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之破碎大陆》 第1章 楔子 一张椅子,一张棕红色的木质办公桌。桌上放着一个只有两三支笔的笔筒,一摞叠放整齐的文件夹。 几枚在以前的战役中得到的徽章以及某个无趣的人曾予的房间主人看不上的小物件都整齐有序的排列在桌案。 抽屉用锁锁上了,钥匙不知放在哪里无法打开。 除了那一桌一椅,偌大的房间再无其它物件。 他走到一旁的窗户旁拉开窗帘打开窗,这段时间是极昼,阳光透过窗门照进这许久未曾有过阳光的房间在地上留下一个仿佛永远不会褪去的斑。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些腐烂的气息但也还过得去。 梅尔斯把这里保存得很好,和以前他无数次来时一模一样,一样的简洁明了,只是少了个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 简洁的像坟墓。 他闭着眼摊开双手不知,嘴里小声说着些什么,片刻后他慢慢睁开眼,眼神不可察觉的失落一闪而过。其中还掺咋些其他的什么,悔恨亦或埋怨。 终归还是走了啊。 “没事了你先去忙其他的吧。” 他转过身来对一直站在门口的年轻卫兵说,身穿制服的年轻卫兵铿锵有力的答到:“是。”只是当他扫视一遍空无他物的房间后卫兵仍站在门外未曾离开。 “有什么事吗” “那个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年轻卫兵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 “你认识我” “当然啦,您可是我的偶像啊还有第一任团长也是,我就是因为你们才加入这里的可是我有资格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们都不在了”年轻卫兵看着他一脸兴奋,说到他们的离开时语气中又满是失落。 他看着那个称他为偶像的卫兵,约摸十六c七岁的样子,看着他时眼神中满是崇拜。 那目光像不像那时的你看着他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看着你吧,只是不知道那时他是怎么想的。 他打量了一番那个目光炙热的少年这时才看见他别在胸前的圆型的徽章,上面画着的是一滴水,温润圆滑。有些幼稚,像是无知孩童随意画下的东西,天真无害又显得无力。 年轻卫兵见心中的偶像一直盯着他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随即才发现他偶像是在看着他胸前的徽章,急忙伸手要摘下徽章递过去却被对方出手制止。 “没事儿,我只是看看。” “哦,好的。” 卫兵红着脸把徽章别回去。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您吩咐。” “帮我拿些纸来还有笔。”他想了想补充说道。 “好的那个能问问您要这些做什么吗” “你不是要签名吗这里也没纸啊我要趁着还有时间要写些东西。” “是” 卫兵快步跑出去消失在转角。 关上门,他回到桌旁拿起桌案上的小物件把玩着。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以前在地摊上几块钱一个。 他想起来以前桌上可看不到这些东西,估计是其他人整理的时候从那里翻出来的。当然只可能是抽屉里了。 他去过房间主人的卧室,永远都是一张床摆放在卧室中间。像是古代王公贵族下葬时摆放在陵墓正中央的棺材只是周围没有那些陪葬品,干净得像一张纸。 坐在椅子上试了下,抽屉打不开,桌上那堆小东西里没有钥匙。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声音,是那个卫兵。 “进来吧。” 他说着,将手中写满文字的纸放回的文件夹,上面的红印还在算是机密文件现在的他没资格查看,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了。 卫兵打开门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有些诧异,随即想起团长似乎有说这里是偶像的了,还让自己不要打扰他来着也就释然了。 卫兵走到一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样是偶像要的纸和笔,另一样是团长让他送过来的,一个白色的盒子里面装了些什么但是不重。 房间的新主人拿起笔在其中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交个卫兵,卫兵拿到纸后自觉地走出去关上门离开了。 留下他和房间里的一切待在一起。 他把盒子放在身前,手掌轻轻抚过盒子,还有些灰尘保留在上面。 好久不见啊。 顺着记忆中的手感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把纯白色的13c14厘米长小而精致的剑像是模型,剑穗的位置换成了小的铁链,铁链另一端链接着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 盒子里还有两个形状像护腕的东西。两个分别由链和链组成的六大小不一的环连接组成形状类似于手套的东西。还有一件衣服,一条裤子,上面都贴着许多形状不一但坚固的碎片。 他拿出那又链和链环组成的手套戴在左手上,不大不小。又拿出一把小剑和护腕,把护腕戴在手上右手拿起小剑另一端形状奇怪的东西固定在套在手腕上的大链环上,把整个剑身插到护腕的夹层当中。 他晃了晃左手,剑端过长的链条像条不安分的蚯蚓抖动着身形,不过他却没在意。剩下的另一半他没有再动,衣服和裤子试也没试只是拿出来看了看,和以前一样丑。 在他拿出衣服时一样东西掉了出来。 一个十字架的吊坠,只是另一端是锐利的剑,剑身反射的光刺入他的眼睛又顺着扎到他的心脏,原本麻木的心传来阵阵剧痛。 你还好吧 还好呵呵。 他把所有东西放回盒子里合上,一阵沉默后终于还是把吊坠拿了出来带上。 面露痛苦双手紧紧抓着吊坠像是抓着绕在他脖子上的绞绳,有人在冥冥中用力拉着绞绳让他透不过气,痛苦的泪水划过他的脸颊。 在感觉快要窒息时他放开了手双手张开躺在椅子上,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可却没人接受那三十枚银币。 没人去做犹大。 他就是犹大。 是自己的犹大,也是他们的犹大。 “两个月后讨伐凯撒的正义之师将从这里出发,可笑的是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前天不久整军的阅兵仪式上,梅尔斯让我上去说几句话鼓舞士气,我站在台上照着梅尔斯给的稿子念,可他们却在下面鼓掌。 “我看着台下数万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沉醉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中我站在台上看着他们可看不清他们的脸也不敢看。 “稿子的最后是几句口号大概意思是必胜的意思吧,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在台上喊一句,他们跟着喊一句,声音很大,震人心魂。的确是震人心魂,他们每喊一句都像用铁锤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稿子念完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我的名字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好像浪潮,我在浪潮里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下台的,又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梅尔斯总是让我放下心,可是我怎么能放心他们那些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的士兵,他们压根儿不知道他们相信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甚至不知道那篇让他们满怀必胜信念的演讲是出自站在身旁支持着我不倒下梅尔斯写的。 “每次看到我他们的目光里总是透露着让人绝望的信任和崇拜。梅尔斯是,那个卫兵也是,他还那么年轻 “我现在很想冲到门外大声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让他们知道我的无能,唾弃我也好c辱骂我也好,总还能让我心里多些安慰,可我不敢那么做,就像那时我不敢站在克伦多身边。 “这几天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梅尔斯,还有几个士兵代表来看我,我告诉他们我只是在做最后的准备,可其实我只是在躲着他们,我怕看见他们的脸。 “我做了一个梦,我看见我站在血泊里满脸鲜血我不知那是谁的,周围有呼喊声传来,有的在叫我的名字,有的在求救,声音那么熟悉可我不敢动,周围的空地都被尸体占据着,空气中飘荡的是血液和腐肉的气味 “我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听着那近乎哭喊的声音撕心裂肺。可我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和那天站在高台上一样,只是听着,只是看着。我听到他们哭喊被另一种声音吞没,那是利器砍在骨头上的声音。 “在某处的黑暗中有人向我走来,那个年轻卫兵。他面无血色手里拖着些拿着些什么站在黑暗的一角,我高兴的呼喊着叫他过来,可他没动只是小声说着“快过来”。 “我感觉有什么抓着我的脚踝,是梅尔斯。我蹲下想要扶起他可伸出的双手却把他推开,我看到他的半截身子没了,他的内脏露在外面肠子拖到几米开外卫兵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嘴里还在喊着快过来,我看清了他手里拿着的,是下半截身体,属于梅尔斯的。 “我害怕的向后退却跌倒在地,在我站的血泊里一个肥胖的躯体漂了起来,是普鲁的身体,他的头在我的脚前咧着嘴看着我,粘稠的液体包裹着他半张脸已经腐烂,肚子烂开一条大口子肠蠕蠕往外流动,雪白的肥肉和鲜红的内脏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副丑陋的达利风格画 “我摸索着倒退,手不知按在了谁的尸体上。卫兵还在向我靠近,在他身后又有身影出现,一个,两个,三个那些士兵一个个出站在眼前,有的人少了半边身子;有的人没了手和一半的胸腔,心脏在外边挂着,断开的血管随着心脏的运动正往外冒着血他们像阅兵时那样排着出站在我面前,凯特也在其中还是熟悉的样子,还有 克伦多。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伤痕,每个人的面容又是清晰得刻在我的脑海里。 “他们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一次次后退。 “他们伸出手指着我一句话没说,可那些埋怨c怒吼的声音却在我的耳边轰鸣着 “我吓醒过来他们的质问声仍在我耳边回荡。 “但愿一切都能早点结束,我第一次如此虔诚地祈求着 “我打开一本纸张已经泛黄的笔记本,本子的侧面写着我的名字和一个日期。那是我托梅尔斯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它陪了我很久。最早的记录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也是破碎大陆的开始,那是后面补上去的。此后的日期断断续续的一直到几年前的一个无风无雨的日子最终结束。 “还有一些时间所以打算将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梳理一遍记下来,但愿它最终能保留下来。 “但愿那时还有人看” 第2章 还算正常的生活 20xx年,a市 “前日发生于xx街的纵火抢劫案现已侦破,嫌疑人张某c李某已于昨日落网。在被捕后李某告诉民警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作案,为了不留下证据所以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垃圾桶不小心造成火灾,并非如他人所说使用“超能力”目前张某c李某两名嫌疑犯已移交司法机关,同时相关部门提醒广大人民群众切勿听信他人谣言” “真他娘会瞎掰,还点垃圾桶你怎不说他俩是拿着喷火器抢劫的老子就亲眼看见”远处大屏幕上的新闻播报很快转到下一条,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男子身后尼果看了看时间,快上课了。 尼果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两个不安等待的中年人大跨步走向马路中央,吓得一旁正要起步的面包车立马卸了气,车内司机狂按着喇叭。 一辆身手矫健的小轿车从一旁的间隙杀出后使出一技神龙摆尾灵巧的躲过两个路人,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淡淡的汽车尾气飘散在空中。 在那两个中年人走到马路正中央后几个跟了上去,对面也有人过来。 原本打算超过去的几辆车立刻刹车,喇叭的轰炸开始此起彼伏,又有数十继前人之后毅然也踏入了轰炸区中。 此时已有人顺利避开了所有轰炸顺利抵达彼岸,回过头鄙夷地看着对岸那些害怕轰炸而止步不前的人,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无处可辨。 尼果抬起头看了看,不知是在看远处的高楼亦或白云入了神。 身边越来越拥挤,片刻之后绿灯亮了尼果被拥挤的人群推搡着前进,那个面包车司机仍待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红绿灯随时准备冲过去。 在遭遇一轮轰炸的挫败后大有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英雄气魄。 a市今年的季节变化有些迷人这两个月里冬夏交替上演着诡异的是春天有时也来参一脚,当然天气更是迷,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指不定就得穿毛大衣才能正常出行,否则就能在医院检查出什么流感瘟疫啥的,伤钱伤心又伤身。 不只是a市,事实上近几年来全球的气候都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这两年冒出了许多不知名的专家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发表声明,专业涉及地理c化学c环境甚至是神学等数十个领域以致于对怪异气候的的解释也是千奇百怪。 有专家发言说是近几年各地汽车数量大增造成的区域式的气温激变理由大致是部分“世外桃源”依旧如常。不久前有个专家又称是因为这几年地震频发导致一些储存在地下气体大量溢出造成的暂时性气温变化,不过该气体究竟是什么还有待研究 当然这算是较好的一部分言论,还有些神学家说这是世界末日的征兆是对世人不敬神的惩罚,或者有一些激进的外星文明崇拜者声称是et所为引得一众人在世界各地做出大量巨型画作 不过大部分人所认同的还是因为全球污染过重造成的气候变化,当然仍有几个国家坚称是某个国的阴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所为,甚至将这件事情上升到是对全人类的阴谋。 不久前网上提出要求反人类罪在联合国会议上通过,一经提出响应人数高达8千多万人,但联合国表示不予理会并让他们消停会儿 世界一直忙碌着不曾停歇,数十年来各方第一次有了默契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各种大小事接连不断,原本事务不断地联合国更是繁忙疲于应付各种作妖不得清闲。 估计联合国估计都在后悔创立了吧。世界各地看戏的众人调侃着,当然没人能忽视联合国给世界带来的帮助。也只是不能忽视,但人们大都不是太在意。 讲真的世界大事那么多,为了那些“大事”焦急有什么用咸吃萝卜淡操心,知道得再多也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何况家里还有那么多事儿都忙不过来呢。 “大事”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去忙活,我们这些个小人物忙忙家里的营生就好了,那些个大事儿啊看看过过嘴瘾就好。 对于普通人而言再重要的事也重不过钱,在大的事儿也大不过一座城,再灵活的脑筋你也得先活络家里营生不是 一个普通人的世界最大不过是一座城市。当然那座城市有多大取决于个人。 就像尼果,他的世界就跟a市差不多大小,从小待在这座城市的孤儿院,在城里长大上小学上初中现在在a市上高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也会在这儿定居。 挺像一些个将军永远的征战沙场,最后死在交战时随便一个小兵手上,敌对或者友方的,了此一生,生死异地也一地。 当然尼果不是将军,事实上在这座战场上他一直都是一个小兵,没有那大杀四方的无限风光。 不过命运这事儿谁说的清呢或许有一天他就做了那杀了将军的小兵,从此手持长剑铠甲披身立于千军万马之间,在身后千万士兵的凝视中挥舞着长剑冲向前方。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不过现在的他还在这座有沙有烟却无刀光剑影的城市生存着,还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兵,困于一处战场四处冲杀却也逃不出去。 十六年了尼果只有去年语文老师组织郊游时出去过一次,在城外不远处的郊区。回来后那个代课的年轻老师被叫去校长室处罚臭骂一顿。 因为那时正处于备战时期而他浪费了学生半天的课程,也就四节课加上自习一共就是整整5个小时300分钟18000秒的时间,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实在罪大恶极。当然也有外出不安全的原因。 但备战时期总算暂时过去了现在稍微休息下也不为过,不过老师也不忘时不时提醒学生他们只剩两年一个月零九天的时间了,时间紧迫不能懈怠啊 成绩好的勤奋努力成绩差的也不能懈怠 不过就今天这破天气,还没到正午呢太阳就毒辣的让人不敢露脸,风吹过来的都是热气教室变得跟桑拿房似的,那些好学生热得没了兴致学习。 往常尽力充沛的老师此刻手里拿着一本不知从那来的书页时不时扇一下给自己降温,强打起精神在黑板上写下马上要讲的内容。 尼果坐在后几排两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讲台上老师像豌豆射手一样不停对着讲台下一个个一言不发的学生讲着一个个重点,必考点和可以忽略不管的知识。 老师讲的很好激情满满然而除了那几个学霸之外也没几个知道他在讲什么,一些是听不懂一些是没兴趣听,尼果属于后者。 他现在正忙着让自己保持清醒,又是咬手又喝水不过没啥作用,上下眼皮压根儿不听他指挥,像是久别不见的冤家一见面就要掐架。 尼果苦苦支撑着效果却不明显,眼睛一闭一睁十几分钟就过去了,再一闭一睁台上的面孔都换成了班主任吓得他一身冷汗不过还好剩下的课程很快结束到了午休时间。 下课铃刚一响起尼果立刻倒头趴在桌上谁也谁叫也不起来。等他再次醒来时班上的同学已经又坐在各自的位置上。部分同学在埋头苦干,小部分窃窃私语着。 已经上课了老师还没来。 尼果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莫名有种觉得自己是不是睡了几个月的错觉。 暴雨来了。 第3章 暴风雨来临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聚集在城市上空黑压压一片,好似有人用乌黑的纱布将一切笼罩,世界暗了下来,城市迎来暴风雨的洗礼。 不远处的几颗精心栽培的树被狂怒的风压断倒在曾经傲立的地方,一些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垃圾亦或什么被风卷到空中如同疯魔的舞者在大雨中起舞。雨水在暴风中胡乱飞舞着噼里啪啦打在窗上c地上c树叶上。 街道上两三个身影或打着伞或穿着雨衣快步走在狂风暴雨中,有谁的伞被风吹跑在地上翻滚着远去却不曾看见伞主人跑过去拾起来。 更远的地方,机动车行驶车道上仍有车辆在行驶,疾驰的车辆溅起雨水吓得一旁行走的路人赶忙躲开,一两辆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招揽在大雨下孤立无助的行人。 公交缓缓驶来停在停靠点,站牌下的人群顶着大雨一涌而入。 大家都在逃离着。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布置了下节课演讲的内容后离开了教室,尼果正准备咪几分钟下一节课的老师就已经来了。 好的,撑着吧 尼果强迫自己认真听了几分钟却发现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索性就转头看着窗外仍陷在黑暗中的世界,大雨仍在继续着,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此刻已被肃清如同叶子上的尘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这样其实挺好的,大家能陪陪自己该陪的人而尼果也能看看每天都能见到的却于往常不同的世界。 他挺喜欢下雨的,当然前提是不打雷。 尼果曾想过将来他会在一个没有喧嚣的地方生活,那里会有一座完全用墨绿的竹子修建的竹屋。就像那些电视剧里的文人隐士居住的地方四面竹树环绕,不远处溪水水潺潺。他就在那样的竹屋里住着,下雨了,抬张竹椅放在屋檐下,躺上去,看着划过竹屋屋檐的雨水下落形成水晶的帘最终破碎,听着雨水敲打着竹林发出悦耳的天籁。 当然尼果不太懂什么音乐最后那句纯属瞎想,但古往今来那些文人骚客c名流贤人不都好此道吗身处文人隐士之境自该有风流之韵,若非如此岂不太过俗味难免招人耻笑附庸风雅。 不过他的确很想过那样的生活,身边的人调侃他是古装片看多了想学那些隐世高人像卧龙那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留下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的那样千古绝唱后来见识的多了也就放弃了,不是因为那些人的调侃而是他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种地方肯定是有的而且很多,可是试问这种地方还有他隐世多年后一鸣惊人的机会估计早就被当地旅游局开发出来并找到存在于魏晋南北朝年代甚至更久的历史风流人物或者世外高人待过或者路过的证据,成了旅游不可不去的圣地这世上能到达到的地方里还没被旅游局开发出旅游价值的估计也就剩海底两万里和南北极冰盖了。 隐世机会嘛也不是完全没有滴,你完全可以造一个这样的地方嘛 先买块地,当然啦地方肯定得够大,而且要远离闹市又要接近市区的话比如那些别墅区就可以啊,既安静又方便还不怕有旅游群众来打扰你的日常休息。 雇人种上竹子等上几年后你就有自己的竹林了,如果闲竹子长得慢也可移栽。当然得考虑到竹林的维护得雇些人长期负责照顾,还有那些落叶得找人专门清理等等。 不过后面这些日常开销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就像那些人说的,人活着就得有梦想不是 你啊现在年纪还小,等将来进了社会,历经诸多不顺,处处碰壁,从一家家公司次次筛选轮轮艰辛考核中脱颖而出,体验下出了公司大门在来往拥挤的人流中喜极而泣时,才会在无声高呼,在心中呐喊: 去t的梦想 跟现实谈论初心跟生活谈理想有那闲心想这些不如到这边谈一下下个月房租水电啊,亲。 所谓梦想没实现的,都t叫痴心妄想。 什么家c国c天下先饱了那一日三餐再谈吧。 况且以古事如三国演义的在现代估计就没什三国鼎立了,因为孔明先生貌似也付不起那诸葛庐的钱吧毕竟再怎么也算得“别墅区”,没钱那就只能提前出山。 那时刘备尚未发迹,要么认江东孙策为主要么拜于丞相曹操门下,当然就个人而言还是曹操好点,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文有奉孝c孔明c荀彧一干谋士,武出许褚c典韦c夏侯惇一众猛将。 除刘表c杀刘璋c定江东不是分分钟的事吗。至于刘关张三兄弟,桃园三结义后在伟大的历史长河中溅起一朵水花,然后就被水花呛死在半路上 所以说应该是时势造英雄才对嘛。 当然也能是时势造狗熊,比 如尼果就是其中一只。在了解这个想法所需要的最基本启动资金后尼果果断删除了所有和它相关的一切证据并表示此后开始你我就是陌路人。 看雨的习惯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暴雨似乎有种魔力,它总是能够洗刷掉周围的喧哗让世界安静下来,尼果喜欢那样静谧的世界。 不过既然是魔力,自然就有不太灵验的时候,就比如说现在。 “尼果同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是吧” “是” 尼果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句又继续看着窗外,声音有些熟悉,不过他有些入神了没有仔细想想这声色是不是有些像某个长辈,比如这节课的数学老师。 周围有笑声传来,尼果感觉自己的手肘被什么东西碰了下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上课时间,讲台上头发灰白的但仍身体健壮的数学老师正看着他。 “尼果同学,你来帮我解释一下这道题题为什么要这么做。” 额这都是些个什么东西啊 尼果脑子一片空白只得求助于一旁的同学,可对方好似没有看到他的暗示仍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好似老僧入定。一如遁入空门多年得到高僧再不理反尘俗世。用实际行动坚定而正义地告诉他:我也不会,别t想拉我下水。 见求助无果,尼果也只能说自己刚刚走神了。老师也没借题发挥,只是责备了他几句让他认真听讲就没再追究。 在数学老师正式发言第二节课下课之后尼果快速收拾好东西,用饭点进军食堂的速度跑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此时铃声刚好响起。 “尼果同学你最近的学习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啊,最近老看见你在课堂上睡觉” 本来尼果是找了个借口来请假的,班主任一见他开始了他的长篇教诲大概是告诉尼果要好好学习,要把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看想那些有的没的云云,最终还是给他签了假条。 等尼果满怀期待地跑到楼下却被浇了盆冷水,老天爷浇的,外面还在下着雨。很幸运的,他没带伞 该等到雨停了再走还是直接冒着雨走不过这儿离公交站还有些距离估计到时都成落汤鸡了。要不回去借把伞先不过他们在上课啊。 正当尼果在纠结时身后一个有人走了过来。一个面容清秀留着齐肩黑发的女生,穿着同一类型的女式校服,齐膝的裙下露着肤色白皙的双腿,年纪跟尼果差不多。女孩背着个包拿着伞估计也是请假打算提前离开的。 “那个同学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程啊,不远就到门口那个公交站就好。” 女孩儿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但什么也没说。 好吧,确实有点古怪。大雨天的一个陌生男子向一个长得清秀撩人的女孩借伞,关键人你还不认识怎么想都有些奇怪,这完全就是动机不纯的油腻大叔用来诱骗涉世未深萝莉的惯用套路啊虽然尼果自认长得绝对不像什么油腻大叔,顶多是个资深屌丝,不过油腻大叔貌似就是屌丝的终极进化体吧。 “好的,一起吧。” “好的那就不嗯啊” 答应啦现在的女高中生这么好骗吗。 “怎么了同学不走了吗”女孩撑着伞站在屋檐外雨水从高空倾洒下来,三千米的冲锋却最终被那薄薄的伞面阻挡下不甘地沿着伞骨滑落,在伞下留着一个狭小而安静的空间似与尘世隔绝,女孩儿站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歪头看着他。 同学尼果低头看了下才想起来他还穿着校服,而且这是在学校里呢。女孩大概因为这样才没过多怀疑吧。 还以为运气这么好遇到了一个不懂世事的女生呢 啊呸想什么呢 尼果低着头钻进伞下那个狭小空间空间。 第4章 夜空中的异象 在保安一脸不善加怀疑的目光中尼果和女孩儿一起出了校门。 公交站台离得不远大概就两百来步的路程,不过雨有些大了,为了不被雨淋湿两人都走的很慢,像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一起散步。 当然历经几十年婚姻还能在一起散步的老夫老妻气氛肯定不会像现在那么尴尬。 尼果为了不让自己感觉起来像个心怀不轨的油腻大叔,哦不,是油腻少年所以一直没和少女搭话。一个心思纯正的少年在面对美少女时就应该保持坐怀不乱,目不斜视,不应该有任何类似于跟对方搭讪的不当言论和不适动作,要记住任何搭讪行为在此刻都是禽兽行径,总之就是保持一颗老僧入定的心态。当然如果美少女主动跟他说话他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擅长和女孩交流,开学几个月了尼果几乎没和班上的女孩说过话,其实和男生也很少有交流。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发呆,一个看看远方,一个人看看天。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也算不上好。 女孩儿自始至终也没说什么,沉默中迈着轻盈的步伐,一双不知牌子的粉红色靴子轻轻敲击着被雨水浸湿的暗红色石砖路,声音清脆有韵律似是和周围的雨声合奏着被人遗忘的古老旋律。神秘悠远。 尼果现在可没那心情想这些,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快点到公交站因为他现在实在有些难受。女孩儿的伞有些小了而且打的又低,尼果得保证着自己不被淋湿,为了不被误会又必须要保持尽量不和女孩儿有过多肢体接触。 可偏偏空间又狭小一不小心就会碰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女孩儿涨红了脸也没说话加快了步伐,尼果也跟着加快,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 “到了,谢谢你啊。” 在离公交站牌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尼果三两步步直接跑进去,转过身对着撑着白色花伞站在雨中的女孩道谢。女孩笑了笑后退着向他挥了挥手。 “再见。” “嗯,再见。” 女孩转身踩着从石砖路上膛过的雨水逐渐远去,尼果目光跟随着女孩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一个不知名的角落。 尼果收回目光静静地等待着车窗上写着“2路”的公交的到来,雨下了几个小时了,公交站台现在只有尼果一人。那些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大都已经找到一个遮风又避雨的地方忙着自己的事了吧除了他和她。 终归只剩自己一人了。 一阵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这鬼天气啊尼果转头看着女孩消失的远方眼神有些幽怨。 靠近点又能怎么样,人一美女挨着她你难道还亏了 尼果摸了摸右肩,右边的一半包括衣服和裤子都是湿漉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风吹过来凉嗖嗖的。 刚才为了保证和女孩儿保持一定的间隔距离,尼果小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车来了,停下打开门后尼果走了进去,车里只坐着两三个人有些冷清。 尼果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一元的湿漉漉的硬币投了进去,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了在风雨中缓慢向前走着越过某个空无一人的角落。 再见嘛。 “亲爱的各位乘客”一个甜美的女音响起,那是公交到站的播报语音。 到了。 尼果看着车外,雨虽然小了些但还在下着,不过估计没第二把伞给你躲雨了。 车稳稳的停在公交站台前有人在那里等着,车后门打开尼果跳下车,车前门有人上了车。 尼果沿着街边的楼房屋檐下走向标有6单元的楼层,离得不远。为了节约时间他快步跑过楼层前的那片空地,熟练地打开缠在铁门上的铁链跑进楼道。因为住的楼层不高尼果也懒得等电梯一步两三梯爬上三楼,楼道有些昏暗,尼果摸索着打开其中一扇门进去。 这是尼果住的地方,一间不算大的公寓。 把书放在桌上后尼果洗了个热水澡把已经彻底湿透的衣物仍在盆里不去管它。他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又看了看时间,还早呢。 算了,先吃点东西吧。中午饭还没吃呢有些饿了。 晚饭标配面条一碗。 吃饭之余尼果从房间里搬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橡皮擦c木块c铁片c铜丝各种再寻常不过的由各种不同材料做成的小东西,可尼果拿着各种小东西左看右看,时不时摇摇头又换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天还没黑啊尼果把面吃完后又把那些小东西都放回盒子里。 因为乌云的存在,外面看上去总像是黑沉沉的可实际是现在离真正的夜晚还 早呢。尼果坐在凳子上左等等c右等等天黑还没等来自己就先困了。 算了,先眯会儿吧。设好闹钟后尼果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仿佛神的怒吼来自天边,庄重威严。四周的一切被黑暗吞噬,偶有闪电划破天空像是巨兽嘴张开了一个裂缝,有刺眼的光芒渗入还没抵达就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又陷入永恒的黑暗,长久的寂静。 有人在呼喊,有人在求救,但没有人回应,凄厉的喊叫随着降临人间的数道雷霆划破长空好似恶鬼重临人间。 这里仿佛是某处被神遗弃的古战场,战场森然和威风凛凛尽数消失,有什么气味儿飘荡在空中。暴雨敲打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好似立于天地之间的战鼓再响起,雷鸣声再次响起那是过去某个不为人知的时代诸神之战的冲锋号角。 逝去了无数岁月的战魂复苏了,骑着披着黄金铠甲的战骑朝着昔日的敌人冲去,他们咆哮着c厮杀着,手中刀剑相击黑暗中火花四溅,利刃刺破敌方的身躯却不留一丝伤痕 一闪而逝的光芒,而后诸神的怒吼声响彻在这古战场,不屈的灵魂消散。 哭声响起,好似来自灵魂深处。 “那是什么”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把手机给我让我拍几张。” “哦。我的神啊” “你们快出来看啊,外面好漂亮” 尼果在睡梦中醒来大概是太热的缘故背心都湿了,外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吵楼道里也有跑步声,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下闹钟11点25,霎时朦胧的睡意全无立刻跑到阳台上。 今天不是满月也没有星星外面却依旧清晰可见,外面的露天广场上站满了人,人群拿着相机或手机正对着天空,有人兴奋地发生尖叫,原本已经睡下的人被吵醒怒气冲冲地打开窗户正要呵斥却被惊得说不出话 深邃的夜空中一片泛着蓝绿的光晕从远处飘来,色彩不断变换,而光晕也变成了薄纱覆盖在它过经过的天空。 此后又许多从远处飘来泛着的斑斓色彩好似悬垂于神殿前的帷幕,掩盖了漆黑的夜空。 极光吗那玩意儿这地方不可能出现吧 部分观看的人心里揣度着,虽然这不太可能但也只有这种解释。 大多数人只顾着惊呼和拍照。 夜空中的异象大约持续了三十分钟,光芒开始散去,聚集人群也开始散去,可此时却突生变化。 原本缓慢移动的光晕突然间开始围绕着什么东西快速转动,好似滴入水中的颜料被人用东西搅动着混合在一起。 刹那间所有的都破碎c消失,透明的白色光幕出现在天边。白色光幕另一边好似另一个世界。那里依旧属于夜空掌控却被不知什么地方的光照亮着,夜空之下是一片空地,其后参天巨树拔地而起连绵成一望无际的远古森林,各种动物在大树间穿梭奔跑有的大如房屋小的又与小孩个体无差仔细看却都是不曾记载于人类任何现代或近现代典礼中,如果拿出山海经上面或与会有一二与其相似其余只剩未知。 “天哪那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尖叫着,人们随着他的指引将视野移到西北角的夜空,那里也被光幕遮挡着。 在光幕中显示的是天空,另一个世界的天空一个奇怪的东西出现在遥不可及的云端,这里的人们举目遥望着那夜空之上,那个世界的野兽亦是如此。 或许是察觉了什么地上不知名的群兽开始四散逃窜。 云端之上,一个巨大的身躯刺破云层向着地面俯冲下去,在即将与地面相撞时黑色的翼张开正下方的各种异兽东倒西歪,它鼓翼巨大的身躯又一次窜向天空,吼声传遍那世界,又穿透那层摇摇欲坠的光幕响彻在这世界的角落。 却在某个未知的高度以不可能的姿态停留在云端,它张开双翼成十字悬挂于在漆黑深邃的苍穹之下,仿佛持剑傲立于黑曜石筑成的宫殿前的君王俯瞰着脚下的辽阔疆土,威严自俱,万灵在它脚下颤抖c默默祈祷 “龙那是龙” 有人惊呼,有人尖叫 黑白的倒影呈现。 光怪陆离的两个世界。 终于来了吗 第5章 各自的世界 尼果一大早起来洗脸刷牙又是如往常忙碌的一天,就是还有点儿困,昨晚的异象持续到了深夜加之看完之后又有点小兴奋过了好久才睡着,如果不是昨天机智的调了闹钟估计现在还沉浸在梦里。 尼果打开窗揉了揉眼睛,窗外背着铁甲的虫子忙碌的四处奔跑在女王的指挥下有节律的走走停停,钢铁和泥土建造的无数个统一体仿佛有某种魔力吸引着无数隔黑白的集合涌入其中。 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三两位老人悠闲走着见到一旁的环卫工人打声招呼,闲聊一会儿,丝毫没有早起鸟儿的觉悟。 太阳照常升起。 异象出现的第一天这个世界的正常生活还在继续,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至少a市还是正常的。 还是有那么些改变的,时不时会听到有关夜空中异象的言谈,人们会拿出自己拍到的照片在那些错失机遇的人前炫耀,或者互相补充彼此没有拍到的,当然也有人开始给那些异兽起名字不过那些异兽听到后估计会有掐死他们的冲动,如果他们听得懂的话。 那些对尼果来说都不重要其实他更关心这件事媒体最终会怎么报道,像以前那样用借口带过不过这次异象貌似看到的人很多吧。 最近这些年地震c火山爆发这些自然灾害莫名剧增,各方各专家给出的可能性很多却从来没有定论也没给任何确切的证据,导致每次采访专家有关这方面的问题都搞得好像耍猴节目,不过谁是猴呢大概都是。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里面有很多专家确实是这方面的权威,可表现的却像是个地地道道的江湖骗子,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只是一次在大众面前的失败展示而已。 