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大佬重生归来在年代》 1重生归来 虚空,劫云密布,手臂粗的雷电,不断汇聚,师墨盘坐在紫云山巅,浑身被汗水浸湿,前世的十七年,一遍一遍在脑海里上演,她像是一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怎么都飞不出来。 “轰”劫雷当头劈下,强光在紫云山巅汇聚,绽放,刺得众人无法睁眼。 强光过后,紫云山巅成了无法踏足的死亡之地,人人敬仰的墨殇尊者,也成了传说。 长青公社,严家大队,村尾的藏兽山山脚,破旧的石头房子里,师墨的意识从黑暗中醒来,奈何一双眼皮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因为急切和未知,挣扎出了一身的汗。 “哥哥,妈妈的眼眼在动。”奶声奶气的小奶音在黑暗里特别清晰,小胖手还在师墨眼皮上轻轻碰触。 师墨想问她是谁,却怎么都发不出声。 小个子的奶哥哥转头看了一眼躺了好久好久的妈妈,没看到妹妹说的眼眼在动,伸出肉肉的小黑爪,拉开妹妹的手,像一个小老头似的教育妹妹,“康康别闹妈妈,爸爸说妈妈病了,要好好睡觉觉。” “哦,”奶萌的小丫头用肉肉的小手,撑着肉肉的下巴,趴在师墨旁边,湿漉漉,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直在睡觉的妈妈瞧。 安静不过两分钟,又偷偷凑过去,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咯咯咯”的笑开了。 小哥哥看了眼妈妈脸上的口水,老成的叹口气,放下手里的大字,起身去牵妹妹下炕,“我们出去玩,让妈妈好好睡觉觉。” 小丫头撅着小屁屁就爬了起来,“玩,哥哥抱。”小丫头胆子大得很,两岁大点的小萝卜头,就敢站在有半米多高的炕上,直直往下扑。 同样大的小哥哥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快走两步跑过去接,可他自己也是短胳膊短腿,堪堪炕头高,力气也小,哪接得住炮弹似得小丫头。 一眨眼,两人就搂在一起,骨碌碌滚作一团。 好在家里早就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倒也不疼,就是小哥哥心累。 牵着妹妹艰难的爬起来,给她拍掉衣服上的稻草屑,“让你别总是扑,摔下来可疼可疼了,到时候哭鼻子,我可不会哄你。” 小丫头撅着小嘴在小哥哥脸上亲了一口,“哥哥会接住康康哒,康康不哭鼻子。”拽着哥哥的小手跑出门了。 小哥哥无奈又宠溺,板起的小脸多了丝两岁奶娃该有的稚嫩笑意。 小丫头的叽叽喳喳,和小哥哥故作老成的教育声越走越远,师墨心下着急,想叫他们等等,可越着急越无力,最后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浑浑噩噩又躺了半个多月,耳边时不时会响起两个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孩子叫男人爸爸。 男人声音有些冷淡,但也能听出对孩子的疼爱。 她现在的身体不受控制,吃喝拉撒全靠男人帮忙,第一次体验到大小便失禁,她差点没羞死过去,更羞愧的是男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淡定的给她清理换洗。 师墨本想控制自己,自主大小便,可不行,即便控制得住,她动不了,说不了,也不能一直忍着不解决,最后还是得排出来。 因为她的控制,有一天没有排泄,男人还以为她怎么了,一下又一下的给她揉肚子,本就憋得慌,这一揉,差点没一泄三千里,气得想把这男人拎起来捶一顿。 这次过后,她再也不憋了,该咋样咋样吧。 除了这件事之外,男人做的其他所有事还是很得她心的,每天给她擦澡,按摩,隔天洗头,时不时抱她出去晒太阳。让她沉重无力的身体和受了重创的神魂,恢复了不少。 这天,师墨终于睁开了眼,虽然只有眼珠子能动,但也很满足了。 头顶是灰扑扑的破旧茅草顶,从草房顶窟窿里投射进来的光线,如星辰一样,细细碎碎。 墙面是用大石头垒起来的,因为石头不平整,糊了黄泥,年成久远,黄泥斑驳脱落,露出石头缝隙,偶尔吹起的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凉悠悠的。 眼珠子再转向另一面,有一个破旧的箱子和桌腿打了补丁的方桌,上面有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就再无其他。 看了一圈,眼睛酸涩不已,本想闭上休息一会,又听到门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转动眼珠子看去,看到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一模一样乌黑湿润的大眼睛,懵懂好奇,又带着忐忑看着她。 站在前面的小丫头,把脏兮兮的小手放嘴里啄,看到师墨看她,吓得赶紧躲小哥哥身后。 小哥哥比妹妹胆子大,牵 着妹妹,直直的盯着突然睁眼的妈妈,他想扑过去,又害怕,怕什么还不懂,只是妈妈一直闭着眼睛的,从没见过睁开眼睛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小丫头怯生生的从小哥哥腋窝下钻出脑袋,想看不一样的妈妈,又不敢看。 小哥哥拍着妹妹的背安慰,“别怕,哥哥在。” 师墨觉得眼睛更酸涩了,还胀,鼻头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张张嘴,想喊,却怎么都发不出声,嘴唇因为急切,不断哆嗦。 两个小家伙一见妈妈哭,顾不得害怕,迈着小短腿翻过门槛,哒哒的跑进去,用黑乎乎的小手给师墨擦眼泪,“妈妈不哭,康康乖乖,哥哥乖乖。” 小哥哥板着小脸,看不出表情,但眼里的急切,出卖了小家伙的心思。 师墨眨眨眼,想笑的,可眼泪越来越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两个小家伙擦得手忙脚乱,最后跟着嚎啕大哭。 从山上下来的严谨听到哭声,赶忙放下东西往屋里跑。 两个孩子不常哭,尤其是小哥哥,除了出生那会,一次也没哭过,现在哭得这样伤心,别是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慌,嘿呦的俊脸都白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听到爸爸的声音,转身就扑过去,抱着爸爸的腿,把眼泪鼻涕都擦爸爸身上,哭得直打嗝,“妈妈嗝哭哭。” 小哥哥看到爸爸来了,似乎在害羞,自己第一次哭就被爸爸抓包,小脸羞得通红,只是哭得狠了,一时收不住,只能埋着头装鸵鸟,时不时抽泣一声,小模样倔强得惹人心疼。 严谨给小丫头擦干净眼泪,抱进怀里,又去给哥哥擦,牵紧哥哥的小手。 这才有空看向炕上。 小丫头奶声奶气,还哭得不能自抑,说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更没想到师墨醒了。 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和黑痕,还有通红的眼睛,惊得忘了反应。 2醒来 师墨一眨不眨看严谨,这个在她心里,充满好奇的男人。 他的人如他的声音一般孤冷醇厚,却比她想象的还要符合她的审美,刚毅正气的五官,带着些生人勿进的冷意,黝黑深邃的眸子,暗含不易察觉的暖意,这份温暖,不是人人都能得到。 皮肤有些黑,板正的寸头,忖得他人更加精神帅气,个子很高,至少一八零往上。 师墨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犯花痴的好时机,但他确确实实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异世万年,见过的美男无数,却没有一个是她所喜欢的类型。打着歪歪扭扭补丁的蓝灰色衣裤都遮盖不了他浑身上下的浩然正气。 看他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模样,师墨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这个男人,她记得,当初逃下山,是他救了自己。昏睡的三年,她没有感觉,也没有记忆,但用仅有的精神力探查身体,她知道,养得很好,甚至比自己被拐卖进山里之前还要好。 一个陌生人,原本可以置之不理的,可他将这份沉重的责任硬生生扛了下来,三年时间,无微不至,细心呵护,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浑浑噩噩的这半个多月,他的话不多,甚至每一句话都有些冷意,可她听在耳里,很暖。 这一刻,师墨决定,这个男人,只要他不背叛抛弃自己,她不会放手。 眨了眨眼,本是提醒男人回神,哪想,眼泪又骨碌碌的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生理眼泪,不是情感眼泪,师墨无语极了。 小丫头见妈妈又哭,小嘴一瘪,跟着也要哭。 严谨瞬间回神,有些许不自在,他竟因孩子他妈的一个眼神失神。 初见这双眼睛时,里面只有恐惧和绝望,以及鱼死网破的决绝,那时候,他是怜悯这个姑娘的,人生唯一的一次心生怜悯,他不后悔,甚至很是庆幸。 不过十六七岁,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浑身没一块好肉,四肢指骨都断了好几根,血肉模糊,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折磨。 这样的身体,还被喂了虎狼之药,深山老林,根本来不及去医院,即便去了,也无法医治。 当时他确实乘人之危了,一直到现在还是愧疚的。 三年时间,小姑娘身子堪堪养好,长得很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姑娘都好看,皮肤白皙,身材匀称,咳咳他不是故意要看身材的。总之,这姑娘以前一定是在一个疼爱她的家庭里长大,突然遭受这样的磨难,肯定很害怕,每每看到昏睡不醒的她时,都会感到心口隐隐犯疼。 如今,再见这双眼睛,没了当时的惊慌害怕,只有平静和明亮,还有让他莫名心跳加速的魔力。 羞愧于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对她的亵渎,放下怀里的小丫头,让她和哥哥站在一起,凑近师墨,声音尽量放得低柔,好似声音大了,她会被吓跑一般,“你还好吗”严谨本来想问,你醒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 师墨回不了话,只能眨眼睛。 严谨看出了师墨的问题,又凑近了些,“你说不了话对吗” 师墨又眨了眨眼。 严谨有些担忧,又怕吓着孩子和师墨,只能表现得平静,“别担心,我现在去大队长那请假,带你去县里医院看看,会好起来的。” 师墨眨眼,想说不用,她会自己慢慢恢复。但严谨以为她是答应了,便迫不及待的让两个小家伙陪着他们妈妈,自己快速跑了出去。 小家伙见妈妈不哭了,便凑过来,好奇的盯着她看。 师墨满心笑意,懊恼自己没用,话都说不了,不过快了,很快就能好起来。 严谨回来得很快,还带着一个中年妇人。 妇人微胖,收拾得干净利落,风风火火的,一进门就好奇的盯着师墨瞧,“哎哟,真醒了,这可真是老天显灵,佛祖保佑啊。” “堂婶,”严谨低声提醒了一句。 妇人后知后觉,赶紧捂紧嘴往外看了一眼,见没人才放心,懊恼的拍了自己嘴一巴掌,“瞧我这破嘴,没个把门的。”这时候可不能搞封建迷信。 转头又看向师墨,笑道,“醒了好,醒了好,闺女,你哪难受不” 不等师墨又反应,又拍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记性,小谨刚说了不能说话,没事,别担心,县医院的大夫厉害着呢,安心的跟着去看,家里有婶子呢。” 等妇人说完,严谨才过来给师墨介绍,“这是大队长媳妇,大队长是我们堂叔,婶子也就是我们堂婶,我脱不开手的时候,都是婶子帮着照顾你和孩子的,这次我带你去县里,就把孩子托付给婶子照看。” 师墨听懂了,一个男人,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照顾三个人,还是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还得养家糊口,这位堂婶,帮得不少。 眨眨眼,表示感谢。 这次两人好像都看懂了,妇人叫季慧芳,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咱们亲里亲戚的,就是搭一把手而已,你和小谨放心去治病,两个孩子我铁定给你照顾好。” 师墨又眨了眨眼。 两个小豆丁听懂了,爸爸妈妈要出门,不带他们,小哥哥还能板着小脸,装稳重,小丫头就不行了,瘪着嘴就要哭,搂着严谨的大腿不让走。 “爸爸,康康乖乖,爸爸妈妈别丢下康康,别丢下哥哥。” 小哥哥小嘴抿得紧紧的,显然是和小丫头一样的想法。 严谨蹲下身,把两个小家伙搂怀里,认真道,“爸爸带妈妈去看病,妈妈生病了,你们不是知道吗等妈妈好了,我们就回来,不会丢下你们。你们要乖乖听话,跟着堂奶奶,爸爸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很聪明,他们听懂了爸爸的话,就是还是很纠结,他们也想去,不想跟爸爸妈妈分开。“爸爸,能带康康和哥哥一起去吗康康和哥哥听话。” 小丫头说话,时刻都捎带着哥哥,倒是惹人疼。 严谨替她把眼泪擦干净,耐心道,“去县城很远很远的,爸爸一个人照顾不了三个人,妈妈生病很难受,爸爸得照顾她,万一你们走丢了,爸爸妈妈会难过的,你们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乖乖在家里等好不好,等以后妈妈好了,我们再一起带你和哥哥进城玩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一听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害怕得小脸都白了,再不愿意,小哥哥也闷闷的点头,嗯了一声。 小丫头虽然答应不跟着,但还是很难过,抽抽噎噎的说条件,“爸爸妈妈要快快回来,不能丢下康康和哥哥,还要给我们带好吃的。” 3去医院 三个大人听得哭笑不得,严谨深邃的眸子里,全是笑意,揉了把小丫头枯黄柔软的小短发,“好,爸爸答应康康,会带着妈妈尽快回来,给康康和哥哥带好吃的。” 搞定两个小家伙,严谨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带上钱票和介绍信,给师墨收拾一番,就背着出门了。 两个小家伙追在后面跑,追了大半路,小丫头还反悔了,死活要跟着去,被季慧芳抱着,嗷嗷哭。 师墨在异世主修神魂和精神力,穿越时空隧道时,神魂精神力都受了伤,这几天才稍稍好转,也比一般人的神魂强悍一些,能听到的距离也远一些。 小丫头的哭声,让她心口揪着疼。 严谨的耳力也异于常人,能听到更远。 听到小丫头的哭声,他也心疼,但不能回头,还需要走得更快一些。 沿着山脚的小路,从村尾往村头走,这条路不宽敞,还偏僻,鲜少有人走动,这个时节,大家伙也都在田地里忙碌,就更没什么人了,两人直到出村,也没遇上一个人。 出了村,就是一条稍微宽敞的土石路,能够跑马车驴车,道路两边是绕着严家大队的藏兽山,山林密布,刚刚经过灾荒,树木重新长出了新芽,在阳光普照的五月,郁郁葱葱。 严谨即便背着一个人,也走得很稳,“累了就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师墨确实累了,昏睡三年,第一次醒来,不管是身体还是神魂精神力,都脆弱不堪。刚刚还哭了那么久,要不是怕小家伙担心,早就睡了。 严谨话落,她就闭上眼,一秒沉睡。 严谨听到耳边平缓的呼吸,冷硬的俊脸,难得露出一分笑意,感觉心口被填得满满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以为,她不会醒,还好,老天是爱护她的,也是怜悯他的。 从村子到长青公社,以严谨的脚力需要走上半个多小时,再在公社坐驴车去县里,需要两个小时,每个人五分钱。 这时候是有客车的,只是他们这里太偏僻,没通车。 严谨将师墨小心的放在驴车上,旁边的大娘帮着扶了一把,“谢谢。”严谨道了谢,把带着的破棉被铺好,抱着师墨放上去,自己才在一旁坐下,搂紧师墨,不让她颠着。 同车的除了老大娘,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眼神腻腻歪歪的,不是在谈对象就是新婚燕尔,看了严谨和师墨两人一眼,就没再搭理。 老大娘倒是主动凑过来说话,“这是你媳妇你们去哪你媳妇生病了” 严谨性子冷,话少,尤其是对陌生人,哪怕这大娘刚刚好心的伸了一把手,严谨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老大娘无趣的瘪瘪嘴,也没再开口。 驴车又等了一会,先后来了个中年妇女和庄稼汉子,这才出发。 老大娘和中年妇女趣味相投,一转眼工夫就说到了一起,家长里短的聊得很起劲。 两人嗓门都大,整个驴车上都是她们的声音。 严谨用手给师墨捂紧耳朵,往旁边挪了挪。 庄稼汉子埋着头没反应,两年轻就听不了了,小声嘀咕,“真没素质。” 声音虽小,但驴车本身不大,相互间离得近,老大娘和妇人还是听见了,当即就不乐意,“啥是素质,你给老娘好好说道,啥是素质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勾搭搭的就是有素质呸,不要脸。” 两个小年轻被喷了满脸唾沫,没有两个妇人脸皮厚,又羞又怒,瞬间就红了脸,梗着脖子解释,“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们别血口喷人。” “就喷了就喷了咋地是两口子就能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了真是没脸没皮,没见过男人咋的。” “就是,”老大娘翻了个白眼,“你们说领了就领了谁知道呢,我还说你们搞破鞋呢,当心被抓起来游街。” 小两口气得差点厥过去,这么大一顶帽子,他们怎么戴得起。可一着急嘴皮子就不听使唤,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男人拽了拽姑娘的手,“算了,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姑娘冷哼一声,转过头独自生闷气了。中途还瞪了抱在一起的严谨师墨一眼,凭什么他们抱在一起就行,她只是和男人拉拉手就不行 严谨黝黑的眸子淡淡一瞥,年轻姑娘吓得赶紧移开视线。 老大娘和妇人就跟战胜的公鸡一样,特别骄傲,瘪瘪嘴,说得更大声了。 赶车的是个老大爷,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没有理会,安心赶车。 严谨觉得吵,但不欲沾染麻烦,就没吭声,只是搂紧了 师墨。 驴车到县里已经过了晌午,严谨背着师墨直接去县医院。 县医院在县中心,太阳很大,严谨担心师墨被晒伤,走得很快,但也走了半个多小时,到医院时,浑身都被汗湿了。 顾不上自己,叫来护士,帮忙将师墨放在推床上,看她没被晒坏,衣裳也没汗湿才放心,“麻烦替我媳妇看看,她昏睡了三年,今天醒了过来,却不能动,不能说话。” 护士以为小媳妇突然晕倒,没想到竟是这样,麻木的神情变得有些意外,看了眼严谨,暗道这男人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穷小子。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崇尚那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眼镜,穿中山装,夹公文包,别钢笔,骑自行车的工人干部,严谨这样的,指定就是个穷汉子,不值得人关注。 但护士很佩服严谨照顾自家媳妇的这份心,如果汉子真照看了昏睡不醒的媳妇三年,看躺着的小媳妇的样子,这三年一定被照顾得很好,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暗自感叹了一句,护士就推着师墨去找大夫,“同志,你去挂个号,我先带你媳妇起去医生那。” 严谨不放心师墨离开自己视线,但也不得不去挂号。一向稳重的汉子,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跑得气喘吁吁,回到诊室时,医生还在给师墨检查。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那么点羡慕,她家男人,别说担心她,别嫌弃她都是好的了。 这年代的医院,医疗设备落后,仪器什么的很少,即便有,轻易也不会用,那些都是奢侈品,医生检查,全凭个人经验。 严谨看着医生对师墨又翻眼皮,又捏手,拿着助听器探心率。一双黑眸,冷意肆虐,想把动师墨的那只爪子砍掉。 4心怀不轨的人 好在医生没看多久,就收起听诊器,缓声道,“病人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异样,也恢复得很好,可见在昏睡期间被照顾得很好,只是毕竟长时间昏睡,体弱是难免的,以后再好好养养没有问题。具体情况等病人醒了再做进一步检查,先安排个病房,住一晚吧。” “好,”严谨赶紧过去,对着师墨一顿检查,没什么事才安心。 护士瘪瘪嘴,“行了,跟着我去病房安顿,再去办住院手续。” “好。” 病房不大,安排了四张床,只留了够一个人通行的过道,师墨被安排在门口往里数第二张病床上,中间位置其他三张床都有人,也没分个病员类别,全都安排在一起。 门口边是吊着胳膊的汉子,师墨另一边是一个待产的孕妇,最外边的是个老大爷,不知道什么毛病。 每家都有一个家属陪床,小小的病房显得很拥挤。 天气热,只有一个小窗户通风透气,汗臭味,脚臭味,还有个人的体味混合在一起,味道难以承受。 严谨生出了退意,可师墨的情况他不放心,必须得住一晚,其他病房情况估计也差不多,只能忍了。 把师墨抱上病床,就将帘子拉了起来,尽量隔绝气味。 看着安安静静的姑娘,折腾这么久都没醒,不知道累成了什么样,严谨一阵心疼。 确认师墨暂时没事,也不会醒,就和护士一起去办理住院手续,顺便再去买些粥。 严谨刚走,守着隔壁床待产孕妇的男人眼珠子就骨碌碌转起来,确认严谨一时半会不会回来,随地吐了一口痰,得到靠窗老两口的厌恶,老两口没开口说什么,只是转开了视线。 男人舔舔下唇,起身试探着去掀师墨的病床围帘。 围帘里没动静,男人胆子大了些,把脑袋伸了进去。 孕妇轻喊了一声,“你干嘛” 男人没搭理她,更大胆的试探着走进去。 孕妇嘀咕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开头眼不见为净。 窗口的老两口眉头紧蹙,老爷子动了动,想呵斥一声,被老太太拦住了,他们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弄得过一看就是流氓混混的男人,别沾惹一身腥。 老爷子暗恨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眼见男人走了进去,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厥过去。 老太太急得,又是抚胸口又是细声安抚。 没有人管男人,他更加肆无忌惮,进去后,直接将围帘关上,猥琐的视线打量着师墨。 师墨长得好,被严谨照顾得好,唇红齿白,肤白如雪,闭着眼,如沉睡的精灵,让男人邪火突突的往外冒。 孕妇气得冷哼一声,竟是什么也不做。 老爷子想做什么,却自身难保,挣扎着床都下不了,只能喘着粗气,“混,混” “哎哟,老头子你可悠着点吧,”老太太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老东西,就是不省心,这要是气得就这么去了可怎么好。 男人听到老人的声音,不屑的撇撇嘴,视线猥琐,黝黑油腻脏污的爪子往师墨脸上探去。 “你干什么”围帘突然被掀开,男人吓了一跳,一看是门口床断了手的乡下汉子,顿时怒了。 “关你屁事,乡巴佬,滚蛋,要不然老子弄死你。” 汉子不但手断了,脚也断了,扶着床沿才能勉强站稳,身后瘦瘦小小的妇人,畏畏缩缩的拽拽汉子的衣襟,“他爸,咱别管了。” 汉子不理,怒视男人,半步不退。 男人啐了一口,邪气一笑,“嘿,死瘸子,给脸不要脸,找死老子成全你。”当即就扑过去给了汉子一拳。 “啊孩子她爸,”妇人吓得惊叫连连,赶紧去扶汉子,被男人一把薅开,继续对汉子拳打脚踢。 本就伤重的汉子,这一顿揍更要了他半条命,接好的手脚也移了位,倒地上生死不知。 妇人坐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呜呜哭,什么也不知道做。 孕妇撇撇嘴,不知死活的泥腿子。掀起眯缝小眼,从围帘缝隙里看了眼躺着没动的师墨,嫉妒的瞪了一眼,不要脸的狐狸精,随即老神在在的躺着看戏。 老太爷气得狂翻白眼,推着老太太,“快,快去,叫,叫医生。” 老太太没办法,只能急忙跑走了。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男人一见医生护士,就痞气的走开了,满脸不屑,完全不觉得自己把人打个半死是个事。 医生护士皱皱眉,这男人他们知道,惹不起。没说什么,只是带着汉子离开重新救治 ,妇人哭哭啼啼的跟着一起。 留下一个医生给老爷子查了查,老爷子只是情绪波动太大引起了心率不济,平缓一会就好,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医院医护人员紧缺,各个都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管理这些琐事。 好在,闹了这么一回,男人没再对师墨动手动脚。 严谨回来时,发现病房气氛不对,他关好的围帘也被掀开了,微微蹙眉,检查一番师墨,确认没问题才稍稍安心。 用棉签,给师墨润润唇,又打了温水,给师墨擦洗,照顾得无微不至。 窗口的老爷子几次三番要跟严谨说情况。 痞气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老两口,老太太害怕,都给拦住了。 没多久,汉子被送了回来,还昏睡着,妇人哭得眼睛都肿了,进来就瞪了师墨一眼。 严谨冰冷抬眸,“眼睛不想要了” 妇人吓得一哆嗦,垂着头,再不敢看师墨一眼。 严谨微微眯眼,总觉得发生些跟他们有关的事。 环视一圈,孕妇和痞气男人,满脸不屑,老太太一脸心虚不敢对视,老爷子满身怒火,欲言又止。 严谨收回视线,垂着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病房徒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十来分钟,老爷子拍着床铺猛然起身,“老子不忍了,咳咳咳” 突然大吼,不但将病房里的人吓了一跳,还让自己差点咳断气。 老太太又气又担心,这死老头子,一辈子的犟脾气,到死都改不了,真真是气死人,“赶紧喝口水缓缓,医生说什么你忘了不能动气,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你怎么就不听,犟犟犟,犟了一辈子了,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折腾死才满意” 老爷子一把推开老太太的手,深吸一口气,缓了不少,“老子不说,死都不瞑目。” 痞气男人阴测测的开口,“老不死的都快进棺材了,还是安分点好,免得连累后人。” 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老爷子仍旧犟,“你有本事把老子一家子都弄死,你这样的混蛋败类,畜生,总有人能治你们。” 老太太气得去拍老爷子,老爷子不为所动。 5严谨发怒 痞气男人阴测测的,老爷子说不说他都不怕,不过是多个麻烦而已,他就不怕麻烦。 病房里剑拔弩张,门口病床妇人恨不得缩进墙里。 老爷子推开老太太,坐起身,指着严谨,“小伙子,你可当点心。” 严谨挑眉,果然有事,平静的看着老爷子,等着他继续。 老爷子指着痞气男人,因愤怒,手指都在抖,“这个畜生,趁你不在,对躺着的小姑娘动手动脚,要不是门口的同志帮忙,小姑娘说不定就遭毒手了,你瞧瞧,这畜生把那同志打得,差点没命。也是老头子没用,床都下不了,要不然老子亲手弄死这个畜生。” 老爷子说话没控制情绪c嗓门,越说越生气,又抚着胸口喘不上气。 老太太已经没脾气了,算了,老头子犟了一辈子,改不了了。 孕妇和痞气男人都觉得老不死的多管闲事,这个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泥腿子能把他们怎么样 严谨冰冷的眸子看向痞气男人,看到他脸上的不屑一顾后,眸子更冷了,缓缓起身,浑身气势,无法阻挡。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两口子,被严谨的气势震得愣在原地。 痞气男人嗓子发干,吞吞口水,“你,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小,小爷是谁” 严谨面无表情,一步步靠近。 “我,我爸” 严谨突然伸手,狠狠的掐着男人的脖子,一只手,轻松将他提了起来。 病房里的人,全都吓得不轻,他们没想到,一个乡下汉子能有这么慑人的气势和满身杀气,他们不怀疑,这男人是真敢杀人的。 “小,小伙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老爷子后悔说出来了,要是这小伙子一时冲动杀了人,他就是怂恿的人啊,小伙子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是啊是啊,你媳妇还得你照顾啊,可不能有事。”老太太颤巍巍的想过去把严谨拉开,可腿软,迈不动。 孕妇后知后觉,尖声叫着,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挠严谨,“放开我男人,赶紧放开我男人,要不然老娘弄死你。”这两人真是一家子,说大话都一样。 严谨冷眼看过去,冷道,“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你最好别找死。” 孕妇顶着大肚子往严谨身上怼,“你动老娘试试,你动,你动,再不放开我男人,老娘送你去去蹲号子,和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起,知道我公公是谁吗我公公可是联防队的大队长,穷瘪三,泥腿子,我男人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你赔得起吗赶紧松开。” 女人很嚣张,仗着自己大肚子,有恃无恐,男人似乎也因此安心了不少,连窒息感都能不屑一顾,看严谨的眼神又充满了挑衅和鄙夷。如果能说话,口气说不定比女人还冲。 老太太心下担忧,他们老两口也算是得罪这男人了,以后怕是不好过,可千万别连累孩子们啊。 老爷子不后悔,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张家人要是敢动他孩子,他就去公安局撞墙请命,他要看看,这世道有没有个公道在。 门口床的妇人更怕了,要是能抗得动汉子,她想直接扛着跑路,惹不起,惹不起。 严谨觉得这女人真是聒噪极了,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她脖子,尖利的叫骂戛然而止,严谨一手一个,加重了力道,提溜到半空,两口子圆满了。 窒息感让女人和男人同时吓尿了,嚣张如过眼云烟,眼泪鼻涕哗哗的流,拼命去抠严谨的手。 严谨的手跟钢铁似得,纹丝不动,越收越紧,看着两人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扬着高傲头颅进来的中年夫妻见到病房里的情景,吓得眼珠子差点凸出来,晃着手,惊声尖叫。 中年女人嗷的一嗓子扑上去,面目狰狞可怖,厉声咒骂,“该死的小畜生,快放了我儿子,要是我儿子孙子伤了一根头发,老娘扒了你的皮。没脸没皮的畜生,知不知道我男人是谁啊,找死也不挑坟头,我儿子孙子也是你这种瘪三能动的” “滚”严谨真是烦透这一家子了,一脚将刚刚跑过来的中年男人踹了出去,砸在门板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半天没能缓过劲来。 嘴都没来得及张开的张奇峰凭什么踹他 中年女人被严谨这一脚吓得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咒骂,“啊该死的畜生还敢伤我男人,老娘弄死你。”狰狞凶残忖得中年女人如同恶鬼一样渗人,尖利的指尖挠在严谨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严谨视而不见,黑眸越来越冷,中年女人闹得越凶,他手里的劲越大,提着的两人越难受,脸已经开始变得青紫,双眼凸出,青筋暴起,双腿死命踢打,却 怎么都挣脱不开。 老爷子真怕出人命,赶紧叫老太太去叫人。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小小的病房被挤得水泄不通,赶来的医生护士都挤不进来。 好不容易挤进来,狼狈的像是被人抢了一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尤其是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得,对着挤在病房里的人怒喊,“干什么干什么,有完没完,闹什么闹,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都散了散了。” 医生护士喊得声嘶力竭,没人搭理他们,仍旧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医生护士没办法,只能先处理事情。 结果转头就看到两张快死了的狰狞面孔,吓得一哆嗦。 几人颤抖着手去拉严谨,“这位同志,赶紧放手,有话好好说,赶紧放手,放手,杀人可是要坐牢的。”还得把他们医院的名声弄臭,这可不行。 严谨冷冷一撇,心底的怒火怎么都浇不灭,中年女人还在旁边不依不饶,他真的想直接捏死这两人。 “嗯”微不可闻的闷哼,清楚的传到了严谨耳里,双手徒然一松,满脸小心翼翼,蹲到了床边,看师墨艰难的睁开眼睛。 严谨暗暗松口气,他也怕,怕之前的清醒就是一场梦,“醒了,饿不饿” 师墨眨眨眼,饿。 “我买了粥,要不要先方便再吃” 这个可以有,师墨感激严谨想得周到,继续垫尿布,她得羞愤欲死。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就怕严谨看不懂。 严谨暗笑,抱着师墨去公厕。路过时,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脸上还有没散开的激动和害怕。 严谨刚刚的样子,真如同一个煞神,浑身戾气。 6严谨的自我介绍 师墨觉得奇怪,却没多想。严谨完全视而不见,淡定的出了病房。 两人走远,中年妇人才从亲儿子身上收回视线,嗷的一嗓子喊出来,“抓住那个小畜生,老娘要他不得好死。” 痞气男人捂着脖子狂咳,面红耳赤,双目充血,中年女人心疼得不行,又赶紧安抚,尖声喊着医生来救命。 张奇峰龇牙咧嘴爬起来,满脸寒霜,这仇他迟早要报。 “痛”孕妇躺地上半天了,没人搭理。 这会捂着肚子满身汗,痛得脸色惨白。 中年女人这才想起她,“哎呀,我孙子,快,快救我孙子啊,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啊。” 刚刚处理完痞气男人的医生护士脸色瞬间难看,但这一家子他们惹不起,更不敢惹,只能沉默着去看孕妇。 “要生了,送产房。” 一群人哗啦啦的抬着孕妇出了病房,中年女人跟在后面一个劲的喊,“小心我孙子,我孙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老娘要你们偿命。” 张奇峰也在意孙子,扶着儿子跟着后面疾走。 病房安静了下来,窗口的老两口狠狠松口气,今天这事,真是吓死他们了,还好有惊无险。 严谨带着师墨回来的时候,两人脸色都通红,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医院,只有公厕,出洋相,是必不可少的,好在功成身退。 师墨想快点回去,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实在是太难了。 严谨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道,“再忍忍,只要你身体没事,我们明天就回去。” 师墨眨眼,只能这样了,反正她可以确定自己身体是没事的,要是能说话,她现在就想回去。 严谨将师墨安顿在床上,又喂她吃粥,然后擦手擦脸漱口,“即便睡不着,也闭着眼睛休息,我就在旁边,别害怕。” 师墨眨眨眼,闭上了眼,睁着眼睛确实挺耗精力。 严谨安心的笑笑,起身走向窗口边的老两口,“多谢。” 老爷子摆摆手,“老了,不中用了,要是以前” “行了,提什么以前,”老太太白了老爷子一眼,“你这一身的犟毛病,就是以前养成的,等着吧,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联防队的人,那就是一窝子的豺狼虎豹,不咬下你一块肉是不会松口的。老太太愁得水都喝不下了。 老爷子梗着脖子不认怂,“怕什么,有本事就把老子弄死,他要敢动我孩子,我就去公安局撞墙,谁怕谁。” 老爷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气得老太太又拍了他几巴掌。 严谨黑眸微眯,“放心,我不会让他动你们的。” “诶你” 严谨不等老爷子说完话,转身走了,去门口边的汉子旁边。 汉子已经醒了,就是二次受伤很严重,治倒是能治好,就是钱要得多,时间更长。妇人在旁边一直抹泪,他们家没钱,还耽误上工,家里一大家子要养活,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汉子满脸愁苦和决绝,说不治了,瘸就瘸吧,能活一天算一天,钱都留给孩子,更不在医院里浪费时间,耽误上工,明天就出院。 “这次的事谢谢你,放心治吧,医药费我给。” 妇人大喜,汉子却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做成,怎么能让同志你给医药费,没这道理,不用,不能够。” 妇人一听,脸就耷拉了下来,只是家里向来男人做主,她自己没有主见,只能听从。 严谨说一不二,只对家人有几分耐心,过来不过是告知汉子一声罢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会跟医生说,好好养伤吧。” 不等汉子回话,就坐回到了师墨旁边,一步不离的守着。 之前的事,他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后怕。 师墨没睡着,听了他们的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应该是跟自己有关的。 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越渐火热,哪还能安心休息。 睁开眼,对上严谨黝黑的眸子,两人心口同时颤了一下。 严谨讪讪的抓抓头,眼神不自在的飘忽,“怎么了渴了” 师墨眨了两下眼睛。 严谨挑眉,不是 “睡不着” 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严谨笑,是 “要听我跟你说话吗” 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行吧,两人达成了默契,严谨想了想,说什么好就 说两个小家伙好了。 “你刚昏睡没多久就查出有了孩子,但是不知道是双胞胎,九个多月的时候,你情况不对,堂婶猜你可能是要生了,我们才送你来医院。你因为昏睡,不能自己生,只能剖腹产。没想到生下来是龙凤胎,孩子身体很健康,哥哥叫严梦安,小名安安,妹妹叫严梦康,小名康康,现在刚刚两岁零四个月。哥哥是个小大人,总是板着脸不说话,妹妹是个开心果,胆子很大。他们都很聪明,两个孩子,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像你。” 严谨说话声音冷冰冰,干巴巴的,但师墨听得很认真,眼里带上了笑意,从男人的话里,能感受到这三年,男人的酸甜苦辣,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好爸爸。 说完这些,严谨就没话了,尴尬的看着师墨。 师墨也不恼,含笑的眼睛盯着他看。 严谨嘿呦的俊脸红了,眼神闪躲,“哦,对了,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确实不知道,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我叫严谨,严肃的严,谨言慎行的谨,十五岁去当兵,今年二十五,因伤退伍,会打猎,会种地,没有不良嗜好。” 师墨好笑不已,总感觉这样的自我介绍放在他身上有些傻气,眨了一下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严谨松口气,然后又尴尬了,再说点什么好 病房不大,里面很安静,即便严谨的声音不大,其他人也听得一清二楚,感觉这两口子的关系有些奇怪。 但严谨发过威,他们不敢跟他多说什么,更不敢打听他的私事。 病房的安静没多久就被打破,隔壁床的孕妇生了,遗憾的是,不是心心念念的胖小子,是个弃之如履的赔钱货,一家子骂骂咧咧的从产房回来,连推车都不让孕妇坐,自己走。 孕妇似乎也在为生了个赔钱货而生气,并不觉得婆家为此生气,让自己走着回来有什么错,同仇敌忾的对着个小婴儿破口大骂。 7严谨的朋友 刚出生的小婴孩被黑脸护士抱着,送回病房。 这不是护士的活,但这家子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甚至想当场扔厕所里溺死。 护士不忍心,却没多余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是让她平安回到病房,至于以后她能不能活到大,就看她命硬不硬了。 放下孩子,护士就走了,孕妇一家子仍旧在骂骂咧咧,嗓门大,说话臭,素质品行低劣,别说病房了,整个楼层都是他们一家子的叫骂声。 小婴儿嗷嗷哭,也没人多看一眼。 “你个丧门星,不下蛋的老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回去了。没用的东西,看到你就来气,生个赔钱货你怎么不去死,浪费老娘多少好东西,还不如喂给狗。”中年妇女指着产妇的鼻子骂,尖酸刻薄的样子,好似骂的不是儿媳妇,是掘了她家祖坟的恶棍。 产妇唯唯诺诺,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的不可一世,即便在婆婆眼里,她连条狗都不如也不觉得气愤。 乖顺老实得如同小绵羊,“对不起妈,妈您别生气,我马上收拾,马上。”身体再好,刚刚生完孩子,产妇的脸色也有些泛白,四肢虚软无力。别人不关心她,产妇自己也不在意,伏低做小,无比殷勤。 痞气男人被严谨掐得去了半条命,半靠在亲爹身上,这会刚刚缓过劲,对于这个完全不被期待的女儿一点不在意,更不在意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件衣裳重要的媳妇,只想快点回家,尤其是快点远离那个满身煞气的男人。“妈,烦不烦啊,赶紧走吧。” 中年女人心肝肉的疼,立马撇开产妇,扶过儿子,“好好好,明明乖,这就回家,这就回家。”话落也不招呼慌乱收拾东西的产妇,拉着儿子就走了。 一直阴沉着脸的张奇峰,冷冷的看了严谨一眼,带着不怀好意,也走了。 产妇急得不行,随便收拾一下,就跟着跑。 躺着的小婴儿,谁也没看一眼,更别说带回家。 病房里的众人沉默以对,这样狠心冷血的人家,真要被他们记恨上了,怕是逃不过。 就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门口病房的妇人看了一眼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暗自瘪嘴,赔钱货而已,要是她,她也扔。 师墨转动眼珠子看了看婴儿,暗自一叹,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救不了她。 “作孽啊,这么狠心,也不怕遭天谴。”老太太见不得这样的事,太亏心了,替这孩子不平。 老爷子轻声呵斥一句,“别什么话都瞎咧咧。” 老太太后知后觉,脸僵了僵,又在心里对这个糟心的世道狠狠咒骂了几句。“这孩子以后可咋办哦。” 老爷子叹口气,“总会有办法的。”突然想起张奇峰离开时的眼神,担忧到,“小伙子,你媳妇要是没大问题,还是赶紧走吧,刚刚那个男人姓张,叫张奇峰,是联防队的头,手里有人,上头也有人,在县城里作威作福,没人治得了他,赶紧离开县城才能暂时安全。” 说起这个,老太太也担心了,他们倒是能离开县城,可自己一家子都在县城扎根,怎么走 门口床位的妇人偷偷拽了拽汉子的衣袖,“他爹,我们要不要走”妇人是真怕,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头老百姓,哪够这些人祸祸的。 汉子皱皱眉,“怕什么,这世道还是有王法的。” 妇人立马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还是忍不住担心,心里暗恨师墨,为什么要长一张狐媚子脸,要不然哪来这么多事。 师墨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恨上了,醒了好一会,又有些累,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严谨替她盖好薄毯,走向老两口,“劳烦帮我照看一会,我去邮局打个电话,很快回来,有事的话,麻烦到邮局来喊我。” 这事老两口还是能办的,“行,你去吧,有事我们也能叫护士。” 严谨道了一声谢,看了师墨一眼就跑了出去。 他不放心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只能跑快一些。好在邮局离医院不远,严谨的速度,来回也就十多分钟,加上打电话,二十分钟就行。 跑得太急,严谨回到医院时,浑身的汗,看师墨没事才放心。 老两口见严谨这样,啧啧称奇,英雄难过美人哦。 天逐渐暗了下来,病房里只有一个昏黄的电灯在头顶晃悠,蛾子飞虫绕着电灯飞扑,嗡嗡嗡的蚊子就绕着人扑。 严谨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蒲扇给师墨摇,不但驱散了热意,也赶走了蚊子。 师墨睡够了醒过 来,入眼就看到贤惠的严谨,哭笑不得。 严谨第一时间就发现师墨醒了,赶紧凑过去,“醒了,喝水吗” 师墨眨了两下眼睛。 “要去方便” 师墨眨了一下眼睛。 严谨点头,这次学聪明了,叫上了窗户边的老太太,请她先去厕所里看看,再帮忙守在门口,这才顺顺利利的完成了一次人生大事。 两人回病房没多久,就来了两个男人和一个妇人,用网兜提着铝饭盒,还抱着一个砂锅。 “谨哥。”为首的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国字脸,和严谨同样的板寸头,一双眼睛如鹰眼一样犀利。面对严谨时,自然的卸掉了一身的肃杀气势。 严谨点点头,“来了。”转头跟师墨介绍,“这是我以前的战友,谭振国,过命的交情,在公安局工作。” 谭振国不常笑,第一次见睁开眼的师墨想留个好印象,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嫂子好,嫂子不嫌弃就跟谨哥一样叫我振国就行。” 师墨眨眨眼,算是问好。 谭振国显然是知道师墨的情况的,并没有觉得意外,冲师墨点头问好后让开身,露出身后的两人,“按照谨哥的意思,找来的人,这小子是我属下,人机灵,跑得快,叫钱大山,叫他大山子就行,这个是惠红,红婶,做事干脆利落,不多言多语,做饭手艺也好,这些饭菜都是红婶做的。”说着又让大山子将手里的铝饭盒和砂锅放小柜子上。 大山子很有眼力介,笑嘻嘻的摆开,“谨哥好,嫂子好,有事您们吩咐,小子没什么大本事,跑腿的事还是能行的。” 大山子长得瘦瘦小小的,圆脸讨喜,笑起来还有小虎牙,眼珠子不大,却是骨碌碌转,确实是个机灵的,今年才十八岁。 严谨很满意,“辛苦了。” 大山子嘿嘿笑,“不辛苦,不辛苦,能为谨哥办事,是小的荣幸。”他可是从自家老大这里知道不少严谨的事,早就对严谨神往已久,崇拜得不行。 谭振国没好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马屁精。” 大山子也不恼,笑着躲开了。 8计划扳倒张家 严谨拿了个干净的碗,倒了碗鸡汤出来,剩下的交给惠红,“劳烦红婶将这些分给两床的同志。” “好,”惠红是个干瘦利落的妇人,也很有眼色,什么都不问不说,也不表现出小家子气,接过砂锅就去做事。 病房里没有再安排病人进来,只有他们三家,老两口和汉子连连拒绝,不能要。 这个年成,有口吃的就烧高香了,哪还敢要肉。汉子的媳妇却是看得眼热,眼睛黏在砂锅上拔都拔不下来。听到自家男人拒绝,失望不已。 惠红不管他们怎么拒绝,只是笑着把鸡肉和鸡汤,一家一半留下了,自己回到了师墨床边。 严谨把凉好的粥和鸡汤放好,对师墨轻声道,“我跟振国出去说点事,让红婶喂你吃,粥是鱼肉粥,骨头挑得很干净,放心吃,鸡汤也要喝,油都撇了,大山子就守在门口,我很快就会回来,别害怕。” 师墨眨眼,表示知道了。 严谨笑笑,又看向惠红,“劳烦红婶了,我媳妇”严谨还是第一次在师墨清醒的时候这么喊,有那么点忐忑和害羞,没敢看师墨的反应,顿了顿道,“身子不好,没办法咀嚼,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流食,红婶喂仔细些,别呛着。我姓严,红婶可以叫我严同志,我媳妇姓师。” 惠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疼媳妇的汉子,笑着点头,“严同志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同志的。” 严谨又看了一眼师墨,确认她不会害怕,才和谭振国离开。 师墨将男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好笑不已,心口暖洋洋的。 大山子凑过来,笑道,“嫂子,我到门口守着,您有事就让红婶叫我。” 师墨眨眨眼。 大山子离开,红婶就在师墨旁边坐下,端起鸡汤喂她,“温度刚刚好,严同志很细心,师同志,多喝点。” 师墨眨眨眼,任由惠红轻轻撬开她嘴,给她灌鸡汤。 好在味觉没丧失,鸡汤很好喝,和修仙界里的吃食味道完全不同。 分给病房里两家的鸡汤,都知道退不回去,老两口满心感激的分吃了。 汉子收得沉重,这么好的东西,他还不起。却也没办法,让妇人吃了。 妇人收得倒是心安理得,不说她男人的伤是因为狐狸精受的,就是看这一家子不缺这点吃的,给他们再多,自己都能收。不过,她馋得直咽口水也没吃,都喂给了男人。 要说这人,还真是定义不了他到底是好是坏。 医院门口,天幕漆黑如墨,虫鸣鸟叫和嗡嗡嗡惹人厌烦的蚊子给黑夜增添了点生气。 谭振国摸出烟,递了一根给严谨,严谨摇头。师墨身体不好,烟味影响她健康。 谭振国笑着收了回来,“谨哥真的变了,不过,挺好。”以前的严谨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什么都冲在前头,不怕死不怕累,更没有在意的人和事,把自己的身体往死里糟践,他们看着就心疼。 自从遇见嫂子,一切都变了,开始是突来的好心,渐渐的是责任,如今来看,怕是爱进了骨子里。 也好,这样,他才能把自己当个人。 严谨没接他的话,淡声道,“张家有一处秘密的房屋,在张奇峰老丈人家的儿媳妇娘家弟弟名下,做得很隐蔽,里面有他们这些年搜刮的财物,还有一份人员名单,得到这些,足够你将整个张系一派拉下水,再也爬不起来。” 谭振国吐了口烟圈,“还是谨哥旺我,每次都能有好事,张奇峰这孙子,我早就想弄他了,奈何一直没抓到致命的把柄,放心,这次我保证让他死得死死的。还有他背后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联防队就是一窝让人恶心的臭老鼠,是时候清理了,咱们这禺山县,不能一直臭下去。” 