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总裁:老师,吃定你》 正文 1.追踪 “你说什么?宋小令跟丢了?”

江南省苏市一家高级病房的安全门里,g&l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总裁刘歌拿着sh一u ji,压低声音,焦灼地问楼落——公司副总裁,也是他的铁哥们。

远在之江省临浦市的楼落惶急而沮丧地报告着事情的发展:晚上七点半左右,临浦市电视台台长徐敏捷让记者宋小令改道到邻县的海洋饭店去采访。七点五十分时,才叫i shu通知宋小令的shè xiàng搭档,说今晚的采访不用他来拍了,大领导自己带了shè xiàng师。现在楼落紧追到海洋饭店,却发现三个开着的包厢里根本没有徐敏捷,也没有宋小令。给宋小令打diàn huà,已经关机了。

很明显,徐敏捷今晚故布疑阵,狡兔三窟,目的就是甩掉宋小令的搭档又不引起她的疑心,一步步把宋小令骗过去。现在,宋小令已经早到近半小时了,会不会

怎么找到她?怎么立刻找到她?

刘歌心思电闪,终于,他极冷静地问:“她不会开车,怎么到那里的?”

楼落心一抖,灵魂终于归了位:“对啊,她不会开车!她叫她弟弟送去的!我找她弟弟!可是——我不知道她弟弟diàn huà啊!要么我叫公安查?来不及啊!”

“璃璃有,等我。”刘歌迅速挂断diàn huà,折回病房。

病床上躺着难得睡着的刘璃——他那清雅秀美,风华正茂的亲弟弟,此刻清瘦而苍白,像一片凋落的羽毛,像一株枯槁萎败的嫩竹,静静地倒伏在一片白色中。

刘璃的sh一u ji放在床头,正播放着李健的《chuán qi》:“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的那一眼,刘璃在大三暑假回家的列车上,结识了到东北旅游后返回临浦市的之江大学大三学生宋小令,两人从山东聊到常州,一路聊了八个多小时。回家后,刘歌发现从不近女色的弟弟,没头苍蝇一样地撞入了初恋。

大四的国庆节,刘璃在刘歌的激励下,来到杭州探望宋小令,在游览杭州的五天里,邂逅变成了爱恋。

寒假时,腼腆内向的刘璃又借口哥哥在临浦市谈业务,来到宋小令的家里住了五天,爱上这个家,爱恋变成了痴恋。

最后一学期的一次足球比赛中,刘璃莫名其妙地小腿骨折。他在学校打着石膏蹦跳着,还乐观地憧憬着病好后就向宋小令表白,毕业后争取一起在苏市或者临浦市工作。可是两个月后复查时,却被检查出患了骨癌。刘歌接了他到多家医院复查后,确诊已经是骨癌晚期。

如遭灭顶之灾的刘璃,经历了慌乱c质疑c愤恨c不甘c恐惧c绝望后,终于接受了患重度恶性骨瘤的现实。但是,他拒绝了去国外治疗,断绝了跟宋小令的一切联系,也一再警告刘歌,不准透露任何信息给宋小令。他沉默而乖巧地在这个高级病房里,怀抱残存的康复希冀,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化疗。

刘歌与弟弟相依为命二十多年,一直当他眼珠子一样爱护。他知道弟弟的矛盾和渴求,于是给集团的副总裁楼落下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死命令:不惜代价把宋小令弄到苏市工作,但又不能引起她怀疑,还不能让她知道任何与刘璃相关的信息。

xg 的是,被逼得跳脚的楼落有个朋友在临浦市电视台工作,正好是宋小令的shè xiàng搭档,更xg 的是,热衷算命又有处女情结的电视台台长徐敏捷看上了宋小令。

徐敏捷劣迹斑斑,楼落很轻易地掌握了他玩弄女记者c节目主持人的惯用套路,在徐敏捷特地带宋小令批命c合了姻缘八字后,必然会走上验处cqiáng jiānc裸照威胁c息事宁人的系列流程。

果然,昨天徐敏捷通知采访部,让宋小令与shè xiàng搭档今晚八点到市里一家酒店采访一个大领导,他自己也亲自到场。

于是,楼落今天从苏市赶到临浦市,带人埋伏在约定的采访房间隔壁,准备在徐敏捷意图不轨时曝光。

但是,既要让宋小令明白直至害怕,又让她不被占到便宜,这个分寸要把握得恰到好处。因此,楼落并没有让朋友提前警示她,而是想在木将成舟时一举拿下。

意想不到的是,被徐敏捷耍了花招甩了!现在已经晚了近二十分钟,宋小令——怎么样了?如果真出什么事,怎么向刘璃交待?

刘歌内心着火了一样,却动作轻悄地拿过刘璃的sh一u ji,找到宋小令弟弟宋一鸿的号码,发了短信给楼落。

楼落立刻打diàn huà给宋一鸿:“宋一鸿,我是你姐的同事,徐台长对你姐有企图!快去看看!”

宋一鸿那边回了半天神,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没看见徐台长啊,我姐怎么啦?会出什么事?”

楼落吼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在元和酒店”

“你马上去找她,我们过来!”楼落挂了diàn huà,车子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物证 外间房门被重重地拍响了!

房间内,紧咬着舌头,残存着一丝清醒的宋小令精神一振c大喜若狂:弟弟!宋一鸿!快救救我!快救我!

徐敏捷眼睛里涌动着一股血红色,嘴唇像两条粘腻的鼻涕虫,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处处红印子和唾液。他拿着sh一u ji拍照,对外面的声音不理不睬。

可是拍门声丝毫不停,还夹杂着一个女人怯怯的声音:“徐台长?您还需要什么吗?”

徐敏捷听出是带宋小令上楼的女经理声音,咒骂了声:“死女人,我需要你滚开!”停顿了一下,他还是爬下床,套上浴袍,打开门,恼怒地说:“干什么?!”

来人不止女经理,还有一个健壮的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正是宋小令的亲弟弟宋一鸿,后面还有两个男人。

宋一鸿一把推开了门,一看小客厅里没人,就冲向开着的侧门里,一瞥之下顿时血往上涌,如野兽般“嗷”地一声嚎叫,回转头像豹子一样冲徐敏捷扑上去,劈头盖脸地朝他面门打了一拳,然后把他一脚踢到墙上。

跟着进来的楼落,急忙叫吓得说不出话的女经理去里间看看宋小令。等到女经理出来说她好像被喂了药,下身还有连裤袜和内裤,应该没出事时,他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让她去帮宋小令整理好。

看着被宋一鸿揍得满地打滚的徐敏捷,楼落满意而悠闲地一笑,转身对一个打手模样的男人说:“陈哥,你看着,别打成重伤就行。”

指挥完别人,他自己矮下身子,满房间地翻找东西,连垃圾筒也不放过。随后,他在一个盆景后面找到了一个小玻璃瓶子,没有任何标识和包装,里面还有一小半透明液体。他把小瓶子跟两杯残茶放在一起,叫陈哥拉住了发疯一样踢打徐敏捷的宋一鸿。

宋一鸿这才想起他那还躺在里间床上的姐姐。他进去抱着被女经理穿好衣服的宋小令摇晃c叫喊,可是她只是眼皮动了动。宋一鸿害怕得快哭出来了,抱着宋小令出来说:“我,我先送我姐去医院。”

听见动静,青肿着一张脸的徐敏捷抬起头来喊:“不要送医院!不用!过一会就醒了迷。药迷。药的药效只有两个小时”

楼落讽刺地问徐敏捷:“你也怕曝光?那你何来的自信,玩了那么多姑娘也不怕被人告发?”

徐敏捷色厉内荏地反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跟她,关你什么事再说,我怕曝光,她难道想公开吗?”

宋一鸿恨恨地又想揍他,碍于宋小令还抱在怀里才没动。但是,他也迟疑不决地看向了楼落。

楼落打diàn huà说是宋小令同事时,他来不及多想就相信了。刚才他正揪着带宋小令上去的女经理夹缠不清时,楼落冲进来,三言两语就说动女经理带他们来找人。

事出紧急,他对这转了几个弯的关系根本没搞清楚,只想先找到姐姐再说。现在,这事关系到姐姐的声誉,他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同事朋友插手这件事,也拿不定主意。

宋一鸿想了想,把宋小令抱回里间躺下,想等她醒来再说。

楼落跟进来,看到床上的徐敏捷sh一u ji,拿起来翻看了下,了然一笑,又走出来朝徐敏捷晃了晃sh一u ji说:“现在事情揭穿了,你拍的裸照也没用了,还抱着幻想?”

徐敏捷被打肿的眼睛费力地眨了眨,抬头朝宋一鸿急切地说:“我跟宋小令的事,我们解决,不要让外人插手吧?我会我会补偿你们的。”

他已经敏锐地觉察到楼落很不好对付,而宋一鸿是个愣头青,好解决得多。再加上宋小令是自己手下的,按以往的路数,提拔一下,补偿一下,威胁一下,这事还能压下去。

楼落指了指摆在茶几上的小玻璃瓶和两杯残茶,笃定地对宋一鸿说:“我们有证据,先让他认罪,你想公开还是私了都行,等你姐醒来再决定。”

徐敏捷看见玻璃瓶,顿时蔫了。他本来是想事情没办成,等药效过去,拖过今晚,明天他们就没证据了。没想到这个人那么精明,找到了关键的物证,一化验,再加上那么多证人,他想赖也赖不过去了。

“交代吧?”楼落戏谑地提醒他。

在等宋小令醒来的时间里,在楼落的紧紧追问下,徐敏捷抖抖索索地换了个坐在地上的姿势,吞吞吐吐地交待了自己这几个月处心积虑安排的这个局,还被逼着写下认罪书。

楼落转身出去向刘歌报捷。半年来基本都是阴沉着一张俊脸的刘歌一声“嗯”,让他心满意足。回来后他带着愉悦的表情,拎起徐敏捷写的一张纸看了看,扯起嘴角冷笑道:“一手好字,倒用来写这种东西!”坐到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我要告他 过了一个多小时,宋一鸿惊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姐醒了!”

楼落进去,看到宋小令眼睛已经睁开,靠在宋一鸿怀里,微弱地说口渴。

楼落马上倒了一杯水想递给宋一鸿,宋小令虚弱地问:“这水,干净的吧?”

楼落一乐:“呵,吃一堑长一智啊,放心,我用新杯子,刚开盖的矿泉水。我闻过了,那i yà一有点酸,怪不得徐敏捷用柠檬遮掩,你怎么闻不出来?”

宋小令轻声说:“我从小就没有嗅觉。”

宋一鸿瞪了楼落一眼,接过水,半抱着她喂着喝。

楼落呆了呆,对宋小令说:“你醒了,这后面的事你们决定怎么办。第一,拿着认罪书和证据在手里,可以敲他一笔钱””

宋一鸿立即瞪眼:“我们不要这种脏钱!”

“好好好!”楼落连忙摆手,“那就拿着证据不让他再威胁你姐就行;第二条路嘛,可以找个xiǎ一 jiě过来,跟他发生关系,然后告发他嫖娼。这样,既可以让他声败名裂,又不损害你姐的声誉。”

宋一鸿倒抽一口冷气,虽然觉得这个法子解恨,但又隐约觉得不大妥当。

宋小令慢慢地喝了一大半水才停了。她盯着楼落,不大顺畅地轻轻问他:“你是谁?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楼落一愣,女孩子碰到这种事,不是应该又气又羞又害怕地一直哭吗?这样冷静自持的女孩,在这样的情境下,一醒来就先质疑他,倒不可小觑。

他不敢掉以轻心,说:“我是你搭档的朋友,叫楼落,他早就怀疑徐敏捷对你居心不良了。今晚采访把他甩开,他怕你吃亏,就跟过来了,但又怕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没法对领导交代,所以在楼下没上来,叫我来捉奸啊不,来帮你。”

宋小令人虽不能动,但头脑是一直清醒着的,她觉得今晚的事总透着点古怪,听了楼落的话更加疑惑了:搭档早就怀疑了,为什么不提醒她?在她到海洋饭店时,他打diàn huà问她,她已经告诉他不用shè xiàng了,一般人怎么还会追过来?哪怕后来意识到事情不对,追到这里来的路上,还可以打个diàn huà警示她啊,为什么在她关机前的半个多小时里没有任何音讯?本来是要采访的,工作时间怎么会跟他朋友在一起?他这朋友为什么一直在主导着事情发展的样子?

但这些问题应该去问搭档,所以她继续盯着楼落说:“我身体动不了,但我听见徐敏捷和你们说的话了。我我要告发他,告他qiáng jiān未遂。”

楼落正被她盯得发毛,努力回想自己的言行有什么l一u d一ng,听到这话,更是惊得一跳,急道:“什么?你要告发他?你不怕这事弄得人人皆知?你的裸照就要被当成证据了而且,你,你并没有出事想让他不好过,有的是办法。”

“我不怕。我不想让更多的女孩子被他玷污,但我也不想用恶行报复恶行。”宋小令虚弱但坚定地说。

楼落心里一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干笑一声,说:“那,你再想想吧。”说着转身出去了。

宋小令示意宋一鸿拿来她的sh一u ji,开机后打了diàn huà给搭档,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的与楼落说的差不多:同事猜知了徐敏捷的企图,之所以不事先提醒,就是怕弄巧成拙,毕竟他还在徐敏捷手下。他朋友只是适逢其会,人很热心,搭档就让他出面了。

宋小令真诚地感谢后挂了diàn huà,松了一口气,朝宋一鸿点了点头。

楼落走出房间后,来到很远的楼梯口,推开安全门,进去后锁上,才打diàn huà给刘歌,压着声音说:“老大,我按你说的办了,可是,宋小令醒来,既不同意息事宁人,也不同意找xiǎ一 jiě搞倒徐敏捷,她说,她要告他”

那边半晌没有说话,那沉默的威压,让刚才还老神在在c大局在握的楼落有点喘不过气来。

刘歌终于说话了:“那就倒过来,让徐敏捷来逼她做个交易吧。你这样”

按掉diàn huà,楼落吐出一口气,“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老大就是老大。”

回到房间,他把那个玻璃小瓶和徐敏捷写好的三张纸给了宋一鸿,对宋小令说:“你现在去做个化验吧,把这小瓶子也验一验。至于你想怎么办,你们作主。”

宋小令说:“好,我们现在到医院去。徐敏捷的sh一u ji让我带走。”

楼落不禁又钦佩地看了她一眼,把徐敏捷的sh一u ji交给了她。

楼落一送他们进了电梯,就回来锁上房门,瞧着惴惴不安的徐敏捷阴阴一笑,笑得徐敏捷的心上上下下颤抖了好几回:“宋小令是不是同意私了?你你还想干什么?”

“干什么?挽救你的前程!”楼落转而吩咐陈哥:“陈哥,打!弄个重伤。”

房间里又传出徐敏捷的惨嚎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封三男孩 宋小令从医院一回到家,就锁了房间,冲进浴室,拧开淋浴龙头,随着哗哗的水声,她终于控制不住,蹲下身子捂住脸,压抑着呜咽地哭了。

眼泪混在热水中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她肆无忌惮地把克制了几个小时的恐惧c嫌恶c厌憎c愤怒c仇恨痛快地发泄了出来。

她用沐浴露一遍又一遍地冲洗被碰触过的地方,用浴擦反复地擦,直擦得皮肤冒出了血丝。

终于累了,她拖着像灌满了水一样沉重的身体躺到床上,一闭眼就觉得身上像压着重物,又好像有蛇一样滑腻的东西在身上爬。一睡着就做梦,梦里有狼狗留着涎水扑过来,舌头舔在她的脸上,骇得她哭叫不停,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一睁开眼,眼前又浮现出徐敏捷那猥琐的面容,恶心的淫笑,她忍不住又爬起来到浴室洗了两次澡。

洗了第三次澡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了,都过去了,那最让人绝望的事不是没有发生吗?巧合也好,命定也好,冥冥之中,她能守得住的!她一定能等到他的!

她从书桌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本陈旧的《读者》杂志,翻到封三。

那是一张笑得阳光c纯粹的大男孩的大幅zhà一 piàn,那温和的笑意,直击心灵。

他大约十六七岁,手里拿着一本化学书,倚在一辆半旧的老式自行车上,黑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光,额发向右斜斜地散着,眉眼清朗,神态温静,牙齿洁白紧致。

宋小令伸手抚摩这张已经看过千万遍的笑颜,终于也柔软地笑了出来。

没人知道,她为一张笑颜守了八年“寡”。

她在读初二时,第一次看到《读者》封三的这张摄影zhà一 piàn,那一瞬,就是那一瞬,她就被这隽秀而温暖的笑容征服了。

“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彼岸花开携君袖,罗带同结莫离分。”

她对着这张zhà一 piàn看了几天。几番魂牵梦萦后,忽地动念:我要找到他!找到他就告诉他:我喜欢他!