不过江湖骗子总还是能够钓着一些个单纯民众的,特别是自然灾害这种从古代就有传承的东西甚是熟练。 江湖骗子多了也就没什么真相了。 当然除了自然灾害外还有些其他的比如人祸,前段时间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有人玩戏法般用不知来路的火烧掉了整座商场只剩残垣断壁,目击者很多。当时网上还有很多现场拍摄的视频,不过最终都没了踪迹。民众舆论被强行压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差不多了凶手就被找到了。媒体又一次展现了他们扭曲事实的能力,所有的不可知和不可控都被解释成视觉误差和有心人的谣言最后不了了之。 无论是自身意愿或官方要求他们都不希望那些存在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即使它们真实存在,人们总是试图让一切保持原样,不变才是长久治安的源泉。 但那是否真的有意义 这个世界正在改变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人们总是在茶余饭后争辩说着自己的见解,因彼此的不认同而争吵,面红耳赤,但也仅限于此。 普通民众眼中普通平凡的生活仍在继续,还得继续。对于那些改变和异动大多数普通人都只限于用唾液去分辨了解,而后转移话题下意识的躲开所有未知的可能。 人们总是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姿态对待他们无意愿接触或者无心了解的一切未知,好像只要不去提起c揭开,未知的东西就永远存在于他们的生活之外。 无论未来世界如何变化只要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日常生活谁会真正在意世界大事各地骚乱那不是他们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大多数人彼此的存在和生活大都彼此不会有影响,至少表面上看是的。 所以生活归生活,新闻只是新闻,像是黑与白各自平行的世界互相都是看客。 人们的麻木其实也能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对于一切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麻木和遗忘胜过一切。 可该来的终归会来临,无论你是否干预。当黑白交汇之际被极力粉碎和掩藏的一切都会正大光明的摆在众人面前,刺破一切虚幻c麻木。 最后又该如何 阴暗潮湿。 有什么地方有腐烂的气味儿传来,令人厌恶的恶臭,污水从高处滴落惊得那些小动物四散逃离。 蟑螂和老鼠四处攀爬寻找着自称为万物灵长的存在有意或无意丢弃在这里的大量东西中对他们有利的部分,不过收获有些惨不忍睹。 道路上到处有堆积,但大多是烟头酒瓶之类的,偶有彰显着最高最有可能收获的白色中留下的也只剩残渣。 不过它们都没什么怨言也不太可能有怨言,它们有的只是最简单的情绪和原始的回路,在过去的遥远岁月里它们早已抛弃了那些可能有碍生存的东西。 也许它们也没有过这种东西,在过去的无尽岁月里的无数次选择中一路走现在,身后的尸骸堆积成山。 在过往的无数次与自然的较量中它们是成 功者,也可能下一次也是。 没了贪婪和无限欲望,少了顾虑和牵扯,只留下最原始的冲动c生存和繁衍的欲望它们走的比谁都轻松。 放弃更多才能得到更多。 少了异样情绪带来的执念只为生存而生存,活的才能更容易。 不过目前对它们来说也不太容易,这里比不上垃圾场或者商业街,这里的食物比其它地方难得到太多,所以只能扩大活动范围来弥补。 它们四处翻找了一会儿却所得不多,如果它们有思想根据现场痕迹会知道自己来迟了,不幸的是它们没有,不过也算幸运它所需食物不多,不过得赶快,赶在下一轮食物翻新前。 它们不是这个地方唯一的食物猎手,这里还有比它们大许多的存在也在这里觅食,对方很少成群结队但单一个体就有足够的震慑它们。 那些存在大都吃的多,它们一天的食物也许对那些存在而言也只是塞牙缝而已,当然很多时候它们也是对方的甜点或者正餐所以必须远离。 马修顶着似被狗啃的头发穿着一身红色夹克白色的运动裤提着一个双肩背包,他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好似灾难后留下的废墟的地方,不远处有数十个长着长发穿着好久未曾洗过的破大衣的人坐在一旁邋遢的长发遮住面容分不清是男是女,他们盯着马修眼神里好似渴求又或者其他。 马修看着四周神色有些慌张,他感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了他一下吓得跳起来,踩到一旁的污水聚集流淌的算是小溪,溅起的水花惊走了一旁觅食的害虫和脏物。 “有什么事吗” 马修皱着眉低头看着一双脏手拉着自己衣服的骨瘦嶙峋面色发黄的小女孩,大概十二c三岁左右。 小女孩没说话又拉了拉马修的衣服右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妇女站在那里,露着两条森白的大腿,上身只是由几块似乎随时会掉的破布连在一起挂在身上露着身体的大半部分,好似上流社会那些身着精心涉及的用来展现女性性感的精品服饰的模特秀。 不过这里不是什么上流人士出入场所那位中年妇女也和美好一类并不粘边,也许她真有点姿色但因为长期缺少营养导致面容枯瘦,身材似竹竿,如同被神话传说里妖怪骗去吸干了精气,只剩皮包骨头,像是在大火上闷制了一天的柴鸡。 小女孩向马修伸出两只手竖起六根手指。 马修扯了扯嘴角强行憋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小女孩的头转身准备离开,小女孩又拉着他,眼神里有些焦灼。 五根手指 看着仍打算离开的马修又变成四c三 不远处穿着简陋的中年妇女不在看着这里好似体力不支似的贴着墙坐下,迷离恍惚的眼神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女孩急得好似要哭出来,她又一次用力拉回马修不再伸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马修不想再浪费时间粗暴地甩开女孩的手转身离开,红色夹克上留下一处黑乎乎的抓痕。 第6章 交易 一条狭长的过道。 其实过道本身还是算宽敞的,不过有许多杂物堆积在一起还有一群穿着早已看不出牌子和原始色彩服饰的流浪者聚集在过道两旁。 这是个很好的地方,两边是遗弃的废旧多年的居民楼前后通道又有围墙遮挡,上方多是水泥钢筋建造的外阶梯和延伸出来的高台。 遮风又避雨,不过到底还是有很大空隙秋冬之际还是只能靠着衣物c破烂没人要的床被和彼此靠近取暖。 其实周围多的是废弃厂房不过他们都没那个胆子去,听说几天有两个新来的不知好歹非要去那地方借住然后被人两条腿都打断了,还好现在还是五月份天又热大家食欲都不太好,附近餐馆c宾馆这些地方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去,剩余的饭菜多,不然那两个家伙不是饿死就是被冻死。 其实这里比其他地方好多了,至少没那么潮湿。 不过大概也住不了几天了。 马修看着横七竖八躺在过道上的流浪人心里难以压制的厌恶和反胃,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有的则半躺着盯着马修。 过道还算宽不过大都被垃圾和流浪人的占据留下的空地不多,为了不被弄脏鞋子马修只能小心翼翼地从中找空地过去。 “喂。”一个穿着嘻哈风格手臂上纹着奇怪图案打着耳钉的年轻人站在过道尽头喊了句,“你找谁啊” 马修看了看四周。 “别看了就问你,你找谁”年轻人有些不耐烦。 “额,我找”马修快步掠过地上众人跑到年轻人身边,走的太急好像踩到了谁不过也没太在意。 “我找考尔比。” “马修” “是我。” “跟我来。”年轻人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转身走向身后的小巷,马修迟疑了下,跟了上去。 小巷有些昏暗弯弯绕绕的,岔路很多,还好年轻人走的不快,不过马修还是差点跟丢了,他一直和那个年轻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小路拐角又多有时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 年轻人站在一栋长久未曾修缮过好似随时会坍塌的废弃工厂门外示意马修进去。 “里边儿等着呢。” 马修把包别在身上警惕地走到年轻人身边向里面看了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双手拖进屋里按在墙上堵上嘴。 穿着灰黑衬衫的考尔比躺在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椅子上把玩这手里的扳指,身后两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左右站立。 “没被人跟踪吧” 戴着耳钉的嘻哈男走了进来靠着一旁荒废许久不知用途的水泥筑成的圆台上摆了摆手。 “没呢,搁哪儿看了半天没情况才出去的,来的路上又绕了好几圈才过来的。” 嘻哈男双手抱在胸前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你有必要这么谨慎吗不是有我在呢。” “没办法啊。”考尔比站起来走向被控制在墙上的马修向抓着马修的两人挥手示意,“最近出了点状况。” 两人放开马修退到一边,马修揉着被捏疼的手肘和肩膀目光转着看了看周围后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伸出手。 “你好我是” “钱带来了吗”考尔比没理会对方的动作,当然也没那个必要。 “带带来了。”马修有些尴尬不过到也早习惯了,把双肩背包脱下来递过去,接过包的是刚才抓他的两人中的一个,他没打开拿在手上跌量了一下大致重量后向考尔比点点头。 考尔比招了招手回去坐下,一直跟着他的一位黑衣人一只手拖着一直拿着的黑色手提箱打开,里面放的是装着琥珀色液体的特制玻璃小管,一共八只。 考尔比随便拿起一支扔向马修,马修欣喜若狂立马跑上前接住用袖子擦干净上面不存在的灰尘而后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您这这颜色好像” 一旁的随从把箱子收好后拿出一直雪茄去头递给考尔比点燃,考尔比深吸一口后用手里的雪茄指了指马修。 “不用看了这就是你要的,不过是稍微稀释过而已。” “可是” “可是什么”考尔比从随从那里拿过装着钱的包踮了踮又扔在一旁木桌上,却始终没有打开过。考尔比知道对方没那个胆子玩什么心机,代价他付不起。 “你觉着这点儿钱就够买下你想要的东西啦你以为就你那体质能用的上纯的”考尔比翘着腿一脸不屑地看着马修。 马修有些恼怒但也知道情况就没发作反而点头哈腰地说是,把玻璃 管收到怀里放好脸上堆着笑容,“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准备离开时考尔比的声音又响起。 “不好意思,临时有变以后得交易规则改了” “什么”马修转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考尔比。 “东西不能带走”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过来抓住马修其中一人掰开马修的嘴,站在一旁的嘻哈青年慢悠悠地走到马修跟前从他怀里摸出那支玻璃管打开强行倒进马修嘴里。 嘻哈男确认倒完后把玻璃管收起来示意两人可以放开了。 高大男子放开马修,琥珀色的液体灼烧着从口腔到喉咙快速扩展到内脏,好似将他的每一寸机体都切碎放到烧滚的油锅里,在变化的温度中上下起伏,反馈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马修一只手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一只手掐着好似被刀割的脖子,疼痛令马修站不稳,他倒在地上翻滚。 他能感觉身上的筋骨好似一寸寸断裂又被人以粗暴的方式连接在一起,如此反复,难以忍受的剧痛,眼泪从眼角挤出红得像血 高大男子站立在一旁一动不动,考尔比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是不是该再涨点价钱,嘻哈男站在一旁看着满地打滚的马修神色冷漠。 片刻后马修擦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只是转头离去。 确定马修离开后嘻哈男走向坐在椅子上抽着雪茄的考尔比。 “剩下的人什么时候来” “估计还得等会儿,不过那几个都是大客户不像那个家伙” “那跟我没关系。” “是是是。”劳尔比打个响指,身后的随从立刻拿出装有雪茄的盒子打开,“要不要来根” 嘻哈男摆摆手,走到考尔比旁的木桌上斜坐着。 “有什么收获没” 考尔比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免有些心烦。 “没呢。” “损失那么多了还是一点有关信息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连对方人数多少都不知道,不过以目前的几次事故现场痕迹来看动手的最多不超过四个人,可能只有一个”考尔比皱着眉头,“不久前乔迪c托比也失联了。” “他们两个都这样了上面还没反应” “有是有,三个月前上面集会组织了些人调查不过到目前还没公布任何消息。”考尔比没那个资格参加不过好歹认识些人大概知道具体情况,听说上面貌似是有些什么情报的不过没有公布出来。 “没有任何情报还让你们出货,上面很缺钱吗” “听说上面要有大动作最近是有点缺钱。” “看来你们这些人的确实不怎么值钱啊。”嘻哈男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考尔比。 “谁说不是呢”考尔比靠躺在在椅子上目光却停留在嘻哈男身上, “我们这些人可比不上你们,全靠还有点门路才走到这位置的,可没资本违抗上面的命令。” “所以你们打算就这样了你真不明白上边的意思” “知道。” 考尔比当然明白除了急需用钱之外上面把他们推出来大概还有拿他们当诱饵把对方引出来的打算,不过知道又能怎么办。 “不这样能怎么办”考尔比摊手“听说前两个月提姆找了三十多号人其中还有好几个是跟你一样的人,本来还打算给对方下套来着” “结果”嘻哈男替他说出来。 “结果就没消息了,几星期才又出现的。在电视上,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考尔比将雪茄狠狠地按在桌上熄灭,“他的头被人卸了下来。” 第7章 猫鼠游戏(上) 三十么嘻哈男闭目沉思着。 一对三十,是有些离谱,但嘻哈男知道这确实是可能的,其实只要人数减半他也可以做到。 正常情况下来说一个普通成年人能打三个已经算强了如果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估计人数能翻倍,十五个听起来像是一部小说里绝顶高手的手笔,但这不是自大而是他有那个资本。 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能算在普通人的范畴。 当然能赢的前提也是建立在和普通对打比如持刀的街头混混什么的,不过考尔比说的那三十号人可不是什么街头小混混能比的。 几乎每个新人加入组织都会经过一段时间训练,也许训练不是特别严格专业但他们的身体素质都比普通人好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同类人。 就那几个人一起的话嘻哈男自己也可以解决只是难度有点高。 他自己的综合实力大概属于中上流,他和考尔比能相识完全是意外,考尔比和提姆两人在组织里的实际地位并不高,能接触到的大都属于末流,也只是比普通人强点而已。 另一个要素是武器。 那些人都是有所准备的武器什么的肯定会有。 当然不是水果刀c碎啤酒瓶c球棒之类的。 这不是那些为了所谓红颜知己的混混们的街头斗殴,拿着一两把西瓜刀在那儿压压场面,说几句狠话骂街似的,拿着棍子互殴打的鼻青脸肿等着警察来了各自跑路。 他们做的事是绝对会死人的,当然那些街头斗殴也会死人毕竟冲冠一怒,为了所谓面子c义气和红颜怎么着也得挣个面子一时收不住背上条人命也是难免的嘛。虽然红颜未必知己哪怕义气只为酒肉,好歹面子保住了是不 那些混混从来都不明白什么叫人命也没有杀人和被杀的觉悟, 所以从来只是小混混。 可劳尔比c提姆他们这些人不是混混,嘻哈男自己也不是,威风点的说法他们都是暴徒。 所以不会偷偷拿着家里的西瓜刀互相示威还害怕父母发现。 组织里的很多人都会配枪,他们没有拿着枪和人讲道理和兄弟义气的习惯,而且杀个人对他们可不会造成心里负担。 确实有人只负责管理和计算但只要上面下个命令他们就都是暴徒,杀人什么的或许不是所有的都喜欢可是真有必要没人会手软。 要是自己和那群武装暴徒对上估计早就成筛子了。 对方要真是一个人不敢想。 如果对方真有实力独自解决三十多号人组织里还有多少人能跟他比嘻哈男平时和组织的联系不多但对实力较强的人大都有所了解。 除了七人组外那个老是裹着白布的老太婆应该可以,竹之内也能算一个,听说最近新来了个佣兵实力也很强估计也能加上。 元老们听说实力也很强,不过嘛貌似没什么可信度,还有就是那个一直未曾露脸的东家 当然这些都是他个人猜测,他对组织的实际情况了解不多,一方面是没什么兴趣,一方面也实在是没那资格。 其实能赢那几十号人不一定就代表着对方实力有多强,如果他的能力有特殊性刚好适合某些场合下的战斗也是有可能的赢的,这跟自身战斗力毫无关系。 嘻哈男自己其实自身身体素质是排中等甚至偏下层次,不过因为能力实在特殊所以才会归在中上流。 “你觉着你和他对上谁能赢啊”考尔比看着嘻哈男。 “你最好还是祈祷我能赢。” “是啊,祈祷吧。” “你小心”嘻哈男突然把一旁的考尔比拖倒在地,有什么东西恰好从他们头顶划过。 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直觉,过去那曾救过他很多次,对野兽来说直觉比其它仍何东西都更加可靠。 一旁原本跟来保护考尔比的几个随从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地上,有两人用手死死捂着脖子,他们的喉咙和临近的大动脉在被割裂,鲜血喷涌而出,剩下几人甚至都没挣扎就死去,像是和恶魔的交易,时间到来灵魂即被带走,没有一丝征兆。 “走”在几人到底瞬间嘻哈男立刻拖着还未反应过来的考尔比跑向不远处的石台,几乎在他们挪动的刹那椅子破碎倒地,不远处的水泥地面被割开了两道小口子。 嘻哈男躲在圆台后面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等待着,考尔比脸色苍白极力克制着自己抖动的身躯。 不是考尔比太过胆小实在是刚才发生过的一幕太过骇人,他带来的训练有素的随从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的全死了,却从始至终没有看到 或者听到声音或者动手迹象,好似未见的死神挥舞着镰刀夺走了他们的生命。 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嘻哈男到目前为止他甚至连对方在那儿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黑吃黑,还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人当然对他个人来说更倾向于后者,那意味着他们有很大可能死在这儿,不过此刻他却很是兴奋,哪怕他在对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说组织里的人都是暴徒其实不太正确,除了杀人如面不改色的凶残暴徒之外还有部分该称为变态 没错,变态 一群有些各种怪癖和诡异思维的变态,一群执着于各自理念并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疯子。 有人加入组织只是为了力量,有人单纯是为了杀人,还有的是为了所谓的可笑的守护总有理由。 他们都有各自的坚持,为了各自的欲望病态的坚持着哪怕舍弃一切,哪怕背叛世界在普通人眼中他们就是疯子,是变态,是即使神也会唾弃的存在。 嘻哈男也是变态,他从不否认这点。 他喜欢追寻刺激,小时候游乐园从来只为了那些能让他心跳加速的游乐设施,比如鬼屋c过山车什么的,长大一点了那些对他就没什么吸引力了他就自己找刺激,离家出走c破坏公物c偷东西都做过,为的只是寻求快感。 他自己知道这是病甚至为此去过很多次精神病院,但院长没收他。他说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从来不会说自己有精神疾病。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说自己没病的才该是有病的 他的心理医生也许也没办法,只是无数次说着这是生活压力造成的,让他多看看令人愉悦的事物,像是喜剧c小动物什么的,也可以找个空闲时间去郊区逛逛多呼吸新鲜空气这有利于他的病情,然后拿着钱让他走。 他知道这不是压力造成的,可他还是遵从医生的话买了鱼缸养了几条金鱼又看了好多标有喜剧标签的电影,都没什么效果。 所以他请长假外出在外边晃了几个月,回来时心情更糟。 那几条金鱼因为长时间没换水也没给吃的已经翻了白肚皮,他将鱼缸搬到外面把看起来已经快死了的鱼捞了出来用塑料袋装起来放在阳台上,不知道从那儿的白猫乘着他清洗鱼缸的间隙跑了过来,碰倒了塑料袋。 等他出来时一两条尚且活着的鱼在被水浸湿的地板上蹦哒着,白猫正死死咬着一条好不容易抓住的金鱼,金鱼死命挣扎。 他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好了起来,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鱼全都死了。 后来他就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他买了很多活的小动物喂给那些猫咪路边的流浪野狗,看着那些小动物被它们的利爪和尖锐的牙齿贯穿身体,他好似看见自己化身猎手,看着那些猎物在手里挣扎着,微微用力鲜血四溅,他能感觉到它们哭吼和死前的恐惧,那让他兴奋无比。 再往后那不再能满足他,决定自己动手,第一个是那只白猫他用了一鱼就把它抓到,然后肆意享受着它折磨死去的整过过程,享受它在痛苦的吼声c反抗那些都是最好的兴奋剂让他体验到了从所未有的快感,他好似一个欲求不满的瘾君子。 然后他杀了第一个人他的心理医生,其实没什么好意外的,用某些人的话来说像他这样的人本就是潜在的罪犯。 当无法从和平稳定的生活中得到切实的满足感,而平静的现实又像一潭死水无法给予他更多的刺激,安稳的日常对他来说如同脖子上慢慢收紧的绞索,为了追求现实的刺激犯罪只是必然选择。 他把医生的尸体丢在了小区附近一个垃圾堆里,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刺耳的警笛声,睡得无比安稳。 猫和老鼠的游戏开始了,他躲到了老鼠窝里,一群长年躲在阳光背面的老鼠建造的窝,猫也找不到。 这些年来,他的猫鼠游戏一直在继续,猫一直在努力奋进,可鼠在对刺激的追求渐渐失去了当老鼠的意识。 他一直在向外扩展,在禁区的边缘来回试探,很多次故意留下痕迹让猫咪带着愤怒赶来然后在他们的敏锐的嗅觉和锋利的爪子下逃生。 这很危险他当然知道,但杀人渐渐地已经让他失去兴趣,只好换种玩法,自己扮演猫来抓自己这只老鼠,只有让自己在生死间徘徊才能让他保持更大的乐趣。 如果有一天这都失去乐趣了,老鼠也就没了粮食,估计也只有临死前的恐惧能让他的心脏再次跳动吧他一直这样想。 可今天,在这刻他有了玩猫鼠游戏的兴趣比以往都强烈,只是他不知道最终自己是猫还是老鼠,不过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嘻哈男观察四周环境,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任何敌人的踪迹,他调整呼吸,努力平复躁动的心,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寻找对方的行踪上。 这与其说是猫鼠游戏不如说是猎人与猎物之间的争夺 ,先找到并把枪口对准对方的当猎物。 第8章 猫鼠游戏(下) 小心,耐心。 这是嘻哈男这几年当老鼠的收获,猫是有敏锐嗅觉的动物,他们灵活又危险,力量是老鼠的几倍,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可以轻易撕碎老鼠。 如果没有足够耐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老鼠只有死。 嘻哈男小心向前挪动身躯只一小步便停了下来。他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找到对方的踪迹,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对方的位置。 对方知道嘻哈男的具体位置,可他只知道对方的大体方位。他不敢随意走动,他在对方的眼里几乎是全透明的,只要自己敢露头就立刻就被攻击这毫无疑问,可他不知道对方是否移动,他没法探查,只能依靠声音。 嘻哈男竭力保持着稳定的呼吸频率不让它影响自己。 脚步的声音传来,却不是自己意想中的位置,声音来自的身后。 考尔比 声音响起的瞬间他就猜了出来,他转过头考尔比双手持枪已经走到门口的位置背对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到。 危险 嘻哈男没出声。 圆台和门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对方绝对有出手的机会,也许是对方还没发现,也许是在等着嘻哈男出去再一起出手。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不出声都是最好的应对。 不知道为何在考尔比在距离门口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像是发条转完的人偶呆呆站在原地,手里的枪举起却是对着门外。 门外有什么 突然他动了,极速转过身来却已经太迟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活靶子,就在考尔比要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一条优美的弧线从嘻哈男看不到的位置延出。另一端准确地落在考尔比身上,准确来说是他头部的眉心位置。 考尔比后仰直挺挺倒了下去。 这次嘻哈男看清楚了对方杀人的手法扑克牌。 考尔比眉心位置一张扑克牌嵌入他的头骨只留下写有3的一角裸露在外,鲜血正沿着扑克牌割裂的伤口汩汩流出。 嘻哈男收回目光继续着自己的掩藏,没有仍何多余的动作或者情绪波动。考尔比已经死了,没有必要做任何援救,至于伤心那更不会有。 其实考尔比的死也是值得的,至少现在嘻哈男知道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也知道了对方大致位置。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嘻哈男之前的所有猜测都被推翻,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貌似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处一线,正面较量他毫无胜算。 现在他只能等,等对方先忍不住出手。他只需要待在这里弄清楚对方具体位置就可以了。 以静制动。 嘻哈男紧贴着水泥铸造的圆台,调整呼吸,仔细小心,目光不断在几个对方可能出现的可见位置来回掠过。 厂房周围一片都是待拆的废弃工厂和楼房,除了乞讨者和流浪者之外几乎没其他人,这个地方又是考尔比特意挑选的不会有行人和车辆经过。 很安静。 嘻哈男全神贯注听着,只要对方发出一点声音他就能判断出对方打算从什么地方进攻。 手枪已经上膛,只要对方出现以他的枪法和反应力他有足够的自信在第一时间把子弹送入敌方的身体。 可对方始终没有出现。 也许是对方打算拖时间,也许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只是在等机会。 对方有着同样的打算。 嘻哈男瞥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考尔比说的客户应该快来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还会有人来亦或者本就打算拖延时间,而如果那个所谓的客户本就是对方的人 即使运气好一点那只是个普通客户,可只要那个所谓客户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都会对嘻哈男造成干扰,给对方机会。 当然如果来的人实力足够强,至少能够对敌人造成阻碍甚至是胜过对方,对嘻哈男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不过这个的可能性几乎等同于玩俄罗斯轮盘赌连开五枪还能活下来。 要么天意,要么人愿。 他可从来不信什么天意,人愿呵呵。 现在最主要的能改变站在的局势,继续僵持下去只会给他造成更大麻烦,可现在如果出去就只是对方的活靶子。 该怎么办 他观察下周围,可借用的东西都没有。其实就算有能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只能等吗 等着死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啊。 嘻哈男舔了舔嘴唇,咧嘴笑了起来好似精神病人。 莫名躁动,心跳加速,血液好似沸腾起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继续等把机会压在那个天意或者人愿上 考尔比箱子里带的都是经过稀释的,和刚才那个男人用的都差不多也就是说买家所能接受的只能到这儿,实力不会和马修有太大出入。 也不排除可能是首次打算先买来试试又或者替他人买的。但这座城市的实力足够达到要求的非组织成员,再除去可能与组织为敌的人概率微乎其微。 组织方面,因为某些组织或个人有目的的针对这段时间组织的亏损很大,肯定会采取措施把那些麻烦除掉。 最近的交易肯定是其中的某一环,不过他们打算如何去做如果最近的交易都是诱饵,那么肯定会有后续手段跟上,为了不打草惊蛇可能就会在交易方面做手脚,来人就有很大概率是组织成员。 这个交易地点本身就有问题,远离民居区,这里附近不远就是繁忙的商业区,不过这里不久就会拆除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 那些自以为是的警察目前还没把组织交易列入通缉范围,顶多算是违法销售。平时交易躲着人群一来是因为组织成员大都有前科或者是在逃通缉犯,第二是为了避免麻烦。 以前发生过几次一些不知死活的地头蛇和小混混想从这得点利的,虽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但终归有些麻烦。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组织内部要求不要惹麻烦。 不过像这种交易平时都是找个稍微安静点的没人地方就行,有时会在餐馆之类地方,只要没人注意就行。 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应该在有人的地方,至少不能太过远离人群,这样至少能够保证交易期间不会出事故。 现在这地方显然不是什么适合的地方,也许考尔比以为人手够了还算安全,不过最大可能还是上面有人特意要求。 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已经安排好了人,只需要拖倒有人来赢面会大很多,当然不排除组织只是想通过这来得到对方信息,他们只是炮灰 另一种选择主动出手。 到目前为止对方两次出手目标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自己也是完全依靠直觉才逃过一劫,两次出手都是用纸牌击中要害死亡。 至少表面上看,是的。 除此之外还知道对方大致方位无用信息。 敌方身份不清楚,暂时定为那个杀了提姆的人。 具体实力在三十多人精心准备的围剿下逃生,组织人提姆被杀,剩余三十人下落不明,暂定死亡一人击杀三十多位武装暴徒,具体情况未知。 年龄未知。 长相就目前所得,组织里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未知。 能力未知。 目的未知。 就目前来说,主动出手等于送死。 继续僵持等同于等死。 地形,对方应该是刚来这里,自己来时已经花时间把周围情况摸清楚 双方对彼此实力都不清楚 还有呢就这些吗 不够 嘻哈男把手伸出掩体外很快缩回来。 还有什么 还有那些 这些不够,不够 实力,正面应对是毫无还手之力。跑跑不了一只蚂蚁,露面就会死的。 还是不够,差很多。 差很多 你只是只蚂蚁懂吗 他无声咧嘴狂笑着,好似疯魔。 会死的会死的 不够,还是不够 还有什么办法 对了对了 还有,还有的 他的脸好似被人揉捏的橡皮泥,狂笑c麻木c痛苦c哭泣直至最后无限癫狂。 双手紧握手枪,枪口放在脑后。 砰 第9章 表演 呼吸声心跳声只是一瞬。 对方只有一个人。 嘻哈男把手枪放下,在他脑后的水泥墙壁上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铜黄色的子弹头嵌在里面。 他喘息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咧嘴笑着,笑容像游乐园里那些小丑刻意画在脸上的面具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愉悦,甚至有些惊悚。恐惧c害怕c兴奋c不安所有的情绪被揉杂在一起,小丑的面具,刻板又如此生动。 脚步声。 终于忍不住了吗 左边视野余光处一个身影掠过。 短发,面容没看清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晚礼服口袋,白色的是衬衫,口袋c手里没有杀人用的那些纸牌。 快点快点 他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十足的是个精神病人。 一个成熟稳重的猎手,借助着周围的环境掩藏着自己的踪迹一步步靠近直到猎物到自己的攻击范围才出手,一击毙命。 可惜猫咪没藏好。 所以呢该老鼠了对吧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哈哈哈” 他掩面狂笑着却好似恶鬼哭泣,下一刻笑声没了,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一切归于寂静。 右边五十米。 左转正前方 你在哪儿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象天线” 他以几乎不可听见的声音唱着。这是小时候他很爱看的动画片的主题曲,关于正义猫警察和各类罪犯做斗争的故事。 你在哪儿我可爱的小猫咪 “听的一切可疑的声音你磨快了尖齿利爪到处巡行” 前面吗继续向前,左前方那块石台掠过去。那里没有掩体停下。 在哪儿 高台爬上去,小声一点 很好没被发现。 小心的,小心的走过去,注意四周。 从斜坡下去,那堆杂物,藏好 “脚步迈得多轻捷露出侦探家的精明” 你在这里吗不,不在,你去哪了我的小猫咪。 他伸出头看着前方。 那座水泥柱后面对吗很不错的地方,你在那里等着我对吧 二十米左右,直接过去可以,不过要小心。 “虎视耽耽察敌情留下威武矫健的身影” 悄悄地,像是老鼠爬过街道。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他一步一步靠近,脚步逐渐缓慢下来。 很好 他探出头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对方背对着着他半蹲着停在哪里。 陷阱吗还是没发现 没关系,在这里开枪就好了。 不不不过去,走过去站在他的身后那有什么意义 好像没有。 可那很有意思,不是吗 “你磨快了尖利的爪到处巡行”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好似鬼魅般。枪口对准前方那个不知身份的身影的头部,子弹上膛。 一步两步 他慢慢靠近,猫咪还未察觉仍背对着看着不知什么地方。 十米八米 心跳加速却莫名的冷静,肌肉紧绷着。 空气开始凝滞,时间在凝结的空气中逐渐拉长。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在心里吼着,脚步骤然加快。 为什么还没反应 他双手持枪皱着眉死死盯着目标。 不对不对 他快步跑过去,对方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像是白纸上被抹去的画。 不好 他反应过来却已经太迟了。 一张白色的纸牌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飞向他 没有疼痛,只剩恐惧。 视线模糊,眼前一切好似握在手里的沙快速消失。 不不能就这样 他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转过身,身体却到了下去,如同提线的木偶失去了支撑的绳索,谢场舞蹈在旋转中潦草收场。 他眼睛仍睁着,在目光所及的范围的一个角落那个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在脑海中浮现过千百遍的身影又一次出现,这次是正脸。 对方静静站在那里,好似刚才一切都没发生。 没有追逐,没有杀机,没有慌乱甚至连动都没动过。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小丑表演。 疼痛,难以忍受的疼痛。 马修面露痛苦跌跌撞撞地走着,两条胳膊上的血痕清晰可见。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在他主观意识里好似过了几个世纪。 可他不知道,也没那个兴趣知道,疼痛已经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所及之处只剩光影黑白,他贴着墙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婆娑前进,着不知走到哪里。 疼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紧靠着墙慢慢坐下来,有巨大的吼声在他耳边响起,好像来自地狱深处。 骨头破碎,肌肉一寸寸撕裂,血管被灌入滚烫的油,灼热的蒸汽充斥着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啊 他跌倒在地,无法克制的双手在身上划出道道血痕。 他在地上翻滚着,喉咙里好似血液盈充着,嘶吼声好似地狱中被鞭挞的恶鬼的吼叫,之后意识逐渐消失。 疼感依旧却已经消减了许多,也许是减轻了,也许只是习惯了。 马修睁开眼,矩形的天空,灰与白交替的现实,金色的光辉从边缘一角挣扎溢出侵染了周围仿佛笼罩在救世主的圣辉中,远处的一切依旧灰白,圣光却不在延续。 他挣扎着用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疼痛已经蔓延至全身不过尚在他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不算太糟。 不应该说棒极了。 他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脸上的露着不可掩饰的喜悦。 