严谨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自己当心,张家的狗多,谁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别漏了。这回,你们局里也好好清理清理。正局的年纪大了,不管事,你这个副局就要好好干。” 谭振国顶顶腮帮,鹰眸里是看到猎物的兴奋,“是啊,正局年纪大了,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严谨担心师墨,回了病房,谭振国直接离开安排事情去了。 病房里,师墨吃饱喝足,已经睡了,大山子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惠红坐在师墨病床旁边给她扇扇。 严谨回来,大山子笑着打招呼,严谨点点头,“今晚辛苦了,去护士站借张折叠床或者椅子吧。” “知道了谨哥,你不用担心我。” 严谨拍拍大山子的肩,走进病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惠红站起身,低声道,“刚刚睡着,粥和鸡汤都吃了,饭盒里有特意给严同志做的饭菜,快吃吧,放到明早上就该坏了。” 严谨点头,“谢谢,红婶就在旁边的病床休息吧,晚上我自己守,有事我再叫你。” “好,我睡觉浅,严同志叫一声我就能听到。”惠红去了旁边病床,这天热,也不用盖被子,躺着就能睡。 严谨摸了摸师墨的小脸小手,没有汗才端过铝饭盒,三两口吃掉饭菜,拿起蒲扇给师墨驱蚊子。 这一晚,师墨睡得很好,受损的神魂又恢复了一些,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说话了。 师墨醒得很早,天才刚刚亮开,昨晚鸡汤喝多了,憋得慌。 一睁开眼,严谨就凑了过来,“怎么了做噩梦了” 师墨眨了两下眼,往下看了看。 严谨懂了,“想方便” 师墨眨了一下眼。 严谨笑着将她扶起来,刚有动作,惠红就起来了,“要去厕所吗” 严谨点头。 “慢着点,我先去打些温水,再去公厕看看。” “好。” 严谨抱着师墨走后面,等惠红端着温水,确认公厕里没人才进去。 师墨解决完,又擦洗了一番,才被送回病房,惠红拿着砂锅和铝饭盒回去做饭了。 惠红刚走没多久,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往医院来。 大山子急匆匆跑进病房,“谨哥,他们来了。” 严谨眉峰微挑,“别让他们进医院。” “放心谨哥,我出去看着点,你和嫂子当心。” “嗯。” 大山子离开,听了动静的老两口和汉子夫妻俩都担心不已。 严谨很淡定,给师墨按摩手脚。 师墨眨眨眼,想问什么情况。 严谨只是微不可见的笑了笑,“等你好了再告诉你,现在安心养身体。” 行吧,师墨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她现在只想快点好起来,生活不能自理太糟心。 9出院 大山子将人群拦在医院外,没有影响医院的正常运行。 医生一早来查房,刚好师墨醒着,能做检查。 “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疼痛,或者难受” 师墨眨了两下眼。 医生将手指放在师墨脖子上,“来,尽量发声。” 师墨不想配合这么弱智的游戏,看严谨一脸担忧,无奈的妥协了。 检查完嗓子,又敲击师墨的关节,甚至用针扎手指脚趾。 师墨 脸已经冷成冰渣的严谨 医生顶着满脑门的汗,淡定的收回手,“咳咳,疼吗” 师墨想口吐芬芳,你来试试疼不疼,眨了一下眼睛。 医生严肃的下结论,“病人身体没有问题,长时间的躺卧使得肌肉酸软无力,平时用外力帮助多活动活动,吃些好的,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开始自主行走时,骨头会有酸软无力感,病人要坚持,忍忍就过去了。药都不用吃,去办理出院手续吧。” 师墨松口气,还好没用药来祸害她。 严谨没着急办理出院手续,等惠红来了,喂师墨吃饱喝足,才动身。 大山子气喘吁吁跑进来,满脸激动,“谨哥,那帮孙子蹦跶不起来了,老大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安心带嫂子回家,他忙完这阵子,去你家看望嫂子。” “嗯,”严谨淡淡的应了一声,摸出一沓钱票,分给大山子和惠红,“辛苦了。” 惠红收得很大方,她来干活,就是为了挣钱票的,严同志很慷慨,多给了不少,“谢谢,以后有事说一声就行,谭同志知道我家。” 严谨点头应下。 大山子却不想收,“谨哥,你是老大兄弟,就是我兄弟,小弟给你办事,哪能收这个,不行不行,而且我这也算是公事,老大要知道了,得扒掉我一层皮,我不要,谨哥你可千万别给我。” 严谨扫他一眼,“收着,没征求你的意见,振国有意见,让他来跟我说。你要不忙,帮我去找辆驴车吧。” 大山子想了想,收下了,“行,谨哥等着,我认识一个赶车的大爷,技术不错,保证不颠着我嫂子。” 严谨就喜欢干脆不扭捏的人,惠红和大山子走了,自己收拾东西,又把师墨包好,“我们待会去一趟供销社,给两个孩子买些糕点,要不然康康那丫头又得哭鼻子,你有没有想买的” 想到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师墨眼里溢满了笑意,她想多给孩子买些东西,可不知道怎么表达,急得眉头紧蹙。 严谨一慌,“怎么了哪难受了” 师墨眨了两下眼睛,嘴唇因为急切直哆嗦,“多买。”好不容易憋出两个字,用掉了她浑身力气,脸都涨红了,声音暗哑干涩,好在严谨听懂了。 宽厚的手掌给师墨顺气,又高兴又无奈,“别着急,慢慢来,以后可别强行说话了,容易伤着。” 师墨眨了下眼睛,同意了,强行说话确实累人。 “待会我背你去供销社,你看着买,喜欢的都买回去。” 师墨盯着严谨的脸瞧,这男人不会在说大话吧,家里穷得家徒四壁,衣裳被子全都补丁盖补丁,屋子四面漏风,还喜欢什么都买,不要钱还是直接抢 严谨好似看出了师墨的怀疑,无奈一笑,“家里有钱,回去我就都给你收着,我不会饿着你们娘几个的。” 行吧,师墨信了,想着待会买些什么好。 门口床的妇人听着两人的话,酸溜溜的,她家没钱,就是有钱也到不了自己手里,阴暗的看了一眼师墨,又快速移开,想不通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个男人掏心掏肺,哼,果然是个狐狸精。 窗口的老两口很意外,严谨师墨的打扮一点不像有钱有人脉的,可这两天的事,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小媳妇他们还不知道,但这个男人,绝对是深藏不露的。 汉子倒是没有其他人想得多,见严谨要走了,忙道,“同志,可否留下姓名住址,鸡汤钱,和医药费等我有了,一定还上。” 严谨面对师墨才会带笑的眸子瞬间覆上一层生人勿进的冷意,“不用,该你得的。这点东西和我媳妇比起来不值一提,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家在长青公社,严家大队,我叫严谨,你有事可以来找我。你们也一样。”看了眼老两口。 老两口大喜,“严同志好,我家老头子姓姚,以前在县皮鞋厂当门卫,现在退下来了,老婆子姓于,以前是纺织厂的女工,虽然也退了,但在纺织厂里还是认识两个人的,我家就住在禺二胡同里,那一片都认识我们老两口,有空到家里 喝杯热水啊。” 严谨挑挑眉,媳妇现在好了,要添置的衣裳被子什么的多了起来,布料很紧缺。于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 汉子也忙道,“我叫王建军,也是长青公社的,在王家大队,离严同志家不远,钱我一定要还上的。” 妇人气红了眼,这么多钱怎么还得上,这不是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嘛。偏偏男人认死理,她又不敢反驳。 严谨对还钱这事不置可否,收拾好东西,大山子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谨哥,驴车就在外面,东西收拾完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帮忙把包袱拎出来,”严谨抱着师墨率先出了病房,大山子赶紧跟上。 在严谨的示意下,大山子将破棉被铺在驴车上,让师墨坐得舒服些。 大山子挥手告别,驴车晃晃悠悠往城外去,这会太阳已经出来了,好在不烈。 供销社门前,严谨让老大爷停下等等。 老大爷提前得了大山子的招呼,钱也给的足足的,等一等没什么怨言,“同志尽管去,东西老头子一定给你们看好了。” “多谢,”严谨背着师墨进了供销社。 这样的地方,师墨以前经常进,如今时隔一万多年,恍恍惚惚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过,供销社的格局没有太大变化,东西也还是记忆中的那些。 以前看到觉得很欢喜,可有了异世万年的经历和记忆,见过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便没有什么感觉了。 禺山县的供销社很大,这时候人来人往的也多,严谨说,这是一月中,大多数工厂发工资的日子,今天也是供销社上新的一天,这些人拿到钱票,就要大肆采购一番。这会还好,中午和下午下班休息的时候,人更多。 10供销社 三年灾荒过去,人们逐渐缓了过来,需要更多的物资来满足自己,尤其是县城里,所有人都靠购买和供应生活,没有其他食物来源。所以,在这样的日子,他们喜欢并且已经习惯了,多囤积一些吃用,就怕又来个什么天灾人祸,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当然,抠搜的人也有,这些都因人而异。 严谨背着师墨先在供销社里走了一圈,大致看了看,得到不少白眼和指指点点。 这年头,两个男女哪怕是两口子在大街上走得近了点都得被人说成不要脸,更何况这么背着走了,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只是慑于严谨过于森冷的气息,才没有破口大骂,但白眼和小声嘀咕什么的一点没少。 严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师墨懒得搭理。 糕点柜台前,严谨停了下来,售货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了两人一眼,就不想搭理。 严谨淡漠的扫了售货员一眼,转头柔声问师墨,“这里最贵的是那种金鸡饼干,买点吗” 金鸡饼干师墨以前吃过,是采用金鸡作为图案的饼干,象征威风,勇往直前,催人奋进,包装和其他同类比起来,算得上精美,价钱很贵,一般人家吃不起。她家里不缺钱,还对她各种疼宠,不论是爸妈还是哥哥们,总喜欢给她买各种零嘴,这种饼干因为贵,是被家人经常光顾的。 想到家人,师墨心口犯疼,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忘记她了。 忍住心疼和酸涩,深吸一口气,等她好了,回去看看吧。该道的歉要补上,该讨回的债,自然也不能落下。 师墨以前骄纵,就可着贵的要,可现在想想,这种却不是她最喜欢吃的。不过给孩子们买一些可以,眨了一下眼睛。 严谨轻轻一笑,回头对上售货员,又是一张冷脸,“要一斤。” 售货员诧异的看了眼师墨,是个哑巴 看她手脚都耷拉着,好像还不仅仅是个哑巴,是个瘫子难怪要背着了。怪可怜的,售货员为自己刚刚的鄙夷默默的歉疚了一秒。 “你在看什么”严谨声音冰冷,看着售货员的眼神更冷。 售货员汗毛都立起来了,转瞬又觉得自己丢人,白了严谨一眼,对师墨的那点愧疚也不见了,“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耽搁别人。” 严谨眉头微蹙,“我说了,要一斤金鸡饼。” 售货员僵了僵,刚刚只顾着诧异了。瘪瘪嘴,有什么了不起,“一斤金鸡饼一块一,再加半斤点心票。”话落,售货员表情变得鄙夷,买得起吗,穷酸货。 旁边人听到这样的价格也倒吸一口凉气,这饼干他们一直都知道很贵,但没想到贵成这样。 师墨以前就不觉得有多贵,异世走一遭过后就更不觉得了,不过,在这个普遍工资二三十的年代,一斤饼干一块多还要票确实算贵的。 但也贵得有理有据,面粉一毛多一斤,白糖八九毛一斤,还有鸡蛋也得一分左右一个,也都要票,金鸡饼囊括了所有材料,加手工费,包装费,一块多没卖高价。 想到这种饼干的口味,师墨觉得不能给两个小家伙吃太多。 严谨没心思理会售货员的心理活动,看她不动弹,不耐烦的又催了一句,“买一斤。” 众人啧啧,看不出来啊,穿得破破烂烂的乡下泥腿子,还能买这么贵的饼干,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售货员也这么想,“想好了,可别临到头反悔,我可没工夫跟你们耗。” 严谨的耐心被磨没了,冰冷的眸子,直直看过去,看得售货员一颤,不敢再问,拿出饼干算账。 严谨转头看向师墨,黝黑的眸子,又变得柔情似水,“再看看还要买些什么点心。” 师墨视线在柜台上的饼干罐子上一路扫视,最后停在夹心饼干上。 严谨笑,“夹心饼干也来一斤。” 售货员没再说话,直接动手,哼,到时候要是给不出钱票,看她怎么收拾这俩人。 糖果柜台也归这个售货员管,严谨移了过去,让师墨看买什么。 师墨看了一圈,视线在白糖,红糖,麻酱糖上停留,前面两样平时能用上,也能送礼,家里还有个帮忙的堂婶,得给谢礼。麻酱糖不是很甜,香香酥酥的,很适合两个小家伙吃。 严谨把师墨停留过视线的糖都买了一斤,又单独给师墨买了些伊拉克蜜枣,这种蜜枣是进口零食,因为敞开供应,每斤只卖三毛多,比自家产的便宜一半。但味道很好,沙沙软软的,碾碎了,很适合师墨吃,一下买了五斤。 这一通算下来 ,花了四块多不到五块,再加点心票和糖票各一斤半。 在师墨和严谨眼里算不得什么大钱,但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一家几口人大半个月的开销了。 其他人东西都不买了,就看严谨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票。 售货员也盯着看,她还等着奚落这俩个乡巴佬呢。 严谨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摸出一把钱票,拽出几张递给售货员,提着东西就走了。 太多人围观他们,严谨不准备再买,直接出了供销社,对师墨柔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来买,孩子们太小,你身子又不好,家里不安全,买多了也放不住。” 师墨眨眨眼,这里面是有什么事吧。她也不着急,等她好了,还能买得舒心些。 两人直接坐驴车回了严家大队。 到村口时,快到晌午了,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小豆丁蹲在村口,眼巴巴的瞅着大路这边。 看到驴车,赶忙跑几步,看看上面有没有爸爸妈妈。 要是没有,就红着眼眶瘪瘪嘴,要哭不哭的,继续蹲守。 这两天俩小东西都这样,季慧芳拦都拦不住,她家里也有活,不可能一步不离的跟着,见俩小的只是等在村口,便没再管他们。 这会,两个小东西同样看着驴车,伸长了脖子瞧,原本以为还是失望,没想到驴车后突然露出了爸爸的脸,小丫头“哇”的一声,就委屈的哭了出来,迈着小短腿奔过去。 小哥哥稳得住,可眼眶还是红了,跟在妹妹旁边,要忍住激动,又要护住妹妹,小家伙老成得不行。 严谨怕两小东西跑太急摔了,又怕跑过来被驴踢,让赶车的老大爷停下,自己跳下车,奔着两小东西跑过去,“安安康康,慢点,就在那等爸爸,爸爸过去接你们。” 11回家 俩小东西哪会听,跑得更快了,小丫头眼泪鼻涕哗哗的掉,喊着“爸爸,爸爸。” 严谨无奈一笑,跑快了些,一把将两小东西提溜起来,抱在怀里。 小丫头搂着爸爸的脖子,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严谨衣服上。 小哥哥板着小脸,可红扑扑的小脸蛋和眼睛里的激动出卖了他,软软的靠在爸爸身上不说话。 严谨一人亲了一口,抱着走回师墨身边,师墨也想搂着两个小家伙亲,可她只有眼珠子能动,急得不行。 严谨看出了她的心思,把小丫头轻轻放在她怀里。 小丫头又赶忙搂着妈妈的脖子蹭,“妈妈,妈妈,康康好想爸爸妈妈啊,哥哥也想。” 哥哥被小丫头说得小脸更红了,不敢看妈妈的眼睛,但他也想妈妈抱。 严谨抱着他坐上驴车,让老大爷赶路。 揉揉怀里儿子的小脑袋,“妈妈身子弱,不能同时抱你和妹妹,等回去了,安安再抱抱妈妈好不好” 小哥哥被说中心事,羞得恨不得钻进严谨的怀里,微微的点了点头。 师墨满眼都是笑意,两个小家伙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泪意未退,又被幸福快乐塞得满满的,简单纯净的欢喜着,自己心口也被童真填得满满当当。 只是不能抱着两个小家伙亲热,让她很焦心,尽快恢复的心思急切了起来。 回到家,送走赶车大爷,严谨把师墨安顿到炕上,后背垫上破棉被,靠坐着。 两个小家伙放在她旁边,再把买的零嘴拿过去。“这些都是妈妈给你们挑的,看看喜不喜欢。” 小哥哥很矜持,即便好奇得不得了,也绷着个小脸坐得端端正正。 小丫头完全相反,早就叽叽喳喳喊着,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大声的咯咯乐,“哇,好多好多啊,都是康康和哥哥的吗” “对,都是康康和哥哥的。”严谨笑着揉了把小丫头的脑袋。 小丫头立马欢呼着蹦起来搂着严谨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扑进师墨怀里,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爸爸妈妈最好了。” 严谨哭笑不得,看师墨含笑的视线落在小哥哥脸上,笑着在儿子脑袋上撸了一把,“安安不喜欢吗” 小哥哥很淡定的点着小脑袋,“喜欢。” “喜欢怎么不亲亲爸爸妈妈” 小哥哥的小脸蛋瞬间红成猴子屁股,垂着小脑袋,不敢抬头,小手揪着衣襟,似乎很纠结。 严谨对儿子这种小小年纪,就老成得如同个小老头的性子,很无奈,有时候自责的认为是不是自己遗传给他的。 暗自一叹,和小家伙平视,“安安要是喜欢的话,就亲亲妈妈,要不然妈妈会以为安安不喜欢而自责难过的。” 小哥哥心里一慌,抬头去看师墨。 师墨配合的眨眨眼,表示会难过。 小丫头眨着萌萌哒的大眼睛,控诉小哥哥,“哥哥欺负妈妈,康康生气,哥哥坏。” 小哥哥着急了,赶忙凑过去亲了一口师墨,“安安喜欢,妈妈不难过。” 师墨眸子里带上了笑意,也带上了湿意,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 妈妈笑了,小丫头又高兴了,扑过去在爸爸妈妈哥哥的脸上都亲了一口。 看着笑闹在一起的母子三人,严谨冰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把饼干拿出来给两个小家伙吃,别看小丫头咋呼得很,但却很懂事,大人没开口,就不会自己拿着吃。 饼干还没递出去,师墨的眼神就直直的落在了他脸上。 严谨愣了愣,下意识的摸摸脸,应该没什么吧。 师墨移动视线,落在两个孩子的小手上。 严谨黝黑的俊脸瞬间红透,尴尬的抓抓后脑勺,“那个,我平时比较忙,没顾得上。” 师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男人,把她收拾得倒是干净,可两个孩子脏得没眼看,除了小脸蛋,其他地方黑得像是到灶膛里裹过,尤其是小爪爪。 事实上,也确实裹过,严谨经常给他们烤红薯当零嘴吃,他不在家,两个孩子就自己去灶膛里扒拉,不但手黑,吃得小嘴小脸也黑。 严谨回来看到会给他们洗脸,每次都会自动忽视小手。 师墨的眼神越来越戏谑,严谨臊得赶紧拽着两个小家伙下炕去洗爪爪,然后才抱回炕上,拿着饼干啃。“你们在这里照顾好妈妈,爸爸去做饭,不能惹妈妈生气知道吗” “知道。”小家伙们乖巧的应下,就依偎在 师墨身边,特别听话。 严谨笑着去了搭建的简陋草棚,那里就是灶房。 已经到了晌午下工的时间,钟声敲了三下,这几天不是太忙,大家伙都各自回家吃。 季慧芳急忙跑到村口接孩子,结果没看到人,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又往山脚跑,听见有声音,提起的心才放下。“小谨你们回来了我倒村口没找见孩子,还以为丢了呢,吓死我了。” 严谨放下东西从草棚里出来,“抱歉堂婶,我该去跟你说一声的。” “没事没事,孩子没事就行,也是我瞎担心。孩子他妈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躺得太久了,平时多活动活动,养一段时间就好,身体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啊,你们好好过日子,会好起来的。” “我们会的,多谢堂婶。屋里坐会吧,饭菜就要做好了,我去叫上堂叔,一会都在我家吃。” “别别别,”季慧芳风风火火的摆摆手就要走,“家里一大家子等着我做饭呢,我就是来看看孩子,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得上工,你照顾好他母子三人就行,我走了,忙你的,别管我。” “堂婶,等等,”严谨拽着脚下生风的季慧芳,“再忙不差这点时间,你不吃饭,我不留你,只是你帮我跟堂叔带句话。” 带句话可以,季慧芳停了下来,“小谨要跟你堂叔说啥。” 严谨让季慧芳等等,回房间拿出一个网兜,里面放着一斤白糖,半斤红糖,这是师墨的意思,给季慧芳的谢礼。“这个堂婶拿着,是孩子他妈孝敬你和堂叔的,天气热,地里的活重,你们多补补。” “不行不行,你给孩子他妈留着,她还生着病呢,正该需要补的时候,你可别大手大脚的乱花,收回去,我走了,忙着嘞。” “堂婶,我事还没说呢。”严谨满心无奈,也是这个堂婶从小就待他好,他才多几分耐心,要不然,直接塞给她,轰出去。 哦,不对,他没耐心的人,是不会拿东西给他的。 12能动了 “啥事,你说,东西别推了,我不要,你自己留着。” “东西给你们二老的,你们就拿着,别让孩子他妈伤心,第一次孝敬你们的东西都不收,这不是对她有意见嘛。” 季慧芳愣了愣,咋还能这样说呢,“不是,我这不是” “堂婶安心收下就是。” 行吧,季慧芳性子风风火火的,嘴皮子却没严谨会说,只能收下。 严谨这才说正事,“堂婶帮我跟堂叔请个假,孩子他妈刚醒,我不放心,这几天想在家照顾着,等她身体好点了,再去上工。” “嘿,这多大点事啊,放心,你安心照顾他们娘几个,等夏收开始了你再上工不迟。” “谢谢堂婶。” 季慧芳来去匆匆,严谨做好饭投喂了娘三个才自己吃。 吃饱喝足一家人窝在炕上午睡。 师墨没睡着,闭着眼睛运转神魂诀,修炼神魂的法诀,这里的灵气稀薄,没办法修炼进阶,但用来修复神魂足够了。 师墨这一修炼就是整整一下午,严谨醒过来以为她还在睡觉,就没打扰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院子里。 天阳落山时,师墨睁开了眼睛,试着动了动手,指尖微颤,虽然仍旧酸软,但能够动了,让她开心不已,这么下去,不超过五天,她就能行动自如,开口说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师墨大部分时间就会闭着眼睛运转神魂诀。 严谨和两个小家伙没有察觉异样,毕竟一开始,师墨清醒的时间就不多。 所以,当这天早上,三人看到自己坐起来,还望着他们笑的师墨时,惊得半天没反应。 师墨张开手臂,看着两个小东西,“宝贝,到妈妈这里来。” 师墨的声音还有些暗哑,但不难听出,它原本的温润和灵动。 小丫头啊的尖叫一声,飞扑进师墨怀里,“妈妈,妈妈,妈妈”一个劲的喊妈妈。 师墨笑着环住小丫头,看着小哥哥,“安安宝贝不要妈妈吗” 小哥哥也装不了淡定了,撅着小屁屁爬起了,就扑进师墨怀里,小手拽着师墨衣襟,喜爱又依恋,“妈妈。” 师墨搂着两个小家伙一连亲了好几口,也是满心欢喜。 看着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亲热,严谨眼热不已,可他胆怯了,不能动,不能说的师墨,他还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现在,他能做什么师墨又是否还需要他做什么又或者,她还要不要他 他们的夫妻之名,本就是他一人所为,不论是生孩子还是做夫妻,都是他乘人之危。 她恨他吗 严谨火热的心冷却了,还覆上了寒冰,从内到外蔓延,冻彻骨髓。 师墨抬眸,看着不正常的男人,意外的挑挑眉,顿了顿思考喊什么合适,“阿谨” “轰”严谨被寒冰包裹的身躯,瞬间被大火吞噬,只留下灼热和沸腾。“我我我,我去做早饭。”一溜烟跑了。 师墨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冷峻的男人吗 小丫头歪在师墨怀里,撅着小嘴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问,“爸爸怎么了” “爸爸害羞了。”难得主动开口的安安小朋友一针见血。 师墨满脸意外,盯着小哥哥的脸看,看得小家伙小脸通红,藏进师墨怀里。 师墨乐得哈哈大笑,小丫头一脸懵,也跟着笑。 听了个全程的严谨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个大马趴,儿子什么的果然没有闺女可爱。 不过阿谨 她不恨自己对吗 她不会离开对吗 为了庆祝,早饭严谨弄得很丰盛,有鸡蛋羹,有骨头肉粥,有小包子,还有一碟小咸菜,在这样缺衣少食的年代,男人能弄到这样的吃食,让师墨侧目,不仅今早,平时男人表现出的财力和能力,都让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表面上这般碌碌无为。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人,做什么事,他对自己好,对孩子好,她就爱他护他,跟着他。 异世万年,腥风血雨,没有一天安宁日子,如今虽然年景不好,但以她的能力,让一家人过上平淡快乐的日子不难。 吃过早饭,师墨在严谨的搀扶下,试着走路。 虽然能动了,身上有了力气,但双腿还是酸软,想自己走路得多练。好在,精神力恢复得不错,自己原本的身体被严谨养得好,强大的精神力逐渐复苏,强行融入,也没造成损伤。 精神力恢复了,神魂也不远了。 “今天走五分钟就好,慢慢来,咱不着急,别伤了自己。”严谨扶得小心又谨慎,絮絮叨叨的念了好几遍了。 师墨才下地走不到十步路,看着升级成老妈子的男人,哭笑不得。 “宝贝们,捂眼睛。” 两个小豆丁也不问原因,乖乖巧巧的用小胖手把眼睛捂上,还萌萌哒歪着脑袋听动静。 师墨笑,严谨懵,“怎么了” “让你闭嘴。” 严谨心下一慌,自己惹人厌了 温润的唇落在自己冰凉的薄唇上,严谨倏的握紧双拳,不心慌了,但心慌气短。 师墨一触即离,笑问,“能闭嘴吗” 严谨黝黑的俊脸红透了,傻愣愣的点头,“能。” 师墨笑,“宝贝们,可以睁眼了,给妈妈加油哦。” “妈妈加油,妈妈棒棒。”两个小东西乖巧得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师墨在严谨时不时的窥视下,在两个小东西奶萌奶萌的鼓励下,走了半个小时,出了一身汗,才停下来。 趁着这会体热,运转了一遍塑体诀,排一排杂质,增强些体能,效果很好,身上有力气多了。 难得的,自己给自己洗了个澡,浑身轻松。 严谨失望于再也不能事事亲为,拿上绳子和背篓,“我去捡些柴火,看能不能捉只野鸡,晚上炖着吃,很快就回来,你们就在家别出去。安安康康帮爸爸照顾好妈妈,知道吗” “知道,爸爸放心吧,康康和哥哥会照顾好妈妈哒,康康最棒啦。”小丫头自从妈妈睁开眼睛后,就特别黏,也不出去玩了,就赖在妈妈身边。 小哥哥虽然不说,但同样喜欢黏妈妈。 师墨知道,这俩孩子是缺少母爱。 严谨拍拍两个小豆丁的头,不舍的看了师墨一眼,出门了。 院门虽破旧,但为了母子三人的安全,严谨心细的关上了。 男人一走,师墨就牵着两个小家伙打量破旧的老院子。 从外面看,比从里面看更凄惨。 13破家慌院 房顶稀稀拉拉的稻草已经霉烂,竹篾编的屋顶也朽断了不少,只要稍稍承受一点重力,就会塌,它可能支持不了一场雨水的侵袭,不管大小雨。 石头墙上的黄泥,外面脱落得更加严重,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了,坑坑洼洼,显得里面的石头墙面更丑陋危险。 不过,房子虽老旧破烂,却很长很宽,足有十多二十米长,五六米宽,难怪师墨躺着打量屋子的时候,会觉得空荡荡的。 父子三人活动的区域也只有大门正对的那几米,其他地方都用仅有的破家具阻隔断了,关上门就显得黑漆漆的,也没个窗户,根本看不到全貌。 严谨说,这房子是很久以前地主家的长工住的大通铺,后来打倒地主,房子什么都成了集体之物,再后来也就成了他们的家。 房子只有这一间,严谨为了不打扰师墨休养,就在旁边的空地上搭了个草棚子当灶房,草棚子虽差,严谨垒的石头灶却很好,两个灶眼,一大一小,一个煮粥烧水,一个煮菜炖肉。只是这个时代的铁制品尤为珍贵,家里没有铁锅,用瓦罐和大陶盆当锅使用。 房子和草棚用篱笆院围了起来,篱笆院看起来很新,应该是严谨弄的,除了这些,就只有杂草,远远看过来,这里就是个慌院。 师墨牵着两个小家伙又去了后院,后院同样是望不到头的杂草地,只将墙角一圈的杂草除了,围上了一圈竹篱笆。 越过杂草地,就是山脚。 再往前就是密不透风的山林。 师墨狠吸一口气,浓郁的木元素充斥鼻腔,很舒服。 木元素意味着生机。 可瞬间师墨又皱紧了眉头,她隐隐闻到了一股暗黑之气。 这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即将到来的预兆。 如此浓郁的暗黑之气,可见,灾祸几乎是全国性的。 低头看向乖巧依偎自己的两个小家伙,扬唇轻笑,没关系,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她都能护好家人。 “走,妈妈给宝贝们做好吃的。”现世十七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去到异世,胎穿到一个农家里。 在家里,她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刚生下来那会,要不是自己有成人意识,早就饿死了,靠着爬行哭嚎,到村子里要吃的,养活自己。会走路开始就要干活,起早贪黑,她不是个人,是头牲口。不,连牲口都不如,牲口还有吃的,她没有。 直到十岁,测出她有灵根,被带进宗门。 是解脱,却又是另一个地狱。 农家的十年,她学会了所有,洗衣做饭打扫,干农活,每天每时每秒,她都在怀念现世里十岁前的生活,每怀念一分,就后悔十分。 现世的生活,现世的爸妈,他们都还好吗 不着急,等身体完全养好,她就回去。 小丫头是个小吃货,还没见着吃的就开始流口水,眼巴巴瞅着师墨,“妈妈做什么好吃哒” 师墨刮刮小丫头的小鼻子,“做你们姥爷最喜欢吃的炸酱面。”师爸爸是真喜欢吃,一天三顿不间断,能连续吃上五六天。 师墨以前娇蛮,不喜欢炸酱的味道,家里就依着她不做,她爸馋了,偷偷去外面吃,吃完把自己洗洗刷刷好几遍才回家,就怕熏着自家闺女。 师墨喉间哽了哽,不敢再想以前。 小丫头牵紧师墨的手指,歪着小脑袋问,“姥爷是什么啊” 师墨笑,“姥爷啊,就是最爱最爱妈妈的男人。” 小丫头噘噘嘴,“那不是爸爸吗” 师墨瞬间笑出了眼泪,“你才多大点,就知道这么多” 小丫头挺起小胸脯,圆圆的小脑袋扬得高高的,“康康知道可多可多了,比哥哥知道得多。” 小哥哥不服气,但他是个好哥哥,从来不跟妹妹争,小嘴抿着,有种无法言说的倔强委屈。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妈妈的宝贝安安,宝贝康康都知道得多,都很聪明,妈妈最最爱我的宝贝们了。” 小哥哥羞红了脸,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康康也最爱妈妈了,最爱爸爸,最爱哥哥了。” 师墨摇头失笑,小马屁精。 中午,严谨回来,闻到了小院里传出来的特别香味,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推开破院门,就看到破草棚里忙碌的身影,心口热乎乎的。 师墨听到动静回头,“回来了,快洗洗,可以吃饭了。” 严谨瞬间回神,放下东西走进草棚,接过师墨手里的碗筷,“剩下的我来, 你去屋里坐着。” 师墨无奈一笑,顺势去了屋里。 严谨洗了手,将面条和炸酱端进屋,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弄了小半碗。 两个小家伙很聪明,也很懂事,知道爸爸照顾妈妈累,早早的就学会了自己吃。 端着比脑袋小不了多少的碗,捏着小特意做小的筷子,往嘴里吸面。 小丫头吃得满脸都是,湿漉漉的大眼睛笑成了小月牙,“好好次呀,妈妈做的面面最好次了,康康要次好多好多。”孩子还小,酱并没有放多少,只是沾了个味。 可对一向淡油淡盐的小家伙来说,是真好吃。 严谨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先把碗里吃完再说。” 小丫头又埋头苦吃了。 小哥哥的吃相优雅得多,但速度不慢,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也很喜欢。 师墨安心了,就怕自己做得不和两个小东西的胃口。 看严谨给自己拌了一碗,看这架势,还准备喂,师墨哭笑不得,“我自己能吃,你也快吃吧,累了一上午。” 严谨微微失望,给自己拌了一大碗,两口就去掉一大半,“真好吃。” 师墨笑,“慢点吃,我做得多,够的。” “嗯嗯,”严谨只来得及点头,又呼噜呼噜吃掉一大半。 一家人吃完,都抱着肚子消食,一大盆面,一根都不剩,是真能吃,尤其是严谨,师墨真怕给撑坏了。 小丫头打了个嗝,傻乎乎的笑了,“妈妈,什么时候又做姥爷喜欢吃的面面啊。” 师墨替小丫头揉肚子,小肚子圆鼓鼓的,“这顿还没消化呢,你就惦记下顿了,炸酱面咸,不能常吃,过几天妈妈再给做。” 小丫头噘噘嘴,“好吧。” 严谨小心翼翼的看着师墨,试探问,“孩子他姥爷” 师墨不在意,大方笑道,“他们在京市。” 严谨满心忐忑,继续问,“那你” 师墨眉头一挑,认真道,“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严谨脸色瞬间惨白,手都开始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师墨心疼又无奈,“还要带上孩子们和孩子他爸。” 严谨眼睛一亮,“真的” “你说呢” 严谨咧嘴笑,压都压不住,随即想到什么,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 14灵药空间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师墨起身,坐到了严谨旁边,靠在他身上,安抚他紧张忐忑的情绪,“嗯,说吧,我听着。” 严谨试探着伸手环住师墨的腰,看她没反应,偷偷的笑了,“当时我救了你之后,让人去查了,但只查到买你的那家山里人,已经惩治过了。但因为你被经了许多道手,查不到源头,所以,没能找到你的家人,也没能将害你的人都绳之以法。那时你昏睡不起,交给其他人我又不放心,又不能无名无分的照顾你,所以,就在没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请人帮忙,办了结婚证,如果,你” “如果我什么”师墨仰起脸看他,“如果我要离婚,你能同意” 严谨手臂倏的收紧,搂得师墨腰疼,却没说,直直的看着男人纠结,难过,失落的脸。“你要是真的想的话,我” “你就怎样就终于摆脱麻烦了是吗也对,照顾一个陌生人三年,换做谁也该仁至义尽了,没道理还要照顾一辈子,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既然烦了,我”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怕你委屈,怕你怪我不经你同意就万一你心里有人,万一你看不上我,万一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师墨双手捧着严谨黝黑的俊脸,问,“从哪看出你配不上我的我是有三头六臂还是能飞天遁地”师墨想了想,还真能。这个不重要,“没有你,我能活到现在吗还能找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吗还有谁能让我生出两个那样可爱的宝贝吗还要人能比我家阿谨帅气能干吗以后别再说傻话了,我不喜欢,也别胡思乱想,这辈子,只要你不负我弃我,我跟你一辈子。” 严谨已经惊喜得语无伦次,拽住师墨的双肩,满脸激动,“真,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辈子” 师墨挑挑眉,“我说了前提条件的,你做得到才行。” “我做得到,我一定做得到,墨墨,谢谢你,谢谢你。”严谨埋首在师墨脖颈,老大一个汉子,竟然哭了。 师墨心疼的回搂着他,轻轻拍着,“我们是一家人,是最亲密的人,不用说谢的。” “爸爸妈妈,康康和哥哥也要抱抱,”小丫头牵着小哥哥跑进来,咋咋呼呼的,小两口甜蜜蜜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殆尽。 师墨笑着将两个小豆丁搂进怀里,一家四口笑做一团。 下午,严谨没再出门,把捉到的野鸡炖上,还丢了两片参片进去。 师墨看得惊奇,参片虽然不含灵气,但在这个位面,对肉体凡胎的人来说,是很好的东西,这根人参有一百多年的参龄,可遇不可求,看样子是吃了大半了。 严谨看出她的好奇,解释道,“这是我意外得到的,你这些年躺着不能进食,我就只能熬些参汤给你补充营养,现在你虽然醒了,但身子还是弱,我隔三差五给你炖上两片,等吃完这根应该就差不多了。” 师墨了然,难怪自己被养得这么好,人参没白吃。“辛苦阿谨了。” 严谨笑成了个二百五十斤的大傻子,“不辛苦,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很开心,跟我来。”看好灶膛里的火,严谨牵着师墨进了屋,搬开破木箱子,露出下面的石板,在边角处敲了敲,石板就翘起了一角。 严谨顺着一角将石板搬起来,就露出了下面的地窖。 “这个地窖是我挖的,里面放了些家里的贵重东西,你以前昏睡不醒,后来又有了孩子,我要经常出门挣工分,家里不敢放东西,怕遭贼,东西丢了没事,伤了你就得不偿失了。但也不能每天都去公社买,所以就挖了个地窖,存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你虽然好了,但我们家偏僻,又没院子,等夏收过后,我去找堂叔帮忙请几个人来,垒个院墙,再将屋子收拾收拾,要好许多。现在咱们家的东西还是尽量放在地窖,不常用的等需要的时候再去买,好不好” 难怪,师墨觉得严谨并不像家里表现的这么穷,不过,他这样做是对的。“都听你的。” 严谨笑着牵紧师墨,从阶梯下去,地窖很大,还有通风口,在后院,里面就存了些米面和熏肉红薯,以及一个很大的木箱子。 箱子足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一米多高,是拿木板进去,在里面拼接成的。 没上锁,严谨直接打开,里面有个隔断,一边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一边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师墨在异世见识了不少奇珍异宝,不觉稀奇,但严谨手上有这样多的好东西,还是让她咋舌。“哪来的” 严谨笑,“放心,都是干净的,我做任务得到的,还有这个。”又递了个小箱子给师墨。 小箱子两个巴掌大,一个手掌高,半个手掌宽 ,师墨好奇的打开,里面是一卷卷整整齐齐的钱票,目测上千。 师墨挑挑眉,“这些也是做任务得来的” 严谨点头。 师墨没问他做什么任务,只是认真的道,“你现在有家人了,不管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重,别让我和孩子担心。” 严谨点头,“放心,我会的。这些东西你收着,以后赚钱的事我来,你就负责花。不用省,开心就好,不够了我会挣。” 师墨笑,“好,我们先上去吧,两个小家伙看不到我们,又得哭鼻子。” 出了地窖,鸡汤香味就飘了出来,好在他们位置偏,风向凑巧,往山上吹了,倒是没有人寻味过来。 晚上,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早早的入睡,翌日严谨得去上工,夏收开始了。 这一晚,师墨仍旧没睡,闭着眼睛运转神魂诀。 当神魂上的一条裂纹又被修复之后,识海嗡的一声,涌来一大片迷雾。 师墨平静的等待迷雾散去,露出熟悉的灵药空间。 灵药空间是师墨用千年时间修炼出来的神魂空间。 异世十岁的师墨测出单系木灵根,被大宗门抢夺,那时她不懂,直接去了最大的宗门,进了药峰,拜药峰峰主为师,学习灵药种植。 原以为她会一飞冲天,结果,却是回到了原点,她又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打杂种地生活,还要忍受整个药峰的欺凌。 因为她是毫无根基的农家子弟,在大宗门,即便是个看门的外门弟子,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只有她,始终一人,任何人都能欺负。 师墨只能忍,好在老天怜悯,她的挂名师傅意外发现她精神力强大,很适合炼药,她便顺理成章的从种药小童,晋升为药室打杂小童。 15送肉饼 药室里的人,同样有竞争,有派系,有关系,她仍旧独身一人。 可师墨很高兴,因为在这里,她能学到想学的。 为了强大,摆脱命运,师墨忍住所有欺凌和压迫,细心学习炼丹术。因为成绩突出,遭到了不少嫉妒,欺压和迫害也成倍增加。 师墨越挫越勇,咬牙坚持,没想到因祸得福,逆境中,成就了强大的神魂,凝练出一个神魂空间。 师墨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有名无实的师傅,自己偷偷寻找资料和方法,将神魂空间壮大,不断升级,成为一处可种植的灵药空间,只要神魂不灭,空间就在,这是她最大的依仗。 靠着秘密空间,她的炼丹术蒸蒸日上,被宗门有身份地位的人注意到。 这不是福,是祸。 师墨看着灵药空间,面积很大,堪比一个地球,甚至还要大。种满了各种灵药仙植,还有一处她仿现世京市的家,修建的四合院,面积扩大了数倍,放了很多她炼制的成药和收集到的各种奇珍异宝,不过,这些现在都用不了。 倒是浇灌灵植的泉水能用,稀释过后,他们家用作日常饮用,可以强身健体,塑造肉体凡胎,再将吃食往空间里放一放,沾染些灵气再吃,也有利于身体健康,久而久之,她就能练些适合他们用的丹药,逐步改善身体。 即便无法修炼,也能延长寿命,往后说不定也能找到一处灵脉,进行修炼。 翌日,天刚刚出现朦胧的亮光,出工的钟声就从村子里荡漾开去,一直传到山脚,破旧的石头房子里。 高昂的喇叭,放着红歌,鼓励生产,发扬民众的积极性和热情。 严谨轻手轻脚起身,准备去上工。 师墨睁开眼看着他,严谨愣了愣,凑过去轻声道,“吵醒你了” 师墨摇头,她一直没睡,但因为修炼神魂诀,精神很好,一点不困。“这会就要去上工吗”师墨从小就生活在城市,被家人宠着长大,异世的农家又和现在不一样,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工。 严谨点头,“嗯,天热,早点上工早点完事,时间拖太长,下雨就不好了。你和孩子乖乖在家,我中午不回来,昨天蒸的馒头还有,你煮点肉粥对付一口,晚上我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师墨皱眉,“中午那样热,都不回家休息吗” “夏收过后要在大雨前把种子种下,秋天才有收获,时间很紧,大家中午都不回家,就这一段时间,忍忍就过了,别担心。” “那你中午呢,吃什么” “我带了馒头和凉开水,不用担心,这会还早,再睡一觉,天热,你们别出门,知道吗” 师墨暗自一叹,“好,你自己当心,别太拼了。” “知道。”严谨笑了,有媳妇关心的感觉很好。踌躇了半晌,才突然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有鬼追似得,跑走了。 师墨眨眨眼,突然笑了,真是个傻男人。 看了眼旁边睡得跟小猪似得的两个小家伙,凑过去,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没再躺着,翻身起床了。 家里东西少,看似干净,但男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很多地方都积了厚厚的灰。 家里的被子衣裳,洗得也不是很干净。 两个小崽子,这么热的天,也只有在脏得不能看的时候才给他们洗个澡,大多数时候,就让他们自己随便糊弄一下,除了小脸,真是哪哪都黑。 唯一让师墨庆幸的是,小家伙没有挂着小鼻涕呼呼的吸。 啧啧,这男人这么看的话,还真不是个合格的爸爸。 师墨先从破草房收拾,结的蜘蛛网先扫了,用严谨捡回来的细长树枝,和稻草编一个简易围墙,将草棚的三面围起来,遮挡太阳和风,免得一煮饭,烟熏火燎的。 草棚顶还算新,一时半会不会塌。 就是地面灰尘很厚,除了灶台和锅,就只有一个水缸,菜刀案板都放在屋里。 案板不值钱,但菜刀值钱,这里放不住。 师墨暗自一叹,这也太糟心了。 神魂和精神力的恢复,让师墨做起事情来很轻松。 把坑坑洼洼的地面平整一番,水缸摆顺,灶台擦干净,先给两个小家伙蒸碗鸡蛋羹,剁了些地窖里拿出来的咸肉肉沫,和面做肉馅饼,又煮了一锅小米粥。 两个小家伙已经嘤嘤嘤的醒了,看不到爸爸妈妈很委屈。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关注两个小崽子,看他们一动弹就端着温水进去,“宝贝醒了,宝贝已经是大孩子了,还需要不需要妈 妈帮忙穿衣服啊” 小哥哥不用说,板着小脸就动手了。 小丫头委屈的小表情一下子就变成了小骄傲,“康康是大孩子了,不要妈妈穿,康康自己会穿。” 师墨笑,“哎呀,宝贝们真棒,穿好衣服就来洗脸了,洗完脸就吃好吃的。” “好,”两个小家伙欢喜的穿衣服洗漱,乖巧懂事,一点不让妈妈操心。 早上凉爽,师墨将破桌子搬院子里,母子三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饭后,师墨想给严谨送几个肉饼和开水去,两个小家伙自告奋勇,要给爸爸送。 师墨想着,农村的孩子会走路开始就穿着开裆裤满村子跑,两个小家伙也经常手拉手出去玩,不用太担心。况且自己还能用精神力守着,便同意了,不过水就算了,严谨自己带着,家里的搪瓷缸小家伙端不稳。 用油纸包了四个肉饼,两个小家伙一人拿两个,迈着小短腿就跑走了。 师墨无奈一笑,撸起袖子开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 院子很大,用篱笆围起来的地方都足有一亩多地,方方正正,篱笆外还有一大块更荒芜的地没人看得上。 他们家在的地方,方圆一公里没有一户人家,算是村子外围,对一般人家来说,是危险的,荒芜害怕的,但对于师墨来说,是安全的,并且很喜欢。 严谨当初应该也是看中它的位置选中的这里,离山近,他能随时上山打猎,打没打着东西,都不用从村民面前过,遭村民眼热。 不过,开始时,严谨也是担心的,毕竟师墨昏睡不醒,有什么事连救命都喊不了,后来又多了两个小家伙。 好在,都平安顺利的过来了。 师墨现世的身体同样是木属性,即便这里没有灵气供应修行,她同样能靠着以往的法诀和经验,对植物产生亲和力。 如此一来,拔草就轻松了许多。 村里,地间,两个小豆丁手拉手在田坎上奔跑,嘴里嗷嗷的喊着,“爸爸,爸爸。” 劳作的村民听声纷纷抬头看过来,“哟,是严老大家的两个崽子。” 16有新媳妇了? 严老大是村民对严谨的称呼,当初严谨亲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严谨的爹严大强悲痛欲绝,不待见这个儿子,后来娶了新媳妇,就更加不喜严谨,三四岁了,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下面出生了弟妹,所以大家就严老大严老大的喊他。 严是严家村的大姓,往上数个四五代,大家是同一个老祖宗。作为同族又是堂亲的队长严大智心疼严谨像个没爹的野孩子,也没个爷奶叔伯姑姑帮衬,就去找族老,给严谨取了名字,上了族谱。 听说这名字还是大家在严谨娘的遗物里无意间发现的,严大强不乐意,可他在族老面前人微言轻,况且他的不慈很不得族老喜欢,就更没人搭理他。 严谨从小就懂事,知道亲爹不喜欢他,开始还有些期待,被饿过好几次,打过几次,折磨过几次之后,就死心了,小小年纪自己上工干活,挣工分养活自己。 那时候还不足三岁,小手小脚的,严大智可怜他,才象征性的给他一个工分,平时都是私下里接济。村民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私下里把严大强骂了个狗血淋头。 渐渐的严谨越来越大,干活也越来越好,七八岁时就能挣满工分。 亲爹后娘那一家子不要脸的,平时不给吃喝,各种欺压打骂,一到年底分红,就将严谨那份拿走,一粒粮都不留。 严谨人小,争不过,其他人又是外人,不好管太过,不足十岁的严谨即便挣满工分还是食不果腹。 好在十岁过后,严谨不但能力强了,脑子也聪明了,和严大强周旋得游刃有余,还将那一大家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等严谨十五岁时,县里来招兵,严大强一家子想要津贴,私下里给严谨报了名。 严谨知道后也没反对,他也想离开这个家,不过津贴,他们别想。 严大强和后娘算计一通,什么都没得到,以至于三年前,严谨回来,不但两手空空,还带了个活死人,严大强毅然决然将严谨赶出家。 开始时,严大强一家怕严谨藏心眼,有东西不给他们。所以经常光顾山脚的破石头院子,只要有能用的东西,全都拿走。 这也是最开始严谨最担心的事情,东西他不在意,但怕伤到师墨。 为了以绝后患,逮着后娘的儿子狠狠揍了几顿,这一家子才消停。 但为了以防万一,严谨还是将东西藏得严严实实,以这一家子的尿性,绝对不会老实,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宵小。 村民对严谨的评价很高,毕竟大家都是从小看着她自立自强长大的,长得好,脾气好,能力也好,就是有个糟心的亲爹和后娘,要不然想嫁他的姑娘能绕一个严家大队。 不过,在看到严谨带着个活死人回来当媳妇后,评价低了些,大家都说严谨是个傻的。转头又想了想,怕是觉得自己条件不好,找不到媳妇,才啥也不挑,活死人也要了。 严谨莫名其妙就获得了一波怜悯。 后来,两个崽子出生,村民们对严谨多了丝诡异的看法,说他对着个活死人都能下得去嘴,怕不是个变态,长得人高马大的大好青年,竟有这个嗜好,恶心死个人。 怜悯瞬间就没了,人心就是这么易变。 不过两个崽子长得是真好,可惜了,有个那样的妈,还有个恶心的爸。 因为村民的揣测臆想,影响了孩子们的思想,大家都不喜欢和两个小崽子玩。 两个小东西很会感受善恶,小伙伴不跟他们玩,他们也不往前凑,经常兄妹俩自己玩自己的,看见人了就跑。 如今看两个小崽子难得一见的活泼欢喜,村民们无不意外。 严谨在割油菜,旁边从小玩到大,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严建林,比严谨大两岁,用镰刀戳了戳严谨,“你家崽子在叫你呢。” 严谨眉头一皱,想着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安安康康,爸爸在这。” 两个小东西听到爸爸的声音,目不斜视,欢喜的跑过去。 田坎上凹凸不平,严谨真怕两个小东西摔了,赶忙跑两步过去接应,“慢点跑,怎么来这里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两小东西一脑门的汗,笑嘻嘻的献宝似得把饼递给爸爸,“妈妈做的肉肉饼饼,好好吃啊,爸爸吃。” 严谨一笑,提起的心放下了,“谢谢安安康康,帮爸爸回去也谢谢妈妈。” 小哥哥点头应下,表示会带话,小丫头催着爸爸快吃,“可好吃可好吃了,爸爸快吃啊。”滋溜一声,小丫头的口水就留了下来。 严谨看得忍俊不禁,“康康吃,爸爸吃一个就够了。” 小丫头狂吞口水,馋得要命,但还是摇头,拍着自己圆溜溜的小肚子,“康康饱饱啦,爸爸吃,爸爸快吃。” 肉饼很香,熏肉的味道特别馋人,大人还能矜持的自己偷偷咽口水,在田地里帮忙或玩乐的孩子就不行了,眼巴巴的凑过来,吸着手指盯着严谨手里的饼瞧。 这么多孩子围过来,两个小家伙有些害怕,往严谨怀里躲。 严谨知道自家两个小崽子在村子里没有朋友,就拿了两个饼给他们兄妹,“安安康康乖,他们都是和你们一样的小朋友,你们把这饼和小朋友一起分着吃好不好” 小丫头躲在爸爸怀里,怯生生的看着眼巴巴望着他们的一群小伙伴,迟疑道,“可饼饼是妈妈给爸爸的。” “爸爸还有呢,安安康康乖,去和小朋友一起吃饼一起玩。”严谨知道这俩小东西想交朋友,可又不敢,也是他的错,整天忙碌,很少有时间陪他们,教他们。 