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论》 小乞儿 傍晚，月亮爬上了夜，万千繁星如瞳一般窥视这世间苍生。相比于远处的刀光剑影，此处的月夜倒也显得安静祥和。 “璇儿，我回来了。”一户村庄的破坯房里，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年，单膝跪地的帮面前躺在杂乱茅草堆中的少女整理头发，不过这个声音夹杂着一些疲惫与沙哑。 “嗯？哥哥”似是有些激动，后者急切地回应。他们年龄都很小，身上的衣服也是单薄破旧，这些年为了生存，两个无助的孩子竭尽全力，未来对他们来说没有定数。 思绪翻转，少年想到多年前的景象，一个无助的少女垂着头，背靠着墙壁啜泣着。可能这也是一个因战乱而失去家的孩子，而且当时她穿的衣服很精致，想来曾也是某个大户家庭的千金，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 可能是年龄相近，也可能是境遇相同，少年向她递出了手掌，对她豪言道：“别哭了。如果不嫌弃，你以后就叫我哥哥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少女抬起头，哭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少年，迟疑了一下后，似是被少年的乐观所感染，方才咬着唇伸出手。随即一道颤抖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叫唐璇儿”似是不确定，她又怯生生地问道：“哥哥，你有名字吗？” “我忘了。”少年这样回答 那声哥哥犹如脆钟敲入了他的心底，他仿佛懂得了责任，声音擦拭了过往，也牵连着未来。 “哥哥，你在想些什么？”唐璇儿不解的声音将少年从沉思中拉出，少年宠溺地揉揉她的头，但并没有回答。 “吃点东西再睡吧。”少年拿出一个打着补丁的布袋，今天与往日不同，在野菜和野果子之中，竟有一个面饼，虽然已经凉了而且有点发硬，不过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这无疑是诱人的珍馐。 女孩心细，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发雷霆，责令少年把上衣脱掉。拗不过前者的要求，少年缓缓褪去了上衣，唐璇儿看的很仔细，虽然月光不亮，但是她也看出来了一丝端倪，后者的身上竟遍布一些淤青和血口子。 土坯房的墙遍布裂缝，此刻天色以晚，加上少年光着上身，一阵风吹来，他那单薄的身躯竟有些摇晃，不过少年还是爽朗一笑，口是心非地说的说：“饼子是我捡到的，身上的上是回来的路上太暗，摔了一跤，磕到碎沙石了。” 唐璇儿用力咬着嘴唇，任由青丝垂落脸庞，也不吭声，就那般安静地看着少年，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哥哥是为她偷别人的东西被抓住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少年的逞强总让她感到心疼。 屋外从远方飘来的云遮住了月，一阵闷雷声惊起紧接着是一阵倾盆大雨，少年赶忙去抱前者，这些年少年也是明白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对于雷声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 布袋中的果子和面饼滚落了出来，少年却无暇顾及，连忙用刚褪去的衣衫裹住了少女的身体，可是一抹湿热把少年给从慌乱中拉了回来，那是几滴晶莹。 “原来，也能有人这么在意我啊。”少年这么自嘲了一句，一抹无奈和自责揉进了胸腹，让素来坚强的少年也是一阵鼻酸眼红。 “对不起。”不知少年的思虑，只是他这声沙哑地道歉彻底摧毁了女孩的内心防线，终于她从无声啜泣变为了恸哭。冷风嗖嗖的穿进土坯房，一些银针似的雨从窗外打进来，此刻他的脸庞也是湿润的，可能是雨，也可能是泪。 孤村落，泪伴雨夜，撕扯了少年倔强的伪装。 翌日清晨，天已经放晴了，睡觉铺的茅草已经被雨淋湿了。少年将这些茅草整理了一下，放在石碓上，企图太阳可以晒干他和妹妹的床。整理完这些事后，他悻悻然地回到唐璇儿面前，厚着脸皮嘿嘿笑着。 