他想跑想跳发泄自己的情绪,可大脑传来的疼痛让他安静下来。 他捂着头深呼吸着,相较四肢躯干的大脑的同感更加猛烈,也更清晰c深刻,痛觉好像直接来自灵魂,有人用凿子把他的魂挖走了一块。 疼痛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喜悦消减了所有负面情绪,最后只剩延绵不绝的痛感。 单纯的感官上的痛楚,真是难得啊 马修直立身子环望四周,有些眼熟啊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刚开始来的地方吗。 他掸去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下衣服用手刨了刨头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去。 那个带路的绕来绕去的都忘了来时的路了,本来以为要花好长时间才能出来想不到没意识乱走的居然走出来了。 也许开始转运了 就这么点小事儿也能算转运吗你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对过去的生活到底是有多不满他自嘲着摇头笑了笑。 不管如何未来的生活你有自己决定的力量了。 生来注定 他张开双臂抬起头眯着眼脸上露出久不见的笑容。 至少从现在开始,未来我自己定。 他深吸一口气,好似是呼吸着未来生活中弥漫于酒桌上的各种食物c雪茄c香槟的味道,过往的一切都会消散的,从现在起所感受到的都是未来的精彩入鼻的是难以忍受的恶臭像是腐烂的虫子c小动物的尸体包裹在泥浆的味道。 他站的地方就是来时那个流浪者距离的小巷口不远,腐烂的食物c垃圾以及长年不清洁自身所累积的各种臭味扑鼻而来,顿时没了欣喜。 马修强忍着刺鼻的气味穿过小巷,流浪者仍旧躺在在哪里,像暴雨之后潮水退去搁浅的海鱼海虾躺在烈日之下,听天由命。他皱着眉眼神中的眼神中流露着厌恶。 第10章 马修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就像有句话说的“有人生而为王,有人落草为寇。” 流浪者们是属于后者,他们当中有些人最开始并不属于这里,只是他们是失败者,生来注定。 以前上学时老师常说所有的学生现在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人人平等。 后来才明白一个道理,就像铜c铁和金,等量不代表等价。 最初确实都在同一白线后线可从来就没人说过这是赛跑,这只是比赛,同一地一时出发,有人是坐火车c是坐飞机,有些人只能在泥浆里摸爬滚打。 有人说这世上最可气的莫过于那些比你有钱的人还比你努力,其实最可气的应该是你花了一辈子时间去努力才发现你努力的在别人眼里只是几天的活当,无论怎么努力两人之间依旧有距离。 一个世界的距离。 那些出生于富贵之家的人一出生就注定站在顶端,他们的举手投足便能引得万众人瞩目,众人期盼 可有些人生来就与失败为伍,从生到死除了父母和寥寥几人外没人记得他们来过这个世上,他们的努力甚至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存在,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尚且活着。 马修捂着鼻子快速穿过流浪者这聚集的小巷,大概是到了外出“工作”时间小巷里的流浪者比开时少了许多,剩下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走过古代的乱葬岗。 这比喻倒也没错,这里就是他们的埋骨地,哪里都是,只要不妨到大众的正常生活,他们在哪里死去都一样。 不会有什么墓碑墓地之类的,活着时露宿街头,死了也只能做过孤魂野鬼。 那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死人住的地方比活人住的更贵。 也许现在躺在地上的人里有的已经死了只是还没被发现,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有时人死了直接和垃圾埋在一起得过几天尸体腐烂发臭了才会被发现,这还算好的。 冬天冻死的那些直接就埋在雪堆里特别是这种偏僻的地方也没人会去管积雪多厚,估计就得等来年积雪化了。 马修拱了拱鼻子感觉有些难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臭味比来时更刺鼻。 不过居然莫名的熟悉 几十年前就存在的破旧房屋蜂巢般紧密排列,垃圾随地堆放着,青砖堆砌的墙上画着各种裸露的低俗涂鸦,一人高的围墙上满是脚印和泥浆和以前生活的地方还真像。 所以才更让人厌恶吧 马修和那些流浪者其实算是一样,这个社会是由两个高低不等的金字塔底面相接堆砌成的,他们都属于下层。 唯一的区别是马修属于整个体系的下层,而那些流浪者是下部分的下层最末端。 马修出生在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或者应该说是贫困家庭,他的父母都是属于社会底层的人物,年少时父亲外出闯荡在一处工地干活工地发生意外事故死了几个人,他的腿也因此受伤,包工头陪了些钱把事情压了下去。 后来父亲靠着那点儿钱讨了个媳妇儿,他说他本来这辈子都没希望讨到媳妇儿的,就是来到这座城市这些才成了现实这是他的福地,所以打算以后就住在这里。 靠着爷爷奶奶大半辈子的积蓄工作赚的钱加上那笔赔款总算在那座三线城市某个偏僻的角落淘了间破旧的小房子。 不过父亲的气运貌似在那一年全部用光了,因为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他的腿落下病根儿行动不便,原来的工地不收他只好做些要求不高但工资低的散工。 其实说父亲的好运用光了也不太对,在婚后不久母亲就怀孕生下了马修,医生说按照她的身体状况以后的孩子都很难顺利降生。 还好马修是个男孩儿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弥补了父亲,就算不能儿女成群不过生了个带把儿的,延续血脉至少没问题了。 马修父母两人都是标准的文盲,但父亲对读书人一直有难以解释的尊重他觉得只有读书才有前途,所以才不顾家人反对毅然留在城市里只是为了让孩子能在好的学校里上学。 过了几年马修被送去上学,父母为了能供马修上学费用放弃收入不稳定的散工开始在外边找工作,因为没文化c没背景很久后好不容易他们才在最边缘地带找到了工作,收入低但稳定生活还算过得去。 马修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家里有困难所以从来不会有太多要求学习也努力,没事就会帮家里干活做饭什么的,生活竟还算滋润。 安稳的生活一直到马修上高中最终结束,高三下学期隔壁实验班上来了几个新生,是其他城市转来的富家子弟,学习怎么没人知道不过有传言说他们因为打架被好几所 学校开除过。 他们是谁对马修来说都无所谓,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压根儿不会有什么交集,马修只想平平静静度过高中考个好大学后能找个好工作孝敬双亲。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都成了空想,就因为那几个转校生。 那个下午,夏季的炎热气息好似投放在水中的毒药快速扩散蔓延,毒到了长时间在街边闲逛的人,毒哑了喋喋不休的知了。 马修正在回家路上,当时在想什么来着哦,打零工。他和一家餐馆老板约好了每周末去哪里洗碗,老板按工时给钱,不多不过平时买文具之类的学习开销够了,他的校服就是靠打零工赚的钱买的。 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马修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没那个兴趣向他们口中的穷鬼乡巴佬解释,应该说没有必要说明仅此而已。 那是只是开始,此后几乎每周都是这样的待遇。 他不是没试过向老师说明,但永远都是警告处分以及不知道何时才是最后一次的“不得再有下一次”,当然也没忘给几百块钱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报复,为了不浪费时间走时还不忘扔下几百块钱当做这次的医疗费。 有次几人甚至直接在学校动手,赶来的老师直接把几人带走通知了家长,包括马修,不过其他几位的家长以工作忙为由没来,除了马修的父亲,马修受了处罚。 老师的意思大概是只要发生斗殴事件双方就都有责任,事实上从头到尾马修都没动手,也没能力动手,他们把马修扑倒在地让他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父亲回去之后动手打了马修,在他记忆里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马修不小心弄坏了别人的东西,父亲从给马修存了好久的供他上大学的钱里拿出来赔偿对方。 在他眼里这就是马修的错,他觉得如果不是马修先招惹的他们没理由对他动手 在被严重警告后马修在父亲的强迫下向学校老师和那几个“被害者”道歉。 终于体弱母亲患上重病,在向父亲立下军令状后马修以照顾母亲为由请了长假,如愿逃离出来。 但终归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流逝高考时间临近母亲的病也缓和下来马修被迫再一次回到那里。 生活如常,一切照旧。 几人的更加肆无忌惮,拳打脚踢几乎成了马修的生活必修那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一秒是没有伤痕的,新伤旧痛交替着监视马修的每一天。 终于有那么一天,因为下手过重马修被送到了医院。 住院那段时间来了很多人看他,他的父母c朋友,马修没听见他们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伸手摸摸绑在头上的厚厚的纱布。 负责手术的医生说如果伤口再深一厘米,就那么一厘米,马修的命就不归他管了。 窗外的世界很好对吧 马修看着窗外远处的枝丫,莫名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抱着一旁早已哭了不知多少次的母亲。 “没关系的,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出事后的那段时间各方一直在努力把事情压下来,当然这个“各方”和马修一家无关,但最终事件还是越闹越大,主要原因是马修不想再接受私下了结的提议。 一开始也没什么人在意,只是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是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大人打算借机敲诈一笔。 不就是钱嘛给你就是了,价钱慢慢谈。 但最终事件逐渐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开始不断加钱,加价。 同学c老师乃至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冒了出来给马修一家“出谋划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借着这个机会忽悠点儿给孩子未来上学的钱就够了,毕竟也不光彩” 不光彩怎么不光彩谁不光彩 “那几家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人打好关系拿点钱就算了,当卖他们个好对你们孩子的未来也有好处不是,不管怎么样都该为孩子的未来考虑一下” 考虑为谁考虑谁的未来 马修不为所动,父亲也曾建议说干脆算了,不过也只是建议而已。哪怕他一直坚信最开始的起因是马修,可现在躺在医院确实是马修自己的儿子。 磨了几个小时后那些所谓亲戚满脸怒气离开,走时还不忘骂几句那不知好歹的一家子。 那之后不久那几人的家长又来了,还带着他们的“诚意”一笔巨款,至少对马修来说是。 那笔钱足够让马修一家搬出那个狭小破旧的房子。 第11章 正义的胜利 “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不如就这样么着吧。孩子的医疗费我们出,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准备一笔钱做精神损失费,事情就到此为止” 他们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学校方面也找了老师过来给马修做开导工作,帮他权衡利弊,到最后副校长也来了。 确实是很好的打算,对双方都好,简直两全其美不是 可是该到此为止 这句话很耳熟不是 哦忘了,那时你们都不在,事情也都是私了,也都没什么大事儿,都安稳的活到了现在不是。 如果事情再大一点呢比如伤口再深一厘米。那就是大事了,不过人都死了,再追究那么多也没用了不是还如要点实在的比如钱什么的。 马修突然想起一句话,“人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当断手断手,当断脚断脚,不然还有谁会相信上帝的荣光” 最终事情还是也没有私了,法院判决下来接受审理这件案子。 马修以为他赢了,他确实是赢了。 法院判决下来,因为年龄和某些原因,几人都没判刑但需要赔偿被害人马修一笔不小的精神损失费并承包所有医疗费。学校方面迫于压力将几人开除。 事情到此结束了,至少对马修来说是的。他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些人。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世界会变得那么好。 父亲告诉马修他失业了,母亲也是,没有理由。 父亲再一次开始在工地做帮工,而母亲因为身体原因暂时待在家里,也好照顾受伤的马修。 难得的平静,也许该算是平静。 伤好的差不多后马修回到了学校开始最后的冲刺。 那件事虽然学校极力压制但却没什么作用,学校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很多人关心他。但那只占总数的一部分,或者说少部分,大多数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 那对马修来说其实没什么影响,他从来就没觉得这件事他有什么做的不对。 不过事情却远没有完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学校里传出些莫名其妙的言论,说马修的做法不对,本身他自己也没出什么事,马修却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把人家逼得转学失去高考机会断了前途不说还要上法院,这是故意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至于马修被几人长时间暴力的事被置之不理,更有甚者直接说那是马修的苦肉计不然不会非要等这么久才公开出来,分明是打算赶尽杀绝。 没过多久又传出一个版本,有人说马修就是个骗子,骗取大家同情谋取财物的无耻之徒,马修自己靠当人肉沙包让人打赚钱有同学就照顾过他生意,那几位同学看他可怜特意照顾他生意甚至都没怎么打他,结果马修扭曲事实陷害他们。 还有人说他马修就是个碰瓷的,被他们几家人看出来,眼看不成没谈妥就勾搭医生c法官和律师故意陷害那几家人,这都是好几回 这还算是比较有含量的几个版本,有的直接掠过前戏说马修之所以把他们告上法庭是因为打算吃他们很多钱,他们不肯给所以马修恼羞成怒把人告了还去校长那里撒泼逼得学校开除了那几个好学生。 言辞之恳切,情绪之丰满,语气之深沉让那些不知情者都以为他们都曾亲身参与其中,都是马修一家恶毒计策之下的受害者。 谣言越传越广也越来越多,都是说马修为了钱财故意陷害别人,毁人前途。倒最后只要是言论里有丝毫支持马修的一律跟圣母婊和勺子画等号。而他本人也成了无耻之徒的代名词。 哪怕已经快高考了马修也不得不再次请长假暂离学校,至于多久高考之前应该是永远不会回来,之后更不会。他们那些舆论传播者欢呼雀跃着这是正义的胜利。 马修以为他离开学校之后就能解脱了,可那些舆论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他们生活的周围,又有了几个分支。那些曾经要互帮互助的邻居表面笑吟吟的背地里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有人明面上对他口诛笔伐,有人背地里他又是各种谩骂。连带着马修的父母一起成了辱骂对象,因为是他们“教子无方”。 马修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律法上尚写有正当防卫一词。难道维护自己有错吗难道被人欺辱还该忍气吞声 真的得被人打了左脸还要笑吟吟的把右脸伸过去才算对才算无罪可既然如此,我伸手打他们后他们不是该把屁股伸过来让我踹才对吧也对吧 马修不知道,他们从来不给答案,只会在晚上丢垃圾丢石块砸烂马修家的玻璃。吓得马修从一个噩梦跌进另一个更恐怖的噩梦,里面遍地食人血的怪物。 他所有的希望都 寄托在高考上,只要他能考上大学就能离开这里,那样所有的一切都会消散的吧 高考成绩出来了,马修选择了远离家的一所学校就读。 智者没能终止的谣言最终被距离淹没。 平静生活重新开始但没过多久就再次被终结,在马修还在做兼职时家里传来消息父亲去世了。 今天是四月一号吗愚人节玩笑 他父母不会知道有这么个节日,父亲确实是死了,工地发生事故原本父亲不是负责那一块儿的,负责那一块的工友临时有事老板让他去替班像是那场事故的延续,死神重新找了过来。 马修向学校请了假赶回家里却只剩下憔悴的母亲和挂在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 葬礼在马修回来之前就草草了结,工地管理找到母亲商量着私下解决,在某个“好心”律师的协助下让她在一张只认识几个字的备案上签字按了手印,赔了几万块钱了事。 过了不到一年体弱的母亲病倒了,医生说是因为过度劳累又长时间的心理压抑加之受重大打击身体才支持不住的。 最终没能熬过夏天。 那些人说这些都是报应,是他们坏事做多的了的后果,所以才会死了男的没过多久就又死一个,现在就剩下小孩儿一个,估计过不了多久也会被收走了,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马修惨笑看着那些念念有词的“善人”,忽然有些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病倒了。 上帝的荣光 母亲的葬礼办完后马修回到学校继续完成自己的学业,那些人的预言最终没能成为现实,马修平安顺利的完成了学业。 是他罪孽太过深重所以神不敢收了对吧呵呵。 大学毕业后因为没有经济支持马修只好走入社会找工作养活自己,但因为只是个大学生,毕业学校也不是什么名校更没工作经验,找工作很困难。 花了好久总算在一所新生小型企业的招聘中谋得了一个小职员的工作,工作不算辛苦薪水一般。 他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间便宜的公寓,这几年时间里企业慢慢发展,马修的工薪也越来越高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可就在一年前又出了意外,那时公司发展缓慢但还算有潜力有个大企业打算融资,派人去马修的公司视察。 当时马修在公司已经干了好几年刚从小职员的位置爬到了中层没多久,那人办公室正好在马修那层,不过过了一个多月他都没看到过那人,公司同事说视察其实早就做过了现在那办公室现在不过就是来挂个名而已,好像还说那人是那家大公司董事长的唯一继承人来着。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 一天早上马修去公司上班,一大早就听见同事说那间一直空着的办公室终于来人了,主管正在和那个从未露脸的太子爷谈话。 午饭时间主管领着人进来一一介绍着他们公司不可或缺的骨干们,轮到马修时他埋着头一言不发主管也没在意介绍完就去了下一间办公室。 那个人马修认识,从对方进门瞬间就认出来了,高中时代他的噩梦里就有他的脸,自从法庭判决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他们,不过有些只言片语说他们因为那件事错过了高考只能复读一年,到第二年也只是去了一个和马修差不多的学校,之后就没了消息。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马修立刻离开回了家,他不知道对方记不记得他又是否认出。也许没有吧不然早就出事了,明天他应该也不会去公司的不用担心,马修喝着酒自我安慰道。 第二天他去公司时特地看了眼那间办公室,门打开时有个漂亮的女同事从里边出来出来,那人在里边。 那天除了因为工作原因被上司骂了几句外依旧如常。 没事的,没事的。 马修看着镜子对自己说,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不早被开除了。 之后马修继续着自己的工作,那间办公室依旧时常无人,不过那人来的次数多了起来。不过应该和马修没什么关系,他自己这样想。 但自那以后马修就经常犯错被上司逮到,各种莫名其妙的的本不属于他工作范围的事被安排到他头上,完不成就是挨骂扣工资,后来他的工作被其他人顶替他被派到另一个部门工作。 每个月领到的薪水越来越少到后来连日常生活都成了问题,他知道原因可是毫无办法,他跟公司签订了合同,合同没到期离开就要赔偿很大一笔违约金,他付不起,只能这么耗着。 而且离开之后还能去哪儿 马修的职位一降再降,每月的薪水也因为他的“不称职”被扣了很多,最后到手的甚至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没过多久谈了几年的女朋友也和他分手了,他的生活又一次跌入低谷。 也许再也不可能起来了。他想。 马修买了啤酒去了公寓的屋顶一个人 喝到深夜,酒喝的差不多了,易拉罐空酒瓶遍地。他拉开最后一罐啤酒走到水泥围成的一米高的围栏旁。 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炫彩夺目的光把城市映成了白天,沿街的路灯亮起,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各色相交的光交织在一起融成金色的光晕把马修笼罩在里面,他低头看了一眼,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会路过。 他依在水泥围栏上一口气喝光后把易拉罐扭成一块儿捏在手里,手伸出护栏外手指一根根松开,松开第四根手指的时候易拉罐掉了下去。 过了几秒时间,易拉罐落在旁边的草坪上什么声音也没有。 马修呆呆的站在天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欢呼声惊醒了马修,他看了一眼好像是不远出的广场在举办活动,正有一大群人站在那里高兴呐喊着。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转身离开,走时不忘收起来地上散乱的易拉罐和啤酒瓶。 第12章 药 马修怕死,很怕很怕。 小的时候父亲就跟他说活着就是最好的,这世上没什么比死了更可怕。这是文盲父亲说的最“读书人”的一句话,马修一直记着。 高中那件事他最初一直选择忍受主要是为不让家里人担心,也不想给家里惹麻烦。那场官司让那些人赔偿的其实还不如他们私了给的多,可马修依旧坚持,医生说的话让他最终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永远解决问题。 他怕了,真的怕了。 也许等出院之后没多久他又会回到这里,那时可能没了那一厘米的差距,他幻想着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看着那条跳动的线逐渐变成一根毫无活性的直线直至永恒,他就那么死了。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已经那么多次了你怎么才能保证 死是什么马修不清楚,但不会是什么解脱或者灵魂的自由。 他不信神,从来不信,也不相信有什么灵魂存在。 死了就是死了,像是掉入虚空中,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感受不到,不会有人蹦过来给你打招呼,不能吃东西,在你的感知里什么东西或者人都没有,只剩绝对的“无”。 没有办法证明你存在,你也不知道其他东西的存在,没有视觉c嗅觉c听觉c触觉,周围的一切对你来说都是空,你自己也是。 事实上你甚至不会有这些想法。 脑死亡的那一刹那你就不存在了,不需要等到有人给你立碑或者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忘却你的存在。 在那一刹你就已经彻底死亡,意识溃散,肉体的消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个世界没了你的存在,而你也不知道有这个世界存在,只是在某些人的记忆中有这么个人活过而已。 人只有活着才有意义,全部的意义。 因为怕死所以一直努力的活着,到后来只剩活着。 这些年他一直很努力学习,忍气吞声地工作,为了填饱肚子努力赚钱,感冒发烧去医院挂号就诊按时吃药,从来不和人争执,不去参加仍何危险的活动 他一直活的很努力,尽了全力,可前面的路还是越来越窄。 最后无路可走。 走了几十年,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一个道理,他错了,一直都是错的。 他一直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寄托于他人的仁慈善良,法官c老板c老师c那些嚼舌根的邻居c自以为是正义代表的人甚至是那几个人和他们的家长 他以为他的退步可以换来他们的“宽宏大量”,以为自己足够努力c足够忍让就能从他们那里换到自己的生存空间。 可所有人都在把他往绝路上逼,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他们合力把他推上了断头台,围绕着他指指点点,他们肆意地笑着,精致的手绢遮住他们能塞进一整个鸡蛋的嘴。 他们在嘲笑他的愚昧无知,嘲笑他的痴心妄想行刑台上擦的光亮的刀映着他们丑恶的脸。 你必须要把握自己的一切。他告诉自己。 马修没有再去公司公寓也转租出去,本来只是为了方便工作才会租下那间公寓,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其实早就没必要了,这几个月里公司发的薪水连房租都已经快付不起马修是靠自己那少的可怜储蓄才能继续住下来。 他在城市的边缘地区租了间便宜的房子,经常和认识的狐朋狗友出去喝酒c吃烧烤c唱歌,回来后倒头就睡。 也不能算是自甘堕落,马修会在网络c报纸甚至是小广告上寻找何时自己的安稳的工作,每次都会穿西装打领带人模人样出门去参加各种面试当然结果从来都不如意。 总有那么些地方让那些人不满意,学历c专业c工作经验c身高c仪表c不是女性对于他们的各种拒绝马修只是重复着“哦”,一次又一次,没有伤心或者悲愤。 马修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每次都知道。他毕业找到那份工作后一直以为自己会在那里工作下去,特别是在谈了女朋友后,两人感情还算好就有了结婚安顿下来的想法更是这样,没有再去努力的想法,连本来的读硕的计划也都放了。 一间二流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这是他简历上唯一能入眼的字眼。在这个时代一个三线城市还好说,在这里遍地都是。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广告牌倒下来砸死十个人,一个博士两个硕士剩下的全是大学生。 何况人家还比你专业好有朝气有活力,你拿什么比 其实就算找到了马修也未必会去,事实上每次他去尝试的工作都是可能性几乎为零的。 至于原因没什么实质原因,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至少像是在忙,忙着 生活,忙着生存又或者是为了其他自己还不知道的理由。 何况找到又能怎么样公司的合同还没到期他违约。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等,等着那份注定会递到他手里的违约协议书,然后丢进垃圾桶或者其他什么用途 和潇洒c霸气什么的沾不上边,只是单纯的付不起那高额的违约金,当然他也没想付。 也许会坐牢谁知道呢。 一个有案底的二流大学毕业大学生。出来后估计能在那些城区旮沓能找个好位置,在未来某天安详的埋在垃圾堆c雪堆里 马修喝着酒畅想着自己的未来,这样想其实也不错,真他娘的不错 事情最终有了转机,有人打电话给他,是个房地产商,因为城市扩建整改,马修父亲买下的那间小房子划入城区规划范围,他们打算收购那片地。 马修做了几个小时的车回去,离开时他的银行户头上多了几个零。他看着那一串数字呆了几秒后把钱取了部分出来。 一笔不多的钱,付了违约金后估计还能剩一些,不过马修没那打算。 大致数了数双肩包里钱确认够了后,他在网上随便找了个名字有些印象的基金会把卡里一部分的钱匿名捐了出去。然后背着包去了车站用卡里余额买了张到a市的车票,还剩两百来块钱。 一种神奇的药,朋友偶然说起的。听说用了什么先进技术做出来的,可以激发人体潜能激发人体潜能基本可以确定是毫无技术含量的骗子,不过马修最终还是来了。 和那些为了寻求刺激而消费的富人或者变态不一样,马修有其他理由。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个傻子也许是吧。 还有个理由是他对那些事多多少少有点认识关于这个世界的变化c关于那些超能力事件,当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没人相信或者不愿相信。 马修愿意赌一把。 也不能算赌,他知道哪怕世界变化很多,可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c他们依旧是待在社会底层的那一批。 不会更好,但也没法儿更差不是吗 马修找到那个朋友问他有没有渠道,朋友告诉他一个联系方式,花了几天时间马修总算联系到了对方确定了交易时间和地点。 要不算了吧马修想过很多次,可最终还是坚持下来最终把东西拿到手。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马修紧握拳,眼中好似烈火燃烧。身上难以遏制的疼痛仍在继续,肌肉仿佛被撕裂,骨头破裂下一刻又骨头重新组合在一起,肌肉重新生长,如此反复。 每一次的重生他都在变得强大,力量一点点涌入他的身躯,视觉c听觉c嗅觉所有的他身体的一切都在以一种可以清晰感受到的程度强化。 快感,难以言喻的快感,还有自信,仿佛周围的一切只是他手中可以随意玩弄的布娃娃。 还有其他的他不知道是什么。 缺失的,流逝的一些东西。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忽略。 他现在很高兴,冷漠的面容开始露出笑意,好似冰块破裂,溢于言表的兴奋。 阳光化作金甲骑士手中锋利的长矛刺破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凝结的水珠将光芒折射世界被染的炫目多彩。 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嘛,至少从现在开始。他笑着,脑中那些驳杂的东西随着阳光的到来褪去。 死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会死 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过上最好的生活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活下去,绝对不会再是一种奢侈。 你要的活下去,你可以自己掌握不仅是自己的,不仅再是活下去 第13章 陌生人 马修信步走在污水流膛的街道,角落老鼠吱吱叫着爬向不远处的垃圾堆,不知高处何地积攒的雨水溢出顺着墙壁滴落在已经满是青苔的地面,沿着磨得光滑的小坑道打着旋没入地下水道口。 腐烂树木叶子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交织在一起产生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沿着入口上升,弥漫充斥着这片不算小的空间。 也许是下水道口堵了,又或者又什么奇怪的东西丢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之类的。有些难闻不过还能忍受,当然仅指这里的而不是外面那些。外面那些来这里估计坚持不到一秒就得捂鼻子皱眉头。 但那些对流浪者们没什么影响,他们依旧各做各的,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现在不是他们的工作时间,他们中有几个在吃饭,其余的大都是坐着c躺着,说话的很少起来动的也几乎没有。 马修偏头看着那些衣着破烂长发散乱披着的流浪者,莫名想起了他的已经逝去多年的父亲,他们的眼神中都弥漫着某种相似的东西,像是大风卷起的尘土或者候鸟迷失的沙漠。 马修仰头看着天空,厚重的云层勾勒出熟悉的曲线。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父亲已经没太多记忆,唯一能清楚记下的只有那次请家长后他不明是非动手,大概是因为记仇的。 马修现在已经能完全理解父亲动手打他还让他去道歉的原因,虽然不那么能让他接受。 那些人的父母都是读书人,是知识分子。在父亲眼里知识分子都是大气的c不拘小节的c有礼节的人,他们的子女也该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认为肯定是马修的错。 不过知识分子读书人 想想都好笑。 如果读书人都是那样,法律有什么存在意义又怎会有那么多战火争端 当然这些父亲肯定不会懂,可马修懂,他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个人利益c意愿才是决定一切事物和事件的根本,你所拥有的力量才是你能把握一切的基础。 就像现在,他能拥有很多东西决定很多事情,只要他愿意。 他可以不用再像那些即使待在原地默默无闻也会害怕被波及的臭虫。 实力才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而非楚楚可怜,就像那些侠客或者恶人,只有你手中的长剑才是他人尊敬或畏惧的理由而不是你的大善大恶。 被杀戮的从来只有弱小和不自量力。 马修脸上挂着笑意步子缓慢,他现在不用再担心生存和生活,一时间竟有些不太习惯了。 也许该想想其他的,比如车别墅不不不,有些无趣。 嗯。 其实还有其他的,像是红酒像是雪茄女人好像很久没碰过了。 脑海中某个身影闪过,当时心烦其实现在想来要是稍微打扮打扮应该还是不错的。 马修按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向那片好似废墟的地方,恶臭一直延续着让他有些心烦,不过终归还是影响不大。 他抬头看了看,流浪者们依旧和来时一样躺着的躺着c坐着的坐着丝毫未变好似尘封的石像。视野的某个偏僻角落一个瘦弱渺小的身影砌入。 那个小女孩还在那里,骨瘦如柴的女人不知去了何处,女孩儿坐在裸露的青砖石台上,满是泥垢的双手撑着她黝黑的面庞,及肩长发散乱披着。 也许是有些不舒服,女孩儿伸手刨了刨粘在脸上的头发,瞥了一眼,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却又暗了下去,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后默默摆弄着头发。 马修走到女孩儿身边,女孩儿没反应,其实她看到了这个陌生男子不过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好搭理的。 对方站在她身边便不再有动作,片刻之后女孩儿抬起头看着他,神色迷茫。 马修伸手把她抱起来,小女孩依旧面色如常,也没挣扎,只是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间紧闭的房门。 残破的们打开了,几个三c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说笑着从里边走了出来,几人抖落抖落身子其中一人注意到了一旁正看着他的两人蜡黄的脸竟憋出一抹红色好似喝酒上了头,虚晃一下手连忙转身跑开。 打开的残破的门后那个瘦弱女人衣衫不整地躺在破旧的毛草席上正在收拾衣物。女人看见门口的马修愣了愣后慌忙整理衣物后连忙起身,却又倒在地上,一脸焦急地望向门外。 马修看一眼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有看了看小女孩儿迷茫的眼神,微微笑起来神色却有些狰狞。 小女孩儿被吓到却没有地方可以依靠,只得两手置于胸前好似兔子,楚楚可怜,迷离的眼神更让马修心潮涌动。 尚未有所动作,身体的汗毛却突然立起,身体 霎时的僵硬。 危险 危险 危险 近乎本能的,马修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不远出现一个身影。 马修没看到对方的面容,甚至连大致身形轮廓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空中飞舞的东西一张纸牌好似随风舞动的蝴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优雅却致命。 马修瞳孔缩如针尖般大小,他能清晰看见在空中飞舞的纸牌的每一次旋转,时间好似被拉长,死神走在那条不可见的细线上手中冒着黑烟的镰刀一点点伸向他。 不不不 他竭力嘶吼着却是徒劳,无限恐惧使他的面容扭曲,身体向后倾想它远一点,事实上在纸牌飞向他的时间里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一切都是徒劳。 纸牌在空中飞舞,好似有不可见的线牵引着向马修一点点逼近c逼近,直至接触到那脆弱的肉体,骨头碎裂的声音。 没有尖叫c没有挣扎,马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女孩儿挣开躺在地上的人的手站起来,揉了揉磕在地上有些疼痛的手臂,抓起袖子在脸上随意擦擦,原本乌黑的袖口染上了一抹红色。 小女孩儿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走过来了男子,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男子弯腰把箱子放在一旁,从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上取下深砌在上面的纸牌揣到随身口袋里,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女孩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男子神色茫然。 那个年长的女人跑了过来抱着小女孩回到房间。 男子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个站在屋内却没关上门的女人,小女孩抱着她瘦如竹竿的腿,两人都在看着他眼神却又不同。 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向他点了下头却终归把门关上。 