于是她扑腾着小心脏,打了许多长途diàn huà到《读者》杂志社,转来转去的问了十几个人,几经周折,最后终于打听到了摄影师的地址。

她兴奋得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向是乖乖女儿c优秀学生的她,向学校请了病假,留了张纸条给父母,说自己去旅游,第一次出远门就直奔北京,去找那个地址上的摄影师。

摄影师找到了,他疑惑地追问风尘仆仆的她为什么要找他?她第一次厚起脸皮撒了谎,说是寻找被拐卖多年的哥哥。摄影师半信半疑,但还是给她讲了这张zhà一 piàn的来历。

这张zhà一 piàn是摄影师一年前路过常州武进县时拍的。那天他丢了一个钱包,里面有c银行卡,还有两千多元钱。钱包被这个读高二的男孩捡到了,还在当地等着还他。感激的攀谈中,他得知这个男孩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他想把钱送给他,男孩坚持不收,连住址和学校都没告诉他,最后只肯让他拍了这张zhà一 piàn。一次机缘巧合,zhà一 piàn被《读者》杂志的编辑朋友看到了,给刊登了出来。

执拗而较真的宋小令一不做二不休,来到武进县寻找这个无名无姓无住址的人。

她按自己的美好猜测,这个男孩现在大约在读高三,这样正气而自尊的男孩,就读的就应该是重点高中。于是她找到武进县一所最好的高中,在校门口从早上守到放学,整整守了三天。

可是,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当然也就没有发生她臆想编排了几十遍的美丽邂逅故事。

她既绝望又满怀希望,临走前,对着学校正中的国旗宣誓:“如果你是我命中注定的ài rén,那就一定会出现在我最美好的年华!我等你十年。”

从14岁到22岁,到后年,就是十年了。十年里,她拒绝了向她示爱的所有男孩,像个守节的“寡妇”般,为她14岁的诺言守了八年的清心寡欲。

凌晨两点多她终于睡着了,梦里,他却来了。

她曾经在中考c高考前出现焦虑时久久地看他,曾经在获奖c成功时激动地看他,也曾经在悲伤c失望时怔怔地看他。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未曾进过她的梦境。就这个晚上,他来到了她的梦里。

一片落英缤纷中,一条小径边的长凳上,他轻轻地拥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背和头发,让她安稳c信赖地蜷缩在他怀里,沉静地睡着,睡在一片若有若无的香气里。

从小就没有任何嗅觉的她,清晰地闻到了一种清冽而淡雅的香气弥漫在她身周,他抱着她的那种温暖和安适,让她不再绝望c不再恐惧,直想从此再不醒来。

早上十点多被sh一u ji铃声叫响时,宋小令还愣怔在那男孩带来的温柔缱绻中时。陌生diàn huà一接听,竟然是楼落急切的喊声:“宋小令,今天早上徐敏捷的医疗鉴定已经出来了,是重伤!他让我通知你,他要告你弟弟故意伤害罪!”

随后,楼落来到她家里,拿出一张医院出具的伤情鉴定书,指着结论一行:“身体软组织挫伤占体表总面积20以上,皮下大面积出血,左手臂骨折,损伤引起畸形,可能致性功能障碍。”

他又打开sh一u ji,查找了故意伤害罪的量刑标准:“犯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c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宋小令惊呆了,回过神来也打开自己的sh一u ji,查找强c奸未遂罪“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而强c奸罪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楼梯上“踢踢嗒嗒”的声音传来,宋一鸿睡眼惺松地从楼上走下来。看到宋小令痛苦而忧急地看着他,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楼落也在座,才完全清醒了过来:昨晚发生了大事!

他奔到客厅的茶几旁,一把捞起那张鉴定书看了看,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踢打徐敏捷的过程,也不大肯定自己到底是否伤了他的要害。随即又大咧咧地说:“咳,打了就打了呗,大不了坐几年牢嘛!”

宋小令心里气苦,又惊又悔,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坐牢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转头看向楼落:楼落为什么没有制止宋一鸿?他还派另一个人看着他动手——对,当时他还说了一句:“陈哥,你看着,别打成重伤就行。”那怎么还会变成重伤?今天又“热心”地shàng én传达徐敏捷的意思?

昨晚的种种疑惑纷纷冒了上来。

宋一令立刻冷静下来,貌似无心地问楼落:“楼哥,谢谢你昨天晚上救了我。你你怎么知道我弟弟的diàn huà?”

楼落顿时背上冒了一层冷汗:宋一鸿的diàn huà是刘歌从刘璃那里弄来的!这个问题他可没准备!这女孩子怎么这么神出鬼没?

管人事的他急中生智c先声夺人:“我我朋友问了你台里的人事干部才知道的!否则,你昨晚也没那么xg 了。怎么,宋小令,你怀疑我,还是怀疑你搭档?我们对你可是救命大恩呢!你——你什么意思嘛!”

宋小令急忙道歉,赶紧转移话题让楼落帮她想想这事怎么解决的好。

楼落这才装作缓下神色,把事先准备好的话条分缕析地讲给宋小令听:如果宋小令告发了他,他不但名声败坏,还要坐三年牢,最关键的是他辛苦拼搏得来的前程不保。所以,徐敏捷要告宋一鸿的故意伤害罪,应该不是真的想告,只是以进这退,逼得宋小令不揭发这事罢了。

宋小令思之再三,终于忍着满腔的怒与恨说道:“好吧,我跟他私下和解,两不相告吧。”

宋小令请楼落去找徐敏捷回话,没等来消息,却在晚饭时分等来了父亲宋公明带来的消息:他电视台的老朋友告诉他,昨晚因为那个大领导酒醉没法接受采访,徐台长送宋小令回家的路上,碰到两个liu áng公然抢劫,他为了保护女下属,英勇出击,跟他们搏斗,因为喝了点酒无力抵抗,最后被打成重伤。适逢同事与他朋友经过,打跑了抢劫者,他被送进了医院。

宋小令震惊而愤怒,肚子里像吞进了一团苍蝇:这该是无耻到什么程度的领导啊!

在他这样信口雌黄c颠倒黑白的自我标榜下,在宋公明交口称赞c感恩戴德时,宋小令还不得不咬牙切齿地为他圆谎:“是啊,他真好!”

宋公明转身又骂宋一鸿:“昨晚不是你送你姐去采访的吗?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一送到就溜去玩了?差点出了大事你知道吗!长这么大了,轻重缓急都不懂!幸亏这个领导负责任啊,为了小令才会被打成重伤啊!”

宋妈妈也是又气又恨地在宋一鸿的背上打了几巴掌,流着眼泪骂他,又百般安慰女儿,还和宋公明商量着去看望徐敏捷。

宋一鸿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反面典型,但像今天这样的冤屈c憋闷,他从来没有过。他气得两眼通红,忍了又忍,才没有把真相吼出来,一摔门出去了。

晚饭后,楼落才来。宋小令请他到了自己的工作间,关了门跟他说话。

楼落说徐敏捷同意了大家各退让一步,都当这事没发生过,让宋小令把sh一u ji还给他。

宋小令想想自己的zhà一 piàn已经删得干干净净,留着他的sh一u ji也没用,就拿出来扔给楼落。

楼落看着脸色煞白c神色憔悴的宋小令,义愤填膺地说:“你也听到他事后的解释了吧?啧啧,他真编得圆,还说得出口。我可从来没见过卑鄙到这样没下限c没底线的,口沫四溅地一遍遍演讲自己的见义勇为。难道你还想在他手下工作?我救人救到底,要么你到我公司工作?”

楼落非常有鼓动性地说全国十个人持有的sh一u ji,有三台是他们公司生产的,介绍了自己这家集团的规模c发展方向c可选择的位置,一再劝说宋小令一起过去。

宋小令淡淡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一个学历史的,去你们这凭技术吃饭的集团能干什么?我进这个电视台,也是爸爸托了关系的,不是凭本事进去的,我不想再这样了。”

楼落哑口无言,挣扎着再劝诱了几句,宋小令不为所动,他只得悻悻地告辞。

接下来的几天,宋小令请了假没有上班。她一遍遍地看那张zhà一 piàn,他却再也没出现过。

又一个黄昏,她半梦半醒地躺在床上,楼下忽然传来父亲气急败坏的喊声:“小令!小令!你快来看看,这些zhà一 piàn是怎么一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楼落的连环计 宋小令才打开门走了几步,宋公明已经腆着大肚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楼梯,手里抖着一个白色信封,一叠zhà一 piàn。看见宋小令出来,他又叫起来:“小令啊,这难道是你的zhà一 piàn吗?你怎么会拍这种zhà一 piàn?谁寄来的呀?”

宋小令接过zhà一 piàn,看了一眼就眼前发黑c手脚冰凉——这c这就是那晚徐敏捷拍的裸照!

只所以能一眼看出是她的zhà一 piàn,是半裸的左肩肩头正中,有一颗红痣。宋公明能瞧出是她的zhà一 piàn,也是看到了这颗痣。

宋小令折身回房间,快速地翻看了另五张zhà一 piàn:裸露的尺寸都还不大,只到半胸,有各个角度的脸部c脖子与肩膀的zhà一 piàn,偶尔有一个男人模糊的侧脸出现。

她咬了咬唇,看着呆愣愣地盯着她一举一动的宋公明,强按下就要冲出口的大哭,翕动了几次嘴唇,才一字一顿地说:“爸爸,是我的zhà一 piàn,我被他迷晕了拍的”

她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宋公明的腰,泪流满面:“爸爸!爸爸!他是个畜生!他c他”

“是谁?!怎么回事?”宋公明一把拉开她的肩头,焦急地大叫。

宋小令抬起头,努力忍住泪,吸了吸鼻子,扯了纸巾擦了泪水。然后看向手里与zhà一 piàn捏在一起的信封:收信地址是父亲任职的村委会,收信人是父亲名字,落款是临浦市电视台!

她的脑袋一阵发晕,想自己终究是要ci zhi的,在徐敏捷指鹿为马的刻意粉饰下,一般的ci zhi理由还无法得到父母的支持与理解,这几天她正绞尽脑汁在想这事。现在,裸照都发给父母了,只能实话实说了,解决了父母这一辈子的仇以恩报,也解脱了自己和弟弟的冤屈和憋闷。

于是她艰难地向爸爸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坦白了出来。

宋公明面色紫涨,眼睛越瞪越大,鼻子出的气越来越粗,手掌握成的拳越来越坚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腾”地站起来,咬牙恨道:“这畜生,这畜生!我去杀了他!”

宋小令忙拉住他:“爸爸,你先冷静一下。本来他已经跟我通过楼落协商好两不相告了,我们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还要寄这zhà一 piàn来。我们要先搞清楚他的用意,才能解决这件事啊!”

宋公明能想到的是举报到纪委c到组织部,揍徐敏捷一顿,甚至杀了他,但静下心来想想,自己一个村支部书记,无论怎么做都不怕,可后果都要牵涉到女儿。女儿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没事也可能被议论出风雨来——他怎么舍得?

“而且,我觉得他应该不可能留存zhà一 piàn啊。”宋小令凝神思索。当时她把sh一u ji上的zhà一 piàn都删干净了才还给他的难道是——楼落?可他更没有理由害她,要害她本来就用不着救她啊!可是,在她无法动弹的时间里,sh一u ji就只有经过他的手。

楼落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宋小令在怀疑的种子生出来时,就已经上网查过。

他果然是g&l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副总裁,主管集团的人事cg一ng guānc财务c投资等,风光无限。网上显示他背景深厚,父亲是江南省一个高层领导,母亲也是政府机关里的领导,楼落已婚,育有一对双胞胎男孩,老丈人富甲天下。作为兼二代富豪,他千里迢迢来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子过不去,怎么也讲不通。

宋小令打diàn huà给楼落,说有人寄了她的裸照给她爸。

楼落在diàn huà那头哈哈大笑:“你怀疑是我寄给你爸爸的?哦我想想,我应该有什么动机才会让你怀疑我”

宋小令有点尴尬,她打diàn huà跟楼落说这件事,是有让他自证清白的意思,最好还能替她去问徐敏捷。但她不能明说,只得讷讷地说:“不是,不是,我想不出这zhà一 piàn会是谁寄给我爸爸的”

楼落漫不经心地说:“好吧,我好事做到底,我负责查清楚这事是哪个王八哪个人做的,也好为我自己洗刷冤枉。”

放下diàn huà,楼落斜了朝他瞪眼的“王八”——陈哥一眼,挺不要脸地批评他:“zhà一 piàn是你洗的,叫你王八羔子算得罪你老子,叫你王八又怎么啦?”

他一拍脑袋,“哎呀对啊,我爸老骂我王八羔子,这岂不是骂他自己吗?我才想过来,哈哈哈!”

他又去摸摸陈哥的后脑勺,安抚道:“委屈一下委屈一下,你看徐敏捷不就为我背了一回黑锅吗?不过那些zhà一 piàn你可得过目即忘!如果被刘总知道他准弟媳妇的裸照被我看了,还寄给刘璃的老丈人,可要把我活扒了皮!话说回来,我喜欢大波,不喜欢小哦,掌嘴!”

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缩了缩头,打开sh一u ji,准备删了宋小令的裸照。

那晚在等宋小令醒来时,他把徐敏捷的sh一u ji翻了个底朝天,顺手就把许多女人的裸照全发到自己的邮箱。

宋小令拒绝到苏市工作,眼看自己就要前功尽弃,他就想起了这顺手拣来的秘密u qi。

但这个计策的触发点,倒是前几天跟朋友吃饭谈到宋小令时的一句话,朋友当时说到宋小令年纪小,才23岁。他立刻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知道刘璃跟宋小令同年,都是22岁,宋小令比刘璃还少几个月。

于是他让刘歌探问了刘璃,才知道宋小令档案里的登记的是虚岁,出生日子也是农历。他当时念头就闪到了徐敏捷闹了个大乌龙,他的大富大贵完全可能是大灾大厄哦!这不,占有宋小令不但没得手,还差点被告判刑c丢了前程嘛!

他当时憋着笑了好久。在宋小令油盐不进时,他终于憋出了这出连环计:告诉徐敏捷这场灾难的来源是宋小令的生辰弄错了,拿正确的宋小令生日去批就知道原因了。结果大师按照楼落交代的,对徐敏捷说:“此女乃祸噩之端,当北迁三百公里,避之如蛇蝎。”

徐敏捷不可能自己北迁,那么最好让宋小令ci zhi远走。

楼落拍胸脯告诉他,这事他来搞定。

至于徐敏捷能相信楼落,是因为那天晚上楼落就“反水”了:楼落说自己是宋一鸿出钱叫来的道上的人,本来想敲徐敏捷一笔钱。可宋小令醒来后不同意要钱,反而要告徐敏捷强c奸未遂。楼落从宋小令那里拿不到lè su一费,就“叛变”来帮徐敏捷,只要徐敏捷给钱。

楼落帮助徐敏捷的第一件事是把他打成重伤,说皮肉之伤不足以威胁宋小令撤诉,只有重伤才行;让徐敏捷相信他的第二件事是医疗鉴定书里的问题,是楼落找医生做的含糊而关键的伤情;第三件事是楼落果然说动宋小令不告他,挽救了他的现在,还替他顺利地拿回了足以致他于死地的sh一u ji;第四件事是查知徐敏捷飞来横祸的源头果然是弄错了宋小令的生日,挽救了他的将来。于是,徐敏捷痛快地让楼落发了一笔横财。

楼落一切就绪,就把zhà一 piàn发给宋小令父亲,发给她父亲而不是发给她,就是逼得宋小令说出真相,离开临浦市能得到家里的支持。

嫁祸给徐敏捷,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还自鸣得意了许久:既能达到目的,又报复了徐敏捷这龟孙子,太划算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刘歌还道高一丈——遗憾的是,这道行不能向刘歌吹牛。

他握着sh一u jic歪着脑袋又想了想:万一还有像现在一样需要技高一筹的筹码呢?于是他没删掉zhà一 piàn,而是存进了私密相册。

楼落睡了一觉后,神定气闲地告诉宋小令:他查出真相了,是徐敏捷把裸照发给了宋公明,因为怕宋小令的硬命影响他,逼她往北离开三百公里外发展。

宋小令听得咬牙切齿,问他:“他怎么还能有我的zhà一 piàn?”

