,她做了出格的事,顶多也就责备她一下,背后势必会追查小倌是哪里的,她不就倒霉了吗? “老鸨。”迟静言看老鸨犹豫,口气倏地下就冰冷,“难不成我和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来硬的?!” 迟静言指的硬的,老鸨很清楚是什么,用暴力呗。 她虽然才三十几岁,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经不起迟静言的恐吓,连忙让人去把画册拿过来。 画册很快就送到,迟静言没有急着看,而是递给了升平。 升平看着放在眼前的画册,没有伸手却接,而是问迟静言,“七嫂,这是……” “随便看,挑两个看得顺眼的出来就行。”迟静言看升平不接画册,索性强塞到她手里,“慢慢看哦,不要着急。” 想到了什么,对老鸨说:“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干。” 老鸨后知后觉的“哦”了声,觉得已经惹迟静言不高兴了,这次的茶水,是她亲自给迟静言和升平倒的。 她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从升平刚才喊迟静言的那声“七嫂”,已经飞快判断出和迟静言一起来的人,是被先帝捧在手心长大的升平公主。 这么好的攀龙附凤的机会,她怎么会轻易错过。 倒好茶后,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瞅准是不是有能尽量减少损失,她站到升平边上,看升平还手拿着画册没打开,像是比迟静言还着急,满脸赔笑着开口,“公主,让小的来给您推荐几个吧。” 生怕惹迟静言不高兴,她在和升平说话时,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迟静言一眼,发现她正在喝茶,神色没什么起伏,这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 升平既是公主,而且又是得先帝端木景光万千宠爱的公主,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审美的目光又会差到哪里去,如果她真有心在画册上挑选看的顺眼的,根本不用任何人帮忙。 只是,自从认识了迟延庭后,她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其他看得顺眼的男人。 老鸨也听说过这位升平,是先帝膝下唯一一位公主,自然是万般宠爱,在先帝的宠爱下,升平公主想要不刁蛮骄纵也难,不得不说,她看人也挺准,升平虽骄纵霸道,心性却很单纯。 这样单纯的公主,怎么就跟心思玲珑的七王妃在一起了,这是要学坏的节奏啊。 也怪不得她杞人忧天,实在是升平的公主之尊,比迟静言这个嫁个七王爷后才得了七王妃头衔的七王妃,更具有骄狂的资格。 试问,一个公主刁钻人性点,还可以接受,如果再加上心思多变,那遭殃的就是一大堆人了。 相比七王爷的问罪,她更害怕皇帝的降罪! 升平没搭理老鸨,老鸨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公主,七王妃,小的去给你们拿点点心过来。” 迟静言对她点头,“嗯,你去吧。” 老鸨退出前厅,才惊觉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见那两位姑奶奶又多吓人。 等老鸨走了,升平才对迟静言说话,“七嫂,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心点,但是,我真的不会喜欢别人了。” 这就是升平,哪怕迟延庭已经把她伤成这样,心里仍只有他一个。 迟静言抓上升平的手,说:“升平,我又不是让你真的选男宠,你绝对不会害你,你信我吗?” 升平低头看了看迟静言按在她手背上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很肯定地点点头,“七嫂,我当然相信你。” 迟静言看着升平的眼睛,又确定了一件事,“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大哥?” 升平再怎么是被当场男孩子来养大,到底是女孩,面上出现羞涩,低头看地,轻轻点了点头。 迟静言看着她的样子,用力吁出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尽我所能帮到你,我只希望你受的伤能小一点。” 升平心头苦涩,她怎么会不知道坚持嫁给迟延庭,有可能遭遇到的是什么,就算迟家的人都喜欢她也没用,她要的是迟延庭的喜欢。 老鸨是算准了时间才拿着点心再次出现,和她估计的差不多,迟静言已经从画像上挑出看顺眼的。 看到最后做决定的人是迟静言,而不是升平,老鸨暗暗松了口气,这两个小倌是七王妃要的就好办多了,毕竟七王妃的坏名声已经在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太意外。 升平公主就不一样了,要是让当今皇上知道了,升平公主是在她这里学坏的,盛怒之下还不要了她的命。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性命才是真的。 老鸨凑上头去看迟静言选中的是哪两个小倌,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看上她这里的“摇钱树”了。 这一看,傻眼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七王妃这一次不仅看上了她这里最能赚钱的“摇钱树”,而且还是连盆端走的架势啊。 老鸨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画册移到迟静言身上,眨巴着眼睛,眼睫毛都沾湿了,她这次是真哭了,“七王妃,小的还要做生意呢,您能不能给小的留一点下来?” 迟静言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很大度的对老鸨说:“要不,这个留给你。”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老鸨真想蹲在墙角哭一会儿,这都什么人呐,要了她这里全部的小倌不说,她提出留一点给她,毕竟是要做生意的,她却一指画册,留下了最最不受欢迎的那个。 话说这个最不受客人欢迎的小倌是怎么会出现的,还不是老鸨听信了一句话,众口难调。 后来,这个实在是长相和身材都太雷人的小倌,也实在是太不受欢迎了,而老鸨也不止赶过他一次,却怎么赶不走,这才知道她听信的那句众口难调,原来是七王妃迟静言说的。 哎,早知道那句话是迟静言说的,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现在是没有办法了,那个最不受客人欢迎,至今还没有被客人点过一次的小倌,脸皮却比谁都厚,赶不走,就只能继续倒贴钱的养着他。 她是不指望靠那个小倌赚钱了,只希望啊,有一天会出现一个口味与众不同的人,一次性把本收回了。 迟静言打量了下老鸨的脸色,像是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老鸨刚才是和我开玩笑呢,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里画册上的小倌我都要了。” 看老鸨脸色刷的下惨白,迟静言拍拍她的肩膀又说:“老鸨,你放心吧,人我只是暂时借用一下,顶多两个时辰……” 老鸨眼神凄惶惶地看着迟静言,显然是对她说的话产生了质疑。 迟静言又想了想,“好吧,我答应你,最晚就傍晚时分把他们全部送回来。”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老鸨要再怎么不相信也没有其他办法,与其撕破脸真的惹到了迟静言,真一个人都不还给她,还不如顺了她,连忙点头,“小人自然是相信七王妃的。” 迟静言稍微安排了下小倌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就在老鸨的瞠目结舌下带着升平走了。 升平忍不住还是开口问迟静言,“七嫂,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这些小倌要去的地方,和她们前面逛的任何一家店铺买的东西目的都一样,那就是迟府。 迟静言笑而不答,“升平,等会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做。” 迟静言拉着她躲在离迟府大门不远的地方,从这里,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迟府大门。 她正纳闷迟静言为什么要鬼鬼祟祟,一辆马车行驶到迟府大门,停了下来。 升平被马蹄声吸引了过去,暂时没有再追问迟静言,接下来她看到的一幕,已经让她不需要再去问迟静言为什么要那样做。 马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升平有点眼熟,稍微一想,就想起他是谁,不正是谢丹丹衣庄里的伙计吗,他是来送衣服的。 两个伙计,分工明确,一个把打包好的衣服从马车上搬下来,还有一个则是去和看门的家丁说话。 迟静言的位置选的好,既能看清也能听清。 升平听到那个伙计是按迟静言的说法在和家丁说话,无非是这些衣服是她的,也就是在不久后就会出现在迟府的“迟少夫人”的衣服。 那个家丁一开始还没意见,收东西么,很简单,但是一听说是要付钱的,当即翻脸了,“我只是个看门的,收东西可以,却没有钱付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线索 没钱付怎么行呢。 原本忙着把一只只打包带搬下马车的伙计,听到家丁那样说后,当即不搬东西了,连忙走上前,很认真很严肃地对那个家丁说:“这可是你们少夫人的衣服,自然不是问你要钱,你们大少爷在府上吗?” 他完全是按谢丹丹教他的在说。 门户大一点的家丁看人都是鼻孔朝上,更不要说门户大到像迟家这样的。 家丁一听他一个伙计开口就要见迟延庭,当即眼睛和鼻孔都朝上翻了,“好大口气,我们家大少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个伙计被家丁高傲的口气噎了下,刚想开口,一开始负责和家丁说话的那个伙计用眼神阻止了他。 只见忽然之间刚才还站的好端端的伙计,突地下就跪下了,而且还是对着家丁跪下了,两只脚忙着,手也没有闲着,一把抱住家丁的腰,“这位家丁大哥,求你行行好吧,就让你们大少爷出来一下下啦……” 那声音要有多嗲就有多嗲,那个被抱大腿的家丁估计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完全懵了,“你……你先起来再说。” 如果抱着他大腿这样发嗲的是个女人,他还能有分寸,现在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了。 那个伙计怎么可能会起来,他非但没起来,反而两只手更用力地抱住家丁的大腿,声音也更发嗲,“家丁哥哥,你要不答应我,我就就不起来!” 家丁低头看着他显然是拿他没办法了,朝另外一个也完全傻眼的家丁看去,那个家丁明白了,朝大门内小跑而去。 升平身为公主,经常在外游历,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也看到过很多稀奇古怪,或者好玩的事,像眼前这样的事,她一时间找不到用什么形容词,也自然是第一次看到。 这伙计的磨性也太好了,关键还很不要脸。 对此,迟静言却觉得不足为奇,现代人比这脸皮厚的多了去了,谢丹丹也算是有点了解她,知道安排这么个极品的伙计来送东西。 不出一会儿,有人真的从迟府大门走出来,迟静言一直都拉着升平的手,明显感觉她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激动,继续朝下看。 她很清楚,有人来,不代表来的人就是迟延庭。 有人走出迟府,这个人果然如迟静言想的那样,未必就是迟延庭,而是迟家的管家迟江。 迟静言已经听韩蓝羽告诉过她,迟延庭的真正身世,对这个以前只是觉得精明的管家,忽然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为什么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她看到迟江眼底通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天大的伤心事。 转眼间,她想到了邱氏的去世,还有升平告诉她的,昨天晚上那个叫袁茵的女人又连夜离开迟府,是迟延庭拖着病躯,再一次把连夜找回。 迟延庭虽然没有直言,升平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误以为是她背地里对袁茵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才导致她又一次半夜离开。 她的高傲,让她不屑去解释很多事,但是,唯独把他救下战场,和没有对袁茵做过任何威胁,让她咽不下委屈,她想解释,可迟延庭却是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给就不给,以后她也不会再解释了。 迟静言眼珠不过转了两圈,已经知道这一系列的事,看似无关联,却有根看不见的绳子把它们串联在一起。 难怪邱氏去世了,迟延庭一点不伤心不说,还有心思和袁茵逛街,他被蒙在鼓里呢。 隐瞒邱氏去世,不让迟延庭知道这件事,韩蓝羽肯定参与其中了,以迟静言现在和韩蓝羽的关系,有些事,与其自己胡猜,还不如找机会去问她来得方便又准确。 也许是知道了迟江和邱氏的关系,迟静言越看越觉得迟江在为邱氏的去世伤心,伤心之余,眼底也有阴鸷时不时的乍现。 心爱之人死了,想替她报仇,这也是人之常情,迟静言也确实能理解他的心情。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胆敢伤害端木亦尘的话,她都敢上去拼命。 看到有人出来,善于磨叽的那个伙计马上转移了目标,两只手直接朝来人的大腿抱去,手刚要碰到,就听到一声厉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在这里撒泼吗?” 伙计愣住了,他的磨功还是第一次不灵,等回过神,人已经被跟在迟江身后的两个家丁架了起来,不由分说,已经把他扔到石阶下面。 另外一个伙计看同伴被人扔出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跑下石阶,把同伴扶起来时,他壮着胆子和迟江说:“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呢?我们只是送衣服的,这衣服可是你们将要过门的少夫人要的!” 迟江原本脸色阴霾,听到这衣服是升平的,脸色立刻缓了缓,“你说这衣服是谁的?” “是你们未来少夫人的,是她让我们帮她送来,还说只要说这衣服是她的,迟府就会有人付钱,结果倒好……” 那个伙计也的确会察言观色,看到迟江的样子,就知道说这衣服是迟少夫人的,肯定管用,顿了顿,口气越发的委屈,“我们把衣服送来了,也按迟少夫人说的说了,你们不给钱也就算了,居然还打人!真是太没天理了!” “汉哥,我的屁股好痛,估计是骨折了。”被人扔到下石阶的伙计不失时机的接上话。 迟静言汗颜了,这话再怎么能乱说,也不能说成屁股骨折吧,换句话说,她活了两辈子了,还是第一次听说屁股里有骨头,屁股会骨折的。 对迟江来说,他虽为迟延庭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却一直只能把父爱深埋在心里。 没人会明白,每次迟延庭跟着迟刚出征时,他有多担心,每次边关有什么信送来,他就深怕是迟延庭出了什么事。 父爱如山,深埋在心底,和迟刚相比,他这份父爱,更为深重。 对一个父亲而言,除了欣慰子女的长大,还有就是子女成家立业,迟江亦是如此。 升平假扮成丫鬟在迟府伺候迟延庭的那段日子,他把升平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那时,在不知道升平的真实身份时,他就动了纳升平为迟延庭小妾的念头。 后来,升平是公主的事人尽皆知,尤其端木亦元又赐婚了,他甭提多开心。 能娶到既是真心爱着迟延庭,身份又尊贵显赫的公主,是迟延庭的福气。 至于袁茵,哪怕没有升平的先入为主,他也不会喜欢,小家子不说,再怎么掩饰,举手投足间也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像是……从青楼来的。 要不是看在迟延庭对她很好,的确暂时不能动她,早把她悄悄解决了。 “这位小哥。”迟江翻脸比翻书看,刚才还阴霾密闭,转眼已经是满脸青天,“对不住了,刚才都是我不好,既然是我们少夫人的东西,我们自然会付钱,一共多少?” 伙计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报出个数。 谢丹丹衣庄的账本每个星期都会送过来给迟静言过目,这些打包的衣服到底值多少钱,她很清楚。 这个伙计也不是个老实的人,摸准了迟江的心理,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很大的一笔钱,迟静言以为迟江会要来清单看一看,哪知,迟江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吩咐其中一个家丁去把账房先生喊来,而且还叮嘱家丁务必让账房先生带着银票过来。 在迟府大门上演的这么一出,升平只当看戏一样看着,迟静言却和她不一样,她敏锐地嗅出了另外一个帮助升平的机会。 她毕竟不生活在迟府,对付那个袁茵,只能靠机会,偶尔羞辱或者膈应她两声,那对出身青楼,脸皮厚实的袁茵来说,或许只能算是挠痒痒,甚至,她要脸皮再厚一点,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迟江就不一样了,他是迟府的管家,每一天都待在迟府,机会比她多了又何止是一点点。 这个“帮手”还真不错。 等账房先生的时候,迟江打开腿边的一个打包袋,知道是升平的东西,他到底不方便用手去碰,只是用眼睛看了看。 这一看,一开始只是很随意地瞟一眼,忽地,整个人僵住了,眼睛瞪地溜圆,手也伸进打包袋拿出其中一件衣服。 他拿着衣服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迟静言诧异他反应的同时,也肯定一件事,他拿在手里的衣服,肯定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能刺激的迟江情绪波动这么大,放眼看去,似乎也只有和邱氏去世有关。 迟静言才是衣庄的真正老板,谢丹丹每次进布料前,都会送一点过来给她过目,她觉得没有没问题,才会以匹为单位的进货。 有时,迟静言遇到喜欢的,就会让谢丹丹送一点过来。 曾经,她想学着这个年代的女人那样,为心爱的人亲手缝制一件衣服,到底手艺太差,给端木亦尘的衣服只做了一个衣袖就作罢了。 布料闲置着可惜,她闲来无事,也会拿出来练练手,其中,有一次练手就是替端木亦靖缝了他掉线的衣袖。 那件经由她拙笨补发的衣服,她以为端木亦靖不会再穿,没想到,他离开七王府,什么都没带,唯独那件衣服却带走了。 迟江整个人的反应,很清楚的告诉她,他根据手里衣服的布料,确定了邱氏的死,能从这衣服的布料找到线索。 ------题外话------ 祝亲爱的们,新年快乐,幸福满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继续 人如果不是正常死亡,通常情况下,临死前都会挣扎一下,也许邱氏临时前就留下了什么线索。 迟静言这么一想后,格外注意起迟江手里的衣服。 这布料,她看了还真眼熟,不就是她替端木亦靖缝衣袖用的吗? 亏得端木亦尘事先给她分析过,她已经知道邱氏的死和端木亦靖有关,迟江表现地那么激动,肯定是从邱氏身上发现了布料线索。 迟江继续追查下去,势必会发现更多,端木亦靖未必为被牵扯出来,但是,矛头肯定会指向端木亦尘,这是迟静言不愿意看到的,她要想办法化解迟江心里的狐疑。 正想着,迟府的帐房先生很快就来了,按照迟江的要求,拿足了银票。 迟江也是个说话算话的人,银票很爽快的给了伙计,唯一的要求是必须要告诉他,这些衣服到底是哪家衣庄。 两个伙计不知所以,看着厚厚一叠银票早按捺不住了,脱口就告诉迟江来自哪个衣庄。 迟江听后,眉头皱成一团,谢丹丹经营的衣庄在京城那么有名,他身为迟府管家,自然知道谢丹丹并不是真正的掌柜。 端木亦尘他是不敢惹,但是,心里再怎么漫天的仇恨,有一点他也很清楚,衣料是哪里的,却不代表着凶手就是衣料铺的主人。 两个伙计拿着银票,欢天喜地的走了,迟江则站在大门口若有所思。 升平并不知道迟静言想了这么多,她只当是迟静言安排这一出,只是为了让她开心。 就升平现在的心情来看,不管多开心的事,都不足让她暂时忘了迟延庭带给她的伤心和难过。 她不想继续看下去,转过脸,刚想开口劝迟静言离开,却瞥到她蹙成团的眉心,“七嫂,你怎么了?” 这样满腹心事,愁眉苦脸的迟静言,升平还真是自从她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后第一次看到,忍不住开口问她。 迟静言唇瓣抿地铁紧,有些事,她还真不能告诉升平。 升平正等着迟静言回答她的疑问,迟静言却移开和她对视的眼睛,升平也听到了脚步声,顺着迟静言的视线看去,她看到很多人正朝迟府大门走去。 这些朝迟府走去的人,有一个共同点,手里都拎着不同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她和迟静言去不同的店铺买的,却又都是欠账的。 迟江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应对接下来这些要账的,交给账房先生处理后,就转身回了迟府。 看到这里,还没见到迟延庭,迟静言有点小小的意外,难道是她猜错了,袁茵并没有担心被大夫戳窜她的胳膊并没有问题,继续去看大夫了。 按她原先对人性心理的一个了解,被她那个故事暗讽后,袁茵怕被迟延庭知道她是装的,肯定不敢去看大夫,看样子,这次是她猜错了。 事情还不算太糟,至少离她安排的压轴戏还有一点时间,相信那个时候迟延庭也该回来了。 她安排的压轴大戏是什么?当然和她去青楼点的那一群小倌有关,她一直都很期待看到迟延庭的反应。 她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迟延庭对升平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他自己就认不清自己的心,难道就是为了一个被欺骗的救命谎言? 也许刺激他一下,他说不定就能认清自己的心,才是迟静言觉得这次安排最好的效果,就算达不到预期的作用,也没关系,只要给她时间,她自然还有其他办法。 当务之急,她似乎有了更重要去解决的事,正犹豫着怎么和升平说她这次的安排,难道说,只是预热,迟延庭有没有出现,并不重要。 一道威严的嗓音传到耳边,这下好了,声音来得及时,声音的主人来得更是太及时了。 迟静言高兴之余,反而有点担心升平,侧过脸看了看她,果然这丫头脸色大变,轻轻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升平,不要激动,继续朝下看。” 升平用力呼吸然后吐出,这个动作反复几次,她的情绪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对迟静言点点头,轻声说道:“七嫂,你放心吧。” 她嫁给迟延庭的事,是圣旨,早不是她的意愿能改变,日子还长着呢,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遇到,也是时候学会慢慢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有了升平这句话,迟静言就放心了。 和迟静言一起放心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迟府的帐房先生,他虽带多了几张银票,到底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人送东西来,而且都是当场要结帐的,才不过是把胭脂铺的钱付了,他手里就没银票了。 迟家看似显赫,家大业大的,府里到底有没有钱,或者是有多少可以供主子们挥霍的闲钱,他估计是府里最清楚的那个人。 真的不能像这样挥霍,不然接下来几个月,就连主子们的开销用度都要减半了。 那些把东西已经送来,却没有结到帐的老板们不干了,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吧,同样是迟家即将要过门的少奶奶要的东西,凭什么胭脂铺的老板能够结到帐,而他们却没有。 哪里有送来的东西,原封不动退回去,却连辛苦钱都赚不到一文的道理,那些个没有结到帐的老板也不管这是在迟府的门口,当即闹了起来。 迟延庭刚好带着袁茵回来,大老远的就看到很多穿衣打扮像极了商人模样的人在迟府门口喧哗。 他向来喜欢安静,这群人又是在迟府门口喧哗,人还没走到门口,当即怒吼了声。 那些刚才还闹哄哄,一副不结到帐他们就不会走的老板,回头看到是迟延庭,像是商量过的,都噤声不语。 袁茵已经不在迟延庭的怀里,估计是知道迟延庭现在的身体状况,真不大适合长时间抱着她,迟延庭一旦真倒下了,不管她为了荣华富贵算计了多少,一切都会化成泡影。 任何和荣华富贵沾上边的事,她都赌不起。 升平在的时候,她会故意气生怕,一旦升平不在,她完全不敢拿自己的荣华富贵开玩笑。 迟静言看到那些老板对迟延庭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害怕,心里就暗暗纳闷了,迟延庭和迟延森明明只差了两岁,怎么就老城来看,差别那么大。 如果出现的人是迟延森,这些老板只怕上一拥而上,把他围在中央,夸大其词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楚。 面对的人是迟延庭,大轩皇朝赫赫有名的车骑将军,就算难得在京城,难得出现在京城街上,也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他们就算年纪比他大了一把,却惧怕他,也很正常。 在金钱面前,到底还是有胆子大的,面对迟延庭的呵斥,过了一会儿真有人跳出来说话了,“迟少将军,不是我们要在迟府门口喧哗,而是……” 他提起手里拎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是升平公主选中,让他送到迟府时顺带结账的事说了。 迟延庭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这帮商人堵在迟府大门口会和升平有关。 心里冒起的火,随着那个老板的述说,知道是和升平有关,顷刻间就烟消云散,要不是余光瞥到站在身边袁茵,他差点就要把憋在心里的浊气全部吁出来,勉强才让自己的脸色依然绷紧,“我当什么大事呢。” 视线放到帐房先生身上,“丁先生,诸位老板既然是来送东西的,自然要把帐结给他们。” 迟延庭此话一出,当即有人欢喜有人忧,喜欢的人自然是那群把升平要的东西送来后,等着结账的老板们; 忧的则是迟府的帐房先生,这些老板递来的账单,他虽没一一细看,也大概瞄了几张。 面上虽然没表露出来,心里暗暗咋舌的同时,又暗暗惊叹,真不愧是公主选中的东西,价格到底贵。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叹,完全是因为他不知道今天所有送到迟府的东西,并不是升平公主选中的,这一切,都出自七王妃,也就是还没嫁给七王爷前的迟府唯一嫡女选的。 迟静言这次带着升平逛街,每到一家店铺就一个要求,不求最贵,但求最贵。 店铺的老板们,本就对看到迟静言的光临比看到什么都高兴,更不要说她一开口就是巨霸气的要他们拿出最贵的东西,无一不捧出镇店之宝。 既然迟延庭都开口说结帐给他们,他们的眼睛自然全部锁到账房先生身上。 账房先生是有苦说不出啊,账房里的确还有些钱,但是,那是迟府的生活费,还有发放给下人们的工钱,不能一下子用完。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给外人听,他对迟延庭做了个请的手势,等他跟着他到了一边,这才压低声音告诉他,“大少爷,不是小的不肯给他们结账,是给他们结过账后,府里接下来几个月的日常开支可能都会有问题。” 迟延庭显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人,听账房先生说完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反问道:“府里的情况真这么紧张?” 账房先生面色认真地点头,“回大少爷的话,真的。” 两个的话毫无任何遗漏,全部落到袁茵耳朵里,一颗心快掉到嗓子眼,她很期待迟延庭的答案,却又怕听到答案。 迟延庭沉吟片刻,把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递给账房先生,“把这个拿去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分等 账房先生愣住了,生怕自己听错了,根本不敢伸手去接迟延庭递来的玉佩,身为迟府多年的账房先生,他很清楚地知道迟延庭递来的玉佩是他成年时迟刚送给他的礼物。 这样意义非同寻常的礼物,账房先生怎么也没胆量拿去典当。 这边账房先生迟迟不敢伸手去接,那边,袁茵的一颗心已经不是吊在嗓子眼里,而是跌进了深谷。 迟延庭看似是为了维护迟府的面子,其实,他到底为什么那样做,她的心里很清楚。 不行,她绝对不能给迟延庭这个机会,如果让升平知道这些账,是用迟延庭典当玉佩后的钱所支付,不知道又会惹起什么样的麻烦。 “丁先生。”她想了想,朝前一步,跟着迟延庭那样叫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也听说了袁茵的事,迟府的下人们早在私底下议论不断,无非袁茵是迟延庭的救命恩人,迟延庭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像对她这样好,对着袁茵拱手,态度恭敬道:“袁姑娘,有何吩咐?” 袁茵对账房先生欠了欠身,“丁先生,我这里有一点积蓄,也许能解眼前的燃眉之急,你先拿去用吧。” 迟延庭怎么会用袁茵的钱,既然玉佩账房先生也不敢拿去,就让他从账房把钱拿来,先把帐结了,其他的事,他来想办法。 那些拿到钱的老板,心满意足地走了,他们做完这笔生意,赚的钱基本三个月不用开张做生意。 这么大的赚头,难关他们堵在迟府门口不肯离开,果然是金钱面前必有勇夫。 迟延庭带着袁茵正要回府,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是军人,生性警敏,不用回头,也能通过脚步声辨认出来的可不是两三个人。 收回即将要跨入大门槛的脚,回头朝身后看去,来的果然是一群人。 迟延庭犀利的目光扫过那群人,最后定格在领队人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常年不在京城的缘故,这个带队的人,他并不认识。 试问迟延庭这二十几年,除了年少时那段和迟静言晦暗不明的暧昧,从来都是中规中矩,小倌这种人群,他是第一次看到。 有些人,还当真要么从没见过,要么一见就一大群。 迟延庭虽和那些走南闯北的人有区别,到底是常年在外征战,也算是有见识的人,饶是如此,这么大一群的小倌出现在迟府大门口,他还是惊住了。 小倌这东西,迟延庭是少见多怪的惊讶了,袁茵却是很熟悉,生怕被那群小倌看出她曾经是他们的同道中人,悄悄地躲到迟延庭身后。 迟延庭的凛冽气势的确吓人,领头的那个小倌见多了达官贵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有白天衣冠楚楚,晚上禽兽不如的,像迟延庭这样气势凌厉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年头,果然客户越来越难伺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他听老鸨说,这次的生意出动了他们这么多人,价钱却很不理想。 其实老鸨为了不刺激到他们,根本没说实话,他们这么大规模的出动,不是价格不是很理想,而是根本没价格。 换句话说,他们这次是免费劳动。 在带头小倌的自我介绍下,迟延庭已经知道这群相貌各异,年纪也不一的男人,是取悦女人的小倌,开口时,口气很不好,“你们到迟府来干什么?” 隐隐约约,他已经猜到这群小倌来到迟府大门也和升平有关。 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公主,胆子真这么大吗? 领头的小倌也的确是个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主,看迟延庭额头青筋暴起,脖子缩了缩,不敢搭话了。 迟延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管这群小倌和升平有没有关系,他其实都不会给他们开口回答他的机会。 在他心里,维护迟府的面子很重要,但是不能让人破坏了升平的名声似乎更重要。 要对付那样一群手不能提,肩膀不能扛,唯有满身脂粉味的小倌,他还真不需费吹灰之力,不需要打战的兵,几个迟府的家丁足以。 一群小倌也眼看就要被哄散,袁茵忽然一个没站稳,直接摔了一跤,还真是凑巧,她直接摔到了其中一个小倌的脚边。 那个小倌正急着要逃走,忽然脚步出现个人,他以为是和他一起来的小倌被家丁打了,心里一个惊慌,脚步也跟着乱了,直接摔倒了。 正要爬起来,一只手抓住他的脚,他朝下看去,看到的是个女人。 袁茵也真能演戏,明明是她抓着那个小倌的脚不放,却做出被欺负的样子,面上害怕,声音惊恐,“你要干什么?” 迟延庭似乎已经忘了袁茵,随着她的这声尖叫,才跑到她身边,俯身扶起她,“茵儿,你没事吧?” 袁茵哭得很厉害,抽泣不断,“延庭,他刚才欺负我!” 手不需要指,迟延庭也知道她指的是哪个小倌,当即大怒,一把揪住那个小倌的胸脯,“你好大的胆子!” 被迟延庭一声怒吼,那个小倌完全吓傻了,忘了解释他没欺负袁茵,而是条件反射地搬出了“升平公主”。 不管是多大的闹剧,到底还是结束了,小倌们在迟延庭拉去充军打仗的恐吓下,很快呈鸟兽散。 迟延庭进入迟府时,脸色很难看,袁茵跟在迟延庭身后,眼眶通红,时不时的发出声抽泣,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在离迟府大门不远的地方,迟静言拍了拍升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升平,你都看到了吧,那个袁茵演技可是很了得。” 升平眼睛又不瞎,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叫袁茵的明明是故意让那个小倌把她说出来。 她的目的是什么?根本不用去细想,无非就是想让迟延庭知道她升平还没过门,就已经是多么不检点。 迟静言看升平沉默不语,就知道她的话她是听进去了,趁机又说:“升平,每个人的幸福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千万不要让一些所谓的沉默或者是修养,而让小人钻了空子。” 升平对迟静言很用力地点点头,“七嫂,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眼睛看向迟府大门,眸光免得坚定,“我的幸福,我一定要努力去争取!” 迟静言还是有点不放心升平,升平却像是忽然之间真的想开了,反而主动安慰迟静言,“七嫂,你去忙你的事吧,我真的没事。” 迟静言的确自己还有多事没有处理,又叮嘱升平几句,这才和她分手。 还记得谢林吗?端木亦元那么多暗侍里最为得力,到最后,还是被迟静言“收服”了。 在端木亦元那里,谢林已经死了,就连那么强的暗侍都折在了七王府,再加上在犒劳迟刚的庆功宴上,亲眼看到了她对端木亦尘的残暴,也就不再朝七王府安插内奸。 迟静言回到七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管事去把谢林喊来见她。 端木亦尘的身体不好,很多事迟静言都不想打扰到他,就在后院见的谢林。 谢林在七王府的这段日子,是他活到现在最轻松自在的日子,再也不需躲在暗处,刀光剑影,这几天,他看看书,舞舞剑,日子过得很舒心很舒心。 听管事的说迟静言喊他过去,谢林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后院。 他到的时候,迟静言正在对小白训话,“小白,同样是你身上的肉,你居然还分三六九等。” 小白在迟静言面前,永远都是一副知错的样子,至于会不会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谢林过来,小白有点别扭,它和谢林的关系肯定和冷漠没法比,在冷漠面前,什么样的熊样,都无所谓,在谢林面前,它就不愿意了。 偏偏谢林最近也是心情愉悦,对迟静言行过礼后,看小白耷拉着头,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关心起小白,“小白,你脸色不大好,是又做什么坏事,惹七王妃不高兴了吗?” 小白抬起头瞟了他一眼,恨得虎牙直痒,恨不得扑上去咬谢林一口。 它自然不会开口回答谢林的疑问,迟静言却笑着接上话,“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小白自从喜欢上洗澡后,就有了洁癖,不管天气多冷,每天都要洗澡。 有句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用在小白身上,非常的贴切,就因为迟静言现在在七王府的地位,小白俨然也过上了少爷一样的生活。 它身边不是多了只,黏它黏的很厉害的信鸽吗? 这直接导致小白从以前的一天洗一次澡,演变成了一天要洗很多次。 在七王府下人看来,一只狗每天都要洗澡,已经习惯了,但是,它现在一天要洗很多次澡,他们就有点受不了,厨房的热水不能都给小白一只狗用吧。 七王府的下人,本就对小白一天要洗很多次澡有意见,更不要说今天的要求又多了,洗好澡用来擦身上水的布帛一块还不行。 迟静言走到后院时,小白正在为下人只给它一块擦身体而闹别扭。 迟静言示意下人退下后,才呵斥小白,下人是不明白为什么小白擦身体要几块布帛,她却知道,小白是越来越像人了,要几块布帛是分别擦拭身体不同的地方。 要说人在洗澡后,洗脸和擦身体要用不同的毛巾,那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但是小白是一头老虎哎。 迟静言觉得就算是她穿越了,还是要原谅她孤陋寡闻,怎么从来不知道一只老虎也可以通人性到这样的地步。 看着小白的样子,她真是哭笑不得,这才会让谢林听到她训斥小白,同样是身上的肉不应该分三六九等这样一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从没 谢林听完后,憋笑憋地很难受,小白真是他看到过的最有趣的一只狗。 小白如果知道谢林在心里是那样想它的,只怕连死的心都该有了,都什么眼神,它明明是那么威风凛凛的一头老虎。 管小白是不是与众不同的老虎呦,反正在那个叫姚啊遥的键盘之下,它注定就是出来逗逼的。 迟静言边摸着倍受伤的小白,边对谢林说:“谢林,有件事想麻烦你帮忙。” 谢林被迟静言的客气惊到了,愣了愣才对她拱手行礼,“七王妃,有什么事,请尽管开口。” 迟静言让谢林去做的并不是什么难事,像这种事,以前都是非冷漠莫属,现在已经落到谢林身上。 由此可见,迟静言真的当成自己人了。 对谢林来说,迟静言交给他的任务,是他从第一次接任何到现在,最为简单的。 谢林有点不相信,生怕是他听错了,临走前又和迟静言确认一遍,才领命而走。 小白看到谢林走了,这才对着迟静言撒娇,顺便用一贯的头摩擦迟静言掌心的动作叙说心里的委屈。 迟静言弯下去抱住小白的头,惊讶地发现,有段时间没有抱小白,它又长大了不少。 安慰小白可比安慰人容易多了,只要一只烧鸡就能搞定的事。 小白原谅迟静言后,欢天喜地的开始啃烧鸡,迟静言走出去很远,转过身看了眼,只见小白正很大方的把烧鸡和信鸽一起分享。 请恕迟静言活了两辈子,而是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还是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道信鸽也喜欢啃烧鸡。 迟静言到屋子里没有看到端木亦尘,以为他在书房,就径直去了书房,还是没有看到他,就有点奇怪了。 七王府虽大,端木亦尘通常只会在这两个地方,他这是去哪了呢。 正想着,管事匆匆跑来,看得出来,他跑得很匆忙,额头鼻尖全部都是细小的汗珠,“七王妃,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一定要您亲自过目!” 迟静言看到管事的手里,的确拿着一封信,大太阳下,白晃晃地,晃地她眼前一片发花。 接过信,看到管事的还站在边上,朝他挥挥手,声音有些不稳,“你先下去吧。” 管事的看迟静言脸色不大好,不放心地喊了她一声,“七王妃!” 迟静言转身朝书房走去,反过来朝他挥挥手,“我没事,你下去吧。” 管事的看着迟静言阳光下略显孤寂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越是和迟静言相处的时间长,越是知道她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样子。 迟静言走进书房后,反手关上门,后背很长时间都靠在门后背上,她自问一向坚强,这一次却连打开信封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这一次,端木亦尘还敢像上次那样骗她,她肯定不会再去找他。 七王府家大业大,也够她挥霍一辈子了,同样是来到地球上这么一遭,总不能到死的时候有种白占了地球阳光和空气的感觉。 把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时,迟静言瞥到信纸上的字迹,长长松了口气,到底是她想多了,信不是端木亦尘写给她的。 信纸上的字虽不是端木亦尘的,迟静言看了却也不陌生,只是这个人不是应该已经回国了吗?怎么还会写信给她? 迟静言是带着疑问看手里的信。 信的内容不长,寥寥几句话,无非是告诉迟静言,当她看到这封信时,她已经到了夜国,如果迟静言有哪一天到夜国做客的话,记得一定要找她。 迟静言看着信纸的几行字,心里越发的疑窦丛生,从楼封的字里行间,她能很清楚的肯定,她是知道过不了多久她会去夜国。 她要和端木亦尘去夜国的消息,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也只有一个人最清楚。 这封信,迟静言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当然,端木亦尘那里,她会口述给他听,这信千万不能留下,万一没当心被人看到了,又或者防不胜防传到端木亦元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自从端木亦尘身中有毒后,迟静言觉得多事之秋,还是不要惹出其他的麻烦。 大白天的没点灯,迟静言销信纸和信封的方法用的就算撕毁。 信纸很容易就撕毁了,信封厚度大,有点难度,迟静言撕了下没有破,几把它拆开后再撕,这一拆,信封里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迟静言捡起来一看,是一枚像圆形的玉佩,体积不大,躺在掌心也就只占了掌心中间那一块的位置。 到底是穿越来这么长时间,大轩皇宫都去过很多次,迟静言根据形状和质感,判断出这是一块令牌。 既然信是楼封给她,令牌自然也是她放在信封里的。 如果说一开始迟静言还只是猜测,楼封是有可能知道她和端木亦尘会去夜国的事,那么在看到令牌后的,她就是百分之敢百肯定了。 靠手很难撕碎的信封,最后是被她找出剪刀剪的粉碎,至于那块用玉制成的令牌,则放到衣袖里。 原本,在去夜国前,为了不再惹人注意,她这段时间是会非常低调,除了买一些路上必须用的,她估计都不怎么会出门。 看样子,发生了楼封送来信件的小插曲,她注定是没有办法低调了。 正边看着自己的手,边想怎么做才事半功倍,管事的在书房外敲门,“王妃,不好了,絮妃娘娘把七王爷给咬了!” “什么?”迟静言听到这句话,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在房间和书房都没找到端木亦尘,原来他是在林絮儿那里,更让她吃惊的是,林絮儿居然把端木亦尘给咬了。 这还得了的。 很多病毒通过唾沫和血液就能传染,更何况林絮儿身上的毒,是她和端木亦靖那样就传染上的,毒性之猛,从林絮儿这个被传染者的情况,就能看得出。 迟静言去林絮儿院子的速度很快,想到端木亦尘被林絮儿咬了,迟静言恨不得长着翅膀飞过去。 到了林絮儿的院子,她才知道是不是管事的夸张了,就是话传话的添油加醋了。 林絮儿的样子,的确像是疯了,嘴巴也长大,不断在哀嚎,却没有咬端木亦尘。 看到迟静言跑进来,端木亦尘立刻走到她身边,生怕她生气,径直把她搂进怀里,不等她开口,已经开始解释,“言儿,她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你不在府里,我就来看看,大夫来看过了,动了胎气,估计是要生了。” 迟静言怎么会生端木亦尘的气,朝床上痛得死去活来,嘴巴张开却痛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的人看去,忽然觉得她很可怜,想了想,对端木亦尘说:“王爷,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处理就行。” 迟静言处理事情,端木亦尘怎么会不放心,他只是觉得太辛苦她了。 迟静言像是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把他朝门外推去。 端木亦尘一走,迟静言立刻喊来冷家两兄弟,让他们分别去做了不同的事。 冷漠性子单纯,去孙府请孙远过来;冷云比较圆滑,则被安排到宫里去告诉端木亦元,林絮儿即将要生产的消息。 没有人比迟静言更清楚林絮儿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明明和端木亦元半毛线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还要特地去通知端木亦元。 这叫做戏要做圈套,她只有这样做,端木亦元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短时间内,他也不会想着对付端木亦尘。 房间里的下人都被林絮儿的样子吓坏了,一个个站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看到迟静言朝床边走去,有个丫鬟还好心的喊了她一声,“七王妃!” 迟静言顿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对快挤成一团的丫鬟说:“你们都先下去准备吧。” 有胆子大的朝床上的林絮儿看了看,颤抖着嗓子问迟静言,“七王妃,奴婢们需要准备什么?” 这个丫鬟一问,迟静言才想起来,她又没生产过,这群丫鬟年纪都很轻,自然不知道要准备什么,吸了口气吩咐她们,“你们几个分工好,两个去请稳婆,其他的去烧开水,还有的准备女人生孩子要的东西。” 古代女人生孩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又不像现代那样,就因为怕痛,直接剖腹产,古代的女人不管怎么痛,都只能忍着。 迟静言记得上辈子因为接收过一个关于争夺幼儿子抚养权的案子,她特地翻过资料,知道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一个关口,死亡率非常高。 那些丫鬟神色慌张地退出房间后,迟静言这才继续朝床走去。 林絮儿平躺在那里,吸进去的气,绝对没有吐出来的多,大概是听到了迟静言的声音,等迟静言站在她床边,努力转过脸看着她。 迟静言站着,她躺着,居高临下的四目相对中,她看迟静言的眼睛里慢慢没了恨意。 迟静言坐到床边,只犹豫了一下,就抬起手替她拢了拢胡乱搭在额头上的刘海,“我知道你现在清醒着,不要怕,大夫和稳婆很就就会来。” 林絮儿完全脱力了,只能任迟静言替她拢头发,嘴巴张了又张,这才提起一口气,“迟静言,你不讨厌我了吗?” 迟静言正拿丝帛替她擦汗的手在她额头上顿了顿,继续轻轻擦拭着,实话实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讨厌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托付 一听这话,林絮儿反而笑了,“可是迟静言,我却一直都很讨厌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讨厌你。” 她呼了口气,似乎还想说更多,迟静言阻止了她,“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留点力气等会儿还要生孩子。” 林絮儿像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没理会迟静言,舔了舔嘴唇,继续朝下说道:“迟静言,你可能已经不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子,我却记得,那个时候我就讨厌你,凭什么你一个外人,直接横插一脚嫁给尘哥哥做了他的妻子,我那一刻起我就非常讨厌你……” 迟静言叹了口气,要按照心里的意思,真想凉飕飕地反讽林絮儿两句,就算是讨厌,也要有点目的性好不好。 她怎么就不想想,端木亦尘的婚事是端木亦元指婚的,就算不是指当时的迟静言,也会指给其他人,唯独轮不到她林絮儿。 看她躺在床上,虚地只剩半条命的样子,迟静言到底是忍住了没再刺激她,“有这么多讨厌我的力气,你还不如存在等会儿生孩子用,换句话说,讨厌要真有用,我也不会在这和你说话了。” 都什么时候了,林絮儿还非要膈应她几句,迟静言有点想不明白。 林絮儿苦笑一声,这样的迟静言,从来不会被其他人的情绪激怒,她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走到今天这个天地,她也想开了很多事,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遇到个强劲的敌人,而是你认为的敌人,她压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叫什么?无意是自取其辱。 林絮儿叹了口气,敛眉朝自己的腹部看去,肚子大的仿佛随时要爆炸。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后,她就不止一次乱想过,如果腹中的孩子是她的尘哥哥的该多好。 她也是个痴情的女子,知道这辈子和端木亦尘是再无希望,能有一个他的孩子已经很心满意足。 在她看来,愿望虽不大,却注定要落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恍恍惚惚的时候,她总觉得临幸她的人有着和端木亦尘极为相似的眉眼。 “迟静言!”林絮儿沙哑着嗓子喊迟静言,“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迟静言默了默,“你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絮儿应该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努力着拉上迟静言的手,“嫂子,我的孩子,只有给你抚养,我才最放心,求你一定要把他抚养在你身边。” 生死一线的时候,人总是会有很多觉悟,就好比林絮儿,曾经她那么痛恨迟静言,临到头,反而觉得她才是最可靠的人,从这声发自肺腑的嫂子就听得出来。 她的孩子,哪怕她活着,到了宫里,有夏茉莉,有那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想要平安长大很难,反而是迟静言,不需要她做任何保证,却莫名其妙的相信她。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被林絮儿抓住的手,视线又移到她脸上,表情带着三分戏谑,还有几分不忍,“你真放心我啊,说不定我可是会虐待他的,饿了不给他饭吃,冷了不给他衣服穿。” 林絮儿居然笑了,看着迟静言的眼睛,眉眼展开,吃吃地笑了,“嫂子,我相信你,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才知道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相信的人!” 这话说得迟静言心头一软,她又何尝不知道林絮儿虽然一直和她对着干,其实心思单纯,要不然也不会被端木亦元利用。 另外一只手覆到林絮儿手背上,她看着林絮儿,柔声道:“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生孩子,你要记住了,孩子是你的,任谁再好,也替代不了亲生母亲。” 看林絮儿鬓发都濡湿,脸颊开始泛出不正常的潮红,拿丝帛替她擦了擦,口气是安慰加鼓励,“你放心吧,我和端木亦尘会照顾好你们母子,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要全心全意的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迟静言到底不是圣人,吃五谷杂粮的人,有私心在所难免,如果林絮儿腹中的孩子是端木亦元的,她肯定做不到现在这么豁达,只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林絮儿腹中的孩子是端木亦靖的。 端木亦靖是端木亦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想必生下来的孩子,会和端木亦尘有那么点相像,看了看林絮儿高高隆起的小腹,忽然有点期待孩子的到来。 林絮儿也不知怎么了,忽略掉迟静言的安慰,一定要让她答应她的请求。 本就是端木亦靖的孩子,迟静言怎么放心被带回宫中抚养,以端木亦元的锱铢必较来看,这个孩子,他只需要几个眼神,那些平日里就喜欢猜他意思的后宫女人们就会帮他除了他。 端木亦靖的孩子,在辈分上要喊她一声伯母。 既然带了个“母”字,她又怎么忍心看着别人害他。 林絮儿的肚子才开始痛得厉害,迟静言派出去的冷氏兄弟就回来了。 冷漠到底是一介武夫,看孙远让下人备轿,想着时间紧迫,眉头一皱,甚至没给孙远开口的机会,一把揪住他后背就把他拎到了七王府。 话说孙远,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靠人肉工具出行,和上一次唯一的区别,上次冷漠在迟静言的叮嘱下,是背着他,而这一次,没了迟静言的命令,直接是拎着他的后背,一路飞奔。 冷漠把手从他后背上拿回时,孙远要不是即使扶住了墙壁,只怕直接摔倒了。 被人的晕车晕马什么的,和他的晕人相比,简直弱爆了。 迟静言听到动静,从林絮儿的房间里走出来,而孙远,当着迟静言的面,很不争气的,完全没形象的吐了。 迟静言的手里还拿着替林絮儿擦汗时的丝帛,看孙远吐得厉害,好心地把丝帛递给他,“孙大人,给你擦擦嘴角。” 孙远不疑有他,拿过丝帛就朝嘴角擦去,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为什么这丝帛有点湿湿的,而且这味道…… 迟静言看着他的样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继很好心地递丝帛给孙远擦嘴角后,又很好心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哦,这丝帛我刚给林絮儿擦了擦汗,看孙大人吐得厉害,心里一个着急,没想起换新的,孙大人……你是大夫,俗话说,依着父母心,我想你是不会介意用一下马上就是你病人的东西吧?” 孙远苦着张脸,不是他不介意,而是迟静言这顶高帽子戴地太厉害,他没有办法说介意啊,昧着良心回道:“回七王妃的话,下官当然不介意。” 为了证明给迟静言看,他真的不介意,把在心里厌恶了十遍都不止的丝帛,再一次送到嘴边擦了擦他的嘴角。 屋子里传来林絮儿微弱的喊声,迟静言也不继续拿孙远开玩笑,看着孙远,正色道:“孙大人,林絮儿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务必要保全她们母子的平安!” 孙远感觉压力好大,做这么多太医院院正,从来没有像今年压力这么大过,既是迟静言吩咐,而且是郑重其事,他自会全力以赴,顺了口气,也不吐了,对着迟静言拱手行礼,“七王妃,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迟静言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林絮儿身患有毒,怀胎的这几个月,基本也是一直郁结在心,就连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孙远也不能保证她们母子平安。 稳婆也已经来了,在她们正式开始替林絮儿接生前,孙远需要先进房间替她把脉,一来可以告诉稳婆胎儿大概什么时候会入盆; 二来,他可以根据林絮儿目前的状况,给她开出一些有助她生产的药。 大夫这个职业,也许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总是想得更多些,就如孙远,明明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想到了什么,转过脸问迟静言,“七王妃,如果真只能保全一个,保大?还是保小?” 不管林絮儿怀孕的真相是什么,对但凡是知道林絮儿怀孕的人来说,她腹中的就是端木亦元的龙胎,像保大保小这样难做的抉择,只能留给端木亦元。 迟静言自然知道孙远的意思,等端木亦元来了,他自然会问端木亦元,但是,真正怎么做,他还是会根据迟静言做的决定。 孙远这一问,还真难住了迟静言。 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她看来,人虽然生来不平等,后天却不应该歧视任何一个生命。 迟静言想了想,对孙远说:“我再怎么是王妃,也不能帮人决定生命之事。” 孙远惊讶地看着迟静言,身为大夫这么多年,他伺候的一直都是大轩皇朝最为尊贵的那群人,渐渐地,他也已经忘了初学医时,他师傅告诫他的,人虽非贵贱,在他们医者的眼睛里却应该是众生平等。 孙远转过身,对着迟静言深深弯腰,“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既然生命是林絮儿的,理应由她做主。 冷云很快也回来了,去宫里的路程毕竟要比孙府远很多,他虽然没有像冷漠这样提着孙远回来,还是比冷漠要慢了一会儿,孙远刚走进林絮儿的房间,他刚到。 听了冷云进宫禀告林絮儿快要生的细节,端木亦元的反应,尤其是端木亦元也正在赶过来,迟静言勾起唇角,讽刺一笑。 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端木亦元的话,迟静言觉得有部动画片里的人物很像——忍者神龟。 就字面意思上来理解,能拿忍常人所不能忍,也不是什么贬义词,就是加上现代人喜欢用乌龟来形容那些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意思就有点不一样了。 林絮儿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怀上的,没有人比端木亦元更清楚。 迟静言真心挺佩服他,估计在暗地里不知道把林絮儿腹中的孩子骂了多少遍,兴许还用上了各种难听的词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兴师动众的出宫到七王府看他的“长子”或者是“长女”。 林絮儿先前对迟静言说的那些话,让她基本知道了林絮儿的决定,一旦遇到危险,她肯定是要孙远保孩子。 果然,孙远退出房间时,把林絮儿做的决定告诉了迟静言。 孙远看迟静言脸色平静,没丝毫意外,不禁他就有点意外了,“七王妃,难道她已经知道身上的毒,会随着这次的生产加重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和林絮儿接触的次数虽少,孙远也知道她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也怪不得他对林絮儿的决定会这么意外。 面对孙远的疑问,林絮儿却只是笑了笑,林絮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站的角度不一样,外人根本没资格去评论,换位思考,站在林絮儿的角度,她是一点错都没有。 迟静言看着孙远,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必须要抢在端木亦元来之前就告诉孙远。 端木亦元既然是演戏给世人看,想必来七王府的时间会非常快,迟静言长话短说,直截了当地问孙远,“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端木亦尘同意把孩子留在七王府?” 交由她抚养长大,一想到,会亲手抚养长大一个小包子,迟静言心头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每个女人都有与生俱来的母爱。 孙远低头想了想,很快从他大夫的角度,提供给迟静言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迟静言觉得挺有用,尤其是对端木亦元来说,他会巴不得把这个孩子留在七王府。 办法虽好,就是对孙远有点内疚,“孙大人,只是对不住你了,这份情我会记住的!” 听迟静言这么的客气,孙远惶恐,忙对她拱手行礼,“七王妃,您这么客气,折煞下官了!” 迟静言知道就算她是穿越女,凭借她一己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正要对孙远回上一句客套,管事的匆匆跑来,人才刚刚跨过院门,已经对着迟静言大喊,“七王妃,七王妃……皇上来了!” 孙远对管事的有事跑来禀告迟静言,而不是端木亦尘,早见惯不惯,跟着迟静言到前面去迎接端木亦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香消 迟静言一直都知道端木亦元演技了得,饶是如此,当看到他不顾自己九五之尊,非要冲进被世人形容成污秽不详的产房时,忍不住还是嘴角抽搐。 这演技,要放到现代,奥斯卡男主,肯定非他莫属。 皇后夏茉莉因为怀有龙胎不便出宫,就轮到巧妃,也就是我们在前文曾经出现过很多次的章美人陪伴圣驾左右了。 迟静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章美人,发现她最近的日子过得应该很不错,比起上次看到,越发的珠圆玉润。 有身材圆润,贤良淑德,一颗芳心只扑在端木亦元身上的巧妃娘娘在,根本不用第二个人,单凭她一个人就成功抱住了端木亦元的腿,从而没让他走进林絮儿的产房。 按祖宗定下的规矩,孙远即便是太医院院正,在妃子生产时也不能进入产房。 林絮儿的叫声异常凄惨,不像是生孩子,倒像是在凌迟。 很快,稳婆就出来了。 迟静言让丫鬟去请的自然是整个京城接生经验最为丰富的。 看到稳婆出来,端木亦元也没坚持着要冲进去,既然他不打算冲进去了,贤良淑德的巧妃娘娘,也终于可以中场休息片刻。 别看她胖,其实力气并不是很大,反而虚的很。 稳婆在进入产房前就被告诫到这里面生产的是当今皇上的絮妃,一定要格外当心,务必要提起十二分精神。 她一走出产房,看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端木亦元,已经知道这就是当今皇上,连忙小跑过去,扑通一声,对着端木亦元直接跪下,“草民参见皇上……” 还没等她把后面的几声万岁说出口,端木亦元已经出声打断她,“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话是在对稳婆说,眼睛却盯在门上。 这样一幕,落在迟静言言眼睛里,眼睛深处飞快闪过讥讽的冷笑,端木亦元这是演戏演上瘾了吗? 不知道人,真的会以为他有多关心他的第一个孩子。 其实呢?迟静言轻轻吐出口气,都懒得再去多想端木亦元的为人。 稳婆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过皇帝,天子威依,令她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把头深深埋进沾满鲜血的手里。 不得不说,端木亦元这个皇帝是越做越顺手了,稳婆在他面前,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听他问产房里的情况,本就颤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回皇上的话,絮妃娘娘难产了,情况非常不好,娘娘和小皇子之间估计只能保住一个!” 原来稳婆才接生到一半,跑出产房原本是想问迟静言保大还是保小,没想到根本不用问迟静言了,在皇帝面前,七王妃已经算不上什么尊贵的人。 迟静言听到稳婆这样一说,眼睛立刻锁到端木亦元脸上,她很想看看影帝这会儿的反应是什么,又或者说,他脸上会装出什么样的表情。 影帝就是影帝,怎么都不会让她失望。 迟静言哪怕已经看到端木亦元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得意,还是听到他扯着嗓子呵斥稳婆,“什么保大保小,朕要她们母子都平安!” 稳婆到底是第一次被皇帝呵斥,从地上爬起来跑进产房时,脚底一软,差点没摔跤,满脑门的冷汗更是不要说。 稳婆再次进去产房后,迟静言朝孙远看了看,他立刻走到端木亦元面前,撩起衣服下摆,对着端木亦元跪下。 他今天没当值,在家自然不穿官服,加上又是被冷漠直接拎着后背抓到的七王府,身上穿的就是寻常的家居服。 “皇上,下官有事启奏。” 端木亦元看孙远神秘兮兮地样子,就知道很多话只能私下里让他一个人知道,毕竟周围站着一群人,尤其是迟静言在,他不想让她看出任何端倪,朝着孙远蹙眉,口气不满道:“什么事?” 孙远坚持,“皇上,事关絮妃娘娘和她腹中的小皇子,下官斗胆请皇上到边上说话。” 端木亦元早就想到边上去问清楚林絮儿的真实情况,还是一副装模作样,眼看他要开口呵斥孙远,迟静言飞快插上话,“孙大人,你一口一个小皇子,你怎么就知道絮妃腹中的一定是皇子,万一是个公主呢!” 迟静言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一个共鸣者,她就是咱们已经不再走花瓶貌美路线,改走贤良淑德路线的巧妃娘娘。 她也当真是无脑,心里默默地共鸣也就算了,偏偏还表露了出来,“是啊,孙大人,万一是公主,你不诚心让皇上失望吗?” 孙远愣住了,“……” 迟静言那样说是故意的,只为给端木亦元找个去一边和他说话的借口,章巧儿附和迟静言又为那般。 人说胸大无脑,他瞥到章巧儿前胸,对这句话深表赞同。 对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的话题,端木亦元并没有生气,甚至看着紧闭的产房门,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朕从来不在乎是男孩还是女孩。” 迟静言在心里又暗暗鄙视了他一次,又不是真的是你的孩子,你当然那不在乎,最好生不出来才最合乎你的心意。 有了迟静言的帮忙,孙远终于如愿和端木亦元到一边说话。 既然没了第三个人在场,端木亦元也就不用再需要伪装,直接问孙远,“林絮儿顺产的几率有多少?” 林絮儿在他看来,在很早以前就是废棋一颗,即便是养在宫中,也早觉碍眼,他想乘着这次机会让她永远消失。 孙远不愧是在他还是太子时就时不时的给他诊脉的人,到底很了解他,不需要端木亦元说一个杀字,已经从他口气里察觉到杀气。 以他的心胸狭隘,怎么可能容得下林絮儿和她腹中的孩子。 孙远很清楚林絮儿是真的病入膏肓,回天乏术,这个时候,保住孩子才是正事。 孙远觉得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一个大夫,演技也是见长,为了表示他接下来说的话不能给其他人听到,凑到端木亦元耳边说耳语时,还特地左右看了看,“皇上……” 再怎么一国之君,有着真龙天子的皇帝在门外守着,林絮儿红颜命薄还是没能熬得过。 林絮儿一死,本就被人形容为污秽血腥的产房,更不适合端木亦元这个皇帝进去。 七王府的人包括从外面请来的稳婆,都看得清清楚楚,对林絮儿的去世,皇上很伤心,刚出生的小皇子,他没有带回宫中,就放在七王府交由七王妃抚养。 此消息一出,除了七王府的下人感到惊讶,更是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和七王府下人只是感觉到惊讶不一样,大臣们的轩然大波更多的除了觉得于理不合,更多的则是担心小皇子的安危。 要知道像七王爷这样大大男人,她都能当着朝臣们的面殴打,更不要说对付一个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小婴儿。 这可是大轩皇朝第一个小皇子啊,即便是庶出,也很金贵。 对此,端木亦元却是驳回了大臣们递上来的,反对把小皇子交由七王妃迟静言亲手抚养的折子。 那些个墙头草的大臣,琢磨出端木亦元的意思,约莫着他是铁了心要把小皇子给迟静言抚养,反对的奏折没了不说,还渐渐附和起来。 端木亦元再怎么不配为人君,朝中到底还是能找出忠臣,那几个忠心的老臣看到奏折被驳回来,稍微商量了下,一起跪到御书房门外。 端木亦元是拿那几个老家伙完全没办法,偏偏又不能把他们眼中小皇子,其实只是个野种的消息告诉他们。 他算是尝到了哑巴吃黄连的亏,不管那群老家伙怎么跪,就是坚持着不松口。 又一个老臣因为跪的时间太长,气血不足,晕倒在御书房门口的消息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这个时候,她正从奶娘手里接过刚刚吃饱已经睡着的小家伙。 端木亦尘走到她身后,两只手按在她肩头,从她身后看着她怀中的小家伙。 不得不说,血缘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哪怕是个才出生的小东西,已经能看出眉眼间和端木亦靖又或者端木亦尘隐隐有着几分相似。 “言儿。”端木亦尘的气息洋洋洒洒落在迟静言的后劲上,“你是用什么办法,才让他同意把小家伙留在我们这里?” 在绝大部分人的眼睛里,他这个七王爷是越当越窝囊,再说难听一点,现在的七王府,迟静言比他更像主子,他完全被架空了。 别人怎么说,他才无所谓,只是他一个午觉起来,府里就多了个小家伙,而且是冠着当今皇上第一个皇子头衔的小家伙,他怎么会不好奇迟静言是怎么做到的。 以他对端木亦元的了解,这个孩子,就算让他平安出生,也绝对不会让他平安长大,要动手脚,出点什么意外,夭折在襁褓里,还是带回宫中比较方便,怎么会留在这里,以端木亦元的为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 迟静言被他的气息弄得脖子痒痒的,生怕吵到刚睡着的孩子,回头瞪了他一眼,等她把孩子放到内屋的小摇篮上,才解开端木亦尘的疑问。 难怪孙远说出了把孩子留在七王府的办法,迟静言会觉得对不起他,因为孙远在端木亦元面前又做了回狡诈的奸臣。 林絮儿生产时,他凑到端木亦元耳边说的原话是这样的,“皇上,林絮儿的毒已经侵入体内,本就已经无药可治,更不要说她还难产,只有那个孩子……” 按他本来的准备,为了更称端木亦元的心理,把孩子称为孽种,到底是没忍心去咒骂一个还没到来到人世界的孩子,话已经涌到嘴边,还是改了。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在母体已经染了毒素,现在貌似看不出什么,但是要不了多久,毒就会发作。” 端木亦元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很长时间,倒不是他不相信孙远,而是在想着怎么利用这颗小废棋。 让他顶着小皇子的头衔风风光光的来到这个人世,总要对他报答一点。 孙远看他皱眉沉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入了他和迟静言设好的圈套,顿了顿,凑到他耳边,补充道:“皇上,下官倒有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端木亦元对他一抬下巴,声音寡淡无情,“说来听听。” 孙远告诉他的一石二鸟的办法,果然很合他心意,把小废棋扔给迟静言养,等他夭折那天,正好给了他一个发难整个七王府的机会。 这么好的办法,端木亦元自然欣然同意。 端木亦元离开七王府回宫时,回头看了眼悬挂在门框上方的“七王府”三个字,只觉得冥冥之中,很多事,似乎老天早就有了安排。 一开始,他把迟静言赐婚给端木亦尘,就是想利用她的去世来问罪端木亦尘,这个计划随着迟静言落水被救起,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后,就落空了。 现在倒好,机会又来了,端木亦元想到林絮儿刚进宫那段时间,忍着恶心宠爱她,就恶心地想吐。 还算那个女人有良心,知道给他留下个小废棋可以给他利用。 宫里,端木亦元就坐等孩子去世,然后问罪整个七王府的时候到来;七王府,有人却开始吃醋了。 端木亦尘看迟静言只要有时间,就把小名暂时取为“康儿”的孩子抱在怀里,心里微微有点不满的同时,也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他们两个有了孩子,他势必失宠。 在还没做爹以前,他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是不可能会和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等他们真的有了孩子,他才知道想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 关键的问题是,不管他长得再怎么好看,不管再怎么腆着脸皮在迟静言面前撒娇,只要他家臭孩子眼睛包含着眼泪,湿漉漉地看迟静言,对他的杀伤力,那绝对是秒杀。 迟静言不是不在乎他了,而是直接把他忽视了。 这是后话,现在那个被端木亦尘一直说成臭孩子的孩子还没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打乱 林絮儿身患有毒,为防传染,按孙远的意思就在七王府后院,在靠近竹林附近的火化了。 对此,端木亦元是不管的,甚至为显仁义,把林絮儿被追封成了贵妃,一起按照贵妃仪制入葬。 对林絮儿而言,除了她留下的孩子,这个世上基本已经找不出她的痕迹。 林絮儿入葬后,迟静言带着孩子去给她磕了几个头,算是替襁褓里的孩子尽点孝心,也算是让她九泉之下有知,孩子她已经争取到放在她身边抚养。 林絮儿的墓前,端木亦尘也去了,他对林絮儿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是把她当成亲生的妹妹来看。 离开时,忽然起风了,端木亦尘怕迟静言和怀中的孩子被风吹到,连忙把外衣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迟静言看端木亦尘把外衣脱下来,一下子就急了,“我不冷,你快把衣服穿上!” 端木亦尘笑着揽上迟静言,“言儿,像这样靠在一起,我就不冷了。” 迟静言是拿这样孩子气的端木亦尘完全没有办法,她怀抱着孩子,又依偎在端木亦尘怀里,这样的美好安静的时刻,迟静言恨不得时间就此静止。 身边多了个孩子,把迟静言安排好的计划,全盘打乱,不得不重新开始规划。 黄昏时,谢林回来了,迟静言交给他的任务,不负重任,顺利完成。 迟延森从谢林口中得知是迟静言的意思,已经出动,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对女人心理的了解后的对症下药,要不了多久,袁茵就会去谢丹丹那里。 谢林在回自己住所的路上,听到七王府里的人议论才知道他离开的这点时间,七王府发生了这么多事。 话又说回来,迟静言这趟穿越,真是劳心劳累,不仅自己有很多事要处理,不是她的事,她也要操心。 有些事能等,有些事却是刻不容缓,迟静言必须要和端木亦尘去夜国前,把它解决了。 她交代给谢林的任务,就和升平有关,她预计这趟夜国之行,时间会比较长,有些事,肯定要在走之前尽她的力去解决掉。 只要是个正常的女人,就没有不爱衣服和首饰的,迟静言也是从谢丹丹衣庄里悬挂的琳琅满目的衣服中,得到的灵感。 既然已经肯定袁茵是妓女,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话就要简单多了。 话锋一转,迟静言在七王府坐等迟延森的消息时,迟延森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就直奔迟府而去。 亏得他这迟家二公子以前的二十多年浪荡惯了,对他十天半个月不出现,迟府的任何一个人也没人觉得奇怪。 反而是他在黄昏时分大模大样走进迟府,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表现了意外,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吗?要不然迟二公子怎么会在黄昏时分回来,这太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了。 以往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正是迟二公子出门猎艳时。 迟二公子从来不惧怕被任何人打量,走进迟府后,大模大样地直奔迟大公子的院子而去。 刚走进花园,就听到下人们在小声议论,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不由愣住了。 他没听错吧,升平那丫头居然点了很多小倌送到迟府来? 这也不像她的风格啊,难道说人是会变的。 大步上前,把正说是非的下人一把抓了出来,“你刚才说什么?” 下人看到抓住他的人是迟二少爷,当即打了个哆嗦,口齿不清地喊了他一声,“二……二少爷!” 从下人的反应足以看得出,诺大的迟府,真正让下人们害怕的不是迟家的一家之主迟刚,而是眼前这位迟家二少爷。 迟延森一回到迟府,就恢复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看下人不回答他的问题,当即不耐烦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下人哪有那个胆啊,战战兢兢,就是不敢开口说话,按迟府的规矩,有下人胆敢背后议论主子是非的,是一概要被打上五十大板,然后驱赶出府。 迟延森又不是笨蛋,从下人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错,一把松开那个下人,加快脚步朝迟延庭的院子走去。 升平虽然吓唬过他,毕竟是他曾经的心动过的人,哪怕时间过去那么久,脑海里浮现出她的小模样,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再加上他知道迟静言的意思,更是决定要帮升平一把。 不就是个横插一脚的女人吗?在他看来,解决起来根本不是任何问题。 他本想按照他以前的经验来对付袁茵,迟静言却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让谢林告诉他,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只能按她说的做。 是迟静言挖掘了他的潜能,也让他继第一桶金后,又收获了很多桶金,甚至已经受到很多读者的追捧。 这种追捧,被读者称为森森大大的感觉,只有当事者最有发言权,文采很好的迟延森想了很久,才把那种感觉形容成为飘飘欲仙。 当然,这种飘飘的欲仙的感觉是精神上的,和曾经他在做种马时感官愉悦是完全不一样的。 即将要走进迟延庭院子时,迟延森还特地顿下脚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弄了弄头发,觉得现在的形象和他以前那个浪荡不羁的迟二公子差不多,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一只脚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如黄莺一样清脆的歌声。 这声音传到迟延森耳朵里,他越发肯定那个叫袁茵的就是青楼女子,不管是她的唱腔,还是曲调的旋律,都是他曾经去过的某个地方的青楼特有的。 曾经滥情的弊端也出来了,他肯定是在哪家青楼听过,却绞尽脑汁地想不起到底是在哪个地方的哪家青楼听过。 想不起这些事,对他这次回迟府所要做的事,也没什么直接影响,他完全要按迟静言的意思去做每一件。 迟延森绝对是个欠揍的主,摇摆着身子大模大样地走进房间,看了看袁茵,把视线定在迟延庭身上,也不知道是真惊讶还是假吃惊,反正做出的表情是张大嘴,瞪圆眼。 那嘴大得足可以塞入一整个鸡蛋那么大。 迟延庭对迟延森这个弟弟,虽没热络过,却也没有刻意的去冷淡,唯独这一次,看到他震惊地样子,不由得蹙紧眉,斜睨着他,口气不悦道:“怎么了?” “大哥……”迟延森猛地闭上嘴,看着迟延庭满脸赔笑,“没什么,就是弟弟我觉得你的变化好大,以前你可从来不喜欢这些曲调,还有……” 后面的话,他像是因为害怕迟延庭这才没有说出口,一双眼睛却骨碌碌地在袁茵身上打转。 袁茵从看到迟延森的第一眼,就感觉到莫名的害怕,这种害怕,不是怕被他打或者骂,而是怕被他看穿什么,毕竟要说起在风月方面的经验,还真没几个人能超越迟延森。 迟延庭能感觉到袁茵害怕迟延森,在男女方面,他毕竟单纯的和张白纸差不多,以为是他这个顽劣的弟弟用眼神对袁茵做了什么,脚步微动,他已经站到离迟延森只有一寸远的地方。 他站得真好,身形高大,刚好阻断了迟延森和袁茵。 迟延森撇撇嘴,心里暗道,他曾经的风流,除了自诩的那一小部分,很多都是别人对他的真实评价;和他的风流一样,他大哥在男女方面的木讷,也是很多人背地里对他的评价。 继续这样木讷下去可真不行,要不然,那么美好的姻缘,非要被他自己毁了不可。 迟延庭把迟延森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管迟延森再怎么荒诞不羁,从来没有想揍他,此时此刻,看到他撇嘴的动作,忽然很想狠狠的给他一拳头。 他以为他想揍迟延森,是因为撇嘴表示他对袁茵的不屑,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当时想揍迟延森,只是因为他戳到了他心底最害怕的地方。 那一个撇嘴,似乎是在嘲讽他鱼目混珠,把草当了宝,本该是被他放在掌心如珠如玉的人却弃之如敝屣。 迟延森多精明的人,已经从迟延庭太阳穴爆起的青筋察觉到了危险。 他现在可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不管是他觉得英俊无比的脸,还是他自认强健的体魄,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经过杨再冰的教育,他俨然已经提前进入妻管严的模式。 也就因为迟延森的痛改前非,京城妓院的生意曾一度低迷到谷底,更是碎了很多深闺少女的芳心。 他现在是有杨再冰一人足矣,其他女人怎么伤心难过,都和他没太大关系。 “大哥!”为免真被迟延庭打到,回去后不好和杨再冰交代,迟延森朝边上跳了一大步。 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大安全,瞅着迟延庭又调整自己的脚步,等和迟延庭站在同一条线上,又和他保持了安全距离,这才开口,“我来找你,是有件很小的事想求你。” 为了表示他来找迟延庭真的只是为了一件很小的事,迟延森抬起手,用小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下。 迟延庭淡淡地看着他,“什么事?” 这个在他看来,只是同父非同母的弟弟,来找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事。 迟延森抬起衣袖给迟延庭看了看,“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未婚妻,也就是你未来的弟媳妇看上了……” 他说出谢丹丹衣庄的名字,“定金已经付了,就等今天去拿衣服,哪想到,我今天去拿衣服时才知道,那衣庄里的衣服都被我那没过门的嫂子给买了,弟弟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就来找大哥帮个小忙。” “衣服是管家收的,你直接去问他拿就行了。”迟延庭显然不愿意为了这样的小事和迟延森多浪费口舌,直接就想把他打发走。 迟延森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好容易被打发的,眼珠只转了半圈,就有了主意,“大哥,衣服可是未来大嫂的,大嫂的身份又是公主,你太看得起你弟弟我了,我可不敢随便动她的东西啊。” 话虽是说着害怕,却没一点因为害怕而退缩的样子。 迟延庭虽跟着迟刚常年在外征战,对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也知道那么一点,除了喜欢混在风雨场所,也是绝对的口是心非。 他知道今天他要拿不走未婚妻看上的衣服,肯定懒在他这里不会走。 迟延庭是真拿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惹是非的迟延森没有办法,让他去把管家迟江叫到他这里。 迟江听说迟延庭叫他,来的速度自然格外的快,这可是他的亲儿子啊,这辈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他的事,就是他最重要的事。 袁茵本想趁着迟延森去叫迟刚的机会躲起来,想了想,改变了主意,遇到这么点小事就逃避,那还怎么朝迟少夫人的宝座更近。 迟江跟着迟延森进屋时,袁茵正在替迟延庭倒茶。 迟江看在眼里,心里无声的冷嗤,这个女人,还真拎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什么出身,居然妄想着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儿子那么的优秀,唯公主才能和他匹配。 邱氏的忽然去世,让他伤透了心,差点忘了迟延庭身边还有个这么讨厌的女人,有些人晚处理,不如早处理。 迟江看着袁茵,心里已经开始飞快想办法。 袁茵也聪明,更清楚她现在在迟府的处境,迟延庭虽说对她很好,那种好,太没保障了,一旦知道她根本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怕翻脸无情起来比翻书还要快; 迟刚虽一次都没找过她,有韩蓝羽的枕头风在,估计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好印象;至于迟府的下人们,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其实背地里都看不起她,这些她都知道,隐忍,只为了还没到手的荣华富贵。 迟江听迟延庭说是带迟延森去库房找衣服,愣了愣,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小声提醒迟延庭,“大少爷,那可是升平公主的衣服。” 带着对袁茵的偏见,他觉得肯定是袁茵怂恿迟延庭那样做的,抬起眼睛时,狠狠朝袁茵瞪了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找衣 别看袁茵一直是低头看地,眼睛的余光却是在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打转。 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她最想留在迟府,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还是只有迟延庭一人,要不然,她怎么从一个管家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明明迟延庭茶盏里的水还没怎么喝,袁茵却像是没有看到,又给他添茶。 也不知道怎么了,拿茶壶本来拿的好端端的手,忽然一抖,滚烫的茶水从茶壶里溢出来,眼看就要落到她自己手臂上,迟延庭眼疾手快,滚烫的茶水还没飞溅到袁茵手臂上,他已经用他的手覆盖到袁茵手背上。 这样用心呵护的一幕,同时落到迟延森和迟江眼睛里。 世界上的很多事,当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明明是相同的一件事。 给迟延森的感觉是,幸亏听了迟静言的,没有按他直接羞辱袁茵的方式对她,要不然,迟延庭和他翻脸不说,后面不管他再怎么拿出袁茵曾经是青楼妓女的证据,只怕他也不会相信。 迟江的感觉和迟延森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袁茵就是个狐媚子,如果不把她除了,只怕迟延庭的锦绣前程就要被她耽误了。 这么一想后,他更是要守在这里看着袁茵,不肯去库房拿衣服。 迟延庭在迟府,从小到大,得到迟江的照顾甚至可以比迟刚都多,对他一向很尊敬,看他不肯去拿衣服,第一次板下脸和他说话,“江叔,难不成你要我亲自去拿?!” 库房离这里迟延庭的院子有点距离不说,升平让人打包来的衣服也足足有好几大包,迟延庭的身体还没好彻底,他怎么舍得让他去库房搬衣服。 又朝袁茵瞪了眼,牙关紧咬,“大少爷,老奴这就去把衣服取来。” 迟江去取衣服,很短的时间肯定不会回来,闲着也是闲着,迟延森看了看迟延庭手边的茶盏,厚着脸皮问迟延庭,“大哥,我口渴了,能给我喝杯茶不?” 迟延庭点头,“想喝你自己倒。” 难不成他这迟府二少爷喝茶,都非要等着别人倒给他,真是骄奢的不像话了。 迟延森又不是真客气,只是嘴皮子上说说而已,坐到迟延庭边上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常听人说坏境很重要,气氛很重要,事实上,这两样东西还真的很重要,迟延森已经痛改前非,可是一回到迟府,他的很多缺点就忍不住的就想暴露出来。 就好比眼前,一杯茶都喝下去了,迟江还没来,他就开始坐不住了,他在迟府不比在其他地方,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不要太自在哦。 他一旦坐不住就要开始惹事,面色一本正经,连刀估计都剁不进的迟延庭他自然不敢惹,那就惹一下袁茵吧。 迟静言虽然叮嘱他不能轻举妄动,却没有说不能惹她一下,反正其他的话,他又不会多说什么。 “袁小姐。”清清嗓子,对着袁茵开口,“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挺好听的。” 听到迟延森问她刚才唱的小曲是什么,袁茵心里咯噔了下,可不要因为这首曲子让迟延森怀疑她的身份了。 “回二少爷的话。”袁茵对着迟延森柔声道,“这只是奴家随便唱唱的,没什么名字。” 迟延森看着袁茵,心里说,装,你继续装,这么拙劣的演技,也就只能骗骗他那个心思单纯,在男女方面毫无经验的大哥了。 “既然没名字,袁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有个好名字……” “喝茶还不能堵上你的嘴吗?”不等迟延森把话说完,迟延庭已经冷冷打断他,“哪来那么多话!” 听到迟延庭发话了,迟延森缩缩脖子,真不敢继续朝下说了。 他有点怪自己,当初出书时,就不应该太激动之下,花了大价钱让人把书送到边关去。 迟延庭不让他把话说下去,肯定是记住他送去两本书的名字,其实还好啦,一本叫《菊花台》,还有一本叫《香闺巫山**中之姐妹篇错爱菊花台》。 比起那些三流家起的带着《某某老爷爱上我》,《我和某某老爷不得不说的那点往事》真的要文雅上百倍。 实在是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接下来等迟江拿衣服过来的时间里,迟延森一直在喝茶。 别看迟江也上了年纪,毕竟是在武将家里当差了多年,手脚很利索,他带着打包好的衣服再次出现在迟延庭的房间,比迟延森预估的时间要缩短了很多。 迟江把几个打包好的衣服放到地上后,就退到一边,就算迟延庭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在这迟府,他只是下人,按主子的吩咐把事情做好后,就站在一边等着下个吩咐。 以迟延森过去那么多年稳居京城第一种马的丰富经验来看,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他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他泡妞的那段时间,也是非常爱打扮,一天换三套衣服,早晨、中午、晚上各一套,也是常事,甚至,多的时候一天换十套不同的衣服也是有的。 即便如此,他的衣服和眼前这几个打包袋比起来,不是没法比,简直是弱爆了。 心里暗暗啧叹,升平不愧是公主,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果然惊天动地,这么多包衣服,完全已经可以开一个规模相当可以的衣庄。 他打开一个打包袋,稀里哗啦的一通乱翻,似乎没找到他想要的那件衣服,又打来了第二个,衣服都被他撩到外面,还是不满意…… 一样的动作,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不等迟延庭开口,就连站在一边充当了很长时间空气的迟江都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轻声劝迟延森,“二少爷,这可是升平公主的衣服,你慢着点。” 迟江这句话看似是在劝迟延森,其实也是故意在说给袁茵听,因为在“升平公主”四个字上,他特地加重了口气。 试问整个大轩,即便当今皇上在下午时分已经得了第一个皇嗣,皇室中也没有比升平公主身份更为尊贵的女子了。 她可是先帝最为宠爱的,也是唯一的公主,她是大轩唯一的公主,已经从先帝的朝代延续到当今皇上的朝代。 可想,对大轩皇室来说,公主是多么的稀缺珍贵。 袁茵和升平想比,就是被人践踏在脚下的烂泥,迟江希望通过这样的暗讽能让袁茵羞愧而走。 到底是他低估了袁茵脸皮的厚实程度,她要这么容易就被羞愧地没脸见人,现在根本不可能还在迟延庭身边。 迟延森听到迟江的劝声,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继续翻着,估计是翻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心里也来火了,口气非常不善,“江伯,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坏掉了,现在不是我拿升平公主,也就是我未来大嫂的衣服,而是她拿了我未来媳妇的衣服,你怕升平公主没错,但是我更怕我未来的媳妇!” 这话把迟江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明白其中的意思,眼看迟延森又要打来另外一个袋子,迟江忙伸手阻止他,“二少爷,这真的不大好,公主毕竟是公主啊,再说了,你都翻了这么多衣服还没找到,说不定你要找的并不在里面。” 他的言下之意,迟延森听得清清楚楚地,你未来的媳妇再金贵,又怎么可能贵得过一国的公主。 迟延森冷哼一声,在迟府,他就是个混世魔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按照以往的个性,压根本不会理会迟江,一个管家而已,再怎么是看着他出生长大的,也不过是个下人,还没资格来管他的事。 手伸出去刚要拍开迟江拦在眼前的手,想到了什么,手忽然顿在半空,斜着眼角睨着迟江,似笑非笑道:“江伯,我听你的,我不翻了。” 迟江一口气还没松完,只听到迟延森又说:“你帮我翻!” 迟江愣住了,半响才开口道:“二少爷,老奴可不敢!” 迟延森似乎就在等着迟江说这句话,等他话音一落,扯着嗓子朝迟延庭喊道:“大哥,你都看到了吧,江伯他不肯让我翻,也不肯帮我翻,现在该怎么办?” 迟延庭也听说了迟延森真心喜欢上杨家姑娘的事,弟弟能收心是好事,他这个做哥哥的理应帮他。 “江伯,一件衣服而已,你帮他找吧。” 迟江继续面露不妥之色,“大少爷,这样不大好吧,要是升平公主……” 迟延庭打断他的话,“有任何问题,我一并承担!” 有了迟延庭的这句保证,迟江才勉强愿意替迟延森找衣服。 心里一直在想着这是升平的衣服,下手格外的轻,也格外的小心。 迟延森除了在杨再冰面前是夹着尾巴做人,在迟静言面前是连响一点说话都不敢,在其他人面前依然还是以前的有个性,看迟江轻拿轻放的样子,当即不耐烦了,“江伯,照你这速度,我估计今天晚上就不要睡觉了。” 迟江叹息一声,无奈道:“二少爷,布料都很好,老奴总是要轻拿轻放。” 迟延森才不管这些,对迟江哼了声,看向迟延庭,“大哥,我还有事呢,要不麻烦袁小姐帮个忙?” 袁茵没想到会被迟延森点到,愣了愣,道:“我?” 脸上是不可置信地表情,迟延森没弄错吧,从他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他讨厌她,怎么想起让她帮忙,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圈套吧? 难道是故意想污蔑她弄坏了升平的衣服? 迟延森像是看出她的担心,笑着解释道:“袁小姐,你看,我、大哥还有江伯都是男人,就对衣服而已,哪里有你们女人来得敏感,还是你来帮我找吧。” 袁茵朝迟延庭看了看,似乎要得到她的同意才会去帮迟延森,迟延庭虽觉得迟延森虽荒诞,在他眼皮子底下肯定也不会弄出什么花样,对袁茵点头,“茵儿,去帮他找一找吧。” 袁茵得到迟延庭的允可,这才走了过去。 这样性格温顺的女人,落在很多人眼里必定会很讨人喜欢,唯独在场的两外两个男人一点都不喜欢。 迟延森看着温顺的袁茵,心里是这样想的,再怎么从良了,骨子也摆脱不了青楼女子的献媚。 迟江并不知道袁茵曾经是做什么的,他的感觉是袁茵太能装。 他在迟府又不是一天两天,迟府后院的女人也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她们在迟刚面前是什么样,背这他又是什么样,他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女人在得势前和得势后的变化可谓大得惊人,其他人不说,邱氏的变化他就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这个袁茵啊,就是那种欠教养的野丫头,一旦一人得道必定鸡犬升天。 袁茵果然不负迟延森的希望,根据他的几句描述,很快就从几大包衣服里找出他要的那一件。 迟延森接过衣服,道了声谢后,摸着衣服的布料,忍不住又夸赞了几句,无非是谢丹丹的衣庄不愧是京城最好的衣庄,瞧这布料摸上去光滑的像是年轻女人的肌肤一样。 他夸完布料,又抖开衣服夸赞样式,无非是最新款,杨再冰穿上后肯定妩媚动人,他要被迷得神魂颠倒之类的话。 很快,迟延森就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硬把衣服递到袁茵面前,还无比热情地说:“袁小姐,你摸摸这布料,是不是很光滑?” 除非不是女人,否则不管在哪个年代,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抗地住衣服和化妆品的诱惑。 袁茵在翻这件衣服出来的时候已经摸过它的布料,她很清楚这些打包的衣服,岂止是迟延森手里的这件光滑如绸,款式新颖,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不是升平的眼光好,就是如迟延森说的那样,是谢丹丹衣庄的衣服好,地上的衣服件件都是精品,这是她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 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的妒忌却像条毒蛇一样飞快的在心头蔓延开来。 凭什么同样是人,别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任何想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却还还是求而不得。 迟延森靠得近,把袁茵努力掩饰起来的表情尽收眼底,很满意,也再次对迟静言佩服的五体投地。 迟延森拿着好不容易找到衣服走了,也真是他运气太不好,快要出门的时候居然遇到了迟刚。 如果说杨再冰和迟静言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女人,那么他的亲爹迟刚就是他最惧怕的男人,和他怕那两个女人不一样,他怕迟刚是真的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那种害怕。 迟刚鲜少管这个二儿子,每次看到他也板着脸,却不代表他就不喜欢这个二儿子,看到他手里捧着件女人的衣服,怒道:“去干什么?” 这就是有前科人的伤心之处,迟刚看到迟延森抱着件女人的衣服,还以为迟延森又偷了府里的衣服去送给外面的相好的。 要知道在过去,有段时间,他对迟延森管的很严,零花钱不够用,他不止干过一次拿府里的东西出去讨好外面那些相好的事。 迟延森心里觉得冤枉,脸上也的确做出冤枉的表情,“爹,这是您未来二儿媳妇的衣服,被人误拿了,我这是要给她送过去呢。” 对迟刚来说,迟延森能收心,的确是件天大的好事,私下他也派人去打听过杨家,虽然才移居到京城的时间不长,却是门清清白白的人家。 以迟延森以前狼藉不堪的名声,一般门第好一点的人家,还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能有清清白白的姑娘也钟情他,迟刚已经很欣慰,要不是才回京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好,早就把这么婚事订下了。 也许迟延森的自我感觉很好,人长得英俊,家境又好,根本不愁娶不到媳妇,他看得透,不像他这么乐观,在他的设想里,只要有清白姑娘肯嫁给迟延森,不管出身和门第,他都相当满意了。 迟刚看迟延森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骗他,对他一挥手,“还不快去。”想到了什么,喊住朝大门外一溜烟似的跑去的迟延森,“等人家姑娘有空的时候,带人家回来吃顿饭。” 迟刚的话,让迟延森怔愣在原地,等回过神,那表情,简直是惊喜若狂,“谢谢爹,孩儿知道了。” 迟刚难得没有对他板着脸,笑着对他摆手,口气依然是一贯的带着骂声,“还不快走,别人人家姑娘等急了。” 迟延森转过身跑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又转过来对着迟刚深深鞠躬,“谢谢爹!” 迟刚笑而不语,再次对他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他这一生,刚出生就被父母送到远房亲戚那里,成年后,明明是他先爱上韩蓝羽,为了大局,却不得不隐忍,被最心爱的人误会了二十多年。 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纵然曾经受过很多苦,很多委屈,在和韩蓝羽冰释前嫌那一刻,所有的苦和累不仅画上了休止符,也是值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撞衫 迟延庭的性格,注定了这一辈子只能中规中矩,他的婚事,既然端木亦元已经赐婚,就连他这个父亲也没有做主的权利。 那么多个子女,他总希望有那么一两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娶或者嫁心爱的人,幸福一辈子。 自从迟静言骤变,又和端木亦尘的关系好到蜜里调油,就成了他对女儿们幸福的寄托。 至于儿子,他总共也就只有两个,和注定是要继承他衣钵,一辈子征战沙场的迟延庭相比,希望婚姻幸福,可以娶心爱之人的,也就只有迟延森了。 有人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而战,他不用扭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韩蓝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爷,起风了,回屋吧。” 迟刚转身,拉住韩蓝羽的手,发现她的手心很冷,忍不住皱眉的同时,已经把身上的外衣解下来披到她肩上,“出来怎么不知道披件衣服。” 韩蓝羽依偎进迟刚怀里,满脸的幸福,笑而不语。 两个人回房时,韩蓝羽想起了什么,对迟刚说:“老爷,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们的女儿?” 这段时间韩蓝羽一直睡得不好,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闪过女儿巴掌大的脸上,被她用发簪划过长长痕子,小小的圆圆的血珠从划开的皮肉里迸出,非常渗人。 