男子收回目光,蹲下伸手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上摸了摸却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不由得皱皱眉头却也没过多纠结,站起来整理了下衣服,重新提起黑色手提箱。 “你好” 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又是无聊的一天。 尼果趴在课桌上,有些凉。他转头看着窗外,厚重的云层又一次占据了天空。 这鬼天气,估计又要下雨了。 然而又没带伞 不知道这次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运气能借到伞,不过应该不难吧,毕竟这次大家都放了。 那个身影又一次跃入他的脑海里,穿着粉红的靴子站在在大雨中歪着头看着他,周围一切都陷入静谧,雨水似剔透的水晶悬挂在天地之间 “小声点小声点睡觉的,同桌把他叫醒” 班长用力拍了几下桌子,吵闹声戛然而止,出神的尼果也被拉了回来,但终究没什么心思学习,拿起笔在草稿本上随意画了起来。 中午吃饭时候学校通知要开会全校的老师都去了,到现在也没个老师来,上课期间只有副校长偶尔从门口飘过。 没老师在班上的纪律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也幸好班里还有个负责的班长,虽然不是时时管着,但纪律维持的也还算可以,至少没像隔壁班那样上课期间还有学生在走廊上窜来窜去大声嚷嚷。 当然班长终归只是班长,而且平时和同学相处多了大家也都知道他性格,虽然吼了几句却只维持了不到几分钟又有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来,却也没太大声。 尼果没什么画画天赋,在本子上画了几个火柴人后就失了兴致,又开始浮想联翩,当然也还是那个女孩儿。 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她,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孩儿,回忆中女孩儿的脸庞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她 梦里 尼果吐了吐舌头。 真老土,看上人家了直说就是了,这么老的梗你也能用的出来。 漂亮的女孩儿谁看了都这德行,这个年纪不正好是春心额呸是初心萌动的年纪。 哪个正值青春大好年华的闷骚少年没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不然怎么经历人世沧桑进化成大叔呢 不过确实有那么些熟悉感。 尼果转头看着窗外,一缕阳光不知以何种手段躲开了云层的包围面向万物虽然时间那么的短暂,好似埋没在墓地中不见天日的真相。 第14章 城市中的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耳边有吵闹声,后颈传来阵阵凉意。 尼果抬起压在书本上沉重得脑袋扭头看着冷风传来得方向。 窗外狂风呼啸着掠过压弯了路边仅存得几棵樟树,高处不知品种得鸟排成行向西北方飞去,在它们得头顶铅灰色得云铺满了天空如巨人得手重重压下,太阳被掩埋在厚重得铅云之后,没了阳光得存在,这座水泥构筑得城市更是黯淡,呈现出上世纪影视作品中得黑白色调显得有些压抑。 老师还没来,班里同学依旧小声讨论着,大概是因为快要下课了,班长也懒得再管便由着他们吵闹。 尼果被冷风吹得没了睡意,揉了揉眼睛,起身把窗户关上,坐下时才发现同桌不知何时跑到后面得空位去了,几个脑袋凑成一圈像是在讨论什么。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不过大致能猜得出来。 是关于昨晚夜空中的异象,那里的参天巨树,那些未知的野兽,还有那巨龙 异象出现后为了不造成恐慌,官方在第一时间便辟谣告诉群众那只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简单来说就海市蜃楼,至于为何会呈现出这样的景象目前尚未知晓 第二天早上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如往常那样忙碌着,只是人们工作闲暇之余的谈资又多了点新鲜的。 最后一节课很快结束,班主任在快要下课的几分钟回来,又一遍强调日常安全后下课。 尼果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校门口等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没有见到。 老班每次讲话都要那么久,而且都强调那么多次了听的人自然会听,不听的讲了再多也没用啊。 发了阵牢骚后尼果走向家的方向。 夜晚。 a市角落的一间公寓。 这间公寓坐落于城市的住房区,价格是普通公寓的几倍,房间布局井然有序,地板壁纸的色彩纹路材质等都是经过仔细考虑搭配得当,仅从房间得精致装饰上看就完全值得起这个价格。 不过房间得主人貌似不太懂得如何保持它的精致和有序,门口鞋架上五六双鞋子随意堆放横七竖八的好像阵亡士兵的尸体,不知存放了多久的碗碟依旧浸泡在水里,堆满垃圾桶的是各种快餐盒子。 地还算干净应该是刚刚清洗过地板上遗留有水迹,各种大小玩偶随意堆放在沙发上地板上,一个蓝色的不知名的深蓝色玩偶平躺在沙发上,大概是得主人青睐所以哪怕身上还有明显的补丁依旧保留着。 客厅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上,柔和的灯光隔着很远都能看见。 哗哗的水声停了,女孩儿披着纯白的浴巾从打开门走出来,手里拿着毛巾正擦拭着湿润的头发,身后大开的浴室正向外冒着热气。 头发吹干后女孩儿从惨不忍睹的衣橱中搬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对着镜子细细打量,挑了一件满意的出来穿上,其余的仍旧散乱扔在床上也不收拾,便回到客厅抱起那个破旧的蓝色玩偶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寻找着。 银色的月光散落在她周围,女孩儿身形紧贴着蓝色的玩偶,未经梳理的乌黑头发几缕顺着精致的蝴蝶骨洒下。 “海之光在闪耀闪耀着你的容颜不管黑暗多蔓延不停止思念” 一个不合时宜的女声响起。 女孩儿拿起躺在沙发上吵闹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接通了电话,另一头是一个沙哑的成年男人的声音。 “喂,老爸。” 女孩儿抱着巨型玩偶瘫坐在杏仁色沙发上,身下的两个玩偶被挤得变了形,大概是有些不舒服女孩儿伸手抓出玩偶扔到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雅观。 也可能是意识到了只不过没在意,反正没人看见。 “嗯,好的,知道了” 电话的那头问候关心的话不时还有女人的声音传来,女孩儿一句句回应着只是手却不停地玩着自己头发或者摆放在一旁的玩偶让它左右倒来倒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聊了十来分钟,电话那头沙哑的男人突然没了声突然陷入沉默。 “那个” 男人犹豫着,女孩儿知道男人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听着不做声。 长久的沉默,电话另一头传来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几秒钟后又一次有了清晰的声音传来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女儿,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 “乖女儿啊,本来这件事呢我们做父母的是不该强求你的,毕竟唉,但是你也要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啊,再说了你待在那边我们也不 好照顾你” 女孩儿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落地窗旁边,眺望着这座繁华都市的夜景,公寓楼层有些高,黑夜和距离淡化了城市的细节,直观的东西只剩下灯光,商业街各色的霓虹灯交替闪耀着如同璀璨夺目的星空,民居楼的灯火柔弱的如荧光,黯淡却更让人心安。 手机依旧有声音传来,女孩儿却一直没有回应,大概是离得太远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听不太清好似无意义的噪音。 女孩儿默默地看着窗外,许久后才慢慢地小声说了句:“哦。” 城市另一角。 一座大厦矗立于水泥浇灌的土地之上,它并不高,至少和周围那些好似插入云端的建筑物相比不算得高,风格与周围建筑略有不同,却也相差无几。 大厦之下的黑暗中两束光在黑夜中晃动。 “你慢点啊,着什么急啊” “早点巡完早点回去歇着,这一天给我累死了。” “累啥呀,你不一直在玩手机吗还累呢。身子这虚呢” “玩游戏也要思考消耗脑细胞的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唉你们这些年轻小伙儿啊,真的是” 正在交谈的两人,一位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姓金,另一人则是个年轻小伙估摸着二十余岁。 两人是这里的保安,此刻正在进行夜间巡逻。 两人走到大厦门口,小伙将手中的手电递给老金,熟练地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大门。 “要不我跟你一块吧。” “还是我自个儿去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您就在这儿等着有事儿我再叫您。”说罢从老金手里接过手电转身向里走去。 挺懂事一孩子。 老金用手电照了照四周也没看见啥,就着一旁的台阶坐下。 此刻太阳已落山许久,白日里灼热的水泥地变得有些许冰凉,加之夜里的风,吹得腿骨隐隐作痛。 该多穿些的。 早个两三年这还是个享受呢,老了啊 大致是有些坐不住,没等年轻人出来,老金便拿起手电向外边走去,倒也没走远,站在门口远远就能看到,也不误事。 老金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空水瓶,估摸着是从墙外边扔进来的图个方便。 这倒不是啥大事,麻烦的是最近不知道咋回事儿,有些个年轻人老是喜欢翻进来在里头过夜,抓到好多次了。 “你说他们也不是没地方住,干嘛大晚上躲这里头睡,这也么啥东西啊” 有次老金问那个年轻人。 “都是些学生,好奇呗,又闲的没事干。” 闲的吗老金苦笑着摇摇头。 不过好奇嘛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地儿也算熟络。 大厦修建之前这里还是医院,后来城市扩建老医院年头也有些久了,就在别处修了间医院,这儿就慢慢废弃了。 再后来医院拆了在原来这块地上修了这座大厦,不过修来做什么的没啥人清楚。 修建不怎么顺利,隔三差五就停工,听说是甲方要求停的,工钱照给所以工人也没啥怨言。 修修停停的总算是完工了,奇怪的它就那么空着,平时也没见啥人来这儿,这地虽不说什么寸土寸金,也算不错的,就这么荒废也难免让人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地儿也就那么荒着。 大概四年前吧,有几个人死哪儿了。 听说是意外坠楼,也有说是约一起跳楼自杀的说法很多,也都有理有据的。 打哪之后就修了围墙。 不过再高的墙也挡不住谣言,只会滋生好奇。 其实在事故之前就有不少传言,像是晚上会有奇怪声音传出之类的,修建时时不时的停工外加医院的前身让那些猜疑有了依傍,那些话语如同围墙上的爬山虎爬过高墙撩拨着人们的心弦。 第15章 请柬 案件 每每听到这些老金总是笑笑却也没说什么。 六年前他就来这儿了,那时因为身体原因提前从原单位退下来,没事做闲下来难受托人找了份工,来这里做了保安。 说是保安其实也没啥可做的,刚来时这儿还没完工,有学生喜欢跑这里来捡些水管啥的玩,他帮忙撵一下让他们离远些。 完工后学生也没怎么来了,除了墙就是门也没啥可偷的。他每天的工作也就剩四处闲逛,捡捡塑料袋矿泉水瓶啥的。虽然闲大抵也算是份活儿。 跳楼事儿发生那天他感冒去医院打了两天点滴,回来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一起工作的人说是几个混混晚上撬了门进去酒喝多了从窗台摔了下来。 警察来后,看了一下现场找几个人问了问处理完现场就走了,事情就那么结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 那之后保安队多了几个人,又修了围墙,有些作用,但总有些人好奇偷偷溜进来,抓住过几个,好歹也没再出啥事。 至于荒废那么久,他听其他人说起过,好像是修时没啥问题但有人来检查后坚持说有啥不过关来着不太好弄,总之各种原因就那么僵着。 挺可惜的。 老金拿着手电朝着它晃了晃。 没啥特别的,就是高了点。 “行了回去吧” 那个年轻小伙站在门口朝老金喊着,大概是里面巡完了。 老金快步过去确定门锁好。 “要不再去周围看看免得有什么遗漏。” 年轻人有些不悦大致是真的有些累了,他回头盯着老人看了几秒,有些无奈地说道 “行吧,话说您还真的是闲不下来啊。” 老人讪笑说道:“我老伴儿也这么说的,说我这辈子就是吃苦劳累的命,过不得好日子。” 老人回头仰望着这栋高楼,他来时什么样现在也什么样,至于以后的样子他大概是看不到了。 在两人离开不久,一个身影如鬼魅出现在大楼前,肩上扛着两个黑色麻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 那身影朝着老金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纵身一跳竟直接跳到三楼窗台上而后消失在黑暗中。 又睡着了 尼果看了眼闹钟,时间还早。他摇摇头,用手拍打脸颊睡意很快散去。 下雨了 尼果打开窗把手伸到窗外,没雨,风吹过有点冷。 这鬼天气。 尼果长叹口气没精打采半个将上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好似没有骨骼的软体动物。随手把闹钟拿到面前,两只手拨弄着闹钟歪来歪去却没倒下,目光随着摆动。 怎么过得那么慢啊 他把闹钟拍在一边拿起桌子旁一个盒子挪到面前,里面各种杂乱的物件摆放在一起,鹅卵石c积木c橡皮c火柴c小刀那是尼果平时收集起来的一些小东西,他一件件拿起盒子里的东西把玩着。 不过片刻就把东西丢到一旁,又实在无事可做便看着窗外悬挂在夜空中的还不算圆的月亮发愣。 对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尼果起身打开书包从湿润的书夹层里找出红色的信封样的东西打开。 离开学校的时候本来一直好好的,座车莫名其妙的中途开始下雨,还好还没湿透,尼果摸了下信封边角有些湿润,里面的东西没被浸湿。 打开信封,里面是封请柬。 嗯也许是吧反正他也没看见过请柬长啥样。 红纸金镶边,其上不是花c兽c云这类较为常见的花纹,而是些他看不懂的诡异纹路。 也许是什么符号象征比如魔鬼的六芒星之类的。 事实上他并不咋在乎这纹路代表啥,比起那些他更在乎的是上边这些金烙上去的花纹如果刮下来能换多少钱。 当然前提得是真金。 尼果用纸轻轻擦拭着请柬湿润的边缘,一边看着请柬上的内容。 正文字不算多,黑色的秀娟笔记写着一串文字,应该地名和时间,不过尼果没听过这地方。请柬右上角处是一个巨大的“k”,整个文字呈暗金色略微透着些猩红。 除此外再没有其他文字。 简洁。 只能这么来形容它的风格,没有一丝多余点缀。 整个请柬设计即使尼果自己少的可怜艺术细胞也不得不说一句挺好看的,至于其他形容词他想不出来。 而尼果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欣赏它的精美设计。 他把请柬正反面仔仔细细地看生怕漏过任何系列,又把信封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最终确认没有仍何更多的信息。 “我承认请柬设计得很漂亮,简洁的美感表达得很到位但没必要简洁到这种地步吧受邀人名字都没写,谁t知道是不是塞错房门了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您就不考虑下是不是炸错地儿” 尼果脸拍在木桌上有气无力地嘟嚷:“我到底该不该去呢,好歹是顿免费的饭啊” 米亚的表情有些凝重,其中也夹杂着几分跃跃欲试。 毕竟入队才半月就能碰上这么件几年都碰不到的大案子,如果能顺利抓住凶手可是大功一件啊 至少在以前来说是件难得一见的大案,至于现在应该也算大案子,只是少了她想象中的激情,不过也是能预料的,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治安越来越乱,也可能一直都这样只是以前她没体会过。 各种案件层出不穷,都是小事件不过局里内外忙的不可开交,她虽然是新来的也没少忙活,累的够呛。 今天局里有些同志去处理其他案件了不然还轮不到她,这算是因祸得福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案子比想象中要棘手的多。 “现在什么个情况”姗姗来迟克里看着仿佛要吃掉他般眼神凶恶的老催笑容尴尬,挠了挠头缓步移米亚身边小声问道。 “死者有六人都是成年男性,都有明显外伤,两人伤口在后脑,三个在颈部和腿部,还有一个在另一边伤口在额头位置。其他的正验着呢你喝酒了” “凶器呢有没有什么线索一老同学过生日喝了点。” “锐器伤,应该是水果刀之类的吧还没没找到符合的凶器还喝酒你真不怕老催一气之下把你调去后勤部啊”米亚看着不远处尸体旁忙碌的法医眉头紧皱。 “哪儿能啊话说回来小同志你有点学习不精啊,三年警校白待啦” 克里搭着米亚的肩调侃道。 “前辈您学艺精,能不能解释那个。”米亚指着正朝这边走来的警员说道。 “枪”克里看着那名警员手中的物证袋愣了愣。 “是,一共七支,按目前的信息来看都是他们自带的” “所以六个拿着热武器的成年男人被嫌疑犯拿着冷兵器给抹了脖子。”克里舔着有些干裂的嘴唇问到。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好家伙,搁这儿演武侠片呢” “还有更有意思的” “你们两个聊够没聊够了就过来干活”老催看着两个聊的正欢的二人组黑着脸厉声呵斥道。 “是” “是” 初步的证据收集已经完成,现在正把尸体都装袋运回局里等着进一步解剖调查。 克里帮着尸体装袋,正忙时瞥见其中一具尸体愣了愣。 “考尔比” 第16章 实验日志 “我是b层区019号实验体负责人,弗兰。” “现在时间23:47。” “实验室温度23摄氏度,湿度67。” “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017号实验体已经苏醒,017是与019号实验体一同送来这里的,该实验体来时状态与019号实验体基本一致,觉醒程度相近,而019号实验体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 “猜测017号实验体或许具有超出常人的自我治愈能力。” “嗯敲桌子声表述不太准确,应该说是超越普通实验体的自我治愈能力,毕竟以正常人类的身体状况判定017与019应该早就死亡。” “目前并不知道017号实验体这种自我治愈能力是个体特质,还是治疗过程中外界刺激导致实验体突破自我限制亦或其它。” “真希望能亲自检验。” “不过按目前来说不太可能,017号实验体自苏醒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有极强的攻击性,刚苏醒时就杀了弗雷017的负责人,伤了十几号人。” “很不幸的当时我就在旁边。” “事情发生在昨天10点40分左右,弗雷对017号实验体做日常检测,当时017正处于昏迷状态,虽然外伤已经基本复原但考虑到其他实验体以往的表现推测017应该没有那么早苏醒的可能,所以检测时也没做什么防护措施。” “检测差不多完成时,017号突然暴起把一旁的弗雷撕成两半然后冲了出去,警卫队朝017的疯狂射出麻醉针不过用处不大。” “庆幸的是在观察室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拖住了017号一直到麻药生效。” “损失了一些器材,弗雷死亡,部分警卫人员受伤。随行几人中两人重伤,目前一人情况稳定一人尚未脱离危险,其他人员没有受伤。猜测那两个伤员是因为当时站在017的与门之间的位置才受到攻击。不过其余几人状态也不好,弗雷被撕成两半时,几人因为离得太近,脏器血液溅了他们一身,现在正在做心里治疗。” “我则损失了我心爱的录音机” “目前017正关在特制的隔离室中。” “017的暴走其实是可以预测的,该实验体被送来时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外加失血过多,按照正常人体医学角度来判断就已经死亡。再度苏醒时个体意识陷入混乱无可避免。”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017送来时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弗雷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为了避免017号实验体的死亡,不断向017注射ta2,总剂量远超出017机体承受极限,致使017号实验体严重烧伤,形体畸变严重” “虽然弗雷浪费不少ta2,但他也给我们提了个醒绝对不要在没有仍何防护措施的前提下直接接触随时可能苏醒的实验体,代价是他的生命。” “至于坏消息我查阅了包括017号实验体实验反馈数据在内的所有实验体数据,ta2目前仍存在着很大缺陷。 “一cta2只对部分个体才会达到目标效果,这仍是不可控的,虽然收集了不少数据但是仍找不到仍何规律。” “二cta2对使用者的影响大小因个体而异,目前我们已经测试了包括体重c身高在内的93种可能要素,仍旧没找到影响因素,唯一庆幸的是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基准量。” “三c就目前所知过量使用ta2会严重损害使用者身体机能,造成形体畸变严重,绝大部分使用者会死亡,极少小部分会陷入昏迷。可能是因为017号实验体有着远超越其他实验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在注射超量ta2后017并没有陷入昏迷,但我猜测ta2超量使用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大脑正常运转,可惜没能在其他失败实验体身上收取到有用数据,等到017号实验体情况稳定后需要对它检测,这可能会会对ta2的改善有所帮助。” “” “” “019号实验体受到的伤并不致死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身上伤口也没有像017号实验体那样愈合,如果不是那条线的仍在波动以提醒我他还活着,我会认为我面对的是具尸体。” “目前可以确定019号实验体并没有像017那样出色的治愈能力,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在受到这样的创伤仍旧活着。” “我们尝试着给019注射了特制药物但收益甚微,或许我们该换其它治疗方法试试。” “6月17日, 记录。” “案发地点是在北区的废弃工厂,因为地点比较偏僻所以是在案件发生一天后尸体才被发现。” “受害者共六人,两人伤口在后脑受害者当场死亡,其余四人均是被利器割断颈部和大腿动脉导致失血性休克,最终死亡。从伤口判断都是同一种利器所为。” “我们在现场找到了大量现金c枪支,但没找到作案工具,工厂内有人为破坏痕迹。因为案发当天夜里下过大雨,工厂破损又比较严重,所以很难收集到鞋印之类的有效信息至于几名受害人身份” 米亚把目光移到会议桌旁的克里身上,后者会意起身接过米亚手中的遥控器,把幻灯片调到下一张,白幕上投射的是考尔比的照片,照片中的他穿着白色衬衫一块白色牌子举在胸前,上面写着他得名字。 “考尔比被害人之一,性别男47岁本地人,未婚,有过前科,因抢劫c盗窃等罪名曾多次被捕入狱,最近一次是在八年前,因故意伤人被判了五年,三年前出狱,在狱期间父母都因病去世,没有其他家属” “你怎么会认识他”一旁静静听着报告的老催突然插话。 里克解释道:“前段时间的商场劫案调查时和他接触过,所以有些印象。” 说完回头将幻灯片调至下一张。 “剩下五名死者根据衣着可以判断他们应该是考尔比身边的保镖,至于他们出现在那间废弃工厂的目的可能是进行某些交易,所以才会有枪支和大量现金。不过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他们的交易货物。 “嫌疑人应该是冲着货物去的,当然也不排除仇杀和帮派争端的可能性。那些枪支经指纹比对后确定其中六支属于六名被害人,一支除外。另外工厂的墙体上弹孔,现在正在做弹道对比。 “至于凶器目前还没办法确定,不过在几名被害人伤口处提取到了一些成分不明的东西,已经送去鉴定了。目前有用信息就这些。” 里克向坐在一旁的老催点头示意,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同志们这是本辖区近几年来发生的最大一起杀人案,从现在所有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把休假警员全部调回,双管齐下,一方面对工厂附近的居民走访调查,查查案发前后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没。 “另一边以受害人考尔比人际关系为线索,逐一访问,查查他有没有什么仇家,同时要尽快确认其余五名受害人身份,还有那个组织帮派,调查一下他们当天做的是什么交易,以及交易方是谁 “尽快行动起来,不要放过仍何可疑点,在案件影响扩大前把它解决。” “是”在场众人回应。 “好了,里克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所有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只留下里克和老催两人。 第17章 心事 里克离开会议室时米亚正怀里抱着一袋薯片站在门口和一个路过的同志打招呼,看她表情貌似真聊的很开心如果忽略掉那位无辜同志一脸懵逼的表情的话。 会议室们的隔音效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里克看着米亚在心里默默吐槽,而后又加一句,你知道的吧。 “咳咳”米亚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话说老催找你啥事儿啊我真没听清”米亚解释道。 “哦他不看我一直单着吗,说等这事儿解决了就给我介绍个姑娘,说是长得挺不错,但有些古怪癖好。” “啥癖好” “大概是睡觉说梦话,醒着挖八卦啥的还有喜欢藏在门后偷听。” 里克说完立刻门口方向跑去,后者立刻反应过来跑过去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说谁喜欢说梦话呢不说就不说还搞人身攻击,你这可是造谣诽谤,作风问题” “现在事态紧急,你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转移话题,经典桥段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这么大个案子要是能顺利解决的话可是大功一件你是不是就能调回去了”米亚说着朝嘴里塞了块薯片,目光有意无意地朝里克瞥去。 “知道你还问还有薯片不能当饭吃。”里克无奈地看着她。 “至少能顶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正门门口,米亚把薯片袋递给里克。 “我不吃这些。” 米亚白了他一眼,把袋子硬塞到他手中说道:“谁让你吃了,帮忙拿着我去买杯喝的。” “我要咖啡。”里克从她手中接过薯片说道。 回去吗 里克抬头看着天空,没有直视太阳但是它刺眼的光仍旧让他睁不开眼。 老金呆呆地坐在自家那有着好几年历史的沙发上,急促而短暂的吵闹声响了起来,老金回过神看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 12点了,这么快啊。 起身走到厨房把昨天剩下的饭菜热一下便摆上桌草草吃了些就算是今天的午饭了。吃完后收拾干净桌子,洗了碗筷又打扫了一遍屋子。 完事后他又回到那个位置坐下看着墙上的钟表,片刻后,钟表上那根较长的指针刚好转完一圈,短针跳了一格。 他静静坐着,无事可做。 昨天他正式退休,同一保安队的几人一起吃了顿饭,一向不喝酒的老金也喝了一小杯。喝完之后被那个小伙子嘲笑说他脸红跟猴屁股似的,然后队长就踹了他一脚,骂他没大没小的 喝到半夜小伙子搀扶着那几个已经喝的迷糊的回去了,老金一个人回到家里,洗漱睡觉。 可能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也可能是闹得太晚,一觉睡到十点多才起床。然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天气挺好的, 不如出去出门走走 老金把钥匙穿兜里出门,对门也有人出来,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低头看着手机顺手锁上门。 狭窄的走道,小伙子走在前面,老金跟在他身后。 按按钮, 等电梯门打开, 进电梯, 按一楼。 电梯不算大,但是四面的玻璃加上明亮的灯光让它的内部空间看上去显得宽敞许多。 那个年轻人靠在电梯一角玩着手机,老金站在电梯正中看着那个发着黄光的按钮龟速般从8爬到1。 门打开。 穿过那些精心设计修剪成各种形状供人观赏的花坛小径,保安打开门,关上。 这个时间段街上来往的人并不多,三c五成群或者独自一人,没人停下脚步都朝着自己的方向不停走着。 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下了台阶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老金站在台阶上看着人行道上各自往来的人群盘算着该朝那边走。 人行道半米之隔,一辆汽车呼啸着驶过,压着路边积水渐起半人高的水花,惊的行人赶紧躲开,待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车辆已经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老金被人撞的踉跄倒也没摔倒,是个学生,应该刚才躲避水花时不小心的。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刚那个车实在对不起啊您没什么事吧”那个学生连连道歉。 “没事儿。不用担心。”老金回道。 “真的”学生问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真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 “那我先走了,实在对不起啊。” “嗯。”老金朝他点点头,对方才放心离开。 老金看着那个学生慢慢离开,最后从视野中消失,他转身慢慢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公寓的浴室里,女孩儿难得一见地对着镜子打理起妆容,当然是比较简单的那种,那堆放在她卧室抽屉里的一大堆化妆品她没打算去用。 他说不喜欢那些。 打理完后女孩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后离开回到卧室。 这里看起来正在经历第三次世界大战,当然战场的硝烟只在这间卧室里蔓延嗯后世史官也许可以考虑把公寓的客厅厨房也纳入记录。 此刻先把目光放到主战场。 视野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被樱桃红的棉衣占据,它身形伟岸即使一动不动也散发威严,宛若一位将军。不过红棉衣将军现在似乎也不太明白自己为啥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那并不会影响它在士兵心中的威严。 衷心的士兵们列队将它们尊敬的将军围在中间保护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堆砌起城墙,誓将凶恶的敌军抵挡在外面。 不过它们的列队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很是混乱,那个原因此刻正在站在红将军前。 敌军的纯白色睡衣大校 它不知如何穿过了红将军士兵的重重包围出现在了它们的将军面前。 这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红棉衣将军要如何应对呢 面对敌方的大校红棉衣将军仍一动不动,为什么它打算忍受这侮辱吗 不,等等 红棉衣将军将军身下那一角的纯白色,那不是红棉衣将军的棉,是绒的。那难到大校的双胞胎弟弟,敌军的上尉天哪不可思议,红将军居然以敌方上尉当做椅子吗 战场边缘的敌方士兵似乎也发现了,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互相挤压,错乱的折叠,战场彻底变得混乱起来,各颜色样式的士兵为着各自的阵营勇敢的战斗着。 在主战场之下,一位可怜的士兵因为体型太小被挤出战场外,在地板“河”中丝毫不敢动弹,在它身后的木桌“山”上,观察手套眺望着两千毫米外混乱的战场十分焦急。在它身旁哦不,它的身旁没有狙击手套在,它此刻也在地板“河”底无可奈何。 真是可怜。 似乎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等等,观察手套它在笑它发现了什么视野移回在战场中央,红棉衣将军的身边有个小小的身影。 发卡先生它不知何时偷偷潜到了敌方将领身边,只有十毫米的距离。 它能创造奇迹吗 直到现在仍没有敌人发现它 “战场”床剧烈晃动。 “啊” 英勇的发卡先生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出八百毫米,掉落在枕头“石”上一动不动。 是这场惨烈战争的罪魁祸首干的。 此刻她正卧在那处惨烈的战场上,偏着头笑的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 第18章 赴宴 是这里吧 尼果抬眼看着眼前的建筑,又看看自己手中请柬上留下的地址反复确认后长舒一口气,找了一块合适的台阶坐下,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不,不是想,应该说就是个神经病。 昨天放学后作为回家部最为忠实的支持者尼果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忐忑不安地打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抱着不死不休豁出去的劲头用了自己毕生口才,配上蹩脚的借口c糟糕的演技,离开时让手里的请假条上多了三个他看不懂的字。 他决定参加那个不知是啥的宴会。 再怎么说也是人家一份心意嘛,浪费不太好,他这么告诉自己。 虽然这份心意大概率不是给他的。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不是妄自菲薄,他作为班上唯一一个上了半学期课还没法把同班同学名字和面容对应的人,这种自觉还是该有的。 他和班上同学相处还算和睦,但也只有限于和睦。 别人提问,他回答。 然后无话可说,各忙各的。 这是他和班上其他同学的标准交流模式。除了上课外其他大部分时间尼果都是一个人在自己位置睡觉看书,或者在走廊看着远处的风景发呆。 某次中午休息他吃完饭后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坐着看图书室借的小说,不一会儿有开门声但他没去理会。 “你这么快就吃完了”大概是发现了坐在角落里埋头看书的尼果询问道。 尼果听出了那个声音,是班上的一个女生,性格活泼,平时大大咧咧的,跟谁都自来熟的那种,平时下课作为男生的尼果总能看见她和班里其他男生打闹谈天说地的,跟女生也聊的开,人缘很好。 印象中尼果也和她说过些话,除了各种客套的问候语外,其他都是些“你看的什么书啊”“看完借我看看”“借支笔”之类的,实际交流其实并不多。所以算不上关系好。 外加小说正看到精彩部分,小说里他最喜欢的女性角色死了,男主和他的“外挂”正在泄愤,之后应该就是杀了罪魁祸首虽然大致猜到剧情,但尼果还是沉浸在里面。所以只是轻声回了句,至于对方有没有听到他就不清楚了。 “耶,这么高冷的吗。” 抬起头,那个女孩儿正在把讲桌上老师扔的粉笔装回粉笔盒,擦掉桌上的粉笔灰。 尼果拿起一本书放在桌沿额头放在书上,把书翻到下一页继续看着,他知道女孩儿大概是调侃他不怎么说话,没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高冷 高冷这两字是这么用的吗 在他记忆当中这词貌似在小说电视剧里不是用来形容那些狂拽酷炫吊炸天的主角龙傲天,就是开局各种各样buff加持特效灯光拉满的主角光环配送员,又或者打遍天下无敌手感慨人生寂寞时遇到个洗脑传销员然后参禅悟道大彻大悟要不浪荡江湖要不归隐山林的中二病绝世高手。 再不济也得是个开局智商点加满后期卡bug撩妹的天才学霸吧 看看自己,这出身这模样放剧里妥妥一个路人nc,给主角哭诉大骂下地主无良恶霸无道给个无关紧要的支线任务,就该领个盒饭下线了。 到反派那边也就是个冲人数撑撑场面的,跟主线剧情啥的压根儿不挨边。 换到武侠小说里估计也就混个流氓丙土匪丁的身份,大侠们决战紫禁之巅。天桥底下说书的转播,他就旁边鼓掌的,还是白听那种。 至于天才什么的小时候倒是幻想过,然后老天爷用整整十六年时间告诉他:早点洗洗睡吧。 高冷这词儿真和他扯不上仍何关系。 他很少和人说话不是什么天才选择的自我孤独,单纯只是不知道咋跟人聊天,找不到共同话题。 他以前和一个男班长放过一段时间同桌,人也是属于极度热心肠那种,两人平时聊天算是多的。班长给他的评价是“专业把天聊死那种”,让他尽量改改。 从小到大他在班上聊天的人有,算得上朋友的却很少。尼果和他们的关系就像旱季还没枯竭的小池塘边聚集的鬣狗c猎豹,一起饮水相安无事,雨季来了就各自散去。 流水的班级他是那个铁打的背景板,真有啥聚会估计也没啥人会特意通知他。 不过他还是打算去看看,可能是心里终归有些期望。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宴会里免费的酒水点心能帮他剩下一顿饭钱。 向人问清楚后尼果一大早起来花了两块 上了公交,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a市这么大,公交坐得晕头转向,下车后一边走一边问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地方。 所以到底图个啥 跑那么远就为了混点免费点心都不一定吃的饱。 再说万一请柬真不是给你的免费点心都莫得,白跑一趟,图个啥神经病吧 休息够了,尼果起身朝着那个建筑物走去。 琥珀色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地板铺满地面,两旁巨石柱如神话中的巨神兵立身两侧,弧形墙壁上各式浮雕如植物般野蛮生长爬满视野中的每一个角落,穹顶垂下的吊灯的光芒在精心布置的水晶装饰下折射四散,安静而庄严。 迎宾红毯自门外向里延伸,平铺在琥珀色地板上。 红毯尽头已经有人,不多却已排成一列背对着入门方向,服务员正在检查来宾的请柬,然后由另外一位带领向里走去,大概是正厅方向。 