楼落早有准备:“你不知道吗?sh一u ji有个云同步,能同步传输zhà一 piàn数据到网络帐号。不过,你还是算了吧?跟这种liu áng越计较越脏。我可已经替你答应他了,作为交换,也彻底删除了他sh一u ji的所有秘密zhà一 piàn和云相册,你放心。”

宋小令相信专业搞sh一u ji的楼落的这句话,可她不相信北迁三百公里的鬼话。一查临浦市和苏市的距离——正好300公里。

楼落又为自己的计划补了一个漏,他去找了宋一鸿,目的是让他劝说宋小令到北面工作,并安抚好宋公明,免得坏了他的大事。他按住听到裸照事情后再次剑拔弩张的冲动小弟,信誓旦旦地告诉他:等徐敏捷伤养得稍微好一些时,他再来临浦市一趟,保证把徐敏捷搞下来,为他全家报仇,且又让他“片叶不沾身”,只要坐等好戏就行。

宋一鸿回去后,终于说动父母为了宋小令的名声忍了这口气。他想到宋小令的大学闺蜜邢依珊在江南省的湖江日报社工作,于是让邢依珊说动宋小令到她那里去工作。因此,宋小令并没有去苏市,而是去了离苏市不远的湖江市。

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一个星期后,楼落站在刘歌没有任何标志的办公室外,一阵心慌气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想跟我哥结婚,你死心 自从刘璃确诊后,刘歌就把办公地点搬到了病房,今天,他难得地回到公司办公。

宽敞的办公室里,刘歌坐在西边一圈沙发的正中,一头短发,两侧上削,额发稍长,向右斜斜地垂在明净的额头,使他俊秀的五官变得硬朗,锋芒隐隐。他鼻梁英挺,眉毛浓黑秀美,此刻正紧紧地拧着。他拿着一份文件,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快速地翻阅。旁边坐了五六个人,宽大的玻璃茶几上堆满了文件。

楼落小心翼翼地走到刘歌的沙发后面,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南边有点急事。”

刘歌怔了一怔,讶然转头看楼落,想了一想,回过头来对众人说:“再议,出去。”

五六个人一声不响地纷纷站起身来退了出去。刘歌疲惫地捏了一下英挺的鼻梁,又揉了揉眉心,闭上双眼靠在沙发上,简单吐出一个字:“说。”

楼落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带着小心又有点惭愧地说:“宋小令ci zhi了,但是,没,没来我们这儿,突然去了湖江”

刘歌睁开双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一道凌厉而阴郁的光色。

楼落手一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自己:真是王八羔子!被他看一眼都吓,自己还大他好几岁呢!我老子还是高级领导呢!于是他又无意识地挺了挺胸膛,声音响了一点:“她在湖江市有个大学同学,是湖江日报的记者,叫邢依珊。她在那里找工作,听说,去当杂志社的编辑。”

刘歌的视线好像在他身上,又好像落在了他身后,过了好一会儿,忽地展颜一笑。

楼落勉强树起来的勇气,一下子被他笑得“扑”地烟消云散。要知道,这个集团最年轻又最深沉的老板c英俊强硬的天之娇子c威压逼人的总裁王子,自从他弟弟病了以来的这半年,从来没有在公司笑过!这笑,是几个意思?嘲讽他一个集团副总裁在临浦市住了一星期,这点事都没办好?还是

刘歌一只修长的手摸着已有些粗糙的下巴说:“办得不错。”

办得不错?!最高的表扬从来只是“唔”c“嗯”c“行”c“好”一个字的老大,竟然说他办得不错?楼落顿时又喜又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刘歌接着说:“还是这样好,来我们公司,或者在苏市工作,璃璃马上就会明白我做了什么,他会不高兴的。现在,她来得很自然,二十分钟的车程,璃璃吃得消。”

楼落那个意外啊c那个得意啊,脸上笑成一朵花,不停地点头,直叹自己的英明c高效c睿智c得体

“不过,她已经怀疑你了,而且在湖江,你靠宋一鸿得来的消息太慢也太不准了,以后怎么办?”

楼落信心爆满:“放心,我能搞定!大不了,以私谋公,舍了孩子啊不,舍了我自己去套sè láng,我勾引她闺蜜去!”

刘歌瞅了瞅楼落那赴汤蹈火的死士状态,讥讽地说:“别出乖露丑了。但我要随时知道她的消息,保护好她,我们已经对不起她了,差点让她出了事。等她安定下来,我带璃璃去看她。”

楼落点点头,又问:“璃璃好点了没?”

刘歌痛苦地垂下头,双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捂着太阳穴,修长的手指插进黑发,重重地抓了抓,说:“化疗第二个疗程了,效果一般,骨头疼!”

楼落长叹一口气说:“唉!如果早点发现,还在早期的话,治愈的希望就很大,可惜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别说了!出去!”刘歌忽然暴怒,抬起头来,双目赤红地吼了出来。

楼落愣那儿半天没反应,然后做足被他打倒在地的心理建设,站起身来走到刘歌身边坐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刘歌捂住脸:“对不起”

楼落揽住了他肩膀,用力握了握。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兄长的爱怜,亲近一向远人千里的他。

此时,这个雷厉风行c所向披靡的集团总裁刘歌,这个心硬手辣c坚强冷酷的商界奇才,这个崛起于校园c成名于弱冠的草根精英,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无父无母c无依无靠的无助与脆弱,第一次在亲如兄弟的下属面前表现出了将要失去唯一亲人的痛苦与绝望。

他的唯一亲人啊,十多年来他把所有的柔情都倾注着的亲弟弟,那个清隽优雅c乖巧羞涩的少年!

楼落摸了摸他的肩胛,感觉到骨骼支棱。这半年来,自刘璃病后,他和刘璃一样迅速地消瘦。一向风度翩翩的他,现在连理发都要i shu催着,安排好人手直接上病房fu u。

楼落沉静地说:“会好起来的,她来了,他会好起来。”

“但愿”一声呜咽。

此时,苏市最好医院的这个特级病房里,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刘璃一脸戒备与冷漠地看着这个装扮入时c优雅得体的女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叶痕视若无睹,依旧把一罐营养汤放在桌上,温柔款款地问他:“这几天感觉好点了吗?这汤我熬了两三个小时,很入味,你尝尝好吗?”

刘璃转过头对他的特护沈阿姨说:“我不要喝这汤,你拿出去,我想睡觉。”

沈阿姨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刘璃在刘歌在时,对来探望的叶痕虽然话不多,但还彬彬有礼,可刘歌不在时,刘璃就一副嫌恶之极的不假辞色。但她唯刘璃之命是从,为难地看着叶痕说:“叶总,小璃要休息了。”

叶痕还是神态优雅,不惊不怒地说:“沈阿姨,是我打扰他了,不好意思。这样,您先出去一下好吗?我就跟小璃说几句话,马上走。”

沈阿姨脸带探询地看向刘璃,刘璃斜盯了叶痕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好。”

沈阿姨带shàng én出去后,刘璃冷笑说:“不要装淑女了,看了让我像化疗一样想吐。”

叶痕收敛了一脸的端庄雅致,两肩垮了下来,往座位上靠了靠,但还是温和地说:“小璃啊,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五年了,我都ci zhi那么多年了,到现在都恳求了你多少遍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刘璃不屑地“哼”了声,轻淡地说:“别做梦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这个变态恶心的女人!”

叶痕换上悔恨和委屈的神色说:“小璃,判死刑还有缓刑,还有改判无期徒刑的呢,人犯错了,总不能一棒子打死吧?我当年只是年轻不懂事,无知的我也是被人y一u hu一,才鬼迷心窍一样的,再说,我也没对你做什么”

“闭嘴!你还想做什么?!你,滚!”刘璃苍白秀气的脸上涌上一片红晕,气喘吁吁地指着门喝着。

叶痕终于沉不住气,一改几年来温良贤惠c低声下气的样子,换上妖娆娇媚的声调:“别呀,小璃,你这副样子可不能着急上火,当心病情恶化,呵呵呵,你哥哥得心疼死。这不,你虽然没救了,你哥还是请遍各国名医来为你治疗。你一死,可就没什么人能阻止我靠上你哥哥了。”

刘璃气得七窍生烟的头脑,忽然因为她提到“你哥哥得心疼死”而重重一激荡,慢慢冷静了下来。是啊,跟她争吵c置气,伤了自己,不真顺了她的意吗?哥哥一辈子的幸福,他能守护得了几时就要守几时,可不能毁在她手里!

他微微地喘气,讽刺而强硬地说:“你如果想要钱,不是从我哥手里拿走了当年施舍给我们的几十倍的钱了吗?你开的时装公司,哪一次陷入困境时不是我哥救回来的?以后,我哥还会给你钱,你过你的好日子去好了。但是,如果你想跟我哥结婚,你死心!我绝不会让我哥娶你这样一个坏女人!我会把你做的一切,告诉我哥!我哥为了我,会用什么手段治你,你没数吗?到那时候,你不但人财两空,还会声名扫地,你换个地方都没法活”

叶痕变了脸色,怒意和恨意,还有更深重的害怕在心里纠结。现在刘歌只记着她一次次送钱救困c还照顾刘璃两年的恩情,对自己尊重有加,刻意维护,如果知道以刘歌玩公司c玩市场c玩技术的手段,她是百死难悔了。眼前刘歌的心头肉虽然是她的障碍,但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再说,他小命不久,只能徐徐图之

叶痕转而可怜巴巴地说:“小璃,跟你哥哥在一起,是我的奢望。当年,他还只是个我的高二学生时,我就喜欢他了,真的!可我是他班主任,年纪又大了他五岁,才一直藏在心里。小璃,你哥哥那么优秀的人,谁不喜欢呢?”

刘璃神色稍有和缓,叶痕再接再厉:“小璃,就让我默默地继续喜欢他吧。如果以后他心里有人了,我就再不动这个念头。那小璃,你歇着吧,我以后再来看你。”

刚起身,刘璃冷冷地说:“把汤带走,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我不想装礼貌。”

叶痕恨恨地拎起保温筒,虽然换上一副温雅贤淑的面孔跟沈阿姨告别,心里却如毒蛇撕咬:“小兔崽子!做了你嫂子,有你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回忆和这首歌相伴 刘璃全身被抽干了一样瘫在床上,但他的头脑却被叶痕的几句话冲激得高速运转着:叶痕喜欢哥哥的心思,哥哥自然知道,也因为一直把她当恩人,所以更轻信她。现在是自己劝着哥哥避嫌,不与她单独相处,但自己死了以后呢?叶痕手段百出,没有防备的哥哥难免落入她的圈套。那么,把尘封多年的事情告诉哥哥?不!不能!这件事要永远封存,直到他死后!否则,给哥哥带来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为今之计,最好哥哥有一个相爱的人,让叶痕绝了念想。

相爱的人,ài rén,我的ài rén啊!

他枕边的sh一u ji里,单曲循环播放着fairy tale 的英文版《chuán qi》:

that isty 一g hen i sa y一ur silg face(在那薄雾晨曦间,我看到你的笑颜)

y一u 一nly l一一ked at and i as y一urs(只是回眸一瞬间,你便永驻我心田)

but hen i tued ar一und(在我转身之间)

y一u ere n一here t一 be seen(你已消失不见)

y一u had alked aay and cl一sed the d一一r(伊人离去,朱门已关)

did i ever et y一u the sunshe(你我是否曾在阳光下遇见)

and hen e ere b一th a th一and years aay(那相见仿佛隔了千年)

did i ever h一ld y一u the 一一nlight(我是否曾在月下拥你入怀)

did e ake every ute st an一ther day(让每一分钟都变成永远)

一n a ld deceber night i gave y heart t一 y一u(寒冷冬夜我将心交付)

and by the sur y一u ere g一ne(你却在夏季离我而去)

n一 as the days gr一 一lder and the stars ill start t一 di(时间飞逝,星光黯淡)

all i have are 一ries and this ng(只有回忆与这首歌陪伴)

hen ill i see y一u aga(何时能再与你相见)

hen ill the sky start t一 ra(何时天空细雨绵绵)

hen ill the stars start t一 she(何时星辰为我再现)

hen ill i kn一 that y一u're e(何时与你共诉缠绵)

他的心醉了,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初遇宋小令,是在大三那年暑假,刘璃在山东与同学爬过泰山后各自回家。他只买到一张从东北经过泰安到杭州的慢车票。找座位时,就觉得有个女孩子一直很失礼地盯着他看,直到他放好行李,落座在她对面的座位上。

他有点恼,但还是礼貌而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好。”

那女孩子冒冒失失地就问:“你,有没有在《读者》杂志登过zhà一 piàn?哦,不对,你有没有被一个shè xiàng师拍过zhà一 piàn?”

刘璃毫不迟疑地否认。

女孩子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与他攀谈起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话,从两人就读的学校到宋小令姓名的来历,从她姐弟的深厚感情到她的寝室生活,从她的父母到她家乡的美食,从南方的云淡风轻c春暖花开到令她羡慕的东北冰天雪地c清朗冷峻

她描摩各种细节的语言丰富而有趣,述说家庭亲情c同学感情时真诚而热烈。说话时,黑濛濛的大眼睛始终带着笑意,粉红的嘴唇里一咕噜一咕噜冒出一串串,时不时清脆地笑,像温泉在欢快地冒泡。

刘璃的心,就柔柔软软地像在这温泉里泡过。

不知不觉,刘璃的疏离c戒备就被亲近c欢喜代替,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家境告诉了宋小令:父亲在他读小学时经商失败,钱财被骗,又病又气去世了,而母亲,竟然抛弃了他们跟着父亲的合伙人走了。留下他和哥哥背着巨债,靠低保与老师的救助艰难生活,到哥哥在大学里开公司后,生活才好起来。

家里的这些变故与艰难,他很少在同学面前提起。但那晚,在这样有点嘈杂的车厢里,对着这样一个一脸无邪c胸无城府的女孩,他平静地概括了自己的那些年,像对着他乡遇见的故旧,约略述说当年的旧事。没有感伤,没有慨叹,没有唏嘘,只是叙述。

他看见,女孩子的眼睛里涌上一层水雾,带着悲悯c怜惜c心疼,那一刻,他真想抱着她大哭。

说到她会打毛衣c会做菜,会自己设计c裁制衣服时,她有点小得意地揪了揪身上穿的一条绿色的雪纺无袖衫和白色西装短裤,说就是自己做的。看到她露在西裤外莹白如玉的双腿,很可爱地翘着的大脚趾时,刘璃的脸红了,心突突地跳,扭头看到了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羞涩和紧张。

宋小令还给他看了同学拍的一张zhà一 piàn:夕阳黄蒙蒙地洒在一条白色小桥上,背景静默而温暖。她颈间挂着一条白色象牙项链,穿着这条绿色短袖和同色长裙。有风吹起她柔软的短发,吹起她蓬扬的裙裾,吹起她肩头的几条衣带,像小小的绿色蝴蝶在她短发边飘飞。

她侧着脸,微仰着头,一手支在白色栏杆上,一手正去拂被风吹起的黑发,剪影逆着光,清晰地勾勒出她明净的额头c小巧的鼻子c飘逸的裙角c唇边翘起的笑意

“时间飞逝,星光黯淡

只有回忆与这首歌陪伴

何时能再与你相见”

刘璃偏头盯着床头柜上摆着的这张zhà一 piàn,定定地看着,泪水又沁了上来c流了下去。

“璃璃,想去看她吗?”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歌笑吟吟地看着惊讶地转过头来的刘璃,他看到弟弟在转头之前,已飞快地把眼睛往枕头里一埋,擦去了眼里的泪雾。

“不想。”刘璃声音沉哑。

刘歌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水杯给他喝水。化疗会对肾功能造成损害,要通过大量饮水,饮用果汁c饭汤等来减少损伤,所以他的平时食物以清淡c易消化c有营养的半流质饮食为主。喂水c榨果汁c煮汤这些活儿,如果他在,他从不假手于护工和保姆。

刘璃坐起来听话地用吸管喝了水,又慢慢躺下,转头又看窗外的天。

自从确诊以来,刘璃的话越来越少,有时一整天就是拿着sh一u ji翻看,翻来覆去听同样几首歌,李健的《chuán qi》,王菲的《chuán qi》,英文版的《chuán qi》,都是宋小令说过的,喜欢的。朴树的《生如夏花》,是国庆节宋小令半夜到高铁站接他到宾馆的路上听出租车的收音机唱的,宋小令笑着说“‘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好应景。”周迅的《越人歌》,宋小令在西湖泛舟时曾对他嬉笑着唱过“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每天下午或者晚上,有一两个小时,他会要求刘歌和护工李阿姨出去,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刘歌进来后,会看到他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有时是淡淡地笑,有时是藏不住的哭泣过的痕迹。

刘歌一开始想方设法地想让他开心,找了许多相声c小品cdiàn yg陪他看,他也偶尔应景地笑笑;刘歌又试着讲起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刘璃会安静地听,很少笑;刘歌讲宋小令与他的过往,他会强硬地阻止,一个字都不能触及;只有在刘歌偶尔讲起从他那里听说的宋一鸿的诸多糗事时,他才会展颜一笑,但一涉及到宋小令,他又冷下脸来。

宋小令,可能只有当他独自一人时,才会细细咀嚼三次相见时的点点滴滴。

刘歌还清晰地记得去年暑假刘璃讲起宋小令时的样子:平常总是端着骄傲与淡漠c装得成熟而冷静的弟弟,像完全换了个人,急促失控的语速,语无伦次的内容,涨得微红的脸色,胡乱比划的手势,指点着电脑里宋小令的qq相册,看一张问一句:“好看吧?”“她调皮吧?”“这张好傻哦!”“你看你看,这张扎小羊角辫,多有趣!小肚皮都露出来了。”“这张这张,哇,睡得都流口水了,傻妞!”“她弟弟,宋大红!宋一鸿,哥,还是我帅吧?”“小子长个子挺快的嘛,比他姐高了。不过,不如我高。”

刘歌当时是多么喜欢又好笑地看着这少年纯美而傻傻的样子,那一副猴子献宝一样的急切与夸耀。他总以为,凭他的财力c能力,他能让他弟弟什么都心想事成,谁知,初恋竟然活生生地夭折在病魔的通知书前!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将挽留不住如珍似宝的弟弟。

刘歌轻轻地抚摸着他苍白黯淡c秀雅清癯的脸庞,心钝钝地痛。他尽量平静地说:“小令在湖江一家杂志社当编辑了,离这里只有二十分钟的路。”

刘璃迅即转头看他,清亮的眼神蓦地闪现出意外c惊喜c激动,他紧紧抓住刘歌抚在他脸上的手问:“你说什么?小令!在湖江?什么时候的事?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忽然,他又警惕而森冷地问:“是你安排的?你告诉她我的病了!”