她更是不止一次在梦里听到孩子凄厉的惨哭声。 这是她造下的孽,还是对她本该放在双臂之下精心呵护一辈子的亲生女儿,这种如蚂蚁啃噬心扉的痛苦和难受只有她最清楚。 她做噩梦惊醒,迟刚必定会被她吵醒,从来没有一次怨言,不是替她擦汗就是给她倒来温水。 迟刚的体贴,把她感动的眼眶湿湿的,为什么以前她就没察觉出迟刚的好呢。 每多看到迟静言一次,她就越发想念被她画花脸的亲生女儿,以前还好受一点,现在发展到她甚至不能听到迟静言的消息,只要听到就浮想她的亲生女儿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幸福还好,如果不幸福,她后悔的都想去死。 迟刚怎么会不了解她,不等她叹气,已经把她搂在怀里,边亲吻着她的发际边告诉她,“等安顿好了,我就带你出去找我们的女儿。” 韩蓝羽依偎在迟刚怀里,早已泪眼婆娑,她抬头,透过蒙在眼前的水雾,定定看着她错怪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他已经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双鬓已经被白霜染尽,即便这样,他依然是她深爱的丈夫。 “你说真的?”她做梦都想找到亲生女儿,生怕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迟刚把她抱得更紧,像是在对她做保证,声音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羽儿,当然是真的,那是我们两个生下的女儿啊,她的身上留着你的,也有我的血,我怎么忍心让她流落在外,她是我迟刚最珍宝的明珠,我一定要把她捧在掌心,把过去亏欠她的加倍补偿给她!” 等有一天,迟刚和韩蓝羽真的找到了他们的亲生女儿,才知道他们女儿的处境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心里的滋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当迟家夫妻两个在无比担忧着亲生女儿的处境,好像天天被人虐地都快不成样了,有个跑出迟府的人却是眉开眼笑,高兴地恨不得再地上打几个滚。 要说迟延森,迟家二少爷,整个京城,又能有几个人不认识他,看到他边跑边傻笑,路人不由朝他多看了两眼。 这迟家二少爷不会是疯了吧? 迟延森虽然不介意别人盯着看,到底也不喜欢被人盯着看,朝那个对着他看的人狠狠回瞪过去,“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帅气的小爷吗?” 眼神太过于凶猛,再加上迟延森的劣迹斑斑的前科,路人生怕挨了顿闷打,还无处去说,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看,加快脚步走了。 迟延森的好心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破坏,哼着小曲继续朝前。 他去的方向不是位于城西的杨家,而是和杨家反方向的七王府走去。 手里依然捧着件衣服,心却完全不在衣服上,也怪不得他不伤心,手里花费了好多时间和精力找来的衣服,根本没杨再冰一点关系,自然不会真的放心上。 一口气就跑到了七王府,七王府门口的护卫,看到是迟家二少爷,他们家七王府的二哥,自然不敢拦他,二话不说,直接放行。 迟延森显然是兴奋过了头,还以为自己是到了迟家或者是杨家,冲进大门后,也不看看方向,凭感觉直朝前冲。 这一冲,还真冲出了事,等迟延森顿住脚步时,无比凄惨的发现,他竟然迷路了。 七王府真的太大了,简直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绕了很久还是没有绕到迟静言的院子里去。 的确是累了,索性坐到一边装饰用的大青石上,这一坐下去,两腿发麻,浑身乏力,还真半天都不愿意站起来。 自从在七王府迷路后,他就很后悔,也不断的在心里埋怨自己,不就是帮迟静言办成了这么件小事情吗? 有什么值得献宝的,还非亲自跑来告诉她,这下可好了吧,宝没献成,倒把自己给弄迷路了。 怎么办呢? 眼看天是越来越黑,夜风吹在身上也是越来越冷,尤其四周看不到一个人,曾经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迟家二少爷,打了个瑟缩,吓得想哭了。 弱小的一颗心,正被伤心、懊悔、害怕等各种不安的情绪围住,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这两道横空出现的目光,对此时此刻的迟延森实在是太重要了,也太温暖了,他几乎是包含着热泪,抬头和那两到注视他很久的目光对视而上。 乖乖,只是在半空的一个对视,按现代人的时间来算,一秒钟都不到,对视的两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人一虎都被吓了一大跳。 小白看着出现在后院的迟延森,心里就纳闷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很抗拒到七王府来吗? 迟延森的感觉则和小白不一样,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真不愧是迟静言养的老虎,真的快要成仙了,不然看他的目光怎么那么像人呢。 一人一虎,四道目光在空中又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就不好了,四道目光不约而同朝下移动。 看到小白身上的衣服,迟延森惊住了;而小白的反应,也在看到迟延森身上的衣服,愣住了。 明明是一人一虎唉,他(它)们怎么就就撞衫了呢。 其实很简单,迟静言带着升平去谢丹丹那里散心时,看到一块她做不了任何东西的余料,想着浪费可惜了,给小白却正好能做一件衣服,就给带了回来。 她的女红,自然是拿不出手,小白上过一次当,再怎么爱臭美,也不想再穿她缝制的衣服,布料就交给了府里的绣娘,让她帮小白量体做了件衣服。 小白出奇的喜欢,本来只是试试看看合不合身,哪里想到小白穿上后就不肯脱下了。 也正是因为小白穿了件衣服,在其他母狼狗眼里越发显得英俊潇洒,它才会跑到这里来躲一躲风头。 被爱慕是件好事,但是,被太多的,完全不是一个品种的其他动物爱慕,也让小白这只与众不同的老虎是醉了。 被母狼狗们疯狂爱慕的同时,它也暗自庆幸一件事,幸亏那只信鸽耐不住寂寞今天早晨和别的鸟私奔了,要不然,那只破鸟也在它耳边聒噪,它非疯掉不可。 说完小白的衣服,就要说迟延森的衣服了,为什么一向讲究品味,追求奢华的他,会和在他看来,装着是狗,其实是老虎的动物撞衫,完全只因为这件衣服是杨再冰送给他的。 杨再冰送给他的东西,说粗俗一点,就连她放个屁,他都会鬼迷心窍地觉得芳香无比,更不要说是杨再冰送给他的衣服。 衣服穿上后,他就不肯脱下来,实在太脏都有味道了,才脱下来洗一洗,他都不敢让杨再冰知道,其实他已经连着好几天都穿着没干的衣服,只因为爱屋及乌,实在是太爱了。 四道目光又从衣服移到彼此的脸上,四周顿时弥漫开浓浓的火药味…… 迟静言得到消息赶到后院的某一角时,暴力已经快接近尾声,从现场被压倒的花花草草就能想象得出这场架,打的有多惨烈。 迟延森用力过度,已经脱力了,看到迟静言,他也只是瘫坐在地上猛喘气,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白看到迟静言,虽然还能狗腿的爬到她腿边,情况也比迟延森好不到哪里去,连一向抬起去蹭迟静言手背的力气都没有。 迟静言看着一人一虎,就知道他(它)们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她看了看不远处的迟延森,又低头看了看脚步的小白,真是无语了,有见过和一只老虎一般见识的人吗? 虎为百兽之王,人看到了不都应该拔腿,迟延森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小白是只老虎,怎么还敢和老虎打架,他脑袋坏了吗? 还有小白,它一只老虎,虽通人性,毕竟不是人啊,又不能说话,又不会拿筷子吃饭,不就穿在身上的衣服布料一样吗?难不成它也知道撞衫一说。 即便一人一虎无意中撞衫了,也很正常啊,为了这点小事,有必要打成这样吗? 迟静言觉得有没有必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迟延森和小白觉得这一架打的很有必要,再怎么两败俱伤,都没得到好处也很有必要。 迟静言让管事的找人去扶迟延森起来,带到前厅去;至于小白,它本就是四只脚落在地上走路,自然是扶不起来,管事的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抬它。 小白最近也不知道吃什么了,长势太过于凶猛,最后来了四个身强力大的家丁才把它抬着送回属于它的后院。 看着四个家丁吃力的样子,迟静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奚落迟延森道:“二哥,真没想到你的力气会这么大,没被小白一掌拍死,是你的运气不错,如果今天一个不小心被拍死了,我顶多也就是让小白替你披麻戴孝!” 言下之意,你以后继续冲动吧,不要出了人命都不知道, 迟延森是真的脱力了,还没缓过神来,满脸通红,喘着气,回了迟静言一句,“我是你二哥,有你这样损自己哥哥的吗?” 话说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脸上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迟静言知道一向惧怕来七王府的迟延森之所以会胆子大到出现在七王府,不仅不出现了,还和小白打了一架,完全是因为她,顿了顿,口气变得比刚才缓和了很多,“二哥,看到你来,我就知道那件事**不离十肯定是没问题了。” 迟延森和小白打架,倒霉的又何止是这一片的花草,还有迟延森抱了一路的衣服,迟静言拿起来抖开看了看,褴褛不堪,哪里还能称之为衣服。 这件衣服是她引袁茵去谢丹丹那里的很重要的道具。 从迟延森回府翻找衣服,到他拿着找到的衣服出现在七王府,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迟静言计划好的。 想从袁茵口中套到更多的话,就只能在她不设防的时候。 像她那种铁了心要留在迟延庭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女人来说,肯定每时每刻都格外当心,唯一不设防,就是她在选购喜欢的东西时。 迟静言甚至不用开口问迟延森经过,也要根据手里衣服没被撕坏前的样式,就能猜出袁茵从衣堆里翻衣服出来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即便脸色还能勉强镇定,心里肯定早被妒忌之火焚烧地旺盛。 为了犒劳迟延森,到了前厅后,迟静言亲自替迟延森倒了杯茶,迟延森不敢接茶不说,更是面露惶恐,“六妹,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 他以为迟静言亲自给她倒茶,是继续有任务给他。 眼看天都黑了,他想去陪着杨再冰了,任是迟静言挖掘了他的潜能,让他能够成为现在的森森大大,他还害怕她,他也不想再去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骗子 迟静言看他不敢喝茶,索性送到自己嘴边喝了起来,“二哥,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胆子变这么小了?” 迟延森拉了拉被小白咬出个洞的衣袖,表情略带伤感,“六妹,不是你二哥我胆子变小了,而是我不是给你找到二嫂了吗?” 迟静言愣了下,觉得他这句话挺对,如果她不曾爱上端木亦尘的话,死她都不会怕,就是因为又了牵挂和不舍,开始顾忌很多东西。 迟静言没有为难迟延森,当他提出要走的时候,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看着他身上破了不止一个地方的衣服,还让管事的去拿件新衣服来给他换上。 她是好心,迟延森却双手抱在胸前,死活不肯把身上的破衣服脱下来,到最后还做出一副,谁要让他把衣服脱下,他就死给谁看的架势。 看他都快以死相逼了,迟静言也没强迫他,这样出去毕竟有损形象,说不定被人看到了,又要传出她把迟家二少爷骗到七王府,然后关门痛殴这样的谣言,让管事的重新去给他拿了件披风。 迟延森临走的时候,想了想,又回头对迟静言说道:“六妹,下次有事,我还是在门外等你吧。” 声音里满满的后怕,坐到前厅,他才想到小白是只比一般品种的老虎要凶猛上十倍的老虎,这次能活着,真的是他的运气了。 迟静言望着他,含笑着点头,“好。” 迟延森本就对七王府有着惧意,现在又吃了小白这么大的亏,自然更不敢来了。 迟延森离开前厅后,迟静言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正打算去后院看看小白。 虽然和迟延森的狼狈来看,它是胜利者,毕竟刚刚打过架,在心理需求方面,也的确需要她去安抚一下。 人才走到门口,差点和迎面跑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迟静言定睛一看,这火急火燎,像是火在烧他屁股的人不就是迟延森吗?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去而复返了? 正好奇着,迟延森喘着粗气,口齿结巴,“六……六妹……不好了。” 迟静言朝他身后看了看,说了句,“二哥,不会是小白在外面等着你吧?” 以她对小白的了解,虽通人性,还不至于说会乘着这是它的地盘,对迟延森再一次打击报复。 迟延森哪里有心思和迟静言说玩笑话,表情很严肃地凑到她耳边,“六妹,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迟静言静静听完,没有立刻搭理迟延森,而是沉默着。 这样沉默不语的迟静言,还真让迟延森有点不习惯,急得在原地直跺脚,“六妹,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二哥。”迟静言看着迟延森,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对视上他着急的不行的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真的大笑出声,“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孩子是端木亦尘和其他女人生的吧?” 迟延森被迟静言的笑弄糊涂了,挠挠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的话,就凭目前迟静言在七王府的一手遮天,别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七王府的花园。 迟静言抬起眼睛,“二哥,看样子啊,你真是孤陋寡闻了。” 到最后,迟延森离开七王府时,是捂着胸,满脸受伤的样子。 他好歹也是知名嘴角,被万千读者追捧的森森大大,怎么在迟静言面前他就注定了只能自取其辱。 面对他的疑惑,迟静言很好心的解释了那个孩子的身份,原来,他以为是端木亦尘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居然是林絮儿的孩子,林絮儿也已经难产去世了。 从发生的这两件事上来看,迟静言也不能算是讽刺了他,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却一点都不知情,的确是孤陋寡闻了。 咱们受了内伤的森森大大,在捧着一颗快碎成渣的心走出七王府时,也暗暗下了个决心,写作固然重要,成为被万千读者追捧的森森大大,也的确会极大程度满足他的虚荣心,但是成为一个安静,又知晓天下事的美男子作家似乎更重要。 迟延森走后,七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听管事的禀告迟延森和小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在后院大打出手时,端木亦尘怕拳脚无眼,尤其其中一个打架的还是小白,一只老虎更是没轻没重,怕不小心伤到迟静言,本想陪着她一起去。 要换了其他事,端木亦尘不放心要跟着她,她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美的直冒泡,唯独对这件事,她坚决不同意端木亦尘跟着。 你想啊,迟延森有多惧怕端木亦尘,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端木亦尘去后院,先不说对局势有没有帮助,单是对迟延森来说,也是极大的不公平。 迟静言即将要出正厅,回她和端木亦尘的院子,管事的又匆匆来报,“启禀王妃,门外有个自称姓张,却不肯说他叫什么名字的人求见,他说是您让他来的。” 姓张,单凭这两个字,迟静言就知道来人是谁,对管事的说:“把他带到我院子里去。” 张鹤鸣跟着管事的朝迟静言和端木亦尘院子走去时,没忍住,小声开口问他,“管家,你们七王妃的心情可好?” 他和迟静言接触的时间虽短,却也知道迟静言是真的不好惹,上次来给端木亦尘诊脉,他虽说了实话,里面到底夹杂了楼峰故意让他说的那些,所以,迟静言今天拍人去请他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点不安。 就在迟静言派人去请他来七王府一趟前,出去采风回到青楼的他,就看到素来只会笑,从不哭的老鸨抱着一个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小倌在哭。 这个老鸨是他花重金,又以营业额的十分之一提成给到她后挖来的,经营青楼经验丰富不说,做事更是细致周全,要不然,也不会前段时间大轩的经济那么低迷,他这里的生意影响却不是那么大。 看到他,老鸨当即松开小倌,走到他面前,像是看到了能替她做主的人,衣袖抹着眼角哭得更伤心了。 他最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当即就有点不耐烦,“发生什么事了?” 又朝站在老鸨身后的小倌看了眼,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猜测,老鸨哭这么伤心,不会是和长成那副尊荣的小倌发生了什么吧? 老鸨边哭边说:“爷,你不在的时候,七王妃来了一趟……” 听到迟静言来过,他明显的脸色一变,“她来做什么?” 在老鸨比刚才又伤心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痛哭中,他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找他的就好。 话说老鸨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呢,也是有原因的。 迟静言不是答应她顶多半个时辰就会让那些小倌们回来吗?眼看她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还看不到她的那群“摇钱树”自然心急了。 心急归心急,还不足以让她伤心成这样。 就在她担心着那一群“摇钱树”会不会出什么事,但凡是在大轩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不管时间长短,对七王府迟静言应该都有所耳闻,仗着爹是迟刚,仗着嫁的丈夫是七王爷,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不得不说,老鸨联想着迟静言的口碑,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她拐骗她那么多“摇钱树”的场景。 该死的,她正为自己的那一群“摇钱树”,想着他们是不是已经被迟静言关在哪个阴暗的地方,洗洗干净后被逼迫着接客了,有生意上门了。 看到这桩生意,老鸨只稍微愣了愣,马上两眼直放金光,大金主啊。 “陆公子啊!”老鸨甩甩头,暂时忘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满面堆笑的迎了上去,“我说今天怎么早上起床就听到喜鹊在叫,原来是陆公子要来!” 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应该还记得这位陆公子吧,就是喝了点酒,怎么看小白怎么顺眼,差点调戏小白,后被小白吓的一蹶不振的陆尚书家的独子陆公子。 他自从那次之后,后来只来过一次,老鸨本以为迟静言给他造成的阴影已经淡忘了,哪里想到和姑娘单独相处时,迟静言养的那条狗带给他的后遗症发作了。 想当初,陆公子多威猛的人,忽然就废了,老鸨看着出手再也找不到像陆公子那样阔错的客人,每每都是黯然伤心。 多好的生意,多大的肥羊,就这样被迟静言养的一只狗给搅浑了。 仔细想来,也不能怪老鸨对迟静言有那么大的偏见。 你想啊,她养的一只狗都那么厉害,不知道超过了多少人,试问如果是迟静言这个正主出马,那还得了,她这里还做什么生意啊,索性关门得了。 迟静言到她这里来点小倌带走时,她想到曾经想过的那句索性关门得了,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她这张乌鸦嘴啊,真是说好的不灵,说坏的马上就灵验的一塌糊涂。 做眼前的生意要紧,老鸨暂时不去想被迟静言带走的小倌们还能不能顺利的回来。 陆公子冷着张脸,毫不客气地戳穿老鸨的阿谀奉承,“你都睡到中午起来的吧,那个时候哪里还能听到喜鹊叫,你下次要听到喜鹊叫,找人去通知我一声,让我也来听听。” 老鸨愣了愣,心里暗道,这陆公子今天是吃了火药出门的吧,怎么说话这么冲。 她是开门做生意的,尤其本来还是做的赔笑生意,哪里会和客人生气,继续满脸堆笑,讨好地问:“陆公子,是不是还是找翠红?” 翠红是陆公子以前每次来的时候必点的粉头之一,自从上次他进了紫彩房内,结果却是落荒而逃后,老鸨就总结经验教训,觉得陆公子虽然滥情,应该还是个比较念旧的人,也许在面对翠红时,他放松后,没了心里阴影,说不定就成了呢。 陆公子面色和平时有点不一样,示意老鸨到一边说话。 老鸨听到陆公子这次的要求,脸上出现了为难,为了不让这只大肥羊跑了,犹豫了一下,才说:“陆公子,今天还真是不大凑巧,要不,我把姑娘们都喊出来,你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陆公子听了老鸨的话,斜着眼睛白了她一样,外加一声冷哼,“你真以为除了你这里,老子就没地方去了吗?” 陆公子身为陆尚书的独子,也是既有个性,又脾气相当的大,话落,真转身要走。 这么大的肥羊,好不容易再一次来光顾,不管是为以后的生意还是眼前的利润考虑,老鸨都不可能轻易放过。 顾不上其他了,一把就拉住陆公子的胳膊,“陆公子,你别走啊,不就是小倌吗?我这里怎么会没有,你稍等啊,我这就把人给你叫来。” 陆公子听老鸨这样一说,才满意地在桌边坐下,一杯上好的龙井已经送到他手边,他边喝着茶,边等着老鸨把人领来,心里隐隐生出了点着急。 他来这里点小倌,也是在吃了好多药,又尝试着和各种女人交往,依然不行后的无奈之举。 老鸨很快就回来了,和以往她去喊姑娘,是领着姑娘从楼上下来不同,这次,她领着人是从后院走出来。 看到他要的下倌居然躲在老鸨身后,心里更是生出了几分期待,想必一定是天底下难觅的绝色,要不然,老鸨不会这样故弄玄虚。 陆公子借着低头喝茶,朝自己某个地方看了看,虽然还没动静,却是有了点希望。 一口茶,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口一半已经喝到喉咙里,还有一半是在嘴里的茶,毫无任何预兆,喝到喉咙里的那一半把他给呛到了,开始剧烈咳嗽,还有一半含在嘴里的茶则被喷了出来。 那半口茶,不偏不倚,全部都落到已经从老鸨身后站到他面前的小倌身上。 这脸……这身材……他不是到养猪场了吧。 陆公子惊恐地瞪大眼睛,看了小倌足足有好一会儿,接着发出“哇”的一声尖叫,然后夺门而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愣住 老鸨正要去追陆公子,她很清楚,这条大鱼这一次要被吓跑后,以后不会再来,人还没朝陆公子追去,一只手先拉住了她的胳膊。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死死拽着她不放,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公子绝尘而去。 在老鸨眼里,陆公子其实根本不是陆公子,而是厚厚地一沓银票,银票跑了,她痛不欲生的同时,恨不得杀了关键时候拉住她的人。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拉住了她? 低头朝依然被人死死抱着的胳膊看去,难怪力气那么大,她以为是一只手,居然是被一双手抱着,而且生怕她抽走似的,整个人朝前倾,重心全部用在两只手上,力气顺利也就传到她胳膊上。 看到拽着她胳膊的人,是被陆公子喷了一脸茶水的小倌,也是目前她这里唯一的小倌了,想着有一个总比一个都没有强,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下杀死相貌和身材实在太与众不同,也注定了短时间之内,找不到好他这款的客人的心。 老鸨觉得她心情糟到这地步,没有呵斥小倌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哪想到,这个世上总是有恶人先告状一说,眼前这个相貌奇特的小倌也是如此,老鸨一个字也没说他,他反而觉得委屈,嘴一瘪,根本不用酝酿,嚎啕大哭,眼泪说来就来。 老鸨脸都黑了,她当初肯定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耳朵聋了,要不然怎么会选中这么个极品。 再怎么众口难调,好他这口的极品也是世上难找了。 再怎么极品,毕竟已经是唯一,老鸨不想把这唯一也弄丢,那她经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打起来的招牌不就毁之一旦了吗? 忍着心里的痛和苦,提起精神安慰小倌,出去采风的张鹤鸣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这个青楼的真正老板,很相信手下人,平时除了每个月的月末会过目一下账本,根本不过问青楼的事。 张鹤鸣三个字,毕竟也小有名声,他不想惹是非,每次进出都走后院,今天为什么走前院,只是因为已经到了青楼妓院生意正火热的时候,门口却冷冷清清,也看不到长这一张巧舌如簧嘴的老鸨在门口招揽生意。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还是说有人出大手笔把青楼给包下来了?心里好奇,他就走了前门。 老鸨在看到张鹤鸣之前,原来还只是觉得有苦说不出,这下好了,看到他,尤其他还关切的问了她一句怎么了,像是终于找到了能为她撑腰做主的人,眼眶通红,根本不需要酝酿,眼泪哗啦啦地就直朝下流。 张鹤鸣在老鸨边哭边对迟静言的指控中,终于知道是谁害得他这里这么冷清,又是谁让精明能改,从来都是只笑不哭的老鸨痛哭成这样。 他开这家青楼,说纯粹就是好玩,完全和挣钱没关系,那也是骗人的,既然投资一个行业,肯定是以赚钱盈利为目的,迟静言把他这里有姿色的小倌都点走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被迟静言用办法“请”到七王府后,他已经知道迟静言是个心思缜密,计划有规划的人,她既然那么爱七王爷,在他身体不好的时候,肯定不会找那么多小倌堵他。 既然不是为了刺激七王爷,那么她的所作所为肯定有其他目的。 张鹤鸣也当真是做贼心虚,很快就联想到自己头上,难道说上次他是为了得到楼封的孤本,这才去了七王府给七王爷诊断的事情被迟静言知道了。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张鹤鸣不由打了个冷颤,如果真这样,太吓人了。 转眼一想,却有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想多了,以迟静言遇事喜欢直截了当来看,她要真为了那件事找他的话,大可直说,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可有什么人陪七王妃一起来的?”定了定神,他又问老鸨。 “陪七王妃一起来的还有升平公主,爷,老奴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公主……”老鸨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她的确话多,张鹤鸣也一向讨厌别人话多,殊不知,这一次,却因为老鸨的话多,他暗暗松了口气,害他一阵担心,原来是老鸨一个激动漏说了升平公主这一段。 照这么看的话,那群小倌是升平公主拿去膈应车骑将军迟延庭的。 他既然是画人体画的,表面上被很多卫道士所不齿,也不知道集体声讨了他多少次,觉得他伤风败俗,为世人所鄙视,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大员偷偷想结交他。 毕竟食色性也,这是人的本能。 他结交的圈子很复杂,什么人都有,自然也听说额升平和迟延庭的一些事,当今圣上把唯一的妹妹赐婚给迟延庭,先不去考虑长相如何,单是从身份地位,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啊,在男女方面一向木讷,不开窍的迟延庭身边不知怎么的突然多了个美人。 升平又被先帝宠坏了,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皇帝赐婚,根本没有办法更改,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气气迟延庭。 这么一想后,张鹤鸣整个人都轻松了,看老鸨还一筹莫展的样子,甚至开口安慰她,“不要紧的,我和七王妃有过接触,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事耽误了点时间,你再等等,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既然老板都这样说了,老鸨一个打工的,还能再多说什么呢,只能擦擦眼角,继续等下去呗。 张鹤鸣刚要朝后院走去,就听到老鸨带着鄙夷的呵斥声,“你知道在我这里喝一次酒要多少银子吗?我看你啊,还是把银子凑齐了再过来!” 老鸨狗眼看人低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毕竟在这行做的时间不短了,有时说话虽难听,看人一向都很准。 这样的小事张鹤鸣根本不会搭理,下一刻让他停住脚步,并且回头,是因为那个被老鸨狗眼看人的眼睛鄙视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弄错了,我不是来你这里喝酒的,我找你们这里的张先生。” 这口气,这语调,不管是从哪里听,都是不卑不亢,整个京城约莫着也就迟静言能调教出这样的下人。 还有那句张先生,肯定就是指的他。 在老鸨惊讶到嘴巴长大,眼珠子快要迸出眼眶的诧异注视下,张鹤鸣跟着下人模样打扮模样的人走了。 迟静言这一次让人把他喊到七王府,他是真的摸不清她要干什么,这才会问在前面带路的管事,七王妃她的心情怎么样? 心情好,等着他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是心情不好的话,张鹤鸣根本不敢朝下多想,浑身已经直冒鸡皮疙瘩,开始后悔为了一本孤本,落下了对迟静言的心理阴影。 管事的应该是被迟静言叮嘱过,对张鹤鸣还是比较客气,听到他问话,甚至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仔细想了想,才回答他,“张先生,你这个问题有点为难我,七王妃的心情好坏从来不写在脸上,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管事的说得是实话,迟静言的情绪很少表露在脸上,也只有和她接触多了,了解她的人,才会在听到外面的那些谣言时嗤之以鼻。 张鹤鸣顿了顿,又问:“最近七王爷吃的香不香?” 既然直接问迟静言的心情好不好,得不到答案,那么就从其他方面旁敲侧击打听点有用的消息出来。 这个管事的还真知道,对张鹤鸣点头,“还可以吧。” 其实不是还可以,而是非常可以,有七王妃在,七王爷敢不吃的香吗?昨天一只鸽子,在七王妃的注视下,七王爷吃的连汤都没剩。 所以说妻管严,也有妻管严的好处。 张鹤鸣听到这个答案,暗暗舒了口气,七王爷既然吃得可以,那说明身体没什么问题,也就能肯定迟静言的心情就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所以,他这次被请到七王府,应该不是有什么倒霉的事等着他。 正想着,管事的已经把他带到了迟静言和端木亦尘的院门口,这个地方不久前他才来过,不算陌生,管事的轻轻敲了敲院门,对张鹤鸣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就退下了。 张鹤鸣在推开院门前,先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伸出手,鼓起勇气似的才把那两扇原本也只是轻轻合上的院门推开了。 “吱呀”随着很轻的开门声,两扇门应声而开,张鹤鸣谨慎起见,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在门口又用力吸了口气,这才抬脚跨进院门。 院子里很安静,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张鹤鸣清清嗓子,正准备自报家门,忽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如果不是啼哭声很响亮,他百分百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难道是他上次没注意迟静言的肚子,其实她早怀有身孕了? 这怎么可能?他虽没仔细盯着迟静言的肚子看,却是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不要说她的肚子不像有孕了隆起不说,就算当时有孕,时间这么短,也不可能生出个孩子。 脑子正快速转动着,正对着他的房门打开,有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天色已暗,迟静言的身后是橘色的灯光,她身后柔和的灯光,再加上她怀中抱着的襁褓,越发衬地她眉目慈祥,隐隐约约竟然有几分慈母的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驭夫 “七王妃。”张鹤鸣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巨大震惊的声音从腹腔传出,“你……你居然生孩子了?”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怀中襁褓里的孩子,别看这小东西人小,也不知道像谁,猴精猴精的,不肯在屋子里待着,非要到外面去走才安稳,不然就在你怀里哼哼唧唧。 视线移到张鹤鸣身上时,她笑着说道:“张先生,难道在你看来,我生不了孩子吗?” 张鹤鸣一愣,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连连摆手,“七王妃,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上次看到你没见你肚子大啊,怎么……” 挠挠头,表情有点不自在,“忽然间就多了个孩子,我只是比较惊讶。” 迟静言抱着孩子朝他走去,“张先生,这些都是小事,不用纠结,更何况很多事,也没必要去纠结过程,直接看结果就行,我今天请你来,是有件事要麻烦你帮忙。” 随着迟静言的靠近,张鹤鸣朝后退了一大步,“七王妃,你不会是让我帮你养这个孩子吧?” 如果真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他一个大男人,可不会带孩子。 除了这样想,还有另外一个念头也从脑子里涌出来,他和迟静言明明不熟啊,怎么会有种自然熟的感觉,而且还一点都不觉得唐突。 迟静言愣了下,笑了,“如果张先生想帮我带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张鹤鸣连连摆手,苦着张脸望着迟静言,“七王妃,我胆子小,你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 迟静言也的确怕把张鹤鸣吓跑了,果然见好就收,敛起笑,正色看着张鹤鸣,“张先生,我想麻烦你另外一件事。” 张鹤鸣飞快点头,“七王妃,不用这里见外,有什么事,请尽管开口。” 心里暗道,最好要我帮忙的事情越多越好,这样的话,他和楼封做过交易一事,就算有一天被迟静言知道了,后果也不会太严重。 看到张鹤鸣点头,下一秒钟,迟静言就把手里的襁褓递给张鹤鸣。 张鹤鸣看到有东西递来,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接,等两只手都伸出去,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迟静言递来的是襁褓,里面裹的是活生生的孩子,又不能像物件一样,随手就扔掉。 呜呜…… 张鹤鸣苦着张脸,很想哭好不好,想他的一双手,除了拿画笔画美人,就是游走在美人细嫩的肌肤上找灵感,何时抱过孩子。 低头看了下,虽然他的医术和正常的大夫不一样,好歹也是学医的,从襁褓里孩子露出的那张皱巴巴毛茸茸的小脸就知道这孩子才出生。 托着襁褓的手,下意识地就收紧了,这么娇嫩的孩子可马虎不得。 “七王妃……”低着头又检查了遍自己抱的姿势,觉得安全无虞,这才抬起眼睛看向迟静言,“你找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从迟静言抱着孩子呵护备至的样子,就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也很在乎这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像他想的那样,把他喊来,就是把孩子扔给他带。 有件事,张鹤鸣藏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讲,就在刚才,迟静言把襁褓忽然间递给他,他心里涌出的第一个感觉是,难不成他在外面风流时,顺带出了附属品,而他浑然不觉。 不应该啊,他虽然风流,却不下流,生个孩子出来总是要时间的。 他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小脸,脑子里开始高速运转,俗话说十月怀胎是一朝分娩,十个月前他到底和哪个女人发生过那种关系。 十个月前…… 呵呵,时间过去那么久,张鹤鸣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十个月前他在干什么。 要问为什么连十天前做过什么都忘了的张鹤鸣,怎么唯独记得十月前的事,还着呢是有原因的。 还记得他所开妓院里的,从不见客,更不接客,只是空挂着头牌之名的如意吗? 十个月前,他带着如意正在江南写生,带她去江南看春色,也算是弥补过去很长时间对如意的歉疚。 如意想要什么,即便她从没说过,他也很清楚,如意想要的很简单,对一个女人来说也无可厚非,可是,她想索取的对象是他张鹤鸣啊。 他自从爱慕师娘,被师傅打断了腿,赶出师门,就把心门关上了,平时再怎么样也没关系,唯独婚姻是他所抗拒和不愿意的。 确定十个月前不可能遗漏种子在外面,张鹤鸣是前所未有的开心,已经辜负了如意这么多年,总算没有在这件事上让她失望。 张鹤鸣低着头,以为他的心事没有被迟静言察觉,殊不知,迟静言是在现代时,心理学可是学得相当好,早猜到他在想什么,只是他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糊涂好了。 听到他再次反问找他来的目的,迟静言也没再说其他的,顺着他的话朝下说道:“张先生,这次请你来,是想麻烦你帮襁褓中的孩子检查一下身体。” 张鹤鸣愣了愣,就算再怎么觉得有点奇怪,也敢肯定他没有听错,迟静言这次喊他来,是因为他擅长毒,让他确定孩子的身体里有没有毒。 “七王妃,我需要个地方把孩子放下来,这样才好诊断。”他呼吸平稳地告诉迟静言。 眼睛的余光无意中又瞥到孩子的小脸,刚才睡着的孩子,眨巴着眼睛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七王府,这里的主人是端木亦尘,自然处处都是他的气息,感觉孩子的眼睛和端木亦尘非常像。 他本就一直在猜测这个孩子的身世,现在看到和端木亦尘相似的眼睛,忽然明白了,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七王妃迟静言生的,却肯定和端木亦尘有关。 迟静言和张鹤鸣真算不上有交情,顶多也勉强算是有点熟,端木亦靖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告诉他。 “张先生这边请。”带着张鹤鸣朝屋子里走去时,她又叮嘱了句,“张先生,你怀中的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子嗣,也是目前我们大轩唯一的皇子,你可要仔细抱好了。” 淡淡的口气,甚至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张鹤鸣听了,却是心头一惊,真没想到这刚出生的,和只小猴子和什么太大区别的婴儿,居然身份这么尊贵,抱着襁褓的手更为用力,也更为小心。 屋子里,端木亦尘在,不过对张鹤鸣的到来,他连头都没抬,继续坐在桌边看书。 迟静言在走过端木亦尘身边时,停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尘爷,好好看哦,等会儿我可是要考你的。” 张鹤鸣暗暗惊叹迟静言的驭夫之术。 要知道,他虽然定居在京城的时间虽不长,还是从那些达官贵人口中听到不少关于端木亦尘的消息,据说睿智,有成,多谋,善断,怎么在迟静言面前,他却只是个安安静静、惟妻命是从的丈夫。 他在画美人方面虽然名气很大,毕竟是民,见了端木亦尘这个王爷,端木亦尘可以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却不能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正要对端木亦尘行礼,迟静言的声音传到耳边,“张先生,你这是要害七王爷跪搓衣板的节奏啊。” 张鹤鸣一愣,这一个已经把头低下去的鞠躬,僵在那里,是做也不好,不做也不合适。 迟静言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件事,前几天,他应邀去了某大朝廷大官家里做客。 他是按约定的时间去的,进去了之后,却没有看到那个对他请了至少有三四次的大官,正寻思着是不是他记错时间了,听到女人的一声怒斥声,他循声走了过去,只见那个大官正跪在花园里。 那天刚好下雨,地上得多凉啊,他朝下官跪在地上的膝盖看去,这一看,微微愣了愣,真没想到这大官的夫人,虽是个后宅妇人,惩罚起丈夫,还有那么一套。 犯了错,让他跪在搓衣板上,这可比打他,或者是自己寻死觅活效果好上百倍。 关起房门,两个人喝酒时,他无意就对大官竖起大拇指,直赞他夫人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驭夫办法。 大官满脸苦笑,对他边摇头边叹息,“张先生,你真是太看得起我夫人,她虽然对我管教严格了一点,还不是那么聪明的人。” 张鹤鸣好奇道:“那这个犯了错误跪搓衣板的方法是谁教她的?” “张先生,一听你问这话就知道你还没结婚,现在啊,不要说京城了,整个大轩都流行咱们男人犯了错误后跪搓衣板,你要问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大官吁出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看样子,就知道他被跪了不止一次两次,对想出跪搓衣板这个人,是深恶痛绝,“这么恶毒,害我几天都没发停止腰走路的歹毒办法,除了七王妃迟静言,还能有谁?” 酒喝多了,借着酒胆,后面半句话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很多。 迟静言早就是京城女人们的风向标,不管是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还是已经嫁为人妇的贵妇都在模仿她。 话又说回来,她们要是不模仿迟静言,迟静言也没办法通过她们赚取她们身后男人的钱,而且数量还不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喜欢 张鹤鸣想得都有点出神了,冷不防迟静言忽然停下脚步,他一个不当心,抱着金贵无比的皇子,差点撞上去,还是迟静言怕他抱不稳,伸手托了托襁褓。 才刚刚出生的孩子,就已经有了危机意识,像是知道张鹤鸣差点把他摔了,哇一声大声啼哭,也算是表达了,他不喜欢被张鹤鸣抱要求。 张鹤鸣最喜欢看美人哭,那是一种情趣,而且美人不同,哭起来的那种感觉和风韵也罢不一样。 但是孩子的哭,抱歉,他不但不喜欢,整个人还显得手足无措。 别看孩子小,却已经初见他倔强的个性,显然是太不喜欢被张鹤鸣抱着,小小的身子在襁褓里扭来扭去。 “七王妃,这……”张鹤鸣一脸为难地看着迟静言,想开口让迟静言把孩子抱过去,却又不敢开口。 一边要当心怀里扭捏不停的孩子,又要想办法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回到迟静言手里,迟静言已经对他伸过手,“把康儿给我吧。” 张鹤鸣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他叫康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于这个当今皇帝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皇子,这么精贵的皇嗣血脉,为什么会留在七王府让迟静言照顾,他一点都没好奇,好像,不管多不合常理的事发生在迟静言身上都很合理。 迟静言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笑了,“是啊,只是我暂时给他取的小名,希望他健健康康而已。” 张鹤鸣回想了下从那些朝臣们口中听来的皇家八卦,很快就肯定这个小皇子是谁生的,为什么会在七王府。 迟静言本想把孩子放到床上,以方便张鹤鸣替他诊断。 没想到,她才弯下身,襁褓刚要着到床上,襁褓里的孩子猛地下就哭了,而且是越哭越伤心。 迟静言怕他哭岔气,连忙把他抱起来,像刚才那样贴着自己心口,孩子才勉强止住了哭声。 张鹤鸣惊住了,果真是被什么样的人养,就会学那个人的秉性,虽然迟静言不会通过哭来达到她的目的,但是那股子韧劲和毅力却几乎一模一样。 小小的孩子也知道不配合,张鹤鸣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抓住他的手。 迟静言也算是有点经验,早就被张鹤鸣准备好了银针,还有消毒用的酒精灯。 当针头尖锐细小的银针扎破康儿的手指,迟静言还是没忍心看,把头别过去,额头抵到了带着点凉意的东西上。 这东西,虽凉,却带着她所熟悉的味道,那质感她也很熟悉,正是端木亦尘的手,自从他身体不好以后,手就再也没有温热过。 迟静言没有嫌弃,而是用额头在他掌心轻轻摩挲着,似乎想用她的温度来温暖他,心头蔓延开一阵难受。 张鹤鸣认真起来,也是个相当认真的人,他丝毫没注意迟静言和端木亦尘之间的小动作,心无旁骛地继续替小康儿检查着。 一番检查下来,就外部特征来看,他很肯定地告诉迟静言,康儿很健康,至于到底有没有中毒,还是要等他回去把血化验一下。 亏得迟静言已经见过孙远对血的化验,不然真以为自己没穿越,而是改行当演员了,而且是在演一步穿帮的宫廷剧。 张鹤鸣临走前,迟静言又问他,“张先生,血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端木亦尘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们继续耗费在京城更多的时间。 张鹤鸣想了想,大概也看出迟静言比较着急,说:“最迟明天早上。” “好。”迟静言对他点头,“明天早晨我让冷漠去接你。” 听到冷漠这个名字,尤其还是接他,张鹤鸣脸色倏地大变,对着迟静言连连摇头,“七王妃,不用麻烦了,我那里离七王府又不远,很快就能过来。” 迟静言颌首,“既然张先生客气,那我不客气了。” 张鹤鸣对着迟静言微笑,心里却暗道,让冷漠那个暴力男接我,哪里是客气,简直就是恐吓。 张鹤鸣以为把时间都说好了,他真的已经可以走了,没想到,人还没走到门框处,迟静言又喊住他,她还有话和他说:“张先生,你出去的时候去找一下管事,小倌们出场费,我已经让他去问账房取了,你既然来了,就省得他再送过去。” 七王妃迟静言从来只有她挣别人的钱,甚至有一次,她从某个朝廷命官家里出来时,怀里还抱着有她大半个人那么高的花瓶,这样守财又是王妃级别的人物的钱,就算借张鹤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 他刚要开口说不用了,甚至还会顺势讨好地说上几句,迟静言能看上他那里的人,是他的福气之类的话,迟静言已经抢在他前面对他说:“张先生,麻烦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张鹤鸣觉得自己肯定是什么地方不对了,要不然,也不会心里想的既没说也没做,真听了迟静言的话走出去后,反手把门带上。 他在房门口顿了顿,吐出两口气,调整了下气息才转身离开。 就是他停顿的那一小会儿,他听到屋子里传出这样的对话。 先是七王爷的声音咬紧牙关,似乎气得恶狠狠地,“你居然去点小倌,什么时候的事?” 回应他的恶狠狠,是迟静言的漫不经心,甚至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尘爷,多大点的事,你要吼成这样,把康儿吓哭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算是看出来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也不在乎我了。”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尘爷,你是风儿我是沙,你是哈密我是瓜,你不爱我,我自杀,尘爷,你忍心看你的沙或者是瓜,为了你自杀吗?” 听到这里,张鹤鸣打了个哆嗦,后面的对话,不敢再听下去,如果被迟静言知道他无意中听到他们夫妻之间的闺房悄悄话,肯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天晚上,有人心情很好,这个心情好到快要爆的人就是迟静言。 上一辈子,她没有兄弟姐妹,就连她的美人妈妈一个来往的亲戚都没有,她活到二十多岁,连个表亲都没有,从来没有和孩子,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接触过。 也许是女人的母爱天性,她真的很喜欢小康儿。 睡觉前,奶娘进来抱小康儿过去,按一般大户人家的规矩,孩子生下来后,亲娘是不用喂奶的,一切都教给奶娘。 话又说回来,小康儿才出生,时间这么短,怎么奶娘就找好了,这一切还都是因为迟静言的未雨绸缪。 现在喂养照顾小康儿的奶娘,是她在得知林絮儿身体有毒后,第一时间让冷云去找的。 冷云办事还不错,至少没让迟静言失望,预定下来的奶娘肤白发乌,容貌秀丽不说,还有一点小才情。 迟静言已经听到她在哄小康儿睡觉时,唱的是一首加了旋律的古诗。 别看小康儿小,按现代人的研究,他的眼睛根本还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他却像是知道迟静言是迄今为止对他最好的人,更像是认识她,对她分外的依恋,奶娘抱过去时,又一次在襁褓里扭捏。 迟静言心头一软,本想把他抱过来再抱上一会儿,眼睛的余光无意中瞥到某个人那种已经由晴转阴,脸色已经黑了一大片,眼看就要狂风大作,接着是倾盆大雨,对奶娘挥挥手,“带康儿下去吧,好好照顾他。” 奶娘走后,迟静言不得不赔着笑,态度异常诚恳地,哄某个脸已经难看的连刀都剁不进的爷。 端木亦尘又怎么会真的舍得生迟静言的气,看她赔着笑,柔声地说着好听的话,心早就软成了一滩, 长臂一伸,迟静言已经准确无误地落到他怀里。 头一低,迟静言还没完全喊出口的惊呼,已经被人堵了回去。 不得不说,咱们尘爷轻易不吃醋,一旦吃起醋,还非常可爱,尤其他故作恶狠狠地表情“恐吓”迟静言,“这两个地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居然让那小子凑那么近。” 迟静言抬头望着天花板,彻底无语了,请原谅她这个穿越女吧,饶是被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和书籍淫浸了多年,差一点没明白端木亦尘的意思。 不是她太纯洁,而是一向正统的端木亦尘转变太快。 等无语完,有人已经宣布主权似的,挺拔修长的身躯依偎进她的胸口。 迟静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乖乖,你快点睡吧,睡好了才能快快长大。” 原本正在疗伤的人,听到这句话,直接内伤到出血了,“迟静言,你太过分了!” 鉴于尘爷喊这句话时,实在太中气十足,响彻了大半个七王府。 对此,刚到七王府当差,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七王爷如何怕七王妃的新下人来说,有种替七王爷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看到比他早在七王府当差的旧人,脸上丝毫没喜色,作为新人,他谦虚地问前辈,“你没听到七王爷的声音吗?” 那个前辈习以为常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听多了就习惯了,你新来的,待时间长一点就知道了。” 新人皱眉,一副完全不明白的表情,时间没要过去很久,第二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原来,七王爷在七王妃面前,就算是只老虎,那也是只纸糊的纸老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笑话 一个成熟睿智的男人,那么永远不幼稚,一旦幼稚起来,那绝对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在迟静言看来端木亦尘就是这样的。 自从多了个小康儿,端木亦尘就开始喜欢和他抢占某个地方,迟静言拿他没法,随他依偎在她胸口腻歪。 就因为尘爷这个宣布主权的动作,后来还闹出过一个笑话,那时他们两个人生的那只娃已经出生了。 总的来说,尘爷还是很喜欢那只看起来皱巴巴,小的跟只猴子差不多的小东西,不过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和他抢迟静言的时候,他这个爹才喜欢他生的娃。 偏偏,以他卓越脱尘的相貌,傲然挺立的身姿,和怎么看也看不出漂亮的小家伙一比,不要说毫无优势,在迟静言的强大母性下,他是直接秒杀的完败。 可怜的尘爷,自从升级当爹后,不但每天都受伤,受伤之余,更是闹出了个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这个笑话,是这样的,有一天,天气很不错,春光明媚,迟静言抱着出生一个多月的小家伙在花园里晒太阳。 正低头,柔声逗弄着怀里的小家伙,一道阴影出现在眼前,从上方透射下来,挡住所有阳光,迟静言抬头,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某个爷。 她想到昨天晚上,某爷只是要求纯洁的抱着她,很纯洁的睡个觉而已,也被小家伙搅黄了,迟静言觉得自从生了孩子的确冷落他太多。 狠狠心,不管孩子哭得有多大声,让奶娘把他先抱下去。 如果非要反问迟静言在这趟穿越中,迄今为止,最大遗憾是什么,不是还没有赚到更多的钱,也不是没有为自己这趟穿越博得个好名声,而是没奶水。 所以,她为孩子找奶娘,是真的没办法。 看到迟静言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某爷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虽心疼孩子一生下来喝不到母亲的奶,另外一方面,也矛盾的暗自庆庆幸着。 幸亏没奶,要不然,他连这么小的地盘也要失守了。 只有迟静言和他两个人时,他是各种孩子气都暴露出来,非要腻歪让到迟静言怀里。 迟静言本就对昨天晚上的事,心存愧疚,再加上毕竟是现代人,知道再爱着自己的男人,也是时不时哄一下,当即对端木亦尘张开双臂,“来吧,我亲爱的尘爷。” 端木亦尘也不客气,虽然他的长手长脚蜷在迟静言怀里非常不舒服,还非要那样躺着。 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不就是寻找一种感觉吗? 迟静言从一边的荷包里拿出根棉签,这可是她自制的,棉花是正宗农民家种的,非常柔软,她用来替儿子擦眼角或者是耳外廓。 撩起端木亦尘耳边的头发,用棉签替他小心的掏着耳朵。 有句话叫,叫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深度剖析,其实很简单,就是任何一个女人,手里都要有一样能抓住男人心的特长,女人最常见的估计就是厨艺。 迟静言的厨艺,每去厨房一次,厨房就像被大水淹过,现在七王府的厨娘们去庙里烧香,第一件求的事,肯定是求佛珠保佑,千万不要再让七王妃去厨房做饭。 也不知道是佛珠真的显灵了,还是迟静言是个体恤下人的好主子,反正她很久都没跑厨房去做饭。 她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惹端木亦尘生气,就跑厨房做东西讨好他。 不是她对自己的厨艺觉悟了,而是她发现了自己另外一样擅长的技能——掏耳朵。 端木亦尘原来还怕迟静言帮她掏耳朵,生怕她大大咧咧的,一个不小心把他弄成了聋子。 他怎么可能扭得过迟静言呢,只能从了,渐渐的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一种享受。 迟静言正仔细地替端木亦元掏耳朵,她的气息全部落到端木亦尘脸上。 自从迟静言怀孕,端木亦尘就只能偶尔打打牙祭,那对他一个正直盛年的男人来说绝对是种折磨。 迟静言的气息,差点让他失控了,到底还是顾忌着迟静言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在他觉得是他一个人的领地隔靴搔痒,一个人出现在了花园里。 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不知者不畏,来的那个人,正是迟静言新找来照顾儿子的保姆。 她并不知道迟静言怀中的是端木亦尘,盯着看了会儿,小声问迟静言,“七王妃,您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不管是从远处,还是靠近了看,端木亦尘的头真的就埋在迟静言胸前,也不怪那个新来的保姆会那样认为,她又不知道迟静言没奶水的。 端木亦尘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声哀嚎,这下子,连死的心都有了。 离端木亦尘惹的笑话还要过很长很长的时间,现在的他还一个人独霸占着迟静言,暂时还没有和他瓜分的人。 前面说到迟静言因为小康儿的到来,爆发出了母爱不说,那种被幼小的生命所依赖的感觉,更是让她心情好到爆。 相比她的好心情,某位爷的心情则差到了极点,如果刚才奶娘再不把小康儿抱出去,他都想把他扔出去了。 当然,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才出生的孩子也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只是在心里想想总也可以的吧。 迟静言怎么会看不出端木亦尘在吃醋,要不然也不会狠狠心让奶娘把小康儿抱出去。 还是在现代做检察官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听说,有女人因为生过孩子,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冷落丈夫,从而导致丈夫不满,被其他女人乘虚而入的案例。 她虽然相信端木亦尘不会和那些因为不满,而出轨的丈夫一样,毕竟还是要照顾他心里的感受。 再说自私一点,自己生的孩子,也总有长大,离开自己的那一天,更不要说不是自己生的孩子。 孩子再好,陪自己到老的那个人始终只会是丈夫。 端木亦尘喊的那句,“迟静言,你太过分了!”对迟静言来说,根本没任何一点威胁的效果,她继续拍着端木亦尘的后背,“尘爷,原来你不喜欢啊,既然你不喜欢我拍着你睡觉,那我就不拍了。” 话说着,她还真的放慢了手里的动作,端木亦尘真被郁闷到快要吐血了,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人独处的机会,怎么舍得浪费,一个反手,迟静言静被他压到身下。 他的所谓“压”,绝对要加了双引号,哪里舍得真压迟静言,生怕她撞到床板上,一只手垫在她腰下,还有一只手则作为支点,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只是虚虚地压在迟静言身上。 迟静言眸子里倒影着端木亦尘的样子,嘴角浮起的笑,衬的她整个人灿若春花,要这个时候端木亦尘还能忍得住,就不是他耐力太好,而是可以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了。 事实证明,端木亦尘不但是男人,而是太男人了。 迟静言一开始还担心他的身体,怕他吃不消,哪想到,很快就意乱情迷,把什么都抛到脑后。 如果不是她肯定端木亦尘不会骗她,早怀疑在那方面那么娴熟的端木亦尘不知道有过多少女人。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他很聪明,而且他的聪明不光体现在读书一方面,他是三百六十度全方面的聪明。 一番缠绵,迟静言头枕在端木亦尘手臂上,人依偎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稳健而有规律的心跳声传进耳朵,格外的安心。 要问这个世界上被很多人都讨厌的代表是谁,毫无疑问,陈咬金肯定以绝对的优势占据第一名。 讨人厌的“陈咬金”就在端木亦尘吃饱喝足没多久,正准备搂着迟静言好好睡觉时在外面敲房门。 再一次充当讨人厌的“陈咬金”的管事的,只敲了三下房门,再加一句,“七王妃,你睡了吗?” 就站在房门口讨安静的等着。 管事的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敲门意味着什么,打扰了七王爷和七王妃的休息,七王妃也许没什么。 但是,他敢拿头担保,七王爷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弄不好,让人把他拖下去赏个几板子也是有可能的。 他也没办法啊,谁让是七王妃吩咐他的,今天晚上如果谢丹丹来找她,不管什么时时候,不管她有没有睡,都要来喊她。 迟静言听到管事的声音就知道是谢丹丹来了,猛地睁开眼睛,头离开端木亦尘的手臂,整个人也从床上坐起来。 端木亦尘又开始幼稚起来,手揽上迟静言的腰,就不肯让她下床,迟静言没办法,只能柔声哄他,“尘爷,乖哦,谢丹丹来找我,就一点小事,我很快就回来,你先暖被窝。” 端木亦尘想了想,收回手,对迟静言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小媳妇似的幽怨,“一定要早点回来。” 迟静言穿好衣服后,为了安抚躺在床上,自从她下床开始穿衣服,到现在衣服已经穿好,一直都盯着她看的男人,临出房门前,特地走到床边,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替他掖了掖被子,这才到前面的偏厅见谢丹丹。 迟静言走后,端木亦尘从床上坐起来,时间很短,脸上却已经看不见在迟静言面前的幽怨,面色严肃,眼神冰冷。 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窗户外已经翻进来一个人,那个人一身黑衣,头上蒙着黑纱,隐藏在黑色里很难让人发现。 一进屋,他没敢看端木亦尘一眼,径直跪在他面前,“属下参见七王爷。” “夜国那里可有什么消息?”端木亦尘随意披了件外衣,下床,到桌边给自己倒了被茶。 “回七王爷的话,夜国宰相楼封已经回国,女帝的身体一直抱恙,有段时间没上早朝,现在是太子监国,至于太子到底是不是您要差的那个人,暂时还没有办法确定。” 一口气把话说完后,迟迟听不到端木亦尘的声音,那个黑衣人把头垂地更低,“属下无能,只打探到这么点消息,请七王爷责罚!” “这段时间辛苦了。”端木亦尘放下茶杯,“先下去休息吧,这段时间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黑衣人猛地抬头,这是一张年轻的脸,可能是因为常年躲在暗处,脸色格外的白,听到端木亦尘的这番话,脸上的唯一一点血色,也骤然不见了。 他震惊地看着端木亦尘,“七王爷,您这是在责怪是属下办事不利,您不再需要属下了吗?” 端木亦尘看向他的眼睛,神色平静,眼底却有丝笑意一闪而过,“俊溪,你想多了,过几天我就会亲自去夜国,你很久都没放假了,这段时间你刚好可以休息一下,陪陪你的老母亲,另外,你年轻也不小了,也抓紧时间的处个对象,成个家,你总不见得一辈子在我这里做暗卫。” 被端木亦尘叫作俊溪的年轻男子脸红了,他还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就是因为自己暗卫的身份,这一辈子可能永远都生活在暗处,在刀尖上讨生活才没敢和她表白。 端木亦尘无意是给他指了条明路。 临走前,他除了给端木亦尘磕了个响头表示感谢,也想起一件事,“七王爷,经过属下这段时间的观察,谢林可以用。” 没有迟静言的相陪,端木亦尘很难入睡,俊溪翻窗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看到端木亦尘正在看书。 不管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传闻迟静言,嚣张也好,霸道也罢,或者是为非作歹也无所谓,反正他是觉得自从七王爷爱上七王妃后,整个人都变得阳光开朗多了,换做以前,他可从来不会对他们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明白 七王府的前院偏厅,迟静言正和谢丹丹说话,话说都这么晚了,谢丹丹还来找迟静言是为了什么事,还不是因为迟静言交给她的任务顺利完成后,抓紧时间来报告了。 谢丹丹毕竟是端木亦尘的暗卫,对主子还是有那么点了解,知道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会非常的不满,一看到迟静言,立刻长话短说,“七王妃,那个袁茵真的去店里了,虽然她刻意打扮了下,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话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顺便拍了拍迟静言的马屁,“当然我能认出她,最主要是七王妃画得好。” 迟静言学的素描,没想到穿越后,在很多地方都用到了。 想好了要把袁茵骗到谢丹丹那里,套更多的话,她就把袁茵的样子大概画给她看了下,免得认错人。 迟静言对她笑着一抬手,“好了,在我面前,就不要捡这些好听的说了,继续朝下说,都套到哪些话了。” 谢丹丹难得拍马屁还拍在了马脚上,有点不好意思,“乘着她忘情的挑衣服,从她不设防的言辞里,可以很清楚地肯定有人在背后指点她,至于指点她的那个人是谁,她好像也不知道,相对在她背后的那个人,她指使单纯的想要荣华富贵而已。” 谢丹丹说的这些,迟静言早猜到了,就以袁茵的那个样子,估计也没那么深沉的心思,更找不到那样好的机会,取代升平出现在迟延庭身边。 只是这个在背后使坏的人到底是谁,迟静言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还说其他的了吗?”迟静言开口打断谢丹丹。 第一次发现谢丹丹原来也会说这么多话,看她说的基本都是没用的,无非是袁茵有多贪心,让她按她的尺寸,每样衣服做一件;还有从她的谈吐气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她都看得出来,怎么迟延庭就感觉不出。 迟静不想听这些没用的,看她一直絮絮叨叨,就出声打断她。 谢丹丹连忙闭上嘴,还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似的,伸手捂住了嘴。 迟静言估计再问谢丹丹也问不出什么,对她摆摆手,“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丹丹的手始终捂在嘴上,边对迟静言点头,边含糊不清地说:“七王妃,那我先走了。” 迟静言点头,想着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正想把冷漠喊来送她,谢丹丹像是从她的口型看出她要喊谁,手飞快离开嘴边,对迟静言语速飞快道:“七王妃,不用喊人来送我,我一个人走挺好的。” 话音落下,谢丹丹对迟静言笑了笑,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朝门外走去。 迟静言看着她轻快如飞的步子,这才想起来,她曾经也是端木亦尘众多暗卫之一,自身都身手了得,何要人保护一说。 只是她刚才的表现,太让迟静言清楚她和冷漠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迟静言想到一根筋,有事的确二百五的冷漠,不由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得她刚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不知不觉连冷漠那个“二百五”都要开花了。 迟静言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的人,还是她离开时候的姿势。 迟静言走到床边,正要笑着夸奖他一句,却在无意中瞥到窗台时愣了愣。 原本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迟静言的人,正准备逗弄她一下,等了很久都没听到迟静言的动静,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明明感觉到迟静言已经走到床边,现在床边根本没人,难道是他的感觉出错了,这显然不大可能,朝屋子里其他地方看去。 只见迟静言正站在窗前,这一次轮到她背对着他,端木亦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怎么了,心里涌起那种惶惶的感觉。 他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迟静言像是不属于这里的,不管他怎么想尽办法,她也会离开他。 不,这已经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绝对不能失去她,这么一想后,他掀开被子,直接跳下床。 下床后飞快朝窗边走去,从身后抱住迟静言,把头搁在她肩膀上,“爱妃,为夫已经把被窝暖好,可以早点休息了。” 不想让迟静言察觉他的害怕,声音故作轻松。 迟静言站着没动,眼睛依然朝前,像是没有听到端木亦尘的话。 端木亦尘这才察觉到不对的地方,揽在迟静言腰上的手微微一动,迟静言已经脸对着他。 看清迟静言的脸,他被吓了一跳,这样眼眶微红的迟静言,自从她性子大变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下子就急了,“言儿,你怎么了?” 看到迟静言严眼睛微红,要哭的样子,端木亦尘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欺负她了,她到前厅见的人是谢丹丹。 就算借给谢丹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欺负迟静言不说,换句话,现在的迟静言,她不去欺负别人已经很好了,又怎么会被人欺负。 这么一想后,他就肯定迟静言的伤心和他有关,以为夜深人静,她多愁善感,想到他的身体,不由得心里就会难过。 “傻丫头,我没事的。”端木亦尘看着这个样子的迟静言,早心疼地不得了,因为费灵玉是他的生身母亲,不管她对他做过什么,他都没有怪过她,唯独这一次,不由开始埋怨她。 在他身上下毒,以此来报复端木景光,她心里真的就那么痛快吗?他同样是她的亲生儿子,难道她就一点都不痛吗? 迟静言一把拍开,他伸来替她擦眼泪的手指,赌气道:“谁在为你担心啊!” 端木亦尘舔着笑又凑上去,“既然不是在为我担心,那么我的爱妃,请问你这是在为谁眼红呢?” 迟静言抬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真是好看啊,深褐色的瞳仁,晶亮的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似的。 “端木亦尘!”迟静言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端木亦尘说话,“我问你一句话,你不准骗我!” 端木亦尘被迟静言一本正经的样子渲染了,低头迎视上她的眼睛,“言儿,你说。” “这个屋子,今天晚上还有谁来过?”迟静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在端木亦尘身上。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善于伪装,眼神总是不会骗人。 端木亦尘似乎没想到迟静言一本正经,只是为了问他这句话,笑了,“言儿啊,你就为这点小事啊,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端木亦尘把俊溪来把从夜国大探到的消息禀告他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迟静言,这个暗卫不是端木亦尘故意瞒着迟静言,而是因为俊溪不在大轩,他忘了。 迟静言知道是她误会了,又想多了,有点难为情,顺着端木亦尘抱她,就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端木亦尘好奇了,“言儿,你是怎么知道有人来过?” 他身边的暗卫都很小心,根本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为什么迟静言就能看出,他很纳闷。 迟静言把头埋在他胸口,手朝背后的窗台一指,“我怕端木亦元不甘心,又安插别的奸细进来,就在窗台上撒了一层很薄的香灰。” 端木亦尘借着屋子里不算敞亮的烛光朝窗台看去,果然,迟静言不说他没注意,现在看过去能看到两只很清楚的手印。 “你呀……”端木亦尘用下颌轻轻摩挲迟静言的头顶,语气宠溺,“有的时候聪明到我拿你也没办法。” 迟静言鼓起勇气才抬头看了眼端木亦尘,“你这是在怪我吗?” 仔细想起来,她的确是她太小心眼了,如果潜入这屋子的人真是女人的话,那双手也太大了。 除非是畸形,否则手和身体是按正常比例长的,试想一下,有着这样一双大手的女人,她该长得多魁梧啊。 她以前可不是个矫情的人,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翻了醋坛子,原来,这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的不可能,只是还没到那个地步而已。 两个人相拥着入眠,以前不管她有没有困意,只要听着端木亦尘稳健有力的心跳很快就能睡着,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怎么都睡不着。 端木亦尘自然能感觉得出怀中的小女人有心事,低头在她发间送上一个细吻,“言儿,有心事?” 真不愧是相爱的两个人,迟静言都没告诉自己是因为有心事而睡不着,他却已经感知到。 “亦尘。”迟静言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有件事她压在心里很长时间,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端木亦尘。 “言儿,我想你压在心里的那件事,你之所以一直不告诉我,是怕我知道了,不会像现在这般爱你。”端木亦尘清润中带着无边宠溺的嗓音在迟静言头顶响起,“还真是个傻丫头,我爱的就是你,你本身,和你到底是不是迟静言没有一点关系。” 迟静言猛地睁开眼睛,对视上端木亦尘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亦尘,我……我其实……” 心里明明已经决定把自己不是这个年代人的事告诉端木亦尘,可是当话已经涌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言儿。”端木亦尘把她更紧地揽进怀里,很用力的那种,像是怕他一个松手,迟静言就会消失不见,“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即便红痣在,你也不是原来的迟静言了。” ------题外话------ 祝各位亲爱的们,元宵节快乐,永远幸福美满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未必 像是怕迟静言不相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看起来相似的人,未必就是相同的人。” 手轻轻抚过迟静言耳后的红痣,笑得温柔安恬。 迟静言愣了愣,“你怎么会知道的?” 端木亦尘看着她,轻笑,“我的傻言儿,一个人就算再怎么落水失去部分记忆,有些东西却是不会轻易变掉……” 迟静言接上话,“比如性情。” 端木亦尘笑着点头,眼睛看着迟静言,却又像是不在看她。 迟静言回看着他,就知道他是在看她,真正的她,不是这具身体,而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让这具身体变的有血有肉,有呼吸的那个灵魂。 被端木亦尘一直盯着看,迟静言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发烫。 端木亦尘的眼睛好比一双手,在隔着这具并不属于她的身躯,在轻柔地熨烫着她的灵魂。 既然这个头,端木亦尘已经开了,迟静言也不再犹豫,把自己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的事告诉了端木亦尘。 她以为端木亦尘听后,多多少少会很惊讶,再不济也会摸摸她的额头,确定她是不是发烧在说胡话。 端木亦尘没有,他依然保持刚才的样子,眉色平静,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迟静言仰起头问他,“尘爷,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端木亦尘再次亲了迟静言的额头一下,“很早以前我无意中看到过一本书,上面写的就是和灵魂穿越到另外一个朝代有关。” 迟静言惊讶道:“真没想到,穿越的前辈还留下过自传。” 她想好了,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那本书找来看看。 这一夜,端木亦尘也不知道怎么了,把迟静言搂得格外的紧,像是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里,成为一体,永不分离。 迟静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是怕她惦记着以前的世界,有一天会离开他吗? “亦尘。”迟静言轻轻开口,“你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有了迟静言这句保证,端木亦尘似乎安心了不少,很快响起平稳而又有节奏的呼吸声。 端木亦尘是睡着了,迟静言却睡意全无,时间虽然很晚了,她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在把自己穿越来的事情告诉端木亦尘前,她怕他接收不了,告诉了吧,端木亦尘不仅接受了,还表示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穿越一说,怎么她反而担心的更多。 根据她在现代闲暇无聊时看过的那基本穿越来看,有一半的穿越,故事情节发展到后面,女主通常是会回现代。 她真的有点害怕,毕竟她这穿越太莫名其妙,就怕和穿越到大轩一样,等她一觉醒来,人又穿越回了现代。 不是她不孝,只是她从小到大在背地里,她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对她的美人妈妈说她是个小拖油瓶。 甚至,她已经上大学了,还无意中听人用“小拖油瓶”四个字来称呼她。 很多词,就算再怎么不好,听多了,也就习惯了,就好比“小拖油瓶”四个字,迟静言听多了,早没了任何感觉不说,甚至想站出来纠正那个在背后说她的人。 看看清楚,好不好,她已经长大了,就算她还是个拖油瓶,那也应该把那个“小”字换成“大”字,“大拖油瓶”才对。 有件事,她一直没想明白,她的美人妈妈,不管是她小时候,还是她长大成人,从不缺想娶她的男人。 其中也不乏一些有钱或者优势的,她的美人妈妈,再怎么和他们玩暧昧都行,唯独哪个男人和她当真,甚至在她面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要回去抛弃糟糠,以重聘娶她,让她或富或贵,她从来没有心动不说,也是她和那个男人彻底断了关系的时候到了。 很长一段时间,迟静言一直以为她的美人妈妈之所以不肯嫁,是因为被男人伤过,或者是虽然喜欢玩,但是良知未泯,不想害其他可怜的女人和孩子,到后来,她才在无意中知道,她的美人妈妈之所以一直没嫁,只为了她。 她知道了这个事情,心里纳闷了很长时间,如果她真的是为了她,才一直没嫁,为什么连个微笑都吝啬着不肯给她,更不要说像其他妈妈那样抱抱自己的女儿,或者是亲亲自己的女儿。 所以说,迟静言记事以来的第一个吻,还是来自于端木亦尘。 “哎……”迟静言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有睡意,她到底不是个狠心的不孝之人,有的时候也会想她不见后,她的美人妈妈是不是也会着急地到处找她。 如果穿越回去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扪心自问,到底会怎么选择,迟静言就是在边做着矛盾的思考边睡着的。 第二天,迟静言是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吵醒的,她醒来的时候端木亦尘还在睡着。 她怕端木亦尘睡眠不好,让孙远开了点助眠的中药,效果还不错,要换了平时只要有人靠近房门,端木亦尘就会醒过来,今天敲门声那样急促,他还丝毫未查。 迟静言怕吵醒端木亦尘,跳下床后,顾不上穿鞋子,就跑去开门。 在外面敲门的人,不是自张翼带着红烟出去度蜜月后,暂代张翼打理七王府各种事项的管事,而是昨天晚上很晚才来找过迟静言的红烟。 红烟满脸通红不说,鼻尖上还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七王妃,不好了!” 迟静言走出门,反手带上门口,把她拉到一边,这才压低声音反问她,“什么不好了?” “我那里昨天晚上遭贼了!”红烟大口喘气,从她的表情就看得出来她心急如焚。 京城普通的百姓可能不知道她所开衣庄的老板是谁,但是,但凡是有点地位和见识的人都知道,她谢丹丹只是个掌柜的,衣庄的真正老板是七王爷端木亦尘。 连七王爷的铺子里的东西都敢偷,这个贼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在谢丹丹看来,这件事非常重要,一定要先来问过迟静言,再决定是报官处理,还是私底下她们自己去调查。 迟静言表情平静,对谢丹丹那里遭遇了偷盗,一点都不惊讶,语气平稳地问她,“检查过了吗?都少了哪些东西。” “虽然翻得乱七八糟。”谢丹丹想了想,摇摇头,“东西却是一样都没少,那个贼真是奇怪,只把抽屉翻的乱七八糟,像是很明确的在找什么,我那里是衣庄哎,他却连块布都没偷。” 也正是因为连块布料都没少,谢丹丹才担心报官到底有没有用,他们会不会以没有财务损失而拒绝受理。 “那个贼以后不会再去了,又没什么损失,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回去收拾一下,照常做生意就是。” 谢丹丹看着迟静言,被她说的话惊讶了,忍不住问道:“七王妃,难道你知道那个贼是谁?” “昨天晚上我让你带来的东西,是给管事了吗?”迟静言不答反问。 谢丹丹点头,如实回道:“昨天晚上就已经给了。” 迟静言朝只是合上的房门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回去收拾一下,开门做生意。” 谢丹丹是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的,她知道迟静言肯定知道那个贼是谁,不过她不愿意说,她身为一个下人也不好追问。 她现在都快淡忘自己暗卫的身份,衣庄掌柜越做越顺手了。 对谢丹丹来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次来七王府她就特别紧张,从站到七王府门口,脚还没踏进门槛,每一根神经都绷得铁紧。 还算好,这两次来的次数虽然频繁了点,到底没有遇到那个人,心里暗暗松口气。 谢丹丹正暗自庆幸,有人拦住她的去路,她抬头,看到堵住她去路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世界上的事,果然是不能在心里多想,否则想什么就来什么。 冷漠看着谢丹丹,谢丹丹却不敢像冷漠盯着她那样一直看着他,只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别开眼睛。 她没说话,只想快点离开,一大清早,冷漠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摆明了谢丹丹想避开他,看到她朝左走,他就跟着到了左边,看到她朝右,又跟到了右边。 终于,谢丹丹被他堵地无路可走,忍无可忍地发作了,到底是在七王府,她不敢吼大声,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压低声音呵斥道:“冷漠,你想干什么?” 冷漠看着她,丝毫没被她的表情和声音所吓到,“你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 谢丹丹看着冷漠备受委屈的表情,感觉自己用尽全力打出去的拳头,结果落在了一堆软棉花上。 看着眼前的冷漠,就算谢丹丹再怎么告诉自己,为求以后长久的安稳,一定要先发制人恶狠狠吓唬住冷漠的,还是歇菜了。 呜呜,谢丹丹很想哭,这个样子的冷漠,是真没有办法再摆出吓唬他的样子。 冷漠的皮肤很就白,加上他在生气地看着谢丹丹,白里透着红的脸,谢丹丹的怒火顷刻间熄灭了不说,还觉得自己好又负罪感。 冷漠又不必冷云,读书多,他书读得少,一旦认了一个理就会一根筋的坚持下去,看谢丹丹不回答他,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遍,“你答应来找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谢丹丹生怕被别人听到,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开窍 冷漠像是突然开窍了,知道谢丹丹不想让别人听到,就像是抓到了她的软肋,脖子一梗,眼睛一瞪,意思很明白,只要谢丹丹的手离开他的嘴,他马上会用比刚才更大的嗓门嚷嚷。 谢丹丹急得差点跺脚,又拿冷漠没有办法,只能低声安慰道:“冷漠,你只要保证不再嚷嚷,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 冷漠对谢丹丹眨眨眼睛,表示他同意。 于是,片刻之后,七王府后院偏僻的一角,有两个人正在发生如下对话。 率先响起的是带着幽怨的男子声,“你说了会来找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找我?” 谢丹丹无语了,女人在有些特殊情况下说的话,就和男人喝醉了酒说的话差不多,听听可以,可不能全部都相信。 冷漠看她又不说话,又生气了,“谢丹丹,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把我睡了,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 谢丹丹听他情绪又激动起来,嗓门也跟着拔高了好几个声调,急了,又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安抚道:“冷漠,你真误会了,不是我故意不来看你,而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抽不出时间。” “呵呵……”冷漠看着谢丹丹,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两声。 这笑,不仅让谢丹丹清楚的知道,她昨天半夜来七王府的事,冷漠已经知道,更激地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漠,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谢丹丹!”冷漠瞪着谢丹丹,“你才生病了……” 想了想,估计实在是憋不下心里的这口气,又补充道:“你全家都生病了。” 不要说谢丹丹从小就是孤儿一个,就算她真的还有亲人,也不会和眼前的冷漠计较。 看他真气得不行,想着的确是她有错在先,冷漠又把她的敷衍放在了心上,心里涌出歉疚,顺着他的话朝下说道:“是,我是生病了,我全家都生病了,看在我是个病人的份上,你就不要再生气了。” 冷漠又瞪了谢丹丹一眼,虽然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脸上的表情到底柔和了下来,走到谢丹丹身边,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二话不说,就把她的手抓在手里,“丹丹,你还记得那天早上你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谢丹丹想把手抽回来,手才稍微动了下,被冷漠更用力地抓住。 “呵呵。”谢丹丹对着冷漠笑,这笑,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哭,“冷漠,我们都是成年男女,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必要去计较那么多!” 谢丹丹发誓,她真的只是想安慰冷漠,却绝对没想到她的好心,会引起他更生气的反弹,“谢丹丹,看样子,你的记性真不大好了,既然你已经忘了那天早上和我说过什么,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说,你会来找我,还说会对我负责!难道你都忘了?!” 谢丹丹想到那天早上起来看的一幕,全身的血像是全部涌上脑门,面颊绯红,带着点潮气的胭红,真的像是生病了。 那一天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喝多了,刚好冷漠又到她这里来拿上次做的衣服,在酒精的驱使下,也不知怎么了,她越看冷漠越顺眼,一个失控就化身成了女采花贼,把冷漠给“采”了。 第二天,她是在一阵宿醉的头痛中醒来,手刚要支撑着床板坐起来,却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东西。 这东西,温温暖暖的,那种质感,惊地她头痛瞬间消失,努力回想了下昨天最后记在脑海里的东西。 天呐,昨天晚上她都醉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一觉醒来,却还记得是她把冷漠推倒在床上后,不管他的不愿意,强行扯开了他的衣服。 真是太丢脸,也太有伤风化了。 内心紧张到了极点,她慢慢回头,心里有着三分侥幸,朝边上看去,真的看到了还在沉睡的冷漠。 随着她的一个惊讶弹起,原本盖在两个人身上的丝被已经滑到冷漠胸前。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惨绝人寰过,从冷漠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一块青、一块紫就看出来。 谢丹丹就算也一直都是暗卫,毕竟是女人,就算是对敌人,出手也不似其他男人暗卫那样凶狠。 看着冷漠身上的“罪证”,她抿着唇,无声叹息,难道说是因为她最近和七王妃接触的频繁了,潜移默化,把她的强悍也学来了一部分。 端木亦尘的暗卫不多,也就他们几个,私底下,谢丹丹和冷漠的关系最好,而她也是那么多人里,唯一一个能分清冷氏兄弟的人。 迟静言落水被救起的当天,就把端木亦尘拉进她房间里,然后生米煮成熟饭的事,谢丹丹无意中听冷漠说起过。 冷漠说,当时他就躲在暗处保护七王爷,眼看实在太少儿不宜,也太非礼勿视,这才会跑远一点的树上。 谢丹丹是和冷漠的关系好,但是,那种好,和好姐妹差不多,一旦,要把那种关系好,转变成情侣或者夫妻之间的好,谢丹丹只要想到浑身就直打哆嗦,更不要说付诸于行动。 话题又扯回到谢丹丹对那天早上的回忆,冷漠就是在她盯着他胸口皮肤看的时候,睁开的眼睛。 谢丹丹急忙收回眼神,已经晚了,冷漠以及和她对视上,而且没给她逃避的机会,“你昨天晚上说会对我负责。” 他不是在反问谢丹丹现在打算怎么办,而是陈述昨天晚上她说的话。 对谢丹丹来说,只记得昨天晚上做过什么,对说了什么,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看着冷漠,不可置信道:“不会吧,我会说那样的话,冷漠,你是不是听错了?” 正是因为谢丹丹和冷漠一向很好,对他很了解,才知道他是个认死理的人。 两个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她对冷漠的了解,不管爱不爱她,也不管以后会不会幸福,肯定要娶她。 果然,冷漠听她质疑他的话,脸色当即一沉,“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对我负责任!” 谢丹丹看他快炸毛,生怕动静太大,把伙计给引来。 她的两个伙计,有一个比较老实,还有个绝对是滑头,也真是这两个完全不一样性格伙计的搭配,她省了很多事,不管引来哪个都是麻烦事。 “不是我不想对你负责任。”谢丹丹急忙解释,“而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这……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接受。” 谢丹丹说的全部都是发自肺腑的实话,哪想到,一向都老实,不怎么善于言辞的冷漠,忽然之间就像是被他哥哥冷云附身了,手在空中挥过,速度非常快,等谢丹丹反应过来,本还盖在冷漠胸口的被子蹭地下就不见了。 谢丹丹目瞪口呆,完全傻眼的节奏,这是什么情况? “好姐妹?”冷漠朝她一声冷哼,“你见过和你长得不一样的好姐妹吗?” 冷漠也算是无下限了,直接展示身体来反驳谢丹丹错误的说法。 好吧,真不是谢丹丹孤陋寡闻,而是真没见过身体长成冷漠这样的姐妹。 眼看冷漠情绪越来越激动,而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说好话把他哄走。 本想着,男女之间发生那种事,吃亏的总是女人,也许她不去找冷漠,冷漠就忘了。 事实上,冷漠在有些时候表现得的确和以前不大一样,他还是谢丹丹所了解的那个冷漠,认定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回忆至此,她和冷漠之间发生的那点事,也可以告一个段落,接下来,更要去深思的不是发生的那件事的本身,而是怎么善后。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无意中想起这件事,谢丹丹就会觉得好笑,这事要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肯定是女人黏着男人不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男人对她负责,怎么到她这里就完全反了呢。 她很清楚,昨天晚上要不是她溜得快,肯定会被冷漠逮到。 今天,冷漠之所以会拦住她,肯定从她来七王府,就得到了消息,难怪她走进七王府的时候,觉得门口的守卫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看样子,今天冷漠是有备而来,绝对不会再被她三言两语骗到。 既然不能骗了,谢丹丹决定实话实说,“冷漠,我比你大,你是知道的。” 冷漠飞快接上话,“不就大三岁嘛,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谢丹丹飞快接上话,看着冷漠的眼睛里带上了哀求,“冷漠,那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酒喝多了,再说了,你是男人,也不算吃亏,要不然,就算了吧。” 冷漠很生气,从他抿地铁紧的嘴唇就能看得出他是在强忍,果然,他是在深深吸了口气后才开口,“丹丹,你刚才说这些话,是因为怕比我大三,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似乎觉得单凭他这样说,不足有说服力,他又搬出了迟静言,“就连七王妃都说过,女大三抱金砖。” 谢丹丹沉默了,“……” 七王妃的话能当做证据吗?她说的话,很多都是雷死人不偿命的。 正在坚持要亲自给端木亦尘准备洗漱用品的迟静言,鼻子忽然好痒。 如果她知道,就在她鼻痒的时候,有人把她当偶像说了,又有人对她质疑了,只怕就要怪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她这是什么意思哇,她才是女主,端木亦尘是男主,没事跳出两个配角的爱情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陪玩 事实上,那个叫姚啊遥的一方面觉得自己很无辜,另外一方面继续破罐子破摔,该写配角的时候依然手在键盘上敲的飞快,丝毫没悔改之意。 对这样的人,我们都唾弃她。 话说回来,这天早饭之后,迟静言看到了冷漠和小白一起出现在花园里。 虽然自从谢林来后,小白和冷漠的关系已经明显有了改善,还不至于好到两个人一起在花园里玩球这样的地步。 迟静言站在边上看了会儿,很快找出规律,看着是一人一狗在花园里锻炼身体,其实基本是小白为主导,冷漠只是在陪玩。 小白玩得不亦乐乎,冷漠则完全是无精打采,一副敷衍了事的模样。 看到这样一幕,迟静言涌出的第一个感觉居然是,不会是冷漠有什么把柄被小白抓在手里了吧? 这才会一大清早,陪着他也不喜欢的小白玩球。 再一想,又觉得是她乱想了,冷漠很多时候再怎么一根筋,毕竟是人;小白再怎么通人性,毕竟是头老虎,一个人怎么会被一头老虎抓住把柄。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第一感觉还真是准的,冷漠真有把柄落在了小白手里,这个所谓的把柄,让她捧腹大笑了半天。 小白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但是,它有爪子啊,而且会用爪子画画。 别人怎么看一头会画画的老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冷漠来说,一头会画画表达意思的老虎实在是太可怕了。 话说,他一个大活人,现在和小白的关系也在慢慢缓和,有的时候一人一虎还会联手欺负一下谢林,怎么就有把柄落在小白爪子里了。 事情是这样的,话题暂时又要回到半柱香以前的七王府后花园。 冷漠冷大侠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不惜搬出了迟静言,在他看来,也是七王妃说的话,谢丹丹总该相信了。 女大三抱金砖哎,多具有诱惑力,如果这句话被京城其他未婚男子,或者是他们的亲人听到了,只怕连京城的男子们也要开始跟风,非比自己大三岁的女子不娶。 谢丹丹沉默了很久,冷漠以为她在考虑,反正也没什么事,双手交错着抱在胸前,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 事实上,自从那天早晨谢丹丹亲口告诉他,会来找他,他等了好多天,都没等到她,还是忍着没有去找她,就足见他是个非常有耐性的人。 谢丹丹垂眸看地,看似在考虑,其实是在飞快想办法,和冷漠说了这么多,她已经非常肯定,单凭她一个人肯定没有办法说服他。 对谢丹丹来说,哪怕想到和冷漠手拉着手,就浑身爬满鸡皮疙瘩,更不要说两个人结为夫妻同床共枕。 要每天都过那样的日子,还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直接把她杀了。 饶是冷漠耐性再好,在暗处保持端木亦尘的时候,可以躲在树上三天三夜不动,眼前面前谢丹丹长时间的沉默,还是失去了耐性,“谢丹丹,你这般托词,就是不肯对我负责,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着七王爷?” 最后一句话,基本是他气到极点后,脑子一热,不计后果的吼出口。 谢丹丹猛地抬头,“冷漠,你疯了吧?” 身为端木亦尘唯一的女暗卫,谢丹丹曾经可能的确喜欢过端木亦尘。 但是,那种喜欢,在亲眼目睹到迟静言对端木亦尘的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爱,觉得连喜欢都称不上,顶多也就是崇拜。 对端木亦尘的那段崇拜,她深埋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还是被冷漠察觉到了,又被他戳穿,谢丹丹满脸通红,站在冷漠面前,脸色很怪异。 那句话一吼出来,冷漠已经后悔了,端木亦尘是他最为敬重的主子,他怎么可以在背后这样说他。 而谢丹丹,自从那天早晨醒来之后,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娶她,说出那样的话,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表情尴尬,别看眼神,不敢和谢丹丹对视,别开的眼睛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了一团白色的东西。 心里打了个咯噔,怎么坏事凑成堆,一起来了。 果然,被冷漠在心里鄙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喜欢听墙角的无耻之徒,就是外貌特征明显,有着一身白毛的小白。 小白也很坦荡,既然已经被冷漠发现,不用他开口,就很自觉的从墙角后走了出来。 正是因为半路杀出小白这个偷墙角,又充当“陈咬金”一职的家伙,谢丹丹根本不用再费尽脑汁想办法,就顺利脱围了。 当然了,算是为了后面一段时间不被冷漠纠缠着要她负责,走之前,她边对冷漠摇头,边说:“冷漠,你太让我失望了,怎么可以随便诬蔑人!我走了,这段时间,你和我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冷漠是想追上谢丹丹解释两句,他不是那样的人,刚才估计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口不择言,说出那样的话。 眼睛的余光撇到不知不觉,蹲坐在地上都到他腰部的小白,他放下去抬起来去追谢丹丹的脚,把注意力集中在对付小白这件事上。 一开始,他想蹲到小白面前和它说话,等蹲到一半,惊讶地发现,他还虚架着大半个身子和小白已经一样高,如果蹲下去,毫无疑问,势必是自取其辱。 在决定用什么样的姿势和小白交谈这件事上,冷漠不假思索地选了俯身。 他不知道小白什么时候来听的墙角,到底听到了多少,只能从试探着手,“小白,你看看你,这么一大清早,脸都没洗干净,眼角这里还有好多眼屎没有擦干净。” 话说着,居然抬起衣袖要替小白擦眼角。 先不说小白已经变成一只有着轻微洁癖的老虎,早上它就连别人不会注意的爪子都悉心打理过,更不要说是在它脸上的东西。 