这俩孩子来得也很突然,他都没想过自己会当爸爸,在震惊慌乱中,他只能摸索着,学做一个合格的爸爸,不让他们走自己的老路。 两个小东西有了爸爸的鼓励,胆子大了许多,小哥哥牵着妹妹走前面,“我和妹妹,给你们分饼饼吃,你们能和我们做朋友吗” 一群萝卜头欢呼,“能。” 俩小家伙笑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走,我们到那边去,每个人都有。” 一群萝卜头哗啦一下走了。 村民们这才满心好奇和探究问严谨,“严老大,你家媳妇好了” “真好啊不是说活死人好不了吗” “你不会给两个小崽子重新找了一个妈吧” “哎哟也对,换谁也受不了啊,整天对着个活死人,膈应得慌。” “你什么时候找的新媳妇啊,以前那个呢你弄哪去了” “你新媳妇乐意啊” “你新媳妇是哪的人啊,怎么都没听说啥时候的事” 众人七嘴八舌,严谨俊脸越来越黑,只是他不善和妇人吵嘴,擅长动手。可这些人,他又不好直接动手。 季慧芳听到动静跑过来,看严谨被一群人围着,问些不着调的话,气得一声大吼,“都瞎逼逼啥,不干活了不要工分了还分不分粮了再不好好干活,全都扣工分。整天就知道盯着别人家那点事,自己家的事整明白了吗” 17抢饼 队长媳妇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况且,她还是妇女主任,大小算个官,惹不起。众人纷纷散了,拿起工具干活。 有脸皮厚的,嘻嘻哈哈的笑着,“季婶子别生气啊,我们就是好奇,严老大这不声不响的就换了个媳妇,可真有本事,人家一个都找不到呢,他随手就能弄两个。” “我呸,满嘴喷粪的玩意,啥话都胡咧咧,谁换媳妇了谁跟你说的张嘴就乱喷,你早上吃屎了”季慧芳听得火冒三丈,这话要传出去,小谨得吃挂落,这年头谁敢两个媳妇的讨,又不是嫌命长。 邋里邋遢的媳妇子,完全不在意被季慧芳骂,仍旧笑呵呵的问,“那没人说,我不就是这么一猜嘛,咋的,没换啊,那严老大他媳妇真好了不能够吧” 这可是个大消息,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耳朵听。 季慧芳知道这娘们的性子,包打听,哪里有人堆,哪里就有她,村子里有点什么事,分分钟被她传得人尽皆知,叫周翠,大家叫她周大嘴,嘴虽然碎了点,但心肠不坏,也没什么花花肠子。 不过,她邋里邋遢,嘴碎没脸没皮的包打听性子也足够让人喜欢不起来。 季慧芳瞪了她一眼,“怎么不能够了,我侄媳妇福大命大,看看生的这俩个小崽子有多好就知道。你们谁要是再敢瞎咧咧编排我侄媳妇,当心老娘大耳刮子。干活去吧你,整天正事不做,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 周翠嘿嘿笑着走了。 季慧芳走近严谨,“孩子他妈身子还好吧” “没事,能自己走动了,堂婶吃个饼吧,孩子他妈早上做的,还热乎呢。” 季慧芳摆摆手,“好了就行,让她多养养,饼你自己吃,我干活去了。” 季慧芳风风火火的走了,严谨无奈一笑,递了个饼给旁边兄弟。 严建林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嗯,不错,真香,这真是弟妹做的啊你媳妇是真好了”严建林还是不太相信,当时严谨被赶出家门,好多人都去帮忙收拾过破石屋,自然也见过师墨。 虽然师墨的脸被遮了,但躺着一动不动跟死人没差的样子,他们是见过的。而且也经常听人说过这种活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气了,没有一个醒过来的。 兄弟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严谨知道严建林一向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想说什么说什么,不过却不是个缺心眼的,说话没轻重,这也是他跟他交好的原因。 点头道,“确实好了,等忙过这段,我想把家里房子整整,你来帮忙。” “行,到时候喊我一声就成。” 大人这边消停了,小孩子那边还在热闹。 两个饼不大,一堆小萝卜头,得有十多二十个,分两块饼,一个人也就一揪揪,但仍挡不住他们的热情。 一群人围着两个小家伙说好话,俗称拍马屁。 不过孩子都还小,只是本能的为自己争取福利而已,没有什么坏心思。 两个小家伙听得很高兴,分得更认真了。 本来这是一场五岁以下小豆丁的活动,年龄稍稍大点的孩子都不好意思凑过来,虽然他们也很馋,但他们要脸。 哪想,豆丁们吃得高兴的工夫,两个六七岁的孩子推开萝卜头们,挤进人群,站在安安康康小朋友面前,伸出又脏又黑的手,“把饼拿给我。” 小丫头吓得一溜烟躲小哥哥身后。 小哥哥也害怕,但一步不动,坚定的护在妹妹身前,倔强的把饼藏身后,“不给,是我和妹妹的。” 其他小豆丁吓得缩成一团,根本不敢上前。 严小宝吸溜一下,把快流进嘴里的鼻涕吸了回去,用黑得泛油光的破袖子横着抹了一把鼻子,哼道,“我奶奶说了,你们这两个小野种的东西都是我的,快点给我,要不然我让我奶奶打死你们。” 严小宝是严谨同父异母弟弟的儿子,现在严大强家,除了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就只有严小宝这一个孩子。不过,严谨并不承认安安康康和严大强家有任何关系。 严家不当严谨是自己人,自然也不会认两个小家伙,所以,严小宝就成了严家的宝贝疙瘩。 严谨后娘朱桂花还时常给宝贝孙子灌输严谨家的东西,就是他的,其他人都没资格吃用,严谨家的两个小崽子,他可以随便揍,揍死都没关系。 严小宝记得牢牢的,有事没事就欺负两个小家伙,这也是两个小家伙不经常来村里玩的原因之一。 小丫头本来就怕严小宝,现在一听要打死她,更是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哥哥也怕,却仍旧倔强,护着妹妹安慰,扬起脑袋,挺直背脊,“我不怕。” “小宝,别跟他们废话,直接动手抢。”李大牛,七岁,村子里少数的外姓人之一,上面三个姐姐,他妈九死一生生下的儿子,也是家里的掌中宝,养成了霸王性子。 是和严小宝经常一起欺凌弱小的狐朋狗友。 不过,不管怎么得宠,这年头都穷,闻见又香又大的饼子,哪还忍得住。 严小宝一听也对,当即一把拽过小哥哥的手,把饼抢了过来,又把小哥哥推地上,然后去抢小丫头的饼。 小萝卜头吓得嗷嗷哭着跑了,没人帮小丫头,也轻松被抢,同样被推倒在地。 小丫头“哇哇”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小哥哥顾不得自己疼,搂着妹妹安慰,“不怕不怕,哥哥在。” 李大牛和严小宝得意洋洋的哼了声,拿着饼就往嘴里塞。 一只黑手迅速夺了过去,塞进安安康康小朋友手里。 两个小家伙愣了愣,一群萝卜头赶紧把他们扶起来,“安安康康别怕,柱子哥哥来了,柱子哥哥可厉害了。” 严柱,是队长严大智的孙子,也是季慧芳的孙子,今年十岁,对两个小家伙不错,不过,他是十岁的大孩子,不喜欢和还要尿裤子的小豆丁玩。不过平常很有大哥哥风范,就比如现在。 “你们敢欺负老子罩着的人,是不是皮又痒痒了”严柱在村子里也是一霸,不过,他一向公正大度,义气,很得小朋友喜爱,同龄的朋友也多。 队长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有钱人,家里的孩子都送去读书,正好现在放农假才回来。 李大牛和严小宝就是欺软怕硬的货,他们在严柱手里吃过不少亏,当下扭身就跑。 严柱冷哼一声,懒得去追这俩怂货。 回头看着两个小豆丁,“受伤没” 18接人 兄妹俩摇头,“谢谢柱子哥哥,柱子哥哥吃饼。”康康小朋友把已经被黑爪子祸害成黑饼的饼子,还只有半块,递给严柱。 柱子哥哥对他们好,经常给他们带吃的,他们很喜欢柱子哥哥。他们有好吃的也会分享给柱子哥哥,更何况刚刚柱子哥哥还帮了他们。 严柱很有大哥风范,把饼推回去,“你们自己吃,以后他们要是再敢欺负你们,你们就跟柱子哥哥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丫头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瞬间就笑了,“柱子哥哥棒棒。” 严柱被小马屁拍得心花怒放,“行了,你们自己玩,我得去给我奶送开水了。” 严柱一走,安安康康小朋友继续分饼,刚刚小伙伴帮他们叫来了柱子哥哥,救了他们的命,双方关系瞬间就拉近了一大截,亲热得很。 师墨用精神力将两个小家伙送到他们爸爸眼皮子底下就收了回来,安心除草,一点没发现父子三人的热闹。 看天色差不多了,开始准备午饭,男人这么辛苦,可不能白面馒头就白开水。 县城,汽车站,严大智接了一群衣衫褴褛,神情凄苦,伤痕累累的人,又接了一群青春正茂的少男少女。 一群是到严家大队接受改造的坏分子,一群是响应号召,上山下乡的有志青年。 严大智看了眼一群人,泾渭分明,很好,“东西都拿好,走了。” “大队长,我们就这么走回去吗”艾淑仪是知青队里长相最为艳丽,穿着最为时新,做派最为娇气的女知青。听了严大智的话,绣眉微蹙。如果不是有资本家的名声,她是不会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的。 严大智不是个会欣赏美的,不管是人还是物,他喜欢务实,掀起眼皮,“啊”了一声,就不再开口。 艾淑仪心下微恼,乡下穷酸泥腿子,不识好歹,“大队长,不知道要走多远” “不远,也就二十来公里,走快点,还能赶上午饭。” 众人一听,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二十多公里,靠两条腿走,这不是要他们命嘛。 “大队长,我们要不去租辆驴车吧。”邵元是长相帅气,学识渊博的男青年,戴个眼睛,文质彬彬,很有女同志缘。 他话音一落,就有好几个女知青附和,“就是大队长,二十多公里呢,咱们走上一天都走不完。” “要是大队长怕花钱,我们给啊,要不了几个钱。” “我们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走回去这腿还能要吗,大队长可别故意欺负我们。” “对啊,大队长,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就是要折腾我们,给我们下马威。” 严大智的脸色越来越黑,等这些人说完了,才冷冰冰开口,“还当自己是资本家的小姐啊,出门就坐轿,咋啦,走几步路就累死了,那你们还下什么乡,响应什么号召,真当来这游山玩水了,你们就是这么支持国家建设发展的真要不想待,直接走人,反正现在还没出汽车站,你们哪来回哪去,我还不伺候呢,真当我闲啊,队里忙着夏收,哪有功夫来伺候你们这帮小姐少爷。” 众人被说得一脸惨白,这个世道,什么最敏感,资本家最敏感,这时候别说让他们走,让他们爬都不敢再说什么。 垂着头,跟在严大智身后,老老实实的走。 只是嘴里嘀咕,心里咒骂少不了。 知青后面,是被下放的改造人员。 他们没有人权,没有尊严,别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知青闹腾的时候,他们只是缩在角落,出发的时候,也老老实实一声不吭的跟着。 这群人有二十多个,男女老少都有。 师子蹲下身,低声道,“爸,我背你,你腿脚不好,二十多公里路,不好走。” 师义锋如行尸走肉般避开师子,一瘸一拐的往前挪。 任丹华哭红了眼,风烛残年的身躯在烈日下摇摇欲坠。 师子喉间哽咽,“妈,我背你吧。” 任丹华摇摇头,“老三,我和你爸爸老了,没多少日子活了,你们不一样,还有大好的未来,照顾好自己就行,还有泽长,他才是希望。” “奶奶,我和爸爸妈妈一起照顾你和爷爷,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小泽长六岁,本来小脸圆嘟嘟的,可现在,瘦了一大圈,还有伤,看着就心疼。 任丹华慈爱的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六岁的孩子,天真烂漫,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是啊妈,你别多想。”蒙平英高冷明艳,对婆婆很敬爱,小心的扶着她手臂安慰。 任丹华笑而不语,脸上的愁苦怎么都化不开。 师子知道爸妈的心结,坚定道,“妈,我相信小妹没事,等有机会,我就” “啪”师义锋一个不稳,狠狠的摔在地上,额头磕出一个大包,他却不知道疼痛般,拼命的用拳头砸自己的腿,刚硬的汉子,背弯了,鬓角白了,皱纹深了,连眼里的光都暗了,他不想活了,一分钟都不想活了。 “爸,”师子急红了眼,跑过去扶。 师义锋却冷漠的推开他,继续砸自己。 前面严大智听到动静,冷着脸回头,“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师子强行背起师义锋,对着严大智歉意一笑,“对不起大队长,我爸腿不好,我背他走。” 严大智不是个心狠的,看这一群老弱病残,也心生怜悯,只是世道不允许他悲天悯人,做好事,只能冷着脸点点头,“别墨迹,中午前必须到大队上。” “是是,一定一定。”师子连连应下。 知青嫌恶的瞪了他们一眼,又在心里将严大智咒骂了一回。 师子背着师义锋,感受到肩上的湿热,跟着红了眼。 严家大队,师墨用瓦罐熬了一锅绿豆粥,自然放凉,把没吃完的馒头裹上鸡蛋液,煎了。用家里的熏肉,炖了个土豆,放了些豆角,再弄上一个凉拌野菜,就好了。 两个小家伙在师墨做好午饭前,嘻嘻哈哈的跑了回来。 看两人满脸的汗水和泥痕,衣服也汗湿了,趁时间还早,先给他们洗了个澡,把身上沉积的黑泥搓掉,兄妹俩瞬间就白嫩了,换上干爽的衣服,可可爱爱,讨人喜欢。 “中午天热,不能再跑了,要不然得生病,吃苦苦的药,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乖巧得很,“知道了妈妈,康康和哥哥乖乖。” 19送饭 师墨笑着点点他们的鼻子,“中午,你们在家吃,还是和妈妈一起去地里找爸爸,我们四个人一起吃” “和爸爸一起吃。”两个小家伙默契的大喊。 师墨笑,“行吧,那安安拿爸爸擦脸擦手的毛巾,康康拿筷子,咱们出发。” “出发。”两个小豆丁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了出去,完全忘了答应他们妈妈不跑的话。 师墨背着背篓,笑着跟在后面。 午歇的钟声刚刚敲响,各家各户都带着吃食送去地头。 师墨是个陌生面孔,所有人都满脸好奇的看过来。 听了安安康康两个小朋友喊妈妈,他们才知道,这个就是严谨带回家的活死人媳妇。 “真好了” “看着像。” “啧啧,可真神奇。” “长得还怪好看的。” “不好看严老大能那么恶心,死人都干。” “你小点声,当心姓季的婆娘听到撕了你的嘴。” 妇人瘪瘪嘴,“我怕她,有本事就来。”嘴虽然硬,但心虚,没再说这事。 师墨听得蹙眉,这些人心思还真是龌蹉。突然察觉到一道恶意十足的视线,转头看过去,是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姑娘,圆圆润润的,在这个时代的农村很讨喜,这样的姑娘大多一致认为,能生。 姑娘叫陶青青,是村支书家的姑娘,从小就喜欢严谨,想当他媳妇,不过严谨从不正眼看她,蹉跎了无数岁月,如今二十一了,这个年代,妥妥的老姑娘了,仍旧痴心不改,等着师墨咽气。 哪想,师墨活过来了。 心里的恨意可想而知。 师墨不懂,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陶青青更怒,这是挑衅她吧,该死的贱人,不要脸,气死她了。 陶青青的亲娘何大美恨铁不成钢的拧了陶青青一把,低声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陶青青瞬间委屈得红了眼,“我不要,我不要了行不行”哭着跑走了。 陶青青看中严老大,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可严老大不但对她不理不睬,还转头就带个活死人回来当媳妇,村民们拥有了长期话题,都在看陶青青,看陶家的笑话呢。 现在陶青青跑走,几个凑在一起,满脸戏虐的议论开了。 何大美气得老脸通红,差点原地飞升,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管了。 另一边,两个小家伙可能是第一次和妈妈一起给爸爸送饭,显得很兴奋,隔老远就扯着小嗓子喊,“爸爸,爸爸,吃饭饭了。” “爸爸,妈妈送饭饭了。” 整个天地间都飘荡着两个小家伙的小奶音,师墨发现,最近小哥哥开朗了许多。 严谨正准备啃馒头,严建林准备把自己的吃食分点给兄弟。 还没行动,两个小家伙就汗哒哒的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满脸兴奋,抱着严谨的大腿邀功,“爸爸,康康和哥哥带妈妈送饭饭来啦。” “爸爸,爸爸,擦脸脸。”小哥哥费劲的举起拿了一路的湿毛巾,这是他的任务,小家伙记得可清楚了,保证完成。 严谨看到师墨背着背篓来了,没工夫回应两个小家伙,大掌敷衍的在他们的脑袋上拍了拍,就疾步朝师墨走过去。“你怎么来了,这么大太阳,你身子还没好呢,快给我,走,那边有树荫。”严谨接过背篓,牵着师墨到了树荫下,揪了一把干草,又脱下自己的外衫铺好才让她坐。 师墨无奈的看着严谨安排,周围无数道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来,她也只能当看不见。“行了,别忙活了,快擦擦脸吃饭吧。” 小哥哥懂事的赶紧递上湿毛巾,“爸爸擦脸。” 严谨笑着揉了把儿子的脑袋,“谢谢安安。” 小哥哥害羞的红了脸。 小丫头不甘落后的凑过来,把筷子往严谨脸上怼,“爸爸,吃饭饭,用筷筷,用筷筷。” 筷子差点戳瞎严谨的眼睛,哭笑不得的揉了把小丫头的脑袋,“谢谢康康,好了,你们俩乖乖坐好。” 两个小豆丁可没有妈妈的待遇,只能坐着爸爸的臭鞋子。 师墨把绿豆粥装好,用带过来的空碗装了一碗熏肉烧的土豆和豆角,“堂婶家在哪,我给送一碗去,等忙过这一阵,我们还得上门去感谢一番才是。” 严谨接过碗,“你坐着吃,我去送。” 师墨没跟他争,让他去了。 严谨回来得很快,还带回了大半碗炖豆腐,把碗腾出来,又 装了半碗熏肉炖土豆和豆角,“我给经常照顾我的大哥送去,以往总吃他的。” 师墨拽住他,把碗装满了,“我做得多,够吃。” 严谨满眼笑意,“听墨墨的。” 师墨嗔他一眼,“赶紧去,快点回来吃饭,累了一上午,不饿啊。” 严谨傻乎乎的笑着,脚下生风,给严建林送菜去了。 周围人看得啧啧称奇,严谨向来以冷脸示人,村民们哪见过他笑啊,还笑得这么蠢。 男人啊,都一个德行。 心疼严谨的人倒是看到了另一面,就比如严建林,拍着严谨的肩笑道,“不错,你小子也算是熬出头了,好好过日子,你这媳妇看着是个好的。” 严谨喜欢听别人夸他媳妇,“自然,吃吧,我媳妇手艺好,不够我那还有。” 严建林瞪他一眼,“瞧你这嘚瑟样,赶紧走吧,带点炒咸菜回去,让弟妹也尝尝我媳妇的手艺。” 严建林媳妇是个长得小巧的妇人,斯斯文文的话不多,叫王燕,心挺好,要不然也不会允许自家男人接济兄弟这么长时间。 把严谨带过来的菜碗换出来,装了小半碗咸菜,“严兄弟让弟妹尝尝,我手艺一般,要是弟妹喜欢这个味,到家来拿,我做了不少,只是这味重,她身子刚好,不宜吃太多。” “谢谢嫂子。”严谨端着碗走了。 严建林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严谨送过来的菜,“啧啧,吃起来比闻着的味更香,弟妹这手艺确实不错,孩子她娘,你快吃,多吃点,这段时间有得苦了,给孩子留点尝味就行。” 严建林虽然大大咧咧的,但确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王燕很知足,嫁过来七年,生了三个孩子,各个听话懂事,娘家爹妈兄弟姊妹都说她嫁到了福窝窝里,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爹,你多吃点才是,你做力气活,不吃饱哪有力气,我们家也还有一条熏肉,改天也做了,给你好好补补,我的活轻巧没事。” 两口子在互相谦让中,吃了一半就不吃了,准备留回去给孩子,孩子们还小,没上地头吃,都在家里跟着奶奶。 20小惩婆家人 另一边,严谨回去后,就端着碗呼噜噜喝了大半碗放凉的绿豆粥,直接爽到了心里。 师墨忙给他夹肉,夹菜,“别光喝粥,不顶饱,多吃点菜,天气大,放不住。” 严谨咧嘴露出大白牙笑,“放心,墨墨做得这么好吃,我肯定一口汤都不剩下。” 每次严谨喊墨墨,师墨的心口就会狂跳,瞪了眼男人,“在外面,别这么喊,别人听到不好。” 严谨不依,“你是我媳妇,我愿意怎么喊怎么喊,别人管不着。” “管不着。”两个小东西鹦鹉学舌,冲师墨咧嘴露着小米牙。 师墨一人脸上捏了一把,“赶紧吃饭。” 两个小家伙咯咯乐着,赶紧呼噜噜吃起来。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可是碍了别人的眼。 另一块地里,严大强一家子吃着玉米面糊糊,就着咸菜疙瘩,满脸的苦大仇深。 “爹,你瞧瞧,当儿子的吃香喝辣的,你这个当爹的吃糠咽菜,也没说拿一碗来孝敬你。”严爱党,严谨的继弟,不算严谨,在严大强家排行第三,奸懒馋滑,长得和严大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尖嘴猴腮。 严大强这一家子除了严谨,长得都像他,脸长额骨高,看起来就跟没进化完的猴子一样,还又瘦又矮,像土拨鼠。 姑娘家长得瘦小可以称为娇俏,男人长得瘦小只能说发育不全。 严谨后娘朱桂花一共生了四个孩子,老大严爱国,二十三岁,是个冲动无脑的莽夫,还是个身材矮小的莽夫。 娶了个媳妇,康琼,是个十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老黄牛,在严家只会干活,被全家人指使着干活,毫无人权。平时见着外人也是埋着头匆匆而过,从来不和谁打招呼。 有个儿子就是严小宝,全家上下骄纵出来的小霸王,受家里其他人影响,对亲妈也是恶语相向,拳打脚踢。康琼逆来顺受惯了,从来不会反抗,甚至躲都不会。 老二是个姑娘,叫严爱菊,二十一岁,已经出嫁了,十分尖酸刻薄,婆家是独子,嫁过去当续弦,即便四年,只生了两个女儿,仍旧横行,把公婆压得死死的,继子继女压得死死的,就连自己的两个闺女也被她压得死死的,一心接济娘家。这都是被那个自私自利的杀猪匠男人惯出来的,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三严爱党,就是那个奸懒馋滑的,十九岁,整天偷奸耍滑,一上工就这疼那疼,有事没事到别人家顺手牵羊,长得没有人样就算了,还不做人事,偷鸡摸狗,偷窥妇人的事都干。 老四严爱桃,十七岁,长得不咋样,想得美得很,以为自己读了个初中,就应该嫁皇帝,乡下泥腿子一个都看不起,整天做着当官太太的梦,看谁都鼻孔朝天。 要不是抢收,严大智下了死令,没有特殊情况不准不到,她才不会来这么脏臭的地方。 严大强听了严爱党的话没多大反应,其他人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们爹一直就个窝囊废,指望不上。 严谨家的饭菜香味,他们早就闻到了,但他们都被收拾过,不敢明目张胆的去要,只能怂恿严大强,好歹有个长辈的身份。 严大强不行,朱桂花也行啊,所以严爱桃拽着朱桂花的衣袖撒娇,“娘,那群贱种怎么配吃肉呢,娘你去拿过来,我要吃,娘。” “奶奶,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那些都是我的,不给野种吃。”严小宝还记得肉饼的仇呢。 朱桂花一听孙子要吃,哪还有什么迟疑,蹭的起身,气势汹汹的朝着严谨家去。 师墨给男人夹了片肥瘦相间的肉,炒出薄薄的油,和土豆和豆角再一炖,肥而不腻,香气四溢。 习惯性的放出精神力探知了一番四周,没想到听到一番有趣的谈话。 不动声色的勾勾唇,精神力化作一根无形的牛毛针,穿透朱桂花的脚腕。 “啊”朱桂花痛得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脸正好砸进新鲜出炉的牛粪里。 “哞”老黑牛吓得迈着四蹄跑开了,两脚兽太吓牛了。 众人咦了一声,嫌弃的转开头,不能看,影响食欲。 怂恿朱桂花的严爱桃也满脸嫌弃,装没看到,她才不去扶呢。 严爱国,严爱党,严大强就更装没看到了。 严小宝倒是不装看不见,只是嫌弃的喊,“奶奶太恶心了,怎么能去吃屎呢,我都不吃屎了。” “噗”不厚道的笑声此起彼伏,老娘们糙汉子扯着嗓门哈哈大笑,各种奚落。 “屎可比猪婆子煮的那一锅猪食香,猪都不吃 的东西,猪婆子咋会吃,当然去找屎吃了。”朱桂花,人称猪婆子,之前负责生产队煮猪食,煮出来的猪食猪闻都不闻,宁愿饿着也不吃,几天时间,硬生生饿瘦了一大圈。 为此,村民常拿这事笑话朱桂花。 严大强爷几个还端着碗,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吃,这饭是朱桂花煮的。 朱桂花气得头顶冒烟,其他人她指使不动,只能喊康琼,“小娼妇你是死人啊,没看到老娘摔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扶我,没点眼色的贱人,我老严家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朱桂花骂骂咧咧,康琼畏畏缩缩,朱桂花越骂,康琼越畏缩,半晌都没能走过去将朱桂花扶起来。 师墨眉头轻挑,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法则。 “快吃啊,别光给我夹。”严谨把师墨的碗都堆满了。 师墨哭笑不得,又给夹出去,“我吃不了多少,别给我夹了,你快吃吧,吃完休息一会,这天太热了。” “康康吃,”见爸爸妈妈来回夹,就是不夹她碗里,小丫头急了,举着自己的小碗凑过去,小脸蛋上还挂着好几粒米粒和汤汁,整个一个小花猫。 严谨笑着把她脸上的米粒巴拉下来吃掉,又给她把汤汁擦干净,“先把自己碗里吃完再说,不可以争食。” 小丫头噘噘嘴,“好吧,康康能吃完。”康康小朋友捧着碗,嗷呜两大口,把小嘴塞得满满的。 一家四口欢欢乐乐的吃完了午饭,师墨收拾东西回去,让严谨靠在树荫下休息一会。 严谨死活不同意,要送他们回去,他走得快,不耽误时间。 师墨能怎么办,这男人倔起来,跟头牛似得。 21见面 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回去,远远的看到严大智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过。 村民们也看到了,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那些就是知青啊,城里人就是不一样,穿得真好看。”不像他们,满身补丁。 “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得跟我们这些泥腿子一样得下地。”这话有些酸。 “太娇气了,怕不是下地干活的料哦。”老农干了一辈子的庄稼活,只关心庄稼,不期望城里人会种,最起码别糟蹋才好。 严家大队第一次有知青来,这些城里读书人,村民平时哪能见到,好奇在所难免。 不过干活这事,他们可从来不指望这些人,毕竟就是公社的那些人,都不乐意下地,更何况是城里人。 队伍后面,一群衣衫褴褛,神情枯槁,满面愁苦或麻木,遍体鳞伤的人,十分显眼。 “那些就是犯错的人吧。” “怎么都弄我们这来了。” “从根上坏了,改不过来了。” “有什么可改的。” 有人不屑撇嘴,说他们嫉恶如仇也不见得,最多就是有些图嘴上痛快,或者内心阴暗。 大多数还是事不关己的,再加些怜悯,毕竟没切身体会,没有损失利益,哪知道这些人坏成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坏。 陌生的环境和恶意,加剧了不安,孩子和胆小的妇人颤抖着往亲人身边靠。 严谨微微蹙眉,护好师墨。 “那个是堂叔,我们去打声招呼就回家,这会太阳大,你身子还没好,不能久晒。” 师墨点点头,抬头看去,似有所感,视线跃过人群,看到了人群最后面。 霎时,血液冰冷凝滞,小脸惨白如雪。 师义锋趴在师子背上,和师墨的视线在半空交汇,死灰一般的眸子被震惊取代,长时间没有说话喝水,嗓子干涩嘶哑,发出暗哑晦涩的声响,“墨,墨” 师家其他人也看到了师墨,任丹华捂紧嘴,眼泪止不住的流,蹒跚着就要跑过去,那是她闺女啊,他们以为不在了的闺女啊,“儿唔。” 蒙平英眼疾手快拽住婆婆,低声道,“妈,不能去,会害了小妹的,小妹还活着就好,不着急,总能见到的,别急,咱不急。” 师子的激动不比老两口少,可他理智尚存,扣住师义锋往下挣扎的动作,压低声音,“爸,等晚上,晚上我就去找小妹,现在过去只会害了她,爸别急,四年都等了,不急在这一时。” 师义锋翻涌的心绪稍稍平复,双手死死的扣在师子肩上,死气沉沉的汉子,终于有了些生气。 师泽长歪着脑袋看着师墨,又转头看向蒙平英,“妈妈,那是” 蒙平英赶忙捂住儿子的嘴,冲他摇头。 小泽长懂事的点头,认真的记住师墨和她身边的人。 严谨带着师墨走到了严大智跟前,“墨墨,这就是堂叔。” 师墨呆愣愣的收回视线,看向严大智,她想说感激的话的,可还未张口,人就倒了下去。 “墨墨,”严谨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接住,“墨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难受了” “妈妈,妈妈怎么了,呜呜” 两个小家伙看妈妈倒下,以为又要像之前那样,一直睡觉,抱着师墨的手臂嗷嗷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妈妈不睡觉觉,妈妈不觉觉。” 师墨无力靠在严谨怀里,心痛得呼吸都困难,她想说话,想安慰孩子,想安慰严谨,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 可爸妈哥嫂的样子,让她太疼了,窒息一般的疼,如同万年的悔恨,同时涌来,将她尽数淹没,怎么都浮不起来。动不了,说不了。 季慧芳严大智快步跑过来,“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严谨摇头,冷峻的面容,化不开的担忧,“我不知道,堂叔堂婶,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我先带墨墨回去。” “好好好,你们先回去,不行就去医院,孩子有我们呢。” “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康康害怕。” “要妈妈,安安要守着妈妈。” 两个小家伙拽着师墨的手,死活不松开。 严谨没办法,又不能强行拉开,“安安康康,坐到妈妈怀里,小心点,别伤着妈妈。” 两个小家伙一抹眼泪,撅着小屁屁就爬了上去。生怕晚了,被爸爸丢下。 严谨抱着三人,冲出人群。 严大智指使季慧芳,“你赶紧跟过去看看。” “我知道。”季慧芳风风火火的跑了。 周翠双眼放光,盯着严谨的背影啧啧称奇,“哎哟,我就说嘛,当了三年的活死人,怎么可能说好就好,一定是回光返照,可惜了,长得还怪好看的。” 严大智一声怒吼,“哪都有你,闲得慌,就下地干活去,活没干完,扯什么犊子。” 周翠嘿嘿笑着,“大队长别生气啊,我就是那么一说,这不好奇嘛,那可是活死人啊,躺了三年呢。” “闭嘴吧你。”严大智瞪了周翠一眼,带着人去安排了。 心下也担忧得不行,他多灾多难的侄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人群里,师家人听了周翠的话,浑身阵阵生寒。 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 师义锋,任丹华等不了,他们现在就想去看看,他们的闺女到底怎么了。 蒙平英和师子急忙阻拦,不能去,他们现在的身份,谁跟他们沾上关系,都会被拖累。 他们的妹妹,不能卷进来。 山脚小院外,一路回来,师墨平复了许多。 窒息感消失,有了力气,揉揉怀里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别怕,妈妈没事,就是刚刚太晒了,回家就好了,所以啊宝贝,太阳大的时候,你们不能跑出去玩知道吗要不然会像妈妈一样生病的。” 两个小家伙靠在妈妈怀里,吸着小鼻子,闷闷的应,。 “安安乖,妈妈不生病病。” “康康也乖乖的,妈妈不生病病,康康害怕。” “好,妈妈不生病病,宝贝们也不生病病,爸爸也不生病病,我们都不生病病。” 有了妈妈的保证,两个小家伙才破涕而笑。 眼睫毛还是湿的,小鼻头也红彤彤的,笑得太猛,吧嗒鼓出一个鼻涕泡泡,啵的一声破了。 师墨忍俊不禁,看向面容凝重的男人,“我没事,回去跟你说。” 严谨点头,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懊恼,媳妇身体刚好,他不该让媳妇出门。 到家后,把母子三人安顿在炕上,去弄了盆温水,给娘三个擦洗。 小家伙哭累了,窝在师墨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季慧芳紧赶慢赶,带着师墨家的东西赶到小院,忙问,“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严谨端了碗水给季慧芳,师墨拉着她坐下,“谢谢堂婶,我没事了,让堂婶担心了。” 22师家灾祸 “真没事了”季慧芳还是第一次和这个侄媳妇亲近,略有些不自在,“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担心钱,婶子家还有,我这就回去拿,身体可不能大意。” 说着就要回家拿钱,师墨心下感动,赶紧拉住,“不用堂婶,我就是被晒晕了头,休息一会就好,真没事,您快歇歇吧,可别中暑了。” “我没事,侄媳妇你真没事的话,婶子就回去了,还有一大摊事,要有难处,就跟婶子说,别客气。” “好,谢谢堂婶。” 季慧芳来去匆匆,严谨下午没去上工,守着师墨。 师墨拍拍身边的炕,“坐下,我有事和你说。” 严谨不错眼的看着师墨,就怕一转头,她就不在了。 师墨笑着靠在男人怀里,“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我只是看到我爸妈和哥嫂了,阿谨,”师墨抬头,满眼的泪,“才四年啊,他们怎么变成了那样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他们才那样的我担心自责又害怕。” 严谨愣了愣,思绪一转就明白了“他们在下放人员里” 师墨点头,“阿谨,我信我爸妈,他们不会是坏人的,你能帮我查一查他们为什么会被下放吗” 严谨点头,“别担心,我待会就去查,你乖乖在家,别冲动,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平复下来的师墨,脑子也运转起来,她懂,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明白,辛苦阿谨了。” “不辛苦,为你做事我愿意,睡一会吧,等你睡着了我就去。” 师墨不想睡,怕男人担心,只好闭上眼睛。 严谨等师墨呼吸平缓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才轻声关上房门离开。 师墨睁开眼,将精神力蔓延出去,看男人从山脚的小路去了公社,又将精神力蔓延到村里。 看到严大智将下放的人员安排到同样在村尾山脚的牛棚处,和严家大队的牲口们做邻居。 师墨抿紧唇,眼眶微酸,不能着急,现在爸妈就在身边,她有的是机会。 严大智没有故意为难这群下放的人,今天没安排事情,让他们自己把住的地方都收拾收拾,牛棚空着的地方有五间,二十多人,自行安排怎么住。 二十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师义锋和任丹华还在担心师墨,没心情弄住所,师子让小师泽长照顾爷爷奶奶,自己和蒙平英打扫。 二十多人,他们家有五人,为了住在一起,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主动要那间棚顶塌了一半,不过几平米的小棚子。 其他人或独身,或三两人,不管如何都得和别人合住,住好一些大一些的牛棚没多少意见,他们都是戴罪之人,能少些争端就少些,现在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师子和蒙平英,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因为参过战,去过前线,能力不弱,两人合力,找了些干草和粗壮些的树枝,将棚顶重新弄了弄,用旁边的破木板搭了两个简易的床,小牛棚就只剩一个过道可以通行了。 任丹华抱着小师泽长,双眼放空。 师义锋垂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 小师泽长蹭了蹭任丹华的脖子,用小手拍了拍奶奶的手,小大人一般安慰人,“奶奶不怕,姑姑会没事的。”小家伙今年六岁,师墨离开的时候他才两岁,不记事。 不过,家里人总会拿着师墨的照片,说师墨的事,小家伙记性好,不但记住了师墨的长相,也记住了这个小姑姑对家人来说有多重要。 任丹华慈爱的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嗯,会没事的。” 师义锋垂着的眸子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师墨收回精神力,压下心口的酸疼,亲亲身边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会没事的。 严谨只离开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回来了,带回来了师墨需要的消息。 “是叛国罪。” “什么”师墨想了千万种可能,就没有一种是叛国。 “怎么可能,我爸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组织,兢兢业业,九死一生,他爱国,爱民,超过自己的生命,不可能会叛国的。”师墨有些激动,拽住严谨的手臂,指尖都陷进了肉里。 严谨没有提醒她,只是轻声安抚,“墨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师墨深吸一口气,果然是心魔,瞬间击碎自己万年的心志,理智淡定顷刻间土崩瓦解。看了眼男人的手臂,心疼的揉了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严谨摇头,“不疼,你先别急,这事我问了,是寄居在你们家的一个遗孤举报的,据说她父亲是岛国人,隐瞒身份,和你和咱 爸交往密切,两人经常通信,咱爸的命是他救的。孤女在清理她爸遗物时,发现真相,进而大义灭亲,举报了出来。组织里的人在调查的时候,找到咱爸和那人的信件,上面用密语泄露了不少国家消息,咱爸被带走问话时,确认那些信件确实是他和岛国人的通信,至于密语和岛国人身份,咱爸表示并不知情。” “可没人相信咱爸是无辜的,这事就直接被定性为通敌卖国,毫无转圜的余地。本该直接枪决,是家里动用了所有关系,还有咱爸以前的老战友帮忙,才改为下放,大哥二哥主动替父去了更为艰苦的地方,三哥陪着爸妈来了这里。” 师墨听得浑身血液逆流,她确信,爸爸是被冤枉的,这事的罪魁祸首,一定是她,“袁杏。” “对,就是她,寄养在你家的遗孤。” 师墨冷笑,“除了她没有别人,我有今天,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严谨蹙眉,“是她将你卖进了山里” 师墨点头,“她惯会装模作样,挑拨我和家里的关系,激怒我离家出走,然后找人将我拐卖,她就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是我的错,我该早些回去的。” “这事跟你没关系,别自责,咱爸的事前前后后进行了三个多月,那时候你还在昏睡,怎么可能能回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师墨深吸一口气,看着严谨,神色肃穆,“阿谨,我爸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会放任不管的,但这事沾不得,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拉下水,再也起不来,我不想连累你,我们还是” “胡说什么”严谨突然扬声怒喊,吓得凑在一起玩稻草的两个小东西一脸惊恐,看着爸爸。 师墨也被吼得愣住,抿着唇,没说话。 23见家人 严谨吼完就后悔了,没工夫管两个小家伙,一把将师墨搂进怀里,“对不起墨墨,我不是故意冲你喊的,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听你说那些话,我难受,我们是一家人,酸甜苦辣都要在一起的一家人,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墨墨,以后别说了好吗” 师墨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好,不说了,再也不说了,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 “爸爸妈妈”两个小豆丁可怜巴巴的仰着脑袋站着炕边,像是期盼不要被抛弃的小奶狗。 严谨松开师墨,把两个小家伙拎起来,一人怀里抱一个,“安安康康,对不起,是爸爸的错,爸爸不应该大声说话,吓着安安康康和妈妈了,爸爸道歉,你们能原谅爸爸吗” 安安小男子汉第一次和爸爸讲条件,“爸爸以后再也不凶妈妈了,安安就原谅爸爸。” 小丫头连连点头,“不可以凶妈妈,不可以当坏爸爸。” 师墨戏谑的看着严谨,瞧见没,她是有靠山的。 严谨哭笑不得,“爸爸保证,再也不凶妈妈了,绝对不会当一个坏爸爸。” 有了爸爸的保证,两个小豆丁大度的原谅爸爸了。 搞定两个小家伙,师墨让他们自己玩,对严谨道,“爸妈身体不好,我想找机会去看看他们。” “等晚点,我陪你一起去。” “好,”师墨严肃认真的看着严谨,“阿谨,你有没有感觉到,黑暗就要来了。” 严谨愣了愣,“什么黑暗” “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的黑暗,人民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处于风雨摇摆中,困苦度日。今天,我看到爸妈他们,隐隐确定,这是人祸。” 严谨眉心紧蹙,直直的盯着师墨,“墨墨是怎么知道的” 师墨抿唇道,“直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 严谨搂着师墨,拍拍她的背,“别怕,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们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信我。” 师墨笑着点头,“我信。” “趁这会有时间,我们做一些易存放可以直接吃的东西,晚上给咱爸妈送去,他们身体不好,我带了些药回来,晚上一起送过去。” 师墨一拍脑门,倒是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还是阿谨想得周到。” 严谨揉着被师墨拍的地方,满眼幽怨,“这些可都是我的,以后可不能随便拍了,我心疼。” 师墨瞪了眼男人,平时高冷无比,作起怪来,谁都比不上。“少油腔滑调,赶紧去干活。” “遵命,老婆。” 师墨哭笑不得。 做吃食的时候,师墨偷偷加了些浇灌灵植的泉水,泉水含有少量灵气,可以滋养身体,改善体质。有时间还得上山找些凡药,配些药丸,这事不急,慢慢来。 入夜后,万籁寂静,师墨严谨把两个小豆丁哄睡着,睁眼等到后半夜,才携手悄悄出门。 牛棚也在山脚,不过,却比石头小院要靠近村落些,毕竟这里关了不少牲口,都是集体的东西,牲口可比人值钱多了,以前每晚都会留人看守,现在有这些下放人员,平时喂养,清理和看守,就都是他们的活了。 牛棚是石头小院靠近村子最近的地方,这一路都没有人家,倒是方便了他们行动。 牛棚边,除了牲口时不时发出点声响,再无其他。 别说师墨早早的用精神力探查过,就是严谨也打听了出来师家人的住处。 就在牲口棚隔壁,最小的牛棚里。 师墨忍住心疼和激动,推开摇摇欲坠的竹编门,瞬间就对上了四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师墨有精神力,不用眼睛也能看清所有东西,严谨的视力比别人好,即便黑夜里,也能视物。 师家除了小师泽长,四个大人都没有睡,一是睡不着,二是想办法打听出师墨的家在哪,找机会去看看。 没想到刚刚有些头绪,门就被推开了。 他们的视力没有师墨严谨两人的好,只是下意识的看着门口,猜测会是谁。 师墨关上门,随手布下一个精神力结界,只要精神力没有她高,就窥探不了结界里的动静。 “爸妈,三哥三嫂。”师墨声音瞬间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严谨站在她身后,无声给与依靠。 四人翻身而起,直奔门口。 “墨儿,是妈的墨儿吗”任丹华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跑得跌跌撞撞。 “墨儿,墨儿”师义锋腿脚不便,太过着急,直接从床上滚 了下来,几次挣扎都没能爬起来。 师子蒙平英也激动,但还得护着爸妈,控制场面,“爸妈,别急,小点声,不能让人听见,是小墨,小墨来了。” “对对对,不能让人知道,墨儿快走,快走,别来,我们都好,只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了,快走,别让人瞧见。” 老两口挥着手,不舍又决绝的赶师墨离开。 师墨飞扑过去,搂着两个老人嚎啕大哭,“爸妈,对不起,是墨儿不好,墨儿让你们伤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三人抱在一起,哭得不能自抑,哪还顾得了其他。 任丹华不断的抚着师墨的背,心痛得话都说不出,“我的墨儿这是受了多少苦啊,我可怜的墨儿啊,”师墨以前在家就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别说道歉了,就是头都不会低,怎么可能会说对不起,必定是受过磨难才会这样的。 “我没受苦,墨儿就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以前任性,总是让爸妈哥哥嫂子担心,是墨儿不好,墨儿错了,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好孩子,好孩子,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好,比什么都重要。” 师子激动过后,就是担心,再让他们这么哭下去,整个村子的人都该知道了,“爸妈,小妹,咱们坐着慢慢说,别把其他人吵醒了。” “对对对,墨儿乖,快来坐着和爸妈好好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任丹华牵紧师墨,一刻也不松开。 师义锋本就是个铁血汉子,对闺女的疼爱一向用行动表明,很少用言语,这会也只是靠紧闺女,不言不语。但浑身的气息比以往,鲜活了许多,至少,他不再一心求死。 师墨随着两老坐在破木板拼凑的床上,道,“爸妈,三哥三嫂放心,这里的声音传不出去。”四人心绪激动,没有多想师墨的话,心下安定了不少,只要传不出去就好。 严谨却是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师墨对着严谨伸伸手,严谨突然紧张起来,绷着脸走过去。 24互道衷肠 师墨看他这样,暗笑不已,“爸妈,三哥三嫂,他叫严谨,是我丈夫,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当初是他救了我,并且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我三年,要是没有他,我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严谨很上道,认认真真的喊了声爸妈,三哥三嫂。 四人心下还有很多疑问,对于严谨,他们保持观望态度,淡淡的点头,算是回应。 任丹华严肃的看着师墨,道,“墨儿你仔细跟我们说说,为什么大家说你当了三年活死人,躺了三年是怎么回事还有两个孩子怎么回事”躺了三年的人怎么可能生得出两岁多的孩子,他们始终想不明白。 师墨知道他们要听实话,本也没打算隐瞒,“当初我离家后,被人拐卖进了山里,兜兜转转一年,好不容易逃出来,只是那时候身体太差,还被喂了药,是阿谨出现救了我。只是那之后,我就昏睡不醒,一直躺了三年,阿谨将我带回来,细心照顾。孩子是在昏睡第一年生的,剖腹产。孩子们很懂事,改天我让他们来见见姥爷姥姥舅舅舅妈,还有小表哥。” 师墨说得简单,可他们能够想象其间的艰辛,尤其是被卖进山里的一年,他们不敢想象,骄傲的小公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我可怜的墨儿啊,那些遭天谴的混蛋,不得好死。”任丹华哭得肝肠寸断,师义锋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偷偷抹眼泪。 师子皱着眉蹲在师墨身边,拽着她的手把脉,“小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去医院检查吗医生怎么说” 师墨任由师子给她查看,师子的医术很好,很有学医的天赋,如果不是世道所限,他会有更好的未来。“三哥放心,我刚醒,阿谨就带我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没事,就是躺太久了,多锻炼锻炼就好。” 师子从脉象上看得出,师墨的身体确实养得很好,他见过不少昏睡不醒的人,肌肉萎缩,久躺出来的各种皮肤病症,逐渐衰退的器官,各种各样的并发症层出不穷,有的是因为病人本身原因,有的却是因为没有得到好的照顾。 他妹妹很幸运,自身身体很争气,还有个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丈夫。 虽然对这个拐走自家小白菜的男人,师子表示很不满,但从三年无微不至的照顾来看,别说陌生人,就是亲人都很难做到,这个男人却做到了,就值得他们一家人真诚的感谢。 “小妹身体确实恢复得很好,现在只是有些体弱,再养养就好,谢了,妹夫。”师子起身,拍拍严谨的肩,他看得出,小妹和这个男人是相互爱慕的,这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他除了认同,还能怎么办。 严谨心下欢喜,面上镇定,“三哥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师子的意思,师义锋三人明白,他们也很感激严谨,枯燥乏味的照顾一个昏睡不醒的人,并不是一句话的事,其中的各种困难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小谨,我这么叫你,可以吧”任丹华以前是大学教授,教授文学,身上自成一股深厚的文化韵味,即便落难了,也难以掩去。 严谨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任丹华笑,“谢谢你照顾墨儿,虽然这声谢,你不需要,但是我们应该说的,这些年辛苦了。” 严谨俊脸微红,环境太暗,没人看到,“妈别这么说,要说谢的是我,是墨墨让我有了家的感觉,给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是我该感谢她的。” “好孩子。”任丹华有了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思,越看这个女婿越满意。 久不开口的师义锋突然抬眸,目光炯炯,“当过兵” 严谨调查的时候,知道师义锋是他曾经崇拜的首长,当即抬头挺胸,行了一礼,“首长好,十五岁当兵,后因伤退了下来。” “嗯,”师义锋淡淡的应了一声,起身打量严谨,因为腿疾,走路不顺畅,浑然天成的气势仍在,“我就墨儿一个宝贝闺女,她既然选择了你,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但如果你要敢负她,别看我现在只是个阶下囚,同样让你悔不当初。” “爸放心,墨墨比我命都重要,即便死,我也不会负她。” “好话我不想听,我就看你怎么做。” “是。” 师子搂上严谨的肩,“我虽然是个医生,但曾经在前线待过,身手不错,和你练练,还是能做到的,可千万别欺负我小妹。” “我家以前是开武馆的,我从三岁起习武。”人狠话不多的蒙平英开口,自有一股英气。 严谨态度诚恳,“三哥三嫂放心,我不会欺负墨墨,只会爱她疼她护她。” 