唐璇儿微闭眼眸，哼了一声，给前者摆了一张高傲的侧脸，她精致的鼻尖微微翘起，小嘴也嘟了起来。虽说因为长期的营养跟不上，致使少女的身躯瘦弱，但这并不妨碍此女生来就注定会是个祸水。 看着这一张精致的脸庞，绕是以少年对少女如此的熟悉都不经意间沉迷了进去。“唉，如果天下太平，那有将是何种景象？这么美丽的女孩，一定会有很多人关心喜欢吧。”少年这么想着，苦涩的叹了一口气。 似是猜到了少年所想，唐璇儿转过身去，几欲离去，佯装狠心的样子着实吓了少年一跳。少年连忙跟了上去，不停地跟她说好话，不过不待他讲完，前者的身子一阵踉跄。 “璇儿，你怎么了？”少年赶忙上前扶住，着急的问她。随即少年将手背放在了前者的脑袋上，因为昨夜大雨，加上收茅草，手上有些裂伤。故触及到少女的皮肤时一种有些刺痛的热就扎疼了少年的皮肤，不过那种难捱的滋味，少年也不知道是手疼还是心疼。 “走，我带你去看看。”为了生存，少年几乎走遍土坯房四周，也是很清楚他们的目的地当即蛮横地拉起后者的手，不容拒绝地这般命令后者。 唐璇儿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还是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龄，虽说与少年很是熟悉，不过在外面这么亲昵的举动却不是做的这么熟络。出于本能的她试着挣脱，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就红着脸低着头任由少年拉着自己走。 行至途中，有一只巡逻的队伍迎面走来。 “呦，这不是我们的神偷吗？”说话的是一位年龄稍大的青年，名叫柳峰，官府的人自然对少年有所耳闻。见少年没有回应，前者有些羞恼，讥讽道：“这么大了连个名字都不敢跟人说，想来也是一个有人生没人养的畜生。” 少年脸色阴沉的不成样子，不过他忍了，因为以柳峰禁军二当家之子的身份，十个他都可以被轻松治死。是啊，他是一个没有依靠的人。 见挑衅无果，柳峰将矛头指向了唐璇儿，试图击溃少年的心理防线。他对少女轻薄地抛媚眼，做出一些粗俗的动作，惹得唐璇儿面色越来越不好，加上生病，此刻她的身体竟气的有些颤抖。 “柳大少爷想来也不是个闲人吧，何必跟我们这些下人有所见识呢？”少年面色谦卑，带着一抹温和笑容的对柳峰说。 唐璇儿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能明白少年骨子里的倔强。虽然表面上是少年与他示弱，但他拉她的手都不由得攥紧了许多，这说明此刻的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的冷静。 “死狗，快滚，别妨碍少爷我的雅兴。”柳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低着头潇洒浮尘淡淡地道。 少年没有说话，冲着前者笑了笑，就拉着少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留下他和过往人群的讥笑。 “我还以为他有多有种呢，到头来就是个软蛋。” “你看他连名字都没跟别人说过，想来也不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笑话，只会偷东西也配得上光明磊落？” “是啊是啊，你看他后面的那个女的还有点姿色哎，只不过就是眼神不好跟了这么一个废物。” 人群中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幕的过错归结于少年。最后他们似乎是失去了议论这件事的兴趣，也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骄阳下，一男一女在前后行走着，随着时间推移，唐璇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到后面已经成了少年半背着她移动。嗅着熟悉的味道，璇儿似有些不解，沉吟了许久终缓缓开口。“哥哥” 少年微微侧过头去，看着少女，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哥哥才不是废物呢。”少女眼眶中似有一团晶莹在打转，哽咽地问他，想必在她的心里，看到自己的哥哥被人这么欺辱，心里肯定也是很不好受的吧。 “我，我惹不起他。现在正值战乱，朝政乱作一团，他父亲是皇室禁卫军，我一个孤儿怎么能跟他相提并论？而且现在的正事是带你去看医生”似有一些无奈，少年说出来竟有些悲凉。 “哥哥曾跟我说过，做人要有傲骨，提放自如，才是真人。”夹杂着一些喘息的声音传到前者的耳朵里，璇儿现在声音越来越虚弱，鼻息喷到少年脖颈上的温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炽热的了。 少年没有说话，停下身子，扭头认真打量她，似是感觉到了前者的目光，少女眼睛睁开了一点缝隙，努力挤出一点微笑试图能打消一些少年的担忧。 少年蹲下身子背着对女孩，做出要背的样子。 “没事，我能自己走。”然而不待女孩说完，前者就往后一退，顶着后者的腿就直接用身子把她接了起来。 原本他挺拔地身躯现在尽力压低，因为这能让背上的妹妹好受一点。她挣脱未果，便把头贴上了前者的衣衫。 望着前面熟悉的侧脸，她很感动，心里自言自语：“谢谢你，哥哥，遇上你那天之前的我一度认为以后自己只会成个乞丐，可你却把我一直当做公主。” 少年走的很快，也很稳，原本他只想在这世间苟活，现在他却想给她好的，一起生活下去。 少年抬起头，目光锋锐地注视着前方，口中喃喃道：“目的地，到了”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逃亡 那是相对于繁华的一座城池，稍向里望了望，一个古朴的木楼就映入少年眼帘，楼上斜插着印有烫金色药字的旗子。 当他靠近古楼，隐约间可以闻到沁人的药香。少年背着璇儿进入到里面，第一眼就见到了一个垂眯眼睛的老者。 这个药楼身处村庄以北，由于战乱，部门官兵留守在这座城里面，倒显得几分安定。 少年冒失地将楼门撞开，此举引得厅内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者不满，不过老人却没开口训斥，张开眼睛打量着前者，似是在等个解释。 少年把唐璇儿放到了厅内藤椅上，此刻的女孩俏脸已经通红，身体已经烫成了一个小火炉那般。少年立于老者面前，双手抱拳，并把身子深深躬了下去。 “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妹妹。”少年此刻的语气充满了哀求，“她得病了。” “最近的药材有些紧缺，很多药楼的药材都被官府调到战线旁的要塞去了。”老者仿佛没有听出少年语气里的那抹哀求，爱莫能助地回应道。闻言，少年的心犹如坠入冰窖，瞬间凉了一半，然而接下来老者的话才是更让他心寒。 “不过我可以帮你。”老人自顾自道：“前提是你要有钱。” 少年沉默，手指甲用力嵌入掌心之中，不过他却强压住颤抖的身体，用细若蚊鸣的声音给老者说：“钱我会想办法，请你先帮帮她。” 老人心头有所触动，他也是讨生活的人，这些年纷飞的战火已经磨去了他的善良，这些深陷泥沼的年轻人他也见过太多太多，现在已经没有心气皆爱苍生了。 因为现在正值战乱，朝政要事赫然放在了战线的兵力上，每个要地只分配了一些驻守的官兵。然而事与愿违，这些官员就开始趁机肆意压榨百姓。 战争，可怕的并不是攘外，而是安内。 可谁都明白，在这乱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穷人而言，一场风寒都可能会夺人性命。 不过或许是被小家伙的执拗所打动，老人家也想做得太绝，挥挥手说：“也罢，老夫帮她先看看。” 听到老者的话，少年心情稍微平复了下来，起码只要先把情况稳定下来就好。 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老者把手压在女孩脉门上，眼睛虚眯，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此女体质偏弱，此次内火逼体，加上长时间的营养不良，问题不大。”老者放下了手，端坐着对少年说。 “这样吧，我给她几服药，你去备好银两，她我先帮你照看。”老人不疾不徐地告诉少年。 可越是平静的语气，却越是让他担心，老人的话宛如醍醐灌顶。是啊，他说过要保护她的，可是连这么一个麻烦都几欲将他逼到绝路。 想了想，少年狠下心，眼眸也变得凛厉起来，随后他转身而去，只留下落寞。 ....... 时维初春，天黑的总是那么早。古楼内，一位老人正在熏香品茶，忽然一个人影踉跄的闯进来，此刻的他拿出一袋钱，丢在了厅内的桌子上。 “钱我拿来了，药呢？”来着正是少年，此刻他的语气有点急促，显然是奔波所致。 老人笑了笑，从旁递给他一个布袋，说：“把这些按次均分，早晚用水煎服，明日便好。” 少年道了声谢，背着少女就离开了。 ....... 翌日，一抹朝阳照在少女美丽的脸庞上。她惊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盖着一张薄被，而且她的衣服也是被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头。想到这些衣服肯定是少年帮自己脱下来叠好的，少女就一阵脸红，心中却是涌出一丝甜意。 她缓缓看向了四周，看见少年就坐在地上，低着头睡着了，想必肯定是昨晚照顾她太过于劳累。 还不待心中流出一丝暖意，她竟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陌生环境中，虽然屋内装设简单，但是对少女这种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来说，这里无疑是世外桃源。 少女费力起身，轻轻推了推少年，在后者那略带疲惫的眼神中，少女问道： “哥哥，这里是哪里？” “璇儿，你醒了！”少年看到女孩醒来，欣喜地说。 还不待少年解释，外面一阵吵闹从窗外传了进来。少年从窗内向窗外看去，发现是官府官兵在街上巡逻。 他们声如洪铁：“昨日，有一毛贼偷去了我们的随身物品。现在我们要彻查，所有商铺不得阻扰，违者，死。” 听到这道声音，少女联系到自己的所处环境立马想到了什么。看向少年，震惊地低声问:“是你做的吗？” 少年见瞒不过去，点了点头，旋即他拉着少女准备离开。嘴里振振有词：“过了今天，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女孩甩开他的手，低着头，沉默着，许久一道清脆的抽泣声响起。 “骗子，大骗子。”女孩口中喃喃道，声音细若蚊鸣，“说好了保护我呢？你这么做，被发现了怎么办？你死了怎么办？留我一个人？我才不在乎过得苦不苦，我只想你好好活着。”“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做得很好。” 少年敏锐感知到了着后者脸上流露出来的怅然，也不说话，走向前将少女的头揽进怀里。温柔地对她说：“我答应你，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去偷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逃命要紧。” “搜，给我狠狠地搜。”屋外，官兵头头震怒道。 “大人，我在当铺找到了你丢的东西。”此时一道声音从远处慢慢传来，一个带着刀的白胖官兵正在向这里奔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枚精致的玉坠。因为体型原因，加上一把突兀的佩刀，从远处看来他奔跑的样子着实有些滑稽。 待他走近后，他谄媚地献给面前一个精瘦干练的男子，得意地说：“不光如此，我还得知了那个贼的一些信息，现在那个当铺老板正在押来的路上。” “哦，让我见见。”那个精瘦男子闻言，急忙说道。 “来，把人带上来。”白胖官兵神气地对手下的士兵说。 只见一个面色发苦的中年人在两个士兵的押解下跪在了精瘦官兵的面前，当他见到后者不善的表情时，也是吓得连连叩首。 “大人，大人，放了小的吧，小的真不知道那是大人您的东西，要不然给我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拿啊。”此时的前者，夹杂着一丝哭腔，旋即他咬咬牙愤恨地说道：“都怪那个可恶的毛贼，他骗我说这玉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传家宝。” 精瘦男子挥手打断了他的陈词，不耐地说：“别废话，我问你当这个人的特征。” 当铺老板皱了皱眉，做出沉思的样子，然后锤手大声哀嚎：“他穿的跟个乞丐一样，很年轻，瘦瘦的。” 精瘦男子闻言，摆摆手让手下放开了老板，在得到官兵的放行后。老板连声道谢，然后溜灰一般跑远了。 “想来他也走不远，来人，给我悬赏下去。提供信息的人每人奖励十两银元。”