对冷漠的友情提醒,以及刻意讨好,它很不屑地转过脸,躲开他伸来的衣袖。 不仅如此,它还从鼻孔里发出了一点声音,亏得冷漠和它接触的次数多了,也有点了解它,要不然真不会明白它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是“不要你多管闲事来提醒我眼角有眼屎,这是老子今天特地的造型。” 冷漠马屁拍在了马脚上,还是有点尴尬,“小白,今天要吃烧鸡不?” 介于刚才的马屁怕在了马腿上,冷漠也吸取了教训,不等小白表示要还是不要,急急补充道:“接下来半个月,我每天都会买烧鸡给你吃。” 面对冷漠抛出的诱惑,小白很矛盾,一方面它自持自己是头威武不能屈,贫穷不能移,绝不吃嗟来之食的老虎;另外一方面,可以吃到半个月免费的烧鸡哦,想到肥嘟嘟的烧鸡屁股,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 小白暗暗咽了下条件反射分泌出来的口哨,这……这诱惑也太大了点。 心里只稍微做了下斗争,小白就忘了自己的那点自持,它很识时务地选择可以有半个月烧鸡吃的后者。 冷漠看小白对他抬起爪子,一副要和他拉勾,表示说话算话的样子,有些无语,真不愧是七王妃养的,够谨慎。 如果冷漠以为用半个月烧鸡就把小白轻轻松松地打法了,那么他真的大错特错了,这不,他的气才松到一半,小白的要求就出来了。 冷漠顺着小白的爪子看去,才看到它的爪子下面藏了个球,说到这球,还是冷漠按照迟静言的意思替小白亲手做的。 他明白小白的意思,让他陪它玩球。 冷漠曾听迟静言说过四个字“逼上梁山”,听的时候还没有切身体会,只听迟静言字面解释的意思是,梁山是一座山的名字,逼上梁山,是形容被迫着做某个不是心甘情愿的决定。 冷漠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就是“逼上梁山”,而且是被小白一只狼狗逼着。 想起来是有点窝囊,也有点好笑,不过,对冷漠来说,不管是窝囊好笑,他都要硬着头皮上。 本想和小白就地玩球也就算了,没想到,它非要去花园,看他不乐意,还拿爪子在地上画啊画的。 冷漠算是打从心底服了它,没有见过小白这么精明的狗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人一虎的意见不一致,结果当然很明确,肯定是冷漠这个有把柄抓在小白手里的人输了。 话说小白,人家的通人性也不是白通的,看出冷漠并不是心甘情愿陪它玩球,生怕他跑似的,每朝前走几补就回回头看一看,看到冷漠无精打采的跟着,心情越发欢唱起来。 试问,对小白来说,至少是目前的小白来说,除了欺负谢林,就没有比欺负冷漠更令它高兴的事了。 还有件事哦,关于小白到底躲在一边听了多长时间的墙角,不是小白不会说话才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迟静言面前它也没露出一个字,实在是因为它追球追到后院偏僻一角时,冷漠的话都说完了,它什么都没听到。 至于它为什么胆敢拿爪子在地上画啊画的威胁冷漠,完全是看懂冷漠的表情了。 他在害怕它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它就索性来了个顺水推舟,没办法,谁让整个七王府找不到愿意陪它玩球的人或者是狼狗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没事 小白同志威胁冷漠大侠一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迟静言才知道,她没有呵斥小白,看着它,想着它威胁冷漠,只觉的哭笑不得,“小白,以后不准再那样欺负冷漠了。” 小白对迟静言的批评,永远都是虚心接受,至于到底悔不悔改,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迟静言也了解它,并没真的指望小白虚心接受后,下次就改了,也就说说而已。 现在,迟静言只是感觉冷漠有什么把柄落在小白手里,并没有细问,毕竟,就算她是七王府的女主人,也没有资格去干涉一个人不能陪一头老虎玩。 小白玩得很高兴,可以说,它已经很久没有玩那么高兴了,可累死了冷漠,再一次伸手接住小白用头抵来的球时,他悔地连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有一天,是他来陪小白玩这个球,他就把质量做差点了,最好踢个几下就破,也不至于把自己累成这样。 小白难得找到能陪它玩球的人,虽然这陪,是强迫来的,依然兴致高昂。 迟静言只是经过,看到一人一虎玩得很好,也就没走过去打扰,了解她的人都应该知道,她本就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之所以有的时候会管那么多的事,完全是因为有个劳碌命,总有着操不完的心。 冷漠却在她抬起脚步正准备继续朝前走时,看到了她,心里大喜,把球用力朝小白头上扔去时,大声喊道:“七王妃!”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和扯着嗓门喊迟静言。 迟静言应声回头,看着冷漠的眼睛里带着惊讶,“冷漠,你这是怎么了?” 冷漠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陪小白玩球的原因,一方面,被一只狗威胁,的确很没面子(迄今为止,他还以为小白是只狗); 另外一方面,则是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谢丹丹之间发生的事,既然谢丹丹在逃避,他就给她时间。 听迟静言开口问他,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微笑,“没……没什么,属下就是看到你,和你打一声招呼。” 迟静言对他一摆手,冷漠明白她的意思,是表示无聊的“切”的意思,“我看你真的是吃饱了太空了,要不这样吧……” 迟静言可能是觉得冷漠真的太空了,交给他一样任务,去把张鹤鸣请过来,刚好他在眼前晃悠,就不去找其他人。 冷漠听完迟静言的吩咐,又恢复了一根筋的样子,甚至还很傻的问了句,“七王妃,是把他背来吗?” 迟静言默了默,这才忍住了没有抬起手给,看起来很单纯,也很无辜的冷漠的那张脸挥去一拳头。 难怪有的时候就连他的孪生哥哥都觉得他二百五的可以,还真是一根筋到底,二百五不是可以,是太可以了。 上次她让冷漠背张鹤鸣,完全是因为张鹤鸣推辞着不肯跟她到七王府,这才拿冷漠背他吓唬他。 张鹤鸣没被吓到,冷漠这二百五却上当了不说,还给记在了心里。 迟静言想起她穿越前,网络上刚好流行起来那一句话,觉得套上去真的挺符合她现在的心情,“我也是醉了。” 冷漠这样的人,与其和他浪费口舌的去解释半天,他还在纠结着没听懂,不如直接告诉他怎么做,“看到张鹤鸣后,你可以问他一下,如果他要你背着过来,那就就背着他,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迟静言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就因为她的这句话,小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冷漠一直都在追问张鹤鸣需不需要他背着,哪怕张鹤鸣已经不止一次拒绝了他,他还是很热情的一遍又一遍问着需不需要背。 张鹤鸣自诩自己是个文人,文人一般都是儒雅有风度,饶是如此,张鹤鸣也差点失控。 尤其当他在轿子里坐得好端端的,冷漠又一次开口问他需不需要背的时候,他差一点点从轿子里飞扑出来,直接掐死他。 他走南闯北,现在又开了家妓院,自认为比他见多识广的男人很少,就这样,由于冷漠的出现,张鹤鸣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太孤陋寡闻了,要不然,他怎么觉得冷漠不仅是难得一见的奇葩不说,更已经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唉,看样子啊,还是他见识太少了,冷漠浑然不知,不知不觉中,他多么打击了一个成年男子成熟而自信的心,心里记挂着迟静言的叮嘱,还是会时不时的问张鹤鸣几句。 冷漠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他如此的热情,等着他的却是张鹤鸣对他的不满控诉。 张鹤鸣也真是受够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看到迟静言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千万不再要让冷漠去找他,他虽然看着人高马大的,其实胆子很小,已经受不了惊吓。 冷漠用很无辜的眼神看了看迟静言,又看了看张鹤鸣,脸上就一种表情,他书读的少,可千万不要骗他。 根本不用张鹤鸣细说这这一路冷漠都对他做了哪些,迟静言稍微一想,就已经清晰明了。 也不能怪冷漠,他是完全按照她说的在做,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只是他没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没有责备冷漠任何一句话,直接挥手让他退下。 冷漠走后,张鹤鸣还是一脸愤愤的样子,“七王妃,你身边怎么会有这样与众不同的人?” 他的确好奇,以迟静言的为人处世,身边的就就算不个个都像她那么精明能干,至少也不会像冷漠那样,典型的就是个二百五。 迟静言看着他,笑了,“张先生,你难道不觉得人既然活在这个世界上,本就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更何况你说的与众不同,还是出于好心和善意。” 面对迟静言说出来很有道理的护短,张鹤鸣稍微沉默了会儿,他觉得无言以对。 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浪费了不少时间,迟静言再次开口时,把话题步入正题,“张先生,康儿血液的结果出来了吗?” 张鹤鸣点点头,状态调整的也很快,转眼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拉到迟静言关心的话题中,“已经出来了。” 迟静言很清楚的感觉到,随着张鹤鸣的点头,有一阵紧张飞快略过她心间,“结果是好是坏?” 尽管迟静言已经在控制,但是,张鹤鸣还是从她微微带着轻颤的语调,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 自从他莫名其妙的被他那个同门师兄出卖,莫名其妙就和迟静言沾上点关系,他就一直只有被她戏弄和恐吓的份,像眼前这样,迟静言在他面前紧张,还真是第一次。 多么好的机会,他可以借机戏弄下迟静言,不说报仇,怎么也可以出一出一直被她欺负的恶气。 好奇怪的感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张鹤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一向都不会吃一点亏,有仇必报的他,第一次放弃了可以报仇的机会。 像是被迟静言不知不觉流露出来的紧张情绪传染了,张鹤鸣感觉也有点紧张,清了嗓子,才故作轻松道:“七王妃,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要先听……” “先说坏消息。”不等他把话说完,迟静言已经飞快打断他。 张鹤鸣愣了下,按他的经验来看,很多人在面对的好消息和坏消息的选择时,通常要考虑很久不说,人的逃避心理,也一般会选先听好消息。 “七王妃,坏消息就是,康儿还小,他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还需要继续观察。”既然迟静言要先听坏消息再听好消息,张鹤鸣就按照她的意思来,“好消息是目前看起来,康儿还是人如其名很健康。” 迟静言不知道是不是学医的人,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人的通病,任何一件事都不下肯定的结论,不过,能确定康儿目前是很健康的,迟静言非常高兴。 她出手本就阔绰,要不然,也不至于名声都那么臭了,还有那么多商家日夜盼望着她的光临,在心情极好的情况之下,出手自然是阔绰中的阔绰。 就连张鹤鸣接过管事的递来的银票都惊住了,翻看了下每张的金额,瞪大眼睛看着迟静言,“七王妃,这也太多了!” 站在一边的管事,听张鹤鸣这样一说后,眼皮直跳,按照迟静言的吩咐,他支付给人的银票不少了,还是第一次遇到嫌多的。 迟静言淡淡道:“不多,这里面还包含着如意的赎身钱……” 张鹤鸣一听,立刻想截上话,迟静言没给他打断的机会,一个抬手,直接让他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堵回到喉咙里,“我这里暂时没有空缺可以安置如意的地方,只能麻烦继续留在张先生那里。” 顿了顿,语重心长,“张先生,从现在起,如意就是我们七王府的人了,你可要多多照顾。” 张鹤鸣汗哒哒的,还真不说说说的,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七王府,这……” 迟静言脸色倏地一变,“怎么了?张先生可是不愿意替本王妃暂时照顾如意,你应该听说过红烟,她可是我很好的朋友,她出去度蜜月前,叮嘱我有机会帮她照顾一下如意,难道麻烦张先生照顾一下如意,就连这点小事,张先生也要推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一章:言善 张鹤鸣是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不想照顾如意,而是如果被迟静言知道他昨天晚上还把迟静言让他照顾好的人,给照顾到床上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张先生。”迟静言看他不做声,又说,“你要是觉得麻烦那就算了,我这里暂时是没地方,但是,升平公主宫里好象还缺个宫女,要不,我就和升平说一声,让如意到她宫里去当差。” “这不行!”迟静言刚把话说完,余音还回荡在四周,张鹤吗已经飞快接上话,去宫里做宫女怎么行呢。 宫里的女人有多可怕,他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更不要说听那些大臣酒醉后说多了。 以如意的个性,只怕那些女人会想尽办法折磨她。 如意被折磨,他……怎么舍得! 迟静言看着他,眉眼清浅,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听张先生的意思,难不成,张先生又可以替我暂时照顾如意了?” 张鹤鸣只看了迟静言一眼,就低头看地,声音也带着些许不自在,“七王妃放心,我会照顾好如意。” 迟静言面露满意道:“那本王妃就先在这里谢过张先生了。” 话说着,还要对张鹤鸣欠身行礼。 迟静言此举,真把张鹤吓了一跳,迟静言对他行礼,这如何使得,惶恐道:“七王妃,这都是张某人应该做的,你这样客气,就真是要折煞我了!” 张鹤鸣走的时候的脸色,和来得时候的相比,似乎更难看了,仔细一看,和来得时候是被冷漠那二百五给气得脸黑又不大一样,走的时候,他似乎揣满了心事。 如意的卖身契早被他撕毁了,根本不存在替她赎不赎身一说。 这一点,迟静言肯定早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说给银票,说是替如意赎身,却是丝毫不提让人把卖身契送来一说。 张鹤鸣有种感觉,迟静言应该早就知道他和如意的关系,知道他不敢再次踏足情场,这是在用力推他一把。 迟静言的意思,他很懂,但是,就好比没有被蛇咬过的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明白那种被蛇咬过人的,十年拍井绳的心情。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他依然记得他这一辈子第一个深爱的女人,甚至他为了她罔顾人伦,付出一切去呵护,想和她真心过一辈子的女人,她是怎么伤害他的? 两个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随着师傅如从天降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变成了她的手躲在他手里。 他以为她怕,把她的手更用力地握在掌心。 事实的真相是他太傻,太天真,自以为的爱情,随着那个女人的临时倒戈,对着他的师傅,也就是她的丈夫,哭诉她是如何被逼,不仅美好的私奔瞬间化成泡影,更害他被师傅打断了一条腿,赶出了师门。 代价虽是巨大的,老天还是怜悯这个被情所骗的可怜男人,让他在狼狈不堪的时候遇到了如意。 他依然记得初见如意时,她笑颜如花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往事总是不堪回首,对张鹤鸣来说也是那样,在如意面前,他换了个名字,用了母亲的姓。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走出七王府的大门后,他又回头看了眼,七王府大门的两边放着两蹲石狮子,炯炯有神,像是在看他。 张鹤鸣转身大步朝前,他想起一件事,有人曾经为了拍迟静言的马屁,投她爱奢华的喜好,特地送来过两蹲用金子做的金狮子。 据看到过的人说,那两蹲金狮子,随着太阳光一照,金光闪闪,绝对亮瞎人眼睛的节奏。 有些人和有些事一样的,只有亲身经历了,亲自接触了,才知道真相是什么。 七王妃真的爱奢华吗? 至少张鹤鸣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再说迟静言,送走张鹤鸣后,直接去了照顾康儿的奶娘那里。 迟静言到底还是有分寸,怕刺激到某位爷脆弱的神经,从起床到现在,都强忍着没让奶娘把康儿报来她屋子里。 奶娘带着康儿住的地方,离迟静言的院子就一点距离,迟静言推门进去时,安静的出奇。 迟静言觉得奇怪,康儿可不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孩,难道出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后,迟静言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进了屋子里。 看到康儿正躺在摇篮里,睡得正香,迟静言扶着摇篮的边框,用力吐出一口气。 这时奶娘回来了,看到迟静言在屋子里,愣了下,马上行礼,“奴婢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怕吵醒康儿,用眼神示意奶娘到一边说话,“你去哪了?” 奶娘抬起手,让迟静言看到她手里的衣服,“奴婢看小皇子睡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就去收衣服了。” 迟静言的口气鲜少的严肃,“以后,不管康儿有没有睡着,都不准让他一个人待着!” 奶娘吓了一跳,脸色紧张,“回七王妃的话,奴婢记住了。” 回想起来,她也有点后怕,这可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虽说暂时被寄养在七王府,金贵的身份到底在那里,要真有个闪失,只怕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迟静言现在打倒不担心端木亦元会派人来对康儿怎么样,相比端木亦元,有个人对康儿的威胁更大,那个人就是康儿的亲生父亲端木亦靖。 从高惠妃忽然之间跌入湖里香消玉殒,再到邱氏半路被人杀害,都在证明端木亦靖随着体内魔障的发作,意外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 迟静言不是没有怀疑过林絮儿的早产,是不是也和端木亦靖有关,她趁着只有她和林絮儿两个人时悄悄的问过她。 那个时候,林絮儿已经被腹痛和身体里潜在的毒弄得有点神智不清,除了虚弱的叹气声,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替林絮儿擦了擦被冷汗濡湿的额头,也不再指望从她口中知道什么,却在她收回手时,林絮儿猛地抓住她的手,“是他,我想起来了,他和尘哥哥长得很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他浑身都好冷,冷得像块冰,他咬我,他还打我,我好痛,我好怕,谁来救救我……” 迟静言刚想安抚她,林絮儿猛地瞪大眼睛,“迟静言,我想起他是谁了,是他,孩子是他的,端木亦元根本没有碰过我,每次临幸,都是他,端木亦元他只是躲在一边看着……他……也是他把在后面追我,害得我摔了一跤,嫂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絮儿在临死前最后见迟静言的那一面,破天荒的喊了她一声嫂子。 关于林絮儿腹中的孩子,就算她一个字不说,迟静言也会尽她的能力保护他,点头,“你放心吧。” 有了迟静言的承诺,林絮儿算是放心了,迟静言心里却又多了件事,看样子,端木亦靖在把他不喜欢的人一个个对付掉。 林絮儿本就是端木亦元拿来羞辱他的,腹中的孩子,在他看来,就是羞辱结出的恶果。 端木亦靖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长大,又被范美惠喂药下毒,根本不懂任何人情世故,对人伦纲常的也没什么概念。 只有对林絮儿为他生下的儿子,是厌恶多过于喜欢。 怕端木亦靖伤害到康儿,这才是迟静言厉声叮嘱奶娘最主要的原因。 奶娘刚恭敬应完迟静言,躺在摇篮里的康儿就醒了,真不愧是端木亦尘的侄子,这股子机灵劲,完全没有因为他只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就逊色。 虽然看不到迟静言,也没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像是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她的气息,扭动则小身体,开始哼哼唧唧。 迟静言走到摇篮边,抱起正努力发出声音,以吸引人注意力的小东西,口气宠溺道:“你这小人精,才多大的人,就这么多要求。” 小康儿就是要求高,非要迟静言抱着,只要把他放下,他就哭。 迟静言尝试着把他放到奶娘手里,他只稍微安静了两秒,小嘴一瘪,又开始哭了。 要是这是迟静言自己生的孩子,尤其还是男孩子,说不定会听端木亦尘的话,哪能养那么娇气。 没办法,她面对的孩子是康儿,一出生母亲死了,又不被父亲疼爱,她就格外心疼他。 迟静言拿小康儿哭得都快岔气了,也真是没办法了,把他从奶娘接了过来,“你这臭孩子,看仔细了,奶娘可是我替你挑的哦,既然是我挑中的,肯定合我的眼光,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不知道小小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听懂这句话,但是很多很多年以后,当这个小小的孩子长成了少年,而且登基成了皇帝,他个性倔强,包括在朝堂上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唯一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只有他的奶娘。 时间久了,不管是朝堂上的大臣,还是后宫的嫔妃都琢磨出这个规律,纷纷去拍奶娘的马屁,同时也暗示暗暗打听起这个奶娘的背景。 那么多人,根据蛛丝马迹,也只找到了一点点线索,这个奶娘根本没什么背景,只是当康晋帝还是襁褓里的皇子,在当年的七王府出生,又被寄养在七王府时的奶娘。 很多人,以为康晋帝对人冷淡,唯独厚待奶娘,是因为奶娘是从小照顾他的人,只有贴身伺候他很多年的太监才知道,之所以不同,只是因为这个奶娘是当年的七王妃迟静言亲自给他选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二章:添衣 迟静言的这趟穿越,到底还是落了很多穿越前辈的俗套,不说像很多人那样是万能的,至少也影响了很多人。 等康儿当上皇帝,那还要好多好多年,包括迟静言在内,谁也没有想那么远。 现在啊,日后会当上皇帝的人,还是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迟静言“教育”完小康儿,就把他重新递给奶娘,真的很奇怪,他变得很安静,除了偶尔还会扭捏下身子,和刚才的只要迟静言一个松手,他就哇哇大哭,已经截然不同。 他像是听懂迟静言的话,怕她生气不理他,就要听话乖巧。 迟静言已经和端木亦尘决定好,三天之后就会启程去夜国。 此行,凶险万分,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当然不能把康儿一起带去。 迟静言对奶娘很满意,再加上临走前,会留着冷云和谢林一起保护康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三天时间,她需要抓紧时间把迫在眉睫的事情解决了,亲了亲小康儿肥嘟嘟的小手,她就去了账房。 每天这个时候,管事都会在那里。 看到迟静言这个时间点来账房,管事很意外,“七王妃,你怎么来了?” 如果她需要用钱,通常是让下人把他喊过去,像这样亲自来账房,还是头一次,有点小小的意外。 迟静言拿过一本账簿,随手翻看着,“昨天晚上谢丹丹给你的账本在哪里?” 管事很快就把谢丹丹送来的账本拿出来给了迟静言,在迟静言的管理下,就算七王府的产业再多,也是井井有条,不得不说,这都是迟静言的功劳。 迟静言拿着账本就走了,管事虽心中好奇,毕竟只是个下人,不敢多问什么。 迟静言把账本放到小袋子里就出门了,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小白。 自从那只信鸽被另外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鸽子迷得神魂颠倒,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小白,小白无聊的很,要不然,也不会独自到后院偏僻的地方去玩球。 为什么选偏僻,还不是怕别后院那群狼狗看出它的落寞,而有损了它的威严。 迟静言的确好久都没带小白出去溜达了,看它跟着,没呵斥不让它跟,跟着就跟着呗,反正啊,在世人的认知里,小白就是就是她仗势欺人的帮凶。 迟静言这次出门可不是逛街,而是朝迟府走去,要去迟府,就必定要经过谢丹丹那里。 谢丹丹那里的生意一向都是全京城最好的,像今天这么冷清,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也着实少见,迟静言心里好奇,想着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进去。 的确冷清,谢丹丹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手里有什么好东西,让她看得那么投入,以至于迟静言都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没察觉。 迟静言一声轻咳,“丹丹,今天怎么这里冷清?” 她记得很清楚,谢丹丹这里有个伙计,那张嘴,不要太能说哦,说他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绝不夸张。 每次来都能看到他在给客人介绍,一旦被他缠上的客人,基本就没有不买衣服的,再不济也会买条裹脚布回去。 谢丹丹听到迟静言的声音,这才猛地回神,一抬头看到迟静言,又吓了一跳,非常快的就去挡手里的东西,看样子非常不想让迟静言看到她刚才看的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既然她不想让她看到,迟静言就不会故意凑上去要看。 “丹丹。”迟静言又一次环顾四周,“你这里能说会道的那个伙计呢?” 谢丹丹吐出口气,“七王妃,提到这个我就很生气,我对他真的不薄,每个月工钱给的高不说,还有带薪年假,他倒好,忽然之间说不干就不干了。” 迟静言安慰她,“说不定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呢。” 谢丹丹冷哼,“他是去挣大钱去了,能发生什么事。” 迟静言又和谢丹丹聊了两句,看她精神始终不大好,又满肚子的心事,也没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等走出谢丹丹这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不对,带着疑惑,又朝前走了好几步,忽然想起来了,小白还在谢丹丹那里,正要回头去找它,小白大侠冲了过来。 小白简直是偷着在长,迟静言发现不知不觉中它又长大了好多。 小白四肢着地,跑得飞快,身上雪白的毛齐刷刷地朝后,本就威风凛凛,更不要说,京城的百姓基本都知道它是迟静言养的宠物,看到它跑过来,都很自觉地闪到一边。 从小白爪子里拿出一张纸,迟静言沉默了,小白也太通人性了,知道她虽然没有问谢丹丹,还是非常想看她手里藏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她可没给小白任何暗示,可它就给她偷了过来。 “小白。”迟静言摊开纸的时候很认真、很严肃的批评小白,“你这样随随便便拿人家的东西是很不好的习惯,以后一定要改掉!” 小白呜呜了一声,看着是知道错了,那样子,下一次,只要迟静言想看,它还是会继续去偷。 迟静言摊开让谢丹丹满肚子心事的纸,比她想象的简单多了,左边写着同意,右边写着拒绝。 谢丹丹也正直妙龄,能让一个妙龄女子为难的,大概也只有情事。 迟静言已经猜到和冷漠有关,不过,对于谢丹丹和冷漠,她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们感情的事,他们能处理好,她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多管闲事了。 对小白来说,这一次是真的马屁拍在了马脚上,迟静言不但没有表扬它,又或者因为它表现好,一个高兴奖励烧鸡给它,反而把它批评了顿。 一路过去,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有件事,迟静言现在还不知道,她只是路过谢丹丹那里,就顺便进去看了下,真的什么都没做,谣言却没有因为她什么都没做而有所停止。 据那天刚要去谢丹丹衣庄做衣服的某位官家千金小姐说,七王妃真的太奢华无度了,一次性把谢丹丹那里的衣服和布料都买了,害得谢丹丹都没法开门做生意,只能暗自己催泪。 偏偏那个管家小姐的父亲在朝堂上也是属于前三排的,他无意中告诉女儿,他前两次看到七王爷端木亦尘,发现他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看样子啊,不是七王妃管的太严,就是七王妃太能用钱。 正是因为七王妃太能用钱了,把七王府的钱都用完了,害得七王爷没办法,好久都没添置新衣了。 既然是传闻,你传给我,我听了又传给你,总一天是会传到正主耳朵里,迟静言已经很久都没听到关于她的传闻。 再一次听到,居然有了种久违的感觉,久违之后,就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我什么时候把七王府的钱都用完了,害得七王爷都好久没添置新衣服了!” 这也是后来的事,当个小插曲提前说了,反正啊,自从迟静言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关于她的传闻基本也没怎么消停过,她也无所谓啦,只要不谣传她谋害亲夫,她即便看似勃然大怒,也是做做样子的。 现在啊,迟静言正朝迟府走去,根本不知道她的一个很正常的举动,已经有人在编造谣言。 天气一下子就变暖和了,迟静言走得速度不快不慢,太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听着非常热闹,迟静言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之所以会凑上前看热闹,完全是因为有个声音她很耳熟。 看到她也来看热闹,围成一圈在看热闹的人里有人认出她,一下子喊了声,“七王妃来了!” 乖乖,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条路,看着很自觉就朝两边退去的人群,迟静言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在京城百姓的心里,是凶猛于虎啊。 她朝小白看了看,其实很想对那些人说,你们当着一头真老虎的面这么惧怕我这个假老虎,让人家小白一头如假包换,又品种罕见的真老虎情何以堪。 人都散到一边,迟静言的眼前一片敞亮,很清楚地看清楚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难怪谢丹丹会说她那里巧舌如簧的伙计是挣大钱了,原来是真的。 那个伙计昨天还帮谢丹丹把布匹送到迟府,抱着迟江的腿不放,今天已经改行成了哭丧,大户人家的母亲死了,他正装成孝子替人哭丧。 他的嗓门还真是大,再加上煽情的表情,难怪围了这么多人在看。 迟静言只当是看个笑话,看完了,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朝前走。 没走出去多远,身后有人边追边喊她,“七王妃!” 迟静言回头,她看到喊她的人正是谢丹丹那里改行做了哭丧的伙计。 他这一次表演应该是结束了,头上白布已经拿下,腰上的还系在那里,没来得及拿。 “找我有事吗?”迟静言除了那些嚣张跋扈的不好名声,有一点老百姓也是有目共睹,那就是虽贵为王妃,却没有一点架子。 “七王妃。”小伙计挠挠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小的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谢掌柜,但是,我也没办法啊,做这一行,不仅钱挣得更多,关键是我喜欢做这个。” 迟静言愣了愣,点头,“喜欢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三章:有关 “七王妃,我知道谢姐在怨我,有机会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在她面前解释一下,我走,真的不是因为她那里不好,而是我找到更适合我的地方。”小伙计面带哀求地看着迟静言。 迟静言看着他,点头,“你放心吧,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会和谢丹丹说。” 看得出来不管小伙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所谓的兴趣,离开了谢丹丹那里,还是挺重感情的一个人,要不然也必要再麻烦迟静言特地去和谢丹丹说一声。 看迟静言点头,高兴道:“七王妃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免费。” 等话一出口,他觉得很不合适,他现在做的行业可是哭丧,让迟静言来找他,那不就意味着有丧事发生了吗? 多不吉利啊,连忙又挠挠头,补充道:“七王妃,真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先谢谢你了。”迟静言笑着打断他,“说不定以后我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到那个事后你可别托词。” 小伙计当即一拍胸脯,“七王妃,你放心,小的一定随叫随到!” 迟静言没再说话,对他点点头,就要离开,小伙计显然还有话没对迟静言说完,看她走,追上去补充了句,“我之所以发现自己的特长,还多亏了七王妃的指点,小的一直都没机会对你说声谢谢,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和七王妃您道声谢。” 迟静言回头看着小伙计,看他微微弯腰,真心对她表示谢意的样子,好好想了想,还真想起来了。 曾经有一次,她去谢丹丹那里,看到这个小伙子对着上门客人惊人的缠功,还有说来就来的眼泪,当时就对谢丹丹说了句,他如果改行去唱戏应该很有前途。 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其他娱乐项目的古代,唱戏受很多有钱有权人的追捧。 她真的只是说说,没想到,听者有心了,真正导致那个小伙计打算换行的,还不是这句话,而是昨天他送衣服去迟府时,她听到迟刚被他抱着大腿哭得伤心不已,就冲了他一句,“既然这么能哭,怎么不去替人哭丧。” 所以说啊,这个世界上的事,有因才有果,正是因为有了迟静言的铺垫在前面,迟江的一句话才会起那么大的作用。 迟静言想到谢丹丹失了个得力好伙计,又想到多少和她有点关系,心里很内疚。 小白也知道迟静言有心事,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没有再出任何幺蛾子。 很快,迟静言就带着小白出现在了迟府门口。 门口的护卫看到她,刚要进去通知迟刚和韩蓝,迟静言喊住他,自己朝大门里走去。 就算迟静言已经出嫁,也照样是迟府唯一的嫡女,再加上迟刚和韩蓝羽现在对她的态度,迟府上下都看在眼里,拍她马屁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止。 迟静言带着小白大模大样地走进迟府,小白还是第一次来迟府,生怕走丢,跟迟静言跟的很紧。 迟静言看它难得紧张,忍不住笑话了它两声,“小白,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小白听懂了迟静言的话,要换了是平时,它为了让迟静言相信,它虽是一头老虎,论保护的能力,绝对不比冷漠差,一定会抖抖身上的毛,让迟静言知道它作为百兽之王的威风凛凛。 可是,今天,它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夹着尾巴紧紧跟着迟静言,两只眼睛骨溜溜地转得飞快,它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地方,没有原因,就是打从心里排斥。 迟静言来迟府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到迟刚和韩蓝羽耳朵里,迟静言还没走到前厅,迟刚和韩蓝羽就双双出现在她面前。 现在的他们对迟静言自然是慈父慈母。 迟静言在来的时候就知道不可避免地会和他们见上,早有了心里准备,当迟刚用包含慈祥的声音喊了她一声“言儿”,她忍不住还是打了个哆嗦。 “父亲,母亲。”就目前看来,她还是需要迟家这个后盾,犹豫了下,还是喊了迟刚和韩蓝羽。 韩蓝羽上前,很熟稔地就拉上她的手,“好女儿,听下人说你来了,我和你父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怎么不派人事先知会一声,我们也好派人去七王府接你。” 韩蓝羽早见识到了迟静言现在的聪慧,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迟府,短暂寒暄后,直接开口问她,“言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自从和迟刚夫妻和睦,韩蓝羽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神色温和,口气轻柔。 迟静言这一次来来迟府,还真和迟刚、韩蓝羽没任何关系,可是,韩蓝羽都开口问了,她又不能说自己不是来找他们的。 只是眨眼的工夫,她就有了主意,于是,有人,不,应该是有虎就躺着中枪了。 小白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跟着迟静言也去过了不少地方,唯独迟府,它从骨子里感觉到害怕。 这种怕,让它感觉到不安,就把浑身的毛都焉了下来,耷拉着头,夹紧着尾巴,努力减少存在感。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它看起来连平时的一半大都没有。 再加上迟刚和韩蓝羽的心思都在迟静言身上,如果不是迟静言说,他们真的没注意到就跟在迟静言身后的小白。 韩蓝羽在很早以前就看到过小白,也正是因为看到过小白,才让她越发肯定迟静言的真实身份。 她好歹也是将门之女,韩老将军一开始对她这个独女寄予了全部的厚望,小一点的战役会带着她一起行军;危险性大一点的,就算不带着她,每次回来后,必定会把所见所闻告诉她。 其中就曾听到过夜过帝后养的一只浑身雪白,看似是狗,其实是虎的事。 她记得很清楚,那个异族打扮的女人,她生产的当天,床边就一直有那么一只白色的老虎守着。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悄悄进去换孩子时,那只老虎不见了,也正是因为那只老虎不在,她才能顺利交换了两个孩子。 迟静言的借口就是小白,本想说是带小白来迟府学艺的,结果一低头看到小白那怂样,愣了愣,立刻改变了主意,说小白昨天晚上受了点外伤,知道迟府肯定常年备有上好的金疮药,就带着它来讨点。 迟静言这谎话说得是脸不红来心不跳,听懂她说什么的小白,却是低头把自己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遍,它什么时候受伤了,为什么它自己却不知道。 一个人说谎不怕,最怕的是听的人当真后,出自真心的关心这个谎言,就好比眼前,迟刚听迟静言说小白受伤了,不疑有他,就要替小白检查伤口。 迟静言心里咯噔了下,刚要阻止,至于金阻止的原因,她早在说谎时就顺带着想好了,别看小白是条狗,却是条母狗,它不喜欢被任何异性接触。 以现如今小白的通人性程度,迟静言随意改变它的性别,它很容易就听明白了,如果它真的会做人的表情,肯定捂着胸口,一副要吐血的样子。 迟静言自作多情了点,不等她阻止迟刚伸向小白的手,小白已经像是被迟刚踩到了尾巴,蹭地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夹着尾巴,两条后腿支地,站起来吊住迟静言的手臂,意思很明显,要迟静言抱抱。 以小白现在的分量,迟静言虽然勉强还能抱起它,但是,坚持的时间肯定不长。 躲在迟静言怀里,依然找不到任何安全感的小白,在这个时候十分、非常地想念起冷漠,如果他在的话,肯定能抱着它不放。 甚至,小白还想念起了它的新死对头谢林,要是谢林在的话,它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心随时被摔到地上。 呜呜……小白很桑心。 随着小白的一个噌跳,撒娇地被迟静言抱在回来,最后,迟刚伸出去要替它初步检查外伤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小白,眉头很明显地皱了起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它。” 话虽带着三分不确定,口气却是百分之百的笃定。 小白感觉到迟静言快要抱不住它,两只爪子更用力地抱住迟静言。 它和迟静言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抱,看着是迟静言在抱小白,其实要不是小白紧紧吊在迟静言身上,早摔下来了。 而这时,迟刚努力回想了下,还真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小白,不管是从体型还是世间,他看到过的都不会是眼前的老虎,应该是它的母亲或者同类。 但是,这种品种珍稀的老虎本就很少,再加上很难驯养,基本没有同类出现在人类的世界,被人类所豢养。 就迟刚知道的,只有夜国的帝后曾经养过一头,后来…… 迟刚眼神飘忽,思绪一下子就把回到了过去。 那已经是快接近十九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年轻,既得端木景光的器重,又娶了心爱的女子为妻,正当意气奋发。 就在得到韩蓝羽在“云林寺”生下一女,亲自去把她接回家的前一刻,他接到了宫里的密旨。 既是密旨,当然只能给他一个人看,密旨上,端木景光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去“云林寺”把不认识的人都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四章:之别 端木景光既已经下令,身为臣子,迟刚只能奉命行事。 他带着几个身手了得的心腹连夜去了“云林寺”,是他估错了对方的身手,虽然才只有三四个人的样子,却不比他带去的七八个人差。 迟刚记得很清楚,他把剑朝其中一个人胸前刺去时,眼看就要一剑致命,身后吹来一阵冷风,伴随着一个类似虎啸的声音,他回头,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扑向他。 当时就在悬崖边,他朝边上一闪,就看到那道白色的影子扑向他一开始要刺向的那个人。 这显然不是那道白色的影子所想的,也不是它所能控制的了,结果就是,白色的影子和那个人一起跌入了悬崖。 这个任务,他虽然顺利完成了,等清点的时候,才知道带过去的精英,同样伤亡惨重。 十九年前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迟刚定睛看着小白,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它觉得眼熟。 话说小白,它明明是第一次看到迟刚,实在是太不喜欢迟刚了,在它的潜意识里,第一次见面的迟刚,和它的杀母仇人差不多。 迟刚定定看着小白,从它的眼睛里看出惊恐……憎恶,怔了怔,他肯定自己没看错,小白看他的眼神真的是憎恶。 想到了什么,弯腰,从靴子上方抽出一把匕首。 这匕首看着小,绝对锋利,随着迟刚把它抽出来的动作,能看到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刀尖雪亮,透着冷森森的白光。 迟静言不知道迟刚为什么要抽匕首,以为他要伤害小白,张开手,挡在迟刚面前。 迟刚知道迟静言误会了,对着她笑了笑,把匕首重新塞回到靴子上方,解释道:“言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伤害小白,而是想试一下,它到底和当年我看到的那只老虎有没有关系。” 据说,老虎的嗅觉很灵敏,不管过去多少年,它们依然能嗅觉出它们敏感的味道。 迟静言低头看小白,只见它一直朝后缩,即便已经撞到她腿了,已经无路可退,还是努力地在退。 迟静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怕一样东西的小白,有点心疼,早知道刚才就咬咬牙继续抱着它了。 迟刚还有话和迟静言说,“言儿,十多年前……” 迟刚把他十九年前,用这把匕首划伤过一头和小白长得差不多的老虎的事,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一听这中间还发生过这些事,很快就知道小白为什么那么抗拒迟府,也明白为什么,它看迟刚就像是看着有着杀母深受大恨的仇人。 事实虽然证明,不管是从小白的岁数,还是从迟刚的复述,他都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小白的妈妈,在迟静言看来叫老白的老虎,小白可不这样认为啊,它从迟刚匕首闻到了属于它们的味道,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迟刚。 迟静言生怕再待下去小白年轻气盛,别弄出了命案,拖着它就走。 小白已经镇定下来,可是它不配合,就凭迟静言一己之力怎么都拉不动它。 迟静言怎么都不敢喊迟刚来帮忙,只能向韩蓝羽寻求帮助。 韩蓝羽本想亲自上去帮迟静言,迟静言让她喊力气大点的男人来帮忙。 不知道为什么,韩蓝羽忽然就明白了迟静言这次来迟府为的是什么,把管家迟江喊了过来。 小白被顺利拉到迟府大门外,迟静言拍拍手上的灰尘对迟江说:“迟伯,方便找个地方喝茶吗?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迟江没想到迟静言会这样和他说,也知道让他帮忙拖小白只是借口,微愣片刻,点头,“去哪里喝茶?” 可怜的小白啊,它是真的有苦说不出,明明出了迟府,它已经愿意自己走了,迟静言还非要要拉它。 光她一个人拉它,它也心甘情愿的忍了,偏偏那个讨厌的叫迟江的半老头也来拉它。 如果不是被迟静言事先叮嘱过,小白恨不得扭过头就咬迟江一口。 于是,在旁人以为迟静言的宠物和她闹起了别扭,不得不假借迟江的力把它拖着朝前,迟静言和迟江已经借着这个理由,顺利坐在某个茶楼喝茶。 伙计把迟静言点的茶和点心送上来后,就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即将要带上门时,迟静言喊住他。 那个伙计自然是认识迟静言的,说起来,不管京城的老百姓怎么看迟静言,也不去说那些开店的对迟静言是怎么又爱又怕,反正对京城打工的伙计们来说,他们都很喜欢迟静言。 说起他们对迟静言的喜欢,还真不是无缘无故地就喜欢她,而是源于一件事。 还记得黄高吗?就是太后范美惠身边的老太监,死在了也同样是七王府门下产业的饭庄,饭庄的老板叫沈大山。 沈大山和他的伙计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蹦跶了,也不知道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还记不记得,随着黄高死在饭庄,迟静言给他们放假了。 假放就放了,这本没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饭庄短时间肯定没有办法再做生意,关键是迟静言给那个假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带薪年假。 迟静言本就已经是很多方面的风向标,她给伙计们放的带薪年假,自然也被其他店铺的伙计听到了,没有一个不羡慕啊,尤其听说带薪年假,是指虽然不用上工,依然有工钱可以拿。 不管在哪个群体,总是有胆子大的,也总是有聪明的。 结合他们的力量,现在京城大小店铺的伙计都开始享有带薪年假。 所以说啊,不管别的群体是怎么看迟静言,在伙计这个群体来看,迟静言就是他们的恩人。 所以,听到迟静言喊他,他连忙回头,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问迟静言,“七王妃,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麻烦你带小白去买只烧鸡给它吃。” 听迟静言说,是让他带着小白去买烧鸡,对他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他只是个小伙计啊,现在是上工时间,迟静言再怎么是王妃,也是县官不如现管,还是要去请示一下每个月给他发工钱的老板。 迟静言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把茶楼的老板喊来。 茶楼老板很快就来了,他看到迟静言先是一愣,然后两只手手不断的搓啊搓,整个人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伙计新来没多长时间,自然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这么怕迟静言。 迟静言看到老板,却是一点都不惊讶,笑道:“朱老板,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你的伙计去帮忙跑个腿。” “小事而已,我这边的伙计,包括我在内,七王妃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老板很殷勤,肥嘟嘟的脸,因为他刻意的笑,更显肿大,脸上虽然在笑,却依然能看得出他对迟静言的惧畏,“七王妃,茶和点心,您还满意吗?” 迟静言端起茶喝了口,“挺好的。” 确定迟静言不是在说反话,不说多满意吧,至少也没有生气,老板才弯腰退出包厢,一只脚已经离开包厢,发现伙计还站在那里,一声轻呵,“还不按照七王妃吩咐的去做!” 伙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老板一声呵斥,才回过神,刚要朝门口走去,想到了什么,走到迟静言身边,然后弯腰。 他这个动作,把茶楼老板吓了一大跳,他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会是借机向迟静言告状吧。 唉,喝酒误事啊,前几天,他多喝了几口猫尿,居然拉着伙计的手,不知轻重地评价起了七王爷和七王妃。 幸亏他只说七王爷现在被七王妃管得那么紧,什么王爷,还不如普通男人在家的地位。 茶楼老板正想着,只见伙计已经由弯腰变成了蹲在迟静言脚边,这……茶楼老板已经无语了,他自认为在拍马屁方面,能比过他的,很少了,没想到啊,高手就在身边,他却浑然不知。 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冲过去,一把揪住伙计的后背,直接把他拖出包厢,才眨眼的工夫,真的只是眨眼的工夫,老板看到原本只是蹲在迟静言脚边的伙计,已经趴到迟静言脚边。 这还得了,伙计连着几个做的动作,看得老板心头连颤,眼皮直跳,这是要坏事的节奏啊。 难不成昨天晚上伙计向他提出涨工钱,被他一口拒绝后,逮着他背后说过迟静言的坏话,打算卖了他,从迟静言那里求荣华富贵。 势力,真是太势力了。 老板被怒火冲昏了头,忽然不怕迟静言了,昂首挺胸,收回已经放到包厢外面的脚,直朝伙计冲去。 呜呜……很快,茶楼老板不仅很想哭,还想嚎啕大哭。 他的初吻啊,就这样没了。 哼,小白的样子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上一次虽然陆公子抱着它的头,欲对它不轨,它反应过来,在飞快抬起爪子给了陆公子一爪子时,也迅速扭过了虎头。 所以,陆公子对它的不轨,顶多也就是碰了下它的毛。 这一次不一样,它的虎嘴直接撞上了茶楼老板的嘴。 茶楼老板的咪咪眼,一下子瞪地溜圆,只怕连他亲娘看到了,也会震惊不已,原来,她的儿子也可以有大眼玲珑的时候。 不扯其他的了,和茶楼老板相比,小白受到的惊吓程绝对不比茶楼老板小。 四肢随便找了个支点,飞快跳了起来,呃,小白随便找的支点,让客栈老板二次受伤。 小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也没有吃得特别好,却疯了一样的长,现在的体重,绝对比一个成年的健康男子还要重。 茶楼老板是胖,但是,那个胖都是虚胖,被小白四肢爪子按住,然后用力一个弹跳,感觉内脏在瞬间移位了,疼得一张胖脸扭曲了不说,还涨得通红。 还是他的伙计知道心疼他啊,把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退出包厢后,茶楼老板还是要靠着小伙计的搀扶才能站稳。 他气喘吁吁地问小伙计,“你趴地上,难道真的只是想去抓七王妃的宠物?” 他为什么会知道伙计从弯腰变到趴在迟静言脚边,只是为了去抓躲进桌子底下的小白,还是迟静言告诉他的。 只是,想起迟静言当时的口气还有表情,他心里的懊恼不是一点两点。 “朱老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的伙计只是想喊小白去买烧鸡而已。” 唉,冲动是魔鬼,弄不清状况就莽撞行动,更是魔鬼。 也正是因为茶楼老板的莽撞,他才会躲闪不及,被从桌子底下猛窜出来的小白扑到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客栈老板从小白吐出来的味道里,闻到了薄荷的味道,还是忍不住称奇,介于小白是迟静言豢养的宠物,顺带着在心里也夸赞了迟静言一句,真不愧是七王妃养的宠物,就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茶楼老板从伙计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轮到伙计问老板问题了,“老板,你以前是不是就认识七王妃啊?” 要不然七王妃那样尊贵有身份的皇室中人,怎么一口就喊出茶楼老板的姓。 茶楼老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捂着胸,又一通咳嗽,“唉,不提了,说说都是泪。” 小伙计很八卦,挤眉弄眼凑到老板耳边,“老板,你就说给我听听呗。” 大概是顾念着小伙计刚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不说,又一路搀扶着他走出了包厢,茶楼老板犹豫了下,还真把他和迟静言之间的那点,其实称不上什么渊源的渊源,一五一十告诉了小伙计。 小伙计听后,憋笑憋地很难受啊。 他就说了,为什么向来贪便宜,就连鸟从他们茶楼上面飞过,都会被他们老板拔把毛的抠门老板,听七王妃说要差使一下他的伙计,却是没有提出任何物质上的要求。 原来,他被七王妃揍过啊,心理有着巨大的阴影,自然不敢开口要钱。 茶楼二楼的包厢安静地仿佛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得到,迟江虽不是看着迟静言出生,却是看着她长大的。 也因为邱氏一直在暗地里和韩蓝羽较真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尽一个管家真正的职责,把迟静言当成迟府唯一的嫡女来看。 在迟静言嫁入七王府以前,不管吃穿用度,和迟府下人相差不大,和邱氏生的迟若娇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五章:清楚 迟刚常年在外征战,再加上以前韩蓝羽这个迟夫人就像不存在似的,迟江一个管家,更像是迟家的男主人。 就算邱氏不说,单从迟静言出嫁后的第一次回门,他也能察觉到她的变化。 不是没有怀疑过,性格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是不是因为人也变了,是邱氏根据迟静言耳后的那颗红痣很肯定的告诉他,迟静言还是原来那个迟静言,估计是以前伪装的比较好。 他也实在找不出能让一个人骤变的原因,只能暂时相信邱氏说说,既然心里也认为迟静言以前是伪装,想到过去对她的种种,迟江坐在那里,越发的拘束。 迟静言很坦然,看他不喝茶,还说了声,“江叔,这茶不错,你尝尝。” 听迟静言这样一说,迟江才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是不错,他却没有心思在品,心里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朝上翻,迟静言找他到底为了什么事? 迟静言放下茶杯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本类似账簿的东西。 迟江定睛看去,他没看错,迟静言拿在手里的,不是类似账簿的东西,而就是一本账簿。 迟静言看着他,把账本放到他面前,“江叔,你在迟府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在看账薄方面,想必经验很丰富,刚好我有几个地方看不懂,还要请教你一下。” 迟江心里一个哆嗦,脸上还是努力保持镇定,“七王妃,不用这么客气。” 迟静言嘴角蔓延开一丝微笑,“江叔,那我真不客气了啊。” 话说着,她伸手过去把放到迟江面前的账薄翻开。 迟江看得清楚,这看似是本账薄,其实更应该说是本记着店铺经营物品所去的记账本。 迟江把视线从记账本移到迟静言脸上时,脸色已经变了,“七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迟静言的穿越虽不带着以前那个迟静言的记忆,单凭她,已经看清很多人,眼前的迟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迟静言不敢说百分之百,总有百分之八十敢肯定他有着什么样的心性。 对邱氏的爱,让他甘心大半辈子没娶,随着邱氏的去世,后半辈子更不会娶妻,邱氏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不说,也给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迟静言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想了想,很能理解,也就更能明白他为什么一心想替邱氏报仇。 端木亦靖虽然终有让人知道他存在的这一天,但是,绝对不是现在,端木亦靖的公布于众,必须要选个合适的时间。 至于什么时候,不好意思,迟静言虽是个穿越女,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目前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再换句话说,端木亦尘的身体是那个样子,她已经无暇再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迟静言的视线飞快扫过摊开的记账本,然后微微挑了下眉毛,口气淡淡的,“江叔,你是个聪明人,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迟静言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想着出门时和端木亦尘说就一会儿,就不想和迟江兜圈子。 眼睛看着迟江,在他嘴角做出嗫嚅的动作,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怎么组织词语,她已经接着朝下说了,“江叔,你不用再冒险去谢丹丹那里偷账本了,你是知道的,她虽然是掌柜,老板却不是她,她那里的账本定期会送到七王府。” “你如果真的想看账本的话,那就只能麻烦你来七王府了,如果你对自己的身手足够自信。” 迟静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最后一句话,她的语气加重了很多,她大刀阔斧清理七王府下人的事,可是整个京城老少妇孺皆知。 迟江本就变了的脸色,随着迟静言的这句话变得更难看了,这种难看,不是给迟静言脸色看,而是因为被迟静延迟点破了一些事,脸上血色褪去,变得惨白,“七王妃,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和邱氏的奸情暴露,他不怕死,只是怕牵扯出迟延庭的身世,这是他这一辈子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啊,他怎么都要倾尽全力去保护他。 “我想一想啊。”迟静言笑眯眯地看着迟江,“应该不算多吧,反正能被我知道的,还有那些不能被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迟江的脸色,随着迟静言的后半句,彻底失去了颜色,连白都没有,刷地下不用过度,直接飙升到了土色。 他看着迟静言,看到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七王妃!”迟江几个呼吸,到底还是压下去心头的颤悸,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看着迟静言,觉得好恐怖,为什么他都没和迟静言有过交集,他的事,她却一清二楚。 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保住迟延庭。 迟静言对他弯了弯嘴角,“江叔,让我先猜一猜,你刚才是不是在想,杀了我会不会牵连到大哥?” 听着反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迟江打了个激灵,“我……” 迟静言把食指放到嘴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江叔,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一个冲动杀了我,整个迟府都会被你牵联,更不要说本就是迟家长子的迟延庭。” 覆巢之下复有完卵,这个道理迟江很懂。 迟江额头上渗出虚汗,他既是被迟静言这番话给吓到了,也是后怕,刚才,幸亏他没有动手,要不然,以七王爷对迟静言的宠爱,只怕等着迟家的必定是灭顶之灾。 迟家都倒霉了,不要说只是迟家的长子。 “江叔。”迟静言替迟江把茶杯满上,“喝点茶。” 迟江端起茶的手在轻轻颤抖,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半响,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地直逼迟静言,“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直话直说了!” 迟静言点头,嘴角笑意依旧,“江叔,请说。” 迟江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才开口,看得出来他心里压了很多事,眼眶通红,声音深深沉沉,“安芬被人杀了,我很难过!” 安芬是邱氏的闺名,迟江以这句话为开头,也是在进一步试探迟静言到底知道多少,她是真的神通广大知道那么多,还是只是先声夺人地在诈他。 迟静言怎么会不明白迟江的意思,没开口,静静等着他继续朝下说。 看得出来,邱氏去世的这段时间,迟江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事,不对人倾述出来,他要快受不了了。 所以,就算迟静言没有搭腔,他喝了口茶,继续朝下说道:“七王妃,我知道安芬对你一直不好,你心里恨她,也正常,可是,这并不能阻止我要替她报仇,所以……” “所以,你就去谢丹丹那里偷账薄。”不等迟江把话说完,迟静言就打断他。 迟江沉默了,迟静言只要一句话,就足以让他不再愚蠢地试探下去。 迟静言继续朝下说道:“江叔,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隐忍了这么多年,自以为伟大的爱情,要放在其他人眼里呢?” 话音落下,迟静言轻轻哼了声,像是在问迟江,她说的是不是对的。 迟江已经快要坐不住,迟静言的的三言两语,他已经坐立不安,在迟府当管家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看到了不少,像迟静言这样聪慧犀利,分析问题又是一针见血的人还真是第一次。 他看着迟静言,叹了口气,“七王妃,听你的意思,难道安芬的仇,我就不报了吗?” 他想到了邱氏去世,不要说风光大葬了,就一副薄棺从抬了出去,足见迟刚对邱氏的冷漠无情。 很早以前,邱氏曾经告诉过他,在迟刚心目中,不光是她,另外两房妾侍也不过是某些方面有和韩蓝羽相似的地方,她们都是韩蓝羽在迟刚心目中的替身。 那个时候他还不相信,毕竟韩蓝羽和迟刚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僵,而邱氏又是最得迟刚宠爱。 他一直以为是女人之间的小心眼,让邱氏那样认为,没等邱氏死,看到迟刚拉着韩蓝羽的手走进迟府大门,他就知道邱氏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说邱氏的枉死,让迟江难过,那么,迟刚的薄情,则更让迟江难过,越发的想要以他的能力替邱氏报仇。 迟静言挑起一侧的唇,“江叔,你只是迟府的管家,而邱氏是迟府的姨娘,就算她遭遇了天大的不公,你觉得以你在迟府的身份,由你出头,这合适吗?” 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迟静言的眼睛是一眨不眨地锁在迟江身上,希望他能听得进她说的话。 迟江怎么会不明白迟静言的意思,只是,迟刚身为邱氏的丈夫都不给她出面,也只有他这个管家替她报仇了。 他定了定神,抬起眼睛望着迟静言,“七王妃,实不相瞒,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迟静言冷哼一声,“就算是毁了迟家大少爷的前程,甚至是让他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迟江猛地一颤,他想起来了,按照大轩律例,通奸生下来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更不管他有多大作为,可以被正主随意处决,这处决包括了可以随时要了私生子的命。 迟延庭是迟江这辈子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他怎么忍心伤害他半分。 哪怕迟延庭不跟他姓,这一辈子,也不会让他知道,他还有他这样一个亲生父亲,没有做过父亲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对孩子,只要他好,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就已经心满意足。 迟静言仔细观察着迟江的表情,把他一起反应尽收眼底,趁热打铁,继续朝下说道:“江叔,不管你信不信,有句话,我今天都要告诉你,这个世界看着是大,我们每个人都犹如沧海一粟,可是,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 一句话算是把邱氏的被杀说得很直白。 邱氏为人不善,没有比迟江更清楚她的为人,她得罪地人又何止一个,就连生下迟家二少爷迟延森的二姨娘也是被她吓疯的。 不是不知道邱氏很多所作所为是伤天害理的,只是,因为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又替他生下了儿子,一直在包容她。 他用力吐出口气,像是要把压在心里,导致他整个人都浮躁不安,充满仇恨的浊气吐出来,“七王妃,安芬的事,暂时不说了,我会好好考虑一下轻重。” 他不是个笨人,从迟静言拿出记账本就已经知道,她知道嫌疑人是谁。 既然她拿他最在乎的迟延庭来分析,他的确要好好斟酌一下,毕竟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重要。 “江叔。”迟静言又喝了口茶,慢慢说道,“还有件事,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想和你说一下。” 迟江点头,表情严肃,今天和迟静言这番不长的谈话,已经让他对迟静言刮目相看,“七王妃,请讲。” “大哥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关于邱姨娘的葬礼,我想,也是怕被大哥知道,从而不利于他的身体,才会简单了事。” 真是应了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迟江似乎没有想那么多,被迟静言一点,才茅塞顿开的样子。 迟静言朝窗户外看了看,她是真的越来越习惯没有手表和手机了,现在已经可以根据太阳的高度来判断时间。 出来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了,要不然家里的某位王爷又要生气了。 迟静言算是发现了,不管端木亦尘在其他人眼里是多么英明神武,多谋算断,在她面前就是一小孩。 一般的小孩生气了,稍微哄哄就好了,某位王爷化身成的小孩,那可不是一点两点的难哄,通常情况,他还会趁机提各种“无理”要求。 比如昨天晚上,他在一通生气之后,指着迟静言的胸前,一定要她保证,再去抱小康儿时,一定不能让他碰到胸口。 抱孩子,不贴着胸口怎么抱? 迟静言对端木亦尘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一方面表示着无奈,一方面努力按他要求的去做。 在端木亦尘看来,他的要求既正常又合理,和“无理”两个字,连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他为什么要求迟静言在抱小康儿时,不允许把他贴在胸口,因为他看得很清楚,才知是正在吃奶的小屁孩的小康儿,每一次迟静言抱他时,就会努力朝迟静言胸口钻。 虽然就年龄来说,端木亦尘和小康儿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性别都为男。 男人怎么会不理解男人,更不要说端木亦尘这个大男人,就是从小康儿那样的小男人慢慢长成的。 对他的无理要求,迟静言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以某王爷醋意满天飞的样子来看,如果她不答应,不知道要和她生多长时间的气。 既然是迟静言开口请迟江到茶楼聊天,茶钱自然是迟静言来付,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放到桌上,迟静言就要起身离开。 她和迟江聊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见小白回来,迟静言怕它惹事,出了茶楼还要先去找它。 才起身,就听到迟江在身后叫她,“七王妃!” 迟静言扭头,“江叔,还有事吗?” 邱江站起来,拉开凳子,走到她面前,对她深深弯腰。 迟静言本想阻止他,已经晚了,迟江在深深鞠躬后,已经开口道:“七王妃,有一事,我想请问一下你可以什么好的办法?” “江叔。”迟静言语气平缓,“你是想问我关于袁茵吗?” 迟江先是一愣,然后点头,“七王妃,你真聪明!” 他这句夸奖可是发出肺腑的,不带一丝虚伪的讨好,迟静言的确是太聪明了,不管是人,还是事,只有亲自接触了,才会知道。 迟江怀疑不是迟静言以前伪装的好,而就是性格大变了。 是因为七王爷端木亦尘的宠爱吗? 应该是的,有人真心疼爱着,许多事都会发生变化。 听到迟江的夸奖,迟静言谦虚道:“江叔,你谬赞了,不是我有多聪明,只是因为我是个旁观者,很多事,反而比当局者看得更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六章:有利 迟江看着她的眼睛里,出现的赞赏已经不是一点两点,“七王妃,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眼看离皇帝指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就越发心急地想要处理掉袁茵。 为什么没有动手,不是他在顾忌什么东西,只是因为还没找到机会。 袁茵像是察觉到了危险,最近黏迟延庭粘的很紧,基本是迟延庭到哪里,她就会去哪里。 想把袁茵从迟延庭身边支开,从而对付袁茵,对迟静言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的事,她不想那样做,是因为她毕竟想得比迟江要多。 迟延庭一根筋的认为袁茵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袁茵出了事,估计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举动。 到时不仅是伤了他人,更是伤了他自己。 “江叔。”迟静言望着迟江,不答反问,“听你这话,应该是早有打算了,不知道能不能说给我听一听。” 迟江和迟静言说了这么多,不说已经彻底敞开心扉吧,很多事,尤其涉及到迟延庭,而且是为了他好的事,肯定和迟静言开诚布公。 “我本打算找机会在她饭菜里下毒,无色无味的剧毒,可以杀人于无形。”迟江把自己本来打算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了迟静言,“但是,那个袁茵太狡猾了,现在每次厨房送过去的吃食,她都会拉着大少爷一起吃。” 他不是没想过暗杀,迟刚多年在外征战,树敌肯定不少,有那么一两个宿敌派人潜入迟府暗杀,很正常。 刺客本想杀迟刚,结果却把在迟府做客的袁茵杀了,这也很正常。 这本是很好的计划,却还是因为怕伤到迟延庭而作罢了。 这段时间,在迟江的授意下,整个迟府的下人都对袁茵爱理不理的,即便如此,袁茵还是没有知难而退。 她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为了显示她是迟延庭看中的人,还故意拉着他时不时的在花园里散步。 迟江一方面觉得袁茵的脸皮实在太厚,更肯定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一方面也为想出好除掉袁茵的办法而头疼。 偏偏,他的情绪又不能表露地太明显,迟刚是迟延庭名义上的,也是所有人眼里,迟延庭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都不去干涉的事,他一个管家要太积极,很容易让人心生疑心。 今天亲眼见证了迟静言的聪慧,他想到了就怎么处理袁茵请教迟静言。 迟静言听出了迟江声音里的遗憾,抿唇笑道:“江叔,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尤其是感情方面,说不定等时间长了,大哥他自己就会认清自己的心,如果这个时候对袁茵做了什么,又或者真让她死了,只怕她就会永远活在大哥心中。” 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哥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我相信江叔应该比我更清楚。” 迟江倒吸一口冷气,是啊,迟延庭有着什么样的脾气,他这个只能在暗地里默默关心迟延庭的亲生父亲,比起迟刚,更为清楚。 以迟延庭的性格,只怕会更排斥升平公主。 这可不是迟江愿意看到的,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迟延庭娶升平公主,然后幸幸福福地生活下去。 迟江沉吟片刻,对迟静言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说着,又要对迟静言弯腰示谢,这一次,被迟静言阻止了,“江叔,我有事先走了,反正你记住一点,如果真为了大哥好,很多事,暂时只能放在心里,凡事有因才有果。” 迟静言觉得自己越来越会说大道理了,利用迟延庭硬压住了迟江的复仇之心,到底是错还是对,她不知道,只知道最利于眼前的形势。 迟静言虽是穿越女,却不是万能的穿越女,更没有一颗为每个认识的人操了的心,她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好后,就要把整颗心一心一意地放在端木亦尘身上。 有的时候想想,也不怪某个王爷醋意满天飞,的确是她会忽视他。 她下楼,看到了早就站在楼梯下方的茶楼掌柜。 迟静言问他,“朱老板,是我刚才给的茶钱不够吗?” 茶楼老板一愣,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开口,“七王妃,您误会了,小的不是问您要茶钱的,而是想问一下您让小的的伙计去哪里买烧鸡了,他怎么出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迟静言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打量了下四周,茶楼不大,怪不得她上一次和升平一起来的时候,老板兼职跑堂,连个伙计都没有。 后来老板招了个伙计,还是因为上次她和升平来的时候,把迟延庭的钱袋子给了他。 所以说,从古至今,有钱就是好啊,有了钱,很多事可以找人来做,同样说话底气也会足很多。 “我没有规定他去哪里买烧鸡。”迟静言实话实说。 说实话,以小白现在一身雪白的毛发,光彩照人的样子,迟静言还真不大放心它独自走在大街上。 虽然这一次是有茶楼的小伙计跟着,以他和小白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关系,一旦发生什么危险,他肯定会弃小白于不顾。 小白的皮毛,只要稍做加工,就是一件上好的皮草。 迟静言脑子里浮现出小白变成皮草,被人穿在身上的情景,狠狠打了个冷颤,太吓人了。 不行,她马上要找到它。 茶楼伙计看迟静言脸色变了,又拔腿朝门外跑去,担心出了什么大事,想着新请来的伙计,预支了他这个月的工钱,上工时间才到了一半,也跟了上去。 迟静言和很多女人到底还是不一样,要换了绝大多数女人,脑子里一旦浮现出可怕的想象,早就慌了神。 迟静言不一样,她没有满大街的乱找,而是很有条理性。 也亏得小白嘴叼,京城做烧鸡合它口味的也就只有那几家,稍微想了想,迟静言就朝离得最近的一家走去。 朱老板从来没有像眼前这样觉得自己真的胖了,真的要减肥了。 他才跑到烧鸡店的门口,迟静言已经从里面出来了,看她脸色丝毫没有改变,他就知道小白没在里面。 既然小白不在里面,那他的伙计肯定也不在。 迟静言连气都没多喘两口,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下一家,朱老板一手扶墙,用力喘了好几口气,才朝着迟静言跑的方向跑去,实在追不上了,就对迟静言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七王妃,您跑慢点呢,您等等小的。” 迟静言心里担心着小白,就怕晚那么一点,小白就变成了皮草,脚步不但没慢,反而更快了。 朱老板一咬牙,只当这是自己减肥的开始,也加快速度,很努力地跑了起来。 第二家烧鸡店,迟静言同样没找到小白;又去了第三家,还是没找到小白,迟静言彻底慌神了。 一路奔跑,也的确已经脱力,站在原地弯腰喘气,打算稍做休息,就去下一家,她刚进去的第三家烧鸡店的老板,应该是等迟静言走了之后才想起了什么,这才会追了出来。 看到迟静言还站在他的烧鸡店门口喘气,暗暗松了口气,这七王妃可是出了名的嚣张霸道,他一定要小心应对。 这样一想后,他在和迟静言说话时,字和字之间的间隔特别长,迟静言心里本就担心着小白,哪里有心情和时间来听一个人慢吞到不能再慢吞的说话。 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拍拍胸脯,就做出朝前跑的姿势。 烧鸡店的老板看到迟静言做出跑步的姿势,急了,一个着急,语速明显就加快了,“七王妃,您养的狼狗,就是浑身雪白,叫小白的狼狗,它的确到小的这里来过,不过,它已经走了,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说到最后半句话时,他还很热心地替迟静言指了个方向。 迟静言又不是真的是个没礼貌的人,相反的,她比这个年代很多的大家闺秀更有涵养,既然人家把小白走的方向都告诉她了,迟静言自然要对他道谢。 烧鸡店老板对迟静言的了解,显然也是听别人说的,反正各种不好的词用在迟静言身上都不会有太大的出入,反而是好的词语,除了付钱爽快,就没第二个了。 他被迟静言的这声道谢吓了一跳,等回过神,迟静言已经朝他指的方向跑去,他又想起了什么,跟了上去。 他没想到迟静言跑步的速度那么快,追了一会儿,没追上不说,还眼看迟静言越跑越远,他急了,对着她的背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七王妃,您的狼狗在我这里吃的烧鸡的钱还没付呢!” 迟静言脚步慢了慢,却没有回头,而是直接从衣袖里摸出钱袋,用力朝身后扔去。 那个被迟静言抛来的钱袋砸中的烧鸡店老板,捂着被砸中的额头,痛得脸都挤成了一团。 弯腰捡起滚落到脚步的钱袋时,暗暗想道,这七王妃脑袋后面肯定是长眼睛的,要不然怎么会砸这么准。 烧鸡店的老板拿到了钱,自然不会再去追迟静言。 茶楼的朱老板就不一样了,他也早就拿到了茶钱,还很努力的追着迟静言的脚步,不为其他的,就为了能够找到他的小伙计。 他是知道为什么追着迟静言的步子,路上的行人并不知道啊,京城的老百姓也不清楚啊。 于是,有段时间没有传出谣言的迟静言,再一次被传出了谣言。 传说啊,七王妃是越来越嚣张过分了,让她养的狼狗吃“霸王烧鸡餐”,也就算了,居然还喝“霸王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七章:维护 说时迟那时快,正绘声绘色奋力谣传着那个谣言的人,脑门上被人狠狠地拍了下。 “你干什么?”那人对着拍他脑门的人,大声嚷道,还有没有王法啦,青天白日的就那么大力气地拍他的脑门。 打他的那个人没被他吓到,气定神闲道:“纠正你一个错误,既然是茶楼的老板在后面追七王妃,那她就是喝的霸王茶,而不是霸王餐。” 被打的那个人简直要崩溃了,“大哥,就一个字,你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那当然。”多管闲事那人点头,脸上还是一本正经,“虽然你只是在谣传,但是,也要说得逼真一点吧,这不光是对你负责,也是对你的听众负责,更是被你谣传的女主角负责!” 那个唾沫横飞,好像亲眼看到茶楼和烧鸡店老板都在迟静言身后追赶她的人,本想打回去的。 看到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掩藏在衣服底下的健硕肌肉,又想了想自己的小身板,绝对肯定不是他的对手,缩缩脖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沉默了。 话说,能在京城这么公然维护迟静言的人很少,除了七王府自己的人,这个人还真是七王府的人。 谢林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在背后那样谣传迟静言,本想听听就算了,哪里知道,那个人越说越过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会打了他一脑门。 不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好不好,那天的事,虽然他不在场,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情是这样的,七王妃在前面跑,只是为了尽快找到小白,再说了以七王妃的财力,至于喝个茶,吃只烧鸡还赖账吗? 这帮人啊,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自从穿越,对各种谣言,迟静言早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关于她带着她圈养的宠物跑到茶楼和烧鸡店骗吃骗喝,却不肯付钱,被茶楼和烧鸡店老板当着追的谣言,到底还是传到迟静言耳朵里。 迟静言是真的无所谓啦,只当笑话听了,听完后,看到她身边的男人不笑,还用胳膊推了推他,“尘爷,这不好笑吗?” 某位王爷的脸色很难看,“你是我的妻子,别人说你,你说我能开心吗?” 迟静言的心情和某王爷始终都很难看的脸色不一样,心里欢喜的直冒泡,又哄了某王也好一会儿,看他还是心情不好,拿以前的事安慰他,“尘爷,你不要生气了,这些谣言啊,总比上次外面谣传我太会花钱,害得你都好久没添置新衣服了要好一点。” “什么?” 迟静言发誓,她把这个谣言说给端木亦尘听,真的只是为了安慰他,一些小谣言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比这更过的她都听过,更不要说这些只是很一般的。 没想到,端木亦尘听后,更生气了。 到最后,迟静言使出处浑身解数,某王爷还没消气,她只要换个方式,那个方式,通俗易懂,不就是蹂躏呗。 关于迟静言的谣言,那个叫姚啊谣的肯定每次都忘了吃药,要不然总喜欢插成题外话,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那个姓姚的家伙,又开始插话了。 一声咳嗽,言归正传,迟静言大步朝前,继续去找小白。 茶楼老板实在是太胖了,跟着迟静言跑了这么远的距离,已经快到极限,弯腰拍着胸口大喘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迟静言越跑越远。 耐力这么好,这么能跑的还是女人吗? 在茶楼老板怀疑迟静言已经不是女人的注视下,迟静言已经拐弯跑进一个巷子里。 离得远远的,迟静言就看到一个白色影子站在巷子深处。 “小白。”迟静言对着那个白色的影子大声喊道。 那个白色的影子,听到迟静言的声音才猛地回头,确定是迟静言在喊它,小白激动地跟什么似的,撒欢着四条腿就朝迟静言跑来。 迟静言多了解小白啊,看它的样子就是要扑到她身上。 以前它体积小的时候扑扑么就扑扑,反正也习惯了,现在不行啊,迟静言已经完全接不住它,巨大的冲击,一人一虎都会受伤。 小白真的很受伤,非常受伤,因为它快要扑进迟静言怀里时,迟静言抬起一只脚阻止了它。 如果小白会说话的话,肯定会用幽怨的口气问迟静言,“怎么了啦?不就是抱一下吗?” 可惜,它不会说话,迟静言直接忽略了它略带幽怨的眼神。 迟静言看到小白完好无损,二话不说,态度和刚才的担心相比,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直接揪住它耳朵,“你这倒霉的老虎,只是让你去吃烧鸡,你没事跑这巷子里来干什么?” 小白自然不会回答迟静言,但是它会用爪子画画啊,迟静言没给它爪子落地的机会,想到了什么,环顾四周,问它,“茶楼的伙计呢?” 小白被迟静言揪着耳朵,其实很疼,知道它做错了,害迟静言担心了,刚好有了个把耳朵抽回来的机会。 在小白的带路下,迟静言看到了躺在巷子拐弯处的茶楼伙计。 迟静言看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吓了一大跳,小白不会一个冲动,把这个伙计给咬死了吧。 正心头掠过阵阵害怕,小白已经走到倒地的伙计身边。 接下来小白的所作所为,迟静言不是觉得丢人,而是太丢人了,当然,小白不是人,它一只老虎才不怕丢虎脸呢。 迟静言飞快朝四周看了看,幸亏边上没其他人在,要不然,她真的会假装不认识小白。 害向来脸皮厚实的迟静言也觉得难为情的事,正是咱们威风凛凛的小白大侠干的。 它看迟静言瞪大眼睛,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倒在地上的伙计,以为她是要把它喊醒。 这样的小事,有它小白在,怎么可能会要迟静言出马呢。 按小白本来的打算,是走到伙计头部方向,张开嘴,对着他一声吼,直接利用嘴里的口气把他熏醒。 原本挺好的打算,最后是被小白自己推翻了,原因很简单,它小白自从被迟静言带着去澡堂洗澡,从一头脏兮兮的老虎转变成一头有点轻微洁癖的老虎后,每时每刻口气都很清新。 它看着倒地的伙计,想到它清新如薄荷的口气,虎心一声叹息啊,怎么会这样,原来它特别骄傲的变化,反而没了用武之处了。 圆溜溜的眼珠在只转了一圈,它就有了办法,利用口气熏醒伙计看样子是没指望了,但是,它还有绝招。 它的所谓绝招,就是让迟静言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差点不认它的丢人之举。 估计真和后院的那群待的时间长了,小白也学了它们的一些特性,比如抬起腿就尿尿。 迟静言虽觉得小白对着茶楼伙计,抬起后腿尿尿的动作,实在是太不文雅,也太丢人,起的作用,她到底还是看在眼里。 小白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肉吃多了,蔬菜水果吃少了,有点上火,尿出来的尿的味道,味道实在不是一般的重啊。 也亏得味道重,茶楼伙计才睁开眼,就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顾不上的擦脸上的水珠,直接扭头飞快左看右看,大声嚷嚷道:“是谁?是谁在偷袭我?” 迟静言看他随着他扭头的动作,脸上深黄色的液体,随着力度滑落,然后在顺着他张开的嘴滚进他嘴里。 而他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法自拔,有液体滚进他口腔里,他甚至还条件反射地舔了舔嘴角,咽了下去。 呃,迟静言差点没忍住直接吐了,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 茶楼伙计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在他不远处,七王妃迟静言就站在那里。 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努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迟静言走去。 迟静言看他靠近,朝后退了了好几步,看他还要继续靠近,手一抬,对他大声吼道:“停住,有什么话就站在那里说!” 茶楼伙计愣了愣,还真的很听话的站在那里没有再靠近。 迟静言故作镇定道:“我只是让你带小白吃烧鸡,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他会昏在巷子深处,迟静言仔细一想,就知道这当中肯定有蹊跷。 随着迟静言的这句话,本来勉强还能说毕竟冷静的小伙计,一下子就情绪崩溃了,他对着迟静言直接嚎啕大哭不说,边哭一只手还指向一边。 他手指的方向,刚好是小白站的方向。 小白以为它站的地方不对,伙计要指的就是它站的地方,于是,不需要任何人开口,已经很自觉地朝边上移了移。 奇怪了,小白发现件很奇怪的事,不管它朝那个方向移,茶楼伙计的手都指着它。 小白虽然是头老虎,却肯定是头不是一般聪明的老虎,到这个时候,它要还不明白伙计指的就是它,那它也枉费珍稀品种了。 又不是它把茶楼伙计打昏的,它有什么好怕的,这么一想后,小白不在东躲西闪的,就站在原地,大模大样的任伙计指着它。 很快,听得懂人话的小白就心虚了,又开始想躲了,小伙计说得唾沫横飞,这个时候手指着小白,就是在对它控诉,怎么可能会让它躲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八章:打昏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茶楼伙计一手指着小白,一手抹眼泪的血泪控诉中,迟静言还原了伙计带着小白去吃烧鸡发生的一系列事。 首先,小白很挑剔,伙计带着它连去了两家烧鸡店,它都不满意,伙计没办法,要完成迟静言交代的任务,只能带着它去了第三家。 到了第三家,在伙计看来,已经是巨难伺候的小白大侠,终于没要求去第四家。 这对茶楼小伙计来说,真是谢天谢地的好消息。 刚出炉的烧鸡真的好香,小伙计没忍住,也要了一只。 他闭上眼睛深深闻了口香气,脑子里正想着从哪里下口比较好,是像小白那样从烧鸡放到它面前,就一直在舔鸡屁股呢,还是说从肥肥的鸡大腿入口。 吃东西,从哪个部位入口,茶楼小伙计像是犯上了选择性困难症。 不管他怎么怎么选择困难,很快他就不困难了,因为不等他睁开眼睛,耳边就呼啦地是吹过一阵了冷风,然后就听到有人在喊,“快来人呐,抢鸡啦!” 茶楼小伙计虽说出生在某个小山村,没满十岁就跟着他爹离开家乡,四处讨生活,走南闯北下来,到目前为止,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他听过抢劫的,抢人的,唯独抢鸡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稀奇的事,谁不感兴趣啊,那个小伙计同样也不例外。 睁开眼,就发现小白不见了,愣了愣,难道也是去看热闹了,而且速度比他要快。 这么想着,正要去门外看热闹,胳膊被人一把抓住,抓住他的人正是烧鸡店的老板,他恶狠狠地瞪着小伙计,“你的狗叼着我的烧鸡跑了,你是不是也打算跑?” 茶楼的小伙计很莫名其妙啊,他只是想去看热闹,什么时候打算跑了? 甩了下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发现根本甩不动,就问紧紧抓着他胳膊的烧鸡店老板,“你干嘛抓着我不放?” 烧鸡店老板刚要开口,门外跑进来一个人,这个人茶楼伙计认识,正是刚才招呼他和小白的烧鸡店伙计。 和刚才不一样,这个烧鸡店伙计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挂满了汗珠,像是经过什么剧烈运动。 茶楼小伙计发誓,他以前真的不认识他,更没得罪他,为什么要用看着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凡事有因才有果,他也仔细想了想,是不是看烤鸡店的伙计,也长得跟烧鸡似的肥嘟嘟的,一个没控制住,乘机有没有摸他的手,当这个答案也是否认时,扭头看了看刚才小白在的地方。 天呐! 一个念头跳出脑海,打了个冷颤,浑身冒起阵阵恶寒。 原来,被烧鸡店老板喊成,“抢鸡贼”的贼居然是小白。 它好歹也是七王妃迟静言豢养的宠物,青天白日的抢一只烧鸡,也实在是太丢脸了。 请注意,这里的丢脸可不是丢小白的脸,而是它的主人,七王妃迟静言的脸。 七王妃可不是他一个小伙计能得罪的,抢烧鸡没付钱是小事,小白要走丢了那才是大事。 这么一想后,他牙关一咬,用上全身力气,用力一抽胳膊,烧鸡店的老板猝不及防,原本死死拉着小伙计不放的手,还真松开了。 烧鸡店的伙计一看不对啊,连忙伸手去拦茶楼伙计。 茶楼小伙计看到烧鸡店的伙计拦他,二话不说,挥起拳头就用力朝烧鸡店伙计打去。 烧鸡店伙计条件反射地朝边上一闪,茶楼伙计顺利夺门而出。 听到这里,迟静言想到现代一个很有寓意的故事,她已经不记得原文是怎么写的。 大概意思是意思是说一直猎狗和兔子,按道理来说猎狗的速度要比兔子快上许多,却在一次捕猎中,根本没追上兔子。 后来,有其他动物就问猎狗了,“你的速度那么快,为什么没有抓住那只兔子啊。” 猎狗没有回答,没得到答案的动物又去问兔子了。 那只兔子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它追不到我,顶多也就被主人骂一顿,而我,一旦被它追上,那就是没命了。” 这个寓言故事,用在两个伙计身上也挺像,茶楼的伙计怕小白走丢了,他没有办法对迟静言交代,所以是全力以赴。 至于那个烧鸡店的伙计,每卖出去一只烧鸡的钱,又不是进他的口袋,自然不会那么顶真,象征性地追出去一段距离,就不追了。 听到这里,迟静言觉得听到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眼看茶楼伙计满腹委屈,一副和刚才一样拉开长篇继续叙述的样子,真心受不了了。 手一抬,直接打断他,“后来呢?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 这才是迟静言比较关心的问题。 唉,茶楼伙计一声叹息,而且这声叹息,是看着小白叹的。 小白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它似乎已经不是躺着中枪,站在原地就中枪了。 果然,等茶楼伙计回答迟静言的问题,小白身为一头老虎,哪怕它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介于小白这次爆粗口时用的是老虎语,今天又忘了吃药的某个姓姚的家伙,就顺带着就把翻译了过来,“尼玛,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居然这么冤枉我,你被打昏,关老子什么事,你是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打你了?” 茶楼伙计一口气说完对小白的控诉,很想配合着赌在胸里的闷气,再用眼神对小白进行无声的谴责,哪想到,才对视上小白的眼睛,就连一秒钟都不到,就被小白带着凌厉的目光秒杀了。 迟静言拿出银票给了茶楼伙计,既算是对他带小白吃烧鸡的报酬,也算是让他去买点压惊吃的药。 茶楼伙计拿了钱,对着迟静言感恩戴德地连道了好几声谢,这才离开。 等茶楼伙计走后,迟静言走到小白身边,一把揪住小白的耳朵,“现在真是越发长能耐了,还能把人给打昏!” 小白心里的那个委屈呀,绝对不是一点两点,而是很多点。 它可不是头心里能放得下委屈的老虎,被迟静言揪住耳朵后,当即举起爪子在半空挥舞了起来。 它在画东西给迟静言看,半空凌虚而画,很显然是它太看得起迟静言了。 迟静言盯着它舞动的爪子看了半天,还是一脸茫然,小白急了,虎头朝边上用力一甩,忍痛把耳朵从迟静言手里拉了出来。 等耳朵自由了,它也能很方便的低头,就把爪子落在地上。 尼玛,不带这样的吧,小白再一次想爆粗口了,真的不带这样的吧,它想用画画告诉迟静言是谁打昏了茶楼伙计,结果这地居然是青石板的。 迟静言以为它是在转移话题,企图逃避责罚,双手交错在胸前,冷眼看着它,偶尔从鼻孔里发出一两声冷哼。 小白怎么会不知道迟静言现在的样子,尤其是从鼻子里发出冷嗤的声音就是生气了,要抓紧时间解释,要不然,等回到七王府,说不定它就要被关禁闭了。 啊,想到又可能会被关禁闭,小白浑身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它已经习惯了,也喜欢上了自由,它才不要被关禁闭。 可是很多事,不是它一头老虎能决定的,就好比关禁闭这件事,如果是迟静言决定好的事,它注定反抗无效。 唯一让迟静言改变主意的,就是让她知道,她真的冤枉它了。 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尤其小白是头不会说人话的人话,显然还是很有难度,怎么办,地上又不能画画,它看着自己锋利的爪子,真想狠狠心,就算指甲磨平,也要让迟静言知道它是清白的。 咦……就因为它低头看自己爪子的这个动作,让它找到了绝处逢生的机会。 它把已经放到地上的爪子高高抬起,示意迟静言看它的爪子。 迟静言以为它是在狡辩,眼睛看着它的眼睛,直接忽视它抬起来的爪子。 小白看迟静言么没看它的爪子,以为高度不够,又朝上抬了抬,看迟静言还是没反应,它挠了挠迟静言的衣袖。 很显然,迟静言还在生它的气,把它挠她衣袖的爪子推到一边。 小白看着被推回来的爪子,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保持高举在半空的爪子,难道是它抬起的高度还不够。 于是,咱们的小白大侠为了不被关禁闭,也是豁出去了,后面的两条腿猛地一个弹跳,它的爪子直接出现在迟静言眼前。 吸取了前两次被迟静言忽视的经验教训,这一次,小白大侠的爪子出现在迟静言眼前时,还来回晃了好几晃。 等它弹跳这个动作结束后,迟静言也看清它在她眼前挥舞的爪子。 迟静言把手放到小白面前,小白太高兴了,连忙把爪子放到迟静言手心里。 小白的爪子已经很大了,甚至可以说放在迟静言手里,已经超过迟静言的掌心大小。 这一次,迟静言察看的很仔细,从小白爪缝里抽出一根细线,这根细线,迟静言太熟悉了,因为这个细线,也让迟江暗地里开始调查杀害邱氏的凶手。 迟静言看着捏在手指间的细线,知道是她冤枉了小白,轻轻拍拍它的头,大大方方地说道:“小白,对不起哦,是我冤枉了你。” 小白怎么会和迟静言计较呢,听了她的话,和以前一样,用头蹭蹭她的掌心,以示亲昵。 在回七王府的路上,迟静言明显有心事,从她脸上的严肃看得出来,她的心事还挺重。 小白爪缝里的丝线告诉她,害得小白叼着烧鸡就跑出烧鸡店的人是端木亦靖,打昏茶楼伙计的人也是端木亦靖。 他到底想干什么?迟静言真的越来越想不明白。 迟静言走着走着,忽然在一个专门帮人写信的摊前停下。 那个小摊主除了刮风下雨,每天都会出摊,靠帮人书写信件为生,小本生意的人,从没想到,有一天七王妃迟静言,令很多店铺老板翘首以盼,看到她比看到自家祖宗还要欢乐的大主顾,会光临他这里。 小摊主激动地拿笔的手抖个不停,同样的,一开口,声音也颤抖的不像话,“七……七王妃,您想写点什么?” 迟静言看了看他,视线移到他手上的笔上,“我能自己写吗?” 摊主愣了很久,才表情僵硬地点头,“当然可以。” 等迟静言拿着她自己写的东西走后,小摊主懊悔地直想用头撞桌子,多好的挣钱机会啊,居然被他给错过了。 他看着自己已经不再抖的手,恨不得把它剁了,能不能有点出息的,就算是七王妃,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 这是令多少店铺摊主羡慕的肥羊啊,他们很多人求都求不来,他倒好,肥羊来了,还被他的不争气弄得亲自动手,他只捞了点碎银子。 迟静言怎么会不知道京城的那些店主和摊主,是怎么把她当成冤大头的。 这帮人,真是太喜欢断章取义了,她那几次大方,都是事出有因,端木亦尘名下的产业再多,经过她的打理,挣的更多,她也不会那样挥霍。 从古至今,的确是哪朝哪代都有败家女,别人怎么败家迟静言不想去知道,唯独她自己,她清楚的很,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不管是在以前的现代,还是在现在的古代,她和败家都扯不上关系。 给碎银已经不错了,随着大轩边关已经不再和大燕开战,物价稳定,找人写封信不过几文钱,更不要说她只是借他的笔用了下。 迟静言在街上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一点银子,让他把手里封好的信送去一个地方,然后就带着小白真朝七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说了就出来一小会儿就回去的,结果倒好,状况百出,又拖延了不少时间,她要再不回去的话,家里的某位爷肯定要出来找她了。 现在在别人的认知里,端木亦尘被她打的很重,至今仍卧在床上休养,这个时候可一定能出现在街上,不然前面做的铺垫,就全部前功尽弃。 迟静言走路一直有两个习惯,第一,步子比较大;第二,不喜欢回头看。 这一次也是这样,所以,她没看到,有个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手里拿着她让小乞丐送给他的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七十九章:读信 正当代人写信的摊主,为自己痛失了迟静言这个大主顾而惋惜时,一单大生意自己主动找上门了。 