师墨看着三堂会审,哭笑不得,“爸妈,三哥三嫂,放心吧 ,阿谨对我很好的,再说我也不是能让人随便欺负的。” “这是我们的事,你别管,”任丹华拍拍闺女的手,虽然她满意这个女婿,但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 师墨对着严谨爱莫能助的龇龇牙,靠在任丹华身上,“爸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阿谨去查过,我想知道,那些信,真的是爸爸的信件,不是被人伪造的袁杏呢她现在在哪” 严谨能在这么短时间查到这么多,重要的是他能查到这些事,可见,他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这般。 也好,这样也才能在这吃人的世道里护住师墨,师家人都不是蠢的,默契不说破。 只是说起罪责这事,一家人神情低落了。 师义锋叹息一声,“信确实是我以前和你袁叔通信的信件,我自己收捡的,上面的每一个印记我都记得很清楚,不是伪造。” “密语呢” “密语是一本书,你袁叔以前送给你妈妈的诗集,我们从未想过,它会成为催命符。” 袁叔,袁有德,就是袁杏的亲爹。 和师义锋在战场上相识,一见如故,成为故交好友。后来又在一个战队里,并肩作战,最后袁有德为救师义锋牺牲,袁有德老婆悲伤过世,才有袁杏寄养一事。 袁杏到师家时才十岁,那时师墨六岁。 在这之前,袁有德到过师家做客,师子几兄弟都记得那个老实憨厚的袁叔,也很喜欢敬重他。 只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25袁杏扮演的角色 师墨对袁有德印象不深,毕竟那时候她是骄傲的公主,看不上这个老实木讷的穷苦汉子,所以从未多瞧过一眼。“所以,他确实是他国奸细” “嗯,”即便不想承认,师义锋也不得不点头。师义锋是真心痛,自己过命的兄弟,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么,也就是说,他是有意接近爸爸的,当初的救命之恩,是不是也是个局爸爸给他的回信,是不是也能用密语套出有用的信息” “是不是局不知道,但回信是否有问题,调查组的人没有透漏露,不知道是否能套上密语,我自己回忆过,并没有写没有任何严律禁止的东西。”这一点师义锋很肯定,哪怕醉酒,不该说的话,他都会闭嘴不言。 “那袁杏呢,她就真的只是扮演了个大义灭亲的角色”袁杏在师墨眼里,算不得重要,但绝对是第一个她想弄死的人。 任丹华看了眼丈夫,“我们是不信的,她或许还想从中得利吧,现在人家过得可好得很。”这话对师义锋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师子和蒙平英也是赞同任丹华的话的,在国家大义面前,他们或许能够理解袁杏的作为,可从多年的养育上来说,他们无法苟同。这不典型的白眼狼嘛。 师义锋很重情义,袁有德伤了他的心,但对袁有德的遗孤,他还是愿意抱有一分善意的,“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她只是做了一个爱国人该做的,无可厚非。”对袁杏,师义锋没有多少感情,自然就不会有多伤心失望,有的只是一份责任,不过是站在理性的角度,理性分析。 任丹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师墨开口,打破了家人的幻想,“如果说,她为的不仅仅是名利呢如果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呢或者说,她也是参与者呢” 师家四人一脸震惊,师子道,“怎么可能,她到我们家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师墨满脸嘲讽,“孩子才好办事不是吗她从到我们家的第一天,在我面前就毫不掩饰自己真面目。她知道我的性子娇蛮任性,抓准了我的弱点,一直用她的真面目刺激我,激怒我。一到你们面前就表现出一副被我欺负迫害的受害者样子,博得你们同情,挑拨我们关系。我蠢啊,每次都上当,所以最后才自食恶果。那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随着长大,做的越加得心应手,我被她激得离家出走后,立马带着人将我抓走拐卖进深山,她当时的那副嘴脸我到现在都记得。当个奸细而已,凭她的演技,轻松做到。” 师子一脸阴沉,问,“小墨是说,是袁杏把你抓走拐卖的” 师墨点头,“确实是她,你们如果不信” “我信,”任丹华气怒红了眼,“该死的白眼狼,当时她还假惺惺的哭着让我们去找人,没想到,没想到,她才是那条吃人的毒蛇。”任丹华气得一巴掌拍在师义锋肩上,“你看看你都带回了个什么畜生,你看看她把墨儿害成什么样了害得我们一家人家破人亡了你都还在帮她说话,你个眼瞎的老东西,都是你害的,你现在满意了”任丹华又骂又哭还后怕不已,抱着师墨不撒手。 师义锋整个人都傻了,他没想到会这样,难怪,难怪以前娇俏可爱懂事的闺女,突然变得任性娇蛮起来,竟是这样。 他这个当爹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责怪女儿不懂事,气得女儿离家出走,还不让人去找,是不是那时候他不阻拦,就能找回闺女,她就不会遭这么多罪 “啪”师义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脸上,伤痕累累,黑瘦干枯的老脸瞬间红肿,“我不是人,我不配当一个父亲,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家人,我就不该活着,是我的错。”另一巴掌又扬了起来,毫不惜力的往脸上扇。 众人大惊,赶忙上前,严谨眼疾手快,先众人一步拽住师义锋的手,师子拿出仅有的药膏给他抹。 师墨心疼的抱着父亲,眼泪直流,“爸,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怪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您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好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乖巧可爱的孩子,你们现在也到了我身边,我以后也能照顾你们了,我还能去找大哥二哥,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安无事的,你别自责,别伤害自己好不好,我会心疼的。” 任丹华捂住嘴哭,“你个死老头子是在戳我的心啊,我说你一句怎么了,你就这么做给我看要不你把老婆子我也打死好了。” “妈,您别这样,爸没怪你的意思。”蒙平英给婆婆拍背安慰。 师墨一手搂一个,“我们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才是啊,少了谁都不行,往后别说这些气话了,我才见到你们,谁都不能失去。” 老两口红着眼冷静 了下来,师墨笑笑,拿出带来的吃食,“刚刚只顾着说话了,快吃些东西吧,我特意给你们做的,太匆忙,家里的东西不多,明天我去县里多买一些,给爸妈三哥三嫂送来。” 四人没有客气,他们也确实饿了。 师墨看着睡熟的小师泽长,她离开的时候才两岁,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要不要将小家伙叫起来吃点” 蒙平英摇头,“不用,小孩子不藏话,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们给他留些,明早吃也一样。” 师墨想想也行,“我明天给泽长买些奶粉麦乳精这些,你们平时也喝,先把身体养好才行,明天大队长肯定会安排你们下地的,这段时间忙夏收,会很累。大队长是阿谨的堂叔,对我们很好,他不是个坏心的人,不会故意刁难你们,但也不能做得太过,给别人留下话柄,所以,爸妈三哥三嫂你们可能会受累,我买的东西你们一定要吃,别省。” “爸妈,三哥三嫂,你们听墨墨的,钱票不用担心,我们家有。” 严谨表态了,师家人知道不是矫情的时候,这份情记下了,“好,小谨啊,谢谢你。” “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 师墨笑着看了眼严谨,转头道,“明天顺便去打听一下大哥二哥的消息,也给他们寄些东西,爸妈不用担心他们,有我呢。对了,三哥可以列一张药品单,我们明天去买回来。”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你们冒险来看我们已经足够了,要是被人发现,也会被牵连的。” 26坦白 “三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墨墨有事。”严谨很自信,连妻儿都护不住,他也没什么脸活着了。 师家人微微挑眉,严谨有种让人无端信服的能力,师家人也愿意信他,“好,谢谢就不说了,妹夫。” 严谨笑笑,“三哥不用和我客气。” 这事解决了,师墨又去看师义锋的腿,“三哥有把握治吗” 师子面露苦涩,“没有好的环境和条件,很难。”他们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没有休息时间的,而师义锋的腿,必须卧床休养。当时大哥二哥让他们跟在爸妈身边,就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结果,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师子觉得沮丧极了。 “没关系,撒呢过不用自责,我这里有一种药膏,可以快速有效的治疗骨折,今天太晚了,明天晚上一下工,三哥就给爸用上,六个小时就能好,早上起来再涂抹一遍养护就行,但在涂药前,骨头一定要正位,我们只能入夜后才能来,这事得辛苦三哥三嫂了。” 师墨把一个极具古韵的瓷瓶递给师子,这瓶药膏是她初始炼药的时候制作的,用的都是异世的灵药,不过因为初学,炼制出来的东西药效大打折扣,对异世的人没什么用处。 这是她的首次成品,舍不得扔,一直留着,现在给师义锋用正好。虽然疗效快得让人质疑,不过都是家人,她相信他们不会害她。 师子不敢相信一个鸡蛋大的圆瓷瓶里装的淡绿色药膏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心下有激动,也有疑惑,“这是从哪得来的” “是我做的,爸妈三哥三嫂,我不是说了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些年,我不仅仅在吃苦,也拥有了旁人无法得到的奇遇,你们信我,东西放心用,用完盒子我要带走,这个你们留着不安全。” 几人心下震惊但并不怀疑,师子收好药瓶,“小妹放心,我会照顾好爸妈的,你们自己也注意安全,别做危险的事。” “我知道三哥,很晚了,你们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工,等有时间,我把孩子带来认认人。” “别别,”任丹华连连摆手,“别带孩子来,孩子还小,藏不住话,容易招祸,我们能远远的看看他们就行。” 师墨也没争执,点头应下,怎么做,还是得看她。“好,爸妈,三哥三嫂你们早些睡,东西别放,放坏了就浪费了,我们每天都会给你们送的,放心不会有人发现。” 送走师墨小两口,师家四人难掩激动,本以为睡不着,谁知道沾床就睡。 师墨收回精神力,在夜色里,牵上严谨的手,“不想问吗” 对师家人,师墨说奇遇,或许他们还能自己脑补些画面,可对这个从头到尾都照顾她的男人,什么脑补都是苍白无力的。 严谨和师墨十指紧扣,“我尊重你,等你愿意告诉我了,我再知道也不迟,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谢阿谨,”师墨搂着严谨手臂,靠在他肩上。 严谨刚想笑着说不用谢,眼前画面就变了,吓得一把搂紧师墨,俊脸突变,冷峻森然,浑身气势喷涌而出,浑然天成的煞气,即便是经历了万年腥风血雨的师墨,也不由得震惊,这绝对是趟过尸山血海,手刃无数生命才有的结果。“墨墨别怕,我在。” 师墨回神,笑着拍拍严谨搂着自己的手臂,“没事,这是我的地盘,走,我带你去看看。” 严谨面露疑惑,跟着师墨去了四合院。 “这是我根据京市的家修建的,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我在异世陆陆续续得到的,你现在还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想知道的,我出去后跟你说。” 严谨晕晕乎乎的,又被师墨带了出去,回到家,他就直勾勾的盯着师墨瞧,总觉得如梦似幻。 师墨查看两个小家伙的睡姿,给他们盖好薄毯,山脚气温低,不似其他地方热。 然后才牵着严谨,坐到一旁,认真道,“我说的奇遇,就是昏睡的这三年,魂魄到了另一个世界,投胎重生。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类似我们的古代,但人们却能通过感应天地之间的灵气修行,不断进阶,可飞升成仙,不老不死,拥有法术,就如同神话故事一般。我在那里生活了万年,飞升时,这个世界的一切一直藏在心底,成为心魔,没能成功,魂魄再次穿过时空隧道,回来了。我们刚刚去的地方,我称之为灵药空间,那是我用神魂之力,修炼出来的一处,可以种植灵药的生命空间。灵药,就是我们这里的普通药材多了些灵气,且种类更为繁多奇特,效用自然也更大。我在异世学炼丹,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制药之术。我这么说,你能听得懂吗” 严谨消化一瞬,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点头,“所以,你在那里,有爱的 人吗” 师墨 “你就想问这个” 严谨瞪大眼睛看着师墨,满眼忐忑,“不能问吗” 师墨哭笑不得,这男人真是傻得可爱,“能问,那是一个残忍血腥的世界,我一心只想变强,没有爱的人,仇人倒是不少。” 严谨黝黑的眸子瞬间亮了,“也没有结婚生子吗” “没有。” 严谨咧嘴笑了,突然又严肃的看着师墨,“墨墨,你还会离开吗” 师墨摇头,“不知道。” 严谨的俊脸倏的惨白,如果异世之行是真实的,那么他的墨墨离开后,他能去哪里寻找 师墨无奈扶额,捏着男人的脸无奈道,“你就不能不胡思乱想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不管去哪,我都带上你,带上孩子,带上家人。不过,你会害怕我吗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是个异类会不会告发我抓我去做研究” 严谨大喜,赶忙表忠心,“不会,墨墨,我要是做出一点点伤害你的事,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了断。” 师墨戳着他胸口,警告道,“我不怕你出卖我,在异世那样吃人的地方,我都能成为无上尊者,在这里,你要敢对不起我,我照样能收拾你。” “没问题,墨墨尽管收拾,我绝不反抗。” 师墨瞪了他一眼,“傻。不早了,睡一会吧,明天我们去县里,记得去跟堂叔请假。” “好,”严谨搂着师墨在两个小家伙旁边躺下,心绪难平,根本睡不着。 魂穿异世这样的天方夜谭,他不可能如表现的这般淡定,只是现在脑子很乱,理不出个头绪,心也很乱,只能搂紧怀里的小女人,才能稍稍平复。 翌日一早,天刚刚有些微光,严谨就去找了严大智,请假去县里,理由是给师墨检查身体,严大智自然不会阻拦,痛快的开了介绍信。 之前答应过两个小家伙,会带他们去玩,这次便没有食言。 27县城采购 严谨从严大智家借了个大背篓,铺上薄棉被,把两个小家伙放进去,还绰绰有余。 两个小豆丁还没醒,小两口就出发了。 “墨墨能走吗要是累你等等我,我去公社找辆驴车。” 背了两个小家伙,就不能背媳妇,严谨很纠结,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三人能一起驮。 师墨摇头,“我哪那么娇弱,之前是因为没恢复,现在好了大半,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能走不了这几步路。” 严谨黝黑的眸子里带上些幽怨,什么叫十个他都不是自家媳妇的对手,“墨墨,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师墨眨眨眼,扬唇笑了,“对,我家阿谨也很厉害,不过,我们不是同一种路数,感觉一下,有没有觉得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 严谨愣了愣,确实。 “这就是我的能力,这叫精神力,你也可以理解为意念,我凭意念化形,进行攻击,神不知鬼不觉,不但能扎脑袋,还能扎心,一击毙命,敌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厉害。”只不过她现在还没能恢复过来,也就只能扎一扎,制造些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意,想扎死就不行了。精神力覆盖的范围也不大,最多就是整个严家大队,还不能长时间覆盖。 严谨满脸震惊,鬼神之力,确实让人难以琢磨,且心生畏惧。转而一脸严肃,“墨墨,你的能力能不用还是别用的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一个你是列外,难免没有其他人,咱们不能冒险,小心无大错。” 师墨一想也是,不可能只允许自己有奇遇,“好,听你的,我会小心的。”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公社,一路上一个人都没遇上,这段时间,各个大队都在夏收,没有人出行很正常。 到了公社,去县里的驴车都少了,严谨找了许久才找到一辆。 为了不跑空,赶驴的汉子等了好一会,又等来三四个人才出发。 天已经亮开了,两个小豆丁从背篓里醒过来,茫然四顾。 师墨在两个小家伙脸蛋上捏了捏,“宝贝们,起床了。” 小家伙蹭的站了起来,往师墨怀里扑,“妈妈,我们去哪啊” 师墨吓了一跳,这可是在驴车上,严谨也赶忙出手,把小家伙拎住。“乖乖坐好,别乱动。” 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好了,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捏捏他们的小鼻子,“爸爸妈妈不是答应过你们,带你们去县里玩吗想不想去” 两人眼睛一下就亮了,扯着小奶音喊,“想。” 师墨笑,“想就要乖乖听话,不能乱跑,跟紧爸爸妈妈。” “好。” 小东西这会乖得很,任由捏圆搓扁。师墨笑着用湿帕子给他们擦干净小脸小手,拿个二合面的馒头给他们啃。 “你们这孩子长得可真好。”头花花白的老大娘提着个篮子,盖得很严实,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混浊的双眼落在两个小豆丁脸上,带上了些许慈爱的笑意。 师墨轻轻一笑,“谢谢,孩子皮实,整天精力好得很。” “小孩子,就该这样。” 女人,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人,围绕孩子,总能有聊不完的话题,哪怕这两个女人,在年龄上,有好几轮的差距。 驴车上,老大娘和师墨时不时聊上几句,其他人都没开口,晃晃悠悠,没多久就到了县里。 和老大娘挥手告别,严谨背上两个小家伙和师墨一起去了医院。 师子列了一张清单,都是常见的感冒药。 他们不敢拿太多,只用亲人感冒在家当借口,带回去三四天的量,现在的人大多都这样,懒得跑,说说自己的症状,就能帮忙带药。 三四天的药足够了,师墨回去到山上找些中草药也能治病,这些药,只做应急和掩人耳目用。 从医院出来,直接往供销社去。 两个小豆丁第一次进城,坐在背篓里,两只眼睛完全不够用,不似村里低矮茅草屋的两层小楼,铺了青石板一点不凹凸不平的宽敞大街,街边偶尔跑过的孩童手里拿的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玩具吃食,每一样都让他们好奇不已。 进了供销社后,更是恨不得跑起来,各种各样没见过的好东西,更多。 师墨看得心酸又好笑,任他们在背篓里跺着小短腿也没让他们下来,小兄妹个子矮,柜台高,下来也看不见什么,还不如在背篓里。 两个小崽子也不闹人,只是激动的时候蹦跶几下,其他时候都牢牢的搂着爸爸的脖子,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 小哥哥很矜持,小嘴抿得紧紧的,一点看不出异样。小丫头就不行了,一咧嘴,口水就流进了严谨脖子里,让严谨哭笑不得。 这次来供销社,师墨能说能动,没有出格的举动惹人非议,不过是一家人的颜值让人侧目一下,其他时候,并没有人关注他们,倒是自在不少。 看着两个小家伙对着糖果流口水,小两口率先就去了卖糖果的地方。 这次的售货员不是之前那个,动作很麻利,要什么直接就给称了,只是在看他们买得有些多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丝意外。 毕竟他们一家子穿的全是被补丁覆盖的衣裤,或大或小,完全不合身,一看就是乡下穷苦人,城里人都舍不得这么奢侈的买糖果,更别提乡下人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花,难免让人多看两眼。 师墨小两口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买好糖果,又买了几斤饼干,供销社里没有奶粉,把唯一剩下的一罐麦乳精买了。 拿了两块饼干让兄妹俩吃着玩,又去买了油盐酱醋日用品,这些小东西。 然后就是布料和针头线脑,家里几人,全都是些补丁衣裳,这就算了,就是补丁衣裳也没两件,换洗的都不够。全是别人给的,小家伙从出生开始就没穿过新衣服,师墨心疼得厉害。 只是可惜没有看到有棉花,时节不对,新棉还没出来,这年头也不可能还会有剩余的旧棉。 山脚夜里凉,家里的破薄毯不顶用,唯一的一床破棉被,硬邦邦的比石头都硌得慌。好在是夏天勉强用得,在冬天来之前,得把这些都置办上才是。 林林总总买下来,装了一背篓,两个小家伙都没落脚的地,只能自己走。 28请客吃饭 虽然看着多,但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有定量,不能多买,不过是种类多而已。单单就布料而言,只够一家人,一人一套衣服而已。 出了供销,四人去了个没人的胡同,严谨带着小豆丁守在入口,师墨巷子里将东西收进空间,背着空背篓出来。 小家伙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妈妈,东西呢” 师墨像狼外婆忽悠小红帽一样,笑着捏捏两个小崽子的嫩脸蛋,“东西妈妈让好心的叔叔帮忙带回家了。” “哦。”小家伙很好骗,一句话就信了。 不过,等他们再大一些怕就不行了。 随后又去了粮油店,肉铺,买了不少东西,如果不是怕被人惦记上,不是限购,师墨真想好好买一回,家里真是什么都缺。 “咱们下次去市里,市里有国营商店,里面的东西更多,而且还不限购。”严谨心心念念要买自行车,到时候也去看看,不过得先找机会弄张自行车票才行。 “行,这些东西也够用一段时间了,这次来了县里,短时间内怕是出不来,夏收过后还得翻新房子,我们要不要先把修房子的材料预定下来” 严谨点头,“这事我想过了,家里房子只是外面的泥胚坏了,石头墙体很好,可以不用拆,直接买些水泥沙子抹一层,再刷上白就行,地面也用水泥浇灌,就跟供销社里的地面一样平整没有灰。再将屋顶换上青瓦就行,房间很长,我们可以多隔几间出来,待客的用一间,孩子们大了各自一间。再有就是院墙得好好弄弄,要不然你们在家我不放心。” “这样弄很好,就听你的。” 严谨笑,“材料不好找,很紧缺,一般人弄不来,我准备让之前的兄弟帮忙,就是那个谭振国,到医院去过的,记得吗” “记得,既然要请他帮忙,中午就请他到国营饭店吃顿饭吧,也好感谢他上次的帮忙,还有那个大山子也一起请。” “听媳妇的,我先送你们去国营饭店,再去找他。” 两人说定,就往国营饭店去,这会还早,国营饭店没人,他们进去时,因为穿得太破旧,遭到了店员的质疑,“哎哎,你们,这里可不是歇脚的地,歇脚到旁边去,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两个小豆丁被喊得吓了一哆嗦,直直的往师墨背后躲。 师墨皱皱眉,搂着小家伙安慰,“乖不怕,爸爸妈妈在呢。” 严谨瞬间就冷了脸,“我们吃饭。” 店员被严谨的冷气吓得倒退一步,反应过来觉得很丢脸,恶声恶气的驱赶,“吃什么吃,没到点呢,出去出去。” 严谨当即就要动手,被师墨拽住。 “阿谨算了,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县里有几家国营饭店” 严谨冰冷的收回视线,将两个小家伙抱起来,“有两家。” “那我们去另一家看看,要是还是这德行,就买东西去你朋友家自己做。” “好。” 一家四口离开,店员撇着嘴呸了一声,“穷酸货。” 耳力都好的师墨和严谨同时皱紧了眉,但都没说什么,快步往另一家国营饭店去。 好在另一家店员虽然不热情,却也不倨傲,让师墨坐在店里等,饭菜得等到点才能上。 师墨表示没问题。 严谨安顿好母子三人,就去了公安局。 谭振国刚刚出外勤回来,在门口遇上,听说请吃饭,当即就答应了。“谨哥先过去,我换身衣裳,叫上大山子就去,那地我找得到。” “行。” 严谨回到国营饭店,师墨已经点好了菜。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尤其是肉类。 今天的国营饭店只有一个肉菜,大白肉红烧土豆。 这季节土豆出土,正是旺季,农家里,几乎顿顿吃这个,国营饭店也几乎每天都有。 肉菜师墨点了两份,一份他们待会吃,一份分开打包,用刚才在供销社买的铝饭盒装上,给谭振国和大山子带走。同时还点了两份韭菜炒蛋,勉强算个好菜,还点了一个炒豆角,和二合面的馒头加炒咸菜。国营饭店里,也就这几样东西了。 谭振国和大山子两人是卡着饭点来的,两人手里都提了东西,都是给小孩子的糕点。 两人见到师墨,就喊,“嫂子好。” “你们好,之前谢谢你们了,”又教两个孩子喊人,“这个是振国叔叔,这个是大山叔叔。” 两个小豆丁奶声奶气乖巧的喊人,得到一大波夸赞,羞得小脸通红,往爸爸妈妈身后躲。 师墨忍俊不禁,一行人客套一番,才坐下开吃。 严谨说了需要材料的事,谭振国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严谨还得寸进尺,自行车票也给带上了。 师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男人一点不知道客气为啥。 谭振国哈哈大笑,“嫂子没事,谨哥让我帮忙我才高兴呢,我的命以前都是谨哥救的,平时还得了不少谨哥的照顾,这点事算啥,缝纫机,手表收音机什么的要不,我也能弄到。” 师墨看得出这俩人关系好,也没再说什么,“暂时不需要,等以后再麻烦你。” “没问题,嫂子随时跟我说就是。” “还有我嫂子,我也能弄到,我手里就有一张自行车票,不用老大去弄,我这会就回去拿来。” 师墨看了眼严谨,见他没反对就应下了,“不过票不着急,我们现在也不能去买,先放你那,等去县里的时候,再找你拿。” “好,我给嫂子留着。” 吃完饭,师墨一家准备回去,把提前准备好的打包饭菜和一瓶酒给两人带上。“晚上回去热热吃,给家人也尝个鲜。” 两人想拒绝,严谨冷飕飕的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嫂子给的就拿着,我不跟你们客气,你们也别跟我客气。” “行,谢谢谨哥,谢谢嫂子。” 几人有一段路同行,出了国营饭店一起往外走。 “谨哥嫂子,需要我去帮忙找驴车吗县城我熟。”大山子跳脱又热情。 师墨摇头,“不用,我们来的时候和驴车师傅说好了,回去的时候会等我们一起。” “那行,下次谨哥和嫂子到县城了去我家,我娘做饭可好吃了。” 师墨笑着应下,“好。” 大山子是个很热情活泼的少年,谭振国刚直势猛,两人倒是很合拍。 29豁达的老太太 几人刚要在转角处分开,师墨眨眨眼,看向胡同口,“那不是我们遇上的老大娘吗,她说好要一起回去的,要不要等等” 严谨看了眼,头花花白的老太太步履矫健,行色匆匆,不像是办完事的,“或许她今天不回去了。” “问问吧。” 严谨没意见,只是走了几步,眉头就皱了起来,凭借多年的任务经验,察觉出了些不对劲,这里太过安静隐秘。 师墨一见他这样,下意识的就放出精神力,然后转头问谭振国,“上次说那个联防队的队长这事,完结了” 谭振国挑挑眉,没明白师墨怎么突然转了这个话题,不过却没隐瞒,直接道,“没呢,张奇峰那孙子跟臭水沟的老鼠似得,闻见味就到处钻,每次都差那么一点才能逮到人,到现在还在外面蹦跶。”谭振国也是郁闷,如果身边不全都是过命交情的兄弟,他都要怀疑有内奸了。 “哦,那这次应该能抓住了,前面那个巷子里,第三家,只有他一个人,快去吧,别又跑了。”师墨不知道张家人身上有多大的事,不过,对曾经试图对她出手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如果不是顾忌现世不能只凭能力动手,她会很乐意自己报仇的。 现在这样,也行。 谭振国大山子一愣,对看一眼,又去看严谨。 严谨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两人顾不得多问,赶忙往师墨说的地方跑去。 严谨不赞同的看着师墨,“往后别在人前暴露。” 师墨笑笑,“嗯,就这一次,谁让那人是我们的仇人呢。走吧,老大娘今天怕是不会回去了。” 严谨无奈一笑,背着两个小崽子,带着师墨出城。 县城门口,驴车汉子已经等着了,车上坐了两个之前没见过的人。 汉子见到他们,笑着招呼,“同志,你们来了。” 严谨点点头,算是回应。 四人坐上驴车,并没有马上离开,汉子还准备等等。 师墨一家也不着急,两个小崽子啃着糕点,在爸爸妈妈怀里昏昏欲睡。 严谨看着头顶的太阳,想着下次出门得带把伞,对了,家里还没伞,下次去市里,一定要记得买。 驴车汉子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见实在没人,才赶着驴车准备回去。 “等等,等等。” 师墨原本以为不会来的老大娘,跑得满身汗,疾步过来。 驴车汉子停下,等她上了驴车才出发。 老大娘看到师墨一家,友好的笑笑。 师墨更意外了,难道自己猜错了,姓张的那人不是她家人 “我还以为大娘被事情绊住了,今天不回去呢。” 老大娘没多想,就是随意的聊聊。 “是有点事情,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嗨,不说他,说起来就一肚子气,现在好了,也算是对那些人有个交代了。”像是自言自语,如解脱一般,老大娘暗自松口气,抬头望着师墨笑笑,“家里还有个没满月的曾孙女,爷奶爸妈都不争气,没人管,只能我这个老不死的接手,我啊,现在就盼着不要死太早,要不然苦的是孩子。家里没人,孩子还放在邻居家,我得赶回去呢。” 师墨想,应该就是那个在医院里没有人要的小婴儿,当时张家人走后,护士查房的时候看到孩子,气得破口大骂过后,无奈抱着走了,后来他们也没问孩子去了哪。 没想到,那样的一家人,还有这样一个豁达通透的老人。“会好起来的,你也会长命百岁,享受天伦之乐的。” 人到困苦的时候,亲戚朋友的各种安慰或许来得没有陌生人一个善意的微笑和祝福更有冲击力,就比如现在的老大娘,沉甸甸的内心,瞬间轻松不少。 老大娘精神头很不错,咧嘴笑的时候,露出几个豁牙洞,“谢谢你的吉言了。” 一路到了公社,严谨多花了五分钱,让驴车将他们送回了大队。 两个小家伙还心心念念他们买的东西,急匆匆往屋里跑,一副小守财奴模样。 严谨看着师墨,眼神询问。 师墨笑,“放心。”在两个小家伙推门的瞬间,将东西都移到了炕上。 小豆丁们“哇”了一声,把自己记得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尤其是吃的,确认没少,才欢喜的跑出来,“爸爸妈妈,好人叔叔都给我们送回来啦。” “真的啊,那宝贝们有没有好好谢谢好人叔叔” 两个豆丁懵了,“好人叔叔不在啊。” 师墨忍不住想笑,“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下次宝 贝们见到好人叔叔,要记得把谢谢补上,知道吗” “知道,康康和哥哥都记得住。”殊不知两个小家伙完全没意识到好人叔叔长什么样,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宝贝真棒。”师墨竖起了大拇指。 严谨默不作声看自家媳妇忽悠儿子闺女,勤快的去把买回来的东西收拾出来。 媳妇有本事,他也能安心不少。 摆上买回家的东西,这个家更像家了。 收拾好,师墨就准备做饭,想多做些好吃的,这一天也不知道爸妈哥嫂过得怎么样。 “阿谨,你把我们给堂叔买的东西提过去,顺便在他家看看有什么时蔬买一些。” “好,这些东西你别弄,等我回来,我来收拾。” “知道了,快去吧。” 严谨提了一瓶酒和一条肉过去,严大智喜欢喝酒,不过酒是奢侈品,一般人家逢年过节才喝上一口。 两个小家伙看爸爸要出门,迈着小短腿哒哒的就追了上去。 严谨一手一个拎起来,坐在自己肩上,父子三人,啊啊的喊着出门了。 师墨摇头一笑。 这会还没下工,严谨挑着人少的路走。 严大智家在村子中间,少见的青瓦好房子,三合院的布局,前后院都很大,种了不少菜。 房子大,家人自然也多。 严大智的老娘,严谨得喊三奶奶,三爷爷年轻的时候死在了前线,她算是烈士家属。 一个寡妇,带着六个孩子,两女四儿,一个没死,所有人都竖起大拇指夸赞。 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当了奶奶,四个儿子没分家住在一起,严大智是老大。 每家又有两三个男娃,结婚生子,又生了两三个娃。家里还有未出嫁的孙女辈,一大家子,好几十口人住在一起。 人丁是兴旺,但是非也不少。 严谨不在意严大智家的情况,这一家子只有严大智一家对他好,他自然也只对他们好,再加一个老人敬着,其他人当普通亲戚走着就行。 严大智家,严老娘六七十岁了,不用下地挣工分,就在家管着一大家子的鸡和院子里的菜地,实在是忙的时候,帮着做做饭,所以常年在家。 严谨把两个小家伙放下来,敲了敲虚掩的大门。 30送礼换菜 严老娘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谁啊,直接推门进来。” “三奶奶,是我,谨小子。” “哟,谨小子啊。”老太太从菜地里起身,头花花白,背有些驼,身形干瘦,精神头却很好,“这是你的两个崽吧。”严老娘很少出门,两个小豆丁也不常去别人家,孩子两岁多了,严老娘还一次没见过。 严谨淡笑着点头,“对,小名叫安安康康,这是三祖奶,叫人。” 两个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了人,就抱着爸爸的大腿害羞。 严谨无奈一笑,以前他忙,没发现,现在才觉得这俩孩子太爱害羞了。 老太太很喜欢这些干干净净的小辈,“这俩崽子长得可真好,听说你媳妇也好了,以后有福嘞。” 严谨笑意深了些,“借三奶奶您吉言了,孩子他妈已经大好了,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应该的应该的,你等着,我给俩崽子拿块饼干吃。”老人家屋里总会藏些不知年月的吃食,关键时候用在刀刃上,就比如现在。 严谨赶忙拦住,他可没脸要老太太的吃食,家家户户都不富裕,老太太手里的东西,都是小辈孝敬给她的,她舍不得吃,放了一年又一年,想着什么时候给小辈解馋。 严谨倒不是嫌弃,就是大堂叔的几个兄弟家,小辈无数,怕都是惦记着老太太手里的这点东西,被他们知道兄妹俩吃了,否管多少,都是场官司。“三奶奶不用去拿,孩子在家吃过了,这个是我给您和我大堂叔买的,您收好,我还得请您帮我个忙呢。” 老太太注意力被转移了,她眼神不好,仔细看了眼才认出是肉和酒,当即就往回推,“你这孩子不会过日子,现在是啥年月,又是酒又是肉的,往后还过不过了你媳妇也由着你败家赶紧拿回去,给孩子吃,酒拿去退了,存两个钱,免得要用的时候抓瞎,别这么大手大脚,不年不节的,喝什么酒,年纪轻轻可不能只顾着享乐。” 被训了一通的严谨满脸无奈,早知道,他就直接找堂叔堂婶了。 “三奶奶,您的话谨小子记住了,这个您就收下,孩子他妈好了,这些年多亏了您和堂叔堂婶的照顾,我们想尽尽孝心,也不是隔三差五的有一回,就是孩子妈,的心意,我出门的时候,千叮万嘱的一定要我送出去,要不然我没办法交差,我还带着其他任务呢,您要是不收,我任务都完不成。” 老太太一听,觉得这侄孙媳妇是个会来事的,懂得感恩的人,心肠坏不了。“肉我就收了,酒你拿去退了。” “退不了,供销社的人说了,不能退,而且我也不喝酒,就我叔爱这一口,这段时间忙,刚好让我叔打打牙祭,肉啊,您多吃点,也给我叔婶补补。” “你这孩子,行,我留下了,你有啥事跟三奶奶说,别看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干得动。” 严谨笑,“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您老受累,家里没种菜,我想跟你家换点。” “嗨,我当什么事啊,一点菜哪值得你换,要多少摘多少,多的是,走,我带你去摘,看上什么摘什么。” 老太太也是个行动派,她刚刚就在地里摘菜,摘了半箩筐了,大多数都是豆角,还刨了一些土豆,摘了些辣椒,“这些你先拿着,再摘一些,今年的菜长得好,前两年你要来,我还真没有。”前两年闹灾荒,地里不出粮,也没菜,今年才缓过来。 这大半框已经足足的了,哪还需要摘,严谨忙推拒,“够了三奶奶,这里我都要不完。” “这才哪到哪,多摘些。” “真不用了,三奶奶,这框您借给我,明天我给你还来。” “真够了行,框你用,家里还有,不着急还。” 严谨说好,带上两个小家伙,留下五毛钱就迅速走了。 等老太太发现钱,严谨都已经到家了。 师墨看到这么多菜,准备多做一些,放在空间里,能保质保量,还能沾染些灵气,吃的时候直接拿也方便。 “我刚刚发了面,做些豆角肉馅的包子,再炒一些豆角,做个辣椒炒肉,再做一些辣椒肉沫酱,不论是沾馒头还是吃面都很好,土豆炒一些,红烧一些,把家里的熏肉用上,还可以多蒸些米饭,做好了全放空间,想吃了直接拿出来,还是热乎的,重要的是能沾些灵气,我们吃了可以改善体质,往后才能承受得起我配的灵药。” “有什么大用吗” “可以改善体质,提高免疫力,再吃我炼制的丹药,即便不能修炼,也能延年益寿,无病无痛。” 严谨觉得自己对师墨嘴里的异世已经有些认知,可每次知道它的新能力时, 还是忍不住惊叹。“好,听墨墨的,我先来剁肉馅。” 小两口忙活开了,两个小豆丁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就被香味吸引,蹲在草棚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爸爸妈妈。 师墨用碗给两个小家伙,一人装了一个刚刚出炉的肉包子,“慢慢吃,吹吹凉,别烫着了。” “知道了。” 小家伙乖巧的端着碗呼呼吹,小丫头吹得满包子口水,还热情的要帮哥哥。小哥哥看了眼妹妹嘴角亮晶晶的口水,默默移开视线,这是妹妹,不嫌弃,不能嫌弃。 师墨扬唇一笑,又回了草棚忙碌。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山脚的石头屋子里点起了油灯,师墨将多余的饭菜都收进空间,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在院子里吃晚饭。 有师墨设置的精神力罩,蚊子靠近不了,晚饭吃得很舒心,一瓦罐粥,一小盆包子,一盆炒豆角,吃得一点不剩,别看两小只不大,吃得是真不少,小肚子圆溜溜的。 严大智家,严老娘把严谨拿去的两三斤肉全做了,家里几十口人,这点肉,算不得多,也就一人一小片,沾点油荤。 “哟,娘今天买肉了。”严老二严大德的媳妇,丁一娥,是个惯会捻酸的人,即便白吃白喝,也堵不住她总是有事没事说两句酸话的嘴,这会的酸话,明显是觉得肉少了,撇着嘴在菜碗里翻。 严老娘瞪了她一眼,“你给了老娘多少钱整天就知道吃肉吃肉”严家虽然没分家,但除了都在一起吃,各房挣的钱上交一半给公中外,其他的都自己收着。 31严大智家的热闹 可每家的收入并不均等,上交的自然也不相同,还有动小心思,想尽办法少交甚至不交的,也是因为这个,家里的矛盾很大,家家都说另外几家人多,吃得多,用得多,上交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填的,自己吃了大亏,实际上吃亏的只有严大智家。 严大智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出嫁了,三个儿子只有老大一家子在身边,老二在公社沾老丈人家的光,得了个废品收购站的活。老二媳妇本身就是有工作的,在公社供销社当售货员,这可是个令人眼红的工作。老二家的孩子跟着两口子在公社读书。 老三还没成家,有高中学历,自己考上了公社小学老师。 严大智家的老二老三很少回家,但挣的工资照样得交公中一半,而且他们的工资都是有数的,想作假都不成,只要有一次没给,或者少那么几块几角,几家人就会联合起来又跳又闹,烦不胜烦。 为此,季慧芳提了不少次分家,老娘跟着他们过,还不用那几个白眼狼给孝敬。 严老娘也是同意的,毕竟一大家子,吵吵闹闹太多了,怕把不多的情分都吵没了。 可张嘴闭嘴说自己吃亏了的其他几家,死活不愿意,总是用父母在不分家的理由拒绝,气得严老娘好几次生出不活了的念头。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儿孙,严老娘也不是非分不可,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想让老大一家帮衬帮衬其他几家,兄弟嘛,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严大智知道老娘的心思,是有些心寒的,可这是自己老娘,对自己也不坏,就是有当娘的通病而已。 就是他自己家的几个孩子,他也分不出个长短来,想让他们相互帮衬着。 所以,他找不到理由来责怪老娘,日子就这么过着。 丁一娥被严老娘这么一怼也不在意,阴阳怪气道,“娘可别说得我们吃白食似得,我们可都是给了钱的。” 严老娘懒得跟她争,自己给了多少钱心里没点数吗,“这肉是谨小子给老大两口子的,你们沾了老大两口子的光了,想吃就闭嘴,不想吃自己下桌。” 严大智几个兄弟酸了,他们可都知道,前不久季慧芳才提了一兜白糖红糖回来,今天又是肉,啧啧,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轮上他们。 在家都一向懒得开口的季慧芳皱了眉,“娘,你怎么收小谨的东西了,他家也不容易,哎呀你真是。” 严老娘已经习惯了大儿媳的不客气,毕竟大儿媳是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平静道,“我不收能行吗人谨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寻思着,往后找补些回去。哦,他说买菜,我给摘了半箩筐,本不想要钱,结果他放下就走。” “您还收钱了”季慧芳真是要气死了。 丁一娥酸溜溜的,“人家有钱,还怕给不起你这几个菜钱吗,收就收了呗,反正是公中的。哎哟,这堂侄子可真不错,可惜啊,人家就认大堂叔,不认你这个二堂叔,我这个二堂婶更是没沾边。”说着掐了一把严老二严大德,“你就是个不中用的,就知道吃吃吃,你瞧瞧你这大侄子,放着亲爹不孝敬,可着劲的孝敬堂叔,你要是有点用,人家也就孝敬你了。” 严大德是个闷葫芦,只知道干活不说话,被掐了也只是瓮声瓮气的嘀咕一声啥,就没了反应。 丁一娥气得拍了他一巴掌。 严老娘眼睛都瞪凸了,丁一娥也不搭理。 其他几房眼观鼻,显然也是赞同丁一娥的话的,至于下面孙辈曾孙辈的人要么懵懂无知,要么装聋作哑,这场景,每天都上演,换汤不换药,他们已经习惯了。 季慧芳可不惯着丁一娥,虎眼一瞪,“咋的,我们两口子从小谨巴掌大的时候就护着,喂着,长大了孝敬我们两口子理所应当的,你眼红有什么用,谁让你心狠,人都到你跟前了也不伸把手。” 丁一娥阴阳怪气的喊几声,“哟哟哟,大哥大嫂拿着公中的口粮喂养,好人倒是全让你们给当了,我们就全是恶人呗。” “谁用公中的了,这都是我们两口子自己挣的,就算是公中的咋了,这么些年我家老二老三年年往家里交钱,没吃一口,没喝一口,还养不活一个小谨咋的。” “大嫂,你要这么说的话” “行了,”严大智一把将筷子拍桌子上,“还吃不吃了,不吃都下桌。” 严大智的威严还是很吓人的,丁一娥不敢再捻酸了,更舍不得下桌,也怕真闹狠了分家,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个家,确实是严大智一家子给的钱多,他们也就象征性的每年拿几块。 撇撇嘴,拿起筷子开吃,她得吃回来。 季 慧芳冷哼一声,越想越气,真是想马上分家,懒得搭理这些糟心玩意。 饭桌安静了,严大智看着严老娘,“娘,不能收小谨的钱,你给我,明天我还回去。” 严老娘瞪了眼儿子,“你真当老娘眼皮子这么浅啊,我就没打算要,这不是没来得及拿出来嘛,吃吧,吃完饭我给你,你们明天去还了,这孩子从小就苦,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还得把酒给老大,她偏心,自己知道,很多时候也是心疼老大两口子的,所以尽量一碗水端平,酒这事,就没打算告诉其他人,偷偷给老大两口子随他们自己处置。 其他人暗自撇嘴,暗道严大智两口子蠢。 严大智家热闹过后,彻底平静下来。 夜色渐深,山脚石头小院,两个小豆丁都睡着了,师墨用精神力将他们笼罩,和严谨悄声出了院子,直奔牛棚。 今晚比昨晚早一些,师家人都等在小棚子里,只有小泽长累狠了,一回家倒头就睡。 其他人心疼得不行,却也没办法。 师子给师义锋重新正骨,抹了药膏。 师义锋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灼热侵袭伤处,又酥又麻又痒,感觉说不上好,但他能感应到,伤口在恢复。 “爸,怎么样” 师义锋点头,“很好,不出意外,和你妹妹说的没有出入。” 师子满心惊讶,有种敲断自己手,亲自试药的冲动。 他医学天赋高,更喜欢学医,堪称医痴。 32师墨的药 枕边人蒙平英一眼看穿丈夫的心思,高冷提醒,“药膏不多,还得给爸用,你最好别想。” 师子尴尬的笑笑,“我没想。” “没想最好。” 师子 师义锋知道儿子的德行,没好气瞪他一眼,“你想知道,就问你妹妹,自己别瞎搞,还有,这药效果好得已经超出了寻常认知,你们最好别泄露出去,我也会继续装瘸,等过段时间再慢慢好。” “爸,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师墨两人来时,师家人正翘首以盼。 师墨笑着把到门外才从空间拿出来的吃食递给他们,“先吃些东西再说。” 师家人吃了昨天师墨留下的,没有挨饿,精神头都很好,“今天大队长给我们都分了口粮,到时候从工分里扣,虽然我们的工分比社员的低,但也足够饱腹,你们别担心。”任丹华道,怜爱的牵紧闺女的手,她捧在手心里疼的闺女啊,现在要操持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也不知道多辛苦。 师墨靠在母亲身边,问,“大队长都给你们派了什么活” “牛棚里的牲口,都归我们管,我们一群人商量过,大家轮流来,喂的草料,就由孩子们去割,除了牛棚里的牲口草料,队里的猪食也由我们的孩子弄,每个孩子每天算半个工分。我们这次来的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六岁,今天他们割了一天的草,都是没干过活的,累得不行,泽长一回来就睡了,饭都没吃呢。”说起这个,任丹华就心疼得不行。又在心里咒骂了袁杏无数遍。 师墨也蹙眉,小泽长就这一天时间,感觉瘦了一大圈,人也黑了。 “半个工分也太少了,如果不要口粮工分,可不可以不去干活” 师子苦笑一声,“我们是来劳动改造的,给工分算是优待,不干活就别想了。” 师墨叹息一声,还得尽快把他们的帽子摘掉才行。“那爸妈哥嫂,你们呢,做什么” “这段时间夏收,我们跟着下地,别人做什么,我们做什么,还能坚持。等夏收完,大队长说再安排。” “你们干活的时候悠着点,只要不被人举报,大队长是不会过分要求的。爸的腿呢” “上过药了,没事。” 师墨不放心,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师子的医术不错,腿骨正得很到位,敷上药膏,明早能完全好,再敷一次,就不会有问题了。 “那就好,我买了些吃的,也做了些熟食,你们藏好,别省着,尽管吃,要是没有特殊事情,我每晚都会过来,要是偶有什么事耽搁了没来你们也别担心,照顾好自己。还有药,伤风感冒都可以用。我还做了几个驱蚊的药包,这里蚊虫很多,你们放在角落就行,不起眼,被人发现也没关系。” 师墨絮絮叨叨嘱咐了很多,师义锋任丹华两人听得欣慰又心酸,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可吃的苦也多了。 “爸妈都知道了,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你身体还没恢复,别每天跑,我们这么大人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吗再说了,还有你三哥三嫂,不会有事。” “好,泽长的麦乳精每天都要喝,奶粉没买到,我有机会去市里看看,不能亏了孩子的身体,这些你们也要喝,喝完我再买。” 任丹华怕再说下去,闺女得说到天亮,看到她好好的,他们就不再担心,“知道,很晚了,快回去吧,两个孩子在家你们也放心,当爸妈的心可真大,行了行了,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师墨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和严谨回去了。 翌日,严谨完全投身到了夏收中。 师墨每天带着孩子清理院子,收拾屋子,给严谨做饭,给师家众人调理身体。 日子简单也充实。 只是,师墨以为的婆家,竟是一直没来找麻烦,倒是奇怪。 夏收完了之后,就开始了秋种和收仓。 忙忙碌碌又是近十天,所有人都晒脱一层皮后,终于结束。 严谨没瘦没黑,反倒是白胖了些,众人都说,有媳妇疼了就是不一样。 严谨自己也这样认为,一向冷冰冰的俊脸,每天都挂着笑意。 师家人倒是黑了瘦了,但精神头比以往好了,这样也好,免得被人发现异常。师义锋的腿在第二天就完全大好了,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仍旧假装腿瘸。 地里的事忙完,师墨家房子的事在大雨来临之前,要尽快落实。 地里收工这天晚上,严谨就去找了严大智,请他帮忙叫些人弄石头,垒院墙,翻房顶。至于抹水泥这些事,他会找专业的工人师傅来。 严大智早就想让严谨弄弄房子了,只是严谨一直没时间,师墨昏睡着也不好安顿,才耽搁下来,“材料找到了吗要不要我让利水利河去问问,钱够吗叔这里还有点。”利水利河是严大智在公社上班的老二老三,虽然没有大实权广人脉,但比他们这些乡下刨土的人便利。 “钱够了,材料也让人帮忙弄到了,我已经和人约定好,明天就能送来直接开工,专业的泥瓦匠师傅也都联系好了。弄石头,干杂活的人手还得堂叔帮忙联系。再有,都是大老远来的,不包饭也说不过去,所以,还得请堂婶帮忙做做饭,孩子他妈一个人忙不过来,要是堂婶能再请一个最好了,大家都轻松一些,做一顿饭一毛钱,堂叔您看这合不合适,不合适可以再商量。” “不用钱,让你堂婶和大堂嫂去,别提钱,你有那钱,留着给两个孩子多买些吃的。” “叔,你要不收钱,我就去找外人,这事别推辞,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点吧,先把屋子墙上的黄泥清理了,等水泥材料一来,就能直接抹。” “行,这事交给我,我待会就去给你找人。石料木头这些我也给你联系,你管其他事就行。” “谢谢堂叔了,你忙,我先回去了。” 严谨回到家,石屋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值钱不常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其他常用的就放到了临时搭的用来睡觉的棚子里,天气越来越热,也不担心受冻。 院子里的草,这段时间也被师墨拔光了,看起来越加空旷。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严谨搂着师墨小声说明天的安排。 师墨安静的听着,意识逐渐涣散,最后沉睡。 严谨无奈一笑,在她唇角亲了一口,也跟着睡了。 33开始翻新房子 翌日天还没亮,小两口就将两个小家伙移到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然后烧火做早饭。 