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木兰花开时》 正文 第一章 楔子 六月。 烈日中天,暑气熏蒸的午后。 马车停靠在路边,马夫趁着树荫阴凉倚靠着车身打起了盹,车内中年男子双手环胸,头微低似是在闭目养神。 少年坐在男子的对面面色泛白,神色有些游离,双手紧握着一个白色的物什,拇指时不时的来回摩挲,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因为他格外的冷了一些。 不远处,两个小孩蹲在田间已经枯萎的作物旁低头不语,大一点的男孩时不时的叹口气,再歪头瞧一眼身旁的小女孩,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见小女孩依旧低头看着手上已经枯萎的作物不作声,眉头不禁皱了皱,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却没走几步又掉头走了回来。 “你倒是说个话呀,我全部家当可都给了你买种子了,你瞧瞧这一地的烂草,加上棉农的工钱,咱俩破~产~啦~”稚气小儿吹气瞪眼故作一副老成派头,倒是模样有趣些。 小女孩侧头瞧着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他的话还是赞同的。 “这就完了?罢了,罢了。” 女孩的反应让男孩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摇了摇头,悻悻的又蹲了回去。 女孩见男孩怒气泄了大半,这才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别泄气,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次就必须成功的道理,虽然浪费了一些种子和人力。。。”对上男孩圆睁的怒眼,讪笑一声又加了一句“呃。。。当然还有钱财。” “这还差不多。”男孩白了她一眼,听她接着说。 “但是我们也得出了一些经验呀,你瞧,今年赶巧遇上了大旱,待明年一开始,咱们将蓄水工作做好。。。。还有啊,其实咱们也并没有完全破产的。”女孩迎着男孩好奇的眼神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快告诉我,你藏银子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快,跟我说说,说说。” 男孩转瞬露出了笑容,不停的追问着,女孩站起身,拍了拍手,咪嘴笑着,摇头不语,男孩就如此在她的身后不住的追问。 待两个孩子的身影慢慢走远,少年才缓缓收回目光,放下车帘,此时,他的神色较之前似是澄明了些,想起方才两个孩子的对话,尤其是那小女孩无所畏惧的神情,不禁低头笑笑,是呀,连一个小孩都懂的道理,他怎就让自己低迷如此之久。 此时,中年男子已经睁开了眼睛,两人相视一笑,纵是海天云蒸,心中又何所畏惧。 。。。。。。 第一章 勐都云家祖上于天朝时期便追随于老勐王,朝代更替,风云变幻,功勋累累荫庇子孙,遂几代享着官禄,也因着现今正当宠的明妃娘娘是云家当家主母的亲姐姐,云家一时间在勐都风生水起,尤其是云沐紫,当家主母明氏唯一的女儿,也因着姣好的面容,成为天之骄女,若众星捧月。 再有几日,就是云沐紫及笄的日子了,自去年,一些官宦之家就陆续的请媒人登门求亲,毕竟是嫡亲的女儿,一般人家自然是入不了明氏的眼睛,云家老太太也有自己的思量,并没有急着给自己的孙女定下亲来。 这日,云家有些热闹,下面的丫鬟低头耳语,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客人登门,老太太和云家大爷亲自去门口迎接,此时,大家在花厅待客,而方才老太太打发着丫鬟们挨个小姐少爷的去请,大家纷纷猜测来者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派去请云沐紫的丫鬟带了老太太的话,这会儿,云沐紫正梳洗打扮着呢,盛装完毕准备出门时,却迎头瞧着自己的母亲风风火火的朝这边走来。 明氏瞧着女儿的妆容,眉头皱了又皱。 云沐紫心中狐疑,是自己打扮的不够漂亮?正待开口,明氏却不明分说的就将她脑袋上顶好看的金钗还有簪花都摘了下来,不仅如此,还让她换下了新衣,随意的套了件不起眼的衣服,且边换边说:“我得了点空才过来,还得赶着回去呢,老太太那点心思我早就晓得,她想报恩,想让你嫁给一个已经破落的家族,那可不成,你自己也长点心眼,别太招眼了。” 待云沐紫点头,明氏这才放心的离去。 花厅里,云家大爷云祥锃正和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畅聊,而老太太则微笑着时不时的瞧一眼客位上正安静喝茶的年轻男子,瞧着那冠玉般的面容,不禁心中欢喜,心想着与自己的孙女正是般配。 元颂用杯盖浮了浮飘在茶面上的几片嫩芽,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虽品着茶,但也早已将云家事物收入眼底,迎上老太太灼灼目光,微笑点头示礼,如此,老太太更是欢喜,放眼瞧着门厅,思忖着云沐紫梳妆打扮莫不是太久了些。 小姐少爷陆陆续续的都来了,云沐紫自然是最后一个登场的,纵然是未着盛装却也好看的很,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也不便在花厅久待,在老太太隆重的介绍后便寻着自家姐妹去了偏厅。 元颂向着偏厅瞧了一眼,可是他看的却不是云沐紫,而是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看着姐妹嬉笑玩耍的云家三小姐,不是因为她有多出众,相反,在云沐紫的映衬下,用平淡无奇来形容也不为过,可他还是多瞧了一眼,因为这女孩很面善。 老太太寻着他的目光,瞧着云沐紫笑靥如花,心中甚是欢喜,郎才女貌,般配般配。 元清风之前在朝廷中曾奉着份文职,因牵连着多年前的一桩案子,被迫辞了官,此次再回勐都,元家的宅子尚未整顿,而云家的小公子也正到了适学的年纪,云祥锃便留了元家父子在府上住下了,顺道请元先生为小公子授业解惑。 是夜,云沐紫的丫鬟翠珑瞧着自家小姐出神的望着桌上的一个物件已有一个时辰了,心中狐疑,小姐见了客回来就这个样子,似是有些兴奋,可又瞧着有些忧郁,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云沐紫恍然回神,抬头瞧了翠珑一眼,叹了口气,接着发呆。 虽是养在深闺,可见得男子也不少,却像元颂这般的人物,真真是不多见,仅一面,就有些心乱,淌是他的家族没有没落,这该是多好的一段姻缘。 心中想着,嘴里不自觉的说了出口。 翠珑顿时了然如心,原来小姐这是对那元公子有意了。 “小姐,元公子确是人中龙凤,我听说公子在诺诚开了一家医馆,此次陪同元先生回勐都,也在筹备着在勐都新开一家医馆,如此年轻有为,不是比那些整日走马逗鸟的官宦子弟强太多,瞧着今天的意思,老太太也有意促成此事,您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呢?” 云沐紫叹了口气:“这要真是如此简单我就不用愁了,没有家族可倚盾,仅凭他一己之力何以在勐都站稳脚跟,云家现如今虽然势头正好,可那是倚靠我姨母的关系,淌是哪天这个倚靠没了,云家便不会再有今日的风光,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总要为自己的以后做好打算才行。” 是的,眼光要长远,她自己暗暗下定了决心。 沁然居,云沐橙盘腿坐在榻上,算盘放于膝盖,左手拿本账册,右手将算盘上的珠子拨的噼啪响,神态与白日在偏厅时简直判若两人。 “小姐,快降温了,稍厚点的衣物我已经包好放在马车上了,明日一早启程,您还是早些歇息吧。”丫鬟小橘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催促云沐橙休息。 拨完最后一个珠子,云沐橙将算盘打散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这几年棉花种植终于走上了正轨,去年的收成好,也渐渐打开了市场,取代木棉也指日可待,以前棉花只有屈越国才有,所以市面上用棉花纺的布料价格太高,一般人用不起,去年,她将丰收的棉花,请纺工纺成了线c织成了布,定价低,以亲民的价格很快走俏市场,而她和顾钦宁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年前顾钦宁去勘察新的适合种植棉花的地方,昨日捎信来说斐城下面的一个小乡村比较合适,让她也去看一看,当然,还是老规矩,她得先去一趟静安寺。 她的亲生母亲沈氏常年居住在郊区的静安寺中,而这也成了她的掩护之地。因小时候出过一次疹子,怕她传染给他人,便将她送去了寺中,一直待到痊愈。也是这一次出疹子,她结识了同样年幼的顾钦宁,因缘巧合两人商议着种起了棉花,之后,每次外出便以此为由,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对她出疹子以及去静安寺小住习以为常了。 去斐城有几天的路程,这日傍晚,马车在斐城一个小村外停了下来,云沐橙由村民领路来到了田间,老远,顾钦宁戴着个大草帽向她挥手示意,走近,待看清他的样貌,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堂堂镇国公府二公子如今撩袖绑腿,打着赤脚,真是。。。。嗯。。接地气。” 顾钦宁向她翻了个白眼,“遇到你了,不就是公子身子劳碌命嘛,言归正传啊,这片地区阴雨天气少,光照充足,土质比较肥沃,年前来时就与村长协商好了事宜,现今晒好了种,田地翻新,修好了田埂,水渠也已经就绪,一切只等来年播种。。。” 云沐橙放眼望去,确实如顾钦宁所说,一切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视察了一圈,天也渐渐拉下了夜幕,两人并肩往村里走,村子里此时已经炊烟寥寥,一位质朴的老人老远迎了上来,是这个村的村长,因为之前打过了招呼,老人见到云沐橙也并无惊奇,笑着引两位到了院中,院中已备好了饭菜,大盆的炖鸡,上面散着些小蘑菇,虽没那么精致,但却让人食欲大开,几碟青菜,外加一壶自酿的桃花酒,朴实的大妈还在半封闭的厨房里忙活着,见云沐橙进来,忙腾出手招呼着,云沐橙内心欢喜,如此自在的感觉,是在那深宅之中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的,不觉就与大妈更亲近了些。 吃过晚饭,因饭菜太过顺口,俩人吃的有点多,便到外面溜达着消消食。 月色朗朗,夜风习习。 云沐橙心中从未有过如此宁静,远离纷嚣,仿若世外桃源。一路走过,她心下做了一个决定。 “顾钦宁,我有一个想法,你看可行不可行。” 顾钦宁停下脚步,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便朝靠近小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努了努嘴,示意坐下说。 “以前棉花种植在勐国成活率太低,农户不敢种植,现今我们找到了种植棉花的方法,也成功的收获了棉花,如此便不用千里迢迢出关去屈越国采购,而既然我们可以想出种植的方法,那么在棉花已经种植出的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别人也就可以种植出高产量的棉花,而棉花产量的多了,便不再是稀缺之物,这样我们就没有了可以拿捏的资本,所以我想把重心转移到纺织成布上面,而种植棉花方面我们以技术入股,协商三年内生产出的棉花不得销与他人,我们以合理的市价收购,如此可以调动农户的积极性,同时也可以提高农户的收入。” 顾钦宁安静的听她说完,收起一贯的吊儿郎当,其实他在做正经事的时候还是很正经的,只不过,他向来以不正经示人。 想了一会,他点了点头,说:“好,听你的,如此也可以省了一笔雇工费用,也不用专门派人来监工,可行,就这么办吧,先以鹿山村为试点,明天一早我就跟村长重新商议此事。” 顾钦宁办事利索,一个上午,就与村长将事情协商好,农户们开心的不得了,一路将他们的马车送出村口,连声道谢,云沐橙看着那泥墙稻草房,只希望棉花的种植能够给这个村子焕新面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一路上,顾钦宁大谈特谈他是如何神奇的找到鹿山村,又是如何与质朴的村长大叔斗智斗勇,听得连赶车的隋大叔都忍俊不禁。 正说到兴头,马车突然急急地刹住了车,顾钦宁一个趔趄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云沐橙稳了稳身子,心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顾钦宁扶着脖子掀开车帘正要骂人,待看清车前站着的三个手拿砍刀的彪膀大汉,不禁咽了咽口水,赶紧扯了个笑向着大汉拱了拱手,道:“各位好汉,不才带着贱内去城里省亲,路过此地,不想扰了各位的清净,小小薄礼,敬请笑纳。”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袋银两递给老隋。 老隋战战兢兢的将银两递给最前头的大汉,大汉掂了掂手上的银两,撇了撇嘴瞧着车上喊:“小娘子出来让大爷瞧瞧。” 顾钦宁的笑僵在嘴边:“好汉,贱内没见过世面。。” “别说些有的没的,本大爷今日就劫财又劫色了,识相的快滚,老子的刀不长眼。”大汉打断顾钦宁的话色眯眯的超车里张望,大有上前撩车帘的架势。 顾钦宁收起笑,拳头握了握,云沐橙在车里瞧得清楚,心下担心顾钦宁这细胳膊瘦腿的可别吃了亏,小声对他说了句:“你先走。”还没说完,只见顾钦宁一把将那准备撩车帘的手臂打开,车外顿时打成了一片,云沐橙急的撩开帘子,却发现顾钦宁这家伙竟然还有些拳脚,虽然吃力了些,但勉强还是招架的住,老隋抄着把脚蹬在边上比划着,见缝插针的挥上一把。 要论蛮力的话,顾钦宁铁定的是打不过三个大汉的,可顾钦宁偏偏还有着一股巧劲,一招一式竟然虎的三个大汉上不了前,云沐橙环视四周,因为走得不是官路,来往的人极少,即便有人偶尔经过,见到这阵势也是紧着跑远了。眼见着顾钦宁要招架不住,云沐橙从腰间布袋里捞了一把,匆忙跳下马车,向着离她最近的大汉的脸上使劲扬去,瞬间腾起一片白色的粉雾。 一声惨叫,大汉捂着眼睛趔趄着摔倒在地,另外两个大汉见状大怒,向着云沐橙挥刀而去, 得了喘息机会的顾钦宁从后飞起一脚,一个大汉直接被踹倒在地,一头撞在了一棵树干上,晕了过去,如此彻底激怒了另外一个大汉,只听他一声咆哮,砍刀挥舞的更用力了。 “小心。”云沐橙大喊,顾钦宁哪招架得住这样的猛攻,不一会,肩膀上就被划了一刀,鲜血渗出,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衫,云沐橙急在心头,夺过老隋手上的脚蹬,几步上前,找准时机,狠狠向他后脑勺砸去。。。。 马车疾驰在小路上,前方不远就是靖安城,顾钦宁侧躺在车厢中,脸色煞白,前额的发被汗水打湿,紧咬牙关,疼的甚是厉害。 “顾钦宁,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到了,再忍忍。”云沐橙跪在他的身侧,用手帕捂着他的伤口处,可鲜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淌,手帕也已经看不清原先的颜色,焦急如她,汗水直流,却顾不得擦。 “隋大叔,再快点,再快点。。。” 。。。。。 靖安城。 悬医阁。 “大夫,大夫。。快救救他。” 女孩子焦急的呼救声打破了医馆的祥和安宁,人们纷纷望向突然闯入医馆的女孩子以及她搀扶着的浑身是血的公子。 “快,扶到里屋。”立于几旁查看书册的男子闻声快走几步上前,把脉,验伤,动作一派娴熟。 话语落,抬头之际,四目相对,云沐橙心下一惊,此人。。。 也是片刻怔愣,一瞬思绪,元颂转身吩咐伙计将伤者扶进了里屋,救人容不得片刻的耽搁。 云沐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屋里现今如何她无从想象,至于那位几日前还在府中做客之人,日后会不会揭穿她,现今她更是顾不得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元颂就帮顾钦宁处理好了伤口,推开门,就见到了在门前焦急徘徊的云家三小姐。 “他怎么样了?”云沐橙神情紧张的向里张望着。 “伤口有些深,索性没有伤到要害,无性命之忧。”元颂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可他怎么还没醒?”云沐橙担心的问。 元颂笑了笑说:“不必担心,只是睡下了。” 听了元颂这样说,云沐橙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果真命大。 突然,云沐橙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着元颂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你。。。”说道一半又停住。 “怎么?”元颂故作不知。 云沐橙摇了摇头,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心下忖度说不定他压根就没有将她认出来,当日那么多人,她又那么的不显眼,尤其有四妹那样的倾国倾城,谁会去注意她呢,可别人家都没认出来,她自己反倒不打自招了。想到此,反倒松了一口气。 “没事,谢谢先生,我进去看看他。” 元颂望着她好像如释重负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在悬医阁养病的日子,大家也都慢慢熟络了起来,虽然对元颂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道自己名叫沐橙,好在,元颂也没有多问。 秋风起,落叶翩飞。 悬医阁后院。 “云。。。。那个。。。沐橙”顾钦宁摸了摸鼻子,叫习惯了的称呼,咋一改还有些不顺口。 云沐橙瞪了他一眼,余光瞧着一旁挑选草药的元颂,见他并无特别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顾钦宁瞧瞧云沐橙又看看元颂,单手托腮,故作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思来想去,我觉得你欠我一条命,你肯定会心有愧疚,要不我勉强给你做个夫君,这样你报答起来也方便些。”说着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连连点头。 云沐橙早就习惯了他的不正经,哼笑一声:“那还真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了,不过说实在的,这头脑可是个好东西,你倒是也经常拿出来用用啊,明知道打不过那些悍匪,还硬着头皮上,幸运的是这次有惊无险,要真的因此丢了性命,我可如何跟你那些莺莺燕燕们交代诶。” 顾钦宁没好气的低语:“哪来那么多莺莺燕燕的,你个没良心的。”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损着对方,元颂倒是也听的有趣,索性停下手上的忙活,也不劝说,只是坐下来喝茶慢慢观赏,见他如此,俩人倒是也知趣,收敛收敛,悻悻然的也坐下一同喝茶。 与元颂的相处,云沐橙感觉很舒服也很轻松,他并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也不会去摸底别人的,云沐橙安慰着自己放宽心。 此时,元颂正在堂上为一位病人把脉,侧目瞧着云沐橙正趴在圆桌上盯着他发呆,心血来潮想逗她一逗,嘴角微扬,朝她眨了一下眼睛。 愣怔的云沐橙猛然一个激灵,向后瞧了瞧,又看向元颂,再看他时,他已然一派端正的样子,仿若方才只是她眼花了。 女孩子的阵阵娇羞声传来,不用看也知是那顾大公子与他的莺莺燕燕。 女孩子们是来医馆瞧病的,听抓药的小师傅说每次公子回来坐诊,前来瞧病的女孩子就特别多,而且点名要元公子瞧。只是今日被转行算命的顾大公子给截了胡,说到顾大公子,云沐橙有时还真的是很佩服他,她认为一个人将自己的脸皮练到极致,大概也就他这个样子了。而他的花样丛出不穷,一会扮深情,一会又伤情,这会又成了个算命看手相的,而女孩子们还偏偏吃他这一套,她觉得这并不是单单好相貌就可以的,这是一种本事。而此时他不顾身负重伤,依然坚守本分,着实令人感动。 想到这云沐橙不禁摇着头啧啧两声。 医馆开在靖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对面是一家粗布庄,前日云沐橙曾进去瞧过,里面是传统的粗布,与邻近的一家绸缎庄相比生意确实惨淡了些,这日一早,老板就在店外挂出了转卖的牌子。 云沐橙倚在门前看了一会,径直走进了粗布店。 “小姐又来看布料了,看看吧,喜欢就捎带几块,明日可就看不着喽。”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店里的伙计是他的儿子,两人有些愁容,见她进来,苦笑着说道。 “老板可是要卖了这店面?为何?” “实不相瞒,现今布料越来越精细,去年开始棉布上市后人们就不怎么选粗布了,今年又从恒莱国引进了绸缎,这生意就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再加上这边租金又贵,唉,入不敷出啊,这不,就想着,将店铺转手,留点本钱回老家再做点别的营生。”老板环视一眼铺子,看得出,还有很多的不舍。 云沐橙抚摸着一卷卷粗布,笑着说道:“这个店我买下了。” “啥?”刚踏进门的顾钦宁听了险些摔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里可是靖安城,我们也只是在这小住而已,你还想在这安家落户咋的,难道。。。我可不想和你私奔啊。” “咳咳。”云沐橙一口茶水差点呛死,给了自出了布店就喋喋不休的顾钦宁一记白眼。 “别急别急,再喝口水压一压。”元颂笑吟吟的又为她斟了一杯茶,见惯了两人拌嘴,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待她咳完,正好对上了顾钦宁那询问的眼神,想了想,很认真的说:“我盘下这个店可全是为了你哦。” 顾钦宁一听,更瞪大了眼睛,“为我?” “嗯,你看在对面开个算命铺子咋样,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半仙算’,简明扼要,关键还顺口,你看如何?” 片刻静默。 医馆霎时响起了顾钦宁咬牙切齿的嚎叫声:“你。。死。。定。。了。” 紧接着是云沐橙银铃般的笑声,元颂笑看着两人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自小熟识,顾钦宁与云沐橙自然还是有默契的,打闹归打闹,顾钦宁向来对云沐橙的决定都是支持的,因为他知道她有她的想法,就像今日盘下这店铺,他也相信她有自己的盘算。 深夜,后院中,一个黑影掠过。 书房。 元颂长身立于案前,黑衣人躬身立于他的身后。 “公子,您在此已耽搁了几日,明日可要启程,那人已经到了韩城关,后日便可抵达汴京。” 元颂眼神黯了黯,不复白日的温润,反倒多了些凌厉。 “明日启程。” 黑衣人得了吩咐早已没入了黑暗中。 “明日吗?”他低声自语道,昏暗的灯光映着他俊逸的面庞,神色柔了下来,眼睛向窗外望去,厢房的灯光呼啦灭了,这个夜,很是寂静。 顾钦宁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云沐橙也无法在外久待,两人一早与元颂辞别,巧的是,元颂今日也要远行。 马车已准备妥当,虽认识时间不长,可要离别了,云沐橙还是有些小小的感伤。 元颂为他们备了好些物什,顾钦宁私下对他赞不绝口,直说这朋友交的好,上道的很。说完,跳上马车去归置那些物什。 红叶树下,秋风过,红叶纷飞,树下,姑娘的衣裙被风吹的翻卷,小身板显得格外纤细。 元颂走近,云沐橙灿然一笑,“元公子,时日多有打扰,来日公子到勐都,定来祥和布庄找我,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也好报答公子这几日的照拂。” 元颂笑笑,点头应了下来,他端详了她片刻,猛然俯身,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句:“我会去的,云沐橙。”说完,笑着转身向着另一个马车阔步走去,淡蓝锦衣随风而舞,徒留云沐橙呆滞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吱响,元颂,你狠好,呵呵,很好。 多年后,元颂再想起这一幕,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上扬,秋风习习,红叶翻飞,萧瑟之景因着树下那个面色惊诧的姑娘而不再萧瑟,反而无端充斥着一股暖意。 回到勐都,云沐橙就开始着手筹办靖安城布庄的事情,现今,产量丰足,只靠勐都周边是打不开销路的,她之所以看准了靖安城,是因为陆路不管是南上还是北下,走东还是闯西,势必要经过此处,因此,这里的客流量很大,客流来源广;而水运,不仅有龙骨河与慧明河两大天然水道,更有朝廷开凿的回浦运河。 “邻近的那家绸缎庄生意那么好,我们能站稳脚跟吗?”顾钦宁还是有疑问。 “通过几日的观察,我大概了解了原先布庄生意不济的症结。要说不管是绸缎还是棉布抢了生意,这都不全对,因为,粗布与绸缎面向的群体是不同的,绸缎如同先前的棉布,因是从别的国家引进的所以价格自然不菲,普通老百姓只能望而却步,棉布在勐都及周边卖的价格虽低,但一路运到靖安城再加上商家抬价,价格自然也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随便买的,真正的原因是店铺位置,靖安城作为全国陆路水陆中心,自然是最繁华的地方,而布庄所在的街道又是最繁华的街道,租金势必高昂,而销量上不去,租金势必要从价格上下功夫,于是,最廉价的粗布失去了它的价格优势,这个店铺便无法经营下去。” “而我们自己在那开布庄,省去了中间的商家势必在价格上有了优势,同时我们的棉布又分织了三六九等,面向群体也广泛,嗯嗯,不错,我看行。”顾钦宁有些兴奋,他就知道她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云沐橙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不单单如此,我还打算在鹿山村开办染织坊,如此,也可省了一些陆运。至于如何运送,还得再容我想想,不能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了。” “小姐,这是上月的账册,您过目。”一位穿着褐色暗纹长衫的中年男人捧着账本走了进来,唇边两撇八字胡,模样喜人,却不苟言笑,他就是祥和布庄明面上的大掌柜祥叔。 “祥叔,上次我让您找的人怎么样了?”云沐橙放下账册问道。 “已经谈妥,明日就可引荐给小姐。”祥叔恭敬的说。 傍晚,云府已开始上灯。 晨昏定省,依着府里的规矩,小辈们结伴来到老太太院中请安,云沐橙来时,云沐紫正坐在老太太身边捏着个葡萄往老太太嘴巴里放,老太太喜上眉梢,这是她最最疼爱的孙女。 云沐橙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离她最近的云沐瑶排行老五,也是家中为数不多能与云沐橙说得上话的,两人相视笑了笑也算打了招呼,而其余姐妹,也仅仅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她们和她总是不熟落的,姐妹亲情似乎因掺杂着的一些不单纯而淡漠。 对此,云沐橙心中了然,她的母亲曾经是勐都有名的歌姬,上代的恩怨加上如此的身份,大家自然是不愿与她熟络,包括她的祖母,云家老太太。因此,云府中,云沐橙很少开口主动与别人说话,长此以往,大家好像渐渐的就将她遗忘了,当然,遗忘有的时候也是好事,她不需要被关注,作为局外人,她更能看清一些事情,就比如这一件。 方才还开开心心的老太太,此刻被气的脑门上青筋炸起,云沐紫梨花带泪站在一旁,拿帕遮面抽泣着,跪在下面的是云家大公子云沐青。 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一刻钟前,云沐紫院中的一个丫头匆匆忙忙的跑来说,她们院中的丫头红儿方才跳了井淹死了,只因被大公子轻薄无颜苟活。正来请安的云沐青一听,当下就傻了眼,而原本毫无关系的云沐紫却哭着为云沐青求情,因此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祖母,是紫儿管教下人不当,您就责罚孙女吧,大哥科举在即,可不能误了前程啊。” 云沐青投给云沐紫一个感激的眼神,又恳求的目光看向老太太。 “孙儿知错了,求祖母责罚,与四妹无关,勿因孙儿迁怒于四妹。”云沐青说完,向老太太磕头谢罪。 “你若真为你四妹着想就不该在她的院子里胡闹,这是要坏了你妹妹名声的。” 老太太气恼归气恼,毕竟是自己最看重的孙子孙女,她又怎么忍心责罚,丫头死了就死了,可传出去,怕是要坏了孙子的名声。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神态严肃乃至犀利的将在座之人环视一遭,重重的说:“今日之事,是丫头红儿贪玩不慎跌入水井而亡,若是有人在外乱嚼舌根,休怪我老太太不讲情理。” “是。”老太太说话分量重,谁敢说个不,只能乖乖应承着。 “至于你,青儿,我就看在你四妹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你也好自为之吧。”老太太说完,轻轻的将云沐紫拉到身边来,用手帕为她擦眼泪,便不再理会云沐青。 回沁然居的路上,云沐橙路过云沐紫的院子,往里瞥了一眼,可怜的丫头,心下叹了口气。 “大哥也真是色迷了窍,他院里哪个姿色比不上那个红儿,竟跑到四姐的院子里调戏丫头。”云沐瑶从身后慢慢的走来,看着云沐紫院子又看看云沐橙,笑的有些深意。 云沐橙回她一个笑,并没有多言。 在这深宅大院里,云沐瑶是个看得透的。 云沐青与云沐紫平常不多来往,且云沐青也不是个纵欲的人,那么一个内院丫头与一个外院公子该有怎样的交集,才能让对方对她一见钟情到第一次见面就想轻薄的;再者,云沐紫身边的丫头翠珑也是个小人精,这样的丑事非但不遮掩,还大张旗鼓的挑在大家都在的情况下,用意如何,不免揣测,当然,如若要深究,一切也可说是巧合。只是谁又会去深究呢? 白日里天就阴的厉害,这会,窗外淅沥淅沥的开始下起了小雨,小橘起身将窗户关上,这时,蕊儿从外面揣着袖子惦着脚的跑了进来,还不停的喊着冷。 “小姐,祥叔刚打发了小福来回话,那个红儿有个弟弟,本来在康乐府当个差事,不知惹了什么官司,被扔进了死牢,就在昨日却又无故的被放了出来。听说,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您说,她会不会。。。。”蕊儿说着,神情一变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云沐橙心下黯然,云沐青性情纯良,此次云沐紫一箭双雕,既笼络了他,暗中却又打压了他,想来,有那个能力打通官府的,明氏应当是记头功的吧,为她那尚且年幼的儿子铲平道路?恐怕是这样的。而她的好四妹,果真是都长大了,大到已经能够勾心斗角到如此狠心的地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水波粼粼,湖心画舫中,灰衫男子神色有些惊诧的看着对面朝他微微笑着的女孩子,又迟疑的望了望站在女孩子身旁的祥叔。 “你是祥和布庄的老板?” 云沐橙笑着说:“怎么,不可以吗?” “这。。。小姐若是想戏弄小生,恕小生不能做陪。”男子起身做了个揖转身就待离开。 “你。。。”云沐橙抬手打断了祥叔的话,整理了一下衣裙,幽幽地说道:“这里是湖心,公子此时怕是下不了船,不如坐下喝杯茶,说不定一盏茶的功夫,你会对我有个重新的认识呢?” 走到舱门前的男子停住了脚步,踌躇片刻,又返回了座位上。 “公子,苦读圣贤书十几载,科考之际却遭权势之人冒名顶替,处处伸冤,却发现根本就无处可伸,我说的对吗?” “稍作打听便可知的事,要是同情的话,就不必了。” 云沐橙笑笑摇摇头:“依我看,公子,这十几年书不读也罢。” 男子差点被茶水呛到,皱着眉头问道:“为何?” 云沐橙笑笑说:“公子空凭一腔怒火,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却不思虑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试问公子现下有何资本与权势争斗,是有舌灿莲花的本事还是谋略过人的智慧,或是金银满贯够你这两年来东奔西走只一心伸冤而无心其他的挥霍?” 男子紧盯着她,眼中怒火中烧,右手不自主紧紧握起。 “这些你都没有。”云沐橙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 “而你有的只是两年来未得修葺,一遇雨天就四处漏雨的茅屋和一位年过半百,手脚不便,老眼昏花却还依然要为你奔波的老母亲。”云沐橙嘴边的笑慢慢变浅,直至消失。 “不畏权势?不过是你扞格不通的遮羞布罢了。” “你。。。”羞愤让男子顿时词穷,这女孩子言辞如此犀利,竟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可她的话却又叫他无法反驳。 “我?我怎样?莫不是在你眼中,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养在深闺?”云沐橙嗤笑一声。 “你男尊女卑的思想深入骨髓,圣贤之人的贤明隐忍你学的不精,迂腐倒是学的可圈可点。”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那好,你做到了。”男子气愤到极致,侧头瞧着外面不再言语。 “楚祎赫,七尺男儿,当有四方之志,施展抱负也未必只在官场,现下,我给你一日光景思虑,淌还是只觉的我在羞辱于你,你便不必回复,若我的话让你有了别的思量,那明日午后,祥和布庄,祥叔会和你详谈接下来的事宜,如何。” 楚祎赫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敲打了一下,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冲淡了这两年来的怨气与不满,不知何时,船已靠岸,而女孩子的话却久久在他耳畔回荡。 第二日,楚祎赫如约来到了祥和布庄,与祥叔详谈了事宜。 不久,勐都的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现今风头正盛的祥和布庄多了一个二掌柜,听说才华横溢,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自靖安城回来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来忙忙碌碌的准备靖安分店的事情,现今一切都已妥当,她精选回来的二掌柜随着镖局昨日已经启程。 现下闲下来,倚靠着窗户棱,看着院子里被风吹的一地的落叶,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将她骗的团团转的人,生气吗?她问自己,该生气的,可是好像又没有那么生气;害怕他会出卖自己吗?应该不会的吧。 “小姐,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好生奇怪啊。”小橘笑着说道。 云沐橙回过神来,暗笑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想到了他。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云沐橙转过花墙,瞧着几个丫鬟躲在墙后,惦着脚向花厅里面瞧,见三小姐来了,赶忙散开了去。 “她们在瞧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小橘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云沐橙一进花厅就看到了坐在老太太下手方才还说着什么,见他进来就停下的元颂,心中不免腹诽,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 元颂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好似不认识般只是点头见了个礼,这样也好,省的叫别人看出点门道来。 云沐紫也在,虽然不似六小姐云沐慈那般一派娇羞的颂哥哥长颂哥哥短的,却也含情脉脉的不时看看他,而云沐橙注意到每次云木慈说话,云沐瑶都会偷偷的给她好几个白眼。 元颂叫下人送了好些礼物让老太太过目,听说是去了一趟韩城关,而那里与汴京交接,是三国贸易中心点,稀奇的物品自然是多的不得了,老太太看着这些礼物笑的嘴都合不拢。 最后,小厮端着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托盘上来。 元颂起身,将红布揭开,一块颜色鲜亮c平整光滑的布料呈现在眼前,上面几朵兰花由几只蝴蝶拥簇着,竟是栩栩如生,细看之下不是绣上去,而是印在上面的,大家纷纷用手抚摸着,光滑细腻,竟比绸缎还要舒服百倍。 云沐橙怎会不认得自己店里的料子呢,而上面的印花她可是费足了心思的。 “这可是祥和布庄限量供应的那一款?昨日我还特地去了一回都没买到,没想到居然被颂哥哥买到了。”云沐紫对布料爱不释手,喜上眉梢。 “上次丞相府尹大小姐穿的就是这个呢,听说价位高的很的,不过,现今细细摸来,贵点也是值得的。”云沐慈想象着自己如果也能穿上这样布料做的衣服。。。偷瞧了眼元颂,心下偷偷笑了起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连老太太也是赞不绝口。 置身事外的云沐橙正想着是不是可以走人了,突然手心一凉,她惊诧的转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元颂,而他正微笑着看着她。 云沐橙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块布料吸引着,才松了口气,正要低头看他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只听元颂压低声音说道:“回去再看。”说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悠然的走向座位喝茶去了。 自她进屋,小橘就不知去了哪里,此刻,回沁然居的路上,小橘将她方才听丫鬟们私下讨论的事情一一说与她听。 “老太太的意思吗?”云沐橙停下脚步问道。 “对呀,听说上次元公子来,老太太就有意让四小姐与他接触,现下,大老远从韩城关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不就是怕误了四小姐后日的及笄礼吗,要说呀,这元公子和四小姐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唉,小姐。”