尼果踩在红毯上,走在这个庄严如诸神宫殿,看着地板浮雕石柱的精美雕文,各种精心选择恰到好处的装饰,千万种感慨到最后只化作一句“真他妈有钱”。 当然只是在心里说的,毕竟现场还有其他人在,虽然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压根儿没人注意到。 全场貌似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儿东张西望,看啥都一脸惊讶。 这叫刘姥姥进大观园对吧。 他自嘲着默默走到队列尾低头看着脚下的红色地毯,没多久有人站在他身后。 “下一位。” 到尼果了,他把请柬递给服务员,对方双手接过看着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尼果和请柬之间来回。 “怎么了”在一旁的另一位服务员靠近小声问到,两人小声交谈着,时不时看向尼果。 那两位服务员的眼神让尼果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光着屁股的猴子。 “那个” “如果请柬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人进去吧,快点,后面人还等着呢。” 尼果刚想开口解释身后就有人催促着,女性的声音,听声音年龄不大。 大概是等的有些急。 服务员听到后把请柬又看了一遍,而后递给尼果,脸上堆着笑容恭敬行礼说道:“欢迎您,请进。”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不管是谁得救了。 尼果接过请柬,向里走了两步,回过头想看一下说话的人是谁,宴会后向对方说声谢谢,不管有心无心,确实救了他。 不过站在最前的一个高大身形挡住了尼果的目光,白色衬衫加军绿色休闲短裤,露出的古铜色手臂和腿部肌肉线条分明c粗狂,好像回炉的面包。 尼果抬头看着对方的脸愣在原地。 “he一kitty” 第19章 宴会 十七世纪初。 台伯河旁的罗马鲜花广场愤怒的教众和平民聚集在一起,刻薄的语言c恶毒的诅咒c污秽的谩骂还有祈祷声c欢呼声所有的声音汇聚随着讨伐的声浪如同清晨海边的浪潮一遍遍席卷着这里。 在人群环绕的中央,一个男人被粗壮的铁链绑在柱子上,他的脚下身旁,大量的枯木树枝堆积如山。 声浪突然停下,像是被痛苦折磨的病人终于迎来死亡。 有人点燃了男人脚下木柴,围观人群中偶有传来惊呼声还有欢呼。 不知何处来的风,火焰在风中肆意张扬着,干枯的树枝在烈火燃烧中变得乌黑扭曲,不时传出似爆竹的声响。 火势越来越大。 围观人群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 烈火好似他们的催化剂般,在熊熊烈焰彻底吞噬那个男人时,欢呼的声浪达到最高潮开响彻天空,惊的高空的飞鸟四散逃离。 被烧死的那个男人叫乔尔丹诺布鲁诺,在那个人们普遍相信“地心说”的年代高呼地球围绕太阳转动而被当做异端处死。 在那之后不久宇宙没了中心。 相同的故事在人类历史中发生过很多次。花费无数心力演算无数努力验证得出的结果即使再契合现实都会被当做疯子的言语,少数人的怒吼被大多数人的沉默掩埋,只能等着时间之风吹去覆盖的尘土,不过被永久埋葬的却是大多数。 如果说社会每一次的进步都是踩着无数的血与肉筑成的阶梯向前,那么人类大概是踩着无数先驱者无处安葬的白骨才最终理解并学会了质疑和求同存异的的意义。其本质大致相当于早期还不知何为智慧的人类第一次克服恐惧学会用火。 因为真正经历过学者们对它抱有最高的敬意,他们将这思想的火焰推广到工作和日常生活,希冀它能像旧石器时代人类高举的火把那样照亮前方的路。 所以就算在这个已经能够真正意义上俯瞰地球的时代,有人开着世界频道说“太阳是围绕地球转动的”“地球是方的”,也会有真心附和赞同的人。 当然即使这样也是存有界限的,拿着不愿随大流的借口反对所有不论是否存理。新婚之夜人们都在祝福,无关之人却跑去哭闹。一个重金属摇滚乐队非要跑里头去弹古筝只是为了特别而特别,这样的人大抵是个傻子。 尼果现在就像那个在重金属乐队弹古筝的傻子。 虽然不是出自个人意愿。 随着服务员到了宴会厅,在场已经有差不多百人,从体型和穿着来看以成年人居多。 看不到脸,一眼望去到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戴着面具,种类模样各不相同,那个戴着he一kitty面具从身形上看像是位男性的人也在里面。 面具舞会,还是sy 尼果面无表情走进人群中,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埋头看着地下花纹,顺便数数地上的树有多少叶子。 尼果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抬头却看不到是谁,这时他才察觉到异常。 周围很安静。 与会者们分散在大厅,各自无所事事却与他人没有仍何交流。不少人和尼果一样站在某个角落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人,看到尼果的时候目光稍稍停留,大概是在考虑这傻逼是谁。 与会者貌似都是个人邀约,互相各不认识,蒙着面认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反正尼果是谁也不认识。 现场没有宴会该有的欢愉,所有人都像野兽在各自领地虎视眈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轻易靠近其他人。 另一边好似有动静,与会者们开始向那边聚集,他也朝着人潮的方向移动。 尼果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拉着,他回过头看着对方的脸略显惊愕。 “你也来了” 女孩儿愣了愣而后想起了什么微笑地向他点了点头。 人群在不远处聚集,女孩儿朝人群走去,走了几步停下看着他,尼果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 两人站在人群后面,前方人群的身影挡住视线。 “什么都看不到呢。”女孩踮起脚尖目光却停在一旁的尼果身上。 不过尼果却没注意到,眼睛好像看着前面脑子却在想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好久不见啊,你还记得我吗” 废话人不记得人还拉你干嘛看你长得帅吗 或者“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不明白摆着的嘛,你咋来的人就咋来的难不成跟踪你不成 按常理来说该先问问她的名字吧 先把你脸上猥琐的笑容收收再说吧,也不怕吓着人家。 要不表现下男人魅力等会儿送她回家 魅力不魅力不知道,反正猥琐大叔这条路倒是越走越远了。 那该说什么 正当尼果脑内风暴聚集时突然身体一沉。 女孩儿依附在他身上,按在尼果肩膀的手撑起身体的重量。 “那个” “能看到了。” “哦” 他现在很想说些什么,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话题,第一次他有些讨厌自己现在这样。 知道以前那些找你说话的人什么心情了 站前面的人可能在考虑些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两人,也可能只是懒得理会。 “唉。” 女孩儿莫名叹气,双手突然放松身体滑下来,尼果下意识反手拖住,女孩儿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还没开始呢。” 尼果没说话,脑子里一片空白,潮红从脸颊延伸到耳根女孩儿说话时下巴放在他得左肩,他能清晰感受到女孩儿的鼻息,单薄的衣服传过的体温。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不是那些香水化妆品的味道,独属于女性的清香挺好闻的 喂,警察蜀黍吗 “是不是有点重啊” “什么” “我。” 尼果以前有个同桌曾教他如何讨女孩儿欢心,那人也是个单身狗,现在想起来一个单身狗教另一个单身狗怎么讨好女生脱离单身怎么都觉得离谱。 不过在讨好女生上那个同桌有些说的确实有道理,大概是从什么杂志书籍情感节目看来的,不过两人都没实践的机会,他没什么女人缘,而尼果是没人缘。 他说女生死亡提问榜前列之一是让你评价她的外表。你该怎么回答说好看是你肤浅,而且回答没诚意。说不好看脑子抽了才这么说 当时他列的清单上体重紧排“外表”后。 所以现在应该说“还好没什么感觉”还是转移话题如果转移话题的 “嗯,有点。” 活该你单身 “哦”女孩儿回答好似不在意,只是尼果胳膊有点疼。 “好像开始了。” “嗯。” 人群前面嘈杂声音消失,大概是邀请人终于出现在舞台上,女孩儿没什么反应,仍旧趴在尼果背上脑袋靠在肩头,大概是因某人的诛心言论没了兴致。 尼果的视野完全被前面几位参与者挡住,不过对他而言听声音也差不多,因为实在没事做准确来说是为了避免因为没事做把注意力集中到某些奇怪的事情上,所以一直听的仔细。 还有一部分确实属于好奇,确实有些挺想知道的,比如这宴会谁为了什么而举办的之类。当然经历过无数次校领导c专家们的各种各样的演讲洗礼后确实难以抱有太多希望。 只是对方第一句话便有如炸雷响在耳边。 “欢迎各位的到来,觉醒者们” 第20章 边北区 a市北部边缘地带,几十年前这里曾是a市最为繁荣的地方,在那更早时候a市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也许该说村落更合适些,大大小小的村落四散分布,经过几十年发展,四散的几个村落人口聚集,规模逐渐扩大,有了城镇的模样,这里便是那座城镇的中心。 后来随着城市化发展加快,地方政府和开发商的共同推动下城市的中心开始向南偏移,北边还未曾正真繁荣便沦为背景,因为地价便宜交通条件还行外加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的优势还有一些工厂修在哪里,再后来因为推行环境保护政策,离不远的那些个深山老林被纳入保护区范围,工厂也不让建了。 有能力的居民有的为了工作,有的为了孩子前程大都想方设法搬到了南边去,留下来的要么错过了最好时候,要么是实在没那个经济实力的。 也有例外,近两年不知道为啥有些个有钱人不稀罕在城里住,流行往“乡下”搬,说是因为城里空气不好。 所以有时能在一堆方方正正的水泥建筑中看到一个造型奇异c用材特讲究的被称作别墅的建筑物,像是满地的癞蛤蟆里混进几只青蛙。 不过它们大都分布在靠近中心城市附近。 “听说那片森林要开发成旅游景区。” “多久前的消息了,早就放弃了。” “为啥” “不太清楚,反正也就钱啊环境啊之类的一堆事儿还有一个挺玄乎的小道消息,听说几年前有几个外地来旅游的误打误撞跑到那边山里几天几夜没消息,听说后来被几个政府关员送去医院的浑身是伤” “你这消息还真是有够小道的” “我说真的,听说当时还上了报纸的。” “人家报纸上说的是他们迷路被困在山里,被救出来的时候都快饿死了你听谁说的啊。” “” a市环北大道上,一辆通体乌黑色的汽车沿着车道向北行驶着,车上警员米亚c克里二人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两人都穿着便服看起来像是自驾游的小青年。 当然但凡对这两人有点了解都知道这是不可能滴。 和那些眼睛好似牛皮糖沾着她的各路自认为还算优秀的绅士臆想中的不同,米亚属于宅女一类,除去工作时间必要的外出外她可以一天24小时不踏出家门一步,据说以前她曾在一次两个月的假期中没踏出过家门一步,每天的活动基本就是客厅c床c洗手间的闭合回路。 而里克对旅游这一类东西向来不感冒,坐几小时飞机汽车跑到一个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地方,到处跑来跑去就为了和一大堆不认识的人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玩小时候互相挤来挤去的小游戏然后吃些称作地方特色的食物顺便买些个几天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小玩意,然后又按着来时路回去,除了更累还有啥纯粹是浪费时间精力。 什么大师名作c古代遗迹c人类瑰宝之类玩意儿的名号对他可能还有点吸引力,不过他更愿意在浏览器上看到它们,至于那群人所说的亲身体验所能感受到的魔力也好c雄伟气魄也罢,对这个到现在也只会画火柴人的人来说约等于对牛弹琴,何况浏览器上的还附带文字说明,直观方便快捷。 不过有些时候坐在车上看着路边风景确实是个不错。 两人是为了调查杀人案才跑这里来的,警方查到有个叫提利的家伙在案件发生前和考尔比有接触,可能对这事儿会有了解。所以两人被派来这边调查。 里克习惯性看向车窗外,这里的风景不错就是有些莫名的荒凉。 驱车驶入环北大道开始,他们仿佛踏入了逆流的时光隧道,车窗外是流动的历史片段,建筑从现代的高楼大厦逐渐退回到过往历史中某个年代,好似那些只存在于用来纪念过往历史的纪录片中的印象建筑被搬到现实,斑斓色彩只剩下黑白。 这里生活的一些民众戏称这里为“边北区”,边缘化的世界,在这个快速发展的城区,这里仿佛被遗留在上个世纪,在时间的流逝中更显得腐朽。 很多人都为此做过努力,只是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不了了之,如同陷入泥沼般再多的挣扎也毫无用处。 有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年轻导演,和这里颇有些渊源,特地以边北区为背景拍了部片子,片中他把这里比作cdee,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两者确实有些相同之处,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导演,身上带着浓烈的学院派气息外加之又年轻气盛,很难不让人联想作品中那些尖锐芒刺究极指向的谁。 可能里面还包涵着些期待能如故事最后的结局那样的美好,可故事只是故事,所有的结局大喜大悲都是基于故事的本身存在,而 现实更多的是些狗血糟心事儿。 车辆在不算宽敞的路边缓缓停下,米亚看着周围灰白色建筑好似乱石堆放,路边行人自顾自站在路边聊天,不远处的岔路口有人撵着骡子,几个年轻人骑着摩托从旁边经过,发动机突突突吼叫着,那牲畜探头看着他们却也不害怕大致早已习惯了,倒是摩托扬起的灰尘引得持鞭的主人一阵咒骂。 “是这里吧” “应该是,四处问问吧。” 里克下车看了一圈说到。 他们要找得的那人是本地一个混混,没怎么上过学,父母早亡出去四处鬼混爱上赌博,早些年因为赌博把房子抵押出去最后还是陪个底儿光,算是局里常客,犯得都不是大事关不了多久就放出去了,然后又进局子。最近两年到算是老实了些,至于这个老实是怎么个老实法大致也能想的出来,一个小学都没读完还进过局子的人基本不会有人要,没文化正经创业也不好走。 何况真老实又怎么会跟这案子扯上关系。 运气还算不错那个叫提利的混混在这附近还算有名,两人在在这里几位住户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一片烂尾楼附近。按照他们的说法提利就住在这儿。 还没靠近便能听到吵闹声,两人寻着声音沿着废弃楼房夹间的小道过去是一间三层的楼房,墙体部分区域发黄细看还能见着青苔和霉菌覆盖,但和附近那些墙体爬满裂纹似乎随时会倒塌的烂尾楼相比却是好的多。窗户用几块板歪歪斜斜封住,门也不知去向,往里过道一块布挂在那里,里面传出喧闹。 “我去尼玛的点这么背的吗” “大大大” “快点行不行便秘啊半天憋不出来” “” 两人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嘈杂声,米亚摸出配枪,里克看着她示意她收起来,然后走了进去。 视野可及处,七八张桌子四散摆放屋内,每张旁少的人多的八九人聚集,房间里有些闷热,一些人光着膀子或者干脆上身赤裸围着坐下或站在一旁,桌面上纸牌c麻将c骰子什么都有。 摆放在各自面前的纸币像流匪四处逃窜,围坐的人都红了眼手里的麻将纸牌摔在桌面此起彼伏的声响竟似枪战般激烈,廉价的香烟燃烧的浓烟如硝烟弥漫,围观者也都气势高昂,随时准备入场厮杀一番。 第21章 追逐 米亚跟着进入屋内,突然闯入的两人引了些许目光不过一瞥又都收了回去,虽然是少见的生面孔不过这里偶尔也会有陌生人来但也不是啥稀罕事儿,看这年纪穿着估摸着又是从来的二愣子。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谄媚笑着走到两人跟前。 “两位要来玩两把吗” “先看看吧。” “边玩边看嘛,。” “不太懂还是先看看的好。” “没事先玩玩,玩几把就懂了这就得边玩边了解。” 里克看着眼前两眼放光的中年人知道对方是什么打算,他没那心情陪他玩扮猪吃老虎的戏码额,形容貌似不太对里克不懂赌博这些东西,不过很小时候从家里那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机里听到男主一脸帅气的说出那句“只要没被看出那就不算作弊。”的台词后就决定不会接触这么东西。所以下一个场景应该用“掀桌子”形容更恰当些。 “还是别了吧。” “没事咱们玩小点,实在不行先玩两局不算钱,先熟悉熟悉” 嗯,熟悉的剧情,先输两把给二愣子一点自信心然后赚大头嘛,剧里都这么演的。如果是主角的话应该将计就计,最后一波反杀很赚一笔然后丢给对面一枚硬币回家车钱羞辱一下对方不过到里克这儿估摸最后该是句“其实我是警察”掩盖下自己输得特惨的尴尬好像也算是个不错的戏码。不过里克现在没那心情。 他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提利,他和提利见过虽然只是一面之缘难保那家伙会不会记得他。 “还是算了吧。” “没事试试嘛” 边说着边把放在一旁的折叠桌挪到一边打开,好似认定了两人非得从他们薅把毛下来才肯罢休。 “我说老鬼,差不多得了,人家不想玩就算了不就输了点钱吗至于嘛”一旁正在打牌的五六十岁的老头说道。 “元老头这儿没你啥事儿,你别瞎掺和” “不是我爱管闲事,上上周外省来旅游那傻小子输得裤子都不剩哭着回去我也没管啊,你没看出来他俩没想玩儿吗。” 被叫老鬼的男人可能是被人说穿了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姓元的一眼走开。 “请问怎么称呼”里克走到对方身旁弯腰问道。 “老元,元老头儿,怎么叫都行,你们” “找人。我们是来找人的。”里克看着对方重复道,掏出口袋里的照片双手递上。 老元愣了一下接过照片却没看,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来了兴致。 “来了这里就按这里的规矩办事,来一局” “我” “输了不要钱,赢了我告诉你人在哪里。” “不如来点简单的吧,”里克从钱包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手心。“最公平的游戏。” “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意思。”老元努努嘴,拿走里克手里那枚硬币指了指房间另一头的说道:“那边。” “谢谢。” 说完里克起身朝着老人指的方向过去米亚紧随其后,余光扫视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众人,从进房间起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跟在里克身边。 里克掀开门帘抬头便瞧见几步之外的过道上那人嘴里叼着烟楞楞看着他。 “你是”那人一时间没想起来眼前人是谁,不过看到他一旁女性习惯性的摸手铐的动作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大喊着拦住他,转身从身后的破窗口翻了出去。 里克追过去,突然一拳朝他面门袭来,连忙抬手护住,一拳直击来袭者侧腰肋骨,接过肩摔,刚要起身背上便挨了重击。 袭击者的同伙手里握着不知哪里找来的木棍重重打在里克身上,第三人扶起倒地的同伙。 嘣 一声枪响。 “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快点” 袭击者三人看向枪声方向,米亚举着手上对准三人,慢慢走向里克。 “你没事吧” “没事。” 里克起身看着三人扔掉武器背身趴在墙上。应该只是普通小混混,估摸着收了点钱当个保镖打手。 “你留下来看住他们,我去追。” 自顾自说完里克便朝着目标人物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那个叫的提利人并没有跑出多远,大概听到枪声正回过头看,里克叫喊着朝他追去。两人在一栋栋废弃的楼与楼间开始追与逃。 这里楼房都是废弃很久的危楼,平时除了小孩玩耍基本没人来,有时也会有人来这里放牧 ,不过都是在最外围畜生吃饱了就走,一来是怕不小心弄丢了不好找,二来这里的那些房子都不咋结实,牲口不是人,劲儿死大还没脑子,万一弄塌了一些破楼压死了对他们来说很大的损失。 所以很少有可以称做路的东西,杂草树丛肆意扩张生长,甚至于一些水泥覆盖的地方夹缝间都长出了草木。颇有种那些末日片灾后世界复苏的样子。虽然都是没人就是了。 里克一直跟在目标人物身后,身上有几道血痕是追逐中那些叶子和尖刺划的,横生的一些植被让他不得不随时注意脚下,而且这种环境奔跑要耗费更多体力。 不过都不重要。 他看着前方那人被杂木拌的踉跄,惊慌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跑。 这里草木大多长得其实算不得高,视野还算开阔不会跟丢,万一跑到人多的地方想到这里里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两人的追逐戏并没有持续太久。 提利倚靠在一栋废弃楼房墙边躬着腰喘着粗气,看着同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追来的“条子”,摆着手。 “不跑了不跑了。” 里克摸出手铐,喘息着说道:“知道怎么用吧” 提利接过扔过来的手铐,自觉熟练地一端铐在右手,一端锁到旧窗台的铁栏杆,像摊烂泥般沿着墙壁瘫坐着,右手吊在半空,左手伸向口袋。 “别动”里克见状立刻喝止,伸手便要掏枪。 “别别别不是武器”说罢,一脸无奈地在里克示意两根手指下慢慢拿出口袋里的东西,几张不知是什么卡,一些小首饰,还有几卷钞票。 “硌得慌。”他解释道,而后看着打算坐下休息的里克,用手指了指头提醒。 里克擦了下,才发现血混着汗水流了下来,应该是刚才那混混那棍子打留下的,只好一边给自己处理下,一边掏出手机给米亚打电话说明情况。 “哥们儿,你至于吗”看着对方挂断电话提利有些语气无奈地问道。 “我是警察。” 里克把沾着汗水和血的纸巾扔掉,走到提利身边。 后者有些慌乱,只是对方什么也没做蹲在他身边。 “认识他吗”里克拿出考尔比的照片问道。 “认识,认识。”他连忙回答,然后语气有些慌乱的辩解道:“你们不会觉得是我杀了他吧我虽然犯法,但也从来不干杀人放火的事啊” 里克没理会他得辩解,又拿出几张照片让他指认,是那几个保镖的,提利只是说不认识。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不能说认识,只是听说过。” “你跟他做的什么交易” “不是交易,我那来那么多钱我就当个中间人额不,是托。找几个愣头青介绍给中间人,中间人再负责联系他们。我就赚点介绍费。” “他们买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不知道,我也没见过。” “考尔比的组织你知道多少” “不知道” “” “我真不知道这些。”提利苦着脸辩解。 “你最后介绍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一个叫马修的愣头青。” “你对他有什么了解没” “他是从外地来的,听说因为家里拆迁弄到了点钱,对考尔比卖的东西挺感兴趣的,也是托关系找的我” “那你知不知道他和考尔比他们什么时候交易” “应该是在前几天。” “你确定不在那几张照片里” 提利想了想,笃定地回答道:“不在。” 第22章 两个人 太阳偏西悬挂在空中。 尼果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异常的心跳,现在的他正经历着过往十余年人生都未曾想象的事。 压马路。 和一个女孩儿一起。 看到没谁说我没女人缘的这不是正在和同龄女生一起在路上走着吗还是特漂亮的女生。 当然,现在的情况和小说c电视里的那些热恋男女大街秀恩爱有那么些许不太一样 比如,两人的距离隔得稍稍有那么些远 又比如这条路上好像什么人 宴会结束后尼果从大厅离开,心里乱糟糟的,脑子也一团浆糊。 本来是打算在这边随便逛逛,尼果自己没什么自制力,为了不让自己乱花钱,外出一般是不带多余钱的,这趟也就带了来回车费。 没钱归没钱,四处逛逛总是可以的吧 逛街需要花钱吗不需要吧。 何况跑那么大老远过来,车钱都付了,就这么回去不是浪费嘛。 公交车 坐的什么车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坐的什么车的区别吗都走的同样的路程,发动机c轮子都转了那么多圈,也都给了钱。 咋滴,少了几十块就不是钱了 不过尼果现在确实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西斜的太阳晒得他脑袋发昏。 好想吃冰淇淋。 没钱。 好想喝饮料。 没钱。 矿泉水钱总有的吧 这个确实有 好,那就一瓶矿泉水,要冰 行,一瓶冰矿泉水,然后走路回去。两个小时车程,走小道可能近些反正饿死之前肯定能到家,放心。 啊,前面是天堂吗灌木丛生c绿草如茵,笼罩在树荫下的那净土,是炙热阳光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那一汪清泉,那些许白花,那是天堂吗 那是花坛,还有坏掉的水龙头。这是现代化人类的聚集地,名为城市的东西,美好的沙漠这里禁止出售贩卖。 它们让我想起了那田地里的西瓜,清凉可口。 没事,想想,不要钱。 尼果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没过多久突然脑子清醒想起一件可能比较重要的事。 这是回去那条路 又努力回忆了一下。 你确定你真记得来的路。 确定完全不记得。 尼果是个路痴,当然应该不属于专业定义的那一类,他记不住路完全是因为走路时不看周围环境,总想着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 真应该庆幸走路属于身体本能 所以说到底设计的破路,这么复杂,跟迷宫似的。 可能只有你这么想,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哦,比如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 尼果这才注意到离他几步外的三两路人里走在前面的少女,从这里看去,不远不近。 穿着米白色长裙,棕黄偏白的凉鞋,走路时带动的风裙摆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是随风舞动的风铃草的花。长发披肩,路过的匆匆行人带起的或自然的风,吹起几缕长发舞动要是带个白色遮阳帽就更好了 那是几天前借雨伞那个同校女生。 她应该也是要回家吧,跟着她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去车站的路了。 女孩迈着轻盈步子在前面,尼果跟在她身后几步之外 倒确实和小说c电视里一样呢夜晚,无人的街道,一个看起来柔弱又漂亮的女孩儿,后面跟着一个偷偷摸摸的猥琐大叔 还没到大叔的年纪吧 十多岁的大叔你猜猜她有没有带防狼喷雾c辣椒水c电击棒之类的 我跟她认识的好吧。 嗯,确实认识,见过两次面呢第二次好像就刚才熟的很呐。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我们是校友。 是啊,校友,这样的校友还有几千个呢,小学c初中校友要不要也算上 就顺路而已。 对啊,顺了一路,又恰好对方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子这么说警察叔叔应该至少不会关太久吧 尼果想了想,停在路边一处树荫下,挠挠头,脑袋转向路边的不知名的野草,余光看着女孩儿的身影,忽然愣住。 女孩儿走了两三步,不知为何突然转身歪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的他。 而后好似想到什么似的 朝着尼果走来,不快不慢,至少看上去不像是生气,更不像是要用防狼喷雾什么的。 女孩儿走到他的侧身停下,转身,朝向同一个路口,看着尼果掩饰尴尬的笑容开心地笑着。 走吧 尼果不知道是谁说的,可能是身旁笑容灿烂的女孩儿,也可能是他自己。 两人一起迈步走出那片被斜阳拉的老长的树荫。 “左转。” “嗯。” “然后前面那个路口右转,出去。” “嗯。” 两人并排走着,每次路口拐弯都会说,哪怕是个没有岔路的弯路,像是在玩将军和士兵的游戏。她声音不大,嘴角上扬微小的弧度。身旁的尼果总是应答。 两人躲在居民楼阴影下。 走的很慢。 女孩走路的样子有点像踏正步,当然,不怎么正规。往前抬起一只脚,不高,然后落下,身体前倾,又笔直抬起另一只脚,落下像是玩文具大战时走路的圆规下士。 米色的裙摆随着抬起c落下的脚步上下摆动,一如海浪翻起的雪白的浪花。 她落下时的脚步总是很轻,两人并排走着尼果也听不太清。 尼果陪着她走的很慢,抬起的脚步配合着她的频率。 “前面右转就出去了。”女孩儿轻声说。 尼果抬起头,阴影下延伸而出的灰黑的水泥小路被截断,被阳光涂抹成金色,偶尔有一闪过的黑影,那是来往的路人。 其实不用女孩儿提醒尼果也知道。 被民居遮挡的另一边有嘈杂凌乱的声音,细听依稀能分辨出来轰隆隆的发动机声c刺耳的喇叭声 他能想象出来,那面西斜的太阳下,大大小小的车辆组成的钢铁洪流如长长的鼻涕虫蠕动。 阳光的照射下车里闷热异常,焦躁的司机师傅疯狂按着喇叭,催促着前面另一辆车里同样烦躁却毫无办法的司机师傅,同样的喇叭声以回应,又引起另外的不满然后像病毒一样扩散,再找不到源头。 车道两旁的行人来往匆匆,高温让人没有丝毫停留的想法,人行道一旁的零售商店在门前支起遮阳伞,无事的店员坐在店门前看着毒辣阳光下了无生气的人们。有人骑着自行车在人行道,有惊无险地穿梭在人群中,吓得行人慌忙躲闪 第23章 多洛莉丝 “我有一朵小红花” “把它埋在那片草地的树荫下” “我们手牵着手” “等着春天到来” “等着一起长大” “绿色的叶子鲜红的花” 尼果身旁,女孩儿轻声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歌词很是简单又有些奇怪,没有押韵什么的,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像是幼时写下的作文翻出来谱上曲子。 曲调也很奇怪,尼果不懂什么升降调c节拍之类的东西,只是感觉曲调像是陡峭的山坡下又一堆随意摆放的大大小小从上滚落下的石头,随意拉了五线谱石头就成了乐谱。 “我有一朵小红花” “我们一起将它埋在泥土下” “等着春天到来” 等着春天到来 “我坐在草坪上” 我坐在草坪上 “看着它长大” 看着它长大 “我开心的跑到你身边” 我开心地跑到你身边 “可你已经忘了她” 可你已经忘了它 “这歌叫什么名字”尼果问道。 “没有名字哦。” “没名字你喜欢唱歌吗” “不是特别喜欢。” “那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不喜欢说话。” “哦” 尼果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女孩儿突然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 尼果问道,看着女孩儿手指的位置便明了,那是一块公交站牌,其中一条路线上的某个地名是他家附近。 两人一起站在公交站牌前等着,站台人不多,大概是平时见的多了都么怎么在意,不过尼果不是,眼睛随着思绪四处在飘,看看天c白云,看看远处高楼,路过的行人不时看看身旁的女孩儿,后者却只是看着缓缓驶来的公交。 “上车啦。” 女孩儿拉着一直牵着的手上了车,投入5元的整币。 车内的人不多,座位大都空着。女孩儿拉着他到一排只有两个座位的位置,让尼果坐靠窗的一边,自己在旁边坐下。 车缓缓启动,像小区里闲逛的老婆婆走走停停。 尼果看着窗外,倒不是为了欣赏什么风景,他晕车,幸运的是女孩儿选的位置刚好窗户能打开,吹着风能让他感觉好一点。 公交走走停停,车内广播通知的女声随着车辆的频率说着重复的台词,只有地名在变。 车里慢慢变得拥挤起来,司机大喊着,往里走往里走,别挤在门口,还有人要上车之类的话,车里过道的人群互相推搡挤压着本就不大的空间。 嘎达。 车门关闭,出发,车里拥挤的像沙丁鱼罐头。 车里闷热异常,人群中喷涌汇集的热气在车里肆意晃荡,像是少年漫画里的某个邪恶的法师施展了讨人厌的魔法。车里的空调疯狂地转着,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却显得无力,如那些还未经过磨难的勇者c美少女战士面对邪恶法师时无意义的抵抗。 啊,勇者也倒下了呀 尼果用左手擦了擦额头脖颈的汗水,动作很是小心。 公交车突然停下,他感觉到身旁的女孩有了动静,尼果乘着间隙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下被汗水浸透的有些发麻的右手, 女孩儿朝尼果这边靠拢调整了下姿势,像猫似的在他肩头蹭了蹭,继续抱着他得右手靠着睡。 “你还真睡得着啊” 尼果有些无奈。 可能是有些累了,两人上车坐下后女孩儿说了句:到了叫我。而后抱着他的手靠在肩上闭眼表示我已经睡了。 至于到哪里下车,也没说。 尼果看不到女孩儿的睡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儿微卷的齐刘海,往下米白色长裙的领口,还有晃动中若隐若现的精致的蝴蝶骨 广播中的女声好似报时般的精准中,一站站过去。 “要到了,该起床了。” 尼果轻声说着,女孩儿没什么反应。他想了想食指轻轻按在女孩儿的额头,后者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转过头对着他,睡眼朦胧,含糊不清地问道: “怎么了” “” 没有听到回应,女孩儿揉了揉眼看着尼果。 笑着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放在他得眉心,大概是在学 着刚才他的做法,却更像是丈量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那什么快到了” 尼果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看女孩儿的脸。 “哦。” 女孩儿回应,放开尼果的手撑着懒腰,尼果也活动着有些麻的右手。 车停了。 两人穿过过道拥挤的人群下车。 大概是车上空间太小没活动开,女孩儿心满意足地活动着手臂。 相比车上的闷热,街上走着虽然也热,怎么也都舒适些,不过尼果却感觉依旧燥热。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女孩儿的体温,她睡时呼出的鼻息还有两人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就像电视剧的特写,他能清楚地看到女孩儿长长的刘海下皙白的肌肤,能细数的长长的睫毛,晶莹汗珠的鼻尖,还有那如布丁般质感的红润的嘴唇。 让人有种吻上去的冲动,哪怕女孩儿闭上的眼睛只是因为没睡醒 不自然的凉风。 女孩儿不知何时拿着接来的传单在他旁边给他扇风 “不用了,我不是很热。” “哦。”女孩儿应道,低头折起传单。 “话说你是哪个年级的”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尴尬,尼果不自然地问道。 “我们是一个年级的,教室就在你们楼下。” “啊” 尼果瞪大眼睛有些惊讶,他们的学校是按入学第一次考试的成绩1c3c52c4c6按名次分给两个年级主任,再分不同班级。 上c下两层楼。学校的想法大概是想班级之间能互相竞争。 将对帅,象对相,越是实力相近的越能激发竞争意识,共同进步啊 不过那是学校的想法,学生懒得管这些,尼果所在的班级刚好在楼梯旁,上下楼梯就是楚河汉界,将帅之间一团和气。 尼果不怎么跟班里的同学交流,但是为了能上课时偷个懒,选的都是教室靠后的位置,邻桌总有几个社交天赋点满的同学,聚集一堆人谈天说地。 对于正处青春期的懵懂少年难免会谈到其它班级的帅哥c美女,特别是楼下互相竞争的班级,大概是因为学校特意加持的debuff 尼果在旁边趴着就算没兴趣也只得听,在那些人讨论的人里边好像没有身旁的女孩儿吧 何况除了课间操,学校每学期都会组织些他不怎么喜欢但不得不参加的学校班级集体活动,也没见过啊 “那什么我好像一次都没碰到过你啊” “是你忘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孩儿好像有些失落。 “是吗” 尼果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这样的同龄女孩儿你都能不记得,真像同学说的看破红尘打算出家啦 尼果在心里盘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手。” “什么” 他没反应过来,女孩儿拿起他的手把东西放在手心。 一只红色的千纸鹤,上面有一些不怎么好看的夸张配色和条纹。用传单折的,那些夸张的配色和条纹是传单的配图和一些字,想表达的都藏在间隙里看不出。 等尼果回过头时女孩儿已经跑到不远处的站牌下看着他。 这时太阳正悬挂在道路两旁的高楼中间,女孩儿的身形在两侧的高楼映衬下显得渺小,长裙在夕阳下的浸染下仿佛是上帝抹上的圣辉,那身形如散着光辉的灵动的精灵。 “多洛莉丝。” “什么” “多洛莉丝。”女孩儿重复道,“我的名字,记住不许忘了。” 说完便上了正要开走的公交车。 尼果看着车辆朝他来,又过去。车上那个如精灵的女孩儿笑着向他挥手。 一直等到它远去,尼果才回过神来。 尼果不知道女孩儿在哪里下车,所以找了个离学校比较近的地方下的车,现在大概是回家了。 “多洛莉丝” 他轻声念了一遍女孩儿的名字。 然后上了天桥到对面的车台下等着属于他的车到来。 第24章 凯特 夜晚 尼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记得那个破闹钟滴滴答答的一直吵个没完。 月亮出来了,他躺的位置看不到,只见着被染得灰白的云。 闲的无聊起身望向窗外楼下的小区,他住的楼层不高,从窗台看下去正好能看清下面的广场。 占着大片空地的几块草坪,铺着简易玫瑰条纹的灰白石板路,不知道按什么规律分布的垃圾桶,还有立在路旁的太阳能板路灯。 路灯已经亮了,在立柱旁画着亮白模糊的圆晕。 广场人不多,几个小朋友在玩耍游戏,三两身影脚步匆匆,还有一对相拥的情侣应该是情侣,两人坐在两盏路灯中间的黑暗中分不太清楚。 他看了眼闹钟,以前这个时间点广场挺多人的,有人遛狗,有人闲逛。大爷大妈们会去广场上瞎溜达,烦闷一天的蓝白领下楼散心,吹吹风。 有时还会有大爷大妈们一起跳跳广场舞,前面领舞的把旧音响声音调到最大,喇叭里传出土味音乐,吵得人睡不着。 太阳落下很久了,气温却没下降太多,闷热的天气让人没了下去的欲望,不如待在家里吹吹空调。 今晚的月亮很圆,躺在棉花质感的云层间,皎洁c冷冽c又有些深邃。 像那个男人的眼睛。 尼果回忆着他站在高台上,黑色燕尾服笔直整洁,身形没有那些苦练多年的大块头的威慑感,却显得有力而和谐,如匠人精心雕琢出的完美。 乌黑的头发下的面容有着些许异域特色,像是浸水的玉点上异域的美糅合浓缩的色彩,无法触及的神秘遥远。 男人举手投足总让人想起如今似乎只存在于名著小说的,那些真正高雅的绅士。比之更多几分似不属于人间的冷冽 尼果张开手放松身体后仰,任由身体落下,砸在床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忘了是哪里看到的一种说法,说人处于熟睡中有时会突然有坠落感,然后清醒。 