刚刚做好,严大智带着人就来了,这会天还是灰蒙蒙的,露水挂在枝头。严谨的好兄弟严建林,和严大智的大儿子严利山也都在里面,众人被露水湿了裤脚草鞋,也不在意。 严谨赶忙上前招呼,“堂叔,你们来了,吃早饭了吗一起吃点吧。” 严大智摆摆手,“我们都吃过了,你自己吃,屋子里都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我们就直接动工。” 师墨听到严大智他们来的动静,就进了草棚,把煮好的一锅玉米茬子粥用桶装了出来,又拿出一大叠碗筷,“堂叔,干活不着急,都来吃点吧,我特意煮的,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师墨已经一人一个碗分了起来,严大智也就没再反对,“行,一人吃一碗先,自己装。” “对,大家别客气,还有蒸好的馒头,我这就去拿。”师墨转身回了草棚,端出一大筐二合面的馒头,足够这些人吃。 严大智喊来了十多人,这一框,足够一人两个。 这么大手笔,众人都心下惊叹,这可要不少粮食,说好只包午饭,早饭吃得有些愧疚。 严谨家这个病媳妇,夏收这段时间,去送饭他们看到过,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远看温温柔柔,满身城里人气质,跟他们乡下人一点不一样,原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没想到,这么会办事,够大气。“谢了严老大家的。” 师墨笑道,“该我谢谢各位叔伯兄弟才是,我们家房子就辛苦你们,都别客气,锅里还蒸着有。” 师墨回了草棚,众人都对着严谨挤眉弄眼,说他有福气,找了个好媳妇。 严谨难得对外人露出了笑脸,“大家都别客气,多吃点,我这里先说说房子的打算,黄泥和屋顶都扒掉,炕也要扒掉重新砌。这么一长排房子不好看也不实用,所以准备弄几个隔间,隔个主屋堂屋,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屋,正面开门,怎么开才合适,待会有专业的师傅来帮忙。再有就是在左右两边,各建一间偏房,一边用来做厨房,一边用来做仓房,用游廊连起来,下雨下雪都不怕。剩下的就是院墙,都用石头垒,山脚不安全,家里又是女人孩子,得垒高一些,所以,各位叔伯兄弟要多辛苦辛苦。” 众人一听,这是要大改,不过,如果用石头的话,倒是用不了多少钱,就是废力气。“行,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干惯了力气活的,没事。” “辛苦各位了。”严谨客套一番,师墨又端了一盆馒头出来,众人吃饱喝足,热情开干。 院子里的杂草,师墨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分出一半弄房顶和墙上的黄泥,一行人去挖圈出来的院墙基脚。 师墨家的房子属于翻新,倒是不用批地基,新建的厨房和仓房不属于正屋,可以自由建造,至于院墙,乡下人家,大多有不成文的规定,自己屋前屋后,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圈一些做院子。 石头房子在山脚,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且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他们想怎么圈就怎么圈。但为了不落人话柄,并没有圈太大,前后各一亩,用作自留地,倒是不怕人说什么。 山脚干得热火朝天,两个小豆丁被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想起爸爸妈妈说,家里要修房子的事,两个小迷糊瞬间清醒,撅着小屁屁从床板上爬下来,哒哒的往外跑。 师墨眼疾手快,把两个小东西拽回来,“乖乖的洗脸漱口,吃早饭,不可以去打扰叔叔爷爷们干活,想看就远远的看,知道吗” “知道了。”小孩子爱热闹,嘴里应得乖巧,眼珠子却不老实,一直盯着掀房顶的热闹看。 师墨也不管他们,一人搬了根小板凳,远远的放在院门口树荫下,再一人给个二合面的馒头给他们啃。 两个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坐着,边啃边看,特别认真。 没多久,季慧芳带着大儿媳周琴来了,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小谨家的,弄些什么,你跟婶子和你嫂子说说,我们给弄起来。” “谢谢堂婶和嫂子了,我准备弄个豆角闷米饭,再炖个肉沫豆腐,烧个蛋汤就是,不弄麻烦的。” 乡下人家,又是这个年景,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伙食了,城里人都不敢这么弄,季慧芳有些不赞同,“听婶子的,蛋汤留着明天弄,今天就烧个野菜汤就行,我家有野菜,昨天下午,柱子去挖的,用一把,切碎,添个味就行。米饭用杂粮的,管饱。好东西别一天就吃完了,你这活一两天做不完。” 师墨不是听不进劝的人,而且,这年头,并不是弄得越丰盛越好,太丰盛了, 容易招人眼,“行,听婶子的,很多事我都不懂,还得靠婶子多提点。” 季慧芳听得舒心,豪气挥手,“这有啥,你不懂来问婶子就是,豆腐买了吗家里有肉吗” “肉已经买了,豆腐还没有,想请婶子帮忙,听说村里有,但我不太熟悉。” “行,这事交给我,你和老大家的在家摘豆角,剁肉末,我去买豆腐。” “辛苦婶子了。” 这边风风火火的忙碌了起来,另一边,四两大卡车轰隆隆开进了生产队,整个生产队都震惊了起来。 “哟,这是谁家的。” “车上拉的是什么” “哎哟,可真是大手笔啊。” “大车车,大车车。”小孩子拍着手,追在大卡车后面飞奔。 严家大队偏僻,平时出入只有驴车牛车,连自行车都很少,村子里的孩子也很少出去,哪见过什么车。知道大车车这词,还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出去后,回来炫耀时说的,四个轮子的都是大车车,孩子们就记住了。 队里的大路并不宽敞,四辆大卡车走得不是很顺畅。 从村头到村尾,路上跟随了不少看热闹的父老乡亲。 农忙刚结束,今天正好休息一天,大家都有时间。 一路上,所有人对大卡车的去向都很好奇,直到卡车开进了山脚的破石头院子。 “哎哟,这是严老大家啊。” “严老大这是发了” “严老大家要干啥” 34挑事 一群人带着猜测,涌进严谨家,看到干得热火朝天的众人才知道,严老大家是要修房子,“哟,这媳妇醒了,日子是真过起来了,瞧瞧,大卡车都能请到。” 大卡车是大山子领着来的,一下车就看到了严谨,挥着手臂喊,“谨哥谨哥,我们来了。” 严谨笑着拍拍大山子的肩,“辛苦了,这个分给大家,先休息一会,吃早饭了吗”严谨把一条烟递给大山子。 严谨给大山子派活干,大山子很高兴,这是把他当自己人呢,接过烟,招呼上开车的兄弟,“来来来,一人两包,别客气,先歇歇,过过瘾。”转头对着严谨摇头,“还没呢,谨哥,有啥好吃的没。” 严谨笑,“好吃的没有,只有玉米碴子粥和二合面馒头,吃吗” “吃,谢谢谨哥。” 严谨进草棚给几人安排吃的,几个卡车司机拿到烟,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这个可算是额外收入,这家子看着不起眼,倒是个大方的。“大山子不错啊,以后再有这样的活,还找哥几个。” “放心,我大山子什么时候坑过兄弟,告诉你们,我谨哥能耐着呢。”严谨给力,大山子也面子十足,牛气得很。 严谨招呼几人吃饱喝足,然后把青瓦砂石都卸下来,跟着来的泥瓦匠师傅们,也开始投身到忙碌中。 村子里的人很多都守在大门口看热闹,嘴里的酸话,一句接一句的冒。 季慧芳挑着一旦豆腐回来听了酸话,一顿喷,“滚滚滚,吃你家饭喝你家水了我家小谨有今天,那是他有本事,你们酸得着嘛。别在人家大门口闲磕牙,哪凉快哪待着去。”转头风风火火的挑着豆腐进门,没工夫搭理这群人。 一群人撇撇嘴,好事的人兴冲冲的就跑到严大强家。 “哟,你们一家可真坐得住,你们家严老大啊,发了。” 甘凤枝,村子里有名的事精,就见不得人家好,爱挑事,啥事到了她嘴里,都会变味。“你们不知道吧,严老大家来了四辆大卡车,拉得满满当当的,要老多钱了,大队长两口子在那里帮着主事呢,要我说啊,这堂叔侄关系就是好,可比你们这当爹娘的亲多了。这严老大啊,也真是个白眼狼,一点分不清亲疏。我跟你们说啊,前段时间,严大德媳妇还在说呢,严老大给大队长又是送糖又是送肉的,亲得很嘞。你们这当爹娘的都得了些啥” “啥”朱桂花扯着嗓子嚎一声,“那小畜生给大队长家送糖送肉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别人越生气,甘凤枝越有成就感,拍着大腿惊呼,“咋,这事你们不知道啊,哎哟,刚开始夏收那会,说是给堂叔堂婶补身子呢,夏收累人,听听,多孝顺。” 朱桂花气得直翻白眼,小畜生,吃好吃的不惦记爹娘弟妹,倒是给外人送这送那的,“养不熟的白眼狼,看老娘不扒了他的皮。” 甘凤枝撇撇嘴,谁养谁还不一定呢,不过,她正拱火呢,这话不能说。 朱桂花撸起袖子就要出门,严爱党眼珠子一转,就拽住了他娘,问甘凤枝,“甘婶子,你知道我大哥家在干啥不大卡车里拉的是啥” 甘凤枝觉得,严大强这个后老婆生的几个崽,也就这个严爱党有点脑子,她也乐意跟有脑子的说话,“听说修房子,青砖大瓦房,请了老些人帮忙,卡车里拉的就是那些材料,啧啧,严老大不得了了,这些东西都能弄到手,当了这么些年的兵,私下里怕是藏了不少好东西,你们这当爹娘弟妹的,也该跟着沾点光才是,可不能全让堂叔家占了去,我刚刚看到大队长两口子,直接给严老大两口子当家主做了,他们说啥是啥,威风得很。” 一直装死的严大强眼皮子动了动,又恢复了死寂。 朱桂花又被拱起了一大团火,灭都灭不了。 严爱党却挂起了笑意,“多谢甘婶子来跑一趟,这也不早了,婶子快回去给叔做饭吧,免得饿着我叔。” 甘凤枝也算是个有眼色的,知道这一家子要搞事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麻利的走人。“行,你们忙。” 严爱桃知道自家小哥鬼点子多,当即就凑了过去,“小哥,你有什么打算” 严爱党没搭理严爱桃,对亲娘道,“妈,你看咱家这房子也该翻翻了,正好弄出来给我当新房,到时候钱家也能少要点聘礼钱,等妮子进门,肯定记得娘的好,好好孝顺您。”严大强家这段时间这么消停,一是因为知道严谨家穷,翻不起大浪,得不了利。二是严爱党在相看人家,是隔壁公社下大队的姑娘,那姑娘长得白白嫩嫩的,俊俏又文静,严爱党第一眼就相中了,死活要娶。 重要的是钱家有个在县里皮鞋厂工作的哥哥,承诺到时 候两家成了亲家,可以安排严爱党进厂,不过,他们家闺女贵重,聘礼要得多,三转一响,得有其中一样,还得有两身新衣裳和五块钱。 啧啧,这年头,城里人都不敢这么要的。 可钱家敢要,她家闺女,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的,不愁嫁。 严爱党就相看了一眼,从此不可自拔,这段时间,家里为了聘礼,愁白了头发。 正好,严谨送上了门。 朱桂花一合计,觉得这主意好得很,“说的没错,这当爹娘的还住漏雨的屋子呢,没道理当儿子的就住青砖大瓦房,走,老娘现在就去说道,小畜生要是敢不听,老娘就去公社告他不孝,抓他去游街贴大字报。” 严爱桃心中一喜,“娘,他们家今天请了不少人,肯定也准备了不少吃的,到时候一起要过来。” 朱桂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眼皮子浅的,”不过到底没反对。 严大强全程沉默,垂着眼吧唧旱烟杆,好似没听到娘几个的话。 朱桂花带着严爱国严爱党严爱桃,气势汹汹的往山脚去。 一路上遇上村民,一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有热闹看,纷纷跟在后面。 山脚,严大智找人弄来的木梁也到了,用竹片随意搭建的屋顶被拆了干净,这会木匠师傅正在做房顶。 石头墙上的黄泥和炕都扒拉了干净,工匠师傅们也正在看,什么地方适合开门开窗,重新盘炕。 院墙的地基已经挖了一半,等石头到位,就能开始垒。 看热闹的不少,围着院子看,时不时笑侃几句,还算和谐。 35上门闹事 师墨和季慧芳周琴三人在草棚子里忙碌,虽然饭菜数量不多,但分量大,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三十多号人,煮饭都得分几锅。 虽说是煮的杂粮米饭,但混了不少白米,其中高粱米也不差,还是干的,绝对很讲究了。 精神力往外一探,眉头就挑了起来,神识一转,传进严谨耳里,“你后娘来了。”严谨家的事,师墨都知道,严谨跟她说的时候,她就用精神力探查过,将人名和长相对上号。 突然听到媳妇的声音,严谨吓了一跳,四处去看,根本没有媳妇的身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墨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听错,是你后娘来了,带着继弟继妹,气势汹汹,你打发了吧,我怕一不小心把他们弄傻了。” 严谨行吧,又发现了媳妇的一个新技能,说悄悄话还挺方便。 严谨的神还没走完,门口就热闹了起来。 他后娘带着弟妹,如媳妇说的那样,气势汹汹而来,还没进门,后娘就扯着嗓门喊,“不孝的东西,自己大鱼大肉,修房造屋,给不相干的人送吃送喝,生他养他的爹妈却不管不顾,喂不熟的白眼狼,小畜生,小心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哎哟,可怜他爹啊,辛辛苦苦一辈子,连间好屋子都没住过,没良心的畜生也不知道孝敬孝敬亲爹。这要是下场雨,一个不小心,亲爹搁屋里被破房子埋了都不知道,不孝啊,不得好死啊,大家伙快看看啊,我这个后娘无所谓,可他连亲爹都不管啊,畜生,白眼狼啊。” 要说这朱桂花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自己是后娘,不好拿自己当借口,搬出亲爹来。 唱作俱佳的表演,要不是在严家大队这个知根知底的地方,还真能得到不少人的共鸣。 不过,即便知道亲爹后娘一家不是个东西,对严谨别说养恩了,生恩严谨都还得差不多了,仍旧还是有从心里冒酸,跟着说风凉话。 “哎哟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爹妈再不对也是爹妈,可不能不管不问。” “哪有自己住好屋,吃好食,亲爹吃糠咽菜,住漏雨屋子的,这是大不孝,要被戳脊梁的。” “给外人都三天两头的买东西,喊得亲亲热热的,对亲爹不管不顾,也不怕遭雷劈。” “这人啊,还是得讲良心,别好赖不分,亲疏不顾,要不得。” 话里话外的外人严大智一张老脸气得漆黑,背着手,话都说不出来。 季慧芳拎着大汤勺就冲了出来,“谁他娘的满嘴喷粪,啊谁他娘的是外人瘪犊子玩意,你们是瞎啊还是聋啊,就朱桂花这婆娘说的狗屎你们也附和,没长脑子啊,严大强那个怂批货也算得上个爹,狗都比他做得到好,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只顾自己爽,爽完了不管不顾,小谨从出生他管过啥了就要孝敬,脸呢还有你朱桂花,喝我们小谨的血,吃我们小谨的肉,现在还想啃小谨的骨头是咋的翻个房子你也眼热,眼皮子浅的玩意,你再嚎一个试试,老娘撕了你的嘴。” 师墨拉着两个小豆丁跟在季慧芳身后,偷偷看戏,听了季慧芳的话,努力憋笑,确实,狗都比自家男人的亲爹做得好。狗崽子出生的时候,它还知道上去嗅一嗅,舔一舔呢。 季慧芳的战斗力太强悍,冒酸话的人撇着嘴,默默退了。 朱桂花也是怵季慧芳的,这婆娘不但嘴皮子利索,打架也厉害,她被撕了好几次嘴,现在想想都疼。 严爱桃可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她对这个堂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老爱管他们家的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的。白眼狼这么对他们家,少不了老贱人的拾掇,“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爹就是打死他那也是他爹,他除非去死,要不然始终欠我爹一条命,该孝敬的就得孝敬,我爹要啥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奉上。还有,这是我家的事,怎么哪都有你啊,别仗着自己是大队长媳妇,又是妇女主任,啥事都管。人家公社干部都没你管得宽呢,真拿根鸡毛当令箭了。” 看热闹的众人咋舌,这姑娘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敢这么跟季慧芳说话,怕是没被喷过。 季慧芳这暴脾气压都压不住,“我呸,你个老昌妇养的小贱人,老娘好歹是你堂婶,没大没小的东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丑的列祖列宗都掀棺材板了,还做梦嫁城里人,城里人瞎还是傻啊,看得上你么个玩意,是图你大字不识一个,还是图你四六不懂啊。不要脸的贱货,小谨是老娘拉扯大的,老娘就管了,你咋的,你咬我啊,今天你要是敢从这里拿走一把土,老娘都撕了你。”大汤勺直接怼严爱桃脑门上。“癞蛤蟆插鸡毛,真把自己当好鸟了,对老娘都敢吆五喝六,弄不死你。” 嫁城里人是严爱桃的梦想,长得丑是严爱桃的痛脚,别的姑娘在扫盲班好歹 认得几个字,严爱桃连一二三都认不全呼,季慧芳是每句话都踩点上了,鼻孔朝天的严爱桃瞬间气成炮仗,噼里啪啦狂响,伤不了人,只能把自己炸完。 众人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对严爱桃同情无比。还是太年轻,火候差得远。 师墨在人群里给严谨传音,“中午给堂婶加鸡腿。” 毫无用武之地的严谨,除了无奈一笑还能干嘛 严爱党一看计划要落空,赶紧笑着上前,“堂婶别生气,我妈就是太心疼我爸了,前些年日子都不好过,让我大哥受了不少委屈,我爹每天晚上后悔得躲着哭,说自己没用,我哥怨爹是应该的。这不,这段时间夏收,爹累得狠了,起不了床,家里屋子也到处漏雨,要是下雨,爹这身子沾了湿气怕是熬不住。爹不让我们来麻烦大哥,可我们兄弟没用,只能背着爹来求求大哥行行好,看在爹生他一场的份上,借些砖瓦,以后我们兄弟一定还上。” 这些鬼话,怕是严爱党自己都不信,乡亲们撇撇嘴,没吭声。 师墨倒是对严爱党有些刮目相看,竟然学会了打感情牌,能伸能缩,能面不改色说鬼话,否管这话有没有人信,这份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36暗偷 季慧芳满眼鄙夷,“小畜生还在老娘面前耍心眼,嫩得很,别说严大强没死,就真死了,也是你们这两个逆子不孝,咋,就青瓦能挡雨啊,大队里半数以上的人家都用茅草顶,人家都不活了那茅草河岸边成片成片的你们这俩个不孝的东西不去割,可着小谨的血肉吃,也不怕噎死啊。行了,滚吧,你们这一家的嘴脸我是真的懒得看,别逼老娘动手。” “别给脸不要脸,”严爱国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开始亲娘弟c妹在说话,他就当个背影墙,这会小弟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自己上了,撸起袖子,露出鼓囊囊的手臂肌肉,一脸凶相咬牙切齿的真像要吃人。别看个子不高,样子是真凶狠。 别说,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把季慧芳唬了一跳。 严谨一看,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往前一站,护着季慧芳,冷眼盯着严爱国,“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严爱国心口一突,气势就软了下去,他干不过严谨。 严爱党严爱桃朱桂花被严爱国这怂样气得脑门嗡嗡的,没用的东西。 季慧芳撇撇嘴,严大强这家子,除了小谨,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有出息的。可怜小谨啊,没投生个好人家。 严大智背着手,一脸威严站出来,“行了,你们别在这闹,有什么事让严大强来跟我说,赶紧走,再不走,直接以破坏生产队和谐团结的名义扣工分。” 严爱党知道事情是不成了,愤恨的冷哼一声走了,其他三人见状,也灰溜溜的赶紧溜。 热闹结束,严大智挥手让大家继续干活。 师墨狗腿的端着水递给季慧芳,“堂婶辛苦了,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季慧芳嗔瞪她一眼,没看出来,小媳妇还是个有心眼子的。笑着接过,一口闷了,她是真渴,骂人不但费神还费嗓子。“你们是晚辈,不管怎么说,朱桂花都顶着后娘的名头,你们说什么都不对,只能我出面,以后啊,有事就去找婶子,别自己正面争执,容易遭人话柄。” 师墨笑,她一向不正面争执,只会直接动手。“知道了婶子,我都听你的。” 回去的严爱党几人越想越气,这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况且,严爱党还等着严谨家的水泥青瓦给自己装门面呢。 “都怪那两个老不死的管闲事,妈,咱们晚上再去一趟。” 朱桂花一向以自己最聪明的儿子为主,当即就点头,“行,晚上季慧芳那婆娘不在,看老娘怎么撕了小畜生。” 严爱党挑挑眉,他想的可不是去要,不过,也没反驳他亲娘,到时候直接动手就是。 严爱桃还在懊恼没能得到吃的,这会一听,就开始幻想大鱼大肉了。 不管这一家子打着什么鬼主意,山脚,十二点准时开饭,饭菜都很扎实,干活的人吃的很满意,吃完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干。 大山子和送材料的卡车司机没有久留,朱桂花来闹之前就已经走了。 上午,木工师傅已经开出了不少木板,炕也全扒了,建房师傅也挑好了开门开窗的位置,下午一开工,直接动手,一间长屋,又开出三个门,五扇窗。 三间卧室,一间一扇窗,堂屋两扇窗。 每间屋子都要盘炕,这里冬天很冷,而且很长,没有炕过不了冬。 严大智帮忙联系的石头也来了,堆在院子里,地基一挖好,就可以砌,都是很方正的长条石,结实耐用。 中午吃得好,下午干活也有力气,一直到太阳落山后,所有人才收工回家。 入夜,师墨一家吃完饭洗漱后就进了临时棚子里休息,这几天要修房子,跟师家人说好了暂时不去。 师墨每天用精神力查看一遍师家人,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吃食早就送去了,很充足。 小两口今天也累得不行,准备早早入睡。 刚闭上眼睛,师墨就睁开了,双眼闪着精光。 严谨似有所感,跟着睁眼,“怎么了” 师墨勾唇,“你后娘一家来了。” 严谨挑眉,“下午我让人去查了,严爱党最近正在议亲,看上隔壁公社生产队的一个姑娘,死活要娶。不过那姑娘家要的聘礼多,他们就打上了我的主意。不过,有件有意思的事。” 师墨往严谨怀里靠了靠,饶有兴趣问,“什么” 严谨心头有些火热,但看了眼旁边两个闪亮的小电灯,歇了心思。“那姑娘其实是个脑子有问题的,饿了就要吃,没吃的就打人,别看是个姑娘,气力特别大,发起病来,六亲不认,甚至可能动刀子。她家人 倒也疼爱她,尽量给吃饱,所以养得白胖,这才入了严爱党的眼。不过,这事姑娘家瞒了下来,还让生产队的人帮忙,制造姑娘抢手的假象,让严爱党着急,促成婚事。” 师墨笑了,她的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覆盖整个严家大队都有些勉强,所以并不知道隔壁公社的事,也就没办法去看看那姑娘到底什么情况,不过,听了男人的话,十分认同这是件有趣的事。“他们生产队的人愿意帮那姑娘家” 严谨笑,“不愿意怎么办,难道让那姑娘嫁不出去,祸害村子里的人吗” 师墨撇撇嘴,果然,人嘛,倒霉的是别人就好。 “这么说的话,我们作为哥嫂,应该帮弟弟达成心愿的。” 严谨挑眉,“墨墨想怎么帮给钱” 师墨白了严谨一眼,“我又不傻。”随即笑得很是奸诈,“不知道严爱党要是废了,他家还会不会,不再舍不得那点聘礼钱。” 严谨沉默,行吧,其实他媳妇也是个腹黑的。“他们到了,你乖乖睡,我去。” 师墨拽住他,“这事我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严谨沉吟了一瞬,同意了。 院外,朱桂花以为是明抢,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场。可她儿子等天黑透了,悄悄的来,她才知道,是要暗偷。 虽然她觉得明抢暗偷都是把东西巴拉回家,没什么差别,可明抢总觉得要爽一些。 不过儿子说这样少麻烦,她也就同意了。 一家人,除了睡着的严大强和严小宝,其他人都来了,还推了一辆独轮车。 “二哥,我们都搬什么”严爱桃问,心里还惦记师墨家的大鱼大肉,激动得本就不美观的脸,越发丑陋。 严爱党一心记挂自己的新房,没工夫搭理严爱桃,敷衍道,“当然是青瓦和水泥,赶紧的,别磨蹭。” 严爱桃瘪瘪嘴,几人悄声进了院子,直奔堆青瓦的地方。 37新房落成 看着一片片光滑的青瓦,除了严爱桃和康琼,都激动得浑身在抖,这玩意,可不光是有钱就能弄到,得有关系,称得上是奢侈品了,村子里可没几家有。 康琼毫无存在感的身影隐在黑暗里,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暗光,背影佝偻,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竟有几分诡异的恐怖。 严爱国推了她一把,压低声音凶狠低吼,“愣着干啥,还不动手。” 康琼吓得一阵瑟缩,远远的绕着严爱国走到青瓦旁,慢吞吞的费力的搬运。 严爱桃眼珠子一直落在煮饭的草棚子里,见几人没有注意到她,偷偷的跑了进去。 棚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师墨用来掩人耳目的大半缸高粱米和几斤白米,一些杂粮杂面,几块熏肉,再无其他。蔬菜都得明天季慧芳来的时候,从她家里带。 严爱桃很失望,笃定是中午吃完了,在心里把师墨严谨和季慧芳骂了个狗血淋头。 东西虽少,严爱桃雁过拔毛的性子也没打算放弃,吭哧吭哧把用缸装的几斤白米先搬出去,她也是个懒的,宁愿搬重缸,也不愿意找个轻省的东西重新装。 严爱党刚把一叠青瓦放在独轮车上,见了严爱桃正事不干,弄些不值钱的东西,不悦的皱起眉头,“你弄这个干什么”眼皮子浅的蠢货,这点白米值几个钱 “当然是吃了,”严爱桃嘀咕一声,家里的白米也就两个哥哥和侄子能吃,她最多自己偷着吃一口,娘偏心,她不自己聪明些,指不定饿成什么样呢。 严爱党懒得搭理她,转身继续去搬青瓦。 严爱桃撇撇嘴,继续搬缸,只是在家里,所有事情都是康琼在做,严爱桃游手好闲,内裤都丢给当牛做马的嫂子,即便农忙时被迫下地,也是磨洋工,身上力气并不大,挪一个缸出来,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把缸挪上车,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两手一撒,就想给自己来点凉风。 “啪”独轮车猛的翻倒,严爱桃吓得下意识去拉,结果,连人带车一起翻倒。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黑夜。 师墨用精神力将两个小东西罩住,嘴角带笑看着外面的热闹。 严谨挑挑眉,听声音,应该被砸得不轻。 “儿啊”朱桂花扔掉青瓦,一路飞奔,扑严爱党身上,心肝肉疼的喊。 严爱党差点被扑断气,黑着脸咬牙喊,“起开。” 朱桂花赶紧起身,拽着严爱党的手打量,“儿啊,你哪伤了快跟娘说说。” 严爱党想骂娘,说个屁啊说,“腿,腿,腿,起开啊。” “啊啊啊,对对,老大,还不赶紧过来给你弟搬开,傻愣着干啥。” 严爱国看了眼手里的青瓦,不舍的放下,又看了眼趴着不动的严爱桃,“小妹,赶紧起来。” 严爱桃眼泪汪汪,“大哥,我手疼。”她摔下去的时候双手扑在摔碎的米缸碎片上,两只手都被扎出了血窟窿,疼得哭都忘了,还没人关心她。 严爱国可不是个会心疼弟妹的,虎眼一瞪,“疼什么疼,破点皮就疼死你了,赶紧起来,别压老三腿上。” “赶紧起来,没看你小哥疼得脸都白了。”朱桂花心疼得要死,这死丫头还一点眼色没有,气死她了。 严爱桃委屈死了,又不敢反驳,愤恨的起身,还满心恶意的,故意在严爱党的腿上撑了撑。 “啊,贱人”喊叫戛然而止。 朱桂花看着没了声响的严爱党,愣了半晌,才拍着他脸喊,“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严爱国龇龇牙,“妈,爱党好像晕了。” “哎哟,你个瘪犊子玩意,你弟都晕了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背着你弟去卫生所。” 严爱国看了眼地上青瓦,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背着严爱党和朱桂花快步走了。 严爱桃吓得浑身哆嗦,她小哥最后愤怒的眼神让她害怕,完了,他肯定会收拾自己的。 看了眼地上的到处都是的白米,满心不舍,追着朱桂花三人跑走了。 康琼满身阴郁,看了眼草棚,也慢悠悠的走了。 师墨在严谨怀里翻了个身,“房子修好之前,应该能清静。” 严谨笑,“严爱党的腿能伤多久” “一辈子。” 严谨挑挑眉,那倒是挺好,老严家应该是热闹了。 小两口没有管院子里的东西,搂在一起,闭上眼睛就开睡。 翌日,严大智带着人来得比第一天早,吃人嘴软,在师墨家吃了顿扎实的饱饭,干活就特别积极 。 他们来的时候,小两口才刚起床,把早饭弄下锅。 听到动静,急忙迎了出去,对上严大智的黑脸,青瓦碎了十多块,大米撒了一地,缸也碎了,不用说,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谁干的” 小两口摇头,师墨道,“昨天累得狠了,睡得死,听到动静出来,人早跑了,不过听声,好像受了伤。本想着早起收拾的,这不,还没腾开手。” 严大智眯了眯眼,大手一挥,“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早点把墙砌起来,免得总有眼皮子浅的人来。” 众人吆喝两声,分开干活了。 师墨钻进草棚,煮了一大锅高粱米粥,剁了一小块熏肉在里面,又贴了一簸箕杂面饼子,招呼大家伙吃。 虽说每天只包一顿饭,可大家伙来这么早干活,他们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这点杂粮,师墨严谨一点不心疼,还觉得挺值。 有了第一天的经历,大家伙听到招呼也没客套,洗了手,自己拿个碗就装,再捡两块饼,就着肉香的高粱米粥,吃得肚子溜圆,然后干劲十足的去干活。 小院前后花了十天时间,砌院墙,换屋顶,盘新炕,修建偏房,做门窗,建游廊,工人们还自发的给前后院的空地开垦了出来,用河边捡来的碎石子隔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美观又实用。 新房都用水泥抹了里外墙,刷了白,地面浇灌了水泥,光滑平整,院墙墙顶用水泥固定了尖锐的石子,整个小院焕然一新,青瓦白墙,看着气派又美观,羡慕了不少人。 翻新的房子,师墨家没有请上梁酒,也没有请客暖房,这年头也没这个必要,只是在上工的最后一天,做了一顿好的,请帮忙的工人和自发来帮忙的朋友热闹了一番。 送走了所有帮忙的人,一家四口关上院门,看着新家,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38寻到宝了 两个小豆丁没有爸爸妈妈的感慨,不过他们喜欢新鲜的东西,尤其是自己的新家。之前有工人忙,师墨怕他们跑过去受伤碍事,拘着不准去看,这会早就安耐不住,眼巴巴的瞅着师墨。 师墨笑着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拍了拍,“去玩吧。” “啊”小丫头一声尖叫,拉着哥哥就往房子里狂奔。 从院门口到堂屋,到左右两边的灶房和仓房,各铺了一条水泥小路,路两边是用竹片编的栅栏。 两个小家伙从水泥小路跑进去,绕着游廊跑了一圈,然后钻进崭新的灶房。 厨房门正对面的墙是一排货架,木工师傅用边角料帮忙做的,到时候用来摆放东西很方便。货架下面,会买一些大缸回来装粮食。 厨房门旁边的右墙边修建了灶台,还缺两口铁锅。靠灶台的另一面墙是一个大窗口,腰间高度,旁边摆了一口大缸,用来装水,还弄个操作台,放案板切菜或是做其他很方便。 进门左面墙是碗柜,高高大大的碗柜镶嵌在墙上,木料都是用的好木,大气又耐用。 两个小家伙不懂这些,看完厨房就往正房疯跑。 正房靠厨房这间是师墨严谨的卧室,里面除了炕什么都没有,之前的地窖入口就在主卧的前边,翻房子这么久,也没人发现。 中间是堂屋,比其他三间屋子都大,另一边就是兄妹俩以后的房间,比不了主卧和堂屋,但也不小,每间屋子里都没有家具。 严大智建议他们去公社废品收购站看看,他家老二严利水在废品收购站工作,能买到不少实惠的好家具。 小两口知道不能太招摇,买些旧物很不错,便答应了,改天就去。 看完大卧室出来,从游廊到堂屋,堂屋正对大门,也盘了炕,冬天来客人了,可以坐一起聊天,客人留宿也能住人。 正面看完,就是进大门左侧的偏房,就是仓房。 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很宽敞。 跑完了所有房间,两个小豆丁的热情仍旧没退,又跑到后院去。 师墨笑着看了一眼,转身进了灶房,这两天买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家里只有点白面。“今晚就吃手擀面吧,明天我们去公社看看。” 严谨点头,“我把之前住的草棚收拾出来,以后就放柴火。”草棚在进大门右手边的墙角,和灶房的窗户正对,搭建得很宽敞。 “好。”师墨点头,就让严谨去忙碌。 草棚子四面都围了草帘子,不过里面没有多少柴火,等去了公社,回来还得上山多砍些柴火。 棚子和厨房之间有一块空地,严谨想着该用来做点什么。 是开垦出来做菜地,还是弄个凉亭,夏天吃饭纳凉都好。 还没开饭,就在空地上转悠,把大石头捡开,平整地面。 当搬开一块石头,露出掩埋在土里的石板时,严谨挑了挑眉。 用手敲了敲,是空的。 “墨墨,快来。” “怎么了”师墨从窗口伸出脑袋,看严谨蹲在地上,神情严肃。 “这里,是空的。” 师墨来了兴致,擦干净手,走了出去。 用精神力探了探,“下面是一口井。” “井” 师墨点点头,又摇摇头,“井被封了,放了好些东西,啧,我们发财了。” 严谨一头雾水,师墨已经开始动手搬石块了。 “我来,”严谨赶紧把她拉开,搬动石块,石块不大,搬开后就是井口,下面黑洞洞的看不清。 师墨拿了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出来,这是异世最鸡肋的东西,许多女修用它来装饰洞府。不过,在这里却很实用,比手电筒都明亮。 昏暗的小院瞬间被照亮,在房间里疯玩的两个小家伙看见亮光,嗷嗷叫着飞奔过来,“爸爸妈妈,亮亮。” 师墨真怕两个小豆丁扑进井里,在他们过来前,赶紧接住,“乖乖的别跑,夜里天黑,摔着怎么办” “不摔不摔,”小丫头搂着妈妈的腿,一个劲的蹭着撒娇。 师墨摇头一笑,拉着两小只到井边,“乖乖在这里呆着,不能靠近。” “知道了,妈妈,亮亮。” 严谨把夜明珠递给两个小豆丁,“玩吧。” 拿到夜明珠,两个小家伙高兴得眼珠子都眯起来了。 这样的夜明珠师墨有好几颗,安抚住小豆丁,又拿出一颗投进井里。 井不深,不过两三米,有 一掌厚的淤泥,夜明珠落下去后,嵌进淤泥里。 严谨听出来了,夜明珠落下去发出的撞击声,是空响的,“下面是空的” 师墨点头,“下面有四五米左右的中空,放着不少好东西。” “需要把上面的隔层搬开”严谨问。 “嗯,隔层有些厚,不好弄,”隔层做得很好,和井壁大小一致,足有三寸厚,百多斤重,没有着力点,不好下手。 暴力破除的话,下面的东西也得遭殃。 不过,这些对师墨来说不是个事。 拿出一根如牛毛一般粗细的银白丝线,“这个是天蚕丝,织成衣服的话冬暖夏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我还有很多,到时候给你和孩子做成衣服穿。” 严谨眼前一亮,好似古书里的金丝软甲,不,比金丝软甲还要逆天。“你和孩子们做就好,我不怕冷热,用不着。” 师墨看他一眼,这个男人没说,但她知道,他身上有着重要使命,随时可能丢命的那种,这东西,还就他需要。“行了,这事你别管,先把石板起开。” 严谨点头,“怎么弄” “我用精神力控制蚕食结成网兜穿过石板,你负责用绳子把它起上了,可惜我现在的精神力不足,要不然直接用精神力还更方便。”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已经很好了,放心,我能提起来。” 师墨笑,“好。” 两人合作,起开一块石板很容易,当露出石板下的箱子时,两个小豆丁对夜明珠暂时失去了兴致,全都伸着小脑袋趴在井口边往里瞧。 师墨在两个小家伙头上揉了一把,“乖乖让开,等爸爸弄出来了你们再看。” 小家伙听话的站到了师墨旁边,扬着小脑袋问,“妈妈,那个是什么”小孩子,对探秘寻宝这事,热情很高,大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 师墨忍俊不禁,凑在两个小家伙耳边,神秘道,“这个是好人爷爷给宝贝们的礼物,不能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会被抢走的。” 两人一听,赶紧捂紧了嘴,也像模像样的凑在师墨耳边嘀咕,“妈妈,康康和哥哥谁也不说,不让人来抢。”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宝贝真乖,现在站远点,等爸爸把礼物拉上来,咱们再去看好不好” “好。” 严谨看着母子三人互动,冷峻的脸上全是笑意,小两口配合默契,很快又把四个箱子拉了上来。 因为潮湿,箱子腐烂严重,铁锁也锈迹斑斑,轻轻一撬就开了。 39严大强一家子的小心思 师墨早用精神力看过,三箱子金条,一箱子各种玉石珠宝,这些东西对师墨来说,不值一提,但在现世里,却有大用。 严谨震惊了一瞬,很快恢复了平静。 两个小家伙看着被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金条珠宝,满眼都是失望。这礼物又不好看又不香,还脏兮兮的,他们不是很喜欢。 不过作为乖宝宝,好人爷爷送的礼物,他们是不会嫌弃的。 师墨假装没看到小家伙的失望,和严谨一起清点四口箱子。 “这里以前是地主老爷家长工住的地方”师墨问。 严谨点头,“以前这一片都是地主家的,种了不少果树,不过在灾荒那几年,果树都死完了。长工是看守照料果树的。后来地主被斗,下人逃的逃,卖的卖,地主家的人被抓走,再也没回来,他家的房子,地,全都被充公,家里的好东西大头被充了,小头被大家一顿疯抢,都没了。” “那这里是长工的还是地主家的,亦或者是旁的什么人的” 严谨摇头,“不管是谁的,都不能让人知道在我们手里,我待会把这里复原,过两天找几个人来起个棚子,发现水井,然后请人把井清理出来,以后用水也能方便些。” 师墨明白严谨的意思,点头同意。 背着两个孩子,把东西收进空间,严谨负责恢复原样,师墨去做晚饭,小豆丁们继续研究夜明珠。 正房最先完工,经过几天的晾晒,已经能住人,铺上以前的旧草席和床单,一家人睡在了新房子里,身心舒畅。 还在医院里的严大强一家子,就不这么好过了。 严爱党受伤当晚被送进公社卫生所,里面的医生折腾一晚上,得出他们无能为力的结论,让送县里医院。 朱桂花感觉天都要塌了,又赶忙跑回家找严大强,拿上钱又去找严大智开介绍信。 然后严大智就知道严谨家的贼是谁了,只是,这事毕竟没成,严爱党还受了伤,他也没急着说什么,痛快的给开了介绍信,一家子除了康琼和严小宝外,全都去了县城。 县城里的医生来回折腾了四五天,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别说治不治得好,连痛都没能止住,钱倒是花了一大把,一家子又气又怒,却没办法。 终于在一家子要爆发的时候,医生开口了,说治不好,严爱党这辈子瘸定了。 当时,严爱桃就被严爱党阴霾的眼神吓得魂不附体,她就是小小的发泄一下,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 朱桂花嗷的一嗓子就哭了出来,骂医院黑心,光收钱不治病,骂医生烂心烂肺,屁本事没有,她儿子就是被砸了一下,怎么可能会瘸,就是个庸医。 好一顿吵闹,最后一家子被轰了出去。 严爱桃觉得丢脸极了,却在严爱党阴气沉沉的眼神下,没敢开口。 严爱国想着,弟弟瘸了,亲娘应该会更喜欢他一些了吧,为此还挺高兴。 严大强从头到尾的沉默,在别人眼里,就是木讷窝囊,也就没有人在意他。 朱桂花一个劲的哭骂,诅咒医院,让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 严爱党一声低吼,“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朱桂花的哭骂生生被镇住,再不敢开口。 清静了后,严爱党拍板,“去市里,再不行去省城,”反正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瘸了的。 一家人都有些不乐意,医生都说了治不好,还折腾什么啊,白费钱。 严爱党冷笑,“怎么,这就想放弃我了我即便瘸了,也仅仅是瘸了,还没死呢。” 几人心口一突,再不敢多想。 朱桂花讨好道,“儿啊,咱家没钱了。” 严爱党是不信的,不过,不能只是自己难受,“我们家没有,我姐家肯定有。” 严爱菊,朱桂花生的老二,嫁出去了,严爱党给找的好归宿,嫁给杀猪匠,当后娘。 严爱菊跟朱桂花一个性子,尖酸刻薄,把恶毒后娘的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杀猪匠亲爹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从不管儿女,所以,那几个继子继女,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这些暂且不提,严爱菊对娘家还算有心,时常巴拉好东西回去。 也会时常拿钱补贴。 这次去要钱,很轻松。 然后一家人又往市里跑。 市里医院得出的结论一样,不过这次朱桂花不敢闹了,只是苦苦哀求。 医生没办法,只能说试试,机会很渺茫。 一家人大 喜,只当医生说的是客套话,然后就在市里医院住下了。 这一家子吃喝拉撒全要钱,住院也要钱,每天病没治好,钱跟流水似的哗啦啦往外淌,一家子心疼得不行。 在医院待了两三天,医生每天只给用点止疼药,其他的什么都不做,也是做不了。严爱党的气息越渐阴沉,其他人也不好受,更觉得心慌,能不往跟前凑,就不往跟前凑。 晚上,严爱党好不容易睡着了,严爱国拽着朱桂花到走廊里,“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家没钱了,大妹那里也拿不出钱了。小弟这腿,是真没法治了。” 朱桂花也知道,可她怎么跟小儿子开口啊。 严爱桃早就想开口说这事了,只是一直慑于严爱党的淫威,只能闭嘴。现在严爱国起了头,便忙道,“妈,小哥的腿治不好了,这是事实,没必要继续花这个冤枉钱。有这钱,还不如给小哥买些好吃的补身体,反正只是瘸了,又不要命。咱们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你想想小宝,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大孙子啊。” 严爱桃虽然又懒又馋,但很有眼色,知道她亲娘除了小哥,最爱的就是大孙子。现在小哥瘸了,在她娘心里的地位降了降,严小宝的地位自然就升了升,什么事只要提严小宝,她娘准能快速做决定。 朱桂花确实动摇了,小儿子只是瘸了,又没丢命,反正治不好,没得花冤枉钱,以后多买些好吃的给儿子,更划算。 视线飘过一声不吭的严大强,点头,“行,明天我跟爱党说说。” 屋里,严爱党满脸嘲讽,外面没了动静,才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朱桂花支支吾吾老半天,才说出自己的意思,意外的是,严爱党什么也没说,痛快的点头同意了,一家人大喜,立马去办理出院手续,早饭什么的都顾不上了,要回家。 严爱党沉默,很快,一家人就坐上了回去的驴车。 这时候,师墨一家,也从家里出发,去公社。 40公社行 师墨还没逛过公社,只是路过时,瞅了一眼。长青公社不大,就两条街,人倒是不少,毕竟周围十个大队都归长青公社管。农忙刚过,许多人来公社换吃食用物。 一家四口准备先去供销社和粮油店,家里的吃用都很紧缺,大人还好,小孩子不能亏,尤其还有师家人。 不过,公社始终比不了县城,供销社东西很少,看起来还都像过期产品,上面铺满了灰尘,师墨都不敢下手买。 也不怪供销社货品更新慢,主要是购买力低。公社来往的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绝大部分自给自足,实在没办法的才到供销社里买,都是一分掰作两分花。 刚环视了一圈,就听到一声招呼,“哟,谨兄弟来了,这是弟妹和孩子吧,之前就听婆婆说弟妹好了,我这一直没时间回去看看,今天可赶巧了,在这遇上。” 师墨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一个短发妇人从供销社的后门进来,热情大方,冲师墨点头。 师墨不认识,但也友好的回了个微笑。 严谨介绍,“这是堂叔家二堂哥的媳妇,郭雪堂嫂,你可以喊二堂嫂,就在这供销社上班。” 师墨了然,之前听季慧芳说起过,这是个公社媳妇,在这年头人的眼里,要比乡下媳妇地位高一些。 季慧芳说的时候,没有多提,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或是喜欢,如今看来,倒不是个目中无人的,至少面上没有表现出瞧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二堂嫂好。” “诶,好好好,你们这是来买什么跟我说,我帮你们拿,来来来,两个小宝贝吃糖。” 郭雪从兜里摸出四颗糖,两个小豆丁一人两颗。 两人望着爸爸妈妈,没有接。 师墨点头了,才乖巧的接过去。 “说谢谢二堂婶。” “谢谢二堂婶。”两个小奶音奶萌奶萌的,可人疼。 郭雪笑着捏捏俩人的小脸蛋,“真乖,没事可以来公社找哥哥姐姐们玩。” 也不用小崽子回话,又看向师墨问了声,“需要点啥” 师墨想了想,“我想买些酱油醋盐这些,还买点针头线脑,家里刚翻新了房子,什么都缺。”县里买的吃食是一点没剩,布料本来打算做衣服,可家里什么都缺,尤其是翻新了房子之后,布料用来做床单和窗帘了,剩下的只够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做一条小裤衩。这里也有布,但看起来又粗糙又死硬,师墨不想买。 “行,等着,”郭雪麻利的给师墨装东西,一边说话,“对了,前段时间婆婆还说你家翻新房子呢,都修好了” “修好了,昨天完工的,今天就来买些得用的。” “这可好了,下雨不怕了,房子修得好啊,人才能旺。你们二堂哥那,公婆早就打好招呼了,需要什么就去挑,给留着呢。” “那真是太谢谢二堂哥二堂嫂了,亏得你们惦记,我们买完东西就去。” 郭雪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啥,搭把手的事。东西都装好了,还需要点啥不” 师墨看了一圈,真不想买,“就这些,多谢二堂嫂,劳烦你给算算。” “行,等着啊。” 郭雪工作能力不错,算盘打得啪啪响,三两下就算出来了。 师墨给了钱票,又寒暄两句才离开。 出了供销社,一家四口又去了粮油店,路上,师墨道,“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改天寻摸些东西,把人情还上。”严大智家有人情,县里医院帮了忙的人还有人情,这些都得还。 严谨点头,“等闲下来,我进趟山,打些野味给他们送来。”野味算是大礼了,这些可都是肉。 “进山啊,正好我也去,顺便找些草药,练些药丸。”爸妈哥嫂那里得备上常用药,师墨对医院里买的那些药是不太放心的。 “行。” 小两口说定,进了粮油店。 白米白面小米高粱米什么的,都买了几斤,又买了些豆油和菜籽油,也就一斤左右,他们倒是想多买,但不给卖,只能去市里再说。 买好东西,都收进背篓里,然后去了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在公社街道之外,占地很广,乱七八糟的像垃圾场。 这里管理的人有三个,严大智家的老二,严利水是其中之一。 因为严利水这工作是老丈人帮忙弄来的,而且还整天住在公社,大家都说,严利水成了上门女婿,大家伙都在看严大智两口子的笑话呢。 不过严大智两口子稳得住,别人说什么都不搭理,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久了,严利水两口子每个月都往家里拿钱,渐渐的笑话变成了酸话。 说严利水命好,娶了个公社媳妇,有个公社粮站上班的岳父,自己还得了个好工作,是村子里过得最好的人了。 这男人要是娶个好媳妇,这一辈子就赚翻了,还努力干什么活啊,直接找个好媳妇就行。话里话外,就差明说严利水吃软饭了。 但不管别人是羡慕还是嫉妒,都影响不了严大智一家子,自己该咋过咋过。 师墨两人到废品收购站的时候,严利水正好在门口卸刚刚送来的一车废木板,看到严谨挥手笑,“小谨来了,这是弟妹和侄儿侄女吧,先等等,我这很快就完事。” “二堂哥好。”师墨赶紧笑着打招呼。 “诶,弟妹好。” 严利水是个很开朗的人,随时都是笑颜对人,和郭雪的热情倒是相得益彰。 严谨把背篓放下,“二堂哥,我帮你。” “行,”严利水也没客套,两人合力,没多久就卸完了车。 师墨看了眼,这些木板都还很好,“二堂哥,这木板有人要吗” “好的挑出来,放一边,有人要就来买,实在没用的,就劈了当柴烧,煤炭供应不足,公社一部分人没时间上山砍柴,就买这些回去烧,便宜得很。”青山公社被藏兽山环绕,出了公社,就能抄小路上山,捡柴火,捡山货,打猎都行。 “哦,这样啊,二堂哥,那些好点的木板,我们能挑一些买回去吗” “能啊,怎么不能,反正都是卖的,卖谁都一样,旁边屋子里是家具,你们待会也去看看,都是挑好的留的,缺胳膊少腿的,补补就能用。” “谢谢二堂哥。” “不客气,随便挑。” 41满载而归 两个小家伙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征求了师墨的同意后,撒丫子往里跑去寻宝了。 师墨和严谨去了严利水说的屋子挑选家具。 床倒是不用,桌子凳子箱子柜子,可以多选一些。 这里的家具都是些普通木材做的,那些名贵的木材,到不了这里。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能到废品收购站的,都是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了。 谁也不是傻子,即便现在这些东西似乎不值钱,聪明的人不少,好东西都要自己留着,一代代传下去,总有值钱的时候。 师墨也没想过来这里寻到什么宝贝,可着好的家具挑,缺胳膊断腿的可以要,少个抽屉缺扇门的可以要,木质的一些小东西也能要,比如什么食盒,笼屉,首饰盒这些,都挑了不少。 确认每间屋子都配上了桌子板凳箱子,就去了旁边屋子。 这里是些更零碎的东西,锅碗瓢盆,破瓦罐瓶子什么的,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 师墨挑些实用的,什么瓦罐破盆,拿回去总能用上。碗具倒是不用,别人用过的不放心,她空间里还有一些初进修真界,还没有辟谷时,购买的普通碗具。 这些碗具没有任何花纹,看起来像瓷器,摔不碎,是实打实的炼制品,和烧制出来的瓷器完全不同,不过一般人分辨不出来,很实用。 两个小豆丁在隔壁屋子嗷嗷叫,师墨把挑好的东西堆放在一处,严谨会搬去外面,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是装纸质东西的,什么报纸书籍都在这。 两个小家伙对着一本故事书嗷嗷喊,他们不认字,只会看画。这本故事书是古代寓言故事,画的什么亡羊补牢,孟母三迁这些,小东西好似很喜欢。 师墨尤记得自己第一次醒过来,两岁多的奶哥哥就在看大字,这小家伙真这么逆天 不过,既然他们喜欢,买些也好。 “宝贝们,有喜欢的可以买回去。”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安安小朋友难得的不用妹妹代言,“妈妈,买多少都可以吗” 师墨笑着亲亲他的小脸蛋,“嗯,安安喜欢的都可以买。” 小家伙高兴坏了,“谢谢妈妈。”转身扑进书堆里找。 康康小朋友久等没有等到妈妈的亲亲,急了,“妈妈,亲康康,亲康康。” 师墨搂过小家伙,啪的亲了一口响亮的,“康康要不要也买书。” “买,康康买。”