小橘自顾自的说着,回头发现她家小姐落下她几步远,低头看着什么东西发呆。 “小姐?” 云沐橙猛然回神,对着小橘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元颂给云沐橙的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祖母绿,成色很好,是一块难得的佳品,只是。。。这人是别出心裁还是懒呢,送一块原石也是少见。 “小姐,您怎么还没有梳洗打扮啊,晚宴就要开始了。”蕊儿第二遍来催促了,见她还没有动作,索性将她拉到妆台前,动作娴熟的描眉画唇,不一会,一个水灵灵的小姐呈现在眼前,蕊儿笑嘻嘻的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也就是自家小姐不喜打扮,这要是打扮起来,那也是出水的芙蓉,好看着呢。 此次晚宴是为元颂接风洗尘的,云沐橙赶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她发现元颂身边多了个人,此人一身玄色锦服,细眼长眉,说笑间仿若泛着桃花,也是很好看的一个人,与元颂并肩而站,竟如一双璧人,云沐橙笑自己怎就觉得两个大男人如此相配,其实,不光是她,在场的人也都不时的偷看他们几眼。此人据说是恒莱国的一个公子哥,也不知什么缘由认识了元颂,自此便赖上了他。 元清风也来了,正与云祥锃闲聊着,不时和齐韵闲聊几句。 “喂,上次那块天晶石你真不打算送我?”齐韵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道。 “送人了。” “咳咳,送人了?送谁了?你若是不想送就明说,竟拿瞎话框我。”齐韵给了他一记白眼,天晶石那么稀有的物件,他还就不信他能说送人就送人了。 “骗你作甚。”元颂喝了口茶,目光看向云沐橙。 齐韵顺着他的目光,却误以为他看的是坐在云沐橙前面的云沐紫,心下了然,调笑着说:“原来是为博美人欢心。” 云沐紫看到元颂在看自己,心中顿时欢喜,双手顺了顺搭在胸前的长发,向元颂笑了笑,却发现他并没有回应,狐疑的向后看了一眼,她身后只有三姐,难道?再看,她发现云沐橙今日还真是略有不同,她的妆容。。。一股子怒气突然冲上心头,自小即便她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近两年这个祥和布庄迅速崛起,竟成了勐都首屈一指的大布庄,这老板想来大有来头啊。”云祥锃说到。 元清风点了点头说:“嗯,我也有耳闻,不过坊间还传,这掌柜的怕只是担个名罢了,这幕后老板另有其人。” “要说这布庄的布料还真是好,这不,颂儿今日还特地去买了一件上品送给我老太婆,只是我这老太婆年岁大了,这样新鲜的东西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这眼瞧着紫儿的及笄礼就要到了,我着了人连夜赶制,定能在后日让咱们紫儿穿上身,颂儿,你说可好?”老太太笑眯眯的向元颂发问。 “全凭老太太意思。”元颂含笑答道。元清风听了他的话看向他,眼神中却有些深意,是审视还是赞许,云沐橙有些拿不准。 在她眼中,元颂好像跟元清风并不像,虽然元清风也是个儒雅之人,可论相貌,元清风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眉毛有些稀疏,而元颂浓眉大眼,目若朗星般时而清澈时而深邃。叫人捉摸不透。想来应当是像母亲罢。 “紫儿,你向来喜欢跳舞,趁大家都高兴,舞上一曲也好让你颂哥哥和元伯伯也看看,为这家宴增加点乐趣。”老太太笑着向云沐紫使眼色,而坐在一旁的明氏显然并无此意,正要推脱,却被自己女儿抢了先。 “为长辈及颂哥哥舞一曲,紫儿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这没有好的配乐,也是乏味的很。”云沐紫娇嗔道。 “对对,你瞧我这老糊涂了,哪有人干跳舞的,来人,奏乐。”老太太笑着吩咐道。 “等一下,祖母,平常奏乐,怕是大家也听腻了,不如。。。”她眼尾扫了一眼云沐橙,接着说道:“三姐的母亲是当年勐都有名的歌姬,想来三姐应当也继承了姨娘好的歌喉,不如c三姐,可否为小妹高歌一曲,小妹还从未听过姐姐唱歌呢。” 云沐橙怔了怔,她这个妹妹在打什么算盘,和她向来也没什么交集,这是唱的哪出戏? 见云沐橙只是盯着她看,却没有回她的话,心中暗喜,怕是害怕的说不出话了吧,她这个姐姐向来没什么主意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何时听她主动说过话,不过别人做什么她做什么罢了。 “是啊,四姐,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沈姨娘以前还做过歌姬呢。她。。。” “好了,都别说了。”云祥锃怒喝一声,云木慈惊恐的将刚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云沐紫也抿了抿嘴,坐下不再说话了。 大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中,老太太看看云沐紫又看看元颂,心想着可不能在他面前让孙女丢了份,突然大笑着说道:“哈哈,紫儿就是心善的孩子,什么事都想着自己的姐姐,也是,橙儿这不爱说话的性子也是该改一改了,人活着总是该有点见识,你这事事拿不起,样样无所长,叫你妹妹如何不为你心急,枉你大了紫儿两岁,却最是不叫人省心。我看,这宴席也不能因你一人,大家都不得尽兴,你若是会唱,那便唱一曲罢。” 老太太狠厉的样子大家其实很少见到,只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训斥一个小女孩,外人不觉目光齐聚云沐橙的身上,果不其然,一个小女孩受此这般斥辱,面子上总是过不去,眼神中已不复方才的平静无波,仿若下一秒就会狂风炸起,就在大家猜想这女孩该哭出来时,却见她又掩住了眸中的情绪,神色莫名的看向云祥锃,字字清晰的问道:“父亲,您也觉得女儿该唱一曲吗?” 云祥锃愣了一愣,他没想到云沐橙会将话锋转向他,竟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老母亲,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既然你祖母让你唱,那你就唱一曲吧。。。。” 片刻的静默,云沐橙淡淡一笑,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仿若方才的事并与她无关,元颂拿着杯子的手指蓦然攥紧,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他看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苦涩,隐忍如她竟叫他又生气又有些心疼。 “等一下。”朗朗之声打破静默,已经从座位走上台前的云沐橙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元颂。 “既然大家都如此有雅兴,不如在下也为大家助助兴,来人,把我的琴拿来。”元颂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从云沐橙的身上移开,“三小姐,可是会怪在下有所唐突?” 云沐橙微微一笑:“怎敢,公子自便就是了。” 冰壶秋月,灯火阑珊之处,琴声悠悠,如鸣佩环,女孩子婉转歌唱,洋洋盈耳,默契之至仿若在共同的诉说着一段故事,叫人不由置身其中,不舍自拔,相比之下,台上女孩舞姿虽卓卓,却与这歌声琴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待一曲结束,大家才发现,好像只顾欣赏音乐,却忘记了关注舞姿,虽觉抱歉,可心下对歌唱的女孩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夜半时分,客院里,琴声打破夜的寂静,时而流水潺潺,缓缓流淌,时而狂风暴雨,激荡起伏。依然是白日的装束,玉冠高束,余发如瀑散在身后,一缕青丝被风吹起拂过胸前。雪白衣襟被月光笼上一层光晕,如谪仙般圣洁不可方物。 “那天晶石你是送给了云家的三小姐了是吗?”齐韵倚在廊下柱子旁,低声问道。他认识的元颂可不是个轻易为别人抚琴的人,更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好心人,今日他这两件事都做了,齐韵觉得自己看出了点门道,思来想去,觉得一开始是他误会了,元颂怕是一开始看的就不是四小姐而是这云家的三小姐。 “你在生气?为何?”他太了解他了,方才他弹奏的曲子不如他平常的沉着冷静,是什么在扰乱他的心绪,对此,他大概有所猜测。 “她有什么好,值得你去如此的维护她?”论相貌,不说四小姐,即便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六小姐都胜她一筹;论才华,虽唱的不错,可要不是元颂抚琴为她的音色加分,她哪能盖住四小姐的风头;论身世,不过一个庶出的小姐,母亲还是歌姬出身,实在想不出,这姑娘还有哪一点能够吸引这位不谙风月之事的公子。 元颂轻抚琴弦,目光深谙,淡淡的说了句:“不过有些交情罢了。” 沁然居,云沐橙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一直在为她抱不平的小橘,心下也是很累了,想起今夜父亲那般言辞,说不伤心那是骗人的,不禁苦笑,到如今,竟然还对他抱有希望,不是早就看开了吗? 今夜,人们各怀心事,云沐紫气恼被三姐抢了风头;老太太心惊宴会上,她言辞犀利间云沐橙那透着仿若带有杀气的眼神,虽然只是一瞬间,当时只道是看错了,现想起来竟有些讶然,曾几何时,那个歌姬也用同样的眼神倔强的看着她,而她的女儿。。。怕是也并非善类啊。 云沐紫的及笄礼办的很是盛大,明氏一早就忙着为云沐紫打扮,因为今日邀请的全是勐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也借此为女儿寻个好姻缘,再者也可以让老太太打消和元家联姻的念头。 老太太连夜命人赶制的华服今日穿在云沐紫的身上,映衬的她若牡丹般娇艳华丽。老太太赞不绝口,当下吩咐了人不管用什么法子也不管花多少银两,定要再去多买上几批祥和布庄的上品。 秋日虽清冷了些,这日阳光倒是好的很,云家在花园中宴客,此时,长辈们由明氏和老太太陪着在花厅聊着天,年轻人则是在花园中玩耍,湖心水榭上几个小姐围坐在一团,时而欢声笑语,如夜莺般清亮明快。 被围在中间的自然是今日的主人公云沐紫,大家除了称赞她的衣服,再就是调侃她家中住进了位美男子,更有女孩子时不时似不经意的向正倚靠在假山上和齐韵说话的元颂看上一眼。 云沐橙不善和那些世家小姐聊天,和小橘两人在湖的另一边聊天喂鱼。 元颂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将云沐橙收入眼底,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入了他的视线。 顾钦宁自月亮门进来,就左顾右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突然谁喊了一句“宁哥哥”,大家纷纷将视线转向了他,云沐橙也向他看去,笑了笑,好像在说“看吧,你的莺莺燕燕。” 顾钦宁也看到了云沐橙,向她使了个眼色算是打了招呼,便去迎合围上来的女孩子们了。 云沐紫瞧见了在湖的另一端的三姐,给云木慈使了个眼色,云木慈会心的点了点头,向云沐橙走去。 “三姐,你自己在这多无聊啊,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说说话吧,走吧。”云木慈不容分说的拉着云沐橙往水榭走。 世家小姐大多对出身低微的小姐不是很待见,担心拉低自己的身份,可见云沐紫那样热情却也不好说什么。 云沐橙被云沐紫拉着坐在了身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云沐橙插不上也不愿去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即便无聊,面上也是和和气气的微笑着。 “沐紫,你刚说你三姐比你大两岁对吗?”黄衣服的小姐笑的有些深意的看着云沐橙。 “若说起来,还真是很大了呢,你母亲和祖母就没张罗着为她选一门亲事?”她上下打量着云沐橙说。 “这。。。”云沐紫欲言又止。 “不是母亲和祖母不张罗,实在是三姐姐的这门亲事难寻啊,不像我四姐,那求亲的怕是要踏破门槛。” “说来也是这个道理。呵呵呵。”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拿她寻着开心。 元颂离的不远自然也是听见了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果真是应当多多跟各位小姐聊天,长长见识。”云沐橙突然开口,语气中并无不快,世家小姐听了暗暗得意,心想着身份低微之人果然如此趋炎附势。 “人生漫漫,讪牙闲嗑定是要的,只是这萝卜吃咸了就容易急一些别人该急却都不急的事情,你们慢聊,我先失陪。”说完留下一脸懵的小姐们转身走出了水榭。 “噗。”齐韵忍不住笑出了声。 愣怔了片刻,只听一位小姐喊着:“她这是骂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岂有此理。”另外一位小姐顿时火冒三丈,快跑几步追上云沐橙。 拉扯间,只听噗通一声,小橘大喊:“小姐,快来人啊,我家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紧接着扑通扑通两声,两个身影几乎同时跳进了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冰冷的湖水侵袭着她的感官,身体沉重的好似被什么拉扯般不断的往下沉,窒息的感觉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勉强睁开一点眼睛,湖面上太阳的光晕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就在她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胳膊一紧,她顺着力道撞进了谁的怀抱。。 元颂将云沐橙抱上岸,不顾岸上多双眼睛在看着,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把吸进去的水咳出来。 顾钦宁后上的岸,待他看清元颂的面貌时,愣了好一会,秋风一吹,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回过神,担心的看向云沐橙,而云沐橙呛了水,不停的咳嗽着。元颂则不明分说的将齐韵的外衣脱了下来为云沐橙披在了身上。 客房中。 “喂喂,你就这样把我的衣服给了别人,你就不跟我说点什么吗?你难道不会心有不安吗?”元颂换好了衣衫,齐韵还在喋喋不休。 可元颂就好像他是透明人一般,不理会不作答,只是找来亲随,给他一个小盒子,顺便交代了一些事情。 沁然居,云沐橙已经换好了衣服,蕊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方盒,说来人送过来也没说是谁只说可以预防风寒。 云沐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粒药丸,上面的章印她认得,是悬医阁的药,心下了然是谁送的了,让小橘把药化开,服了下去。 落水事件在云府传的沸沸扬扬,事关镇国公府的纨绔少爷顾钦宁,老太太面子上过不去,总要给镇国公夫人一个答复才好。 花厅,宾客走的差不多了,只余云家人c镇国公府的人还有元家父子以及一个看热闹的齐韵。 “当年你娘执意出家,我就该让你一同跟着去,没想到,留你下来还成了个祸害,今日是如此重要的日子,竟被你毁了。”老太太愤怒至极,不光是镇国公府,听说了元颂今日的行径,心中对她更是愤恨,当下闪过好几个念头,今日之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姑娘的清誉自然是没了,难道还要让她和紫儿共侍一夫?不行。 原本云沐橙的面色就因为呛水惨白的不像样子,现今听了这话,面上更是没了血色,相比之下,眼眶却开始泛红。 “前因后果您了解过吗?还是说,您根本就觉得不管什么原因,错都应该只在我?”说完,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已经能够知道答案的问题,她还是问了出来,对亲情,她或许还抱有一丝丝希望。 云祥锃躲开了她的目光,仅剩一点的念想慢慢在她的心里抽离,消散。母亲,这就是你当年许下终身的人吗? “淌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该本本分分,不该出现的地方你出现了,那就是你的错,你自己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清誉,还累及旁人,果然贱皮子就只能生出个贱皮子。”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当年儿子迷恋那个歌姬,不顾全家反对,将她娶进府里,成为全勐都人的笑柄,气上心头,话越说越重。 “不允许你侮辱我娘。”云沐橙重重的说了句。 老太太惊愕片刻,稍后怒气更胜:“你竟敢跟我顶嘴了,来人,给我掌嘴。” “哎,老夫人,火气不要这么盛嘛,我看今日之事也并非完全是三小姐的错。”顾钦宁见状赶紧阻止。 “宁儿,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你不要插嘴。”镇国公夫人瞪了他一眼,她知道,现下也只有将错都归到云沐橙的身上,她的儿子才不至于被别人置喙。 顾钦宁又要说什么,见云沐橙向他使眼色,于是把话又咽了下去,他想不明白,不就是下水救了个人,何况,人还不是他救得,怎就会落人口舌。 齐韵翘着个腿用手遮住嘴巴,凑近元颂低声说:“喂,你这次不英雄救美了?” 元颂没有理会,低头喝了一口茶,好像一位看客,在看一出与他毫无关系的戏一样。 老太太思虑着不能博了顾钦宁的面子,便摆了摆手,掌嘴的老妈子见状退了下去。 “事已至此,旁话也不必多说了,现今名声已然如此,你就。。。” “老夫人,我来娶。。。” “我娶她。”一直未做声的人突然打断顾钦宁的话,现场一片惊愕。 “喂喂,英雄救美可不是这么个救法的,喂喂。”齐韵小声说着伸手想去拉住他,可元颂甩手打掉了他伸过来的手。 “颂儿,你若是同情她,你大可。。。” “我说我娶她。”元颂看着元清河笃定的说。 “可是。”元清河犹豫再三,可看元颂那不容置否的神情,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颂儿,我老太婆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今日之事错不在你,责任也不该是你来承担,云沐橙虽说是我的孙女,可此等不知廉耻的东西,即便是大义灭亲,我也不能误了你的前程,再说。。”她看了一眼满眼惊愕未定的云沐紫,说:“再说,你还有大好的姻缘,可不能因此就。。。” “老太太,我意已定,您不必多言了。”说完,拉起云沐橙的手就向外走去。留下一屋人哑然不知所措。 “喂,元颂,喂,云沐橙,你们。。。唉。。。” 身后是顾钦宁的喊叫,云沐橙想回头看看他,但元颂拉着她走得太快了,她顾不得。事情怎会演变成如此的状况,元颂这又是闹的哪出?头痛欲裂,大脑慢了一拍,一些问题在她脑海中浮浮沉沉就是想不出答案。 他的手没有什么温度,她想将手抽出来,可她越使劲,他攥的就越紧。 “元颂,已经出来了,你可放开我了,你把我拽疼了。” “喂,元颂,我说你可以放开我了。” 元颂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拉着她径直走着。 “你拉我到厨房干嘛?”云沐橙揉着被他攥疼的手环视着周围说到。 方才一进厨房他就把里面的下人赶了出去,现在云沐橙倚在门框边看他东翻西找的不知要作甚。 云家向来备着一些常用的草药,靠西墙的柜子上,一个个小格上面写着药名,抓药,生火,煎药,不一会,屋里就充斥了一股草药味,他招招手让她靠近,云沐橙狐疑的在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炉火暖烘烘的,云沐橙感觉没有那么冷了,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你。。。”对于元颂,云沐橙有很多疑问,可看着他专心煎药的样子,话又停到了嘴边。 时间在静默中消逝。 “你在生气?”云沐橙思虑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这样的结局你满意吗?”元颂未答反问。 “什么?”云沐橙不懂他的意思。 只见他冷哼一声再抬眼时,竟透着丝丝凌厉,云沐橙心中一凛。 “没达到你的预期你怎会满意。” “你什么意思?”云沐橙如被醍醐灌顶,顿时清醒了许多。 “顾钦宁要是知道你今日利用或许该说准备利用他,他会作何感想?还是说你们自小的情谊与你得到的亲情一样微不足道。”元颂审视的目光看着云沐橙,是的,他生气了,他生气她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换的不过是一个自由之身,然而如此狼狈的方式换得他觉得不值。 云沐橙双手蓦然攥紧,眼前的这个人突然变的好陌生。 “倘若不是我,或许你现在已经如愿被云家宗族除名,哼,名誉这东西你还真的当身外之物了。我该赞叹你大无畏呢还是该骂你不爱惜自己呢?果然,是我高看你了。”话说完,药也已经熬好了。 浓浓的汤药散着苦涩的味道,他把药碗搁置在她的手边,起身便走,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若是倒下了,除了那个傻愣的被你利用的顾钦宁应该也没人会担心了吧,要不要喝药你自己决定。” 手上药碗的温热暖不透心中的凄凉,他的背影被她眼中的氤氲淡化,眼前仿佛又出现那日在红叶树下他笑容爽朗的模样,可转眼就是他言辞犀利的说他将她高看了。 是药的苦涩在嘴中蔓延吗?一直蔓延到心里,她抬头望了一下屋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琴声依旧。 “有些交情就叫你以身相许了,这交情深了可咋办?”齐韵啧啧两声叹道。 “唉我说,你不会真要娶她吧,你不会忘记你。。。”被元颂瞥了一眼,他赶紧闭上嘴巴。 “少主。” 元颂抚平琴,神色莫名的看着这位白日里他要尊称一声父亲的元清河。 “少主,今日之事可是当真?”元清河问道。 元颂看着不远处的水池,却并没有答复他的问题。 “老夫人那边。。。”元清河试探的问道。 “明日便启程罢。”元颂淡淡的说了句。 元清河与齐韵对视一眼恭敬的说了声:“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风波虽停,可人言可畏,尤其是第二日元颂就离开了云府,让人更多了些揣测。 “小姐,您真的不生气?我可是要气死了呢,他们怎就可将您那样的编排。”蕊儿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 云沐橙笑了笑说:“没事,他们说厌了自然就不会再说了,由他们去吧。” “蕊儿,你就别在这给小姐添堵了,这种事哪有不生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性子,好了好了,让小姐清净一会吧。” 小橘将蕊儿拉了出去,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最近她常常想起元颂说的话,直觉告诉她这人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或许他早就探过她的虚实,那日她确实是做好打算的,将那些小姐激怒让她们与之发生肢体接触,落水,等待顾钦宁去救她。 如此,云家势必要给镇国公府一个交代,而顾钦宁全全维护于她,到时事情闹大,镇国公府对出身看的那样重,是不会接纳她的。一个名誉受损不得宠的孙女,又牵扯着镇国公府,依着老太太的脾性会将她从宗族除名,当然连着除名的还会有她的母亲,大勐律法,宗族在册之人受宗族管制,即便是私产也有宗族的处决权,要想脱离宗族的管束,除了被除名,那便是出嫁,而出嫁不过是从这个管束换到另一个管束罢了,再者,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出嫁,母亲当年不是也和父亲情投意合,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悲怨。 祥和布庄的后院,云沐橙机会难得趁着老太太带着小姐们去宁和寺祈福的空档溜了出来,现今不赶以前,她的一言一行好似都被人关注着,以前,她即使失踪个几日也不会有人记起。 “云沐橙,你终于露面了,没事了吧,我看你呛了很多水,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吧。”又听到顾钦宁的聒噪,心里竟然暖暖的。 她想起元颂的那句话,“利用”两个字在她脑海中不停闪现,是利用吗?不,是信任,是他不会理解的信任。 如她所料,楚祎赫将靖安城的布庄打理的非常妥善,局面正在快速打开,而上一个布店一起转卖的粗布,他找人做成了各种花样的袋子,只要是买了祥和布庄棉布的都有一个精美袋子包装,如此,不仅棉布卖的好,连粗布也一并处理了。 顾钦宁不停夸赞她会选人,这样的人怎么就没有被他相中。 调侃了大半个下午,几日来的郁闷在顾钦宁的胡侃中渐渐消散。 几个月过去了,元颂一直没有回来,大家看云沐橙的眼光渐渐转变成了嘲讽,原以为麻雀要变凤凰了,熟知这凤凰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变的。云沐橙不关心这些,因为她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思考。 不久前她在城外买下了一处宅院,也请了人在里面训练了一批护卫外加几个暗卫,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为己所用,现今,鹿山村的染织坊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接受往靖安城运送货物的工作。 祥叔说最近周边县城里有人来商议合作的事情,对此,云沐橙早有思量,与顾钦宁商量过后,做了决定。合作商铺统一为祥和布庄分号,且只能售卖祥和布庄的货品,勐都总店统一分派货品,且同一地区不得外派与第二家,根据销货总量区分进货价格,同时对售价c货款要求等都有明确指示。 合作方案一出,祥和布庄这几日来门庭若市,来寻求合作的人络绎不绝。 而祥和布庄的繁盛,自然引起了朝堂之上一些人的注意,其中不乏想要拉拢之人,所以祥叔不光要忙着应付前来合作的人,还要在一些官员间周旋,忙的不可开交。 老太太七十大寿前夕,祥叔也收到云祥锃的请柬,在请示了云沐橙后,带了份厚礼前去参加寿宴。 云祥锃和老太太将祥叔奉为贵宾,热情款待着,来往的宾客也一一为他引荐。 祥叔趁喝茶的空档与云沐橙交换了个眼神,她对她的家世情况是了解的,也知道她的难处。 丝竹声声,突然一声撞钟的悲鸣自远处嗡嗡的传了进来,器乐声戛然停住,大家纷纷竖起耳朵听着,一声,两声,三声。。。一直到第九声,大家的心忽的一下子凉了下来,这九声悲鸣乃是天子归天的警示,所有人纷纷跪倒在地,大呼“皇上”。 这时,咚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士兵们小跑着进了院子,分散开把手在每一个出口,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手拿圣旨,快步走到云祥锃的面前。 “陈将军,您这是?”云祥锃一头雾水。 “云大人,得罪了,先皇病逝,新皇即将登基,本将军只是奉命行事,得罪了。”说完,向士兵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上前就准备将云祥锃带走。 “陈将军,这是为何啊,我儿这是犯了什么罪啊。”老太太急的想上前阻拦。 “老夫人,得罪了,带走。” 士兵不明分说的就将云祥锃押解出去,宾客见状不声不响的离开了,空留下一屋的女人哭哭啼啼,哀怨四起。 这时,那陈将军又返了回来。 “老夫人,本这话不该向您明说,只是先前,云大人曾经照顾过在下,在下也只有冒死前来通个信,您也好早点疏通关系,避免大人在里面受罪。事情起因是云大人负责进贡的一批名贵药材,据说内里有假,其中不免猜测先皇的病逝是否与药材掺假有关,先皇下令严厉查办此事,且与此事有关的大小官员无一幸免,都在调查范围之内。话不多说,在下还有职务在身,您老人家多多保重。”陈将军留了话匆匆的离开了。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现下,姐姐自然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要怎么样打通关系?”明氏急的将手上的帕子拧成了个麻花。 “哭哭啼啼,都给我安静下来。”老太太一声呵斥,下面立马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多言。 整个下午,大家想了无数的办法,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归数了一遍,第二日便叫云沐青带着银两去上下打点。 几日过去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可依旧没有云祥锃的消息,大家心急如焚。 祥和布庄后院。 “小姐,您让我去打听的已经有眉目了。新皇登基是使了些手段的,为了掩人耳目堵人口舌,总要找点错处,云家老爷不过是上位者的牺牲品罢了,外加明妃先前过于嚣张跋扈,现下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与她最亲近的云家。您的父亲现下被关押在承理寺的大牢,云家大公子打点的一切不过是入了小人的腰包,肉包子打狗罢了。”祥叔叹息着摇了摇头。 “打点一下,让他好过一些。” “是。” 祥叔转身出了院子,现在院中的樱花开了满树,风吹过在地上铺了一层花毯,想起父亲被带走时的样子,心中不免唏嘘。 祥叔通过他的关系网,费了不少气力,才让承理寺判了云祥锃一个失职之罪,杖责五十,官降两级。 云家欢天喜地的将云祥锃接回了家,虽然受了杖责,好在没有伤在要害,只是时日下不得床罢了。 这日,云祥锃终于能够下地了,老太太高兴的摆家宴说要去一去晦气,确实该去一去了,自从明妃变成明太妃后,云家也不似以往那般繁荣了,平日里常来往的夫人们也再未入云家大门,最苦恼的是明氏,本来,她在云沐紫及笄礼那天为她相中一门亲事的,就是镇国公府的世子顾钦隆,镇国公夫人也有这意思,可现在,她两次下帖邀请人家来,人家都再三推脱,更别说提亲的事了。 看着女儿这倾国倾城的相貌也要难嫁,心中不免伤感。 “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们把以往的不开心都忘掉,我们云家家丁兴旺,一定能够东山再起,此次,青儿作为家中的长子起了表率作用,不辞辛劳为父奔波,来,祖母敬你一杯。”说完仰头饮尽一杯水酒。 “孙儿不敢,这是孙儿该做的。”云沐青躬身一礼。 云祥锃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向母亲问道:“母亲可是还拜托了祥和布庄?” 云祥锃的问题问的老太太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不曾。” “那就奇怪了,送我出府牢的狱官说我这次能够顺利出来,是因为有付丞相的首肯,而能请动付丞相出面的其实是祥和布庄掌柜祥叔。这祥叔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有如此本事。稀奇稀奇。” 云沐橙听后心中暗笑,这祥叔真是处处为她打算,或许是担心她日后身份暴露还能叫人念她个好,才将消息放出去,否则,祥叔办事,怎么会走漏风声。 与付丞相说来也是缘分,三年前,祥和布庄还没开业的时候,那一年珈蓝部落来犯,镇守的将士在景玉关御敌,那里常年积雪,援助的将士不敌严寒,与珈蓝部落一战连连战败,当时付丞相负责士兵粮草以及棉衣的供应,粮草尚可,但普通用木棉絮的棉衣根本抵挡不了景玉关的严寒,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听说了祥和棉庄的棉花,与祥叔接洽后,第二日,得到了一个大好消息,祥和棉庄无条件的提供可供将士御寒的棉花,付丞相感动之至,当下承诺来年不仅免除祥和棉庄一切赋税,他私人来说也欠他们一个人情。 那次的棉花捐赠几乎抽空了她多个地方的所有的存货,幸好天时地利人和,第二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因省了一大笔赋税,布庄顺利开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两年时间足可以淡忘一些人和事情。即便,每年的红叶红的依旧,秋风萧索依然。 这两年,云家不复往昔,云沐紫因为家境的变迁,亲事也耽搁了下来,反倒是五小姐和六小姐先嫁了出去。 两年前新皇登基,整顿朝堂,惩办污吏,减免赋税,一系列举措让老百姓拍手叫好。在此期间,销声匿迹已久的轩辕宫竟然东山再起了,说道这个轩辕宫,好似一个很神秘的存在,当权者既向往又恐惧它,谁也不知道它是怎样崛起的,也不知道它到底周旋过几个朝代,他的关系网遍布全天下,将士渗透各个国家,它的掌权者拥有白玉虎符,白玉虎符出世可调动全天下所有支持他的将士。如此强大的组织却在十几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有人传说是内部争斗,可真相究竟是什么呢?不得而知。 云祥锃在官场不如意,被同僚打压,心下对官场厌倦了,与明氏合计着辞了官,用多年的积蓄做点买卖,就他那点官禄实在是养不起这一大家子人,树倒众人推,就连以前总巴结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此时对他也是冷眼相向。 云老太太大骂这些昧了良心的狼心狗肺,却不曾想自己当年是如何打压别人的。 可事情就是如此不如人意,他的官还没有辞,又被卷进了一桩失职案子里,前去打点的人张口就是一个大数目,现下,云府乱作一团,那么大一笔钱去哪里凑呢? 思来想去,想起了祥和布庄,当年虽不知为何会出面相救,毕竟是救了,这次应该也会救的吧。 祥和布庄。 老夫人将来意说明,祥叔思虑了一下,说:“行。” 老夫人和明氏开心的对视一眼。 “不过,我有个要求。”祥叔笑着说道。 “要求?您说,能做的我老太婆一定做。” “您借的数目不是个小数目,您这空口白条的。。。”祥叔故作为难的没有说下去。 “先生的意思?您但说无妨。” “倘若有物抵押。。。” 老太太看了一眼明氏。 “母亲,我们除了现在住的宅子可没什么能够抵押的了。”明氏着急的说道。 “那我就用我的宅子抵押,你看如何?”老太太斩钉截铁的说到。 “成。” 老太太走后,祥叔来到后院,将老太太派人回去取的宅契交给了云沐橙。 “云沐橙,我发现你挺坏的。”顾钦宁倚在榻上啧啧两声叹道。 “顾少爷,那么大一笔钱就用这宅子抵押,咱们不赚的,小姐不过是寻个保障罢了。”祥叔笑笑说。 “祥叔,我开开玩笑而已,您就光向着她吧。”顾钦宁故作娇嗔状,惹得云沐橙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祥叔,您都打点好了吗?他年纪大了,那个牢狱湿气重。。。” “小姐,你就放心吧,我都打点好了。”祥叔笑着打断她的话,这小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性怎样,他了解。 屈越国,含山关口,风沙连日来席卷着这座城,城墙之上,一人长身而立,银色的斗篷随风起舞,兜帽下一张玉润的面孔,云淡风轻如谪仙般不惹尘埃,一双星目淡漠的看着城下,仿若下面的厮杀与他毫无相关,敌方已溃不成军,手起手落间,生死决断,历经数月的战役在这一日彻底结束。 士兵打扫着战场,一抹玄色在那抹银色旁站定。齐韵好整以暇的盯着元颂瞧了一会,打趣说到。 “几个月的风吹日晒,你瞧瞧我的脸都黑了一圈了,你怎么还这么细皮嫩肉的,上天果然是不公啊。” 元颂没心思和他胡侃,十几年前轩辕宫内乱,二叔投靠屈越国,出卖了深入到屈越国的将士,仇敌趁虚而入,一场屠杀折损了轩辕宫府近一半的元气,而他的父亲也在这场屠杀中被杀害,元清风用其子为饵将夜夫人与当时尚且年幼的他护送入暗道,夜夫人不幸伤了双腿烙下了残疾。 后知被诓骗,那被他一刀毙命的孩子并非夜颂,夜铭齐恼羞成怒,为了得到白玉虎符,他想尽办法找寻他,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想方设法找寻的人竟先他一步找到了他,还一步一步用两年的时间摧毁了他在屈越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现今元颂联络恒莱国大军压境,屈越国自知不敌,当下牺牲夜铭齐,将他的人头送到了元颂的脚下。 求和使节前来洽谈,元颂的目的达到了,剩下的事自然不会多管,齐韵几日来忙不迭,却还是每天能抽出点空来找元颂诉诉苦,顺道听听他的意见。 “听元叔的意思,你们明日要回勐都?就不能多留几日待我把手头上的事办完我和你一同去?”齐韵抱怨着。 “你就安心和谈之事,现今,勐国与恒莱国冲突不断,勐都,你能少去就少去吧。”两年了,她怎么样了,当年他有意放话要娶她,提亲的自然是不太可能了,除非。。。他的目光一凛,嘴角扬起,即便你已经心有所属,我也会将你抢回来。 云祥锃黯然回府,一次次打击让他对官场深恶痛绝,只是这次不用他辞官,他已经被罢了官职,几代的荣誉终于在他这一代彻底的没落了,有时他甚至会想,家中的败落是否跟明太妃有关,在明太妃权势的时候,云府虽然跟着沾了不少的光,繁荣昌盛了很久,可现下败落起来竟比昌盛之前还要不济,如此,当年就该安安稳稳的,趋附什么权利,到头来落了个空。 老太太两年来虽然老了很多,可精神依然矍铄,尤其是听说元颂回来了,高兴的忙要去门口迎接,元颂已经绕过月亮门,进了花厅。 元颂见过礼后,老太太开心的与他说起了家常。 云家人得了消息前来见客,尤其是云沐紫,穿上了颜色最为亮丽的衣服,这次,明氏没有阻拦,在她看来,现今,元颂的医馆在许多地方开了分号,财力不容小觑,女儿淌是能嫁给他也是很好的姻缘。 “颂哥哥。”云沐紫娇羞之下,面色更加红润欲滴,如初开的花蕊。 可元颂只是礼貌的回了礼,再无任何眼神交流,云沐紫心下有些黯然。 “门口为何如此喧嚣?”老太太责问刚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异样的丫鬟。 丫鬟支支吾吾的,还没说出口,几个地痞模样的人就闯了进来。 “你们是何人,怎敢擅闯我云府?”云祥锃怒斥道。 “怎么,欠人钱财还不准债主登门了?”其中一人打量了一眼屋子,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随手拿了个果子啃了起来。 “你。。。我们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休要血口喷人。”