精瘦男子对着一个手下把命令传了下去，然后他拉了拉旁边那谄媚的白胖官兵，附着后者的耳朵轻声说：“刚才那个当铺老板，饶了小爷我的兴致，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白胖官员听到这席话，心里有些发怵，不过他也不敢推脱，连忙就去办了。 “多少年了，在我的地盘，还敢打我的脸。等我抓到你，我必让你生不如死。”精瘦男子自言自语，残忍地笑了起来。 此时的客栈，少年和少女已是不见了踪影，他们在刚刚官兵分心的时候就从侧窗溜了出去，不过此刻的大街上充满了官兵。他们嘴里嚷嚷着，检查每一个来往的行人，遇到可疑的人就抓，遇到好看的姑娘就摸。 “禽兽。”唐璇儿见到这，也是厌恶地暗骂一声，然后焦急的问少年，“怎么办？巡逻太森严了。” 少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他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凝聚着。“大路已经走不成了，小路我们也翻不出去，只有等到晚上偷偷溜出去。” 璇儿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点头表示迎合。 在屋外的一处茅草堆里面，少年与少女在里面蛰伏着，等待黑暗笼罩这座城池...... 许久，玉蟾接替了金乌，成为了这片暗夜的王。万千繁星在它的周围闪烁着，衬托它至高无上的身份。 “我们该走了。”少年紧紧拉着少女的手，诡秘地先前探出步子。 一道道火光在街道上徘徊，少年笑了笑，为了抓住他，这帮人也是费尽了心思。不过他们这种做法，却无意间帮助了他。在这暗夜中移动的亮光，无异非常的抢眼。 街上，除了官兵已经没有了闲人，整个氛围安静的让人压抑。 少年步伐很轻，少女也没敢多话，跟着少年，小心翼翼地走。 不过，唐璇儿大病初愈，显然经不起这种折腾，体力毅然是有些不济，可她也很倔强，咬着牙坚持着。 就在两人能够清楚看见城门的时候，一道光亮忽然从侧面小道走来，赫然就是那个白胖官兵。这时候的他，脸上挂着狰狞，他衣衫上沾了些许血渍，在火把的照耀下，血渍有些发黑。 白胖官员看了看他们，阴森的笑了。方才他还想赶紧回去烧香祭拜神明以求庇佑，不过此刻他又有的忙了。 随着远处密集的火光越来越近，白胖官兵的脸越来越扭曲，一道声音从他口中传出，音波在这安静长街上久荡不散： “跑啊，再跑啊！”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分别 第三章 分别 声音迅速的扩散着，紧接着少年和少女就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当中一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毛贼抓住了？” “让小爷这么晚都不能休息，等会定要好好地帮他松松骨头。”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少年感到一种致命的压迫，那种感觉让他喘不过来气。他清楚假如今天他们俩逃不出这个地方，那么就算他们不死，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少年护在璇儿面前，向白胖官兵质问道： “现在大敌将至，人心惶惶，你们不安抚人心反而欺压百姓，是何居心？”少年神色不卑不亢，毫无惧意。 “毛贼，如果想少受点苦头就别废话。”尽管心中暗暗称奇，白胖官兵还是佯装威严地对前者说教。 远处，越来越多的火光向这边用来，犹如翩飞的精灵在这泼墨的城池中起舞，只不过它舞动的身影，给了少年莫大的压力。 看着白胖官兵慢慢向前逼近，少年和璇儿身子也慢慢退着。虽然目前局势对少年很不利，不过前者似乎没有太过于激进的行为，而是以一种跟少年后退差不多频率往前挪动。 显然这白胖子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他到现在不敢太过于接近少年的原因无异于就是害怕后者随身拿着什么利器。他能从一个小狱卒混成现在一座城的官兵二把手，靠的就是这股子谨慎和自己的阿谀奉承。 再不走就没机会了，少年心想。咬咬牙，迅速向周围抓住了一把泥沙，抛向白胖官兵。同时他紧紧拉着璇儿向城门奔去。 被两个小辈戏弄，白胖官兵心里自然不忿，大声地向涌来的士卒叫嚷：“追，快给我追！” 