他们解释说那是人类祖先猿人时期为了躲避危险,睡觉会选择大部分野兽没法接近的高处。下坠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保护,从那时一直记录在人类的意识中保留到现在。 尼果挺喜欢这种下坠感的。 下落时那短暂的只有客观法则束缚的自由,以及意识中绝对到来的终点,总会带给他大多时间都无法触及的真实感 先祖遗留的说法,他不知道真假,只是下意识愿意认同。至少比起数据和理论构建出的苍白的模型,前者更让人心血沸腾。 挥舞利爪,露出尖锐的长牙,在蛮荒中与匍匐的野兽对峙。纯粹简单的本能如看不见阴风环绕,在时间中变成生存的诡计,网住狰狞的猛兽。 鲜血在暴力中四溅飞散,化作火与飞星,在那强壮的躯干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石块在挥砍的中变作锋利的石斧,砍下那不可一世的猛兽的骨和肉。 那粗犷可怖的吼声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作生命的赞歌,蕴含着着原始和蛮荒的美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那些写在课本和文章里,依照所知晓的事和物做出的虚假推论,能得到时间之神的肯定。 而对尼果来说,现在的他连下坠时短暂的真实都不能确定是否存在。 依照眼前可见可触摸的,构建的大多数人视为圭臬的所谓自然规律都存疑的时候。那些主观臆想中生出的所谓真相,更像是废土中游荡的诗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所有的你们所知晓的一切,不过是他们想让你们知道的,仅此而已。” k 凯特 那个男人的名字。 尼果回想起喧闹的人群,怀疑c质问那个男人凯特,他无动于衷站在高台上宣言。 说话时声调总在一个不大的区间摆荡,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叫c没有故作高深的压低腔调。却透着宛若君王的宣言,人们只能服从的无力感。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喧闹的人群,好似牧师手按在圣经上,看着棺材里尚未腐朽的尸体做着最后的弥撒。 借着微弱的月光,尼果认出了挂在墙上日历的那个大大的数字,他拿起床头的两块小东西一块橡皮块小鹅卵石。 他站在窗前,鹅卵石橡皮被高高抛起,落下 夜色中的远方微弱的月光好似被吞噬,只留下深邃的黑,似是被什么破开了个大窟窿。 按照凯特的说法,十三天后神迹会再次降临。 他们知道凯特说的是不久前出现在a市上空的那些景象。 有人质疑说,那是凯特,或者他的团队一起弄的高明的“把戏”。哪怕再来一次也是把戏。 可那晚不止a市,事实上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只是和a市夜空的有些许不同。 和过往那些像是打满马赛克的c或者一压根儿看不出仍何细节,全凭猜测的,所谓不明飞行物c水怪c类人生物不同。 这次的目击者成千上万,高清照片c视频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如果那些应该叫海市蜃楼新的投影技术或者别的什么自然现象随便他们什么说法那样的事能在发生一次的话,不管是不是他或者他们的高明把戏,也都可以称作神迹了。 凯特好像从没有称呼过那些为神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称呼会让他像个可耻的神棍。 其实从宴会开始他的言辞表现就挺像中世纪的神棍。 委婉点的说法,就是个沉迷神秘学的疯子。 神迹 那有什么关系 口袋会因此多出几百块钱吗幻象再出现一次就不用吃喝拉撒了就不用上课啦 哦,后面这个好像真可能发生 可那真有什么用吗 人们猜测那些幻象为什么会出现,试图解析它们的意义,以此得到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猜论。 什么灭世灾难前兆啊; 什么其它世界将要入侵地球啊; 更有甚者直接套用网络小说里的言论大谈地球复苏; 好像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 除了那群忙着找出所谓科学解释的官方及相关人员之外,好像没有“这只是和我们的世界无关的一次影像呈现”之类的话。 也可能只是没人关心,所以不存在。 他们的高谈阔论,言辞间仿佛这世界必须发生点什么,必须有什么改变。 那高昂的热情让人觉得他们都是开拓者c先锋,是激进的寻求改变的人。 可事实上没有多少人喜欢改变。 人们会克服恐惧,会为了新鲜感c好奇去接受新的事物,但很少会为了平静的不同而改变自己习惯的一切。 世界像是老式放映机灯光前的胶卷一直在往前跳动,聚焦到大多数人身上却只有定格的寥寥几张。 在对外界事物的认知接收广度足以构建自己稳定的世界后,很少有人会主动和外界做等量等价的讯息交换。 那只是没有意义的置换,并不会让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好。 而大多时候维持现状好过无意义的改变。 所以没有改变的意义。 第25章 任务 世界应该是固态的,无定型的世界代表着不稳定。水只有达到足够的体量才能稳定存在,而气体在人的肉眼中体量再大也不存在。 固体代表稳定c存在。 付出的代价最少,也最容易维持。 大世界是固态的,但是在变化,那要从历史角度,或者干脆小到肉眼不可及的微观才能分辨。 个体的世界只能是固态,变动意味着不可避免的摩擦,要么刻上花纹,要么留下伤疤。 所以宁愿维持现状。 在闹铃中强制自己清醒,上班。重复同样的作业,下班。 沿着来时的路径又回去,买杯奶茶,回家。 在仅有的那点空闲时间里做着昨天或者更久以前做过的事。 工作c生活c兴趣重复几十年的枯燥乏味,仍要继续下去。 大多数人更愿意维持现状,当大世界的变化超出个体的所能接受交换量时,甚至会去抱怨变化太快 也可能是变化的不够快,这像是铁轨上的火车,车钩和车钩之间严丝合缝,它在改变却只是在往前,人们有各自的车厢,广播里总在大喊:世界会越来越好的 事实好像也确实如此。 可不如意的总是大多数。 “现有的大世界如此的腐朽破败固态的生存方式只是被迫的选择。只有足够大的改变,重新构建新的规则体系,生活就能变的更好的” “反正已经坏不到哪里去了不是吗” 可现实是“没有比这更差”,这句话不过是不幸个体的自我安慰罢了。 把小说的情节套用现实,都以为自己是主角,可不论什么样的世界,人和人都是彼此的背景板,手里握着的都是他人的不如意。所谓重新构建的美好不过是给杀死眼中他人的幸福找个合理的借口。 以大多数人的标准来说尼果的人生是不幸的,不过他并不希望这世界有太多变化。 卖挂老头不是人人都有。 变化中无定式的世界总会淹死一大批人。 如果可以的话把那个男人说的话当成疯子的言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正常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尼果眼前没这个选项。 月光下被抛起的两块儿在床上映出不明显的影子。 尼果把橡皮对着月亮,看着它在两指间变大缩小变化幅度不大,但月光下能清楚看到。 这是他的能力,让一个单独物体在一定范围内改变体积,而其他基本性质不变。变化的范围取决于物体材质,那块石头也能改变体积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异能者c异人c超能力者或者凯特说的觉醒者。 不管什么称呼至少不是普通人。 当然尼果的能力属于特鸡肋那种。改变物体大小听起来挺唬人的,不过实验过后才知道毛用没有。 他收集了一堆不同材料的小东西,一个个实验才发现可以改变的范围大都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像是水,可控制体积范围甚至可能没它结冰体积变化大。 前不久发生过一场火灾,疑似纵火,基本可以肯定是和他一样的能力肯定强的多的人做的。 报道里没提到相关的,可能被抓了,可能在那几具烧焦的尸体里,也可能已经逍遥法外 可以肯定有特殊能力的人不会只有他们两个,而将来也许会越来越多。 就算凯特所说过的,之后将要说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已经存在的也会让世界发生不可预料的改变。 现在想起来那场宴会貌似就是为他们这样的觉醒者而设的吧,难怪参与者都带着奇奇怪怪的面具,宴会也没他想象里的愉快轻松的氛围。 感情是一堆大灰狼里混入了一只啥也没摸清的小白兔啊哦不,是两只。 还有多洛莉丝。 说起来也奇怪,两人走了一路居然没人提起跟这有关的仍何话。 尼果哦他好像是因为紧张忘了。 至于多洛莉丝难不成是什么他不知道的能力者之间的共识 当然也可能多洛莉丝参加只是意外,毕竟宴会上好像就他和她不知道是干啥的。不过对正常人来说这样的集会不是更有讨论的兴趣吗 毕竟主办方好像是个长着一张欠揍的帅脸的傻叉,参与人员又带着蠢的一笔的面具,傻叉站在台上给台下一群跟面具劫匪似的人讨论神秘学。怎么想都值得好好笑哦不,是好好讨论一番。 不过她可能真的不在意。 尼果回家后特地把以前一些学校 活动集会的照片找出来看了一遍,本来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却真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她。 那时是校园节几个人拉着他拍照,然后洗出来送给他的。 那张刚好是他负责拍照,画面正中央六个男生勾肩搭背嬉笑。 后面背景里有个队伍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前面站着老师整队,队伍边缘多洛莉丝沉默着看着前方,眼神里流露着抹不去的哀伤。 尼果躺在床上手放在额头,闭着眼回忆着女孩儿在车里向他挥手 说起来宴会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她分开,又是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 月亮高悬夜空 皎洁的月光洒在林间,宛若掩上一层银白的雪。 一辆不知牌子的灰绿色越野车在林间飞驰,如一头失控的野兽,轰隆隆的引擎声是它低吼。 车上坐着一位男性,面相看去三十多岁,穿着的黑色风衣的线条映出健硕的身形,他留着短发,脸型犹如被刀削斧凿过一般的硬朗,棱角分明,饱经风霜的脸庞流露着坚毅。 男人一只手搭在窗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操纵着这个暴躁的野兽。 “现在做最后一次通讯测试,请确认通讯设备是否正常工作,佣兵先生,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耳机里传来略显青涩的青年男性的声音。 “通讯设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男人停顿一下。“能正常工作,完毕。” “好的,佣兵先生。图像显示您已经靠近目标地。现在我再确认一遍您的任务” 男人看着车灯光扫过不远处,几只松树吓得扔下树果,爬上距离最近的树上,跃入林间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耳机里的青年男人终于说完,男人跟着回答:“确认,完毕。” 短暂的沉默。 男人回想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梅尔斯对吧能麻烦你通知一下希克吗” “好的” 嘈杂的背景音中有脚步声,不到半分钟耳机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极其欠揍的声音。 “喂喂座山雕,这里是鸟巢,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喂喂喂” 男人眉头微皱。 “听的见,很清楚。麻烦小声一点还有后面什么奇奇怪怪的” “那些谍战片不都这么叫的嘛” “” 耳机那头有人小声交谈,是希克吩咐刚才负责通讯的梅尔斯的年轻人做别的事。 “我说克伦多,你能对新人多点包容心吗新手嘛,多点宽容理解,少点苛刻。年轻人未来有无限可能” “你退休后有没有考虑过做做传销另外你要是打算养花的话,我可以推荐。” “不要这样说嘛,梅尔斯还是很有前途的,聪明能干c有能力又能吃苦,作风又好。不迟到,不早退,吃饭除了洋葱外啥都不挑,最关键的你t知道现在招个新人多难吗” 克伦多没有理会男人的牢骚,自顾自地开着车,假装没听到。 等那边倒完苦水才终于说着正事。 “这次情报收集有些不足,有用信息不多,只能靠你自己,要小心行事另外根据上次事故信息分析,这次的觉醒者能力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可能不止一个,千万注意。” “好,我知道了。” “如果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有什么遗漏的要立刻反馈。” “暂时没什么问题不过这耳机戴着有点不舒服。” “新产品。没事儿,第一次嘛,都不舒服,慢慢就习惯” “要到目的地了,你可以闭嘴了,谢谢。” 克伦多按下车上的某个按钮,中途停下的音乐继续播放。 第26章 执行中 克伦多驾驶的越野车停在一处工厂门前。 工厂比预想中大的多,四周都用铁丝网围墙围住,外围比较高的树基本都被砍掉,只有一些细枝得以幸存。 铁丝网围墙里放着一堆铁皮集装箱,因为摆放时间太久,表层油漆大块脱落,雨水浸湿的部分已经锈蚀。 外面的视野大部分被集装箱遮挡,没法看清里面情况,只能看到厂里明亮的灯火。 工厂门口站着一个瘦矮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穿的短衣短裤有些脏。看到越野车后朝克伦多走过来。 “你”瘦高的中年男人透过车窗看着克伦多的脸迟疑片刻,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买货的” “是。”克伦多回答。 “来得有点迟啊,害我等了好久,咋了,迷路了” “” 见对方没有回应,只当对方默认,瘦高男人心里欣喜多了几分。 “规矩什么的知道吧”男人扫视四周确认没什么后,站在车外手敲了敲车顶说,语气带着疑问像是问询,听起来却更像告知有“规矩”这么个事。 “什么规矩” 克伦多一脸疑惑看着男人的脸,眼神里有一丝诧异,像是在说“什么规矩没听人说过啊” “有没有带什么武器之类的。”男人抽了下鼻子问道,脸上带着笑容。 “没带要下车吗” “不用了。” 男人抹了下鼻子,从车窗探进小半个身子,搜查口袋,和一些可能藏他口中的武器的地方,克伦多车里举着手配合。 搜查完衣物后又绕着车检查一圈就算是检查完了。 “那什么” 男人站在车窗边,有些紧张地瞥了眼厂里,摇头看看四周,消瘦的身形远看好像警惕的猫鼬。 他抹了下鼻子指着副驾驶的银色手提箱说:“打开看一下。”装作自然地用不怎么健硕的身体挡住厂里的灯光。 克伦多把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叠叠钞票,满满一箱,递到瘦高男人面前。 男人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手从捆好的几摞钱里各抽出一两张,把钞票揉做一团塞进口袋里,整个过程动作幅度极小,从后面基本察觉不出来。 做完这些又虚心地朝后看了看,朝克伦多摆了摆手,后者把箱子放回原位。 “我给你开门去。” 说完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铁门前,重重拍着栏杆扯着鸭嗓子喊:“开门开门人到了。” 克伦多看着门口灯光下朝他挥手的男人,轻声说了句,“我要进去了。” 然后发动汽车慢慢通过大门,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工厂很大,但视野不怎么开阔,集装箱太多占了大片地方,一堆堆堆原木横竖摆放,矮楼厂房四散分布,不过好歹留出了车道。 瘦高男人走在前面,克伦多驱车跟在后面,开的很慢。 车里的克伦多漫不经心地看着前面那人的后背,余光不着意地扫过工厂的那些员工。 三两人坐在一间厂房门口借着灯光打牌,有人拿着手电筒走着像是在巡逻,稍高些的地方,集装箱和二楼的楼房走道里也有人或坐着或站着,越野车进入后立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领路的男人看见,和他们打招呼互相扯皮,说些露骨的低俗笑话,说完一阵嬉笑后,那些人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各自忙活或者休息。 克伦多在车里安静坐着,回想这次的任务。 不久前一个名为“起源”的可疑组织突然冒出来,跟踪调查中却发生意外事故,调查人员开车在隧道时发生爆炸,他被困在隧道里活活烧死,根据现场依旧的痕迹勘察确定不可能是什么意外事故 根据死去的调查员遗留的信息查到这里,发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不知名疑似起源组织成员的买家来,买走一批“货物”,他们跟着买家试图查到些什么却都失败了,只好改从卖家入手。 “起源”这个组织希克他们并没有调查到太多有用信息,只是猜测和过去几年一直追查的“初”c“新世界”c“一r”这类组织属于同一性质。 都是能力者组织。 控制着一定数量的能力者。 根据目前已有的信息猜测,这些组织很可能是同一个组织不同地区的不同代号而已。 而且有传言说这些组织在试图创造能力者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不过至少可以肯定,他们正在尝试和能力者有关的实验,而且有所收获。 其实这些组织早些年都不怎么活跃,有什么活动都在背地里进行,抹掉痕迹,很难查到有用信息。 但不知道为什么,近两年以前听都没听过的组织都一个个冒出头来,这些能力者组织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哪怕藏的再隐蔽行动再小心也肯定会被察觉。不知道也什么总让他想起纳维亚半岛那群自杀的旅鼠。 到底什么原因迫使他们从黑暗里冒出来 没有人给他答案。 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希克或者其他知情者,都能感觉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这些年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各种极端天气c反季节气候。地震c海啸各类自然灾难比过往几十年都多。那些以前难得一见自然现象成了随手一抓一大把的糖豆 克伦多不相信那些能力者组织引发那些灾难,如果他们有这样的能力根本不用东躲西藏。 但他们现在的异常行动绝对和那些频发的灾难有说不清的联系。 还有不久前的幻象。 他有幸或者应该说是不幸亲眼见证。 那时已经天黑。 月亮刚刚升起,满天繁星。 他和希克两人刚执行完任务。饥肠辘辘,坐下准备吃点东西。 街上有人呼喊。 他沿着行人目光看向天空,满天繁星不知何时被扭曲成漩涡状,仿佛有无形的存在搅动夜空,星辰如梦幻般排列,沿着漩涡的中心缓慢旋转。 但很快便发现了不对。 夜空中的月亮好似被无形的剪刀分成几块,月亮变成了几块白布条随着漩涡状的星空旋转流动。 不是星空在旋转,是看他们到的景象错位了,可能只是光线错位了,也可能是空间扭曲了 漩涡星空慢慢旋转,肉眼可见地向中心靠拢,逐渐缩小。夜空中似是破开了一个看不见的窟窿,星辰从那个窟窿掉进另一个世界。 星和月最终汇聚成夜空中的一个点。 片刻后,点从白变成了紫青。如一滴颜料在夜空化开,半个夜空被浸染成淡紫色。 一块红斑逐渐放大,变化中融入色彩,多了细节纹理。人们看见上面有一块黑点好像还在动。 随着图像变大,细节更加清晰,红斑变成如浸过血的沙漠。人们才发现那不是什么黑点。那是一种未曾见过的生物,那个黑点是由一群黑色未知生物聚集。 那生物通体乌黑,看起来像火柴人但有细微区别。躯干粗壮,四肢小上许多,肢体连接位置和末端都有如肿块的东西。 也没有可以分辨的被称作“头”的组成,部分黑色的个体肢体的肿块连接在躯干两端。 它们的四肢似乎没有关节,行动像是科幻漫画里那些呆萌的机器人。 但没人会觉得那些黑色生物可爱。 它们此刻正在享用一场盛宴,一个比它们身躯大上无数倍的如山一般的肉堆。 一只死去的不知名的巨兽。 巨兽躺在被血染红的沙漠里,那黑色生物群趴在巨兽身上,吞噬着它的皮c肉c脏器巨兽的身躯已经没了大半,露出雪白的骨头,几只较小的黑色生物趴在上面啃食着巨大又坚硬的骨头 巨兽残破的身躯下,那鲜红的血液还在流淌。 第27章 爆炸 如鲜血染红的沙漠,狂风吹起满天飞沙,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似恶鬼呜咽。 黑色生物们趴在巨兽残躯上大快朵颐。 本能的,它们突然停下,所有个体转向某个方向,躯干上那似乎是视觉器官的凸起微微颤栗。 部分个体快速反向逃离,在沙漠上留下凌乱而诡异的痕迹,像是某种象征危险的符号。 那些留在原地如断线木偶的黑色生物凝望的远方。血色沙漠遥远的边际线之上,那轮好似那个未知世界的月,却要大上数倍,辐射着更加明亮的紫红的光。 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出现在目力所及的最远方,刹那间便出现在不远处的高空,下坠。 自始至终速度丝毫没有减慢,落在巨兽旁的沙漠上却未溅起哪怕一粒沙尘。 它捏起一只黑色生物,手中的黑色生物终于清醒过来疯狂挣扎,用口器撕咬,却都是徒劳。身体破裂,紫黑色的液体顺着躯干滴落。 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那未知存在目光看向空中的某个方向。 克伦多c希克,还有惊声呼叫的人群和它的目光交错。 如果说现实中逐渐逐渐变得诡异的世界带给他得是不安的话,那些幻象就只剩下恐惧。仿佛一直悬在头顶的极度危险握着的手正在慢慢松开,等它落下时,世界会瞬间被颠覆。 可现在他们仍是一无所知,只能祈求剩下的时间还够他们做些什么。 克伦多手放在胸口却什么也没摸到,才想起来没带在身上,只得作罢。 越野车跟着瘦高男人进入工厂更里面,这里的空间要开阔的多,虽然也放着大量集装箱,但好歹中间留了块儿空地,四面挂的灯都亮着,和白天一样。 不远处一个中等身材,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走朝他们走过来。 “老大,人给你带来了。” 负责引路的瘦高男人朝中年人慢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中年人目光似是无意地朝车方向瞥去。 车熄火,克伦多透过车窗看着向他走来中年男人。 慕恩,这个厂区的负责人,根据希克提供的情报,是能力者的可能性很高。 克伦多拿起手提箱下车,感觉一丝异样,看过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 慕恩看向克伦多看的地方,眼神里的惊异一闪而过,而后若无其事地问道。 “没什么。” 克伦多舒展眉头,回过头去,慕恩站在几米外的地方。瘦高男人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对不住,然后仔仔细细搜了一遍身,确认没事后朝慕恩点头确认。 “把手提箱也打开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老大,我刚检查过了,没武器,钱也都是真的。”瘦高男人回答。 “是吗,那就好。”慕恩笑着点头,而后对着克伦多说道:“对不住啊,我这人有点疑心病。” “没事,谨慎是个好习惯。” 克伦多朝他走去,后者站在灯光下,头发梳得整齐,穿着身不怎么时髦的夹克,拉链拉到胸口,裤子应该是配套的。穿着挺简单,但异常的整洁。 手里握着不知什么,不时发出声响。 “不是啥值钱东西,要的话我送你两个” 大概是察觉到克伦多的目光,慕恩怪笑道。手张开,是两个绿色的塑料圆柱,一指长,两厘米左右宽度,细看两圆柱一端都有凹槽。 “不用了。”克伦多摆手表示拒绝。 “行吧。” 说罢慕恩转身走在前面,克伦多迟疑一下跟了上去。 “说起来我对你好像没什么印象啊” “我加入时间不长,都做其他事,来这里是第一次。” “是吗怪不得晚了这么多,皮球说你迷路了,是不是真的啊” “皮球”大概是指那个给他带路的瘦高的男人。慕恩走在前面,看不到脸,说话语气里带着戏谑。 “路上确实是出了点意外。” “哦,这样啊” 走在前面的慕恩突然停下抬头着天空。 “天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你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不了,早点回去好交代。” 克伦多心里警惕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你还真替上面着想啊。” “工作而已。” “是吗反正我是没你那么多精力。大晚上的,等了这么久困得要死。”慕恩伸个懒腰,指着身后不远处一间黑 漆漆的房间打着哈切说:“箱子给我吧,货在里边呢。你自己去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自己拉走就行了,你那车如果装不下,后门有辆有牌儿的,钥匙问皮球要就行了,我要去睡了。” 克伦多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我说不用这样吧”慕恩有些无奈,苦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况真出了啥问题,死的是我” 沉默几秒钟后,克伦多把手提箱交给对方。 “皮球,你给他带路,有什么问题再找我。” “好的,老大。” 说完那个叫皮球的瘦高男人走在前面带路。克伦多跟在他身后,不时回头看着身后,慕恩打开手提箱一摞摞数钱,不过像是随便数数。 在克伦多走进那个房间时,他刚好合上箱子离开。 黑漆漆房间里“皮球”打开手电,找到电灯开关,打开。 房间不大但也分了两间,外面间摆着张小桌子和凳子。 “皮球”踹了一脚墙角的几个罐子骂道:“谁t放这儿的。”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打开里间的门。 里间没灯,“皮球”拿手电在房间里扫了一下,里面放着几个罐子和木箱。 这就是“货物” 克伦多紧皱着眉,心神微动。 “什么情况”瘦高男人也皱着眉,看着身旁的男人急忙解释道:“可能是老大弄错了,我去问问你别着急” 克伦多心里有些不安,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罐子。 是火药。 “皮球”好似想到了什么变得惊恐万分,尖叫着朝门外跑去,大喊着:“不要啊。” 克伦多也反应过来连忙蹲下双手伏地。 门外。 慕恩去而复返,看着克伦多c“皮球”两人待的房间笑容狰狞。 “真t当老子傻是吧”说罢,在皮球的尖叫声中把手里的塑料圆柱扔出去。 圆柱在空中旋转着画出一道弧线,在离房间不远的半空,塑料外壳发出滋滋滋的细小声音,两圆柱在半空离得有些近,一弧电光在它们之间一闪而过,而后塑料圆柱发生爆炸。 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嘣 嘣嘣 希克神色凝重,眉头拧做一团,很是焦躁。粗壮的手砸在桌上如落下的重锤,震的桌面的物品东倒西歪。 “喂喂喂克伦多,你没事吧,喂听到回答一声”他扯着嗓门像狮子般吼叫。 “佣兵先生他没事吧”克伦多旁边梅尔斯满脸愁容地问,想做些什么却无可奈何。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能听到两轮的爆炸声。一次从佣兵先生哪里传来的爆炸声如天雷般猛烈。 外面同时也有爆炸声传来,宛若死神的回音。 第28章 进攻 希克略微平复情绪,抓起一旁的对讲机。 “a组,准备进攻,b组分出一个小队协助进攻,其余组员外围掩护。” “把工厂围住,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中途遇到任何抵抗,可以自行决定如何处理。” “另外所有人,碰到能力者立刻报告对方所在位置。” “各位都不是新手,知道能力者有多可怕,不管你们采取什么行动一切都以自己安全为第一要务,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都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 对讲机里陆陆续续传来队员们的回答。 “立刻行动。” 下达完命令后,希克对着身旁其中一个组员说道:“通知那几个小鬼,告诉他们该干活了。” 希克跑到一台座机旁拨通一个号码,几声嘟嘟后,电话通了。 “马上调派最好的医生过来” “请问主要是哪方面的医生” “所有方面”希克大吼一声,而后粗暴地挂断电话。他闭上眼长长地呼吸。四周安静得仿佛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到。 “梅尔斯你在这儿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说罢便要拿上对讲机和枪准备离开。 这时安静许久的麦里传来声音。 “希克,还在吗” “克伦多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耳鸣有点严重” “你保护好自己,我现在立刻带人过去”希克急切说着,声音有些激动。 “不用,你那边下牵制其他人就好了,这里我会想办法处理的别让其他人过来,这次的能力者很危险。” “那我让那几个” “希克,任何人都别过来很危险。” 希克沉默片刻。 “知道了。” 黑暗中克伦多听到希克的回答后长长地叹气,闭目听着四周传过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凶恶。 房屋在剧烈爆炸中塌了大半,墙壁c柱都被炸毁大半,房梁连着顶塌下来,横七竖八倒在一起,像是一块块墓碑。 烟尘扬起在风中散去。 慕恩看着废墟飘出黑色烟尘,眼神中倒影着零星火光,在四散的尘埃里飘摇不定,脸上笑容愈发浓烈。 外面传来突然传来密集枪声。 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疑惑,这时一个小弟急匆匆跑过来。 “老大出事了,条子来了,兄弟们和他们打起来了。”那小弟手里拿着枪,看了眼远处倒塌的房屋却没说什么,只急匆匆告知这个消息。 “他们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太黑了看不清,反正不少。” 希克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解,看了眼身后的废墟。 火还在烧。 其实如果他能仔细的看一下,便会发现那废墟中几块倒塌下的房梁不自然地歪斜成凸起,而那凸起下有一好似整块的巨大半圆土块倒扣着。 “你去通知几个兄弟把东西收拾一下,还有把货处理掉,准备跑了。”慕恩快速吩咐,等了三四秒又张嘴却不是对那个小弟而是看着不远处的黑暗里。“别躲那里了,人已经解决” 话还没说完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他飞过来急忙躲避,发黑的半块砖头几乎擦着他的脸过去。 自他身后传来一声惨叫,那个正打算离开的小弟被击中后脑倒地,枪掉在一旁。 慕恩没有回头看身后小弟是死是活,砖头从他脸侧飞过时,他就迅速反应。 六七个塑料圆柱在废墟中爆炸。 碎石四溅c尘土飞扬。 慕恩拉开夹克拉链,从挂着的一排塑料圆柱拿出两个握在手里,警惕地看着那处冒着浓烟的废墟里找出袭击者的身影。 “你还挺厉害啊,这么多炸药都炸不死你”慕恩恶狠狠地说着,心里却有些发怵,刚才如果不是躲他的及时倒在地上的应该就是他了。 废墟里没动静,可他却没丝毫放松。 烟尘快散尽时,又一块砖头直冲他面上飞来,慕恩抬手接住,连同手中的塑料炸弹扔了回去。 塑料炸弹连同砖头没入黑烟,而后传来剧烈爆炸声。 外围的枪声越来越激烈。 慕恩紧皱眉头,神色凝重,心里十分焦急,他想快点离开,可那人不现身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 要不把身上这些炸弹都扔过去只是提案马上就被否决。 不保险。 刚才那么多炸药都没死,肯定是有防护手段,多扔几个也是赌运气。 怎么办呢 外面的枪声噼里啪啦似鞭炮在响,慕恩听着枪声计上心头。 脸上浮现恶毒的笑,转身朝枪声方向跑去,却始终留意着身后。 果然不过几步,便有几块碎石飞来,慕恩不予理会,一一躲开。 而后一块巨大的石头在一声低吼中,自废墟中向他砸来,巨大的石块在空中遮住视野,慕恩转身躲避,躲避时从巨石下方扔过去三个塑料炸弹。 克伦多刚跨出废墟炸弹便滚到身前,急忙侧身翻滚躲避。 嘣 巨石落地,在地面砸出一个坑,炸弹几乎也在同一时间爆炸。 慕恩站在巨石旁若有所思。 那块石头很大,普通人应该能搬动但要想扔这么远几乎不可能,可以肯定这人是觉醒者。 这他早就猜到了,问题在于这个男人。 慕恩看着几米外的克伦多不免心里一沉。 这个男人除了脸上刚才爆炸弹出的石片划了一道血痕外,身上基本看不到其他伤口。 也就是说刚才的房间里的火药爆炸,加上自己那么多炸弹没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除了有点狼狈外。 毫发无伤 慕恩很清楚自己的炸弹对普通人可能有很大杀伤力,但对到了一定程度的觉醒者来说并没有太多威胁。 攻击方式缺陷太多。 所以他才演戏让对方自己走进那个炸药房,以为这样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可居然毫无用处 也就是说对方的能力能让他完全规避那么多炸药爆炸,还有那房子倒塌后的石块的伤害。 换而言之。就算站着不动自己的炸弹攻击也根本伤不到他。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慕恩看着对方脸上的血痕,血从脸颊滑落滴到黑色风衣上。 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规避了伤害,但应该不是无限制的。 可能是需要时间准备;可能能力使用有必要先决条件也可能能力使用存在必要的冷却时间。 其实觉醒者能力使用没有时间限制或者间隔这种问题,冷却时间是指某些觉醒者能力使用会给身体带来极大负荷,所以需要的是身体的“冷却时间”,记得“起源”里好像就有这样的能力者 无论对方属于哪种情况,都代表他的防御不是无懈可击,有可能自己一个人就能杀了他。 现在必须要做的是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什么。 空地上。 两人相距不足十米,各自屏气凝神,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神经紧绷到极限,好似随时会绷断的弓弦。 第29章 能力 外围枪声不断。 克伦多与慕恩各自警惕盯着对方,神色凝重,却都不敢先动手,好似两尊雕塑,一动不动。 剑拔弩张。 噼里啪啦的枪声中,一声并没有什么用特别的枪响。 克伦多突然暴起,弯曲的左腿瞬间绷直,身体前倾,如箭瞬发而出,向前跃出两米。右脚落地时却向侧边发力,身体向右落地翻滚,恰好躲开慕恩扔过来的塑料炸弹。 后者见状打算再从夹克里摸出塑料炸弹。 克伦多趁此空隙起身一个箭步冲至身前,一拳朝着对方面门而去。 慕恩不得不抬手,用左手手臂护住面门,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他忍着疼痛右手作拳直击对方下肋。 慕恩放弃了炸弹攻击的方式,这么近的距离用炸弹攻击肯定会伤到自己,何况还不知道对方能力是什么,要出了意外可就不是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了,完全就是自杀 空地上两人开始了肉搏战。 克伦多受过专业训练,拳脚凌厉厚重,行动干净利落。慕恩却也不是什么善茬,攻防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两人都是觉醒者,无论是力量c速度,还是爆发力c反应力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拳脚攻伐之间,皆有破风之势。 肉搏战没有持续太久。 克伦多的拳脚比慕恩要重上许多,攻防技巧上,也有不小差距。几番下来慕恩便落了下风,只得不断防守,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几记重拳。 又一个不注意,克伦多回身一脚踹在慕恩胸口,那力量如重锤砸在胸口使他喘不过气。 不过也借这力量两人拉开距离。 见对方又想欺身靠近,慕恩连忙在两人之间的空地扔下塑料炸弹。 炸弹爆炸,泥土和碎石如重物落入水中激起的水花四溅。暂时阻断了克伦多的攻势,希克也乘着这个空档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他看着前方喘息粗气,额头上汗珠密布,拿着塑料炸弹的两只手止不住的颤动,两只手臂还有其他被击中的位置传来剧烈的疼痛。胸腔因为因为挨了一脚呼吸都有些不畅。 “妈的。”慕恩呲牙小声咒骂一句,心里盘算下一步怎么办。炸弹对眼前这人基本不起作用,近战又打不过 他没有带其它武器的习惯。平时随身携带那么多塑料炸弹又要藏匿起来已经算麻烦了。何况他是觉醒者,以自己能力为基础设计的炸药攻击方式虽然缺陷多,杀伤力却绝对是够的。 普通人甚至是弱点的觉醒者对上他,要么逃,要么死,除克伦多非能力恰好天克。 强的觉醒者拿枪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能随身携带的枪支大多伤害不够,就是练过块儿的普通人有时也能挨上几枪不死,本就身体素质大都超出普通人的觉醒者,你能不能打中都还两说。 还不如平时练练刀法来的有用,哪怕你是觉醒者,刀把头割下来总还是得死的吧 问题是这地界,平时谁敢带随身把长刀上街,高仿都不行,带把西瓜刀你都得拿纸包着藏起来何况都能带把长刀大摇大摆上街了,还要什么冷兵器伤害高的热武器不行吗 至于方便携带的匕首什么的除非能力特别否则也没多大用处。 现在慕恩是真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身上的炸药也消耗了不少。外围枪声越来越激烈,他心里越发着急起来 似乎是下意识地他朝一侧的黑暗中瞥了一眼。 克伦多也警惕起来,在他余光扫过不远处黑暗的刹那,一个塑料圆柱毫无征兆地朝他飞来。 他连忙朝侧方躲避,却见又一枚炸弹滚到身形移动方向不远处,情急之下重脚踏地稳住身形,扬起风衣挡住爆炸产生的碎片。双腿再次用力向前扑去。 慕恩不敢怠慢,他已经不打算再和对方近身搏斗,连忙扔出三颗炸弹。 嘣嘣嘣 三声爆炸声。 爆炸产生的热浪横贯在两人中间,慕恩再次后撤几步。 两人隔着爆炸产生的黑烟相互对峙。 外围的枪声仍旧猛烈,杂乱的枪声没法分辨到底属于那方,但是慕恩并没抱有他那些小弟能赢的希望,他们拿枪都是对着没枪的普通人的,对上训练有素的条子,顶多依靠地形优势拖延一下。 一直到现在都没人过来估计是被缠上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帮条子故意拖着不然自己手下分出人过来帮忙。 也可能是自己那些个小弟压根儿没注意也没想到他会陷入苦战,大概以为这爆炸声是在 销毁证据,人早就跑了。自己也本该早就走了 不管过程如何,输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他紧咬牙关心一横,也不再顾虑那么多,随手抛出几枚炸弹,开始疯狂进攻。 对方到现在都没动用过自己的能力,一直这么拖下去,不管是等枪声停下来还是等着自己的炸弹消耗完都是输。还不如赌一把,逼迫对方使用自己的能力,创造机会可能还有办法。 想到这里慕恩谨慎控制着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手中的动作加快。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火光不断绽放,在那密集的火光中,黑色身形似鬼魅穿梭在火光的空隙之间。 