老太太看了一眼元颂,生气的对带头的那个人说。 “你是不欠,可你那宝贝孙子欠了呀,瞅瞅瞅瞅,白纸黑字。” 老太太看着云沐青的大名在上面赫赫立着,伸手要去抢,可那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不等抢就快速收了回去,塞入了衣服里。老太太顿觉有些头晕。 “怎么回事,青儿呢,青儿呢?” 大家都摇头,其实这几日来,大家好像就没见过他,自去年他殿考失利,又遇家道中落,双重打击叫他像换了个人一样,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没想到现今竟还迷恋上了赌博。 “别找了,他被我请去了一个好地方,有人好好伺候着呢,只要你们把这笔钱还了,当然,没钱的话,老子也是个仁义之人,这房子也勉强凑个数,那你的宝贝孙子定给你安然的送回来,可若是拿不出,那。。。。”男人笑声猥琐,说话间一直盯着云沐紫,明氏将云沐紫往她的身后拉了拉。 “母亲,别听他废话,咱们报官。”明氏恨恨的说。 “报官?哈哈,我还真就不怕报官,当然你也可以报官,只是,我想你孙子可能会死在你报官之前。”男人面露狰狞,咬牙说道。 老太太环视了一眼宅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来人,请祥和布庄掌柜祥叔前来。” “好汉先莫急,待会我会给你个交代。” 祥叔得了消息,很快就来了。 “祥掌柜,老身自知这个请求实在是不耻,可是孩子现在在他手上生死未卜,老身拉下这个老脸,求祥掌柜先将宅契交还与老身,借您的钱,就算是要了我老太太的命也定偿还给您,老身在这恳求您了。” 祥叔忙扶起老太太,“不是我不帮,只是。”祥叔面露难色。 “怎么,你们这是演出戏糊弄我呢,快拿钱,不拿钱,就收拾收拾滚蛋,不滚是吧,兄弟们来帮你收拾,来啊,弟兄们上。” “住手,快住手。”老太太上去阻拦,为首的男人劈头就是一巴掌,却听啊的一声,他的手被挡在半空。 “欺辱妇孺竟也敢自称仁义之人。”元颂甩开他的手冷笑一声。 “哟,这个家倒还有个能耐的,哼,弟兄们,上。” “住手。”一声清脆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大家向着门外看去,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刚从静安寺回来,小橘就跑着去跟她说出事了,大体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祥叔也被请了来,她便猜到了是为何。 云沐橙踏进花厅,那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目光中,四目相对,往昔的回忆立刻浮现在眼前,原以为会淡忘的人,此刻他竟然就站在她的眼前,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你怎么来了。”即便是这时,老太太语气中的嫌恶还是那样的明显。 云沐橙回过神来,朝着带头的男人笑了笑说:“宅契可以给你,只不过,我要在确认人没事的情况下才能给你。” “你。。。你说的能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带头的男人狐疑的将她打量着,眼神猥琐之至,元颂不禁皱了皱眉。 “你看看这个,应该就能知道算不算了。” 大家吃惊的看着云沐橙拿出的宅契,男人抬手想抢,云沐橙却好像知道他的动作一样,也是先他一步将宅契收了起来:“要想得到它,就先放人吧。” “好,有意思,那是小姐你跟着我们去呢,还是?” 元颂不喜欢这人用那样的眼光看她,右手不自觉的攥紧。 “不,我的人会跟着你去。”说完,一个响指,两个身手利索的年轻男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向云沐橙躬身一礼。云沐橙在他们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俩人便带着宅契跟着那些人走了。 走后,她走到祥叔身边在祥叔耳边说了什么,祥叔也是躬身一礼离开了云府。 倘若现在用一个词来形容云家人的表情,怕是要瞠目结舌这个词了。 当然除了元颂。 “你,你。。。”老太太半天说不出话。好似受了惊吓,倒退几步重重坐到了椅子上。 云沐橙将他们环视了一周,没有作声,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小橘很张眼色的为她倒了一杯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如此,静默的等了有一个时辰,这时前去接云沐青的人回来了,也带回了云沐青,老太太心疼的查看他的伤势,幸好只是点皮外伤,便吩咐人扶他下去休息了。 不一会,祥叔也回来了,他竟然将本该交给那些人的宅契带了回来,交给了云沐橙,与她低声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云沐橙将宅契收入袋中,起身想离开。 “你是在报复我对吗?你可还知自己还是云家人。”淌是现在还看不出她的身份,怕是她老太婆也白活了。 云沐橙停了脚步,回身。 “云家人?”她环视在座之人。 “云家人该当如何?”她面上依然带笑,却不达眼底。 “你若知道你是云家人,你便不该在这宅契上打主意。”老太太语气强硬。 云沐橙摇头冷笑一声:“当日您去祥和借银两的时候可不是这般语气的,莫不是只有您的宅契值钱,我的银两就一文不值了?” “你。。” “母亲。”云祥锃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了。 “父亲两次入狱,您以为他是怎样安然出来的,是您宝贝孙子东一头西一头的打点吗?对不起,您高看他了。” “救你父亲,那是你义不容辞的,倘若那时知道祥和布庄幕后的老板是你,我何苦还要抵押宅契,是你设的局,对,就是你设的局。你若还有些良心,惦念骨肉亲情,你便把宅契拿来,对了对了,你尚未出嫁,你的私产也归宗族所有。”老太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突然露出了欣喜,对着自己的儿子说:“祥锃,正好你也没了官职,明日,不,今日你就去接手了祥和布庄,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能再让她抛头露面了。” 明氏赶紧附和:“是是是,是这个道理,沐橙啊,你也这个岁数了,女儿家有几个好年华好耽误啊,你还是听你祖母的,乖乖的在家里学点女红之类的,母亲这就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生意什么的,就让你父亲去操持吧。” 咚的一声,元颂重重的将茶杯搁置在桌子上,大家的目光齐齐投过去。 元颂整理了一下衣襟,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说:“怕是夫人忘了,那日,也是在这里,我是放了话的,她,云家三小姐,我要娶她。” 他的目光在面向云沐橙的时候暖的如四五月的太阳,多一分嫌热,少一分嫌冷。 “这位公子,你可是问过我的意思?”云沐橙可不记得自己答应过这门亲事,再说,当日他说娶她也不是真心的,不过是阻拦她的计划罢了。 元颂上前走了一步,“哦?是吗?那我现在问一问,姑娘可愿嫁与我为妻?” 云沐橙只感觉面上一热,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充斥着笑意的眼睛,深邃却又烁如繁星,她赶忙将目光移开,说了句,“不愿。”转身便往外走。 突然手掌一紧,温热的触感让她惶然想逃出,可他的手握的太紧,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再一次被这个男人带走了。 “喂,元颂,你松开,大家看着呢,快松开,这是要去哪?喂,我不会骑马。” 话说着,她已经被元颂拦腰抱上了一匹骏马,而他随后纵身一跃也上了马,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身前。 骏马疾驰,出了城,她向后不停张望,却听他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了,你的暗卫今天是不会出现了。” 云沐橙一听猛地回头,却发现与他的面庞竟然近在咫尺,面上竟又一热赶忙将头转了回去。 云沐橙脸红的样子入了元颂的眼竟是觉得可爱的紧,其实在方才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曾经那个小女孩长大了,眉眼间也张开了,美吗?是的,在他的眼中,她很美。像那纯无杂色的木兰花,现在已入她的花期。 大约半个时辰,就在她被颠的头晕脑胀的时候,马停了,元颂翻身下马,将手伸向她。 云沐橙正在气头上,甩手将他的手打开,自己摸索着下了马。元颂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这是一片油菜花田,金灿灿,一望无际,香气在群山沟壑间弥漫。 云沐橙欣喜的看着眼前的景色,闷气一扫而光:“城外竟还有这样的风光,我怎么都不晓得,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转头问元颂。 元颂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秘密。”不过是今日赶路路过发现的而已,当时就想哪天一定带她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罢了。 天那么蓝,蓝黄接壤之处若人间仙境。 置身花间,云沐橙开心的在里面走来走去,而那位长身玉立的公子则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她走到哪,他便跟到哪。 “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她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我的父亲,她便以为不会再有人会如他这般对她这么好了,于是她将自己轻易的许给了他,结局你知道,她过得很伤情,即便现今日日礼佛,可我知道她依然伤情。”望着蓝蓝的天空,云沐橙席地而坐,突然开口对元颂说道。 “所以今日你说要娶我的话,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云沐橙低头在地上画着圆圈,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时候不能看他的眼睛。 元颂沉吟一会,在她身边坐下来,“是真的。” “嗯?”云沐橙抬头发现他正看着她,目光灼灼,她赶紧移开视线。 却听他话语一转,轻笑一声,说:“听你的意思,这辈子你是不打算嫁了?” 要娶你的话一直是真的。这句话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着。 “嗯,女人为何一定要找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如果是想找个人养活自己的话,现在我就能养活自己,找个男人,我还得去伺候他,还要受他的管束,这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 看着云沐橙说的头头是道,元颂愣了一愣,突然大笑起来:“有道理,有道理。只不过。。。”他停了笑,对着她的目光,略有深意的说:“倘若你遇到你钦慕的人,你也不嫁吗?” 云沐橙想了想,脸上一红,低头继续画她的圆圈:“不知道。”不知为何,今日好像格外容易脸红。 元颂看到她的样子,但笑不语。 其实,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个黑衣的男子被反手绑在了一起,另外两个男子站在他们的身旁,目光盯着花田边的两人。 “兄弟,你们也别有怨气,只是我们公子和你们小姐在一起不喜欢被打扰,把你们绑起来也只是权宜之策,多多包涵。” 被绑着的男子嘴里被塞着东西,眼神很受伤,心中呐喊,小姐,我们辜负您的期望了,实在是技不如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勐都第一赌庄一夜间人去楼空,大家纷纷猜测这黑白两道通吃的赌庄怕是惹上了更要命的主,不过消失也好,这些年也没少残害百姓。 祥和布庄后院。 “云沐橙啊云沐橙,我今日怎就觉得你这女人心思很深啊,那些人不过是绑了你大哥,你至于赶尽杀绝了?啧啧,女人啊。。。”顾钦宁斜躺在坐榻上,吃着水果不忘将她挤兑一番。 “这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有几把刷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付丞相能答应帮我救人就很不错了,我还能再去要求其他?”云沐橙其实也有些纳闷,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偷瞄了一眼一旁喝茶看书的元颂,应该不是吧,于是她又打消了念头。 顾钦宁想想也是,目光一转,朝向元颂,此人自方才进屋就没怎么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一本书,偶尔抬头喝喝茶。 “元大公子,你最近好像很闲?” “确实不忙。”元颂悠悠的回了句,眼睛依然没离书本。 自那日从油菜花田回去后,他好似就特别的空闲,每次云沐橙要出门,他准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现今她的身份也已经暴露了,云府的人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甚至连府里的丫鬟见了她都不敢抬头,尤其是那赌庄一夜间消失的传言在云府传开,大家瞬间将她妖魔化,自然是不敢招惹,连老太太最近好像也格外的息事宁人,于是她有了更多的时间花在布庄的生意上,元颂也跟着她成了布庄后院的常客。 “你的医馆什么时候开业啊,我也好准备点礼物啥的。”顾钦宁坐直身子,又弯腰去够圆桌上的茶杯。 “四月初七。” 只听咚的一声,顾钦宁揉着撞疼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的大呼:“大哥,今日就是四月初七,您老还在这干嘛?” 元颂合上书,看了一眼顾钦宁,眨巴着眼睛:“对啊,还在这干嘛,走吧。” 说着起身,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衣襟,顾钦宁看着比元颂着急,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元颂走到云沐橙眼前,“走吧。”说完,拉起她的手便离开了屋子。 出了屋子元颂就放开了她的手,大街上,顾钦宁快步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招呼他俩快点走,然而最该着急的人却不慌不忙的背着手走在后面。 “喂,你是故意的吧?”云沐橙与他并肩走着,低声问道。 “什么?”元颂笑着问她。 “你明明没有忘记对不对,也就顾钦宁这个傻蛋当真了。” “所以说顾钦宁说的没错,女人啊。。。明明知道,你还不告诉她,你岂不是比我还坏。” 云沐橙看着他好一会,说:“元颂,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端正凛然的翩翩君子。可现在我觉得你有的时候不够端正。” 元颂沉思半响,很认真的说:“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云沐橙觉得现在元颂越来越邪,无论他的眼神还是他的笑,她觉得都邪。 “你还是找别人深入吧。”扔下这句话,她便跑着去了前面和顾钦宁一起走了。 街上很喧嚣,小贩的叫卖声c孩童的嬉戏打闹声c偶尔还有妇人扯着嗓门的讨价还价声。云沐橙回头却发现元颂正驻足与一位绿衣服的漂亮姑娘说话,心中腹诽,明明是他的医馆,他却是最不急的一个,倒是她和顾钦宁在这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当下将元颂在心里狠骂一顿。 到了医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元颂来揭红布。 顾钦宁拉着云沐橙进了医馆,一边看一边赞叹,不过一个医馆,竟有如此的规模,果真是财大气粗,瞧这门面,多庄重多有气派,趁机他也将布庄做了规划,大有赶超医馆的架势。 “喂,云沐橙,要不我看你还是嫁给他算了,喂,别打我,我还没说完呢。。。” 云沐橙追着顾钦宁从前厅打到后院,却被后院种着的几株樱花吸引了去,这个月份,樱花正是开的好的时候,昨日夜里的风将花瓣吹了满地,粉粉嫩嫩的。 “前些日子,我让人酿了些樱花酒,今日便可启封了。”在前面露了个脸就走人的元颂走进了院子,在云沐橙面前站定,抬手拂掉落在她肩膀的花瓣。 “樱花酒?樱花还能酿酒?这个本公子还真的是没喝过。”有的喝,顾钦宁自然是开心。 “此等好事,你竟不等我。”拱门处,齐韵笑着说道。 “齐公子?” “哟,云家三小姐果然好记性还记得在下。”齐韵径直向云沐橙走过去。却被元颂有意挡在了她的身前,没有让他靠近。 “挡着干嘛,我还能对你的姑娘怎么样似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元颂这么紧张一个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天夜里,四人在医馆后院喝了两坛美酒,云沐橙虽然喝的不多,但也是有了一些醉意。 齐韵和顾钦宁行酒令,两人像小孩子一样谁都不认输,最后双双喝趴在桌上。 元颂在廊下摆了琴台,琴声伴着月色,叫人心生安宁,俊朗的脸c修长的指,云沐橙双手撑着腮看得入了迷,酒意微醺,她的眼睛有些迷离,回过神,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几句。 元颂向来自律,对于酒他也只是浅尝两杯而已,尤其在今晚,他更不能喝多,因为有个人还需要他的照顾。 “沐橙,还好吗?” 云沐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那个方才还在弹琴的人,此时一张俊脸就在她的面前。 她嘿嘿傻笑几声,一双小手就不老实的在元颂的脸上摸了一把再摸一把,见他没有反应,再摸一把。 “哇,谁家好俊俏的公子啊,来,给小姐我乐一个。”说完竟自己先乐了起来。 元颂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没想到喝醉酒的云沐橙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淌是明天告诉她,怕是要说他故意编排她了。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啊,你,你再看我,你再看我,我就。。。” “你就怎样?”元颂觉得此时的她格外的好玩。 “我就。。我就亲你了啊。”说完,捧起他的脸吧唧就是一下,亲完后又是一阵傻乐。 元颂愣了半晌,这个吻来的还真是意想不到,再看她桃红色的唇,那温热的触感好似还留在他的脸颊。 清晨,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房间,云沐橙捧着涨疼的脑袋坐了起来,环视四周,梨木雕花木床,雕花妆台,雕花衣阁,还有这樱花色的帷幔,这嫣然就是一间姑娘的闺阁,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医馆,怎会有一间姑娘的闺阁,突然她想起昨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位和元颂说话的姑娘,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闷气。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在外面已经准备吃早饭的顾钦宁和齐韵齐齐看向她,此时,元颂正好从前堂绕进来。 “哟,你居然是从那出来的。”顾钦宁故作惊讶的指着她刚走出的房间。 云沐橙云里雾里的向后看了眼,“我从这儿走出来有什么不妥?” 顾钦宁噗的一声笑出声,指着院子角落里一只狗笼憋着笑说道:“我觉得以以往的经验你怎么不得从那出来,哈哈哈。。。”边笑边跟齐韵说:“你不知道,有一次她喝了酒,第二日我们找不到她了,没想到她自己从马厩里钻了出来,原来是跟马睡了一晚。哎呦,笑死我了。” 齐韵听后大笑:“难怪你方才急匆匆的跑过去,我还当你丢什么东西了呢。” 云沐橙顿觉交友不慎,咬牙切齿的向着顾钦宁走去。 “喂,云沐橙,喂。。。”顾钦宁见状赶紧跑。 “顾钦宁,你死定了。” “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傻子才不跑呢。” 。。。。。。 看着两人大清早的你追我赶,齐韵感叹道:“年轻真好,真好,真有活力。” “那你是七老八十了?说得好像自己很老一样。”元颂看着跑的气喘吁吁的云沐橙,脸上露出笑意。 “哎,我说你今日好像心情格外的好啊。”齐韵端详着元颂。 元颂没有答他的话,招呼两人来吃早饭。 跑一跑,头居然没那么疼了,云沐橙接过元颂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汗。 “这是醒酒汤,你们三个醉鬼快趁热喝了吧。” 云沐橙低头喝着汤,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那个,我喝醉了?我。。。”她放下碗,指着她昨夜住过的房间。 “你自己走进去的。”元颂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边给她盛汤边说。 云沐橙这才松了一口气:“哦,我说呢,我怎么能喝醉嘛。” 元颂瞧着她的样子,想起昨晚,眼含笑意的说:“是是是,你没喝醉,不过,以后没有我在场的情况下不允许你再喝酒了。” 云沐橙一口包子差点噎着,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可直觉告诉她此时不可细问。 顾钦宁和齐韵对视一眼,又看看那两人,心里也同样的泛起了嘀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元颂的医馆开业后便不再住在云府,近几日,云家四小姐心情很是不好,连着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想见。 明氏很是担心,在门外费了老半天的口舌,云沐紫这才把门打开。 “女儿,你心中有怨气,母亲知道,倘若知道会有现今的状况,母亲怎会阻止你和元公子的姻缘。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云沐橙那个丫头。”明氏目露寒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母亲。”云沐紫哭着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女儿心有不甘,淌是别人,我也不至于如此,可她,她有什么,颂哥哥怎会答应要娶她,当年,祖母明明是有意让我嫁给他的呀,元叔也是很喜欢我的,对了,元叔这次没有和颂哥哥一起回来,若他回来了,他一定不会让他娶云沐橙的,对不对,母亲,你说对不对。” 云沐紫激动的握着明氏的手,明氏见她如此,心痛不已,心下做了决定,女儿失去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就算是拼了命也要给她挣回来。 “医馆都开业了,你怎么还这么悠闲?”顾钦宁打趣元颂,现今任谁也是看的出他的心思。 “医馆自是有人操持,不过我瞧着你们布庄最近倒是清净了许多。”话说着,眼睛却在正认真打算盘的云沐橙身上。 “嗯,清净,这你可真是说对了,喂,云沐橙,你家老爹到底还要折腾多久?再这么折腾下去,咱们布庄非关门大吉不行。” 此话要说到五日前,那天早上他们还在医馆后院吃早饭。 祥和布庄的小福就来了,说云家大爷一早便去了布庄,以老板的身份又是查账册又是清点货品,还要求熟悉客源,现下店里一片忙乱。 顾钦宁一听急了,却见云沐橙悠然的喝着粥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你都不急?你老爹这是要闹哪样,还真的要削你的权,自己扛大旗啊?” 云沐橙放下碗,用手帕擦了擦嘴,顿了顿说道:“你以为那大旗是那么好抗的?” 说完朝小福招了招手,笑着说:“回去跟祥叔说一声,北山这些时日樱花开的正是好,不如去游玩一番,不过也就十日,便回来吧。”小福听后乐颠颠的跑回去回话了。 “女人啊,云沐橙,你太坏了。”顾钦宁嘴上说,面上却笑的像朵花。 “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好,不过为何是十日呢?”齐韵略有不解,问道。 “依着书架上账册的数量,怕是光查账册也要耗用五日的时间,期间染织布坊c棉田仓运,无一不是要计划周祥,周密盘算,最关键的是周边六城的客商每月初的货品出库,没有祥叔的操持,不出三日,客商定要找上门来,周旋一日,思虑一日,统共十日,我说的可有错处?”元颂说完笑着问云沐橙。 云沐橙啧啧两声:“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做我布庄的三掌柜?” “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你做我医馆的老板娘。”元颂若有其事的说道。 云沐橙愣了一下,用手上的树枝敲了敲他的脑门:“你不要想太多。” 顾钦宁恍然大悟:“元大公子,你好大的心机啊,莫不是你那些日子每日捧着本书来我们院子里喝茶,实则是来探虚实的啊,幸好幸好,你开的是医馆。” 。。。。。。 云祥锃在书案后埋头看账册,桌上的c地上的账册落了好几罗。 他抬头揉了揉眼睛,再看看那些还没看完的账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这生意真的不是说做就做的,这不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不是说染织坊怎样就是棉田仓运什么的,甚至有些东西他连听过都没听过,突然他觉得自己这个以往他都没关注过的女儿实在是不容小觑,如此的家业,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他本不想来插手布庄的事,是明氏和老太太轮番的给他讲道理,当然,也是他的一点私心,他还是来到了布庄,只是几日的磨炼,原本的高涨情绪,现今也磨的所剩无几。方才伙计来问周边六城配货的事,他哪知道配货的事。 几日光景将原本精气神十足的元家大爷折磨的好似老了十岁,胡子拉碴,头发也不似以前那般油光锃亮。 客商要货要的紧,原本还能应付应付,可今日实在是应付不过去了,他趁人不备,从后门溜了出去,回了云府,回云府后直奔沁然居。 云沐橙正在看一本元颂送她的游记,就见云祥锃风风火火的绕过花门直奔正厅。 “父亲这是什么事这么急?小橘,快去给父亲倒杯水,这十几年也不曾来过这院子,第一次来可不能怠慢了。”云沐橙有意这样说。 云祥锃听了她的话,这时才想起来,确实不曾来过这,自月娘出家后,他便没有再过问过这个女儿,想来,确实是有些亏欠他了。 他的表情被云沐橙看在眼里,原来他还是会有触动的,心下叹了一口气。 “为父这次来是想请你去布庄里看看,现下乱做一团,我实在是应付不来。”云祥锃低着头不敢看她,他思虑一日,终是拉下脸来求她。 “父亲,您若不亲力亲为,日后可如何掌管这祥和布庄?这一次,女儿可以帮,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橙儿,你就不要拿话激我了,这布庄我做不来,我还给你了。”云祥锃面色有些难堪。 “父亲,这话可是您说的,只是祖母那?” “你祖母那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说服她。”倘若布庄真的在他手里倒下了,那他的名声在勐都可就真的没救了。 “行。” 祥和布庄乱了十日终于理顺了,客商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货,染织坊一切也恢复如初。祥叔自北山回来,面色红润,显然,那边的水土更养人。 “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这是房契,您过目。”祥叔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云沐橙。 云沐橙停下手上的活,把出库的账册交给了旁边的记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了声:“祥叔,辛苦了。” 今日天气格外的好,忙了一个上午,祥叔招呼大家开饭了。 云沐橙从库房出来,就看见院子里摆了两桌,丫鬟端着菜品在顾钦宁的指挥下出出进进。 “瞧这阵仗,这是把溢香园整个给搬来了吧。”云沐橙伸手挑了一块甜品放进了嘴巴里,糯香清甜,入口即化。 “哟,眼力不错啊,你家那位不仅把溢香园给搬了来,还搬了人家的厨子来。”顾钦宁感觉自己对元颂越来越是崇拜,溢香苑啊,那可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地方,他居然还能情动人家的厨子,想来他一个郎中,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郎中。 “我家哪位?”云沐橙想不起她家中有谁还会有这心以及这个本事。 “除了我,还会有谁?”元颂拎着坛酒从后面悠悠的走了过来,顺便投给顾钦宁一个赞赏的眼神,这句话说得很是称他的心意。 云沐橙见到他有些惊讶,“你不是去了西陆镇?”虽然西陆镇离着勐都不远,可这一来一回的一个上午也是够快的呀。 “这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这公子这半日不见。。哎呦,你踩我干嘛。”齐韵很不满的瞪着元颂。 “这古人也说过多言不如少语。”元颂边开酒封边说道。 “古人?哪个古人?是你说的吧。”云沐橙笑着说。 “要不就属你聪明,来,聪明人,今天允许你浅尝一小杯,可就一小杯哦。”元颂倾倒一小杯给了云沐橙。 酒香宜人,樱花酿,对于那晚,她虽然没什么记忆了,可这酒香她可是久久难忘的。 饭后,书房中。 “可是已经谈妥了?”云沐橙着急的问道。其实此次去西陆镇,实则是云沐橙拜托他去的。 元颂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封信。 “我办事你放心便是,只是,你确定这样做,别人会领你的情?” 云沐橙想了想说:“领不领情是他们的事,现下除了这个,难道还会有更好的出路?只是。。辛苦你罢了。” 元颂喝了口茶,“你我之间不必言其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如何谢我?” 云沐橙差点咬着舌头,“还有你这般要谢的,不是有句话叫大恩不言谢嘛。” 元颂眨了眨眼睛,说道:“小恩小惠该谢还是要谢的。” “你又没正行了,好吧,你说怎么谢吧,戏文里的以身相许你别指望,上刀山下火海啥的我也做不了,除了这些,你说吧。” 元颂略一沉思,说道:“那就没了。” 。。。。。 悬医阁门口。 云祥锃犹豫着是该进还是不该进。可为了自己那个正闹绝食的女儿,他咬了咬牙,还是大步迈了进去。 后院。 “世伯,不必拘谨,您但说无妨。” 云祥锃深叹一口气:“这一趟我本不该来,可为人父母的心情,唉。。。实不相瞒,我家紫儿自第一次见到你便倾心与你了,只是碍于姑娘的颜面一直没有表露心迹,那日,你说要娶沐橙,她便伤心的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日日以泪洗面,这些日子几乎不曾进食,人都瘦的脱了像,我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舔着脸来拜托你去看一看,一则帮我去看看她的身体,再则,也好解了她的相思之苦。” “世伯果然爱女心切啊。”元颂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 云祥锃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嘲弄之意,悻悻然的说:“倘若你是担心沐橙,那我去跟她说。” “世伯最好是不要让沐橙知晓的好,她若是不答应便是世伯伤神,若是答应了,那伤神的便是我了,不过依着我对她的了解,估计最伤神的只会是她,世伯应该不会只惦念你的四女儿吧。” 云祥锃听着元颂把话说完,想了想,叹口气道:“原来你是认真的,我原本只当你是说说罢了,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 元颂倒也没有追问,拿起茶壶为他添了一杯茶。 云祥锃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你父亲是轩辕宫的人对吗?” 元颂喝了口茶,笑着说:“云世伯,这话不可乱说,淌若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我父亲可是会有无妄之灾的。” 云祥锃神色一晃,不现方才颓然之势,“我与元兄相识于二十年前,那一年兴泰镇的堤坝决堤淹了整个镇子,洪水过后瘟疫又开始盛行,我与父亲领了旨前去赈济灾民,却不想,我的父亲染上了瘟疫,前去的太医研制不出治疗瘟疫的汤药,只能将染上瘟疫的人聚到一起,严加看守,包括我的父亲,那时是绝望的,凡是被关进去的人那就等于被判了死刑,死后还留不得全尸,一把火留下的就那么一捧白灰。”说到这,他有些哽咽。 “那时,你的父亲是禹城的小小官吏,禹城离着兴泰镇不远,他主动请缨前去赈济灾民,也是那个时候,我们二人开始熟识,在得知我父亲的状况后,也是他帮我一起将我父亲从那间等死的小黑屋里救了出来,并衣不解带的陪我照料父亲,终于,撑到了太医研制出对症的汤药,我的父亲这才死里逃生,从此,我们二人便亲如兄弟,甚至于立下誓言,那时你已经出生,倘若我日后有了女儿,定结连理,亲上加亲。” “之后几年,你的父亲北派远走为官,仕途顺遂,可是突然就卷进了齐王争储的案子里,虽然也只是细枝末节,并无太大罪罚,可好强如你父亲,却毅然的辞了官,原本我是以为你父亲高风亮节容不得仕途中的一点污迹,这才辞了官,可两年后的一件事让我改变了这个看法,那日,你父亲深受重伤,在城外拦住了我的马车,对于他如何受的伤他闭口不言,我要带他去医治,他却求我带他去一个地方,拗不过他,便只有照着他的话来办,那日在一座大山里绕了整整一日,最后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前停了下来,我将他扶进山洞中,也不知绕了几个关口,终于到了他要去的地方,那里烛火通明,一张石桌,一张石床,石床上面躺着一个孩童,面目清秀,却没有一丝生气,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屈膝行礼,大概也是看到他身上的伤,可见我在并没有多言,我们在那里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便离开了,我猜想,他可能是以为自己重伤将不治,所以在临死前想看一眼他认为很重要的人吧。那一年,轩辕宫动乱,多国将士无故被害,多国陷入恐慌,听说当时的宫主被杀,唯一的儿子也下落不明,而算来,那孩子大概和石床上躺着的那个孩童年龄相仿。” “于是,你就猜测,我父亲是轩辕宫的人,躺着的那个孩童便是消失的轩辕宫的少主?哈哈,你不觉得太过于牵强?”元颂笑笑,示意他喝茶。 “如此的话,确实牵强,可我看到了石床上方的一个图腾,而那个图腾,我在皇宫里见过,那是轩辕宫的图腾。” 元颂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一晃,转瞬化作一声冷笑:“皇宫?” “是的,皇宫,你放心,我与你父亲的交情,断然不会出卖他,只是我知道你父亲他定然也是很好奇为何皇宫中会有轩辕宫的图腾,如此,我们便做个交易吧。” 。。。。。。 送走了云祥锃,元颂站在樱花树下,随手摘了一个花瓣。 “你就任由他来要挟?这不是你的作风,虽然他的猜测有出入,可也对了一半,你就不怕日后是个威胁?还是说,你在顾虑谁?”齐韵语气虽然依旧懒懒散散的,可听得出有些生气。 元颂轻呼一口气,声音很轻:“就当是还了元叔的情吧。”石床上的那个男孩永远都是他心中一块伤。 云府,云沐紫饿的两眼发花,拖着虚弱的腿脚好不容易到了窗边,这时,丫鬟翠珑欢喜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元公子来了,现在在花厅呢,夫人说,过会就来看小姐,您快躺着去。” 云沐紫一听顿时欢欣雀跃,心想娘亲想的计策就是好,就是苦了点,可谁让他懂医术,倘若不来真的,他定会识破,不过现在,他肯来,苦点也是值得的。 不过一会,元颂就在丫鬟的指引下来了云沐紫的院子,当她看清他身后跟着的药童后,便与翠珑使了个眼色,翠珑立刻会意,将药童寻了个借口带了出去,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云沐紫和元颂二人。 元颂看了一眼,心下会意,却不动声色的为她把起了脉。 云沐紫看着手腕上元颂搭着的一方丝帕,又想起当日他拉着云沐橙的手,心里直泛酸。 不过一小会,他就把好了脉,写好药方后,顺带交代了几句,便要离开。 “颂哥哥,请你先别走。”云沐紫虚弱的撑着身子起来。 “颂哥哥,倘若那日,三姐没有掉入湖中,你也没有去救她,你还会想娶她吗?”美人如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病中的美人更是别有一番韵味,叫人神魂颠倒,女人勾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那便是一个柔字,这是明氏说的,云沐紫尽量让自己柔弱的如一团棉花。 倘若是别的男子怕是早就招架不住,可眼前的是元颂,他偏偏不喜如此,此时他果真皱了皱眉。 “我和沐橙是早相识的,倘若她肯嫁,我今日便可娶她。”说完,甩手推门出去了。徒留一个病美人难以置信的瞧着红木雕花门,愣了好一阵。 云沐橙回了云府,这一路就感觉丫鬟小厮在窃窃私语,直觉告诉她,这和她有关。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元公子来了,这会儿正给四小姐看病呢,大家都说元公子招架不住四小姐的美色。。。。”小橘犹豫的没敢往下说。 “他把云沐紫怎么了?”云沐橙皱眉问道。 “这倒是不知道,就是有人说,他俩挺亲密的,翠珑去送笔墨,还瞧着四小姐依偎在元公子身上呢。那个,小姐,我先回去了。”见云沐橙脸色不对劲,小橘赶紧找了个借口跑回去了。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小橘刚走,就看着元颂从云沐紫的院子走了出来。 “回来了?”元颂走近,笑着问道,伸手要拍拍她的脑袋。 