少年和璇儿跑过城门口，后面的士兵却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地跟着。里面有些人还配着刀，跑起来的架势声势浩大。 少年心想：这个时候天黑透了，回村子的话，道路又大多颠簸，实属不智。 当即他拉着后者侧拐到一旁的小路那里，那里连通着一处山麓。璇儿不似他，在村子里面深居简出，不谙人事，此时的素手上已经渗出了汗滴。似是明白她的担忧，少年更是攥紧了一些。 璇儿内心平静了许多，好像只要有他在，任何风浪都能被挡下了。 山麓那里绿树成荫，风吹叶落，飒飒作响。少年带着女孩在丛林中穿梭，这些拔天古树有着宛如天然屏障，迫使士兵们放慢了搜寻的速度。 借着银月当空，少年向璇儿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由山坡径直向上走。 那些官兵们人数众多，已然包围了他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这片山野中传来。 “逆贼，乖乖束手就擒。” 此地空旷，音浪也是经久未散。 已无回头路，少年心想，同时他担忧的看了看后面的璇儿。如果他现在回去，以少女的姿色，落到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强行压下心中的茫然，少年带着璇儿一直向上走。此刻的他们已经走了一定的距离，如果他们可以找到一条小路能通往另一侧的山脚，就还有机会逃出去。 所幸，他们找到了一条类似的路，路途很险，旁边就是陡崖，稍有不慎便会殒命于此。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心。身后凌乱的脚步声却越发清晰了起来，按照这种速度，显然追上这两人不是时间问题。 “看来是天要绝我们。”少年停下身，对着身后的少女说：“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注意力。” 璇儿感觉到了少年的一丝决然，强烈地摇着头，双手紧紧攥着前者，似是在乞求。 每次起了争执，总是少年先服软，不过这一次他却不为所动，强硬地掰开少女的手，默然转身。冷冷地甩下一句：“再不走，我以后都不会认你。” 女孩强忍住眼泪，哽咽地说道：“我知道，咱俩非亲非故，你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也把你一直都当做我最亲的人。” “可我到头来只会哭。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哥哥” “我会一直等你，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来见我。” 听得少女梨花带雨的回答，少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只应了一声“我会的。”他的语气还是那么自信，一如两人初见时的模样，惹少女鼻酸。 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消失在了天幕中，唐璇儿擦干了眼泪，向另一边走去，这一种感觉跟多年前，自己孤身一人时一个样子，只不过现在的她没有往日的恐惧，只有痛，一种空落落的痛。 她不由在想，人心都这么薄凉吗？ 步履踉跄，她缓缓向背后的小路走去。 ...... 少年苦笑一声，他也是有苦衷的。他自认烂命一条，小时候，他被家人抛弃，所幸他一位老婆婆捡到抚养，并教他识字，只是前不久，老婆婆寿终正寝了。这件事对他打击非常大，对于他来说，家庭是他一辈子不愿提及的话题，好不容易有了归宿，却又在他依赖的时候分崩瓦解。 至此他尘封了自己的名字，漫无目的的流浪。他本打算一直浑浑噩噩下去，直到遇见了她。诚然，不幸的人，大多都是善良的。 两个无助的灵魂相互扶持着，他们彼此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亲人，他把她当做自己唯一活着的希望。所以，他不允许她出事，即使，代价是牺牲掉自己。 少年向着那些声音，缓慢而行，壮烈而悲凉。寒风吹响他的衣襟，打乱他的长发，似在为这个少年践行。 终于随着光亮的出现，两队人终于是碰面了。 “没用了，你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一道不屑地声音叫嚷着，好像他把少年当成了是被吓破了胆子，转来求降的。 见少年不理他，这个人有些气愤，竟是上前准备教训少年一顿。 精瘦男子摆摆手，制止住了他。向少年问道：“你是怎么突然想通了？” 少年坦率地说：“心里有点疑惑，就过来问问。” 精瘦男子一笑，平和地说：“不妨先来回答我的问题吧，你的那个小跟班呢？还有什么为想你怎敢偷家父留给我的玉坠？” 少年一愣，倒是没想到精瘦男子会来这么一出。不过他倒是处变不惊，笑着说：“没什么，我和她走失了。加上我穷惯了，见公子有这等玉器，想必定不是凡物，所以起了歹心。” 精瘦男子见状，也是一笑，想来觉得这个回答也算可以信服。语气冷漠地说：“有什么快问吧，一会问完了好送你上路。” “一，为什么你没有到战场去？二，你为什么视人命如草芥？三，你不怕受报应吗？”少年一字一句，缓缓地道。 精瘦男子轻轻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至于一么，我父亲入朝为官，这些年蛮夷入侵，朝廷派军镇压叛乱，为保我性命，父亲给我在这偏远地方安排了这么一个小官，分配了一些家丁来辅佐我。有了这等掩饰，我自然不用从戎。还有，我叫墨铭，是皇城墨家的。看你倒也有胆识，愿不愿意做我手底下的一条狗？保证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 少年眼睛微眯，冷冷地摇了摇头，且他注意到当精瘦男子提到墨家二字时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荣耀，不过这却加重了他对这位墨铭的鄙夷。 墨铭似能想来前者拒绝，倒也没说什么，自顾自道： “至于二三么，我从来没有重视过。不杀人，怎么来建立我的权威？这里天高皇帝远，我就是唯一的秩序。”墨铭的语气充斥了暴戾。 “看来你是在拖延时间么，真是感人的桥段。不过你放心，等我玩厌了，你的小娘子会来陪你的，她走不远的。” 说完，他拔出了刀，那把刀，通体发黑，刀柄处还刻有山河湖泊，很是大气，彰显出墨铭的家世不凡。 “我的这把刀，很是锋利，用来剔骨刮肉，最是适合，今天就用你的命来祭刀吧。”说完这么一席话，他看向少年的眼神有些狂热，旋即他命令道：“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剩余人随我去抓那个美人。”墨铭舔舔嘴唇，一副残忍的表情。 这么多时间，应该够了吧。想到这，少年嘴角多了一丝微笑，随后他连连后退，背对着陡崖跳了下去。 墨铭也有些惊讶，他显然也没料到少年这一举动。他走到崖边，探出火把往下看，但看见的只有一片黑暗。 少年一脸释然。自责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不知说给谁听。他想，这或许是他此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 此刻山上，墨铭正准备带人去抓唐璇儿。不过此时却天生异象，只见雷声大作，一阵暴雨袭来，墨铭等人被吹得站不住身子。前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再继续下去，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暗骂一声就准备回城。 山脚下，一道孤寂芳影被雨水打湿了衣衫，此时的她神色颓然，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怎么没回来？” 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少年发现此刻的他置身在一处混沌之中。 “莫非这就是死者生活的地方？”少年不解地说 在他的面前，云烟翻滚，整个空间里面弥漫着一种死气，猩红色是这里的主旋律。幽冥的河水，在岸边翻涌，这里没有生者，一条大路连接着混沌。 水汽弥漫，竟在远处凝结出了一扇实体的门，该门通体发黑，似用玄铁所做，鬼门关三个烫金色的大字犹如活物般在门上蠕动着。 冥界，俨然如此！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