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也冲进了书堆里。 安安小哥哥选书都选字多的,康康小丫头选画多的,师墨也不参与,任由他们自由发挥。 自己也走进书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书。 严谨是不爱看书的,也不知道母子三人要选些什么,就站在一旁帮他们把选好的书抱出去。 来来回回好几趟,竟是选了百多斤,两个小家伙意犹未尽,师墨却不敢让他们再选了,这年头东西买多了,容易被扣上奢靡的帽子。 况且在公社,全都是些熟人,忽悠人的借口都没有。 小家伙们不想走,师墨承诺他们去城里了再买才罢休。 家具很占地方,严谨去租了两辆驴车,才把所有东西都装完,付了钱,一家人坐上驴车回家。 在废品堆里翻了一上午,全都灰头土脸的,不过,看到满满两大车东西,心情都很好。 这两大车东西,不过三十块钱,很划算。 师墨看着占了一大块地方的书,想着是不是还要再建个书房。 不过转瞬又否定了这个念头,现在局势不明,书房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弄得好,不过倒是可以把厨房里的架子放两人屋里,放书用。 “妈妈,坏蛋。”小丫头的笑脸突然僵住,往师墨怀里缩。小哥哥也抿着小嘴,小身板绷得笔直。 师墨回神,朝前看过去,是严大强一家子,好像是驴车坏了,朱桂花和严爱桃正在和车夫扯皮,没送到家,要求退钱。 车夫不乐意,要不是这一家子在车上蹦跶,车根本不会坏,他没要求赔钱都是仁义了。再有,这已经到了公社,没几步路就能到家,怎么可能退钱。 师墨拍拍怀里的小丫头,又把小哥哥搂住,上次在小院,这一家子来闹事时也是,两个孩子哒哒的跑她怀里躲着,可见对这一家子很畏惧。 一定是他们欺负过两个孩子,他们才会畏惧。 师墨冷了脸,看了眼严谨,他脸色同样不好。 他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这么害怕,那时师墨还在昏睡,他去上工,两个孩子一岁多, 让堂婶家的孩子帮忙看着,就在石头小院里玩。 这一家子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他家里有肉,趁着他不在家的工夫去拿。 两个小家伙小小一个,就已经很有领地意识,懂得护食,还很能辨别善恶。 看到这一家子,他们就冲上去赶人。 却被这一家子一脚踹开,两个小豆丁一人被踹了一脚,踹得整个小肚子都青了,在炕上躺了好些天,还发起了高热,差点没缓过来。 严谨气得将严大强家砸个稀烂,还将严爱国严爱党狠狠的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两个小家伙看到这一家人都会下意识的畏惧。 严谨拍拍小家伙们的头,“别怕,爸爸在。” 一家人打算无视严大强一家,直接过去。 骂得口水乱溅的朱桂花突然转向,冲向严谨他们的驴车。 “原来是你们这一家子小畜生,不孝的玩意,看到人了招呼都不打,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不赶紧下来把你弟弟背上车,没点眼力见。” 严谨没有搭理朱桂花,对车夫道,“直接过去,有不长眼的拦车,撞过去就是,后果我担。” 车夫扬起皮鞭一吆喝,“得嘞。” 黑驴子扬起四蹄,哒哒的就跑了起来。 拦在车前,眼红两大车东西的朱桂花吓了一跳,狼狈躲开,呛了一嘴的灰,指着师墨一家的背影破口大骂。“该死的下贱玩意,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种,遭雷劈的畜生,老娘要是伤了一根毫毛,都让你不得好死。一家子贱种,活该一辈子用破烂,我呸啊噗。”朱桂花插着腰一顿跳脚,没注意,一脚踩在新鲜出炉的驴粪上,脚下一滑,直接扑了下去,脑门正好磕在凸出的石头上,起了一个大包,顿时头晕眼花,恶心犯吐。一家子,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师墨勾唇,收回精神力,对上严谨似笑非笑的眼睛,赶紧讨好笑笑。 严谨无奈的捏捏她的手,自己媳妇,除了纵着还能怎么办。 回到家已经过了晌午,随便对付了一口,小家伙们就开始昏昏欲睡。 摇摇晃晃被抱上炕睡午觉。 42送药 师墨和严谨趁着有太阳,把所有家具都清洗一遍,晒干后,该修补的地方修补一番就能用了。 那些书和买回来的瓶瓶罐罐也都清理一遍,这一番忙碌就是一下午。 晚上,师墨做了一桌好吃的,留了一份,等两个小家伙睡着,送去了牛棚。 很久没来了,见了面,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师墨习惯用精神力查看一遍,家里几人身体都很好才放心。 “房子都修整完了还有没有缺的”任丹华问。 “修整完了,有堂叔堂婶帮忙,他们比我们想得周到,都弄得很好,山脚石头房子,冬暖夏凉,可惜你们不能去住。”师墨很是心疼,这牛棚比牲口住的都差,可她毫无办法改变什么。 任丹华拍拍闺女的手,“我们不碍事,现在的日子很好了。大队长一家都是好人,平时也很照顾我们,你们俩可得好好记住这份情,咱不能当白眼狼。” 师墨好笑,“妈,我可是你生的,我你还不相信嘛。” 任丹华轻叹一声,“妈是怕你好日子过久了,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师墨虚心受教,“妈放心,我们都懂。” “对,妈,您放心,我是靠着堂叔堂婶长大的,这份情怎么都不会忘。”严谨认真道。 看小两口这样,任丹华也就放心了。 师墨把带来的吃食拿出来,除了能放得久的干粮肉干,还有一盆肉菜和米饭。“这是晚上特意做的,来的时候还在锅里温着,趁热吃,本来夏收完就该给你们补补,没得空,快吃吧,做了不少。” 师家人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客气,给熟睡的小泽长留了一份,一人端了一碗开吃。小家伙到现在还不知道,好吃的东西是姑姑送来的,师家人一直骗他说是师子偷偷弄来的。 小孩子嘴不严,一不小心就露了底,瞒着些好。 吃着饭,师家人感慨,除了平时做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样外,其他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这还得多亏了遇到师墨,师墨遇到个好男人,要不然身子早就夸了,尤其是存了死志的师义锋,还在不在都不一定。隔壁棚子里的人,可没有他们过得舒心自在,精神头是一天比一天差。 “也不知道老大老二怎么样了,”任丹华感叹一句,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其他人也沉默了下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唯一担心的就是师翰,师林两家,他们代替师义锋去了最艰苦地方,孩子也都还小,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严谨忙道,“爸妈,三哥三嫂别担心,我已经托人打听了,有了些眉目,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消息。” 师义锋蹙眉,“小谨,如果有困难就算了,我们师家的孩子都不是娇生惯养的,环境可能会苦点,但他们应该能过得好,你还是别沾手了。” 说着埋怨的瞪了眼任丹华,这事要是连累到了姑娘姑爷,看她怎么哭。 任丹华也悔了,不该总在小两口面前说这些的。“是啊小谨,是妈不好,年纪大了,就爱念叨,你大哥二哥小时候也过过苦日子,能撑过去的,你可别被我们连累了。” 严谨笑着摇头,“爸妈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严谨话不多,心里有成算,老两口也就没再多说。 师墨等着师家人吃完,把碗筷带回去。 一家人小声说着话,师墨听到隔壁牛棚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便问,“爸妈,你们跟隔壁牛棚的人关系怎么样” 师墨话题转得突然,几人愣了愣才道,“隔壁住了七人,两个中年的关系不错,听说以前都是资本家,平时很市侩,我们没跟他们打交道。有一对老两口带着个小孙女,小孙女才八岁,老两口身体不太好,听说儿女为了不受牵连,都和他们断绝了关系。”说到这,任丹华又感慨了起来,自家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可就是太好了,她又觉得心疼。 叹口气继续道,“那个小孙女是在前线牺牲的儿子儿媳留下的,家里叔伯也没愿意照料的,只能跟着他们老两口,他们是怎么被下放的却是不知。老两口好似对大家很戒备,一般都不说话,也不参与闲聊。还有一个老爷子,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孙子,那孩子跟泽长关系不错。平时几个孩子一起去割草,那孩子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很会照顾人,泽长又是最小的,得到的照顾最多。就今天,泽长在河边割草,差点掉水里,就是这孩子拉上来的,自己倒是栽河里了,好在会枭水,倒是不碍事。” 师墨蹙眉,还跟自己家有关系了。 用精神力探了探,那孩子身子不好,即便天热,沾了河水,也受了凉, 积压的病痛一次性爆发,这会又是发烧又是上吐下泻,闹得很凶。 同牛棚的人都只是看着,当然,除了看着,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妈,隔壁孩子落水病了,您把药给送过去,再偷偷灌一壶兑了麦乳精的水,用军用水壶,喝的时候,避着些人。” 师家人惊了,“怎么病了,没听到动静啊。” 师墨示意几人别出声,撤开了精神罩,果真听到了隔壁老爷子焦急的声音,和孩子呕吐的难受声。 “哎哟,我们这就去,老三,你跟上,把你药带上。”师家人虽然不知道师墨用了什么办法,让别人听不见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现在能听到外面动静时,下意识的就不提师墨。 师子点头,从包里找出师墨之前给的药,全家人除了泽长,都过去了。这药之前被师墨放在空间里,沾染了不少灵气,给孩子用,效果会很好。 师墨和严谨没离开,就坐在牛棚里听隔壁动静。 师家人过去,老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他知道师子是医生,之前急傻了,忘了这一茬。 “师医生,求您快给我孙子看看,他这高热不退,还上吐下泻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这样的人,不准离开,也没人愿意帮忙,所以,即便病了,知道什么病,很多时候也只能看着,根本买不到药。 老爷子现在就希望师子能用些不用药的办法救救孙子。 师子拍拍老爷子拽着自己的手,“莫叔,叫我老三就行,放心,我会治好小存的,说起来这事都是我家小子惹的祸,抱歉了。” “跟泽长没关系,是这孩子身子弱,都是我连累他了,是我的错啊。”老爷子捂脸哭,感觉无助又痛恨,要不是他,儿子儿媳孙子怎么可能遭这样的罪,早知道哪有早知道啊。 43猎到野猪 师义锋拍拍莫问询的肩,“老兄弟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莫问询摇头叹息一声,他对未来毫无期盼了,只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活下去。 师义锋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劝,只能沉默的陪在旁边。 任丹华和蒙平英帮着给莫存擦洗一遍,师子给莫存检查了一遍,孩子体弱,落水受凉触发了病灶,想要挺过去不容易。 不过,他很信任小妹,她给的药,他看过,都是平常的伤风感冒药,但莫名的,他就觉得有用。 “妈,倒些温水来。” “诶好,”任丹华倒的是军用水壶里的,兑了麦乳精的水,没办法,待会还得把这个留下,得有借口才行,想来用这个吃药不会有问题的。 师家人心照不宣,给莫存灌了药,又用温水擦了几遍身体,没多久,温度就降了下去。 牛棚里,两个中年男人在各自的铺上没动弹,神色淡漠。 带着孙女的老两口倒是一直坐在一旁,看到师家人拿出药时,对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激动。再看莫存退了烧,激动强烈了许多,同时握紧孙女的手,心里有了想法。 莫存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上吐下泻,众人都狠狠舒口气。“没事了,让孩子好好休息,明天别去割草了,我们搭把手就是,这壶里的温水,你时不时给喂一口。” 师义锋把军用水壶递给莫问询,满含深意的拍了拍他的手。 起先莫问询没明白,但给莫存喂水的时候就知道了,鼻子一酸,默默忍下眼泪,一宿未睡,细心照顾孙子。 师家人确认莫存没了危险,就回了隔壁,师墨严谨看他们回来,才用眼神示意,悄声离开。 翌日,师墨一家本来打算去市里的,但半夜时突然下起了雨,这是迟来的夏雨,一直下了一天一夜,时大时小,把种下去的庄稼都浇透了,严家大队的众人提起的心才放下。 也因为此,师墨去市里的安排变成了去山里,这个时节夏雨过后,山里会有很多蘑菇,许多孩子老人都会去山里采。 不过,他们只敢在外围。 师墨想去深一些的地方,不但能摘蘑菇,还能采草药,找野果,打野味。 不过,两个小豆丁就不能跟了,只能把他们托付给季慧芳。 夏雨过后,地里事少,暂时用不上她,能帮忙照顾孩子,她有事的时候,还能让家里的小孙子,四岁的严树帮忙看着。 农家孩子,这个年岁在家已经算半个劳动力了,能帮着照顾弟弟妹妹。 以前两个小豆丁经常和严树小哥哥玩,所以,舍不得爸爸妈妈的小情绪很快被冲散,和严树小哥哥满村子乱跑了。 师墨和严谨一人背了个大背篓,跃过人群,往深山里走。 遇上熟悉的大爷大娘,也会问声好,有人出于好心会提醒一句,别去太深的地方。 两人笑着答应,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师墨用精神力查看,确认周边再没人,将背篓收进空间,和严谨加快速度往山里奔。 师墨身体素质没有严谨好,被严谨带着,她用精神力查看,轻松避开危险,直接往目标地去。 “前面,有一大片木耳,我们去把它收进空间。”是连着木头一起收进空间,有灵气在,即便没有合适的温度土壤环境,有木耳种子,一样会生长。 严谨揽着师墨的腰,脚下一转,就去了师墨指的地方。 收了木耳,师墨发现在林子里闲逛的野猪,眼前一亮,“有野猪。” 严谨眉头跳了跳,“几头” “三头,其中两头,有三四百斤,一头只有百多斤。” 看媳妇这么兴奋,严谨说不出泄气话,咬咬牙,拼了,“行,待会你上树,我去,不准冲动知道吗” 师墨咧嘴笑,“放心,我就在树上,保证不下去,我用精神力帮你。” 严谨嘴角抽了抽,行吧,他忘了还有这一茬。 确认好野猪的行进路线,师墨被严谨提前送上了一颗百年老树,保证野猪撞不倒的那种。 自己拿着师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最低价的法器,外形是把大刀,足有一米半长,五十厘米宽。 严谨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足,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的刀,可媳妇说,这是她手里最差的,他就没好意思表现出惊喜。 不过,试刀的热情很高昂。 身形一转,跳到一个树杈上,等着野猪过来。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关注着,顺便溜号,觉得自 己还是太弱了,连几头野猪都不能直接绞杀。 还是得把身体素质提升上来,精神力和神魂之力才能肆无忌惮的提升,要不然爆体而亡就亏大了。 “过来了。” 听到传音,严谨精神一震,微微弯下腰,看准目标,从树上一跃而下,快准狠的一刀直接砍掉最大那头野猪的头。 剩下两头野猪愣了一瞬,随即尖叫着冲向严谨。 严谨还在震惊大刀的威力,真的太好用了,那样硬的骨头,那样大的强度,愣是没有半分迟疑,手起刀落,头也跟着落地,刀口平整,刀刃完好如初。 “阿谨,别犯愣,”师墨用精神力刺激野猪神经,阻拦攻击严谨最近的一头。 另外一头却是来不及了。 严谨回神,回身一劈,直接削掉靠过来的野猪的半边脑袋。 速度快得野猪一时间没死,还凶狠的猛扑了几步,才轰然倒地。 严谨的热血都被激发了出来, 舞着大刀,虎虎生风,削掉野猪能轻松顶穿树干的獠牙都轻而易举,完全没有师墨插手的余地。 师墨耸耸肩,看男人这么帅气,她不出手就不出手吧。 三头野猪,严谨凭着矫健的身手,和神兵利器,愣是没有伤到一丝一毫,轻松解决,莫名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舍的让媳妇把刀收走,这么大把刀,是不适合出现在众人眼前的。 地上,鲜血流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师墨想直接收走,又怕脏了空间。 严谨看出了师墨的心思,笑道,“没事,我一会就给它收拾出来,你注意点周围,别引来什么猛兽。” 师墨赶忙点头,还找了把好用的短匕给严谨,都是普通法器。 严谨眼前一亮,爱不释手,这个可以出现在人前啊。 师墨还挺后悔,早知道男人喜欢,她应该早些找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是被她淘汰到角落的,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严谨动作很快,砍几张超大的树叶垫着,三两下把多余的野猪毛刨掉,开膛破肚,内脏放一起,这些都是能吃的,只是暂时没工夫收拾,再把肉割成一条条的,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缺肉吃了。 三头猪,花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只是大致的收拾了一下,也算是快的。 强度也大,严谨一双手忍不住颤抖。 44抢草 师墨心疼得不行,以前什么没经历过,怎么突然就矫情了呢。 渡出空间的灵气给严谨揉了揉手臂,直到酸胀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才罢手。 “往后别这么勉强自己了。” 严谨笑,“不勉强,我们走吧,再去看看蘑菇草药,猎些野鸡野兔。” 小两口在林子里穿梭,遇到不少蘑菇,野果。其中最欢喜的是一株半熟的葡萄,枝干很粗壮,少不得十年以上,长得枝繁叶茂,旁边还有很多徒子徒孙。 葡萄粒还是青绿的小果,便有鸟雀盘旋,应该是好吃的。 师墨释放出木属性和葡萄株沟通,收缩根系,最后拔地而起,被师墨收进空间,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就有葡萄吃了,两个小崽子一定高兴。 草药也找了不少,师墨要的都有,炼制普通生活用药足够了。 一路上又顺手猎了些野鸡野兔,运气好,遇到一群野羊,把师墨高兴坏了,她喜欢吃羊肉。 能让媳妇这么高兴,严谨就惦记上了羊。 遗憾的是不能收活物进空间,凡俗生命都承受不住空间灵气,会爆体而亡。倒因为是灵药种植空间的缘故,植被不受影响,且十分喜欢。 不过,全都拧断脖子放进去也不错,不用担心时间长了不能吃,放进去什么样,出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连血都仍旧有热气,而且还能沾染灵气,吃了更有益身心。 这下送礼的有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小两口没再往深处走,转身回去,免得两个小家伙久了见不到他们闹腾。 快到山脚时,师墨就将背篓拿了出来,装上一些野菜和蘑菇,严谨背了一大背篓柴火。 临近晌午,采蘑菇的人回去了大半,还剩下些打闹的孩子和不用做饭的老头老太太,收获不算多,但也很喜人了。 师墨下意识用精神力查看两个小家伙的位置,当即变了脸,话都不顾上跟严谨说,扔下背篓就往山下跑。 严谨看她的样子,直觉不好,随手拉了个孩子帮忙看东西,自己也跟着师墨跑了去。 严家大队有个公家鱼塘,十多亩大,是社员们每年分红的来源之一。 鱼塘也需要每天割草喂鱼,严大智担心下放的孩子太小,投草的时候掉进塘里,所以,给鱼割草的活就交给了知青们。 知青们不是下地干活的料,但割鱼草喂鱼还是没问题的,对他们来说算是轻省活,严大智对这些城里人,很照顾了。 不过,这些知青们在家享受惯了,即便只是割草,也叫苦连天,常常偷懒。 上午,严树小朋友带着弟弟妹妹去山脚玩,遇上割草的师泽长小朋友。 泽长知道安安康康是姑姑家的孩子,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很是欢喜的把自己捡到的唯一的一个蘑菇给了他们,因为一个蘑菇,四人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安安康康和树树三个小朋友,热情的要帮泽长哥哥割草,虽然过程中全都在帮倒忙,但结局很好,几人的友谊,不断升温,小手拉小手,玩得越来越好。 莫存作为暖男小哥哥,从不要求弟弟妹妹们做多少活,他们做不足的,自己补上就是。 今天泽长小朋友和弟弟们玩疯了,草没割两把,莫存也不恼,默默的替他割了一背篓。 然后四个小家伙迅速喜欢上了这个大哥哥。 就在一群小朋友背着草回去,路过鱼塘的时候,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知青黎美美和艾淑仪。 今天轮到她们俩割草喂鱼,不过都懒得动。 莫存认识她们,就是她们经常犯懒,抢他们割的草,说他们是垃圾败类,本该上刑场的,活着就该感恩戴德,活该为她们当牛做马,要是不给,就会打他们,他们还不能还手,甚至不能闪躲。 牛棚的孩子从下放开始,面对的都是咒骂和毒打,已经形成了本能的畏惧,平常见了人都是垂着头,畏首畏尾的,知青们抢草,他们不敢反抗,只能给。 这会看到两人,莫存心里难受,却也不得不妥协,主动给了一背篓多的。 不过,今天天热,黎美美和艾淑仪显然一根草都不想割,孩子们剩下的几背篓她们全都想要。 “其他的也都留下,磨磨蹭蹭大半天,这都什么时辰了才回来,害得我们晒这么久太阳,祸害就是祸害,骨子里就是坏胚子,猪狗不如的小杂种,到现在还害人。”黎美美那一脸的尖酸刻薄,真的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完了还不忘讨好艾淑仪,“淑仪,你到旁边树荫下站一会,我把鱼喂了,就回去。” 这意思是,草的事她已经决 定了,孩子们如何做不重要。 艾淑仪好一副大家闺秀做派,用一顶新草帽扇风,为了美观,还特意绑上了一根纱巾,扎成一朵花,美得严家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得眼睛都直了。 娇笑一声,“我哪那么娇气,没事,我们一起喂,喂完就好回去,眼看就晌午了,两人一起也快些。” 艾淑仪家有钱,父母哥哥姐姐也都有能力,并且都疼爱她,给带了不少钱票来,还时常寄吃寄喝,羡慕了不少家境不好的知青,黎美美就是其中之一,为了从艾淑仪手里得到好处,自然就成了艾淑仪的舔狗。 “真不用了,这点事哪用两个人,淑仪别沾手了,也就几分钟的事,快得很。” 黎美美说得诚恳,艾淑仪自然的就接受了,“那就辛苦美美了。” “不辛苦。”黎美美美滋滋的去拿孩子们的背篓,今天艾淑仪买肉了,中午能跟着吃上几块,想想都美,干劲十足。 孩子们垂着头,眼睛里是倔强的委屈,僵硬着身板,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黎美美把背篓拿走。 安安康康小朋友不懂,只是感受到哥哥姐姐们不高兴,并且想起了严大强一家到他们小院抢东西时的场景,与现在何其相似。别看小家伙年岁不大,记性是真好,哪怕还是两岁多不懂事的奶娃娃,也能记住所有经历过的事情。 渐渐的也就懂了黎美美的抢夺,是什么意思,瞬间激起了兄妹俩的怒火和对以往不美好的回忆。可他们更记得被踹的痛,生气的同时,也很害怕。 严树小朋友四岁了,懂了些浅显的人情世故,知道这两个是坏人,要抢他们东西,这可是他们帮倒忙辛辛苦苦弄来的,可不能给。 46崽子们进医院 蒙平英想扶起师墨,却被师墨拒绝了,流着眼泪抬头对着师子蒙平英摇头,又凑近安安耳边轻声呼喊。 灵力不断的渡进小小的身体里,人群里不断响起叹息,都道不成了,不成了。 师墨充耳不闻,感受小家伙的心跳,听着逐渐有力的噗通声,哭着笑了。 “噗”小安安喷出一口水,眼皮也动了动。 师墨无力的瘫坐在地,搂着安安又哭又笑。 严谨抱着康康小丫头,顾不得别人是否会说闲话,将师墨搂进怀里,给娘三个支撑。 师子上前,给安安把脉,“没事了,不过呛了水,还是得进医院吊水,放心会好的。” 这话对严谨说的,严谨点点头,“谢谢。” 师子笑笑,又去看小严树,“我能给他看看吗” 季慧芳连连点头,“能能,劳烦您给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师子把了脉,又看了脸,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这孩子伤得有点重,被扇了一巴掌,不但造成了脑震荡,还可能伤了耳膜,具体的要到医院检查,我现在没有仪器也没有药,什么都做不了,你先让孩子平躺,我给他按按穴位,减轻痛苦。” 季慧芳气得差点厥过去,怎么就伤得这么重呢,“该死的混蛋,让老娘知道谁伤我孙子,老娘要撕了他,医生,您快按,怎么按,您说,可一定要救救我孙子啊。” 师子点头,“别担心,会好的。”师子手法娴熟,快速的在严树身上摁了几下,小家伙就不吐了,也不喊着难受了,只是哼哼唧唧的睡了过去,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小脸也惨白如纸。 周琴和严利山赶来,看着昏睡不醒的儿子,急得眼睛都红了。 严大智还算稳得住,只是脸色十分难看,“老大,去看看驴车套的怎么样了,老大媳妇,赶紧回家拿钱票,我去开介绍信,去县里医院看看。” “是爹。” 三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师子又去给莫存看,莫存没有伤,“这孩子是被吓着了,还有些力竭,喝碗安神汤药,睡一觉就好。”说着话,在小少年虎口处有规律的按了几下。 呆愣的少年悠悠回神,看到身边的爷爷,第一次嚎啕大哭,“爷爷,我救不了弟弟,我真没用,我救不了弟弟。” 莫问询心疼极了,搂着孙子安慰,“小存乖,弟弟没事了,别担心。” 师子拍拍小少年的头,这才起身去看自己儿子。 小家伙被爷爷奶奶安抚得不哭了,只是还在打嗝,看到爸爸,伸出手要抱。 师子抱着小家伙,给他擦眼泪,顺便检查脸上的伤,是被挠出来的,撸开袖子,身上也有,还有掐痕。 垂下的眼眸里,闪过暗光,今天这事,没完。 “泽长是男子汉了,不能总是哭鼻子知道吗” 小泽长打了个嗝,“泽,泽长不哭,爸爸,她们坏,坏,欺负我们,还,还打弟弟,我,太小了,哇”似乎太小了是小家伙的伤心事,眼泪忍不住又哗哗的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师家人又好笑又心疼,确实小,才六岁呢。 驴车终于姗姗来迟,几个孩子都被送上了驴车,严谨师墨带着安安康康,莫问询带着莫存,师子带着泽长,季慧芳周琴带着严树,严利山赶驴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县城去。 严大智留在家里,调查事情始末,今天这事,肯定是不能善了的,不说其他,就是他孙子被人一巴掌扇出脑震荡就不能忍。 车上,几个孩子都没哭了,只是之前哭得太狠,还在抽泣,窝在亲人怀里,恹恹的,看着心疼。 师墨时不时亲一口小安安,小家伙没醒,身上的湿衣裳被师墨脱了下来,裹的是严谨的外套。 小身子在睡梦里还在颤抖,师墨心疼得心口揪在一起。 严谨握住师墨的手,给她安慰。 师墨轻轻的靠在严谨肩上,救安安那会,精气神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会只觉得浑身发软。 车上人见两人这么亲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除了莫家爷俩,都是亲近的人。 莫老爷子也不是个话多的,且很有眼色。 车上很沉默,一路到了县里。 进急诊,找医生,泽长和莫存不严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住一晚院。 严树和安安是必须得住的,严树不用说,安安呛了水,小孩心肺弱,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有没有伤着脑子。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过后,脑子没伤着,不过,被扯过的耳朵倒是伤得不轻,和严树一样,似乎伤了耳 膜。 具体情况,得等他醒了才能判断。 师墨气得,想在异世一般,毁了一切。 严谨牵紧师墨的手,不让她着急。 康康小丫头不哭了,靠在爸爸怀里,伸手给妈妈拍拍脸,“妈妈不气,坏人拧哥哥耳朵,康康咬,可疼可疼了。” 师墨笑着接过康康,小丫头也吓得不轻,她只顾着安安了,还没来得及安慰她。 “康康真棒,都能保护哥哥了,哥哥会好起来的,康康不怕啊,以后爸爸妈妈会陪着康康和哥哥,再不让人伤害你们了。” 小康康娇娇软软的靠在妈妈肩上,“康康不怕,妈妈,康康疼。” 师墨心下一慌,小丫头别是有内伤吧“康康哪里疼,告诉妈妈” 严谨也急了,他抱了小丫头一路,竟是没发现她也有伤。 “康康哪里疼” 小丫头无力的看着自己的小短手,“手手疼。” 小两口看着小丫头一直耷拉着的手臂,轻轻掀开肩上的衣服,发现小肩膀处已经红肿了,骨头往外凸着,整个小肩膀都变了形。 严谨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懊恼得恨不得掐死自己,“我怎么这么蠢。” 师墨被他那一巴掌扇得心口疼,这傻男人,“阿谨,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先找医生给康康看手。” 严谨抿着唇点头,这动作,跟小安安一模一样,“我去找医生。” 说着就垂着眼眸出去了,冰冷的俊脸,被煞气覆盖,见者纷纷退避。 师子跟医生交流了一番几个孩子的情况,又去买了些吃的回来,在门口和严谨面对面遇上。 结果他打招呼,严谨竟没看到,垂着脑袋就走了。 心下奇怪,“他怎么了” 莫问询微微掀了掀眼皮,这熟悉的语气,可不像是陌生人。 如此,也能解释师家人的东西和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摸摸睡着了的小孙子,和师家人保持现在的关系,往后,他们爷俩也算是有了帮衬了。 47探望 师墨把康康的肩给他看,“康康手臂脱臼了,阿谨没发现,在自责。” 师子看到小康康的伤,眉头紧蹙,“伤得这么重”心里也对严谨有些责怪,这么久都没发现,当什么爸爸。抬头看着小丫头不哭不闹靠在自家小妹肩上的样子,心疼极了,小丫头这么大点就这么忍得,倒是跟她妈妈小时候一样倔得厉害,“康康真棒。” 小丫头没了精神,在师墨脖子上蹭了蹭,想睡觉。 师墨在小丫头背上拍了拍,小丫头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师墨用精神力让小康康进入深沉睡眠,隔绝痛意,待会正骨免得受罪。 师子的正骨手艺不错,不过,这里是医院,他不好随意出手,只能等严谨叫来专业医生。 师家人的身份,不适合出头,师墨也是担心师子又被人扣上什么帽子,所以才让严谨去叫医生。 没多久,严谨带来了医生,只是脱臼,这时候医疗水平不行,正骨过后,只是用绷带吊着,亲属看着别乱动就是,药都不用开。 师墨也没多要求,师子帮着完善了一番,师墨用精神力固定,再抹上之前给师义锋的药膏,要不了多久就会好。 严利山去寄存驴车了,季慧芳和周琴办理了住院手续回来,莫家和师家是下放人员,没钱没资格,只能他们帮着办,这钱算是借的。 今天几个孩子算是生死之交,季慧芳也没小气。 都知道牛棚里的孩子救了她孙子,还救了大队里的孩子,他们回报一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即便有人说三道四,他们也有正当的理由。 “都办好了,今晚让孩子们好好休息,我们没有床位,只能在旁边将就将就。” “已经很好了,多谢季同志,这钱,还请您在工分里扣除。”莫问询道,他们下放人员唯一的收入,就是薄弱的工分,这钱只能慢慢还。有人倒是会有好运,会有亲朋好友送钱送粮,可他的儿子媳妇孙子都被自己害得在受苦,全都无能为力。 季慧芳摆摆手,“没事,只要孩子好了就行。” 师子递上买的吃食,“刚刚在医院外买的,大家都没吃午饭,将就垫点。”几个杂粮馒头,勉强能填饱肚子。 众人也不客套,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相互帮衬没毛病。 几个孩子这会都睡着,暂时没事,师墨让严谨去给孩子们买一身换洗的衣服,再买些新鲜吃食,去熟人家借锅灶,自己做,孩子得吃点好的补补。 严谨不放心,“你一个人照顾得过来吗” “我能行,快去吧,还有大家呢。” 严谨看了眼两个孩子,点头,“行,我先去叫大山子过来帮忙跑跑腿。” “好。” 严谨的钱,都在师墨身上,师墨偷偷给他塞了一把钱票,“能买些鸡骨头鱼什么的最好,早去早回。”空间里今天得了不少吃食,可不适合直接拿出来,师墨想着什么时候偷偷加进去。 严谨快步跑走了,先去不远的邮局打电话叫人,再去供销社买成衣,一个孩子一套,再买些糕点糖果,然后再去买生食。 严谨还没回去,谭振国和大山子就已经到了医院,找到了师墨。 两人敲响病房门,“嫂子。” 师墨笑着回应,“你们来了,又要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孩子们都没事吧” “没事,就是得在医院养养。” “那就好。” 季慧芳看侄媳妇和两人熟悉,赶紧端了两杯水过来,“天热,喝口水,去去暑。这两位同志是”问的师墨。 师墨跟大家介绍,“他们都是阿谨的好兄弟,在公安局上班,帮了我们很多忙。” 公安局啊 季慧芳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家堂侄子还有这么能耐的兄弟,脸上的热情更甚了,“哎哟,那可得好好谢谢你们,快坐,快坐。” 谭振国一张扑克脸没什么表情,大山子笑呵呵的应承,两人都坐了下来。 师墨道,“这是我们堂婶。” “原来是婶子啊,谨哥经常跟我们提起您呢,说您是个大好人,谨哥从小就受您照顾。” 季慧芳被说得心花怒放,“嘿,我哪做什么啊,不过这位同志眼熟,是不是小谨翻新房子那阵,小同志去过”卡车去的时候,季慧芳在忙,没工夫看热闹,还真没和大山子说过话,就远远的看了一眼。 大山子亲热的和季慧芳拉家常,“婶子好记性,给谨哥拉材料的卡车师傅不认识路,我帮着带过路,那天着急忙慌的,都没来得及跟婶子 问好,婶子可别怪罪。” “那哪能呢,原来材料是你们帮的忙啊,真是太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是我们老大出的力,我就帮着跑跑腿。”大山子还没被嘚瑟冲昏头,知道自家老大在旁边虎视眈眈呢,不能抢功劳。 谭振国撇了大山子一眼,他会屑与干这么幼稚的事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不怎么好介绍,师墨就没再开口,等一老一少寒暄完,才说正事。 “事情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还不太清楚,但唯一能肯定的是孩子们都是两个知青伤的,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振国兄弟跑一趟。” “对对对,”季慧芳也回归了正题,“那两个小贱人把我孙子一巴掌扇成脑震荡,医生说差点扇傻了,现在耳朵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该死的贱人,老娘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 “妈,”周琴拽拽婆婆的衣摆,人家公安呢,说话注意点。 季慧芳脸色一僵,刚刚和大山子说得太嗨,忘了他们身份,“那个,两位同志,可不能轻饶了两人,我侄孙被扔进塘里,差点没命,还有这几个孩子,你看看,都伤成啥样了,那心是真狠啊。” “婶子放心,这事我们一定调查清楚,不让几个孩子白白受苦。”谭振国一脸严肃,浩然正气挡都挡不住。 “好好,谢谢,谢谢啊。” 谭振国又待了一会,留下大山子走了。 严谨还没回来,中途严利山停好驴车来了一趟,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被季慧芳打发了回去,把这里的消息带回去,还让带些钱票和换洗的衣裳,严树的情况怕是得住好几天院。 严利山只能眼巴巴的远远的瞅了一眼儿子,就又驾着驴车回了。 48借锅灶 严谨回来,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不过日子了”季慧芳上去一看,就瞪了严谨一眼。 师墨赶紧讨好笑,“堂婶,是我让阿谨买的,孩子们遭了罪,得补补,这些衣裳让孩子擦洗过后换上也能舒服些,天热,已经够遭罪了,换干净的衣裳清爽些。” 行吧,师墨都这样说了,季慧芳还能说啥。“等回去,婶子把钱补给你们。” “对对,要补上的,不能全让你们家破费。”周琴话不多,但很拎得清,很有长媳风范。 师墨摆手,“不用,婶子和嫂子可别跟我客套,你们要是算得这么清,阿谨和孩子们,我们一家子受你们的照顾,怕是得补好大一笔。” 季慧芳嗔怪的瞪了师墨一眼,“你这孩子,跟小谨一样,嘴皮子利索,婶子说不过你们,但就这一回,可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了。” “好,都听婶子的。” 莫问询踌躇上前,“我替孩子谢谢你们,只是这钱” “老爷子不用提钱,今天几个孩子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我当姨的,送孩子一点东西,不值当什么。你们也是。”师墨顺带捎上了师子。 师子心里暗笑,面上倒是感激,“如此就多谢了,我没什么本事,就会些医术,往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以来找我。” “好。” “那可好了,往后我们大队也有医生了,不用往公社跑,方便得多,今天我看这同志的医术不错,往后就要麻烦你了。”季慧芳本来对牛棚的人就心存怜悯,先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十恶不赦,单看这老弱病残的就让人不忍心。 今天几个孩子确实算是生死之交了,这同志也算是救过她孙子,她给些善意,理所应当,往后也不怕人给他们使绊子。 师子笑得温和,“能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 莫问询看师子这么干脆的接受了,不管他们是否有什么关系,面上倒是让他自在许多,也跟着应和,“我就先谢谢大家了。” 师墨笑笑,“不客气,阿谨,你和大家去打热水给孩子们洗洗,我去做饭,借了谁家的锅灶” “我我我,嫂子,去我家,我家近,样样都有,我妈在家呢,我带你去。”大山子赶忙凑上来。 严谨点头,“去大山子家吧,他带你去,不远。”他们小两口,必须得留下一人照看孩子,要不然他就自己陪着去了。 师墨没意见,季慧芳推出周琴,“侄媳妇,让你嫂子陪你一起,给你打下手,两人快一些,也轻省一些。”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孩子们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快去吧。” 师墨和周琴跟着大山子去他家,确实不远,步行过去也不过十多分钟。 大山子的娘吴英,不过四十多岁,是个乐观热情的中年女人。 经大山子介绍之后,就热情的领着师墨和周琴进屋。 “快来快来,需要什么跟吴婶说,家里没有的,让大山子去供销社买。孩子身子弱,不能马虎。” 师墨笑,“谢谢吴婶,东西我们都买了,不够再找您借。” “别说什么借不借的,随便用,大山子可总是跟我叨叨他谨哥和嫂子,我早就想见见了,可见今天巧了,要做什么跟吴婶说,我也来给你打下手。” “那可真是太好了,”师墨没客气,知道吴婶不是说的客套话,自己太客气,反倒让人心里不舒服。 三个女人在灶房忙碌,大山子没事,跑屋子里把自行车票揣上,这个他可一直都记得。 师墨趁两人不注意,往饭菜里加了些稀释过的空间水,对孩子们的恢复有好处,空间里的野菜蘑菇野味倒是没机会混进去。 忙忙碌碌近一个小时,做出了三菜一汤,炖豆腐,鸡蛋炒韭菜,炒土豆丝,一个酸菜汤,用鲫鱼熬汤煮了一锅粥。 还炖了只鸡,不过时间不够,鸡还在灶上,请吴英帮忙看着火,晚些时候让大山子跑一趟来拿。 给吴英留下一份,大山子和师墨周琴回了医院。 孩子们都还没醒,大人们先吃。 怕吃不饱,路上师墨还去买了些馒头窝窝头。 大人们刚刚吃完,孩子们就闻着味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最先醒过来的是莫存,迷糊了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心心念念的想着弟弟妹妹们。 师墨用铝饭盒端着饭菜送过去,“莫存别担心,弟弟妹妹们都很好,今天谢谢你了,快吃吧,吃完就不难受了。” 十 二岁的小少年很懂事了,听了感谢并没有高兴,反而很愧疚,“对不起姨姨,弟弟妹妹们都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他们。” “孩子,你先跟我们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季慧芳过来,倒没有责怪莫存的意思,今天的事,她很想知道始末,这几个孩子,也就莫存大一些,能够说明白。 莫存含着愧疚,说清楚原委。 季慧芳气得浑身发抖,“好啊,我还道都是些读过书,知理有素质的人,没想到做事这么下作,连孩子都欺负,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其他人同样气得不轻,尤其是莫问询和师子,他们没想到,孩子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还受了这么多罪。可这些孩子都懂事,知道大人辛苦,受了苦,受了欺负,从来不说。 心下更是愧疚,是他们太粗心,孩子被欺负了他们都没发现。 师墨叹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拍拍莫存的肩,“你是个好孩子,这事你没错,别自责,快吃饭吧。” 莫存红着眼,哽咽着埋头吃饭,很久,没有人对他们这么友善了。 莫问询偷偷抹了抹眼泪,孙子心里苦,他都知道。 小严树第二个醒过来,还难受,连香喷喷的肉都不觉得香了,嘴里一直哼哼着难受。 季慧芳周琴心疼得直掉眼泪,把艾淑仪黎美美又骂了个狗血淋头。 师墨用精神力给严树缓解了些痛苦,脑袋没那么晕了,耳朵也不嗡嗡嗡乱叫了,也不想吐了,才堪堪吃下一碗鱼汤粥。 小家伙吃完就睡了,季慧芳和周琴又抹了一回眼泪。 小泽长被挠了满脸伤,身上也掐了不少青紫出来,不过都是些皮肉伤,精神心理都没受什么伤害,倒是能吃。醒过来后,吃了两碗鱼汤粥和清淡的菜。 49发烧 师墨亲亲小家伙的脑袋,她走的时候,小家伙才两岁,胖嘟嘟的,总是喜欢抱着她的腿喊姑姑。 师墨那时候虽然娇蛮,但对家里的侄子们却是真心喜欢,买了好吃的好玩的,都喜欢给他们带回去。 现在就泽长在身边,也不知道那几个小家伙如何了。 想着,师墨鼻子有些酸,忍了忍又亲了口小家伙,“谢谢小宝贝救了弟弟妹妹,以后常和弟弟妹妹玩,也可以到姨姨家来玩,姨姨给你做好吃的。” 小家伙很心动,他知道这个是姑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让他去找姑姑,不过他听话,说不让找,就不找。 这会姑姑让他去,他可以去吗 转头去看师子,小眼神巴巴的,特别可怜。 师子怎么忍心拒绝,看到严谨对他点头,便知道这事可行,也就对小家伙点了点头。 小泽长高兴得差点蹦起来,直接往师墨怀里扑,以前的事他不记得,可他好喜欢姑姑身上的味道。 小脑袋在师墨怀里蹭了蹭,“姨姨,我能叫你姑姑吗” 师子眉头一跳,想要阻止,被严谨制止了。 季慧芳周琴没多想,莫问询却是恍然大悟,如此就说得通了。 师墨搂着小家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以后泽长就叫姨姨姑姑,严叔叔就是姑父,安安康康就是表弟表妹,你是大哥哥。” 小家伙乖巧的喊姑姑姑父,又拍着胸口保证,“姑姑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安康康的,不让人欺负他们。” “姑姑相信泽长。” 季慧芳笑道,“得,这可是件喜事,等回去了,还得庆祝庆祝。” 师子赶忙摆手,“亏得众位不嫌弃,才能纵着孩子,只是我们这身份,着实不能连累大家,私下里孩子叫叫没事,不宜声张。” 季慧芳一高兴,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倒觉得师子是个实在人,没有蹬鼻子上脸,自己也干脆的应了,“行,就让孩子私下里叫,要是有人敢嚼舌根,老娘动手撕了他,小泽长可是护着安安康康的,对孩子好点怎么了,不声不响的那才是白眼狼呢。老爷子,你家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往后多到家走动走动,小孩子玩得好,不碍事。” 莫问询大喜,面上倒是淡定,“那就多谢季同志了。” 师子也道谢,有了季慧芳的话,他们的交往名正言顺得多,不怕被人当做把柄找茬。 没多久安安康康也醒了,安安小哥哥是被吓着了,一醒过来就找爸爸妈妈,师墨心疼的搂着他一顿安慰。 小家伙又呛了水,吃东西难受,师墨就一点点的喂。 康康醒了后,手臂感觉不到疼,没多难受,就是找爸爸妈妈和哥哥。 死活不愿意自己一张床,要和哥哥睡。 小哥哥即便难受害怕也想着顾着妹妹,见妹妹过来,牵紧妹妹的手。 知道妹妹的手伤了后,又自责起来。 师墨严谨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小丫头倒是有模有样的拍着哥哥的胸口安慰,“康康不痛哒,哥哥不哭。” 只是红了眼,眼泪还没掉下来的小哥哥他没哭,别乱说,他不要面子的吗 小丫头不懂哥哥的羞涩,撅着小嘴凑过去在小哥哥脸上亲了一口,“康康保护哥哥。” 安安小哥哥抿着小嘴,耳朵都红了,牵着妹妹的手紧了紧。 师墨严谨对看一眼,无声笑了。 天暗了下来,大山子跑了一趟,回家把鸡汤拿了过来。 喂了些给孩子,剩下的几个大人分了。 几人无不感叹,孩子们受伤了,他们倒是补了一回。 夜晚没什么事,几个大人轮流着休息。 大山子没有回去,和严谨在病房门口聊天,顺便将放兜里的自行车票给严谨。 “谨哥,听老大说,要乱了,虽然不明显,但已经有苗头了。” 严谨不意外,自家媳妇说过了,黑暗就要来临,他查过,也分析过,大概明白了什么是黑暗。 大山子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 伸手拍拍大山子的肩,“没事,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大山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信任严谨,当即笑着点头,“好。” 半夜,其他几个孩子还好,安安却发起了烧,还在做噩梦,小身子被汗水浸湿,挥着手喊爸爸妈妈。 师墨心疼得不行,严谨要去找医生,师子拦住了,让他去端一盆温水,要是能找到酒就更好了。 “我家有酒,我回去拿。”话落,大山子一溜烟跑回去了。 师子用毛巾给安安擦身体,手心脚心,“孩子还小,能不用药就尽量不用,如果物理降温不行,再考虑用药。” 师墨已经六神无主,人类情感真的很神奇,饶是你曾经多克制冷漠,可在真正关心在意的人面前,什么理智都会成为泡影。 师子怎么说,师墨怎么听。 搂着安安,亲着他汗津津的小脑袋,一声一声的唤,“宝贝别怕,妈妈在这,乖,没事了,没事了。” 严谨也满心担忧,但他比师墨稳得住,守在小丫头身边,免得她被吓醒了害怕。 安安小朋友很棒,大山子把酒送来,师子给他搓手脚心,搓背心,没多久就降了温,逐渐平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缓。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师墨给他用温热的帕子擦了一遍,换上干净的衣服,小安安慢慢的睡得安稳起来。 一晚安然度过,吃过早饭,孩子们的精神都还不错,医生来挨个检查了一遍,莫存泽长都没事。 康康的手臂回家休养就行,小孩子恢复能力强,只要不造成二次伤害,就没事,连药膏也没开,药品太紧缺,没办法。 严树的脑震荡有些严重,需要在医院多躺几天,耳膜只是有一点损伤,恢复两天就好,不会影响听力。 安安的耳膜损伤却很严重,被黎美美揪住,和几个孩子争抢的时候不但没松,还下意识揪紧了,如果恢复不好,可能会影响听力。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恢复不好是必然的。 师墨得到答案,恨不得回去弄死那些蝼蚁,可恨自己现在就比普通人强一点,完全没有了一念成灰的能力。 严谨也一脸寒霜,怕吓着孩子,才极力忍住爆发的怒火。 师子恨得几乎掐断自己的手指,一切事情的源头,是他们的身份,而造成他们身份的罪魁祸首是袁杏,这笔账,他一定会算的。 50狗咬狗 “小同志,放心,我的医学水平还算可以,往后着重研究这方面,一定能治好安安的。” 师墨坚信自己能恢复,治好安安不过抬手之间的事,她就是愤怒,自责。安安才两岁多,就承受了这样大的痛苦,当时被揪着耳朵,生生扯裂了耳膜,他该多疼。 可这孩子从头到尾,一声也没吭。 师墨心口堵得难受,搂着安安的小身子,双目赤红,哽咽道,“嗯,安安一定会治好的。” “妈妈不哭,安安不疼。”小家伙伸出胖乎乎的手,给妈妈擦眼泪。 师墨再也忍不住,搂着安安无声落泪。 其他人别开头,不忍心看。 严谨抱着小丫头,又将母子俩搂进怀里,幽深的黑眸暗沉如寒潭,俊脸上覆着寒冰,看不清神情。 可周身的煞气,怎么都掩藏不住。 小康康不知道怎么了,看妈妈哭,哥哥难受,爸爸生气,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其他几个孩子不明所以,也跟着哭。 整个病房全是哭声,隔壁听到声响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孩子,便退了回去。 哭得累了,众人渐渐平复过来。 季慧芳打了热水,让大家都洗洗脸。 严利山带着衣服钱票来,听了消息也是怒不可遏。 季慧芳让他带着莫家爷俩和师子父子俩回去,他们两家的孩子都没事了,没必要在医院里受罪。 顺便再回去说说情况,黎美美和艾淑仪肯定得严惩。 谭振国也来了,“这事我亲自跑一趟,绝对不让小家伙白受罪。”谭振国也是真佩服安安小朋友的,很有他爸爸的风范,即便割肉了,也不会出声喊疼。 严谨拍拍谭振国的肩,“多谢了兄弟,得空了到家来,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谭振国不太会笑,扯扯嘴角,“那可说定了。” 可怜严利山来回跑了两趟,都没能好好看看儿子,带着一行人快速离开,病房一下子空了不少。 折腾一上午,又该晌午了,早上是在外面随便买的,师墨准备去做午饭,偷渡空间里的食材。 季慧芳拦住了,“你们俩孩子离不了人,我去做,大山子给我带路。” 师墨也没拒绝,看两个小家伙眼巴巴的小眼神,确实不忍心离开,“那就辛苦婶子了。” “这多大点事,行了,没事就休息一会,趁有床位,别到时候又安排人进来。” “好。” 季慧芳离开,周琴和师墨在空床上躺着休息,几个孩子睡不着,就在一起玩玩具,是严谨买回来的,严谨在旁边守着。 师墨突然起身,“阿谨,也不知道上次的老爷子和那位同志出院没有,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们,要不你这会去看看” “不着急,你先休息,等婶子他们回来了,我再去看也一样。” 师墨想想也是,“那行,有事就喊我。” 季慧芳离开了一个多小时,拎着吃食回来,同行的还有大山子的亲娘。 吴英和季慧芳很聊得来,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大山子这个亲儿子都被遗忘到了一边。 “吴婶来了,”师墨周琴听到声响就醒了,看到吴英笑着问好。 吴英放下带来的麦乳精和水果罐头,“昨天该来的,就是请不到假,刚好今天休息,就过来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吴英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是烈。