云沐橙把头一歪,躲过了他的手,向后挪了一步,面上带笑却不达眼底,说:“元大公子,瞧病也该瞧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元颂愣在原地,将她的话细想了一遍,开心的笑出了声。 云祥锃的书房,云沐橙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尚有颓废之势的云沐青的身上,云祥锃看着女儿,想着今晚她主动来找他,还让他把云沐青也找来,心下就有了种种猜测,他这个女儿以前他没想着去看明白,现在他更是看不明白。 “大哥,近来还好?”云沐橙笑着问道。 “嗯。”云沐青有些不自在,他这个妹妹,以前似乎就没怎么说过话。 “可想过日后要如何,还是说还准备沉浸在科考失利中,不想自拔?” “你。”云沐青眉头一皱,拳头攥了起来,突然又泄了气,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沐橙。”云祥锃见状想说什么,可看着云沐橙向他投来的眼神,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你的悲愤大概是你把自己架在怀才不遇的高处,高处不胜寒,自然就容易徒增些伤悲,不如脚踏实地些,说不定能有些不一样的感悟,你觉得呢?” 云沐青皱着眉头,说:“你没经历过我的失败又如何能评判我?高处也罢,低处也罢,不要摆出一副成功者的姿态来对我说教。” 云沐橙微微一笑,“至少现在我是成功的,你是失败的。” “你,你,竟如此狂妄。”云沐青一拳砸在桌上。 “可是你却只看到我现在的成功,没看到我成功之前的失败。”云沐橙淡淡的看着他,她在观察他眼神的变化,就在她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眼神中少了一些焦躁。 “最初,我是从种棉花开始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勐国在棉花种植方面,不管是气候还是土地都不适合,于是棉花种了一拨,死了一拨,再种一拨,再死一拨,最后,用失败的经验累积,第一批棉花才得以丰收。” 云沐青此时已经完全平复了心情,听着云沐橙的话,心中油然而起一丝惭愧。 “大哥,其实你并非经不起失败,只是缺少脚踏实地的勇气罢了,我这里有一份房契和一封信,倘若你想重新站起来,那你就拿着这封信去西陆镇桦渊书局找陆先生,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相信你的学识不会被蒙尘,待你学成归来,这房契便是你立足的资本,到时,父亲会帮持你。” 说完,她转向云祥锃:“父亲,祥和布庄凝聚着我多年的心血,恕我不能拱手相让,以父亲和大哥的学识,开个书局或许是大材小用,但总归是有个方向可以去努力,还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月挂高处,虫鸣斯斯,云祥锃父子盯着桌上云沐橙留下的那两样东西看了很久,思绪万千,无数的感慨却只能化成一声声轻叹。 喝了元颂的汤药,云沐紫很快恢复了精气神,她觉得明氏给她出的主意不好,现下决定主动出击,说不定,他还就喜欢那样的。 云沐橙连着几日没有见到元颂了。 “你俩闹矛盾了?”顾钦宁瞧着云沐橙一张别人欠她钱的脸,笑嘻嘻的问道。 “你如果很闲的话,前店正忙的缺人手。”云沐橙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说道。 顾钦宁悻悻然,他才不想去干苦力。 “你明日就动身去靖安城?”顾钦宁问道。 “嗯。”前些日子楚祎赫来信说靖安城的生意最近不太好,遭到绸缎庄打压,连着丢失了两个大客商。顾钦宁因为家里的原因不便外出,所以,就只有她去了。 又算错了,她使劲摇了摇脑袋,尽量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烦心的事。 医馆。 “你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的,就是为了明日启程去靖安城?我倒真不知道你还是个痴情种。”齐韵说话阴阳怪气的。 元颂没有搭理他。 “云祥锃说皇宫里他看到的图腾是当年淮王奏给先皇的,你怎么看?” 元颂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此时,一只翠鸟正站在枝头嘴边叼着一只尚在顽强抗争的小虫,冷笑一声,说道:“倘若二叔真的有那架海擎天的本事的话,我父亲怎会不防他,想来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所以,你早就有所怀疑?”齐韵恍然大悟。 “尚无确凿证据,且从淮王入手调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小姐,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小橘见自家小姐瞧着街口出神,唤了她一声。 “三姐,等一等。”云沐紫跨过门槛向她喊着。 云沐橙回头,却见翠珑在她身后背着两个包袱手上还拿着两个包袱。 “四妹这是?” “三姐,我也和你一道去吧,听父亲说你要去靖安城,那里我没去过,你也带我去吧。” 云沐橙招架不住她那哀求的眼神,虽然不太乐意,可也勉强点了点头。 云沐紫欢喜的上了马车。 眼见着要出城了,云沐紫几次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心中腹诽,颂哥哥怎么没有一起,母亲派人去打听,这几日颂哥哥要出远门,难道不是和三姐一道去靖安城?倘若他不去的话,那我还大老远的跟着去干嘛?就在她准备要车夫停车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小橘掀开车帘问马夫。 “小姐。是元公子。”小橘探进头来,笑着对云沐橙说。 “颂哥哥。”还未等云沐橙说话,云沐紫第一个钻出了车厢。 “颂哥哥,你也去靖安城对吗?” 元颂礼貌的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云沐橙。 四目相对,云沐橙原本已经消了一半的怒气顿时又升了起来,虽然她知道元颂在这城外等的人是她,可看到云沐紫那开心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隋大叔,出发吧。”说完就掀帘进了马车,没有同他说一句话。 一路上,云沐紫的脑袋除了偶尔休息是在马车里,剩余的时间基本上是探到马车外的,聊诗作对,开心的像一只小夜莺,齐韵和她说的比较多,元颂偶尔也会回上一两句。 一天的路赶下来,云沐紫已经没有了白日的精气神,捧着个脑袋直喊晕。 “前面就到旬邑镇了,就在前面的客栈暂住一晚吧。”云沐橙跟隋大叔说,侧头看了一眼旁边骑着马的元颂,只见他对她微笑的点了点头,云沐橙撇了撇嘴没有搭理他。 客栈里,云沐紫不停的给元颂夹菜,云沐橙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借口累了去了楼上休息。元颂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云沐橙一觉睡到天亮,一夜无梦,神清气爽,床头不知什么时候躺着一只绣着梅花的小小荷包,拿到跟前,一阵清香扑鼻,是那种很淡的竹香,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这个香味让她很是舒服,心也格外的宁静,想来是不是小橘拿过来的,便随手将它放进了包裹中。 一早上路,车上,云沐紫和翠珑说昨晚外面打杀的声音惊的她们一晚上没睡好觉,云沐橙心想着,自己莫不是睡得太死,竟然都没听到。中午时分,马车路过一个面摊,云沐紫嚷着肚子饿了。 “当今世上谁人不晓南派虢复的威名。”对面桌一个好汉因听不得另一桌的人吹嘘北派,冷哼一声,拍着桌子大喊一句。 “虢复?兄弟,那蛮夷之辈你也追崇?北派罗玉文韬武略不比虢复更富威望?”另一人对他嗤之以鼻。 好汉有些生气,正要拿刀,却被他同行的人制止住。那人说:“各派有各派的优势,大家何必为此动怒,不过我倒是听说,那轩辕宫的少主回来了,且来势汹汹,开局就斩杀了投靠屈越国的叛徒,倒是很有当年老宫主的风范。” “这个我倒是也听说了,不过我觉得未必,现今轩辕宫的人脉网支离破碎,早就没了当年的盛世,早传轩辕宫不与政权为伍,现今,他拉拢恒莱国二皇子,靠着恒莱国的兵力,不正好说明轩辕宫已没有当年的实力了吗?” “轩辕宫怕是辉煌不再了,你们听说过暗夜军没,这两年的势头大涨。” “你说的是那只神秘军?这我还真的是听说过,也不知这支军队源自何处,去年年底把珈蓝部落两个大部落打至牧云河以北,不敢再南下,边境百姓都拍手称好呢。听说领军之人暗夜,珈蓝部落人闻名既丧胆,喻为修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云沐橙听在耳中,心下却有自己的思量。 “轩辕宫的少主啊。”齐韵拖着长腔,笑着问云沐橙:“你怎么看?”说完还看了元颂一眼。 “我?我猜他大概长得很好看吧。”云沐橙不假思索的回了句。 元颂咳了两声。 “何出此言?”齐韵笑着问。 “听说这恒莱国的二皇子专好男色,且一般姿色难以入眼,后宫面首也是各有千秋,啧啧~~肯帮他难道还能没有条件?当然了,是不是真爱也是未可知的。” “噗。”齐韵终是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看了眼元颂阴沉着的脸,轻咳一声,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我觉得你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都吃完了,就出发吧。”元颂先一步起身,冷着一张脸说道。 一整个下午,元颂都没怎么说话,云沐紫使劲回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他生气了,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来,难道。。。难道是因为她中午吃面的时候吃的太多了?糟了糟了,太饿忘记顾忌形象了。 赶了几日的路,终于到了靖安城。 祥和布庄分庄,楚祎赫不在,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出来迎接的他们,想来应该是楚祎赫之前在信中提到的柜前掌事秦叔。 云沐橙见秦叔笑脸迎过来,正要招呼,却见他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向着云沐紫而去。 “小姐,您终于来了,快,快,屋里请,元公子也来了,几位,也请进屋。”秦叔不忘对他们几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沐橙瞪了元颂和齐韵一眼,“不许笑。” 后院,花厅,云沐紫坐在主客位置上优雅的喝着茶,云沐橙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也低头喝茶。 “对面医馆,不送。”云沐橙看着那两人,没好气的说。 “不急。”元颂浮茶的动作很是细致,抬眼间,又是一汪星河。 “小姐,方才鹿山村的村长捎信过来,问今年的棉花走价,您看。。。”秦叔笑脸看着云沐紫,问道。 “要不你问问我?我觉得她不太能知道。”云沐橙看向秦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秦叔狐疑的看看云沐橙又看看云沐紫,恰在此时,一蓝衣白巾洒脱一身的公子自前门走了进来,进来后看了一眼云沐紫,环视一周,寻到了云沐橙,恭敬的行了一礼。 秦叔瞅着这架势,顿时傻了眼,好在反应还快,赶紧过来赔不是。 “小姐,您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您。。。” “没关系,那是我四妹,你奉为小姐也不为过,秦叔不必为此过多纠结。”说完,转向楚祎赫:“事情始末你在信中也写了个大概,今日你且带我去看看,回来再细细说来。” 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元颂说:“你可是也要来?” 元颂看了一眼楚祎赫,拍了怕她的脑袋,笑着说:“不了,我回医馆看看。”说完便要离开。擦肩而过之时,一股熟悉的清香掠过,恍惚间,云沐橙一把抓住他的手。 元颂看着她,嘴边玩味一笑:“怎么,舍不得?” 云沐橙恍然回神,立马松开手,面上一热,连着耳根也泛起了红晕。 楚祎赫看看云沐橙,再看看元颂,淡淡的说了句:“走吧。”说完,先一步走了出去,云沐橙随后跟了上去。 云沐紫见不得元颂那样温柔的对云沐橙笑,气的把手帕拧成一团,见元颂要走,赶紧跟了上去:“颂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 绸缎庄还是离布庄不远的那个绸缎庄,只是换了老板。 “小姐,您看看这新到的锦缎,瞧瞧这成色,细腻光滑,很是趁姑娘您的肤色,您要是没中意,没关系,您可以再看看这七日红,瞧见这上面的绣花了没,这可是用上等的金线绣制的。。。。” 店中的掌事不停的为她推荐店里的新鲜样式,旁边的伙计也是忙活的热火朝天。 云沐橙选了几个样式让伙计包起来,算下来,价格倒还真是不贵。 “这布料真好看,三姐,送给我吧。”云沐紫看着她拿回来的绸缎爱不释手。 云沐橙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算了一笔账,如此价格即便是在恒莱国怕也是鲜有的,这新接手的老板究竟是怎样的人,背后又会有怎样的实力与财力。 只是如此情形已经维持了三个月,原本她猜测那只是赔本装吆喝的买卖,不过是想挤垮她祥和布庄,可现在看来,人家势头却依旧不减,相反,好像更盛了,反观祥和布庄,近一个月已经开始走赤字了,再发展下去怕是岌岌可危。 “赔本买卖?”元颂玩味的品着她方才说的话,眼睛中一丝精光在不经意间闪过,正趴在圆桌上苦思的云沐橙自然是没看到。 “你在勐国都能种出棉花,别人难道就养不了蚕,织不出锦缎?”齐韵敲了敲桌子,笑道。 “这个问题我也是想过的,说真的,其实早些时候我也在这上面动过脑筋,为何我们这里养不了蚕,那是因为我们这里的气候不适宜,蚕喜热,倘若要养好,必然要有一个四季常温的房子,以及充足的桑叶,他的价格我估算过,即便是在勐国养殖纺织的,那离这也不会太远,运输方面的成本省掉了,如此或许还有可能,所以,我让人在沿边的地区查找,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这都好些日子了,竟然都没什么消息。”云沐橙发愁的挠了挠头。 “或许是还有别的途径。”元颂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云沐橙蓦地瞪大眼睛,却见他神秘一笑,便不再言语了,云沐橙心中狐疑,又看了看齐韵,见他先是一愣,不出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与元颂眼神交接后确定了心中的疑虑,却也同样的不再言语,如此情形,云沐橙心下更是泛起了嘀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勐都,镇国公府。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若有你哥哥一半的稳重,我也就知足了,你瞧瞧你,整日的不学无术,我听说你还和云家的小姐搞在一起,你这是要气死我呀,他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当年,明太妃仗着恩宠,苦于膝下无子,竟要扶持当时的十皇子上位,那时还是皇子的皇上没少受打压,现今,新皇登基,明太妃实则是被圈禁了呀,云家作为明太妃一党自然也难逃干系,现今被罢了官职那是皇上不想在根基未稳时增添杀戮,可那不等于皇上就不想杀他,你小子却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我唐唐镇国公府怎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孙,你自小文武就不如你兄长c” 镇国公训话,顾钦宁只是低头听着,并没有辩解什么,他也不想辩解什么,自小便是如此,他不如哥哥,且样样不如他,这个现实,他早就认识到了。 他和云沐橙经营布庄,只有在那里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做生意赚的银两他置办了宅田,这样的喜悦他却一点也不想同他的家人分享,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财力再雄厚,在父亲的眼里,他依旧是不及他哥哥的。 “顾公子今个怎么自己喝着闷酒啊。”玉香楼的林妈妈拖着个长腔自他身后摇着香扇走了出来。 顾钦宁没有搭理她。 “要不要我找个姑娘陪陪你啊?”林妈妈笑着打趣道。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顾钦宁说着,将林妈妈推到了一边,林妈妈见状撇了撇嘴,扭着腰出去了。 顾钦宁扶着额头,已经有了一些醉意,自方才楼下就有人喧哗,现下声音越来越大。 “何人喧哗,扰了本公子清净?”顾钦宁打开房门向外大喊。 只见一个黄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动作快速的绕过他的身侧进了房间。 顾钦宁皱眉看着他身后可怜巴巴祈求他帮助的姑娘。 “小贱人,你出来。”几个大汉在他门前站定,向里面张望,大喊。 “你们是什么人?”顾钦宁走出屋子,关上房门,问道。 几个大汉神情倨傲的看着他,“这位公子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把那姑娘交出来,今儿什么事都没有,倘若不交。。。”大汉将手指掰的噼啪响。 “呦,好汉好汉,不可不可啊,这可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大家有话好好说,可不能伤了和气啊。”林妈妈见状赶紧上来安抚。 几个大汉一听,互相给了个眼色,倒也没再为难顾钦宁,只是不解气的向屋子里瞪了一眼,就甩手走了。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黄衣女子向顾钦宁施礼,诺诺的说道。 顾钦宁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衣服头发略有些凌乱,可是眉眼间却是清秀的很,尤其那梨花带雨间,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清新怡然。 女孩子叫茯苓,早些年家里受了灾,和哥哥一路逃到这里,本来在商贾纪家寻了个差事,却被那家的少爷看上了眼,主母担心她误了儿子的前程,便将她卖给了玉香楼,林妈妈见她相貌尚好,便打算精心培养一番,琴棋书画伺候人的本领学了整整一年,今日却不巧遇上个官宦家的公子,非要让她作陪,可刚喝了不过两杯酒,这人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情急之下,她拿酒壶敲破了他的脑袋,于是便出现了方才的一幕。 顾钦宁听后很是同情,这样清新的女子怎就沦落到这风尘之地。于是他将林妈妈叫了进来,在谈托价钱后,林妈妈欢欢喜喜的将茯苓的卖身契交到了顾钦宁的手上。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甘愿一世为奴为婢伺候公子。”茯苓伏地叩首。 “你起来吧,我不需要你为奴为婢,救你不过是举手之事,你自由了。”说完,将卖身契放到她的手上。 “你走吧。”顾钦宁说完,又回到桌前,拿起方才尚未喝完的酒,一饮而下。 “你怎么还不走?”顾钦宁皱眉瞧着她。 “公子,我没地方可去。”茯苓一双明目满含秋水,越发显得秀丽。顾钦宁就这样看呆了。 。。。。。。 清晨,雾气还没有散尽,竹林深处,一辆马车自小路而来,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 元颂由小童领路穿过花间庭院,石亭里,一位红衣男子已经等在那了。 “你果然找来了。”红衣男子笑着对元颂说,目光柔和,五官俊逸,微笑间如沐春风。 “她也来了,对不对。” “我可记得你小的时候总是熏哥哥这样叫我的,怎么,几年不见却越加的生分了?”夜熏挑了挑眉,笑容依旧炫目。 元颂依然淡漠的看着他。 “你这眼神真叫我心疼啊,你小的时候。。。” 元颂一把握住他正欲抚摸他脸的手,冷笑一声:“我小的时候?那就真的要谢谢义兄的看顾了。” “呀呀呀,手劲真大,瞧瞧,都青紫了,你果真是记仇的很啊,不好不好。”夜熏揉着手腕撇嘴说道。 “她来了对吗?”元颂又问了一遍。 夜熏耸耸肩,向内院方向努了努嘴。 。。。。。。 几上的熏炉丝丝冒着细烟,轮椅上妇人眼神凌厉的看着她面前长身而立的男子,曾经的少年已经长成,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却眉眼间透着疏离。 “跪下。”妇人的声音有如石沉大海般,有力却无情。 元颂闻言怔了怔,撩开衣摆,双膝跪地,虽然是跪着,却脊背挺立,像一棵不卑的杨树。 “啪”的一声,元颂的脸上多了几个青紫的指印。 “这一巴掌是提醒你,不要忘了你姓夜,不要忘了你的父亲是怎样死的,更不要忘了你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重任。” “为何退兵和解,为何不乘胜追击,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仅仅是夜铭齐的人头,恒莱国主责怪我轩辕宫出尔反尔,你可知我之前的努力因你这一时意气都要白费。”夜夫人有些激动,越发的辞色俱厉。 “母亲,恒莱国主乃是奸人之雄,与其共谋犹如与虎谋皮,待其飙举电至之时,我轩辕宫必定首当其冲,再者,大举进犯无疑徒增伤戮,即便是父亲,那也定是不愿乐见的。”元颂看着母亲说道,眼神中的坚定叫夜夫人心生震撼,这已经不是那个怯懦到不敢正视她目光的孩子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长大了。 。。。。。。 “你的小姑娘我可没有说哦。”夜熏在元颂身后悠悠的说道。 已经走出大门准备上车的元颂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夜熏说:“既然已经引我来了,你那卑劣的手段也可以收起来了。” “你都不说声谢谢我,真是伤人。以前的小夜颂可不会这样。”说完故作伤心的撇了撇嘴。 元颂没作声,转身要走。 “那个姑娘,你若是真的喜欢还是放过她吧,你明明知道你要不起的。”夜熏声音很低,可是元颂听到了,他缓缓的停下脚步,并未回头,竹林的雾气已经散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我会守住她的,不要打她的主意。”说完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他一眼,悠悠的说道:“对了,你脉象沉迟,还是不要纵欲的好。”说完便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夜熏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笑着摇了摇头,一丝意味莫名的笑意自眼底化开。 。。。。。。 云沐橙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昨日元颂话中的意思,心里好奇便去了对面医馆。 医馆后院对她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原以为他会在书房,到那才发现根本就不在,腹诽药童是不是看花了眼,正打算打道回府,远远的见湖心亭阁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元颂一向喜欢穿着素色,像那湖中的莲,淡然,不惹尘埃,是那种远离尘嚣之上的宁静。 云沐橙慢慢走近,他正手拿鱼食喂鱼。 “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元颂悠然说道。 “你后脑勺上张眼睛啊,竟然不用看就知道是我。”云沐橙惊讶道。 元颂笑笑,放下鱼食回头看着她说:“你走路时候步子迈的那么大,还走得那么急,怕没几个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吧。” “你。。。你的脸。”云沐橙发现他的一侧脸上有些青紫。 “哦,这个,不过是被我母亲打了一巴掌罢了。”元颂笑笑,却没有掩饰眼中那一瞬的落寞,云沐橙看在眼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为何要打你?” “大概是对我有些失望吧,自小便如此,习惯了。”元颂说的有些轻描淡写,可云沐橙却酸楚的感同身受。 她皱眉道:“明明你都这么好了,你母亲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她也是个慈母,只是家中出了些事情后,她的性格才慢慢变了,小的时候我比较怯弱,母亲担心我担不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对我的要求就格外严格。”说道这,他没有说下去,往事历历在目,母亲像训练死士般的训练着年幼的他,每日练武他一点也不敢懈怠,因为怕极了被扔在深山,一头头饿狼瞪着那精光的眼睛像看着食物般盯着他的样子,可这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经历的磨炼,弱肉强食这是他从那时就深谙的道理,只有练好武功才能避免被撕咬的无助,每当那时,他就会特别羡慕跟在母亲身边被母亲器重的夜熏,可也忘不了,他看着自己被撕咬时那淡漠的神情。 话说久病成医,他年幼时就没间断的受伤,夜熏送的伤药每每抹上都疼得他直不起身子,于是他就自己看医书,自己配伤药,久而久之他喜欢上了医术,也因着学医,才脱离了母亲残虐的训练,虽然学医之路也是辛苦,但总是比那时强太多。 云沐橙心疼他此时眼神中流露出的寂寞与无奈,这样的元颂是她没见过的,在她的心中,他好像无所不能,一切好似都攥在他的手心,因为他是天之骄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轻轻环手抱住他的腰身,他的身体怔了怔,她想安慰他,却恨自己怎么突然就词穷了。他方才帮她撩额发时手指是冰凉的,如此,你会心暖一些吗?云沐橙心中这样想着。 云沐橙的动作让元颂有些措手不及,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这般心跳加速的感觉了,仿佛心中那块沉睡万年的冰在融化。他双手轻轻环住她,多想时光定格在此时,让那些恩恩怨怨随风而逝,他的生命不再只有那些阴暗,她便是他最明媚的阳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沐橙猛然推开他,嘟着个小嘴气呼呼的样子,元颂眨眨眼睛,一副很无辜的神情。 “你又骗我。” “骗你?这话从何说起?” “元夫人早就去世了,你说是她打了你?” 元颂想了想,眼睛一转,笑道:“是哦。” “我看你八成是惹了哪家姑娘,被人家姑娘给打的吧,气死我了,我竟然相信了。”说完,气呼呼的走掉了。 元颂看着她大步流星的样子,浅浅一笑,喜悦之色在眼底化开,一塘春色也因着他的心情格外清亮起来。 。。。。。。 回到布庄的云沐橙回想着方才的一幕,面上映上一抹绯红,那一刻只是想去温暖那个叫她心疼的人,可现在想来,心跳却不由自主的跳的飞快,她明白,虽然他的说辞有所出入,但他那落寞的神色是真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才对。 一天下来,楚祎赫发现云沐橙不是盯着一页书盯上一个时辰,就是算账时对着一个算珠来来回回的拨弄,总之就是副有心事的样子。 “有心事?”楚祎赫问道。 “嗯?”云沐橙有些不明所以。 楚祎赫看看她的手,她也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来回的在拨弄一颗珠子,账册自第一页就再没往下翻。不好意思的笑笑。 元颂的书房,齐韵好整以暇的盯着元颂看了好一会,喝了口茶,开口道:“我原以为你从那回来心情会很糟,现在看着,好像还不错。” 元颂笑笑没有答话,他正在看一封信,看完后,引着烛台上的烛火,信一点一点成了灰烬。他的书案前立着两个人,皆是黑色的衣服,面容严峻,一丝不苟。 元颂站起身,看着那一堆灰烬,嘴角不经意的扬了扬。 轩辕宫有五个分支,当年夜铭齐便是其中一个分支铭津堂的堂主,自他叛变后,其余的分支便进出了沉睡的状态。 含山关一战他以白玉虎符之名发出号令,现今各堂主阁主等均已妥善归位,关系网重新开启。这也意味着,他也将自己架在了明处。这些日子来的刺杀恰恰印证了他的猜测,夜铭齐背后之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 夜幕之下,温婉的月光侵染着粼粼的湖面,一人身穿黑色的斗篷长身立于湖边,帽檐拉的很低。 “王爷很生气,你知道的,后果很严重。”一个精瘦的男人从他身后缓缓走来,稀疏的眉毛下面一双丹凤眼,透着犀利的光芒,他冷笑一声,眼底一颗泪痣在月光下格外的显眼。 “生气又如何,是你的王爷,可不是我的,倘若不高兴,大不了一拍两散。” 精瘦的男人见状,语气稍有缓和:“你这性子自来如此,倒是我给忘记了,气话归气话,你可查过那暗夜军,我动用了关系网都一无所获。” 男人见他摇头,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这次我们败的太邪乎。” 确实是邪乎,甚至可以说,还没开始就败了。 夜颂引恒莱大军攻打屈越,他们唆使珈蓝部落进犯恒莱西北边境,此时,恒莱国前去攻打屈越的军队无法快速回调,西北布防又无法抵挡珈蓝部落的猛攻,他们趁机去攻打恒莱,直取壞都,因为勐国早就调集了一支精密部队隐藏在边境深山,如此恒莱国定是囊中之物,可事情不尽人意,珈蓝部落军队被突然冒出来的暗夜军拦截在牧云河,无独有偶,勐国南境也遭遇一支不明军队的偷袭,来势猛烈,他们隐藏的军队不得不抽离出来前去支援,最后,夜颂还中途与屈越国和解,总之没有一件事是在原本计划的轨道之上,淮王很是生气。 “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兜帽下,男子轻叹一声,随之又呵呵笑了起来。 。。。。。。 第二日,元颂没有来布庄,可云沐橙还有事情没问他,纠结了一个白日,入夜,她思来想去,还是再去一趟吧。 她没有让暗卫跟着,自上次她的暗卫被元颂的暗卫绑了之后,元颂便揽下了帮她训练暗卫的工作,虽然她不是很明白他一个大夫要暗卫干嘛,不过既然她都能有,人家家业比她大,自然更是要有所保护的罢。 打开房门,地上躺着一封信。 没有署名,可她认得那是元颂的笔迹,信上只有六个字“城西五步河畔”。 云沐橙沿着河边走,却没见到元颂的身影,狐疑是不是又被他戏耍之时,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挡住她的男人高大魁梧,笑脸猥琐的样子叫人作呕。 “小姑娘,久等了。”说着,就要伸手抱她。 云沐橙一惊,赶忙闪开身子,趁他趔趄的空档拔腿就跑。可她哪跑的过这个大汉,没几步,就被他拽了回来。 云沐橙大喊着救命,可这哪还有人啊。 “小妮子还挺能跑的,行了,别喊了,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你也别怪我,怪就怪你得罪了人,良宵苦短,还是从了爷吧。”大汉一只手钳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撕扯她的衣服。 云沐橙死命的挣扎,一种绝望在心头蔓延,她哭着大喊:“元颂,救我,元颂,救我。” 突然,压在她身上的大汉停止了动作,身子一晃倒在了一边。 云沐橙擦了把眼泪,是一个黑衣男子救了她,正要感谢,谁知他先躬身一礼,道了句:“小姐,受惊了。” 云沐橙怔了怔,认出来人,问道:“你是元颂的暗卫?那他呢?他在哪?” 黑衣男子说:“回小姐,属下只是领命保护小姐,并不知公子在何处。小心。。。” 黑衣男子说话间,突然大喊一声,只见剑光一闪,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好几个同样黑衣却蒙着面的人,暗卫吹了个口哨,自树间又杀出了两个暗卫,瞬间黑色与黑色交织厮杀在一起,云沐橙躲在一棵树后,这样的阵势她还是头一遭见到。 正思索着要不要回去搬救兵,突然脖颈一疼,晕了过去。 。。。。。。 云沐橙是被一阵笛音吵醒的,她摸摸脑袋,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睡在一块大石头上,身下铺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服,而身侧吹笛之人在她醒后就放下了笛子,笑着看着她。 “你。。。。”云沐橙感觉自己怕是被打傻了,竟看不透现在是何形势。 “想问什么,问便是。”夜熏收回目光,将笛子收入腰间。 “你是谁?你这是救了我还是绑了我?”云沐橙问道。 “噗”夜熏笑出声:“你就当我救了你吧。” “哦。那你究竟是谁?河边那个混蛋你可是认识?”云沐橙脑袋有些不灵光。 夜熏起身将她拉起来,把她压在身下的衣服拿起来抖了抖,穿在了身上,又去在火堆中添了把柴,这才慢悠悠的说:“我叫夜熏,带你来这不过是见不得你那么傻,那样的情形你不知道赶紧跑还躲在那看热闹,还真是不怕溅你一身血,还有,我和河边的那个坏蛋没关系,好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来,刚烤好的红薯。” 云沐橙早就肚子饿了,却犹豫着不敢伸手接。 “怎么,怕我在里面下毒?放心吧,我要是想乘人之危早就在你昏睡的时候就动手了。你看,你现在好好的,这就说明我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吃吧。”夜颂有趣的看着她。 云沐橙想想也是,便接过红薯吃了起来。 还没吃几口,夜熏又说道:“对着一个睡觉磨牙的女人怕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没那个心思了。” 云沐橙一口红薯差点噎死,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跳起来指着他激动的说道:“你瞧,你瞧,你果真动过歪脑筋。” 夜熏顿了顿,轻笑一声:“你难道不该对磨牙这件事更上心一些吗?”他在怀疑是不是虏错了人,那个一手经营勐都最大布庄的女人怎会是现在他眼前这个傻的有些冒泡的丫头,不禁腹诽,夜颂,你的眼光很独特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云沐橙几次看着夜熏都欲言又止,她觉得他的出现不会只是巧合,那些蒙面人是什么人,眼前这个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将她带到这个地方,他方才的说辞她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夜熏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什么想问的一起问了吧。” 云沐橙摇摇头,低头啃着红薯。 “呵,为何不问?” 云沐橙抬眼看着他说:“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说完继续啃她的红薯。 夜熏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过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寂静的夜,树枝被烧得噼啪响,月亮陇上一层光晕,云沐橙伏在膝上用手在地上画着什么。 夜熏轻柔的擦着玉笛,缓缓开口说道:“天亮便送你回去,你看哪有像我这种不图财又不图色的劫匪。” “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偶然经过那,顺道将我劫到这的。”云沐橙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其实。。。”夜熏看了看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孤寂,他低头说:“我最爱的人在上个月离我而去了,我很伤心,今日见到你的背影,便想起了她,将你打晕不过是怕你出声呼救引来那些蒙面的杀手,所以,你不必怕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再抬头时,他眼中噙着泪水,一扫方才的不羁,竟惹得云沐橙油然升起一丝同情。 她确实不太会安慰别人,此刻见他如此竟有些手忙脚乱,方才的疑虑瞬间抛到了脑后。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太会说些安慰的话,要不,要不,你就哭一场吧,会不会好受一些?” 夜熏酝酿许久的感情,瞬间在她这句话后破功,他大笑:“谢谢你的建议,不过,哭还是算了。” 见他又露出笑容,云沐橙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他时,突然觉得这人真真的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蓦的,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不知他现在会不会着急的四处找她。 。。。。。。 元颂骑着一匹白马疾驰在竹林间,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他的心仿佛瞬间掉进了一个冰窟,他在脑海中飞快的将所有可能过滤了一遍,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人。 竹林宅前,他看了眼大门,却没有上去敲门,而是走向一侧,轻轻一跃,越过高墙。 他找遍了夜熏的屋子和书房却没找到人,转身之际,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瞬间剑光交横,流星四射,不过一会功夫,黑衣人败下阵来。 。。。。。。 “你有喜欢的人吗?”夜熏问道。 云沐橙想了想,点点头,其实对于元颂她是喜欢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忘记了,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火光在他的眼中映上一层光晕。 “他呀,他是一个好到我不敢去喜欢的人。”云沐橙抬头看着月光,向往的神态转瞬又掺进了一丝落寞,是啊,他那样好。 夜熏看着她默默的皱了皱眉,火光映着她清澈的眸子,他突然好像明白了夜颂为何会喜欢上这位姑娘了,因为她的真实,她的时而天真时而又精明的样子。 