对方始终没有动用能力,一直在不断躲闪。 慕恩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方似乎有意识地在往后退, 数次前冲被他打断后硝烟散开对方总是后退了一些,连续的爆炸中有好几次差点伤到却看似失误却更像是对方有意为之,无意义的闪避大方向上好像是在朝着某个方向靠拢。 那把枪 慕恩突然想起那个被石头砸倒的小弟随身携带的冲锋枪就落在原地,对方目的是那把枪慕恩很快想到。 只可惜他反应终究慢了一些。 消散的硝烟中,克伦多一个翻滚到那个倒下的小弟身旁半蹲着,右手已经按在枪身。 慕恩神色骤变,万分焦急中虽然知道迟了却仍旧打算掷出手中的炸弹阻止对方。 着急忙慌中却没发现到克伦多右手拿枪,左手五指触地。 在慕恩着急扔炸弹的同时,脚下前方的土地突然裂开几道缝隙,泥土块石块好似有了生命,抬起像一双巨手合拢。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的事,而慕恩却正是这致命的瞬间慌乱。 泥土石块组成的巨手合拢,碰撞的声响厚重而猛烈,宛如石磨相撞。把他的几乎整条右臂和伸出的半只脚掌夹在中间。 慕恩只觉得眼前突然黑暗,伴随着厚重的撞击声,同一时间一声闷响和骨头碎裂清脆声沿着手臂骨骼震动传到耳膜,延伸至神经。 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剧烈痛楚。慕恩脸上青筋暴起似一条条扭曲挣扎的蛇,面容潮红,毛发皆立,豆大汗珠落下。 慕恩痛苦地惨叫着。 克伦多抬枪瞄准。 慕恩见状嘶吼道:“混蛋还不t动手” 话音未落,本就一直提防着的克伦多瞬觉危险,却不知危险来自何处,只得本能后退一步。 突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手中匕首尖端的寒光自他身前划过,刀尖离他胸膛不过一指宽度。 第30章 诡异的能力 一击未中,袭击者在惯性中落地屈膝c弯腰,回身跃起,身体如巨弩中的箭矢弹射而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反握的匕首自下而上。 克伦多后跃躲开,抬枪射击。 如此近的距离,目标身体腾空无法做出躲避动作,只要枪法不是特别离谱,基本必中。 但打空了。 子弹击中不远处的集装箱,激起零星火花。 不是他枪法太差,而是子弹飞出之前袭击者的身形就瞬间消失,和出现时一样诡异突然。 克伦多甚至没去寻找,只抬眼便看到那个袭击者,就在他战斗时一直注意的那个角落。 一个女人,穿着紧身紫黑色衣衫,身形半隐在黑暗中,脸上戴着只遮住嘴部的黑色面具,匕首举至胸前,身体半弓呈进攻姿态,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另一边,在克伦多和那紫衣女人交手的时间里,慕恩已经挣脱出来,后退半步踉跄着终于站住,身形却微微颤动。 他右脚脚掌前半在挤压中变形,趾骨c跖骨断裂,皮连带着肉挤压成薄薄一片,宛如鸭掌一般。血肉模糊。 脚在挤压中被扭曲,脚踝骨骼不知是断裂还是脱落,忍着巨大疼痛才勉强站稳身形。 脚旁滴落粘稠的黑色液体,那是血液和泥土的混合物,从他右手手臂滴落下的。 光从外形上看,已经不能称作手臂。 骨骼已经彻底断裂破碎,靠着仅剩的还未彻底断开的皮肉连接在一块,白花花的骨头刺穿皮肤裸露在外边,血和泥包裹着整条手臂,像是未完成的泥塑的坯子抹上暗红色颜料。 至于手已经彻底没了。 他从残破的手臂末端拔下一块融化的塑料,连带着撕下一小块皮肉,上面抹着黑色融合粘稠液体,上面的白色小块应该是碎骨头,至于是什么部分就不知道。 融化的塑料是他自制炸弹的外壳,先前听到的闷响是他握在手里的塑料炸弹里的火药受重击后爆炸的声音。去土块里找找估计能看见些沾着血的肉末c碎骨头啥的,运气好点可能能找到完整的一节指头什么的。 扯下那块皮肉时没什么疼痛感,因为神经已经被彻底破坏。从生物学角度来说,那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是挂在身上的一块烂肉。 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挤压时候不知什么原因血管连同皮肉挤压一起,不至于太快因为血液的流失而昏迷。 给他留了点时间杀了那个男人。 慕恩紧咬牙关,用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似是要用眼神杀了对方。左手用力朝那个男人扔出几枚炸弹,却因为没站稳一个踉跄,扔出去的炸弹偏离太远,完全没法造成影响。 克伦多不予理会,正欲抬起枪射击,那紫衣女子也有了动作,身体前倾跳跃,半空中身形再次消失。 下一瞬,又一次出现在克伦多面前,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直取咽喉,却被克伦多后仰躲开。 落地后那紫衣女人重复上一次类似的动作朝他扑来。 开枪,子弹却仍是落空。 几枚炸弹飞过来克伦多轻松躲开,回头看了一眼,紫衣女人果然又站在了原地,好似从未动过。 慕恩似是陷入疯魔,不断扔出塑料炸弹。 克伦多闪身躲开一枚后蹲下双手触摸地面,数块儿乱石柱破开地面交叉立在身前,挡住后续几枚炸弹的攻击。 透过乱石柱交叉的缝看着那紫衣女子又一次原地消失,出现在正上方,寒光落下,却未见得血花。 避开攻击后克伦多起身,看着那紫衣女人现在原地却没像前两次朝他攻过来,只是站在原地。 又两声爆炸后,紫衣女子有了动作,弯腰c屈膝c双腿发力,却是向后跳跃,空中身影再次像变魔术一般消失。 几枚炸弹自她消失的空中飞出,克伦多急忙向后扑,躲开炸弹爆炸,翻滚起身半蹲着,一块石墙出现挡在他和那两人之间。 躲在阴影下的紫衣女沿着墙壁跑到一个恰好可以看到克伦多的位置,再次动用她那诡异的能力。 半蹲着的克伦多凭着感觉把手里的枪向上砸,却正好砸到紫衣女手中的匕首,对方再次消失。 没有任何迟疑,克伦多抬起手中的枪朝着紫衣女子出现的位置开枪。 后者连忙躲到他视野被石墙遮挡的地方。 克伦多顺着大致方向连开数枪,趁着对方躲闪的时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前方不远处的集装箱后。 他躲到集装箱较里的阴影下,背靠铁板做的集装箱外壳,手中的枪对 着前方什么也没有的空间。 克伦多精神高度集中,死死盯着那空无一物。 一c二c三c四c五 时间一点点过去,仍旧什么也没发生。 爆炸声连续不断。 克伦多长舒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略微放下,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休息片刻,却仍旧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对方没有出现。”黑暗中,克伦多轻声说道。 指挥阵地。 希克已经不在这里,梅尔斯被命令就在这里处理事情。他听到了克伦多说的话,通话一直未曾中断,一直听着那边传来爆炸声,嘶吼c咒骂声,他看不见却能想象现场有多激烈,但还是保持着沉默。 在他周围的同僚也都听到了,却也是忙着各自的事。 梅尔斯刚来不久,但也和佣兵先生合作过几次,这里的几位同僚和他合作时间就更久了。 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大致都知道佣兵先生的工作习惯:除非特别工作需求之类的否则尽量不要在工作时间说话打扰他。 几乎每一个新来的希克长官都会告诫他们,佣兵先生不喜欢工作时间有人和他说话,这会打扰他的工作,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像是最开始时的巨大爆炸,必须确认他生命安全时候。 否则尽量等佣兵先生自己主动联系,像是没办法解决的特别情况需要帮助;或者有什么需要立刻分析的情报;又或者佣兵先生自己确认自己生命受到足够威胁时 当然最后一种情况大概率是他快死了的时候所以任务行动时必需要一个人时刻监视着。 除以上这类特殊情况外其他时候不用管佣兵先生说什么,因为那大概率是他在自言自语。 第31章 落幕 “以现有状况推断,对方能力基本表现为瞬间移动,具体作用方式未知。暂时可以判断为以空间为基础的能力。 “现有信息无法判断出属于物质条件置换c空间交换c空间参数修改或者其他什么具体作用方式 “其他可能性猜测。 “假像及其类似表现方式 “多种情况下都与出现个体有实质碰撞,且原个体在此期间消失,可以否定。 “也基本可以否定因为高速移动带来的视觉误差。 “理由一:能力具体表现形式与理论基础相悖。 几次能力使用都没有感受到异样的气流扰动。看到的对方身形消失基本都是在半空中没有加速条件。出现瞬间接触后并没有感受到太大冲击 “理由二:如果是因为高速移动带来的视觉误差,哪怕因为高速状态下的某些影响因素可以找到合理解释。没有直接高速下攻击可以解释为怕力量反作用到自己身上。 对方也没有必要特地在自己身前停下使用匕首攻击这种不契合能力的攻击手段。移动时手掌放几枚石子,高速移动后停下,石子惯性移动的撞击攻击方式,无论是破坏力还是有效性都要高很多。 “理由三:对方每次出现都是在面前或者侧身,没有绕后。 使用石柱阻挡在两人之间时,对方是直接出现在自己与石柱之间的,从消失到出现这几乎不存在时间间隔里,对方抵达身前,移动轨迹不可能是直线,既然能做到绕开石柱出现在自己身前,直接绕后攻击显然威胁更大。 “理由四:如果里恩博士的“枷锁理论”在所有状况下都成立。能力者应该是能力理论基础简单,在“枷锁”能力基本条件限制c身体素质限制c现阶段与能力不相悖的物理法则限制状态下表现形式为复杂。 “理由五 “以上。可以排除高速移动带来视觉误差的猜测。 “” “能力范围,未知。 “依照现有的几次表现无法推断,但自己的能力作用最远距离肯定在对方能力作用范围内。 “能力表现限制 “表现限制问题一:为什么只出现在自己身前和侧身 “猜测一c只能出现目标个体视野范围,并且只能出现在个体周围,范围未知。 “前一条件无法满足,侧身有视野盲区。后一条件待定。 “猜测二c对方无法通过能力到达自身视野不可见区域。 “交叉的石柱防御存在间隙可以观察,所以对方是直接出现在身前。而后一次因为石墙遮挡,只能移动到可观察区域无法证实,但基本符合表现,可取。 “表现限制问题二:是否存在能力“冷却时间“”。 “以目前的几次表现,似乎只存在能力使用的一定体力消耗,并未观察到有明显的能力“冷却时间”,没有不正常的停顿基本判定能力使用不会给对方带来过大身体负载。 “表现限制问题三:对方能力使用是否存在必要前置条件 “存疑。观测到的几次能力使用对方都有明显的准备动作,但有一次不同石墙后对方攻击时在自己抬枪砸到匕首的瞬间,对方就消失了,无法判断到底属于个人习惯还是能力前置条件。 “如果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动作,为什么要保留如果存在没有前置条件对方又为什么能瞬间逃走 “存疑。 “ “ “未解决问题。 “为什么对方每次躲避都是回到开始消失的地方 “为什么自己总能反应过来躲开对方攻击有几次可以解释为对方前置动作的预判,第一次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方要选择匕首做武器,而不是用长一点的武器或者枪 “为什么石墙后的攻击对方可以直接撤退,前几次却不行 “ “ “还有”克伦多抬起枪指着前方的空地。“为什么对方没有出现是不是可以证实猜测一的后一条件不对,应该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克伦多在黑暗中沉吟,目光注意着那紫衣女人可能出现的方向。 身后的爆炸声持续不断,集装箱剧烈颤动。 外围的枪声变得稀疏,像那些逐渐消失的疑惑。 黑暗中克伦多突然抬起头,眼神闪烁着光芒如狩猎中的狼。 等待中爆炸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原本被巨大爆炸声中被掩盖的慕恩嘶哑的咒骂声。 巨石抬 升。 克伦多转身在在集装箱顶部狂奔,在他侧边下面不远处,那紫衣女人身形消失。 克伦多向前翻滚躲开那紫衣女人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凌厉一击,起身却没理会对方,只是在集装箱之间的顶上快速移动。 他的目标是慕恩。 紫衣女人的身形出现在原来的位置,而后再次消失却仍旧被躲开,克伦多只是向前。 克伦多跳到另一个集装箱顶部躲开攻击,此时已经离自己的目标不远,在那紫衣女人退回到原来位置时,对着那个方向,开枪。 一枪,未中。 又一枪,紫衣女人躲到集装箱后。 克伦多笔直朝着离希克最近的集装箱去,手中的枪对着紫衣女人躲藏的角落,间隔开枪阻止对方。 抵达后转身跳下。 大量的子弹疯狂泄出,子弹打在集装箱上溅射的火花照亮了那片黑暗。克伦多开着枪朝慕恩跑去。 两人之间距离已然不远。 剧痛下满头大汗的慕恩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发白,看着直奔他来的克伦多面露惊恐,却是假装。 见两人距离已然不远,扔出一直藏在左手中的炸弹。 克伦多将已经没了弹药的枪扔出撞上那枚手雷。 火光在两人直接炸开,克伦多借着火光和烟尘下蹲,手伏地,而后身形弹射出去。 慕恩看着破开烟尘似离弦的箭朝他飞来的身影,瞳孔收缩,面露惊恐,其中还夹杂着些不甘的愤怒。 这次是真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隆起的泥土埋到膝盖的位置,同时埋着的还有最后两颗本打算试着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塑料炸弹。 闷响自泥土中传来。 痛苦的嘶吼声音。 克伦多一脚踢在慕恩胸口,后者似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克伦多借着力量后退躲开紫衣女人的攻击,再次看见时对方又已经回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克伦多手里没了枪,那紫衣女人不再躲藏在黑暗中,直朝着克伦多的方向奔跑,起跳。 仿佛有人按下暂停键,用橡皮擦掉半空中女人,而后在克伦多画出。 暂停取消。 克伦多没有抬去看或者朝其他地方躲避,只是蹲下 半空中的紫衣女人手中的匕首用力挥下,势如破竹。 “如果不是每次都躲避回到原来地方,而是不得不回去 “不是每次自己都能恰好躲开,而是对方不得不留下的间隙给了自己反应时间 “不是对方不选择其他武器,而是只有这个选择 “也不是对方主动选择撤退,而是被动离开 “对方不是无法出现,而是不能出现 “因为会死” 抖动中地面裂开几道缝隙,尖锐的石锥破开地面突出,如巨兽锋利的牙齿轻易穿透猎物皮肉。 第32章 善后 皎洁月光下,一群人像忙碌的蚂蚁四处打转。 希克看着眼前的空地咂舌。原本平坦的地面变得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到处遗留着炸弹爆炸后留下的弹坑,四周地面墙上被火药烧得黝黑。 几个小伙子拿着干粉灭火器扑灭四处燃烧的火,灭火器喷出的白色粉末在风中散开,随着烧焦的什么东西的气味连同空气中浓烈的火药味混合在一起,味道令人作呕,像是摆放了许久未经过处理的尸体腐烂的气味。 希克一脸不适地走过去,梅尔斯从他身旁经过,脸色有些发白,希克拍了拍对方肩头,后者看向他,脸部肌肉扯着嘴角强行挤出笑容,有些难看。 那个叫慕恩的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活着,几人正在他身边做简单的处理,脸色都不太好看。 几人只能试着止血其他的只能看专业医生了,他们是在没处理这玩意儿的经验。 男人两只脚基本都废了,右脚像是被大卡车压过,骨头断裂,血肉模糊的。 左脚应该是被炸飞不知哪里去了。 慕恩身旁右臂像是刚揉捏的碎肉做肉卷被人扔到泥里。骨头肉末混在血和的泥里,整条手臂就剩几块皮还粘着。 希克扭过头走到地上女人身边。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女人身材挺不错,虽然都包在衣服里,看上去仍旧凹凸有致,及其性感,特别是胸前的双 哦不,应该是“单”。 她的胸保持着一半完整,另一半被戳了个血窟窿应该说洞 整个胸腔没了大半,像是被巨兽咬掉了一半。心脏和那个缺了大半的东西应该是肺吧都裸露在空气中。 半露出来的心脏上还插着根断裂的肋骨,像是什么艺术品似的。 血溅了一地。 还有她的腰部也像是被野兽一口咬掉。 腹部的衣服被撕碎小半,露出那白净好看,看起来软软的c让人浮想联翩的肚子。 缺失的部分被没断的肋骨撑死那薄薄的白皙的皮肤,像是隧道一样。 肠子沿着隧道口淌出来在血里浸着,断裂的部分流出一些黄白的东西。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的也混在一起,体液随着流到外边。 几只苍蝇不知趣地在上面乱飞 希克招手,两个小伙子走到他身边。 “给那家伙找个好点医生,别让他死了。还有”希克停顿一下,指着旁边的女人说:“给她找个牧师。” 克伦多靠在那辆灰绿色越野车上抬头看着月亮,黑风衣脱了下来放在车顶,上身就穿着一件和越野车差不多色的衬衫。在月光下露出胳膊健硕有力又匀称的肌肉。 希克走到他身边也靠在越野车上。 “真辛苦你了,居然还能留个喘气的。” 希克摸出香烟盒拿出一根递给克伦多,后者摆手拒绝,他就自己叼在嘴里,摸出打火机。 该死的打火机偏偏这时候出问题 希克疯狂甩动,但就是点不着火,泄愤般扔了出去。 “能救过来吗”克伦多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扔给焦躁的希克后者愣了愣接过来点燃。 希克吸一口借着吐烟长长舒了口气,心情平复了不少,才回复道:“失血过多看运气吧。” “咋滴,你还多愁善感起来啦对了。”希克吐着烟圈打趣道。而后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条十字架项链交到克伦多手里。“这项链以后别让我给你拿了,万一啥时候弄丢了我赔不起。” 克伦多接过项链握在胸前,右手地画着十字。 虽然见过很多次了,但希克看着他一脸虔诚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大哥,需要向神祈祷寻求庇护的难道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才对嘛 好似祈祷真有什么作用,克伦多脸上表情放松许多。 “那几个行动组都没事吧” “伤了几个,不过问题都不大。” “人呢都抓住啦。” “嗯。正押回去审呢” “货物找着了” “他们在找。” “那些文件呢” “有人负责处理。” “事儿都没办完你跑这来干嘛” 希克瞪了他一眼愤愤地说道:“本人为了这次行动能顺利成功,各种忙前忙后,不辞辛苦c累死累活抽支烟休息一下咋了不满意啊” 说完好似发泄似的猛吸一口,那知用力过猛被烟呛的直咳嗽。 擦了眼角的泪后看着月亮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回想自己小时候老师让他们写未来梦想的时候,自己写的可是要当大领导指挥别人做事。 现在愿望也能算是实现了都是小屁孩儿就是不懂事,也不知道在哪大领导前面加个“最”字儿。 领导是当成了,照样每天累死累活的。 成年人的悲哀啊 “说起来我小时候还特想成你这样的人,当然我想要的能力比你这有意思多了,什么隐身c易容c变身c时间暂停” 大概是想放松一下,希克在哪里回忆过往儿时那些听起来有些不正当的“美好愿望”说的起劲。 身旁克伦多却陷入久久的沉默,自他身上散发出如潮水般不可名状的悲哀。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希克你真觉得我这样的存在,还能算是人吗” 或者说很早以前自己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因为当保安长久养成的习惯,老金起的很早。 洗脸c刷牙。 不紧不慢地做了一顿不怎么丰盛的早餐,家里就他一个人,他自己也不怎么挑食,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填饱肚子而已。 吃完饭后本想着去走走,才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小区估计没啥人也就放弃了。 坐在老旧的沙发打开电视,里面正放着早间新闻。 努力想搞明白电视里那个女娃子说是啥。 字他都听的懂,只是连在一起就一大堆不明白。什么峰会,什么体系,什么通胀之类的,都是能听明白的字连在一起就完全成了另外的东西。 跟小时候那个教书先生嘴里念叨的什么“之乎者也”一样让人搞不明白,所以每次上课他就只能盯着教书先生的山羊胡子傻笑。 老金知道那个女娃子说的是“国家大事”,至于大到啥程度,他不知道,不过在努力理解。 以前对这些他不怎么关心。 本来嘛,国家大事有那些当官的负责处理了,自己操这份儿心也没啥用。 保安队那会儿几个人聚着,闲的无事就爱聊聊那些国家大事,老是为了那些个大事争的面红耳赤,老金在一旁看着很是不解。 你们在这儿争个对错有啥用当官的又听不见 大事自然有人会去管操这心图个啥 天塌不下来的。 退下来后老金每天都会看会儿新闻,了解以前那些漠不关心的大事儿,虽然听不太懂。 可能是因为实在觉得无聊。 也可能是因为突然发现,天可能真会塌下来。 第33章 探病 中午,饭点到了。 老金正吃着饭看着电视,外面传来重重的敲门声,连续不断,隔着门扯着粗狂的嗓子喊:“老金金师傅人在不在” “在呢在呢”老金大声回应着,连忙放下碗筷跑去开门。 果然,门口站着的卢月,名字听起来挺秀气的却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挺着个大肚子,走到哪儿都背着个挎包,可能他自己觉得名字不太符合自己这形象,一般跟人介绍都让他们叫自己老卢,一叫他原名就容易跟你急眼。 两人是住一个小区的,认识挺长时间了。 老卢特别喜欢跟人下棋,奈何下的一直不咋地,棋品也不太好,时间久了其他人就不怎么跟他下棋了。 碰巧有次老金搁旁边看棋呢,被他生拉硬拽下了几把,老金虽然喜欢看人下棋,其实不懂,也就图看着好玩。 老金一听更来劲了,直说没事,学着也简单。拉着他坐下简单给介绍一下基本规则,两个臭棋篓子就这么开了局。 老卢虽然棋品不太行,但为人还是挺不错的。 一来二去两人算是成了朋友,没事总爱来这儿串门,特别是知道老金退休后,来的更频繁了。 不过最近几天却没怎么见着人。 “哟,吃着呢。” 老卢进了门完全当自己家,换鞋进去提着东西就进去了,靠在沙发上坐着。 “要不一起吃点” “行,正好刚回来还没吃饭呢。” 老金从厨房拿了碗筷顺便捎上半瓶没喝完的酒放桌上,老卢看见连忙打开倒上一杯。 “你不一起喝吗” “下午要去医院做体检,算了。” “那就只能我一个人享受了。”老卢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脸享受的样子看的心痒痒。 “这是啥”老金指着老卢放在桌上的东西问。 “我从外地给带的好东西,养身的。” 老金也没矫情推辞。 “哟,我说怎么几天没见呢,原来卢老板去外面发财了呀。”老金知道老卢是做生意的,至于是什么生意就不知道,反正挺赚钱的,楼下停车位那些个百八十万一辆的车里有两辆就是他的。 “发什么财啊生意上出了点事儿,去处理一下。”老卢摆了摆手愁着脸说。 “你生意不都交给儿子c儿媳妇打理去了吗” “嗨”老卢没好气地说道:“就那两兔崽子给弄出来的事儿。” 饭后来了兴致的老卢拉着老金死活要整几局棋,没下两把老卢那边电话,电话挂断之后跑过来说不下了。 “老金你驾驶证还在不” “在,床头柜里放着呢,干啥” “开车送我去趟派出所。” “啥事儿啊,这么着急忙慌的”老金一听派出所也急了,赶忙跑到卧室翻出驾照。 “老元头让人抓派出所去了,让我去捞人呢。” 他站在医院门,前抬头看着挂在医院上方的几个大字,和手里的纸条上的字对了对,确认无误后收了起来。 其实也没必要,这是本市最好的医院,有几次同事受伤住院就是在这儿,他探病来过几次。 确认这些大概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放松一点 这个时间点医院的人还是很多,医院前台挂诊窗口前,病人c病人家属们排起长长的队伍。 不远处有三两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在争吵,有两位护士在旁边调节,让他们尽量小声些,别影响其他病人。 医生c护士在过道上走来走去,看起来很是匆忙。 有两男性从他身旁路过,手里拿着没点燃的烟走了出去,不知道是出院还是只是去抽支烟。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他走到电梯前,随着三两人进入,上到六楼,离开。 沿着走廊一间间病房看着门牌号。 607c609c611 他在下一个病房停下来。 再次确认一遍。 613 没错,应该是这间了。 从门上的观察窗往里看,有张病床上面像是躺着人,用被子盖着。一半被帘布遮住看不见病人的脸。 里面没有说话声,很安静。 他手放在门把手上,却一直没推门进去,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站在门对面堵着。 呼 长长呼口气后,他终于下定 决心进去了。 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他把慰问品放在床脚。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很安静呼吸平和,闭着眼,嘴角上扬。 没有其他人。 房间里有点冷,他看了眼墙上空调,确实有些低了。 不过你好像一直喜欢这样凉凉的感觉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温度调高些,温度太低了对身体不好。而且他看着森白的房间这样的温度总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有些不适。 空调的遥控器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躺在床上的女人一伸手就能拿到。 他似乎能想象到护士姐姐刚走,她就伸手拿起遥控器调低温度,一有声响立马躺下装睡的模样。 滴滴声中,空调显示器上的数字上跳几个数,他想了想又往下调几位。 遥控器被放回原位,好像从未动过的样子。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的花是新换的。 康乃馨。 看起来是精心挑选的,纯白色,你最喜欢的,很美 花瓶旁边放着相框,里面一男一女,里面的女性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照片中照片中两人动作亲密,因为羞涩女人脸上有一抹潮红,但笑的很幸福。 躺在床上的似是睡着的女人也在笑着,只是脸上少了些血色,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接触阳光的缘故,皮肤白的有些病态,像是 脑子里又浮现出某些不好的联想,让他有些反胃。 他跑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窗户在白色地板上打上金色光斑,有些刺眼。森白的房间总算看上去有了点活力。 拉开窗户。 外面阳光明媚。 下面花坛里有花开了,虽然不知道什么花,但是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那边有几个白色的像是蝴蝶在飞呢,话说这个季节有蝴蝶的吗 下边没什么人呢,真冷清 女人仍旧躺在床上,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做着什么美丽的梦 门开了。 他吓得转过身来。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是照片上那个男人,看着窗边的他眼神闪过一丝差异,而后立刻被其它更多情绪取代,但最后在男人眼中却只看到冷漠。 他看着那个男人脸上又涌现出不安和慌张,像一个做错事被处罚的孩子。 “我听说她转到这里来了,所以来看看” 男人好似看不见也听不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整理着床铺。 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男人捏起他放在床脚的东西一脸厌恶地丢进垃圾桶。 而后把空调调到一开始的温度。 “那我先走了。” 男人仍旧一句话没说。 他朝着男人微微弯腰c点头,然后转身离开,轻轻关上房门。 男人想了想,起身掀开被子,被子拉起躺在床上像是睡梦中的女人衣服一角。 一道可怖又丑陋的伤疤向里延伸 她微笑着,嘴角上扬,像是做着什么美梦。 第34章 弗兰 相关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后,弗兰在里边关上实验室的门,回到椅子上坐下,疲态尽显。 弗兰端起装有咖啡的杯子喝了一口,差点直接吐出来,总算强忍住吐到了密封袋里,封口扔进垃圾桶。 这什么呀弗兰皱着眉看了一眼装咖啡的杯子。 杯子是他的,咖啡也是熟悉他口味的助手泡的,不过是哪天泡的就不知道了 把杯子放回桌上,霎时间心情很糟糕了。 他想大吼一声,想摔东西发泄情绪最终也只是算了。仰面闭着眼,双脚用力人在椅子上转起来。 感觉自己是大型会餐在桌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人愿意碰的菜品。 弗兰重复着这无聊的游戏,椅子在转动中咯吱咯吱地响,像是某个学习不精的短笛演奏者在深夜里瞎吹 而后因为转动用力过度弗兰差点摔倒,幸好反应及时用手撑住。 值得的庆幸实验室里就他一个人,不会有人看见 哦不是两个人。 弗兰扶正椅子,重新坐下,靠在椅子上平视前方。 那是一个用玻璃制作的巨大罩子,里面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看起来像是死了的男人。 不过他确实还活着。 男人看不见外面情况,说不定能听见呢当然这样也只会听见砸地的声音不过这也只是个无知妄想。 弗兰知道男人不可能听的到,对方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并且状况及其不稳定,不可能感知到外界情况。 真是无趣啊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一句话,学航天的人才知道太空有多险恶,知道地狱不在地下而在天上 知道的越多离所谓的浪漫感性就越远,无知的人总喜欢把那些看起来极度绚烂c华丽的未知描述的及其美好,把它们比作钻石般耀眼稀少 钻石那玩意儿不就是碳60组成的单质晶体嘛,实验室就能合成,而且在自然界也不稀少。 但是总有人向往,仿佛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诗和远方。 真没意思 也可能是自己没意思 懂得多了,能看见的所有美好都会被阉割。 兔子真可爱,白白的,耳朵长长的 然而到自己这里解刨分析的价值远大过看观赏那玩意儿有屁用等研究完了再给制成标本慢慢看如果还能拼的完整的话 在他这样的人眼里,所有绚烂和美好的都能被拉伸开变成一串串数字和符号。 了解事物的本质后,那些所谓的美好连化成泡泡水儿的资格都没有。 诗和远方是写给幻想未知的人,只有那些相信“亲眼所见美好梦幻即为真实”的人才能享受那片刻虚假的幸福感。 可人眼中看到的世界本就是是虚假组成的,肉眼看见的事物是无数“光”拼凑后带给神经的刺激在大脑形成的“虚假”的事物影像。 而事物本来的模样永远无法“看”到。 眼睛本就是靠“欺骗”带来现实。 而所谓的“幸福感”不过是“虚假”刺激下激素分泌过多产生的冲动。 正真了解现实后就会知道那些所谓的美大都无趣。 长久的枯燥乏味才是生活的大部分,日常生活还能带给的美好估计就剩身为无毛直立动物最原始欲望带来的快感。 能偶尔感受下真实带来的震撼已经是求之不得了。 思绪整理的差不多了,弗兰起身打开录音机。 “我是b层区019号实验体负责人,弗兰。” “现在时间是” 他抬头看了下电子表。 “21:47,也就是说现在是晚上。” “距离我上一次睡眠已经过了差不多27小时。” “019号实验体情况依旧不稳定。19时13分,019号实验体的生命体征报警器亮红,上一次亮红是在33小时前,间隔时间在明显缩短。” “目前仍未查明具体原因。”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上次019号实验体生命体征异常时注射的2种有效药物,在本次治疗中效用有明显下降。”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 “019号实验体似乎对药物很容易产生抗性,部分使用过几次药物甚至是只使用过一次的药物,都会产生抗药性。” “我得承认这很有研究价值,019号实验体似乎对药物存在很强的适应性,在 其他实验体身上并未发现同类现象,应该是019号实验体的特异性。” “能调查清楚原因可能会有很大收获,如果可以,我想实验一下对于其它像病毒是否一样如此” “前提是019号实验体能活着” “而目前这种觉醒者个体特异性与019号实验体本身无益。” “强大的药物适应能力意味可使用药物在减少,也意味着以后每一次受伤可能都需要全新的药物治疗” “当然那是建立在019号实验体能醒过来,以目前状况来看希望渺茫。” “现在019号实验体仍旧处于不知原因的昏迷。” “虽然现在各项生命体征显示还在可接受的正常范围,但我知道他的状态在下滑,在慢慢往危险靠近。” “红灯早晚会亮,只是在看能这次拖多久” “因为019号实验体的药物适应能力,下一次能使用的有效药物又会减少。” “像是019号实验体的身体在企图杀死自己” “” “” “再过差不多十二小时也就是明早十点左右,017号实验体的第一阶段实验测试将会开始,地点是在e层三号实验场地。” “西维邀请我参加这次阶段性测试实验自从费雷死后017号实验体的实验项目就移交到他手里。我接受了他的邀请。” “虽然那家伙很让人讨厌,这次邀请大概率也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但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还是很有能力的。” “我看过017号实验体的报告数据后,不得不说很有吸引力。” “” “” “现在是时间是21:56。” “我想我该去睡一觉,不管是为了明天017号实验体的第一阶段测试,还是为了我自己考虑。” “我现在的状况很差,不用找镜子都能猜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眼睛有些干,估计已经满是血丝。” “” 记录完毕,弗兰播放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后关闭录音机。 走到各个仪器前确定没有异常后端起那杯已经变质的咖啡离开实验室。 第35章 项目编号B017 弗兰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做梦了。 一般来说健康成年人也会做梦,但大都短暂。频繁的梦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次他感觉不错。 他梦到一片草地,蓝绿色蔓延到遥不可及的远方。天上云似乎永远是灰色,下着蒙蒙细雨。 那是一间复古的房子,不大。 有窗户朝外开着,椅子放在窗户旁,母亲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本已经泛黄的旧书。 年幼的他躺在母亲怀里,听她平和地念着一个个童话故事。 不远处的壁炉,火焰跳动着,照在母亲温和的脸上 醒来之后弗兰第一反应就是抹了抹眼角,可惜的是并没有眼泪。 也许是在潜意识中已经知道自己在梦里。 小时候的事哪怕已经记忆模糊也知道家里房子不可能是那个模样。家里不会有壁炉。母亲也不可能会给他讲故事在梦里那个年纪母亲已经死了。 为了不存在的东西,产生不必要的情绪波动不是他的习惯。 现在时间是早上8:33,还有多余时间,可以去先吃点东西。 食物是弗兰少有的枯燥乏味的日常里的愉悦。在他眼中食物除了提供活动所需必要能量外,口感也是非常重要的。 总有些人想着设计什么能量胶囊之类的东西取代食物摄入,同事里也有几个白痴总说什么这样是浪费时间,应该设计了标准餐根据个体每日活动所需能量配备特定的方便食用食品。 幸好上面人脑子还算正常。 也不知道那群白痴为什么非得从吃饭那点儿时间里抠那么一些出来。 闭上你的嘴享受食物不行吗 对食物应当给予尊重,无论是厨师还是食客。 弗兰慢条斯理地享受着眼前食物带来的味蕾上的愉悦。 离开餐厅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回到b层区019号实验体实验室,玻璃隔离室里的019号实验体仍在昏迷中,当然弗兰也没抱什么期望,只是习惯性过来检查一下。 生命体征显示一切正常,不过相较于睡前已经能看得出一些生理指标下降了。 略微逗留一会儿后,弗兰和值班人员打了声招呼。 然后才慢悠悠地乘电梯离开b层区前往e层区三号实验场地。 到达时间比预计要早的多,现场人不多,大都忙着测试开始的前期工作。 弗兰到测试场地的观察台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一个男人。 里身穿着的白色和服,颜色有些黯淡,外是湛蓝色无袖坎肩,腰间配着把长刀。 束着长发,外貌俊郎。 宽大的和服显得身形加之清秀的面容似女子般娇弱,眉宇间却露着男性的刚毅。 男人倚着墙,双手抱在胸前,低眉闭目,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好”弗兰直直朝对方走去,想打个招呼,抬手瞬间却不知说什么,挣扎后只从嘴里挤出你好两字。 他把对方名字给忘了 眼前这个男人在这里挺出名的,只是弗兰在这瞬间对方名字,毕竟只见过几次面,也基本没有过交流。 “你好” 男人似是没注意到弗兰的尴尬,简单回应一句,见对方没再说什么,又继续闭目休息。 弗兰走到观察台边缘趴在栏杆上脑子里突然冒出几个字。 竹之内。 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回过头,对方闭着眼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好像也不太好非提一句,万一对方确实没注意到呢。 弗兰不在考虑这些,低着头看着试验场地上忙碌人群。 e层区三号实验区场地很开阔,原设计是为了中远距离攻击测试,配备风力机等用于自然气候条件模拟设备。 还有用于模拟不同地形的模块,几种不同类型的测速仪,以及形态大小都不同的标靶 也不知道西维那家伙为啥非得选这地方。 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017号实验体的第一阶段实验测试,现场大部分设施都得拆除。 现在工作人员正忙着把测试相关设备搬运到合适位置,测试电脑是否能正常接收数据。 弗兰趴在栏杆边上,看着下边像蚂蚁一样,小小的一群人忙来忙去,有些无聊。 测试时间快到了,观察台上年年聚集了一群人。 比预想中要多。 不过也正常,自从弗雷那家伙搞出那档子事儿后,017号实验体相关项目就成了讨论最多的。 没办法,017号实验体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在太过特别。 听说那几个老头子本来也打算到现场观看的,不过因为忙着某件大事儿来不及,所以特地让人录下来。 试验场地的记录设备还有大部分,没拆除能正常工作,不过还是特地找人在观察台安装了几台。 9点50左右。 场下设备搬运c调试工作人员撤出大半。 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进入,其中有六人推着好似棺材的箱子进入场内。 大约十分钟后。 项目负责人员到场,一群人穿着白衣服的格外显眼,西维打头第一个。 搞得跟走t台似的 弗兰心里吐槽,目光聚焦在西维身后的敞开的大门。 