端木亦靖头戴很大的斗笠,宽大的边沿,遮掉他大半张脸,摊主看了半天,也只看到一个弧线异常优美,皮肤异常白皙的下颌。 有着这样下颌的人,再加上那欣长挺拔的身材,怎么样也不会是个丑八怪。 唯一让他感觉到遗憾的是,这个有着非常好看下巴的人,居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端木亦靖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到桌子上时,把已经拆开的信也放到桌子上。 摊主平时除了写信,也帮人读信,根本不需要他开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拿起信时,他朝小桌子上的银子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客官,小的是小本经营,找不开您这么大的银子。” 端木亦靖没理会他的问话,探出手,直接指了指摊主手里的信,好看的下颌微微点了点。 摊主看着端木亦靖点头的动作,就知道只要他把信读完,一大锭银子就是他的了。 整个人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的笼罩住,拿了这么大锭银子,读起信来自然格外卖力,抑扬顿挫,感情丰富。 迟静言应该是知道端木亦靖虽会说话,认识的字还很少,会找人帮他读,信里没有对他的称呼,很多话也都压缩成端木亦靖才懂的省略句。 比如她写的那句,登上高山才能看得更远,就是暗示他去找孙远把身上的毒解了。 孙远拿到过他的血,解药应该已经配置出来。 摊主读完信,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为什么这信纸他感觉这么熟悉呢,正想翻过来看看,一阵冷风扑到脸上,感觉手上一下子就空了,转过脸看了过去。 刚才还捏在手上的信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想起了什么,连忙朝桌子上看去,看到放在那里一锭银子还是好好的放在那里,长长的吁出口气,只要银子在就好。 对迟静言来说,端木亦靖虽说对她要特别一点,毕竟是独立的人,迟静言哪怕在信上已经劝他去找孙远,至于他到底会不会去,迟静言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迟静言觉得自己管得已经够宽的了,要再不把多放点心思在某位王爷身上,只怕他真要生气了。 端木亦尘生气,她不怕,更不担心哄不好他,她是担心他的身体。 出来这么久,现在的迟静言真的是应了四个字,“归心似箭”,迈出去的脚步很大,用落落生风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小白把没没吃完的烧鸡藏在了另外一只爪子里,大概是觉得凉了不好吃,跟在迟静言身后,走几步,偷吃一口,怕被迟静言发现后,嫌弃它边走边吃东西既不卫生,也不文明,每一口都是偷偷咬的。 它没想到迟静言会走那么快,等它再次停下来咬上一口烧鸡,再次抬头时,迟静言已经走出很远。 小白急了,撒着腿就朝她飞奔过去。 迟静言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肯定是在朝着她跑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端木亦靖,这才放慢脚步,慢慢回头看了过去。 小白没想到迟静言会回头看它,一个紧张,把还没来得及嚼碎的鸡肉直接咽了下去,悲剧了,一大口鸡肉,再加上它正狂奔的剧烈运动,它被卡住了。 小白本来想努力咽下去,哪里想到,它越是用力,似乎卡得越厉害,眼看快要呼吸不顺畅了,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爪子伸进喉咙想去把鸡肉挠出来。 很显然,它的粗大爪子想伸进它的喉咙,那是不可能的。 迟静言一开始还不知道小白是卡住了,看它蹦跶,心里就一个感觉,它今天出门肯定忘了吃药。 本不想多理会它,看它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表情也跟着越来越痛苦,这才察觉到不好,跑到小白身边,二话不说先抓住它的爪子,果然,在它另外一只爪子底下,她看到了吃的还剩半只的烧鸡。 小白靠它自己是没办法把那块鸡肉弄出来了,只有向迟静言求救。 于是,那一天,只要是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京城大街上的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出。 只见七王妃迟静言,忽然之间像是得了狂躁症,她抓起她养的那只宠物狗的后腿,非常粗暴,地直接把它掀翻了。 天呐。 只要是看到的人,无一不捂着嘴倒吸很多口冷气。 请注意,是倒吸很多口冷气,足见他们被迟静言的动作震惊的有多厉害。 七王妃迟静言真是越来越可怕了,她居然当街虐待起她自己养的宠物狗。 为了不被无辜牵连,路上的行人走得更快了,附近的店铺,不管青天白日,正是做生意时,大大小小都关门停止营业。 迟静言出马,绝对是一个顶十,就卡在小白喉咙里的那块鸡肉,小菜一碟,很快就解决了。 小白用爪子摸了摸火辣辣的喉咙,耷拉着尾巴紧紧跟在迟静言身后,很显然,刚才被卡一事,让它心有余悸啊。 心有余悸的后果是什么,哪怕再喜欢吃烧鸡,还没吃掉的半只也不要了。 小白很有个性的一扬爪子,只见半只烧鸡从它爪子里,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到了远处的地上。 它觉得,那只烧鸡,哪怕已经被烤成了烧鸡,上辈子肯定也和它有仇。 迟静言再次朝前,脚步明显放慢了很多,小白那么通人性的一头老虎,怎么会不知道迟静言放慢脚步是为了等它,跟在迟静言身后,感动的很想哭。 迟静言是觉得把暂时要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回七王府后,她要开始着手去夜国的事。 夜国那么神秘的地方,每一步都必须要万分小心,时刻提醒自己,如履薄冰。 话说迟江,迟静言走后,他没有马上就走,而是把一壶茶喝完了才起身。 迟静言分析给他听的,他都懂,但是,真正要做到,尤其是不给邱氏报仇真的很难。 可是,又如迟静言说的那样,他的报仇,极有可能毁了迟延庭,牵扯到他的亲生儿子,他就不得不斟酌斟酌再斟酌。 毕竟逝者已逝,关键是活着的人。 迟江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茶楼的胖老板从门外进来,脸通红不说,还挂满了豆大的汗珠,要靠手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看他的样子,像是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张嘴问道:“你怎么了?” 茶楼老板虽不清楚他和迟静言的关系,单从迟静言请他来喝茶,就猜到他们肯定关系不一般,有些话,尤其是关于迟静言的话,他当然不会如实说出口。 又喘了两口气,才对迟江笑道:“我刚跟着七王妃锻炼身体去了。” 这话既是事实,也不是事实,应该是最完美的答案了。 迟江愣了愣,没再开口,也离开了茶楼。 他出来也有段时间了,等他走到迟府门口,发现迟府门口围了好几个人,非常热闹。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迟江对着围在迟府门口的几个人,厉声呵斥道,“居然连迟府的门口都敢来喧哗,成何体统,来人,还不快把人赶走!” 守卫得到命令刚要驱赶那几个人,其中一个胆大的站出来和迟江说话了,“您是迟府的管家吧?” 迟江点头,“你有事吗?” 那人满脸堆笑,身子朝边上侧了侧,“管家老爷您请看。” 迟江朝他侧身的地方看去,那里放了几只箱子。 “绝对不是小的几个胡闹,而是这些东西是一个自称是迟大少爷红颜知己的女人要的,她指明要我们给她送到迟府。” 看迟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个胆大的伙计又呵呵笑了两声,“管家老爷,小的们糊口饭吃不容易,还忘多体谅。” 迟江看着放在迟府大门口的几个箱子,脸色已经是黑的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自称是迟家大少爷的红颜知己的是谁。 袁茵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还红颜知己呢? 狗……屁! 迟江越看那几个箱子,越不顺眼不说,也越想爆粗口。 正要让守卫连这几个箱子一起扔掉,忽然之间脑子里闪过迟静言临走前说的一句话,原来她之所以敢那样笃定的劝他,是早替他布好一招棋。 他沉吟片刻,脸色居然慢慢好了起来,看着那几个箱子,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居然出现了笑意。 正当所有的人都纳闷时,他挥手喊来一个守卫,让他把耳朵凑上来后,咬咬他的耳朵,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到的话。 那个守卫听完迟江的话,一刻都没停留,跑进迟府。 几个喧哗的人开始紧张了,胆子小的,甚至萌生了退意,赚钱固然重要,保命和不受皮肉之苦,同样的重要。 最后,还是迟江劝住了有退意的人,而且他拍着保证,等会儿来的人非但不会怪罪他们什么,还会替他们把账结了,这才让那几个人站在迟府大门口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章:番茄 如迟江承诺他们的那样,那几个人没等多久,迟府就有人走了出来,还不止一个,除了刚才进去通报的守卫,还有一个长相伟岸的年轻人,他的身边紧紧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长相伟岸的年轻人自然是迟延庭,至于紧紧跟着他的年轻女子,毫无疑问,就是随时随地都黏着迟延庭的袁茵。 那几个送货的伙计,他们才不管来的人是谁,只要把他钱结给他们就行。 迟延庭的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袁茵却是越看越心慌,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很了解迟延庭,越是看起来平静,内心的情绪越是大。 “延庭,这些东西不是我的!”虽然那几箱子东西,她真的很喜欢,也很想留下来,和长久的荣华富贵一比,立刻觉得不能够因小失大,压下眼底的贪婪,矢口否认,“肯定是他们弄错了!” 看她不承认,那几个送货的伙计急了,开玩笑,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白忙活一场。 还是那个胆子大的站出来说话了,“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姓袁?” 袁茵点头,“我是姓袁。” 那个人看了看迟延庭,又问她,“那你身边的这位是不是迟家大少爷?” 袁茵朝迟延庭看了眼,点头,“是的。” “那就肯定没错的,这些东西啊,都是袁小姐你选中的……” “这不可能!”不等那个伙计把话说完,袁茵就厉声打断你他,她可是贪财、爱慕虚荣,想得到一切好东西,可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 伙计听她再一次矢口否认,似乎已经看出和她说不通,就把眼睛放到迟延庭身上,“迟……” 不等伙计开口,迟延庭抬手阻止了他,直接转过脸对迟江说:“江叔,麻烦你和他们结账。” 迟江是听迟延庭的话,给他们结账,嘴也没闲着,一直小声的嘀咕着,“都什么人呐,也看不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能和公主比吗?这么多衣服和首饰,可要花多少钱呦。” 袁茵就算再笨,也听得出来他嘴里嘀咕的谁,她是不能和升平公主比,可是,在她看来,她的不能比,只是因为升平比她会投胎而已。 至于相貌和情趣,升平就算贵为公主,也没有办法和她比拟。 哪怕升平公主现在已经嫁入迟府,她也不怕,以她的手段,公主又怎么样,不照样是炮灰。 迟延庭吩咐完迟江,没有再门口多做停留,转身朝迟府里走去,袁茵恶狠狠地瞪了迟江一眼,脚在原地一跺,去追迟延庭了。 哪怕又害迟府损失了很多银子,迟江心里也很痛快。 迟静言说得不错,很多人,相处久了,再怎么掩饰,狐狸尾巴迟早也会露出来。 与其由外人来干涉,引得迟延庭对袁茵越发呵护,还不如让他慢慢看清一切。 刚才这一招,就狠狠地杀了杀袁茵的气焰,她以为自己是谁啊,居然干做和升平公主一样的事,几斤几两,也不掂量清楚了。 迟江真的放下了邱氏的死,迟静言说得对,这个世界上的事,都是有因才有果。 被邱氏所害的人不少,曾经有个她屋子里的丫鬟,就因为打扮的艳丽了点,在迟刚面前说话娇媚了点,就被她买给了人牙子。 后来,没等人牙子把人领去,那个丫鬟就跳井自杀了。 他无意当中听到其他下人议论过,说是那个丫鬟跳井前一直在诅咒邱氏。 别以为邱氏在迟府这么多年就欺负下人,她连和她一样是迟刚妾侍的人也欺负,那个女人被她冤枉和人通奸,最后是被迟刚一剑杀死在床上。 其实所谓的通奸,迟江心里很清楚,都是邱氏的栽赃陷害。 兴许真的是报应来了,迟江用力吸了口气,然后用力吐出,抬起脚走进迟府大门那一刻,他决定忘了心里的仇恨,一心一意为了他的儿子谋算。 七王府那里,迟静言才走进大门,管事的就匆匆跑来和她汇报,“七王妃,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让整个七王府都如临大敌,难怪会这么安静,迟静言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面色慌张的管事,不紧不慢地说:“来人就来人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管事的面露难色,迟静言越过他朝后院走去,等她看到了宫里来的那个人,才知道为什么七王府的气氛会这么凝重了。 她没看错吧,正在逗康儿的居然是穿着凤袍的皇后夏茉莉。 脑子告诉转动了起来,她来干什么? 边猜着夏茉莉来的目的,边走到她身边,对她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不得不说,一个人所在坏境,真的会影响那个人很多,就比如迟静言,她从一开始的不怎么会福身,到现在的娴熟,也是坏境造就啊。 夏茉莉似乎很喜欢小康儿,又对他笑了笑,才对迟静言说:“七王妃快快平身,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需多礼。” 迟静言的福身行礼,本就是虚架子做做样子的,就在等夏茉莉的这句话,马上站直了身子。 小康儿听到了迟静言的声音,早就哼哼唧唧的发出声音,开始吸引她注意力。 迟静言不知道夏茉莉来了多久,还真怕她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康儿,借着康儿的撒娇,顺势把他抱进怀里。 就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来看,夏茉莉的确没有对小康儿做什么。 但是,迟静言好歹也是穿越女,好歹也看过那么一两部宫斗剧,真正的高手,哪怕干的再怎么是伤天害理的事,表面上也绝不露出丝毫马脚。 迟静言假装逗弄康儿,其实是把他再次检查了遍。 肯定了没有肉眼看到的伤痕,他也没有哭闹,迟静言虽暗暗放下心,以她对夏茉莉心机的了解,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放心。 看样子啊,七王府的大门,再怎么难进,总有轻而易举可以进来的人。 夏茉莉看迟静言抱着康儿的样子,笑道:“七王妃,真看不出来,你抱孩子的姿势还挺娴熟。” 迟静言想把康儿递给身边的奶娘,结果却因为康儿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领而作罢,“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哪会抱什么孩子呀,瞎抱抱的。” 夏茉莉干笑,“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可真是辛苦了七王妃。” 迟静言甩了甩快垂到额前的碎发,“皇后不用这么客气,能照顾小皇子,可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短短几句话,迟静言已经能肯定夏茉莉来七王府的原因,她是知道康儿并不是端木亦元亲生的,别人不知道啊,尤其是那些朝臣,他们一致认为康儿就是端木亦元的第一个皇子。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端木亦元和夏茉莉对那四个字,绝对切身体会。 夏茉莉是来进一步确认康儿是不是如孙远告诉端木亦元的那样,目前虽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身上的毒从娘胎就带上了。 既然宫里的那对夫妻,那么多疑,迟静言觉得要不让夏茉莉看到点什么,只怕他们还会派人试探。 迟静言虽不是特别喜欢安静的人,热闹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不好意思,如果是端木亦元和夏茉莉带来的热闹,她很不喜欢。 夏茉莉的确是来试探康儿的情况,她并不知道迟静言看似低头看着康儿,其实心里已经想了很多。 她正想着怎么进一步试探迟静言,只见刚才脸色还好端端的迟静言忽然变脸了。 夏茉莉刚要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只见迟静言从襁褓里抽出来的一只手上布满了鲜红的血迹。 好鲜红艳丽的血,看得夏茉莉触目惊心不说,胃里一阵难受,她干呕了起来的。 怀孕过了前三个月,她的胎相已经很稳固了,这才敢出宫。 随着迟静言惊慌失措的大声嚷嚷,夏茉莉这个皇后,完全被忽视了。 夏茉莉看了看乱成一团的七王府,想着再看下去也没多大的意义,这才离开七王府回宫。 她不知道,就在她前脚刚走,后脚七王府就安静了下来。 奶娘显然是被吓地不轻,脸色惨白惨白,身体晃啊晃,很快就要昏过去。 迟静言睨了她一眼,笑道:“不好意思哦,我忘了买了只番茄就放在衣袖里,一个没当心挤烂了,倒把你给吓了一大跳。” 原来迟静言手上让夏茉莉误以为小康儿身上流血的,其实是被她捏烂的番茄。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迟静言会随身带着番茄,的确是为了不时之需,在她计划里,如果迟江听进她的劝,她极有可能利用番茄,说迟江打她,然后把他逼出迟府。 迟江那里是没用上,却用到了夏茉莉身上。 小康儿什么都不知道,看迟静言给他换衣服,还讨好地对她吹泡泡,迟静言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宠溺道:“你这个小坏东西。” 小康儿似乎得到了鼓励,嘴里的泡泡吐得更欢了。 迟静言替康儿换好衣服,不管他再怎么扯着嗓子哭,也狠狠心没回头,和另外一个院子里的某王爷相比,小康儿的哭,充其量也就扯两声就消停了,某王爷可不一样。 迟静言推开院门走进去时,既心虚又忐忑,和她答应某王爷的出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换句话说,她超时了。 端木亦尘果然生气了,而且这一次的气性特别大,不管迟静言怎么哄他,他都不和她说话。 迟静言想着是自己有错在先,先是态度诚恳的道歉,然后搜肠刮肚,又讲了个笑话给端木亦尘听。 这个笑话是这样的,从前啊,有个将军娶了一个很漂亮的老婆,每次他要外出打仗,都特备担心他的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于是给她绑了一个贞操带。 每一次出门打仗,他都把钥匙给了一个自己平时很信任的一朋友保管,然后就放心地出门。 可是有一次,他又要出去打仗了,才出了城门,只见那位朋友快马加鞭追到将军身边:“将军,你把钥匙给错了!” 不是迟静言邪恶,而是她由这个笑话联想到迟江和邱氏。 呵呵,迟刚常年在外打仗,没有给妻妾帮上贞操带,难怪邱氏给给他戴绿帽子。 这个笑话是她在现代时听人说起的,记得是在一场离婚官司上,被戴绿帽子的男方血泪控诉他出轨的妻子,还有趁他出差,照顾他妻子,把她照顾到床上的好朋友。 那个男人当时太伤心了,根本没办法形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被绿事件,就讲了个古代将军被绿的事。 他把自己形容成傻逼,和古代那个将军一样。 那桩离婚案,毫无任何疑问,最后是判男人赢,迟静言那时还在实习,刚好作为他的律师,出法庭时,被他拉着手感谢了半天,所以记得很清楚。 被绿了其实不要紧,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在被绿,和绿别人当中,关键是绿了别人要低调,被绿了,也千万不要是被最好的朋友绿。 端木亦尘终于笑了,迟静言完全被他放声大笑的样子,呆住了,真的是太好看,眉目隽秀,神清气爽。 这样好看到几乎没办法用词语来形容的男子,真的是她迟静言的丈夫吗? 有的时候,迟静言真怕这场穿越其实就是场梦,过程再美好,做梦的时间再长,也终有醒过来的一天。 别以为咱们尘爷笑了,就代表他真的原谅迟静言了。 在他看来,这个他的小妻子,再不好好调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调教迟静言的方法简单又直接,同样的,方法虽简单,被调教的那个人,却很接受。 没办法,这是世界上,不管你是多牛掰的人,总是有能降住你的人。 无疑,迟静言和端木亦尘就是互降的那个人。 正当某王爷在原谅某王妃的过程中,夏茉莉已经回宫,随着她怀有身孕,端木亦元对她是越发的体贴,哪怕她知道是因为她怀孕,端木亦元才会对她这么好,还是很开心。 她刚坐下来,燕窝刚端起来,伴随着太监尖锐刺耳的“皇上驾到”,端木亦元已经站到她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一章:有关 夏茉莉刚要起身行礼,端木亦元已经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朕说过很多遍了,皇后见到朕不需行礼。” 夏茉莉看着端木亦元按在她手臂上的手,满脸娇羞,“皇上,于整个大轩的臣民来说,您是他们的皇上,于臣妾来说,您不仅是皇上,更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腹中孩子的父皇,就算臣妾可以不对您行礼,臣妾腹中的皇儿也想给他父皇行礼啊。” 这一番话,说得端木亦元很开心,爽朗的哈哈大笑了两声,在椅子上坐下后,就示意夏茉莉坐到他腿上来。 夏茉莉娇羞着坐到端木亦元腿上,随着怀孕,已经过去了头三个月的呕吐期,她的脸色也越来越好了,圆润不说,更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白。 还有她身上的香气,不同于宫里其他妃子那样都是刺鼻的脂粉味,她散发出来的就算淡淡的**。 端木亦元凑到她颈边,闭上眼睛深深闻着,赞叹道:“爱后,你好香。” 夏茉莉的脸更红了,有件事虽难启齿,也不能让端木亦元知道,却是不争的事实,她以为自己不正常,也旁敲侧击的从宫中有经验的老嬷嬷那里得到答案。 原来,她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很多女人在过了头三个月后,对某件事的**会为强烈。 这种属于人的本能反应,并没有因为夏茉莉是皇后而有所不同,她是一国之母,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端庄娴静。 随着她怀有身孕,这段时间,端木亦元每晚都会来陪她。 端木亦元躺在她身边,是她过去多少年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可等有一天,梦想实现了,她又觉得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了。 这种感受,就好比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尼姑,一辈子不见,直到她死,都不会有任何念想; 相反的,如果这个尼姑耐不住寂寞,做了有悖出家人的事,她不是也许是守不住清规戒律,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守不住了。 话说夏茉莉,她明知这是很多女人,在怀有身孕后的正常生理反应,以她皇后,一国之母的身份,还是为自己的反应羞愧不已。 她把这件事,当成了秘密藏在心里,就连最贴身的宫女都没告诉。 尤其此时此刻,端木亦元还把她抱在腿上,又凑在她脖颈深呼吸,这……夏茉莉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某个地方起了变化。 端木亦元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夏茉莉连耳垂都红了,眼底闪过晦暗,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上,这使不得!”这一天,还在大白天,皇后夏茉莉宫中传出这样的声音,发出惊呼声的正是皇后夏茉莉。 除了端木亦元和夏茉莉,没人知道那天皇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夏茉莉的声音听着在抗拒,其实却是带着丝丝喜悦、激动和愉悦。 宫门紧闭的皇后宫中,在重重帷幔后,夏茉莉依偎在端木亦元胸口,脸比刚才更为娇艳,美眉眼间渲染着浓浓的媚色。 “爱后。”端木亦元捏了捏夏茉里的脸,看着她被滋润后越发光滑的皮肤,问道,“刚才可还满意?” 夏茉莉把脸埋进端木亦元怀里,声音低沉缓闷,“皇上,您是九五至尊,再这样对臣妾,真的会折煞臣妾。” 人就是那样,当**来临,会抛开一切理智,等**得到满足,各种担心、懊悔又漫上心头,刚才端木亦元对她做的,的确满足了她身体的需求,可是,就好比刚经历狂风恶暴雨的人,等一切平静下来,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端木亦元是什么样的人,夏茉莉不是自夸,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到目前为止最了解他的人。 也正是因为了解,她才会惊讶端木亦元刚才对她做的,如果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的好,只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那怎么解释端木亦元刚才的举动。 端木亦元用下颌轻轻抵在夏茉莉头上,他长这么大了,后宫的妃子不说多,却也不少,这样温情的动作,他还得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做,略显生疏。 他的声音在夏茉莉头顶响起,“茉莉,如你所说的那样,朕除了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也是你的丈夫,你腹中孩子的父亲,一个丈夫为妻子做这些,本就很正常,你不必介怀。” 夏茉莉抬起头看着端木亦元,看他脸色平静,不像是在说谎,暗暗松了口气。 也许,随着她怀孕,端木亦元真的想明白了很多事。 “皇上。”夏茉莉抬头,亲了亲端木亦元的下颌,“你的身体,慢慢来,臣妾相信会有治好的一天。” 端木亦元没有回应她,夏茉莉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狂躁阴戾,吓得没敢再说话。 这是端木亦元最大忌讳,她怎么就说出口了呢,懊恼地想打自己几巴掌。 对大轩后宫里的那群女人来说,端木亦元越来越偏心了,随着皇后夏茉莉怀孕,端木亦元哪个宫也不去了。 虽说能入后宫当妃子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背景,但是,除了迟若娇,的确很难找出第二个像她那样娘家显赫有权,哪怕是端木亦元再不乐意,也不得不经常到她那里坐坐。 所以说啊,对端木亦元更少到其他妃子宫中,绝大多数妃子既是已经习惯了,也是敢怒不敢言。 时间一长,也有妃子按耐不住了,这个妃子就是迟若娇。 她还不知道邱氏已经去世的消息,因为邱氏很久没有让人带信来宫中,就说明一切都好,韩蓝羽和迟刚关系的改善,她也知道,以为邱氏在忙着对付韩蓝羽,也就没多想。 这不,因为邱氏前面替她打好的关系,端木亦元从御书房出来后,就直奔夏茉莉宫中的消息,她很快就知道了。 按照她的脾气,真的是忍不住了,想直接去夏茉莉宫中,被贴身宫女拉住了,这个宫女是邱氏为她精心挑选的,虽说没有邱氏那么圆滑,至少比起迟若娇,很多事还是会神深思熟虑。 这不,在她的劝说下,迟若娇终于打消了去夏茉莉那里的念头。 贴身宫女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知道这个屋子里只有她和迟若娇,还是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娘娘,您如果真的想见皇上,不妨这样……” 迟若娇听完她的话,侧过脸看着她,眼睛里带上赞赏,“你还真是聪明。” 就这样,听从了贴身宫女的建议,接到端木亦元离开夏茉莉去了御书房的消息,迟若娇提着一个食盒去了御书房。 端木亦元坐在御书房的龙案后,手里拿着一封奏章,看似在批阅奏章,其实时间过去很久,他的眼睛还是盯在同一个地方。 他眼睛在看着奏章,脑子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夏茉莉真以为他用其他的方式满足她,是为了她好吗? 如果她真的那样想,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他对夏茉莉的好,全部都建立在她怀孕的基础上。 他从出生就在宫里,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种事不要太了解,这才会知道这个时候的夏茉莉身体会有什么需求。 九五之尊又如何,所谓的天子又如何,他费尽心思得来的皇帝宝座,如果没有人传承下去,这一些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说,他取悦夏茉莉,只是为了让她的心情更好,母体好,更有利于他的儿子成长。 夏茉莉怀孕四个月了,还有六个月,他的儿子,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上,说起来,他还有点迫不及待了。 正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御书房外传来周福宁的声音,“娇妃娘娘,皇上有令,谁都不能进去打扰!” “狗奴才,你给我让开!”迟若娇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 端木亦元被她打断了思绪,听着她的口气,嘴角勾起冷笑,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出宫回迟府的当天晚上就被人杀了吧。 一个小小的庶女,让她嫁入后宫,成了妃子,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整天耀武扬威,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至于迟府,他已经在部署,要不了多久,管他迟刚是几朝元老,立下过什么样的显赫功劳,轻则锒铛入狱,重则人头落地。 “周福宁。”他看向御书房门的方向,佯装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迟若娇,问道,“是谁在外面吵吵闹闹?” “启禀皇上……” “皇上!”不等周福宁回端木亦元的话,迟若娇已经截上话,既然是对端木亦元说话,口气自然和刚才完全不同,嗲地发腻的,让周福宁一个太监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是臣妾。” “进来吧。” 端木亦元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迟若娇恶狠狠地瞪了周福宁一眼,外加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 周福宁自幼就进宫当太监了,什么样的主子没看到过,只是白他一眼,和上次被端木亦元踢断一条腿相比,太不痛不痒了,只当没看到,低头看地。 迟若娇推门进去时,就看到端木亦元在把手里看的一封奏章塞到其他奏章底下。 迟若娇自觉自己很聪明,聪明之人,总喜欢把自己看到通过补脑把它补完整,迟若娇也不例外。 端木亦元为什么要藏起手里的奏章,肯定是不想让她看到,为什么不想让她看到,肯定是那封奏章的内容和迟府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儿章:不容 迟若娇娇纵惯了,许多人的话,包括迟刚的话,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唯独对邱氏的话,可谓言听计从,因为她再怎么不聪慧,也知道邱氏所做的一切都对她好。 邱氏决定出宫回迟府,很突然,多的来不及叮嘱迟若娇,唯独一件事,是拉着她的手,千叮万嘱。 不管她在宫里怎么受宠,都是有个前提,因为她是迟家的女儿,换句话说,如果身后没了迟家,那一切都空了。 迟若娇觉得邱氏说得很对,没人比她更清楚端木亦元经常到她宫里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迟家的女儿。 所以,她非常肯定端木亦元藏的奏章和迟府有关,如果是好事,哪里需要藏,只有坏事才遮遮掩掩,不想让人看到。 迟若娇心里打起了阵阵小鼓,为了保住她在宫里的地位,也为了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必须要看清端木亦元藏起的奏章内容。 “皇上。”迟若娇把食盒放到龙案上,“天气越来越炎热了,臣妾熬了百合莲子羹,您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话说着,不等端木亦元应允,已经打开食盒,把白玉瓷碗拿了出来。 看端木亦元没动,迟若娇有点窘迫,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恢复常态,人如其名的娇笑着把白玉制成的汤勺放进他手里,“皇上,这是臣妾的一番心意,您就尝一尝吧。” 端木亦元心里烦闷,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哪怕是水,也不想多喝一口,低头看着手里的汤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等迟若娇开始多想时,他已经喝了一口。 迟若娇始终都悬在半空的心,随着端木亦元喝汤的动作,终于放回到肚子里。 “皇上,味道怎么样?”迟若娇很想假装不当心,顺势坐到端木亦元腿上。 邱氏告诉她的,男人,不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九五至尊,都是要哄的。 说来也奇怪,以前迟若娇害怕端木亦元临幸她,毕竟那种痛是她真真实实体会的;可是,端木亦元有段时间没到她宫中,她又有点怀念那种感觉了。 她想到迟静言说过的一句话,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受虐的倾向。 不去想那么多了,迟若娇觉得怎么样都不要紧,关键是要先看清奏章的内容。 在男女方面,有邱氏那样的高手为亲生母亲,迟若娇耳熏目染,又会差到哪里。 果然,迟若娇站的好端端的,忽然就像腿抽筋,很不当心的摔倒了,而且好巧不巧,正好摔在端木亦元怀里。 端木亦元自然接住了她,“爱妃,当心了。” 迟若娇丝毫没站起来的意思,两只手环上端木亦元的腰,声音更是捏紧了嗓子的娇嗲,“皇上,您瘦了很多。” 端木亦元长臂一个微动,迟若娇已经坐在龙案上,看着她的眼睛,说:“听爱妃的意思,可是在埋怨朕很久没去看你了?” 迟若娇娇嗔,“皇上说的哪里话,皇后娘娘怀有龙嗣,皇上去多陪陪她,也是情理之中,臣妾哪里敢埋怨。” “你这个小妖精。”端木亦元抬手在迟若娇面前挥过,迟若娇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感觉胸口一阵冰凉。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端木亦元有任何亲密了,迟若娇以为他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去陪着怀孕的夏茉莉,应该会变温柔点,哪里想到,当胸前的痛楚席卷而来的时候,她才知道端木亦元根本没任何变化。 端木亦元手在忙碌着,眼底却是淡漠阴戾,身为一个皇帝,坐拥天下,拥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是个无欲无望的人,何尝不是他的悲哀。 他想到幼年时,那个老太监对他的所作所为,耳边响起阵阵淫笑,鼻尖似乎也已经问到糜烂的味道,再也受不了,张开的嘴猛地用力合上。 好痛! 迟若娇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激出一身冷汗,痛得脸都变形了,差点昏过去。、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剧痛之下,她本能地推开端木亦元,这才保住了身体的完整,要不然就残废了。 各位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应该知道,到这时候,又是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插话的时候了,果不其然,她今天又忘了吃药,自然又开始插话了。 后来的有一天,当迟若娇转行成了某青楼的失足妇女,而且背地里打着曾是妃子宣传,生意可是好得很。 毕竟曾经是皇帝的女人,这可不是每个到青楼寻欢的男人又运气遇上的。 每天看着那些男人送给她的各种东西,其中不乏被取名为宝马的马匹,还有大别墅,心里就很欣慰,幸亏没被端木亦元咬残废,不然哪里还会这么受欢迎。 那个时候,她又想到迟静言说过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不懂什么意思,还傻乎乎的问了迟静言。 那天,迟静言的心情应该还不错,先是把字面意思解释给了她听,就是说有一个姓塞的老头…… 解释完字面意思,她有很有耐性的解释寓意。 此处,如果还有不知道“塞翁失马”是什么意思的亲爱的们,请自行寻求度娘帮助。 言归正题,随着迟若娇吃痛的一推,她把身边摞起来的奏章也推翻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奏章,她打了个激灵,故不上胸前的痛,紧着眼睛开始在地上飞快寻找。 老天还是很眷顾她,让她挨了那么痛得一口后,也让她看清了那份奏章的内容。 看清奏折上的内容,她觉得头上的天在旋转,脚下的地在塌方。 邱氏居然死了,这对迟若娇就是个天大的打击,天翻地覆,不过如此。 为什么她会死了呢? 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手段那么厉害,怎么会死的。 再说端木亦元,他没想到迟若娇有胆子推他,淬不及防,还真被她推出去很多。 当他还是那个不受宠,只有个虚名,不得不靠示弱在宫中夹着尾巴求生存的太子时,的确有不少人会欺负他。 但是,现在他是皇帝了,而是一登基,就把以前欺负过他的人都收拾干净,手段之残酷,就连见惯了各种酷刑,也参与制定了很多酷刑的刑部尚书董大山都暗暗啧舌。 所以说啊,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只要活着,就有翻身之日。 按端木亦元一贯的不怜香惜玉,迟若娇居然胆敢推他,肯定直接上去抓住她的头发扇几巴掌,外加踢几脚,就算不把她踢骨折,也会让她好长时间不能好好走路。 今天,他一改常态,走到迟若娇面前,不但没有打她,反而对她和颜悦色地伸出手,“爱妃,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就当端木亦元的手即将要碰到迟若娇的脸,被她一个偏头,躲开了。 端木亦元看着自己还放在半空的手,问她,“爱妃,你到底怎么了?” 迟若娇哇的声,哪怕是在端木亦元面前,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妆容都花了,五颜六色挂在脸上,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尤其当她的鼻涕快流到嘴里,端木亦元恶心的差点呕了,“朕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戏演到这里也够了,再看下去,端木亦元真怕忍不住把抓着她把她按进恭桶。 “来人!”随着端木亦元的一声喊,守在门外的周福宁应声而入,“皇上……” 周福宁只喊了端木亦一声,后面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这是什么情况,他一直都守在御书房门外,除了迟若娇再也没有人进去过,怎么感觉御书房像是被人抢劫了。 在一片凌乱中,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循声看去,只见在大轩后宫一向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连看到皇后夏茉莉也是鼻孔朝上,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正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 弯腰把脚步的奏章先捡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端木亦元身边,“皇上,需要奴才让人来收拾一下吗?” 自从上次被端木亦元无缘无故踢断了腿,他是越来越怕端木亦元,在他面前说话,也是越发的小心翼翼,要是换了从前,他早忙着捡满地的奏章。 端木亦元嗯了声,然后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对他说“把娇妃送回去。” “奴才遵旨。”周福宁走到迟若娇面前,弓身对她行礼,“娇妃娘娘,奴才送您回宫。” 迟若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周福宁看她的样子很容易摔跤,伸手去扶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不是吗? 手还没碰到迟若娇就被她一掌拍开,“你这个狗奴才,离我远点!” 端木亦元不易察觉地皱眉,周福宁虽说是奴才,也是一直伺候他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她来骂了。 打狗都要看主人,这样不给周福宁面子,不就是不给他面子吗? 真是个贱人! 端木亦元本还想着,再怎么不喜欢迟若娇也可以把她养在皇宫,不过是多养一个女人而已,就像养条宠物狗,对现在的他还说,还真是绰绰有余。 他这个皇帝还没有财大气粗,却已经体会到有钱的好处。 看她骂周福宁,尤其是后来走出御书房后一口一个没根的废物,端木亦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迟若娇骂周福宁的每一句话都是反了他的大忌讳,他本就不是个心胸阔达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让迟若娇继续待在回宫做他的娇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三章:陪玩 偏偏迟若娇,都大难临头了,还浑然不觉,在嚣张的咒骂声中,端木亦元面前已经跪在一个黑衣人,“皇上,你有何吩咐?” 自从谢林也折在七王府,端木亦元又开始栽培了一股新力量,眼前跪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从御林军里刚跳出来的精英。 端木亦元本想让他直接把迟若娇杀了,这样讨厌的女人,他是一秒钟都不想见到了,话眼看就要说出口,又想到了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那个黑衣人虽然纳闷,却没有多问,对端木亦元恭敬行礼后,就消失不见。 端木亦元视线移动,最后锁在摔在地上的白玉碗上,这碗落在澄亮的青石地砖上,已经摔倒粉碎,四周飞溅的都是汤汁。 这银耳莲子羹,端木亦元虽只尝了一口,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味道还是很不错,看得出来,那个女人也的确是用心思在讨好他。 如果不是迟若娇送来的,他一定全部喝了。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一滩汤汁,眼睛飞快闪过旁人根本察觉不到的诡异。 迟若娇啊,迟若娇,让你知道邱氏的死,只是个开头,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等着你。 七王府。 迟静言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感觉到胸口很闷,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端木亦尘看她拍着胸深呼吸,以为他刚才把她弄痛了,关切道:“言儿,是不是我刚才把你压痛了?” 迟静言想到刚才,脸立刻通红,女人的脸皮到底不如男人厚实,那种事,即便是夫妻之间最寻常的事,她也难为情啊,瞪了端木亦尘一眼,“哪那么多话,一边玩去。” 端木亦尘捧着心,做出很受伤的样子,“言儿,我真的到一边玩去了。” 迟静言被他佯装的幼稚样,弄得哭笑不得,刚想开口戏谑他两声,要不要让小白陪他一起玩,端木亦尘已经跑去拉她的手,“言儿,我还是想让你陪我一起玩。”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风和日丽,空气里散发出阵阵花香,再过几天,天气就炎热,再难有这么好的气候,迟静言真的和端木亦尘去玩了。 当端木亦尘说想放风筝时,迟静言都想哭了。 玩就玩呗,还非要放什么风筝。 迟静言现在对端木亦尘是彻底没了办法,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迟静言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母性泛滥了。 以端木亦尘少年老成的样子,用脚趾头都去想都知道不可能会有像风筝这样的东西。 既然是我们尘爷想放风筝,迟静言怎么都要满足,自然也要去买风筝。 知道实情的那几个人,知道尘爷现在是被迟静言宠坏了,不知道的那群人,却以为咱们尘爷自从落入迟静言这个女魔头之手,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说,还动不动的就被殴打。 京城百姓都知道七王爷曾经的聪明睿智,对他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管得服服帖帖,京城的那些贵妇,唏嘘不已的同时,也都敲打起家里的丈夫。 在她们看来,真当以为七王爷是怕七王妃吗? 不是的,他在顾忌着七王妃身后的迟府,所以说啊,有个后台强硬的娘家是多么重要的事。 京城的男人们一方面在暗地里抱怨七王爷怎么就沦落成了妻奴;外一方面在妻妾的敲打之下,也越发的奋发努力。 一时之间,京城的男人们每一个都保持着高昂的斗志,这个现象让大燕国潜伏在大轩的奸细察觉到了,他送回国的线报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大轩的男人们忽然之间都很好学上进,每一个都在各自从事的领域努力着。 哪怕是个杀猪的屠夫,也每天每夜的练习着刀工。 大燕国的皇帝一看到这个消息,觉得有点不对头的同时,也不敢再轻易对大轩发起挑衅,毕竟,大轩不管是人口还是土地面积,都比他的大燕要多和大了不止一点。 迟静言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她还化解了一场战争。 既然外面的人都以为端木亦尘被她打的至今仍卧病在床,也是为了三天后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大轩铺垫,出去买风筝这样的事,自然只能迟静言一个人去。 端木亦尘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一步路都不愿意离开迟静言,非要跟着她一起去,看迟静言态度坚决就是不肯带他出门,他抿紧好看的唇瓣,清亮的眸子锁在迟静言脸上。 好吧,迟静言承认,自己不是心软了,而是太心软了,端木亦尘的样子,是把她的母爱彻底激发出来了。 这种心在瞬间软成一滩水的感觉,就连抱着小康儿时,都不曾有的感觉,这大概还是因为关系不同的原因吧。 从关系上来说,迟静言毕竟只是小康儿的伯母。 迟静言再怎么心软,舍不得把端木亦尘一个人留在家里,到底还没完全失去理性,她对端木亦尘提出了个条件,要跟她一起出门买风筝可以,但是有个前提条件。 于是,这一天,当七王妃再一次大模大样的出现在街上闲逛时,身后除了跟着她的宠物,那只浑身雪白,体型巨大的狼狗之外,还跟着一个比迟静言高出很多的丫鬟。 七王妃善妒,早从她把七王府的侧妃全部赶走,就众人皆知,所以啊,当她身后跟着个丫鬟,而这个丫鬟不是一直伺候她的夏荷,人们就难免想多了。 约莫着,七王妃再怎么彪悍,还是会顾忌七王爷,这个身材高挑,始终低头看地,样子似乎很卑微的丫鬟,估计是七王妃在胖揍七王爷后,用来安慰他的吧。 迟静言从行人投来的目光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对他们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你们想太多了。 只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迟静言自然也没必要去解释,反正她的名声又不是坏了一天两天,旁人再怎么添油加醋,她又不痛,再说了,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造谣而已,她又何必在意。 迟静言是经常在街上溜达的人,经常溜达,除了让人感觉她吃饱了没事干,就败七王爷的家,其实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她稍微想了想,就知道要去哪里买风筝。 这个朝代的人,把风筝称之为纸鸢,迟静言有点改不过口来,依然称之为风筝。 迟静言很奇怪,只是跟在身边的丫鬟而已,却一直都转过脸看身边个子高挑的丫鬟,还时不时的和“她”说着话。 至于那个丫鬟,“她”的表现就更奇怪了,虽然始终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长什么摸样,但是也能感觉到“她”和迟静言的互动,尤其是“她”不经意间抬起手提七王妃迟静言拢了拢快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 不会吧,有自诩聪明的人暗暗惊呼,七王妃难道开始喜欢女人了。 如果让端木亦尘知道有人那样想迟静言,肯定猛地抬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脸上的妆容抹了,怒吼,“看清楚了,什么七王妃开始喜欢女人了,本王是男人!” 不错,这个跟在迟静言身边身量修长的丫鬟就是端木亦尘假扮的,至于帮他装扮的人,当然是迟静言喽。 就算是一般的寻常男子都不喜欢被人男扮女装,更不要说像端木亦尘这样,太多美好的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的王爷,他同样的不喜欢,可是吧,他的所有不喜欢里,迟静言是不包括在内的。 回想起迟静言倒腾他时的欢快样,端木亦尘就觉得只要迟静言每天都能这么开心,不要说让他男扮女装,就算其他过分的要求,他也心甘情愿。 迟静言对端木亦尘笑了笑后,主动拉上他的手,“亦尘。”她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声音和端木亦尘说话,“你知道这些路人在想什么吗?” 端木亦尘垂眸看着她,“在想我的言儿怎么会这么漂亮。” 迟静言脸红了,像这样夸她长得好看,端木亦尘还是第一次,明知端木亦尘觉得她好看,更多的只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尘爷,不好意思哦。”迟静言笑道,“估计马上你又要被按上绿帽子了,而且这绿帽子还是你自己给自己戴的。” 端木亦尘多聪明的人,很快明白迟静言说的是什么意思,耸耸肩,表现出了极大的大度,“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只要我的言儿开心就行。” 迟静言听了端木亦尘的话,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如果生活在现代,端木亦尘说的这些很多男人都会说,甚至还会口口声声说不在乎是不是女朋友的第一个男人,可这里是古代的封建皇朝啊,男权的朝代,端木亦尘的一言一行把迟静言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风筝买的很顺利,迟静言虽然没让风筝铺的老板找零,也没像其他做过她生意的老板那样,做了七王妃一笔生意,可以半年不开张。 目送迟静言和她的丫鬟离开之后,风筝铺的老板倚靠在门口,淡淡的失望,淡淡的忧伤,都是骗人的,什么只要做成七王妃的生意从此就跨入富裕的行列,都是骗人的,统统都是骗子。 迟静言和端木亦尘刚走到七王府门口,就看到有个人在门口团团打转。 这个人,迟静言不用定睛,只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四章:伏笔 迟若媚! 看到前文的亲们应该都记得,是迟延森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曾经也被端木亦尘的恍若天人给惊到了,甚至哀求迟延森替她想办法,能让她成为端木亦尘的妾侍。 她的生母,虽说和迟若娇的生母一样都只是迟刚的妾侍,同样的为迟刚生了一儿一女,在迟府的地位却和邱氏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迟若娇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庶女来看,那么迟若媚从懂事以来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虽说也是迟府的小姐,到底只是庶女。 生母的懦弱,照成她的性格也比较软弱,在迟家的三个女儿中,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上次她逼着迟延森帮她,也真是被端木亦尘的长相给惊艳到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这才会色胆包天,昏了头,逼着迟延森帮她。 她不比迟若娇,胆子到底没那么大,迟延森不肯帮她,她也不敢不请自到的去七王府。 尤其是后来,慢慢的,关于端木亦尘是怎么宠爱迟静言,甚至是纵容她做很多男人根本无法容忍,京城的女子都不敢去做的事,她庆幸迟延森拒绝帮她后,没有继续胡搅蛮缠,不然,就只有等着被羞辱的份。 说起来,迟若媚还比迟静言要大上半年,迟静言都结婚快两年时间了,她依然待字闺中,看到迟静言,尤其是她到现在心里面其实还念念不忘的端木亦尘也在,脸上飞快闪过尴尬,还有局促。 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嫁,还不是因为邱氏,她取代韩蓝羽做了快二十年的迟家当家主母。 一开始,邱氏是因为她的女儿都没嫁,怎么可能会让另外两个庶女出嫁呢。 现在,就算迟若娇已经嫁入皇宫,也已经无暇去管迟府另外两个已经超过适嫁年龄好多的庶女。 迟若媚也恨啊,但是,身处在那个坏境之下,她只有逆来顺受,毫无任何其他办法。 迟静言看迟若媚看了端木亦尘一眼,又一眼,也朝端木亦尘看了看。 下一秒钟,端木亦尘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他不是假无辜啊,是真的躺了中枪,迟若媚又不是他叫来的,他事先又不知道,迟静言瞪他干什么。 迟静言看着端木亦尘摸鼻子的动作,才想起,他现在是男扮女装,奇怪了,迟若媚怎么还会看出来。 不管这么多了,反正不能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 迟若媚她不怎么熟,也不像迟若娇那样还斗过,不能直接让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那么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觉得是她看错了。 “宋玲!”迟若媚正不知道眼睛朝哪里放,耳边传来迟静言的一声呵斥,“不要以为你身材高,脸蛋又有几分长得像王爷,我就会对你心慈手软,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把整个王府的地板都拖的干干净净,傍晚时分,我会去检查,如果有一点灰尘,呵呵,你今天晚上不要说吃饭了,连觉都别想有的睡!” 伴随着迟静言“呵呵”的干笑声,端木亦尘被她一个反手推了把,不得不在恋恋不舍的又看了她好多眼后,率先朝七王府大门走去。 至于迟若媚,她完全被迟静言的干笑声吓地毛骨悚然,激起满满的一层鸡皮疙瘩。 联想到这段时间,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七王爷被七王妃大打出手,至今仍卧床休息的传闻,她肯定刚才是看错了。 且不说七王爷到底有没有被迟静言像外面传闻的那样痛殴,单是七王爷以往的名声,他也不可能男扮女装。 男人扮成女人,对一般的寻常男人来说也是耻辱,更何况是端木亦尘那样的男人,所以,迟若媚很快就推翻了刚才眼睛看到了,选择相信耳朵听到的。 心里也对刚才做出的反应,很懊悔,迟静言现在可不比以前,精明的很,也不知道她看到了没有。 “四姐,好久没见。”迟静言走到迟若媚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和迟若娇一样虽同为庶女,气势完全不同,要是换了迟若娇听迟静言这样问她,就算不朝她翻白眼,也会对她冷哼两声,再加不甘示弱的反讽。 迟若媚看着迟静言,做了个很明显的哽咽口水的动作,她的紧张,迟静言尽收眼底,心里更有把握了,“四姐,外面太阳大,要不进去喝杯茶?” 看迟若媚还很窘迫,迟静言笑着去拉她的手。 手才被迟静言碰到,她就像是触电了,连忙把手朝一边躲去。 迟静言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笑了笑,“四姐,我不是老虎,不吃人的。” 这话要是让那些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迟静言听到了,肯定会在心里补充后半句话,“七王妃,你是不是老虎,而是母老虎,我们都怕你” 迟若媚听着迟静言的这句玩笑,猛地回神,这时才想起她来找迟静言是为了什么事了。 刚才还不愿意被迟静言拉手的她,忽然一改常态,主动拉住迟静言的手,眼睛看着她,声音急促,“六妹,不好了!” 迟静言能感觉到她的掌心湿漉漉的,都是冷汗,视线从她的手移到她脸上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活在现代时,第六感就非常准,难道说,因为她是魂穿,一向超强的第六感也跟着一起带来了。 想起忽然之间的胸闷,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迟若媚太着急,很多话说得并不连贯,还前言不搭后语,大概意思,迟静言还是听懂了。 果然不止是件大事,而且还是件很大很大的事。 迟静言抬头看天,老天爷,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我迟静言了,这才会给我设下一个又一个难题。 不管是不是老天爷太看得起她,觉得她能力强,所以要多承担一点,还是说这就是迟静言做为穿越女的宿命,反正,这一次,她依旧逃不掉。 迟静言觉得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到底是要去找端木亦尘商量一下,就让迟若媚先回迟府。 迟若媚不大放心,生怕迟静言只是在打发她,站在原地不肯走。 迟静言叹了口气,“四姐,你放心吧,哪怕我是七王妃,毕竟是迟家的女儿,娘家出事,于我没有半点好处,最多半柱香时间,我就会过去。” 得到迟静言的肯定,也觉得她说得很在理,迟若媚放心的先回迟府。 迟若媚转身时,迟静言已经朝七王府的大门跑去,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情比较紧急。 的确,迟静言进了七王府,并没有慢下脚步,而是一路小跑,直奔她和端木亦尘所住的院子。 端木亦尘已经把脸洗干净,衣服也换好,就是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没做任何处理,如瀑布一样铺衬在背上。 真的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图。 要是平时,迟静言肯定要像个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妇女那样,挑起端木亦尘的下颌,和他玩笑一番,今天她是没那个心情。 “言儿,谁惹你不高兴了。”端木亦尘看迟静言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心事。 他的好脾气,好说话,只对迟静言一个人,在其他人面前,他依旧是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七王爷。 迟静言吁出口气,把迟若媚在七王府门口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很惊讶,“迟若娇居然会在汤里下毒,而且还害得端木亦元昏迷了?” 迟静言仰头看着端木亦尘的脸,点头,“嗯,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意外。” 以她对迟若娇的了解,再怎么仗着胸前的一对A,很目中无人,脑子也没白痴到那个地步,她给端木亦元下毒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应该心知肚明,倒霉的不会只是她一个,还会牵扯到整个迟府! 迟静言倒吸一口冷气,忽然就想明白了,这次迟若娇给端木亦元下毒,还真有可能。 邱氏如果还活着,有她在迟若娇身后出谋划策,她就算再怎么得不到端木亦元的宠爱,也不会干下毒那样的蠢事。 但是,现在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眼前,邱氏已经死了,迟若娇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再加上各种不顺心,心灰意冷之下,极有可能想拉着整个迟府陪葬。 按照大轩律立,牵连之罪,可以是父母牵连子女,也可以是子女牵连父母,反正是谁做的不好,后果严重一点的,九族就都遭受牵连,这有个说法,叫株连九族。 迟静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通常哪个大臣反了罪,手一挥,直接太监上前宣读圣旨,罪稍微重一点的,肯定是株连九族。 以前不在那个坏境,又知道都是演员们根据剧本演的戏码,现在不一样了,她是真的生活在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封建王朝。 也正是因为人真的处在这个坏境,才真的知道,电视里演的株连九族,其实并不完全如实。 真正的株连九族,是连隔壁人家的那条叫旺财的狗,也要被押上断头台的。 迟静言把自己怀疑真的是迟若娇给端木亦元下的毒,告诉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听后,没有立刻点头同意,也没摇头表示反对,沉吟片刻后,把迟静言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才说道:“言儿,以我对端木亦元的了解,如果不是他故意的,根本不可能会喝任何下毒的食物。” 端木亦元的疑心病不是一点点,不管是每次用膳,还是喝茶,都要有三个不同的太监尝过后,确定没问题,他才会吃,所以说,迟若娇在给他送去的汤里下了毒,而他又喝了,这很反常。 迟静言蹙紧眉头,“亦尘,听你的意思,迟若娇给端木亦尘下毒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他自编自演,目的只为找个借口,顺理成章地除掉迟家?” 端木亦尘点头,“应该是的。” 想到了什么,又补充,“如果我没猜多的话,他已经设计让迟若娇知道邱氏去世的消息,然后,情绪受到刺激的迟若娇给他下毒,在外人看来,就变得顺理成章,不被人起疑。” 迟静言默了默,叹息道:“看样子,迟家一天不除,端木亦元是一天都不会罢休啊!” 有一点,她也纳闷了,这个处处都是以男权为主的社会,女人从来都是为辅,怎么跑到身为皇帝的端木亦元那里,女人就变成了格外好用的手段了。 一开始,他想借机自己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对付端木亦尘;现在,他又想利用迟若娇解决迟家。 想利用她的这一次,已经让端木亦元失望,既然已经失望了一次,迟静言觉得就应该再让他失望一次,那样也有利于增强他的心理素质。 一个皇帝,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那是不行的,如果有机会看到端木亦元,她一定要告诉他,不用谢哦,这是她作为端木亦尘的妻子应该做的。 迟静言到底还是没能陪端木亦尘放风筝,不过,她是舍不得让端木亦尘失望,临走前,把冷漠喊来,让冷漠放风筝给端木亦尘看。 冷漠一只手拿着风筝,一只手捂上胸口,淡淡的忧伤。 他很想告诉迟静言,他不会放风筝,不过,以他这段时间对迟静言的了解,很多她决定好的事,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也没用,他就赶鸭子上架,对放风筝这件事,现学现卖呗。 这次去迟府,不比以前的任何一次,危险太多,风险太大,对端木亦尘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迟静言,他不敢冒任何风险,更不敢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让谢林暗中保护她。 其实,当迟静言提出要去迟府时,端木亦尘根本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就厉声打断了她,“言儿,这个时候迟府会很危险,我绝不同意你过去!” 这是迟静言穿越以来,端木亦尘第一次用这样严厉和不容抗拒的口气和她说话。 迟静言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就算口气再严厉上个白倍千倍也不会生气,反而心里充满了幸福。 她到底还是说服了端木亦尘。 说服端木亦尘的理由再多,也没有一句,她会好好的回来有用,当然,她的好好的,完整无缺的回来,并不是靠她的撒娇,也是有前提条件的。 亲爱的们还记得张翼和红烟吗? 就是被迟静言安排出去度蜜月的那两个人,很多人可能以为身为配角,他们出去度蜜月,然后就不可能再出现。 其实吧,那只是个伏笔,也是迟静言未雨绸缪,早早就埋下的有利“法宝”。 当她把张翼和红烟为什么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的原因告,诉端木亦尘,就连端木亦尘都惊呆了。 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对迟静言的赞赏已经不是一点两点。 他更是能为娶到这样聪慧的女子为妻,感到骄傲和自豪。 迟府,气氛果然很凝重,距离迟府还有半里路远的地方,就听不到一声鸟叫。 迟静言刚拐弯,还没到大门口,就看到很多穿着盔甲的御林军站在迟府门口。 迟静言好歹也穿越来有段时间了,从那些御林军,身穿盔甲,手持金刀,就知道他们是受了端木亦元的命令,打算对迟府行动了。 迟若媚果然没骗她,难怪她的头发上黏着枯草,想必她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能从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的迟府偷跑出来去给她通风报信。 看到有人朝迟府大门走来,站在最外面的御林军,一声怒吼,“站住!你是什么人?” 手里的刀,和话同步,高举到半空,正午时分的阳光照到金刀上折射出明晃晃的冷光,迟静言看到自己倒影在金刀上的影子,表情淡然从容,她这个七王妃当久了,还真有点像王妃的样子了。 迟静言活了两辈子,狐假虎威的人见多了,对着那个肃穆的御林军一脸正色,吼的嗓门比他还要大,“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居然连本王妃都不认识!” 不光是大轩的百姓,就连大燕国也知道,端木亦元登基不足半年,他的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除了七王爷端木亦尘,都已各种各样的方式死了。 所以,现在在大轩,能当着这么多人,扯着嗓门,理直气壮地称呼自己为“本王妃”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七王妃——迟静言。 迟静言的声音很响,再加上四周的确是一片安静,不等那个被迟静言唬住的御林军开口,从迟府大门里匆匆跑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迟静言还真认识,以前是刑部尚书董大山的手下,后来,董大山不是被封赏过一次嘛,那个跟了董大山很多年的手下,水涨船高,谋到了宫中御林军统领的好差事。 董大山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他们能有今天这般荣耀的差事,要感谢七王妃迟静言,以后如果遇到七王妃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一定要义不容辞。 那个御林军统领跑到迟静言面前,对她抱拳行礼,低声道:“七王妃,这次迟府的事,是皇上下的旨意,还请七王妃今早回七王府,不管有事没事,千万不要出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五章:放任 对他的好意,迟静言根本没领情,大声嚷道:“你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了,我是谁,你身后迟府,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不管是口气还是气势,都颇为咄咄逼人。 御林军统领一愣,他以为迟静言没听到他说的话,刚想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不是他不让进去啊,而是现在的情景,一般人恨不得离迟府越远越好,哪里有这样非要进去的。 几个呼吸间,迟静言已经没了耐性,嫌他挡在面前碍事,一把就推开他。 御林军统领没想到迟静言会推他,一个踉跄,差点摔跤,而就在他打踉跄时,迟静言已经走进迟府大门。 那个御林军统领看着迟静言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在某本上看到过的一句话,“有权任性。” 真的是没办法了,在迟静言七王妃的头衔之下,他一个御林军统领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迟家很热闹啊,除了前段时间让人带信给迟静言,告诉她,他想到了个非常好的灵感,这段时间要闭关写,而且据他所说,是一种全新的,必定能大卖的题材的迟延森,还有在宫里当娘娘的迟若娇,迟家的人都到了。 看到迟静言,韩蓝羽先是一愣,然后匆匆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问:“言儿,你怎么来了?” 迟家这次是肯定要倒大霉了,韩蓝羽当然不希望迟静言还被拖下水,看到她来了,急得不得了。 迟静言对露出个放心的眼神,“娘,怎么那么多御林军在门外?” 韩蓝羽被迟静言抛给她的眼神弄糊涂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来迟府,是误打误撞,还真的是得到了消息,特地过来的。 既然迟静言问了,韩蓝羽就把迟若娇在宫里给端木亦元下毒的事告诉了她。 毕竟是大户出生,迟若娇再怎么做了连累整个迟府的事,韩蓝羽也没有对她咬牙切齿,唯一的反应,就是连声叹气。 迟静言知道她是后悔了。 后悔这么多年,她蒙蔽了内心,才会助长了邱氏在迟府的气焰,才会让她的女儿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按大轩皇朝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门第稍微大一点的大户人家,妾侍生下来的孩子,不管男女一律都要放到正室名下教养。 也正是因为韩蓝羽的不管世事,才让迟府的庶子和庶女都在妾身身边长大,所以啊,她不骂迟若娇,是觉得迟若娇今天的所作所为,她其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迟静言凑到韩蓝羽耳边说了句什么,韩蓝羽的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连声说:“言儿,这绝对不行!” “放心吧。”迟静言拍拍她的手背,“等着我的好消息。” 她在说这句话时,眼睛从韩蓝羽身上移到每一个在场的迟府人的身上。 迟静言和韩蓝羽说完后,就挥手把跟她进正厅的御林军统领喊到眼前,“你去禀告一声,就说我要见皇上。” “七王妃,这……”御林军统领面露难色。 迟静言提出的要求,他不是假装为难,而是觉得真的很为难。 他一个御林军统领,虽说时常有面圣的机会,让他去皇帝面前禀告,他还真的不敢。 人难做啊,他本想是想一口回绝迟静言的,又想到董大山的叮嘱,眼前不就是帮到七王妃的时候吗? “这样吧。”迟静言看出他的为难,也没有再强迫他,想了想,说,“你只要带我进宫,其他的事,我自己搞定。” 那个御林军统领想了想后,点头,“七王妃,这边请。” 他豁出去了,反正这荣华富贵也和七王妃有着很大的关系,做人是要讲良心的,这些荣华富贵,大不了不要了,也绝对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迟静言走后,迟刚小声问韩蓝羽,“夫人,刚才言儿和你说了什么?” 迟刚有种感觉,曾经他最不喜欢的女儿,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迟静言是韩蓝羽换来的,在关键时候能够救迟府满门。 想到曾经是怎么对她的,又想到她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本不用受这些,就懊悔地不能再懊悔。 韩蓝羽脸色平静,“没说什么。” 话说完,一双眼睛,如鹰一样犀利的在每一个站场的人脸上梭巡而过,“你们中间,是谁去把言儿叫来的?” 迟静言虽不是她亲生,她已经把她视作亲生,本想着迟府再怎么倒霉,迟静言有端木亦尘的庇护,不会得到任何牵连,偏偏,她自己找来了。 当着迟静言的面她强忍着没有发作,等她一走,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迟家的那些子女里,除了迟家两个兄弟,另外三个女儿一直视迟静言为眼中钉,以前,不管她再怎么不受迟刚宠爱,到底是占着嫡女的身份,她们怎么会不妒忌她。 真是拎不清了,也不看看现在迟刚和她对迟静言的态度。 亲生女儿一天没找到,迟静言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已经亏欠了她那么多年,委屈了她那么多年,怎么舍得继续委屈她。 韩蓝羽毕竟是将门之女,现在再怎么是深宅的妇人,那种将门之后的气质,到底还是有的。 只是一个眼神,再加上严厉的嗓音,就把迟若媚吓得跪在了地上,“是我……去通知六妹的。” 韩蓝羽深呼吸,“你按的什么心?” 迟若媚抬起头看着韩蓝羽已经泪流满面,“夫人,我没按什么心,只是觉得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让六妹知道,所以才会去通知了她。” 韩蓝羽又盯着她看了会儿,确定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觉得事已至此,迟静言都已经知道了,就算发再大的火,也无济于事,深吸了口气,没有再追问她。 迟延庭作为迟家的长子,对家里的弟妹都很照顾,看迟若媚还跪在地上,就去扶她,“地上凉,先起来。” 迟若媚站了起来,却没敢朝韩蓝羽看一眼,刚才她告诉韩蓝羽的虽是事实,还有半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其实,迟府发生不好的大事,她之所以会想到去找迟静言,还是上一次迟延森回来时告诉她的。 她身为迟延森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是知道迟延森曾经试图调戏韩蓝羽,却差点被她弄残的事。 韩蓝羽现在在迟府的地位,那是没一个人都看在眼里,真真正正的做起了当家主母。 他们的娘疯了不说,就算没疯,也从来没有被迟刚喜欢过,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更何况,迟若媚除了保护迟延森,还有一点私心,指望韩蓝羽给她找户好人家。 迟刚看韩蓝羽满脸焦虑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担心迟静言。 说来真奇怪,和韩蓝羽的担心相比,他是一点都不担心迟静言,反而觉得迟府的危机很快就会化解。 他打了大半辈子仗了,早过腻了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再加上现在和韩蓝羽冰释前嫌,比一般年轻的夫妻都恩爱,他也在为将来做打算了。 端木亦元这个人,绝非是个大度之人,他之所以没动迟家,还娶了迟若娇为妃,不过就是顾忌在迟刚手里的兵权。 迟刚曾想过,把手里的兵权直接还给端木亦元,他只想带着韩蓝羽边游山玩水,边寻找亲生女儿。 可是,他又一想,一旦他手里没了兵权,端木亦元说不定连给他走出京城的机会都不会给。 他是大半辈子都在外打仗厮杀的人,早就看淡了生死,但是,他绝不能牵连到韩蓝羽,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韩蓝羽对当年换女一事的懊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怎么想念亲生女儿,他就不忍心她受到任何伤害。 真没想到,他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既交出兵权,又能保住迟府满门安危,端木亦元就已经出手。 迟若娇是他的女儿,再加上过去邱氏会一直刻意培养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他还是很了解他的长女。 人不聪明,受邱氏的影响,仗着迟家,很多时候目中无人,做事是不考虑后果,但是,胆子绝对没有大到敢给端木亦元下毒。 也就是说,从端木亦元决定把迟若娇娶进宫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打算利用迟若娇来对付迟府。 这个人的心计怎么会这么重,手段怎么会这么无耻,迟刚觉得当初拥护端木亦元登基,真的是他瞎了眼睛。 事到如今,再怎么去后悔,也是徒劳,因为这个世界上可能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再说迟静言,走出迟府后,回头看了看,又深深吁出口气,才大步朝前,这一次进宫,她只许胜不许败。 说没有一点紧张,那也是骗人的。 迟静言帮迟府,除了她依旧是外人眼里的迟家嫡女,更是为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元今天要是把迟家连根拔起,下一个目标就会是端木亦尘。 迟静言相信端木亦尘是有实力和端木亦元抗衡的,考虑到他的身体,不想让他去费那个脑子。 迟静言很顺利的进宫了,而且被带到了端木亦元的寝宫外。 周福宁看到她,猛地一愣,以为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向再看仔细点,迟静言已经对着寝宫的门大声说道:“臣媳求见皇上!” 紧闭的寝宫大门很快就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中毒的端木亦元,而是他的皇后夏茉莉。 夏茉莉一手撑着腰,一手抚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眼睛看着迟静言,一点都不友善。 迟静言忽略她的不友善,按规矩给她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夏茉莉再怎么想咬死迟静言,也要碍于自己皇后的身份,对她懒懒地说:“原来是七王妃啊,平身吧。” 迟静言立马站直了身子,朝夏茉莉身后看去,“皇后娘娘,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夏茉莉被迟静言一问,顿时暴怒,厉声道:“皇上怎么样?你那个姐姐是最清楚不过,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上的膳食里下毒,是谁给的她这个胆子?!” “皇后娘娘息怒。”迟静言赔笑,“这个胆子吗?当然不是臣妾给她的,臣妾以前也读过几本医术,不知道能不能进去看看皇上?” 夏茉莉并不知道所谓迟若娇因为妒忌,就给端木亦元下毒,只是端木亦元的苦肉计,她以为迟若娇是真的胆大包天,敢给一国之君下毒。 迟若娇一个小小的庶女都敢那么大胆,更不要说是嫡女,又嫁给端木亦尘,得他万千宠爱的迟静言了,让她进去看端木亦元,说不定她会乘端木亦元还在昏迷,直接把她杀了。 端木亦元一旦死了,这大轩皇朝势必落到端木亦尘手里,端木亦尘一旦掌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又能耐迟静言如何。 这么一想后,对迟静言的请求,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不行!” 迟静言早就料到夏茉莉不会答应,朝边上挪了一步,双手拢到嘴边,做喇叭状后,对着夏茉莉身后敞开的寝宫,大声喊道:“皇上,臣媳迟静言有要事禀告。” 就当夏茉莉觉得迟静言打扰了端木亦元的休息,想挥手让人把迟静言赶走,寝宫里传出端木亦元的声音,“让她进来。” 既是端木亦元开口了,夏茉莉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迟静言朝寝宫走去,她刚想跟进去,端木亦元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就七王妃一个人进来!” 迟静言看着眼前的门槛,深深吐出口气,才抬起脚跨进去。 穿越来这么长时间,她到底还是和端木亦元,掌握着这个国家一切人命脉的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等走进去,看清后背靠在明黄色的靠垫上,半躺在龙床上的端木亦元,迟静言才知道他的脸色果真很难看,没什么血色,精神似乎也不大好。 她相信端木亦尘告诉她的,所以,很肯定端木亦元这副样子,只是为了上演的苦肉戏更为逼真。 也许他真的中毒了,只是这毒不是迟若娇下的。 端木亦元看了看迟静言,主动问她,“最近七弟还好吗?” 迟静言站在离龙床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对视上端木亦元的眼睛,表情是不卑不亢,口气也是淡定从容,“还是老样子。” “呵呵。”端木亦元扯了扯嘴角,对迟静言很好的展示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朕真的想不明白,朕的七弟是什么样的人,朕很清楚,他怎么甘心被你管成这样?” 迟静言也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皇上,臣妾今天来啊,就是来给解答你心中疑问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一并问了。” 端木亦元朝迟静言边上椅子看了看,“坐下说话。” 迟静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皇帝赐坐,要么诚惶诚恐,要么感觉祖坟冒青烟了,她很从容淡定的坐下,从容淡定,波澜不惊。 端木亦元又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就笑了,“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很早以前朕见过你一次。” 端木亦元似乎很久都没有找到可以畅所欲言的人,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和迟静言说了起来。 “皇上,让臣媳猜猜你的很早以前是什么时候?”迟静言不卑不亢的接上话,“应该是在决定把我嫁给亦尘以前吧。” “亦尘?”端木亦元把迟静言说的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忽然仰头放声大笑,“迟静言,你居然不叫他王爷,不叫他相公,而是叫他亦尘,你的胆子果然大,朕欣赏你!” 迟静言依旧表情淡淡,“皇上,你谬赞了,我之所以敢直呼他的名字,也敢当着大臣们的面殴打他,你不会和那些无知的人一样,真以为是我驯夫有术吧?” 端木亦元不置可否,不得不说,他是被迟静言话里的某些词语给激到了,他自诩聪明,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和那些无知的人想的一样。 迟静言看端木亦元是不打算搭话的,吸了口气,又说:“皇上,端木亦尘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你们自小是一会儿长大的,他是个什么样心性的人,相信你比我了解多了,要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你当真以为他会放任我赶走他的侧妃,不管何时何地,对他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六章:自恋 端木亦元被迟静言的话激起了兴趣,似乎是为了听清迟静言的话,身子微微朝迟静言的方向倾了过去,一侧的眉毛颇为感兴趣地挑了起来,“哦,朕很想听听朕的七弟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迟静言叹了口气,神色寡淡,“皇上,你真想知道?” 端木亦元的好奇心是彻底被迟静言挑起来了,又不能暴露给迟静言,佯装淡定,“你可以说来与朕听听。” 迟静言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低着头想了想,她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给端木亦元听。 端木亦元看迟静言卖关子,心里沉不住气,正想着,怎么样既能保住面子,又能让迟静言开口告诉他,迟静言已经猛地抬头,“皇上,我之所以能把端木亦尘放在手心,任我揉扁搓圆,是因为……”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而是手指在半空凌空书写。 端木亦元看得很清楚,迟静言写的三个字是“藏宝图”。 他以为所谓的宝藏根本就是端木景光放出的,目的就是让他不敢动端木亦尘的迷雾弹,他都已经快忘了,再一次被迟静言提起,他愣了愣。 再次把视线放到迟静言身上时,已经是眯着眼睛,目露危险,“你骗我?” 情绪波动极大,他忘了称自己为“朕”。 迟静言怎么会听不出他口气里的威胁,杀了她,对端木亦元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她耸耸肩,依旧淡定,“反正实话都告诉你了,信不信随你。” 端木亦元再一次把迟静言从上到下打量了遍,尤其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只见她神色如常,心里已经相信她说的。 是啊,如果不是她手里握着非常重要的东西,以端木亦尘的性格,怎么可能被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自小就多疑的端木亦元为什么相信了迟静言说的话,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迟静言明知皇宫凶险,还敢独自一人前来,可见,她手里的确有保自己平安的资本。 “藏宝图在哪里?”端木亦元不想再假惺惺地兜圈子,直接问迟静言,口气倏地冰冷,带着浓浓的警告。 迟静言怎么会怕他呢,如果怕的话,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目光清冽,不带一丝畏惧,“皇上,东西给你可以,但是,那么贵重的东西给你,臣妾可是有条件的。” “你要朕放过迟家。”端木亦元接上话。 迟静言点头,毫不吝啬的赞了句,“真不愧是皇上,果然聪明。” 端木亦元不理会她的赞赏,“迟家,朕可以放过,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藏宝图在哪里?” 对端木亦元来说,现在的大轩虽然经济要比打仗时好了很多,到底底子薄弱,从端木景光那一代开始国库就空虚的不能在空虚,现在国库的情况,顶多也就比最糟糕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有了藏宝图,把那笔宝藏找出来,端木亦元就能做好多想做的事,也可以随便和其他两国打仗。 他脑子里浮现出找到宝藏时的情景,乖乖,推开门,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刺激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很快,他才开了个头的美梦就被迟静言打断了。 她很认真地告诉端木亦元,“皇上,真是不好意思了,藏宝图我会给你的,但是,不是现在。” “你不信朕会放了迟家?”美梦被打断,端木亦元整个人都不好了,眉见笼罩一股黑气,整个人看起来阴鸷可怕。 “皇上,你误会了。”迟静言摇摇头,“不是臣妾不相信你,而是臣妾怕端木亦尘趁臣妾睡觉或者逛街,把藏宝图偷去了,就……” “就怎么了?”端木亦元迫不及待地截上话。 “唉。”迟静言叹气,“皇上,你可能不知道臣妾在还没嫁入七王府的时候,就曾结识过一位青楼女子,别看人家沦落风尘,却相当的有情有义,臣妾告诉你啊……” 眼看迟静言的话题要扯远了,还尽是些没用的,端木亦元不耐烦地打断她,“捡重点说,藏宝图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除了他自己,别人是不会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的,迟静言告诉他藏宝图其实是真的存在的,对他来说,那种感觉,就像是某样宝贝失而复得的欣喜。 不,已经不是欣喜,而是激动的快要发疯了。 有了钱,他这个皇帝才算当得真像个皇帝。 迟静言又吐出口气,“皇上,很不好意思,藏宝图被红烟带走了,现在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恐怕暂时不能给你。” “你骗我!”端木亦元一把掀开明黄色,以金丝绣着八爪金龙的绣被,从龙床上一跃而下,刚才还看着很虚弱的人,转眼已气势汹汹,怒气十足的站在迟静言面前。 迟静言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是抬起头看着端木亦元,就算端木亦元是站着,迟静言是坐在,气势上还是要略胜端木亦元,“皇上,不要说你这样瞪着我,我说了藏宝图不在我这里,就算你杀了臣妾也没用。” 端木亦元看着迟静言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的恨不得杀了她,想到他梦寐以求的藏宝图就在眼前这个可恶到极点的女人手里,又不得不生生压下心里的那口恶气,“迟……静……言……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戏弄朕!” 他面部表情狰狞,感觉气势却远远不如的迟静言,看着眼前这刚干净的脸,心里暗暗思忖了起来,一个人再怎么善于掩饰,前后差别真的会这么大吗? 是不是此迟静言早非彼迟静言。 心里起了这样的怀疑后,眼睛的余光像是不经意,朝迟静言耳后看去。 迟静言双手落在椅子扶手上,然后站了起来,伴随着这个动作,刚好让端木亦元清清楚楚地看清她耳后的红痣。 迟刚当时决定把迟静言推出来当工具使用时,怕他不相信,他推出来的是他唯一的嫡女,还特地强调过迟静言耳后有颗红痣。 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迟静言,端木亦元暗暗松了口气,迟若娇如果也有迟静言这样的心计,今时今日,也不会成了妄图弑君的凶手。 迟静言并没被端木亦元的口气吓到,脸上没什么波澜,口气也是平淡无奇,“皇上,你换位思考一下,为了我的安全,藏宝图怎么也不可能放在身边。” 端木亦尘又盯着迟静言看了很久,迟静言大大方方的任他看,没有躲避,连眨眼这个动作都是原来的规律。 端木亦尘收回眼睛时,心里暗道,被他这样盯着看,依然没什么心虚反应,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真的心理强大到已经无人可催;还有就是她说的都是实话。 在他看来,迟静言的胆子虽然足够大,还没有心理强大到被他那样盯着看,还一点都不怕。 确定了迟静言不是在骗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藏宝图他是势在必得,一定不能让端木亦尘抢了先。 端木亦尘不是对迟静言言听计从吗? 他是皇帝,他不会做那些,但是,也因为他是皇帝,比端木亦尘更有优势。 等他再次开口对迟静言说话时,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口气,已经判若两人,“静言,其实……” 亏得迟静言机警,否则端木亦元的手就落到她肩膀上了。 迟静言看着端木亦元靠近她的脸,浑身激起满满的一层鸡皮疙瘩,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这个端木亦元虽说也继承了端木家的好基因,有着一副非常不错的皮相,被邪气笼罩久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待久了,就像在吸一股难闻的二手烟。 端木亦尘就不一样了,他给人的感觉像是一股清冽入肺的空气。 迟静言朝边上闪了闪,觉得闻的还是端木亦元的味道,于是屏住呼吸,脚步又朝边上挪了好几步,才放开呼吸。 端木亦元的手没落到迟静言肩膀上,显得有点意外,他是皇帝哎,后宫的那帮女人,就算不爱他,又有哪一个不是天天都盼着他去。 迟静言当真能如此与众不同? “静言。”端木亦元呵呵笑道,“做朕的妃子,不比王妃来得体面吗?” 动作挑逗没成功,索性直言不讳。 迟静言抿紧唇,嘴里的牙齿已经咬紧,如果她不是忍耐力也好,就算不一脚把端木亦元踢飞,也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尼玛,当老娘是你后宫的那帮女人吗?扯淡,滚蛋! 小不忍则乱大谋,毕竟是在端木亦元的地盘上,到底没有骂他。 迟静言双臂环绕在胸前,来回搓着,看着像冷,其实是在搓又起了满满两手臂的鸡皮疙瘩,看着端木亦元,干笑道:“皇上,您太抬举臣妾了,对臣妾来说,弄个王妃当当,已经很满足,至于娘娘,臣妾是想都不敢想啊!” 更让迟静言崩溃的事发生了,端木亦元不知道是不是太自恋了,看迟静言朝边上躲,还跟了上去。 不仅如此,还对迟静言露出个自以为魅力十足的微笑,“静言,朕知道你的心性高,看不上普通的妃子之位,要不这样,朕答应你,等你把宝藏图给朕之日,皇后的宝座就会等着你。” “我勒个去!”迟静言看着端木亦元嘴边的笑,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什么人呐,自恋成这样,真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想进他的后宫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七章:相克 她是忍着浑身再次直起的鸡皮疙瘩,才没抬起脚狠狠给端木亦元一脚,这都什么人? 迟静言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被端木亦元恶心到了,正想着怎么说才能既顾全了端木亦元,身为皇帝的面子,又让她能顺利脱身,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到露在门口的衣角。 大红色的锦缎,正是皇后夏茉莉今天所穿。 转眼间就有了主意,很大声地回端木亦元,“皇上的心意臣妾心领了,但是,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举国上下,人尽皆知,皇上真忍心废了她?更何况皇后哦娘娘身怀龙嗣,诞育皇家子嗣,可是功不可没。” “诞育龙嗣?”端木亦元冷哼一声,“只要是个女人,不都会吗?孩子朕自然是要的,至于母亲,前朝不止出现过一次母强子弱,到最后落得个外戚干政,等孩子落地那一天,朕为了大轩的千秋万代,定会留子去母。” 迟静言默了默,她承认,她被端木亦元的狠辣无情惊到了。 相比迟静言的惊讶,门外偷听的那个人则就是大受刺激了,迟静言再次悄悄朝门口看去,那个大红色衣角不见了。 迟静言根本不用去细想,也知道夏茉莉在听到端木亦元的这番话,必定心碎了。 都说皇帝做久了就会变成孤家寡人,看样子,真的如此,夏茉莉对端木亦元可是捧着一颗真心,而且多年没变,结果端木亦元是怎么对她的呢? 就算他对迟静言说的这些,是为了得到藏宝图不得不做的缓兵之计,对夏茉莉来说,是给了她重重一击。 端木亦元看迟静言不做声,以为她在考虑,又补充道:“静言,你放心吧,就算以后朕有再多的孩子,只要我们有了孩子,朕一定会把太子之位给他!皇后之位也是非你莫属!” 迟静言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端木亦元,已经推翻了刚才对他只是厚颜无耻的评价,他是毫无下限的不要脸外加无耻了。 她想到了红烟,如果她在的话,以她的性格,在知到了端木亦元的缺陷,又听他无耻地说这么多,肯定就抛出三个字,“贱男人!” 不管端木亦元贱或不贱,迟静言都不想再和他单独相处,不然啊,她真的怕控制不住上前直接一脚把他踢飞。 确定刚才夏茉莉就在门口偷听,迟静言知道不用她做什么,很快就会有人帮她解围,而她只有很有耐性地等一下下。 果然,迟静言几个呼吸,门外传来一个熟悉,捏紧了嗓子,让声音妩媚动人的声音,“皇上,臣妾来给您送汤了。” 听到这个声音,迟静言暗暗松了口气,飞快瞥了端木亦元一眼,只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心里暗喜,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包括人在内,果然都是相生相克。 谁能知道,厚颜无耻,且极狡猾奸诈的端木亦元居然怕章巧儿。 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应该还对咱们自诩后宫第一美人的巧妃娘娘颇有印象吧。 对某个姓姚的家伙,把她夸赞成后宫第一美人,咱们的巧妃娘娘挺起胸膛,让原本傲然的双胸,越发的傲然,道:“也真是没办法了,谁让人家的存在感就是强呢。” 不好意思,又扯了点其他的,现在啊,咱们的巧妃娘娘手拿着托盘,根本没等端木亦元应答,她现在能还是不能进寝宫,直接就进去了。 守在门口的周福宁急了,想伸手拦住章巧儿,顾忌着自她入宫后不怕天不怕地的所作所为,手伸到一半,又不敢了,只能小声劝道:“巧妃娘娘,皇上现在不方便见你。” 他知道章巧儿的脾气,到底不敢骗她说端木亦元还在昏迷,不然等她闯进去,发现端木亦元不但没昏迷,还和迟静言正说着话,她会把气出在他身上也就算了,还会把她的爷爷,那个叫章太傅的老头喊进宫来训斥他。 鉴于他不是什么主角,连重要一点的配角都算不上,关于上一次章太傅为了一件很小的事,怒气冲冲地进宫,把他拉到御花园的,一个平时根本不会有人经过的角落里,训斥了足足一个时辰的事,就没在文中出现。 周福宁每每想到章太傅对他那个整整一个时辰,用尽各种词语,呵斥到最后是唾沫横飞,上气都不接下气的呵斥,就毛骨悚然。 章太傅对他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宁愿再次被端木亦元一脚踢断一条腿,由此可见,章太傅的引经据典的呵斥,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再说章巧儿,本就被章太傅养得本就太过于自信,再加上自从上次看到迟静言就以她为学习的榜样,行为举止是越发的霸道无人,周福宁再怎么是端木亦元的贴身太监,她也不会给他一点面子,“滚……开!” 两个字,她是分开了说的,周福宁一颤,手心渗出冷汗,下一秒钟,人已经真的滚到一边。 章巧儿走进寝宫,看到迟静言也在,很意外,“七王妃,你也来看望皇上吗?” 她是讨厌的迟若娇,对她各种看不顺眼,可没有因为迟静言和迟若娇是姐妹关系,而对迟静言也有意见。 迟静言点头,边对章巧儿福身,边叹气,“参见巧妃娘娘,七王爷至今能卧病在床,听说皇上龙体微恙,特命臣妾前来探望。” 想到了什么,又对端木亦元福身,“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妾先行告退。” 现在终于轮到端木亦元有种把人踢飞的冲动,这个他想踢飞的人就是他的巧妃。 这个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看他都要让迟静言上钩,却被这个女人搅黄了,真是气死他了。 当着迟静言的面,他不好发作,对章巧儿说:“爱妃,朕累了,东西放下后,你先跪安吧。” 章巧儿撅起嘴,眼底满满的都是失落和失望,以前端木亦元虽不和她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好歹也时不时的到她宫里说说话。 这段时间,他可一次都没去过,就算她再怎么想办法,发再大的脾气,他也没去。 好不容易得到端木亦元被迟若娇那个女人下毒,卧床休息,又没有其他女人在床边此后的消息,她可是一路飞奔过来。 同样是飞奔,她的飞奔可和一般的人不一样,因为体重的区别,人家飞奔起来是身轻如燕,敏捷灵巧,而她,高达一百八十多斤啊,想想看,一百八十多斤的肉在路上狂奔是种什么情景。 反正啊,那天但凡是看到章巧儿狂奔的宫女和太监,脸上就一种表情,张大嘴,瞪大眼,目瞪口呆。 看的那些是惊讶,殊不知跑的那个人也很辛苦。 章巧儿的委屈和不甘,迟静言是很清楚的看在眼里,她朝章巧儿飞快挑了挑眉毛,飞快使了个眼色。 在迟静言无声提醒之下,章巧儿恍然大悟,连忙打开盅盖,“皇上,您看看臣妾给你熬的是什么汤?” 似乎知道迟若娇在汤里下毒一事,对端木亦元多多少少会有点心理阴影,端起来,自己先喝了口,“皇上……” 她真的是太着急了,一口汤还没完全咽下去,已经急着开口,声音含糊不清,“您看臣妾已经喝了,文火炖了三个时辰,既滋补又味道鲜美,您也尝一尝呢。” 饶是迟静言不止一次见识到章巧儿的热情,还是被她此时此刻的超热情惊到了。 忽然很想看看面对这么热情的章巧儿,端木亦元会是个什么反应,呃,有点小意外,端木亦元的表现居然很淡定。 他的淡定,告诉迟静言一个信息,很多事经历多了,就算再怎么惊世骇俗,也会变得平淡无奇。 迟静言暗笑,看样子啊,自从把章巧儿娶进后宫,端木亦元的生活一直都丰富多彩,从不会寂寞和枯燥。 章巧儿的热情可是真真实实的,看端木亦元不为所动,把白玉盅送到他嘴边。 