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中,天边太阳渐渐升了起来。 “走吧,送你回家。”夜熏看着燃尽的火堆,笑着说。 拐过转角,云沐橙就看到元颂倚靠在墙边神色莫名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云沐橙小跑过去。 元颂将她打量一番,拉起她的手,见一切正常,松了口气,这才目光扫向一旁的夜熏。 云沐橙看看元颂,又看看夜熏,她感觉两人之间的眼神有些奇怪,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担心他们打起来,她赶忙拉着元颂说:“他叫夜熏,昨夜就是他救了我。” 夜熏嘴角扬了扬,元颂却神色一凛,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齐韵c楚祎赫还有云沐紫都在,小橘在一旁抹着眼泪,见她进来,忙擦了眼泪:“小姐,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 云沐橙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因为元颂拉着她的手一路闷声将她带进了屋子,只听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屋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什么,云沐紫气的猛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进了屋子,元颂让她坐在圆凳上,他则单膝跪地轻柔的撩开她的裤腿。 “嘶。”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膝盖受了伤,而裤子上印的血已经干涸在上面。 “呵呵,都没发现受伤了。”她干笑两声想缓解一下这冷的几乎要凝霜的气氛。 “别动。”元颂起身从书阁上拿了药箱,轻轻的为她处理起了伤口。 云沐橙低头看着他,他乌黑的发丝上还沾有未消散的霜气,他到底在那站了多久。其实她不是个容易感触的人,可不知为何,自方才见到他第一眼,她就有种想哭的冲动,昨夜的一幕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 “疼?” 云沐橙恍然回神,元颂凝眉望着她,伸手拂过她的脸颊,擦掉了她挂在眼角的泪珠。 云沐橙摇摇头,强挤出一丝微笑,“不疼,真的不疼。”说着,她的眼泪竟然不争气的哗哗留了下来,那压抑了许久的感情突然间如洪水决了堤,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向元颂咧嘴笑笑。 “哎呀,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疼的,你别担心,我再忍忍,再忍忍。” 元颂为她拢了拢衣服,手指碰触到被撕裂的前襟,眼神越发冰冷了,云沐橙的心揪的发紧,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神情。难道。。。。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猛地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伸手开门,只听砰地一声,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身后将门重新关上,她气恼的回头,正要破口大骂,下一秒她的眼睛蓦的瞪大,他的吻来的太过突然,微凉的唇紧紧锁着她,片刻的挣扎,最后终于抵抗不了内心的妥协,孤寂的心此刻被填满,一种义无反顾的冲动让她慢慢回应着他的吻,而他也渐渐轻柔,一夜的担忧与恐惧化作此时的浓情蜜意,化不开,死死纠缠。 “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守住你,却还是让你陷入了险境,对不起,阿橙,对不起。”元颂俯身在她耳边轻柔的说着,那是一种无助的懊悔,也是一种落寞的自责。 云沐橙面上晕染着桃红,他叫她阿橙,他从未这样叫过她。云沐橙伏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怎会怪他。她喜欢他身上的清香,是一种很淡然的味道,哪怕只是靠着他,她的心都会感觉到踏实。是的,就是这种感觉,她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元颂低头看着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想起刚才的那个吻,心里像砸了蜜罐,甜得化不开。 “我没有被欺负,真的,你相信我吗?”云沐橙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忽闪着两个大眼睛说道。 元颂怔了怔,莞尔一笑,“我自然知道。”她怕是忘记是他的暗卫将她救下的了。 屋门在方才一阵响声后,屋里便没了动静,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约着到前厅喝茶去了。 元颂从房间里出来,便让小橘进去给她家小姐梳洗,自己溜达着去了前厅。 云沐橙换好衣服来到前厅时,正好听到几人在说昨晚欺负她的那个坏蛋。 “你们捉到那个龌龊小人了吗?”云沐橙问道。 元颂点了点头,那些蒙面人不过是夜熏安排支开暗卫的罢了,夜熏得手后,他们也很快便撤离,暗卫顺道就把那个大汉给打包带了回来。 。。。。。。 “昨夜你是收到元颂给你的信才去的河边?信呢?”齐韵听了经过不解的问道。 “回来后就找不到了,虽然没有落款,可那笔迹我是认得的,是你的。”云沐橙看着元颂说。 “我没有写过信,怕是有人有意为之,不过,也不必过多猜测,那人方才就该醒了,依着元九审问的功夫想来现在也该有个结果了。”元颂示意她耐心等等。 咔嚓一声,大家将目光投向难得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云沐紫身上,见大家看过来,云沐紫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说道:“手滑了。” 翠珑弯腰将砸碎的茶杯捡了起来,期间,很不安的抬头看了云沐紫两眼。 不过一会,齐韵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表情有些异样,他低声和元颂说了什么,元颂神色冷了冷,目光扫向云沐紫。云沐紫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翠珑在身后将她扶住。 “我饿了,你们也没吃呢吧,西街口粥铺可要去?”云沐橙突然说道。 元颂沉默的看了她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方才的情形,在场的人是看的明白的,云沐橙不想揭穿她,不过是念着一家人的情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你放过她一次,难保还会有下一次。”元颂牵起她的手,宠溺的看着她。 云沐橙停住脚步,转身面对他,此时的她愿意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眼前的这个人,她喜欢。 “没有她也会有另外一个因为仰慕你而迁怒于我的人,所以主要问题在你我,至于她,这次是我大意了。” 元颂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声叹了句:“我会保护你的。” 云沐橙开心的点了点头。方才元颂与齐韵低声说了什么,齐韵听后就离开了,她猜测应该是如何处置那个大汉,怎样处置她不想去打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经过这一次后,云沐紫几天来乖乖的,甚至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布庄生意有了好转,这还是那日去粥铺得来的灵感。 那日,他们到了粥铺,因为经常去,所以热情的老板特意将靠窗户最好的位置留给了他们,与此同时,多送了一碟他新出的菜品,顺道让他们尝尝,还玩笑话只此一桌,别桌可都没有。云沐橙吃着好,当下又要了一碟。 回去后,就将楚祎赫叫了来,俩人商量了一会,制定了一个新政策。 楚祎赫随后寻了人开始重新捯饬门面,店里向后面扩了扩,另外格出几个房间,里面装饰华丽不失典雅。 不过几日的光景,祥和布庄由里到外的焕然一新。 城里的贵家小姐这些日子的茶余饭后谈的都是祥和布庄。 “敢问大叔,这么多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男仆牵着一匹骏马恰巧路过,见祥和布庄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有些不解的问道。 街边卖烧饼的大叔此时不到饭点,正闲的慌,见有人搭话,自然乐的聊几句。 “这是祥和布庄,前些日子将店面重新整修了一下,还单独弄了几个房间,名曰贵宾室,凡是在店中买够指定数量布料的人,便会得到一块刻有特殊图腾的玉牌,拥有玉牌的人他们奉为贵宾,便可入贵宾室,享受独有的服务,听说老板还与城里最大的成衣店玉锦坊达成协议,凡是到店里购买布料的人都可免费获得玉锦坊的一个花样,而贵宾累积购买到一定数量,就可以享受玉锦坊免费的成衣,你想啊,这玉锦坊是什么地方,那不是一般人有钱就做的了衣服的地方,所以啊,现下哪家小姐夫人的不想着去尝个鲜,这不,城里数得上的公子小姐,恨不得一天跑上个两三趟,就为拿到那个玉牌。啧啧,瞧瞧人家这生意做的。” 男仆听后回头看看跟在他身后的白衣女子,此女子以白纱遮面,眼神透着些冰冷。横眼扫过祥和布庄崭新的牌匾,却向着它对面的悬医阁走去。 云沐橙坐在悬医阁大堂靠近窗户的地方,欣赏着对面自己布庄的一派繁荣景象,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美丽,元颂在里面为一位病人诊脉,她望着他出了神。 原本在她的计划中是没有玉锦坊的,是元颂提的建议,而且不仅提了建议,还帮她达成了此事,到现在依然记得玉锦坊当家人霍大娘看完元颂让她带的信物后瞧着她的那种眼神,每每想到这,她的心里就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他越是无所不能她越是不安,一直以来不是没有怀疑过元颂的身份,那个一夜间消失的赌坊,那个她一觉醒来床边出现的荷包,以及他身后强大的暗卫组织,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清香微醺,自门口轻轻飘来,她依香望去,门边何时站着一白衣女子,白纱附面,目光不躲不闪的望着同样看到她的元颂。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云沐橙看着元颂,他的眼中平静无波,可是眉头却不经意的微皱了皱。 “好久不见啊,阿颂。”白衣女子先开了口,清冷的声音如晨间溪流,叫人陶醉。 “确实是好久不见,念知。”元颂慢慢向她走近,两人站在一起,好看的如同一幅画。 布庄后院,云沐橙坐在石凳上,手边放着一本书,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书上。 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她叫他阿颂,多么亲密的称呼,她借口布庄还有事,没有留在那里,可元颂却也没有留她,失落吗? 她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患得患失,谨小慎微的样子放在过去,那是她最瞧不起的样子,可现今,她却成了这样。 楚祎赫拿着一本账册来找云沐橙,新政策针对客商也商讨了一套方案,那便是返利,只要是进货达到一定数量,布庄便会返一种祥和布庄的进货票,进货票有一定的面额,待下一次进货便可抵减相应的银两,如此,客商积极性更高,同时还拉拢了更多的客商,近两日来,绸缎庄生意萧条,甚至比那些日子的祥和布庄还要惨淡。 他有时很是欣赏云沐橙的那种果敢,可今日的她。。。。。。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吗?”楚祎赫一转话锋,声音柔和的说道。 云沐橙回神,想了想说:“记得,在船上。” 楚祎赫目光望向远处,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点慢慢清晰。 “那时的你言辞犀利,叫人无所遁形。” 云沐橙噗嗤一笑,说:“对不起啊,我这人不太会婉转。你竟还记得。” “一定要记得,还要记一辈子的,不过,谢谢你的不婉转,不然,现在的我恐怕还在那个旋涡中不能自已。”楚祎赫神态莫名的看着她。 云沐橙愣了愣,挠了挠头,笑笑:“你不怪我就好。”思虑中,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心中的郁闷挥散不去,她抬头问楚祎赫:“是不是人越是长大越是容易谨小慎微,以前的那个我,好像丢了。”见他没说话,她不好意思的苦笑一声。 “不过是怕失去罢了,你对他的感情。。。。”楚祎赫仿若自言自语,却没有将话说完。 云沐橙思来想去,不行,她不能再任由自己这样下去了,怨妇的下场是什么,她自小见的还少吗? 想到这,云沐橙起身向外走去。 楚祎赫看着她的背影,眼睛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三年来她的声音她的相貌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原本以为是不甘心,可直到那日再一次见到她,她拉着元颂的手,心中那打翻了五味瓶的感觉,才叫他意识到,他对她不只是不甘心。那日她失踪,回来后衣服凌乱,他便做了打算,倘若元颂因此弃了她,那他便娶了她。可是。。。 医馆后院里,元颂与念知对面而坐。 “为何要来?”元颂眉头微皱。 念知已经将白纱取下,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以及樱桃红嫩的嘴唇,倾城之貌竟是比云沐紫也要漂亮好多。 念知笑笑,伸手附在他放在石桌上的手上,“你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会害怕的,你曾经不是最喜欢我的吗?我来了,你不该高兴吗?”说话间,她用指尖轻轻在元颂手背上划过。 元颂将手移开,拿起茶轻抿一口,淡淡的说道:“这话夜熏或许爱听。” “呵呵,你说我爱听什么?”花门前转出一抹红色,夜熏笑着走了进来。 念知见他进来,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拿起茶杯喝起了茶。 “你来做什么?”元颂想起云沐橙被他带走还单独呆了一晚,心里就没好气。 “还生气呢,我今日来可是来求你讲情的,你那小姑娘委实是厉害,这是要对我赶尽杀绝啊,绸缎庄连着几日没开张了,你可别忘了,那也是轩辕宫的产业啊。”夜熏自来熟的自己寻了座坐下,又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多行不义,烂摊子自然你自己去收拾。” “你真是无情。”说完,看向念知:“你来这,夫人知道吗?” 茶杯停在嘴边,念知看着元颂,却是和夜熏说:“你不要多嘴便是。” 云沐橙远远的看着院子里三人悠闲的喝茶聊天,尤其是看清楚那身着红衣的人后,心里的石头好似更重了。 “小姐为何不进去,可要小的进去通禀?”管家大叔恰巧路过。 云沐橙一惊,再看向里面,发现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过来。 元颂起身来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 “你的手有些凉。”元颂关心的说道。 “没事。” 夜熏老远的向她打招呼,待她走近,笑着说:“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你们认识。”云沐橙声音很平静。 “他是我的义兄。”元颂拉着她的手,让她面对他:“对不起,没有提前告诉你。”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的故事也是假的,目的是什么?”云沐橙依然平静。 “阿橙。”元颂好像又看到了几年前她在云府时的样子,漠然,没有感情,那是她伪装时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夜熏收起玩味的笑容,“是,不过是好奇阿颂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子。” 云沐橙漠然的看了他许久,突然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理解。” 念知喝茶的空档瞥了眼俩人紧握的手,眼神黯了黯。 前院有事,元颂被管家叫走,走之前担心的看了眼云沐橙,直到她给他一个勿担忧的眼神后方离开。 此时院子里仅剩他们三人。 除了夜熏不经意的来上一句玩笑话,院子里便是静的只能听到假山小瀑布哗哗的流水声。 云沐橙不喜欢在这样的氛围里喝茶,她起身说了句:“我去看看元颂。” 刚走没几步,身后念知呵呵轻笑一声:“元颂?呵。他竟瞒你,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云沐橙没有回头,向着前厅走去。 一路回到了祥和布庄,她的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念知的话,欺骗与隐瞒本不相干,可谁又能肯定隐瞒的背后没有欺骗,欺瞒过后,他的真心又有多少? 初夏的季节,塘中已经有几朵荷等不及盛开来,记得那日同样在这塘边,那时的她心中满满的幸福,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只要这个男人一直在她的身边。 那时还是一塘青绿,她依偎在他的身前,诉说着心中所念。 “唯愿日后的生活岁月静好,一方宅子,一亩良田,远离家族纷争江湖恩怨,生意不必大,银两够用便好,名利什么的随缘,只要简简单单就好,原本这是我给自己做的规划,现今这里面加了一个你。”说完,她抬头看着元颂。 元颂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为她将发向后拢了拢,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当时没做多想,现今想来他的沉默不过是不与承诺罢了,是不敢c不能c还是不想,想到这,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不想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毫无目的的在街边走着,周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她却恍若未闻,突然咚的一声响,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她的脚边炸开,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个摔破了的灯笼,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溅了她一裙摆的红色汁液,一个中年男子急忙出来赔礼,是绸缎庄的掌事,上次来便是他接待的,掌事记性好,一眼认出了她,并热情的邀请她去里面坐坐,顺便擦洗一下那些红色汁液。 绸缎庄里确实是冷清了很多,和上次来时那繁荣景象相比,现下确实惨淡,几个伙计没有事情做,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云沐橙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掌事叫了来。 “小姐,您说要找我们老板?可是。。。这。。。”掌事一副为难的样子。 云沐橙笑笑,说:“您就跟他说我有让这家绸缎庄起死回生的方法,我想他会愿意见我的。” 掌事一听,神色一凛,重新将她打量一番,这才郑重其事的回了句:“好,赶巧老板今日就在城里,姑娘且在这稍等片刻。”说完,小跑着出了门。 不过一会,掌事便将老板请了来,只是这老板。。。。 云沐橙盯着眼前的夜熏,心里百转千回,他是绸缎庄的老板,他还是元颂的义兄,元颂,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你又欺骗了我多少,失落感渐渐被伤心侵蚀,两者相融,她感觉自己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见云沐橙脸色越来越白,夜熏玩味的笑意更深,听掌事描述,他已猜到是她,他觉得很有意思,方才念知故意说那话,她肯定心中是不好受的,可这空档,她居然还有心思多管闲事,他反而很是好奇她想到了什么办法让绸缎庄起死回生。 “怎么,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吗?”夜熏坐下,摆摆手,掌事依命退了下去。 “你会回答我吗?好吧,为什么?”云沐橙冷冷的说道。 夜熏抿了抿嘴唇,耸了耸肩:“说了阿颂是会生气的哦。” 云沐橙并未因他的话而生气,因为她知道他是不会和她说实话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换心情,再抬头时,眼睛中又充满了神采。 “别的不说,我们合作吧。” 夜熏愣了愣,这丫头谈到生意的时候简直就像那猎豹嗅到了猎物,自信的模样哪还有一点自怨自艾的可怜样,这样的云沐橙大大吊足了他的胃口,他嘴角轻扬,说:“怎么合作?倘若是想吞并,那最好别谈,虽然现下我的生意不如你,可你应该也知道,现今布庄能有这景象,尝鲜的人可不在少数,人们都是喜新厌旧的,到那时谁胜谁负还是未知。” “不错,只是不知你如此光景能不能等到人们喜新厌旧的那一日,即便是等到了,我猜你的价格至少也要涨一倍吧,价格优势没了,你我又回到了原点,除非你还想着打压我,继续做赔本的生意。” 话音落,屋子里俩人陷入了沉默,眼神对视着,仿若暗流涌动。 好一会,夜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这个丫头好像真的是有那么点意思,有的时候你觉得她简单的一看就透,其实却不然,她还是经得起琢磨的。 “说说看吧,如何合作?” 云沐橙笑了笑,说:“建立温室,我们自己养蚕。” 夜熏向后倚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恒莱国的蚕不允外流,管制甚严,你要如何取得蚕种。” “你啊,你来取。” 夜熏呵呵笑了两声:“你真是高看我,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云沐橙转了转手中茶杯,“你自然是有这个本事,要不你的绸缎是怎样逃过关税一路北上,而且不仅逃了关税,连运费也省了的。” 夜熏猛地将身体压向木桌,眼睛瞪大,死死盯着云沐橙。 “他和你说了什么?” 云沐橙没有被吓到,反而放了轻松,拿起茶杯悠闲的喝起了茶。 夜熏皱了皱眉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使劲呼了一口气。 “你竟诈我,呵。”他冷哼一声。 云沐橙微微一笑,“你确实大意了,原本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所以说,我们合作吧,你的途径我不会过问,我只要结果。” 夜熏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却就在刚刚让他栽了跟头的姑娘,嘴角一扬,道: “成交。” 事情谈妥了,云沐橙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她道了声告辞便要走。 “离开他吧,他不会是你的良君。”夜熏的声音很轻。 “我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除非他亲自将这话说给我听。”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绸缎庄。 夜熏转着桌上的茶杯,缓缓的倚靠在椅背上。 回到布庄,元颂已经等在那里了。 “生气了是吗?”元颂要来拉她的手,却被她巧妙的躲过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以为我足够宽容不去探究你的隐秘,可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我在意,而且很在意,你瞒我,我会胡思乱想,想你瞒我的背后会不会有欺骗,同样的也会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到底有几分,你那么聪明,早就该想到我会怀疑,可你宁可如此也要瞒我,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走入你的内心,元颂,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爱我。”可是我却比我想象的更爱你,这句话她没有说,眼前的男人她或许自始至终就没看透过。 元颂默默的听她把话说完,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低哑的说道:“对不起,可是你不该怀疑我对你的心,我。。。” 云沐橙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不该是现在,元颂,我有我的骄傲,现在的解释我会当成是施舍或者是敷衍。” 元颂握着她放在他唇上的手,手心有些微凉,力道稍稍重了些,眼中好似有种情绪在翻腾着,正要说什么,这时,有人轻叩房门。 “小姐,齐公子说有要紧事找元公子。”小橘在外面喊道。 元颂的眉头皱了皱,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他的情绪已经渐平。 “或许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相信我,等着我。” 。。。。。。 云沐橙静静的坐在桌前,元颂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而她的心也随之空落落的,夜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 。。。。。。 元颂真的消失了,连续一个月来都没有一点消息。 “你又想阿颂了?”夜熏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双手环胸,盯着她问。 “可是一切安排妥当?”云沐橙整了整神,问道。 “我办事你自然放心,明日便可抵达,你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就等你的蚕种了。” 这一个月来,她也没有闲着,选址,建温室,选桑叶。 “他没来过消息?”夜熏试探的问道。 云沐橙摇摇头。 见她情绪低落,夜熏也没再说什么。 蚕种到了,云沐橙将其分成好几批,一一试验,中途死掉了几批,幸而一个月后,还剩下两批,且长势可喜。 期间,云沐橙为绸缎庄量身定作了一套方案,那就是抬高身价,不仅推出了几款限量专供的绸缎,还通过城里最大的艺馆做媒介,价格提高几倍的同时,还不冲突布庄的生意,如此一来,绸缎庄彻底恢复了生机。 这日,夜熏为表感谢,同时也为庆祝合作成功,特意在德聚楼摆了宴。 席间,他凑到云沐橙耳边低声说:“阿颂回来了,你可知道?” 云沐橙好似没有听见般,继续吃着。 夜熏看了她一会,“原来你知道。” 他的消息她自然比谁都急于了解,那日元颂的马车驶入医馆后院,随后她去找过,可却没有见到他,三日了,他也没有来找过她。 天公不作美,外面阴云弥漫,电闪雷鸣间,大雨如泼,浇息着这两日来的闷热。 她吃着德聚楼最有名的水晶饺,可却如同嚼蜡。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橘着急的跑上楼来。 “怎么了,你慢慢说。”云沐橙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 “姨娘病重,大夫说已经病入膏肓了。要您赶紧回去。” 哗啦一声,云沐橙的筷子自手中滑落,散在地上。 她愣了两秒,抬腿就向楼下跑去。 夜幕已经降临,悬医阁今日早早的挂上了门板,云沐橙着急的拍打着门板,没人开门,她又跑到后门,用力的怕打大门,开门的是管家大叔,还未等他开口,云沐橙已经跑了进去,长廊尽头便是元颂的房间,眼前却有人阻止她靠近那扇紧闭的房门。 “让开,元颂在的对不对,我要见他。”说着,她就要向前走,突然胸前一疼,她甚至看不清念知是如何出的手,她已经被推出去了几步远,跌坐在地上,她忍着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却又被推了出去。 廊下念知依旧白衣孑然,雨中的她身上沾满了泥水,额上的发被雨浸湿贴在脸上,雨水也与泪水交融在一起。 “别费功夫了,他不会见你的,你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何况那日是你无情在先,你走吧。”念知的言语冰冷,一字一句敲打在云沐橙的心上。 “他竟和你说了。”云沐橙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让他自己出来说,我要听他亲口说,他让我相信他,他让我等他,我信他了,也等了,你却说他不会再见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不行,你让开,我要进去。”云沐橙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冲过去,可念知是有功夫在身的,只听啪的一声,她再次被甩了出去,一种绝望瞬时袭上心头。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我站在这,难道你还想不到原因吗?现在你是在自取其辱,何不潇洒一些,好聚好散,也算留个好念想。”念知笑了笑说道。 大雨磅礴,她顾不得心碎,在雨中大喊:“元颂,那日若是伤了你,我道歉,我娘病重,我求你救救她,你救救她,我不会纠缠你,我只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云沐橙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整个院子里回荡,屋子里,齐韵握紧拳头,终于忍不住想去打开房门,可却被元叔一把拉住。 “元叔,我们不能对她这么残忍。”齐韵目视着元叔,怒道。 “你觉得少主现在为何会躺在这,你现在不狠下心,那便是在要少主的命啊。”元叔痛心疾首的说道。 齐韵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元颂,重重的一拳锤在桌子上,痛苦的将脸别向一边。 电闪雷鸣,云沐橙跪坐在雨中哭求着,不远处,夜熏立在花门前,双拳紧握。 “够了。”夜熏一个健步走过去,蹲下身子,双手握紧云沐橙单薄的肩膀。 云沐橙氤氲的双眼慢慢找回了焦距,她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般双手紧紧抓住夜熏已经湿透的衣襟。 “你帮我,你帮我找他,你是他的义兄,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大雨瓢泼,他艳红的衣裳因着雨水已经成了暗红色,如同此时他不知是愤怒还是什么而通红的眼睛,“不要找他了,倘若他想见你,早就出现在你面前了,现在你的母亲更需要你。” 一句话叫云沐橙彻底清醒过来,对,她要马上回到母亲身边。 她抹了把眼泪,握紧夜熏的胳膊,目光坚定的说道:“看在合作一场的份上,帮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星悦客栈,灯笼晕着微微红光,大雨还没停歇,夜熏将马停在客栈门口,老板闻声撑着伞出来相迎,却见他揭开斗篷,里面竟还有位姑娘。 夜熏端了一碗粥进了房间,云沐橙已经换好了衣服缩在榻上睡了过去。 见此,他轻声将粥搁置在桌上,走近却见她一张小脸红彤彤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厉害。 夜熏赶紧将她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在身上,起身打水用手帕为她冷敷。 大概是冰冷的触感,云沐橙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睛,眼神迷离间,伸手握住了他正准备换手帕的手。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柔光似水,那是他没见过的,在他面前,她总是目光寡淡,心弦顿时仿佛被谁随意的拨弄了两下,可是有多欣喜,过后就会有多落寞。 “你让我相信你,我信了,你让我等你,我也等了,你说要给我交代,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我爱你,元颂,可是我还来不及说出口,你已经不要我了。”她的话很轻,很平静,可这心死的平静叫人越发的听着难受,她眼角的泪珠滑落,他微微低头为她抚平泪痕,突然,他的脖颈一紧,随着力道,她将他拉近自己,对视片刻,她吻上了他的唇,夜熏眼睛蓦然瞪大,身子怔了怔,好似瞬间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嘴唇间的碰触,是一种滚烫的触感,她不再是开始时的轻柔,仿佛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瞬间爆发般,他的呼吸同样开始加重,心中的烈火被点燃,两人紧紧拥吻在一起。。。。。 天边已经渐渐有了亮色,夜熏看着沉睡的云沐橙,她的脸色已经没有那么红了,想想刚才的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方才居然能及时刹住车没有继续下去,他很是佩服自己,当然,他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乘人之危的事他不想做,起码不想对她做,更不想成为谁的替身。只是,现在苦了自己,轻叹一声,起身出了门。 云沐橙醒来的时候,夜熏正好端着碗热粥进门。 她看了看他尚未干的头发,问道:“大早上的洗澡。” 夜熏嗯了一声,心下自嘲,阅女无数,现今竟要靠洗冷水澡浇灭心头烈火。转眼瞧着她喝粥的样子,突然觉得可爱的打紧,再看她那张小嘴,想起那个吻,回味起来感觉很不错。 一切准备好,今日天也放了晴,两人早早便上了路,一路驰骋,不敢耽搁。连着烧了两日,云沐橙被夜熏护在斗篷下面倒是也安然的度过了。 “谢谢你。”眼看着就要到勐都了,云沐橙回头看着他轻声说道。 夜熏嘴角轻轻扬起,随风消散在这风和日丽的林荫小路上。 。。。。。。 马不停蹄的赶到静安寺,蕊儿正焦急的在门外徘徊。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蕊儿小跑着迎了上去。 “大夫怎么说,为何突发急症?”云沐橙顾不得其他,边往里走,边问。 “浔阳楼大夫来瞧过,说是寒疾发作,可几日来汤药喝着却不见好转,反倒越来越虚弱,还吐了血,前日老爷去悬医阁请了大夫来,大夫看后却直摇头。” 云沐橙凝眉,母亲何时有寒疾,她怎会不知。 简朴却干净的屋子,沈氏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云沐橙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娘,沈氏微微睁开眼睛,见是她,嘴角轻轻动了动,声音很是微弱:“橙儿。” “是,娘,橙儿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沈氏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你回来了就好,看到你我也就能放心的走了。” “娘,您说什么呢,您不会有事的,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您瞧病,您会没事的。”云沐橙声音沙哑的说,她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哭。 “沐橙,你回来了。” 云沐橙向门边看去,云祥锃立在门前,有些吃惊的看着她。 云沐橙点点头,道了声父亲。 云祥锃不自在的哎了一声。 沈氏很快又睡着了,云沐橙站在廊下问父亲:“母亲的寒疾父亲知道吗?” 云祥锃深深叹了口气,“是我的错,那年,你母亲刚生下你,因为一件小事,她被你祖母罚跪院子中,因为正直深秋,夜晚风凉,受了寒气,自那以后,她生了一场大病,原本以为已经调理好了,谁成想却落下了病根。” “小事?”云沐橙冷哼。 云祥锃咽了咽口水,眼底有了些悔意:“那年我新纳了个小妾,刚刚怀孕,却被你母亲推下了池塘,最后,孩子没了。” “先不说你的小妾是不是我母亲推下水的,我只问你,我母亲被罚跪的时候你在哪里?”云沐橙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可一股子怒火就是压制不住的往外冒。 “我。。。我。。。”云沐橙的咄咄逼问下,云祥锃有些无地自容。 “小姐,快来,姨娘她。。。”蕊儿在屋里大喊。 云沐橙闻言赶紧跑进去。 只见被褥上面一滩血迹,沈氏气息已经极其微弱。 “娘。”云沐橙跪在床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 沈氏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像是在找寻什么,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傻傻站在床尾的云祥锃身上,她柔柔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就轻轻的笑了,云沐橙从没有见过母亲这般洒脱的笑容,释然如她此时这般,抛却了所有的前尘旧怨,一切的一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恍如一场梦,梦境不管是悲是喜,梦醒时分便随风去吧。。。。。。 沈氏的葬礼办的很体面,老太太颇有微词,见儿子坚持便也没有再阻拦。 云沐橙平静的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三天没有出门,她没有再去追问父亲,母亲临死前那个眼神她知道母亲已经原谅了父亲,那她便更是没有理由去恨他了。 