刘歌难得地慌了神,忙不迭地摇头:“不是不是,她在电视台的工作遇到了点麻烦,做不下去了。湖江有她的好朋友邢依珊,是她叫她来的。”

邢依珊,他很熟悉,去年国庆节时宋小令带他见过。刘璃舒一口气,继而“噌”地坐起身来,喜不自胜地急切地问:“哥哥,她不回去了?我真的可以去看她?经常去看她?真的,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我在这里呀 那一刻,刘璃脸上容光焕发,久违的笑意与喜悦像一树春花忽然绽放,心底的激荡与兴奋像火山岩浆一样喷薄而出,满身的活力与生机像海浪扑上了岩礁!

他忽然一下子跪坐着扑进刘歌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刘歌的脖子,脑袋撒娇似地在他胸前重重地蹭了蹭,叫着:“哥哥!哥哥!哥”

刘歌摸着他的后脑勺,心里像热暑天吃一口清甜的雪糕,感慨万端:这是家里变故以后刘璃第一次朝他这样撒娇,费了那么多心机,终是有用的,他做对了!不管以后如何,这一刻,能让他那么开心,那么激动,所有的,都值得。

刘璃又挣开刘歌的抚摸,抬头瞄了一眼刘歌,脸上晕红一片。他坐回床上,开始躁动不安地连番发问:“哥,现在去吗?我怎么才能看到她?她住哪里?跟邢依珊住一起?她怎么上班的?她不会看到我吧?”

刘歌爱怜地拍拍他的手说:“我都会安排好的,不会让她发现,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去,好吗?”

这一晚,暮气沉沉c心如死灰的刘璃完全变了,忽然脱胎换骨般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明天起早参加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一个明天就要上路拜访祝英台的梁山伯,一个明天就要跨马游街c名动天下的簪花状元。

他虽然有点发烧,肢体微有肿胀,小腿骨头依旧在疼,但他知道自己的睡不着,完全不是因为这些。他的心跳得乱七八糟,思绪错综复杂。他没再听歌,一会儿翻开sh一u ji看时间,过不了几分钟又看。刘歌没有笑话他,他自己倒难为情了,讪讪地说:“哥,我,我明天穿什么?”

刘歌拿出下午叫i shu去买来的崭新的长袖t恤c牛仔裤c休闲板鞋,打趣他:“不睡了?现在就穿起来等着?”

刘璃羞涩地接过来扔到旁边椅子上,躺到床上,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一会儿又抬起身子问:“明天六点半起床来得及吗?”

尽管刘歌已经反复讲过杂志社上班时间是八点半,宋小令一般八点到单位,他们只要七点起床,吃早饭后七点半出发肯定来得及,但刘璃还是坚持要六点半起床,怕万一宋小令去早了错过。

现在还要提早,他现在那么容易疲劳,晚上能睡几个小时?刘歌拉下脸来说:“现在睡觉!六点半起床!如果你明天还想去的话。”

刘璃这才放弃提问与纠结,乖乖地躺下。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还没到,刘璃还是悉悉簌簌地悄悄起床,自己穿了衣服,艰难地挪到卫生间洗漱干净。

闹钟响起时,刘歌睁开眼睛,看到他俊美无俦c喜悦无限的弟弟,像从来没有得病一样,坐在床边,托着两腮,胳膊肘支在他床上笑嘻嘻地看着他。他起床,刘璃就递过衣服;他去洗手间,他就在门口候着,一会就轻轻地敲一下门,过一会儿又怯怯地敲一下。看到刘歌虎着脸出来,他就装可爱讨好地笑。

七点钟不到,家里长期雇佣的保姆张妈妈送来了早饭,一边摆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啊哟,人老了,动作慢,没耽误事吧?小璃啊,看个朋友怎么要起那么大早?”

刘璃开心地喝着豆浆,笑i i地向张妈妈道歉。

一会儿,特护沈阿姨也来了,看看没有自己能插上手的,就和张妈妈两人拿了早点在旁边吃。

刘璃喝完一碗豆浆,半杯果汁,一个细软的小蛋糕,擦干净了嘴,漱了口,就眼巴巴地看着刘歌。

刘歌没办法,三两下扫干净,要去抱刘璃,被他挡住了。刘璃让他搀扶着出去了。

沈阿姨跟着张妈妈一回病房,就按捺不住地问张妈妈:“张姐,今天小璃是要去哪里啊?起那么大早。”

张妈妈看到刘璃比往常多吃了半杯豆浆c半杯果汁,喜滋滋地压低声音说:“小璃要去看他女朋友呢!”

沈阿姨惊讶地问:“小璃有女朋友啊?不知道他生病吗?为什么从来不来看他?就是这张zhà一 piàn里的人吗?噢哟喂,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哥,又有个做大事业赚大钱的哥哥,是应该有女朋友的啊,就是可惜生了这病。怪不得啊,今天小璃那么高兴,昨晚上也一直笑。”

张妈妈点点头:“大概小璃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不想让女朋友知道吧。小歌跟小璃从小就父母双亡,多少可怜啊!我听说,最多一年,苦命的孩子”张妈妈哽咽着哭了起来。

沈阿姨作为这个医院里最好的特护,半年前被楼落花了两倍的价格挖了过来。她以为要照顾的是脾气古怪的公子小爷,瞧在钱的份上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想不到这个病人虽然得了绝症,却一直安安静静地很配合,从来没有要求。而雇主哥哥更是做得比她这个特护多得多,疼得心肝宝贝一样。

她也很喜欢刘歌哥俩,听张妈妈说的话,禁不住也心酸得落泪。

妈妈又一再警告沈阿姨不能在刘璃面前提他女朋友的事。沈阿姨连忙拍胸脯保证。

七点半,黑色的豪车平稳地停在了杂志社的门口。这家杂志社在市中心的一个旧院落里,8路公交车站就在门口的左边。

刘璃一直紧紧盯着远处的公交车站。当终于有一辆8路车停下来时,他紧张地抓紧了真皮车座。刘歌好笑地拍拍他的左手,摇摇头,示意这辆车肯定没有她。但是刘璃看也没看他,还是紧紧地盯着一个接一个下车的人,直到车门关上,他才放松地往车座上一靠,轻轻吁出一口气。

接下来,时间过得很慢。刘歌看着越来越紧张的弟弟,弟弟盯着道路上过几分钟就过去一辆的公交车,都是一声不响。

忽然,刘璃往车窗一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辆刚刚到站的公交车。

车门打开,第一个,一个中年男子,不是,第二个,穿校服的,不是,第三个,一个年纪大的女人,也不是,第四个,还是学生直到,一个身穿浅蓝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走下车,走过来,走过来

小令!小令!

那是他,日思夜想了多少次的恋人啊!

她脚步轻盈,目视前方,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给她打上了一圈huáng sè的光环。脸庞不很清晰,只看见长发垂顺,在微风里发丝飘拂。她抬手轻轻拢了一下侧发,像一个带着光晕的天使,慢慢地越走越近。

刘璃清楚地看见了她明净的额头,清亮的眼神,精致的面容,轻淡温雅的笑意。她右肩挎着一只白色软皮皮包,皮包上挂着一个毛绒绒的l一ee猴子。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猴挂饰,去年国庆节他去杭州看她时送给她的。他为买见面礼,缠了刘歌许久,和刘歌的女i shu打长途diàn huà商量了很多次,最后是刘歌让楼落从欧洲代购的。刘璃和她的生肖,都是猴子。宋小令根本不知道它高昂的价格,以为值个几十元的小玩物,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刘璃的左手撑着车门,右手慢慢抬起来,玉管一样玲珑剔透的手指,轻轻地c带着无限的怜爱,如痴如醉地摸着窗玻璃,正落在宋小令的脸庞轮廓上。

我在这里呀,就在这里呀!我为来看你,不顾一切!

活着,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我只为能看你一眼,再看一眼。

你头发长长了啊,摸起来很柔顺吧?让我替你梳一梳,扎起来可好?

那个包饰,你抚摸过很多次吧?

你怨我吗?怨我不辞而别。

你恨我吗?恨我斩断千里相思。

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多么希望,自己就像她身后的晨光,圈住了她,护住了她,细细密密地缠进了她的发丝,温温热热地盖住了她的后背。

他多么希望,自己就像她身前的晨风,拥住了她,亲吻着她,

绵绵笃笃地围紧了她的身子,清清凉凉地裹住了她的一切。

刘歌也定定地看着这个发光的女孩。

刘璃指给他看过电脑上她从小到大的zhà一 piàn,通过刘璃点点滴滴地描绘,他觉得宋小令应该是俏皮c活泼c可爱的小女孩,虽然心灵手巧,聪颖能干,但应该是一朵鲜艳的娇花,值得弟弟呵护c疼爱c宠溺。可现在看着她沉稳的步伐,温静的容颜,干练的穿着,却觉得有种不屈c强硬与执着深深地蕴藏在她的骨子里。好像,刘璃在她面前,更像她的弟弟,冲动c稚嫩c痴情

宋小令在向院门口的老门卫回礼微笑,正要走进院门。

突然,刘璃的左手按下车门拉手,右手推开了车门,右脚伸出去,落了地

“你干什么去?”刘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刘璃挣扎了下,没挣开。他的右手c右腿慢慢缩了回来。

刘歌越过他,拉上了车门,一直侧头看着他。

刘璃回过头,绝望而哀伤地看着他,一行眼泪,缓缓滑了下来,另一只眼睛里,蕴满了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刘歌伸手抱住了他,拍着他瘦骨嶙峋的背,声音哽咽,低声呢喃:“璃璃,璃璃啊璃璃,你真的想去见她吗?去了又要后悔吧”

刘璃终于哭出了声,又极力控制着,呜呜咽咽,时而从喉咙深处压抑地嚎出一声。

驾驶座上的小于瞬间湿了眼眶,他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他的小女友 院门口渐渐热闹起来,自行车铃声cqi chē喇叭声喊声一片。

刘歌叹了一声,说:“走吧。”

小于正要发动车子,刘璃抬起头,迟疑地说:“我想等她”

刘歌耐心地哄着他:“小令中午在院里吃饭,不回家的,下午下班要到四点半,有时到五点钟。你一直坐这里,要等十个小时,不行的。而且,医院里用药不能停,咱们下次再来。你现在痛吧?”

刘璃连忙摇头。刘歌毫不妥协,但劝他说早上来只能看这么几分钟,下次下班时来,可以跟着她一起回家,看看她住的环境,刘璃这才点头。

回医院的路上,刘璃疲惫地瘫在车座上,骨头隐隐作痛,但他兴致高昂,破天荒地主动跟刘歌谈起了宋小令。说自己原来打算在今年冬天,带她去她向往的东北玩一圈,围着她去年寒假给他编的灰色羊绒围巾,去看冰花c雾淞c冰雕,去滑雪,去坐雪橇,去爬千山,去二一九公园结冰的荷花湖上滑冰。

他甚至天方夜谭地构思了种种细节:小令没滑倒,他就去推倒她,想像她怕冰面碎裂的小心翼翼c滑倒时的尖叫;他想带他去吉林查干湖看郭尔罗斯蒙古族渔民捕鱼,再热热地吃一锅侉炖杂鱼;他还想,带着她喝啤酒,吃烤串,吃最好吃的东北特色菜;他还想,在明年的qg rén节,满树冰花里,吻她

末了,他叹一口气说:“这一切我都做不到了,不过没关系,起码我现在还能看着她,能看到她我就很满足了,真的,哥哥。以后我不在了,肯定会有一个人也像我这样爱她,想把一切好的都送给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我要在天上看着她幸福”

刘歌听得又酸又苦,他觉得自己胸膛里有什么扭成了一团,绞痛了他最柔软的那处。

五天后,坐着楼落的车,刘歌又陪着他跟着下班的宋小令回家。

邢依珊大学毕业就结了婚,婚后与公婆一起住。她家境优裕,父亲在她读大学时就给她买了一套三楼的三居室,装修好备着。宋小令来到湖江后,邢依珊让她住在这套房子里,自己经常脱离公婆的掌握,溜到这个住处来陪她,重新享受单身生活。

刘璃直盯着三楼的灯光守了两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在刘歌“下次再来,可能能看到她下楼买东西”的安慰声中回了医院。

从此,在不化疗后有体力的几周,每隔几天,刘璃必然要在早上或下午,坐着楼落安排的不同车子,来到院门口,不看流云,不看朝霞,只看凌乱枯躁的背景下出现的一抹恋人身影。

楼落挖空心思借遍了朋友的座驾,最后把脑筋动到了单位员工身上,承诺只要借车给公司公用一次,就可使用自己或者刘歌的豪车一天,出了事故由他买单。如果不敢开他们的车,就高额补贴员工一天的车钱,终于解决了刘璃需要频繁征用不同私车的问题。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楼落已按顺序调配好的车子出了问题,临时拖到修车厂了,打了几个diàn huà,一时都调不过来其它车子。他急得跺脚,想叫小于再使用一次自己的迈巴赫,又怕被刘歌盯成芒刺在背。

正在办公室里旋圈子吼diàn huà时,门口响起了娇柔的女声:“楼总,哟,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啊?”

楼落一转身看见是叶痕,顿时如逢救星,立刻挂断diàn huà,冲过来抓过她的手包:“快,江湖救急,下午征用你的车子,把你的车钥匙交出来!”不由分手从手包里掏出车钥匙扔给候在一边的i shu:“快去!别让刘总等!”看着i shu拿钥匙急匆匆地走了,才把自己放倒在待客的沙发上,把自己的车钥匙朝茶几上一扔,朝叶痕道:“换我的车子开。坐,自己倒水。”

叶痕惊奇地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等他安分了,才坐下来温雅地笑着问:“为什么要换我的车子?你的是豪车啊。”

楼落大张着手臂枕着自己的脑袋,怨气冲天地嘟囔道:“璃璃要用普通车啊!我是他的哥,更是他的生活i shu!我是集团的副总,首先得是他哥俩的后勤部长。这小子抵抗力越来越弱,还隔几天就要出去!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老大也不管管!当然,他也管不了。”

叶痕更是惊诧不已:“小璃还经常出去?前阵子我去看他,他一直在病房里躺着啊,最多坐轮椅走廊里转转。他做什么去?刘歌让他去?”

楼落得意洋洋地说:“做什么去?看他小女友去。嘿嘿,那可是足智多谋的我把宋小令弄来的,老大直夸我办得好呢!”

“他小女友?叫宋小令?就是他卧室里那张大zhà一 piàn里的女孩子?穿绿裙子的那个?来这里了?小璃跟她见面了?他们不是断了一切联系的吗?是刘歌叫你把她调过来的吧?就是为了安慰小璃?”叶痕凭着女人过人的敏感,自己一长串的问题把所有事情都联了起来,还猜透了前因后果。

她马上感觉到了眼前骤亮的一线曙光,让她惊喜若狂!

楼落为她补充了前因后果,除了裸照的事打死也不告诉任何人外,其它的都把叶痕当自家人一样抖露了个一清二楚。最后又神秘兮兮地透露:“老大一直记着你的恩情,把你当恩师c当姐看。就是璃璃,觉得你跟他哥师生恋,对公司对你,都影响不好,而且他还说刘总跟你结婚,就好像把他哥卖了报恩一样,哈哈!那个小脑瓜里的思维跟别人就是不一样,我们还没想得那么远呢。老大不近女色,在感情方面好像还没开窍,主要是没时间开窍,呵呵呵,你还得等等再说,等璃璃啊呸!我说哪里去了,对了,你今天登我三宝殿,有何贵干?”