周围原本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包括地面警卫人员c项目负责人c还有那些设备调试人员所有人都停下来,那扇大门化作黑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偌大的试验场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两名高大威武的警备人员全副武装并排入场。 粗壮无比的手臂从门外伸入,巨手拍在那好似锡纸般脆弱的墙壁,在墙壁上挖出黑色的凹痕。 项目名称: 觉醒者强化可行性研究 方案b:通过对觉醒者个体能力全方位数据采集c分析,根据现有技术制定以觉醒者能力特质为基础的能力强化设备 缺点:只对部分实验体有明显效果,可能会对实验体本身造成伤害,且不稳定。 项目编号:b017 项目相关人员: 弗雷已划掉c诺玛尼 注:原项目负责人研究员弗雷已死亡,现该项目移交至研究人员西维。 017号实验体个体资料: 年纪:未知 姓名:未知 性别:男 代号:屠夫 能力描述:017号实验体拥有超乎寻常的自我修复能力 实验记录: 对017号实验体救治时,该个体处于极度危险状态,生命垂危。没有其他更好措施,所以选择了注射一定量ta2 注:以上由实验项目主主负责人弗兰自述,已证实部分为虚构。 相关事故记录: 20xx年6月16日10:40 在项目人员对尚且处于昏睡状态的017号实验体进行检查时,017号实验体突然发狂,袭击实验人员 事故共造成2名研究员死亡项目负责人费雷当场死亡 受伤13人,其中1人重伤 注:以017号实验体的目前表现来看,该个体具有极强攻击性,且思维极度混乱,不可近距离接触 第36章 怪物与神明 017号实验体弯腰侧身,才堪堪自那扇聚焦着所有人目光的大门走进来,在017号实验体庞大身形的承托下,那两米余高的大门竟显得如此低矮。 弗兰屏气凝视,看着017号实验体巨大的身形,仿佛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017号实验体,代号屠夫。 直立身高接近三米五。 外貌狰狞,眼睛呈深红的血色,微微转动的黑色瞳孔好似血泊中滚动的头颅。脸部肌肉的隆起似是镶嵌在脸上的铅块。 全身皮肤呈暗红色,肌肉畸形伸展,如一块块巨石凸起。过度发达的肌肉使得每个动作都显得沉重无比。 缠绕身上的装甲和粗壮的锁链随着017号实验体的活动下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围据017号实验体四周,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原本威武挺拔的身姿,在017号实验体的衬托下竟显得无比瘦小。 他们手中用于应对危机情况的武器,在017号实验体面前如同幼儿手中的玩具一样可笑。 事实上那些警卫人员手里看似精良的武器,面对017号实验体也确实和儿童玩具没什么区别。 因为017号实验体无论在那种角度上来说都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 017号实验体最初的模样并非如此,原本和019号实验体一样是一个普通成年男性。 因为费雷的错误判断,向刚刚觉醒的017号实验体二次注射ta2也可能不是判断错误。 费雷死后,他的几名随行助手透露弗雷在017号实验体情况稳定后,一直在向该实验体注射大剂量ta2。并且声称费雷在过往参与的几次项目中也做过同样的事。 向觉醒者二次注射ta2并不是什么新鲜事,ta2确实有强化觉醒者的功效。 只是大部分时候负面效果多过正面。 弱觉醒者在注射ta2之后确实能让他们的能力和身体素质有大幅度提升。 但其中一部分部分会因为注射剂量超过身体极限,导致该觉醒者陷入混乱,最终失去理智,且目前为止没有成功恢复理智的案例。 还有大部分是过量注射直接死亡。 和普通人注射或者服用ta2并无太大差别。 且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来看,个体的反应强度c表现状态与实验个体强弱并没有仍何直接联系。 注射剂量除了“最少”外,也没有仍何可以参照的异常状态。 依照弗雷几位助手所说,其实第一次向017号实验体注射的ta2已经是超剂量。 严格来说017号实验体应该早就被宣告死刑。 费雷也许压根儿就没想过救治017号实验体,似乎只是想证明ta2溶液的效用。 因为哪怕017号实验体因为ta2强化身体后从死亡边缘回来,后续的ta2的效用也足以杀死他。 过往记录中没有觉醒者在超剂量ta2作用下活下来的记录。 费雷的处理方式表明他只是想证明ta2能做到哪种程度,比如向死神手中夺走生命哪怕只是短暂时间。 为了不出意外,费雷大剂量向017号实验体注射ta2,以确定在实验体死亡到来前ta2就能发挥功效。 只是017号实验体意外活了下来。 017号实验体的能力超强的自我治愈让他在两度从地狱边缘回来。 而弗雷那个蠢货自以为找到了最合适的ta2实验体,后续为了测试多次向017号实验体注射超剂量ta2。 ta2在017号实验体体内,一边吞噬实验体的生命力,破坏烧毁皮肤c肌肉c骨骼一边在强化017号实验体自我治愈能力,修复残破的身躯。 在神明般的力量下,017号实验体的身躯一遍遍毁灭c重组 017号实验体的能力在ta2一次次强化中已经变得异常强大,毁灭和新生的力量逐渐到达平衡的顶点。 然后失衡。 超量残留的ta2仍在017号实验体身体里发挥效用。新生的力量远远超过肉体的毁灭速度。 017号实验体原本自我修复的细胞在ta2的催动下,像癌变的细胞开始疯狂自我繁殖。 全身的皮肤c肌肉c骨骼c器官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变态生长,毛发脱落 费雷死的那天017号实验体的外形已经变得畸形。 而现在,017号实验体彻底畸变成了b017项目 负责人口中的“屠夫”一个面目狰狞的巨型怪物。 不过b017现在的项目负责人西维更愿意称呼它或者祂为神,或者未完成最终蜕变的神明的幼体。 西维总喜欢用一些极度浮夸的描述自己负责的项目,变相夸耀自己的能力。 在弗兰眼里“屠夫”更像是从地狱逃出的恶鬼 他实在很难把“屠夫”和所谓的神明联系在一起,哪怕是未蜕变完成的神的幼体。 当然,并不是觉得“屠夫”展现出的丑陋和暴虐不符合神明的形象。 神明的外貌本就是不确定的东西,所有记录在神话典籍中的所谓的神明形象,不过是人们符合期愿的创想,而非神明原本的模样。 宗教典籍里那些被人们所信仰的神明,无论抱有怎样信条,大都悲天悯人,在人们的描述中,神明总对祂之下的愚昧生灵抱有莫大宽容和慈悲。 人们总是把自身的幸福和不幸归咎于过往,乃至虚无缥缈的所谓前世造就的因与果,或者干脆认为所有的苦难都是所谓神的考验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像是神明版“受害者有罪论”。 弗兰不信神,但他觉得如果这世界真的是由所谓的神来创造规定的,即使将祂们形容为暴虐也没什么不可相信的。 这样以弱肉强食为自然铁律的世界,以暴力杀戮c互相蚕食躯体为生存手段,用有限资源的规则创造无尽争端 创造了这样变态的世界的神明,无论怎样都不可能称之为善。 如果创造万物的神明已是如此,那和那怪物有什么区别 对弗兰来说,他只是不太相信所谓的神明会是意外巧合下创造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能和西维达成共识。 弗兰看向下方的偌大的实验场地。 屠夫在实验相关人员的牵引下慢慢朝实验场地中心走去,巨大身形下,每一次抬脚落地仿佛都会让大地剧烈抖动。 十几名警卫人员随之挪动,把屠夫围在中心,高度戒备,严阵以待。 不过那些武装人员其实更像是用来烘托气氛的,因为那怪物一旦失控,光依靠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基本为0。 真正控制住屠夫的是它每个动作牵动发出剧烈声响的特质锁链c装甲和束缚环。 第37章 怪物的囚笼 对于觉醒者强化目前可适用方案并不多,哪怕已经在觉醒者身上花费了数十年时间,哪怕已经研制出ta2这样的药物。 但对他们觉醒者的了解其实并不多。 每一个觉醒者都存在特异性,不同的觉醒者从身体素质到能力都不同。 而决定他们觉醒程度的可通用的外界因素c个体因素到现在为止都没人发现。 仿佛在觉醒者身上出现的一切较常人不同的异变,都只是随机事件,也许是不同人那些无法察觉的微小差距,导致哪怕相同条件下都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觉醒程度差异c觉醒者能力的不同也只是完全不同的人产生的巧合,并没有什么决定性因素。 可弗兰一直坚信所有事件发生,必然有满足它生长的土壤。 泡面泡到一半才发现只有酱料没有调料包。对这个倒霉的个体来说这是个似乎巧合无疑。 但目光聚集到这筒泡面往前移,回到它出产的地方。 电脑数据设计时的失误。机器破损线路的某次电流涌动。员工通宵打麻将的精神疲惫 随着这些再往前移,就能知道,所谓的巧合不过是大量人为和自然事件集中后必然会产生的结果。 巧合不过是人们对所经历事件无法看清全貌,并做出合理解释后,用作掩饰自己无知的借口。 上帝不掷骰子。 在他们那部分白痴研究员企图将一切归纳为巧合时,那几个老头子这样告诉他们。 一定有什么能串联起这些看起来毫无逻辑的事件。年龄c身高c体重或者别的什么 那几个老头说话时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说了半天又什么都没说。 就是因为测试了几乎所有看起来会有联系的客观条件,都没有得到结果之后才会把一切推给上帝 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 现在有了ta2,虽然不管是对普通人还是觉醒者来说都像炸弹一样不可控,只能以“最低”为原则。 不过至少不用像最初那样每次都搞得到处是血 只是距离最终的目标仍旧遥远。 无法了解根源,就不能从本质下手达到目的。 只能依靠已有的去改变,来达到“伪”成功。 现在不管是弗雷c西维还是弗兰自己,现在都在往那边靠。 弗兰一直觉得还是应该从ta2上面入手,可那些个老家伙仗着自己过往那点儿成绩和一直以来的无数次实验结论,说什么它已经是最完美的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的。 不过即使如此弗兰还有其他抱有不同观点的人也没明面上反驳说什么。 研究不是打嘴炮谁先撑不住谁就输,要靠事实论证,哪怕可行性的理论依据。 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们才会参加这个项目,哪怕一头乱撞总还是在做事。 觉醒者强化可行性研究 说白了就是研究那么久都没什么突破,觉着从原理上实在找不出办法,想出条偏路骗骗自己。 像是古时候的人想去天上,不知道重力c浮力c空气摩擦c能量转换只能靠着大致可行性方法暴力解决 弗兰和西维所主导的项目原理,是通过详细测验数据分析,而后通过现有科学技术达到强化效果。 同期项目的成功个体大部分都有特别设计用于强化觉醒者能力或者说帮助觉醒者更好激发c掌握和使用自己能力的特殊装具。 但“屠夫”身上的不是。 现在进行的第一阶段测试目的更多是为了记录数据和展示。 无论是个体能力还是身体素质上,“屠夫”所展现出的已然是现阶段他们所能做到最高。 继续按照原项目计划实行,“屠夫”极有可能能达到预想中结果。 再不济至少“屠夫”也是能达到“伪神”的程度。 事实上在相关会议上确实有几个不知所谓的人,大骂痛斥西维的“懦弱”,说他是个站到真理之门前却把钥匙随意丢掉的可耻侏儒 然后西维立马让助手复印了几份b017项目转让相关资料信息就是费雷死后交给西维那份资料,费雷的名字都留着。 虽然不是正式文件,不过目的也很明确。 他把资料扔给那几个家伙,几个人跟白痴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痴都知道“屠夫”有 多危险 西维接手b017项目后立刻停下了ta2的注射实验。 ta2注射实验在其他项目曾有过,很多觉醒者都死亡了,但也证实了ta2确实可以持续强化觉醒者。 有一部分在ta2最低剂量注射下下活下来,不过大部分都失去理智,且基本也都死在后续ta2实验中。 “屠夫”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确实能让它持续接受ta2实验,但没人敢继续下去。 一个失去理智的生物,如果让它变得如神一样强大 事实上现在的“屠夫”也已经足够强大。 以现有科学技术下,即要控制住“屠夫”不让它在实验基地暴走。又不能过多限制,否则不然还不如关实验室里。本身也已经是个难题。 它身上缠绕的锁链c穿戴的装甲由特殊合金打造都是西维为了限制“屠夫”行动而设计的“囚笼”。 因为ta2导致“屠夫”身体严重畸形,本身部分活动受畸变肌肉的影响,一些动作对它本身来讲很难做到。 那些装甲和锁链是经过精心设计,依照“屠夫”行动模块数据打造,能够以最低强度最大限度限制屠夫活动。 由于时间不够充分,现在的展示的限制器仍属于半成品,最终的装甲听说还在实验中。 虽然因为ta2的停止注射“屠夫”体型似乎已经停止异常生长,但为了避免意外还是得等下一次数据测量后再调整限制装甲数据。 目前光靠那些装甲锁链明显是不够的,现在的状态真正能起作用的是“屠夫”脖子c手臂c腿部的那几个看起跟项圈c手环差不多的东西。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圆环内环都有数根凸刺,像数根针直直扎进“屠夫”身体里,快速愈合的伤口把那些凸刺埋进肉里,如从土里长出的树苗。 每一个“环”上都有指示灯,闪着绿光,那是信号接受正常的标志。 那些“环”的作用大致有两种。 第一种是限制。 “屠夫”有强大的自我治愈能力,虽然目前为止还未具体测试过它的能力极限,但已知的大部分武器攻击对“屠夫”造成的伤害都可以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恢复。 扎根在“屠夫”肉里那些“环”可以储存一定量电能,并且通过远距离遥控释放强电流。 “环”适放的强电流当然不足以对屠夫造成实质性的致命的伤害,但电击产生痛觉是真实且无法规避的。 并且为了强化电流的实际效用,他们在“屠夫”身体里植入了特制的电流反应器,在强电流下能达到类似于痛觉放大装置的效果。 当然这些特制的“痛觉放大装置”和“环”的植入一样,都尽可能避开了会对身体行动产生必要影响的位置。 第二种是沟通。 以现有情况判断“屠夫”应该是已经失去了基本理智,虽然能进行交流,但是也只能接受一些极其简单的信号,且没法回复“屠夫”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那些“环”可以通过调节适当放出弱电流,产生刺激达到基础沟通的效果。 还有通过强电流产生的剧烈痛楚为基础,建立刺激下的条件反射。 不过这样的做法有很大缺陷,一个是这样的简单刺激反应单一且很容易会被覆盖。第二是反复多次的强电流刺激很可能会让“屠夫”对电流痛楚耐力提高,不便于控制。 当然一直到目前为止“屠夫”也没表现出过类似现象。 第38章 生存 按照西维的说法,第一阶段测试实验开始之前他们已经对“屠夫”和“囚笼”进行过多次测验,基本达到预期效果。 “环”放出的强电流本意有期望麻痹“屠夫”神经的效果,不过受限于“屠夫”本身的身体素质,麻痹时间极为短暂。 要纯粹依靠强电流作用控制住“屠夫”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起主要作用的还是痛觉。 无论从外观还是意识上看,“屠夫”已经离正常人类很远,变得有如野兽一般,但对于痛觉感受刺激下的反应依旧强烈。 或者说,正因为变成了野兽,痛觉刺激下的反应变得更强烈。 有些影视剧c小说里为了表现特定人物像是刺客之类角色的冷酷c超乎常人的冷静c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类似的性格特点。 总喜欢给他们安排些像是刀山火海走过面无表情;挨了几枪神色淡然吃面;徒手握住刺过来的匕首的刃 说他们如野兽一般,表现得角色们多么勇猛又冷酷无情 问题是勇猛和无脑,不畏死和受虐狂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那些凶猛无匹的野兽捕食比自身体型大上数倍的猎物,不是它们想,只是没得选而已。 打着丛林法则的旗号鼓吹什么狼性精神。 可丛林法则从来就不是什么弱肉强食,而是危险和生存之间的抉择。 小说c电视剧里的角色可以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断手断脚或者豁出去半条命,哪怕他们仍有的选。 和他们比起来丛林里那些所谓野兽的狠辣简直像是小孩过家家。 只是到底谁玩的才是真正的过家家 那些被人们称为天生的捕食者的狮子c老虎c狼一类的野兽,它们没有为了仍何一次捕猎断脚赌命的选择。 对它们来说判断胜负的条件从来就不是收获和失去的比。而是达成胜利条件不会过于影响野外的“正常“”生活,仍何行动下,只要可能失去的超过基本线就必须放弃。 体型壮大c肌肉强壮能怎样 咬合力强c爪子锋利又能怎样 什么捕食者c被捕食者的不就是一坨会动的肉嘛。 野兽们不会想着目标是否冷酷无情c心狠手辣,也不会去考虑失败后以对方性情会带来什么后果,以此权衡利弊。 它们只知道目标受伤了。 自己饿了。 丛林世界的生存靠的不是表现的有多无畏c狠辣,而是自我保护。 攻击一方的每一次犹豫和后撤,也不是因为目标表现的有多么凶残,只是捕食者们怕自己受伤。 食物c饥饿感c危险对它们来说无论是否存在选择的余地,都是没得选择。 生存条件的满足才是第一要务。 野兽大都畏死。 而生命的意义本就是活着。 人类靠自我意志锻炼可以克服对伤痛的恐惧,所以把趋利避害当做人的本性。但对于丛林间生存的野兽们,趋利避害是生存的本能,也是基础。 在野兽的世界里,无畏伤痛那是生存缺陷,而非值得赞美的东西。 只有对伤痛足够敏感,才能分辨什么危险什么安全,对所有有碍生存的东西敬而远之。 “屠夫”和那些野兽差不多。 因为ta2的作用,“屠夫”基本失去了一个普通人对常有事物的判断,对事物的辨别基本是靠习惯和本能。 失去理智之后,“屠夫”在极端痛楚的刺激下反应很强烈,也许是因为在它潜意识让疼痛感和生命危险联系在一起。 如果它保有最基础的“人”的自我意识,就应该能察觉到那些东西根本没法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所以其实应该庆幸它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的人类个体的思维意识,否则对“屠夫”的控制不是光靠西维设计的“囚笼”就能做到的。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有一件比较奇怪,“囚笼”设计过程中西维测试过那么多次,“屠夫”对电流的抗性好像一直没提升过。 严格来说是好事。 但弗兰总觉得有点异常。 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单纯是因为“屠夫”意识过于混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e层区三号实验场地。 观察台。 弗兰脑子有些混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突兀出现,却藏在角落里看不到。 思索半天也没结果也只好放弃,趴在护栏上看着场下。 “屠夫” 站在人群的半圆中央,像沉睡中的狮子。 正常情况下,像“屠夫”这种基本算作野兽的存在,测试场地上不该有那么多人。 以野兽来说,陌生环境大概率会让它们陷入混乱狂躁,再添加不必要的视觉上扰动,它们很容易情绪失控。 但是没办法,场地调动让那些大型测试设备得按实际情况一再调整,比起吵闹的搬运车,还是多些人搬好一点。 另外现场多加了将近一半的警卫人员西维邀请了几个算是他导师前辈的人参加,其中两个老前辈非得多安排几个警卫保证安全。 几个人都是老学究了,当然知道以目前“屠夫”的状态,越少人在它视野周围出现越好,也肯定知道“屠夫”如果真失控再多几个警卫人员也无济于事,顶多多拖延十几秒。 不过他们要的估计就是这十几秒 问题是你们几个老家伙也不去场下啊 弗兰侧脸看着那些个老前辈站在观察台上,几人正围聚一起窃窃私语 也亏西维能忍下来这几个老家伙无理的“胡闹”。 当然大概率是源自他对自己没来由的自信心,觉得自己设计的“囚笼”一定能限制住那头怪物。 不过考虑到意外情况,为了尽量避免实验测试数据受到不必要的干扰,他们还是让“屠夫”面向人少的一边。工作人员行动也尽量绕开了“屠夫”视野的范围。 “那些东西真的能困住他吗” 竹之内不知何时走到弗兰旁边。 “不出意外的话,没什么问题。” 弗兰简单回答,不过却没解释太多。对于身旁这个男人的担忧弗兰其实挺理解的。 费雷死的那天就是他负责牵制“屠夫”,而那时的“屠夫”也只比他高出半个头而已,已经表现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强大。 西维设计的“囚笼”放在无论多强壮的人身上都能让人觉得安心,但放在“屠夫”身上到更像是装饰品,表现不出仍何力量感。 正因为竹之内自己和“屠夫”正面较量过,才知道要真正控制那怪物有多难。 但是要驯化一只野兽,习惯和本能比其他仍何束缚都要简单却有力。 第39章 本能 西维设计束缚“屠夫”的,就是建立在失去理智后仍旧保有的个体本能下的“囚笼”。 依靠生物本能建立的“囚笼”怎么想都不靠谱。 弗兰知道,那是因为大多数人压根儿不是真正了解什么叫做生物本能。 也正因为如此弗兰才打算不去解释太多。 总有一些人对一些事动不动就大谈说什么是人的本能c天性,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人类劣根性”。 可他们从未真正去尝试了解过什么叫做生物的本能。 在他们的自我臆想中,那玩意儿就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藏在浮华外表下,那肮脏丑陋的东西。 下意识的自我定义为高尚,唾弃那些所谓的“丑恶的本能”。 对于本能的含义,他们从不屑于去了解。 像是看到一个街道旁讨饭的乞丐,走过去却发现对方是个四肢健全的青年。 “为什么有手有脚还要在街边乞讨”“为什么不自立更生养活自己”“要是努力了怎么可能会轮到这个下场” “” 各种大说一通,而后抚着胸口自我感动,“啊世道险恶,差点又被骗了,我还真是善良”把手里那十几二十块钱放回包里,转身离开。 在他们自己生活环境影响下构建的世界观里,这样的四肢健全还来乞讨,不是诈骗就是懒惰。 甚至在脑子已经幻想出那乞丐“下班”后,数着钱嘲笑那些大善人这么想又觉得自己是真聪明,那些大善人多没脑子。 至于那个乞丐真实的生存情况是什么样,因为已经在心里下了定义,所以他们从不深究 对他们定义下的所谓“丑陋的生物本能”也是如此。 仿佛丑陋的东西多去了解一点,都会脏了自己多么纯洁无瑕的心灵,只好躲的远远的。 所以从来不了解。 也可能是压根儿不在意。 他们只是需要有人知道有这么个名词c有这么个东西。 一个摆在大众眼前的吸引目光的花篮,他们把自己看不惯的一切一股脑儿塞进去,辱骂c批评c发泄c自我高尚 想要唾骂的摆在面上,其他的拿出来重新包装。 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是本能。 一把刀掉下来下意识闪躲,是本能。 什么东西爆炸了下意识害怕,是本能。 陷入危险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危,是本能。 饥荒横行为了生存突破人类禁忌,是本能。 然后呢 他人陷入危险不顾安危去救,也是本能。 父母们为了自己孩子牺牲自己,也是本能。 对未知事物表现出来的强烈好奇,也是本能。 为了探寻真理愿意承受巨大的风险,也是本能。 恐惧c害怕c懦弱c贪婪当某些不如人意事件发生后,一些人开始辱骂唾弃,说这些是生物的本能,人类的劣根性。 包容c博爱c无畏c勇敢转述那些为人津津乐道的事,一些人开始赞颂咏唱,歌颂这些美好的事物,却没人说这也是生物的本能。 野兽会为了安危抛弃幼崽,也会为了幼崽放弃自己的安危。 人们把这些都放到自己创作的艺术文学里。 前者说是生物本能。 后者却只歌颂美好。 明明应该是生物科学定义下的东西,偏偏大多数人对此的了解都往那些晦涩难懂的艺术文学上靠。 科学代表的是亲眼见证后记录下的客观事实,要做的是极力用人类的语言在书本上重构真实。 而艺术构建于创作个体对外部世界的主观臆想,呈现给人的所有都是阉割后扭曲所得的现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人拿喜欢艺术去代表科学,用阉割后的尺度去衡量真实。 生物本能不是那些人春秋笔法下剖开只剩丑恶的泡沫。 吹出来才是泡沫。 渴了想喝水,饿了要吃饭 这些诞生于生命之初,延续了无数年代岁月的东西,它们源自生物最根本的对生存和繁衍的欲望。 客观角度来说,只是面对外界刺激下的最直观反应,不靠善恶美丑划分。 在那些艺术文学作品的渲染下,这些东西在人们的感觉里好似雨后路边c瓦片上长出的青苔一样,碍眼的c稀稀拉拉的东西。 似乎是多看点鸡汤c正能量就能随意放弃了,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抛弃 了,是个世外上人。 像是随意擦掉瓷器上的灰尘,露出精美绝伦。 可它不是落在上面的灰尘,是在一千多度高温下变成精美瓷器的黏土本身。 总有人觉得人能靠提高道德水准,靠无数次的重复训练,靠足够强大的自我意识就能完全摒弃。 可所做的不过是把黏土做成更加好看的坯子罢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比如。 生物畏惧危险,但并不是所有一出生就知道什么是危险的。 手榴弹生产出来之前和古人讨论手榴弹,他们不会觉得危险。生物产生恐惧的应激反应的前提是得知晓。 害怕事物的前提是了解c记忆c归档,如果永远无法知道便不会存在,不止是恐惧,若能屏蔽其它所有 又比如。 通过某种方式失去对事物认知反应的能力。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干过,19世纪末有人发现切除脑前额叶的“治疗”手段,一开始只是在黑猩猩身上做做实验。 后来被一位医学家用到治疗人类身上,还得了某著名奖项。 那治疗效果,立竿见影,效果显著 当然得效果显著,脑前额叶主要掌管的是神经连接c情绪c逻辑c记忆等等功能简单点说,就是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主体 不过以上的方式其实都是掩耳盗铃罢了,也不怎么人道。 严格来说人类应该感到幸运才对,至少还有自我意识,能抉择和考虑。也能把某些本是丑陋的东西粉饰的诱人c好看些。 然后吹嘘c自我感动,听着描述的美好,煞有介事。 丛林草原上生存的野兽们没有这样能自我欺骗的幸运。 对它们来说生存和繁衍是唯二的真实。 本能是唯一的基准。 它们没法做出更多抉择,自然没有给予它们满足要求的前置条件。因而本能成了它们唯一的可依靠,它们只能完全遵从本能行动。 对野兽们来说,束缚它们的本能比任何缰绳都要牢固。 如果有一天,人类本能欲望的驱使下,不得不放弃自我意识,只靠单一纯粹的本能和执念生存下去。 那是否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可接受和理解的生存选项 第40章 测试准备 试验场地上。 三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推着铁质登高梯,小心翼翼地停在那暗红的怪物身边不远处。 两位穿着白色大褂的b017项目参与成员走到“屠夫”正面不远处,一人手里拿着白色圆球,白色圆球在挤压中变形,似鸭叫的声音,只是低沉的多,也不刺耳。 挤压三次后,确认吸引了十几米外017号实验体的目光。 在他身旁的同衣装人员,手里拿着骨灰盒大小的仪器,那是“环”的控制器。 那人调节下旋钮后按下其中一个按钮,“环”控制器的前朝向“屠夫”的面,绿色的光亮起却不刺眼,看起来倒像是块绿布,或者小球藻微生物之类泛滥的池水。 “屠夫”看起来有些臃肿的身形微微颤动,鼻息加重。 铁质登高梯旁的三名工作人员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吞咽口水,不自觉后退几步。 预想中的袭击却并没有到来。 绿光亮起的时间仅几秒,拿着控制器那人做出示意动作,抬起一只手。“屠夫”也如机器人般抬起左手。 站在一旁三人互相看了几眼,把登高梯推到那怪物抬起的巨手下,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开始按照工作安排拆下固定在“屠夫”手臂上的装具锁链。 b017项目第一阶段测试计划和其他项目测试一样,都是爆发力c速度等方面的基础身体素质测试,不过考虑到017号实验体“屠夫”的特殊性,部分测试项目被延后或者放弃测试。 此外,考虑到现阶段“屠夫”的束缚装具并不完善,而测试体本身又状况不稳定,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大部分测试都只做一两次。 为了测试记录下的数据能更接近真实数据,测试开始前会拆下可能影响动作的锁链,放松束缚。 那两个工作人员手里的是“环”的控制器。他们和“屠夫”之间基本是靠“环”来进行交流,或者应该说指挥。 控制器前端发光的面类似于指示灯,当然一开始并不就在设计中,是为了能更简单的和“屠夫”沟通后来加上去的。 一个原因是根据长久以来的观察数据推断,“屠夫”已经丧失最基础和人交流沟通的方式。 他们尝试过重新教会“屠夫”人类的语言,但没什么效果,“屠夫”很难通过直接语言明白他们表达的意思。 更别说交流“屠夫”已经完全丧失说话能力,只会发出一些极为低沉的吼叫。 目前还不知道丧失语言能力是属于思维混乱无法理解语言导致,还是因为过度畸变的肉体导致的以目前“屠夫”的状况来说没办法检查。 不过属于那种原因都没差。 如果是前者,到目前为止因ta2失去理智的觉醒者没有仍何一例恢复案例。如果是后者,在“屠夫”强大的恢复能力面前,仍何方案都是徒劳的。 目前能找到的唯一替代方案是通过“环”进行“交流”,大致方式跟训练小狗握手差不多。 第二则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设计的“环”并不完善,虽然“环”的强电流已经能达到设计初要的效果,但因为“环”设计初没考虑电流强度的调整,是后期强加上去的。 导致的结果就是“环”电流强度调整不稳定,只能以最低强度稳定电流刺激反应。 为了更好达到刺激目的,同时也为了复杂化指令,设计了现有微电流刺激加上灯光色彩的指令传达模式。 当然,最开始的考量中“屠夫”的控制方式,“环”控制器也是需要出现在“屠夫”视野中,属于接受和强化刺激的一个环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建立一种更加牢固的信任,就像是交易中能摆放到顾客面前的商品,可靠性永远大过其它一切。 以“环”建立的这种微电流指令模式也有缺点或者应该说危险。 017号实验体在多次强电流刺激作用下“理解”他们手里遥控器的作用后,曾多次袭击过项目负责人员,其中两次差点成功。 当然这不能理解为017号实验体具备足够思考能力或者已经逃离了“囚笼”,事实上可能刚好相反。 实验录像记录和多次的测试显示,管理人员放下控制器,且背过身去时,017号实验体才会有攻击表现跟动物园狮子攻击驯养员差不多。 并且有几次记录中现场都有人在旁观察,但017号实验体似乎并不在意其它同类个体的目光,只要控制器管理人做出类似动作就会有攻击意图。而控制者或者他人拿着控制器动作会立刻停止。 所以要求现有“环 ”微电流控制指令下达时必须有至少两人待在一起,于实验目标距离大于十米范围,且必须有一人正面面对实验体。 光从行为模式上来说,017号实验体“屠夫”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和狮子c老虎这类野兽划上等号。 试验场地场下c观察台上的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将“屠夫”当做野兽看待,不排除有人是为了心安的自我欺骗。 但确实似乎人人都忘记019号实验体原来作为人的身份。 在弗兰的认知中“屠夫”也确实该是野兽,只是和其他人略有不同。在他意识中一直提醒自己“屠夫”应该是一个人类被揉碎后拼凑造物,而非纯粹的野兽。 不是出于什么同理心。如果真出于“同为人”的心理,更应该c也完全有理由将“屠夫”当做纯粹野兽才对,就像那些不愿再造杀孽的人,只要把植物视为非生命存在,吃的也很心安。 也不是出于作为人的个体的种族优越感。对于他来说那些名词和人的名字一样,存在只是为了“更好区分”的目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多意义。 场地上,“屠夫”手臂的装甲锁链松动。 在实验人员的引导下,“屠夫”慢慢走向测试仪器,抬起好似碎石组成的手重重一拳砸在测试面板上。 敲击声c锁链晃动的撞击声c还有仪器嘟嘟的声音响成一片 两次数据记录后,西维拿着数据和其他几位实验负责人校对,一位急不可耐的工作人员拿着数据跑到观察台。 b017几位项目负责人激动和兴奋写在脸上。相关工作人员脸上也带着微笑。警卫人员看不到表情而观察台上也吵做一团。 弗兰看着场上有些变形的力量测试仪器旁的019号实验体一动不动。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横贯在017号实验体和周围人群中间,将“他”和“他们”彻底隔开。 “屠夫”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就像动物园里的野兽不理解围栏的存在的动作c行为代表的意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弗兰总有种错觉像是不懂得理解周遭氛围的木讷孩童。 “不管如何,人和野兽总有所不同只是不同。”弗兰想。“总有些还存在的东西不会消失的。” 第41章 习惯 弗兰听到有纷乱的脚步声,估计是那些感兴趣的人员来迟了。他没在意,目光都停在场地上的测试人员和“屠夫”身上。 和预想中的一样,第一阶段测试得到的数据显示,“屠夫”的身体素质远超大部分觉醒者。 和过去几次b0117项目负责团体的几次粗略力量测试有很明显的增长,而那也不过是十几天前发生的事。 无论过程如何,确实地证明了ta2对觉醒者依旧有效果。 对弗兰以及一众保有和他同样想法ta2需要改进的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那些个顽固c抱着过往功绩不愿松手的前辈,肯定会借这017号实验体的数据各种延伸,借此证明他们是对的。 “017号实验体就是最好的证据,说明ta2本身并不存在什么问题,只能是其他觉醒者的身体素质无法承受而已”吧啦吧啦一大堆,绕来绕去一大堆就是不愿承认ta2存在不足。 谁都知道“屠夫”只是个例。 当然,对他们来说只要一个个例就够了。 毕竟弗兰他们所主张的,一直都是建立在“更好”的期望上,到目前为止什么成绩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空想。 弗兰不由得长叹气。 工作人员朝观察台走来,手里拿了写着新出炉测试数据的几张纸,离得最近的弗兰沉默地接过纸张有些无语。 莫名有种仪式感西维总是喜欢搞这种东西。 不是有通讯器吗再说了又不是非得马上看到数据才行,测试完了再弄不行吗 哦,那几个老头子倒是挺急着看。 弗兰看了一眼,和前几次一样都是一项数据,一堆计算加上几个已知的觉醒者的数据对照。 一张白纸都写不完,留着大片空白。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后朝身边递过去却迟迟没人接。 “你” 弗兰转过头去刚张开嘴又闭上。 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几个同事不知何时离开,现在在他旁边的是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还有一个带着黑色眼镜的中年男人。 竹之内被两人夹在中间,侧着脸表情看不太清楚。 “叔叔你是在说我吗我看不懂哦。” 少年面向弗兰指着自己咧嘴笑着说道。 “” “元,别闹。” 戴眼镜的中年皱着眉头食指扶了下眼眶说,表情有些不悦。 “哦。” 那个叫元的少年一脸不情愿地接过测试数据的纸张,递出去不过却没人接手。 那群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的老远,推推搡搡下,一个员工才走过来费劲挤出一个笑容从少年手里接过纸张,然后快步跑回去。 我是不是该换个地方才对。弗兰看着不远处的人群默默念叨。 这里确实不太像是他该继续待的地方。 不过也只是想想便作罢,毕竟也没什么合理的借口也还好那两人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 弗兰用余光看过去。那个中年男人手搭在竹之内肩上,扶了下眼镜看着下方,嘴不时张开不知说着什么。 叫元的少年一脸兴奋眼神中倒映着测试某样东西,好似跃跃欲试。 竹之内却只是一脸平静。 应该是三个才对,他想了想心里默念道。 弗兰收回目光,集中注意力到场地上,大抵是有放弃挣扎的意思。 灰白色场地上。 “屠夫”在两位项目负责人的指令和工作人员的配合下有序进行着各项测试。 实验数据采集比预想中要快,毕竟不是标准的,而且也少了那些比较繁琐的测试项目。 当然还有每个人都在心里思索的一点,那怪物比他们想象中要配合,从头到尾也没出什么事情。反倒是几个工作人员因为过度紧张弄出了些岔子。 不过场地上的保安和工作人员似乎开始慢慢接受和适应了那红色怪物的存在,而b017项目几位负责人则一直沉浸在那些测试数据带来的的喜悦中。 原本空气凝重的试验场地,此刻在那恼人的锁链声中竟稍稍缓和些。 几名偶尔闲暇的工作人员不时停下打量着那面目狰狞的怪物,心里默默思索着,脸上的惊恐依旧存在些许,眼神中却多了些其它东西。 一群白衣服中,为首的西维一脸笑容,他们目视的正前方,017号实验体顺利完成又一测试,在他身旁两名研究员开始在电脑上 调配数据。 预计划中的大部分测试项目已经完成。 b017项目,017号实验体第一阶段测试接近完成,到目前为止“屠夫”表现完全符合预期要求。 西维心里止不住地喜悦。 至于数据测试嘛,还行吧不过那玩意儿有什么重要的 017号实验体的详细数据之类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能测,哪里都可以,不过是准确与否罢了,而且这次测试也不怎么准确那群家伙怎么可能真在意这些东西 017号实验体的第一阶段测试实验按照要求是可以再延迟,等上一段时间的。只是为了稳住那几个老家伙才不得已提前了。 没办法,它太过危险。 “屠夫”在它暴走时候已经显现了足够的压迫力,b017项目实验体基础数据早就不是第一值得关注的东西了。 确保能控制住它才是关键。 这也是西维为什么选择接受这个项目的原因。 b017项目移交时有几个白痴其实是朋友苦口婆心让他放弃。 “这是个很危险的项目,没有必要掺和进去”说完又补充说:“费雷已经把它创造出来了,他死了。你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在这个项目上超过他了。” 死人确实是最难超越的东西。 西维脸上带着嘲讽。 费雷哪怕他也是个白痴的确早就了现在的“屠夫”,无论是不是巧合,他创造了这个数值上远超其他觉醒者的“怪物”,一个接近神明的玩意儿。 然后呢 重要吗 一个怪物罢了,费雷创造了它又能如何 他成就了一个接近神明的怪物却招来了死亡,而现在有人能真正控制住那失控的怪物。 对那几个老头子来说力量这玩意儿怎么样都无所谓,能控制住它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的实验说到底不过是场表演罢了。 数据什么的真有意义拿去便是。 西维真正在意的是这场表演过程,证明他们有能力控制住“屠夫”。 能握在手里的力量才有意义。 现在他只要保证这场表演直到谢幕那一刻都没出现问题就可以了。 以现在的状况保持下去,也许他能在最终报告上加个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