那日走得匆忙,小橘和云沐紫随后跟随马车往回赶,她也将暗卫留给了她们,算算时间,这两日也该到了。 重拾心情,她叫蕊儿为她准备了一身清凉的衣服,也该去布庄看看了。 祥和布庄还是一派忙碌,她呆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一声马蹄嘶鸣,回头之际,一抹红色掠过眼底,她的身体一轻,还未来得及想明白已经被拦腰抱上了马背。 “夜熏?”云沐橙吃惊的看着他。 “别动,带你去个地方。”夜熏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葬礼那日他也来吊唁过,顺便来辞行。 “舍不得你啊。”夜熏眉毛一挑,笑着说道。 “我看你是舍不得这里的百花楼吧。”云沐橙撇撇嘴。 夜熏听后哈哈大笑两声,“哪里没有个百花楼,有何不舍。”傻丫头,却只有这里才有一个你。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小珑河途经勐都,上流引自慧静山,山涧瀑布飞流直下,形成一处亮丽的风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爽气息,云沐橙多日来心中的压抑在此刻有了些许舒缓,水畔野花开的娇艳,她想起曾几何时,那片油菜花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倘若你遇到你钦慕的人,你也不嫁吗?” “跟我说说念知吧。”云沐橙抬头看着夜熏,面上带着丝疲倦。 夜熏想了想,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目光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念知和阿颂是一起长大的,阿颂小的时候不喜说话,腼腆的很,义父担心他怯懦的性子以后不堪重任,所以对他比较严苛,念知的父亲曾经是义父同生死的兄弟,因为一次意外去世了,义父义母收养了她,对她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甚至玩笑话要让她长大嫁给阿颂,那时他们都还小,念知自小又长得漂亮,所以阿颂听到要将她许配给自己的时候,可是开心,但是念知却一口否决了,可能阿颂被她那一幅嫌弃的样子给彻底伤了心,自此便没再和她说过话,直到家中出现了状况,他们二人便失去了联系,至于那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他就没有在那房间里,也或许他被什么牵绊住了,无法出来见我,可就算我想再多种可能性,事实是他根本没有来找过我。人们总是会对得不到的东西念念不忘,之于元颂,念知便是他得不到的,所以他在我和念知之间做了选择,而迫使他做出选择的或许恰恰是那日我对他说的话,道理我想的通,可我就是难过,很难过。”云沐橙蜷缩着,双手环膝,将头靠在膝上,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流。 夜熏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见她流泪,心中隐隐有些酸楚,他轻柔的将她揽入他的怀中,由着她抓着他的衣襟将几日来的憋闷与伤心一股脑的释放出来。 不远处,元颂注视着水畔边相依偎的两人,泛白的嘴唇紧抿,印出一丝血迹,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连日来不眠不休的赶路,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可此时眼前的一幕,愤恨与心痛交融,他的拳头紧握,胸前一阵疼,红色血迹印染开来,那日他醒来,念知说云沐橙背叛了他爱上了夜熏他还不相信,于是他顾不得身上的伤,马不停蹄的向着勐都赶,现在他却不得不去相信。 紧闭双眼,他平复了一下此时想去杀了夜熏的心,再睁眼时,愤怒化作悲伤,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眼前他不想看到的一幕,转身间,那过往的曾经便也成了云烟,悲悲喜喜如梦似幻般化开c散去,却唯独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夜熏看着元颂慢慢消失的背影,眼神黯了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两日后云沐紫一行人随着马车回了勐都,小橘见了云沐橙哭的像个泪人。再见云沐紫,与在靖安城判若两人,那只骄傲的孔雀又恢复了往昔的傲慢,嘴上多有刁难,云沐橙没心思与她争论,便没有再搭理。 可云府却传出了不实的传言,道她云家三小姐被匪人所劫,第二日被发现时衣衫凌乱,不难猜测当晚发生过什么,元颂嫌其不贞之身,遂弃了她。 传言愈演愈烈,不过两日,竟已经传到了府外。 晌午,阳光正好,云沐紫开心的邀了几个昔日姐妹在云府花园中赏荷嬉戏,只见云沐橙远远的向这边走来。 几位世家小姐停下嬉戏指着她耳语着什么,不时笑出声来。 云沐橙在亭前站定,目视着云沐紫。 云沐紫面对这她的目光多少有些发憷,想想这里人多,谅她也不敢对她怎样,就大着胆子回视着她。 云沐橙突然笑了,开口说道:“好妹妹,你编排你姐姐也是辛苦了,倘若你把这心思用在别的上面,母亲又何愁你嫁不出去,也不至于削尖了脑袋也想把你挤进庆源侯府,你说呢?” 围观的一位小姐听后顿时变了脸色,她就是卫国公的女儿茵茵,年前与庆源侯府的公子定了亲,思来想去庆源侯府突然将婚期延迟怕就是因着这个,想到这,她愤恨的瞪了云沐紫一眼,云沐紫大惊失色,慌忙想解释,可卫国公的小姐不容她辩解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云府。 云沐紫气急的想上来拉扯云沐橙,却被她巧妙的躲开了,各家小姐边看热闹,边指指点点,云沐紫面上通红,脑中飞快想着如何挽回局面。 “原本想息事宁人,可你偏偏无风起浪,那日元颂审问那匪人,你知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云沐橙呵呵一笑,接着说:“他说,为了求他帮你陷害于我,你甚至出卖了你的肉身,这事你总还记得吧。” 云沐紫大惊,慌忙说:“胡说,他胡说,我明明是给了他二百两银子的。”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看着云沐橙似笑非笑的神情,云沐紫霎时恍悟。 “你,你竟然框我,你。”她激动的有些口不择言,周围小姐们的讥笑让她无处遁形。 “我框你?倘若那日不是有人相救,我早就失了清白,更或者连命都没了,这些你可曾想过?倘若你连悔恨之心都没有的话,你又有何脸面来指责我框你。”说完,云沐橙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花园。 出了花门,身后悠悠传来一声叹息。 “大哥?”云沐橙站定,看向身后之人。 “沐紫固然做的不够光明,可你如此在众人面前揭她的短,也是有所欠妥。”云沐青沉声说道。 “难道大哥还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这。。。” “还是说我就该背着不贞的名声过一辈子,不要跟我说,流言止于智者。” “可是。。” “大哥,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纵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现今挡她路的人是我,她不计后果的除掉,那以后呢?一颗不安分的心即便在这里不摔倒,在别的地方也会摔倒,甚至摔得更惨。大哥见不得脏乱,还是不要管的好。” “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如此一来可是会坏了沐紫的好姻缘的。”云沐青拧着眉头,一副担心的样子。 “大哥,家世好未必就是好姻缘,先不说母亲是用什么方法让庆源候松口叫自己的儿子娶四妹为平妻的,单说卫国公府现今势头正盛,若不是刘茵茵执意要嫁给庆源候公子魏钊,想来也不会和庆源候府结亲家,庆源候想瞒天过海,待到大婚过后再将四妹的事和盘托出,卫国公府怎会咽下这口气,即便是咽下了,也难保日后不翻旧账,我们云府现今已经不是官宦之家,稍有风吹草动,势必要被人刀俎,如果说今日我所说的话能够破坏她的姻缘的话,那或许还是在帮她,不过我想我们的好母亲不会甘心这个姻缘就此结束的。” 听了云沐橙的话后,云沐青沉默了,现今书局刚有起色,家中真的不能再有变动了,看着云沐橙离开的背影,他隐隐担忧着。 “我猜云夫人此时吃了你的心都有了。”顾钦宁大笑一声说道。 “魏钊可是会想到是你透露了消息?”云沐橙问。 “那日他醉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起此事,就算怀疑也不止我一个,不必理会。只是不知云夫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让侯爷冒着得罪卫国公的风险也要答应这门亲事,稀奇。” 云沐橙也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时,门边闪进一抹新绿,是茯苓一身绿衣端着一盘新切好的西瓜。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云沐橙低头吃西瓜,想起了曾几何时那人也在她的耳边亲昵低语,感觉像是已经很久远的事情。 齐韵看着在院中练武的元颂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自勐都回来,元颂便像变了个人一样,没有了笑容,面对他除了公事便再无他话,他倒是宁可他揍他一顿,起码还当他是兄弟,可现今他冰冷冰冷的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不许任何人碰触。 当年趁内乱残害轩辕宫众兄弟甚至残害宫主的是棱镜山庄庄主刃满天,那日他将元颂自云沐橙那叫走便是去完成他计划中最后一项任务的,那就是诛杀刃满天,其实他对云沐橙是有恨意的,是她让元颂萌生舍弃一切许她一个安稳生活的念想,想起大战前一日元颂给他一粒药丸,那时的他便规划好了一切,甚至计算好了刃满天在他胸前插进去的那一刀的准确位置乃至于深浅,只是他没算到的是他的好兄弟会临阵倒戈,没有助他完成假死的戏码。这一切,自元颂醒来就没提起过,他倒宁可他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也好过现在这般折腾着还没伤好的身子。 剑光寒澈,所到之处,如风急骤,树叶纷凌,心之所至,即便是夏日炎炎,也沁寒入心。 年底,云沐紫风风光光的嫁进了庆源候府,做了平妻,省亲之日一身华服左拥右簇大有贵家夫人的气派,老太太喜上眉梢,明氏更是欣喜若狂。可好景不长,来年三月份,云府突然收到了云沐紫小产的消息,紧接着便被送回了云府,府中上下一片哗然,明氏派人去庆源侯府打听了几次都没打听出个所以然。 这日,云沐橙还在布庄忙碌着,就余光见一红色衣角在身后晃过,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你这每月往我这走一遭,可是来刺探敌情的?”云沐橙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开玩笑的说道。 “你这样说可是好没良心,绸缎生意那样好,可不能没了我这每月奔走送账本的功劳。”夜熏斜靠在桌子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吃了起来。 “成成,让掌柜的亲自来送账本,小女子也是不胜荣幸啊。”云沐橙笑着看了他一眼。 说笑间,云沐青火急火燎的来寻她。 “怎么了,大哥?”云沐橙放下手上的活,用手帕擦了擦手。 “路上跟你说,家里出大事了。” 云沐橙看了一眼夜熏,夜熏耸了耸肩:“你先去吧,我自便。” 云沐橙这才跟着云沐青出了布庄。 路上,她大体了解了一下,如她当时所想,云沐紫嫁进庆源候府确实是用了些手段的,当年明太妃扶持十皇子上位,庆源侯是有参与的,明氏用其往来的书信威胁,谁知,自己的女儿被人家灌了蜜,傻乎乎的回家将书信给偷了去,没有威胁的庆源候自然无所顾忌,借着她小产引了个不祥的罪名将她送回了娘家。原本此事就此就当完结,谁知明氏咽不下这口气,去了庆源侯府门前一通责骂,谁知刘茵茵当天也小产了,庆源候大怒,说是明氏冲撞了庆源侯府的喜气,现下魏钊正带着人在云府门前讨要公道呢。 云沐橙和云沐青赶到的时候,云府门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云沐紫一脸煞白的躲在老太太身后,明氏大气不敢出的站在一角,云祥锃掩着羞愤搭着个老脸与魏钊周旋,可魏钊一副傲慢的神态丝毫不与相让,除非云家拿这宅子或者是那间书局赔他未出世孩子的性命。 “你说你夫人小产是我母亲冲撞了喜气,此话可有依据?” 人们看向说话的女子,只见她从容淡定且目光如焗,几乎不施粉黛的脸上清秀的如一朵寒梅,微笑间审视的目光叫人心中不自觉的一个寒颤。 “三小姐,庆源候的话就是依据。”魏钊将她上下扫了一遍,眼睛转着,面上现出猥琐的表情。 云沐橙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庆源候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喽?” “那自然是一言九鼎。”还没说完,旁边随行的人上前一步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聚变,赶紧改口:“不是不是,那怎么能。”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皇上登基后的一年寿辰,收到一幅纯金雕刻的匾,便是一言九鼎四个大字,自此,旁人都是很谨慎的使用这四个大字,皇土之上,傲慢之人倘若传到皇上的耳中,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既然不是,那庆源候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觉得霸道了些吗?” 围观的群众群起哄然,都说确实是这么个理。 云沐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魏公子,虽然有些证据销毁了,可即便是一点传闻入了皇上的耳朵,你猜皇上会不会对庆源候起疑?这疑心一旦种下了,可就很难再挽回了。” 魏钊顿时哑然。 突然,几个侍卫从人群间挤出一条小路,一位面含微笑,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魏钊和云祥锃自然认得来人是谁,赶紧屈膝行礼,恭敬的喊了一声王爷,他便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淮王。 淮王素有贤王美誉,深受百姓爱戴,见此纷纷叩首行礼。 “大家不必拘谨,本王不过恰巧路过此处,好奇来瞧个热闹罢了,这不是钊儿吗?究竟何事,说来听听。” 魏钊遂简短的将事情说了一二,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淮王摸着胡须听得饶有兴致。 “倘若要我说啊,不过是件家事罢了,家事就要在家了却,如此宣扬总归是不太好,再者云家小姐也曾为你孕育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说呢?” 魏钊自然是不敢驳了淮王的面子,低声回了声是。 淮王笑着点了点头,转向云祥锃:“祥锃啊,你也曾是为官之人,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这后院之人妄行总归是你这家主督导不周,日后可不能再出现此类事情了,对了,听说你开了个书局,改日我去瞧瞧。” 云祥锃赶紧作揖,连连称是。 一场闹剧就这般结束,只是让云沐橙有些奇怪的是,淮王离开时看她的眼神,意味难明,叫她有些放不下心,遂派了自己的暗卫暗中予以跟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马车一路出了城,河畔,夜熏屈膝坐在大石上,嘴上百无聊赖的叼着一根小草。 “你能来找我真是难得,那姑娘我见过了,不错。”说话的正是方才帮云家解围的淮王。 “就当还我人情了。”夜熏懒洋洋的斜靠在树干上。 “哈哈哈,所以说你就是匹难以驯服的野马,总也喂不熟。”淮王笑着捋了捋胡须。 “想来夜铭琛的儿子也不会是个草包,任你傀儡了那些年,你大概也大意了吧。” 夜熏耸了耸肩:“我确实被他扮猪吃老虎给摆了一道,自与屈越国一战后,这才后知后觉他原来早就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且实力不容小觑,现今他重启了以前的关系网,反倒将我给架空了,也是够糟心的。” “可是我看你心情也没多糟啊,你啊,我自始至终都看不懂你,攥在手里的东西,也没见你多在意,有的时候我以为你恨夜家那小子,可这些年你却又维护着他,对他的行踪只字不提。”淮王目光瞬时有些阴冷。 夜熏随手捡了一块石子,扔到了河里,水波圈圈向外散开,他嘴角轻扬,淡淡的说:“谁说不是呢。” 。。。。。。 云家的风波终于平静了,云沐紫养好了身子后,连性子也沉静了不少,近些日子,云祥锃和老太太商议着去别的地方置方田宅,举家迁出勐都,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出乎意料的,商讨此事这晚,老太太破天荒差人请她来一起决议。 气氛难得的和谐,老太太也没再恶语相向,说到关键处还会征询她的意见,突如其来的亲情暖心叫云沐橙心中一处软了下来,举家搬迁,她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她让小橘回院中拿了银票来,老太太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云祥锃和云沐青感动之余也感到很欣慰。经过这一场劫难,一家人的心好像少了些嫌隙,多了丝温情。 置办田宅的任务交给了云沐青,他选择了诺城,那里山水风光极佳,很适合老太太颐养天年。 转过年,云家就由云祥锃带着一家老小动身去了诺城,只留下云沐青与云沐橙留在了勐都,同时,她也让所有暗卫和云祥锃一同启程,有他们保护一路也能顺遂一些。 三月天,风凉。 临屋间的小胡同,茯苓环抱着手目光斜视着在她身旁拱手哈腰一脸讨好像的男子。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来找我,被阿宁看到怎么办,能找到这样一个富家公子不容易的,你可别再给我搅黄了。”茯苓很不耐烦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在顾钦宁面前的温柔娇弱。 “好妹妹,哥哥保证这次你给我钱后,我一个月,不,三个月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茯苓给了他一记白眼,从怀里拿出几个银裸子,男子欢喜的接过去在嘴里咬了咬,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 茯苓看着他的背影没好气的呸了一声,转头却看到了胡同口已经站了有一会的云沐橙,眼睛蓦然瞪大。 云沐橙看着她讶异的神情,没有说什么,抬脚进了院子。 顾钦宁正在看从染织布坊送来的布料,见云沐橙进来,招呼着她也来看看。 茯苓心有忐忑的尾后而来,时不时的看一眼云沐橙。 直到顾钦宁有事先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云沐橙一人在看账册,她才小心翼翼的挪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沐橙放下账本,看着她说:“别看顾钦宁平时没个正形,感情方面他是认真的,倘若你只是想找个踏板,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他。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他的父母是不会允许你进门的,与其见不得光被他养在外面,不如自己带着钱海阔天空。你自己心里有了衡量,明日便来回复我。” 茯苓想了想,嗯了一声便退出了屋子。 云沐橙向后倚靠在座椅上,她竟希望明日茯苓不要来找她,方才的一番话不过是试探她罢了。 第二日,茯苓一改昨日的紧张,也不似之前的柔弱,面含笑意的接过了云沐橙手中的银票,显然对上面的数字很满意。 “今日便走?招呼也不打?”云沐橙看着她已经收拾好的包裹。 “不了,其实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不过你说的也对,跟着他我什么也得不到,不如这张银票来的实在。”说完,便揣着银票欢快的走了。 云沐橙慢慢走到里屋门前,轻轻将门打开,顾钦宁呆愣的倚靠在墙上,眼睛中氤氲的雾气在闭眼间化成水滴落下来。 “早些看清也好不是吗?”云沐橙安慰他说。 顾钦宁突然睁开眼睛,面上因痛苦而有些狰狞:“云沐橙,你何时能不这样自以为是,我和她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她,我知道她爱财,可是你却硬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自小你便这般,感情不像你算账一样一定要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经过元颂那件事,我以为你懂了,但显然,你还是不懂。”说完摔门而出。 云沐橙看着来回晃荡的木门,脑中轰隆轰隆如打雷般,而顾钦宁那悲伤的神情在她眼前不停闪现。难道真的c错了? 夜熏来时,云沐橙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愣神。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样子。” 云沐橙笑笑摇摇头:“屋里说话吧。” 祥叔帮忙招呼后厨做了几个菜,夜熏见她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又问了一句。 “元颂喜欢上了别人是我的错吗?”想了很多,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夜熏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着云沐橙,重重的将筷子放置在桌上,云沐橙被吓了一跳。 “这么久了,你还想着他,你可曾想过我为何总是千里迢迢两地奔走,难道真的只是来给你送个什么破账本,那不过是想见你的借口罢了,我对你的心,你怎么着也该看个清楚了,倘若我不说,你是不是就要一直这般装糊涂。”他说着,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云沐橙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他一把拦了下来。 他现在眼中怒气中夹杂着别样的感情,云沐橙心下有些害怕。 “云沐橙,你这个女人给我听清楚了,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你再想别的男人,你c只能是我的。”夜熏不容置疑的眼神锁着她的眼睛,下一秒,他猛然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反手将她的手扣在身后,低头吻上她的唇,云沐橙下意识的重重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在嘴中化开,夜熏忍着疼痛却不想松开她,云沐橙却不忍再咬下去,放弃抗争任由他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在这个吻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她眼泪已经湿了双眼,瞬间的失望在眼底化开,他痛心的向后退了两步,摇头冷笑:“你竟然哭了,你竟然哭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云沐橙缓缓闭上双眼,眼泪终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 “为何不早说。”一声历喝随着拍案之声在竹园中响彻。 念知跪在地上面色从容,可眼中隐隐还是有些惧色。 “夫人,少主的命令念知不敢不从,只是现今连夜熏也陷了进去,事态严重,念知不敢不如实禀报。” “云沐橙?呵,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让我轩辕宫差点失了少主,现在又来勾引熏儿的女人有何能耐。”夜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先把熏儿支开,随后我来安排,还有,不许让夜颂知道。” 念知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出了房门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 那日过后云沐橙就没见过夜熏,想来是伤了他的心,可现在的她真的无法呼应他的感情。 前店阵阵骚乱声传来,云沐橙赶到时,前面已经乱做了一团,一群官兵将她的店围了个水泄不通,布匹散落一地,祥叔被一个士兵按倒在地,另外几个伙计也被打在地上呻吟着。 “小店正经买卖,官爷如此一通所为何事?”说着,她推开官兵,将祥叔扶了起来。 “正经买卖?搜。”官差的话一说完,士兵蜂拥的四散开来,奔向后院c库房c还有厢房。不过一会功夫,店面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云沐橙脑子飞转,可是怎么都想不出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犯了什么事。 “找到了。” “这边也找到了。”士兵陆陆续续的从后院搬出几批布料。 云沐橙不明这些布料有何不妥之处。 官差冷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买卖?我告诉你,这就是你私通敌国的证据。带走。” 话音刚落,围观的四邻顿时炸开了锅,云沐橙被几个士兵按压着挣脱不开,脑海中立时想到怕是有人故意栽赃于她,祥叔喊着冤枉,可现下情况,谁又会去听他们解释,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对祥叔说:“祥叔,不要再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差大哥,我是布庄老板,别人不知情,你也别为难他们了,我跟你走。” 官差哼了一声,大喊了一句带走,便押着云沐橙离开了布庄,布庄也被贴了封条,四邻指着紧闭的大门,唏嘘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牢里阴暗潮湿,云沐橙缩在墙角,嘴角淤青,额头丝丝冒着冷汗。 一阵窸窸窣窣,锁链打开的声音,随后,狱官像是和谁说了句:“看完就赶紧走,上头盯得紧。” “是是是。”是祥叔。 云沐橙努力睁开眼睛,“祥叔。” 祥叔快步走过去,在她的身前蹲下,见她衣服上条条血痕,心痛的想抹眼泪,这些年来,他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现今见她遭受这般罪,自然是难过。 “小姐,你这伤,他们竟然动用私刑。”祥叔气愤的说。 “祥叔。”云沐橙握着祥叔的手,自嘴角扯出一个笑:“没事,只是怕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小姐,别泄气,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将你救出来的。我查过了,他们搜出来的那几批布是从靖安城运来的锦缎,是夜公子亲自押送来的,您说会不会。。。” “不会的。”云沐橙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可她笃定夜熏不会害她。 记得她曾经怀疑过夜熏是通过不正常的途径将这些锦缎运送到勐国的,那日也印证过,想来问题应该是出在这上面,只是不知夜熏现在怎样,是不是和她一样身陷囹圄。 “家里怎么样?我大哥怎么样。”云沐橙担心她会连累云沐青。 “这。。。在你被抓的第二日,官府就收了云家的祖宅,连着书局一同被贴了封条,大公子来找过我,他想来看你,可是没有门路,担心波及诺城那边我便让他先去看顾着,他临走的时候还来求过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救出来。 云沐橙欣慰的笑了,她没有看错人,云沐青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人。 “我再去求一下付丞相,这里有一些伤药和一些吃的,你再忍两天。”祥叔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她,这时狱官在外面催促着,祥叔又嘱咐了几句才几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想通了事情的因由,云沐橙便横下了心,闭口不言,即便是用了刑,她依然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私通敌国,如此一来,罪名无法坐实,虽然身体上没少受罪,可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祥叔来狱中接她的时候,她已经高烧三日,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泡过的似的,失去了神智。 。。。。。。 “小姐,你醒了?” 云沐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小橘一张几乎要哭出来的脸立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小姐,你醒了对不对,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都昏睡了好几日了,我还以为你。。。。那些人太狠了,竟把你伤成这样。”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 云沐橙撑着身子费力的坐了起来。 青铜的香炉,青灰的帐子,是祥叔的家,她从那个阴暗的地方出来了。 这时,祥叔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见她醒了,开心的露出了笑容,面上的倦色也因着笑容淡了许多。 “祥叔,我是怎么出来的?” 祥叔走上前,在她的身后又垫了个枕头,说:“小姐,原本就诬告的罪名,抓不住实证,再加上付丞相出了面,他们自然是要放人的。” “小姐,祥叔他。。” “小橘。”祥叔打断小橘的话,没有让她说下去。 “祥叔,您让她说下去。”云沐橙说。 “小姐,祥叔用尽了他养老的钱才打通了关系,就连这宅子都做了抵押。”小橘抽泣的说道。 “小橘,别说了,小姐刚醒,就别给她添堵了。”祥叔呵斥道。 云沐橙的眼睛湿润了,“祥叔,是我连累了您。” “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您,我老头子不过就是个给人看田护林的人罢了,您对我那是有知遇之恩的,再者,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哪能眼睁睁的看你受罪。来,先把药喝了。” 云沐橙擦擦眼泪,将药一口喝了下去。 “幸好顾钦宁气我将茯苓赶走,远游散心,否则说不定也是要受到牵连。”云沐橙轻轻笑着说。 祥叔点了点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是和轩辕宫有过过节?” 云沐橙想了想说:“不曾。” “那就怪了,付丞相打听到这件事幕后的推手正是轩辕宫,可是这江湖大派怎会和我们平常生意人过不去,再说了,这轩辕宫这些年来声誉极高,不说远的,就说前些时候,东临之境你知道的吧,当年天朝都城,自覆灭后就成了三不管地段,匪患扰民,朝廷都鞭长莫及之处,还是那轩辕宫少主亲临平定的。不过,这江湖之事也是难说,他轩辕宫秘密产业极广,指不定我们挡了他们的哪条财路也说不准。” 云沐橙心中思量着祥叔的话,当下有了些想法,不过在这之前,身体还是要养一养的。 五日过后,小橘像往常一样去叫云沐橙起床,当她进门才发现云沐橙不在房间里,桌案上仅留一封信。 小橘看了信,顿时慌了神,大叫:“祥叔,祥叔,小姐走了。” 祥叔拿着信笺一目十行,懊恨的重重叹了一口气:“怪我那日不该跟她说轩辕宫的事,小姐怎会甘心辛苦打拼的家业一夜间化为乌有,东临之境现今由轩辕宫坐镇,她一定是去了那里。” “小姐让我们去靖安城找楚公子,可我担心她一个人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追她回来?”小橘说。 祥叔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也罢,小姐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倘若现在我们追上她,她也不见得能跟我们回来,我们还是听她的,去靖安城,到了那再从长计议。我先去镇国公府一趟,给顾公子留个信,待他回来,说不定一切都还会有转机。” 靖安城分店由鹿山村染织直接供货,所以没有受到影响,楚祎赫得到勐都消息也是心急如焚,当下派人来接他们去靖安城。 赶了一夜的路,云沐橙让车夫在一个面摊前停下车,匆匆的吃了一碗面接着上了路。此去东临之境将会有什么样的风险她心里知道,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自己多年的努力化为泡影,还有云家的祖宅以及大哥的书局,路上听过几次人们讨论轩辕宫的少主,确实如祥叔所说声誉极高,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如此两面三刀之人,总有一天她要揭下他虚伪的面具,让他无所遁形。 几日的风雨兼程,路上换了三次马车终于到了东临之境,可进了城才知道,轩辕宫少主早就离开了这里,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只道是向西南方离开的。 连着赶路,胳膊和腿上的伤没有愈合好,又裂开来,她自己随便包扎了一下,在城里住了一晚,第二日,便顺着西南方出发了,她相信沿着他们离开的路线一定可以找到的。 路边茶摊向来就是个查探消息的好地方,四面八方的人在此地歇息都会有意无意的说上几句。 “我看现今江湖中论实力自然以轩辕宫为大,听说他们产业秘密分布于各国,这少主实力不容小觑啊。” “我看未必就他独大,你听过暗夜军没有,一只幽灵军,尤其是他们的头领,暗夜,见过的人闻风丧胆,以鬼煞面具遮面,更有人称他为修罗鬼煞。” 暗夜军,云沐橙心里默念着一遍,喝了一杯茶,摸了摸嘴巴,给了店家几个小钱,便继续向前赶路,因为前一天下过雨,路上山体滑坡堵了路,人们不得不从小路绕着走,云沐橙也随着他们一起走,因为腿上的伤,她走得慢了一些,逐渐的,她就被同行的人落在了后面,直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迷路了,还是在这丛林密布的山野之中。 天渐渐暗了下来,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慌,趁着月光,她在路过的树上做着标记,突然,远远看到了一处亮光,心中禁不住欢喜。 光亮是从一个山洞里传出来的,她小心翼翼的向里走着,突然,一个黑影自她眼前闪过,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人揽过,咚的一声,那是她后背撞到墙壁的声音,脖颈处被牢牢卡着,她忍着疼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古怪面具吓了一跳,而这个带面具的人在看清她后好像也愣住了。 “暗夜!”云沐橙瞪圆眼睛,心想自己这是个什么运气,竟然遇到这个魔鬼,难道她没死在牢狱中,今日要殒命在此?这究竟是个什么劫数。 云沐橙做好了被他一把掐死的准备,可等了好一会,他却慢慢松开了手,重新坐回到火堆旁。 云沐橙等了一会,方才害怕的心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了,想来现在出去,远比在这要恐怖的多,便心一横,也走到火堆旁坐了下来。 暗夜没有说话,她时不时的偷瞄两眼,不远处大石上面放着一套盔甲,映着火光闪闪发亮。 无聊又不敢说话,便低头在地上乱画,突然见衣服上有些血迹,她环视一周,并没有受伤,定睛看向暗夜,只见他胸前隐隐有些痕迹,因为是黑衣,所以血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可此时已经湿了一大片,想来是伤的很重。顿时恍悟,怕是原本人家是要疗伤的,却被她这不速之客给打扰了。 “你。。。受伤了对不对,要不要我来帮你。”云沐橙轻轻的问道。 “不用了。”声音很冷。可是云沐橙却蓦的眼睛瞪大,这声音。 她的心有些慌。一切的恐惧抛向脑后,此刻,她只想揭下那个面具。 “你一直在流血,倘若不止血的话说不定你会死的,你放心,我会处理的。”说着,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可刚一伸手,就被他巧妙的躲开了,只是这一躲,又拉扯了伤口,剧痛让他紧闭上了眼睛。 云沐橙瞅准时机,一把将他推倒,伸手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面孔,云沐橙的心咚的一声落了地,不是他,不是元颂,可那声音明明。。。空欢喜后的伤心好像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暗夜盯着她愣了一会,突然冷笑一声:“姑娘向来如此狂放吗?” 云沐橙随着他的目光下移,自己此时的动作。。。忽的,脸上一热,她红着张小脸,赶紧从他的身上下来,讪笑两声,说了句抱歉。 暗夜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面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说道:“摘了面具,你以为一句抱歉就可以了?” 云沐橙抿了抿嘴唇:“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不过,想来你也不可能是他,唉,看来我终究是逃不过这个劫数的,也罢,要杀要剐随你了,不过临死前还有一事相求。” 暗夜嘴角扬了扬,倚靠着大石,说了句:“说来听听。” “让我死的好看点,最好能就地给埋了,我可不想死后还要喂了狼,最起码要有个全尸。”