叶痕优雅地把手搁在膝盖上,心里早已开始快速筹谋接下来的几步棋,嘴里却丝毫不差地应对着:“我也是为小璃的事而来呢,我打听到一个英国的肿瘤专家,可以请来给小璃看看。想问问你,刘歌最近有没有找到有名的医生,又想想医生换得太勤也不好,这不,找你商量呢。”

楼落赞道:“到底是要做嫂子的人了,对弟弟真上心。你对刘总和璃璃的恩情,真的只能做一家人才报答得了了。”

叶痕客气了几句,打听了刘歌不在公司,明天就有一场谈判必须出差几天后,就告辞走了。

隔了一天,她一改从前小心翼翼的讨好神态,而是踌躇满志c胸有成竹地站到了刘璃的病房外。

沈阿姨在门口为难地拦住了她:“叶总,小璃这个时候一般不许我们进去,连他哥也不行再说,他上次交代我了,不让你再进来了。”

叶痕还是温柔可人地娇声说道:“沈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这次只要我跟他说一句话,他肯定愿意和我聊天的。不信,你跟进来看。”

沈阿姨惴惴不安地为叶痕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套间里屋。刘璃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到是叶痕,眯起了眼睛,责怪地看向沈阿姨。

叶痕马上说:“我是来跟你谈谈宋小令,你不愿意吗?那我马上就走。”

刘璃瞬时眼睛睁大:她知道小令?!他转头看向沈阿姨,眼神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沈阿姨连忙摆手:“我没说过,我没说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璃松开跟刘歌一样带着压迫感的眼神,盯了叶痕半晌,才冷冷地说:“沈阿姨,你出去。”

叶痕等沈阿姨出去后,坐在对面一张椅子上,轻松地笑着说:“嘻嘻,果然是初恋情深,一提宋小令,你再怎么讨厌我也愿意跟我谈了。”

刘璃冷冷地默然不语。

“我昨天见过你的小女友了,呵呵,真是漂亮c灵秀,跟小璃你一起,啧啧,可算是一对金童玉女。啊不,你可不能叫金童了,虽然你有一个有钱的哥哥,你的身体,只能叫病童了,或者,不久就要叫死童了,哈哈哈!”叶痕放肆地大笑。

刘璃还是默然不应,内里却像被一把刀子直刺心脏,拔出来时血珠飞溅。他毫无血色的手指,在被子里死死掐住腿上生了肿瘤的病灶处,却毫无痛感。

叶痕看着刘璃额头青筋勃勃,心里快意阵阵,继续得意地说:“我跟你的小女友聊了聊,她很聪明,一定在猜我是谁,到底来做什么,我只要透露一点点信息,她就能猜透一切。呵呵,我不敢多讲,我只是告诉她,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告诉她我资助一对贫困兄弟的故事,让她写成报道登在杂志上。这个机会嘛,就看小璃你愿不愿意给了。”

刘璃松开抓着肌肉的手指,骨头里钝痛隐隐透了出来。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沉沉问道:“怎么说?”

叶痕一笑,低头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优盘,晃了晃说:“里面还有当年的shi p。如果你给我再去找她的机会,我可能会把资助贫困生的故事换成更吸引宋小令眼球的香艳情事。你说,那时候,咯咯,宋小令更喜欢采访哪个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胁迫 刘璃额头上的青筋在苍白的脸上像一条小青虫,就要蹦跳而出,他倏地伸出右手,指着叶痕,颤抖着声音喊道:“你不是说这事都是他干的,跟你无关吗?你不是说已经让他全删了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你——”

叶痕笑得花枝乱颤:“我喜欢看啊!小璃,你的皮肤,那么光滑那么细腻,感觉像缎子一样,简直不像男人的皮肤。你的身材,那么迷人,真是要他的命!怪不得,那个死人会那么迷恋你,那么离不开你,可惜啊,死了,死得那么惨,那么不明不白。如果他还在,看到你病成这样子,唉呀,不知得疼成什么样!啧啧啧,现在嘛,你太瘦了,太苍白了,可架不住人家喜欢你啊,怎么样都好。这shi p,留着就是经典啊!删了多可惜,这不,今天还给我派上大用场了。”

刘璃恨不得跳起来,抠了她的眼珠,扼住她的喉咙,抢过那优盘一折两半!这是,这是他挣扎了多少年才逐渐淡忘的丑恶回忆!这是他删除了多久才刻意掩埋的故事!现在,叶痕那张艳红的嘴唇里再次吐出那年的噩梦,他怨毒地再次狠狠掐住了自己腿上长瘤的地方,就像掐着她那张疯狂的嘴。

“小璃,你那么爱宋小令,病成这样还不肯让她知道一点信息,宁肯断绝关系也不肯让她看到你形销骨立的样子,宁肯孤独凄凉地静静死去也不肯留给她一点伤心难过,只能缩在qi chē里跟着她c看着她。如果宋小令看到这些shi p,哈哈哈,她会怎么想你?你成了什么样的人?原来你是那么丑恶的下流的怎么说呢?噢哟,恐怕你连死都不能瞑目啊!”

叶痕的话如一把重锤,砸中了他已被刺得稀烂的心脏。他呼吸困难地硬喘着,说不出一句整话:“你这样逼我,就是为了跟我哥哥结婚?你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我哥?”

“我可不像你,以牺牲自己来换取恋人的快乐。我反正都得不到,能让自己痛快时为什么选择憋闷着难受?起码我现在看你这样,我就很快活!我这三十年来,赌过很多次,都赌赢了。这次,我愿意再赌一把,你不会告诉你哥哥,原因一方面在宋小令,另一方面,你这么爱你哥哥,你也舍不得你哥哥伤心失望,对吧?再说,嘿嘿,难道我不留后手?”叶痕紧紧盯着刘璃,话虽然说得那么刻薄,但她还是怕今天的孤注一掷,会让刘璃破釜沉舟,给她惹来泼天大祸。

刘璃呼吸困难,他昏昏晕晕地闭起了眼睛,张开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如此过了很久,才半睁着眼睛暗哑地说:“让我想一想,我会告诉你你赌赢了还是输了。”

叶痕舒了一口气,虽然刘璃没当场答应,但她知道她赌赢了。他那么爱惜自己的清白,更爱惜恋人心里的自己形象。想想,能想出什么办法?只能配合她,答应她,让她成为刘歌这个王子的王妃,多年处心积虑的心愿,一朝得偿

她换了语气,柔情万种地说:“小璃,你也别怪我手段这么低下地胁迫你。我,真是爱极了你哥哥。你为了爱,能为宋小令牺牲感情,我,也愿意为了你哥哥,做我应该做的一切。你觉得自己高尚,我也觉得自己无私,咱们一样,都是为情所误吧!”

“滚!”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刘璃拼尽全力。

diàn huà铃响时,宋小令正坐在办公桌前修改一篇稿子,一看是个归属地是苏市的陌生diàn huà,她以为是中介c房产c保险什么的骚扰diàn huà,正要挂断,又忽然想到了楼落就是苏市的,刚按了接听,又想起楼落的diàn huà她是存了的,diàn huà里的还是陌生人,既然接了就接了吧。

当diàn huà里传来那声熟悉的“小令”时,她讶然惊住:“你,你是刘璃?”

刘璃,是大三暑假那年,她从东北旅游回来时的火车上邂逅的。当时正与同学笑闹,往刚从泰安站上车人群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谪仙般俊秀的他,她瞬间怔愣在座位上:这,这难道就是她苦苦等了近八年的人吗?

可细看,又不像,《读者》封三上的男孩温厚c坚毅,而他却更清秀c稚嫩些,五官很像,神韵不似,年龄,算到今年更是差了四五岁。但她还是很冒昧地问落座在对面的男孩:“你,有没有在《读者》杂志登过zhà一 piàn?哦,不对,你有没有被一个shè xiàng师拍过zhà一 piàn?”得到了坚定的否定的dá àn。

她得知他还有个哥哥后,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死心地再问他哥哥有没有被一个shè xiàng师拍过zhà一 piàn,登上过《读者》,依旧得到坚定的否定的dá àn。

她知道刘璃不是她等的人,但还是感到亲近c喜悦。他起先有点淡漠c疏离,渐渐地越聊越多,相谈甚欢,她止不住的言笑晏晏,他静静地倾听,浅浅地笑。

国庆节时,他来杭州探望她,她夜半去接的他,带他玩遍了杭州各大景点,走进了自己的校园。

寒假时,他又来到临浦市,说哥哥来这里出差,他跟来玩玩。于是她再次充当导游,吃遍了她描述过的家乡小吃,在他迟迟疑疑地说能不能到她家去玩时,她干脆让他住到家里吃喝了几天。宋公明宋妈妈明里暗里地问她是否男朋友,宋一鸿更是把他当未来姐夫考验了几次,全家欢欣鼓舞地像亲人一样招待他。

他也是乐不思蜀,直到他哥哥催促多次才回家过年。

她认为命运垂青,如果那人十年不出现,那就是他了。

可是,今年四月,刘璃忽然断了音讯,sh一u jicqqc微信都联系不上,她发过去任何信息都如石沉大海。家人遗憾了很久,她怅惘了好久。她设想过许多种他绝然离开的原因,可最终没有去找他,去求证dá àn。或许,三回短暂相处终究抵不上八年的心灵驻扎?又或许,青春期的唯一一次放纵与冲动,已耗尽了这一生的全部ji qg?还是,她还没有爱上就忽然失去,那只是失去,而不叫失恋?

或者,每个人心底都必然会有那么一个人,已不是恋人,也成不了朋友,时间过去,无关乎喜不喜爱,只是偶然想起,惘然伤感。

diàn huà里轻柔而温雅的声音,一如初见,只是讲了一段以后,她就听出他声音虚弱。刘璃说是感冒了,还拉肚子,身体不好。当她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跟她联系时,刘璃歉然说:“对不起,我有苦衷,或许不久以后你就会知道。但我一直爱你一直想你,想去看看你,还想再住进你家,只是身不由己”

宋小令听出了他的哽咽,默然不应,心酸难忍。她忍不住追问了几句原因:生病?出国了?哥哥不喜欢她,因此强迫他离开?刘璃都说不是,叫她别猜了。

刘璃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期待与小心:“小令,你,知道我爱你吗?如果,那时我好好的,没离开过你,你,是否会爱上我?”

宋小令想了又想,终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有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但很长,我在等这个故事的结局。”

然后她把这个封三男孩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最后说:“在火车上第一次看到你时,你很像那个男孩,当初就是那种相像,让我乐于亲近你。原本,你已经帮我提早写好了结局,咱们这样发展下去,我已经准备不再等他了,想好好地开始爱你。可是,你走了,走得无影无踪,而且,欠我一句交待。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相信你,也不知道,今后会不会爱上你。你,愿意再等等我吗?等我两年”

刘璃心如雷震,没寻思最后一段话,而是细细地问了许多:摄影师钱的数目,男孩的年龄c长相c化学书上的年级,自行车的样子。当最后确认时间和武进县地点时,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宋小令再次接到了刘璃的diàn huà,听得出他diàn huà那头轻软的笑。

他坚定地反复鼓励她:“小令,你已经等了他八年,你应该守誓到底。既然你这样深地爱了一张zhà一 piàn八年,那你一定会接受他这个人,无论他怎么样。小令,这是天意呢。你一定要等到他,一定会爱上他的!你要相信,他也会爱你的他值得你等。但是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不要让他伤害到你”

宋小令以为他病得语无伦次,但还是欣慰他竟然能支持她c接受他。她问他:“你就在苏市?我能来看看你吗?或者,你来看我?咱们这么近。”

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刘璃怅惘地说:“不久,你就会来看我的。到那时,我会告诉你,我心里的一切话”

她不知道,放下diàn huà的刘璃,泪如雨下c泣不成声,弓着身子蜷伏在床上,哭得几近窒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如果你心里没有别人 平安夜。

刘璃叫沈阿姨打diàn huà给小于:备车,他要出去。

刘歌不在时,小于不敢擅自带刘璃出去,他打了长途diàn huà,向刘歌汇报说刘璃执意要出去看宋小令。

平常刘歌也有抽不出身时让小于送刘璃出去过,但这次,他莫名的惴惴不安,犹豫了很长时间,才沉声说:“请楼总陪他去。”

楼落让小于的车缓缓跟着宋小令,隔了两三米远左右。

冬天的阳光,微温,轻淡。长长的林荫道上,宋小令无知无觉地走在喧嚣的背景里,走在刘璃如痴如醉的视线里。

刘璃雪白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头发,慢慢地滑到她脸上,脖子上,背上,抚摸了又抚摸,像她就在他怀里一样。

他的脸缓缓地贴到玻璃上,嘴唇轻轻印在她的脸上,头发上,无限深情。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覆我之唇,祛我此去流离。

那一年,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那一天,你就这样不期然地穿过了似锦流年,来到了我面前,停在我眼底。仿佛,我那无动于衷的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与你的途中相见。

那一夜,你就这样眉眼清清c红唇弯弯c笑语盈盈,刻在了我心底。我以为,可喜可盼可预料的将来,就开始于那一夜的细语漫谈,就开始于那一夜的激动留恋。

那一刻,匍匐在杭州西湖灵隐寺的菩萨脚下,我祈祷共你婆娑世界。出得门来,我却看到菩萨脸上一滴绿色的眼泪。

原来,菩萨知道,我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小于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刘璃泪下如雨的样子,喉头发哽,眼睛湿润了。楼落转过头不看刘璃。

在宋小令走进超市后,刘璃恳求楼落:“楼哥,你去跟她说几句话,好不好?我想看看她说话的样子她笑的样子。”

楼落吓得手一抖,又不能说自己跟宋小令认识,只得脚踩地雷一样候在门口,离开车子稍远些站定,不让刘璃听见他们的对话。

从超市出来,宋小令拎着两大包东西,迎面碰上了楼落,惊得差点把塑料袋扔掉:“楼,楼,楼总,你怎么在这里?”

楼落也装作惊讶不已,“宋小令,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工作?正巧正巧,我就在苏市工作呀,离这里十几分钟的路。你到苏市找我玩啊。”

宋小令嫣然一笑,说自己大学同学介绍来这里工作的,有机会来苏市会去找他。

楼落运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宋小令站着聊了四五分钟。

说话时,宋小令心头阵阵别扭,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她看了一圈周边,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这辆车子上。

刘璃不自禁地一缩身,又带着一种绝然,挺起身来对上她的视线,紧张决绝地等待宋小令看到他。

可是宋小令看不见车子里的他,扫了几眼,回过头来说话。跟楼落告辞后,她有点疑惑地往回走。走了十多米后,猛地,她又回头看。

这辆黑色的qi chē,右侧车门已打开,露出一个男子的侧身,半张侧脸就要全部转过来。

宋小令正要细看,已走到车边的楼落一个箭步迈上来,挡住了半开的车门,朝宋小令干笑着再次道别:“走好,走好,哎,下次来苏市找我啊!”她只得地往回走,不好意思再回头,免得还要跟楼落尴尬地道别一次。

惊鸿一瞥,她觉得那露出半个身子的米色皮茄克有点眼熟,后立领上好像也有个黑色的金属徽章。去年冬天,刘璃来她家住时就穿着一样颜色的皮茄克,后衣领上就有一个黑色鹰扣徽章,实在太精致太华贵,宋一鸿直想抠下来别自己脑门上。

等宋小令走远,楼落才回身把刘璃的身体往车里移过去,自己坐进去,抱住了蜷曲着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上饮泣的刘璃。

当晚,刘歌心急火燎地赶回苏市,回到病房看到刘璃还是沉默地躺在床上听着音乐——降央卓玛的《那一天》,才若无其事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不久,叶痕来了。

刘璃关了音乐,没有看叶痕,微微笑着对刘歌说:“哥哥,我想过了,既然叶总那么喜欢你,又对我们恩情深重,如果你心里没有别人,你就跟她结婚吧?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她的恩情。”

叶痕惊喜,刘歌惊愕:“你以前不是现在怎么这样想?你是认真的?”

刘璃点头,轻渺而悠淡地说:“我昨天去看了小令,爱而不得,最伤人。如果你心里没有别人,你就好好地照顾叶总,我支持你。”不知为什么,他把“照顾”两个字咬得很重。

刘歌与叶痕对视一眼,对她歉然笑笑,说:“既然璃璃希望这样,我同意。但是现在璃璃的病最要紧,我也还没想过结婚的事,你要再等等,希望你考虑清楚。”

叶痕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顺利。刘璃虽然讲得勉强,还反复说“如果你心里没有别人”,但还是同意了她的条件。等?肯定不用等多长时间了!再说,她不是已经等了四五年吗?她忙不迭地点头:“没关系,我愿意等你!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和你一起好好照顾小璃!小璃,我和你哥哥一定会好好的过,你放心。”

她嘘寒问暖地拿这拿那,递水削水果,殷勤有加,但看到刘璃冷淡的样子,知趣地不再在他面前碍眼,说明天再来,就含情脉脉地看了刘歌一眼,告辞走了。

刘歌等她一走,就温和而坚定地直视着刘璃问:“璃璃,我没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过,跟谁结婚无所谓,但是一定是你愿意的,你喜欢的,跟你能相处得好,我不希望你受她的一点点委屈。原先你不是不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吗?你,好像不喜欢她,要我答应不单独和她见面,又说她年纪大,又说恩情不能和爱情交换。今天你为什么突然叫我们结婚了?难道,叶总她,求你了?还是逼你了?”

“没有。哥哥,你如果心里没有别人,就先答应她吧。如果你有心里有了爱,你就放下一切怨恨,不要伤害她,好好爱她,护她平安。哥哥,你要牢牢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今晚是平安夜,你答应我,你们要一直平安c幸福。”

这是刘璃第三次说“你如果心里没有别人”,有了真爱,就放弃叶痕?这好像不应该从一向重情的璃璃口中说出啊。如果真爱就是叶痕,那又有什么怨恨要放下?为什么要伤害她?刘歌觉得前后的两个“她”意味迥异,刘璃这番话也奇怪而含糊。

刘歌正想再问,刘璃意味深长地一笑,有点羞怯地说:“哥,今晚我想跟你睡一床,好不好?”