士,组织上给安排了屠宰场食堂的工作,每天上午和饭点最忙,昨天师墨他们去的时候是下午,吴英刚好忙完回家,倒是巧合,只是晚上又得去上班,就没跟着一起过来。 师墨笑,“吴婶来就很好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孩子们没什么大问题,多躺几天就好。” 吴英摆摆手,“东西给孩子们吃着玩,不是啥值钱的玩意。这回可遭了大罪了,得好好养。那些天杀的玩意,真不是东西,连几岁大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哎哟,老妹妹诶,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孙子离不得人,我现在就想回去撕了那两个小贱人,真是气死我了。” “那样的人可不能手软,要不然还以为咱怕他们呢,瞧瞧这心黑的,可不是啥知识分子。” “对对对” 两个新认的老姐妹凑在一起聊开了,完全没有别人插话的余地。 大山子无奈的耸耸肩,瞧瞧,他这一路被无视得。 把饭菜拿出来摆上,“谨哥,嫂子们快吃吧,今天运气好,遇到卖藕的,买了些,和 昨天谨哥买的排骨一起炖的,香得很,还给小家伙蒸了肉沫蛋羹,是我妈的拿手好菜,快尝尝。” 吴英的手艺确实不错,她在屠宰场食堂工作,虽不是大师傅,但也有两把刷子。 几人欢欢喜喜的吃着午饭,严家大队气氛空前的凝重。 知青点,黎美美和艾淑仪从昨天安安被甩进水塘就开始慌了。 后来又发生一系列事,在师墨他们一群人带着孩子往县城跑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偷偷回到了知青点。 两人手脚冰凉,不知所措。 缓了许久,才想起来收拾东西跑路。 可她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跑 黎美美作为舔狗,第一次对艾淑仪产生不满,如果不是她懒,出了个抢牛棚孩子草的馊主意,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艾淑仪被捧惯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外面,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责怪她。当即怒骂,说黎美美自己蠢,连个孩子都收拾不了,不过是拿点草就弄出这么多事,一点用都没有。 然后两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严大智送走师墨他们一行人之后,就找人了解了事情大概。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知道肯定跟知青点的黎美美和艾淑仪有关,立马带着人去找她俩。 到知青点的时候,两人正打得激烈。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黎美美在众人眼里就是艾淑仪的狗腿子,走哪跟哪,随时随地的摇尾巴讨好。没想到,不摇尾巴,亮爪子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 这也就算了,平时看谁都是尔等贱民,端得高高在上的艾淑仪,竟也能跟泼妇似得挠脸抓头发,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啧啧,女人。 不过这俩打起来是真有看头,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话恶毒说什么,口才了得。 严大智正生气,看两人狗咬狗也不阻拦,等她们打累了,才让人分开带走。 51谭振国抓人 严大智分开询问,两人早就被吓慌了神,后来又打了一架,精疲力尽,严大智问什么说什么,只是把自己说成无可奈何,对方才是罪魁祸首。 因为不知道孩子伤得怎么样,严大智暂时也没处理她们。 后来严利山回来,带回消息,还说这事公安会介入。 严大智就按耐住暴躁,没处理,等着公安到来。 黎美美艾淑仪两人一直被关着,关得都快神经错乱了。 黎美美在家不受宠,从小就钻营怎么活得更好,内心强大不少,喊过几声过后,就安静了下来,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艾淑仪就不行了,没关两个小时,就嚷嚷着要出去,她要回家,说她爸爸是谁,她家有什么背景,她要严大智没有好下场。 吵吵闹闹一整晚,除了送饭的人讥讽了她几句,没有人搭理。 一直到谭振国到来。 村民第一次见公安,都显得很局促不安。 黎美美和艾淑仪也被带了来。 谭振国为了震慑住众人,开口就定性为杀,人未遂。 黎美美艾淑仪当即就吓傻了,半天没反应,村民也吓得不轻,平时有个偷鸡摸狗就了不得了,哪接触过杀人。 谭振国本身一张扑克脸,不苟言笑,在这样的氛围里,更具震慑力。 环视一圈,冷道,“现在,参与过这件事的都站出来,做笔录。” 众人哪敢,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谭振国不意外,他下乡办过不少案,虽然都是些小案子,但不管大案小案,整天就知道土里刨食的社员同志都会对他们这些公安产生畏惧。 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有利有弊,暂且不谈。 谭振国沉默着,总要给众人些时间反应。 果真,人群里,没多久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是牛棚的,昨天出事的时候,也在一起,平时话少,很腼腆,叫沈雨婷。 她和师家人隔壁老两口带的孙女段佳苗年岁差不多,同样话都少,是牛棚孩子里唯二的姑娘。 不过,段佳苗的话少不是因为性格,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沈雨婷走出人群,见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小脸通红,局促不安,眼眶里也蓄满了的泪。 可小姑娘即便害怕胆怯,也没退缩,仍旧站着。 人群里,沈家人鼓励的眼神,让小姑娘多了些勇气。 沈家和师家一样,都是一家老小一起被下。放的,老两口沈重如,赵世娟,和师义锋老两口年岁差不多。年轻两口子沈密c潘碧芳,要比师子年岁大上一些,带着一个女儿,就是沈雨婷。 当初他们也是很中意那个单独的小牛棚的,沈雨婷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小的时候还好,大了,住在混杂的地方实在不方便。 不过,开口晚了一步,况且那时候师义锋的样子比他们凄惨多了,就没争取。 看沈雨婷站出去,另一个小姑娘段佳苗看了眼爷爷奶奶,见他们摇头,便垂下脑袋,没有动。 牛棚的另一个孩子,是个十岁的小男孩,跟着爸爸,父子俩同副造型,大黑框眼镜,遮住眼睛的长碎发,很瘦弱,却很白,即便夏收的时候每天都在地里被太阳灼晒,也没黑一点。 父子俩都斯斯文文,脾气好得像是没脾气,爸爸叫叶宗青,儿子叫叶樊,存在感都极低,这会倒是站了出来。 段佳苗见状有些着急,也想站出去,但段鹏和陆月,也就是小姑娘的爷奶拽住了她,冲她摇头。 小姑娘抿着唇,又垂下了头。 谭振国见状,扑克脸柔和了许多,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轻声询问。 沈雨婷紧张害怕,叶樊是慢吞吞的软性子,好在事情经过都说得很清楚,还指认出了除了黎美美和艾淑仪外,另外两个抢他们草的知青,一个叫祁自求,一个叫文楚,祁自求瘦弱矮小,文楚高瘦。 被两个孩子曝光后,阴测测的瞪了他们一眼,缩在人群没吭声。 两个孩子具是一抖,但都坚定的站着,没退缩。 严大智扫过去一眼,冷笑,在他的地盘上闹事,这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抢草这事,谭振国不好管,主要抓伤人的事。 两个孩子把当时的情况说得很明白,谭振国问黎美美和艾淑仪,“你们俩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黎美美一个劲的哭求,说不是故意的,都是艾淑仪指使的,她是无辜的。 艾 淑仪就一个劲的叫唤说自己有什么背景,谁敢动她,她就让谁不好过。 谭振国把两人的话都记录下来,两人都不否认,只是推责威胁恐吓而已,能直接定案,确认为伤人。 两个知青都不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否则也不会吓得自相残杀,只是人品差了些而已,谭振国难得的心善了一回,没有定性为杀人未遂。 问责清楚之后,谭振国带着两人离开了。 严大智招手,让所有人都留下。 众人知道严大智小孙子被知青伤了,心情正不好,一个个的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他说话。 严大智冷眼扫视了一圈,道,“我严大智平时为人如何,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我自认不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大队长,但也绝对不是一个是非不分,蛮不讲理,甚至心狠手辣的人。对社员,我都尽量做到照顾到每一个人,做到公平公正,按照大家的情况安排任务。只要在我严家大队的人,从没有特殊,不知道大家伙认不认同我的话” 严大智的话大家伙自然是认同的,虽说会有人总是嘀咕严大智这样那样的不好,但他们心里明白,在做大队长这事上,整个严家大队只有严大智能胜任,其他人要么蠢,要么奸,要么小心思比他们这些社员加起来还多,总之没有一个能做到像严大智这样,尽可能的为大家伙想的。 “大队长,这话还用说吗,我们自然是认同的。” “对,你就是我们严家大队公认的唯一的大队长,除了你,谁也做不了。” “你可是咱长青公社出了名的公正人。” 众人七嘴八舌,一溜的马屁,拍得啪啪响。 严大智木着脸听,并不沾沾自喜,这些人心里想啥,他都知道,但他不在意。 等众人都说够了,才开口,“既然大家认同我这个大队长,认同我安排的任务,那么那些阳奉阴违,甚至欺凌弱小的人,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吗”不轻不重的问话,众人下意识把视线投向被沈雨婷和叶樊暴出来的两个知青。 两个知青脸色很难看,他们并不认为抢草这事有什么错,也不觉得凭这件事,这些泥腿子能对他们做什么,只是,这样的眼神他们不喜欢。 52严大智的怒火 祁自求怒目而视,“看什么看,不就几背篓草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楚同样道,“这群坏分。子,本就该去死,让他们活着就该感恩戴德了,多割几背草而已,那是看得起他们。一个个的小杂种,还给脸不要脸的讲条件,不知所谓。” 严家大队的人对这些看着斯斯文文,好似十分有学问的知青,简直惊呆了,认识也提升了一个新高度。 说实在的,那些住在牛棚里的人,他们只觉得是个陌生人而已,没有恨没有怨,别人说他们做了多么可恶的事,但自己没有亲眼见过,没有亲身经历过,更没有直接损害他们的切身利益,是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好恶。 要不是怕被人举。报,他们都能把那些人当正常的乡邻相处,毕竟那些人干起活来可比知青强多了。实在想不明白这些知青,怎么就这么大的恨意,自己偷懒还理直气壮。 是他们思想觉悟不够高,还是这些知青心胸太过狭隘 村民们想不通。 严大智却不顺着这俩人的话进套,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我严大智是严家大队的大队长,安排社员上工是我的任务,在严家大队的人都得听我安排。我不管你们是知青还是住牛棚里的人,站在我严家大队的地盘上,就得听我安排。我给你们安排割草,你们不但毫无作为,还理直气壮的耍小聪明,这是对我安排的挑衅,是对我严大智,对我严家大队的挑衅。” “你”两个知青被严大智说得脸色青白,想要开口反驳,严大智没有给他们机会,继续道。 “住牛棚里的这些同志,是组织安排的,组织给了他们认识错误,改正错误的机会,就是认可了他们。怎么,你们张口闭口说他们该死,是对组织不满吗” 两人脸色瞬间惨白,怒指严大智,“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不满了” 严大智满眼鄙夷,还想跟他斗,不知所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心思,你们现在在我严家大队的地盘上,那么就做好一个严家大队社员该做的事,我给你们安排什么任务,你们就做什么,再敢耍小聪明,别怪我不讲情面,”抬头又环视一圈,“你们也一样,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当面说,别搞这些小动作,丢人现眼。今天我话就撂这了,谁敢再犯,决不轻饶。还有,知青同志们看不上割草的活,那么我都给牛棚里的同志了,以后,社员同志们怎么上工,你们也怎么上工。” 牛棚里的人大喜,割草和其他活比起来,真不算是累人的活。 知青们就傻眼了,可他们不敢跟发怒的严大智讲条件,只能咬牙暗恨知青点里的几颗老鼠屎。 祁自求文楚哪还敢说什么,严大智那么大一顶帽子戴下来,差点要他们的命。 严家大队的社员们没什么反应,反正这事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不过,还是有些人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他们也想要割草的活,奈何谁也不敢这时候触严大智的霉头。 县城医院,师墨几人吃过午饭,严谨就去了之前住的病房,发现里面的人都换了,又问了护士,知道两人都出院了便回了自己的病房。 师墨听了消息,微微蹙眉。 老爷子什么情况,他们不太清楚,但中年汉子的情况他们知道,没个两三个月出不了院,即便待不了这么久,也不会这么早出院才是,太冒险了。 想罢,师墨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一看,把用普通药材配置的续骨膏做出来。异世做的药膏自然不会送人,她又不傻。 三个小家伙在医院里住了一周,期间谭振国来了一趟,说了黎美美艾淑仪的情况。 除了季慧芳婆媳骂了一阵,师墨严谨都没开口,谭振国是明白他们的心情的,私下里会让人好好招呼牢里的俩人。 严树小朋友已经活蹦乱跳,康康的胳膊也早就好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吊着,医生凭借经验摸骨,没发现什么异样。 唯有安安小哥哥,他的耳朵医院表示无能为力,注定要聋了。 几个小家伙不懂这代表什么,大人们却知道。 师墨只对严谨说过没问题,能治好,季慧芳周琴不知道,替安安心疼的同时,又将黎美美艾淑仪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小安安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歪着小脑袋,侧耳听,因为听不太清的缘故。 师墨搂着安安亲了亲,安慰婆媳俩,“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安安的,婶子,我们想先不回大队,去一趟市里医院看看。”去市医院自然是借口,他们想趁这次出来了,就去市里把事办了,免得又请一次假。 季慧芳满口答应,“应该的, 去吧,钱票够不够,你们大堂哥带来的没用完,我拿给你们。” “够的,婶子别担心,劳烦跟堂叔说一声,我们不定什么时候能回得去。” “这事包我身上,你们放心去治病,介绍信还能不能用” “可以的,堂叔不知道我们会在医院待多久,没有写日期。” 季慧芳满意的点头,“老家伙倒是做了件讲究事,行,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看紧两个孩子。” “知道了。” 出院后,师墨一家和季慧芳一家在医院门口分别。 严谨抱着安安,师墨抱着康康,一家人去了汽车站。 这时候汽车并不多,每天就一班,上午六点的。 这会已经八点,显然是不能走了。 买好第二天的车票,一家人找了家招待所住进去。 “阿谨,现在没事,我们去看看老爷子吧,正好空间里有野鸡野兔,提两只就能当谢礼。”用肉当谢礼,绝对是很有诚意了。还有野猪肉,也能提一条。 严谨自然没意见,当初老太太给他们留了地址,严谨的记性好,即便只说了一遍,他也能记住。 “行,也不知道他家有没有孩子,我再去供销社买点糖果。” 师墨笑,“还是我家阿谨想得周到,你去吧,我带着俩孩子。” 严谨有些忍俊不禁,小媳妇倒是把他当孩子哄了,“你们就在招待所,我很快回来,别出去,外边热得很。” “知道知道。”师墨连连摆手,男人每次出门都啰嗦得很。 “爸爸,康康要去。”严谨还没出门,小丫头就抱着爸爸的腿,扬起小脑袋,眼巴巴的瞅着。 严谨一把将小丫头拎起来架在脖子上,“好,带康康去。” 小丫头啊啊叫,牵着爸爸的耳朵,别提多高兴了。 53上门探望 父女俩走了,安安小哥哥满脸羡慕,他也想骑大马,可他不好意思跟妹妹抢。 师墨亲亲小哥哥的小脑袋,“等会爸爸回来了,就换安安坐。” 小安安歪了歪脑袋,才听清妈妈的话,被看穿心思,瞬间羞红了脸,“让妹妹坐。” 师墨心疼又欣慰,“安安康康都能坐,耳朵疼吗” “安安不疼。”其实是疼的,可小家伙从小就有男子汉情怀,总是不愿意示弱,更不想爸爸妈妈担心。 师墨无奈一叹,怎么可能不疼。 严谨只出去了二十几分钟,买了供销社里常见的糖块和饼干,架着舔棒棒糖的康康小朋友回来。 康康一进门,就挣扎着下地,把另一只手里的棒棒糖献宝似得给哥哥,“吃,甜甜。” 安安小哥哥不喜欢吃甜的,哪怕他还是个孩子,可他拒绝不了妹妹的热情,只能绷着小脸吃了。 小丫头高兴得很,用黏糊糊的小嘴,在哥哥脸上亲了一口。 小哥哥一点都不嫌弃妹妹,淡定的擦掉口水。 师墨看着两个小家伙互动,眉眼都是笑。 严谨趁两个小豆丁不注意,在师墨嘴上亲了一口,“该出发了。” 师墨惊得小脸都红了,见两个小家伙没看见,才嗔瞪严谨一眼,借着窗帘遮挡,从空间各拿出两只野鸡野兔,死的虽然不吉利,但把它看成肉就很不错了。“野猪肉拿吗” 严谨想了想,“算了,这些差不多了,如果他们家的人值得来往,以后再拿就是。” 师墨一想也行,便叫上两个小家伙出门。 这里过去不是太远,走上半个小时就能到。 找到老两口说的地方时不过九点半,时间刚刚好,不会太突兀。 敲响门,开门的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扬起满头汗的脑袋,盯着师墨四人,也不怕生,“你们找谁” 严谨的冷脸,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孩子,就变得温暖,淡声道,“这里是姚成名老爷子家吗” 姚成名显然小男孩对自家爷爷的大名很陌生,想了想才想起是爷爷的名字。 也不回答严谨的话,转头就往屋里跑,“爷爷,有人找。” 站在门口的一家四口无奈对望一眼,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有年轻的女人在问小男孩是谁,小男孩说不知道。 女人笑骂一句,来到院门口,见是不认识的四口人,便问,“你们找我公爹不知道几位同志是有什么事吗” 师墨怕严谨的冷脸得罪人,笑着上前一步道,“前段时间,我和老爷子一间病房,得了老爷子仗义执言,特地来感谢的。” 女人脸上闪过讶异,显然是知道这件事。当时公婆说这两口子是有情有义的,她却不以为意,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狭隘了。 “是你们啊,快请进,公公婆婆都在家。” 师墨道了声谢,和严谨一起进了门。 姚家的院子还算大,三合院的格局,有前后院子。 老两口刚刚在后院,这会才被小孙子带出来。 看到严谨师墨,少不得要惊讶一瞬,随即大喜。 “哎哟,是你们啊,小同志身体这是大好了”于老太太热情的拉过师墨打量。 师墨有些疑惑,觉得这俩老热情得有些过分,毕竟他们才是施恩的一方。 面上倒是不显,笑着回应,“已经大好了,这段时间一直没得空,到现在才来感谢您二老,实在不该,还请见谅。” “嘿,说这干啥,你们能来我们老两口就高兴得很,这是你家孩子” 师墨点头,“对,”教着两个小家伙喊人。 安安康康乖巧的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奶声奶气的喊人,得到一顿夸赞。 “俩孩子长得可真好。” 师墨听到这些话只能用笑回应,心里虽然高兴自家孩子被夸,但得淡定矜持。 寒暄过后,严谨把带着的东西送上,“一点心意,别嫌弃。” 糖果饼干不说,姚家人看到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加起来足有近二十来斤,就不能淡定。 姚老爷子是个要强的,一辈子没占过别人的便宜,当即就推拒让拿回去。 “这是自家上山打的,不值什么钱,你们别嫌弃是死的就好。要是没有你们的仗义执言,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这点东西,放心收下吧。” 姚老爷子确实犟,师墨好说歹说才同意收下。 一行人移步去了堂屋 ,姚老爷子的三个儿子都在,今天周末,他们正好来看老两口,平时都是老两口自己居住。 除了开门的小男孩,还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还在吃奶。 师墨很庆幸严谨买了糖果饼干。 姚家的孩子都不熊,就是有些跳脱,拉着安安康康去玩。 两个小家伙倒是有些认生,窝在爸爸妈妈怀里不愿意。 师墨虽然想让孩子们多和其他小朋友玩,提高胆量,但也不想勉强他们,何况安安还受着伤。 姚家的孩子倒是大方,弟弟妹妹不出去玩,他们就陪在堂屋里一起,分吃糖果饼干。 师墨分出心神看了眼,姚家的孩子都很知礼,大的让小的,不争不抢。从孩子能看到大人,这家子,是能结交的。 姚老爷子的几个儿子儿媳也都挺健谈,堂屋的氛围很和谐。 “小安安是不是脖子不舒服啊,要不要拿热毛巾敷一敷”黄茉莉是老姚家的二儿媳,儿媳里最细心的,看到小安安好几次歪脑袋,以为是脖子不舒服。 小安安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歪了歪脑袋去听。 师墨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前几天伤了耳朵,听力不太好,这次就是顺路去市里看看的。” 姚家人惊了一瞬,忙问,“严重吗需要帮忙吗”态度很诚恳。 师墨笑,果然这家子心性都不错,严谨听了真诚的担心,冷脸都暖了不少。 师墨道,“不严重,能治好,谢谢大家关心。” “那就好,孩子小,马虎不得,你们当爸妈的可得上点心。”于老太太忍不住念叨一句。 师墨严谨都虚心受教,这次确实是他们大意了。 几人聊着,说起了张家人。 姚老爷子觉得张家人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张家一系一夜之间全都倒了,往日的那些狗腿子瞬间销声匿迹,哼,所以啊,做人还是别太丧心病狂,要不然到头来没好下场。” 54坐汽车去市里 于老太太瞪了眼老爷子,“你这头犟驴还好意思说,这次是运气好,遇见严小子,严小子是个有能耐还有心的,换一个人你试试,咱们全家都得被你害死。”老太太想想这么说话也不对,毕竟老爷子犟着帮忙,帮的就是严谨师墨。 人两口子特意来感谢,她话里话外好似都不应该帮似得,老脸有些挂不住,“那个,老婆子人老了,说话不中听,别介意,我不是说老家伙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这老家伙什么事都犟,一把年纪了还做事冲动,我是真担心啊,我们老两口一把年纪了,死了就死了,可这一屋的子孙受了连累可怎么好。”老太太是真愁,想到那些可能,眼睛都红了。 几个儿媳妇赶紧安慰。 老爷子梗着脖子,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 还暗道娘们就是胆子小。 师墨能明白老太太的想法,笑道,“于婶别担心,姚叔为人正直,是有大福报的,你们一家都会平安顺遂。” 虽然现在都不允许说妖魔鬼怪封建迷信,但人们都会在潜意识里相信这些美好的祈愿,于老太太瞬间好受了不少。 “借你吉言了,我啊其他不盼,就盼着这一家子能平平安安。当时你们一出院,第二天张家就倒了,我们就知道一定是你们的功劳。好啊,张家掌着联防队,整个禺山县都不得安宁,你们做了大好事,好多人都偷偷跟老天爷称赞你们呢,要不是世道不允许,都给你们立长生牌了。”这也就是姚家老两口这么热情的原因,不说严谨为民除害了,就是他们小两口有这么大的本事,也值得他们家相交,往后有个一灾二难的,也能找得到人帮把手。 师墨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 “张家人不过是时候到了,报应来了而已,孩子他爸没做什么,当不起这么大的恩情。现在大家都好过了就好。” “是啊,都好了就好。” 一群人说着话,师墨顺口问了句帮她的汉子情况。 说起汉子,老两口真是一言难尽。 “你们出院的第二天,汉子就要求出院,你们垫的药钱让医院退出来还给你们。那汉子是个好的,打听到了谭同志,让她媳妇去送钱。可他媳妇根本没去,自己拿着钱到外面晃悠了一圈就回来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汉子不知道,以为还了,药都不让医院开,自己杵着拐杖就回家了。那婆娘看着是个心疼男人的,可男人要出院,不让开药,还要自己走,她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就依着男人。即便不拿昧下的钱,自己原本带着的也该给男人喊辆驴车才是,可这女人什么都没做,跟木偶似得跟男人身后,冷眼看男人折腾得浑身汗。啧啧,这女人怕是担心男人死了,人财两空,索性一分钱不花,就让男人自生自灭呢,心可真狠。” 于老太太说起汉子的媳妇,真的是满眼嫌弃,之前看着只是个胆子小的,好在真心疼男人,后来瞧见,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哎哟,可怜了那汉子,一心为家里,却没一个对他好的。 师墨微微蹙眉,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汉子如何了,看来,从市里回来,就得去看一看。 这个话题并不怎么舒心,师墨没再继续,而是说起了严谨之前提过,于老太太在纺织厂工作过的事。 “于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要是麻烦的话,你可以拒绝。” “你说说啥事。” “孩子他爸说您之前在纺织厂工作,有熟人,能弄到不少布,我们想请您帮帮忙,看能不能弄到一些。” 于老太太一挥手,“我还道什么事呢,我以前在纺织厂当女工,后来退了下来,工作给了老大媳妇,她管着仓库,你需要多少跟她说,准能给你弄来。” 欧春荣是个有些刻板的中年女人,留着一头短发,脸盘子有些方,让人看着,有些严厉。听了婆婆的话,笑道,“库房里积压了些还没处理旧布料,颜色质量都不怎么好,我的权限能弄来不少。好的布料也能弄,但不会太多,看看你们需要些什么。” “那真是太谢谢嫂子了,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只要不给嫂子带去麻烦就好,需要多少钱票嫂子只管说,我们不能让嫂子为难。” 欧春荣心下满意师墨的话,点头应下,“行,什么时候要,我给带爸妈家还是你们到纺织厂拿” “从市里回来的时候吧,具体时间定不下,大概一两天,劳烦嫂子辛苦一躺,送来叔婶家,免得到时候我们去纺织厂,给嫂子带去不好的影响。” 欧春荣点头,“没问题。” 师墨一家被热情的留下吃了顿午饭,下午回了招待所。 下午没事,师墨就打坐恢复。 晚上谭振国和大山 子过来了,一起吃了顿饭。 翌日五点多一家人就起身收拾去汽车站。 夏天,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到车站时,人还挺多,去市里的汽车已经坐满了大半。 一家四口找好位置坐下。 车里的气味并不好闻,师墨给弄了个精神力罩,顿时舒服了许多。 也不担心有人做什么,四人靠在一起补觉。 六点十分,客车才轰隆隆的晃晃悠悠出发,严谨睁开眼看了看,母子三人长相相似,就连睡相都相差无几,靠在一起温馨幸福。 严谨笑了笑,把小丫头露出的小肚子遮上,又把怀里小哥哥歪到一边的脑袋掰正,这才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即便知道有媳妇的精神罩,能第一时间发现有人靠近,但他还是担心,自然不会安心睡觉。 去市里客车需要走上四五个小时,主要是中途还要上下客很耽误时间。 一走一停的,好多人都受不住,吐得昏天黑地。其他没吐的人,被这样的味道一熏,也岌岌可危。 师墨四人在精神力罩里,很好的隔绝了气味,倒是安然无恙。 两个小家伙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早上迷迷糊糊的被爸爸妈妈抱着上车,小脸没洗,早饭没吃,醒过来后就喊饿。 师墨把买来的豆浆和馒头拿出来,馒头是二合面的,豆浆装在军用水壶里。小哥哥喝了一口,就小脸通红的不张口了。 师墨以为小家伙是因为耳朵疼得吃不下,轻声哄着,“安安乖,吃得饱饱的就不难受了。” 小安安抿着小嘴,小脸通红,就是不张嘴。 最后实在忍不住,凑近爸爸耳边,“爸爸,要尿尿。” 严谨听得忍俊不禁。 55国营商店买自行车 在汽车上,有不少小孩,想尿了拉了,都直接在车上解决。 讲究的解决在垃圾桶里,不讲究的直接就地解决。 严谨想让小家伙像其他孩子那样,可看小家伙即便说都说得羞涩无比,要真当众解决,怕是得哭。 “等等,爸爸拿件衣服。” 师墨看得一脸懵,严谨凑过去低声说了一遍,师墨忍不住想笑。才多大点的一个小豆丁,就知道害羞了,那些三四岁的小豆丁都还光着小屁屁到处跑呢。 不过回头想想,师墨惊讶的发现,自家儿子真的太自立,早上起来自己去茅厕,自己穿衣洗漱,自己洗澡,有时候做不了的都只叫爸爸,从来不让她插手。 啧啧,小家伙这早熟得让她这个当妈的毫无成就感啊。 严谨拿了件衣服出来,抖开后遮住小安安,让他在垃圾桶里解决。 小豆丁虽然还是害羞,可有了遮挡物,感觉有安全感许多。 红着小脸尿完,师墨用浸了水的棉布给他擦干净手,继续吃早饭。 小康康跟哥哥完全相反,一点不害羞,喝了一肚子的豆浆,也嚷着要尿尿,扯着小裤裤就要蹲下去。 师墨可不敢让她这么豪放,小姑娘得矜持,即便两岁多的小姑娘也得注意。 严谨又拿出衣裳,把小丫头遮得严严实实才让她尿。 折腾大半晌,吃饱喝足的兄妹俩开始对大汽车,和大汽车外面的东西感兴趣。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各种自说自话,又连带上爸爸妈妈和哥哥。 师墨严谨适时的给小丫头解惑,小哥哥全程陪护,安静的聆听妹妹的稚言稚语,绝对的忠实小听众。 汽车上闹腾的孩子不少,两个小豆丁不突出,也就没引来关注。 一家四口坐在最后一排,土石公路晃悠得厉害,两个小家伙对新鲜事物失去兴致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再醒来,已经到了市里。 倡廉市,不是要塞,也无名人事迹,更无地域特色,不在繁华大城市之列,所以,除了比禺山县看起来大数倍外,没什么不同。当然,这年代,不管什么地方,看起来都不是繁华的样。 放眼望去,除了红色标语,全是灰黑的色彩。 街上行人匆匆,或步行,或人力三轮,或畜力三轮,亦或者骑自行车,看起来有种车水马龙的热闹感。 市里比县里还有一个好处是,有公交车。 太阳顶在头顶,晒得人头晕眼花,一家四口找了间离车站近的招待所,要了一间房。 临近中午,严谨去国营饭店买了饭菜回来,在招待所吃的,吃完之后又睡了个午觉。 下午,太阳更是火辣辣。 严谨早就打听出了国营商店的位置,出了招待所就招手租了一辆畜力三轮,往国营商店去。 小家伙这会都精神得很,看什么都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叹的哇哇声。 师墨严谨一人抱一个,笑看他们对世界充满好奇。 半个小时后,四人在国营商店门口下车。 这时候正是逛商店的高峰期,国营商店里人不少。 商店很大,分两层,下层卖吃食,上层卖日用。 一家人先上了二楼,东西很齐全,不过,小两口后知后觉的发现,很多东西他们都没票。 严谨拿出来的那些票大多都是吃食粮油,要么就是肥皂香皂这样的日用品,什么铁锅水壶这些要的工业卷都没有,恰恰他们想买的就是没有的。 两人囧了一瞬,去自行车区看了看,准备把有票的先买了。 自行车区摆了十来辆,外观看都大同小异,二八杠的大自行车,看起来结实耐用。 师墨以前在家也有一辆,不过是师义锋为了哄她高兴,特意花大力气买来的女士自行车,十分小巧。 不过这里没有,自家那辆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师墨可惜了一瞬,让严谨选。 严谨很实在,选了辆看起来最大的,按照他的想法是,母子三人都能一车拉走。 找来售货员问价。 售货员一早就看到了一家四口,没太过在意,他们和常来看稀奇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真正会买的可能很小。 听了要问价,神色也是淡淡的,“两百八加一张自行车票。”这时代都很实在,外形决定价格,体型最大的,价钱也最贵。 小两口都是没有什么价值观的人,不觉得是贵还是便宜,反正他们需要,兜里的钱也够买,这就行了。 两个小豆丁就更不用说了,什么是钱都不懂。 旁边路过的人听了却是咋舌,他们隔三差五的来看一回,过过眼瘾,却从来没能鼓起勇气问一声多少钱。在这个普遍工资一二十的年代,两百八,他们得不吃不喝存一两年,还没算自行车票在里面。 问了价,严谨就让售货员开票。 售货员愣了愣,“你们要买” 严谨微微蹙眉,不买他看什么,又不是闲的,冷着脸,点了点头。 售货员震惊过后,忍下雀跃,平静道,“两位同志稍等,马上就好。”快两个月没开张了,售货员是真高兴,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想蹦一蹦。 师墨严谨两口子体会不到售货员的兴奋,开好票就去给钱,然后推着自行车干脆走人。 售货员看着走远的一家四口,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这个月绝对是销售第一,少不得要得些奖励夸赞。 旁边的同事羡慕的用肩靠了靠她,“傻了也就一辆自行车,至于吗”至于的,只是嫉妒心作祟,嘴上不承认。她卖的收音机,也快两个月没开张了,再这么下去,肯定得挨批,唉,真烦。 真羡慕那些供销社的销售员,不用业绩,还能完全不把顾客看在眼里。 当然,女同事也就自己在心里吐槽一番,真要让她去供销社上班,她是不乐意的,供销社里挣的钱没这里多啊,而且也没这个体面有前途。 供销社去的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来国营商店的,大多都是有钱人,可不能比。 卖自行车的售货员得意一笑,当然至于了,她再也不是垫底的了。 师墨一家四口出了国营商店,就去了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严谨牵着两个小豆丁守在巷子口,师墨推着自行车进去,没多久出来,自行车就不见了。 两个小家伙歪着脑袋看妈妈身后,刚刚买的车车呢 56票贩子 师墨撸了把两个小家伙细细软软的头发,毫无心理压力的忽悠,“妈妈把车车寄放在好心爷爷家了,等回去的时候再来拿。” 严谨黝黑的眸子里带着戏谑,他在想等俩孩子大了,自家媳妇又该怎么来圆谎。 师墨看到男人的笑,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看自己的笑话很有趣吗 严谨摸摸鼻子,一本正经道,“我先送你们回招待所,然后去弄点票,钱不多了,墨墨给我拿两块黄鱼,我去换一些。” 师墨挑挑眉,“你要去黑市” 严谨点头,靠供应,日子不好过,人们没办法就私下里偷摸的进行交易,形成了黑市。 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当领导的,都会去黑市换钱票吃食,所以,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领导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也受不住饿肚子的苦,黑市还是很安全的。 师墨也想去看看,以前家人都不准她去,怕她人小,遇到危险。 可现在,却是不怕的,“我也去。” 严谨下意识就拒绝,虽然明面上黑市没危险,但那地方人蛇混杂,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他们还带着孩子呢。 “下次行吗,下次就我们俩来。” 师墨看了眼一脸懵懂的小家伙,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市里。县城公社虽然都有黑市,但肯定没有市里的大。 “孩子背在背篓里,用上隐身符,不会有人看到的。”师墨有很多符咒,都是在异世购买的,隐身符是她踏入修仙界最初换取的,那时候修为低,不能自己隐身,只能借助符咒。 这些符咒不用灵力驱使,拍在身上就行。 严谨听得一脸震惊,真有这么玄幻的东西 师墨为了提高自己话语的可信度,背着两个小家伙从空间拿出背篓,让他们坐进去,直接将隐身符拍在背篓上,严谨眼睁睁看着两孩子和背篓消失。 师墨抓着严谨的手摸,“看看,孩子在这。” 两个小家伙好奇的看着爸爸在他们身上一顿瞎摸,还以为是在玩游戏,高兴得一边闪躲,一边咯咯直乐。 严谨俊脸一黑,这样感觉更危险,“墨墨,看不见人,却能听见声音,还能碰触到,要是被人发现,我们会被抓走关起来的。” 师墨脸色讪然,没办法,低级的隐身符就这点不好,不能屏蔽声音。“没事,我能用精神罩将孩子们罩住,声音传不出来,只要注意别被人碰到,就没事。” 严谨知道,自家媳妇是打定注意要去了,行吧,“那咱们快去快回,不能在那里久待。” 师墨连连点头,她就是想去看看,长长见识。 严谨背上背篓,带上师墨,去了最近的一个黑市。 不用特意问,只需要看人流就知道黑市在哪。 两个小家伙并不知道爸爸妈妈对他们做了什么,坐在背篓里,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外面看。 小康康还嗷嗷喊着,跟哥哥分享自己看到的稀奇。 严谨听得小心脏怦怦跳,就怕自家媳妇的东西突然失效,两个小家伙在人前渐渐显露出来,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师墨淡定的很,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 一路上都注意着黑市里的情况。 卖东西的不少,买东西的也多,大家都很遵守次序,买卖完就走,并不多停留,多交流,看来,心底对这里还是挺畏惧的。 严谨为了尽快离开,在人群里搜寻票贩子的踪迹。 凭借他过人的眼力,自然能轻松找到。 带着师墨往墙角过去,低声道,“我们要些工业票有吗” 票贩子是个矮胖的男人,背了个军绿色的斜挎包,穿得不好不坏,至少半新旧的衣服上没有补丁,蹲在角落,不是熟人根本不会知道他是票贩子。 可这个陌生的男人竟一眼就认了出去,票贩子有点慌,他很确信,今天一整天都没交易过,不可能会让这个男人无意看见。 那么,这男人是怎么知道他是票贩子的 票贩子眼珠子滴溜溜转,脑子里设想了无数可能。 严谨却没工夫看他脑补,又问了句,“有工业票吗” 票贩子一脸警惕,故作镇定,“你们找错人了。”不管如何,先跑为上,转身就要走。 严谨看过,这一片,就这一个票贩子,肯定不能让他走,一把就将人拎了回来,冷声道,“跑什么,最后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工业票。” 票贩子大惊,遇上硬茬子了。 绿豆 小眼一转,就和旁边一脸急色的小子对上了暗号,赶紧去叫人。 严谨冷眼扫了小子一眼,任由他跑,没搭理,冷视票贩子。 票贩子心思急转,想着怎么拖住这人。 严谨没了耐心,想动手。 师墨一瞧,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对男人的外交能力真的很捉急。 上前一步笑道,“大哥别误会,我们是真想换些工业票,我男人性子急,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如果您有工业票,还请换些给我们,实在是有急用,这一片也就大哥您能帮忙了。” 票贩子眼神落在娇滴滴的美媳妇脸上,看她的样子,确实不像是找茬的,可这男人实在是太冷了些,让他不得不防。 师墨怕事情闹大,本来就是个误会,没必要惹出麻烦,利落的摸出一把钱,“大哥您看看,工业票要怎么换。” 票贩子看了眼钱,林林总总的怕是有百多,心里稍稍有了些底,试探问,“你们真是想换票的” “自然,”师墨点头,满脸真诚,“您看有没有工业票,有的话咱们赶紧换了,不少人看过来了。” 票贩子看周围若有似无的打量,也知道他们惹人注意了。“你们先跟我换个地方,放心,我不跑。” 师墨笑,她不担心他跑,有他们两口子在,这人也跑不了。 严谨松开手,随着票贩子换到另外一个角落。 票贩子暂时不管这俩人是怎么发现他身份的,反正他今天是跑不了了,就正经做买卖。 “你们想要些什么票” “水壶铁锅一类的,其他的也行,多多益善,如果方便,大哥您有什么票让我们都看看,合适都换。” 票贩子心下有些怀疑,莫不是想抢他 看了眼小子已经带着人过来了,暗暗打个手势,让他们躲在一旁,先别出来。 这才有了底气,拿出一把票,“看看,你们要些什么。” 票贩子的票确实多,五颜六色的还挺好看。 康康很喜欢这些颜色鲜艳的东西,趴在背篓里眼巴巴的瞅着,不过很懂事,知道这不是自家的,没有吵着要。 57豪买 师墨接过来一张张看,吃穿用行都有,大多都是地方的,全国的很少。把时间宽松的都挑了出来留下,快过期的退回去。 票贩子看了一眼,提醒道,“快过期的要便宜一些,你们不是急用吗快过期的正好。” 师墨笑笑不语,“就这些吗,有铁锅的吗”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水壶,还有其他各种吃用和工业票,都有,就是没有铁锅。 票贩子摇头,“没有,那东西不好弄。” 师墨有些遗憾,让票贩子算了钱,干脆的付了走人。 票贩子见俩人还真是换票的,心里安定了不少,拦住两人道,“你们要买铁锅” 师墨挑眉一笑,“是想买。” 票贩子嘿嘿笑,“那玩意少得很,即便你们有票,国营商店里或者供销社里都很难等到有货。不过,我们有啊,不要票,要不要去看看” 师墨转头看向严谨,见他点头,才应道,“好啊,劳烦你给带路。” 票贩子想着这俩人给钱的干脆劲,有发展成长期客户的可能,心里高兴,面上就热情。 引着两人在胡同里钻。 师墨严谨也不怕他把他们卖了,平静的跟在后面。 票贩子怕两人多想,凑到严谨身边,“两位别介意,干咱们这行的,要比别人小心一些才能命长,放东西的地方自然就隐蔽,不远了,前面一点就是。” 严谨淡淡的点头,“你走前面。”他怕这人不小心碰到了背篓。 票贩子只当这人跟他一样小心,不是江湖人常说不能把后背暴露出来嘛,他懂,笑着应好,走到了严谨前面,他才不怕把后背留给陌生人,自己后面可跟着一大帮兄弟的。 师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跟在后面藏头藏尾的人,发现和票贩子一伙,也没打什么歪主意,便任由他们跟着。 自己在严谨旁边落后半步,护着背篓。 毫不起眼的暗朱色大门前,票贩子有节奏的敲了敲,一个老大爷来开门。 看了眼票贩子身后的师墨严谨两人,没说什么,直接侧开身,让三人进去,显然,票贩子经常这样带陌生人来这。 三人进去后,老大爷直接关上院门,就去旁边的屋子待着了,对外面的事并不参与。 票贩子带着两人穿过角门,去了后院。 前院看着不怎么样,后院倒是大得出奇,有一亩多的空地和一长排高大宽敞的屋子。 地方看着神秘,却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屋子里最多有些破破旧旧的无用家具,大门敞开着,一目了然。 严谨师墨都不觉得搞这么大阵仗,会什么都没有。 师墨用精神力一扫,就发现了屋子后面别有洞天。 屋子后面是围墙,围墙下面有一个狗洞,那里,是地库的入口。 这么显眼的入口,很容易被人忽视。 而地库,就在整片后院和那排房子下面,这排房子,就是障眼法。 师墨不觉得意外,在这条道上混的,总会有些别人难以想象的手段。 票贩子看两人表情淡淡,猜不到他们心里所想,便没再试探,从一堆破家具里拎出一口锅,“看看,行不行,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没用过几回,绝对完好。” 师墨可是看到地库里有不少好东西,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空手离开。 不动声色的给严谨递了个眼色,只看了一眼锅,就移开了视线,“一口恐怕不够,还有吗” 票贩子不觉得意外,笑问,“你们想买几口。” “两口吧。”确实两口,家里的灶台有三个灶眼,一大一小两个铁锅,还有一个用来放瓦罐的小灶眼,平时一家人熬粥或者炖汤都行。 铁锅灶眼用来炒菜炖菜蒸米饭,两口锅分开来节省时间。 “有倒是有,不过是口新的,价钱要贵一点。”这里的任何东西,虽然不要票,但价钱会比国营商店和供销社里贵上一倍多,就如那口旧铁锅,就要比新的贵。 师墨虽没来过黑市,但这里的行情还是懂的,没有意见,“没事,要是有两口新的最好,我们不太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尤其是锅碗瓢盆这类东西。” 票贩子挑挑眉,对着暗处的人点点头。 师墨的精神力就看到有人饶过屋子去了后墙的狗洞处。 狗洞外是一条很窄的胡同,不到半人宽,无法通行,临着别人家的院墙。院墙很高,根本没有人会来这里,也没办法看到这里。 那人在狗洞下敲了敲,翘起一块砖,对着翘起的砖往 下压,出现一个四五人大的洞口,就在院墙下。 师墨看着那人拎出两口新锅出来,又关上入口。 那人到了跟前,师墨收回精神力。 票贩子问锅怎么样,师墨满意的点头。 “你这里是只能用钱交易,还是能用其他东西换” 票贩子咧嘴露出大黄牙,“同志想用什么换” 师墨从掩人耳目的斜挎包里摸出一根金条,“这个行吗” 票贩子接在手里掂了掂,又检查了一番纯度,“纯度很高,一两重,第一次做生意,两位同志都是干脆的主,我也不跟你们按照黑市的价钱算,就按照现在银行的金价算,值一百,用这个换可以,如果只买两口锅的话还有剩。两位是再需要点什么,还是我给找零。” “我们想买的东西很多,不拘于吃穿用,你们这有些什么当然,钱也不拘于这一根金条。” 票贩子眼睛亮了,他果然有过人的眼力,一眼就能认出大主顾。“东西自然有,这样,您二位到前边稍坐,我让人拿些样品,您们看着选,如何” “好。” 师墨严谨两人去了前院,票贩子招呼之前跟在后面的小弟去库房,看着合适的东西都拿一点。 没多久,一群人抱着一堆东西到了前院。 师墨严谨两人都挑了挑眉,这人的买卖做得真不小。 吃的,主要是各种粗细粮,各种熏肉腊肉罐头,高档营养品,连糖果饼干这些都有。 用的也就锅碗瓢盆,自行车录音机手表缝纫机这些,还有不少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穿的衣服鞋子帽子,成衣布匹,针头线脑也不少,重要的是还有棉花。 师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棉花,不管在什么时候,棉花总是短缺的,他们家里现在一床好棉被,一件好棉衣都没有。 “棉花,有多少要多少。” 票贩子愣了愣,“同志,我们棉花可不少,而且,不用跟你男人商量商量” 师墨还未开口,严谨就道,“不用,我家我媳妇做主。” 票贩子夸了一遍严谨是个好男人,又说师墨有福气,笑得花枝乱颤,“同志,棉花我们有一百斤,而且价钱不便宜。” 师墨点头,“都要。” 58交接 行吧,卖谁不是卖,票贩子没耍心眼应下了,“得嘞,您二位是个办大事的主,小的姓贾名票,大家伙给面子,叫声票爷,家里排行三,两位不嫌弃,可以叫我贾三,除了棉花,两位还需要些什么” “我男人姓严,粮食你们有多少我想买不少。” “严同志好,”贾票热情的跟严谨打了声招呼,得到一个冷淡的嗯也不在意,道,“粮食可不少,各种粗粮细粮加起来,得有两千多斤,二位要是要得多,可以便宜些,就当交给朋友,往后有需要了,就来找我。” 两千多斤也不是拿不下,放空间里慢慢沾染灵气,有益无害,师墨只沉吟了一瞬,就全要了。“都要了,往后我可能会找你多要些细粮,如果有的话,麻烦给我们留一留,我们有空来市里,就会来找你。” 贾票高兴得牙不见眼的,倒是不担心师墨他们做二道手贩子,来抢生意,毕竟他的出货价就不低了,他们要是再卖出去,卖低了不划算,卖高了没人买。“没问题,肉要不要来点咱这肉都是好肉,熏肉的手艺也不错。” 师墨想了想,可以少买点尝尝味,好吃了下次再来,反正他们靠山,不缺肉吃,“肉来一百斤就行,其他罐头营养品多要一些,尤其奶粉。”这些送礼也好,留给孩子和家人吃也好,放空间里不担心变质。 贾票懂了,这家子是不缺肉的,“行,两位要是有多余的肉,吃不完的可以给我送来,咱这不仅卖,也买。” 空间里有不少野物,在县城的时候,师墨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拿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卖。“确实有些野味,野鸡兔子什么的,你要是需要的话,明天我们给你送来。” “那可太好了,您继续挑,看上的我都给你们算便宜点。” 师墨淡笑不语,算不算便宜的,她是真不抱希望,又挑了不少布料,成衣没买,她看不上,自己做就行。为此还特意买了一抬缝纫机,针头线脑少不了。 杂七杂八的用品也买了不少,什么水壶,瓷盆,剪刀,肥皂,火柴,蜡烛油灯,灯油,一大堆。师墨想着一辆自行车怕是不够,又买了一辆。 严谨想阻止,两辆自行车他还怎么载媳妇。 可又不好扫媳妇的兴,只能忍了。 买完后,贾票和一众小弟算钱都算了半个小时。 师墨看两个孩子等得昏昏欲睡,偷偷的塞了些糖果饼干给他们。 两个小家伙乖巧的吃着,也不闹着要下来,他们知道爸爸妈妈在忙。 算完之后,花了小两千。 严谨还以为自己上千块钱的存款挺多的,可现在看来,赚钱迫在眉睫啊。 师墨没打算用现金,从掩人耳目的包里掏出十根金条,“我身上没带这么多,这是定金,让我男人和你们把东西运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我去找人拉货,再把余款带来,你们收款后再带我去找我男人,行不” 这么安排很合理,贾票自然同样,可严谨不乐意,“我和你一起去,东西他们搬就行。” “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很快就回来。” 严谨很坚持,可不能让媳妇离开自己的视线。 师墨无奈一叹,问贾票,“可以吗” “没问题,放心,我一定把东西给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们只管去拉。” “好,半个小时可够” “自然是够的。” 两方人商议妥当,师墨一家人就离开了。 他们没走多远,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让两个孩子下来活动活动,在背篓里可憋坏了。 “妈妈,康康饿了,哥哥也饿了。” 小哥哥小脸红红的,显然因为被妹妹说中心思,囧的。 师墨亲亲两个小崽崽,“是爸爸妈妈不好,饿着我们的宝贝了。” 这会已经不早了,天色暗沉,也不知道国营饭店还有没有饭卖,“阿谨,我们去国营饭店看看吧。” 现在不用隐身符,四人往最近的国营饭店去,这会已经没人来吃饭了,服务员懒洋洋的坐在店里。 师墨上前问,“请问还有饭菜吗” 服务员看了眼师墨,淡声道,“只有几个馒头,半斤米饭和咸菜,要不要” “要,麻烦打包。”师墨递上铝饭盒。 服务员不情不愿的起身,给师墨装吃的去了。 态度算不上好,算不上坏,师墨也没在意,拿了东西付了钱就走。 一家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师墨拿出之前没吃完的炖肉,和馒头米饭咸菜一起对付了一顿。 吃完又把两个小家伙放进背篓里隐身,到贾票的宅子去,时间刚刚好。 贾票看到两人,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等师墨付清全款,更是高兴得牙不见眼。“走,两位同志,我带你们去放货的地方,不远。” 确实不远,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地,黝黑的巷子里,堆满了师墨要的东西,用精神力查探了一遍,贾票还算实诚,没有坑他们。