云沐橙尽量将要求提的简短一点。 暗夜轻笑一声:“杀个你也是够费劲的。” 云沐橙心下一横,死就死吧,“来吧。”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云沐橙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过来帮忙。” 云沐橙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暗夜脱下了外衣,身上白色的绷带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色。 “还愣着干嘛,过来帮忙。”暗夜瞥了她一眼。 “哦。”云沐橙愣怔的点了点头,赶紧上前帮忙。 小心翼翼的将绷带揭下来,用手帕轻轻的按压住伤口,从腰间拿出伤药为他敷在上面,暗夜拿过装药的小瓷瓶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云沐橙又从随身带的包裹中拿出了绷带。 “这些东西你都是随身带着的?” 云沐橙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点了点头:“出门在外,这些东西自然要备好。”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瓷瓶,叹息一声,自说自话:“他以前总是这样叮嘱我。” “他?”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可这般的音色却总让她有些恍惚。 “嗯,一位~~~朋友。”云沐橙心中泛着苦涩。 “朋友?” “是,一位以后再也不会相见的朋友。”云沐橙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时间没有将元颂从她的心中带走,反而越发的触及她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 “既然是朋友为何不能相见?”暗夜低头看着她,追问着。 云沐橙心中苦笑,相见后又能怎样,再彼此互相伤害吗?大概相见不如怀念便是如此吧。 片刻的沉默,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的上身,方才光顾着包扎了,现在闲下来,才发现这男人紧实的身板居然这样好看,当好看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闪现时,她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忙将脸侧向一边。 “这时想到避嫌了。”暗夜边穿衣服边打趣她。 听了他的话,她的脸更红了。 夜已深,树枝在火堆里烧得噼啪响,云沐橙倚靠着大石睡了过去,隔着火堆,暗夜静静的望着她的睡颜,火光映在他的眸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感,他缓缓自耳根处撕下面具,俊逸的容颜再现,正是那个在廊下抚琴亦或是堂前问诊,更是云沐橙心心念念的人——元颂。 她会出现在这里让他很是意外,夜熏怎会任由她独自一人来如此偏远之地,他刻意屏蔽她的任何消息,现今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深山之夜尤其的寂静,月光所到之处犹如披散上了一层白纱,元颂负手而立,回头看了一眼洞口处微微露出的光亮,眉头微皱。 “避过风和堂查探一下勐都祥和布庄,再查查夜熏在哪。”说完,将铠甲交到来人手里,从他手中接过佩剑,重新回到了洞里。 轩辕宫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多年来,分堂堂主都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割据之像渐起,夜熏看似不经心,其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深入到轩辕宫各个细枝末节,老夫人一心想把控全局,他怀疑其背后有操控之人,且身份尚不明确;即便他行事谨慎,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为内忧,各国国君觊觎其势力,又恐其对自己产生威胁,暗地里恩威并施,此为外患,内忧外患之下,夜颂唯有造出另外一个势力来均衡,那便是暗夜军。 。。。。。。 第二日,云沐橙醒来时已经快晌午了,大概是太累的缘故,暗夜提了两袋水自外面回来。 “醒了。”说着,递给她一袋水,自己则打开另一袋喝了起来。 云沐橙看了一眼水囊,打开喝了一口,说:“你还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希望我走?”暗夜瞥了她一眼。 “那倒不是,这深山野林的想来我也走不出去,倘若你不赶时间,不如我和你一起走吧。”云沐橙卖乖的说道。 暗夜看着她,轻笑一声说:“你又怎知我不是迷路才待在此处的。” 云沐橙被水呛得咳了两声:“大哥,你可是暗夜啊,暗夜也会迷路?” “那可说不准。” “不过,就算你也迷路了,我还是跟着你吧。”总好过她自己一个人,再说了,跟着他最起码饿不着渴不着啊,她心里默默的说。 暗夜看着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便知这姑娘又动了什么脑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会出现在这里?”暗夜边给她包扎小腿上的伤口,边问道,动作轻柔,叫云沐橙又一瞬的恍惚。 “前些时候不明不白遭人陷害,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一炬,官府查封了我的祖宅甚至连我大哥的书局都没放过,多方打听陷害我的人在东临之境,所以我就去了,可到了那才发现,人家已经离开了,所以我就想着顺着他的足迹应该是可以找到的,谁知却迷了路。” 暗夜包扎手法很是熟练,很快就把她小腿和胳膊上的伤处理好了。 “你要找的人是谁?”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轩辕宫少主。” “他?他怎会和你这小姑娘过不去,更别说什么陷害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暗夜背靠着洞口,双手环胸一副要听故事的形容。 云沐橙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暗夜脸色沉了下来,他已经猜到了这件事情是谁所为。 “一个月后,会龙山庄,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到那,你或许见得到你想见的人。” 云沐橙豁然欣喜:“当真,你也去吗?” 暗夜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要去的。 不过一个下午,他们便走出了深山。 夜幕之下,客栈独院。 云沐橙倚坐在廊下,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昨日这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那深山之中了,现今她却悠闲的坐在这,老天对她真是不薄。 脸上一凉,她反射性的躲闪,侧头瞧去,是暗夜正拿着一只酒瓶轻碰她的侧脸。 暗夜将酒瓶放在她的身侧,自己倚靠另一侧,仰头喝了一口。 云沐橙看了眼放在她身侧的酒瓶,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喝。” “为何?”暗夜问道。 “我的那位朋友跟我说过,我的酒品不好,他不在场的时候不许我喝酒。”云沐橙想起那日的情景,心中又有些酸楚。 “喝吧,果酒而已,喝不醉的。” 云沐橙狐疑的将酒瓶打开,气味香甜,轻抿一口,梅子的味道,便放心的喝了起来。 月光莹莹,元颂看着云沐橙醉呼呼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知道这丫头的酒量浅,可浅到这地步他还真是没想到。 他方才褪去了面具,此时,云沐橙迷瞪着两只眼睛瞅着他,又使劲的眨了眨眼睛,自说自话。 “我又看见你了。”她缓缓的伸出手想去碰触他,却又犹豫的停在了半空,多少次他出现在她的幻觉中,手指触及之处却顿时成了泡影,这次,她想让他多停留些时候,哪怕只有一小会。 “元颂,你这个坏蛋,现在肯定过的很好吧,有想过我吗?不c不,你有美人相伴,怎会再想起我。”她失落的敛下了眼睑,沉吟一会接着说道:“可是我却很想你。你知道吗?你很残忍,哪怕是你亲口跟我说你喜欢上了别人,我想我也不至于如此的难堪。我该恨你的,恨你的无情与冷漠,即便是我那样求你,你都不肯出来见我,你定然是不知道那日我有多绝望,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恨你,之前我因为感觉丢了自己而难过,直到我丢了你,才知道之前的难过压根就不值一提。可现今我甚至连见你一面都要靠幻觉,我怎么就这么出息啊。”说着,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抬手抹掉嘴边的酒渍,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俯在他的怀中哭了很长时间,睡梦中依然抽泣着。 元颂将她抱回房间,在床侧坐了很久,恼怒c愧疚都抵不了此时对她的心疼,最后,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纵然是有人从中作梗,可他深知,伤害她最深的恰恰是他。 天边太阳渐渐升起,元颂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起身出了门。 自从她离开后他的心也如死了般,那日在山洞中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不会知道他是如何压制自己那颗想拥她入怀的心。 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飞到案前,元颂揭下信鸽腿上的信卷,事情的原委他心中已有猜测,现今不过得到一个印证罢了。 云沐橙醒来后桌上已经放了一碗醒酒汤,温温的,暗夜坐在不远处的榻上擦拭他的佩剑,见她醒来示意她将桌上的汤喝掉。 “有股子药味,你做的?”云沐橙抿了抿嘴唇,昨夜好似又喝多了。 “看来你的朋友说的没错,酒一类的以后你还是不要碰的好。”暗夜眼含笑意的说道。 云沐橙愣了愣,不好意思的讪笑两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有人作伴赶路,一路上倒是也不无聊,会龙山庄地处勐国与屈越国交界,司南氏族长居于此,乃江湖中人自治之地。 “天哪,这哪是什么山庄啊,勐都也不过如此啊。”山庄自外看不过城墙高耸,可入了城门,才惊觉此地高楼林立,街道宽阔繁荣,丝毫不差其勐都以及靖安城,云沐橙沿着中心大街一路走着,感慨良多。 “这里的人武功都会很高吗?”云沐橙盯着捏糖人的男人低声对暗夜说。 暗夜挑了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糖人递给她,笑着说道:“此地普通百姓居多,与别处并无两样,不过是武林大会的缘故,自外来的人就多了些。” 正是中午时分,暗夜带她去了山庄里最有名的一家酒楼,三层延伸之处,一层红漆围栏,此处地势高,正是远观的好地方,酒楼的饭菜也很是稀奇,如此豪华之地,饭菜却很是平常,家常菜,且每桌必定摆着一份烧饼,云沐橙狐疑:“这酒楼不会就靠这几个烧饼揽客吧。”失落之际,暗夜示意她先尝一口。 云沐橙讪讪然的咬了一口,顿觉口味清甜,在暗夜的示意下,她又拿起另一个,又是另外一番风味,如此,几个烧饼轮番尝了一遍,各有千秋一词大概便是如此,霎时明白了这酒楼的生存之道,一只简简单单的烧饼做的如此好吃,那肯定是下功夫了,下的还不是一般的功夫,且每只烧饼口味皆有不同,在此怕是要尝遍了世间百味。 云沐橙趴在围栏处向远方眺望,手里的烧饼刚啃了一口,这时,她听到楼下传来如此对话。 “影儿,别人不知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 “哼,你的心意?你还是早点收回你的心意吧,我可收受不起。” “你还在生气,我到底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云沐橙向下看去,只看到两个黑色的头顶。 暗夜拿着个茶杯也靠了过来,这时,下面女孩冷哼一声道:“除非天上掉馅饼,否则永远不可能。” 听了这话,云沐橙看了一眼手中到口的烧饼,再看了一眼夜颂手上的茶杯,然后默默的将烧饼扔了下去。 “哎呦。”一声。 云沐橙与暗夜对视一眼,心道:“兄弟,只能帮你到此了。” “呵,烧饼,影儿,你瞧,老天也帮我呢。”男子欢快的声音传来。 “谁,是谁扔的烧饼。”女孩子向上大喊。 云沐橙探出个脑袋,笑了笑说:“姑娘,抱歉,手滑。” “云沐橙?”女孩身旁的男子惊道。 云沐橙愣了愣,定睛一看,同样惊呼:“齐韵。” 女孩子见此,瞪着齐韵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四方桌,齐韵与叫影儿的姑娘坐在云沐橙与暗夜的对面,气氛尴尬了良久。 影儿用手帕擦着脑袋上馅饼留下的油光,云沐橙讪笑两声表了歉意,女孩子倒是也够爽快,俩人很快熟络起来。 齐韵知对面所坐之人是谁,方才见他和云沐橙在一起,便肯定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也没有奢望会瞒他一辈子。 “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云沐橙不知该怎样介绍暗夜,他的身份着实特殊。 齐韵假装寒暄两句,却见暗夜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佩剑,转身便向楼下走。 云沐橙愣怔片刻,也随着他下了楼。 一路跟随他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大门处已经有人恭候多时。 暗夜跟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应声离开。 内援中。 干净的房间,散着清香的熏炉,暗夜环视了四周,道:“先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带你去见你想见的那个人。” “今晚?”云沐橙惊讶的问道。 “是,不过,我只负责将你送进去,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怕吗?”暗夜笑道。 云沐橙沉了沉心思,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怕。” 听她如此信心满满,他若有深意的看了她片刻,笑着轻轻拍拍她的脑袋。 待他离开。 云沐橙从包裹中拿出今日在集市上买的一把匕首,换了一套男装,干净利落,匕首藏于腰间,一个微笑浮于面上,她默默的为镜中的自己打气。 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暗夜如约来到她的房间,见她如此装扮,愣怔过后,眼中倒是闪过一抹惊艳。 穿过一片竹林,一座宅院外面,暗夜抱着她纵身越过高墙。 “我给你画的地图你可还记得?”暗夜问道。 云沐橙点了点头。 “我便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自己可以吗?” 云沐橙再次点了点头。 暗夜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个纵身越过高墙,消失在了夜幕之下。 云沐橙回想着他给她画的地图,却惊奇如此大的宅子,除了刚进来的时候有一队巡视的人外,竟然都空无一人。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小心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来,方向感还好,不过一会就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个房间,房间的灯亮着,惦着脚慢慢靠近,灯火呼啦一下在眼前熄灭,一颗心顿时跳到嗓子眼,她默默祈祷轩辕宫的少主会像传说中一样是个心怀善念之人,可保险起见,她还是从腰间拿出匕首,藏于袖间,摸门而入。 透着月光,勉强可以视物,突然她的腿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身子歪倒之际又撞倒了屏风,就在要摔倒的时候,猛然间,她的腰身被人揽过,那人一个转身稳稳的将她搂在了怀里。 云沐橙惊恐的推开他,退向墙边。 那人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她拿匕首的手腕。 云沐橙挣扎着大喊。 “阿橙。” 耳边温热,他的低语叫她顿时如停格般,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呼喊,一切的一切如梦般,这个声音这个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她的眼眶湿润了。 “阿橙,别怕,是我,对不起。”元颂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发丝,她的额头。 哗啦一声,匕首掉落在地,云沐橙伸手抚上他的脸,透着月光,他的眸中好似承载着万千的星子,是他,真的是他。 思念瞬间潮涌而来,她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刻她等的太久太久,元颂搂着她的腰身,深深的回应着,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胶着在一起。 甜蜜的纠缠,他将她打横抱起,即便这一路暗里悉心照料,可还是让她吃了不少苦,纤细的身体,甚至没有多少分量。梨花木雕刻大床,他轻柔的将她放下,轻撩她的发丝,沿着她的侧脸蜿蜒而下。 云沐橙心下一惊,慌忙按住他的手。 元颂低头吻着她的眼睛,在她的耳边低语着。 “阿橙,嫁给我,我不会再放手了,对不起,我爱你。” 耳边温热,心中的委屈与辛酸此刻像滴入水中的墨一样,渐渐化开来,消散去,以往的种种已经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她只想留在他的身边,眼眶湿润了,她哽咽的嗯了一声,松开手,任由他挑开衣带褪下了衣衫。。。 他的吻很轻很柔,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云沐橙的心跳动的飞快,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最后一件衣服被他挑开她不好意思的缩进了他的怀中。 元颂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月光下,她美的不像话,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稚嫩,眸中多了丝柔情,当初齐韵问他为何偏偏喜欢上她,既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又没有显赫的家世,他是这样回答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不知从什么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姑娘早已经出落的美丽动人,尤其那双眼睛,每每望着他,都让他神魂罔之。 此时,他看着她的眼睛,瞳孔一紧,俯身吻上她的唇瓣,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呼吸急促间,云沐橙探手揭开他的腰带,衣襟散开,她的小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当她触及到他胸前缠着的绷带时,突然她的动作停滞住,眼睛瞪大,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元颂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握住她的手,低头附与她的耳边说道:“过后我会毫无保留的告知你实情。”说完,在她的脖颈间又是一连串的亲吻。 云沐橙气恼:“元颂,你这个大骗子,你又耍弄我。”却没一会功夫,怒气全然淹没于他的柔情中。 。。。。。。 月扑朔着银光,透过窗棱,照在锦被之上。 云沐橙倚靠在元颂的怀里,小手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元颂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伸手揽过她裸着的香肩,亲吻着她的发丝。 “我姓夜,颂确是我的名字,当年轩辕宫一难,我与母亲逃过一劫,为躲仇家追杀,我不得不隐姓埋名,瞒着你是我太过自信,我以为我可以将事情处理好,全身而退给你一个安定向往的生活,可事实不然,我的自信让我差点失去你,阿橙,原谅我。” 云沐橙伸手抚摸他胸前的伤处,她为他包扎过,见过他的伤口,那样的深:“是我太过较真,你瞒我自然是有苦衷的,可是我却。。。你当时不见我是因为受伤对不对,我应该相信你的,我。。。” 夜颂抹掉她的眼泪,笑着说:“好了,事情过去了,还好我们没有错过彼此,一切都还来得及。” 云沐橙吸了吸鼻子,使劲的点了点头:“元。。呃,夜颂,是不是有些别扭啊。”她抬头笑着说道。 夜颂沉吟一会,点了点头:“确实别扭,我觉得你喊一声夫君或许能顺口一些。” 云沐橙面上一红,想到方才的一幕幕,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想得美,我还没嫁给你呢。” 夜颂笑笑,心头一个想法渐渐成型。 “对了,这一路来,你都瞒我,就打算把我骗到这来,是不是。” 夜颂看着她撅着个小嘴气呼呼的样子,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这个时候倒是聪明了,那时你信心十足的想找轩辕宫少主理论,我怎忍心泼你冷水,一把匕首独闯轩辕宫私宅,嗯,勇气可嘉。” 云沐橙瞪了他一眼:“你竟嘲笑我。” “那哪敢,佩服还来不及呢。”夜颂拿起她的手,透过月光与自己的手合在一起。 “勐都之事是如何?”云沐橙突然省起来,问道。 “殃及池鱼,却大概不是因为我,待我查清始末,定会给你答复,相信我吗?” 云沐橙回看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清晨,夜颂轻吻怀中睡着的人儿,起身更衣,对门外伺候的丫鬟吩咐了几句便去了书房,齐韵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武林大会明面上是以武会友,实则是各方消息互通以及生意往来,轩辕宫关系网强大,上门求合作的自然也是很多,而夜颂此次来却是另有目的。 云沐橙醒来已是晌午,丫鬟钧容伺候她梳洗打扮,换了一身新衣。 “小姐,您且先用早膳,公子在书房待客,很快便回。”钧容是个面色清秀的丫头,话不多,却温声细语,笑容暖心。 云沐橙含笑点头,看着桌上搁置好的饭菜,想了想说:“都这时辰了,我看我还是一起吃午饭的好,你忙你的罢,我自己等他回来。” 钧容应声退了下去。云沐橙起身转到衣阁旁,淡色的衣衫整齐的挂在上面,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昨夜仿若一个梦,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难以置信。 今日天气甚好,花儿开了满园,云沐橙蹲下身,扒拉了几下草丛,几株紫色的小花露出头来, 颜色鲜亮,唯独旁边的杂草实在是太茂密,将这美好的风景遮挡的严严实实,便动手做起了农活。 夜颂回来时见到一地的“杂草”,花圃中几朵小花孤零零的待在里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可见云沐橙兴起的样子,便也没告诉她,她辛苦拔掉的是他早前栽种的几丛名贵药材,而她捧为珍宝的才是名副其实的野花。 “用过早膳了?”夜颂边为她擦汗便问道。 “没,等你一起吃。”云沐橙说着,回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感觉很是满意。 夜颂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好了,辛苦你了,中午想吃什么,好好犒劳一下。” 云沐橙想了想:“昨天的烧饼,可以吗?” 夜颂笑笑点了点头。 今日街上的人明显比昨日的多,云方仙酒楼也是客满,许多人没排上座位意兴阑珊的走了,之于他们,小二正待逐客,掌柜的大步走过来,给了小二一个白眼,将他们引上二楼的一个雅间。 “你认得那个掌柜?”云沐橙好奇道。 “不认得。” “那为何单单招待我们?” “大概是看你长得讨喜吧。”夜颂斟了杯茶放在她的手边。 云沐橙撇了撇嘴:“又打趣我。” 夜颂笑笑,轻轻喝了一口茶,其实早之前他便派人来知会了,这才提前留出了雅间。 吃饱喝足,云沐橙一脸餍足的跟着夜颂在大街上溜达。 街边小贩捏糖人捏的娴熟,一只大肚子憨态可掬的小熊猫吸引了她的目光,手刚伸出,却见一人抢在她前面将糖人拿了去。 云沐橙向那人看去,惊呼一声:“顾钦宁。” 顾钦宁怔了怔,转头看着云沐橙,惊讶的也瞪大眼睛。 “云三小姐?”顾钦宁旁边的女孩子轻巧的声音夹杂着些许愕然,正是被云沐橙赶走的茯苓。 云沐橙看看顾钦宁,再看看茯苓,“你们c” 顾钦宁同样的也看到了夜颂,“你们c” 茶楼里,气氛诡异,云沐橙与顾钦宁赌气不理对方,夜颂大体知道他们的事情也不便开口说什么,茯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求助的向夜颂看去,却见他品茶品的正细致,便泄了气也不再言语。 良久,夜颂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轻叩片刻,见两人都是个倔脾气,遂看向顾钦宁,问道:“顾二公子今日刚进城,可是有落脚处?” 顾钦宁挠挠头,看了一眼云沐橙,目光转向夜颂,笑着说:“这倒是还没。” “既然如此,便去我那里吧,你们二人淌是有什么仇什么怨,也可慢慢算来,只是今日我还有事在身,阿橙可是要随我一同去?”他目光看向云沐橙。 云沐橙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二人暂且先在此等候片刻,我会安排人来此处接你们,可好?” “甚好,多谢元兄,不像某人。”顾钦宁瞪了一眼云沐橙。 云沐橙气急,正待回击,夜颂却没有给她机会,牵起她的手,道了声告辞,便拉着她离开了茶楼。 路上云沐橙还是很生气。 “你为何要拉我走,你看他那个嚣张的样子。” “是是是,大小姐,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待他去了咱们家,你慢慢收拾他。”夜颂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的说道。 “咱们家?”云沐橙思量着这三个字,昨夜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面上一红,赶紧将脸别向一边,假装看街边的小摊。 夜颂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也不做揭穿,心中念着,一定给她一个真真正正属于他们俩人的家,当然,他还欠她一个婚礼。 会龙山庄的牌匾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云沐橙抬头望着这座高耸的宅子,心中颇多感慨,气派,奢华,勐都的宫门不过也是如此的罢,可见这山庄主人是有多财大气粗,貌似这守门的麒麟都是用黄金打造的,倘若不是进出的人颇多,云沐橙恨不得抱着个爪子咬咬看看。 夜颂跟出门迎接之人寒暄两句,转头瞧着云沐橙盯着守门麒麟发呆,那望眼欲穿的样子恨不得将其抱回家,低头轻笑一声。 “少主,您来了,事情已经办妥,您看c”说话的是一位女子,装束简洁,头发利落的扎在一起,面容严肃,眉眼狭长。 云沐橙回神看向夜颂,却见他正和一位女子聊着,女子有些眼熟,她端详着,突然,灵光一闪,这女子不就是悬医阁开业那日和夜颂在街上说话之人嘛。 待女子走后,云沐橙来到夜颂身边。 不待她开口问,夜颂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瞧出了她的小心思。 “她是瑛宣,主责北联事务,隶属铭津堂,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夜颂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云沐橙撇撇嘴:“我又没说什么。”想了想,问道:“勐都悬医阁后院的那间房间是她的吗?” 夜颂被问的一愣,突然大笑起来,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小心眼的女人,那个房间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就没发现那里面的装饰全是按着你的喜好来的吗?” 云沐橙耸了耸肩:“你又没说,谁知道呢。”说完径自向里走去,将夜颂甩在后面,嘴角却偷偷的扬起。 夜颂被庄主请了去,临走时想让瑛宣陪她一起逛逛,云沐橙想着一个人自由些,便没有同意,夜颂想,自己的人暗中保护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随她去了。 山庄里果真是大的出奇,大小的院中拿刀佩剑的人互相寒暄着,云沐橙游走在其中,感觉好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随处可听到爽朗的笑声,更有甚者,动辄就祭出兵器切磋起来。 她转过花墙,来到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相对于能安静一些,廊下放着几盆盛开着的兰花,品种名贵。 “萧兄去年可是狠赚一笔啊,今年淌是有什么消息,可别藏着掖着,大家一起发财,你们说是不是啊。”厅中传来说话声,男子高亢的嗓门将云沐橙吓了一跳。 她透过繁花,向里面望了一眼,只见里面坐了好几人,说话之人大腹便便,难怪声音那般的中气十足,云沐橙不免腹诽。 “不过运气好罢了,不当提,不当提。”褐衣萧姓男子赶紧摆手,一双凤眼透着精光,言语间瞄了一眼上座之人。 “萧公子自谦了,乌西之茶向来金贵,淌是没有萧公子眼光之人未必就敢投掷豪金,犹记那年涝灾,多少人血本无归,不少人预估涝灾过后躲不过个虫灭,转年,公子便孤注一掷,此胆量,我司南越甚是佩服。”上座之人面含微笑,目光也甚是柔和,玉冠高竖,眉眼间英气不凡。 “司南大公子谬赞。”姓萧的男子躬身作揖,甚是讲究。 淌是说道生意,云沐橙自然是感兴趣,乌西之茶她知道,那是种三棵能死两棵半的主,不论贵贱,能买到那已实属不易,可方才他们说的话,云沐橙思来想去,竟是不知所以然,果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她自嘲的笑了笑,见里面的人要散了,赶紧猫着身子溜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的出奇的房间,里面摆满了珍稀花草,精致的盆景如同天工,夜颂立于其间,随手把玩着架上放置的一个摆件,离他不远处,一位白发老者低头侍弄花草。 “这花花草草啊也是些有脾气的主,倘若你照顾不周了,它们准给你个颜色瞧瞧,所以啊,对待它们也像对待人一样,不能惯着,该修剪的时候啊那就得修剪修剪。不过啊,也得适可而止,剪过头了,却是适得其反。”老者说完站起身,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若有深意的笑着看向夜颂。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您。”夜颂放下摆件,对老者说道:“世伯是想劝我不要有所动作?” 老者笑着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颂儿,你也长大了,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向来知道,劝你?不,我只是在提醒你,事事必当谨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莫不要贸然行事,有些事摆上明面可就不见得好解决了。” 夜颂点了点头:“世伯放心,我已经有了全面的计划,只是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世伯。” “你说。” “史书记载,天朝开国皇帝雷渊属布衣出身,只因当时的君王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水灾之后,难民流离失所,朝廷无作为,百姓揭竿而起,带头的便是雷渊,因受百姓的拥护,起义军以雨后春笋之势逐日追风连破朝廷数道关卡,直逼都城,君王胆小,立时开城投降,雷渊就势稳坐皇位,统一了这九州大地,命为天朝,人称天宗,并封授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为王,且分封辖地,便是当年的勐王c屈越王以及恒莱王,雷渊在位期间减免税收,为受灾百姓重建家园,百姓念其恩泽,在九州大地最高的驼峰上树立一恩泽碑,上刻彪炳千古四字,为世人歌颂。” “天朝的繁荣历经百年,直到第四代,炜宗皇帝懈怠朝政,终日贪与享乐,宠信奸佞,朝野上下无不怨声载道。而三王的子孙承袭王位,匡扶正义,以清君侧为名联手举兵攻打都城,也就是现在的东临之境,炜宗欲以投降,奸臣胡广不允,遂杀之,藏于后山,最终被三王擒获,天朝覆灭。三王兄弟之谊,立下誓约,平分天下,自立为国,于是便有了这勐国c屈越国c恒莱国三国鼎立之势。然而正史虽然如此,但多数还是有些欲盖弥彰之嫌,天朝究竟怎样灭亡的已无从知晓,毕竟消亡已有数十载,可坊间却一直盛传当年的太子雷铮躲过一劫,流落民间,几国君主也曾暗里寻过他却并无所获,逐渐的也就被人所淡忘,可是几日前我却寻到了些蛛丝马迹。”说道这,夜颂顿了顿。 “你寻到了什么?”老者神色凝重的问道。 “寻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 “谁?”老者眉头紧锁追问道。 “我的母亲。”夜颂缓缓说来。 老者凝眉望着夜颂,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和你父亲情同手足,其实这些事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既然你查到了些什么,那我便跟你谈谈过去。” “你父亲对你母亲的感情很深,但你母亲对你父亲却一直以来都有些寡淡,可即便如此,你父亲还是那样的深爱着她,在你父亲出事前的一个月,有一天他突然来找我,心情很是低落,他向来自律,唯独那一次叮咛大醉,醉语中重复一句话便是你母亲不该骗他,除此之外,便不再透露更多,临走时不明不白的丢下一句话,让我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尽全力保全你和你的母亲,谁知转过月来,轩辕宫便徒遭残害,之后我便在地道中寻到你和你母亲,余下的事你也知晓了。即便是知道夜铭齐叛变,仇家趁机屠戮,可我心中一直对你母亲有所疑虑,于是便派人探查,然而,我派出去的探子一个月后被送回来,当然回来的只是一些尸体而已,想来你母亲或者说她身后的势力着实是不容小觑,于是我便将这事搁置了下来。方才你说雷铮太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当年尹城家依附天朝雷氏皇族,且以蚀骨掌闻名,天朝灭亡后,蚀骨掌也随之消失,而那几具被送回来的尸体外看并无特别,可内里骨节全碎,当时也有过疑虑却并未往此处想,现今想来,却正是蚀骨掌所为。难道你的母亲。。。。。。”老者神色一凛,倒吸一口冷气。 “世伯。”夜颂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自小母亲对我严厉,我只当是希望我重振轩辕宫,现今轩辕宫已然壮大,可她显然并不满足,甚至想尽一切办法架空我,我无法理解。或许她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重振轩辕宫,也或许轩辕宫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工具,一个为了达成别的目的工具而已。” “唉,孩子。”老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华灯初上,会龙山庄的老爷子宴请各方来客,宴席过后,司南家的几位公子将夜颂留了下来,说笑间,看起来关系不错。 “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便陪你回去?”夜颂低声对云沐橙说。 云沐橙笑笑摇摇头,这里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你可想清楚了,里面的几位小姐可都是难缠的主。”夜颂挑了挑眉,戏谑道。 “行了,知道了,你忙你的,不必管我。”云沐橙刚说完,就有一位姑娘迎了出来。 “颂哥哥,听父亲说你早几日就来了,为何今日才露面,哥哥们可都想你呢。”小姑娘圆脸大眼睛,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明明是你想,还偏偏扯上我们。”玄衣公子悠悠的走出来,笑着说道,见了夜颂,伸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兄弟,还真是想你了。咦?这位是?”玄衣公子发现了一旁的云沐橙,问道。 “内。。。” “朋友,我求他带我来见见世面。”云沐橙打断夜颂的话,不顾夜颂瞪她的眼神,笑嘻嘻的说道。 “哦,阿颂的朋友就是我司南卿的朋友,不必拘束,请。” “好说好说。”云沐橙笑容可掬的回了一礼,偷偷的给夜颂做了个鬼脸,开心的跟着司南卿先一步进了屋。 夜颂无奈摇头,这丫头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颂哥哥,她。。。”小姑娘自然心细,端详着夜颂的神情,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了想,却没有把话说完,拉着夜颂进了屋子。 相比晚宴上的拘谨,这里几位年轻公子小姐欢笑嬉戏,好不热闹。 