刘歌怔了一怔,受宠若惊地猛点头。母亲走后,家里只剩下兄弟两个人,读小学的刘璃夜夜跟刘歌一起睡,一直睡到他读初三,刘歌去读大学后,两人再没一床睡过。

搂着他瘦骨嶙峋的肩膀,看到他因为脸颊削瘦而益发显大的清亮眼睛,刘歌喉间发堵。小时候的刘璃,也是那样的长睫毛扑扇着,大眼睛晶晶亮,一直“哥”“哥哥”地叫,叽叽喳喳地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

刘璃笑着问:“我是不是又瘦了?那时候你总担心我营养不良,什么好吃的都留给我。哥,其实那时候你才瘦呢!我还赖着要你背我。哥,这辈子,看来我会一直趴在你背上,赖着不下来了,哥,你现在背我可不用费力了。”

刘歌闷闷地“嗯”了声,心里翻江倒海,你肯一辈子让我背着吗?你还能一辈子让我背着吗?

刘璃往刘歌身上靠了靠,又笑着说:“我考上辽宁钢铁大学,说你既然建了一个微观的sh一u ji王国,那我就要建一个宏观的钢铁帝国。现在,比不成了。”

刘歌喉间一哽,把脸贴在他的头发上,低沉地说:“璃璃,你要做给我看,你有这个能力,你可以跟我并肩建起两个王国。”

刘璃轻轻缓缓地说:“哥哥,我这一辈子,都在拖累你。小的时候,我们那么穷,你要应付那么多讨债的人,自己要读书,还要挖空心思想生活费从哪里来,还要照顾我。我总以为我大学毕业了,我就能回报你,为你增光添彩,让你骄傲,让你从前为我的付出都值得,都有回报,我还想着,像你爱我一样地爱你的孩子,哪想到我还是在拖累你永远是你的负担”

刘歌把他紧紧抱在胸前,哽咽着说:“璃璃,别这样说!你能做我的弟弟,哥就是骄傲的,幸福的。哥哥没用,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小时候是,现在还是,你不知道哥的心里有多难过多痛”

刘璃蹭着刘歌厚实柔软的睡衣,听着他强健的心跳,抬起头来,一脸期盼地说:“哥哥,你没爱过女人,以后你如果爱上一个女孩了,你一定要,像你爱我一样地爱她,好不好?”

刘歌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回答:“好。”

刘璃悠然向往:“哥哥,你以后会跟她生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呢?男孩还是女孩呢?如果是男孩,会不会长得像我?会不会就是我回来了?这样,我永远都可以跟你们在一起了”

刘歌泪下:“傻瓜,你现在就跟我在一起啊。他肯定会是个男孩,长得像你,他会喊你‘叔叔’,像你小时候缠着我一样地缠着你,骑你肩膀上,要这要那”

刘璃满足地阖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我已飞成仙 圣诞节,国际会议中心的麦子年度盛典暨年度麦粉颁奖典礼,装饰豪华,人山人海,全国的麦子sh一u ji迷——麦粉云集于此,现场的大屏幕在轮播着麦子旗下产品的介绍与近年来所取得的成绩。

入场通道处,一向低调,以公开场合难得出现的sh一u ji界chuán qi王子——刘歌带着g&l科技责任有限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亲自为麦粉们送上一杯杯温暖的麦片,许多麦粉争相和他们合影。年轻俊朗,又居于总裁高位的刘歌更是他们的首选,女孩子们排着队等他。迎着让眼睛都来不及眨的各种镜头,刘歌来着不拒,一概微笑接受,但副总裁楼落却觉得他笑得很僵硬。

典礼开始,数轮颁奖后,刘歌在后台穿上一套圣诞老人的服装,其它创始人扮成麦猴,准备一起登台表演舞蹈。刘歌在工作人员帮助下穿好衣服,转头看到他们滑稽的猴子服装,不但没有跟着旁边的人发笑,反而脸色一暗。

他想起了还躺在医院里的弟弟刘璃,他的属相就是猴子。

今天早上从医院出发时,刘璃一反常态,恋恋不舍,扯扯他的西装,摸摸他的手指,一定要他把呢大衣换成羽绒服,又叮咛了一番话:“哥,你昨晚答应我的事,你要记住啊!哥,你一定要平安c幸福。哥,你再陪我一会”末了,还一定要刘歌抱抱他才放他走。

刘歌爱怜无限地抚摸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庞,抱起他因化疗半年多而削瘦轻飘的身体时,心里钝钝地痛,差点落下泪来。

虽然典礼热烈的现场感染了他,让他没有时间多想答应的事到底是指哪一件,但是他还是莫名其妙有点心神不宁,几次没来由地恍惚c晕眩。

刘歌上场表演舞蹈,帅哥搞怪的模样尤其让人瞩目,引得台下众多麦粉尖叫,现场气氛达到。有个动作是刘歌与楼落要搂抱一下,他转身张开手抱住楼落时,心忽然猛烈地颤抖了下。他想起早上抱起刘璃的感觉,顿时僵在台上,直到楼落捅了一下他的腰,他才放开他。

台下笑声c尖叫声与口哨声响成一片,大概跟网上传播的他一直未婚,也没有女朋友,却跟楼落称不离砣c砣不离称的亲密关系有关。

刘歌下场换回西装时,楼落被刘歌的助理叫到一旁,他焦急万分地对着他耳语:“楼总,不好了!医院出事了!璃璃”

楼落转头不高兴地说:“璃璃什么?”

“璃璃,出事了”

“什么?抢救啊!快抢救啊!医生不都配备最好的吗!化疗不是还稳定的吗!怎么会突然——”

“不不!他,他是自杀的,割腕”i shu一字一顿。

楼落忽然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肩膀,猛烈地摇晃,捏得他的骨头都快要碎了:“你胡说什么!怎么会?!为什么?!”

“我也不相信啊,但是医院里主治大夫传来的消息现在,现在怎么告诉刘总”

楼落瞪着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刘歌走过来,一贯的风度翩翩,沉稳端凝:“说什么呢?你摇他干什么?”

楼落和i shu都骇然转头,大气也不敢出。楼落眨了眨眼,松开了手:“没,没什么”

正好主持人宣布最后的环节,请刘歌上台为现场的麦粉抽取xg 大奖,因为是还没上市的最新款麦子sh一u ji,台下又爆发出一浪浪尖叫,工作人员在旁边催促刘歌往前台走。

刘歌来回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

结束后,楼落迎着刘歌,闭起眼睛不管不顾地说:“璃璃他自杀了,发现的时候就不行了”

一时间,刘歌眯起眼没说话,等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楼落说的是他的弟弟刘璃。慢慢地,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目眦欲裂,眼珠像两颗黑色的光球喷薄欲出,他全身绷紧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好像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才哑声问:“你说,什么?”

霎那间,他明白了。原来如此!昨晚刘璃要求跟自己睡一床,喁喁细语c切切相求,早上的叮咛与拥抱,留恋与不舍,原来是,原来是诀别!

他的头部像被利锯切割过一般从中间裂开,上下错位,一左一右被拉扯着,身体像被抽干了血液的皮纸人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楼落上去扶住他,他定了定,猛地推开楼落,嘶哑着声音说:“快!回去!”

从上海回苏市的qi chē风驰电掣,穿过两个繁华的城市,到医院才一个小时。

冲进病房,刘歌凄厉地喊了一声:“璃璃!”却只发出一丝尖细的钢丝划过墙壁的声响。

刘璃还是躺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子盖到他胸部。触目惊心的是他垂在床沿的左手,一道粗粗的血口子已凝固,扎了抢救的一条橡皮筋,手腕上,手腕边的床单上,手腕垂下的地面,血红一片。

刘歌扑过去一把抱起刘璃,埋头在他的胸膛上,张着嘴,无声而惨厉地号啕。

早晨时抱着他时,虽然形销骨立,但起码是温热的身体,现在,冰冷僵硬。他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弟弟,竟然以这样决绝的方式永远离开了他。

楼落泪眼模糊,艰难地走到床的右侧。他看到刘璃右手边有一把水果刀,刀上血迹斑斑,血滴零零落落地滴在床单上。刘璃苍白的手指轻轻握着的,是他的一个黑色麦子sh一u ji,连着充电器,sh一u ji里又是单曲循环播放着一首歌:

“那一瞬,我已飞哦飞成仙

不为来世

只为佑你

喜乐平安”

这歌楼落在前天探望他时听过几次,问了他才知道,是降央卓玛的《那一天》,仓央嘉措的词。

他回头再看刘璃苍白的脸,那脸上并无一丝痛苦,反而是一种悲悯c圣洁c安祥,还带着神秘的,笑意。

无论楼落怎么劝说,刘歌都抱着刘璃的身体一动不动,置若罔闻。楼落最后无奈地说:“璃璃是骨癌晚期,化疗半年多,虽然很痛苦,他都坚持下来了,目前情况也稳定,因为宋小令来了,他最近心情也很好。现在突然自杀,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绝症问题,你不想查清他为什么要这样离世?你看看,被子上有字”

刘歌终于睁开了血红的双眼,仍旧抱着刘璃,但转头看向被子。

白色的被单上,有几个大大的红色字迹。刘歌努力睁大迷濛的双眼,辨认着被单上的字。每个字起笔处浓,有几处团成一团,笔划末尾,淡而零碎,三个字破破烂烂,狰狞可怖。刘歌终于看清,那三个字是:“我恨她”。

刘歌轻轻放下刘璃,站起身来,像只恶狼一样,逼视着一直站在房间角落里呜呜哭泣的护工阿姨,声音嘶哑得吐不出字音,全是气声:“今天,他做过什么?”

护工阿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刘总啊,我也不知道小璃为什么会这样啊!今天,今天他跟平常都一样的,你早上走了,他也没出去,下午也跟平时一样,让我出去玩,等我两个钟头后回来,推开门就看到这样了呀!我对不起你啊,我不出去就好了”

这怪不得阿姨。刘璃每天下午有一两个小时坚持独处,刘歌与阿姨都习惯外出避开了。

“这两天谁来过?”嘶哑的气声像带着来自地狱的风音。

“今天只有叶xiǎ一 jiě送过一罐肉汤来,她坐了几分钟就走了,也跟平时一样啊!再说,叶xiǎ一 jiě马上要做小璃的嫂嫂了,她,她不会害他啊。昨天”阿姨拖着哭腔慌忙回答。

楼落马上拿sh一u ji打了一个diàn huà:“叶总,请你立刻来刘璃的病房。”然后接着阿姨的话悄声说:“昨天我带他偷偷去看了宋小令,他情绪有些波动,回来他跟我聊了聊,交待了一点事,他还说他不拦着叶总跟你结婚了。后来你赶回来了,然后叶总来了,我就回去了,应该没有其他人来过。”

十多分钟后,叶痕匆匆赶到病房外。她看到有几个医生c护士远远地指点着刘璃的病房窃窃私语,三四个医院的保安也站得很远,四个刘璃公司的保卫人员在病房外面朝外肃穆地站着,奇怪的气氛让她觉得这里出了大事。

她敲了敲房门,一个i shu一样的人打开了房门,候她进来,马上又关上了门。

豪华的病房小客厅里站了好几个公司里的人物,叶痕一瞥到里间血sè láng藉的病床,看到了刘璃床前地上的鲜血,尖叫一声站在当地,继而捂住嘴哽咽着大哭。

刘歌的羽绒服c西裤外血迹斑斑,阴沉恐怖地走了几步到她面前,吃人一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她,嘶声问她:“你今天来看过他,你跟他说了什么?”

叶痕惊恐得无以复加:难道刘璃因为前几天她的胁迫而自杀?不会吧?如果是,那她将会被刘歌置于万劫不复境地!

她浑身战栗着,泪流满面地哭诉:“没,没有说什么啊,昨天他,他说不想喝汤,一直在看sh一u ji,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走了。难道你怀疑我?刘歌,我怎么待他的你没看见吗?他以前不喜欢我,我就不出现在他面前,昨天他同意你我结婚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啊!我说什么能让他走上绝路的呢?他,他怎么会”

sh一u ji?楼落把刘璃的黑色麦子sh一u ji递给了刘歌。

刘歌问阿姨:“还有一个白色sh一u ji呢?”

阿姨惊惶失措地翻找了一会,没找到。

刘歌翻看这台sh一u ji,相册c短信c便签c录音cshi p都是空的,通话记录,通话记录有一条,只有一条!他点开通话详情,看到大前天下午2:05分,呼出31分钟20秒,前天下午2:08分,呼出16分32秒,都是打给同一个人——宋小令。

他猛地按下了宋小令的diàn huà号码。

diàn huà响了四声,传来了一个愉悦轻柔的声音:“喂,刘璃啊,感冒c腹泻好点了吗?我正准备吃晚饭呢,闻到香味了吗?我做了三个菜,一个人吃,哈哈,你来不来?”

刘歌一声不响地听着,周围死寂一片,房里房外的人都屏住了呼吸,diàn huà里年轻的女声音质清越c轻灵欢快,与房内的气氛如隔一个世界。

终于,那边的女声停了下来,像是奇怪这边的沉默。

刘歌哑着嗓子,极力逼出声音说:“我是他哥哥。他昨天和今天都打diàn huà给你,你跟他说什么了?”

那边的女声迟疑了下,问:“你怎么用他的diàn huà?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刘歌凝声说道:“刘璃这两天很伤心,我想知道为什么。”

女声默了好一会,最后说:“对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我告诉他了,我心中有个等了八年的人,我14岁时承诺要等他十年。如果刘璃愿意,我请他等我两年,我会”

刘歌猛地挂了diàn huà,随即把sh一u ji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叶痕提着的心落了回去,开始呜呜咽咽地扯着喉咙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戈林 一周后的一天下午,杂志社主编很不安地把一份解除劳动合同证明书递给宋小令,说社长刚才把他叫去,要辞退她。

宋小令离开家乡临浦市电视台,来到湖江市这个杂志社工作才三个多月,这是闺密邢依珊托人给她找的单位,她做执行编辑。她一来,这本月刊的主题确定c卷首语撰写到组稿c主稿的新闻采访c编辑c校对c版面设计c印刷成品,就她与主编两个人搞定。

这个杂志社是社长承包了某个机关报办的,目的在于拉广告敛财,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用途。挂着一张恶心兮兮笑脸的社长,经常挠着手上层出不穷的红斑点,一脸猥琐,但几个稍微漂亮的jiān zhi女编辑都与他关系暧昧。其中一个和宋小令关系很好,某一次哭着告诉宋小令,她为社长患过性病c怀过孕c堕过胎。

从此,宋小令每次看到社长都浑身起疙瘩,但碍于邢依珊的关系,不好意思才熟悉工作就想离开。现在听到要解聘她,倒没有任何负担了。

她无所谓地接过证明书,但还是常规地问了一句:“理由呢?”

“说你不能胜任工作。前面那个编辑干了一星期就走了,找你这样一个能干的编辑可太难了!还说你不能胜任工作,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宋小令谢过了他,利索地把工作交接了,毫不留恋地准备走。主编犹犹犹豫豫地问:“宋小令啊,早几天社长还感叹你一个顶三个,我想不通他怎么会突然辞退你。上午我到他办公室去时,看到有个年青人在社长那里,我怀疑是他的原因。你,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啊?”

宋小令反复想了想,也觉得奇怪:“啊?没有啊,我到这个城市工作才三个月呢,没交什么朋友,更不应该得罪过人啊。”

主编说那人已经走了,社长也没介绍他是谁,但是很兴奋的样子,对那人千恩万谢的,好像是他给了杂志社一大笔广告。

宋小令百思不得其解,在主编的恋恋不舍里告辞了。

出门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歉意打diàn huà告诉邢依珊她离职的事。

邢依珊说:“啊呀还好!我刚刚也听说那社长不是个东西,后悔让你在那里工作呢!离开了正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的工作我马上帮你找,走,晚上先安慰你一顿大餐!”两人约了去吃小火锅。

宋小令如释重负,高高兴兴地打的来到这家装饰得很有特色的小火锅店。

就在她身后,一辆豪车一直跟着她,下来的人也跟进了这家店。

宋小令点好餐后,一身时尚打扮cxg gǎn动人的邢依珊款姐味道十足地进来了,坐下来时,低领羊绒衫露出胸前雪白的三分之一,很晃眼地颤了一颤。她无视一路跟过来的各种目光,劈头盖脸地问宋小令:“那王八蛋解聘你的理由是什么?我后来想起来了,姐炒他鱿鱼可以,他让姐先离开可要划出道道来!”

宋小令简单地说了主编的怀疑。邢依珊也想不通,但关系托的不是社长,再问主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只得就着酒菜把王八蛋翻来覆去地在嘴里咬碎c吞下。

忽然,有一个人站到了宋小令的侧边,面对着邢依珊说:“ěi nu,你的钱掉了。”

邢依珊看了看地上的一张二十元钞票,抬头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看到他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胸,不屑地“嗤”一声,很轻蔑地骂道:“滚!这点钱就想看老娘?”她打开钱包,掏出一张一百元,“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你把裤子脱了让姐看看,这钱归你!”

宋小令正仔细品味着一碟泡菜的味道,惊讶万分地看着发蛮的邢依珊,转头看向那笑嘻嘻的男人时,眼睛立刻瞪得像桂圆般大,惊得站了起来:“楼,楼总!”

那男人“哈哈”一笑,对宋小令说:“哟!宋小令啊!正巧正巧,你也在这里吃饭?这位,你朋友?我可没别的意思哦,误会,误会!”