端木亦元眼底的厌恶压了又压,应该已经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手一扬,伴随着一声“咣当”,章巧儿手里的白玉盅已经应声落地。 如果不算迟静言反应快,飞溅出来的,章巧儿口中文火炖了三个时辰,既滋补又味道鲜美的汤就要喂到她鞋子上了,还算好,看到端木亦元扬手的动作,她已经朝边上躲了两步。 鞋子上是没被溅到汤汁,但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汤盅里飞出来,滚到了她的脚边,低头看了看,不由得愣了愣,离她鞋子大概只有两三公分的地方,躺着一只甲鱼头。 原来章巧儿给端木亦元送来的是甲鱼汤,果然很滋补哦。 迟静言看着那只无辜的甲鱼头,忍笑忍的很难受啊,自从穿越后,随着形形色色的事,她的想象力丰富了不少。 比如眼前,她根据脚边的甲鱼头,想到了端木亦元对她说的那句话,“是女人都会生孩子”,此时此刻,看着脚步的甲鱼头,她很想纠正他,“皇上啊,生孩子这件事和种庄稼是一个意思,光土地好也没用,关键是种子也要给力。” 章巧儿看端木亦元把她的汤推翻在地,就像是看到了他把自己的一颗心也放在脚底下踩啊踩,根本不需要酝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把抓。 端木亦元恨不得掐死章巧儿,碍于迟静言还在,前面才对着她抛下甜蜜的诱饵,现在绝不能给她看到自己暴虐的一面,强忍住耐性安慰章巧儿,“爱妃,朕不是故意的,别伤心了,要不晚上你过来陪朕一起用晚膳?” 章巧儿立刻破涕而笑,离开的时候欢天喜地,迟静言乘机也告退,这一次,端木亦元没有再挽留迟静言。 迟静言告诉章巧儿,是因为端木亦尘身体不适,她才暂替他来看他,如果再强留她说话,只怕章巧儿就要起疑了。 周福宁怕章太傅的呵斥,端木亦元又何尝不厌烦章太傅的啰嗦。 那个老头,仗着自己是先帝太傅,自从章巧儿入宫为妃后,可不止一次进宫,说着是和他闲话家常,其实翻来覆去说的就是当年他是怎么教育先帝的,以此暗示,他要好好对待章巧儿。 那些陈芝麻旧谷子的烂事,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实在不想再听,这才会耐着性子哄章巧儿。 真不知道其他两国皇帝的后宫里,是不是也像他这样,各种奇葩都有。 夜国不用说,因为她们是女权社会,皇帝和大臣都是女人,没有可比性;但是,有空的时候,倒是可以打听一下大燕皇帝的后宫是什么样的,看看是不是可以取长补短。 他后宫的那群女人,让他省心的,着实没几个。 如果他心里想的被迟静言知道了,只怕又要在心里对他泼凉水了,皇上,您也不看看您老人家后宫的女人们都在什么年纪,个个如花的年龄,您又是怎么对她们的,只是时不时的给你找点麻烦的,没有给您戴绿帽子,已经是很对得起您了。 得到端木亦元的安慰,章巧儿当即把花了三个时辰,用文火慢炖,既滋补又味道鲜美的汤抛到脑后,她很兴奋,终于可以和端木亦元一起用晚膳了,拉住迟静言,非要让她去她宫里坐坐,喝口茶再走。 迟静言只是意思性的推托了下,就被章巧儿硬拉着去了她宫中。 章巧儿是知道迟若娇和迟静言的关系一向都不好,经过御花园时,四下看了看,凑到迟静言耳边告诉她,“七王妃,我告诉你啊,这一次迟若娇死定了,她居然敢对皇上下毒!” 迟静言侧过脸看了看章巧儿,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对端木亦元死心塌地,勾了勾唇角,算是笑了,“巧妃娘娘,恭喜你,你又少了个对手,现在大轩也不在打仗了,国泰民安,皇上许诺你的金屋子应该也快了。” 看章巧儿激动地脸色迅速变红,又补充道:“臣妾还见过金屋子是什么样呢,如果可以的话,娘娘可别忘了带臣妾去参观一下。” 章巧儿再次挺起傲然的胸膛,手还在胸前很用力的拍了几下,巨豪气的说:“七王妃,你客气了,等金屋子真的盖好了,我一定请你在里面多住几天。” “真的吗?”迟静言佯装激动的样子,话说着,还要对章巧儿福身行礼,“那臣妾现在这里谢过巧妃娘娘了。” “哈哈……”章巧儿伸手去扶迟静言,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本就是个吨位一百八十多金的胖美人,这么一笑,迟静言就感觉眼前一堆肉在颤抖,“七王妃,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迟静言借着章巧儿付她的动作,再次朝边上看了看,这一次出现在花丛后面的人穿的是淡蓝色的衣裙。 她也很大声的笑了起来,章巧儿以为她也是高兴的,笑得比刚才更大声了,她是在以为住进金屋的梦终于要实现了,迟静言则是借着笑,掩饰掉自己的情绪。 章巧儿是真把迟静言当成了福星,能入宫为妃和她有关系,被端木亦元冷落了很长时间,忽然之间他又重视她了,也和迟静言有关。 在她看来,迟静就是她的福星,是她除了爷爷以外,最相信的人。 翻箱倒柜,把藏在柜子最深处,只有端木亦元到她这里,才拿出来喝的茶叶找出来给迟静言泡了杯。 迟静言看着手边的茶杯,就知道章巧儿不是像很多女人那样虚伪的说和她投缘,她是真的把她当成了恩人。 要不然,那么贵又难求的茶叶,她不会放那么多,满满的一茶盏,都是茶叶,基本看不到水,这让迟静言怎么喝,她端起来已经送到嘴边,又放了下去。 章巧儿想着晚上可以和端木亦元一起用晚膳本就已经很激动,再加上被迟静言刻意引导着朝金屋子的事上一想,她激动地根本坐不住了。 事实上,她是真的只坐了一下下,就跳起来,再也坐不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直到迟静言也忍无可忍提出要出宫回七王府,一直都在听章巧儿说晚上穿什么衣服合适,化什么妆容合适,如果端木亦元要和她聊天,聊什么合适? 迟静言对穿衣打扮是不在行的,如实告诉她,可以去找宫里有经验的嬷嬷来指导她一下,完全没用,章巧儿还是像只陀螺一下,两只脚根本停不下来,一直在屋子里转啊转。 迟静言真快被她转得头晕了,也有点理解端木亦元看到她为什么脸色立刻变得那么难看。 要换了是她,这么长时间都在饱受折磨,估计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看迟静言要走,章巧儿很努力的挽留,后宫的那帮女人看着个个对你笑,和你称姐道妹的,其实个个都是口蜜腹剑,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你的,实在是找不到说话的人,没人可以分享心里的天大喜悦,就拉着迟静言不肯放,完全没考虑,迟静言愿不愿意当她的倾听者。 看章巧儿拉着她不放,迟静言呼气,然后表现出了很强势的一面,“巧妃娘娘,我出来的时候叮嘱过府里的下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去看七王爷一眼,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估计要早饿了,你总不想让我这么年轻就变寡妇吧?” 章巧儿果然松开了手,尤其是在听迟静言说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太引起她的共鸣了,年纪这么轻就变寡妇,真的是太残忍了,她不是寡妇,却已经深深体会那种夜深人静,彻夜难眠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八章:心寒 章巧儿坚持要把迟静言送出门,迟静言走出去两步,回头看了看,章巧儿还站在她的宫门口目送她。 那眼神,带着一点依恋和不舍,出现在她圆的像包子似的脸上,迟静言忽然心头一软,很不忍心她被端木亦元以其他的方式“临幸”了。 “巧妃娘娘。”迟静言本想站在原地,挥手让章巧儿到她身边,看她比起上次似乎又丰满了不少的娇躯,到底还是没忍心让她跑,自己走到章巧儿身边。 章巧儿看到迟静言去而复返,眼睛刷的下就亮了,“七王妃,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留下来再陪我一会儿。” “不是。”迟静言笑着摇头,“巧妃娘娘,我是想到了七王爷告诉我的一些事,你知道的,皇上和七王爷的关系虽没有那么好,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再加上一起长大的,七王爷对皇上的喜好还是比较了解。” 章巧儿眼睛更亮了,一把抓住迟静言的手,声音急促,“七王妃,你快点告诉我呢,皇上他到底喜好什么?” 她是真的太崇拜迟静言了,对她的话绝对的言听计从,比端木亦元的圣旨还要奉为圣旨。 迟静言左右看了看,挥手让章巧儿把头靠近来,“巧妃娘娘,你别看皇上整天板着张脸,其实是内心真的很苦闷,皇后整天端的贤良淑德,连吃饭喝水都规规矩矩,再说后宫其他的娘娘,虽说都是大户人家出生,伺候的人是皇上,都是戴着张假面具,如果巧妃娘娘能够与众不同,我想,就算皇上不说,心里对巧妃娘娘也会刮目相看。” 章巧儿很紧张,“七王,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觉得我与众不同?” 迟静言把声音又压低了很多,“巧妃娘娘,晚上和皇上用晚膳的时候,你必须要挑起气氛,你这样做啊……” 在章巧儿充满感激,而且是自信满满的注视下,迟静言离开了章巧儿宫中,这一次,她是没有再回头。 皇宫地方很大,亏得迟静言方向感一直很好,眼看穿过前面的御花园就离宫门不远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而且那人走路像是没带眼睛,手里的东西直接泼到迟静言衣服上。 迟静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一滩油渍,耳边早就响起了求饶声,“奴婢该死,奴婢有眼无珠,碰撞了七王妃。” 迟静言抽出丝帛边擦拭油渍,边对跪在地上的宫女说:“起来说话。” 等那个宫女起身,迟静言看清她的长相,就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么凑巧油渍会出现在她衣服上。 “本王妃好歹也是王妃,穿着脏衣服总不合适,既然是你弄脏了本王妃的衣服,还是到你主子宫中换件干净的衣服,你觉得可好?”迟静言理了理衣袖对宫女笑道。 那个宫女听了迟静言的话,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愣,迟静言直视上她的眼睛,嘴角笑意加深了不少。 她怎么会看不出那个宫女为什么错愕,是觉得她抢了她的台词。 宫女把迟静言带到皇后夏茉莉的皇后宫中,对她做了个请得手势,就垂眸看地,恭敬守在殿门外。 那个宫女绝对是个话不多,办事牢靠的人,难怪夏茉莉会让她去把自己引过来。 迟静言又看了她一眼,这才伸手推开殿门。 迟静言还没抬脚走进去,推开的殿门里就飘出一股香气。 这香气,绝对不是一般凝神安气得香料,闻在鼻子里,甜的发腻,迟静言怕有毒,只闻了两口,就拂袖掩住口鼻。 正当迟静言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殿内传出夏茉莉有气无力的声音,“七王妃,放心吧,本宫一个有身孕的人都在闻这香,没毒的。” 迟静言走进内殿,看到夏茉莉半躺在一张铺着雪白狐皮的贵妃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狐皮太过于雪白,映衬她的脸也是雪白雪白,毫无一点血色。 “七王妃。”看迟静言一直盯着她看,夏茉莉冷声道,“你看够了吗?是不是觉得本宫的脸色很难看,本宫告诉你,等你哪一天也怀了身孕才会知道有孕是件多么辛苦的事!” 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有多辛苦,计算迟静言还没亲身经历,也早就知道。 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上,看着贵妃椅上的夏茉莉,说:“皇后娘娘,你大费周章,让我到你宫中,只怕不是就想告诉我做母亲有多么不容易吧?” 夏茉莉沉下脸,“你进宫来做什么?” 迟静言心里暗笑,正题过来来了,摊手,“皇后娘娘,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七王爷虽卧床休息,还是很关心皇上的龙体,这不,就让臣妾进宫探望。” “满嘴胡话!”夏茉莉大怒,手朝放在矮茶几上的茶盏挥去,咣当一声,又一只在茶盏被摔成了碎片,“说你进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迟静言看没有被摔破,在地上打了几圈,最后在她脚边停下的茶盖的,重重吐出口气,什么个情况? 为什么这些古大人动不动就喜欢摔茶杯,真是浪费啊,要知道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放到现代,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暴敛天物,大概就是形容这群动不动就喜欢摔茶盏的古代人。 迟静言弯腰捡起脚步的茶盖,信步走到夏茉莉的贵妃椅前,把茶盖放到矮几上,语调平缓,不急不慢,“皇后娘娘,你素来以节俭闻名,还是不要动不动就做这些破坏动作,浪费了银子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影响到你腹中的龙胎那可就不好了。” 夏茉莉是有苦说不出,难道要她告诉迟静言,她和端木亦元说的话,她都偷听到了,也已经知道他和端木亦元之间的交易。 迟静言看她眉心紧蹙,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就知道她是有话说不出,笑道:“皇后娘娘,关于皇后之位,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迟静言都敢对天发誓,毫无任何兴趣,对我来说这七王妃挺好的,一辈子都不打算换了。” 夏茉莉盯着迟静言看,迟静言知道她是想通过眼神来判断她有没有骗人,看就看呗,真当端木亦元是黄金打造,任谁看了都喜欢。 “皇后娘娘。”迟静言再次开口,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同为女人,我和你说句真心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猜忌上,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抓住男人的心。” 夏茉莉不是大户人家出生,不管是当以前的太子妃,还是现在的皇后,始终是她的一块硬伤。 后宫其他的女人不说,就说迟若娇吧,明明都犯了那么大的错,敢在皇上喝的汤里下毒,皇上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把她处死,或者是打入天牢,只是禁足而已。 夏茉莉明明恨得牙根直痒,却不能表露出来,她看着迟静言,忽然决定放手一搏,也许把自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她,说不定就峰回路转了。 “七王妃。”她放低了口气,眉眼间的锋芒也在顷刻间散去,“本宫知道你驭夫有术,一直都想找机会想你请教一二,今天难得这么好的机会,还请七王妃多多指教。” 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样,她骗端木亦元,之所以端木亦尘对她千依百顺,只是因为她偷了他的藏宝图,端木亦元稍微质疑了下,就选择了相信。 夏茉莉却是不信的,这叫什么,女人的直觉。 迟静言笑道:“皇后娘娘,在御书房外,你应该都听到了,在你们看来,我之所以,驭夫有术,其实是有前提条件的。” 被迟静言点破她在御书房外偷听,夏茉莉脸上飞快闪过尴尬,速度很快,真的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她掩唇轻笑,“七王妃,你我都是聪明人,聪明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暂且先不去说藏宝图一事,我的直觉告诉我,七王爷对你是真心宠爱。” “好吧。”迟静言对她摊摊手,“皇后娘娘,我从没否认过七王爷是真心对我好,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前面嫁给他大半年,他一直对我淡淡的,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对我这么好。” 话说到这里,迟静言停顿了下来,她在看夏茉莉的反应。 果然,她已经着急着听她的后半句,又呼吸了几口气,算准了,已经吊了夏茉莉的胃口,才接着朝下说道:“再怎么位高权重的男人,到底也是男人,喜欢听好话,要时不时的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们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手里必须要有一样拿捏住他的法宝,比如我,拿捏住七王爷的是藏宝图,至于皇上有什么软肋可捏的,我想皇后娘娘是陪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应该很清楚。” 端木亦元的软肋是什么?夏茉莉实在是太清楚了,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小腹,想到端木亦元毫不留情的那句“留子去母”,就很伤心很难过。 她嫁给端木亦元这么多年,除了怀上腹中孩子的这一次,她过的都是守活寡的日子,本以为柳暗花明了,等来的却是端木亦元的句句无情。 也许他真的只是为了骗迟静言手里的藏宝图,未必孩子出生那天真会留子去母,可是她就是伤心。 不,想到这么多年对他不离不弃的陪伴,伤心之外,还涌出阵阵心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八十九章:挑拨 夏茉莉的亲娘虽说去世的早,没来得及教她出嫁后应该怎么侍奉夫君,后娘不希望她好,更是从没教过她什么。 即便这样,她自认,自从嫁给端木亦元,无时无刻不在为他着想。 背后,他那样说她,甚至是要了她的命,着实伤她的心。 夏茉莉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去,没有再逼问迟静言,她像是被迟静言的话说动了什么,在心里沉思着什么东西。 迟静言看着她,对她福了福身子,告辞了。 这一次,夏茉莉没有再为难她,由此可见,她对迟静言的建议说没说什么,在心里到底还是默认了。 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必须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没有亲娘,就算他生下来就是太子,又如何,想害他的人何止一个,他恐怕连长大都很难。 拿捏住端木亦元的软肋,的确预防端木亦元真想取她性命时保命用,但是,端木亦元的软肋,似乎只有身体不行那一条,她应该怎么做,才能最拿捏的住。 迟静言走后,守在殿外的宫女走进殿内,看夏茉莉盯着一个地方出神,有些担心,走过去轻轻叫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夏茉莉回神,看着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宫女,道:“本宫没事,本宫只是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一个女人她一心为她的丈夫好,临到头了,她的丈夫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应该怎么做?” 那个宫女跟了夏茉莉多年,很清楚的知道夏茉莉口中的女人和丈夫是谁,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夏茉莉面前,声音颤抖,“皇后娘娘,七王妃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知道,像七王爷那么睿智的人都对她言听计从,由此可见她的手段绝不一般,您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 她是在劝夏茉莉,殊不知,她的话更是让夏茉莉决定相信迟静言,是啊,七王爷端木亦尘是什么样的人,迟静言连那样的人都能拿捏在手中,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 夏茉莉眼底划过一丝冷笑,速度很快,转瞬即逝。 话说迟静言,等走出夏茉莉的皇后殿,她还是很警惕,这可不是七王府,不是她的地盘,每一步都要格外当心。 夏茉莉这里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迟静言又不能乘轿撵什么的,只能靠自己步行。 不知不觉,夏天在每个人悄然不觉间已经到来,空气里已经能闻到暑气的味道。 一个人独自行走,脑子里总容易想事情,迟静言想到了张翼和红烟。 张翼和红烟明着是被她安排了出去度蜜月了,而且是乐不思蜀,这么长时间都没出现,其实,她安排他们远离京城,只是为了在危急的时候,有护住整个七王府的一道符咒。 原本她是打算放到最后用的,没想到,提前用在了迟家人身上。 罢了,张翼和红烟去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只要她不说,就算端木亦元把大轩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他们两个,更不要说凭现在端木亦元国库的财力,根本没有把大轩翻个底朝天的本事。 迟静言觉得虽然提早把张翼和红烟搬出来吓唬端木亦元,也不算早,至少他现在不仅是迟家,七王府他也不敢动。 当然了,端木亦尘是她的男人,她对她的男人还是很有信心,绝对不像在她面前那样弱,端木亦元要真敢动七王府,输赢真的还不一定。 对于迟静言淡定的进了皇宫,又平安离开皇宫,看守宫门的侍卫,但凡是听过迟静言几点传闻的,都表示了镇定,只有那些初来当值的侍卫表示了惊讶,他悄悄问旧人,“这个女人是谁啊?” 胆子好大! 很虚心的一问,却遭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真是白长了一双眼睛了,真是有眼无珠,你居然连堂堂七王妃都不认识?” 这个有经验的侍卫,在七王妃面前加上了“堂堂”两个字,可想,迟静言在他看来,那绝对非寻常人。 迟静言其实有听到那两个侍卫的小声议论,不过,她是什么人?从不在乎别人背后怎么说她。 她坚信一点,背后论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迟静言在上迟家替她安排的,一直都在宫门口等她的马车时,回头朝宫门看了眼,她今天这趟进宫可不是白进,肯定要让端木亦元有段时间不得安宁。 端木亦元后宫的女人,要都是章巧儿那样胡搅蛮缠的,端木亦元要应付起来倒也简单,但是,他的后宫还有像夏茉莉那样聪明的,有心事不会直接说的,这就要一个一招了。 所以说啊,后宫女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迟静言想的那样,端木亦元果然开始头痛,他的这次头痛,可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他记得很清楚,是说晚上和章巧儿一起用晚膳,怎么她提前就来了。 来就来吧,他只要当她不存在就行,但是吧,话又说回来,她那白肥胖的身体在眼前晃啊晃,存在感那么强的一块肥肉,想当她不存在也难。 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章巧儿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非要和他做什么游戏,还是选择性的文字题。 再又一次忍住冲动,才没有把她一脚踢飞,这才耐着性子问她,“爱妃,什么题目说来听听。” 章巧儿清清嗓子,就开始说了,看得出来,她绝对是有备而来,“皇上,臣妾给你做的选择题是这样的,如果有一天,你和臣妾,还有陆尚书家的公子躺到同一张床上……”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眼看,端木亦元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章巧儿连忙解释,“皇上,您千万不要生气,臣妾只是假设,真的只是假设!” 看她差点就要竖起手指发誓了,端木亦元才生生压下满肚子的火气,强逼着自己听下去。 “皇上,臣妾继续朝说了哦。”章巧儿捏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到不能再温柔,这才再次开口。 端木亦元已经懒得开口,对她哼了声。 章巧儿看端木亦元真的没生气,对迟静言的崇拜指数,在瞬间又飙升到极点,看样子啊,七王妃说得果然很对,皇上整天面对着一群装模作,毫无任何情趣的木头没人,的确是会腻的。 经过这一次,迟静言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路高升,直接超过她的爷爷章太傅。 “皇上,三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你必须要做个决定啊。”章巧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端木亦元,露出自以为美艳动人的微笑。 她不知道,曾经在端木亦元幼年时,联合着老太监一起凌辱欺负过他的端木景光的妃子就是个胖子。 他最讨厌的就是胖子,尤其是章巧儿还做出娇媚的样子,他真想把她按到地上狠狠踢她几脚,最好把她踢得脸肿的像只真正的猪头,他才能方解心头之恨。 别开眼睛,不让自己再去看章巧儿那张肥的像包子的脸,这才接上她的话,“什么决定?” “皇上,您睡觉总也是侧着睡吧?”话说到这里时,端木亦元能很清楚地听到章巧儿口中的遗憾。 章巧儿是遗憾,遗憾她入宫这么久,成了端木亦元的巧妃那么久,还没有和端木亦元同床共枕的机会,怎么不遗憾,要不是端木亦元身体虚弱,这一次,她肯定抓住机会怎么都不会错过。 端木亦元隐隐察觉,章巧儿这次的话题,他是接不得,果然,看他不接话了,章巧儿努努嘴朝下说道:“皇上,您选一下吧,如果是侧着睡,是脸对着臣妾,还是把脸对着陆公子?” 陆尚书家的公子,具体叫什么名字,端木亦元真不记得了,只是个没有任何出息,靠着父辈一代庇护的废物而已,他身为一国之君,根本没必要去记住一个废物。 只是不知道章巧儿怎么忽然拿他举了例子,他不明所以,转过脸看了眼章巧儿,忍住恶心,昧着良心说:“瞧爱妃这是什么问题,你是朕的爱妃,朕的脸自然是对着你。” “皇上啊!”章巧儿忽然大惊小怪的尖叫一声,“您可千万不要这样选,太危险了,您难道没听说过陆公子的爱好吗?” 陆公子的爱好? 端木亦元蹙紧眉想了想,还真想起来了,有一次早朝陆尚书无缘无故缺席,那天正好有一件很重要的政事商议,为此,他还在金銮殿上大发雷霆。 听说他大动肝火,陆尚书匆匆赶到御书房请罪,把无故缺席早朝的原因说得一清二楚,原来,他中年得到的独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转性了,不爱女,爱男人去了。 陆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变成那样,这下还得了,无故没上早朝,就是去抓和一个小倌私奔的儿子去了。 端木亦元还记得,那一次,看在陆尚书一把年纪,又是助他登基的功臣的面子上,没有追究。 端木亦元知道章巧儿一向粗俗,从上次她拿出黄瓜、胡萝卜就知道,没想到一段时间没看到她,比起以前更粗俗了。 他的后宫,看样子,有空的时候真的要好好清理一下了。 章巧儿完全不知道端木亦元已经动了把她赶出宫的念头,看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在回味她的与众不同。 心里又暗暗一声惊呼,“七王妃万岁!” 坐在马车上,正朝迟府赶去的迟静言,忽然鼻子好痒,打了个很大的喷嚏,她以前可不是个迷信的人,不过自从穿越这样稀奇的事也在她身上发生了以后,她还真的有点相信迷信。 倒不是说她相信什么神婆,而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事,还是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章:决定 端木亦元是真的被章巧儿快气到吐血了,她说的这个选择题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清楚,也许纯粹就是她一贯的恶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是在暗示他临幸她? 她如果真是暗示要他临幸,不好意思,真的要让她从头失望到脚了,不要说他早就不行了,就算可以,面对章巧儿那么肥胖的身体,也绝对不会起任何兴趣。 也真是难为端木亦元了,极度隐忍,才没有把章巧儿扔出寝宫,正头痛着怎么把这个女人聒噪的女人赶走,门外传来夏茉莉的声音。 听到夏茉莉的声音,端木亦元就想到他在迟静言面前说的那些,虽然夏茉莉不在场,到底还是心虚啊,那个女人为他付出那么多,他在其他女人面前公然说要杀了她,而且为了让迟静言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口气轻飘的像是捏死只蚂蚁。 “皇后,外面天气热,你怎么又过来了?”端木亦元对着走进寝宫的女人勉强笑道。 夏茉莉自从确诊怀孕后,端木亦元就特许她不用对他行礼不说,甚至可以让她在没有通传的情况下,进入后宫任何地方,其中包括了,被他当成秘密之地的他的寝宫。 所以,夏茉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她的脚已经走进门内,看到章巧儿也在端木亦元的寝宫,她很意外,愣了愣,才对端木亦元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还坚持对端木亦元行礼,从来都是有礼有节,这点,端木亦元对夏茉莉一直很赞赏。 章巧儿酸溜溜的话在寝宫里响了起来,“皇上,既然皇后娘娘来陪您了,臣妾晚一点再来陪你用晚膳。” 话说着,只等端木亦元对她点头,就走了,到底不是个能掩藏情绪的人,走的时候,满脸怒气,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气似的。 要换了平时,夏茉莉以她后宫之主的地位肯定要呵斥章巧儿几声。 这里是后宫,不是她章家后花园,她是皇帝的妃子,不是章家大小姐,没人要看她的脸色,反而是她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不好意思,她呵斥行为不妥的妃子,那是在平时,今天,她还真没心情去和章巧儿计较,因为她来找端木亦元是有更重要的事。 等章巧儿一走,她马上问端木亦元,这一次开口,没有像以前的任何一次那样,斟酌再三,直接开口问道:“皇上,您为什么赦免了迟若娇,她明明犯下了那么重的罪?” 迟静言走后没多久,她的另外一个贴身宫女就进来禀告了一个消息,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端木亦元居然撤了对迟若娇的禁足令。 端木亦元下的那到撤足令,没人比夏茉莉更清楚他的意思,他是不打算追究迟若娇给他下毒一事。 谋害皇帝啊,那么大的罪名,足可以牵连整个迟府,为什么端木亦元要放了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她躲在寝宫外面听到的都是真的,端木亦元以皇后之位许诺迟静言,只是为了得到她手中的宝藏。 心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割,一刀一刀,隔着胸腔和衣服,根本看不出血,她却是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 低头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能明显感觉到在舌尖蔓延开,直达心底的那抹苦涩,就算她怀着端木亦元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又如何,在他看来,始终不如一张藏宝图重要。 他最爱的是什么? 不是她腹中唯一的骨肉,更不是陪他走过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不离不弃的夏茉莉,而是他的皇帝宝座。 看着看着,忽然眼角就湿了,有孕的人大概都容易伤感,在端木亦元很少露出伤心情绪的夏茉莉,站在他面前,忽然无声哭了起来。 端木亦元并不知道他和迟静言说话时,夏茉莉就躲在寝宫外偷听,以为她是女人的小心眼,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哄道:“茉莉,不要哭,当心身子,哭多了,对孩子可不好,你听朕慢慢讲给你听,为什么要撤了迟若娇的禁足。” 夏茉莉没开口,依偎在端木亦元怀里,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像是要把活到现在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端木亦元似乎也觉得听憋闷,用力朝外吐了口气,“你和朕夫妻这么多年,朕是个多谨慎的人,你应该最清楚,所以……” 夏茉莉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抬头,隔着眼泪望着他,端木亦元对她点点头,“你猜对了,迟若娇送来的汤里根本没毒,而是朕本打算找个机会,从她开始对她身后的迟府发难。” 话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又常常吁出口气,“是朕疏忽了,居然把升平给忘了……” 什么叫站在也中枪,升平算是知道了,她是刚得到迟若娇给端木亦元汤里下毒的事,匆匆赶来看情况,刚走到端木亦元寝宫外,就听到端木亦元在对夏茉莉解释两点,第一,他的中毒和迟若娇送来的汤没任何关系; 第二点,他之所以,没再追究迟若娇,是因为升平来求他了,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心软了。 端木亦元毕竟是个多疑的人,话说完,还怕夏茉莉不信,又补充道:“以前常听人说,女孩外向,朕终于算是见识到了,升平还没嫁给迟延庭呢,就开始一心为迟家着想。” 升平听到这里,觉得她已经没有进去求端木亦元的必要,只要迟延庭能好好的,在夏茉莉面前的这口黑锅,她愿意一背到底。 升平离开端木亦元这里后,稍微想了想,就去了迟若娇那里。 迟若娇这里安静的出奇,她推门进去时,甚至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看到,皇宫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连最低等的宫女和太监也是那样。 升平嘴角不经意间划过一丝冷笑,推开迟若娇那里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好乱,升平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站在门口,适应了屋子里昏暗的光线才朝里面看去,她看到迟若娇正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中间。 地上好多东西,有被摔碎的茶盏,也有衣服,看得出来,在升平来之前,迟若娇发了很大的脾气。 她以为迟若娇情绪失控是为了端木亦元,心里暗暗好奇,为了一个根本就不是真心爱她的男人,这样疯狂的自我虐待,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她知道,所谓的中毒,根本就是端木亦元自导自演,又会怎么想。 升平不是个落井下石的人,关于端木亦元中毒的真正原因,她当然不会告诉迟若娇,如果迟若娇非要追问她,她就引导她朝宫中其他妃子妒忌她,想乘机栽赃陷害上引导。 她再一次错了,迟若娇的情绪失控根本和端木亦元中毒半毛线关系没有,甚至从她的样子看,她根本还不知道端木亦元因为喝了她送去的汤而中毒一事。 迟若娇听到升平的声音,这才慢慢抬起头,她的样子,把升平吓了一跳,妆容都花了不说,哭了很长时间,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 升平刚想开口问她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就因为心里委屈,就哭成这样,显然也不大可能,升平这段时间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后宫,对迟若娇宫斗的手段也是略知一二。 她要是真的受委屈了,肯定不会躲在这里哭,要哭,也是跑到端木亦元面前去哭,她是个雷声永远比雨点大的人。 “哇!”迟若娇一把抱住升平,整个人都在颤抖,“升平,我母亲死了!” “什么?”升平很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谁死了?” 她没听错吧?迟若娇说邱氏死了! “是我亲眼看到奏章上写的,我的母亲在离宫当天的晚上,就在路上被人杀了!”迟若娇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邱氏死了,对她的打击真的太大了,从此以后,在迟家,她真的就成了没什么依靠的庶女。 升平很想安慰她,可是安慰人,真的不是她的擅长,她低头看着抱着她的腰始终不肯松开,而且嚎啕大哭的迟若娇,脑海里浮现出迟延庭,她想推算了下上次看到他的时间,那个时候邱氏应该已经死了,他的样子,肯定也不知道。 邱氏的死讯应该是被迟府人刻意封存了,至于迟若娇为什么会知道,以她对端木亦元的了解,毫无疑问,肯定是她的那个皇帝哥哥故意的。 先不说迟家可是助他登基成为皇帝的功臣,单说这些年,哪一种打仗不是靠迟家。 他当真忘恩负义到眼睛里那么容不下迟家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再找到伤害迟延迟庭的机会,升平拍拍迟若娇的肩膀离开时,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端木亦元把她推出当成了不忍心迫害迟家的借口,那么就让她这个借口持续下去吧。 原来,她真的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嫁给迟延庭,经过这一次,她决心已定,迟延庭她嫁定了,不但嫁定了,而且要把时间提前。 已经到迟府门口,正准备下马车的迟静言,忽然鼻子又一阵痒,揉了揉才没打喷嚏,这次又是谁在背后说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一章:结婚 迟静言的感觉还真没错,真的有人在说她,这个人就是文昌帝端木亦元。 他觉得虽然迟家的每一个人,他都不喜欢,但是还没像迟静言这样让他感觉到头疼的,迟静言一开始是他的棋子,到现在俨然已经成了他的克星。 就好比今天,迟静言进宫也没做什么,怎么感觉就让他的后宫鸡飞狗跳了呢。 平时都乖巧温顺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给他找麻烦。 假借着升平好不容易把夏茉莉安抚好了,也暗暗舒了口气,迟静言既然明明白白告诉他,藏宝图就在她那里,迟家暂时肯定是不能动了。 至于端木亦尘,只要他没什么野心,未免节外生枝,暂时也不会动他。 只是,在知道升平就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后,到底还有一丝良知,很清楚地知道迟家早晚有一天要被他铲平,真的不忍心升平变成寡妇。 赐婚的圣旨,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已经下出去,他是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是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在升平耳边吹风,让她坚持不肯嫁给迟延庭。 只要升平不肯,他就可以顺水推舟,在升平婚事上食言,有关爱妹妹作为幌子,的确不会影响他身为皇帝的半分形象。 他的主意是打得很好,现实总是和理想不一样,这不,夏茉莉刚安抚好没多久,升平又来了。 他猜她来找他,肯定也是为了迟若娇给他下毒一事,她看着抗拒嫁给迟延庭,其实,不过是因为迟延庭身边有个女人的关系。 正想着怎么样看似劝慰,其实是火上浇油,升平开口就说她要把和迟延庭的婚期提前。 端木亦元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升平,一副他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你刚才说什么?” 升平看着端木亦元的眼睛,把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句,用格外清楚,格外用力地说:“我说,我明天就要嫁给迟延庭!” 这一次,端木亦元听得清清楚楚,心头火蹭地的就上来了,对着升平怒吼,“朕不准!” 不管端木亦元是以前的太子,还是现在的皇帝,升平又何曾怕过她,对端木亦元的怒吼,除了稍微愣了愣,等回过神,扯着嗓子对他回吼,“你不准,我今天就离宫出走!” 在端木亦元寝宫外当值的,不管是宫女还是太监,俱都打了个冷颤,自从先帝驾崩,太后仙逝,整个皇宫就只有升平公主敢这样对端木亦元说话。 曾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妃子表示出羡慕,甚至以为端木亦元就喜欢这样的调调,也尝试着对他吼,自己的下场很凄惨就不说了,还连累了娘家。 有了前车之鉴,就连皇后夏茉莉也很清楚的知道,即便她贵为皇后,在端木亦元心目中也没有办法和升平公主比。 如果让迟静言知道,后宫那帮女人心里想过拿自己和升平比,肯定冷笑不止一声,太自不量力了,先不去不把端木亦元身体缺陷考虑进去,就算他是个可以正常临幸后宫妃子的皇帝,妃子对他来说,只是暖床的工具而已,又怎么和唯一的亲妹妹比。 后宫的女人们到底是学乖了,依旧争风吃醋,却已经知道避开升平。 端木亦元和升平发生争执时,夏茉莉就在边上,她已经习惯了他们兄妹两个的大吵,毕竟是端木亦元的皇后,升平的皇嫂,这个时候她有责任和义务站出来缓和两个的关系。 嘴角刚刚张开,升平已经对着端木亦再次吼了起来,“我不管,反正明天我就要嫁给迟延庭!” 端木亦元被升平气得不轻,眼看手就要扬起来,夏茉莉拉住他的衣袖,还轻轻扯了扯,“皇上……” 端木亦元朝她看了眼,深吸一口气,这才声声压下心头怒火,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升平,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不是朕不愿意你嫁给他,而是明天,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你好歹是我大轩唯一的公主,婚事肯定要办得风光体面!” “我不要什么风光体面,那都只是做个别人看的,我再重说一遍,我明天就要嫁给迟延庭!”升平根本软硬不吃,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么多年,端木亦元心肠狠毒,为了达到目的,根本就不择一切手段,唯独对升平,他还有那么一点作为哥哥的呵护之情在。 他到底是没扭过升平,沉默了很久,终于点头同意升平明天嫁入迟府。 就当所有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以为是他爱护升平,所以才会对她的要求千依百顺,其实这中间还有他自己另外的打算,升平和迟静言的关系,可比和夏茉莉好多了,说不定,让她嫁入迟府后,能从她口中得到藏宝图的消息也不一定。 升平看似目中无人,其实心性单纯,只要他下圈套,势必能从她那里得到对他很重要的消息。 皇帝手下的人办事效率多高,迟静言才到迟府,才告诉迟刚和韩蓝羽,迟府暂时没事,宫中宣旨的内侍太监就来了。 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跪地接旨的迟家人都惊讶了一把,这其中也包括并不是真正迟家人的迟静言。 端木亦元忽然之间把升平和迟延庭的婚礼提前到明天,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做给她看的? 按惯例,只要是到大臣家宣读的圣旨是好事,宣读圣旨的太监是会被引到上座喝茶,这一次,来迟府宣读圣旨的内侍太监也没例外。 迟静言像是知道迟刚从来不屑和宫里的太监寒暄,代替他和正喝茶的内侍太监寒暄起来,“这位公公,你可认识我?” 那个太监听迟静言问他,连忙把茶盏放到一边,拱手笑道:“奴才自然认识七王妃您。” 他很清楚地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那笑里面带着三分献媚。 看迟静言坐到他边上喝茶,内侍太监更对自己坐在上座喝茶等赏钱的举动,感觉到了后悔,早知道迟静言会坐到他身边和他说话,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想着领着赏钱走。 一阵不安还没散去,又一阵不安又涌上心头,因为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诺大迟府正厅除了他和迟静言,一个人都不见了。 刚才还只是坐着对迟静言拱手,转眼间,已经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七……七王妃!” 宣读圣旨时还是伶牙俐齿的太监,转眼说话就结巴不连贯,只是喊了声七王妃,后面的就说不下去了。 迟静言就是看着他笑,更是让他毛骨悚然。 七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迟静言不疾不徐喝了一口茶,把茶盏放到一边,才缓缓开口,“马公公,站着不累吗?坐下说话。” 姓马的内侍太监感觉自己站着不是,坐下来也不好,看着迟静言,都想哭了,“七王妃,宫里还有事,奴才先行回去了。” 话刚说完,眼前一闪,迟静言的手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再定睛一看,迟静言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锭金子。 好大的一锭金子,马公公已经眼花缭乱,他在宫里当差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如果收了,这不仅是他长到这么大为止,拿到的最大赏赐,估计也会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赏赐。 看着眼前一大锭金子,他陷入了艰难的选择,很想拿,又不敢拿,心里像有一千只蚂蚁跑,那种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七王妃!”摸不清情况地朝迟静言看了眼,又喊了她一声。 “马公公。”迟静言笑道,“这是本王妃给你的,你拿着吧。” 马公公只是个俗人,到底没能抵抗住金子的疑惑,接过迟静言递来的金子,金子是接了,只是拿金子的举动,颇为小心谨慎。 迟静言看着他脸上闪过的拘谨不安,心里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马公公,你不要这么紧张,本王妃就和你闲话两句。” “七王妃,您有话尽管问,只要奴才知道的,定知无不言!”拿人的手软,马公公态度诚恳,就差对着迟静言举手发誓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问你的。”迟静言短期茶盏,送到嘴边轻啜一口,“就想知道皇上怎么忽然把升平公主的婚期提前了这么多?” 马公公没有立刻回答迟静言,而是歪着头想了很久,才很认真地告诉迟静言,“回七王妃的话,皇上拟定这道圣旨时,奴才并不在身边伺候,不过也听说了,这道圣旨是升平公主自己去求皇上的,一开始皇上并不答应,升平公主还和皇上闹得很不愉快。” 把婚期提前居然是升平,这点,迟静言还真没想到。 不过,她是多聪明的人,很快就猜到升平那样做的原因。 自从穿越,她对别人的事,操心也已经够多了,是时候一心一意地回到端木亦尘身边,夫妻齐心的时候了。 马公公拿了迟静言的金子,临走前,还特地问了下迟静言还有没有事,确定迟静言没其他的要问他,这才放心地走了。 马公公前脚刚走,迟刚和韩蓝羽后脚就出现了,他们对婚事提前没有任何意见,反而都很欢喜,不仅因为升平他们是真的喜欢,还因为迟延庭娶了升平,不管迟府以后会怎么样,迟延庭肯定是安全的。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迟静言,虽然迟静言没有告诉他们,是怎么让端木亦元改变主意暂时不对付迟府,还是很清楚,她肯定是抓住了端木亦元某个方面的痛楚。 端木亦元是个什么样的人,身为老臣的迟刚不要太清楚,没一点胸襟,睚眦必报,只怕现在被迟静言拿捏住了什么,后面会发起更为猛烈的报复, “言儿,你不会有事吧?”韩蓝羽抓上迟静言的手,面露担忧。 迟静言笑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是七王妃,怎么说都是皇亲国戚,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虽然迟静言这样说,韩蓝羽还是不放心,反而迟静言越是这样故作轻松,她心里越难过。 她觉得都是她不好,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迟静言,以至于,根本不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 迟刚看韩蓝羽很担心又难过,走到她身边,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夫人,不要担心,言儿不仅有七王爷,还有我们呢。” 是啊,如果让外人听到迟刚的这番话,只怕又要惊叹一声,看到了吗? 七王妃迟静言的身后既有七王爷,又有迟家,这就是她狂傲霸道的资本,不要羡慕和妒忌她,有本事你也好好学学投胎,说不定下辈子,也就有了骄傲目中无人的资本。 迟静言对迟刚说:“父亲,我先回去了,麻烦你照顾好母亲。” 关于她和端木亦尘明天就会启程去夜国,她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告诉迟刚。 之所以不告诉迟刚,她有两方面的顾忌,从好的方面来看,迟刚和韩蓝羽毕竟是她名义上的父母亲,过去的那么多年,虽然没有善待她所占据的这具身躯,到底也没虐待,不让他们担心,算是她替这具身躯尽孝。 另外一方面的考虑就比较坏了,夜国的太子基本已经能确定就是迟刚和韩蓝羽的亲生女儿,虽说他们从没有相处过一天,真的不能排除他们在深深内疚之下,会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 如果迟静言是独自一个人,自然不怕,牵扯进了端木亦尘,而且他身体又那样,她每走一步都要格外谨慎小心。 迟静言根本不用算,也知道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怕端木亦尘担心,没和迟家夫妇多聊,急着就要走。 看她要走,迟刚夫妇也没多挽留她,毕竟是出嫁的女儿,能像她这样娘家有难,出手相住的已属不易。 迟静言临走前,反而想起了什么,对韩蓝羽说:“母亲,明天就是大哥的大喜之日,你还是要多去他院子里看看。” 韩蓝羽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很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是让她防着点袁茵,不要再横生枝节,对迟静言点头,“放心吧,我会派人去盯着。” 袁茵这个女人别看年轻轻轻,手段相当了得,比起迟刚纳的那几房小妾,手段可厉害多了,真不知那样有心计的人,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 迟延庭在情事一方面,涉世很浅,在她面前估计早认不清自己的心。 迟静言看韩蓝羽点头,放心的走了。 对升平嫁给迟延庭这件事,她从一开始的支持,变到后来的反对,再到现在的赞成,其实不带任何个人的情感在里面,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就事论事。 现在她是真的不想管了,每个人的路都要靠自己走下去,旁人说得再多,管得再多,也没有办法代替她生活。 曾经,以她对迟延庭和升平性格的了解,觉得这两个人结婚后,肯定是互相折磨,不幸要大于幸福,现在她真不这样认为了,升平为了护住迟延庭,不惜坚持要把婚事提前,可见她也是在不断改变的。 迟静言是真怕家里的某位王爷生气,边朝迟府外面走去时,还边在想着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哄哄家里某王爷。 人刚走到门口,猛地愣住了,什么情况,她没看花眼吧,怎么端木亦尘亲自跑迟府来了? 以端木亦尘强大的气场,卓然的气质,计算他是男扮女装的站在迟府门口,她也一眼就认出他。 那一天,但凡是在路上遇见迟静言的人,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一个现象,从来都只有别人拍她马屁,想尽办法讨她欢心的七王妃,忽然拍起了身边身量高挑女子的马屁。 这是什么个情况? 有心人很快就联想到迟静言上一次带着一个字高挑的女子逛街的场景,恍然大悟啊,难道七王妃的兴趣爱好真的发生变化了。 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一个人山珍海味吃多了,总是会腻的,偶尔也需要换一下新口味,毫无疑问,对七王妃迟静言来说,身边无故多出来的身量高挑,气质卓越的女子就是她换的新口味。 迟静言朝端木亦尘翻了个白眼,脸上看着在生气,心里却早感动的稀里哗啦。 端木亦尘是谁啊?他居然肯为了她,一而再的男扮女妆。 端木亦尘看到迟静言出来,已经走到石阶上,“言儿,我来接你回家。” 他既没问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也没有责备她出来这么长时间,害他担心的心一直吊在半空,就是一句看似很平淡的我来接你回家。 迟静言忍不住还是压低声音责备了他一句,“亦尘,你这样出府,风险太大。” 端木亦尘但笑不语,为了迟静言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风险不风险一说。 在回去的路上,端木亦尘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她,迟静言和他认识这么久,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对事情安排的条理性。 过去真的既是她孤陋寡闻,也太自以为是,端木亦尘处理事情的方式和周虑,远超过她不知道多少。 她只是离开了两柱香不到的时间,端木亦尘就连他们不在这段时间,小康儿到底由谁来照顾,在哪里照顾,都安排好了。 对端木亦尘的安排,迟静言自然没有异议,端木亦尘知道迟静言心里有点舍不得小康儿,她刚回到院子里,奶娘抱着小康儿就来看她了。 端木亦尘把一切都安排的那么妥帖,到最后,迟静言反而变成了什么都不用准备,什么都不用操心,随时都能走的那个人。 相比七王府的安静祥和,有个地方则像是炸开了锅,不是热闹,而是太热闹了,这个地方就是接到婚期提前到明天的圣旨的迟府。 作为当事人,迟延庭的心情,绝对的是说不出的矛盾,内心深处,依稀在盼望这什么,依稀却又在害怕着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去好好剖析一下心里的真实想法,一个丫鬟匆匆跑来找他,神色慌张,“大少爷,不好了,奴婢刚才看到袁茵姑娘朝后门去了!” “什么?”迟延庭根本来不及再去多想什么,起身就朝后门追去。 他太着急,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那个小丫鬟在说那句话时,眼底闪过的惊慌。 也不知道是袁茵走路慢呢,还是迟延庭走路快,反正在离迟府后门只有两三步路不到的地方,迟延庭顺利追上了袁茵。 袁茵到底没能顺利离开迟家,虽然她哭得很伤心,是被迟延庭抱回去的。 所以说,招数不在于新旧,管用就行,她拿动不动就离开迟府,威胁迟延庭早不是一次两次,却每一次都成功,这对她来说就是好招数。 袁茵又上演了一出离家出走,很快就被韩蓝羽知道了,要不是时机没成熟,怕惹得迟延庭明天大婚不见人,韩蓝羽肯定想办法把袁茵赶走。 她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付一个脸皮比较厚的女人,她有的是办法,唯一的顾忌就是迟延庭。 迟刚虽是一家之主,心思毕竟不像女人那样细腻,再加上,他觉得男人就算娶正妻之后,再有个三妻四妾很平常,只是这个“妾”是不被他喜欢的。 就算不喜欢,又不是他的妾,他也没有多加干涉,女人嘛,总喜欢耍些小心眼,小手段,在他看来,迟延庭自己能分得清,没必要多去干涉。 毫无疑问,身为女人,而且是身为迟刚正妻的韩蓝云不这样认为,过去的那么多年,她这个正妻虽然一直不像个正妻,却也知道那些妾侍是如果以下犯上,咄咄逼人。 有以前的旧部下来找迟刚,迟刚去书房见他,韩蓝羽就独自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顺便看看婚礼布置的怎么样了。 时间再怎么仓促,明天迎进府的都是公主,半点都马虎不得。 正边走边看,忽然看到迟府管家迟江在花园那头一闪而过,四处张望,神色诡异。 韩蓝羽开口喊住他,“迟管家!” 迟江很想装作没有听到韩蓝羽喊他,脚步刚想保持刚才的样子,韩蓝羽已经再次喊他,“管家,我已经看到你了。” 韩蓝羽都又说了一遍,迟江就算再怎么想装聋作哑,也不得不停下来,深吸一口气回头,差点吓了一大跳,韩蓝羽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前后只是眨眼的时间,她已经站到他身后。 迟江看着韩蓝羽,心里很清楚一件事,韩蓝羽并不是那种欺凌丈夫妾侍,苛刻下人的主母,反而她这个人带人比较宽厚,当然了,除了对以前还是六小姐的迟静言比较苛刻。 他又想到了邱氏,真是最可悲啊,枉她这一辈子,直到死还在和韩蓝羽斗,人家韩蓝羽从没把她放在眼里。 “夫人。”他只看了韩蓝羽一眼,就飞快别开头,不敢去看韩蓝羽第二眼,“您找老奴。” “江叔。”韩蓝羽说,“你是迟府的老人了,我跟着孩子们叫你,你不介意吧?” 迟江的父亲就是以前迟府的管家,迟江这管家做得也颇有几分子承父业的感觉,他听到韩蓝羽那样说,把头埋地更低,不用看他脸上的表情,从他的声音也能听出他的诚惶诚恐,“夫人,您这是要折煞老奴!” 在大户人家,只有妾侍跟着孩子称呼别人,当家主母,那是绝对没有的事,韩蓝羽这样“江叔”,绝对是表示了对他百分之百的尊敬, 韩蓝羽看着他这段时间迅速多出的白发,心里暗道,真正折煞你的不是我的这声江叔,而是你自己的胆子,居然敢和主子的妾侍私通,还生下了最有出息的儿子,这罪的确可以折煞你自己。 有些事,既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再加上迟延庭这个孩子,她是真的喜欢,邱氏已经死了,也没必要再去追究。 迟府家大业大,到底是要找个人来支撑起来,虽说是迟家亲血脉的迟延森看似已经有了出息,到底只是会提笔写几本,挣点钱而已,离守住偌大的迟府还差十万八千里。 韩蓝羽凝了凝神,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听了迟江的那句折煞,又笑道:“江叔,你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这声江叔,在我看来,你真的是受之无愧!” 花园的角落,是连风也吹不到的地方,迟江却猛地打了个哆嗦,实在是不知道韩蓝羽喊住他到底为了什么事,又想到邱氏以前告诉他的,怀疑韩蓝羽已经知道他和邱氏的事,也已经知道迟延庭的真正身世,更不敢抬头看韩蓝羽,脑子却飞快转动了起来。 只是想了很小的一会儿,他就有了主意,如果这次韩蓝羽要点破迟延庭的身世,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他肯定放手一搏。 他的所谓放手一搏,就是把韩蓝羽杀了,直接来个杀人灭口。 当然,他杀了韩蓝羽后,也不会苟活,为了迟延庭,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垂在一边本就握着拳头的手忽然抓紧,刚要猛地抬头瞪着韩蓝羽,想趁她不备,从气势上压住她,韩蓝羽就在他抬头看向他的瞬间说话了,“江叔,你在迟府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这么多个孩子,基本都是你看着出生的,每一个都像你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着,我喊住你,就是为了庭儿的婚事……” “夫人,请继续朝下说。”看韩蓝羽说到这里,不继续朝下说了,迟江按捺不住地接上话,催促她。 “庭儿这孩子,常年在外打仗,感情方面懂得很少,脾气又倔,一旦认定一件事,很难改变,我知道他心里不怎么愿意娶升平公主,但是这是圣旨,就算他不怎么愿意,也不得不娶。” 顿了顿,她才又朝下说:“当然,升平公主这孩子,她对庭儿有多深情,我都看在眼里,这样深情的好姑娘,我相信日子久了庭儿自然会喜欢,反而是有些自作聪明的人,终有会尝到苦果。” 韩蓝羽把话说完后,把手伸到了迟江面前,“江叔,把东西给我吧。” 迟江看了看韩蓝羽放到他眼前的手,又把视线移到她脸上,嘴角翕动,本来似乎还想说什么东西,对视上韩蓝羽的眼睛,那句明知故问的反问到底没有说出口,沉默了半响,把空握成拳头的手摊开,把藏在掌心里的东西递给了韩蓝羽。 韩蓝羽拿过那一小包东西,暗暗松了口气,如果真让迟江找机会把袁茵毒死了,看似是一了百了了,其实后患无穷。 以迟延庭的性子,估计除了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内疚之中,还非常有可能认为袁茵是升平毒死的。 韩蓝羽把毒药拿走时,又和迟江说了句话,“江叔,庭儿是我们迟府的长子,以后迟府的担子都要押在他身上,时间还长,你要相信日久见人心,很多事,或许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就迎刃而解了!” 她这番话说得颇为苦心,既要让迟江明白迟延庭的身份永远都是迟家长子,又要让他明白,千万不要再去动袁茵。 迟江能在迟府做这么多年管家,还把迟府搭理的井井有条,足见他不是笨人,其实,他听了迟静言的利弊分析,早决定不去动袁茵,今天是听说她再一次用离开迟府来威胁迟延庭,一时没控制住。 等韩蓝羽走后,他站在原地,脑子里回想她说过的话,心里一阵又一阵后怕,幸亏没有酿成大错。 站在花园里,他用力吁出口气,不再去想升平明天就要嫁进迟府,袁茵应该怎么去处理,亲力亲为地参加到婚礼布置中。 七王府,冷漠和冷云两兄弟都很高兴,因为这次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去夜国,把他们两个都带着了; 小白的心情也不错,因为它虽然不知道端木亦尘和迟静言要去哪里,但是却知道是要出去玩了,而且时间还不短,能不高兴吗? 旅游什么的,它最喜欢了,野生长大的老虎,是没有办法体会它一头人工养殖的老虎对大自然的向往的。 唯一不高兴的人也就只有谢林了,他被安排留在京城的市郊的某个民宅里保护小康儿。 这个安排,让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因为他曾经是端木亦元的暗侍,对他培训出来的暗侍武功招式比较熟悉,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好小康儿。 迟静言想着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城,刻意忽略掉某王爷妒忌的眼神,把小康儿抱在怀里亲昵的说了会儿话。 果然,小康儿前脚才被奶娘抱走,后脚某王爷,早就控制不住,醋意满天飞了。 迟静言自然有哄他的办法,这不,七王府的下人们经过七王爷和七王妃的院子里,脚步都飞快,脸也通红。 七王爷和七王妃真是太恩爱了,他们这么勤勉,相信要不了多久,府里就会有小王爷或者小郡主了。 翌日,京城不过四更刚过,还没到五更,就异常热闹,大轩两代皇帝唯一的公主,既是先帝唯一的掌上明珠,又是当今皇帝唯一妹妹的公主出嫁了,怎么会不热闹。 平时这么早时辰,出来活动的都是不得不早早起床,赚一些薄银谋生的人,今天却不一样,街道两边挤满了人。 这些人里,有想看一看皇家公主是长什么样?毕竟升平虽贵为公主,已经是个大龄很难出嫁的姑娘。 公主唉,这么尊贵的身份,到底是该长得多难看,才会让她成了老姑娘才嫁出去。 上次也不知道谁家的公子,就害怕皇上把升平公主指婚给他,逼得他生生扭曲了性取向,那一件事似乎还在眼前,转眼老大难问题的升平公主就出嫁了,京城的百姓怎么不好奇。 婚事提前,的确仓促,端木亦元知道很多人来不及通知,就命人把城门打开,把贺喜的人直接放进京城,算是替升平和迟延庭的婚事,增加点热闹。 而正是因为城门大开,才给了端木亦尘和迟静言一行人,外加一头老虎轻而易举出城的机会。 只是委屈了小白,它那么高的身躯,为了不惹起守城门人的注意,不得不深呼吸把自己尽量蜷缩小。 它心里委屈,真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它好歹也是一头品种稀有的老虎,居然做出这样的动作,真是太丢脸了。 事情就是那么凑巧,迟静言一行才出城门,就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升平的花轿来了。 毕竟是升平的嫂子,和她关系又很好,迟静言朝花轿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由蹙起了眉头,这一次,迟延庭真的太不像话了,居然没有去迎接升平。 花轿再怎么是八人抬的,极尽奢华,大显皇家公主的气派和尊贵,因为前面少了骑在高头大马,身穿大红色新郎服,胸前佩戴大红色礼花的新郎,而觉得好奇怪,好冷清。 迟延庭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升平,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 迟静言已经能想象得出花轿里的升平该是多么伤心,抿紧唇,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声音虽小,端木亦尘却是听到了,拉过迟静言的手,轻声道:“言儿,很多事,我们想管也管不了,走吧。” 听到端木亦尘的这声“走吧”,只有一个人,哦,不对,说错了,应该是一头老虎最高兴,硬要让它伪装成普通狼狗般大小,对它真的是种折磨。 迟静言对端木亦尘“嗯”了声,又朝前走了几步,到底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一阵风袭来刚好吹起轿帘一角,迟静言看到穿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的升平端端正正的坐在花轿里,像是根本不知道她的新郎并没有在前面领路。 收回目光时,迟静言暗暗下了个决心。 等她再次回来,一定要找迟延庭好好聊聊,实在不行,她就三天两头去拆袁茵的台,反正她的名声就那样了,如果能让迟延庭认清袁茵是什么样的人更值了。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啊,迟静言对那句话是深有体会,还没完全出城,意外就发生了,迟延庭大婚,作为迟家二公子,迟延庭的弟弟,迟延森自然也是要回来参加。 他最近和杨再冰的关系好得不得了,创作灵感也是文思如泉涌,每一次,只要提起笔,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哪怕昨天得到迟延庭和升平大婚的消息,也是第二天一大清早朝迟府赶去。 再啰嗦一句,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应该还记得上一次迟延森和小白互殴是为了什么事。 撞衫一事,不仅对女人,对男人同样也会留下心理阴影,这不,正朝迟府赶去的迟延森不知怎么的就从一大片黑漆漆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小白。 这叫什么? 大概就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迟延森和小白就是那样,不要以为只有迟延森对小白记着上次撞衫的仇,小白也是那样。 那可是它第一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和迟延森撞衫也就算了,可恶的是居然被他撕坏了。 到底还是迟静言敏感地察觉到小白的不对劲,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正朝着他们疾奔而来的迟延森。 迟延森既然能认出伪装成普通狼狗的小白,自然更能认出迟静言。 “六……”他跑到迟静言面前,刚开口,那个“妹”字还没说出口,额头就挨了个爆栗,痛死他了,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迟静言,不敢说话了。 还算好,围观的人太多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迟静言二话不说,抓住迟延森的手就把他朝墙角的方向拉去。 被人一把抓住,对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来说,第一反应肯定就是挣扎,迟延森是个正常人,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因为很快就想到拉他的人是迟静言,马上就放弃了挣扎。 两个人接下来发生的对话是这样的: 迟延森:“六妹,不要说,你女扮男装的样子还真的挺好看。” 迟静言对他的马屁不管真假,直接置之不理,“有话直说!” “我没什么想说的。”迟延森干笑,朝就只是在几步之遥的端木亦尘看了眼,心里面对他立刻充满同情,“你这样打扮是真的好看……” 话还没完全说完,马屁再一次拍在马脚上了,迟静言瞪了他一眼,做出根本不想再理会他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迟延森看迟静言要走,一下子急了,“六妹,你别走呢,我真的有话要和你说。” 迟静言顿足回头,看着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一副活不了的样子的迟延森,言简意赅,“说!” 迟延森知道迟静言已经快心烦了,深吸一口气,把想说的想问的,一口气不带喘的全部说完,“六妹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话说你这样打扮还真的挺好看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事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迟静言真心佩服自己,居然能把他不带停顿的话听完,眼看升平的花轿朝前去了很多,围观的人群也朝前移动,她再这样和迟延森说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想快点把迟延森打发了,“有点小事,必须要出趟远门,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暂时还不知道。” 迟延森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六妹,一路当心哦,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其实很想说,他的新书快要完稿了,想给迟静言过目一下再卖给书商,看迟静言的样子是真的很忙,估计也管不上他了,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迟静言点头,不见迟延森,她还真想不到和他有关的事,等看到了他,就想起一些事,走之前,又叮嘱他道:“二哥,我不在京城这段时间,你如果方便的话,还是经常要回家看看。” 其实,要让袁茵露出狐狸尾巴,有迟延森一个人足够了,关键是他自从他第一眼看到杨再冰,就决定为她从良了。 杨再冰再上一辈是被情伤得很深,而且是被情害了性命的人,她对爱情是绝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不能帮了迟延庭和升平却害了迟延森。 迟延森根本不知道迟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既然是迟静言叮嘱的,他肯定会做到。 迟静言转身朝端木亦尘走去时,听到身后传来迟延森的歌声,“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迟静言满脸黑线,如果不是很清楚迟延森不是穿越来的,她真有可能根据他唱的这首《常回家看看》以为他也是穿越的。 要不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迟静言真想让小白再去和迟延森打一架,真是宁愿劝架,也不愿意再听他公鸭子一样的吼出来来的歌声,简直就是魔音灌耳。 因为是背对着迟延森朝端木亦尘走去,有一件事迟静言并不知道,迟延森对端木亦尘做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没办法了,有这么强悍的妹妹,他受点委屈没什么,毕竟她已经嫁出去了,一年也就难得会见上几面,对端木亦尘来说却不一样,迟静言是他的妻子,不说每时每刻吧,总是每天都要面对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就是端木亦尘每每有人同情他时,他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迟延森朝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夫妇做了挥手,再加上受不了的表情,就朝迟府赶去,老大结婚啊,他这个作弟弟的,可不能迟到了。 话说老大也过分了点,就算家里藏了个女人,也不应该不来迎亲,看他这次回去怎么气那个小狐狸精。 不管迟延庭有没有迎亲,抬着升平的花轿都到了迟府门口。 天色已经大亮,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管迟延庭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去迎亲,花轿都到你家门口了,你再不出来,那就太不像话了。 事实上,迟延庭估计是打算把这不像话持续到底了。 迟家夫妇都站在门口迎接花轿,唯独迟迟不见新郎官,正当人们都看着这出戏接下来会怎演,只见迟府大门内有佣人跑到迟刚身边,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迟刚本就难看的脸色倏地下变得铁青。 京城百姓皆知迟延庭是迟刚的希望,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东征北战,寄予厚望的人,也同样没有辜负迟刚的希望,平时根本不需要迟刚摆脸色,什么事都很自觉。 今天都让迟刚的脸变成黑色了,可想,这一次迟延庭做事是多么没轻没重。 升平像是一夜之间不是长大了成熟了,而是都快熟透了,要不然以升平过往的种种来看,迟延庭不去接她,肯定连花轿都不会上,更不要说,一路忍耐地到迟府大门口。 人嘛,既然是喜欢群居的动物,自然也喜欢看热闹论是非,这不,迟迟不见迟延庭出来迎新娘,人群里已经发出小声的议论,无非是在猜测迟延庭娶的是当今的长公主,怎么都敢不出来迎亲?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不管旁人是怎么议论,不管迟延庭有没有出来迎亲,升平都自己下了花轿,而且步履从容,虽大红盖头遮面,依然能看得出她对迟延庭没有出来迎她,根本不在意。 对这些古代女子来说,不管是像升平这样贵为公主的,还是普通贩夫走卒家的女儿,这一辈子只有两件事最为重要,一件是嫁人,还有一件是生孩子。 就算是出身再怎么低贱人家的女儿,出嫁那天必定也是竭尽全力的风光,更不要说今天出嫁的是公主。 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升平却是一改常态的咽了下去,着实让人奇怪的同时,也引得路人更议论纷纷。 不管有多少种猜测,只有一种似乎最贴切升平今天的表现,那就是不管她在再怎么贵为公主,也因为年纪大了,实在嫁不出去了,只能咽下这样的屈辱。 对那些一两年前就替家里的儿子拒绝娶升平公主为妻的大臣来说,个个虽看起来淡定,心里都暗暗窃喜,幸亏坚持这没娶啊,要不然,今天被嘲笑的就是他们了。 再怎么贵为公主又如何,一个老姑娘而已,再加上她和七王妃走得近后,学得越来越凶残,再怎么嫁妆丰厚,为了家宅的安宁,还是不要娶的好。 旁人怎么想,怎么议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迟刚和韩蓝羽夫妇看升平这样懂事,对更加心疼。 也正是因为对升平懂事的心疼,才会在日后,当迟刚知道迟延庭并不是他亲生时,还把他当成亲生的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二章:缺钱 再说迟静言,他们这一行人的队伍,随着离开京城,越变越壮观。 那个在队伍里要紧牙关,一副不情愿,却不得不跟着迟静言一行的人,不是张鹤鸣还能是谁? 还记得张鹤鸣吗?那个既擅长解毒,又擅长画人体画的画家。 张鹤鸣真的快要气昏了,他居然上当了,要不是因为他上当,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迟静言这一行人里。 说来话也不算太长,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迟静言一行人里,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因为迟静言拿如意当了诱饵。 经过这一次后,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如意是真的动心了,而且这心啊,在很早以前就动了。 迟静言设计让他一起去夜国,不能说她狡猾多虑,只能说她够谨慎,因为迟静言出城后,看到在城门外等她的张鹤鸣,笑着说了第一句话,“张先生,这一次真的要辛苦你了,这一路上有了你的照顾,七王爷的身体,本王妃很放心。” 他沉默了,不是他在想着怎么回答迟静言,而是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怎么回答迟静言。 不管别人口中的迟静言是什么样的,对张鹤鸣来说,迟静言和嚣张跋扈没什么关系,反而聪慧又机灵。 再看看如意的样子,哪里有半分是被迟静言胁迫的,唉,真是老马失前蹄啊。 不管那么多了,正好他也有段时间没出去采风了,出去溜达下也好。 他只是比较好奇,这样的七王妃,七王爷是怎么看的。 带着这样的好奇,他飞快朝端木亦尘看了眼,只见七王爷正看着他的七王妃,满目宠溺,眼睛里不要说有其他人,纯粹就是连眼风都不屑扫别人一眼。 不管外面对迟静言的种种有几分真假,有一件事,他却敢肯定,七王爷对七王妃绝对是毫无下限的宠爱。 他做了个很大胆的假设,七王爷对七王妃到底有多宠爱,如果非要用比较易懂的例子来表示的话,那就是如果七王妃说要做皇后,只怕七王爷马上会去逼宫。 而对迟静言来说,她看张鹤鸣不说话,也没逼着他非要回应她,她相信只要有如意在,张鹤鸣是不会想着逃走。 这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迟静言朝如意看了看,又朝张鹤鸣瞄了眼,嘴角颇为得意地扬起。 这一路,到底很顺利,即便遇到什么波折,很多时候,只要放出小白就足以解决。 如果让知道小白是什么品种的迟延森,知道迟静言暴殄天物,居然把它当成一条真正的狗使唤,只怕会暂时放下他和小白的过结,仰头望天大吼一声,太作孽了,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不管迟静言到底是不是干了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样的事,根本不能妨碍她继续把小白当一条狗使唤。 被迟静言当成狗吓唬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或者东西,这对小白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反而还为自己终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而高兴。 第一次出远门,四只脚踏在地上,肆意朝前走或者跑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这种感觉,是那种放养的动物所不能理解的。 很快,自从知道到出远门就一直保持高昂兴致的小白,就不高兴了。 它不高兴,也是有原因的,它再怎么愿意伪装成狼狗,甚至装扮成狼狗去吓唬不坏好意的人,却不愿意去做小偷啊。 偷盗可耻,这是它上一次偷了某家烧鸡店的一个鸡屁股,最后被迟静言发现后,她呵斥它的话。 厉声呵斥,包括迟静言因为那件事,而对它采取的关禁闭,还历历在目,怎么转眼,让它好好反思,让它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以后要做一头好老虎的人,开始怂恿它去偷东西了呢。 它表示反抗,瞪大它的眼睛,歪着头,表示出一副天然萌呆状的看着迟静言,既希望是它听错了,也希望,如果它没听错,迟静言可以看在它可爱的份上,改变让它去偷东西的主意。 很快,迟静言给了它没听错的肯定,另外还一边轻轻抚摸着它的头,边说:“小白,你就勉为其难吧,谁让我们这里,那方面……你的经验最丰富呢。” 那方面是哪方面?小白如果真会说话的话,很想反问迟静言一句,不就是偷东西嘛,都怂恿它去偷了,还遮遮掩掩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干什么呢。 小白听了迟静言的这句话,本来就瞪地很大虎眼,一下子瞪地更大了,两只眼珠,像是快要从眼眶里蹦出。 迟静言似乎对任何一切萌物都没有抵抗力,转过脸不看它的眼睛,狠狠心说:“小白,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小白朝迟静言望了眼,又朝她身后的那一个行人看了眼,知道是没希望了,今天这偷东西的任务,肯定非它莫属。 它是一只老虎唉,在扫过一行人后,居然做出了叹息的动作,耷拉着头,转身去执行迟静言吩咐的任务时,心里没忍住,又回头朝那一行人看了看。 这一次,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小白是在朝他们翻白眼。 没关系啦,他们都很大度的原谅了小白,没办法,这个时候想不原谅小白也难,因为他们肚子都饿了,却没有钱去买东西,只能靠小白去偷东西来吃。 端木亦尘王爷做久了,这趟远门,很多东西都想到了,唯独钱忘了。 至于迟静言,自从她穿越过来,睁开眼睛知道自己是七王妃后,也很少有钱出门的习惯,没办法,谁让她是王妃,只要能做成她的生意,那帮老板都愿意欠账,时间一长,这趟出远门,她居然也忘了带钱包。 还有冷氏兄弟,那就更不要说了,当惯了暗侍的人,身上更不习惯带钱。 这一行里,除了迟静言以外的另外一位女人,她倒是有带钱包的习惯,只是这次真的是被迟静言给骗出来的,出来的太仓促,很不幸,她也忘了带钱包。 作为这一行人里,最后一个加入这个队伍的张鹤鸣,被那么多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看,他表示压力真的很大。 心里很清楚他也身无分文,为了不辜负那么多双带着期盼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很认真,很严肃地开始摸他的每一个口袋。 似乎是为了表示他是一个严谨的人,摸完身上的每一个他自认为可以称为口袋的地方,又开始摸衣袖。 其他几个人看着他的动作从掏口袋变成了摸衣袖,心慢慢的开始变凉,不是他们太过于悲观,而是这完全是希望破灭的节奏。 张鹤鸣为了不让他们的希望太快破灭,已经放慢了摸口袋的速度,饶是如此,他还是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就当张鹤鸣摸完口袋,对一行人摇头表示他无奈时,在一边追蝴蝶玩的小白欢蹦乱跳的跑到迟静言身边。 它真的是撞枪口上了,看迟静言皱着眉,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还以为它去追蝴蝶玩的这会儿工夫,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肯定是有人惹迟静言不高兴了,太好了,这正是它讨好迟静言的机会来了。 这一次,它对迟静言的马屁,除了用头去蹭她的手背,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心。 小白的舌头带着肉刺,舔在迟静言掌心毛毛刺刺的,感觉很舒服,迟静言像是被它舔出了灵感,脑子里灵光一闪,很快有了注意,猛地低头朝小白看去。 小白不知道迟静言心里在想什么,看她低头看它,还瞪大眼睛的模样,以为她终于觉得还是它小白最听话懂事,舔地更起劲了。 噩耗很快来了,小白真的差一点点就误以为是不是它太长时间没有掏耳朵,耳屎太多,导致它听错了。 直到迟静言捧着它的头,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它才肯定自己没听错。 它真的没听错唉,迟静言让它去偷烧鸡回来给他们吃,一行人唉,肯定不是偷一只两只,而是很多只。 偷烧鸡对它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关键在于好多只,这稍微有点难度。 这不,小白身手再好,也经不住来来回回地去同一家烧鸡店偷啊,很快就被店主发现了,抓起菜刀就开始追小白。 小白再怎么是凶猛地老虎,毕竟做贼心虚啊,再加上没什么防备,真的被烧鸡店的老板吓了一大跳,哧溜一声,别看它体型庞大,真溜起来,比猫还要灵活。 等小白再次出现在那一群人眼睛里时,样子很狼狈,白毛有几撮已经变成了灰色,看样子,再怎么以前干过这事,偷鸡的路也不是很顺畅啊。 迟静言看着小白的样子,心里还是很愧疚,尤其看到一向爱美,又爱干净的它,浑身弄得那么脏,嘴里还叼着给他们果腹的烧鸡,更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当然,她的稀里哗啦,只是表示一种心情,不是说她真的哭了。 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小白在这一群人心目中的地位骤然提升了不少,尤其是冷漠,虽然随着谢林的介入,他和小白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还是有那么一点间隙在,经过这一次小白的烧鸡之恩,一点间隙都没了。 从这从偷鸡事件之后,每一次,冷漠都会对小白笑,而这笑,看得小白真想把冷漠推进池塘。 这么几个人,总不能每一次都靠小白去偷东西来吃,尤其是端木亦尘,迟静言早看出来了,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已经开始用行动来表示对吃小白偷来的食物的别扭。 迟静言很想找个机会,认真而又严肃地告诉他,“尘爷,这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就算贵为王爷,暂时也没别扭了行不。” 也真是难为迟静言了,要一边想着找机会说一说端木亦尘,还要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在她的本来的打算里,是计划安排小白卖艺的,毕竟这一群人里,也就小白能博人眼球,挣点钱。 至于其他人,唉,迟静言叹了口气,真心不想说了,再能打又怎么样,难不成真上演胸口碎大石,太暴力了,完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看到小白仓皇不安,明明已经安全,还时不时回头看的样子,忽然就不忍心了。 小白不易,她真的不能再落井下石,好歹也是她养的宠物,怎么能这样欺负它,正一筹莫展,缺钱的困难,迎刃而解了,因为谢丹丹追来了。 看到谢丹丹追来,迟静言真的愣住了,不过,她是什么人,很快反应过来,朝冷漠瞪了眼,冷漠自知心虚,低头看地。 他为什么要让谢丹丹主动追来,还真是有原因的,他听说最近有个当官的,因为小妾穿了谢丹丹那里的衣服觉得特别好看,就跟着小妾一起去了谢丹丹的衣庄。 真不知道该说那个官眼光不错,还是谢丹丹走桃花运了,反正那个官是一眼就看上了谢丹丹,不管谢丹丹怎么不给他好脸看,都不能妨碍他热情的追求。 真不愧是个当官的,今天送花,明天请谢丹丹去听戏,要不就是后天跑谢丹丹那里喝茶陪她一整天。 冷漠是男人,虽有些木讷,有的时候话多啰嗦,到底是男人,男人对女人的那点心思,他还是很清楚。 谢丹丹看着现在反感,说不定时间一长,心动了也不一定,这个赌,他既然赌不起,就设计让谢丹丹放下衣庄追了过来。 还算好,谢丹丹是带着钱包的,迟静言看在钱的面子上,原谅了冷漠。 谢丹丹来了之后,最高兴的当属冷漠,心情实在太好,他都想放歌一曲了,无奈人太多,实在不适合,他看小白追不上一只蝴蝶,甚至施展轻功去帮它。 小白哪里是真的追不上蝴蝶,它只是在享受扑蝶这个过程的乐趣而已,冷漠倒好,直接帮了倒忙不说,还把那只蝴蝶一个不小心给拍死了。 这下子,乐趣被拍死了,小白不愿意了,开始追着冷漠要咬他。 一行人外加一头老虎,一路欢声笑语,与其说前面等着他们是未知的凶险,倒不如说他们是在享受旅行的乐趣。 说完迟静言他们,话题又要拉回到迟府,迟静言人虽不在京城,当然,除了七王府的管事,还有谢林,再加上迟延森,根本没人知道她已经离开京城,给迟延庭和升平的新婚贺礼却是及时送到了。 迟静言是出嫁的女儿,按大轩律历,除非过年过节根本不可以回娘家,所以,对她没来参加迟延庭的婚礼,没人觉得奇怪。 升平真不是一般人,忍耐特别好,居然一直站在正厅里等迟延庭出来拜堂。 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满堂宾客已经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议论,迟延庭还是迟迟没出现。 迟刚真的快被迟延庭气死了,一掌推开又来回消息的下人,正准备亲自去后院把迟延庭押来,只听到正厅外传来一声夹杂着惊喜的通报声,“大少爷到!” 在场的宾客不管刚才在议论猜测什么,都及时住嘴,迟刚怒气未消,韩蓝羽朝他看了看,迟刚明白她的意思,给她回了个幅度小到几乎不能再小的颌首。 迟延庭伤势已经愈合,只需要继续调养,走路的步子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快而急,很快就走到正厅。 迟刚看到他穿着新郎礼服,心头怒火到底消下去一半,这是他从小就带在身边的儿子,他什么样的脾气性格,他这个当爹的清楚的很,如果不是那个叫袁茵的女人设圈套,他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拜堂很顺利,就算升平遮着大红盖头,两个夫妻对拜的人,也是越看越登对。 很快,伴随着喜娘那声“礼成,送入洞房”,升平被搀扶着朝新房走去,迟延庭暂时不能去,他要留下来招呼宾客。 那些能来参加升平和迟延庭婚礼的宾客,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个个都很懂看脸色,没有难为迟延庭。 迟延庭没有喝上几杯,就被韩蓝羽命令着去了新房。 新房里,他的新婚妻子正在等着他。 迟延庭格外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拿过喜帕挑起大红盖头,看到了升平。 今天的升平,格外的好看,好看地他心头一颤一颤的,盯着她看久了,忽然感觉心头一阵难过,像是这份美丽,终有一天会失去一样。 虽然准备婚礼的时间很仓促,迟府还是尽能力找来了最好的,喜娘更是经验丰富,她笑着端来两杯酒,正要让说着吉祥话,让两个新人饮下交杯酒,门外传来的一个丫鬟的哭声,“大少爷,不好了,袁小姐吐血了!” 升平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好冷,刚才还被迟延庭盯着时间看长,而感觉到娇羞的脸,顿时血色尽失。 喜娘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关于这位公主的脾气,她可是听说的,吓得连求饶都不敢开口说一声。 升平没有为难她,直说:“本公主累了,你先出去吧。” 喜娘事先是被人叮嘱过的,不管多难,都要把新房里的仪式完成,眼前,真的是太为难她了,新郎都不在了,这仪式还怎么完成。 升平看喜欢还跪在面前不走,彻底失去耐性,对着她吼道:“走!” 喜娘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新房,升平觉得太累了,似乎刚才吼的那个“走”,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现在整个人完完全全脱力了,合衣躺到床上。 身子躺的地方有点膈人,她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迟家铺在床上用来取兆头的莲子桂圆之类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时,口中逸出一声嘲笑,仔细听来更多的是自嘲。 升平在新房中黯然伤神还伤心,有一个人则太如鱼得水了,这个人就是袁茵,招数不再新旧,而在于是不是管用。 这不,她除了让迟延庭没有办法去迎亲,还让他没有办法在新房里陪着升平。 就算她暂时成不了迟少夫人又如何,至少是气到升平,也让大家知道了她的存在。 就算升平仗着自己是公主,当今皇上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成了迟延庭的正室又如何?一个不受宠的正室,就算出身再高贵,她也有办法把她踩到脚下,取而代之的一天。 门口的丫鬟在外面学起了布谷叫,这是她们的暗号,提醒她迟延庭已经走进院门了,是时候把早就准备好的鸡血含一口到嘴里。 既然有丫鬟去告诉迟延庭她吐血了,戏自然要演充分,鸡血是很恶心,可是为了她的以后的荣华富贵,比这更恶心的东西她都能吃进去,不要说只是在嘴里含上一会儿,等下就吐到丝帕上。 虽然听不到迟延庭的脚步声,她却像是感觉到一步步朝她靠近的声音,就响在她心上。 在等迟延庭推开房门走到她床边的时间,她想到了昨天的事,忍不住还是一阵后怕,当时降罪的圣旨到迟府,她差点就从后门溜走了,还算好,手都搭上后门的门栓了,想起有一只玉镯没有拿,这才会知道迟府峰回路转,化险为夷了。 当她还是青楼女子时,就知道等人最心焦,就像眼前,从院门走到她屋子,再到她床边,其实没多少路的,以迟延庭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速度怎么还没到? 正纳闷着,心焦着,屋子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夹杂着惊慌的碎步,她只稍微一听就知道不是迟延庭。 在被她收买的丫鬟面前,她就不用再费尽心思的演戏了,猛地睁开眼睛朝丫鬟看去。 丫鬟很怕她的样子,跑到她床边,二话不说,直接对她跪下,“袁小姐,不好了,大少爷走了!” “什么?”袁茵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床边的丫鬟,“你刚次说什么?把话再说一遍!” 下跪丫鬟根本不敢抬头看袁茵的眼睛,把头埋地更低,声音也带着颤抖,“奴婢说……大少爷走了!” “他明明已经都进我院子了,怎么又走了?”袁茵显然不大相信丫鬟所说,咄咄逼人地追问她。 丫鬟鼓起勇气,抬头看了袁茵一眼,“奴婢也不知道,是一个下人跑到大少爷身边说了句什么,大少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然后就转身走了。” “没用的东西!”袁茵抬起手,对着丫鬟的脸狠狠打下去,“钱都白赏赐给你们了!” 这一次说话,她带着明显的怒气,就闻到了自己嘴里的味道,散发出好浓的血腥味,她这才想起来,刚才嘴里可是含着一口鸡血的。 ------题外话------ 亲爱的们,原谅我吧,会尽快完结,感觉好多事没交代清楚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三章:克夫 换句话说,情急之下,她把含在嘴里演戏用的鸡血,咽下去了,这还得了,真是太恶心了。 袁茵顾不上再去打骂丫鬟,跑到桌子边倒茶漱口。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茶都会塞牙缝,桌子上的茶是才准备的,袁茵被烫到了,捂着又腥气又被烫痛的嘴,对着跑到她身边看她情况的丫鬟,就是狠狠一个巴掌。 随着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丫鬟白皙的脸上出现五道手指印。 真的很痛,丫鬟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外面都传闻袁茵多么温柔善良,只有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但小心眼还很多心,如果一个不小心朝迟延庭多看两眼,背地里就会被袁茵拿针戳。 袁茵被她小声的抽泣弄得心烦意乱“还不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她都听到迟延庭的脚步声了,怎么他又走了,是那个叫升平的女人吗?不大可能,以她在青楼多年的看人经验来看,升平不是那种会刷手段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看透升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才会那么自信满满。 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升平不会耍手段,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会,其他人暂时不要去说,可能第一个刷手段的就会是韩蓝羽。 她想好了,如果这次真是韩蓝羽插手坏她的好事,她就把邱氏已经去世的消息透露给迟延庭。 她不发威,就真以为她好欺负。 丫鬟已经不是第一次挨打,等袁茵的话刚落,就捂着脸边小声哭着,边朝门口跑去。 事关她日后的荣华富贵,袁茵怎么会放心一个小丫鬟,理了理妆容,尤其是又拿水好好漱了漱口,也朝院子外走去。 虽然迟延庭和升平的婚礼已经结束,迟府还是很热闹,那热闹不像是又有人上门道贺,反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来了。 袁茵随便拉住一个步子匆忙的下人,问道:“谁来了?” 那个下人自然认识袁茵,对她弯腰,“回袁姑娘的话,是皇上来了。” 话说完,不等袁茵反应,就急匆匆地跑了,皇上来迟府,就连他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佣人都觉得很自豪,赶紧的要去忙起来。 袁茵只稍微愣了愣,很快缓过神,难怪迟延庭到她院子了,还会走,居然是皇上来了。 在她看来,无论是相貌和才情,升平都不如她,唯一让她咬牙切齿,却是怎么比都比不上的出身,也成了她心里最大的痛。 她并不知道升平和端木亦元其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以为她只是端木亦元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饶是如此,心里还是很紧张啊。 迟家人看在迟延庭对她百般呵护的分上,为了不刺激他,不敢轻易动她,对皇帝来说,可不是那样的,他主宰着整个大轩人的生死,要她的命,只是两片嘴唇动一动的事。 好紧张,也不知道升平会不会说她的坏话,不知不觉,掌心渗出满满的虚汗。 得知来的人是皇帝,袁茵到底不敢放肆,却又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到前厅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真的对她不利,和还没到手的荣华富贵比,她还是选性命。 等袁茵穿上丫鬟服,打扮成丫鬟到前厅倒茶,正厅里比起刚才在外面听到声音更热闹了。 按道理来说,就算来的人是皇帝,热闹归热闹,也不应该是喧哗嘈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茵低头看地,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正厅里的确非常吵闹,也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小丫鬟,袁茵趁着混乱躲在一边偷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到在正厅又哭又闹的女人有点眼熟,仔细看了看,很快就知道她为什么看了那么眼熟,她和迟延庭长得有几分相似。 迟家庶出的长女嫁入皇宫为妃,而且深得皇上宠爱,她早听说了。 只是这眼前又是什么个情况,怎么传说中深受皇帝宠爱的妃子,穿着宫女的衣服,哭得毫无形象不说,言行举止也像是一个毫无任何教养的泼妇。 这样的女人真的能得皇帝宠爱吗?这一次,绝对不是袁茵妒忌迟若娇,而是真觉得这样形容疯癫的女人,她怎么配为皇帝的女人。 看样子,又是因为一个出身,而爬上高位的女人。 迟若娇的出现,绝对加深了袁茵的愤愤,这个世道真的太不公平了,就因为从不同人的肚皮里出来,很多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她却要比她们多用上百倍,乃至千倍的力。 既然人生而不平等,她怎么不要后天努力。 正要紧牙关满腹不平,正厅里更喧闹了,这一次,她听得很清楚,是迟延庭的声音,他的嗓门很大,还带着丝丝颤抖,“三妹,你刚才说什么?” 迟若娇像是真的疯了,把迟延庭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哥,我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居然还要我把话再重复一遍?” 话说完,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形容疯癫,“大哥,你听清楚了!”忽地,她止住笑,瞪大眼睛看着迟延庭,“生我们养我们的母亲已经死了!” 迟延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邱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眼看迟延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也朝胸口捂去,迟刚就知道迟若娇的话,引得他旧伤复发了。 一个女儿,而且还是庶出的女儿而已,哪里有儿子,而且还是他最为看重,也的确最又出息的儿子重要。 “管家!”他厉声喊来迟江,“看样子,娇妃娘娘是身体不适,还不快找人扶她下去休息!” 迟江看到迟延庭的样子,心里的着急不比迟刚少,他吃亏就吃在,哪怕迟延庭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作为父亲,没有迟刚的命令,只能强忍住站在一边看着。 这种看着儿子被人故意刺激的心情,是那些没有身为人父的人不能理解的。 所以,一得到迟刚的命令,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亲自冲到迟若娇身边,押着她的胳膊就朝正厅外拽去。 迟若娇装成宫女混出宫,已经是背水一战,这个时候,她怎么愿意被迟江拽出去,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当然抵不过迟江这个大男人,既然力气没法抗衡,她就开始喊。 迟江在迟府的这么多年,帮着邱氏对付过不少不听话的丫鬟或者妾侍,在对付不甘心,拼命挣扎的女人,他经验可就太丰富了。 迟若娇嘴巴被人捂住,像铁箍在嘴上,根本连一个字都没发出,已经被他拽到门外。 随着迟若娇被搀下去“休息”,偌大的正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迟刚不愧是伺候过两个皇帝的两朝元老,反应速度果然很快,迟若娇才被“扶”出去,他已经带着韩蓝羽跪到端木亦元面前,“老臣管女无方,还请皇上降罪!” 