夜颂与那个司南大公子聊的起劲,云沐橙坐在圆桌旁边吃葡萄边听旁人聊天。 “颂哥哥应该也会去参加茶会吧?”夏荷看着夜颂问司南卿。 “你瞧见他何时去参加过茶会。”司南卿斜了她一眼,伸手拿了个桃子。 “茶会?”云沐橙听到这两个字顿时两眼冒光。 “是啊,茶会,你不会连茶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胖脸小公子叫司南晨,是思南家最小的一个公子。 云沐橙摇了摇头。 司南晨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小小年纪摇头摆手的样子叫云沐橙有些想笑,却忍住了。 “别听他的,平常家女孩子怎会知晓这些,这茶会嘛c那顾名思义就是喝茶的会议喽。”一旁的不知名公子戏谑道,旁人听后哄然大笑。 云沐橙知道他在戏耍她,待大家笑完,不禁一笑,故作失落道:“原以为这武林大家行的事定然与我们这些平常人家不同,没想到,不过也是些喝茶闲嗑的无聊之事罢了。” 不知名公子被她一句话梗住,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的“你”了半天。 “唐震跟你开玩笑呢,其实这茶会啊不过是些生意上的往来,这些事很枯燥的,你小姑娘怕是不喜,我们还是说些有趣的事吧。”司南卿给不知名公子使了个眼色,笑着对云沐橙说。 “生意的事啊,那不如就说说这生意之事吧,瞧瞧我听不听的明白。”云沐橙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对面坐着的几人相视看了一眼,司南卿想了想说,“那成吧,我就且给你讲讲。” 云沐橙开心的点点头,这一切,夜颂远远的看在眼里,眸中不禁露出笑意,这丫头怕是又生出了什么鬼主意了。 “阿颂,你笑什么?”司南越顺着夜颂的目光瞧过去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你接着说。”夜颂怔了怔神,微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说是生意,其实并不像平日里你所看到的那样货真价实的有买有卖,而是定的远期的交易,这个你或许不太明白,换句话说就是赊卖与预购,形式多样,我且举一两例来说明吧,云安城的荆谆花最是名贵,成年的荆谆不易移活,便要从枝芽刚长出时移栽,但能否成活谁也不能肯定,于是价格商讨后,购买一方先付定金,剩余的待荆谆待成活另立新芽后方付清,倘若不成活,定金不退,余款不付,这是赊卖。再比如,珈蓝部落境内血牛皮供不应求,人们在血牛尚是牛犊之时便定下了日后成年的毛皮,商谈好价格,便要一纸成文,形成文约,签字画押,此后不管血牛成年与否长势如何都要根据合同上商议的价格交付,这便是预购,因为签立的文约是可以买卖的,而专营此事,从中赚取差额的人着实不在少数,所以便有了茶会,说是茶会,其实不过是提供一个交易的地点罢了,而举办茶会的主人可从中赚取交易金。” 云沐橙恍悟的点了点头,心中将此事捋了一遍,下午听到的事在心中大体有了个概念,而另外一个想法也逐渐在她的心中萌了芽。 “喂。”司南卿见她愣神,不禁笑着喊了她一声。 “无趣对吧,我知道这些难以理解,很正常的,你。。。” “这个茶会什么人都可参加吗?我也可以去凑热闹吗?”云沐橙打断司南卿的话问道。 司南卿愣了愣,说:“那倒是。。。不过,你是随着阿颂来的,我想他带你去的话。。。不过阿颂从来不去茶会的。”说道这,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夜颂。 “颂公子要去吗?”云沐橙冲夜颂喊了一句。 夜颂停下和司南越的谈话,笑道:“去。” 不仅旁人,司南越也是一愣,不由多看了云沐橙一眼,眸中多了丝审视的目光。 夏荷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向司南越使眼色,可司南越却丝毫没有接收到,这让她更是生气。 。。。。。。 “颂公子?” 回去的路上,夜颂戏谑的看着她说道。 “是啊,颂公子,难不成也想让我像云沐紫那样颂哥哥颂哥哥的叫啊。” 夜颂顿住脚步,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般,突然朗声笑了起来。 “原来你竟在意这个,不过。。。比起别人如此喊我,我倒是更想听你这般叫我。” 云沐橙最是受不住他如此柔声的和她讲话,不好意思的甩开他的手,撇了撇嘴说:“美的嘞。”说完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开了。 夜颂个子高,腿也长,没几步就将云沐橙逮了回来,拥入怀中。 此时夜已深,大街上没有了白日的喧闹,偶尔传来几声婴孩的啼哭,或是谁家的几声狗吠,窗户处透出的几缕光照,辉映着银色的月光,投照在女孩娇嫩的脸上,杏眼圆睁,夜颂低头在她的额上轻吻。 。。。。。。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云沐橙坐在书案旁奋笔疾书后,放下笔却见夜颂斜倚在榻上手中虽拿着本书,却半天没翻一页,便问道。 “写完了?写的什么,给我看看。”夜颂起身来到她的身旁,欲势想去拿她刚写完的东西。 “那可不成。”云沐橙赶忙将纸笺叠起来揣到了怀里,一脸讪笑着:“秘密,秘密。” 夜颂装作生气的转回榻上,用书本盖在脸上。 “怎么,生气了?这般小气。” “小气?”夜颂半坐起身,嘴角显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目光深深的锁着云沐橙。 云沐橙被他看的发憷,默默的向后移了移,此时的夜颂像极了发现猎物的狼,哪容的她逃脱,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前,近在咫尺,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那个,太晚了,我先去休息了,我走了啊。”她红着脸推开夜颂快步走出门,却没一会又将脑袋探了进来。 “你还没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呢。”出了门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便折返回来,却见他慵懒的斜倚着榻上,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过来,我跟你说。” 云沐橙撇撇嘴,“你以为我傻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夜颂轻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不要的话,我可要收起来了。”说着作势要放回去,云沐橙情急喊了一声,“等一下。”想了想,便挪着步子向里面走去。 “出门右手边第一间。” 接过他手中的钥匙,云沐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在期待什么吗?”夜颂眼含笑意像极了一个阴谋得逞的坏小子。 云沐橙抿抿嘴唇:“那倒没有,啊···” 一番天旋地转,云沐橙已经被夜颂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你在期待这个吗?”夜颂朝她挑了挑眉。 “我。。。”没说完的话霎时被淹没在他的吻中。 “啊c你咬我。”云沐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夜颂手指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小小惩罚一下。”说完从她手中拿走了钥匙。 “喂,那是我的。” “你还是我的呢。”夜颂在她的脸颊轻啄一下,说道。 “喂,夜大少主,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耍无赖的潜质嘞。”云沐橙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现在发现也不晚啊,这是我书房的钥匙。”说完翻身躺在她的身旁。 “你,又戏耍我。”云沐橙半坐起身,想了想,抿嘴笑了笑,静静的趴在他的胸前。 “我和你商量个事情吧。”云沐橙将下巴搁在他的胸口,乖巧的看着他说道。 夜颂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说吧。” “没成亲前,我们保持适当的距离好不好,说真的,在你面前我没什么定力的,你美色一引诱,我就招架不住了。” 夜颂眨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距离是适当的呢?或者说什么样的距离是不适当的呢?这样的呢?”说着,一个转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深深的吻了下去。 “哎呀,你正经一点好不好。”长吻过后,云沐橙方想起刚才尚未结束的话题。 夜颂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翻身重新躺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搂紧,深深叹了一口气。 “出门右手边第一间房确实是为你准备的,你说你定力不足,在你面前我又何尝不是,答应你,成亲之前不会再做出格之事。” 云沐橙听后喜出望外,开心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夜颂眼神黯了黯,幽幽的说了句:“不过,我毕竟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这般考验我的忍耐力,怕是要危险喽。” 云沐橙顺着他的目光,见自己半个身子压在他的身上,顿时一囧,慌慌忙忙的翻身下了榻,跌跌撞撞的溜出了门。 夜颂望着她冒冒失失的背影,心中暖如光照,驱赶着蒙在他心头的阴霾。 一夜无梦,云沐橙早早醒来,院子中夜颂与顾钦宁c茯苓已经坐在石桌旁准备用早膳了。 云沐橙一眼瞧见顾钦宁,眼前一亮,走到他的跟前。 “喂,你别这样看着我,瘆得慌,其实吧,我c”顾钦宁挠着后脑勺,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跟她吵架这么长时间不说话的,其实早先他就觉得自己不对了,只是碍于颜面,这才一直没有跟她道歉。 “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云沐橙打断他的话,拉着他向花圃那边走去。 “唉,你们不吃饭了?”茯苓在身后喊道。 “你们先吃。”云沐橙回头笑着说道。 “这”茯苓看向夜颂,却见他笑了笑,对她摇了摇头,这才将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低头吃饭。 夜颂看着不远处云沐橙和顾钦宁对头蹲在花圃旁,手上拿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顾钦宁还不住的点头,突然就想起了,曾几何时,他们还是孩童时候也如此蹲在田埂上,看着一地枯枝,欲哭无泪的场景,而那时的他们现今已长大成人,而他又何尝不是呢,命运的旋涡中谁会遇见谁c谁又会爱上谁,一切不过是个“缘”字,“缘”到,聚;“缘”尽,散。 “你还没听明白吗?”云沐橙着急的问道。 “你等会,我捋捋先。”说着,自己在地上乱画一通,突然,“嘶。”了一声,喜笑颜开道:“云沐橙,我还担心你光顾男欢女爱脑子不灵便了呢,看来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成,我今日便去办此事,你那边放手去做好了,对了,你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且听听,看用不用的上。。。。。。” 吧啦吧啦一番描述后,云沐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顾钦宁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五日后便是茶会,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自布庄被查封后她的资产也被查抄,现今的她身上只有几锭碎银子,顾钦宁的钱还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可挪用,再者他尚不知勐都发生的事,不知也好,否则也只徒增伤悲,所以,筹措银两的事还是先瞒着他。只是这银两该如何筹备呢? 书房,夜颂正在处理事务,云沐橙趴在外厅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思考银两筹措之事。 齐韵隔着珠帘望了一眼外面的云沐橙,想起那日她跪在雨中哭喊的情景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之感。 “绥安城近几日好似极其热闹啊。”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摸着不太长的胡须说道。 “勐都国君在云海关屯驻大军,却苦于交通不便,军费无法顺利运进去,也不知是哪个聪明人想了个办法,招募绥安城的商人向那边输送粮草,遂发一文书,大家称其关子,商人凭关子回绥安领取银两,如此入中的想法固然不错,可当商人回绥安来领钱的时候才发现,因为钱币不足,每天发放的钱币着实有限,而官府甚至动用了盐抄引来顶替,却仍然无法满足兑现,所以,现今,府部外整日排满前来兑现的商人,气氛甚是紧张,现今还有几百万两没兑换呢。”一直倚靠在门边的男子说道,此人,名鑫荣,夜颂心腹之人。 关子,盐抄引,云沐橙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词,官盐的买进必须凭借盐抄引,想到这,云沐橙灵光一闪,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稀稀拉拉珠帘滑动之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珠帘旁站着的女孩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微笑着扫过在座之人。 “没有规矩。”中年男子睨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夜颂没有理会,微笑着问她:“很快就结束了,无聊了?” 云沐橙笑笑说:“我可不是来找你的。”说着,话锋一转,朝向中年男子,笑容可掬道:“魏先生,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 魏先生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我?”大笑:“找我作甚?” 云沐橙对他的戏谑丝毫不动容,于他的对面坐定,说道:“魏先生是惠丰堂堂主,绥安与会龙山庄的事务都属于您的管辖,我说的对吗?” 魏先生摸摸胡须,道:“不假。” “听闻,您做生意向来眼光独到,敢做别人想做却不敢做的生意,关键是还能做得风生水起,晚辈着实是敬佩的不得了。” 魏先生清了清嗓子:“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有什么事就直说。” 他的语气依然有些不耐烦,可云沐橙还是看到了他面上的一丝笑意。 “那晚辈就直说了,现今有一桩生意,收益快且高,却需要比较大的投入,您敢做吗?” 魏先生皱了皱眉,“说具体点。” “给我十万两,四日后的此时,我交付您十一万两,您看这四日收益一成的买卖可做不?” 魏先生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说了半天不就是借钱嘛。” “非也非也,不是借,是投。” 魏先生大笑:“你以为你这小聪明能耍的了我,有借必是要有还,投就不同了,倘若你生意失败,损失自然我自己担着,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拿这钱做什么,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又何苦担这心事。” “您不必相信我,拿这钱去做什么我也不便说,只是您应该想得到,倘若我开口问夜颂要,别说这个数,就算是再多的钱,他也会给我,所以,今日这钱我是势在必得,至于是从他那直接拿走还是我四日后不仅如数归还甚至多出一成收益,您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选择。对了,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个理由,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看得出,您也不甚喜欢我,或许压根就觉得我配不上你们少主,所以啊,机会来了,倘若我将这笔钱糟蹋了,那就趁机坐实我恃宠而骄的名头,让我在轩辕宫难以立足好了,如此一来,或许他就不喜欢我了呢,你们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将我给打发了,皆大欢喜不是吗?” 齐韵与鑫荣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夜颂,却见他斜倚在座上,听得正是津津有味。 魏先生看了一眼夜颂,思索片刻,这丫头虽然满嘴胡话,但有一句还是在理的,不从他这拿,也是从少主那拿,总归是要拿的,不如就如她所说,立下字据,且看她四日后如何交差。 “行,我同意了,我一会给你凭据,你便可去绥安银票铺领取。” 云沐橙大喜:“那就说定了,不过,我可能要分几次取完,您只要和银票铺交代好便可。” 魏先生看看夜颂,点了点头。 银两之事解决了,云沐橙笑嘻嘻的对夜颂说:“你的人我想借用一下。” 夜颂扫了齐韵与鑫荣一眼,回道:“看好哪个了?” 云沐橙指着鑫荣欢喜道:“就鑫荣吧。” 鑫荣不可置信的愣了愣,见夜颂点头,心中腹诽,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如此就把他转让了。 绥安离会龙山庄并不远,坐着从夜颂那借的马车,不一会就到了。 宽阔的街道上,云沐橙走在前面,鑫荣有些郁闷的跟在后面,陪一个女人逛街着实是无趣。 如之前听到的,绥安府部门口,商人们焦灼的排着队。 云沐橙向四周望了望,走进了街角的一家茶楼,上了二楼,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隔间,并要了一壶好茶和一碟点心,透过窗户看着排队的人们。 鑫荣有些坐不住,茶虽是好茶,可大好的时光在此喝茶着实是浪费时光。 “鑫荣,你来看。”云沐橙朝他招招手,鑫荣狐疑的探过头去,顺着她指的方向向外看去。 “看到那个穿灰衫不停摇扇子的男人了吗?” 鑫荣点了点头,灰衫男人体型肥胖,加上天气炎热,身上的衣衫几乎被汗水湿了个遍,他排在队伍的末端,看起来很急躁。 “好,那就把他请上来喝个茶吧。” 鑫荣嗯了一声,突觉不对,惊讶的问道:“请他喝茶?” “对呀,喝茶。”云沐橙笑着回道。 于是,鑫荣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隔间,心中腹诽也不知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壶新茶,两盏青瓷杯,二人对坐方桌两端,灰衫男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说道:“姑娘倘若只是想请在下喝茶,那先谢谢了。” 云沐橙笑笑说:“天气如此炎热,大哥排队如此辛苦,何不过些时日再兑换,官府总不至于到时候不认账的吧。” 灰衫男摆摆手:“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做生意的,时间就是金钱,钱都耗在这上面,耽误一天便是损失一天的钱,这不,我前些日子定了一批货,眼看这两日要交付了,可却拿不出钱来,唉,悔啊,当初压根就不该接这一单。” “大哥先别发愁,我这倒是还有些闲置的钱,也不急于使用,既然您有难处,不如将你手中的关子卖于我,您看怎样?” 灰衫男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激动道:“姑娘可是当真?” 云沐橙点头:“那是自然,不过,我这钱财虽是闲置,但好歹也吃着利,现下官府也不知多久能够兑现,所以,你手中的关子只能折价卖于我,您看怎样?” “成成,您说几折。” “六折。”云沐橙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鑫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忙给云沐橙使眼色,可云沐橙神情不变,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七折。”灰衫男讨价还价。 “六折。”云沐橙丝毫不退让。 灰衫男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思考了片刻,突然单手在桌上一拍:“成交。” “那好,我们现在便立下字据,随后您且随我大哥去银票铺取钱,一手交钱一手交关子,对了,我这还有赚钱的生意,倘若有兴趣,待取了钱还是回到这里,如果没兴趣的话那便算了。” “有有,自然是有,我去去就回。” 银票铺离得近,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鑫荣便和灰衫男回到了茶楼,鑫荣将关子递给了云沐橙。 云沐橙看着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哥如果愿意的话,我想请您帮忙去下面和那些同仁说一下,无论是关子还是盐抄引,有多少我收多少,当然也不会让您白忙活,您请上来的人,只要交易成功,按人头,一人我多给您十两,您看如何?” 灰衫男听后大喜,好声应了下来,颠颠的跑下楼干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你收这么多关子作甚?难道还要在这靠时间,万一官府无法兑现怎么办?”鑫荣有些焦急的问道。 “鑫荣,别急,那种万一是不会出现的,勐国国情如何不用我说你也了解,不过是前些年恩政减税国库不够富裕,外加朝廷拨款需要一定时间罢了,当代君主算的上是个明主,自继位以来政绩显著,怎会允许自己的功劳簿上有败笔,所以,不用担心这个。” “你开的价是不是低了一些,之后的人可不一定都有刚才那人好说话的。”鑫荣担心道。 “其实做官府生意,商人开价向来是高,哪有不赚个五成六成的,这还只是保守的,更加离谱的也大有人在,正如刚刚那人所说,对于生意之事,时间便是金钱,万万不可错过时机,所以啊,急于用钱之人这个价格定然欣然接受。” 鑫荣虽还有顾虑,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灰衫男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就拉了一个人上来,也以同样的折扣完成了交易,当然事后也得到了同灰衫男同样的任务,如此,直到第五位交易者,云沐橙才不再下发任务,由着这四人忙上忙下的招呼着。 邻近傍晚,鑫荣嘴边挂着笑,手上拿着账本和笔,说道:“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我们就收了五万两的关子了,眼下在外面排队卖关子的人已经明显比府部门口的多了,我看我们这十万两不用一个下午就能兑换完,我大约算了算,依着这个折扣,我们这十万两能换取十六多万两的关子,只是,你承诺四日后交付,莫不是你就打算拿着这些关子去交付吧。”说道后面,他又有些担忧。 “这个嘛,待这十万两花完再说吧,叫下一个。” 。。。。。。 十万两花完了,鑫荣遣散了来卖关子的商人,支付了那四人的跑腿费,回到隔间。 “接下来怎么做?”说完这话,鑫荣愣了愣,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竟然什么事都自然的想问问她的意见。 “收好关子,我们去司南家的金银铺瞧瞧去。”云沐橙神秘的说道。 司南家的产业涉及许多方面,绥安城的金银铺当属他家最是壮大。 金银铺。 “这位小姐,可是要买或者是加工什么首饰?”掌柜的笑脸迎上来。 “我不买首饰,也不加工,我是来卖东西的。” 掌柜的一听,笑着摸摸胡须说:“小姐怕是走错地方了,我这可不是当铺。” “你都不问问我卖什么就如此说怕是欠妥当,也好,这稀世珍宝想来也是与贵铺无缘,我去别处寻个识货之人罢,告辞。”说着便要往外走。 “小姐留步。”掌柜的慌忙喊住她,“小姐莫怪,不知小姐卖的是何珍宝?可否拿来与在下开开眼?” 云沐橙将怀里揣着的一个精致的木盒拿出来,上面挂着一把小巧的锁。 鑫荣眨巴眨巴眼睛,这盒子不是方才在大街上买的吗。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从她手中接过木盒,沉甸甸的。 “小姐,可否将这锁打开?” 云沐橙将木盒拿回又小心的揣回怀里,还郑重的拍了拍,说道:“实不相瞒,此物件是一件稀世珍宝,历经几个朝代流传下来,是我的传家宝,倘不是家中变故,我也不至于将这珍贵物件拿来变卖,之所以来你金银铺,是不想如此宝贝在当铺中蒙了尘,所以想为它寻个有缘之地,也不枉它在我家中被供奉了这么些年。”说着,眼眶中已赫然蓄泪,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鑫荣忍住笑,这丫头撒起谎来竟然如此逼真,倘若不是他亲眼见她把一块石头放进木盒中,也是要被她骗过去了。 “既然如此,就请小姐打开盒子,让在下看看是什么物件也好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您说呢?” “掌柜的,不是我不相信你,着实是这物件太过宝贝,草率不得,这样吧,您请大老板出来,让他来看看我这宝贝的价值,可好?”云沐橙一副恳求的目光。 掌柜的想了想,一拍手道:“那好,你且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 一盏茶的功夫,掌柜的引着一位公子走了进来,公子青色锦衣,上面暗绣着几条锦鲤,玉冠高树,眉眼狭长。 “司南大公子。” 司南越一愣,恍然想起:“你是阿颂的朋友?” “司南大公子好记性。” 司南越做了个请的姿势,撩开衣袍也坐了下来。 “小姐可是要让在下看什么宝贝?”司南越笑着问道。 “叫我云沐橙便好,宝贝嘛,稍后再看,现在呢,我是想和大公子做笔生意的。” 司南越听后朗声大笑:“生意?说来听听。” “现今我的手上有十六多万两的关子,我打算八折变卖,大公子可有兴趣?” 司南越听后,面上的笑逐渐收起。 “今日在云香茶楼收购关子的是你?” “正是。” “六折收的关子八折卖给我,你这转手的功夫净赚两折,这生意做的好啊。不过,你怎就笃定我会感兴趣呢?”司南越将折扇一收,目光中多了丝审视的意味。 “其实我也知道大公子看不上这等小生意,不过我猜想,您对盐抄引或许还有些兴趣的吧,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一百六十多万两里可不只有关子,三成的盐抄引您考虑考虑。” 盐铁此类山海之产,自来是官营,购买官盐就必须使用盐抄引,近来官府严抓贩私盐者,黑市上盐价剧增,直逼官价,原本听说官府用盐抄引抵货款,便起了低价回收的心思,不想,竟还有人想在他的前面了,司南越看着眼前的姑娘,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清澈的好似一望到底,可是小脑袋瓜里却装着如此主意,这让他不禁对她重新有所认识,又或许,她的背后还有别人出谋划策?不,夜颂是不会算计他的。 书房里,齐韵放下手中的账册,抬头看了眼独自下棋的夜颂,说:“你就不担心你的女人给你惹出什么麻烦事?还有这闲心自己跟自己对弈。” “不担心。”夜颂回答简短。 “你心真大。”齐韵撇了撇嘴,嘟囔着。 夜颂瞅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低头继续下棋,是啊,他怎会懂,他的阿橙就好比一只喜欢翱翔的小鸟,想要的绝不是缚手缚脚的感情,即便他给她一个华丽的金丝鸟笼,也只会让她郁郁寡欢,他想要她开心便要给她心中所想的,那便是广阔的天地,任她自由飞翔的天地,而他只要默默守护就好。只是。。。 司南越与云沐橙对视良久,鑫荣在心中暗暗担忧,司南大公子的神情有些看不出是怒是喜,这庄生意怕是要黄。 “成交。”司南越折扇在手中一拍,朗声说道。 鑫荣心中大喜,云沐橙心中自然也是欢喜,不过面上多少还是掩饰了一番。 “司南大公子果然是爽快。” 司南家族势力庞大,暗里也是养着军队的,虽说江湖自治,但当下君主怎会对其没有忌惮,暗里也是叫着真的,现下私盐查的厉害,明面上购买官盐势必要引起官府的注意,虽然只有三成的盐抄引,但关子的兑换同样官府也要用盐抄引抵消,所以,她笃定他会感兴趣。 方才的对视,云沐橙丝毫不露怯,这一点司南越很是欣赏,她是有十分把握来找他的,看来这姑娘着实是不简单。 顺利交接完,鑫荣揣着银票心情尤其的好,原本还觉得这十万两要打了水漂,谁知,她还真的做到了,脑中浮现出魏先生拿着银票时惊讶的神情就止不住的想笑。 “云姑娘,你的珍宝不卖了吗?”司南越叫住正备离开的云沐橙,问道。 云沐橙笑着从怀里拿出锦盒,又从袖口掏出一把小钥匙,一并交到司南越的手上,俏皮的眨眨眼睛说道:“作为答谢,便送给大公子了,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司南越霎时对这个姑娘充满了好奇,将手上的锦盒端详片刻后,用钥匙打开锁,盖子开开的瞬间,司南越愣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掌柜的好奇,走近细看,顿时傻了眼,这姑娘竟然用一块石头将他们骗的团团转,再瞧他家老板,居然没有生气,还笑的如此开怀,不解,实在是不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魏先生拿着一摞信笺放在桌案上,环视一周,摸着胡子说道:“我看啊,这十万两现今也不知是去哪家的胭脂水粉铺了,少主,我不得不说您,这女人啊就不能太宠着,恃宠而骄的多了去了,如此败家,我轩辕宫的银子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夜颂翻看着信笺,悠然的说道:“魏先生还是莫急为好,约定的时日尚未到,您怎就笃定钱打了水漂了呢,再者,即便是打了水漂,那又如何,失了多少,我双倍奉还,自己的女人自然是自己宠着,这点,魏先生多虑了。” “你。。。”魏先生恨恨的甩了甩手,“你父亲可不会如此和我说话,你。。。” 夜颂放下信笺,抬眼望着他,眸光中透着丝丝冷光:“我相信您也不会如此和我父亲说话。” 两两相望,互不相让,气氛在一瞬间凝固,齐韵生怕两人打起来,赶紧上前两步调和,打着哈哈说道:“这是作甚,莫伤和气。” 魏先生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很不情愿的双手一躬,说道:“少主莫怪,属下失言。” 夜颂看了他片刻,面上转出一丝笑意,站起身:“魏先生是父亲时代的老功臣,夜颂自是敬重,当年含山关口,父亲被困望断崖,是先生舍身施救,父亲当下便与先生歃血立盟,有生之年患难与共。”说着双手交握,躬身一礼。 魏先生慌忙起身,将他扶起,动容的说道:“少主竟然还记得,老夫。。。” “先生,您是有大智之人,对于现今轩辕宫势力抗衡之势驻足远观。” “少主。” “先生莫急,我并非是有怪罪之意,您之所以迟迟不肯做出选择,不过是在摸我的底,人之常情,倘若是个不堪重负之人我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身家托付,现今我就给您交个底,倘若志向相同,我希望能够得到您完全的支持。”说完给齐韵一个眼色,齐韵会意的上前,在魏先生耳边低语着什么,魏先生神色逐渐明朗。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好啊。”魏先生大笑着说道。 “虎父当然是无犬子啊。”门外传来女孩爽朗的声音。 “回来了?”夜颂走到云沐橙身边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嗯,既然魏先生也在这,那我就提前交差好了。”云沐橙给了鑫荣一个眼神,鑫荣会心的点了点头,走上前,从怀里拿出银票放在魏先生的手上。 “十一万两,一文不差。”云沐橙说道。 魏先生不可置信的将银票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 “你是怎么做到的?”魏先生惊喜道。 “魏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我也是大开了眼界。”鑫荣激动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尤其是说道司南大公子同意这笔生意的时候简直不能再兴奋了,夜颂低笑一声,鑫荣向来稳重,竟然也有如此激奋之时,看来他果真是错过了不少精彩啊。 “好啊,好啊。”魏先生此时看云沐橙的眼神比之前柔和太多,再看向夜颂,心中无不赞叹,是他眼拙了,想到这,向着夜颂躬身一礼,羞愤道:“少主,是老夫目光短浅了,日后老夫定当像效忠老宫主一样效忠少主。” 夜颂将他扶起,欣慰的握紧他的双手。 连着两日的忙碌,云沐橙与鑫荣晚饭吃了尤其多,倘若不是吃着同样的饭菜,旁边的夜颂和齐韵怕是要怀疑他俩的饭菜更好吃。 “吃饱了?”夜颂笑着给云沐橙递了一杯水。 “喂喂,你问错了吧,你是不是该问你吃撑了吧,瞧瞧他们这俩,饿死鬼投胎吗?”齐韵好笑的说道。 “你不知道我和沐橙姐有多辛苦,我们。。。” “哎,等等,你叫她什么?”齐韵打断鑫荣的话,好奇道。 “沐橙姐啊,怎么?” “她和你同岁的吧。”齐韵眨巴眨巴眼睛。 “同岁怎么了,同岁那也是我姐。” “那也不知是谁临走的时候抱怨阿颂给了你一个苦差事,现在倒是觉得不苦了。”齐韵打趣道。 “时移事改嘛。”鑫荣不好意思的笑笑。 云沐橙同夜颂对视一眼也是会心一笑,原本是打算在绥安再住一夜的,可是也不知怎的,就是想回到他的身边了,这才不停歇的赶了回来,现今他握着她的手,一份心满意足的踏实感充斥于心,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晚饭后,云沐橙在后院石桌上摆了茶,如此月色,不喝点茶实在有些浪费。 夜颂有事先行离开,齐韵倚在廊下,默默的看她煮茶。 “其实那日我在房间里。”齐韵缓缓开口说道。 云沐橙回头望着他。 “当初你和阿颂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不看好的,我觉得你会耽误他,果不其然,他为了你竟然不惜伤害自己制造假死,而代价就是他将失去他努力多年来的一切,只为换取你的岁月静好,那个时候我甚至怨恨过你,是你让他变得如此感情用事,这不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他,所以,在最后一刻,我变了卦,没有助他完成计划,那日你在暴雨中哀求,殊不知他却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让你们两人分离的不是只有念知,我也参与其中,那时的我笃定如此是为阿颂好,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错了,倘若说暗夜是修罗的化身,那么死了心的阿颂便是修罗本尊,他没有再提之前我临阵变卦的事,可我明显感受的到,我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个鸿沟,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直到你重新回到他的身边,那久违的笑容才在他的脸上重现,跟你说这些,也不是非要得到你的原谅,只是想告诉你他比我想象的更爱你,希望你不要辜负于他,我可一直盯着你哦。” 云沐橙微微一笑,回身低头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抬头望着月亮,而此时不远处,倚在门边的夜颂轻轻叹了一口气,同样的抬头看向月亮,月色怡人,任由两人的思绪交织。 云沐橙喜欢坐在外间陪夜颂办理公务,顺道也听到不少消息,而夜颂也不避讳她,连着魏先生对她的存在也是习以为常了。茶会已经开始,且今年将延期至半年,武林大会上他们也不过是露了个脸而已,她的一门心思都在这茶会之上。这几日来,云沐橙每日随着夜颂去溜达一圈。 “茶会开办几日来,各方消息往来频繁,云安山那边的云茶最近尤其的受欢迎,大概是因着去年乌西之茶独占鳌头之势,今年大家对茶好似都尤其的偏爱,茶价翻了几番,昨日却突然爆出,周边作物糟了虫害,立了云茶文约之人担心虫害蔓延至云茶,纷纷做低价格变卖。”鑫荣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年形势不容乐观,原本以为要赚的生意,转眼要落空了,就连去年慧眼识珠的萧平萧公子都按兵不动,旁人自然也是不敢妄动。现今价格低贱,给钱既卖,如此尚还无人接手。” 云沐橙在一旁听着,面上露出喜色,放眼望去,开办茶会的大院中,徘徊观望的确实不少,而另一旁出卖的旗牌挂满了红墙,卖官时不时将出卖的旗牌喊上一轮,几轮下来竟也没有人出手。 新的一轮开始了,清一色的云茶。 客座旁都有一只竹筒,里面插着许多不同颜色的旗子,而每一种货品按照种类分成若干股,每股十两,不同颜色的旗子代表一定数量的股数,倘若看好了想买哪一种,便将意向颜色的旗子插入代表每种商品的旗桶中以换取棋牌,也可直接买挂在红墙上待卖出的棋牌,最后凭棋牌立文约,交纳一定的交易金,交易才算成。 云沐橙从竹筒中拿出一支红色的旗子和一支黄色的旗子,起身向卖官走去,鑫荣见了忙拉住她,“这是三千股,你要买什么?” 云沐橙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又看了看夜颂,后者没有惊讶,只是朝她笑着点点头,心下定了定,便不顾鑫荣担心的神色毅然将两只旗子插进了红墙上的旗桶内,然后在众人诧异几近嘲笑的目光中,取下了她想要的云茶棋牌。 司南卿等人见此也围了上来,待看清,不免惊呼:“是你?你买了?不过,你这。。。”他望着她手上的棋牌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那日在茶会上遇见她,作为有过一面之交的朋友,他好意的传了她几招,其中便是有要买就买低这一条,看来,这姑娘真是记住了,可是。。。你也不能专捡着这眼看要赔钱的买啊,正要好心提醒,竹筒中哗啦一声,赫然又多出了两只旗子,众人目光齐齐转向投放旗子的洒脱公子,司南卿更是惊得张大嘴巴。 “大哥。” 众人一时哗然,司南家的大公子竟然也买不被看好的云茶,且数量很大,这形势着实让人看不透。 同样惊讶的也有云沐橙,看着司南越笑容满满的看着她,她的心中油然升起一丝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