邢依珊鼻子里“哼”了一声,正眼也不瞧他,对宋小令说:“小令,这liu áng谁啊?你认识?”

“他,他就是那个楼落,我被台长欺负时,他救了我,还帮过我忙,”宋小令低声回答了邢依珊,才又客气地问楼落,“那个,楼总,你怎么也来湖江吃饭?你,你不是在苏市工作吗?”

楼落很不见外地在她外侧空位上坐下,叫fu u员给他来两客小火锅,再点了许多肉类和蔬菜,才打个diàn huà说:“戈林,换位置了,10号桌。”然后对宋小令说:“不介意多两个同桌吧?我单位一个工程师过来。”  

戈林?赫尔曼·威廉·戈林?纳粹德国二号人物,德国空军司令,“盖世太保”首长。这个叫戈林的人,是不是也说“在德国土地上一切会飞的东西都属于我”这样狂妄的话?宋小令深觉有趣,等候观摩中国版戈林。

楼落一转头:“哟,来了!戈林,这里这里!”

宋小令也转过头看过去,一霎那,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石化在座位上:他,他!

刘歌一身平常的休闲打扮,浅蓝色衬衫,米色羊绒衫,黑色皮茄克,牛仔裤,有点别扭地挎个长带子的黑皮包,楼落说既然套用了戈林的身份,那就要整个全套的。

宋小令有泪水沁上眼睛,看着这个梦里只出现过那一夜,但她整整等了八年的zhà一 piàn上的男孩,心里喃喃地问他:“是你吗?是你吗?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男孩,不,男人,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八年时光的刻痕,让他不复少年时那温暖c纯净的亲近,而是带着冷厉c峭拔,但她清清楚楚地认定:就是他!

她在心里把上帝c真主c观音菩萨c崂山道士c圣母玛利亚感谢了个遍;她还感谢身边这个虽然救过她,但让她戒备重重的楼落,他出现得太过凑巧c突兀,但就是他,把这个男人带到了她面前;她甚至还感谢差点污辱了她的临浦电视台台长——如果不是出了那事,如果不是被逼得离开临浦市,她哪里会来到湖江市,又哪里会有机会遇到他?

刘歌迎着宋小令走来,像看着一只置于自己利爪下的兔子。这兔子自以为谨慎小心,却不知不觉已经按照他的步步诱引,走到他埋设的捕兽夹边,没觉察到危险降临,兀自像公司里那些花痴一样的女孩子,对着他探究c发傻c无所适从。

刘歌对着呆怔的宋小令笑了笑,笑得她心头鹿撞,脑袋发蒙。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难道,痴痴八年等来的,终会是你我美丽的故事?

楼落大咧咧地介绍:“戈林,我公司phpruǎn jiàn开发部的,sh一u ji研发团队的高级工程师。他很厉害哦,大学里就带着一帮人搞研发了,创办了公司——呃,现在年纪轻轻就成为我们技术部的核心人物。帅吧?钻石青年,上无父老,有个弟弟刚刚因病过世”

一瞥到刘歌警告的眼神,楼落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把刘歌的身世嫁接得太多了,忙转口说道:“没有女朋友,没有结婚,你们愿意加入我公司庞大的‘信鸽’群吗?”

刘歌走到邢依珊身边,很绅士地问:“可以坐这里吗?”邢依珊斜了楼落一眼,“切”了一声,懒散地点了下头。刘歌落坐在楼落的对面。

宋小令觉得自己应该叫花痴了,刘歌的牛仔裤很服帖,勾勒出他修长劲瘦的腿部线条,蓝色衬衫的的领子那么英挺,米色羊绒衫暖融融的,黑色的皮夹克,嗯,式样有点眼熟。他的脖子也很好看,既不细瘦又不强壮。下巴,她只敢看到他硬朗c洁净c有青色胡茬的下巴,zhà一 piàn上细细描摩过无数遍的那个下巴。

邢依珊很磊落地自我介绍:“我叫邢依珊,宋小令的xiǎ一 jiě妹,已婚,已经过了一见男人就发骚的时代了,啊噢——”她忽然想到这话好像在说没结婚的宋小令,忙掩住了嘴,朝宋小令绽开一个道歉兼讨好的笑脸。

宋小令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朝楼落举起饮料,轻轻地说:“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楼落心里发笑:谢谢我所做的一切?等你知道了以往,等你知道了将来,你恐怕要杀了我。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宋小令接着问他:“你们是在苏市工作吧?你们是什么公司呀?”

刘歌跟楼落对视一眼,接过话头说:“我们在g&l科技责任有限公司工作,麦子sh一u ji就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楼总是我们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副总裁。”

邢依珊一副“瞧不出你还有这来历”的样子,再乜了他一眼。

四个小火锅和点的各种菜蔬摆上来,宋小令的锅里浮着一层红红的辣油,最早烧开,突突地翻滚着。

宋小令盯了一眼楼落,重重疑窦也像这翻滚着红油的锅子:楼落一个副总,来到临浦市,适逢其会救了她,上次意外在超市门口碰到,今天,怎么又那么巧地来到她面前?

邢依珊指点着楼落:“坐外面的,把鸭血递给宋小令,她喜欢吃。”

楼落马上端起摆在外面架子上的一盆鸭血,笑嘻嘻地说:“戈林也喜欢吃鸭血,来,你来。”朝刘歌抬了下下巴,示意他拿。

刘歌拿起公筷,夹起一大块鸭血,颤巍巍地伸到宋小令的锅子上。

这时楼落喊了一声:“唉哟你当心!”

刘歌眼看着宋小令,右边嘴角扯起邪恶的一笑,在楼落叫出来时又转头看向楼落,装作被他惊着的样子,筷子忽的一扬又一松,一大块鸭血“咚”地一声掉进了宋小令那个正剧烈翻滚着的锅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他比你还痛 红油四溅,滚烫的汤水溅射到了正神思不属的宋小令手背上c脖子上c衣裙上。她惊叫一声,本能地忙忙缩回拿着筷子的右手,筷子当时拢在小火锅前侧,顿时带翻了一锅热汤,一大半“哗”地倒在她的膝盖上,汤水顺着她的敞口靴子流进她的脚底,她的脚瞬时被泡进了油腻腻的滚水里,被溅到的手c脖子和下巴皮肤一会儿就起了一片燎泡。

邢依珊的惨叫声霎时传遍了餐厅:“啊!小令!小令!”食客和fu u员纷纷惊讶地看过来,待得看清了情形,都围了过来,有的拿抹布,有的急忙把菜架子c菜盆子搬开,有的喊“快送医院”,忙成一团。

楼落朝fu u员乱喊:“拿冰块敷!快拿酱油,不,不,拿牙膏!”又瞪了刘歌一眼,意思是“你干什么!”

刘歌也大惊失色地看着自己惹下的大祸,他在举起鸭血的那会儿,看着宋小令,忽然想起了刘璃,想起了他床前流成一滩的鲜血,一切齿,就想让她在肉痛c心痛之前先搞点皮痛,想不到却弄成个锅倒汤翻c烫伤严重的场面。

他冷静地朝fu u员喊:“快拿冷水和香油来!”

他的气势让一个fu u员不由自主地听从他,冲进厨房端来一盆水和一瓶香油。刘歌拉开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楼落,用香油擦遍了宋小令裸露的烫伤处,看着那一串串燎泡,他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然后蹲下身,轻轻脱下她的靴子,把一盆水倒在宋小令的膝盖上,让水顺着连裤袜流下去,流在脚背上。

等倒完了一盆水,冷却了烫伤处,他叫楼落端着一盆清水,把宋小令的脚连袜子整个浸泡在里面,抬头对宋小令说:“袜子不方便脱下来看,去医院吧?”

宋小令心里的那个锅子也已经倾倒了,内外夹击,痛得她火烧火燎。她叉着两手,不知该按住哪个痛处。

刘歌看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就伸手横抱起她,带着端盘的楼落往店门口冲。

他极轻地说了声:“痛吗?他比你还痛。”

宋小令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一身糟污地窝在他的怀里,虽然被烫伤的部位火辣辣地刺痛,像一团火在炙烤,痛得发晕,但还是没叫出来,只闭着眼“嘶嘶”地抽气,她是怕刘歌难堪。隐约听到“痛”字,以为刘歌问她痛不痛,模糊地点点头。

邢依珊攥着三个人的包跟出来,一路大骂:“楼落,你真是个灾星!一出现就害得小令烫伤!小令,小令,你疼吗?楼落你个猪头,碰上你真倒霉透了!”

楼落端着一盆水紧紧跟着刘歌,委屈地还嘴:“不是我烫的呀,是刘——”

邢依珊更加恼怒,想也不想地继续骂:“溜了手?戈林好端端的夹鸭血,你喊什么!不是你这一声鬼叫,他的手就不会抖!小令也不会被溅上,更不会整锅倒下来!刚才你故意把钱扔地上叫我捡就不怀好意,色鬼!催命鬼!真是liu ángshā sh一u!”

楼落差点叫出刘歌名字,吓了自己一大跳,此后不管邢依珊怎么骂,都点头应“是是是,嗯嗯嗯”,亦步亦趋地浸着宋小令的脚到了停车场。

四个人开了三辆车,楼落不知刘歌开什么车来,不敢造次,连忙叫:“坐我的车,坐我的车!”

刘歌把宋小令小心地放在后座,自己跟着坐在她身侧,邢依珊坐了另一侧,把水盆子搁在自己这边的脚垫上,宋小令只得侧靠着,身子就不得不歪在刘歌怀里。她挣扎着支起手,手背上燎泡擦到了车靠背,紧皱起眉头抽了一口冷气。

刘歌急忙抱着宋小令的肩膀,把她的头部靠在自己胸前,看着她脖子上c下巴上油光光的水泡,想必膝盖c小腿和脚背肯定会一片红肿。烫伤的痛非常尖锐,他刚学做饭时有过几次,但她自始至终强忍着不喊一声痛。

他又想起了刘璃,一般的痛他也是这样皱眉熬着,在夜晚骨头痛得厉害时,才靠在他怀里弱弱地喊:“哥,哥,痛,骨头里很痛,痛得受不了”他心里一抽,手臂不禁紧了紧。

到医院后,医生说是深二度烫伤,所幸是冬天,连裤袜厚,衣服也厚,加上前期处理得不错,敷了药膏后,用纱布层层包扎了起来。

楼落松了口气后,就很嘴贱地调笑说宋小令的两条腿缠得像木乃伊。

邢依珊发挥记者的职业病,详细地问了医生烫伤的处理办法,得知冰块c牙膏c酱油都不妥当后,已是怒发冲冠,又听到楼落不知高低的调笑,怒火炸裂,扬起一个皮包就朝楼落打去:“我把你也打成木乃伊!看你痛不痛!幸亏刚才没听你的馊主意!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类!”

楼落抱头鼠窜,急急争辩:“我怎么又成了败类了?讲不讲理啊,最后不是没用我的法子吗?”

宋小令痛楚少了许多,忙叫住邢依珊,然后低着头对刘歌说:“戈林,谢谢你。”

刘歌神情复杂地瞟了她一眼说:“是我不小心,我送你回家吧。”又张开手准备抱她。

宋小令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不那么痛了,珊珊,快来扶我。”

刘歌看也不看她,还是伸出手,像刚才一样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托着她肩膀,抱起她出了诊室上了车,一直抱进她借住的邢依删家,放到床上。嘱咐她不能多动,免得伤口和纱布摩擦感染,也不能碰水。说到水,他很细心地先倒了一杯开水,放进一点盐,搅拌好了放在床头柜上,说是淡盐水可以补充水份,而且有利于创面愈合。

他一边说,一边把一堆配来的药往她够得着的床头柜上摆,加上宋小令原来摆在床头柜上的镜子csh一u ji充电器c发箍c面巾纸等杂物,小柜上就有点挤。

宋小令靠在床头,随口说:“麻烦你帮我放进抽屉里吧。”

刘歌像是她熟不拘礼的朋友一样,拉开抽屉——

“啊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放,我自己放!”宋小令忽然叫起来,不顾自己脖子c手上擦的c包扎的东西,猛地俯下身子,按住了刘歌打开了条缝的抽屉。

刘歌奇怪地看了一眼突然出手制止他的宋小令,脸上有点挂不住,又想起可能抽屉时有女孩子专用的东西,不适合让他看到,也就释然。

他抬起身,目光就跟宋小令对接上了。

宋小令看到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映出了一脸惊骇的自己,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

没法不惊慌,抽屉里就放着这本打开到封三的《读者》杂志!

刘歌淡淡地笑笑,直起身来。

宋小令这才放松下来,讪讪地端起床头柜上的盐水杯子,轻轻啜饮。

楼落看她喝淡盐水,“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才想起今天晚上四个人都没吃东西。

邢依珊一摊手:“我可不会做饭,平时都是小令做的。”又很凶地冲楼落问:“喂,你会不会?切,瞧你一副公子哥儿的样,肯定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畜不旺!”

楼落大笑:“你家六畜兴旺?来,宰一头现在炖了吃。”邢依珊终于被逗笑了,提议叫餐。

刘歌说:“晚了,送餐太慢,我来做吧,不过不一定好吃。”他打开冰箱,找出一些存货,焖了饭,也不用他俩帮忙,半个小时就做了三菜一汤:蕃茄蛋汤c炒空心菜c鸡腿菇炒肉片c白灼菜心。

楼落一看就苦了脸:“怎么全是素的?我要吃肉!”

邢依珊先给宋小令盛饭拨菜,把几片肉全往她碗里摆,白了他一眼:“不劳而获的蠹虫,还嫌七道八的!”忽然又抬头朝他暧昧不明地笑:“要吃肉?那你真找错地方了。”

楼落故意朝她胸前剜了一眼,作流口水状:“没找错没找错,吃不到肉,看着肉也下饭。”

邢依珊一筷子鸡腿菇就朝他嘴里塞:“闭上你的臭嘴!”把饭菜送进了宋小令的房间。

楼落咀嚼着菜,朝刘歌一脸的苦瓜相,悄声说道:“刘总,你的菜,好难吃”刘歌夹着一筷子空心菜,作势也要塞他的嘴:“菜不好吃,就吃饭!”

邢依珊坐下吃饭,吃了口菜后也咧了咧嘴,客气地说:“嗯,还可以还可以,起码都是熟的,比我强。”

刘歌一笑。

吃完饭,邢依珊指点着楼落说:“你,洗碗!”

楼落放下碗筷,一挑眼角:“为什么?你也没干什么,这家是你的,你要尽女主人的责任。”

“正因为家是我的,菜啊肉啊都算我的,你就该出力了。”

楼落嬉皮笑脸地说:“是的呢是的呢,你出肉,我出力,我出大力!只要你受得住。那我来吧,你躺着配合就行。”

邢依珊红着脸,气得要拿筷子打他,他才招架着说:“好好好,你给我理理桌子,递递东西吧。”

等到楼落开始进行庞大的洗碗工程时,邢依珊才知道“理理桌子,递递东西”要做多少事:“喂,围裙呢?给我系上。手套呢?给我戴上。热水?怎么调出热水?洗洁精在哪里?碗里的杂物要清理干净再递给我,哎哎哎,擦得不够干净,残渣堵塞下水道怎么办?筷子洗好放哪里?应该有个滤水池啊!唉呀,你干嘛不买台洗碗机呢?还要大爷我大冷天的手洗菜刀菜刀,递过来”

邢依珊烦不胜烦,右手拿过菜刀“刷”地递过去,楼落惊叫一声,手一挡,那菜刀就把邢依珊拿一双筷子的左手食指划出了一道口子。邢依珊发出了比刚才在餐厅更加惊天动地的叫声:“你把我弄出血了!”

楼落惊慌了一瞬,抓住她的食指看了看,看着渗出的一小道血痕,油嘴滑舌地说:“没事没事,你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血出得少,我让它马上停止出血。”说着,把那根食指放进了自己嘴里吸吮,眼睛,极富魅惑地看着她。

邢依珊愣在当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qiè tīng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有人敲响了家门,宋小令打开门,看到刘歌挺拔的身姿站在门外,霎那间惊呆在门口。

这几天在家里休养,她对着那张封三zhà一 piàn反复地看,心潮澎湃。

刘璃打的两次diàn huà已够她七上八下了,他哥哥第二天那个声音嘶哑难听的diàn huà,话都没说完就挂掉,更让她悬了心。她后来反复打diàn huà给刘璃,sh一u ji却一直关机。刘璃又像上一次一样失了踪影,引得她又一次慨叹与怅惘。

她不安地猜测了几十种刘璃飘忽不定地出现和离开的原因,甚至轻易地猜他“患了绝症”。患了绝症是很痛苦,但应该说出来啊,如果换成她,就会向对方讲出来,真切地表达“我想要你陪着我,安慰我”,“看着我生命的消逝过程,你会更加珍惜你的健康,这正是我期待的”,“如果你不愿意看我的病容,你的离弃我也能理解和接受”。可刘璃再也没有给她猜测和否定的机会。

当看到戈林时,她彻底惊呆了。难以致信,自己真的能这样xg !十年未到,竟然真的等到了他!刘璃走了,他来了!

当楼落说戈林没结婚,没有女朋友时,她惊喜交加。何其xg ,邂逅在你未娶我未嫁时!