这话听起来说得多真心啊,端木亦元却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迟若娇已经是嫁给他做妃子的人,出嫁从夫,听着他是在自责自己这个父亲做的不好,其实,连带着他这个皇帝也有责任。 端木亦元走下上座,来到迟刚面前,只在他和韩蓝羽面前稍微站了片刻,就弯腰亲自服气他,声线温柔,不带一点怒气,“爱卿,今天是延庭和升平的大喜之日,何必为了这样的小事而坏了大家的心情。” 迟刚顺着端木亦元的搀扶站了起来,一边的韩蓝羽看迟刚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端木亦元让太监呈上了送给迟延庭和升平的新婚贺礼,很丰厚,也很珍贵,他像足了一个爱护妹妹的哥哥。 这些好东西,落到迟刚眼里,却是心头一颤又一颤,这是御赐的东西,平时要供奉在家里,不能有一点闪失,否则端木亦元是可以随时给他们迟府治罪。 端木亦元又和迟刚闲聊了几句,就起驾回宫,他看样子是忘了迟若娇,只是单纯来贺喜,迟刚却不得不提。 迟若娇刚才的疯癫举动,让迟刚顺势就给她戴上了顶条有病的帽子。 在迟刚的口中,迟若娇自出娘胎就有病,只是经过后天的调养,好了很多,没想到一受刺激,病又发作了。 这话说得巧妙啊,既让端木亦元没有办法追究迟家明知迟若娇生来有病,还把她送入共大为妃,原因很简单,迟若娇虽有病,经过后天的调养,早就不复发了; 也让端木亦元吃了哑巴亏,让迟若娇为妃,可是他自己下的圣旨,这门亲事是端木亦元自己定的,不是任何一个迟家人去求来的。 端木亦元看着对他双手作揖的迟刚,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冷笑,“既然娇妃身体有病,就让她在迟府好好休养,等身体好了再回宫也不迟!” 迟刚把腰躬地更低,恭敬道:“老臣遵旨!” 他等的就是端木亦元的这句话,再怎么不喜欢迟若娇毕竟是他的女儿,到底不忍心看她跟着端木亦元回宫,很快就传来她去世的消息。 对端木亦元来说,早就想看迟若娇不顺眼了,与其让她死在宫中,弄得晦气,还不如把她退给迟家。 等端木亦元走后,正厅里的人才俱都松了口气,有个人却已经是瘫坐在椅子上站不起来了,这个人就是迟延庭,抿地铁紧的唇角已经隐约可见溢出来的血丝。 从小到大,虽然他一直是被迟刚带在身边,邱氏再怎么想照顾他,机会和次数也不多,感情不说多深,毕竟是亲生母子。 迟延庭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从大婚当天就病了,于是外面很快就有了流言蜚语,为什么他刚把升平公主娶回家就病了啊。 可别忘了,迟延庭和京城那些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只知道斗蛐蛐,上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公子不一样,他可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车骑将军。 升平公主把这样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军都克生病了,由此可见,她的命到底有多硬;不管她是不是贵为公主,也是万万娶不得的。 升平克得迟延庭卧病不起的消息,传到那个听闻和升平差点有了婚姻,不惜以改变性取向的某位名门公子耳朵里,当时正搂着他新的的小倌,听到这个消息,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好险,差一点,躺在床上卧床不起的就是他了。 不对,他是见过迟延庭的,他那么强壮的身躯都被克的躺在床上不起,就他这小身板,不是躺床上,而是可以直接躺在棺材里了。 而对升平来说,在决定嫁给迟延庭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嫁入迟府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在心里有了准备,对迟延庭没有和她洞房,甚至新婚后一直没出现,也没觉得太大大的失落。 他的心不在她这里,再怎么把他的人逼来又有什么用。 她得知迟延庭旧伤复发,还是在花园里散步时,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的小声议论,到底是没控制住,跑去看了迟延庭。 袁茵自然在,看到升平,只是很不情愿地福身行礼,升平的心思都在躺在床上的迟延庭身上,根本没心思去理她。 升平不知道,等她一走,袁茵就对迟延庭哭诉,说升平用眼神瞪她。 迟延庭虽然安慰了她,却没有开口说升平的一句不是,更是让袁茵心头被仓皇不安笼罩。 升平和迟延庭的关系,看在韩蓝羽的眼睛里,她是真着急,却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就在想着是不是用点药让他们两个先把房给圆了,迟刚派出去打听当年消息的副将回来了。 他这一趟出去了很久,总算也有点收获,他很肯定地告诉迟刚和韩蓝羽,夜国的太子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女儿。 这个消息让迟刚,尤其是韩蓝羽激动地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尤其听副将说夜国太子,不管去哪里都以黑纱蒙面,年纪又一样,更是肯定她就是被她亲手毁容的女儿。 韩蓝羽拉着迟刚的手,边哭边告诉他,“我是一刻都不能等了,我现在就要去找她!就算不能求得她的原谅,我也一定要亲自对她说声对不起!” 迟刚对唯一的嫡女有怎么会没有歉疚,把哭得已经不成样子的韩蓝羽揽进怀里,安慰道:“蓝儿,我们明天就出发去寻找我们的女儿!” 既然要离开迟府,就要把很多事安排好。 迟延庭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住持迟家大小事宜,这下子好了,老大不行,就轮到老二迟延森了。 被迟刚十万火急召回家的迟延森,听说这段时间让他暂时负责迟府大小事宜,先是愣了愣,然后头摇得比什么都快,“爹,不行啊,您老人家真的太看得起我了,在管理家务事这方面,我完全没经验啊!” 这一次,他绝对不是谦虚,说起来真的要怪邱氏,在她对迟延森这么多年,不懈余力的捧杀下,迟延森果然如她所愿的那样,对迟府的一切都不敢兴趣。 迟刚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看就要拍着桌子对迟延森怒吼,韩蓝羽用一个眼神就阻止了他。 韩蓝羽出马,对迟延森来说,百分之百的一个顶两,迟延森对韩蓝羽与其说是害怕,还不如说是尴尬拘谨,等他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他刚才脑子是怎么抽的,居然答应韩蓝羽这段时间暂时搬回迟府,好好打理迟府大小事宜。 迟府是他的家,他怎么会不愿意搬回来呢,他只是舍不得离开杨再冰。 既然舍不得离开杨再冰,而他又暂时不得不搬回迟家,只能尝试着说服杨再冰跟他回迟府住一段时间。 他以为杨再冰除了会一口拒绝,还会罚他跪搓衣板,没想到,杨再冰稍微想了想,就同意和他一起回迟府住。 迟延森拉着杨再冰的手走进迟府大门时,心里都乐开了花,他想到迟静言说过的一句话,绝对举双手双脚赞同,人生果然处处有惊喜。 走进迟府后,杨再冰把犹豫了很久的一件事告诉了迟延森,迟延森猛地一听,真有点生气,想了想,很快就不生气了。 杨再冰告诉他,他长得和以前喜欢她的一个男人,她却不喜欢的,而且是辜负了他的男人很像。 迟延森甚至笑着和杨再冰打趣,“冰儿,我相信人是有上辈子和下辈子的,说不定以前喜欢你的和现在爱你的人是同一个人哦。”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阳光真的太明媚,反正杨再冰觉得迟延森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一时没控制住,踮起脚尖凑到迟延森嘴边送上一个吻。 迟延森哪里把持地住,很快反客为主,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 当然,他也是个有良心的人,知道他的幸福,和迟静言有着很大的关系,找到机会,虽然觉得别扭,还是要谢谢迟静言。 再说迟静言,人既然离开了京城,很多消息的确就不会知道,她既不知道迟若娇混在宫女堆里出宫了,刺激的迟延庭生病了;也不知道升平再一次被迟延庭伤透了心;更不知道迟延森和杨再冰已经超前卫的未婚同居了。 一行人,外加一头老虎,因为有了谢丹丹的银子,伙食明显有了改善,有钱就是好啊,可以吃好吃的。 尤其是对小白来说,有了钱,就不用再去偷烧鸡,真是太好了,看着谢丹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救世主。 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冷漠就有意见了,他才不管小白能不能听得懂,只要小白朝谢丹丹看,他就会挡在谢丹丹面前,背对谢丹丹,面对小白,压低着嗓子嘶吼道:“我的,她是我的,你不准再看她!” 小白平时是头多么通人性的老虎,在冷漠对它强调某个事实上,却表现出来完全的弱智外加白痴。 忽然之间被弱智和白痴附身的小白,回应给冷漠的就是歪头,不懂,表情天然呆。 小白的体积真的是越来越庞大,导致它的一个歪头,直接被迟延森努力挡在他身后的谢丹丹看到了。 女人嘛,又有几个能抵挡得住天然萌的宠物,谢丹丹也不例外,小白歪头懵懂的样子,看在她的眼睛里,真的是太可爱了,推开冷漠就朝小白跑去。 跑到小白身边,亲昵地捧住小白的脸,“小白,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的。” 小白面对谢小姐的赞赏,脖子歪向另外一个地方,做出更萌的样子。 时间飞快,小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知道自己是男性的事,像是天性使然,它对女性格外友善。 就比如昨天,迟静言无意中回头,却没看到小白,急了,连忙去找它,他们找的满头大汗,差点去当地衙门报案,寻求帮助,却看到正在做雷锋的小白。 迟静言绝对没有带一点夸张,小白真的在做好事。 在一栋木制楼房的二楼,一个窗户打开着,有丝巾飘下来,眼看落到地上,就要被某个走在大街上的男人捡去,小白瞅准时机,四肢齐齐地落在地上,一阵狂奔。 眼看那个男人的手就要碰到丝巾,小白已经用嘴叼起丝巾,然后又以刚才那么快的速度奔到木制小楼楼下。 真是头聪明的老虎啊,它居然知道旁边有楼梯,从楼梯跑到二楼,把丝巾送回给了它的主人。 不仅是看到这一幕的路人,甚至包括张鹤鸣、如意、谢丹丹都在发出一声惊叹,小白是迟静言的宠物,它能那么热心的做好事的,肯定是因为迟静言教地好。 知道小白是迟静言所养的宠物的这几个人,不约而同朝迟静言看去,这次绝对不是拍马屁,是真觉得迟静言很有本事。 只见,被他们崇拜的那个人,她却是表情淡淡不说,甚至眉心处还不经意的蹙了下。 那几个人不明吧迟静言为什么会出现担心,很快,答案揭晓了。 被小白送上二楼的丝巾又一次飘了下来,小白又抢在某个男人捡起来之前,送到了二楼。 如此几次,始终不见人影,却一直会有丝巾掉下来的二楼,终于窗户推得很开,一个人把大半个身子都伸到窗户外,居高临下地对着大街上的行人吼道:“这是你们谁家养的狗,能不能管管好,不要让它再多管闲事!” ------题外话------ 想看小白如何好心帮助寡妇,却惨遭误会的亲爱的们,明天请继续来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四章:软饭 围观的路人应该知道这个开着窗户,朝大街上怒吼的是什么人,不约而同朝后退了一大步。 让人奇怪的是,人群里很快出现了两种反应,一种是伸长了脖子朝上看的人;另外一种则是阻止伸长脖子朝上看的人。 这是一个很有规律的现象,看样子,这样的现象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伸长脖子的人很有经验,阻止那些伸长脖子的人,同样也很有经验。 唯一不同的是性别,伸长脖子的清一色的都是男人,而阻止男人伸脖子的自然是清一色的女人。 小白是谁养的?路人不清楚,站在迟静言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出卖她,迟静言仰头看着,并没有站出来承认。 关于自知之明,每一个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对自己的认识,冷漠也不例外。 他知道很多时候他是有点二百五,让就连是他孪生哥哥的冷云都受不了,没办法,骨子里那种二百五的神经开始跳动时,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为什么忽然又要提起冷漠有时候的二百五,因为有人,不,应该是有头老虎,和他偶尔发作时的,一根筋的二百五相比,太小巫见大巫了。 随着那个女人开窗骂人,手里的丝帕又一次掉出窗外,只见咱们的小白大侠,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哧溜一声冲去叼起丝帕,又哧溜一声,已经把丝帕上到二楼那个女人面前。 好吧,这一次,就连那个正怒火中烧的女人,她看着自己手里这条,不知道第几次被一条狗送回来的手帕,真的连气都不会生了。 她一开始以为是有人故意指使养的狗捣乱,以前捣乱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只是那时捣乱的是人。 现在,她看到小白歪头瞪大眼睛的呆萌状,真的不不那样认为了。 这是一条很有爱心,也热情,专门喜欢做好事的狗。 围观的人看到狗的主人始终不出现,而在二楼窗户边的女人,也不再破口大骂,觉得没热闹可看,很快就散了。 等人群散去,迟静言才开口喊把脸都快丢到外婆家的小白。 小白当真骨子里很有当二百五的潜质,迟静言都来很久,还看了很长它的表演,它听到了迟静言的声音才回头看到她。 二楼的那个女人也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已经收回去的半个身子,忽然又朝窗户外探,而且,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身子又朝外面探出了不少。 迟静言顺着她的目光朝自己身边看去,唉,哪里光现代是个以貌取人的社会,古代照样如此。 看二楼女人那个样子,马上就要摔下来了。 收回目光时,小白已经跑到她身边,像是知道它又二百五了,殷勤地用头去蹭迟静言的手背。 人在外面,尤其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迟静言不想惹是非,没再朝二楼的女人看,拉上端木亦尘的手,大步朝前。 嘴里没说话,一侧的嘴角却已经微微勾了起来。 小白跟在迟静言身边,做了她这么多长时间的宠物,它还是很了解迟静言,知道她这个勾唇的动作,就代表她生气了。 别看小白刚才才二百五过,很快就懂得蹲在地上反思。 它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不好意思,它虽然是一头品种珍稀,也是一头聪明的老虎,脑子到底不像人那么聪明,它的头左边歪过,又歪右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是没想到哪里做错了。 也许是它猜错了,迟静言是生气了,但是却不是生它的气。 正要追上迟静言,发现它蹲在原地不朝前走的迟静言已经走到它身边,以它现在的高度,迟静言根本不需要蹲下来,只需弯腰就和它的视线相平。 迟静言还没有孩子,看着小白一天比一天大,心里却已经有了种孩子长得好快的感觉。 小白看迟静言看着它,正要卖萌拍马屁,鼻子忽然好痒,一阵刺鼻的香味从身后飘进鼻子。 小白是只对香粉过敏的老虎,如果香气不是太浓郁,它还是能控制得住,这一次的香气,真的是太来势汹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真丢脸,鼻涕都出来了,迟静言拿出丝帛递扔到它头时说:“小白,你不是专业捡丝帕一百年吗?怎么这么会儿就觉得这香刺鼻了呢。” 小白瞪大眼睛,一只老虎露出委屈的眼神看着迟静言,它什么时候专业捡丝帕一百年了?它才五岁好不好?这是对它彻彻底底的污蔑。 要换了别人这样污蔑小白,小白肯定不会放过他,就算不能真咬,也要对着那个污蔑它的人,虎啸几声,以表示它是兽中之王,怎么能被人污蔑。 眼前,完全没办法了,谁让污蔑它的人是迟静言呢。 迟静言只朝小白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去,来人根本不介意迟静言是不是会多看她两眼,没办法,她看中的人是端木亦尘而不是迟静言。 迟静言看女人扭着水蛇一样的腰朝端木亦尘走去,连表情都是原来的样子,云淡风轻,处乱不惊,端木亦尘长成那样,的确容易招蜂引蝶,这不是他的错,她又何必怪他。 端木亦尘要不是从来不屑打女人,早一脚把使劲朝他抛媚眼,还随时软骨病会爆发的女人给一脚踹飞了。 现在迟静言的身边可是有两个女人在的,迟静言以为会是性格冲动,好打抱不平的谢丹丹出来解决使劲挤到端木亦尘身边的女人,没想到,这次出手的会是如意。 如意看着扭捏不停的女人,就想到了那些围在张鹤鸣身边的女人,心里那个气啊,当即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所以说,人其实都是有两面的,平时看起来越是温婉的人,一旦发起火,更吓人。 当把那个舞骚弄姿的女人赶跑后,居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人,二话不说,对着如意就跪下,“多谢姑娘的大恩大德。” 如意愣住了,回过神,立刻朝迟静言看去,没办法,谁让这一行人里,她认为迟静言是最见多识广的那一个。 不得不说,这一次,迟静言还真的没让如意失望,这个试图勾引端木亦尘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心里大概已经知道。 作为曾经在现代生活过的人,迟静言就算没能把整本《水浒》读下来,好歹里面的经典片段她还是知道的。 那个女人在二楼那么频繁地朝下扔丝帕,和潘金莲当年勾引西门庆的手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如果迟静言真的没有猜错的话,很快,如意面前跪的就不止眼前这一个,她看人看事还真的很准,转眼间,如意面前已经跪了一群人。 人虽多,却有一个共同点,跪在她面前的都是绾着发髻的妇女。 这些人异口同声对如意道谢,如意很惶恐啊,又朝迟静言看去,“七……夫人……”才喊了个“七”字,想到这是在外面,不能让别人知道迟静言的身份,随即改口喊她夫人。 迟静言接到如意求救的眼神,走到她身边,对着下跪的一群妇女道:“各位,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们与其在这里跪着,还不如早点回家看着自家相公,要知道,寡妇门前为什么会是非多,还不是因为男人多。” 一群妇女被迟静言的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很快就散了。 最后走的那个,对着小楼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骂道:“马三娘,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总是有被人收拾的一天!” 事情都这么清晰明了了,如果还要迟静言解释给一行人听,刚才那个叫马三娘的女人的丝帕一直从楼上掉下来,那么他肯定也是个二百五了。 小白虽然不大清楚,寡妇,狐狸精,风骚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这次它做的好事,惹迟静言生气了,再也不敢擅自去做好事,牢牢跟着迟静言,生怕她不要它似的。 经过小白很热心的帮助一个寡妇一事,迟静言也挺纳闷的,明明春天已经过去,初夏已来临,怎么感觉小白还是这么冲动呢。 有了昨天小白不分青红皂白的讨好一个寡妇,冷漠感觉到了小白的可怕,对它的戒备更森严了,谢丹丹想靠近小白一步,他都不愿意。 小白也感受到了冷漠对它的排斥,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回,真是忘恩负义啊,也不知道他饿肚子时,是谁去偷骚鸡来给他吃的。 算了,它是一只有着大肚量的老虎,才不和冷漠这个小气鬼的男人计较。 端木亦尘安排的路程自然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这不,转眼已经到了夜国的边境。 夜国是个女权社会,男人和女人在她们那里刚好相反,女主外,男主内,一个女人可以娶很多个男人,一个男人却一辈子只能嫁给一个女人。 迟静言以前也看过相关的言情,那些编撰那种的作者,给这样的张贴了个标签叫“女强”。 看书时只觉得男女颠倒,非常好玩,等真正到了这样的国家,除了新奇,还有微微的担心,大概……她朝身边看了看,是因为端木亦尘这副皮囊太好了。 明明进城前,她都给他伪装过,也在他脸上点了好几颗痣,可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气质卓然呢。 没办法,有些人啊,他的贵胄之气,就是与生俱来,后天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 在进城前,迟静言仔细想了想,还是把这次来夜国的目的,告诉了不知情的谢丹丹和如意。 谢丹丹猛地听说端木亦尘身中剧毒,一开始还是很担心,后来看到迟静言,莫名的就心安了。 至于如意,她则偷偷劝张鹤鸣,一定要全力救治端木亦尘。 张鹤鸣点头,他到底是以前来过夜国的人,轻车熟路就在夜国京城找到了住的地方。 这地方还真的很好,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位于不远处的皇宫,以及据张鹤鸣说对端木亦尘身上的毒有着绝对功效的泾河。 泾河果然是条护城河,每个十米左右,就有一个持金刀的侍卫在那里站岗。 看到那些持金刀包围皇宫的侍卫都是女人,迟静言暗暗吸了口气,也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因为这里当家作主的都是女人而掉以轻心,说不定这里的女人比大轩的男人还要厉害。 她还真想什么,就验证她什么。 楼下的大街传来吵闹声,还有人的痛哭声,迟静言低头看去,只见哭的是一个男人,而对他拳打脚踢的则是一女人。 她听了一会儿,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女人一夜未归,男人就去找她,结果在青楼找到了醉生梦死的女人,他好言劝女人早点回家,结果,那个女人暴怒,扬言要休了他。 看着男人抱着女人的腿,嚎啕大哭,让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再给他一次机会,迟静言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悲。 说着众生平等,其实,人是生来不平等,有的人生下来就锦衣玉食,有的人却是朝不保夕。 来到这样一个女人当家作主的女人国,唯一让那几个来自大轩的男人勉强习惯的是,他们不用穿裙子打扮成女人,他们依然可以是原来的穿着打扮。 自从进入房间,迟静言就一直在窗口,站久了累了就坐一会儿,反正她是没有一刻离开。 记性再好,也不如一只烂笔头,迟静言对着窗外看一会儿,就会低头在纸上写什么东西。 很快,铺在迟静言面前的纸上就出现了很多东西,端木亦尘凑上去看了看,迟静言写在纸上的是一串连他也看不懂的字符。 自从和迟静言交心后,他是彻底沦落成了妻奴,也有站在他那一边的老臣的痛心他对迟静言的话千依百顺。 你想啊,一个耳根子软,唯妻子的是听的男人,就算他曾经再怎么前途无量,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呢。 端木亦尘对那个老臣的担心痛心,只用了抿唇一笑来给他答案。 看着他的小妻子为他忙碌,心里幸福感爆棚啊,暗侍什么的,他都摈弃着暂时不用。 他想到了曾在迟延森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其实每个男人心里也有想吃软饭的时候,只是这软饭吃起来很有讲究,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 所以,他得出的结论,更是现在的他,已经吃上软饭的他很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五章:又知 端木亦尘就是端木亦尘,不是说他现在心甘情愿,而且无比享受的吃软饭,就真的蠢顿到和京城有钱或者有权人家的公子一样,不学无术,整天除了斗鸡溜狗,就什么都不会。 他只朝那张纸看了一眼,就肯定那些他看不懂的符号,是迟静言在用她的方式记录夜国御林军的换班时间。 自从有了皇帝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宫守卫都很森严,除了换班时会有点松懈。 虽然张鹤鸣一再强调,让端木亦尘泡在泾河里的效果是最好的,迟静言当然知道那样好,可是总要结合实际情况。 迟静言也就看了一个多时辰,换成现在的时间就是两个小时,已经大概摸出御林军的换班规律。 大概夜国鲜少有别国的人可以进来,哪怕是皇宫,守卫也没迟静言想象中的那么森严。 外面传来敲门声,听这没轻没重,又没任何节奏感的敲门声,迟静言就知道是小白。 迟静言走过去开门,只见果然是小白,它后面两条腿正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小白,找我有事吗?”迟静言开口问小白,小白做事有时的确不靠谱,但是,它只是一头老虎,身为一个人,怎么好意思去苛责一头老虎。 小白对着迟静言张开嘴,还有口水流了下来,迟静言很快就明白,它还来喊她和端木亦尘去吃饭的。 时间不早了,的确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迟静言朝楼梯那头看了看,她也真是服了那帮人了,看她和端木亦尘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不出去,就以为他们两个在那啥啥啥,他们是不敢打扰,就把小白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收回目光看向小白,发现它以为她没明白的意思,舌头伸地更起劲,口水也流的更欢快乐,有点于心不忍,轻轻拍拍它的头,“别再流口水了,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饭桌的气氛很不一样,不是诡异,而是一种夹杂着几分尴尬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迟静言除了时不时的给端木亦尘夹菜,吃得很认真。 最后,到底是冷漠没能成功驾驭骨子里的二百五,对迟静言说:“七王妃,您慢点吃,小心噎着。” 冷漠可以拍着胸口对天发誓,他说这句话,真的只是作为一个下属关心自己的主子,哪像到,这次的好心,直接为他赢来了个大白眼,“我吃饱了还要干活,没时间细细嚼慢慢噎。” 冷漠还想开口解释两句,桌子低下,谢丹丹已经在猛踢他的脚,让你多事,什么叫祸从口出,难道连这也不明白吗? 这时,如意笑道:“七王妃辛苦了,您多吃点。” 随着如意的这句话,迟静言这次是真被呛到了,端木亦尘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边把一杯温水送到她嘴边,眼风却已经狠狠地瞟向如意。 这眼神太过于吓人,如意打了个瑟缩。 说实在的,可能是因为七王妃迟静言本来的存在感就很强,再加上她对迟静言发自肺腑的崇拜,自然而然的就忽视了七王爷端木亦尘。 她没想到端木亦尘是那么个凌厉的人物,吓得不敢说话了。 倒是张鹤鸣看如意被端木亦尘的眼神吓到了,心疼不已,轻声叮嘱她,“以后啊,多吃饭,少说话。” 如意吸取了这次教训,以后端木亦尘在的时候,肯定会少说话,话说这一次,她其实也没瞎说。 关于七王爷和七王妃两个人待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个小时,又不是她一个人猜他们在恩爱,跟来的一帮人虽然嘴上没说,都认为他们是在恩爱的,要不然,像喊他们出来吃饭这样的事,也轮不到小白一头好虎。 迟静言在别人怎么看她这一方面,早已百毒不清,继续吃自己的饭,晚一点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必须要吃饱才行。 夜国的天气和大轩还真是不一样,迟静言看了下沙漏,不过是现代人五点钟的样子,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不说,气温也骤然下降,幸亏有经验的张鹤鸣在,早早购买了比较厚的外衣,他们每一个人才没有被冻到。 吃过晚饭,张鹤鸣还提议,既然已经到了夜国,就应该领略一下夜国的夜市。 据他所说,大概是因为这是个女人当家作主的地方,夜市和另外两个国家可是很不一样的。 迟静言本不想去,不想扫大家的兴,勉强打起精神。 她有种感觉,他们的行踪早被人监视了,她一向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是没有证据,就没告诉其他人,也包括端木亦尘。 女权社会对女人来说就是好了,走在大街上,所见的都是男人呈小鸟状依偎在女人身边。 如意和谢丹丹都这里的一切都很新奇,也很高兴,女人当家作主,扬眉吐气的感觉真好,当然了,最高兴的还当属小白。 它像是在忽然之间就成年了,对异性特别感兴趣,这不,差点没控制住,又去做好事了。 这次的好事,一旦做成,非但不会替它迎来半句表扬,反而会被人唾弃成流氓。 也真是没办法了,这次它想做的好事是给一个上厕所却忘了带厕纸的女人送厕纸,幸亏被迟静言察觉到,并且及时何止住了。 迟静言看着蹲在她脚边的小白,心里感慨良多,也许真的到了给小白找个女朋友的时候了,关键的问题是,小白看起来像是一只狼狗,其实却是头老虎。 人家是披着狼皮的羊,而它完全是披着狗皮的虎啊。 当时在七王府的后院那么多母狼狗都爱慕着小白,小白都没有心动,足见,在它心目中,还是有物种不同这个概念。 想要替小白找头和它物种一样的老虎,真的很有难度,迟静言吁出口气,只能拍拍春心正动,却苦无没有合适对象的“小伙子”。 夜国的夜市真的很热闹,除了男女和其他两国分工不同,其他倒是和大轩没什么太大的不同,迟静言没有去过大燕,只能和大轩作对比。 一行人走在一起,总是格外引人注意,这不,随着一股刺鼻的香粉味,迎面出来,小白“小伙子”才做出要打喷嚏的样子,迟静言已经被一个浑身散发着香粉味的人缠住。 小白还没弄明白什么个情况,如意和谢丹丹也被人缠住了。 它再怎么只是头老虎,也很快发现了个规律,被围住的都是女人,而围住她们的都是男人。 唉,迟静言刚想用力朝使劲朝她身上蹭来的男人挥去一巴掌,有人出手的速度可比她快多了。 迟静言都不用去看,也知道出手的这个人是谁。 那个小倌被欺负了,刚想梗着脖子怒骂端木亦尘,嘴刚张开,就被他的气势吓坏了,转身利索的跑了。 其他几个小倌也分别被张鹤鸣和冷漠赶走了。 真是女人当家作主的世道啊,看吧,就连在青楼做生意的,都统一是男人。 请恕迟静言虽然是个穿越女,也不知道这些当家作主的女人,她们既然可以娶很多男人为妻,又靠什么来判断孩子是哪个男人的呢。 看样子,张鹤鸣不愧是画人体画的高手,很快就解开了不止迟静言一个人好奇的问题,既然,这里虽是女人当道,男人什么都要听女人的,女人就有权利决定生下哪个男人的孩子。 换句话说,这里的女人虽然可能有好几个丈夫,等想生孩子的时候,会算好时间,在那段时间就和那个她想替他生孩子的男人亲热。 迟静言觉得这个方法很像现代人利用安全期,没想到,这些古人也会这么聪明。 张鹤鸣话题一旦打开,就彻底变得没节操,他觉得在场的人对那啥啥啥事都很清楚,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装纯情了,手指在半空凌虚而话,一行人对他画的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样做生意的男人自备的东西,迟静言活在现代时,虽然没和任何一个男人有过亲密的举动,也属于那种虽没见过猪跑,也吃过鸡肉的人。 她沉默了片刻,没看张鹤鸣,而是朝如意看去,“如意,看样子,你的任务很重啊。” 如意对迟静言笑着点了点头。 张鹤鸣看到如意点头,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意这么温婉的人,可千万不要跟着迟静言学坏了。 夜市逛到这里,队伍里的男人五个男人(如果非要把小白也算上的话),有三个表示最近一直在赶路,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可以早点回客栈休息了; 除了那三个以外的两个则表示,难得来,还没逛够,再加上回去后,也没有迟延森的看,那么无聊,还不如在街上多逛逛。 五个男人分成的两派,自然也不用说了,以有女伴来分,赞同回客栈休息的是端木亦尘、冷漠和张鹤鸣,他们可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再被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不赞同回去的,就是没女伴的两个,冷云和小白。 眼看冷云和小白就要屈服在端木亦尘眼神的威逼之下,不得不昧着良心说,其实他们也逛累了,想回客栈休息,迟静言开口替他们解围了。 迟静言的建议很好,想客栈休息的人就回去,不想休息,想逛街的,继续留下来逛街。 小白听到这个建议,实在是太激动了,围着迟静言欢蹦乱跳了好几圈。 迟静言说话,除了端木亦尘反驳,其他人根本不敢提出丝毫的异议,又以端木亦尘对迟静言的宠爱程度来看的话,就算她说得全部都是错的,哪怕她说今天的太阳是正方形的,他肯定也是举双手赞同。 一群人外加一头虎,就这样分成了两路。 客栈的老板和伙计都是女人,迟静言在大轩见惯了男人主外,对这个有点不适应。 张鹤鸣的公关能力真不错,其实,他的所谓公关能力,就是对着掌柜和伙计抛媚眼的能力,等他们回到客栈,热腾腾的洗澡水,已经送到他们每个房间。 迟静言担心端木亦尘的身体,亲自给他沐浴,这么好的事,迟静言自然不会拒绝,迟静言洗的很认真,却不知怎么的,身上还是被弄湿了。 唉,湿衣服沾在身上到底不舒服,到最后,一个浴桶里,就由原来的端木亦尘一个人再加上她迟静言。 又不是第一天做夫妻,即便这样,这样坦诚相对,迟静言还是羞涩。 端木亦尘捧起她垂下的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唇,柔声道:“言儿,你真好看。” 迟静言本就羞涩,被他这么一夸,脸更是爬上一片红晕。 沐浴完后,两个人十指相错的扣在一起,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躺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迟静言真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两个人就这样相守到白头。 有件事,迟静言压在心里很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问端木亦尘,或者说她是在犹豫着,用什么样的方式问。 既然现在已经到了夜国,也不得不问了,“亦尘,你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布置在哪个地方的暗侍?” 端木亦尘以前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她敏感了,还是怎么的,这段时间以来,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端木亦尘的实力在减弱。 端木亦尘轻笑一声,把迟静言搂的更紧,“言儿,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聪明呢?” 她的反问,看似反问,其实早有了答案。 的确,她没有猜错,他现如今的实力和以前相比,不是在减弱,而是早就非当时可以比,这样说吧,如果冷氏兄弟,再加上谢丹丹还能称之为他的暗侍,他的暗侍仅有他们三人而已、 迟静言听出他话里的自嘲,心脏猛地收缩,伸手摸着端木亦尘一侧的脸皮,心疼道:“亦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亦尘低头看了看她,又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口,“言儿,还记得我的母妃吗?” 费灵玉? 迟静言怎么会不记得!那个走极端的女人,端木亦尘身体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她直接造成的。 在端木亦尘看似平淡风轻,其实还是带着波澜的声音中,迟静言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她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费灵玉当真是端木亦尘的亲生母亲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六章:殿下 她居然用她的性命来逼端木亦尘,解散安插在各地的暗侍,还记得上一次出现在七王府书房的暗侍吗?那是端木亦尘驱散的最后一个得力暗侍。 迟静言知道端木亦尘断了多年的心血,都是为了她,眼泪早就在眼眶打转,“端木亦尘,你真傻,她说杀我,难道就会杀了我吗?再说了,我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光一个小白,就能应对好几个彪壮大汉。 端木亦尘替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低头看着躺在他怀中的女人,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言儿,只要是你的事,我不愿冒拿一点危险去赌!” 迟静言伏在端木亦尘怀里,努力控制着不想让端木亦尘知道她在哭,她想到了几次见到端木景光伪装成的哑奴眼睛里露出的杀气。 那时,她以为是哑奴,是因为缺少了正常人的某样东西,所以天生看人就那种带着杀气的眼神,现在才明白,那是费灵玉用来警告端木亦尘的。 如果不是端木亦尘和费灵玉长得很像,迟静言都要怀疑端木亦尘到底是不是费灵玉亲生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费灵玉在做那些,包括给端木亦自幼就佩戴在身上的玉佩其实染了剧毒,并不知道费家灭门和端木景光没任何关系。 她那么伤害端木亦尘,只是为了刺痛端木景光。 临死前,她知道了自己误会了很多事,端木景光不但不应该恨,反而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如果真的有九泉之下的话,不知道费灵玉可会对所做一切感觉到后悔。 费灵玉已经死,再去想她是不是后悔了,也无济于事。 迟静言很的是心疼端木亦尘,感觉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端木亦尘感觉到她的颤抖,笑着宽慰她,“言儿,你不知道,能被你保护,可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迟静言抬头,透着水雾雾的眼睛望着他,佯装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这样说。” 端木亦尘抬起手,微凉的指腹轻轻落到她眼睛上,迟静言以为他要替她擦眼泪,下一秒钟,端木亦尘却是手指一个移动,大大的手掌已经捧起迟静言的脸。 他在用唇,替她细细地擦去眼泪。 呃,迟静言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除了幼年的不记事,端木亦尘是唯一一个替她擦眼泪的人,但是,以前也就真的只是擦眼泪而已,这一次,迟静言脸上的温度骤然飙升。 可能是潜意识里,她的思想也不怎么纯洁,要不然怎么忽然就感觉到好暧昧。 “言儿。”端木亦尘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对我负责,不能不要我哦。” 迟静言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说这番话的人如果是迟延森,她会觉得毫无任何违和感,以迟延森的为人,说出这样的话,绝对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现在说出这样话的人是端木亦尘,她怎么不会自己的口水呛到。 既然端木亦尘刻意地想把刚才的话题翻过,迟静言这么聪明,又这么爱端木亦尘的人怎么会不配合,等咳嗽稍微稳了稳,立刻对端木亦尘回道:“尘爷,请放心,以后的日子啊,妾身不但会对你负责,还会把你照顾的很好。” 端木亦尘被迟静言的话逗乐了,他这一辈子,也就自一年前迟静言变成眼前这个迟静言的,才开始变得丰富多彩。 当初,费灵玉以迟静言的性命威胁他解除所有暗卫,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同意了,费灵玉看他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意外之余,忍不住还是出言讽刺了他,“人说儿大不由娘,看样子,还真是如此。” 端木亦尘沉默着没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会把费灵玉气得半死。 他心甘情愿解除所有暗侍,最大的原因肯定是为了迟静言,也许很多人都以为他端木亦尘的能力,肯定能保护迟静言一世平安,却不知道,只要事关迟静言,从来都是自信的他,忽然就不自信了,人总会有疏漏的时间,于迟静言,他是一点都输不起。 解除暗侍的事,冷云是知道的,生怕是听到的谣言,特地跑到书房去问过他,虽觉得没有必要解释给一个属下听,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为防费灵玉伤害迟静言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放面的原因则是彻底断了端木景光给他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他端木亦尘虽是端木景光和费灵玉所生,除了身上的皮囊,再也不亏欠他们任何东西。 端木亦尘虽然在服用张鹤鸣开的汤药,到底是治标不治本,他不像以前那样精力旺盛,迟静言还没睡意,耳边已经传来端木亦尘轻缓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迟静言想到刚穿越来时,他挑灯夜读,可以一夜不睡的场景,心头又漫开一阵酸涩。 她知道端木亦尘说的以后吃软饭,靠她保护,都是玩笑的,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做王爷的男人,再怎么宠爱她,自尊到底在那里。 故事发展到这里,迟静言抬头看着床上方的一小片地方,对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心生抱怨,故事是你编的,你想怎么写都可以,但是,你把硬生生地把端木亦尘写成了吃软饭的,总归有不合适吧。 如果可以,迟静言振的想把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揍一顿。 有些事,再怎么想,也不切实际,在心里意淫一下就行。 就好比端木亦尘只是上街逛了一圈,还不是单独一个人,一大群人呢,男人们个个都有各自的特色,比如像张鹤鸣,一看就属于那种风骚型;冷家兄弟一看就属于猛男型他,怎么就端木亦尘招来了桃花呢? 事情是这样的,听着端木亦尘的轻酣声,迟静言不是心里难受地很紧嘛,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客官,您休息了吗?” 女权社会,客栈的小二也是女人,这声客官,自然也是喊的迟静言,怕把端木亦尘吵醒,迟静言飞快跳下床,跑到房门口,把门打开。 在外面敲门的小二显然没想到迟静言会这么快就来开门,刚才抬起来敲门,还没来得及放下去的手还保持着举在半空的姿势。 迟静言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以她这么长时间当七王妃的经验来看,四周肯定有燕窝。 果然,一个低头,她看到小二除了敲门那只手,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只托盘,托盘里除了放着一碗用白玉碗盛着的燕窝,还有一张叠好的红纸。 这是什么个情况?迟静言怕吵醒端木亦尘,用眼神示意小二有话等会儿说。 迟静言踏出房门,在轻轻带上房门时,又回头朝床上人看了眼,呼吸细沉,睡得很熟。 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迟静言到底不敢大意,就在离房门三步远的地方和小二说话,“这是什么意思?” 燕窝她认识,问的是放在燕窝旁边的,类似现代人用的红包一样的红纸,目测,有着明显折痕的红纸,里面是装着东西的。 小二对着迟静言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的微笑,“恭喜这位客官,大喜啊!” 迟静言看着小二的脸色,寡淡无温不说,似乎还有一丝怒气一闪而过,她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朝下了。 迟静言看着她,就一个字,“说!” 在这异国他乡,她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大喜,所谓的大喜,她已经猜到是什么,让店小二说出来,无非是想证实一下她到底有没有猜对。 小二抬起眼角看了看迟静言,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这位客官,事情是这样的……” 她的确被迟静言的气势给吓到了,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有人出重金……想要迎娶您身边那位……” 不等她把话说完,迟静言就厉声截上话,“大晚上的吃燕窝,也不怕营养过剩,消化不良,你端回去自己慢慢品尝吧!” 迟静言从来都是很有个性,话说完,已经转身回房,看着开了又关上的房间,小二完全傻眼了。 这次看上公子的人可大有来头,岂是她一个跑堂的小二所能得罪的的,为了不被迁怒,端着托盘就朝楼下跑去。 她完全没了主意,得赶快找掌柜的商量。 迟静言进入房间后,有点小小的生气,女人一旦有权有势,就好色来看,其实一点都不比男人差,这不,端木亦尘到这个地方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被其他女人看上了。 要说她心里一点都不生气,那也是骗人的,只怕她再怎么生气,也不是在生端木亦尘的气。 小白怎么还不回来,如果小白在的话,在迟静言看来,有着拉皮条性质的店小二直接就会被它吓跑了。 她正想着小白,岂不知小白也正在想着她。 呜呜,被一群女人围着,而且还是这个摸摸它的头,那个拉拉它的尾巴,还有更为过分的是居然试图拉起它的尾巴看它是男是女,真是件太痛苦的事。 太过分了! 小白从来没想到女人也可以行事这么大胆,它始终记着迟静言告诉它的,它是个头男性老虎,一定要绅士,以后才好找女朋友,要不然,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而且被她们调戏,它早发飙了。 忽然真的很想念迟静言,要是她在的话,只是对付这群女人而已,估计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小白到底还是脱困了,跑出去几步后,回头一看,只见那群回过神的女人已经朝它追来,脖子上的翎毛都竖了起来,再也顾不上是不是要去找冷云一起回去,四脚着地,跑得犹如风驰电掣。 小白正在凭印象朝客栈的方向赶,迟静言则完全没了困意,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一根手指那么大,透过很小的缝隙朝外看去,和她下午观察的一样,半个时辰换班一次。 泾河的水,在夜色下,发出一种类似银色的光,迟静言挺意外的,早知道泾河的水真有这么神奇,她就应该再多问一下迟延森,说不定,他能告诉她更多关于夜国的事。 这个世界上,可能什么药都有得吃,唯独后悔药没有。 迟静言关上窗户时,眼睛无意朝楼下其他地方一瞥,居然看到了一个负手立在客栈院子里的人。 她虽然打扮中性,还是一眼就看出是个女人,更何况,这个人对迟静言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 迟静言和她的眼睛在空中四目相对时,肯定了自己的又一个猜测,果然进入夜国,一举一动就被人监视了。 迟静言对那个颌首微笑,算是打招呼,也是试探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看到她,而那人,没让迟静言失望,很快就回给她一个微笑,外加手势代表请的姿势。 迟静言走到客栈后院时,就听到店小二的声音响在院子里,“小的看得很清楚,她应该是怕敲门声,吵醒屋子里的人,开门的速度很快,都没穿鞋。” “伙计。”迟静言插上话,“你的观察能力很强!” 连她没穿鞋这样的细节,都观察到,然后告诉楼封。 大家还记得夜国出使大轩的使臣楼封吗? 随着迟静言的声音响起,四周陷入一片安静,楼封挥手让店小二退下后,主动对迟静言拱手行礼,“大轩七王妃,欢迎来夜国做客。” 迟静言按照大轩的行礼习惯,对她福了福身,道:“多谢楼丞,我们刚进夜国就劳烦丞相费心,本王妃很过意不去!” 楼封怎么会听不出迟静言话里的讥讽,只当没明白,朝客栈二楼的某个房间,也就是她和端木亦尘休息的房间看了眼,道:“七王妃,泾河的水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迟静言一听她这话就明白是谁把他们的行踪泄露给了楼封,她就说,楼封再有本事,也应该是在夜国,而不是大轩。 张鹤鸣,他居然被楼封收买了?! 迟静言很愤怒,很生气! 楼封察觉到迟静言变化的情绪,笑道:“七王妃,你误会了,我知道你来夜国,并不是你们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告诉我的,而是我一早就把你的画像交给了守城门的侍卫,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泾河之水,是拿张鹤鸣日思夜想的画册和他交换的,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千金难买心头好,也值得理解。” 迟静言平缓了情绪,听楼封说完这番话,她反而不生气了,至少可以看出楼封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张鹤鸣和她应该没什么关系,能做到不陷害他已属不易,她却还帮他解释。 “楼大人。”迟静言揉了揉眉心,对楼封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楼封看着迟静言,“什么话?七王妃请讲。” 迟静言看着楼封对她的恭敬态度,心里打起一阵小鼓,这恭敬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说,关于她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世,她也知道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迟静言的声音带上了笑意,“既然我和楼大人已经算是旧识,那就麻烦楼大人帮忙取一下泾河的水。” 楼封用力呼出一口气,没有开口回答迟静言的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到迟静言都快觉得不自在了,忽然撩起衣服的下摆,对着迟静言直接跪下,“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迟静言愣住了,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天旱雷击中,完全傻了,蒙了。 穿越成王妃,她勉强接受了,但是,现在又被人喊成太子殿下,不好意思哦,迟静言华丽丽的窘了,真的是太太太不习惯,也太太太不适应了。 她的不习惯和不适应除了表现在脸上,还直接表现在了动作上,朝后猛退了一大步,等开口和楼封说话,用的是很认真,很严肃的口气,“楼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太子殿下!还有啊,地上凉,有话站起来再说!” 迟静言觉得端木亦尘的七王妃做得挺好的,不想再折腾了。 楼封依旧跪在地上,抬头凝望着迟静言的眼神,很认真很严肃,“太子殿下,你敢保证你没有半块类似印章的东西?” 迟静言撇撇嘴,干脆对楼封来了个耍无赖,“楼大人,我有什么东西,这是我的事,和你没任何关系。” 楼封依然跪在地上,对迟静言的态度依然很恭敬,只是这一次,在听过迟静言的话后,眼底划过了一丝诡异,“太子殿下,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们来夜国的消息,既然连我一个丞相都能知道,更不要说宫里其他位高权重的人!” 宫里其他位高权重的人? 迟静言猛地想到了现在的夜国太子,据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以黑纱遮面,她和端木亦尘之间可是有过渊源的,难道…… 后面的种种猜测,实在是太可怕,迟静言不敢继续朝下猜。 楼封把迟静言眼睛深处的变化看在眼里,满意地笑了,“太子殿下,这是老臣的令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拿着这块令牌直接到丞相府来找我!” 话说完,楼峰起身,然后大步离开,在她刚才跪的地方,迟静言看到有块令牌一样的东西躺在那里。 迟静言犹豫再三还是去捡了起来,说不定还真有用得上的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七章:肯定 迟静言才把令牌捡起来,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她扑了过来,以迟静言过去的经验来看,这个道白色的影子肯定是小白,不假思索,伸手就去接它。 小白真的长大了不少,迟静言很努力的去接它,还是没能接住,小白摔得很痛,站起来时,用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迟静言,刚才摔那么痛,它都怀疑是迟静言故意的了。 很快,它就不幽怨,也不怀疑迟静言是故意没接住它,因为迟静言摔得并不比它轻,而且,从她摔在地上的姿势看,还替它缓冲了一把。 好吧,小白承认,它是一头很容易就感动的老虎,要不然也不会看着同样摔倒在地上的迟静言,很容易就原谅她不说,还跑到她身边咬住她的衣袖想把她拉起来。 小白咬着迟静言衣袖半天,都没能把她拉起来,显得着急了。 迟静言笑了笑,对小白伸出手,小白知道她是想扶着它站起来,太乐意了,主动把整个身体都朝迟静言凑去,它的意思很明白,只要迟静言能站起来,拉它哪个地方都心甘情愿。 很快小白就想怒吼一声,主人你拉我哪里不行,为什么非要拉我脖子上的毛,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毛是我浑身上下最痛的地方吗? 抱歉,迟静言既不是老虎,也不是狼狗,真的没有办法体会小白的真实感受。 小白被她抓的实在太痛,浑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在瞬间缩紧不说,尾巴更是打蜡着夹紧了。 要不是它咬紧牙关一直在提醒自己,抓它的人是迟静言,是它的主人,痛成那样,只怕早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了下去。 迟静言是站起来了,而小白已经累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小白身为一头老虎,听人说过很多遍累成了狗,这一次,还真是感同身受了,它一头老虎活脱脱地累成了一条狗。 迟静言看小白喘成那样,一把搂住它笑道:“小白,谢谢你拉我起来,但是,我也要给你提个小小的建议,你要好好锻炼身体里哦。” 小白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自信的,要不然也不会帮那个寡妇不遗余力地捡那么多次手帕,虽然才两层楼,但是,楼上楼下的跑也是很考验体力的。 面对迟静言的取笑,小白表现出了一头品种稀缺的老虎的大度,笑吧,反正它又不是真的要锻炼身体。 笑归笑,迟静言还是很认真地问小白发生什么事了,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小白这样慌张。 小白像是被迟静言戳到什么伤心的地方,一头老虎,居然会做出叹息的表情,不提了,小白是觉得它真倒霉,怎么进客栈的时候会和那个叫楼封的中年女人碰上了。 小白是越来越聪明了,对碰上楼封这件事,用上了很多人在遇到倒霉的事时,经常会用的一句话,“倒八辈子血霉了。” 随着小白真的长成了小伙子,它的确对女性越来越绅士,但是,它好歹也是有选择性的,像楼封这样既是人到中年,又打扮中性,猛地一看性别都很难分辨的女人,它才不喜欢。 偏偏,楼封一点眼界力都没有,不但没看到小白对她的不喜欢,还伸出手要去抱它,别看小白只是头老虎,却是头非常有个性的老虎。 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应该都知道,小白除了在迟静言面前,走得从来都是高艳冷的路线。 既然是这样一头不走寻常路线,不怎么沾地气的老虎,怎么愿意随便给一个不喜欢的中年女人抱呢。 小白当即反抗,楼封没想到小白会反抗,猝不及防还真被小白弄得一个踉跄,再加上没当心身后就是门槛,狠狠朝地上摔了下去。 小白就是乘楼封摔跤才顺利逃到后院,借着月光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是迟静言,它真实太高兴了,像条真正的狼狗似的四条路一齐蹦跶起来,撒欢着朝迟静言奔去。 想到刚才差点被楼封保住,小白心有余悸,很想告诉迟静言它遇到了谁,又差点被谁给调戏了。(咱们的小白大侠其实很自恋的,前后才多大会工夫,它已经把楼封想抱它的动作理解成了想调戏它) 可真难为它了,它不会说话啊,怎么告诉迟静言,然后看看她能不能帮它报仇,它仔细研究过人在说话时的样子,应该和它非常吼声时一样,上下两片嘴唇分开就行。 关于张嘴发音的动作,背着七王府的人和后院的狼狗,它不知道已经练习过多次。 次数一多,既是失败了,也是失望了,它是一头务实的老虎,知道物种不一样的关系,就算它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会像人类那样发出声音。 认清到这个残酷的事实后,小白当即觉得它不会再爱了。 不爱归不爱,在心底最深处,总还相信会有奇迹发生,就像这一次,小白面对迟静言的关心,嘴巴又张开,它真的多么希望奇迹可以出现。 事实证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小白听不到自己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已经彻底接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会说话的现实。 身为七王府的女主人,就算迟静言什么都不说,却不代表她不知道七王府发生的事,其中她假装不知道的就有小白偷偷学说话的一条。 好多次,她都想对小白说:“小白,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物种不同,构造不同,很多事,不管再努力也学不会的。” 可是看到小白的努力,又觉得不能打击它身为一只老虎却拥有的积极上进的心,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随它。 也正是因为知道小白干过的那些事,迟静言才知道眼前小白在纠结什么,轻轻拍拍它的头,笑着安慰道:“小白,好久没看你画画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刚才发生了什么画画给我看你?” 随着迟静言的这句话,小白的眼睛刷地下就亮了,它还有个画画的特长,怎么差点就忘了。 客栈后院的地上就是铺着小石头的石子路,要不然迟静言和小白也不会摔得那么痛。 小白想了想,高举起爪子,正要在石子路上画画,一个人出现了,对她的出现,小白表现出了和一头老虎极为不符的害怕。 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朝迟静言怀里躲,无奈,它的体积真的的太大,而它也已经意识到迟静言根本抱不动,伤心了之余,很快就又有了办法,就是躲到迟静言身后。 它对迟静言很有信心,相信有她在,那个叫楼封的女人肯定不敢拿它怎么样。 的确,这一次,还真被它猜测中了,有迟静言在,楼封在离她们五步之遥的地方就站住了。 小白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了,它根本不用刻意的去偷看,就能透过迟静言肩膀下方的地方看到楼封的表情。 饶是它只是一只老虎,仍被楼封的表现吓了一大跳,她居然对迟静言单膝跪地,“太子殿下,你可知躲在你身后的是什么吗?” 小白被人形容成什么,心里当即不舒服了,朝楼封一个白眼,在心里说,你才是什么,你全家都是什么。 气死它了,它那么一头英俊威武,上天如地难找第二的老虎,居然被人形容成什么。 迟静言刻意忽略掉她的下跪行礼,更忽略她的那声“太子殿下”,回头朝小白望了眼,然后眼睛露出眯眯笑的看着楼封,“楼大人,你不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而且在大轩的时候就见过它,它叫小白,是七王府看门护院的狼狗……” “呜……”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呜呜声,迟静言知道她的话又刺激到某头心灵偶尔脆弱的老虎,连忙补充道:“……的头。” 好吧,被迟静言形容成看门护院的狼狗们的头,它的心里终于稍微舒服了点。 地上很凉,迟静言刚才被小白的冲击力带着摔到地上时就知道,楼封这个中年女人的耐力可真好,这么冰凉又有小石头硌着膝盖的地方,她跪地面色淡然。、 “太子殿下,您就不要再骗老臣了,它是头老虎,而且品种珍稀,上一次出现这样珍稀老虎已经是十九年的事。”楼封看着迟静言,嘴角带笑。 迟静言叹了口气,“楼大人,地上凉,有话你先站起来再说。” 她算是领教了这些古代人的某些思想了,绝对的愚忠,她迟静言从年纪上来看,根本不能让楼封跪,至于所谓的太子身份,那更是没有经过任何核实的东西,怎么她就跪着不起来呢。 楼封笑道:“老臣多谢太子殿下。” 看得出来,楼封绝对是个好臣子,随着迟静言的这句站起来再说,她还真的边道谢,边站了起来。 “咳,咳……”迟静言真被楼封左一声太子殿下,右一声太子殿下弄得有点吃不消,咳嗽了两句,“那个……楼大人啊,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比较好。” 她就是一个平凡的穿越女,王妃的身份已经够复杂了,就不要再和什么太子殿下扯上边了,她要吃不消的。 楼封刚才还有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用很严肃的口气对迟静言说:“太子殿下,您的身份尊贵,身为臣子,怎么能直唤您的名讳。” 好吧,鉴于迟静言已经知道楼封是个固执的人,也不去浪费时间纠正她,她想怎么叫随她吧。 楼封为什么去而复返,就是想通过指认小白的品种,进一步向迟静言证实她是夜国太子的身份。 在她的叙述中,小白终于知道它原谅也是有娘的,它小白的娘,也就是夜国十九前跌入悬崖的帝后,他还活着的时候什么就一直跟着这样一头浑身雪白,很容易被人误解成狼狗的老虎。 楼封介绍完小白的品种,对迟静言做了总结,无非就是让迟静言相信她真的就是夜国的太子。 迟静言听完后,嗤笑一声,“楼大人,但凭你说的几点,就肯定我是你们夜国的太子,是不是太武断了点?” 楼封似乎早猜到迟静言会这样说,勾了勾嘴角,露出可能的表情,“太子殿下,等时机成熟了,老臣会带你去见女帝陛下,到时你就知道老臣为什么这么武断!” 楼封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做停留,对迟静言行了行礼,走了。 迟静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一声叹息,真不愧是女权社会,女人走路的步子和速度都大到惊人。 楼封一走,小白安全感马上上来了,从迟静言身后跳到她面前,仰起虎头看着她。 迟静言回想楼封刚才说的话,心里很纳闷,摸着自己的脸问小白,“难道我这张脸和夜国的女皇长得很像?” 小白虽然也被肯定了它娘是是夜国的老虎,从小就生活在大轩的它,自然也没见过夜国女帝,当然没有办法回答迟静言。 迟静言定定地看着小白,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以证明她的长相和夜国女帝像不像的人。 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大概也就十分钟后,张鹤鸣看到有个影子在窗外一闪而过。 自从被迟静言骗着一起到夜国的这段时间,他一只都很心虚,生怕迟静言知道了他为了一本孤本画册和楼封交易的事。 眼前窗外有影子闪过,他的心猛地吊到嗓子眼了,转过脸朝身边人看去,确定如意睡得正熟,决定出去会会窗外的那个影子。 话说,他和如意住在一楼,窗户外有人走过去,影子一闪而过,也是正常的事,关键的问题就在于,这个影子一直在窗户边徘徊,走过去后,又走过来,这就不正常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八章:像谁 这个影子到底是谁? 张鹤鸣开门出去时,手里拿着睡觉用的枕头,这真不能太怪他,原来,他也是个有武功的青年,那一年,不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娘吗? 代价自然是很惨痛的,除了被师傅打断了一条腿,还被废除了一身武功。 往事总是太过于伤心,就不想再去回忆了,省得雪上加霜,又一根刺卡在喉咙里。 本来他想拿着木棍什么,也就是这个年代,人们选择的最为常见的防身工具,在没点蜡烛的屋子里,摸黑找东西不容易,木棍没找到,他差点撞到了椅子,亏得及时扶住了,不然肯定把如意吵醒了。 不敢再摸黑着找东西了,正愁着手里拿什么防身用的武器,忽然就想到了睡觉用的枕头。 关于这个朝代用的枕头,没有人比迟静言更有感慨的,最好的就是瓷骨枕。 迟静言在现代睡惯了软绵绵的,一开始非常不习惯,后来才勉强习惯,也觉得现代中医提倡的头凉脚暖,非常有道理。 瓷骨枕睡时间长了,整个人都会觉得非常舒服。 一方面迟静言爱上了瓷骨枕,另外一方面张鹤鸣却拿瓷骨枕抓在手里当成了武器。 要是让迟静言看到了,肯定惊呼一声,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放到现代那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张鹤鸣却把它当成了随时牺牲的武器,真是太奢侈了。 话说小白,它正按照迟静言的意思在某个窗户口走来走去,忽然感觉到身后阴森森的,以为是有什么它不知道的生物准备偷袭它,身为一头老虎,它的心里也好紧张,犹豫了下,猛地回头。 它这一回头,不仅吓了它一跳,也把站在它身后的影子吓了一跳。 张鹤鸣看到是小白,惊讶道:“小白,是你啊,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在我窗外鬼鬼祟祟干什么?” 小白没有回答他,当然,以小白是一头老虎的事实来看,它也不可能会回答张鹤鸣,它瞪大一双虎眼定定地看着张鹤鸣,像是真的吓傻了。 张鹤鸣把自己假设成一头老虎,顺着小白的眼神看去,这一看,才知道小白为什么露出惊吓的样子。 连忙放下还高举在半空的手,对小白讪笑道:“小白,对不起哦,我不是要打你,这只是用来防身的!我没想到站在窗外的是你!” 他觉得小白肯定能听得懂他的话,才对它解释了那么多。 很快,他就被小白弄糊涂了,看它的样子,还是瞪大一双虎眼看着他,真弄不清它有没有听懂他说话,正要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突地感到到背后阴森森的,眉心一下子皱成团,表情忽然变得好紧张。 小白看着张鹤鸣骤变的表情,忽然就乐了,撒欢着腿越过张鹤鸣朝他身后跑去。 心里暗道,你张鹤鸣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今天的月色真是太美了,星星真是太亮了,小白我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张鹤鸣看到小白用一种带着几乎是亢奋的情绪朝他身后跑去,本就紧张的一颗心,更是在一瞬间拧紧成一团。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他一点都不喜欢。 小白在越过张鹤鸣时,居然刻意放慢脚步朝他翻了个白眼,对小白能翻白眼,张鹤鸣已经见怪不怪,他奇怪的是,怎么从小白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小白也不知道那根筋忽然就搭错了,还故意用爪子踩了下张鹤鸣的脚,小白的分量,迟静言是知道的,那绝对的是很重,一般的成年人,早就没它的分量重。 这一脚,小白是用足了力气踩下去的,可想到底有多痛。 小白这一脚,把张鹤鸣痛得眉头又皱地更紧了,剧痛之下,他暂时忘了恐惧,回头看去。 这一看,他看清了出现在他身后,让他感觉到阴测测的是谁? 只见七王妃迟静言正站在他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就看呗,这不是让他感觉到紧张的原因,让他感觉到紧张,甚至不得不用吞咽口水的动作,来缓解心里的紧张是迟静言在盯着他看时,浮现在嘴角若隐若现的微笑。 张鹤鸣敢拿头担保,他长这么大了,见过各种各样的笑,却只有迟静言的笑让他感觉到毛骨悚然。 那种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的感觉哦,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 “七……王妃……”一向伶牙俐齿的张鹤鸣忽然结巴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既然张先生睡了都能起来。”迟静言看着他,嘴角笑意依旧,“我当然也能这么晚还不睡,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当然没任何问题,张鹤鸣嘴角动了动,嘴巴又张了张,他一幅很想说话的样子,到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迟静言视线轻移,由张鹤鸣身上移到他手上,在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个瓷骨枕头,嘴角笑意又加深了不少,“张先生,大半夜的,你手拿着一个瓷骨枕头在月色下散步,这情趣也太风雅了点!张先生身为一个画家,画家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听着迟静言看夸奖,其实带着讽刺的话语,张鹤鸣打了个冷颤,感觉到背心里都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他哭丧着脸望着迟静言,道:“七王妃,我胆子小,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不要再和我打哑迷了。” 呜呜,他一个大男人,忽然好想哭,他有种感觉,没事的时候啊,千万不要单独遇到迟静言,真是应了大轩京城百姓私底下传的那句话,“秀才遇到七王妃,也是有理说不清”。 他张鹤鸣从没参加过科举,当然不是有功名的秀才,他怎么说得过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七王妃。 迟静言敛起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着张鹤鸣,开口问道:“张先生,难道现在不是大半夜吗?” 张鹤鸣抬头朝天看了看,时间的确已经到了大半夜,迟静言没问错,他没吭声,就代表默认了。 迟静言端详了下张鹤鸣的表情,又说:“张先生,难道你手上拿的不是瓷骨枕吗?” 张鹤鸣根本不用低头看,传在掌心那种凉凉的感觉,他就知道被他当成防身武器的瓷骨枕还被他抓在手里。 看瓷骨枕被迟静言再一次提起,张鹤鸣真有种恨不得立刻把它扔掉的冲动。 如果瓷骨枕会说话的话,肯定好紧张,发生的一切都和它没关系,它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它扔掉呢,要知道,它既然带着一个瓷字,肯定是很脆弱的。 迟静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一只揉了揉鼻子,“张先生,说吧。” 张鹤鸣一头雾水的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我说什么啊?” 他这一次绝对不是装傻,而是真的不知道。 迟静言抚摸着小白的手顿了顿,继续摸着,掀起眼帘看着张鹤鸣的眼神也是云淡风轻,不带一丝波澜,张鹤鸣被这样的眼神看久了,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心慌。 他知道迟静言已经知道他和楼封之间做的交易,在确定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生怕她知道的事后,心里松了长长一口气,“七王妃,对不住了!” 话说着,他就双手抱拳,膝盖弯曲,要对迟静言跪下,由此可见,张鹤鸣也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至于改不改,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少人家是敢于承认错误。 迟静言又不是个抓着别人的错误,非要顶真到底的人,看张鹤鸣主动承认错误,这一页就翻过去了,“张先生,亏你还曾自诩风流人物,那么擅长美人画呢,不要那么迂腐好不好,动不动就下跪,这既不像你的风格,也不是我所喜欢的。” 迟静言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张鹤鸣的对着她的下跪并没有成功,他才跪到一半,迟静言朝小白一个眼神,小白心领神会,冲上前,阻止了下跪到一半的张鹤鸣。 张鹤鸣听了迟静言的话,低下头,脸上闪过窘迫,他不得不承认,迟静言的话虽然带着几分讽刺,却是道出了一个事实。 曾经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像是骨子里的奴性被人激出来了,动不动两条腿像是控制不住似的直朝下弯。 迟静言望着张鹤鸣,笑道:“张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鹤鸣猛地抬头看着迟静言,“七王妃,有什么问题,您尽管开口。” 他以前是怕上迟静言的当,才会对她露出敬畏,经过这一次,他是从心里真的佩服迟静言。 迟静言朝前走了一大步,拉近了和张鹤鸣的距离,她这个动作却是把张鹤鸣吓了一大跳,“七王妃,你……” “我这张脸……”迟静言截上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觉得像不像某一个人?” 迟静言为什么想起问张鹤鸣,她和夜国的女帝长得像不像,也是因为想起了他画美人画的专长。 据说有很多人曾经一探神秘的夜国,全部都失败了,除了张鹤鸣,他从来没有在迟静言一行人面前掩饰过他曾经在夜国待过的事实。 夜国虽说是个女人当家作主的社会,女人是一切的主导,男人为辅,女人毕竟是女人再怎么强势,也是爱美的,张鹤鸣能全身而退,说不定和他会画美人画的特长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两百九十九章:长情 张鹤鸣也是个聪明人,眼珠还没转到一圈,就知道迟静言想得到的答案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关键,回答的好不好,甚至会关系到他的性命。 他想了又想,又抬起眼睛盯着迟静言看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个自己觉得最好的答案说出,“七王妃,你长得就像你自己。” 迟静言一声冷笑,对他这样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盯着张鹤鸣的眼睛,只说:“张先生,麻烦你再看仔细一点,如果你觉得是因为这里的光线不好,我们可以到你房间里去点了灯,好好看个仔细。” 张鹤鸣冷汗都出来了,他就说不应该心存侥幸,以他对迟静言的了解,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他蒙混过关,是他自作聪明了。 就算很多时候他喜欢班门弄斧,那也要看看门里面住的人到底是不是七王妃迟静言。 当他还在犹豫着怎么重新回答迟静言的问题,只听到迟静言已经在抚摸着小白的头,和小白说道:“唉,小白,我们人毕竟比不得你们的眼睛好,看不清啊,还是去张先生的房间里坐坐吧。” 话说着,还真抬起脚要张鹤鸣的房间走去。 这下子,张鹤鸣急了,一方面,他不想吵醒如意;另外一方面是他觉得如意已经经历了太多不幸,不想再让她操心,连忙跳到迟静言面前,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赔笑道:“七王妃,我想起来了。” 就算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拉迟静言,只能伸手去拦。 对他这个动作,被拦的正主还没开口说话,某头老虎却有意见了,以小白现在的高度,根本不用跳起来能碰到张鹤鸣的手。 果然,它一个仰头,张鹤鸣的手就被它撞到了一边,张鹤鸣看了眼被撞到一边的手,朝小白飞快瞄了眼,心里暗道,真是只不懂事的老虎。 然后就把视线飞快落到迟静言身上,“七王妃,这里光线挺好的,我看得很清楚,不用到我房间里。” 迟静言边摸着小白的头,边问他,口气非常漫不经心,“张先生,你确定能看得清。” 自古以来,书画从来都是一家,张鹤鸣既然擅长画画,那自然也会看书,迟延森作为京城新脱颖而出的作家,而且写的题材也是最从没有过的,算是图个新鲜吧,他自然也会找来看一下。 “点头如捣蒜”,他在迟延森的里不止一次看到过,那时总没法理解,一个人点头的速度和捣蒜差不多,那是要多快的速度啊。 此时此刻,他终于切身体会了这五个字的意思,人一旦急起来,那点头的速度完全可以比捣蒜还要快。 就好比他现在,听迟静言反问他,点头的频率高的不能再高了,“七王妃,这里的光线已经很足了,我看得很清楚。” 迟静言对他摊手,“那就请张先生看仔细了,我长得像谁?” 张鹤鸣都想好要说了,等答案快要说出口时,却又犹豫了,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是一个道理,出去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迟静言看他沉默,既不催他,也不再看他,而是又要大步朝前走去。 这下子,张鹤鸣急了,卡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就脱口而出,“七王妃,如果真要仔细看的话,我发现你的眼睛和夜国的女帝长得很像!” 迟静言顿下脚步,回头看着紧追上来的张鹤鸣,“就只有眼睛像?” 张鹤鸣再一次见识到迟静言的厉害,眼看她时不时的就会拿去他和如意的房间威胁他,都什么时候了,他当然实话实说,看迟静言反问他,很肯定,很用力地点头,“真的只有眼睛像。” 关于夜国女帝和帝后的长相,迟静言听迟延森说过,据说女帝长相一般,毫无任何过人之处,简单的说只是不丑罢了。 反而是帝后,迟延森真不愧已经是个作家,形容起人来,那绝对是四个字一迸就出,什么清俊儒雅,气质卓然…… 反正在形容夜国帝后的长相上,他一口气迸出了很多四个字,迟静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同时心里也暗叹,以迟延森现在的才华,放到哪个朝代都能写为生啊。 暗叹归暗叹,她听完迟延森的形容,而且还是那么的绘声绘色,忍不住问他是不是亲眼看到过夜国女帝和帝后的长相。 结果倒好,迟延森的回答,让她差点想当场锤死他,或者放小白咬他。 他是这样回答的,“我根据外面听来的自己猜的。” 当他还是自诩风流的京城第一种马时,整天混迹在风月场所,也的确会听到很多小道消息。 迟静言拉回飘远的思绪,想到了迟延森曾经说过的话,又问张鹤鸣,“张先生,你知道夜国帝后长什么模样吗?” 还真是巧了,张鹤鸣吃了迟静言的亏,还真是学聪明了,对她这一次的问题,回答的速度非常快,“七王妃,事实是这样的……” 张鹤鸣告诉迟静言,其实他也没看到过夜国帝后的长相,只是看到过夜国帝后的画像,而且是近距离看的,看得很清楚; 女帝就不一样了,虽说也只是有幸在画像上看到,距离却隔的有点远不说,还只是看到了一眼。 所以说,他只能肯定看清楚的那一部分,就是女帝的眼睛和迟静言的的确很像。 比起连画像都没见过,只是听别人形容,而得出夜国帝后长相的迟延森,张鹤鸣形容起来就更形象和准确了。 迟静言听到张鹤鸣对夜国帝后长相的描述后,彻底傻眼了,真没想到张鹤鸣一个画画的,形容起一个人的长相,也能用那么好的词语,反正什么面如冠玉,唇若涂脂,都被他用上了。 词汇这么丰富,不是张鹤鸣打算跨界抢迟延森的饭碗,就是夜国帝后长得真是太俊美,连张鹤鸣一个画画的,都被激发成了文人。 结合迟延森和张鹤鸣的形容,迟静言已经不用看夜国帝后的画像,也知道那肯定是个只因天上有,地上难寻的美男子。 张鹤鸣形容完了,忍不住,叹息道:“只可惜,我听说夜国的帝后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女帝始终都不敢面对他已经去世的消息,这么多年了,后位始终空悬,她相信帝后还活着,终有回来的一天。” 迟静言听着张鹤鸣的话,想到夜国女帝和帝后之间发生的事,嘴角不觉勾起,等事情都发生了再去后悔还有什么用呢,徒劳罢了。 人都死了,才在心里有他的位置,这叫什么?自作孽罢了。 迟静言想到在现代时看过的一句话,陪伴才是最长情的表现。 “七王妃!”忽然,张鹤鸣大惊小怪地叫了声迟静言,这一声怪腔怪调的声音还真把迟静言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看向张鹤鸣。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张鹤鸣的脸忽然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迟静言的脸不放。 迟静言摸着自己的脸,问张鹤鸣,“张先生,是忽然之间,我脸上多出什么东西了?” 看张鹤鸣那样子,已经不是迟静言的脸脏了,而是她的脸上多出什么东西。 张鹤鸣不敢碰迟静言,只能用手在半空比划着,“七王妃,你还是像刚才那样笑。” “笑?”迟静言反问他,“我刚才有笑过吗?” “当然。”张鹤鸣急了,“你刚才真的笑过。” “张先生。”迟静言对他摇头,“不好意思,我真不记得刚才笑过。” 张鹤鸣一旦顶真起来,也是个很认真的人,看迟静言不想他说的,就想找其他人来证明。 这么晚了,客栈的后院,除了他和迟静言就没有第三个目击证人在,很快,在四周搜寻了一番的眼睛落到了小白身上。 小白被张鹤鸣看得怪怪的,作为一只那么通人性的老虎,这个时候,它心里也涌起了种不好的预感,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张鹤鸣敢对迟静言怎么样的话,它的牙齿肯定不会口下留情。 张鹤鸣开口和小白说话时,真的把小白给恶心到了,瞧他脸上的笑,看着很真诚,已经露出十颗牙齿了。 但是,张大哥,你笑得还能再假一点吗? 看着是在笑,脸上的肌肉都僵硬着。 小白跟着迟静言这么长时间,也学会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鹤鸣根本不知道小白已经被他的笑弄得毛骨悚然不说,还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声音放得很温柔,目光更是轻柔的像是能滴出水来,“小白,请问你一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你家七王妃在笑?” 对小白来说,就算它真的看到迟静言笑了,在她已经开口说她没有笑过之后,打死它也不会去和迟静言唱反调,更不要说它刚才根本没注意到,迟静言到底有没有笑。 张鹤鸣一颗带着希望的心,很快失望了不说,看着小白表现出来的懵懂无知样,更是有种想死的冲动。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啊,一般的人,绝对没小白聪明。 张鹤鸣想了想,为了证明迟静言刚才真的笑过,对她提出了个小要求,“七王妃,我能碰一下小白吗?” 小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张鹤鸣居然提出要碰它,有没有搞错,它连忙看向迟静言,用无比乖巧而又懂事的眼神看着迟静言,只希望她能明白它的意思,毅然决然的拒绝张鹤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章:画像 小白怎么也没想到,迟静言根本没看到它的眼神,眼看迟静言没朝它看一眼,就要对张鹤鸣说话,一下子就急了,用头去蹭迟静言的手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迟静言依旧没看它,而是对张鹤鸣说:“你碰吧。” 小白歪头看着迟静言,对她的同意,一头老虎的脸上做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迟静言依旧不看它,不由开始怀疑是不是光线太差,迟静言根本看不清。 正想着怎么样才能引得迟静言看它一眼,知道它对被张鹤鸣碰一下是非常抗拒的,张鹤鸣的手已经朝它伸过来。 它还在想着怎么吸引迟静言的注意力,一个不防,还真被张鹤鸣得逞了。 呜呜……小白真的好想哭,不带这么欺负人……不,应该是不带这么欺负虎的吧。 它虽然一直是被豢养的老虎,可是,好歹也是头老虎,张鹤鸣,你能不能尊重一头身为老虎的尊严。 对张鹤鸣来说,证明迟静言刚才笑过才是最重要的事,至于小白身为一头老虎的尊严,对他来说,直接混略不计。 张鹤鸣的确是如他对迟静言说的那样,只是“碰”了小白一下,在他看来,真的是正常到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小白却不这样认为,太伤自尊了。 如果小白也是头寻常的、根本不通人性,任何事都不懂的老虎,也许当它的嘴角,被人朝边上推的时候,真的不会觉得是什么,但是关键的问题在于,它是无比通人性的小白啊。 士可杀不可辱,别看小白的本质就是头老虎,人家也是头非常有骨气的老虎,张鹤鸣的手推它的嘴角,它条件反射张开嘴就要去咬他。 牙齿还没碰到张鹤鸣,就听到迟静言在叫它,“小白!” 声音虽轻,小白却听得清清楚楚。 以它做了迟静言那么长时间宠物的经验来看,迟静言的语调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已经是在提醒它。 为了以后还能跟在迟静言身边,它呜呼一声,合上张开的嘴,做出一副备受屈辱的样子,任张鹤鸣的手在它嘴边动来动去。 小白看张鹤鸣的眼神,可就不像看迟静言时的温柔中带着三分讨好,完完全全的敌视。 张鹤鸣急着向迟静言证明什么,自然没时间去关注小白是什么样的眼神,“七王妃,您看,刚才您就是这样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光线不太好,还是迟静言的眼神不太好使,听张鹤鸣一说,她是凑上去看的。 看得出来,张鹤鸣非常想证明她刚才的确笑过,因为小白的嘴角被他朝边上推去,她很清楚,要不是有她的那声带着呵斥的“小白”,估计张鹤鸣的手早被咬了。 迟静言拉远距离,保持和刚才一样的姿势时,不仅是张鹤鸣急了,小白也急了,这样的屈辱,它还要受到什么时候。 这是小白想的,而对张鹤鸣来说,迟静言的表现,则开始怀疑他的姿势做得不到位,没能够让迟静言从小白身上看到她的本身。 脑海里正努力回想着迟静言是怎么笑的,迟静言噗嗤一声笑了,“张先生,我刚才那个顶多就算勾勾嘴角不算笑吧。” 张鹤鸣听迟静言这样一说,就知道他拿小白小白比划没有白比划,迟静言看明白了,心里暗暗松了口长气。 能感觉到小白的挣扎,生怕被它咬了,连忙收回手,“七王妃,不管了,反正你刚才勾嘴角的样子,真的和夜国的帝后很像……” 生怕迟静言不相信他所说的,咽了咽口水又说:“我指的像不是说脸长得有多像,而是那种感觉……神似。” 嗯,他谨慎地用了“神似”两个字,肯定不会错。 迟静言觉得生活在现代,虽说各种不安全,高科技影响人类的同时,也的确带来了便利,比如说亲子鉴定,只要两根头发或者是两滴血的事,在这古代,除了根本不靠谱的滴血认亲,根本没其他办法。 单靠一双像的眼睛,或者整个人看起来的神似,就认定她和夜国女帝或者帝后有关,不是武断,而是太武断了。 很显然,张鹤鸣不像迟静言那样想,在他看来,两双相似的眼睛,还有一个神似的感觉,那就足够证明血缘关系了。 张鹤鸣既然是个画家,自然很少擅长观察人的脸部表情,他从迟静言的脸上看出了不相信,又急了,“七王妃,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夜国帝后的画像,等你亲眼看到了就知道我有没有瞎说。” 已经听迟延森和张鹤鸣同时形容夜国帝后的长相,迟静言真的很好奇,世界上真有长得那么好看的人吗? 其实她心里的另外一种想法是,端木亦尘已经是清韵淡然的美男子,难不成还有比他还好看的? 既是满足了心里对夜国帝后长相的好奇,也是为了亲自判断下张鹤鸣有没有瞎说,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啊,你带我去看看吧。” 看到迟静言点头,张鹤鸣反而傻眼了,他后悔了,迟静言也看出来了。 但是,这个世界上唯独没有后悔药吃。 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没收回来的道理。 要换了对象是别人,以张鹤鸣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做到覆水可收,可是,他现在面对的人是迟静言,这就不好办了。 一路上,张鹤鸣都在想办法怎么食言,真是没办法了,身后跟着七王妃迟静言,注定他说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张鹤鸣就知道,迟静言肯定会笑的,笑就笑吧,谁没有个落魄的时候。 当年,他张鹤鸣迫于无奈来了夜国,更是迫于无奈,才入夜国左相府当了画师。 说着是画师,其实就是他被夜国左相看中了呗,没想到吧,他张鹤鸣还有段被女人包养的日子,说起来,真是有点丢脸。 但是,不要紧,事情的真相是,他从没让夜国左相在某方面得逞。 和面子相比,他觉得还是清白重要些,他过去乱七八糟的经历,已经如意暗自伤心,不可以再雪上加霜,再加上如意其实也是个脾气很倔强的人,一旦真生气了,可会难办了。 张鹤鸣已经认清对如意的感觉,也克服了以前的恐慌,现在只等着回到大轩就和如意组成小家庭,再生个娃,好好过日子。 “七王妃。”趁着前面带路的下人不注意,张鹤鸣飞快回头望了迟静言一眼,看她还在憋笑,而且是一副憋笑憋地很难受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事情的真相,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迟静言点头,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啊?” 张鹤鸣真被迟静言气到了,不带这样的吧,完全是雪上加霜的节奏啊。 前面带路的下人听不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张鹤吗果然站在原地,而且脸是侧向身后,有点不高兴了,大声喊他,“先生,你是知道的,大人可不大喜欢你和别人说话。” 张鹤鸣的脸上闪过尴尬,而迟静言是真忍不住要笑出声了,连忙低头看地,以掩饰她嘴角越来越大弧度。 两个人外加一头老虎继续朝前,张鹤鸣只听到身后传来迟静言低不可闻的声音,“真没想到这夜国的左相大人,占有欲还挺强!” 张鹤吗一听迟静言这话,差点想对她跪下了,心里暗道,七王妃,您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对迟静言来说,真的不能怪她一路都在憋笑,实在是张鹤鸣展现出来的另外一面,给她带来太多的意外和惊诧。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张鹤鸣说的夜国帝后的画像在夜国左相府就藏着一张。、 张鹤鸣带着她和小白才到左相府门口,看门的两个女门卫,就对他异常客气,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还说:“张先生,您终于出现了啊,您不知道自从你无故不见后,不仅是左相大人,就连我们也惦记的紧。” 张鹤鸣的风流,和以前迟延森比起来是要稍微逊色一点,也到底也是个风流人物,迟静言是个很富有想象力的人,脑子里很快就浮现出一幅张鹤鸣和夜国左相府每一个女人都打情骂俏的场景。 所以说,迟静言憋笑也很正常。 接下来,在夜国左相的偏厅里,饶是迟静言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雷到了,这一声又一声小心肝,正是夜国的左相对张鹤鸣的称呼。 张鹤鸣似乎已经习惯了,对小心肝三个字,根本无动于衷,还躲开了左相神来的魔抓。 美人没有抱到,左相大人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小心肝,你这是怎么了?” 难得像左相这样高地位身份的人,还能压下怒火去哄也张鹤鸣一个布衣,迟静言通过这一点就断定,眼前这个人到中年的女左相,虽口口声声喊张鹤鸣是小心肝,肯定还没得到他,要不然,也不会还有这么大的耐心去哄他。 这个道理其实和男人用在女人身上一样,得不到之前,让他做什么都原因,一旦得到了,那就无所谓啦。 这叫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米还会跑。 张鹤鸣在椅子上坐下,摊开手脚,看样子就知道这个地方他是熟悉的很,也随意的很,“蔡大人,我最近少灵感。” “哦,小心肝,我说你怎么不高兴呢,原来是为了没灵感啊。”中年女左相笑得浑身抖颤,“这很好办。” 乖乖……迟静言还没打量完这群女人,就听到一声天大的喷嚏声,毫无任何悬念,这个大煞风景的喷嚏就是小白干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小白身上,它觉得自己很无辜,又不是它要故意要打这个喷嚏,而是各种不同的香粉味,刺激的它鼻子真的受不了了。 张鹤鸣怕迟静言被人注意到,站起来说:“左相大人,看着这些人,我更没灵感了……” “这样啊。”不等张鹤鸣把话说完,女左相截上话,手一挥,刚才的一群女人转眼不见了,就当迟静言觉得空气清新了好多,小白的鼻子也没再被刺激的直痒痒,更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这一次,迟静言没有再憋笑,而是瞪大眼睛看傻眼了。 就算大轩京城再怎么造谣她有多么彪悍,估计也不及这夜国女人的十分之一。 哪怕迟静言的灵魂是现代人,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当众脱衣服。 可是有人却敢这么干,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是夜国的堂堂左相,她边对张鹤鸣笑着,边开始解开衣襟,“小心肝,来吧,我来给你灵感。” “噗嗤。”不等张鹤鸣有反应,已经有人笑出了声,也正是因为迟静言的这声笑,让眼睛里只有她的小心肝张鹤鸣的夜国左相,注意到了她。 拢了拢已经解开好几个盘扣的外衣,面色不善的看着迟静言,“你是谁?” 亏得迟静言在来之前,做了点准备,只是眉毛和眼角稍微画了两笔,就和她原来的长相大相径庭。 迟静言是个很识时务的人,没开口说话,而是温顺地朝张鹤鸣看了眼。 张鹤鸣被她温顺到不像话的眼神又噎到了,七王妃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以你的能力完全有可以对付难缠的左相,为什么还要把这个难题抛给我呢? 既然张鹤鸣用眼神询问她,那么迟静言也用眼神回答他,张先生,完全没办法了,谁让你是左相的小心肝呢,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如果张鹤鸣身体不好的话,在明白了迟静言的意思,肯定会喷出一大口血来,放眼这个世界,还能找出比七王妃更能讥诮他的人吗? 罢了,真的是应了迟静言的那句话,完全没办法了,这个时候他要再不出手,只怕左相就要对迟静言不客气了。 他想到在客栈里的七王爷,头皮顿时一阵发麻,以七王爷对七王妃的宠爱来看,谁敢动他心尖尖上的人一下,后果完全是难以想象。 “大人!”忽然,张鹤鸣一声惊呼。 女左相条件反射朝他看去,张鹤鸣又说:“很好,大人,你这个姿势和表情实在是太美了,我灵感来了,你千万不要动哦,我要记在脑海里。” 迟静言虽没有再笑出声,但是,两只肩膀却在不断抖动着。 小白则是两只虎眼发光,盯着左相大人解开几个盘扣的地方不移开半分,似乎它很着急,剩下的几个扣子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左相的眼睛一直都盯着张鹤鸣,导致他不敢朝迟静言看,昧着良心说出的谎话,他必须要昧着良心做下去啊,还真的做出仔细观察左相,然后时不时闭目深记的样子。 张鹤鸣果然是言而有信,也是有办法的,没过多久,在张鹤鸣的甜言蜜语下,左相就把珍藏多年的画像拿出来给张鹤鸣看了。 迟静言沾光,也看到了夜国帝后的长相。 画像上的人很年轻,顶多也就双十年华,也就是现代人说的二十岁,迟延森和张鹤鸣还真的一点都没夸张,除了他们用的那些代表美好的形容词,迟静言还加上了清雅素然的四个字。 当然,和端木亦尘比起来,似乎还要差那么一点飘逸的仙气。 人是美,只是张鹤鸣说的和他神似,也不知道是不是迟静言眼拙,反正她是没看出来。 张鹤鸣朝她看了看,从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看出相似的地方,清清嗓子道:“左相大人,这画像侧着看画像上的人好像在笑。” 张鹤鸣看似在问左相,其实是在提醒迟静言从侧面看,这一看,迟静言还真的愣了愣,从侧面看,画像上俊美无双的夜国帝后,果然嘴角轻勾,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笑的样子,迟静言确实觉得有点熟悉啊,的确和她有几分相似。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张鹤鸣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女左相已经垂涎他很久了,再加上今天晚上是他主动送上门,怎么会轻易放过。 不管他说出什么借口,那个中年身材魁梧的女左相,就是抱着张鹤鸣不放。 张鹤鸣是个已经没有武功的人,再加上左相不仅魁梧,力气更是大的惊人,他怎么都挣扎不开。 要是还没认清对如意的心,也没打算和如意安定下来过幸福的小日子,也许他就半推半就了,毕竟他是男人,再怎么夜国是女权社会,他也不觉得自己吃亏。 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就算如意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正努力想办法,甚至想着要不要走极端,用咬舌自尽相逼女左相放手,迟静言开口了,听到迟静言的声音,他很意外,以他对迟静言的了解,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时候,谁让他骗她在先。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只要她出马,似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虽说有的时候方法有点不按套路。 就好比眼前,迟静言一开口,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原本紧紧抱在张鹤鸣身上的手就松开了。 刚才还对张鹤鸣柔情似水,口口声声喊着他小心肝的人,转眼就变脸了,在连着朝后退了几步后,瞪大眼睛,怒视着张鹤鸣,“你真有那种病?” 张鹤鸣一头雾水,显然还没从迟静言说的话里回神,没等他回答女左相,迟静言已经飞快接上话,“先生,你吃药的时间到了,要不然,身上又要痒了,抓破皮肤了就不好了,容易流脓溃烂……” “不要说了!”女左相厉声打断迟静言,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 张鹤鸣从女左相脸上看到了“晦气”、“厌恶”这些词,他很能理解,如果他抱着一个女人,正欲不轨,却知道她原来又花柳病,估计和她的反应也一样。 离开左相府时的样子和进去时,完全两个样子,和进去时有人在前面客气带路相比,出去,是被人扛着从后面扔出去的。 对被人扛着扔出去,迟静言是完全没意见,还会时不时提醒一前一后抬着她的人,要小心看路,千万不要撞着或者摔着了。 至于小白,和迟静言比起来,它已经不是属于没意见的那种,而是觉得被人扛着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又是那句话,也真是没办法了,谁让扛着小白的两个丞相府下人是两个女人呢。 长成小伙子的小白,现在对一切雌性动物,都非常有好感,它甚至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 相比迟静言和小白被人扛着朝后门走去的还算不错的感觉,张鹤鸣的感觉就差很多,其实,他的真实感受是差得一塌糊涂。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被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抬着,那也是种奇耻大辱。 很快,在他看来是奇耻大辱的事结束了,因为他被扔了出去。 感觉到耳边有风吹的声音,张鹤鸣知道自己在空中飞,很快就会有撞击的疼痛。 自从多年前,他被师傅硬生生地打断了双腿,对疼痛就格外的害怕,人在面对害怕的事时,总会选择逃避,就像张鹤鸣他知道这次的撞墙或者甩地已经无可避免,只能闭上眼睛,以求把恐惧减到最少。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他都已经感觉到落地了,为什么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什么个情况? 睁开眼睛看去,原来是小白用它的身体接住了他,呜呜,张鹤鸣一下子就被感动了,伸出手一把抱住小白的头,“小白,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 小白很有个性地一仰头,没理会张鹤鸣的道谢,要不是迟静言的命令,它才不会被他当成肉垫。 这个时候张鹤鸣怎么会和在他看来是救命恩人的老虎计较呢,站起来后,就看到七王妃迟静言就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 从她的样子就看得出,她并没有像他这样被人扔出去,反而被人礼待到了,这可不是张鹤鸣睁着眼睛瞎说的。 只是刚才把迟静言扛出来的两个女佣人,临走前,还特地和迟静言打了声招呼,态度之恭敬,就连他这个以前是左相府常客的人都汗颜啊。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回客栈的路上,张鹤鸣是看了迟静言一眼,又看了一眼,心里实在是好奇地不得了,却又不敢开口问。 于是,在他偷偷看了迟静言不知道多少眼后,身为迟静眼言的宠物兼任保镖的小白不干了。 张鹤鸣为什么一直看它的主人,什么个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一章:不见 小白身为一头老虎,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作为一头老虎的好处,比如眼前,它看张鹤鸣不顺眼后,表现出来的举动就很直接,就是直接张开嘴咬他。 它是老虎,它怕谁啊。 到底还是有分寸的一头老虎,看着是要,其实只是用牙齿碰了碰张鹤鸣的手背,就算是这样,也把张鹤鸣吓了一大跳。 眼看他就要反抗,不是说和小白对打,至少也是保护自己不被小白咬到,走在前面的迟静言回头了,根本不用她开口,小白已经撒欢了四条腿朝她奔过去。 张鹤鸣有点后怕地吁了口气,迟静言却有话要和他说:“张先生,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机会难得,张鹤鸣不假思索就开口,“七王妃,她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 他口中的她们,指的自然是刚才扛着迟静言走到后门的左相府下人。 迟静言轻笑,“原来张先生好奇的是这个,太简单了,人和人的相处不就是想心比嘛,我不过随便关心了她们几句,她们就颇为感动。” 感动的结果就是不但没有把迟静言扔出后门,而是把她慢慢放下,临走前还和她说了几句客气话。 答案就这么简单,张鹤鸣显然没想到,是他把问题复杂化了,认为不是同一阶层的人根本不可能会站在同一高度说话;还是说迟静言实在是太亲民了。 反正在回客栈的路上,张鹤鸣没有再时不时的偷瞄迟静言,低头看地,像是受了内伤,又像是若有所思。 走在前面的迟静言也很安静,她时不时凝眉,表示她也在想事情。 回到客栈,两个人一头虎就各回各房。 迟静言推开房门的动作非常轻,心里还有紧张,生怕端木亦尘早就醒了。、 还好,她慢慢走到床边,床上人依然没有被惊动,迟静言想着端木亦尘的警觉性怎么会变这么低了,心间又蔓延开一阵酸涩。 很快,她的感觉变得很糟糕。 迟静言带来的人都被他惊醒了,除了刚刚躺下的张鹤鸣,每一个都是睡眼惺忪的摸样。 又是冷漠这个二百五率先开口问迟静言,“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灯光下,迟静言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都在打颤,过了很久,才从牙齿缝里迸出一句话,“王爷不见了!” 端木亦尘不见了,最自责的当属冷氏兄弟,都是他们不好,居然没有半夜守在门外,尤其是冷云,他更是懊悔的想撞墙,被一群出去寻欢的女人当成了小倌,整整追了好几条街,满身狼狈回到客栈,就看到所有的人都在七王爷和七王妃的房间里。 本就纳闷为什么没看到七王爷,听到弟弟冷漠开口问迟静言,又听到迟静言的回答,一个心,揪到了半空中。 难道是有人声东击西,目标其实是七王爷。 迟静言看着眼前的三男两女,外加一头老虎,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这个时候更不应该慌乱。 心里是那样想,想真做到,难度却很大,垂在两侧的手握紧成拳,感觉无处安放,就像她不能释放出心底最深处的惊慌。 手背无意中碰到一个圆形的东西,脑子里灵光闪过,很快就有了办法。 迟静言只点名让冷云跟着她,至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 冷漠不干了,朝前站了一步,大声说道:“七王妃,我也要去!” 虽然早就被端木亦尘派到迟静言身边保护他,在他心目中,端木亦尘始终是他的正主人。 要换作平时,迟静言可能还有心思奚落冷漠两句,此时此刻,她满心思都是端木亦尘,哪里又工夫去理会冷漠。 冷漠看迟静言没搭理他,以为是他的声音太小了,迟静言没有听到,正想拔高音调把话重复一遍,谢丹丹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他摇摇头。 冷漠虽不聪明,到底还是有分寸的,自然谢丹丹对他摇头,肯定不能再说。 既然迟静言让他们养精蓄锐,他们就按他们说的做。 很快,冷漠就觉得不公平了,因为张鹤鸣在他之后,也提出要跟着迟静言一起去,他还记得他听到张鹤鸣提出和他一样要求时,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外人,也妄想跟着七王妃,也太自不量力了。 为了表示对张鹤鸣的鄙视,也是为了表示自己在迟静言面前的优越感,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鄙视,什么优越感,和很快随着迟静言点头同意张鹤鸣的要求,而崩塌了。 在冷漠看来,真的好不公平,张鹤鸣一个外人,居然能跟着迟静言去救七王爷,而他,一个以前是正儿八经暗侍的人却被嫌弃了,他不是觉得难过了,而是必须在难过前面再加上华丽丽三个字,这才勉强能表示出,他心里的难过。 一只手,就在这个时候伸过来,拉住他的手。 这只手的主人,就是谢丹丹,好吧,被喜欢的人握着手安慰,心情勉强好了很多,至少没再想那么多。 话说回来,不知张鹤鸣曾经在夜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漠,这一次,真的误会迟静言了,她之所以同意张鹤鸣跟她和冷云一起,看中的还是他对夜国的了解。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关于这句话,迟静言也是等穿越后,才切身体会它的意思。 不管是用如意把张鹤鸣骗到他们队伍里来,还是眼前答应张鹤鸣的主动请缨,迟静言觉得都太正确了。 就好比眼前,正是因为有了张鹤鸣的带路,迟静言和冷云才能很顺利的就到了楼封的臣相府。 话说到这里,有一点还需要补充一下,楼封虽说是夜国丞相,却不是夜国唯一的女丞相,夜国丞相分为左右两个丞相。 口口声声喊张鹤鸣的是左丞相,右丞相就是楼封。 在问清迟静言要去哪里后,张鹤鸣把自己了解的夜国的情况,以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了迟静言。 夜国右相楼封善武,在当今女帝的登基中,曾立下汗马功劳,也是真个夜国最为忠心的忠臣。 关于这些,迟静言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要不然,夜国大臣那么多,女帝也未必见得让她出使大轩。 至于那个冒着杀头危险,偷偷藏着帝后画像的左相,她其实文不成,武不就,之所以能爬上左相那么高的位置,靠的是她母亲的关系。 据说,她的母亲曾经是当今女帝的恩师,在一次狩猎中,为了保护还只是太子的女帝而被猛虎咬死了。 女帝念恩,就破格提携了她的独女。 听到这里,迟静言的表情还是很淡定,也跟来的小白则表现出了不淡定,尤其当张鹤吗说女帝的恩师是被一头老虎咬死的,它都怀疑是张鹤鸣故意这样说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说的目的,那就太简单了,想借着偶发事件来告诉它的女主人,养着它的风险是多大。 哼哼,对此,小白的意见太大了,不管是从张鹤鸣的年纪,还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来看,张鹤鸣都不可能亲眼看到。 没亲眼看到,却在这里说得那么起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啊,这件事就算真发生过,但是,有一点,小白却不那么容易就同意,既然是狩猎,肯定什么动物都有,难道真能肯定咬人的就是头老虎。 说不定那是一头长着像老虎的狮子或者猎豹也不一定。 既然未必肯定,那对它们老虎一族就是生生地诽谤。 还有种可能,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谣言懂不,就像大轩京城的百姓对它女人的谣言一样。 迟静言听完张鹤鸣的话,似乎在消化,良久后,才问他,“张先生,为什么左相府会藏有帝后的画像?” 先抛除私藏帝后画像是死罪不说,但是画像的本身,除了皇家御用画室,又有谁敢画帝后,这个问题,迟静言其实在回客栈的路上就想问张鹤鸣,只是她一直在考虑自己和画像上帝后的神似,没有及时去问他。 张鹤鸣想了想,“七王妃,我听说是这样的……” 帝后在还不是帝后前,是夜国有名的忠贞之臣的后代,据说,自从有了夜国,每一代的忠臣都是出自帝后那个家族。 到帝后母亲那一辈子,她就生了帝后一个儿子,这本没什么,一个就一个呗,好歹也是后继有人了,关键的问题是,必须要把夜国是个女权社会的因素考虑进去。 一个家族没能生出女孩,就一个儿子,不管这个儿子再怎么各种出色,也意味着这一家族后继无人了。 忠臣就是忠臣,哪怕后继无人,也要尽最后的能力效忠国家和女帝,这不,把独子送进宫嫁给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现任女帝。 夜国的的确确是个女权主义社会,那么很多事情就要反着看。 据说,帝后还在阁中就已名声远播,爱慕他的人时常把他们家的围墙给攀塌掉,由此足见,有多少人想一睹还不是帝后当时的容貌。 就当围墙塌了又修,塌了又修,不知道多少次,宫里一顶轿子来到了府外。 为此,夜国名门的少女们,委实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据说,帝后刚入宫的那段时间,夜国京城酒馆的生意特别的好。 现在的夜国左相,当时她连什么都不是,顶多就是靠着她母亲的名声在外面混吃混喝,她也很伤心啊,谁让当时还只是太子的女帝抢走了她心爱的表哥。 迟静言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看起来好色且没什么作为的人能够身居丞相之位,约莫着,除了她母亲的原因,还有的原因就是她是帝后的表亲。 左相和帝后的表亲关系,顺理成章的解开了迟静言心里关于她敢私藏帝后画像的原因。 把这些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传闻说完后,张鹤鸣又补充了句,“在夜国,一切东西都奉行右。” 他虽没有点破什么,迟静言却已经很清楚,夜国看似有左右两位丞相,真正有权的还是右相楼封,换句话说,左相就是个吃闲饭的摆设。 迟静言很顺利就进入了守卫应该很森严的右相府,她的很顺利,可不是因为身边有冷云这个武功高手,带着她施展轻功偷偷摸摸进入右相府,她就是从大门大大方方地走进右相府。 在前面带路的人,比起左相府的的人更是不知道恭敬了多少,看得出来,不管是门口看门的守卫,还是眼前这个带路的人,都事先被人叮嘱过,要不然,不会看到迟静言就把大门打开了。 时间已经很晚,楼封却还没睡,迟静言等人踏入正厅时,她还在挑灯夜读,手边打开盖子的茶盏冒出白色的雾气,可想,这茶也是刚添了水。 在前面带路的下人低声禀告楼封,“大人,客人来了。” 楼封对她一个挥手,下人已经不见,而她的一双眼睛已经落在来的人身上。 迟静言大大方方的让她看,“楼大人,这么晚,打扰了。” 客套的话,总是要说的。 楼封像是听到迟静言的声音才敢确定来人是迟静言,放下书,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她打算躬身的动作就看得出来她要对迟静言行礼。 迟静言没阻止她,就是用带上笑的眼睛看着她,楼封很快明白过来,及时停住了躬身的动作,道:“原来是大轩七王妃啊,正好在下也睡不着,可巧,终于有个人可以说说话。” 两个不同年纪的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话,要换了跟来人是冷漠,只怕早按捺不住跳出来了。 所以说,这一次,为什么迟静言点名带的人是冷云,而不是冷漠,足见,她对身边的每一个人已经很了解。 迟静言看着眼前的棋盘很有种把它掀翻的冲动,都什么时候了,楼封居然还有心情和她下棋。 这真心不想奉陪,却又不得不奉陪,现在除了靠她,迟静言在人生地不熟的夜国再在找不到比她更位高权重,更为合适的人。 楼封却是一副好兴致的模样,迟静言毕竟是有事求她,她心情好了,口自然也更好开。 冷云到底不比冷漠,明知事情十万火急,也是耐着性子站在一边,因为他相信迟静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道理。 至于张鹤鸣,他的一双眼睛是一直在迟静言和楼封身上打转,他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年龄相差挺多的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二章:乔装 迟静言拿起一颗棋子时,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那么多穿越女前辈,也在现代时都很平庸,怎么穿越以后,反而都成了琴棋书画的全才。 原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都是坏境给逼的,所以才会有坏境造就人这一说。 就好比迟静言,在现代的时候,虽说也会下棋,对棋艺绝对不精通,而现在呢,精通自不用说,话说她的棋艺为什么会这么突飞猛进,张翼功不可没。 还记得张翼不? 就是那个娶了红烟,然后在迟静言的安排下出去度蜜月,却是一去不复还的人。 当然,也只有不知情的人才会觉得他带着美人,乐不思蜀了,其实,他原来是不愿意带着红烟出去度蜜月。 毕竟他跟在端木亦尘身边那么多年,说是曾经做过他的老师也好,说是做了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也罢,对端木亦尘的处境很了解,多个人,总是多份力,他不想离开端木亦尘。 最后,当然是迟静言说服了他。 至于迟静言是怎么说服的他,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端木亦元对端木亦尘的敌视又分析了遍,是从她的角度分析,另外一个观点,很容易就说服了张翼。 她让张翼明白,他带着红烟离开大轩京城,其实是给端木亦尘提供多一重保障,也会让端木亦元对端木亦尘始终心存顾忌。 张翼自诩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和大轩有名的才女也切磋过,和迟静言一比,那些所谓的才女,真的要加上双引号。 迟静言的足智多谋,连他一个自称博学多才的人,也自卑。 他听了迟静言的话,而且去了她指定的地方,除非迟静言飞鸽传书给他,否则他是绝不主动和迟静言联系。 为什么忽然要提到张翼,聪明的亲爱的们应该已经猜到那么一点了,因为啊,很久没有出现的人物,即将要登场了,我们正在朝着大结局的方向狂奔。 迟静言落下最后一颗棋时,脑子里闪过张翼,她之所以能赢得了楼封,还是亏了他,有事没事,总喜欢在七王府的花园里摆下棋局。 楼封看着已经定了输赢的棋盘,发出爽朗的大笑声,“真不愧是我夜国的太子殿下,果然棋艺精湛!微臣佩服!” 楼封此话一出,张鹤鸣的反应很淡定,有迟静言前面做的那么多铺垫在,他要还惊讶或者愕然,那他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换句话说,这小半辈子也白混了。 冷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听到楼封喊迟静言“太子殿下”时,完全傻眼的样子,他不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而是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 很快,看到楼封不仅叫迟静言为“太子殿下”,还起身对她行大礼,他就知道自己的耳朵没问题。 这是什么个情况? 就算冷云比冷漠聪明了不知道多少,也比寻常的一般人也要聪明,脑子里也不明白眼前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一次面对楼封的行礼,迟静言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急着否认,神色淡定的看她行礼,这才缓声道:“楼大人,我来找你所谓何事,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你可原因?” 楼封在客栈里对她的提点,至今在耳边,能掳走端木亦尘的人肯定不是寻常人,再联想到端木亦尘和宫中太子曾经发生过的那段渊源,迟静言基本可以肯定端木亦尘肯定是被她掳走的。 以她一个现在是另外一个国家人的身份,怎么可能和掳走端木亦尘的人较量。 既然单凭她和带来几个人的能力,注定是救不了端木亦尘,那么就要巧借外力,毫无疑问,在迟静言看来能使出最佳外力的人就是楼封。 楼封果然明白迟静言的意思,道:“七王爷是何时不见的?” 迟静言对古代的时间还是不能拿捏的很准,视线朝张鹤鸣看去,张鹤鸣倒也是个明白人,马上接上话,“应该是在子时。” 楼封低头沉默了半响,才抬头看向迟静言,“太子殿下,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可能暂时要委屈你了。” 小炷香的时间过去后,这么晚的时间,右相府里却出来顶轿子,能乘着轿子出府的人当然是右相府最尊贵的人。 夜国右相楼封虽说已经人到中年,却至今没有娶亲,由此可见轿子里右相府最尊贵的人,非她莫属。 今天的轿子似乎很沉啊,看样子是楼大人宵夜吃多了,导致体重暴增,平时只要两个人抬的轿子,今天多了个人。 三个人抬轿子,看着人多力量大了,其实很不稳,要不然也不会摇摇晃晃成这样。 楼封的轿子朝着夜国皇宫走去,被出来寻欢还没回去的人看到了,不由又对她暗暗称赞,夜国有这等功臣,女帝怎么可能不放心,夜国怎么可能不会更繁荣昌盛。 宫门口看守城门的女侍卫,大老远的看到有顶轿子朝着宫门走来,就心生戒备,这个时间点了,女帝早睡下了,了解女帝脾气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敢来打扰她。 当然,世事无绝对,凡事总是有例外,就算女帝再发多大的脾气,都有一个人敢在那个时候站出来说话,这个人就是右相楼封。 夜国的女大臣们,其实一直都在纳闷一件事,为什么楼封屡次在朝堂上顶撞女帝,让她很没身为一个皇帝的面子,女帝就算当时生再打的气,也从没想要杀了她。 很多年前,又有一次,楼封又为一件事,和女帝当朝顶撞起来,女帝被她气得浑身发抖了,抬起手颤颤微微的指着她,就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女帝会杀了楼封。 哪里想到,都被她气成那样,女帝不过是把她打入天牢,没过几日,就当大臣们纷纷猜测,而且民间赌坊已经开始赌关于楼封会是哪种死刑,楼封就从天牢被放了出来。 从那以后,整个夜国都知道就算楼封犯下天大的罪,女帝都不会拿她怎么样。 如果不是女帝对帝后一片深情,时间快过去二十年,都没有再立新帝后的打算,很容易就误会楼封和女帝的关系,右相楼封至今未成亲,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这是个女权主义社会,既然是女人当家作主,在男权社会存在的现象,在她们这里也存在,只是换了个性别而已。 不管说是潜移默化,还是说夜国人都习惯了楼封在女帝心目中的地位,看守宫门的侍卫看到是楼封的轿子,只是意思性的请了个安,确定轿子里传出的声音,是不是搂封的就顺利放行了。 这是迟静言第二次进入皇宫这样的地方,却是第一次来到夜国的皇宫。 这个地方,就应该是《西游记》里面所描写的女儿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这里不是没有男人,只是有的那些男人也纯粹就是附属品。 原来,楼封对迟静言说的委屈,就是让她暂时假扮成轿夫。 也亏得女帝对楼封的不一样,得意让迟静言、张鹤鸣和冷漠装扮的轿夫得以进入夜国皇宫。 至于小白,它毕竟不是人,体积又那么庞大,不是假的,是真的不怎么好伪装,按楼封本来的意思,小白是不能带进皇宫的。 原因有两点,小白和它的娘,也就是曾经帝后养过的那头老虎太过于相似了,用楼封的话来说,相似到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它绝对是它娘亲生的,很容易让人生疑。 对此小白很有意见,什么眼神,它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当然有娘生的它,既然是娘生的,当然长得和它娘像。 还号称智商最好的动物呢,它不想鄙视也难。 在小白鄙视的眼神中的,楼封说出了第二个不带小白进宫的理由,小白体积太大,伪装成什么都不合适。 把它化成小猫吧,谁见过这么大个的猫;把它化成狗吧,狼狗似乎也没这么大个的。 小白听楼封拿自己的个字做文章,真恨不得咬上他一口,愚蠢,高大魁梧,总比矮小瘦弱好吧。 它很清楚地知道这些人里,谁说话才最有权威,不管楼封说什么,还是要听迟静言的,认清这个事实之后,小白觉得把它带着一起进宫这件事,实在是太好办了。 小白对着迟静言各种卖乖的讨好,迟静言是个心软的人,明白小白想进宫的心愿,就开始说服楼封。 从楼封已经对迟静言那一声声带着无比恭敬的太子殿下,就看得出她绝对是个愚忠的人。 既然是迟静言开的口,她肯定是百分之百的服从。 小白也被打扮了,至少那张脸被画的似狗非猫,似猫非狗,至于它一直以来最为骄傲,也自认为,有朝一日,最能吸引母老虎的一身雪白晶亮的皮毛,也被弄地脏兮兮。 对它一头有着洁癖,而且洁癖程度越来越严重的老虎来说,脸上和身上被化成这样,真的是太难以接受了,刚差点控制不住地出去找地方洗澡,哪怕是凉水也好,被迟静言呵斥住了。 呜呜……真的好委屈,因为它的主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它,如果它敢去找水洗掉脸上或者身上的东西的话,它就只能留在这里。 天呐,要它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对小白来说,是件太恐怖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三章:态度 迟静言的态度反正很明确,想跟着他们进宫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它有洁癖的毛病必须要先压一压。 在洁癖和恐惧两个选项中,小白不假思索地就选择了忽视洁癖。 就这样,被画得连它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小白,被塞进了楼封的轿子一起进宫了。 迟静言毕竟是混穿,上辈子的职业习惯还在,凡事还是善于观察,很快,她几从楼封进宫的一路顺畅就看得出来,她在夜国女帝心目中的地位果然不一般,甚至于她都可以带着府里的下人出现在宫里。 楼封应该是对女帝的生活习惯很了解,进了宫门,根本没任何犹豫,就直朝御书房奔去。 迟静言就跟在楼封身后,心里暗暗惊讶,都这样时间点了,夜国的女帝还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还真是个勤政的皇帝。 人家一般在说到勤政后面,总会加上个好字,的确如此,一个勤政的皇帝,又怎么不会是个好皇帝,偏偏夜国女帝就不是。 她是每天在御书房待很长时间,尤其是这段时间身体抱恙后,连早朝都搬到了御书房。 女帝如果单单是白天在御书房也就算了,偏偏,她晚上也直接在御书房就寝了。 用宫里那些奴才私底下的大不敬来说,女帝对御书房的爱好,已经近乎病态,后宫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帝妃,但是,自从帝后十九年前失踪不见,女帝再也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帝妃那里。 后妃们私底下怨言很多,却没一个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女帝久不临幸后妃们,很快就有谣言出来,版本很多,经得住时间考验,流传了十多年,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版本,那就是女帝在十九年前的那次生产伤了身体,这才会不再到后宫临行任何一个帝妃。 这都是外面那些不内情人猜测出来的谣言,女帝不再踏足后宫的真正原因,除了女帝,楼封是最明白的那个人。 她不是因为生太子伤了身体,而是因为她心里除了女帝,再也没有其他人。 女帝是个长情之人,寻常人都做不到为心爱之人,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身为一国之君的女帝却做到了。 楼封感动之余,也觉得女帝有点傻,至于她为什么至今没有成家,也和女帝有关,情字最为伤人,楼封虽觉得自己刚毅,到底只是个凡人,一旦坠入情网,后果是她没法控制的。 与其被伤或者伤人,还不如从不曾踏足。 至于那些谣传她和女帝关系的流言,她从没在意过,始终相信清者自清。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自然是个宫女,看到到楼封立马行礼,态度之恭敬,根本不像对一个丞相,反而像是对地位比丞相高出许多的人, 如果说一开始迟静言对楼封还是有那么点不信任,看到站这里,尤其当宫女根本没朝御书房里的女帝通报就推开御书房的门,迟静言对楼封心悦诚服,相信通过她肯定能找到端木亦尘。 在迟静言的想象中,夜国虽是个女皇帝,御书房的布置应该和大轩差不多,毕竟这个皇帝下朝之后处理政务,接见大臣的地方。 哪里想到哦,出入不是一点点大,而是太大了,等走进夜国女帝的御书房,才真正知道她这里的御书房,与其说是御书房,倒不如说是寝宫来得准确。 不,又不完全说是寝宫,因为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浓的酒味。 因为端木亦尘很少喝酒,迟静言在上辈子时,家里又没有喝酒的男人,她那个美女妈妈时就算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她通常喝的都是高档洋酒,和眼前萦绕在鼻尖纯粹就是浓烈的白酒味截然不同。 带太多的人进御书房很容易让人起疑心,就迟静言一个人跟着楼封走了进去,张鹤鸣、冷云以及小白就在外面等着。 尤其是小白,楼封哪怕已经让府上心腹的管事把它画得面目全非,现在充其量也就是只营养太好,体积比较庞大的猫而已,根本看不出本来是头皮毛雪白的老虎,她也不放心啊。 毕竟在她看来,帝后身边就养过小白它娘一头宠物,女帝和帝后一开始那几年的感情看似不好,女帝只怕在那个时候就动心了。 人总是会爱屋及乌,说不定女帝一眼就能认出小白,太过于激动,这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的女帝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楼封在进入御书房后,还回头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小白。 小白明白她眼睛里的意思,当即表示了不满,哼,也不看看它是谁养的宠物,居然敢警告它,当心它咬她。 很快,刚才还暗暗磨牙,准备找个好机会就连连好牙齿的小白,士气锐减,因为迟静言也朝它看了看,而且她的眼神很清楚的告诉它,乖乖的在外面等,不准进去。 既然迟静言也是那个意思,小白就彻底没办法了,只能耷拉着头毫无精神地蹲在御书房门口。 它虽然只是一头老虎,也是头有尊严的老虎好不好,把它化成这样就算了;为了进宫,把它塞在轿子里,让它忍着满鼻子都是楼峰的味道也算了,关键的是它好无聊。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无聊的人,就好比站在小白身边的宫女,她是去年才调来伺候女帝的。 能贴身伺候女帝在,这差事在外人看来,多风光多有面子,暗地里巴结她,希望她能在女帝面前多多美言的大臣也很多,她心里却说不出来的苦。 女帝看似温和,其实性格乖戾,而且喜怒无常,她听说上一个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就是被她拖出去杖毙的,那个宫女可是伺候了女帝十多年的老人了。 至于原因,她已经打听的很清楚,就是因为在给女帝倒茶时,手不小心抖了下,飞溅出来的茶水落到了女帝手上的画像上。 女帝大怒,据当时也在御书房伺候的另外一个宫女说,女帝不顾自己皇帝的身份,抬起手就给了那个贴身宫女一巴掌。 这件事很快传到楼封耳朵里,她匆忙进宫,甚至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苦口婆心多时,都没能让女帝回心转意。 从那以后,到女帝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格外当心,尤其是给她端茶时,不敢泼出半点茶水。 也听说,有了前车之鉴,从那以后,每一个宫人都要参加一项关于斟茶的培训,如果那些手抖的直接会分配去干那些最脏最累的活。 宫女寂寞啊,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边虽然还有两个男人,而且看起来虽风格不一样,都长得还不错的男人,她也不敢和他们说话。 按宫里的规矩,宫女是不可以和男人说话的,因为帝妃们都是男人,怕她们这些贱婢勾引帝妃,以坏了帝后的名声。 实在是太寂寞了,时间这么晚了,人还犯困,她正暗暗咬唇,逼自己打起精神,眼睛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小白。 小白感受到有人在看它,照着感觉看过去,看到是个宫女,心里的滋味很复杂啊,一方面的,它作为一头有个性,而且肯定不会吃软饭的老虎,很不喜欢被一个女人这样打量着,就算她长得还算清秀,也不喜欢。 另外一方面,它觉得如果和这个宫女打好关系的话,让它混进御书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犹豫着,矛盾着,那个宫女就弯下身子,笑着和它说话了,“小家伙,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听到这声“小家伙”显示一愣,然后就回头看去,确定它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这才重新转过脸来看着宫女,心里暗道,喊老子小家伙,你眼睛有问题吧,看过我这么身材魁梧,体格强健的小家伙吗? 宫女又不是迟静言,她根本不知道小白心里是那样想的,一句话说完后,又说另外一句了,“小家伙,你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被她这么一说,小白还真觉得自己饿了,刚才还很有个性,非常不屑被这个宫女套近乎的小白,很快就改变了立场。 甚至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真的像只“小家伙”,它还把自己故意蜷缩了下。 宫女也还算聪明,至少没给小白弄馒头青菜之类,完全不合小白心意的宵夜来,她虽然没能给小白带来它喜欢的烧鸡,却也是样荤菜,一大只猪蹄。 小白是真饿了,对着那只大猪蹄就啃了起来,张鹤鸣和冷云不约而同的觉得小白丢人,不忍再看下去,齐刷刷地别过头去。 小白连着吃了好几大口,刚好抬头换气,看到那两个人眼睛里的丢人,毫不服输的朝他们翻了个白眼,是觉得它没骨气了吗? 如果真那样认为的话,只能说他们真的大错特错了,它小白好歹也是迟静言养的宠物,怎么会不知道“嗟来之食”四个字的意思,它啃的猪蹄是别人心甘情愿给它的,又不是它要的,和嗟来之食没任何关系。 御书房外面,两个人男人正替小白丢人,纷纷别过头,做出不认识它的样子,御书房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迟静言发现酒气果然不是白闻的,女帝正合衣躺在龙床上酣然大睡。 就算睡着了,手里也拎着只酒壶,可想,她不是真太嗜酒,就是想通过买醉来一解忧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四章:打量 楼封很淡定地走到本不该出现在御书房的龙床前,更是见怪不怪的替女帝拿下手里的酒壶,叹息一声,然后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迟静言看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似的流畅就知道她干这样的事,早不是一次两次。 楼封等一切昨完后,对着床上酣然大睡的女帝,低声嘀咕道:“皇上,臣和您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少喝点酒,您怎么就不听呢,酒是能暂时买醉,却总有醒过来的时候。” 迟静言虽说才来夜国,毕竟也是逛过夜市的人,关于楼封和女帝之间的传闻,她也无语中听说了。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楼封对女帝的关心,真的是臣子对皇帝的关心,只怕也会误会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 楼封又替女帝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看迟静言,“太子殿下,您过来一下。” 迟静言是真对“太子殿下”几个字很感冒,又知道不管她怎么说楼封都不会改,只能强迫自己左耳边进右耳朵出,只当没听到。 她真的走到龙床边,看她靠近,楼封朝边上退了步给她让出位置。 迟静言这才看清女帝的长相,保养得的确不错,皮肤白皙,只是毫不见任何皱纹的脸上,拥有的五官却很一般。 夜国女帝的长相,果真又如张鹤鸣和迟延森告诉她的那样,只是不丑而已。 迟静言想到张鹤鸣说的,她的眼睛和女帝很相似,朝她的眼角看去,可惜她是闭着眼睛的,并不能比较。 自从迟静言走到龙床边,楼封一直都在看着迟静言,看她最后盯着女帝的眼睛看,应该是明白了什么 “太子殿下,请随微臣来。”楼封对迟静言恭敬道。 被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多好多岁的人这样恭敬的对待着,迟静言真的有点不习惯,她是脚步带着犹豫跟着楼封的方向走。 楼封并没有把迟静言带出御书房,而是把她带到了龙案前,看着凌乱的龙案,如果不是闻到了空气里浓郁的酒味,以及拎着酒瓶酣然大睡的女帝,迟静言还会以为夜国女帝非常勤政。 其实仔细一看就知道,龙案虽乱,却没有一样是奏折,绝大部分的凌乱是因为随意放弃的纸张,每一张纸都隐隐约约画着一个人像。 放眼整个夜国,大概也就只有右相楼封敢去动女帝的龙案。 她打开边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摊开放到迟静言面前,这张纸已经呈暗黄色,看得出来已经有点年代了。 等看清纸上画的是什么,迟静言肯定了这至少是十多年前的东西,画像上两个人很年轻,其中一个就是迟静言没多长时间前才在左相府看到的夜国帝后的画像,站在她边上的人则是酣然大睡的女帝。 时间过去那么多年,女帝的长相却基本没变,再加上宫中的人确会保养,可以说女帝基本和十多年一样。 迟静言看到女帝的画像,才知道张鹤鸣真没骗她,她的眼睛和女帝真的很像,再加上小白品种的特殊,她已经肯定自己所占据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 说实在的,她真的被这个认知吓了一大跳,本以为穿越成个王妃,已经是惊诧诡异的事,没想到,在王妃之后,还有个女人当权过的太子等着她。 迟静言不知道其他穿越女,一旦身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反正对她看来说,绝对是惊吓大于惊讶。 她觉得做个王妃已经算勉强的了,至于一个国家的太子,呵呵,不好意思,才疏学浅,还是算了吧。 楼封可不这样认为,她跟着女帝这么多年,看她这一路的坎坷艰难,尤其是为了登上皇位,三番几次差点连命都没能保住。 那么艰难的来的东西,怎么能够轻易让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继承,在楼封心里,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怀疑当今太子其实并非女帝所生,也是她这才出使大轩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件事,她并没有让女帝知道,只是在暗中调查。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女帝当年是在大轩境内生产消息的人,其他跟去大轩寻找女帝的暗侍都自杀保密了。 有件事藏在她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告诉女帝,就是关于她对现在夜国太子的怀疑。 有好几次,当只有她和女帝两个人时,曾经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脱口告诉女帝自己的怀疑。 但是,当她看到女帝把对帝后的爱也好,悔恨也好,都转嫁到了太子身上,她就说不出口了。 这次为什么她下定了决心要去证实心里的怀疑,是因为她察觉到女帝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的原因和太子有关。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旦她说出来,只怕太子就会借机把她除掉,她搂封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何时怕过死。 她是怕她死了之后,女帝身边连一个刻意相信,真的是真心对待她的人都没有。 正想着两全其美的办法,机会就来了,女帝早就无心国事,想早点退位给太子,以前是苦于太子还没到夜国祖宗留下的可以继承大统的年,等到现在,年纪是满足了,却又少了登基的传国信物。 女帝从没怀疑过现在的太子并非她亲生,把对帝后的愧疚和深爱全部转移到太子身上,就算平时在昏聩,酒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间还多,到底还是为她的女儿着想,没有完成的传国信物,只怕朝臣和举国百姓都不会服,这次会让楼封出使大轩。 楼封的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她看着迟静言,就是看到了夜国的希望,“太子殿下……” 不等迟静言反应,她已经对着迟静言跪下。 如果说迟静言这趟穿越,很多事基本都已经习惯,唯独动不动就下跪这件事,她始终没办法接受,她们的膝盖当真受得吗? 还是说跪着跪着就习惯了。 迟静言看楼封跪下,连忙伸手去扶她,“楼大人,有话站起来再说。” 这一次,楼封和上一次对迟静言下跪一眼,态度异常坚定,就是不肯起身,迟静言也已经见识过她的倔强,知道自己扶不起她,就随了她,开口问道:“楼大人,地上凉,有什么话还请长话短说了。” 她说的可是实话,御书房的地面上铺的可是澄亮的大理石,膝盖跪在上面,绝对是真家伙。 楼封看着迟静言,很快就做了个继下跪更让迟静言感到恐怖的事,她居然对着迟静言重重磕了个响头。 这下子,迟静言想不再去搀扶她也难了,“楼大人,你要再不起来说话,我就走了。” 迟静言也算是吃准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开始威胁她了,这一招还有用,楼封生怕迟静言真的会走,很利索地就站了起来。 楼封长话短说,先是把夜国目前的状况说给迟静言听,然后又说到照成这个局面的到底是谁,最后是以她很早以前就怀疑现在的太子并不是真正的太子,告诉了迟静言。 迟静言如果只是个旁观者,那么听了也就当听了,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她是个当局者啊。 楼封知道迟静言抗拒做夜国的太子,心里急得不得了,一个着急,对着她扑通一声又跪下,“太子殿下,如果您再不出手救女帝的话,她只怕……” 迟静言看得出来楼封是真的关心女帝,也是难得的忠诚,只是…… 迟静言深深吸了口气,实话实说道:“楼大人,你一直口口声声喊我太子,其实只有你一个人这样认为而已,还有,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夜国,很多事,希望你从实际考虑,对我来说真的难度太大。” 她就是个普通的穿越女,曾经想着怎么回现代,自从爱上端木亦尘后,就只想好好过日子,那些纷扰是非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楼封一听迟静言的话,不但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像是看到了希望,整个人激起满腔热血,“太子殿下,您说的那些,都不用担心,只要您答应救女帝……”顿了顿,朝龙床的方向看了眼,补充道,“也就是您的母皇。” 母皇,迟静言听着这两个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这女权社会,她估计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 人和人的感情,不都是培养出来的吗?就算女帝真的是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以迟静言一个只是穿越,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上的穿越女来说,想说感情,的确为难她。 迟静言陷入了两难,答应她也不是,不答应也不好,脑子正告诉运转,想着怎么样才能两全其美,门外传来宫女的惊呼声,“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声音听着惊慌,其实更多的是在对御书房里的人报信。 楼封眉心一紧,太子慕容红推御书房的门时,她已经飞快起身,而且脚步大动,已经站到迟静言面前。 可能是水土不同的关系,迟静言的身量比楼封要矮了半个头,楼封腰杆挺得笔直,刚好把她挡住。 迟静言听到了靴子落在地砖上的声音,像是刀具之类的东西划在不锈钢板上,发出的声音非常刺耳,她从小就不喜欢这种声音,眉头拧了又拧。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和迟静言想象的差不多,无非是太子和楼封相互客套。 真是太虚伪了,尤其夜国太子开口对楼封的几句看似夸奖其实讽刺,无非是明着夸楼封这么晚了还在御书房,真是国之栋梁,暗里,不过是在讽刺她和女帝的关系。 迟静言和楼封认识的时间虽不长,也没什么过多的交集,却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等夜国太子再一次对楼封冷嘲热讽后,她终于看到了躲在楼封身后的迟静言,似乎有点意外在御书房里看到第四个人,走到迟静言身边,刚要让她抬起头,楼封抢先开口,“太子殿下,时间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 慕容红愣了下,把迟静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爽快点头,嘴角飞快划过一抹冷笑,“虽说**一刻值千金,楼相走路还是当心些好。” 楼封只当没听明白慕容红话里的意思,对她拱手作揖,“多谢太子殿下关系,微臣告退。” 迟静言不是傻瓜,当然知道紧紧跟着楼封,可才转身,身后就有人喊她,“你站住!” 迟静言顿住脚步,正想着要不要回头,慕容红已经走到她面前,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道:“把你的头抬起来!” 虽是不容她抗拒的命令口气,却只是让她把头抬起来,迟静言偷偷松了口气,幸亏她化妆了,不至于让慕容红看出她本来的长相。 慕容红盯着迟静言看了很久,楼封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慕容红看出了什么端倪。 迟静言才是女帝和帝后唯一真正的血脉,她想好了,只要慕容红敢对迟静言不利,她一定会豁出性命保护她。 皇室血脉纯正兹事体大,怎能容许别人鱼目混珠。 迟静言倒是丝毫不怕慕容红会对她怎么样,因为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化妆技术,果然,又被慕容红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她讥诮着开口了。 眼睛依然是锁在迟静言身上,话却是在对楼封说:“楼大人,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年,为母皇寻找各色美人。” 一听慕容红这话,迟静言就知道她不是一点误会,而是误会大了。 不过也好,她这样一个误会,正方便了她顺利脱身。 果然,楼封在错愕片刻后,再一次对慕容红抱拳行礼,“多谢太子殿下的夸奖,微臣告退。” “滚……走吧!”慕容红对着楼封以及迟静言非常不耐烦的吐出几个字,迟静言可听得很清楚,她一开始是想说“滚”。 这个太子啊,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楼封,也不应该对她说“滚”,素质真是有待提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五章:泪崩 楼封脸色如常,真的“滚”了,而且很麻利,迟静言自然紧紧跟着她。 迟静言退出御书房时,还是回头看了眼,她看到慕容红走到龙床边,没有坐在龙床边沿上,而就是站在龙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躺在龙床上酣睡的人。 这不像一个正常的女儿对母亲所做的,迟静言飞快收回目光,退出御书房。 迟静言因为有片刻的回头,所以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人出现在楼封面前,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凑到楼封耳边低语。 楼封听后,眉心拧成一团,回头看了看迟静言。 迟静言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对楼封点点头。 很快,右相楼封的轿子就离开了皇宫直奔右相府。 对于并不是很熟悉的人,一般的人很少会去关注细节,就比如楼封的轿子,来的时候还是三个轿夫在抬,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两个轿夫。 而且楼大人在宫里待的时间虽短,却像是又吃胖了很多,这两个轿夫抬得明显有点吃力啊。 当然有点吃力了,化身为轿夫张鹤鸣和冷云在心里这样想,试想一下,一顶轿子里除了两个女人,还有头至少上百斤的老虎,抬起来的时候要说一点都不吃力,那才是假的。 迟静言本来不想坐进轿子,空间小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真的不想再和楼封单独相处,对她那声“太子殿下”,真心受不了。 最后上轿,也是因为楼封说有话要和她说。 刚才在御书房门口,凑到楼封边说话的人,穿衣打扮一看就是宫里的人,迟静言约莫着她是楼封安插在宫里的眼线。 她很肯定这次楼封要说的很端木亦尘有关,根本没犹豫,坐进了轿子里。 等轿帘放下来,外面的两个“轿夫”把轿子抬起来,迟静言才感觉到什么不对。 小白看到迟静言皱眉,格外乖巧地匍匐在她脚边,它不这么乖巧倒好,迟静言不会怀疑到它头上,它的表现实在太做贼心虚了,迟静言对它说:“小白,抬头看着我。” 小白别扭,一颗脑袋左扭右动,就是不肯抬头看迟静言。 迟静言哼了声,“小白,你这是没听到我说话吗?” 伴随着迟静言的这句话,能很明显的看到小白的耳朵抖了下,它还在犹豫。 迟静言看着它抖动的耳朵,吁出口气,“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小白同志!” 楼封只觉得迟静言说的这一串话好绕口,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小白已经猛地抬头,一双虎眼闪发着讨好的光注视着迟静言。 这是迟静言给它起的全面,也是两个人之间的暗号,通常迟静言不会这样叫它,但是只要一这样说,就代表她快要生气了。 迟静言并没有发火,而是目光慈祥的看着小白,“你果然吃大蒜了。” 轿子的空间本就不大,外加轿帘还都放下着,气味自然很难闻,迟静言一开始还以为是楼封某个地方通气了,后来看到小白心虚才觉得可能这些刺鼻的味道是它弄出来的。 在她的教育之下,小白已经是头懂廉耻,绅士味十足的老虎,如果说是它没憋住在轿子里放了个屁,这也不大可能。 种种可能都排除后,就剩下最有可能的那个可能,那就是小白吃什么有气味的东西了。 果然啊,迟静言都看到小白嘴角还有没来得及舔掉的蒜泥。 韭蒜之类,能造成很难闻气息的东西,迟静言基本不吃,小白生为她养的一头宠物,饮食习惯和她其实挺像。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小白对烧鸡,尤其是对烧鸡屁股的热爱,这是迟静言没有办法理解的。 迟静言看着小白嘴角挂着蒜泥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母爱泛滥,抬起衣袖替它擦掉。 小白好感动的说,迟静言不但没有责备它,还这样温柔的替它擦嘴角,张开嘴,想像以前那样讨好的舔舔迟静言的手背。 小白一张嘴,这味道…… 迟静言要不是自控能力还算不错,估计早抓起小白把它扔出轿子。 楼封就坐在迟静言的对面,把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在眼底,她对迟静言是越看越满意。 这样善良没什么心机的人,才有可能是女帝和帝后所生的孩子,这样的人,才配当夜国太子吗,夜国交到她手上,她才放心。 迟静言感觉到楼封一直在看着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装模作样呵斥了小白一顿,小白知错的低下头,早知道那只猪蹄是蒜蓉味的,打死它也不吃了。 吃的时候没察觉,等吃完了,才发现味道好浓。 楼封的声音传到耳边,“太子殿下,您要找的人,可能真在宫里。” 迟静言言抬头看着楼封,“楼大人,怎么才能找到他?” 虽然进宫只走了一条路,夜色里,看不大清很多东西,迟静言也看得出夜国的皇宫布局很巧妙。 不知怎么了,忽然之间,她就想到了端木亦尘告诉她的那个故事,据说夜国的开国女帝,极有可能是大轩开国皇帝端木誉最宠爱的妃子,那个叫慕容澜的女将军。 慕容澜,那是个被情伤到体无完肤的女人,时间过去上百年,她所创建的皇宫,处处都能看到她当初的机警和戒备。 是怕端木誉找来吗? 迟静言很明白,单凭他们那几个人,想顺利找到端木亦尘,再把他带走肯定很难,这才会再次开口语带恳求的问楼封。 迟静言现在看着楼封的样子,刚好有点微微侧着脸,楼封不由愣住了,等回过神,笑道:“太子殿下,只要你答应微臣愿意做回太子,微臣对太子殿下自当死而后已!” 这算不算乘机要挟,当然算,只是迟静言眼下是真没办法,哪怕是要挟,也只能接受。 “我答应你。”迟静言轻轻颌首,心里却暗暗说道,这只是我的缓兵之计,你也不要太当真。 楼封又不是第一天做丞相,怎么会不知道迟静言点头同意,只是缓兵之计,不过,迟静言能点头,她已经很高兴了。 后面,她自然有办法让迟静言一步一步真的坐上太子之位。 自从去年,女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清醒的时间远没有昏睡的时间多,太子慕容红就开始对付那些对女帝忠诚的大臣。 楼封哪怕身为右相,很多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能保住一个,却不能保住第二个。 看着忠诚被害,女帝身边值得信任的人越来越少,楼封的心很痛。 慕容红早就视楼封为掌中刺眼中钉,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只是苦于机会还没成熟,为了找到陷害她的机会,去年开始就派人监视着右相府。 至于这一次迟静言去找她,也是她算准了,把躲在暗处的人打昏了,算算时间,那个人应该是醒了,要不然就该怀疑是有人把她打昏的,所以为了迟静言的安全,她不能再去右相府。 迟静言在大轩时就见识到这群古代人的勾心斗角,其实一点都不现代人笨,一个个都是玩心机的高手。 在半路,她提出下轿,楼封有点不放心,迟静言却撩起轿帘,指着外面的两个轿夫说:“楼大人,有他们保护着我,你还不放心吗?” 小白没被迟静言说到,意外之余,也伤心了,它其实也是个好保镖。 很快,它就知道是它想多了,因为迟静言之所以没说到它,不是因为把它忘了,或者觉得它身手不好,而是另外有任务安排给它。 呜呜……当小白听了迟静言给它安排的任何,哪怕它是头一直以男子汉自居的老虎,也有种想爪子拍地痛哭流涕。 不带这样的吧,居然安排它去保护楼封。 看楼封那虎背熊腰的样子,哪里还需要它保护啊。 迟静言做这样的安排也是她的打算,张鹤鸣和冷云和她一样,肯定不能去右相府,楼封虽说看起来魁梧强壮,到底是个女人,让她一个人走回去,迟静言还是有点不放心,没办法这个保护楼封的重任,就落到了小白身上。 小白再怎么不情愿,既然是迟静言吩咐下来的命令,它都只有服从的命。 就这样,四个人外加一头老虎,分成两组,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以迟静言为首的那一队,相对来说比较沉默,因为这三个人,可以说各怀心事,正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至于另外一队,那就太热闹了,要不是迟静言说让它护送楼封回去,它早转身跑了。 它虽然长得很帅,被一个中年女人用异样慈爱的目光,一直盯着看,到底也会不自在,它已经用眼神回瞪,以表示对楼封看它眼神的不满,没想到,楼封的脸皮那么厚实,被它瞪了,还是看着它。 小白身为一头老虎,也硬被她盯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可想,楼封的慈爱眼神有多吓人。 小白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想早点结束这种感觉,就开始朝前狂奔。 就这样本来说好的,本来由小白跟在楼封后面一路保护她,到最后完全是楼封跟在小白身后追它。 小白时不时的朝后看看,泪崩了,这叫怎么一回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六章:超能 迟静言不是有超能的人,不能预测小白和楼封那一队的位置,会截然相反,不过,就算没超能力,以她一个穿越女的心思,很多事也能猜到那么一点。 比如,她在升平和迟延庭成亲前,就去找过迟延森一次。 她人是要离开大轩,很多事,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 在大轩做的安排,还是需要迟延森的帮忙,对迟延森来说,如果迟静言找他帮忙时,他还是那个京城第一种马,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样的忙,他都不会觉得为难。 关键的关键在于啊,他现在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迟静言找他帮忙的事,让他觉得很为难啊。 迟静言既然对迟延森开口,尤其那个忙,还是事关升平和迟延庭的幸福,肯定势在必得。 迟延森犹豫着迟迟不肯答应的理由就是杨再冰,很快,迟静言就让他知道什么叫万万事俱备,根本没他后悔的机会,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杨再冰,居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杨再冰不仅出现了,而且看着迟延森的样子非常生气,她说:“迟延森,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迟延森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冰儿,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他扪心自问,自从喜欢上杨再冰后,再也没有在外面沾花捻草,专情到已经不能够再专情。 杨再冰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他耳朵,“迟延森,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是个一点爱心都没有的人!” 迟延森,“……” 他算是无语了。 杨再冰下手可是一点都不轻,迟延森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能朝杨再冰揪耳朵的方向斜着自己的头,以减少疼痛感,“冰儿,你冤枉我了,不是我没有爱心,而是我怕你生气!” 他说得可都是实话,让他戳穿袁茵的真面目,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那么多年京城第一种马也不是白做,他是怕杨再冰误会他。 杨再冰朝边上看了看,那个方向站的正是迟静言,“七王妃,依你之见,他有没有撒谎?” 迟延森听到杨再冰问迟静言,好紧张,当即打了个哆嗦,他后半辈子的幸福啊,都掌握在他的七妹身上了,忍痛扭过头也朝迟静言看去。 他不方便说话,只能用眼神哀求迟静言一定要嘴下留情。 迟静言真的帮他说话了,既是为了告诉杨再冰他是一个很有爱心,也很富有正义感的人,也是对迟静言的言而有信,迟延森答应了迟静言的要求。 就这样,好久没有出来逗逼的迟延森,再一次出来逗逼了。 他是迟府的二少爷,就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住在迟府,对他搬回迟府,迟家的人都没异议,更何况,就过去迟延森常年不着家的风格来看,这太正常了。 这些正常有个前提条件,必须那是迟家的人,要么是主子要么是佣人,有个虽说住在迟府,却既不是迟府主人,也不是迟府佣人的人却开始担心了。 那个人就是袁茵。 自从升平嫁入迟家,她就用尽各种办法,反正迄今为止,在她努力不懈的捣乱和使坏下,迟延庭和升平至今仍没有同床共枕。 不知道有多少次,听丫鬟来报袁茵又使坏了,迟江都差点在冲动之下直接弄死她,她那样耽误迟延庭,他这个亲爹,哪怕注定了一辈子都不能见光,也早就忍无可忍。 想起韩蓝羽分析给他听的那些,他到底忍住了。 不去动袁茵,让她一直梗在迟延庭和升平之间,总不是办法,韩蓝羽和迟江已经不在迟府,到底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看着袁茵怀上孩子吧。 大轩自古就有母凭子贵一说,一定不能让袁茵得逞了。 就在迟江一筹莫展时,迟延森搬回来了,迟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迟延森,“二少爷!” 听下人来报告,迟延森回来了,迟江激动地一蹦而起,什么也顾不上,拔腿就朝大门口跑去。 以过去这些年迟江这个迟府的管家,对迟延森这个迟家二少爷一贯的态度来看,忽然之间变得那么热情,也太惊悚了。 如果这点就受不了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受不了的这个人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更惊悚的还在后面,据那天在场的迟府佣人说,管家迟江一看到二少爷迟延森,二话不说,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这个热情呦……据那些曾经去过青楼的下人说,比失足妇女看到了客人还要热情。 话说迟延森,他也是不习惯迟江忽然之间对他这么热情,边挣扎,边别扭道:“江叔,你抱得太紧,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对迟延森来说,完完全全是武功用到方恨少,他不是少,而是因为他是迟家二少爷的身份,上街时只要带着一群狗奴才就行,遇到什么事,狗奴才们一拥而上就能解决,试问他还需要学什么武功。 迟江是真的太激动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为了表示他对迟延森这次搬回迟府的欢迎,只松开了一只手。 很快,迟延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鼻子出现了问题,但是,屏住呼吸,然后再放开用力吸了口气,鼻子里萦绕的依然是那股味道,他句知道不是他的鼻子出了问题。 “江叔。”迟延森低头看向迟江还放在他身上的那只手,“你是不是如厕了忘了洗手?” 好刺鼻浓郁的味道。 经迟延森这么一提醒,迟江才想起了什么,收回另外一只手时,脸上闪过尴尬,“二少爷……” 迟江陷入了两难,是回答迟江的问题不对,不回答也不好,怎么办呢?只有转移话题,“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长时间?” 迟延森一扬眉头,衣袖一挥,曾经那个纨绔的迟家二少爷,很快又回来了,“江叔,这家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言下之意,迟江这话问的也太不得当了。 迟江也不想那样问的,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下人来报迟延森回来时,他正在如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习惯,喜欢边如厕边想事情,所以,他每次如厕的时间的长短,都和他想心事的时间长短成正比。 今天这次如厕,他正想着怎么把袁茵这个讨厌的女人赶出迟府,而又不会让迟延庭出去找她,时间也就格外长了点。 想得眉头都皱成“川”字了,还是毫无头绪,下人就在外面敲门了。 所以说,他其实提起裤子就跑去大门口拥抱迟延森了,如果大家还是不明白的话,那就是说,他如厕后没有洗手,就去给了迟延森一个大大的拥抱,不仅如此,哪怕迟延森提醒他抱得太紧了,一只手还是没有收回。 迟江收回思绪的同时,也收回放在迟延森身上的那只手,没做贼,照样心虚啊,听迟延森的反问,立刻陪起笑脸,“二少爷,您是主子,当然是您说了算。” 迟延森抬起衣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怎么感觉味道像是他身上发出来,急着回屋沐浴更衣,没再和迟江多浪费时间,直朝他迟家二少爷的院子走去。 迟江看迟延森闻袖子的动作,惊地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还好,他没有再怀疑他。 迟延森这次搬回迟府,是有迟静言的任务在身,不然以为他当真舍得离开杨再冰啊,走出去几步,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迟江没想到她还会回头,用力吐气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就停在那里,然后对迟延森露出个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微笑。 “江叔。”迟延森放荡惯了,说话一向不拐弯抹角,盯着迟江脸上那抹僵硬的笑,一针见血道,“你肯定是做什么坏事了!” 非常肯定的口气,让迟江愣了愣,正想开口解释,迟延森笑着朝下说道:“江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迟江接上话,“什么话?” 心里一阵紧张,他算是发现了,自从迟延森自从走上创作之路后,整个人的文化层次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他可不会引经据典。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迟延森笑着把话说完。 迟江一听,心里更着急了,他先殷勤,可和奸盗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献殷勤,只是因为心里高兴,如果说他真的感谢的那个人的话,还是迟静言。 因为他很清楚迟延森这次能搬回迟府,是谁的意思,放眼整个大轩,除了迟延森爱上的那个以走镖为生的女人,就只有迟静言一个了。 所以说,迟静言太了不起了,以前懦弱没用成那样,现在却对每一件事都了然于胸。 迟延森回来后,迟府立刻变得鸡飞狗跳,这个祖宗以前还挺好伺候,除了喜欢乘机摸摸丫鬟的小手,或者朝她们抛个媚眼之类。 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不再喜欢调戏丫鬟们,而是忽然之间洗心革面,做成了二十四孝好弟弟。 什么意思,就是他打着担心迟延庭身体的旗帜,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迟延庭的院子。 这下子,袁茵不乐意了,又不愿让迟延庭知道她其实是个小鸡肚肠的女人,只能要紧牙关忍住。 明着不行,她就背地里施阴招。 迟延森是谁啊,就袁茵那些阴招,他在还穿开裆裤时就玩腻不玩了,所以,当袁茵把蛇放进迟延森的房间,却不知怎么的出现在她的房间,而且是在被窝里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去找迟延庭告状。 迟延庭虽然在家待的时间不长,和迟延森到底是兄弟,至于是不是亲生,暂且不管,他还是很了解迟延森,有的时候虽说放荡了点,还不至于做事太没分寸,尤其是在对女人那一方面,他可是出来名的绅士。 话说到这里,那个叫姚啊遥的家伙明显又老毛病犯了,因为她又要插入个小插曲,大家别介意哦,因为她今天又忘了吃药啦。 这个小插曲是这样的,迟延森的绅士之名,为他引来了很多的爱慕者,其中有一个爱慕者,估计是迟延森纵横花丛那么多年,对他最最痴情的一个。 那个爱慕者不仅天天让人送花到迟府来给迟延森,而且是风雨无阻,且没有一天遗漏的,更是痴情到,让全天下女人都汗颜的地步。 风雨无阻的送花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送吃的,都是些在大轩很难尝到的新鲜货,有快马加鞭,一路上不知道要跑死多少屁马的新鲜荔枝;也有从哪个深海里捕捞上来的,外壳是呈蓝色的大龙虾。 运送荔枝给迟延森这件事,迟静言也听人说了,当时她觉得好惊讶。 难道中国历史上唐明皇让人千里迢迢运送新鲜的荔枝讨好杨贵妃,其实是效仿这个朝代有人对迟延森追求所用的方式。 花样太多,也传到了正在边关打仗的迟刚耳朵里,自己生的儿子,这么又魅力,作为父亲,其实吧,理论上来说吧,真实感受吧,也挺自豪的。 迟刚的自豪刚涌上心头,觉得一无所长的二儿子,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风度翩翩,被女人狂追捧,就忽地落到了地上。 自豪感在瞬间灰飞烟灭还不止,他更是暴跳如雷,修家书一封,派人连夜送回迟府,家书的内容很多人都看到了。 迟刚用很严厉的口气命令迟延森,这件丢脸的事要是不解决好,他就拉他到边关打仗。 迟延森看着那封家书,手抖个不停,信纸落在地上,对他来说,让他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让他上战场打仗。 他这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一旦上战场,注定是炮灰啊。 迟刚前后的反差为什么这么大,还真是有原因的。 原因是那个一直在用各种手段讨好追求迟延森的人终于出现了,看到这里,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可能要怀疑了,迟刚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那个那么高调追求和爱慕迟延森的人,其实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 迟刚觉得丢脸,这才会大动肝火,暴跳如雷。 如果真那样猜的亲爱的们,恭喜你们,猜错啦,那个死皮赖脸,用尽各种手段追求迟延森的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只是她的年龄,比迟延森的生母邱氏还要大上个十多岁,而且保养的也不好,那张脸看起来像是没了水分的橘子皮,褶皱满脸,猛地一看,想吐,再仔细一看,不好意思,还是想吐。 女人比男人大,这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毕竟人是感性动物,一旦彼此有了感觉,年轻啊,身高什么的都是浮云。 但凡是亲眼看到过那个爱慕迟延森女人的人,大都会用四个字来形容她对迟延森的爱慕,“惊世骇俗”。 为什么惊世骇俗呢/ 因为那个差不多可以做迟延森奶奶的人,她是尼姑。 作为一个出家人,她高调的追求了迟延森不说,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同样的高调,让一群小尼姑在迟府门口打起了横幅,她则站在横幅下,手捧着刚从尼姑庵门口采来的,还沾这新鲜露出的香葱,目光炯炯地盯着迟府大门。 都这个时候了,迟延森要是还不站出来解决,他真的很有可能真被迟刚拉去打仗。 迟刚的暴脾气一旦上来,任谁劝都没用。 打开大门,走出去的那一幕,迟延森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第二遍,被一个可以做他奶奶的人抱着,而且一口一个“心肝”的喊着,他的心和肝真的在跳动。 不要误会,不是激动的,而是快要心肌梗塞了。 他就算再怎么喜欢女人,也是有原则的,一把推开老尼姑,吼道:“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我?!” 老尼姑被他推了个踉跄,很委屈,举起手里的香葱,“迟郎,这香葱你喜欢吗?” 迟延森从小就对香葱过敏,鼻子好痒,身上迅速红了一大片,暴怒,“喜欢你妹啊。” 老尼姑很认真地回道:“迟郎,我没有妹妹,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介绍给你认识,毕竟你这么好的男子,世界难寻第二。” 迟延森捂着胸,差点喷出一大口鲜血,他什么时候去招惹上这么个老尼姑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件事后来还是刑部尚书董大山出面了才解决的,至于迟延森一直没弄明白的事,董大山也从老尼姑口中得到了答案。 老尼姑说她在还没出家前的名字叫郝霜,有一天,她下山有事,途径一户人家,就听到有人在不断喊她的名字,郝霜,郝霜…… 多久没有听人喊她这个名字,老尼姑都快忘了,她激动地热泪盈眶,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关注她的人。 这个口口声声喊着郝霜的人就是迟延森。 迟延森听董大山说了老尼姑喜欢上他的前因后果,由一开始的假内伤,变成了真受伤。 郝霜,那个老尼姑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啊,爽和霜根本不是一个声调,他那天是喊的是好爽,而不是郝霜。 至于,他为什么一直那样喊,是因为那天他终于的把城东刘员外家已经死了丈夫的二儿媳妇给拿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七章:清晰 那个年轻的寡妇,迟延森可是看上好久,用了很多办法,才把她骗到手。 也正是因为花费的精力太大,等得到那天,他没控制住喊得格外响,说来也巧,刘员外那天带着一家老小去喝喜酒了,就剩二儿媳妇看家,也给了他没有后顾之忧的高喊。 好爽…… 郝霜…… 尼玛,迟延森听董大山说完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一个老尼姑的前因后果,大暴粗口,这老尼姑是凡根未净,想男人想疯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偷听别人的墙角。 好爽和郝霜,区别这么大,她居然能弄混,他也真是醉了。 迟静言听到那件事后,还特地教了他一招,为了不让别人再次误会,可以把在做某件事时的叫声变成单个字的“春”,或者如果想洋气一点的话,可以说,“R……O……O……M……” 那个老尼姑事件,真的只是个插曲,到这里为止,及时打住,言归正题,袁茵正找迟延庭哭诉,把迟延森欺负她的种种倍感委屈的说了出来。 迟延庭看着袁茵哭得妆容尽花的脸,心头再次涌起一阵烦躁,他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这种骨子深处蔓延开的感觉,他开始讨厌袁茵了。 “茵儿,二弟不是坏心肠的人,你要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 他是实话实说,没有半分护短,落到袁茵耳朵里却不是那种感觉,她要气疯了,迟延庭居然帮迟延森说话,却不帮她。 “延庭……”她使出杀手锏,一头扑进迟延庭怀里,为了表示她的伤心,哭得娇躯微颤,“你不知道那是多大的一条蛇,真的太吓人了,我好害怕!” 迟延庭抬头望天,他真的很想戳拆袁茵,她拿着蛇放进迟延森房间里时的样子,他看得清清楚楚,哪里有半点害怕,是她想害迟延森在先,现在却跑到他面前恶人先告状。 “好了,我让人给你煮了燕窝,估计已经送来了,再不去吃就要凉了。”迟延庭深深吸了口气,到底忍住没有戳穿袁茵。 自从迟延森搬回迟府,她对他背地里的那些小手段,他都看在眼里,不过是在顾念着她救过他的命,所以一直没有戳穿她。 至于袁茵,她还以为迟延庭什么都不知道,哭也哭了,迟延森的坏话她也说了不少,也是时候见好就收,再加上她听说有燕窝吃,心里美的直冒泡,回自己的房间去吃燕窝去了。 她才走,迟延庭的屋子里,又多出个人,他倚靠在床柱子上,完全是站没站相,这个人当然就是迟家二少爷迟延森。 他看着自己的大哥,脸上出现调侃,“大哥,你都看到了吧,我可没瞎说,每一次都是她想害我在先。” 迟延庭自从上次得知邱氏去世,被打击的吐出一大口血,再加上陈年旧伤,身体到现在也没恢复。 他半躺在床上,淡淡的看着迟延森,“女人心眼小,下次不要把蛇放进她被窝里吓唬她。” 迟延森觉得自己掏了没趣,摸摸鼻子,道:“我的好大哥,我知道了,只是,你不会真以为她被吓到了吧,瞧她拿蛇的样子,可比我这个男人胆子还要大。” 迟延庭疲惫地闭上眼,对迟延森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迟延森不但没走,反而坐到床边,一脸正色的看着闭上眼睛的迟延庭,“大哥,不是我说袁茵的坏话,这样一个有心计,又爱慕虚荣的女人,她当真是救你的那个人吗?你难道一点都没怀疑?” 迟延庭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迟延庭的样子,虽让迟延森觉得自己除了出力不讨好,还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又不是后院那群狼狗,多管闲事干什么,按照他以往的个性,肯定掉头就走。 现在不一样了,除了有迟静言的命令在,还有他自己的感悟在里面。 看着迟延庭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疤,除了触目惊心,还让他有了丝感动。 如果不是迟延庭是长子,又有出息,他的出息,是指按照迟刚对他的期望,发展成了少年将军,只怕现在满身伤疤的就是他了。 虽说以他和杨再冰目前的感情,不管他身上长什么,她都不会嫌弃,但是,以他的个性和爱好,让他上战场杀敌,只怕没等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疤痕,早就一命呜呼了。 “大哥。”迟延森难得用一本正经的口气和迟延庭说话,“我可以很认真,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以我看人的经验来看,袁茵绝对不可能会是救你的人!” 也许听到迟延森用这样严肃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迟延庭猛地睁开眼睛,“理由?” 迟延森愣了愣,“什么理由?”他被迟延庭的眼神吓了一跳,也太凌厉了,他又不是他带的兵,大脑被吓得片刻短路。 “你说袁茵不是救我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口气放低了很多,“你觉得谁会是救我的那个人?” 这句问话出口之后,他目露期待的看着迟延森。 迟延森又被迟延庭的眼神吓了一跳,这眼神,太……风情了吧。 不好意思,迟延森就算已经是知名作家,四个字的成语都是信手捏来,还是想不出哪个词语可以用来形容迟延庭眼前的眼神。 最后,斟酌了半天,他只能用上“风情”两个字。 迟延森想了想才回答迟延庭的问题,“大哥,我敢肯定袁茵不是救你的人,原因很简单,呵呵……” 话说到这里,忽然不好意思起来,“你也知道我过去最擅长的是什么,我看女人向来还是很准的,袁茵虽然刻意伪装过,但是身上的风尘味实在太浓了,当然,我所指的风尘味,不是指她身上很浓郁的香粉味,而是那种感觉。” 看得出来,迟延森还是很了解迟延庭,知道他从来没有去过青楼,怕他不明白,还特地解释了下,“而且大哥你想啊,她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的,怎么会去打仗的地方呢?” 迟延庭没有接迟延森的话,剑眉微敛,像是在考虑迟延森说的话。 迟延森端详了会儿他的表情,趁热打铁,“大哥,你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用我后半辈子的性福发誓,你肯定认错人了,我还有个办法,大哥你可以再试探一下,比如说你可以找机会问袁茵,迷迷糊糊记得把贴身的玉佩给过她,你看她是什么反应?” 迟延庭心情变得好起来,甚至还和迟延森开起了玩笑,“二弟,你后半辈子的幸福?这赌咒也太大了点。” 迟延森就知道他误会了,忙纠正迟延庭,“大哥,你误会了,我说的性福,是个性的性,而不是你说的幸福的幸。” 迟延庭真拿自己这个弟弟没办法了,真是不愧是风流人物,时刻不忘那个性福。 他想到迟延森还没回答他的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你觉得我认错了人,那么那个正确的人是谁?” 他有种感觉,迟延森肯定知道。 迟延森耸耸肩,一改刚才的认真严肃,又变回了一贯的浪荡公子模样,“大哥,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我。” 当迟延森在迟府做二少爷的时候,就是一副形骸浪荡的样子,迟延庭也拿他没办法。 迟延森很快就离开迟延庭的房间,不管他再怎么发生天翻地覆的发生变化,在迟家,他是一点改变都没有,走的时候,顺手把迟延庭这里的一个古董花瓶顺手拿走了。 迟延庭本来是真的觉得很累,闭上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开始想迟延森说的那些话,也许真的应该试探一下袁茵了。 虽然试探,曾经是他最为不屑用的招数。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这个丫鬟是升平从宫里待来的陪嫁丫头,脾气和以前的升平差不多,比较火爆,她来,是给迟延庭送汤药来的。 据说这汤药的配方是宫里传下来的秘方,对治疗迟延庭目前的身体症状最为有效,升平亲自熬汤药,除了第一次是亲自送来,结果却看到了坐在床边陪迟延庭的袁茵。 以后的每一次,都是让她的贴身丫鬟送来。 那个丫鬟其实是有意见的,因为她觉得升平是公主,再怎么年纪大了,又或者说额头上还有道疤,毕竟是公主,怎么能这样毫无尊严的糟践自己。 公主就是公主,岂是那种乡野粗鄙的女子可比。 升平让她送她也没办法,只是每次来送汤药时的脸色并不好看。 袁茵知道她是升平身边的人,一开始还故意刁难她,在连吃了两次瘪,以后再看到她就不敢了。 升平…… 看着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迟延庭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是像外面传闻的那样,他因为不喜欢升平,而很少看她,而是……心底最深处,他害怕看到她。 袁茵的好日子已经快到头了,她还浑然不知,这天晚上,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那个在暗中指点她的人。 傍晚她去迟延庭房间和他一起吃晚饭时,迟延庭忽然问她什么玉佩,还是说是他在迷迷糊糊间送给她的。 这她哪里知道啊,生怕露馅,只能告诉迟延庭这么珍贵的东西,她藏在房间里了,怕迟延庭哪一天要她拿出来看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找指点她的那个人。 樊以恒收到袁茵要见他的暗号,意外之余,也想了很很久,当初选上那个女人,就是风骚无脑。 这还是他把她安排到迟延庭身边,破坏升平和迟延庭后,她第一次主动找他,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急着告诉他。 这么一想后,樊以恒当即赴约了。 当迟延庭和迟延森两兄弟从暗处走出来时,樊以恒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蠢女人。 女人麻烦又愚蠢,这就是他不喜欢女人的原因。 “哎呦。”率先开口的是身上没有任何功名,单纯就是迟家二少爷的迟延森,嘴角似笑非笑,口气也是冷嘲热讽,“这不是我们大轩年少有为的樊丞相吗?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袁茵约樊以恒见面的地方是个破庙,也难怪迟延森会那样讽刺他。 大家还记得樊以恒吗?就是太后范美惠的亲侄子,也是他在暗中破坏迟延庭和升平。 樊以恒的脸色只稍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淡定,“原来是迟少将军和迟家二少爷。” 迟延森朝迟延庭看了眼,看他还是脸色平静的样子,心里不是长长,而是很长的松了口气。 没什么波澜就好,这说明啊,他一丁点也不喜欢袁茵,过去那些对袁茵的好,只是因为他没经历过情事,迂腐,一根筋。 他激动地想哭,因为他很快就要完成迟静言交给他的任务,回到杨再冰身边去了。 袁茵看到迟延庭和迟延森会出现,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女人的确聪明,至少看起来要比直脾气的升平聪明。 谁也没想到,她忽然会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指向樊以恒,哭道:“延庭,幸亏你来了,他……他刚才想非礼我,呜呜,我都不想活了!” 她在等迟延庭像过去那样安慰她,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任何声音,就知道不好了,脑子正告诉运转飞快想办法,迟延森开口了,语带讥诮,“袁小姐,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可真是冤枉樊大人了!” 袁茵一双眼睛狠狠朝迟延森剜去,真恨不得找根针把他的嘴给缝上,她在青楼那么多年,见过嘴贱的男人也不少,但是,像迟延森这么最贱,又坏她好事的人,还是第一个。 迟延森才不怕袁茵的眼神,还朝她挑眉,做出一副,你有本事过来咬我的表情。 欠抽!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袁茵为了荣华富贵,只能放手一搏,“二少爷,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睁着眼睛冤枉我吧。” “我冤枉你?”迟延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声冷笑后,“袁小姐,你可以说自己阅人无数,看人不会出错,但是吧,在樊大人一事上,我今天站在这里,说句公道话,你是真的冤枉他了。” “不可能!”不等迟延森把话说话,袁茵厉声打断他,“我真的是被他胁持到这里的,而且他还试图糟蹋我!” 后面半句话,是看着迟延庭说的,以表示她没有撒谎,也是为了激起迟延庭对她的保护欲。 迟延庭还是沉默不语着,迟延森完全是充当了他的新闻发言人,听袁茵还嘴硬,呵呵笑道:“袁小姐,我看你也好歹也是在青楼积累了不少经验的人,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樊大人喜欢的其实不是女人吗?” 袁茵愣住了,这下子,她是彻底傻眼,也没招数了,就算打死她,也想不到看起来那么像男人的樊以衡居然喜欢的是男人。 迟延森看着袁茵脸上错愕的表情,心里就爽得不得了,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火上加油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 果然,他看着袁茵的眼睛,又说:“袁小姐,你要不相信我说的,可以亲自问下樊大人。” 他的确很欠揍,对袁茵的话说完后,还问起了樊以恒,“樊大人,我没瞎说吧?” 樊以恒的取向,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朝中像有他这样爱好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没什么丢脸的,点头,“迟二公子,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看到樊以恒没有反驳他,迟延森觉得自己这次的任务真的圆满了,“大哥,事情都水落石出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伸手去拉由始至终都没说话的迟延庭。 迟延庭没再看袁茵,真的被迟延森拉着就要离开破庙。 看迟延庭真的要走,这下,袁茵急了,“延庭,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呢!” 人生最悲惨的是什么?每个人的定义都不一样,对袁茵来说,就是看着还没到手的荣华富贵化为泡影,而且从此再也没有抓住的可能。 迟延庭得知袁茵骗了自己,已经不再掩饰对她的厌恶,“解释?你想对我解释什么?” 袁茵刚想开口,最贱的迟延森没管好自己的嘴,再一次插上话,“大哥,你还不明白吗?袁小姐肯定是要解释她之所以骗你,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爱你了,大哥我告诉你哦,你千万不要随便相信一个对你说爱的女人,我的经验告诉我,越是整天把爱放在嘴边的人,她越是不爱你,她爱的只是你四周的东西,比如名声、财富这些!” 袁茵很恨不得上去撕碎了迟延森,抢她的台词也就算了,而且非要用阴阳怪气的强调说出,这下子,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得到迟延庭的怜惜。 果然,迟延庭甚至都不屑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 身后传来樊以恒恼羞成怒的声音,“你们女人就是一帮蠢货,尽坏老子的好事!” 既然阴谋被戳穿,他也没有再掩饰的必要,抬起脚对着袁茵就是一脚,袁茵被他踢到墙角,痛得脸变形,半响没有说出一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八章:欢心 樊以恒还不解恨,对着袁茵还在骂骂咧咧,反正是由她为导火索,开始大骂整个女人群体,迟静言是女人,杨再冰也是女人,迟延森听不下去了,转身,对着樊以恒吼道:“你小子给老子闭嘴,让老子来告诉你,你的阴谋之所以被戳穿,正是一个女人!还看不起女人,自己不就是从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话说完,不给樊以恒缓过神来的机会,扭过头,大步朝前走,真是太过分了,他自己不正常,弄得就想让这个世界没有女人这个物种似的。 他也不想想,生他的人是不是女人,要没有女人,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他樊以恒。 袁茵倒在地上半天,终于缓过神来,迟延庭的决绝,甚至都不屑再和她说一句话,让她很清楚的知道,迟延庭那里已经再也没有可能。 她已经习惯了吃好的,穿好的,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可以经受的住贫穷,像条狗一样爬到樊以恒腿边,一把抱住他的腿,哭着哀求道:“樊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我愿意将功补过!” 樊以恒既然不喜欢女人,又何来怜香惜玉一说,微微朝下俯身,手已经抓住袁茵的头发,牙关紧咬,表情狰狞,“你说说看,你还怎么将功补过?” 好事都被袁茵弄坏了,樊以恒恨不得掐死袁茵。 袁茵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挣扎,“樊大人,这次的事,肯定是七王妃迟静言出的主意,还有啊,升平公主……我能把升平公主引出迟府。” 前面半句话,对樊以恒没有任何吸引力,就算这件事真的是迟静言出的主意,以他目前一个并不受端木亦元器重的丞相来看,根本拿她没任何办法。 反而是她的后半句,樊以恒很感兴趣,“你真的有办法把升平骗出来?” 也许是觉得袁茵对他没有一点威胁,关于他对大轩皇位的渴望,在袁茵面前没一点掩饰。 也幸亏范美惠是他的姑姑,虽说只是抱来的,还是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升平是文昌帝端木亦元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这就比那些同父异母的好办多了。 他想拿升平来要挟端木亦元。 袁茵点头如捣蒜,“樊大人,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樊以恒一把甩开她,伸出手指指着她的鼻子,语带警告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做不到,或者是胆敢骗我的话,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为了表示他不是在吓唬袁茵,指着她鼻子的那只手,忽然之间握紧成拳,差一点就落到袁茵脸上。 袁茵吓地浑身哆嗦个不停,她相信樊以恒说的,杀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呜呜,悔恨的眼泪顺着脸颊朝下流,时至今日,她才悔不当初,如果她还在青楼的话,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吃穿不愁,性命无忧。 话说迟家两兄弟,有了迟延森最后对樊以恒说的那句话,迟延庭已经知道这都是迟静言的安排。 他现在要想的不是怎么去感谢迟静言,来日方长,总是有机会的,他现在迫切要做的是怎么去讨升平的欢心。 过去是他错得离谱,还希望升平不要太计较才好。 讨女人欢心啊,这对迟延森来说,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大哥,我先给你出一招,如果这一招不行的话,你再来找我。” 迟延庭点头,把头朝迟延森嘴边靠去,迟延庭听完后,拉开距离,质疑地看着迟延森,“这个办法可行吗?” “大哥。”迟延森耸耸肩,“你要有更好的办法的话,可以不相信我说的。” 迟延庭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相信迟延森的,没办法,谁让他在女人这方面毫无一点经验呢。 于是,这天已经很晚了,迟延庭却捧着一大束鲜花,暂且不管这么晚了,街上的花店都关门了,他这一大束花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他直接捧着一大束鲜花去了升平的院子。 都这个时间点了,升平自然早就睡了,但是陪嫁的那个宫女还没睡,看到迟延庭出现在院门口,她怀疑自己眼花了,闭上眼睛,让眼睛稍微休息了会儿,再睁开去看。 当看到迟延庭还在,她对自己的眼睛再一次产生了怀疑,同一个招数不能用两次,就用手背使劲揉眼睛,从她揉眼睛的力度就知道她对自己眼睛的怀疑。 事实证明,她的眼睛既没眼花,也没疲劳,迟延庭真的就站在院门口,而且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花。 丫鬟觉得好惊悚,在不怀疑自己的眼睛后,她又开始怀疑迟延庭是不是有夜游症,要不然怎么会到公主的院门口。 她都想好了,如果迟延庭再飘近的话,她就对他不客气了。 迟延庭真的是个从没追求过女孩子,完全不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人,他看到升平屋子里已经没灯,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她睡觉好。 要换做今天来的人是迟延森,肯定是不把升平吵醒誓不罢休。 于是,他把一大束花给了丫鬟,叮嘱她天亮后交给升平后,就离开了升平的院子。 丫鬟看着他离开的背景,嘴角勾出个冷笑,迟少将军,你也太傻太天真了吧,自从成亲以来,一直都在害我们公主伤心,今天忽然之间送花,是脑子抽风了,还是说要更伤害我们公主。 升平身边有这么个时刻,把迟延庭当贼一样防备的丫鬟,你说迟延庭的花,怎么可能会交到升平手里。 这一晚上,迟延庭不是睡得不好,而是失眠了,他越想着升平,心里越是激动,当然,除了激动,还有很大愧疚。 他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才会相信袁茵。 他回府的第一件事是去升平那里送花,第二件事是回自己的院子,喊来迟江,让他找几个手脚利索的下人,以最快的速度把但凡是袁茵用过的东西都扔了。 一开始迟江以为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瞪大眼睛,一副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的样子看着迟延庭。 反而是迟延庭看他傻愣住了,开口催促他,“江叔,还不快去找人!” 再次听到迟延庭的声音,迟江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激动地热泪盈眶,他就知道迟延森出马一个顶两。 当然,这一次能够顺利把袁茵赶出迟府,而且是迟延庭已经对她厌恶的不能再厌恶,最大的功劳还是在于迟静言。 迟江再一次回想起过去是怎么对待迟静言的,悔的肠子都青了,同时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报答迟静言。 迟江喊来的几个佣人,果然手脚利索,不出一会儿,迟延庭这里就看不出一点袁茵待过的痕迹。 迟江本来还想和迟延庭说几句的,看他脸色不大好,估计是累着了,叮嘱他早点休息后,就退出房间,反手带上房门。 他在这个世间的唯一的血脉被保住了,他怎么不要感激迟静言,相信邱氏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也会对迟静言刮目相看。 再说迟延庭,他为了第二天早晨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升平,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眼睛是闭上了,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到迟延森和他分别时,问他的最后一句话,“大哥,不知道你回去后,打算怎么处理袁茵留在你那里的东西?” 他不假思索回道:“全部扔掉!” 迟延庭还很年轻的生命,已经有一半时间用来打仗,行军出身的人,似乎总特别直接,他一旦确认了讨厌袁茵,就丝毫不掩藏对她的厌恶,不要说她的东西了,但凡是她用过的东西,他也会全部扔掉。 迟延森听他这样一说后,笑得前俯后仰,“大哥,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把自己也给扔了?” 迟延庭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反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茵用过的东西啊,你不是全部要扔掉,如果真那样做的话,做弟弟的我很担心第一个被扔掉的是大哥你啊。” 这句话,迟延森说得颇为语重心长。 迟延庭过了好半天才明白迟延森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他和袁茵真发生了那种关系,的确,按照他说的意思来办,最该被扔掉的不是任何一样东西,而是他。 但是,世事无绝对,他虽然和袁茵纠缠了很长时间,他始终没有和她发生那种关系。 正是因为没有,当迟延森调侃他时,他可以很严肃,很认真的告诉他,“我和袁茵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即便是亲嘴,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碰一下,当袁茵想进一步时,都会被他阻止,那个时候,面对袁茵略带幽怨的眼神,他还暗暗愧疚过,总觉得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对不起袁茵。 现在想来,他庆幸之余,更多的是后怕。 一旦有了肌肤之亲,想再像现在这样对付袁茵,那就要难上很多了。 迟延森听迟延庭说他和袁茵什么关系都没发生,很惊讶,而且为表示他的惊讶,夸张的张大嘴,“大哥,你不会身体有什么隐疾吧?” 先不去管袁茵出现在迟延庭身边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单看袁茵的脸蛋和身材,那也是非常不错的。 迟延森觉得他要不是已经爱上杨再冰,并且为了她放弃了全天下的花花草草,只怕也会被袁茵勾没了魂。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不怪他会质疑迟延庭的身体。 迟延庭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给了他一拳头,“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你这样,看到女人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大哥。”迟延森被他那一拳头打痛了,扯着嗓子大声反驳,“什么叫乱七八糟的,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这叫食色性也,人的正常需求。” 又和迟延庭聊了这么多,迟延森又给迟延庭出了个主意,一定要让升平知道他和袁茵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至于原因,迟延庭没有问,迟延森也就没说。 如果他问的话,迟延森一定会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哭着告诉他,“大哥,如果我早知道会遇上杨再冰,会那么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她,过去那么多年,不管忍的再辛苦,我也一定洁身自好!” 这是迟延森的血泪史啊,过去的实战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导致迟延森想在杨再冰面前装一下纯洁,都没能成功。 看得出来,杨再冰对他颇为丰富的经验,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的,他不能让时间倒流去改变什么,就只能在现在和将来加倍偿还杨在冰。 迟延庭想了很多,最后就是在乱七八糟的乱想中睡着的。 晚上睡得很晚,第二天却很早就醒了,洗漱好,他就急着要出门,才走出去两步,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伺候他洗漱的丫鬟,“我这身衣服看起来怎么样?” 迟延庭虽说不像迟延森那样英俊,军人出身,自有迟延森这样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所没有的那种气质。 尤其是今天身上这身长衫,更显得他挺拔玉立。 那个丫鬟又正直十五六岁动情的年纪,盯着迟延庭看了会儿,害羞的低下头,“大少爷,您身上的衣服挺好的。” 她说得可是实话,事实上,身材好的人,就是有优势,穿什么都好看。 迟延庭却没有因为她这句挺好,而转身离开,走到铜镜面前,拿起另外一件衣服比划道:“你觉得我是穿这件好看,还是身上这件好看?” 小丫鬟很惊讶,难道说爱好这东西,也是会传染的,以前二少爷每次出门前,都要打扮好久,尤其在选穿什么样的衣服上,更是会花很长时间。 大少爷从来不在意穿什么样的衣服,怎么今天忽然也开始爱打扮了? 小丫鬟盯着两件衣服看了看,最后很肯定的告诉迟延森,是他身上穿的这件好看,然后他才面露轻松的出了房门。 迟延庭的院子离升平住的地方不是很远,远来是挺远的,一个在迟府的东面,一个在西面。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升平住的院子一直出现各种问题,要不是这个屋有好多老鼠,就是那个屋半夜能听到有人敲门。 反正到最后,升平只能搬到离迟延庭院子不远的一个院子住下,各种问题才没再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九章:相像 这自然是迟江安排的,为此,袁茵还找过迟江的麻烦,不过,迟江又怎么会怕袁茵呢,就这样,迟江要自己的那点微薄之力,让升平和迟延庭住得更近点。 迟延庭是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升平的院子,他没看到升平,就去问升平的陪嫁宫女,“升平呢?” 陪嫁宫女像是没听到迟言庭说话,继续弯腰给花草浇花,这是升平身边的人,迟延庭怎么都不会和她多计较,看她不回答,越过她朝屋子里走去。 陪嫁宫女喊住他,“驸马,公主不在府里,有人送来封信给她后,她就出去了。” 她很不愿意迟延庭去升平的屋子,在她看来,升平是公主,迟延庭虽是驸马,也只是挂了个虚名,他没资格这样直闯升平的闺房。 迟延庭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安,顿足,回头看着小丫鬟,问道:“她去哪了?” 小丫头对迟延庭问东问西,早就不耐烦了,在她看来,迟延庭和升平成亲这么久,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怎么忽然就大献殷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也是个有文化的宫女,面对迟延庭对升平忽然的骤变,她不但抵触,还心怀戒备,回道迟延庭时,口气非常的不好,“奴婢只是个下人,公主要去哪里,奴婢哪里敢问!” 迟延庭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对着宫女吼道:“那升平看过的信呢?” 小宫女被迟延庭吓到了,朝着屋子里的桌子上一指:“在那里,公主看完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她不认识字,就算信纸摊在那里,她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迟延庭跑进屋,拿起信纸一看,却是脸色大变。 有人居然骗升平他有危险,而把她骗出了迟府。 迟延庭在迟刚的教导下,自小就内敛,所表现出来的老成,和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符,这一次,他彻底失控了,拔腿就朝大门跑去。 把升平骗出去的人,就算他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是谁? 樊以恒和袁茵,他们两个要是胆敢碰升平一根汗毛,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迟延庭的身体虽然还没完全好,身手毕竟在,就樊府那几个看门的,他根本没看在眼里,三拳两脚就放倒,顺利闯进樊府。 “樊以恒,你给我出来!”迟延庭站在樊家,其实是范家的院子里大喊。 真不愧是少年将军,这一声吼,把树上的鸟吓得以为发生地震了,纷纷逃离鸟窝。 樊以恒没出现,出现的却是一个胡子花白,精神萎靡,需要靠轮椅才能行动的老者,这个老者就是范丞相。 他已经很年老,行将就木,在得知唯一其中的孙子,他居然喜男不爱女,大病了一场,范家后继香火都没了,还去争那个皇位干什么。 江山要代代有人才行,没了后代,他都不想活了。 别看他整天躲在院子里,对京城大小的事很了解,一口就道出迟延庭的身份,“迟少将军,你来我们家发这么大的脾气,这算哪门子事?” 迟延庭从来都是个尊敬长辈的人,眼前啊,呵呵,不好意思,他心里只想快点着到太平,对范丞相不耐烦道:“樊以恒呢?” 范丞相叹了口气,“你问我,我去问谁啊,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里?” 迟延庭盯着轮椅上的范丞相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撒谎,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范丞相气息虚弱的声音,“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败家子!” 樊以恒是不是败家子迟延庭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想知道升平在哪里,其他的一切对他都不重要。 