后面的变故她始料未及,来不及设想感情应该如何的循序渐进,她就已经落入了他的怀里。她全身颤抖,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激动。因他而痛,痛楚也是带着激动的。

告诉他她整整等了他八年吗?告诉他她当年找到北京找到学校为他发誓守愿吗?告诉他她为了他,婉拒了刘璃的爱意吗?

不能!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跳出来断然否定她的那一念。

是不能。在一切都是未知数时,贸然坦露心扉,那,很跌份,感情上落了下乘。

是不能。这就变成了一种情感绑架,以自己一厢情愿的钟情,强迫他必须感激她的付出,必须接受她的喜欢,必须偿还她的爱恋。谁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别人?建立在强求基础上的爱情,能持续多久?

她自己可以一见钟情,可以为爱守诺,但她没有资格要求他必须因此回报他。

她喜欢由远及近的亲切,由表及里的爱恋,爱得水到渠成,爱得两情相悦,爱得天长地久。

她愿意在爱得透心彻骨时,再轻笑着告诉他:“你知道吗?当年”以此佐证她现在的深爱,将来的长情。

所以,她不说。

宋小令心跳如雷,把刘歌让进门后正要说话,弟弟宋一鸿打进diàn huà来。她示意刘歌坐在客厅沙发上,急忙转身进房接听。

刘歌听着李健《chuán qi》的diàn huà铃声戛然而断,宋小令惊诧的语声从开着门的房间传来:“喂,阿鸿。你说什么?病房嫖娼?你叫人拍了shi p?徐敏捷被撤职处分了?!”

刘歌邪肆一笑:楼落,做得漂亮。

宋小令和弟弟很轻地说了几句,匆匆挂了diàn huà。刘歌虽然没听清她说什么,但估计是说有别人在,她不方便问清楚,等下再联系。

宋小令出来,脸色还没恢复过来,看见刘歌才回过神来,一拍手说:“啊呀,忘记给你倒水了,不好意思啊。”转身进了厨房,泡了一杯白茶递给他。

刘歌打量着室内温馨的装饰,接过茶杯时,看到她一身法兰绒的家居服,有可爱的小兔子图案,在这房子内c冬日里显得温暖而可爱。他莫名其妙地想:摸上去肯定更加柔滑c温软意识到自己神游天外,忙握着手在嘴边咳了咳,清清嗓子说:“这几天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小令指指脚上缠的纱布说换过几次药了,好很多了。脖子下巴和手背上的几颗水泡瘪了下去,深红色的疤痕皱巴巴的,结了痂。

刘歌伸手就去搬她的脚,宋小令大急,坐在沙发上“唉唉”地叫,张手去挡,缩着脚不让他碰。

刘歌不管不顾,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解开了她脚上缠的纱布,看到膝盖以下到脚背,都是一片嫩红色,用了药后的土huáng sè皮肤皱皱地堆在四周,很是触目惊心。他心里愧疚,暗沉沉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宋小令连忙说:“已经好多了,真的,再过一星期,肯定全好了,不碍事的。”

刘歌站起来走进她房间,看到桌上有上次配的药膏和纱布,洗了手,把药膏给她细细地抹了,再轻轻缠上新的纱布。

宋小令看着他的头顶,心跳加快,柔情百转。他黑色的头发质地很硬,耳边与脑后头发均匀地向下削薄,触感会是怎么样呢?真想伸手去摸一摸。但他给她擦手背c脖子c下巴时,她垂着眼,紧张地微微发抖,始终不敢看他。

刘歌一抬头,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睫毛c绯红的脸色,嘴角扬起,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他转身拿起刚才提进来的一个塑料袋,拿出车厘子c冬枣c木瓜c橙子等一堆水果,说多吃含维生素c的水果有利于伤口愈合。然后又掏出一个盒子,说:“送你一只我们公司的sh一u ji,权当陪罪了。”

宋小令连忙推辞,说:“不用不用,这么重的礼!再说,换sh一u ji很麻烦的,我最不喜欢看说明书了。”

刘歌又一笑说:“我是专门搞sh一u ji的呢。”一扫茶几上放着的她sh一u ji,二话不说伸手就拿了过来,利落地关机c取卡,再拆开新sh一u ji,把sh一u ji卡放了进去,随后往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拿着两个sh一u ji鼓捣起来,头也不抬地吩咐她:“把水果洗了,现在就吃些。”

宋小令一看那粉蓝的颜色,边缘平滑的线条,就喜欢上了,既开心又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水果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刘歌把新sh一u ji递给她:“看看,你的所有信息和应用程序都转移过来了,这个sh一u ji是新出的,内存大,反应快,又操作简单,你用用看。”然后告辞走了。

他下楼走出小区后,钻进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对他的司机小于说:“走!”

过了十几分钟,他打开sh一u ji邮箱,下载了刚刚发来的一段通话录音,点开后,宋小令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出来:“阿弘,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宋一鸿的声音很兴奋,一连串的话爆炒豆一般:“小令,那个楼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徐敏捷同意叫个女人来验证一下他那东西那个还能不能用!然后楼落通知我时间,叫我不要出面,喊两个人拿shè xiàng机和sh一u ji冲进病房,拍了一段他们办事的shi p和zhà一 piàn,寄给了临浦市组织部c纪委,还发到论坛上。结果,哈哈,今天他们就出文件了,把徐敏捷撤职了。哈哈哈!小令,解气吗?终于给你报了仇了!这渣子!报应啊!楼总当初叫我不要乱动,他说一定会替你报仇的,果然做到了!你去看看网上,火爆着呢,《电视台台长病房嫖娼》,文章还都是他给我的,那点击量,转发量!他红透了!”

宋小令沉默了半晌后才说:“他出现后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太奇怪了,他真的只是想帮助我吗?他的朋友跟我只是同事,上次第一次见我,他就多管闲事管到那个份上,一般人肯定不会。当时他传徐敏捷的话让我到往北三百公里的地方工作,还提醒我投亲靠友,想不到他自己就在湖江市工作。他还知道你的diàn huà,还有裸照的事他前几天又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总觉得他别有用心,但就是想不通为了什么”

刘歌关了录音,退出了邮箱,摁灭了sh一u ji,往靠背上一靠,眼神定定地盯着qi chē行驶的道路,冷冷一笑:为了什么?为了你!为了我的璃璃!不能饶了欺负他ài rén的人,也不能饶了欺负他的人!

邢依珊冲进屋时,跺着脚直喊冷死了。换了绒拖鞋进来,一眼看到宋小令手里的新sh一u ji,大叫起来:“哇!麦子sh一u ji!最新款的4s啊,啧啧啧!要预约的呀,还没开放购买呢!你怎么会有?而且是粉蓝色的,妈呀妈呀,最好看的颜色了!也是生产量最少的,哪儿来的,我也要我也要!”

宋小令举起sh一u ji不让她抢到,可邢依珊比她高挑,一伸手就抢了过去。小令又扑过去抢,两人在沙发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邢依珊终于放弃了抢夺,压着她的上身逼问:“哪里来的?楼落都没有,你怎么会有?”

宋小令招供说是戈林送给她陪罪的,猜测可能是工程师内测货。继而又疑窦顿起:“你刚才说什么?楼落都没有?你怎么知道楼落没有?你又看见过他了?”

邢依珊放开她,直起身整理衣服,浑不在意地说:“嗨,前晚吧,在路上又碰到他了。好笑死了,他忽然走过来,对我说对面走过来的一对男女,女的是他前女友,他叫我装一下她女友!哈哈哈,老娘急公好义,就趾高气扬地跟他装成一对,在她前女友面前秀了半天恩爱,吃了他一顿大餐。不过那女的也城府深,全程无视他,竟然只瞟了我几眼,若无其事地吃完饭就走了。”

“叫你装一下他女友?他已经结婚了呀,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子。”

“啊?猪!”邢依珊勃然大怒,涨红了脸骂了句脏话,不知道是在骂楼落还是骂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奇葩家庭 宋小令看着她脸上可疑的红云问道:“那你怎么跟他秀的恩爱?”

“没没什么呀,牵牵我的手,搂搂我的肩膀我的腰,我叫他几声老公呗,当然我也不客气地拧过他的脸,妈的,应该拧破他的脸!敢骗老娘!”

“你叫老公还不得腻死个人啊!你当心被郭宇知道了跟你急。”宋小令警告她。

邢依珊嘴一撇:“切,就凭他?逢场作戏罢了,当什么真啊。再说,我又没做什么”她越说越轻。

宋小令瞧着生疑,正要追问,邢依珊岔开话题,一脸兴奋地说:“噢对了,我给你找了一个工作了!你说想当老师,又没有教师资格证,那我只能给你找职业学校了。不过,湖江交通学校可是个全国重点职高,档次挺高的,就是学生难教,都是初中学校的渣滓凑成堆的。哦!不过,这个学校有个神一样的人物——乔桦!是qi chē改装大师级人物哎!超有钱!”

她端起宋小令的茶杯喝了口水,又手舞足蹈地继续扒拉:“他在ri běn留学过,中国首批持证qi chē改装师,开一家很有名气的qi chē改装公司,玩车的都认识他,那啥作家赛车手,也找他改车。帅,有钱,古怪,lg lèi,奇怪的是兼着这个学校的副校长,他还是一所职业大学的汽修专业客座教授!chuán qi吧?对了,小尼姑,你去把他收了吧?呵呵!戈林这人长得不错,就是阴沉了点,捉摸不透,不大好接近,而且,你一认识他就被他烫了,我看,他跟楼落一样霉!此等生物,远而避之!”

宋小令注意到了邢依珊对戈林的评价,心里长叹:不是他怎么样的问题,是我把自己吊死这一棵树上的问题,都吊了八年了。

正在宋小令神游天外之际,门被敲响了。

邢依珊放下正把玩的宋小令的新sh一u ji,去打开了门,她的老公——郭宇,一脸怒气地冲了进来,甩上了门就怒目盯着邢依珊吼:“珊珊!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叫谁老公?”

宋小令抚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告诫了邢依珊,事情就来了。

邢依珊忙讨好地抱住郭宇一只胳膊,晃来晃去的摇着撒娇:“噢哟,老公,叫你嘛!还能叫谁?”

郭宇一把拨开她的双臂,更加恼怒地问:“骗谁呢!我姐姐跟我说了,说你竟然被一个男人搂着,还亲亲热热地叫他老公!还跟他一起进酒店吃了一餐饭,比我跟你一起时还要肉麻!那男人是谁?你什么意思啊?”

邢依珊脸上挂不住了,冷冷地横了郭宇一眼,挑畔地说:“怎么的?不行啊?你姐干嘛呢?离婚侦探啊?竟然还跟踪我一直到酒店,看我吃完了饭,她干嘛不当时冲上来捉奸?”

宋小令急忙上前,拉开在与郭宇的吵架中从不让步的邢依珊,对郭宇解释说那是她的朋友,叫楼落,让邢依珊做个样子气气他前女友的。

郭宇不悦地说:“你的朋友,你的什么狐朋狗友?怎么这样过份?珊珊,那你就真当人家女朋友去了?你可是有夫之妇!”

邢依珊本来稍稍熄灭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有夫之妇怎么啦?就是做个样子,我又没有陪他上床!就是上床了——”

郭宇气冲斗牛:“还想陪他上床?珊珊,你不要太放肆!怪不得我妈一直叫我看好你,我姐说你就是条”

邢依珊张牙舞爪地一把拨开拦在身前的宋小令,扑了上来大叫:“你姐说什么?是条养不熟的狼,还是条骚狐狸?郭宇,你姐才是条狼!你妈才是——”她没说下去,手指已经抓过了郭宇的脖子,顿时在郭宇的头颈上留下了四条血痕。

宋小令右手拉住邢依珊的右手,左手抱住了她的腰,一矬身,把她拉开,半抱着把她扔到沙发上,沉声喊一句:“坐着,别动!”

如果说邢依珊还有怕的人,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公婆,更不是郭宇,就是这个比她还少一岁的宋小令。她见宋小令发怒了,就恨恨地瞪了郭宇一眼,扭转头坐着不动了。

宋小令有点抓狂。

郭宇跟邢依珊是一对奇葩的爱侣组合。大学里邢依珊就坦荡地告诉宋小令她已经不是处女了,chu yè献给了男朋友郭宇。

郭宇是她高中上一届的同学,在高二起就对她痴迷不已,鞍前马后不知为她干了多少事:雨天送伞,热天买冰淇淋,冬天备好围脖手套每天早晨六点买好早点候在女生楼下,更是如保姆一样专职c准时。

后来宋小令问她:“人家也要高考,你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邢依珊很奇怪地看她一眼说:“我能吃他买的早餐,那是对他的恩赐好吧,他还求之不得呢。如果我不吃他的,他就魂不附体,如丧考妣,对他的这种打击,我才有心理负担呢!”

“那你家里人不反对你早恋?”

“哼,我省了排队买早餐的时间,休息得好,学习又不影响,反对什么?”

宋小令咋舌不已,以自己的传统思想,恐怕这辈子神经短路,都不可能拐到这种dá àn上。

郭宇做了“二十四孝”男朋友,高考成绩自然不忍卒睹,读了一个专科后,早早到一家银行工作,一年后很xg 地考上了当地一个乡镇公务员。公公与婆婆早就认定了邢依珊这个准儿媳妇,等她一毕业,就催着两人领了结婚证,在中心城区买了跃层的大房子,与儿子媳妇一起住。

郭宇的家庭,也绝对算得上是个奇葩组合。

郭宇父亲是退休的副市长,专门养兰花,爱兰成痴。豪宅的顶楼阳台,筑有一个兰花房,装了四台空调,终年恒温。据邢依珊说,那兰花看相普通,价格奇高,一苗就是五万十万的。

郭宇母亲,是市级机关退休的人事处长,最擅长做思想工作。如果看着邢依珊不顺眼,就会异常亲切和蔼地对她说:“珊珊,我来跟你谈谈话。”然后一番语重心长,一番思想教育,直把能言善辩的邢依珊说教得一声不吭。

家庭会议每月召开一次,往往由郭母主持,一本正经地讲讲当前家庭的建设重点c目标措施c步骤要求c当前存在的问题和解决办法,还很民主地征求大家的意见。

郭母异常注意清洁,吃饭时用公筷,每个人的筷子也绝对不能通用。家里每个人洗浴的盘子,从头到脚各四个,以不同颜色辨别。连各人洗内衣内裤外衣裤的肥皂,都是每人一块,分装不同的盒子,一字排开足有十二个。宋小令被邢依珊带去参观时,啧啧称奇,对他家保姆的高度辨识力与忍耐力表达了由衷的敬意。

在郭家吃饭的除了他们四口子,还有郭宇的姐姐郭佳,带着儿子与丈夫来吃晚饭,从来动口不动手。郭佳的洁癖有过之而无不及,开车戴一次性白色棉手套,上车用一次就扔;每天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擦自己的办公桌,起码擦足半个小时。

郭佳还有个“情感洁癖”,不知为什么,与漂亮活泼的邢依珊就是不对盘,常常端着和她妈一样的腔调,一副“我真的为你好”真诚样儿,对邢依珊挑毛拣刺,吹毛求疵,让邢依珊憋气得要死。

邢依珊不胜其烦时,就关上房门朝郭宇发火,郭宇受了邢依珊的气不敢发,就出来找她妈她姐吼,她姐她妈就会见机找邢依珊语重心长地谈话,形成了一个好笑而畸形的“三角关系”。

自从宋小令来到湖江后,邢依珊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组织”,一有空就脱离家庭,住到这里来“透口气”,高度称赞宋小令烧菜的手艺,对着宋小令吐槽他们家的“轶闻趣事”,逗得宋小令笑得前俯后仰。

可以说,邢依珊对婆家是积怨已久,对郭佳更是怨气满腹,今天这一状告得更像火山爆发。怪只怪楼落这个奇葩,真是惹祸精,还祸结兵连。

宋小令拉拉郭宇的袖子,把他带到主卧,很诚恳地为楼落向他道歉,并指出他今天失态和说漏嘴对婆媳c姑嫂关系的危害,再讲讲从前他们恋爱c新婚时的恩爱,把郭宇说得后悔莫及,眼巴巴地恳求宋小令赶紧去邢依珊面前为他说项。

他这个老婆千娇百媚,手段百出,他被吃得死死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但奇怪的是,那么美丽高傲张扬加优秀的官二代ěi nu,在大学读新闻的院花,不知怎么的认识了读历史的村书记之女宋小令,就蜜里调油一样搅在了一起。别人的话她都不听,但这个貌不惊人c才不横溢,比她还小一岁的闺蜜说的话,就如天意神旨,言听计从。大学里他们几次感情危机,都是靠宋小令及时挽救回来的,他对宋小令只能既妒忌又巴结。

宋小令含笑退出房间,又坐到邢依珊身边,把她撅着嘴的脸掰过来,抱一抱她,严肃地批评了她说话冲动,不计后果,幸亏郭宇宽厚,不然这家庭又得吵得不可开交,徒增烦恼。

宋小令说自己外出买点东西,还没关shàng én,就听到郭宇求饶的声音:“珊珊,我错了,是我太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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