当迟延庭满京城的找升平,有个人也正在想办法找端木亦尘。 找人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迟静言比起迟延庭要好很多,因为有楼封在帮她。 很快,天一亮,她又进宫了,这一次,她装成了楼封贴身丫鬟,一路上她都低着头,倒也没有惹起别人的注意。 再次踏进夜国皇宫,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和白天的区别,总感觉不一样,身体里有像是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像是她本来就属于这个地方,只是暂时离开了。 迟静言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慕容红,果然和外界传闻的一样,以黑纱蒙面,她曾经想通过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来判断她长得像谁。 是像迟刚多一点,还是像韩蓝羽多一点,失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好的关系,她不能通过一双眼睛判断出。 楼封进宫是上早朝,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方便把一个丫鬟带进去,迟静言就站在金銮殿外面等她。 迟静言听得很清楚,金銮殿内传出的不是“万岁”而是“太子千岁”。 女帝龙体有恙,太子监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迟静言站在门口,觉得有点无聊,这时感觉衣角被人拉了拉,点头看去,只是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宫女,长得非常好,粉嫩粉嫩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姐姐,你陪我玩好吗?”小宫女一开口,声音也是糯糯的,非常可爱。 迟静言朝金銮殿里看了看,从她的角度只你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脑袋,看样子这早朝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的,迟静言把视线重新落到小宫女身上时,对她点点头,“好啊。” 她生怕楼封要是出来看不到她会着急,想着就陪小宫女玩一会儿。 玩着玩着,时间就过去了很久,当她躲在假山后面,一直没等到小宫女来找她,有点急了,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四下找了个遍也没看到刚才那个小宫女。 迟静言想着可能是回去了,忘了告诉她,就去朝记忆里金銮殿的方向走去。 夜国后半夜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是湿湿的,迟静言赶着去金銮殿,没注意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跤,顺手扶住了边上的假山。 只听到什么移动的声音,迟静言感觉到身边一阵阴嗖嗖的凉风,慢慢地转过脸看去,只见刚才还是连成整体的假山从两边分了开来,在分开的地方出现一个朝下通的楼梯。 迟静言的胆子还算可以的,毕竟上辈子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她各种案发现场都去过。 翻开衣服袖扣,她的手里很快就多出一颗珍珠,看似不大,却是颗很难得的夜明珠,这是迟静言放在身上应急用的,没想到还真有用上这一天。 迟静言的胆子还真是大,只稍微犹豫了下,就朝黑漆漆的楼梯道走下去,底下都是凉飕飕的,迟静言感觉被一阵冷风包裹住,不由打了个瑟缩。 走到一半的时候,迟静言忽然感觉到了害怕,她想退缩,最后是靠想着端木亦尘,才有勇气继续朝下走。 一路朝下,迟静言走了很长时间,可见这个地下通道到底有多深。 这是谁挖的?这么深的地方又是做什么用? 越朝下走,迟静言越当心,终于,在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她走下了最后一个楼梯。 等站在真正的地下室,迟静言就只有一种感觉,豁然开朗。 出现在眼前的地方非常宽敞,而且很明亮,那种亮,不带一丝烟火的刺鼻,光亮都是由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所发出。 这样的夜明珠,一颗都难得,更不要说是像有数十颗,一路过去,就像现代排在路边的路灯。 如果不是迟静言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走下了长长的楼梯,只怕要以为自己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密室。 这里的结构,俨然就是大户人家的一角。 迟静言慢慢朝前走着,越走,越感觉不对,她怎么感觉来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 她还真的想出这个地方,她为什么感觉到熟悉了,因为这个地方就是七王府其中一个角落的翻版,而且是近乎一模一样的翻版。 夜国和大轩果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尤其是七王府,在很早以前就是大轩前朝的皇宫所在。 大轩的开国皇帝端木訾篡位成功后,就把慕容澜安置在了前朝皇后住的宫中。 迟静言明白端木訾的用意,只等慕容澜产下皇子,就立她为皇后。 端木訾肯定是没想到慕容澜是那么决绝的人……迟静言正想着,脚步已经走了一间屋子门口。 这屋子,她更眼熟,因为这就是现在大轩七王府,她所住的屋子。 两件一模一样的屋子,迟静言觉得好诡异,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惊天秘密,她是怀着满满的疑惑推开的房门。 房门打开,扑面而来的除了一阵冷气,还有阵阵香气。 迟静言很小心地走了进去,还算好,摆设到底不一样,不然她真要又被吓一大跳。 吓人的事情还在后面的,幸亏迟静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帷幔放下的床上可以看出有个人影,虽隐隐约约,看得不大真切,迟静言敢肯定有个人躺在床上。 朝床边走去时,脚步比刚才放得更慢,掀起帷幔时,她足足有余了好几分钟,最后,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帷幔掀起。 天呐,当看到躺在床上人的长相,迟静言差点惊叫出声,幸亏她及时捂住了嘴巴。 这个人就是她有次恶搞,非要端木亦尘男扮女装时长得很像很像,要不是她对端木亦尘已经非常熟悉,真会以为这就是男扮女装的端木亦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章:不腐 迟静言不敢再朝床边多靠近一步,又生怕是她没看仔细,睁大眼睛,再次盯着床上人的面孔仔细打量。 真的和端木亦尘好像,不,她说错了,应该是端木亦尘和她好像,因为她看起来像是被封存了很长时间,即便面容仿佛二十出头,给人的感觉她已经有很大的岁数。 这种感觉,和迟静言活在现代时看某些明星一样的,即便靠整容保持着张没有任何皱纹的脸,但是,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很容易暴露和面容不相符的年龄。 这就是时间的魔力,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迟静言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忽然想到了什么,视线移动,落到床上人胸前,那里很平稳,没有任何波动。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躺在床上的是个死人。 不要说迟静言本就很聪明,就算她稍微笨一点,在听端木亦尘讲过大轩不为人知的那段秘闻后,也该猜到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慕容澜,也就是端木亦尘的太祖母。 时间过去上百年了,为什么慕容澜的尸体还没腐烂? 迟静言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停留,带着这个疑问飞快离开了房间,按照来时的路朝出口走去。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楼封在迟静言耳边连着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楼大人,你喊我?” 迟静言现在的身份是楼封带进宫的下人,楼封到底顾忌着慕容红在宫中的势力,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问迟静言,“您刚才去哪了?老臣四处都没找到你。” 说到她走出金銮殿却没看到本该站在大殿门口迟静言,一下子就着急了,她最怕就是慕容红对迟静言怎么样。 虽说迟静言今天通过化妆后,也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还是不放心。 正四处找着,就看到迟静言从御花园的方向匆匆跑来,她连忙迎上去。 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迟静言和刚才不一样了,她有心事,而且很重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叫了她那么多遍都没听到。 “我随便转转。”迟静言不想让楼封知道她无意中发现密室一事,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没想到夜国皇宫挺大的,我差点迷路了。” 楼封听她这样一说后,暗暗松了口气,到底还是有点不放心,“太子殿下,下次没有微臣或者微臣信任的人陪着您,您最好还是不要去御花园。” 顿了顿,又不放心地补充道:“尤其不要到御花园最大那座假山那里。” 御花园最大的那座假山? 迟静言一愣,不就是她无意中碰到,然后发现密室的那一座吗?看楼封神情紧张的样子,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迟静言是个遇到事就一定要把它弄清楚的人,在出宫的路上,她就开始追问楼封为什么不能去。 一开始,楼封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说,后来被迟静言追问的没办法了,就告诉她等出了宫再告诉她。 她本来只是缓兵之计,可惜啊,她这次的缓兵之计真用错了地方,因为迟静言才不吃那一套。 楼封被迟静言逼问的没办法,只能找家能说话的茶楼,去把答应她的事告诉她。 迟静言以为楼封说的故事会很长,也已经摆出一副聆听故事的架势,哪里想到,楼封的故事太短了,就一句话,御花园最大的那块假山那里曾经有人不止一次看到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宫女,但是宫里从来不会用这么小的宫女。 楼封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迟静言自动补脑,楼封的意思是御花园最大的那座假山后面有鬼。 鬼神之说,迟静言在她还没穿越之前,是一点都不相信,随着她也魂穿了,慢慢的,开始相信了,神仙不一定存在,那些写仙侠的作者,似乎也很少会写某个人一觉醒来穿越成可神仙。 但是,鬼怪就真的不一定了,要不然怎么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魂穿。 迟静言端起茶盏,忽然想到一件事,没在意手里茶水的温度,直接喝了一口,好烫,她差点舌头都要被烫熟了,飞快咽下去后,对楼封说:“楼大人,这茶水很烫,你喝的时候当心点。” 楼封不但点头了,而且脸上的表情还是诚惶诚恐,“多谢太子殿下。” 迟静言也习惯了楼封的那声太子殿下,就像今天这趟去夜国皇宫,对她来说是想弄到更多有关端木亦尘的消息,而对楼封来说,则是为了让迟静言多熟悉熟悉夜国皇宫。 毕竟,再她看来,迟静言才是夜国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迟静言没再说话,本想从楼封口中探听点什么消息,结果弄了半天就听到句闹鬼。 说到鬼,迟静言就想到了在金銮殿门口拉她衣袖的小宫女,楼封不是说宫里从来不会用那么年纪小的宫女吗? 迟静言想到那个小宫女不见,就是她躲在那块巨大假山后不见,不由打了个激灵,真的是太诡异了。 当时不觉得,现在她仔细回想,那个小宫女的确不像是普通宫里的宫女,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气场,不管是和她的年纪,还是说宫女的这个身份,完全不符。 就算那个小丫头穿着宫女的衣服,那也是个非常霸气,与众不同的宫女。 难道说,那个小宫女,真如楼封说的那样是个鬼? “楼大人。”迟静言本想再喝口茶,送到嘴边,才想起刚才被烫到了,又放了回去,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个小宫女真的是鬼吗?宫里怎么会有鬼?” 迟静言是故意想让楼封上当,她怕楼封看穿她是故意的,说完话后,心里一阵紧张。 很显然,楼封没想到迟静言是在套她的话,端起茶吹了吹,喝了一口,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微臣没有看到过,只是听微臣的母亲说起过。” 楼封是真的把迟静言当成了主子,看她好奇,把知道的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她。 在楼封的叙述中,迟静言又听到了关于夜国开国皇帝慕容澜的另外一个传说。 慕容澜曾经是大轩开国皇帝端木訾最宠爱的妃子,这件事居然连楼封都知道,迟静言有一点意外。 意外之余,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秘密。 从楼封口中,迟静言知道了更多关于慕容澜的秘密,端木亦尘告诉她,慕容澜曾经是某国的女将军,机缘巧合在战场上救下了是死敌的端木訾,后来才放下一切跟着端木訾到了大轩。 端木亦尘没有说慕容澜所在那个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不知道因为他不知道,还是怕吓到她。 慕容澜所在的国家,是一个非常诡异的国家,据说,那里的人,每一个都会蛊术。 慕容澜生下孩子后血崩了,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端木訾送到了夜国,当然,那个时候,夜国还不叫夜国。 端木訾付出很多代价,去找慕容澜的族人,那个族,其实早被他灭掉了,他心里很清楚,却还是心存一丝侥幸。 梦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总是残酷的,既然是已经被灭掉的族,再怎么心存侥幸也没用。 眼看慕容澜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端木訾想到了其他的办法,那就是养小鬼,来替慕容澜续命。 养小鬼,到底是哪里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没有办法去追溯,只是因为这一招,实在是太折损活得好端端的那个人的寿命,很少有人再用那一招。 端木訾却是用了,可见,他是真的爱极了慕容澜。 慕容澜自己不想活了,任端木訾再怎么想办法也没用。 不过端木訾用自己的性命养出来的小鬼,还是不错的,楼封告诉迟静言,“据说,那个小鬼是因为用皇帝减下的寿命所养,虽没能保住慕容澜的性命,却是能让她的尸身千年腐!” 别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要怀疑一下,这世上真有这么稀奇的事?迟静言却是一点都不怀疑,因为慕容澜的尸体她才亲眼看到过。 过了上百年,脸色还是保持着像活着时一样的红润,可见上千年不腐,一点都不夸张。 迟静言听端木訾说了这么多,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喝茶,她必须要弄清楚那个小鬼引她发现慕容澜的原因。 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扭过脸问的楼封,“楼大人,按你刚才说的,其实现在夜国女帝,并不是慕容澜的后代?” 楼封没想到迟静言会联想到这个,愣了愣,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女帝唯一亲生骨肉,是我大夜唯一的太子,这就足够了。” 再一次听楼封强调她是太子,迟静言真想吼一声,我真不想做这什劳子太子。 看到楼封一脸的激动,仿佛已经揭穿慕容红的真面目,把她送上太子之位,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才没有泼她一盆冷水。 迟静言走出茶楼时,回头看了眼,看到楼封还在看着她不说,更是在对她笑,浑身冒起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不能再看下去,否则啊,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事情真是越来越诡异了,好好的穿越文,怎么感觉在朝玄幻的方向发展,难道说那个姓姚的家伙,今天又忘了吃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直面 迟静言这边开始朝着玄幻发展了,大轩迟延庭那里也遇到了问题,升平不见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传到端木亦元耳朵里。 这还得了,端木亦元一道圣旨把迟延庭宣进宫。 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迟延庭,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惩罚他比较好,迟刚那只老狐狸看似解甲归田,其实手里还藏了一只最精锐的军队,这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对付迟延庭的一个原因。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和升平有关,升平出嫁前一天,曾经找过他,很肯定的告诉他,如果他敢对迟延庭怎么样,她就死给他看。 还是和前文说过的那样,端木亦元虽然冷血无情,又生性多疑,唯独对升平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不一样的。 “你可知道朕是怎么知道升平不见了?”端木亦元决定还是和迟延庭心平气和的说话。 这段时间,他仔细核查过朝中可用的将领,很悲催的发现,除了迟刚,迟延庭是他目前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最能帮助到他的将领。 迟延庭猛地抬头看着端木亦元,他的样子很狼狈,看得出来,他在很用心的找升平。 “末将不知!”迟延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是樊以恒骗走了升平的消息告诉端木亦元,他是替国领兵打仗的将军,即便,此时此刻,不是铠甲在身,在端木亦元面前,依然自称“末将。” “樊以恒!”端木亦元的声音猛地提高,“你知道这个人吗?” 迟延庭眼神明显一闪,“樊丞相,末将自然知道。” “这是他送来给朕的信,你可以看一下。”端木亦元朝周福宁一个眼神,周福宁已经把龙案上的信送到迟延庭手边。 事关升平,迟延庭只犹豫了一下,就拿起。 信上面的内容,迟延庭没有一点异议,因为所说的都是事实,自从升平嫁给他,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圆房,他也没有关心过升平,这都是事实。 端木亦元看迟延庭低下头,拿着信纸的手在微微颤抖,就知道他对信上的内容没任何异议,厉声道:“朕把唯一的,也是最心爱的妹妹嫁给了你,你却这样对她,你对得起朕,对得起升平吗?” 迟延庭本就内疚到不行,端木亦元这番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他起身离开御书房时,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太监看他脸色苍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迟延庭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这份打击不是端木亦元给的,而是他自己发自内心的感受。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时光可以倒流,可以让他弥补升平,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迟延庭离开皇宫后,直接去了杨家。 话说迟延森,听下人说一个自称姓迟的人来找他,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姓迟的人是迟延庭;第二个反应是他怎么会来来找他的? 迟延森亲自去大门口迎接迟延庭,本想着迟延庭是第一次来杨家,他要好好招待他,最主要是要把杨再冰介绍给他认识。 迟刚和韩蓝羽在迟延庭和升平成亲后的第三天,就出去游山玩水了,他想要和杨再冰结婚,只能问长在如父的迟延庭。 哪里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哪怕他已经说得口干舌燥,迟延庭也不肯跟他进杨家。 迟延森拿他没办法,只能在杨家附近找了间茶楼。 迟延庭嘴唇干到已经全部起皮,脸色憔悴,眼睛无神,这样的迟延庭,就连迟延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本来很想说迟延庭几句的,谁让你有眼不识金镶玉的,现在终于知道后悔了吧。 毕竟都姓迟,迟延森到底没忍心在伤口上撒盐,“大哥,你先喝点水,看你的嘴唇都干到起皮了。” 刚上的茶水,其实挺烫的,迟延庭却像是根本没感觉到,端在手里,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 迟延森看他喝得很好,也端起来喝了口,因为迟延庭没有露出丝毫茶水很烫的意思,他根本没吹,端起来就喝。 这个烫啊……迟延森直接把茶水吐回茶盏里,在在迟延庭这个大哥面前,他根本不要注意什么形象。 吐完茶水,又猛地吸了好几口冷气,这才对着迟延庭幽怨道:“大哥,茶这么烫,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迟延庭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幽怨,再又喝了口茶后,自言自语道:“你说升平会在哪里呢?” 迟延森没好奇道:“这个我怎么知道?”想了想,觉得不对,小心翼翼地反问迟延庭,“升平公主不见了?” 迟延庭从衣袖里摸出样东西放到迟延森面前,迟延森低头看去,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也跟着脸色大变,继而怒道:“这个樊以恒也太不要脸了!” 他居然使阴招,把升平骗出了迟府。 迟延庭苦笑,“樊以恒是不要脸,但是,这一切还不是都要怪我吗?” 迟延庭脸上的表情太过于自责,完全是一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表情,有着这样表情的迟延庭,是迟延森第一次看到。 实在是太不能视睹了,迟延森尝试开始安慰迟延庭,“大哥,虽说嫂子被樊以恒那个无耻的小人骗出去了,有一点,你却可以很放心。” “哪一点?”迟延庭像是看到了天大的希望,眼睛闪烁这光芒看着迟延森。 迟延森忽然觉得压力好大,话已经明明涌到嘴边了,还不由顿了顿,等咽了咽口水才说:“樊以恒不喜欢女人的,嫂子在他手里会很安全。” 迟延庭眼睛里闪烁的光芒随着迟延森的这句话,瞬间黯淡无光,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对升平的心。 只要升平是升平,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或者经历了什么,他对她都不会改变。 迟延森在知道迟延庭心里对升平的想法后,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大哥,你对嫂子才是真爱啊。” 他故意不再喊升平,而是一口一个嫂子,也是在暗暗给迟延庭打气。 有句话怎么说的,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迟延庭发生了困难,迟延森必须要挽起衣袖帮他。 这就再一次证明了另外一句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迟延森以前做种马时累计到经验,再一次派上用场了。 他告诉迟延庭,千万不要慌,他继续去找樊以恒,毕竟官场那一块,他没迟延庭熟悉;至于袁茵,就交给他吧。 迟家两兄弟在茶楼商量了好久才分开,迟延庭赶回迟府,打算挑出家丁中的精英,就是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升平。 他才到门口,看门的守卫就跑到他面前,“大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迟延庭愣住了,半响,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抓住守卫的胸脯,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守卫被吓到了,说话开始结巴,“小的说少夫人回……回来了……” 对迟延庭说,这是他长到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比他少年时第一次上战场打赢第一场战争都令他高兴,一把甩开守卫,大步朝迟府跑去。 升平真的回来了,就坐在她的院子里画画,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了眼,看到是迟延庭,很快就收回视线,继续专心画着手里的画。 迟延庭确定升平没有受伤,长长的用力的舒了口气,“升平。” 他像是怕吓到升平,喊升平的声音既轻又柔。 升平头也不抬,“迟将军,你找我有事吗?” 迟延庭准备了很多话要和升平说,等看到她的人,而且是她反问他,忽然之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了,走到她身边,凑上去看她画的画,开始没话找话,“这画画得真好。” “迟将军。”升平对他的态度依然冷淡,“你要说完了,就请走吧。” 迟延庭太苦恼了,经验不足,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听升平下逐客令,理论上他是要听她的话离开,可是他又不想离开。 想到迟延森教他的一招讨好女人的三个字“厚脸皮”,决定尝试一下,“升平,昨天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我对花粉过敏。”升平依然没看迟延庭,说出的话,依然是冷冷几个字。 迟延庭真没办法了,只能说:“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升平没理会他,迟延庭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正是因为他有点伤心,这才没看到自从他出现,升平手里的画笔,根本没有再动一下。 升平是怎么回来的?当然不是她自己救的自己,而是有个人把她从樊以恒手里救了回来,这个人,相信看过前文的亲爱的们一定会非常记得他,他就是端木亦靖。 这一切,其实也是迟静言安排的,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肯定樊以衡会骗升平,以此要挟迟延庭,甚至是端木亦元,但是,她却还是安排了。 端木亦靖在吃了孙远的药后,症状好了很多的,等他觉得自己能控制住情绪,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迟静言。 满怀希望去找,却是失望而回,因为迟静言不见了,太巧了,居然让他看到了樊以恒骗升平。 他躲在七王府的那段日子,是见过升平的,也知道升平和迟静言的感情,这才会出手救了升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告密 升平对迟延庭的态度忽然变得很冷淡,相反的,迟延庭却开始非常起劲,非常殷勤地朝升平院子里跑。 那个频率,不是一天三次,而是一天不知道多少次。 反正迟府的下人都看在眼里,他们家的大少爷,有事没事就开始朝大少奶奶屋子里跑。 迟延森也算讲交情的了,得知升平回来的消息,自己没有时间,就让杨家下人给迟延庭送来了本书。 迟延庭初看到这本书的名字时,真的被吓了一大跳《成功泡妞七十二招》,这本书据说,还是他为了迟延庭连夜赶出来的。 另外据说,世界上独此一本,他还让送书的下人给迟延庭带了一句话,且看且珍惜。 迟延庭以前认为这些东西都是不入流的,也不屑看的,现在他每一次去升平那里都贴她的冷脸,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翻开看后,自从按照书上写的,每一次去升平那里都能搞出点新花头。 升平看似还很冷淡,不经意间还是在变化,比如这次迟延庭过去,她居然朝他看了好几眼。 迟延庭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高兴地简单要昏过去了。 原来,不管他打再多的胜仗,也不及升平给她的一个笑来得让他高兴。 就在迟延庭按照迟延森的方法,在慢慢改善升平对她的态度,迟延森又给他送来另外一个消息,袁茵找到了。 不过,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袁茵,樊以衡对废棋,下手绝对够狠,就算升平是她想办法骗出的迟府,对她还是没有半分留情。 在那个下人的描述中,迟延庭知道了袁茵不仅被樊以衡打断了腿,而且把脚筋都挑断了,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不要以为这样樊以恒就是狠的了,他让断腿的袁茵重操旧业,而且接的客人都是最肮脏的乞丐或者流浪汉,至于收费,也是绝对的便宜,通常一个馒头就可以了。 迟延庭不等那个人把话说话就挥手打断他,关于袁茵,他不想再听到她任何一点消息。 世间的很多事,有时根本说不清,就好比升平,她从来没有见过端木亦靖,却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这不,她今天画像上的人物就是端木亦靖,恩人嘛,总是要报答的,她打算找个机会进宫,然后让端木亦元帮她。 迟延庭端着亲自熬的红豆汤来给升平,就看到她画像上的人物,不得不说,升平很擅长画画,迟延庭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画像上的人很眼熟。 可能是他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在京城待这么长时间,能明显的感觉到皇家的很多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心里机警,就朝画像上的人又多看了两眼,难怪他觉得眼熟,这个人和端木亦尘在某一处很相似。 皇家的事,迟刚多多少少和他说过一点,他不是个善于琢磨阴谋的人,但是直觉告诉他,升平所画的人千万不能让端木亦元看到。 “茉莉。”迟延庭蹲到升平腿边,轻声喊她。 正是这声“茉莉”,让升平浑身一颤,这是她的小名,知道的人很少,因为她出生时,茉莉花开得正好,所以有了这个小名。 “这画像千万不能送进宫。”他看着升平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 “你仔细看。”迟延庭按照书上说的那样,手看似无意,其实是有意的碰到了升平。 看升平没有反感,心里除了再一次喜滋滋的冒泡,胆子也更大了,“你有没有觉得这画像上的人看着很眼熟?”他又凑升平近了些。 升平虽出生在宫中,也在宫中长大,却单纯的很,正是因为她单纯,迟刚和韩蓝羽才会那么喜欢她。 被迟延庭一提醒,升平才觉得这个人看起来真的眼熟,她是单纯,却不表示她是个笨蛋,自小长在宫中,那些秘密,再怎么藏得好,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了那么一点。 大人总以为小孩小,不记事,其实小孩的记性好的很,范美惠有次告诉她的事,以为她不得己,其实,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有一次,她看到端木亦尘,一定要和他玩之后发生的事,范美惠还是第一次对她那样凶,凶过之后,很快后悔了,把她抱在膝盖上安慰她,说是还有个哥哥长得和端木亦尘差不多,如果她喜欢的话,以后让那个哥哥陪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记得范美惠当时说的那句话,从来没有见过樊美惠口中的那个哥哥,升平以为只是范美惠哄她的。 现在看来,范美惠还真的没有骗她。 皇家果然不仅人情淡薄,见不得人的秘密也很多。 升平把那副画像撕了,然后对迟延庭说:“救我的那个人认识七嫂。” 因为端木亦靖在救升平时,说了句,“我在偿还一个姓迟人的恩情。” 迟延庭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很快就有了眉目。 韩蓝羽和迟刚出去游山玩水前,韩蓝羽来找过他,当时说的话,迟延庭觉得听不大明白,前后一联想,真是太清楚了。 难怪他和升平成亲,迟静言和端木亦尘都没来,看样子,他们根本不在京城了。 “茉莉,我要出去一趟,你想和我一起去吗?”迟延庭生怕升平会拒绝,问后面半句话时,格外小心翼翼。 升平笑了,“好啊。” 看着升平嘴角的笑,迟延庭心里就一个感觉,春暖花开,他高兴的想要唱歌。 迟延森瞪大眼睛看着迟延庭,脸上做出的表情,已经不是怀疑自己听错,而是怀疑自己是在梦游。 要不然,他怎么听到迟延庭对他说,让他去夜国呢? 迟延庭用他肯定的点头,告诉迟延森,他真的没有听错,真的让他去夜国。 迟延森炸毛了,有没有搞错的啊,居然想让他去夜国,那个地方,可是有人活着去,没见活着出的人。 迟延庭要不是身份特殊的关系,早就自己去夜国了,哪里还要想办法说服迟延森。 迟延森觉得这就是报应,谁让他过去那么多年,借着迟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这趟夜国,尤其在听迟延庭很肯定的告诉他,迟静言和端木亦尘也在夜国,他是不去也得去,去也得去。 迟延庭算是圆满了,把事情吩咐给迟延森后,很体贴的问升平饿不饿,然后带升平去吃东西了,剩迟延森一个人坐在茶楼伤心。 他是真捧着一颗心真伤心,不是假伤心。 迟延森回到杨家后,情绪明显不高,杨再冰听了迟静言的话,现在对迟延森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动则打骂,看他垂头丧气,柔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迟延森如果知道他只是这本里众多男配中的一个,肯定会说,你见过戏份这么多,时不时出来去抢一下男主戏码的男配吗? 这完全是要抢占男主的节奏啊,不按套路出牌,他不喜欢。 “冰儿……”迟延森在杨再冰面前是没有一点秘密的,把迟延庭喊他过去,其实是让他去夜国照拂迟静言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以为杨再冰会有意见,哪想到,听他说完去夜国是帮助迟静言,立刻开始催促他动身。 这下子,迟延森是真的彻底傻眼了,为什么迟静言的人脉会好成这样,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杨再冰看他还愣在原地,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警告他,“你还不快收拾!” 等迟延森收拾好了才知道杨再冰是要跟着他一起去的,他当即表示了反对。 原因是因为他瞒着杨再冰做了一件事,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但是,这趟夜国,肯定是不能带她一起去。 杨再冰追问他,不肯带她去的原因是什么,迟延森却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 杨再冰看着他,忽然一把搂住他,柔声道:“傻瓜,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迟延森惊恐道:“冰儿,你都知道了?!” 杨再冰点头,拉过迟延森的手放到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有你在呢,我相信,你会好好保护我们母子。” 迟延森腰杆挺直,看起来格外像个男人,“冰儿,这还用说吗?” 迟延森到底有多怕杨再冰有一天会抛弃他呦,曾经那么自信的一个人,就因为太过于担心,于是,在某件事上耍了点小计谋,如果没出意外,再加上他过去的经验,杨再冰肯定怀孕了。 杨再冰又不是这个年代的女人,她早看出迟延森的计划,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她不知道上辈子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迟延森的后世,单是一模一样的长相,还有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足以让杨再冰爱上他,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 上辈子惨痛的经历告诉她,女人过强,不是一件好事,她一直在慢慢改变。 很久都没有出现的端木亦靖,终于再次出现了,可能有的亲爱的们,都快把他忘了,那个出生就双瞳,就被范美惠藏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的先帝第八子吗? 他救升平时,完全没去考虑他和升平的兄妹关系,等把升平送到迟府大门,这才想起这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到底是在朝着正常人慢慢转变,他居然有了种做哥哥的感觉,躲在离迟府不远的地方,看着升平走进迟府,这才放心离开。 他又去了躺七王府,以他天生神力,再加后天学习,去了躺七王府,根本没被任何人发现。 迟静言不在七王府,甚至她都不在京城。 端木亦靖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带着面具,走在京城大街上,忽然就没了目标。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端木亦靖走在大街上,而且是戴着面具,居然还被樊以恒认了出来。 升平被人救走,他一怒之下,把袁茵两条腿都打断,让她去接世间最脏的客人,这远远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 更让他生气的是,端木亦元没有对迟延庭怎么样。 失望回家,才知道爷爷已经没了气,没了爷爷的指点,他感觉人生彻底没了方向,还皇位呢?能保住性命,守住的目前的丞相之位就不错了,其他的也就别指望了。 一个人如果从小就被人训导着,以后长大了要做皇帝,他的目标自然定的就高,一旦没发实现,自然也摔得越疼。 樊以衡心情烦闷,就去小倌馆喝了两杯,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居然让他看到了端木亦靖。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抓到端木亦靖,把他献给端木亦元,他肯定能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说不定,还能乘乱抢了皇位也不一定。 端木亦靖发起疯来,力气到底有多大,樊以恒是亲眼看到过的,不敢冒然上前,远远跟着他,看他去了哪里,马上掉头进宫。 宫里,听太监禀告是樊以恒求见,端木亦元本不想见,他已经在想办法对付樊以恒了,根本没有再见他的必要。 樊以衡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端木亦元已经对他反感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已经猜到升平的失踪是他干的,就在端木亦元犹豫着要不要见他,已经在外面大声喊道:“臣樊以恒有要事求见皇上。” 御书房里,端木亦元的脸色非常难看,那种难看,和暴风雨要来临前差不多。 樊以恒被端木亦元的脸色吓到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端木亦元的眼睛,早知道他就不多管闲事了,和荣华富贵相比,还是小命更重要。 端木亦元的声音冰冷无情,命令樊以恒,“把头抬起来,看着朕的眼睛!” 樊以恒抬头,战战兢兢地看着端木亦元的眼睛,“皇……皇上……” “你说你看到朕的第八个皇弟了?”端木亦元把樊以恒刚才告诉他的事,捡里面重要的信息又重复着问了遍。 樊以恒实在摸不清端木亦元反问的原因,点头不好,摇头也不合适,正犹豫着,额头上被飞来的东西砸中,伴随着额头上传来的剧痛,是端木亦元的暴怒声,“他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新帝 “他在……”樊以恒飞快说出端木亦靖所在的地方,整个人抖得都快倒到地上。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一次,他如果运气不好,极有可能就小命不保了。 端木亦元得到端木亦靖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去樊以恒,这才给了他逃出皇宫的机会。 樊以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范家,反正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收拾值钱的东西开始跑路。 经历了这么多,他樊以恒也算是看透了,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如性命来得重要。 大轩的京城忽然出现了很多御林军,看这架势,是宫中所有的御林军都调动到了宫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百姓们纷纷猜测发生什么大事了。 御林军把一所民房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苍蝇只怕都休想飞出去。 等一切就绪,御林军朝两边分出一条路,一个人出现在路上,脸色阴鸷,表情狰狞,看着眼前的屋子,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焚为灰烬。 屋子的门是被两个御林军用脚,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踹开,又两个御林军先冲进去后,那个是正主的人才走进去。 这个一脸阴鸷,恨不得毁天灭地的人就是端木亦元,自从端木亦靖失踪后,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 现在看来,端木亦靖才是对他皇位最的威胁者,双瞳者得天下,这可是他也知道的事,要是让朝中那群本就不怎么拥护他的老家伙知道了端木亦靖的存在,他这皇帝算是做到头了。 端木亦元这次的架势,势必是要把端木亦靖抓住,然后直接杀了,以绝后患,哪想到把这个屋子掘地三尺,都没找到端木亦靖。 当御林军的队长,又一次来禀告他后屋也没任何发现,他不由开始怀疑是被樊以恒骗了。 留下一队人继续仔细查找,他直接去了樊家,其实也就是范家,范美惠的娘家,他的外祖父家。 范丞相已死,那些个势利眼的佣人卷些值钱的东西都跑了,现在的范府,早已经门可罗雀。 端木亦元在范家没有找到樊以恒,一起之下,让人当即把范家给抄了。 他回宫时的脸色很难看,一道暗令已经发出去,找到樊以恒格杀勿论。 端木亦元对骗他的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但是,这一次,他真的冤枉樊以恒了,没有找到端木亦靖,不是樊以恒骗他,而是机缘巧合,就在他来的前半柱香的时间,端木亦靖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命数一说,端木亦靖被孙远喊去了。 还记得小康儿吗?他真的犯病了,幸亏有迟静言的未雨绸缪,谢林知道去找孙远。 孙远还记得吗?就是太医院院正,端木亦靖身上的毒就是他解的,张鹤鸣也是他推介给迟静言的。 小康儿身上的毒,的确是从娘胎就带出来,还好,发现的早,现在要解比较容易,但是一定要找到毒素的源头,也就是端木亦靖。 小康儿身上的毒,只需要端木亦靖的一滴血就能化解,谢林很多事都不知情,谢林却是知道的,是他让谢林去把端木亦靖骗到照顾小康儿的奶娘这里。 大轩京城的某个院子里,是端木亦靖和小康儿这对父子第一次见面。 小康儿长得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却又因为身体不舒服,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地趴在奶娘肩上。 端木亦靖看到小康儿,猛地愣住了,这也许就是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 小康儿也看到了端木亦靖,忽然来了精神,对他伸出手,作势要抱抱。 端木亦靖从来没有抱过小孩,伸手接过小康儿,显得手足无措,抱轻了怕他摔下来,用力了,又怕弄痛他。 “八王爷!”就当端木亦靖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孙远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对端木亦靖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有事快说!”端木亦靖扫了他一眼,冷冷开口。 “八王爷,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孙远始终都见端木亦靖很怕,长话短说,只说小康儿中毒了,需要他的一滴血。 端木亦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被关在密室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他懂的人情世故了,脑子也开窍了。 他对小康儿的那种感觉,已经让他起了疑心,再加上孙远说他的血可以解小康儿身上的毒,他基本已经知道小康儿和他的关系。 血很慷慨的就给了,小康儿却不再愿意抱了,小康儿看到端木亦靖要走,哭得很伤心,端木亦靖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孙远看着端木亦靖头也不回,很能理解他现在的感受,毕竟小康儿的存在,意味着他过去所受的耻辱。 孙远替小康儿配好药,又叮嘱奶娘给小康儿服用,就从后门离开奶娘这里,他刚出门,就有人堵去他的去路,他抬头,看到了早就离开的端木亦靖,“八王爷!” 他是真的见端木亦靖怕,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 端木亦靖可不是个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他在这里堵孙远,肯定是有事,“你知道我的……七嫂去哪了?” 在对迟静言的称呼上,端木亦靖犹豫了下。 孙远当然知道迟静言去夜国了,只是这么大的秘密,他不敢说啊。 端木亦靖也不是那么好唬弄的,最后吓得孙远只能把实话告诉了他。 孙远敢把话说完,就感觉到眼前一阵冷风闪过,经验告诉他,端木亦靖已经走了,果然,等他抬头,眼前真的没人了。 宫里,端木亦元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妃妃子们都很知趣的离端木亦元远远的,皇后夏茉莉却是端着碗参汤去御书房看端木亦元。 以她对端木亦元的了解,调动那么多御林军出宫,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看他的脸色,又知道那件事肯定没有办成,而这个时候,最容易从他口中得到消息。 夏茉莉走进御书房时,愣了愣,这哪里还是皇帝的御书房,但凡是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满室凌乱,奏章到处都是。 夏茉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一手捧着肚子小心翼翼的走着,走到龙案边把参汤放下,“皇上,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朕没事。”端木亦元在夏茉莉面前尽量保持心平气和。 “皇上,你摸摸,今天皇儿格外调皮。”夏茉莉拉过端木亦元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 端木亦元真的感觉到掌心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那种感觉太微妙,他面露惊喜,“皇儿,他真的在动哎。” 为人父,是件非常美妙的事,对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孩子的端木亦元来说,这种感觉更甚。 夏茉莉看他心情好,乘机说:“皇上,不管发生什么,臣妾和皇儿都会陪着您。” 端木亦元看着夏茉莉,忽然就被她感动了,拍拍膝盖,让夏茉莉坐到他腿上后,说:“皇后……” 他犹豫了一下,把端木亦靖的事告诉了夏茉莉。 夏茉莉听后,彻底愣住了,她早知道范美惠和端木亦元藏着不可见人的秘密,却没想到这个秘密是这样的惊天,也是这样的不堪。 皇家表面风光,实则污秽不堪。 低头朝小腹看了看,不行,皇位只能属于她的儿子,她一定要想办法帮端木亦元。 所以说,女人在很多时候其实要聪明很多,就好比夏茉莉,前后一联想就猜到端木亦靖能出宫肯定和迟静言有关。 就当端木亦元在为怎么抓到端木亦靖而心烦,夏茉莉已经有了办法,“皇上,臣妾有一个办法……” 端木亦靖到底是没有离开大轩京城,不是因为他被端木亦元抓住了,而是他看到了张贴出来的皇榜。 皇榜上说七王妃迟静言在宫中陪伴有孕的皇后时,患了疾病,宫中御医俱都手足无措,只能张贴皇榜,找民间高手。 端木亦靖看到这样的皇榜,根本没有分辨真假,直接朝皇宫奔去,孙远也看到了那则皇榜,他知道这是端木亦元引端木亦靖上当的,想要告诉端木亦靖,这只是个圈套,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端木亦靖了。 正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妻子来找他,递给他一个锦囊,说是七王妃让她给他的。 孙远打开锦囊,愣住的同时,也对迟静言更加佩服,她会未卜先知吗?不然怎么猜到有一天端木亦靖会有危险。 如果端木亦元的统治真的得民心的话,如果他真的不残暴的话,孙远绝对不会帮迟静言反他。 孙远拿着迟静言给的锦囊去找了朝中几个老臣。 几个老臣硬闯皇宫时,端木亦元刚把端木亦靖抓住,他太高兴了,哈哈狂笑起来,“八弟,你真是让朕这个做哥哥的好找啊!” 端木亦靖挣扎了下,发现身上的铁链,越是挣扎,越捆地紧,“端木亦元,你想怎么样?” 端木亦元走到端木亦靖面前,冷笑,“八弟,真没想到,才多长时间没见,你说话已经这么利索了,是谁教你的?” 他故意拖长腔调,阴阳怪气地反问:“是你的七嫂,朕的七弟媳——迟静言吗?” 知道这么多事都和迟静言有关,对端木亦元来说,迟静言已经成了他最最讨厌的人。 现在回头看,他太大意了,居然轻信了迟刚的话,把迟静言赐婚给了端木亦尘。 端木亦靖把头别到一边,冷哼一声,根本不屑理会端木亦元。 对端木亦元来说,不屑又如何,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按他本来的意思,只要抓到端木亦靖,为了杜绝后患,尤其不要再发生端木亦靖逃走这样的事,肯定要把他杀了,来个一了百了。 等真正抓到了端木亦靖,他改变注意了,杀一个人,远没有折磨他,更让他来得开心。 至于怎么折磨人,端木亦元太再行了。 就在端木亦元得意到不能再得意时,一群老臣来了,他们就跪在御书房的门外求见端木亦元。 这个时候,端木亦元怎么有心思理会那些老东西,对着御书房门的方向直接吼了声,“滚!” 端木亦元大概是历史上不说最悲催,也是比较悲催的皇帝了,因为随着他的这声“滚”,逼宫开始了。 当某个老臣拿出先帝端木景光的遗旨,端木亦元才知道不管他再怎么费尽心思,他这个皇帝始终都坐不稳。 端木景光其实早知道范美惠的所作所为,之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只是时机没成熟,不想让范美惠狗急跳墙,伤害到端木亦靖。 端木亦元看着端木景光的遗旨,又哭又笑,遗旨上说,他不相信生下来有双瞳的人,那么容易就死了,让老臣们一定要留意了,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现了端木亦靖,一定要助他登上皇帝之位。 端木亦元自杀在了众多老臣面前,这是他生为一个皇帝,最后的尊严,总比废了号,囚禁起来要有尊严的多。 他这样死,谥号好歹也是先帝。 这样决绝的端木亦元,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看在他同样是先帝的血脉,又做了大轩两年皇帝,老臣们没有再追求他囚禁真正大轩真龙天子的大不敬之罪。 端木亦靖怎么都不愿意做皇帝,几次都要逃走,却都没机会。 那群老家伙,比他想象的难缠多了,他们不是对他暴力,而是抱着他的腿不放。 光抱着腿倒也算了,关键还哭。 端木亦靖对付暴力很有经验,对这样软的,可是完全没办法了,最后,在那帮老家伙的眼泪泡里,端木亦靖被逼无奈,坐上了皇帝之位。 大轩有了新帝登基的消息,很快传到夜国,迟静言也听说了,对这件事,尤其是端木亦元自杀的结局,除了一声嗟叹,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所布置下的一切,绝对不是助纣为虐,如果端木亦元不想害端木亦靖,他依然好好的做着他的皇帝。 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是命里注定的,就像她现在还没找到端木亦尘。 关于她所看到的那个小宫女,不管她是不是端木訾灵魂养出来的小鬼,迟静言再也没有看到过。 至于慕容澜的消息,她又偷偷试探过楼封,她把知道的都告诉她了,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再找不到端木亦尘,迟静言真的要病急乱投医了,甚至想去夜国皇宫找慕容红。 作为一个穿越女,上天还是非常厚待她,正打算破釜沉舟,迟延森来了。 迟延森正儿八经的事知道的可能不多,各种八卦、奇闻,可很少有比他更清楚的人。 迟静言看到迟延森,直接热泪盈眶,迟延森故做惶恐道:“六妹,我可没欠你钱,看到我不用这么激动吧。” 迟静言朝他狠狠瞪了眼,他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玩笑。 迟延森把迟静言告诉他的事,慢慢分析给她听,那个引迟静言去发现慕容澜尸体的小鬼,是真的,慕容澜的尸体也是真的。 那个小鬼在夜国皇宫已经上百,早沾染上了人气,它找迟静言,肯定是想让迟静言发现什么。 当然,这个发现,肯定是除了发现慕容澜尸体以外的事。 迟静言听到这里,蹭地下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她想到了那个小鬼要让她发现的事。 端木亦尘是端木家族这一代,长得最像慕容澜的,也许……也许是有人想利用端木亦尘身上的什么让慕容澜复活。 迟静言的这个猜测,虽说荒唐了点,她却相信是真的。 她都能魂穿,再发生什么稀奇的东西,她也不会觉得荒唐。 要想进夜国皇宫,而且要把身边的一群人都带上,迟静言必须要去找楼封。 楼封对迟静言主动找她要进宫看看,感到非常欣慰,当即答应了,带几个人进宫而已,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有一件事,迟静言是真的连做梦都没想到,她没想到会在夜国皇宫遇到迟刚和韩蓝羽夫妇的。 很明显,他们是来找亲生女儿的。 迟静言一行人都乔装打扮过,没有被迟刚夫妇认出,迟延森看到迟刚却是有点怕,要不是杨再冰掐住他的胳膊,只怕看到迟刚就掉头跑了。 此次进宫,小白担负的任务很重要,它负责把楼封支开。 小白办事还是很可靠,楼封真的被它支开了,迟静言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御花园的假山后面,迟静言凭借上次经验很快打开底下通道。 迟静言来到上次来的房间,慕容澜还是像上次那样躺着,她却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抬头朝半空看去,果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端木亦尘被人悬挂在半空,脸正对这慕容澜,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 迟静言急得浑身都在颤,连着喊了端木亦尘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冷漠更着急,已经跳上去把端木亦尘救下来。 奇怪的事发生了,不管冷漠跳几次,他都没有办法碰到端木亦尘。 迟静言慢慢冷静下来,对着四周大声喊道:“我都看到你了,出来吧!” 伴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床一侧慢慢打开一扇门,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她不是走出来的,而是坐在轮椅上由宫人推出来的。 迟静言看清来人,惊讶地瞪大眼睛,“怎么是你?” 轮椅上的人,正是夜国女帝,现在的她,哪有半分整天买醉的昏庸状,一双眼睛清明如海,却又晦暗如深,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看着迟静言,笑了,“真不愧是我的亲生女儿,就是聪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友善 别人夸奖,通常来说,被夸奖的那个人心里总是高兴的,好话谁不爱听啊。 唯独迟静言,她可不喜欢夜国女帝的这声夸奖。 随着被发现的真相越多,她越觉得可怕,很多事,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着她。 “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了端木亦尘。”迟静言懒得和慕容凤再多费口舌,救下端木亦尘才是正事。 慕容凤看着迟静言,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对她的问题,不答反问:“我的乖女儿啊,你离开我这么多年,难道一点都不想我吗?” 迟静言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没想过。” 对迟静言这么不给面子,慕容凤表现地有点恼羞成怒,手用力拍了下轮椅扶手,正要发火,一个声音比她更快响起,“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这个声音正是夜国右相楼封,她是去追小白了,追着追着感觉到不对,就回头了,没看到迟静言,想到这几天,迟静言一直旁敲侧击地关心慕容澜的事,越想越不对劲,不再追小白了,朝假山方向跑去。 她看到的慕容凤,和这下年所见完全不一样,不仅声音很惊讶,脸上的表情同样很惊诧。 慕容凤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狠狠剜向楼封,“怎么了?楼大人,你对我现在这个样子,感到很失望?” 楼封被慕容凤噎住了,“陛下……” “闭上你的嘴,你不要再假惺惺地叫我陛下,这么多年,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迟静言回头朝楼封看去,看到她脸上闪过尴尬,就知道慕容凤说对了。 楼封这么多年没成亲,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她和慕容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而是她心里装着帝后宇文青。 楼封的沉默,换来慕容凤更多的指责和讥讽,“楼封啊,楼封,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这次怎么会让你去大轩!” 楼封定定看着慕容凤,沉默了良久,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陛下,原来,你早就知道现在的太子并非真正的太子!” 她的确爱慕着帝后,但是,这份情,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是只放在心里,从不敢泄露半分,这不但是大逆不道,更是对宇文青的亵渎,那么优雅如仙的男子,只能安安静静的让她住在心里一辈子。 这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迟静言?”女帝慕容凤不再理会楼封,把视线移到迟静言身上,“你现在是叫迟静言吧?” 迟静言想了想,点头,“我现在的确叫迟静言。” “其实你才是真正的慕容红。”慕容凤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其实你不是慕容红,因为我其实也不姓慕容,我们都不是她的后代,又怎么会姓慕容呢?” 慕容凤说后半句时,手指指向了床上的慕容澜,“你和我的存在都只为了有一天能够唤醒她而已,我们都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我们都只是可怜虫!” 很多事,慕容凤压在心里太久,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根本不用迟静言追问,全部脱口而出。 在慕容凤近乎疯癫的叙述中,迟静言还原了很多事。 端木訾直到临死,还没放弃救活慕容澜,他成立了夜国,从暗侍里选了个最得力的女暗侍做了夜国第一代女帝。 端木訾让那个女暗侍做女帝,肯定有他的安排。 每一个女帝都肩负着救活慕容澜的使命,到慕容凤这一代,救活慕容澜还是没有任何眉目。 慕容凤的痛苦,没有人知道,每个深夜时分,骨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虫子在啃噬。 这就是端木訾生怕他死后,夜国女帝不尽心执行任务,给她们下了毒蛊,而且一代比一代厉害,到慕容凤这一代,她身上的毒蛊每天都会发作。 这样万虫啃噬之痛,没有经历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慕容凤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这时,大轩皇室派来了奸细,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格外宠爱那个男人。 端木青对她有多好,她很清楚,但是,她身上的毒蛊,唯有大轩的人才能解,她必须要和大轩皇室派来奸细保持非常好的关系。 所谓的宠爱,不过是想利用而已。 宇文青居然在最最要紧的关头,让她有了身孕,腹中的孩子,缓解了她身上的啃噬之痛。 但是,她很清楚,这种痛的消失,只是短暂的,一旦孩子生下来,如果她还是没有找到救活慕容澜的办法,啃噬之痛又会加倍。 设计让大轩皇室派来的奸细回了大轩,而她假借痴情之名追了过去,宇文青也跟了过去。 她去大轩,是为了找到解药,宇文青再一次坏了她的好事,害她在大轩生下孩子。 故事说到这里,在一边一直默默倾听的楼封颤抖着声音插上话,“这么说来,帝后是被被你故意害死的?” 她生怕慕容凤给她的答案是点头,看着慕容凤的眼睛近乎带着哀求。 慕容凤承受的折磨,让她早没了正常人的心理,楼封越是哀求,她越心里畅快,“宇文青就是被我推下的悬崖,不然你以为还有谁的本事那么大,可以骗到宇文青!” 楼封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胸朝后退了一大步,这么多年的信念,在瞬间轰然倒塌,她只是个凡人,真的承受不住这么多,哇的一声,张开嘴,直接喷出一大口血。 迟静言可怜楼封,朝冷云一个眼神,冷云已经飞到楼封身边接住她。 听到这里,迟静言觉得后面的故事已经没必要再听下去,韩蓝羽内疚的事,根本没必要内疚,就算她不换孩子,慕容凤也会换。 很多事都理清了,迟静言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你已经找到救活慕容澜的办法了吗?” 慕容凤朝半空看去,笑道:“一个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救地活?这位大轩的七王爷,可是这一代端木皇家里长得最像慕容澜的,用慕容澜是救不活了,但是,有了他,我身上的毒蛊却是可以解了!” 迟静言一听她这话,就知道身上留着慕容澜的血的端木亦尘,被慕容凤当成了解药,这怎么可以。 有她迟静言在,这怎么可能! 迟静言朝床上的慕容澜看去,忽然大叫道:“快看,她的眼皮在动!” 就当所有的人,包括慕容凤都低头朝慕容澜看去时,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身影朝半空扑去。 冷漠办不到的事,小白却是轻而易举的就办到了。 要换做平时,冷漠早就内伤到不行了,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不如一头老虎,眼前,情况紧迫,他哪里还会去计较。 这就是迟静言的聪明之处,既然人办不到的事,就换个思维方式,让动物试一下,果然,小白不愧跟了她那么长时间,一个眼神就明白她的意思。 迟静言的身边除了张鹤鸣和如意,每一个都是高手,慕容凤飞快按下机关,眼看,一群人都要被从天而降的铁笼子罩住,楼封扑上去按住了慕容凤的手。 慕容凤气急败坏,厉声命令楼封滚开,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慕容凤还是夜国的女帝,楼封还是夜国的右相,在知道了这么多真想,尤其宇文青还是被慕容凤害死的后,她已经不再对慕容凤怀有一点的君臣之心。 迟静言在跨出密室最后一步时,回头看了眼,死死按住慕容凤的楼封也朝她看来。 楼封长得刚毅,鲜少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女人本该有的样子,可是,就在这一次和迟静言四目在空中相对这一瞬间,迟静言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微笑,感受到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温柔。 她的侧面长得的确和宇文青很像,楼封恐怕发生错觉,像是看到了宇文青,所以才会笑得那么温柔缠绵吧。 慕容凤做为夜国女帝,在这篇里,虽说也只是个配角,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至少也要出现好几章,哪像现在这样出现两章就直接嘎嘣掉的。 也真是没办法了,谁让那个姓姚的家伙,实在是太烦躁了,非常想快点结文,就不得不加快速度让她嘎嘣掉了。 迟刚和韩蓝羽到底是找到了亲生女儿,也就是现在夜国的太子慕容红,不过,随着慕容凤跟着密室一起爆炸了,她很快就会登基成为新一代夜国女帝。 慕容红其实挺可怜的,刚出生就被韩蓝羽毁容,到了夜国,又被慕容凤各种利用。 其实,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害过慕容红,不仅没有,还一直很孝顺,是慕容红刻意在误导楼封和一些大臣。 端木亦尘很快就醒了,他和慕容澜长得像,只是因为他是慕容澜的后代,身上留着她的血而已,和什么魂魄转世,没一点关系。 至于他的上的毒很快就解了,解药太简单了,只需要夜国御花园里最常见的一种草。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慕容凤真的费尽心思,当年不惜用报仇引诱费灵玉在玉佩上给端木亦尘下毒。 她的阴谋布的很深,也很用心,到底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临到头了,还是落得两手空空。 慕容凤一开始以为,大轩皇室里一定有慕容澜的转世,只要找到他(她),用他(她)的血祭拜慕容澜就能破除身上的毒蛊。 其实,她错得一塌糊涂,经历过百年,她身上的毒蛊根本不存在了,她的痛,只是因为她的腿出了问题。 很小的时候,在一个冰冷的冬天,她曾经把掉入过御花园的湖中,就那一次,她冻坏了双腿。 那个给她诊治的御医,生怕当时的女帝责罚她,就撒了个谎,说慕容凤一切都好,只是着凉了。 正是那个御医的推卸责任,导致了慕容凤后来所有的错误。 这叫什么?想必知道实情的人都有相同的感受,这叫一步错步步错。 慕容红还算是有良心的,认了迟刚和韩蓝羽,并且没有多韩蓝羽露出什么抱怨。 也正是因为慕容红的不抱怨,让迟刚和韩蓝羽更加内疚。 迟刚和韩蓝羽决定留在夜国不走了,尽能力帮她,算是弥补这么多年对慕容红的亏欠。 等端木亦尘的身体调养的可以上路了,迟静言一行人决定回大轩,在临走的前一天,慕容红和迟静言见了一面。 慕容红已经勇敢的摘下面纱,等想明白了就会发现,真的没什么的,真正在乎和爱你的人,他是不会在乎你长什么样的,反之,太在意你的相貌的人,肯定不是爱你的人。 慕容红早就有了太子妃,只是这个消息一直被慕容凤刻意封闭了。 那是一个出身世家,长相非常好的男子,关键是他对慕容红真的好,和慕容红是青梅竹马,根本不在乎慕容红长什么样。 迟静言为她高兴,慕容红其实很和善。 她告诉迟静言,其实,她上次去大轩,根本不是服气离宫,而是慕容凤把她打昏了扔到大轩境内。 她说这些意思,迟静言很明白,无非是想告诉迟静言,她慕容红从来没有对端木亦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对她的解释,迟静言笑了,事到如今,很多事,计算没有清晰明了也不用再去弄明白了。 人这一生,像她这样能穿越,而且在穿越后能遇到挚爱的人又有几个,幸福来之不易,理应珍惜。 在回大轩的路上,本就已经很壮观的队伍里又多出来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很久都没出现的张翼和红烟。 如意和红烟姐妹相见,分外激动,拉着彼此的手,眼眶湿软,久久不肯松开。 最后还是在迟静言的提醒下,才想起要把自己的另外一半介绍给彼此。 红烟和如意是亲姐妹,那么张翼和张鹤鸣的关系,其实就是连襟,连襟一般都很客气,唯独张翼和张鹤鸣两个人四目相对,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情绪波动都很大啊。 迟静言能感觉到两个人的不对,看了看张鹤鸣,又看了看张翼,忽然就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还真是太凑巧了,张鹤鸣和张翼居然是两个亲兄弟。 还记得张翼的出身吗?家道中落,被费灵玉带回了费家。 张鹤鸣呢?也是家道中落,被如意救了。 两个姐妹嫁给了两兄弟,这是很难得的事,也是天大的喜事。 至于张翼和张鹤鸣两兄弟为什么多年没见,一见面眼红了,不是表象看的是因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是有生之年,还能找到亲兄弟,太激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完美 故事发展到这里其实已经很完美了,随着端木亦元的自行了断,夏茉莉犹豫再三,到底没有从密室逃走。 挺着即将要临盆的大肚子,她已经行动不便,自从端木亦靖登基后,她就一直躲在皇后殿中,战战兢兢,不敢出宫门半步。 她以为端木亦靖早晚会杀了她,甚至为了避免受到羞辱,连上吊用的白绫都准备好了。 大轩皇朝,等一切尘埃落定,端木亦靖抵不过那群老家伙,不得不坐上那张龙椅,他真的去找了夏茉莉。 他对夏茉莉很客气,根本没一点要伤害她的意思,还承诺她,等孩子生下来后,如果她愿意可以继续留在宫中生活,没了皇后的头衔,却依然享受着皇后的待遇。 端木亦靖离开时,夏茉莉是跪在地上恭送他的,端木家的男子,她总以为个个都像端木亦元那样冷酷无情,其实,到底还是有真性情。 作为对端木亦靖的感激,她主动把端木亦元给她的密道图给了端木亦靖。 端木亦靖拿到图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让人把密道全部填满起来,孙远在一次替端木亦靖例行请脉时,好奇的问起这件事。 历代皇帝,哪个没有自保的手段,其中,密道一直是皇帝们最钟爱的 据秘史记载,以前大轩也有密道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了,刚好端木亦元又挖了条,有现成的密道,这不正好吗? 为什么端木亦靖又要把它封起来,他真的想不明白。 端木亦靖边把手从诊木上收回,边对孙远说道:“如果一个皇帝,或者一个国家要靠这样不齿的手段,如果是我,我宁愿把这皇位,这国家拱手让人!” 孙远愣了愣,对端木亦靖的钦佩油然而生。 是啊,这才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气魄。 端木亦靖既然对夏茉莉都能大度对待,更不要说小康儿了,他把小康儿和照顾他的奶娘一起接回了宫。 这一辈子,他是不会娶妻,更不会生子,小康儿自然而然的就是唯一的太子人选。 才几个月就被封为太子,除了大轩开国皇帝端木訾封他和慕容澜生的儿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朝中的那帮老东西对端木亦靖登基都非常高兴,尤其是那些家里还有女儿或者是孙女还没出嫁的,一个个都做起了当国丈或者是国爷爷的梦。 既然是梦,注定很难实现,端木亦靖登基后,根本没有娶后纳妃的打算。 那些个老臣着急了,纷纷跳出来想办法,于是,在端木亦靖的奏章里,时不时的就会出现那么几张美人图。 美人很多,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人都有,端木亦靖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画像直接扔一边。 在一边伺候的周福宁,每次都能捡起好多美人画像,有些个美人,长得真的很漂亮,就连周福宁一个太监,看了都心动,可是再看端木亦靖呢? 根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更不要说抬起眼睛看一眼。 哎,那些一心想把女儿或者孙女送上端木亦元龙床的老臣们,都很失望啊,做不成皇亲国戚了,能不失望吗? 随着端木亦靖坚决不娶任何一个女人做他的妃子或者皇后,朝中开始传起了流言蜚语,无非是说端木亦靖过去那么长时间的经历,可能导致他不喜欢女人。 一群外人再怎么着急也没用啊,谁让端木亦靖后宫虽没一个女人,太子却已经有了,这可是个只讲香火后继有人的年代。 自从在奏章里夹美人图没什么效果之后,那群大臣短暂失望之后,又想到了好办法,不喜欢女人其实不要紧的,反正只要让端木亦靖肯娶就行。 于是乎,新一轮的,关于大轩只有一位太子太少的奏章,又如雪片一样出现在端木亦靖龙案上。 对此,他是烦不胜烦,继续不予理会。 关于端木亦靖不肯娶后纳妃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端木亦靖不喜欢女人导致的,周福宁跟在端木亦靖身边已经有段时间,已经非常清楚。 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不喜欢这些女人,他喜欢的那个人……不好意思,就算那些大臣塞给他再多的银子,给他再大的房产,他也不敢透露半个字。 端木亦元那个罪帝自尽,他这个贴身伺候了他那么多年的人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更不要说被端木亦靖看上,做了他贴身伺候的人。 不杀之恩要谢,知遇之恩,更要感谢。 周福宁是怀着两种感情在伺候端木亦靖,自然比伺候端木亦元时不知道尽心多少,这也是那些大臣发现周福宁不再敛财,塞给他银两打听消息,他一概不拿,也不泄露半个字的原因。 忠臣为什么难得,因为忠臣是要有先决条件的,真正的感动了,才会做到真正的“忠”。 再说迟静言这一行,人基本都到期了,又没什么事,他们在回大轩的时候,就是边走边看风景了,等到大轩,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 再朝前走一个山头,就是大轩境内,迟静言看着不远处的天空,忽然有了种要回家的感觉。 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端木亦尘不见后的那段时间,她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老天让她迟静言穿越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决定不再回现代,就在这里守着端木亦尘幸幸福福的过完这一辈子。 人这一生,或长,或短,不管是平穷还是富有,都没得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重要。 一行人一路上都是又说有笑,尤其是眼前,就快回到大轩了,没一个人都很高兴,连小白也这样。 说到小白,又要插个题外话,小白恋爱了,它找到了一头和它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体积比它要小了三分之一的母老虎。 两头老虎算是一见钟情,别看是两头,也遇到了和人一样的问题,自从确定恋爱关系后,它们在纠结着到底是小白跟着那头母老虎去它的大草原一起生活,还是说,那头母老虎嫁虎随虎,跟着小白成为一头人工豢养的老虎。 事实证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的确是对的,小白在哄母老虎这方面,深受迟延森影响,没用多长时间,就让那头野外放养的老虎,心甘情愿和它做了人工豢养的老虎。 看小白带媳妇回来了,迟延森还用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自夸过。 就因为这个得意忘形的自夸,让他没发现杨再冰就站在他的身后,那天晚上,从迟延森和杨再冰的房间里,传出迟延森叫的很凄惨的叫声。 杨再冰威武! 第二天,当杨再冰出现的时候,如意用非常崇拜的眼光看着她。 张鹤鸣捕捉到如意的眼眼光,看着被殴打的很憔悴的迟延森,很有代入感的把自己想象成了他,打了个激灵,浑身冒起层层鸡皮疙瘩。 后来的一路,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暗示如意,他最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如意,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从来都不会改变。 如意到底是没有变得像杨再冰那么暴力,只是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卑微的爱着张鹤鸣。 她是不打张鹤鸣,但是,时不时的会上演一出离家出走来吓唬张鹤鸣。 次数多了,吓得张鹤鸣不敢看任何女人,不,应该是任何雌性动物一眼。 有时半夜醒过来,张鹤鸣看着枕边的女人,也会很惆怅的一声叹息,想他张鹤鸣曾经是多么风流倜傥的人物,怎么有朝一日,也会沦落成了妻管严。 他想象了下,再过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猛地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他才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晚上睡觉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说完张鹤鸣和如意,就要说张翼和红烟了,他们已经磨合的很好,迟静言再次见到他们,他们已经像对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彼此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感情已经很稳定,迟静言很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小小的对不起他们。 正是因为她安排了张翼和红烟作为最后保护端木亦尘和自己的筹码,才导致张翼和红烟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孩子。 红烟是个聪明的人,早就看出迟静言的内疚,主动宽慰起她,“七王府,我们不要孩子,是因为我们还没玩够,等这次回去,我们就决定要孩子了。” 到底还是迟延森有经验,也够勇猛啊,这一群人里,只有杨再冰怀孕了。 至于冷漠和谢丹丹这一对,虽然冷漠二百五时,谢丹丹真恨不得掐死他,到底还是很幸福。 还有冷云,他本是这支队伍里,唯一一个光棍,这个光棍也只是指来的时候,在回去的时候,他的身边也已经多了个美人。 说起他身边的这个美人,可不得了,是夜国某位位高权重大臣的女儿,在街上无意中看到了冷云,被他所深深吸引,不顾一切跟着冷云。 冷云拒绝了她很多次,她还坚持要跟着,冷云也就随了她。 一行人走出山头,忽然都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排人,而且还是一排身穿盔甲的人。 男人们看到那一排人,都跳到各自女人面前,当然也有例外,死心塌地跟着冷云的那个女人,她则把冷云挡到了后面。 这就是夜国女儿国的特点,女人保护男人。 ------题外话------ 亲爱的们,如果没意外的话,明天结局,谢谢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恭喜 对冷云来说,什么时候也不需要一个女人保护,正要跳出去,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另外一个同样被女人挡在前面的男人。 顿时,他跨出去的脚,就愣在原地,又不是他一个人被女人保护,没什么好丢脸的,更何况,要说身份地位的话,有端木亦尘挡在前面,还轮不到他。 冷云以前就听端木亦尘说过,被女人保护,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享受到的,既然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享受的,机会难得,冷云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把抬起来的脚收了回去。 穿着盔甲的人朝两边退去,给从后面走来的人让出一条路。 这个人,虽一身黑衣,衣襟和衣袖都绣着繁冗的花纹,而且在阳光的照射下绣口上的丝线发出熠熠光彩,俨然,绣花所用的是金丝线。 能穿着绣有龙纹衣衫的人,哪怕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他是谁。 不错,这个在夜国和大轩边界等着迟静言他们的人,正是大轩新帝——端木亦靖。 也许是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他的双瞳格外清楚,瞳仁里倒影出来的人影也格外清楚。 眼前的人很多,他的眼里却只有一个。 端木亦靖带着这么多人,自然不是来抓迟静言他们的,他是来迎接他们回来。 端木亦尘紧紧拉着迟静言的手不放,即便是亲兄弟,他也不愿意迟静言被他多看。 宫里早就备下了宴席,迟静言一行直接入宫赴宴。 对能看到迟静言,除了端木亦靖,还有一个男人也非常高兴,当然,那还是个小男人,小康儿被奶娘抱着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忽然朝着某个房间尖叫。 奶娘自从小康儿出生,就在照顾他,对这个孩子非常了解,还是第一个词看到他这么激动。 朝着他尖叫的方向看去,看到出现在那头的人,就清楚了小康儿为什么那么激动。 小康儿不等迟静言对他伸出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朝她怀里钻,某人不单有意见,而且意见还很大。 很强势地就把小康儿一把抢了过去,在这里,那个姓姚的家伙,真的没有用错形容词,端木亦尘真的是把小康儿抢了过去。 别看小康儿人小,已经非常会看人的脸色,知道端木亦尘不喜欢迟静言抱他,硬来是没用的,就改为了哭。 小康儿也是个演技派,他哭起来可绝对是真的,而起还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迟静言。 这下子,迟静言忍不住了,母爱顿时溢满整个胸腔,伸手去抱小康儿,端木亦尘没办法,只能让迟静言把小康儿抱过去。 小康儿这个小人儿啊,还真是个小人儿,被迟静言抱过去后,很快就不哭了。 演技派,绝对的演技派。 端木亦尘看着小康儿得意的被迟静言抱在怀里,心里那个难过啊,却又无计可施,他又看了看小康儿,很快就有了办法。 既然迟静言这么喜欢小孩,那干脆生一个他们自己的,这样也省得他其他小孩的醋。 他想得倒是挺好的,有了自己的孩子,迟静言不会再去抱小康儿,更不会让其他的小男人占据本专属他一个人的地方,事实呢? 等他有了娃,他连自己的娃的醋都吃。 那是差不多十一个月后的事了,这天,天气很高,秋高气暖的,迟静言抱着两个月的儿子在花园里晒太阳,孩子饿了,迟静言就给他喂奶。 她绝对是个好妈妈,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哪里需要自己亲自奶孩子的,直接扔给奶娘完事,她却是亲力亲为,不仅喂奶,照顾孩子的事,她事必躬亲。 端木亦尘的醋坛子,早不是打翻了,而是已经碎成渣子了。 他后悔啊,早知道就不生那个臭小子出来,白天霸占着迟静言也就算了,他晚上还霸占着。 这是他媳妇,知不知道? 呜呜,多少个夜晚,当端木亦尘只是想纯洁的抱着迟静言好好睡一觉,都被人打断啊。 其实这也没什么,自从确诊迟静言有孕之后,七王府里就准备了三个奶娘,还不算宫里端木亦靖听到消息,特地拍来的两个。 换句话说,七王府有五个随时候命的奶娘,只要喊一声,不管臭小子哭成什么样,都能被奶娘抱下去哄的好好的。 偏偏,迟静言舍不得。 为此,端木亦尘不止一次气得直喘粗气,他当然舍不得骂迟静言,只能换个角度去说她。 他劝迟静言的理由充分而冠冕堂皇,男孩子嘛,不能这么娇气的养。 迟静言继续抱着她的,也是他的儿子,对他的劝说,根本不予理会。 端木亦尘没办法,看着儿子,看着自从生了儿子,他基本摸不到边的迟静言,忽然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这是后话,现在咱们七王爷还没儿子,自然还没和儿子吃醋。 宫宴很热闹,不得不说,端木亦靖是个非常有才能的皇帝,他继位才多久,不管是大轩的经济还是边关,都有了很大的改善。 朝中大臣一致认为双瞳者是帝王者,这个传闻绝对是真的。 宫宴结束后,端木亦靖有话要和迟静言说,端木亦尘是男人,他很清楚端木亦靖对迟静言的感觉。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虽说是个王爷,端木亦靖可是比他高了很多的皇帝,他不能离开迟静言。 最后还是迟静言劝说了他,他才勉强答应在御书房外等迟静言。 至于御书房里,端木亦靖到底和迟静言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外人知道。 端木亦尘已经在御书房门口,等的快失去耐性,眼看就要闯进去了,迟静言终于出来了,他看到迟静言,第一件事是拉着她的手,把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遍,确定和她进御书房的时候没什么不同,这才松口了气。 他都想好了,端木亦靖要是敢动迟静言一根汗毛,他才不管端木亦靖已经是皇帝,肯定不会放过他。 端木亦尘自幼也是在宫中长大的,忽然对皇宫就很没安全感,离开皇宫的时候,他是抱着迟静言走的,生怕什么人再把迟静言喊过去。 这样可爱,甚至可以说带着点孩子气的端木亦尘,真叫迟静言哭笑不得,她主动把御书房里端木亦靖和她说的话告诉了端木亦尘。 其实端木亦靖真没和她说什么,就是对她表示了感激,如果没有迟静言的话,说不定他现在还被端木亦元困在龙床底下。 端木亦尘当然相信迟静言说的,在他看来,只要端木亦靖不再对迟静言有非分之想就行。 迟静言说完话之后,心虚的没敢看端木亦尘的眼睛,其实在御书房发生的事,她只告诉了端木亦尘一半。 端木亦靖除了感谢她,还问她要了个拥抱。 迟静言毕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没有觉得男女之间拥抱就是收受不清,很大方的对端木亦靖伸出了双臂。 她为什么没有告诉端木亦尘,还不是怕这位爷吃醋。 端木亦尘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回到七王府的当天晚上就开始了他的生子大计。 据那天七王府的下人出来说,那天晚上,就听到七王妃在求饶,这可是七王妃自打落水被救起性情大变后,第一次听到她的求饶声。 七王府的下人毕竟最忠心的还是七王爷,对七王爷可以再一次重整夫纲,七王府的每一个下人都很高兴啊。 七王爷果然勇猛,不出半个月,迟静言忽然就吃不下了,刚好天气也热,人的胃口自然要差一点。 吃得没以前好,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是发生在迟静言身上,就是整个七王府的大事。 孙远被叫到七王府,给迟静言诊脉。 他的手在迟静言手腕上搭了会儿,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很怪异,迟静言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问他,“孙大人,我是不是得什么不治之症了?” 要不然孙远的脸色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孙远二话不说,对着迟静言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了,“恭喜七王妃,贺喜七王妃!” 他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迟静言的确是个很聪慧的人,可惜很多事搁到她自己身上,她的脑子好像就没那么好使了,开口反问孙远,“什么好消息!” “您……有喜啦!” 七王妃有喜啦,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但凡是京城的百姓,不管男女老少,都知道了这个天的喜讯。 端木亦靖登基后,封端木亦尘为亲王,没事的时候,他去上早朝,有事的时候可以不去。 当然,对现在的端木亦尘来说,他的有事没事,只和迟静言一个人有关。 迟静言有喜的消息传出去后,那一天,但凡是看到端木亦尘的人,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都会对他道一声,“恭喜王爷,王妃有喜啦。” 写到上面那句话时,某个姓姚的家伙,终于常常松了口气,恭喜王爷,王妃游戏啦,她终于算是写到这句话了。 端木亦尘的心情自然很好,端木亦靖更是赏赐了七王府不少东西,反正整个大轩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现在哪里的珍宝最多,不是皇宫,而是七王府。 也真是没办法了,谁让七王妃的魅力那么大呢。 迟静言刚确诊怀孕的时候,端木亦尘是很高兴,男人嘛,不管身份地位有多高,对自己要做爹这件事,还是很兴奋的,很快,他就不高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大结局(幸福永远) 他为什么不高兴了,还不是因为迟静言肚子里把迟静言折磨的够呛,看着迟静言怀孕后比怀孕前还要瘦了,端木亦尘心里怎么还会高兴。 无疑是因为这个孩子也是他的,再加上迟静言整天那么欢喜,他也不好表露的太过。 早知道迟静言那么难受,打死他也不让迟静言怀孕。 端木亦尘那个时候还没吃醋,是还不知道迟静言腹中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非常希望是个女儿,这样他就可以保护好迟静言母女。 事与愿违啊,迟静言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孙远在又一次请脉后,很肯定的告诉端木亦尘,迟静言腹中的是个男孩。 这可是个比现代社会,要重男轻女很多的社会,孙远觉得端木亦尘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哪里想到,端木亦尘听说迟静言腹中的是个男孩,脸当即拉得很长。 孙远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缩了缩脖子,飞快走了。 迟静言怎么不知道端木亦尘为什么生气,笑着奚落他,“别人都是重女轻男,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重女轻男了!” 端木亦尘叹了口气,“我就是喜欢女儿。” 其实不是他喜欢女儿,而是他太喜欢迟静言了,怕生出来的儿子长得像他,那就完蛋了,虽然说长得像他,就长相来看,肯定比像迟静言更有优势,可是他就是不喜欢。 迟静言和他这么长时间的夫妻,怎么会不知道他,伸手抱住他,“尘爷,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两个孩子的嘛,我认为一男一女最好,尤其是哥哥大一点,才好保护妹妹啊。” 端木亦尘反手抱住迟静言,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两个孩子,这的确是原来他和迟静言说好的,但是,经历了这次迟静言怀孕,他已经不再想要两个孩子。 他不忍心看着迟静言这么辛苦,至于孩子嘛,一个足够了。 怀孕的时候,迟静言找了个机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端木亦尘,虽然她真的叫迟静言,却又不是现在这个迟静言。 她其实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当她把这句话告诉端木亦尘的时候,她以为端木亦尘会惊讶,没想到,端木亦尘却是搂着她笑了,“言儿,给你看样东西。” 他拉着迟静言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样东西,摊开放到迟静言面前。 迟静言看着纸上的画像,差点尖叫出声,“这……” 自从穿越,她没想到还会有一天看到自己以前的样子,这眉目,这脸型,还有那一头齐耳的短发,就是曾经的她。 “亦尘……”迟静言震惊地看着端木亦尘,几乎说不出话。 端木亦尘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笑道:“言儿,这就是你吧。” 迟静言点头,端木亦尘告诉她,在她落水被救起没多久,他又一次做梦就梦到了这样一张脸。 当时还觉得奇怪,怎么会梦到一个短发的女子,后来,和迟静言相处多了,他很自然的就把梦里出现的女子和迟静言的性格对应在了一起。 他惊讶的发现,没有比这更配的了。 迟静言算是明白了,这就叫缘分吧,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难怪她在现代的时候一朵挑花都没有,原来她的桃花在这个架空的朝代。 七王妃怀孕多久,整个七王府就鸡飞狗跳了多久,别的女人怀孕,都是小心到不能再小心,迟静言倒好,不但不小心,反而整天还在街上蹦跶。 端木亦尘不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她在街上怎么玩,而是紧紧跟着她,一步不离。 路人看到了,觉得这个七王爷对孩子看得还真是重,只有了解端木亦尘有多宠爱迟静言的人才会知道他为什么跟这么紧。 七王爷才不是担心七王妃腹中的孩子,而是担心七王妃。 迟静言腹中的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的老爹爱迟静言胜过他,闹腾的特别厉害,害得迟静言前一秒钟想吃火锅,后秒钟就想吃冰棒。 火锅和冰棒根本不是同一个季节的东西,这孩子到底有多么折磨人。 知道迟静言怀孕后,端木亦尘特地找经验丰富的人来跟前细细问过,知道孕妇口味多变,早早的准备好了各种东西,即便这样,他也是被迟静言多变的口味弄得手足无措。 迟静言也知道自己有时候的的要求很过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再说端木亦尘,寸步不离迟静言,除了真的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生怕出什么意外,还有一点原因是怕宫里的端木亦靖惦记着迟静言。 迟静言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也不怪端木亦尘像防着贼一样防端木亦靖,端木亦靖看似没什么行动,宫里的赏赐却源源不断的涌到七王府。 实在是因为赏赐的频率太高,而且物品丰厚,外面已经有人在谣传,现在整个大轩,最富有的不是皇帝,而是七王府的七王妃。 迟静言也听到了这样的谣言,当即一拍胸脯,“哪个混球说的?我本来就很有钱好不好!” 在迟静言怀孕这几个月,七王府的下人过得也很辛苦,收东西,尤其是每天都收东西,也是件苦差事。 当然,对七王妃有喜这件事,高兴的人又岂止上文提到的那些人,还有一群人,他们更高兴。 据说,在得知七王妃有喜这个消息后,大轩京城做生意的人都高兴地快要疯了,祖坟冒青烟啊,要不然,怎么在他们做生意的时候,七王府就怀孕了。 因为七王妃怀孕,带动了京城很多样生意,那些店主一个比一个精明,想尽办法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等着七王妃上门。 七王妃迟静言真的没让他们失望,有事没事喜欢逛街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甚至于,随着怀孕,逛街的毛病比以前更厉害了。 她以前出门逛街的时候,就很少带银子,更不要说现在了,七王爷基本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那群老板对迟静言的赊账都很放心啊。 就这样,七王府的下人们,不但要收宫里来的赏赐,还要等着迟静言每天逛街的收货,他们都很累啊。 七王府的每一个人都有种同样的感觉,怎么七王妃怀孕之后,比怀孕之前的精力还好了。 就这样,在鸡飞狗跳中,迟静言的肚子越来越大,终于痛了。 说到迟静言的这次生产,整个七王府的人都汗哒哒的,他们王爷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一直都在产房陪着王妃。 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亲王,这么多宠爱自己的妻子,不管说后无来者,至少是前无古人。 迟静言怎么会不感动,就算是现代那些自称尊重妻子的男人,都不愿意去产房陪妻子生孩子,更不要说这些古代的男人。 有了端木亦尘的陪伴,迟静言的生产格外顺利。 不过话说回来,迟静言也是知道了端木亦尘在想什么后,格外努力才那么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瞧端木亦尘的脸色,孩子要是敢再折磨她的话,一生出来,端木亦尘就可能找他算账。 耳边传来婴儿啼哭声时,迟静言激动地哭了,经验丰富的稳婆把孩子洗干净后很快抱到床边。 迟静言看到端木亦尘虽然还板着张脸,眼睛里到底涌现出柔光,他伸出去抱孩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一切,迟静言都看在眼里呢,看着抱着孩子的端木亦尘,迟静言幸福的闭上眼睛,她的人生真的完美了。 迟静言真的太累了,闭上眼睛后直接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她是被孩子的啼哭声吵醒的。 真的是谁生的孩子像谁,小小的孩子,却已经看出长得和端木亦尘非常像。 端木亦尘一开始还不相信全部长得像他,是他和迟静言生的,总会找到迟静言的一点影子,失望了,这个臭小子,长得和他基本一模一样。 迟静言把儿子当成了命根子,端木亦尘自然而然的排到了第二位,对此,端木亦尘是有意见的,为此,迟静言还不止一次嘲笑过他,哪有和自己儿子争风吃醋的。 对此,端木亦尘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老婆,当然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以为孩子大一点,迟静言就要分点心思到他身上,哪里想到孩子越大,迟静言放在他身上的心思越多 这下子,他是完全不能淡定了,“言儿,他以后是别人的丈夫,对他这么好没用的。” 迟静言抬头看着端木亦尘,“……” 对这次端木亦尘的“挑拨”,她显得有点无语了,为了和儿子争宠,端木亦尘也真是蛮拼的。 介于端木亦尘的醋意真的越来越大,迟静言真的开始开始给他更多的关系。 对此端木亦尘是心满意足了,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太好了,就连一起上早朝的大臣们都看得出来七王爷最近心情很好。 端木亦尘心里是舒服了,他家臭小子开始闹腾了,反正只要他一出现,他就紧紧抓着迟静言的衣襟不放。 还有一次,迟静言给他喂奶,他只吃了一口,就哇哇大哭。 迟静言以为他生病了,连忙让人去把孙远请来。 孙远检查了孩子的嘴唇后,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一副吞吞吐吐,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最后,还是在迟静言的追问下,他才反问迟静言,是不是不小心让母乳沾上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辣到小世子了。 迟静言低头看着儿子红肿肿的小嘴,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那一天,很久都没有听到七王妃对着七王爷吼的七王府下人们,再一次听到了七王妃的怒吼,“端木亦尘,你刚才居然吃辣椒!” 下人们就不明白了,七王妃怎么连七王爷吃辣椒也要管,难道说,女人生过孩子都会变得那么可怕。 这是不知道实情的下人们猜测,实情到底是怎么样,为什么七王妃现在连七王爷连吃辣椒都要管,孙远却是知道的。 他知道归知道,却不敢多说半个字,要不然,等着他的后果会很严重。 那一天,据七王府的下人事后出来说,那一天,七王妃把七王爷打得很厉害,七王爷第二天走路时都是扶着腰的。 迟静言早习惯了各种传闻,早懒得解释,但是,这次她打端木亦尘,还真是真的,谁让他害得儿子吃辣椒了。 这里有不懂的亲爱的们,自动补脑,为什么孩子会吃到辣椒,我想聪明的大家都应该会明白。 孩子满周岁那天,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把认识的人都请到七王府吃了顿饭,饭后,又放起了烟火。 在一片烂熳的烟花中,端木亦尘紧紧搂着迟静言,在她耳边说:“言儿,我爱你,有你真好!” 迟静言转过脸看着端木亦尘,笑得缠绵温柔,“亦尘,我也爱你……” “娘……”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完,一个小小的声音响在耳边,端木亦尘只感觉怀中一松,根本不用看,他也知道怀中没人了。 呜呜,他真讨厌那个小电灯泡,那是他的媳妇,他的……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