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小心,这里只留了一个看守的人,免得师墨他们心存不轨,把他们一锅端了。贾票估算着,真要被坑了,他们就两人,死不认账,大不了就舍些货物。哦不对,货也不会舍,他可是收了全款的。这么一想,贾票淡定得很。 贾票看师墨他们也并没有带拉货的人来,显然也是出于同样的考量。 “两位同志去验验货,要是没问题,咱就走了,这里安全得很,你们尽管找人来拉货,保证没问题。” 师墨早就验过了,但面上却大气,“不用,我们信你们。你们去忙吧,接下来我们自己来就行。” 贾票一听,更觉这俩人绝对的心胸宽广的最佳客户,拍着胸口保证,“二位信任,我贾票也不做那毫无诚信之人,货物你们放心,绝对错不了,小弟就先走了,您二位要是有事的话,就到之前的宅子找我,我虽然不住那,但守门的人知道我在哪。” “好。” 贾票和守货的兄弟离开,师墨用精神力查看一番,确认周围没有人,背着两个孩子,一挥手,将东西都收进空间,然后一家四口急匆匆回了招待所。 两个孩子已经昏昏欲睡了,师墨打了热水给他们擦洗,自己和严谨也简单的擦了擦,上炕休息。 师墨想起答应贾票的野物,“明天一早就去找辆推车把东西送去,然后就买票回家了。” 严谨应了一声,“明天我去就是,你们就在招待所,还不知道票是什么时候的,你们就别出去晒了,这段时间太阳太毒了。” 59摘桃花 师墨没跟他争,趁这个时间,她可以进空间做些吃的。 空间的四合院里面什么都有,只是之前的东西不适合肉。 体凡胎的他们用,现在买了这么多东西,可以随便做。 小两口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还没亮开,严谨就起身了,师墨跟着睁眼,把准备好的野物用麻袋装好,递给他。 一两百斤的东西,严谨能提得动,出了招待所就找了辆推车推着去了贾票的宅子。 贾票不在,不过守门的大爷经常帮着收东西,能够直接算账。 卖了东西,严谨就去车站。 很不巧,回程的车每天也只有一趟,早上来,下午回。 严谨买好票回到招待所,两个小家伙还在睡。 师墨一直用精神力看着,知道严谨回来就从空间出来,还端了早饭,“先吃吧,票买了吗” “买了,下午一点的,咱们上午要去逛逛吗” 师墨看了眼睡得呼呼的小安安,“东西暂时不缺,我想尽快恢复,给安安治耳朵。” 严谨看着儿子,黑眸里闪着幽光,“行,你安心恢复,我会照看好两个孩子的。” 一上午,师墨都在恢复中,严谨带着两个孩子在一旁玩。 两个小家伙很懂事,知道妈妈有事,就乖巧的在一旁,不去打扰。 中午,师墨拿出早上在空间做好的吃食,一家四口简单的吃了一顿,就收拾东西去车站。 有些必须放在明面上的东西,比如自行车,一些大件的锅碗盆,布料棉花这些,昨晚进招待所之前就都收拾了一些拿在手里的,这会同样带着出去。 六七月的天,热得人发毛。 两辆自行车,一辆驮两个孩子,一辆驮东西,师墨把在贾票那买的油布伞给两个孩子打上,这伞还是严谨心心念念要买的,宽大结实,挺有用。 到了车站,众人看这一家子一下子买两辆新自行车,羡慕得不行,时不时用眼神打量平平无奇的一家四口。 师墨目不斜视牵着两个小家伙坐上客车最后一排,把所有探视隔绝,严谨把东西放车顶绑好,俊脸微冷,也坐到后座。 天热,车厢里没有任何降温措施,全靠开窗通风。 可这么多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窗户根本没用。 大人热得抱怨,小孩热得嗷嗷哭。 师墨用精神力将一家四口罩住,有效的隔绝了气味和热浪。 两个孩子习惯了午睡,刚刚骑自行车满心兴奋,没了睡意,这会安静下来,瞌睡也来了,在爸爸妈妈怀里,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严谨把水壶递给师墨,“喝一口,天热。” 虽然师墨现在的能力完全不能像在异世一样,不惧冬寒夏暑,但让自己不受酷热侵袭还是能做到的,并不觉得多热。 但也不会拒绝男人的好意,喝了一口,甜滋滋的,笑问,“放蜂蜜了” 严谨点头,这是在贾票那买的,仅此一罐,听说女人喝了美颜养身,他特意给买来的,以前也买过,在师墨昏睡期间喝完了,这东西不好买,这次运气好。“多喝点,孩子们还小,不用喝,你都喝了。” 师墨哭笑不得,她空间里还有灵蜜,那个更好喝,对身体更好,只可惜他们现在的身体都承受不住。 看来,在恢复神魂和精神力的同时,还得把肉。 身强度提升,要不然有好东西都只能看着。“我喝不完,你帮我喝一些。” 严谨知道是媳妇心疼他,只小小的喝了一口,就全给媳妇留着了。 师墨也不管这傻男人,闭上眼睛恢复。 客车一路晃晃悠悠,中途捡了不少人,整个车厢被挤得满满当当,叫骂,吵闹,哭喊,简直比村子里的妇人们聚在一起吵架还热闹。 师墨没心思理会,反正他们坐在最后一排,波及很小。 哪想一女人一路挤,一路挤,竟都快挤进严谨怀里,坐严谨腿上了。 严谨怀里的小安安被挤得醒过来,小脸难受得惨白惨白的。 严谨俊脸漆黑,拳头握得青筋暴起,他想动手。 可这么多人,又这么拥挤,好似发生什么都是情有可原,严谨要是动手,就是不顾集体,只顾自己,思想觉悟不高的人,容易被唾沫星子淹死。 企图坐严谨腿上的女人也这般想着,才有恃无恐,嘴角对着严谨,若有似无的翘起,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魅。 惑。 师墨微微眯眼,精神力往女人脚腕一扎。 女人疼得尖叫一声,就想借势倒进严谨怀里。 师墨勾唇,精神力往外一推,女人就被推到了另一边,早就对她有所图的油腻中年男人怀里。 男人心猿意马,丝毫不受汗熏的人群,和拥紧的空间影响,不动声色搂住女人,嘴里全是好意,“同志当心些,你就靠这站吧,很稳妥。” 女人察觉到了腰上不老实的手,还有不断蹭。 自己的羞愤得脸色爆红,可她不敢声张,怕被说成不要脸的破鞋。 客套的推拒着,“不用不用,我站这边就好。”说话间,还满眼委屈的看向严谨,似乎在控诉严谨的狠心和毫不怜香惜玉。 师墨本想着只小小教训一番,就将她解救出来。现在一看,倒是不用,这女人自己也挺享受的。 严谨抱着安安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根本没看女人一眼,更不知道,自家媳妇醋意大发,替他收拾了一朵烂桃花。 好不容易到了县里,一家人在人群后,慢慢下车,师墨牵着两个孩子,严谨去拿行李。 被蹭了一路的女人手脚发软,扶着墙站着,视线随着严谨移动。 看到严谨推着两辆新自行车,眼神无比火热。 严谨把东西分开驮到自行车上,两个孩子,和师墨一人怀里绑一个,准备骑车回去。 路过女人时,女人娇嗔的瞪了眼严谨,差点没把严谨恶心吐。 师墨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后,心变软了。冷笑一声,和严谨骑着车,离开车站。 精神力观察着女人,看她缓步从台阶上下来,唇角一勾,放出精神力攻击她腿弯。 女人一声惊呼,从十多米高的台阶上直接滚下去,又砰的一声撞在路边的石墩上,顿时人事不省。 师墨笑着收回精神力,不死也残。 严谨随时都关注着自家媳妇,见她笑,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带来的恶心也淡了许多。“墨墨,咱们忘了买大缸。” 60家被占了 师墨一愣,确实忘了,“我们先去一趟姚家,然后去供销社买,我记得那里有,找一辆驴车送回去。” “行。” 他们虽然在贾票手里买了不少布,但再多都不嫌多,家里这么多人,需要的布料可不能少。 到姚家时,只有老两口在。热情的把他们一家迎进去,看到两口子一人推一辆新自行车,暗暗咋舌,他们家四个工人,可才两辆。 师墨觉着出来这么久了,想早些回去,便没有过多寒暄,送了礼就问布料的事。 老两口也不墨迹,抱了一堆出来,只看重量的话,得有二三十斤,不算少了。 该多少钱,师墨没让姚家吃亏,还多给了不少。 于老太太很喜欢小两口的会做人。 姚老太爷要强了一辈子,不愿意占人便宜,死活不收。 师墨笑笑,留下钱就和严谨离开了。 天不早了,还得去买缸。 去供销社的路上,严谨就找好了驴车,直奔供销社。 看准买了五口大缸,直接离开。 这会已经下午五点多,到家得将近七点。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到了山脚。 原本冷清清的院子,这会竟热闹得不行。 小两口对望一眼,师墨探出精神力,瞬间脸黑如墨。 严谨直觉不好,先打发走了驴车师傅,师墨把大缸收进空间。 小两口推着自行车往自家走。 小院里,季慧芳气得浑身哆嗦,她回来两天了,因为一直忙着照顾孙子,没有过来。今天难得有时间,想着来收拾收拾,严谨两口子回来能轻松一点。 哪想,来的时候不但大门大开,里面还有说话声。 严大强一家子都在这,人家正围着桌子吃饭呢。 季慧芳脑门嗡嗡的,二话不说冲进去,挨个屋子查看,朱桂花看到她来,想拦都拦不住。 等季慧芳查看一圈下来,发现每间屋子里都住了人,并且把师墨家原本的东西都占了去,灶房,仓房的粮食这会正在桌子上摆着呢。 看这架势,这家人住进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季慧芳在心里把严大智骂了一顿,没用的老东西,看间屋子都看不住。 严大智委屈得不行,孙子出事,他得担心,牛棚知青点的事,他得处理,大队上的事,他得管,种下去的粮食冒新芽了,天气热,他得看着让人浇水,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忙得脚不沾地。 家里也是一团乱,季慧芳不在,几个弟媳就放飞自我,饭菜弄出来连猪食都不如,吃不好睡不好,还得忙碌,他这段时间,过得是真惨,哪会想到有人鸠占鹊巢。 季慧芳才不管这些,骂了一通严大智,就对着严大强一家子破口大骂,还跑到门外,把刚刚下工的社员们,全招来了。 然后转身回去,就冲进屋子里,把这一家子的东西全扔了出来。 季慧芳怒气冲冲,动作又快,严大强家好几个人,愣是没拦住,眼睁睁看着自家东西被扔了一院子,门外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 季慧芳还不依不饶,张嘴就跟打机关枪似得,一个劲的突突突骂,不带歇气的。 严爱国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去打季慧芳。 季慧芳可不傻,硬碰硬。 嗷的一嗓子就冲了出去,遇上带着儿子儿媳匆匆来的严大智,顿时底气十足。 拍着大腿骂,“该死的玩意,杀千刀的东西啊,没大没小,对着我一个堂婶动拳头,这是要打死人了。严大强这一家子豺狼鼠辈,明抢不到就来暗偷,东西没偷着,被老天收拾进了医院,当了残废,现在又来强。占,不要脸啊,报公安,赶紧报公安,一家子强盗,不要脸,这是要逼死小谨一家啊。人家两个孩子还在医院里住着嘞,黑心肝烂下水的玩意,不得好死啊。” 严大智季慧芳知道偷师墨家青瓦的是严大强一家子,本想着好好收拾一顿,可看着这一家瘸了一个,觉得也算是受到了惩治,就没多说什么。 哪想,这家子不要脸的程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众人也没想到严大强一家子竟然这么不要脸,纷纷鄙夷。 残了的严爱党满脸阴沉,知道自己治不好之后,整个心理都已经扭曲了,迁怒的恨上了整个严家大队的人。 严爱国还想挥着拳头去揍整个生产队的人,这么大群人嘞,可不怕严爱国这种欺软怕硬的怂货,越加肆意的讥讽鄙夷。 朱桂花不管其他人,就和季慧 芳对骂,她这一辈子都被季慧芳踩在脚下,憋屈得不行。 严爱桃每每这种时候,能上就上,不能上就躲起来,事不关己,很有眼色。显然,这时候是不能上的,早早的就躲起来了。 康琼一直是个隐形人,刚刚桌上没她的位置,她的位置在灶房一角,端个破碗,被施舍了一晚清水一样的粥。 这会也是个隐形人,垂着的眼眸看着往自己身后躲的严小宝,这是她生的儿子,却把她当牲口对待。康琼混浊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没有护着严小宝,也没有把他推开。 严大强缩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旱烟,好似一切都和他无关。 严大智听了一会对骂,觉得差不多,没必要纠缠下去,开了口,“行了,别吵了,大强,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严大强要喊严大智一声堂哥,严大智对这个堂弟是万分失望的,只是心里还存着侥幸,觉着或许他哪天想通了,不被朱桂花牵着鼻子走了,就好。 不过,这一天可能不会有。 严大智开口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季慧芳在外面还是很给自家男人面子的,对着朱桂花哼了一声,站到了一旁。 朱桂花呸了一声,她也怵这个堂哥,回到了严爱党旁边。 严大智看着严大强,等着他回话。 严大强好似后知后觉一般,缓慢的抬头,长满褶子的老脸,带着几分憨傻和怯弱,道,“我家房子漏雨,爱党身子不好,就住过来了。” 师墨严谨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师墨微微挑眉,严大强说这话时的理所当然,可和他表现出来的懦弱无能完全不搭啊。 转头去看严谨,并没有看到意外,显然这男人早有所觉。 两人挤进人群,有人喊出他们的名字,众人赶忙让开,“严老大和他媳妇回来了,快让让诶。” 社员们倒是热情,怕小两口不知道事情始末,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安静的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师墨笑着道谢,迎上跑过来的季慧芳。 “孩子如何了” 季慧芳看着两人怀里的两个小家伙。 63请小伙伴做客 师墨收拾好碗筷,就归置小东西。 随后开始整理衣料布匹,缝纫机也拿出来了,放在主屋。山脚夜里凉,得弄两床薄棉被出来,以前的破棉被一件没留,即便这次不被严大强一家子糟践,她也不打算要了,硬得能当石头用,怎么盖,晚上总用精神力罩也不好。 弄完薄被,还要做衣裳,床单被套,事情不少。之前做的窗帘什么的,被眼皮子浅的严爱桃拆下来做成了衣裳,昨晚他们就看到严爱桃穿在身上。 师墨当时抽了抽嘴角,奇葩的世界你永远不会懂。 衣服自然被严爱桃带走了,师墨没想要留下,床单炕席什么的,也一件没留,没被严大强一家子带走的,就都送了人。 师墨想着,待会还得让严谨去村子里篾匠家买几床炕席回来。 有缝纫机,干活很快,裁好布料,处理好棉花,一床薄被不过个多小时的事。 安安康康小朋友出门之后,直接跑去了严大智家,找严树小朋友,然后再准备去找泽长和莫存。 别看小家伙才两岁多,可对这几个经历过生死的朋友,心里有着别样的欢喜,早就念着要回来一起玩了。 “安安康康吃糖,是我小叔给我买的,可好吃了。”严树小朋友的小叔是严大智教书的小儿子严利河。 这次严树受伤,严大智几个儿子女儿都跑来看过,对小家伙一顿嘘寒问暖。小严树第一次感受到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别提多美了。 奶奶说了,叔叔姑姑送的东西,全都给他一个人吃,其他人都不给。 不过,严树小朋友很懂事,堂爷爷家的兄弟姊妹不给,自己的亲哥亲姐还有二伯家的姐姐弟弟是要给的,嗯,还有自己的生死之交。 小家伙很喜欢听哥哥跟他说的武侠故事,一直立志要做个大英雄,幻想拥有豁出命的兄弟,他现在拥有了,欢喜得不行。 “谢谢树哥哥,树哥哥吃饼干,”安安虽然被师墨用精神力屏蔽了痛觉,但听觉始终有问题,总是偏着小脑袋听别人说话。 接过严树小哥哥的糖喂进妹妹嘴里,又把自己小包包里的饼干分享出去。 四岁的小豆丁,照顾两岁的小豆丁吃糖,两岁的小豆丁也礼尚往来,给四岁的小豆丁吃饼干。 然后三个小豆丁咧嘴咯咯笑,又迈着小短腿往山脚割草的地方飞奔,看到泽长几个孩子,隔老远就嗷嗷喊着哥哥。 泽长和莫存还不知道安安康康回来了,见到两人也很高兴,远远的迎了上去。 “安安康康,严树,你们来了,安安康康还疼吗” “不疼不疼,”小丫头蹦跶着小短腿,嘴里包着糖,一开口就口水直流。 安安熟练的给妹妹擦口水,又从包里摸出饼干给莫存和泽长,“哥哥吃。” “我也有我也有,”康康和严树也积极的摸出糖和饼干递给两人。 莫存泽长笑着收了,还分给了叶樊和沈雨婷,唯独段佳苗被他们忽视了。 两岁多和四岁多的孩子哪懂什么,并没有把还遗忘了一人这事放在心里,欢欢喜喜的说自己这几天欢喜的经历,把知道的看到的好玩的事,都分享出来。 分完糖和饼干,泽长莫存把在山里摘,特意给小家伙们留的果子,也分给三个小豆丁。 几人围在一起边吃边割草,不怕晒,不怕累,汗水湿了小脸,也咯咯直乐,又跑又喊,欢乐得很。 现在没人抢他们的草了,可轻松不少。 段佳苗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独自在一边默默割草。 晌午时,康康热情的邀请小伙伴去家里吃午饭,说她妈妈做的饭是世上最好吃的。 小丫头吹捧起妈妈来,一点也不客气,亮晶晶的口水,四处飞溅。 安安小哥哥淡定的给妹妹擦口水,顺带补充妈妈的厉害。 小伙伴听得心热极了,尤其是泽长,他想姑姑了。他妈妈不会像姑姑那样温柔的抱他,跟他说话,亲他。妈妈比爸爸都严厉,所以,他喜欢暖暖的姑姑。 莫存是大孩子了,知道害羞,可抵挡不了康康小姑娘的热情,最终,除了段佳苗,所以小朋友都答应去师墨家做客。 精神力看到全程的师墨能怎么办,自然是给自家儿子闺女撑起来,起身去做饭呗,她是世上最厉害的妈妈了。 一群孩子把草倒进圈里,有剩的就留着等大人回来,倒水塘里喂鱼,现在水塘也归牛棚管,其他活就少了些,牛棚的人很感激严大智。 放完草,差不多晌午下工了,牛棚的人回来,几个孩子就说了要去做客的 事。 师家人不觉得什么,莫老爷子想了想,同意了。只是叶爸和沈家人迟疑。 康康一顿卖萌,加上严树的神助攻,两家人最终松口,可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拿把自己找的野菜当礼物。 几个孩子欢欢喜喜的走了,段佳苗羡慕又嫉妒,垂着头掉眼泪。 段家老两口拍拍孙女的头,“孩子,咱不跟他们一起,咱们跟他们不一样,要不了多久” 要不了多久要如何,段佳苗根本不想听,一把推开老两口,抹着眼泪跑回了屋。 老两口皱着眉头一叹,暗怪其他人不知死活,现在的身份,哪能这么招摇,到时候可别连累他们。 同棚子里的两个中年人,冷冷的勾着唇笑,转身走了。 山脚石头院子,安安康康带着自己的小伙伴,嗷嗷喊着冲进门。 严谨得了师墨的提醒,早早的把门打开。 师墨听到声响,迎了出来,“宝贝们好。” “妈妈。” “姑姑。” “堂婶。” “阿姨。”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喊着,安安康康更是直接扑进师墨怀里,满脑门的汗往师墨身上蹭。 师墨掏出帕子,给俩小家伙擦汗。 泽长也想扑过去,可又不好意思。 师墨扬唇笑,牵过泽长的小手,给他把汗擦干净,伸手捏捏他的小脸,“泽长看到姑姑不高兴吗” 小泽长红了小脸,“高兴。” 师墨笑,给几个大孩子一人拿了一张帕子,让他们自己擦。 随后把傻乎乎的小严树拉到身边收拾干净,指挥兄妹俩,“安安康康,你们是小主人,带着你们的小伙伴去洗手,然后去桌上吃果果,能做到吗” 水果是之前去山里的时候摘的,收进空间的那棵葡萄,被灵气滋养,生长迅速,已经熟了一小半,甜滋滋的又大又水灵,兄妹俩吃过一次就喜欢得不行。 “能。”小丫头拍着小胸口,特别豪气。 65小吃食 安安小哥哥话少,行动能力强,妈妈话一落就跑去舀水了。 奈何还没水缸高,憋红了小脸也没舀出水。 跟后爹似得亲爹就在旁边抱着手看着,没打算帮忙,寻思着给水缸弄个盖子,俩小家伙短胳膊短腿的,万一他们不在家,俩小家伙不小心栽进去就麻烦了。 莫存作为大哥哥,赶紧上去帮忙,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哒哒的跟上。 师墨看着他们相亲相爱,进了灶房。 一帮小家伙嘻嘻哈哈的洗完,被康康热情的招呼着,坐到了院子里的四方桌上。 上面摆了糖果,山里摘的李子,葡萄,还有小饼干。 小孩子也不考虑为什么师墨会提前准备这些,只是看到这么多好吃的,馋得直吞口水,也没伸手。 安安康康作为小主人,一一放到小伙伴手里,让他们快吃,可甜可好吃了。 小伙伴不舍得吃,想留着回去给家人。 师墨在灶房里看得分明,笑叹都是些懂事的孩子,从孩子能看到家人,这几个孩子的家人应该都是不错的。 “安安康康,把糖果饼干都给小伙伴分了,妈妈马上端饭出来了。” “知道啦。”安安康康奶声奶气的大嗓门应得脆生生的,认认真真的给哥哥姐姐分糖果。 莫存叶樊沈雨婷几个大孩子不好意思,推辞不要,安安康康热情的塞,倒也有趣。 严树小朋友是个不客气的,不但不客气的拒绝,还帮忙分,没把自己当外人。 泽长想着这是在姑姑家,也就是自己家,也不用客气,两岁和四岁的豆丁不识数,他就是那个掌舵的人,分得清清楚楚,有多出的一颗两颗,直接给弟弟妹妹,明白得很。 师墨收回精神力,让严谨帮忙,端饭菜出去。 给孩子们吃的东西,得好看好吃,有营养,师墨用拳头大的小碗,装上红白黄三样吃食,都弄成小圆球形状,装在一个大一些的盘子里。 白的是撒上黑芝麻的饭团,黄的是肉沫蒸蛋,红的是淋了番茄酱汁的土豆泥。 颜色鲜艳好看,几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个盘子小三样,每人一个盘子,严谨又端了一个野鸡炖蘑菇,一个木耳炒肉,一个凉拌野菜出来,足够几个孩子吃了。 野菜还是孩子们拿来的礼物,看着鲜嫩,师墨直接用水焯一下,兑上佐料。 “宝贝们,饭菜不够就说,桌上的这些都要吃光光,不能浪费,知道吗” 师墨都是按照几个孩子的饭量备的,不多不少。 莫存都是十二岁的大孩子了,很不好意思,桌上的饭菜,比他们以前在家都好,看起来也好看,他不敢吃。 可师墨严谨安安康康脸上的热情,让他矫情不了,“谢谢叔叔阿姨,你们不在这吃吗” 师墨揉揉莫存的脑袋,“叔叔阿姨在灶房吃,你们几个孩子自己吃,”看向拘谨的沈雨婷和叶樊俩孩子,“放心吃,在叔叔阿姨家,不用客气。” 两人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谢谢叔叔阿姨。” 师墨笑,把空间留给了小朋友们,和严谨进了灶房。 他们俩人吃得可没这么花俏,一人一碗米饭,配着野菜木耳和野鸡汤吃。 听着外面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笑闹,两人无声的笑了。 师墨道,“天热,中午别干活了,下午晚点再做,得空了去买几张炕席回来,看看有没有用芦苇编的软席,也买几个,硬炕咯得骨头疼。” 伸手给严谨夹了一块鸡肉。 严谨吃得满嘴生香,“嗯,没剩多少了,下午我再去砍一根竹子加固就行。家里没什么新鲜蔬菜,我再到堂婶家换一些,东西会顺便买回来。” 师墨点头,想起上次严大智死活要退的钱问,“那钱你没收吧买菜钱还是要给的,免得堂叔堂婶被说道,”这就是没分家的麻烦,一家子人多了,心思也多。 严谨道,“没呢,不过堂叔说以后都不要给他送吃送喝了,免得便宜白眼狼。” 白眼狼就是严大智几个兄弟家,严谨明白。 师墨并未太关注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严大智的几个兄弟,精神力每次都是一扫而过,不清楚是什么品性的人。 不过,从严大智的语气,和严谨的态度中能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值得交往的。“送还是得送,咱们往后偷偷的送,就送堂叔堂婶自己得用的。” 严谨笑了,媳妇这是替他着想呢,他的命是堂叔堂婶给的,怎么可能不孝敬,“好,听墨墨的。” 师墨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别看这男人平时不言不语冷着个脸,说起好话来,不比那些油嘴滑舌的弱。 “赶紧吃,吃完去把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让孩子们睡会午觉再回去,咱们这凉快,比他们自己家睡得舒服。” 晌午,几个孩子被留在一间屋子里睡午觉,感觉新奇得不行,本以为吵吵闹闹会睡不着,没想到倒下就睡沉了。 师墨收回精神力,让这些孩子把吃进去的灵气在睡梦里好好消化消化。这些孩子虽然以前养得不错,可家里遭难,跟着受了不少罪,身子和精神上都有亏损。 小两口也回房睡午觉,山林里鸟雀轻鸣,难得的静谧温馨。 下午,严谨把几个孩子一直送回牛棚大人手里,才带着安安康康和小严树去严大智家买菜,去村子里买炕席。 牛棚的孩子说起在师墨家的吃食和友善,高兴得直蹦跶,就连腼腆的沈雨婷和慢半拍的叶樊都不列外,各个小脸激动得通红。 大人们难得见孩子这么高兴,对师墨一家自是感激不尽。 段佳苗在一旁羡慕得直掉眼泪,对爷奶也升起了埋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和其他人玩。说什么不一样,可他们明明都一样,怎么就不一样了。 越想越难过委屈,一个人跑了出去。 两个中年男人对看一眼跟了上去,段家老两口并没有发现。 师墨在家抓紧时间把两床薄被收尾,然后给两个小家伙做衣服。 小豆丁只有在县城买的一身衣服是好的,其他的全是补丁,要么长得当扫把,要么短得肚脐都在外面。 师墨心疼两个小家伙,长这么大,没穿过一件合身的新衣服,全是捡别人的。 虽说这年代捡人家的衣服穿很正常,可她的孩子,她不愿意让他们这么苦。 严谨买完东西,带着两个不乐意回家的小豆丁回来了,把剩下的活做完,又把屋子四周收拾收拾。 两个小家伙守在师墨旁边,眼巴巴的瞅着,看妈妈踩嘟嘟嘟的小轮子,一点不觉得无聊。 师墨怕兄妹俩好奇,伸手过来,隔一会就要叮嘱一遍。 吃过晚饭,哄睡小豆丁,小两口就悄悄出门了。 65严大强家的宝库 牛棚,师家人能猜到小两口今晚会来,一直等着没睡。 听到声响就开了门,把小两口让进屋,一顿询问。 问得最多的是安安的伤。 师墨笑着安抚,“医生说了能治,配出药就好,但得等等,不着急。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安安治好的。” 任丹华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她是真担心得要死。“那就好,那两个杀千刀的,心怎么那么黑啊,还是受过教育的人,真是浪费资源,愧对组织信任。让他们来支持建设,他们倒好,来这当少爷小姐了,还”任丹华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觉得没资格说后面的话,他们被打被骂,被欺辱,好似都是理所当然的。 在世人眼里,他们十恶不赦,罪该万死,有什么资格寻求公平正义。 可,他们屈啊,屈得要死。 任丹华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是他们害了安安,害得几个孩子遭人欺负,差点没命,他们没用啊。 师墨叹息一声,搂着任丹华安慰,“妈,别难过,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还你们清白的。那些欺辱过,陷害过我们的人,我也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明亮的眸子里,含着渗人的煞气,这些账,她都会给姓袁的攒下的。 任丹华眉心一跳,四年时间,她闺女变得真的不一样了,有时候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她心惊胆颤。 可这事不是能随便沾手的,“孩子,你可不能犯傻啊,做事不能冲动,多想想小谨和两个孩子,知道吗我们的事你别管,有你爸和哥哥们呢。” “对,小妹,这事你别插手,虽然现在我们过着阶下囚的生活,但手里的人脉不少,总有一天能自证清白。” 师墨笑着点头,却没打算不管,只不过,现在没能力管,再等等,她会找出真相的。 “天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这次运气好,买了不少奶粉,你们都喝,身体要紧。” 师家人除了说好,完全拒绝不了。 离开牛棚,小两口并没有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严大强家。 自家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不是简单赶走就能算了。 严大强家在村子中心,因为一家子懒汉,同样的茅草屋,要比别家矮,比别家破,比别家邋遢。 房顶的茅草已经腐烂生霉,不漏雨才怪,河边一大片茅草,不去割回家换,任由房子这么破败,不穷他们穷谁。 雨水顺着破旧的屋顶往下淌,泥胚墙被雨水侵蚀泡发,严重变形,好似随时都会倒塌,也没人理会。 家里的卫生就更不用说了。 也是这时候的鸡鸭家畜不允许多喂,严大强家懒,根本就没喂,要不然脏得连茅坑都比不上。 不下雨还好,一下雨,粪便,泥浆,污水混着各种垃圾,简直不忍直视,味道更是无比销魂,也不知道这一家子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两人不用特意隐蔽,白天都累得很了,村民们都早早的睡下,村子里很安静。 这年头,人都没得吃,自然没有什么人家养狗,入夜后,半点声响也无。 师墨用神识在严大强家扫了一圈,本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发现两个不速之客。 “是牛棚的两人,”师墨凑近严谨道,“他们在严大强家翻找,你说,他们找什么”严大强家是村子里的懒户,家里穷得明明白白众所周知,即便外面的人不知道,有眼睛的一看,就能看出。 如果是偷东西,怎么着都偷不到严大强家。 并且早不偷,晚不偷,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想让师墨严谨两人不多想都难。“这俩人是什么来路,消息准确吗” 严谨微微眯眼,“之前查出两人因盗卖。国家财物,被抓下放。不过,现在来看,这消息并不属实。” 严大强家,能让他们这时候出现的原因,除了那口被这一家子挖开的井,没有任何其他理由。 可那口井的特别,整个严家大队的本村人都不知道,偏偏这两个到严家大队不过一两个月的人却知道了,这其中没猫腻,谁能信。 只是不知,他们是早就知道的,还是最近偶然知道的。 方广波c陆祥就是住在师家隔壁的两个中年男人,两人翻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发现,骂骂咧咧的把严大强一家人都揍了一顿。 严大强一家被揍得鼻青脸肿竟也毫无反应,师墨挑眉,这家人要么是被打晕了,要么是被喂了药。 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师墨严谨都是乐于见到的。 两人打够了,出了气,心满意足的走了。 师墨严谨对望一眼,走进了严大强家。“这里。” 师墨的精神力可比那两人的翻找能力强,一找一个准。 臭不可闻的茅坑下面,谁能想到有一个小宝库。 地方不大,里面的东西不少。 师墨用空间之力,隔空收取,没有碰到茅坑。 东西一离开,茅坑下面就空了个洞,茅坑石头瞬间沉得四分五裂。 师墨忍住呕吐,拉着严谨快速离开。 离开前,少不得要在严大强一家子身上留下些到此一游的印记。 所以,本就鼻青脸肿的一家子,更是伤上加伤,惨不忍睹。 两人没有走太远,师墨拿出箱子给严谨看,“里面除了金银,和一个装着婴儿手镯的小盒子,还有发报机,你想怎么处理”师墨大概能猜到严谨留在严家大队的原因了。 严谨没想到这次收获会这么大,来严大强家搜查,不是一次两次,可每次都空手而归,让人不得不怀疑,严大强是不是已经彻底不干了。 没想到,他这么会藏。 这台发报机,看样子已经好几年没用过,既然留着,那么一定是还有用处的,那就说明严大强没有退出。 严谨皱着眉想,怎样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 “把他砸烂扔在这。” 师墨挑眉,这是什么计划 严谨笑,“能把东西藏得这么严实的人,心智计谋都不低,这些年严大强装得很成功,也表明他很多疑。我们造成只求财的假象,看他要如何做。只有他动手了,我才能顺藤摸瓜,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严大强,可是一条大鱼。” 严大强的身份背景目的,师墨都不打算细究,配合着严谨动手,“我帮你用精神力监视,保证谁也发现不了。” 严谨捏捏师墨的手,“不能大意,走吧,回去休息。” 翌日,严谨要去上工了,免得被人说成不事生产,占集体便宜。 严谨舍不得师墨去地里受苦,早早的就找医生开了体弱的证明,不用去地里。 师墨自己也不想去,比起种地,她更想修炼恢复。 66严大强的担忧 严谨去上工后,师墨就在家做饭,照顾两个孩子,做衣裳,收拾家里,然后恢复精神力和神魂。 严大强家,一家子都睡到日晒三杆才悠悠转醒。 除了严小宝,每人浑身上下都跟被车碾了似得疼。 身上还有某一处疼得别样清晰,每人疼的地方还不一样,要么手,要么脚,动一下疼一下,像是扎了一根细长的针,找不到,拔不出,这种痛十分抓狂。 相互看了一眼,各个鼻青眼肿,滑稽又凄惨,又气又怒,顿时无言,还总有一种家里不干净的直觉,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也毫不自知。 “哪个杀千刀的,连茅坑都不放过。”朱桂花酝酿了一天的屎,要在每天早上醒来后第一时间解决,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今天因为被弄晕,临近晌午才醒,憋得不行,顾不得浑身上下的疼,飞奔往茅坑钻,哪想破破旧旧的茅坑直接成了个屎尿乱流的大坑,气得差点拉裤子里,忍不住就破口大骂。 严大强眉心一跳,他们一家无端遭遇欧打,他这么警惕都毫无所觉,不得不生出危机感。 又听朱桂花的嚎叫,危机感更甚,面上不动声色,跟在家里其他人后面,忍住钻心的疼,跑到后院茅坑查看究竟,看到恶心的茅坑,严大强心沉到了谷底。 布满厚茧的粗粝老手,紧紧握成拳,掩饰心底的怒火和担忧。 一家子被茅坑恶心得够呛,也没想着收拾,骂骂咧咧回了前院。 家里唯一没挨揍的严小宝,醒的比其他人早。醒来后跑灶房里看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有,生气的跑了出去。 在村子里逛了一圈,自己唯一的小伙伴李铁牛被家里人拘着不和他玩,其他人更不乐意和他玩,就自己一个人闷闷的回来了。 路上捡到了严谨扔下的发报机,觉得新奇,一路玩回家。 严爱桃坐在院子里对着一碗混浊的水看自己凄惨的脸,掀起眼皮瞧见了严小宝,撇撇嘴,“又捡些破烂玩意回来。”一般人,根本认不出发报机。 抽旱烟的严大强看见,手指狠狠的抖了抖,忍住要问出口的话。 好在朱桂花很懂他心意,拉过孙子问,“小宝,你在哪捡的” 严小宝伸出黑手指随意一指,“就在前面路上。” 朱桂花拎着看了一眼,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就让严小宝自己玩。 严大强吧嗒吧嗒抽旱烟,比平时快了许多,脑子不停的转动,猜测各种可能,又被否决,越想脑子越乱。 其他人则是一边龇牙咧嘴喊疼,一边指挥康琼收拾屋子,还一边骂洗劫他们家的混蛋,更骂揍他们一家子的混蛋。 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本能的把这些都归结到了严谨头上。只有严谨那小畜生会这么心狠手辣的对他们。 当然,严谨也不冤就是了。 除了茅坑下面的东西,师墨把严大强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走了,一粒米都没留。小两口相信,以严大强的本事,饿不死这些人。 严大强听了其他人的咒骂,也把严谨列入了怀疑名单里,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小畜生是有点本事,但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晕他们所有人,却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找到他藏得那么严密的东西。还有发报机,别人不认识,严谨肯定认识,发报机如果到了严谨手里,不会被这么随意丢弃。 这么想着,又将严谨剔除了。 吧嗒吧嗒继续抽旱烟,想接下来要不要做些什么,怎么做。 师墨放了一缕精神力在严大强身上,就没再做其他事。 严大强家的事,朱桂花指使严爱国跑去找严大智说,朱桂花的原话是,“让严大智赶紧去报警,老娘家遭贼了,那些杀千刀的,要是不找出来,老娘让他大队长都做不成。” 当然,严爱国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也不是个傻子,说得很委婉,还哭了一回穷,卖了一回惨。 严大智皱着眉听完,随后带着大队上的几个干部,一起到严大强家查看询问。 只是,别说没留下什么线索,即便留下了,也被严大强一家子破坏殆尽。 严大智和其他村干部表示无能为力,直接去公社报了公安。 下午来了两个公安,里外走了一圈,询问了几句,脸上平静无波,说等结果,然后走了。 朱桂花当面不敢说什么,人一走,就破口大骂。 整个院子,除了朱桂花的声音,再无其他。 看热闹的人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也走了。 严爱国,严爱桃也不 知道是心大,还是靠别人久了,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该懒继续懒,饿不饿的也不在考虑范围,反正总会有吃的就是。 康琼是没资格考虑这些,严小宝不懂考虑这些。 朱桂花除了骂人也没其他能耐,严大强要维持人设,一直保持沉默。 唯有严爱党听着朱桂花喋喋不休的怒骂,脸色越来越阴沉。 实在忍不住时,一声怒吼,“行了。” 一家子全都颤了颤,对严爱党,他们莫名犯怵。 朱桂花讪讪的闭了嘴,讨好问,“儿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妈去找你姐借粮去,放心啊,很快就回来。” 朱桂花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村子里的人不会借给她,只能去祸害严爱菊。 严爱党阴沉的瞪她一眼,“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房子没能要过来,现在家里的东西也被偷了,想好用什么做聘礼了吗” 严爱党腿断了的事,钱家人知道了,为此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聘礼,否则坚决不将闺女嫁过来。 严爱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见钟情,就认准了钱家姑娘,死活要娶。 家里人怕他,只得同意。 之前想用师墨家的房子当聘礼,即便对方不答应,也能少要些其他东西。 只是刚刚住进去,还没行动,就被赶了出来,对此,一家人把师墨一家骂了个狗血喷头。 房子没了,自然就要备足聘礼。 如今,显而易见,聘礼也没了。 下聘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怎么办吧。 其实真要说起来,严爱党也不是多喜欢那姑娘,只是那姑娘长得很符合大众对城里姑娘的想象,白白胖胖,斯斯文文,干干净净。 他在村子里不被人看得起,总想找个城里姑娘当媳妇,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 但也有自知之明,城里的姑娘根本不可能嫁给他,其他村里姑娘都是些面黄肌瘦的,所以,钱家姑娘是唯一选择。 现在他腿瘸了,更不能让人看轻,必须要娶到,这是关乎男人的面子和一文不值的自尊心问题,绝对不妥协将就。 67清理水井 朱桂花犯难了,“那个儿子,这”在严爱党阴测测的视线下,朱桂花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下去,更别说换个姑娘娶的话,心虚得厉害。 严大强终于不抽旱烟了,在台阶上磕了磕旱烟杆。 朱桂花立马对着严爱党讨好笑,“儿子放心,娘肯定给你想办法,聘礼给的足足的,把钱家姑娘娶回来。” 严爱国有些受伤,他娘对他可从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严爱桃瘪瘪嘴,她都习惯了,家里的好东西从来没有自己的份,就是不知道自己出嫁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嫁妆。 有了朱桂花的话,严爱党神色没那么阴沉了c 虽然家里很多事他没弄明白,但大概知道家里有些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就比如弄到钱这样的事。他们一家子都懒,凭借那点工分,完全养不活这么几口人,可每天除了吃得差点,从来没饿过肚子,就能看出些不同来。 所以,只要朱桂花开口,他不怀疑,也不再担心,“行,早些备好,别漏了什么。” “放心放心。”朱桂花摸着鼻子讪笑两声。 看着严大强和朱桂花无缝衔接的默契,师墨笑了,这朱桂花也是个人才。 天色不早了,起身做晚饭。 下午下工严谨回来,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关上院门用夜明珠照明,比煤油灯蜡烛好用多了,也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能通上电。 “最近地里的活不多,下工比较早,我跟村头的乔大叔说好了,明天开始,下午下工后,来家帮着清理水井。乔大叔祖上是打井的,后来因为战乱,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他一个人,那是他还小,学到的不多,就点皮毛。不过,即便是皮毛也比我们懂,到时再叫上两个人,几天时间就能清理出来,咱家不用管饭,完事后,一人给一块钱的辛苦费就行。” 师墨道,“好,天气热,即便不管饭,我也准备些茶水和凉食吧,垫垫肚子也好。” “媳妇看着办就是,别累着自己。” 师墨笑,给男人夹了一大块炖肉。 严谨吃得满眼笑意。 两个小家伙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一脑袋的问号,总觉得爸爸妈妈背着他们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翌日下午下工,严谨带了三个人回来。一个黑瘦的汉子,应该就是乔大叔。 还有一个严谨的好友叫严建林的,之前去地里送饭,严谨特意送过菜。 再有一个就是严利山了,严大智的大儿子。 除了乔叔外,都是熟人,师墨一一打过招呼,端上水,让大家伙先洗洗,然后端出凉过的绿豆汤和特意做的凉拌面,“都垫垫吧,天气这么热,还得劳烦你们。” 几个汉子都是老实憨厚的人,师墨这么客气,都不好意思的摆手说不用。 严谨不容拒绝的招呼大家都洗洗,吃一碗开工,三人这才行动起来。 清理枯井,就是把下面的淤泥吊起来弄走,这是个力气活,也是个麻烦活。 师墨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又赶忙去做晚饭,不管怎么说,第一天请大家吃一顿是应该的。 几人一直清理到天黑,弄了一堆黑黄的淤泥起来。手都没洗就要走,被师墨严谨热情的留下吃了顿晚饭。 或许吃人嘴软,接下来的几天,几人比第一天更积极了,恨不得立马完工,但是死活都不再留下吃饭了。 水井清理了三天,出水量很不错,沉淀几天就能用。 严谨特意找木匠做了个摇水的轱辘,自己用修房子没用完的石头,加高了井沿,规划得整整齐齐。 井边地面,和通往灶房窗口处的路面也铺上了石头,用水泥抹平,还做了个水槽,洗衣服洗菜时用,很方便。 一块钱,三人觉得收得亏心,毕竟,每天虽然没留下吃晚饭,但下午的凉茶凉食什么都没少,他们可不好意思又吃又拿。 严谨看他们实在不乐意要,又看着剩下的条石,和井旁边一大块空地,便让他们帮着挖一个六米多方正,两米左右深的水潭,用条石铺好,水泥抹平,再去弄些五颜六色圆润的鹅卵石嵌在水泥里,做成泳游池。 安安落水的事,让严谨生出许多愧疚,以前是他太过忽视两个孩子,很多生存技能都没有教授。现在,就想着从游泳开始。 师墨是乐见其成的,孩子被大人保护得再好,也没有自己变强来得放心。 水池挖好,砌好,前前后后又用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活是真的辛苦,师墨一人又加了两块钱,一家一包白糖一包红糖,一条肉,一 斤面粉。 这几人都是老实的好人,也都是严谨的朋友,以前对严谨照顾颇多。 这么热的天,下工后还毫无怨言的来帮忙,她肯定不能吝啬这点东西。 几人不愿意收,严谨直接送到他们家去,这事才算完。 两个孩子看着大水池,既想玩又害怕,上次的水潭事件,不但让大人有了心里阴影,小孩子更甚。 让孩子们接受面对自己的恐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师墨严谨不着急,平时慢慢的引导着就好。 地里的活一直都有,忙忙碌碌的没个停歇,好不容易下一场雨,社员们才能坐在家里休息。 “这雨怕是得下一段时间去了,阿谨,趁现在有时间,我们去看看隔壁大队的王建军同志吧。”从市里回来都快一个月了,愣是没找着时间去看看,师墨准备的续骨膏已经配好,可别派不上用场。 严谨自然同意。 也不用特意收拾,师墨空间里什么都有,她用神识整理放好,到地方了拿出来就是。 雨很大,都是山泥路,没办法骑车,两人准备走着去。 俩孩子是不能带了,想着送到季慧芳家去。 可俩孩子眼巴巴的瞅着爸爸妈妈,那小表情,就跟被抛弃的小狗崽似得。 师墨劝说的话还没出口,严谨就直接拍板了,“行,都去。” 师墨还能说什么 其实她也不放心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去就去吧。 爸爸妈妈都同意带他们,小家伙高兴得很,安安小哥哥表现得含蓄,咧着小嘴笑了笑。 康康小丫头是又蹦又跳,喊着爸爸妈妈最好了。 师墨好笑的捏捏小丫头的鼻子,“到别人家,要老实点知道吗” “知道,”小丫头抱着师墨的腿蹭,又软又萌,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小包子脸。 严谨用大背篓装着两个小家伙,油布伞上接一块油布,将背篓罩住,保证淋不到雨。 师墨背上一个小背篓,作掩饰用,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出发了。 68探望王建军 去隔壁王家大队,只有小山路可以通行。 路上枝丫杂草繁茂,看着两人能拧出水的胶鞋和裤腿,严谨后悔忘了买雨靴。 师墨觉得,自己应该把炼器也学起来,空间里有一些初级炼器的丹卷和材料,炼制一些和这个时代外貌相同的物品很必要。 以前有需要,可以直接用灵石买,没有太多感慨,现在得事事亲力亲为,倒是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懊恼。 山路泥泞,原本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两人走了一个半小时。 严谨以前来过王家大队,还有些印象,却不知王建军家在哪。 进村子后本想找个人询问一番,却发现家家户户都没人。 这么大的雨,不可能下地的。 师墨放出精神力扫视,发现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家,她也没细看,直接带着严谨过去。 这家人院子不大,容纳不下太多人,村民们就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赤脚站在雨里,相互间说着什么,言语间全是叹息。 师墨又用精神力仔细扫视了一遍,发现这就是王建军家,而王建军,正躺在堂屋的木板上,形同死人。 枯瘦如柴,浑身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眼窝深陷,双唇泛白脱皮,不自觉的蠕动着。 如果不是心口微不可见的温度,和死人无异。 王建军的妻儿老小在旁边痛哭,村子里的老人帮着忙碌,像是在准备后事,其他自然就是看热闹的。 众人的谈话,师墨听到了王建军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身强体壮,热心肠,哪想好人命不长,一次上山砍柴就丢了性命的言论。 王建军住院就是因为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断了手脚,后来又被张明暴打一顿。 本来是可以好的,但他舍不得花用就算了,还不愿意浪费时间在医院,执意要回来上工。拖着病躯去了一趟地里,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就成了这样。 家里除了懂事的大女儿,竟没有一个人反对他糟践自己身体。 好似都觉得与其在医院躺着浪费钱票和时间,还不如回家等死。 即便王建军是这一家子的顶梁柱,这个家的一切都是王建军挣回来的,也没生出劝一劝的意思。 师墨眉头狠狠的蹙在一起,她感受到了凉薄。 视线落在那个唯一反对,多次劝说,甚至和家人吵闹的女儿身上,是个十多岁的姑娘,长得和王建军很像,只不过身形稍显娇小。在痛哭的家人堆里,只有她神情默然,隐隐还有恨意,很是显眼。 这件事,在姑娘心里,怕是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姑娘叫王招娣,今年十五岁,有两个妹妹,叫王有娣和王多娣,还有个小弟,是全家的宝,叫王民旺,今年四岁。 在整个王家,只有王建军把她当个人,当女儿,爷奶妈妈都把她当灾星,认为是她挡了儿子孙子来王家的路。 弟妹看大人眼色行事,把她当奴隶佣人,可劲的欺负使唤。 因为是姑娘,她的话没有人听,看着爸爸一天天虚弱,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恨,恨这一家子的所有人。 爸爸就快要死了,唯一疼她的人就要不在了,这些人却开始假惺惺的哭,王招娣觉得讽刺极了。 师墨拽拽严谨的衣袖,“还有救。” 严谨挑挑眉,找了个人帮忙传话,“我是隔壁严家大队的,有事找大队长,麻烦帮我叫一声。” 找的是个年轻小伙,看起来挺老实,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大队上的事,热情的帮着去叫人了。 王家大队的大队长也是王家的本家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汉,高高瘦瘦的,皮肤很黑,叫王柏树。 从人群出来,看到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表示并不认识,“是严大智让你们来传话的” “并不是,”严谨道,“我叫严谨,是严家大队的,严大智是我堂叔,这次过来是因为一些私事。”严谨将和王建军的交集说了之后,王柏树看师墨的眼神带上了古怪。 严谨黑眸一眯,脚下移动,挡在师墨跟前,神色冷了不少,“大队长有话可以直接说。” 王柏树被严谨一眼看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暗呼这人好强的气势。 想想自己好歹是一个大队的大队长,怎么能被个毛头小子唬住,正了正心神,“建军家的说过你们。” 一句话,结合王柏树刚刚的反应,严谨就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她说了什么,如何说的我们并不在意,找大队长出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们有药,可以试着 救治王建军同志,他是我媳妇的恩人,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们都想试试,请大队长同意,并帮忙。” “这个”王柏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可王建军那样,根本没有救治的可能,“不是我不帮你们,建军的情况你们可能没看到,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只等咽气办后事了。他这辈子肩上的担子不轻,临到头,我是不希望再折腾他的。你们的心意我会转达给他家人,如果你们有心,就留下送他最后一程也好。” 严谨神色冰冷,还有丝丝嘲讽,“我们的好意王建军的家人真的能接收,大队长应该比我们这个来了不过几分钟的人看得明白。我们并不是推卸责任,而是事实上,王建军本该不用死的不是吗” “医院都说了治不好。”王柏树虽然对王建军家人的做法有些质疑,但医院的话,他还是信的。 严谨冷笑,“医院并没有这么说。” “你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王招娣惊呼出声,满眼都是激动,恨意,和后悔,冲向严谨。因为急切,动作又快又猛,像是受到刺激的野兽。 如果不是严谨身上的气息太过森冷,她想拽住他的手询问。 严谨看了眼王招娣,淡声道,“意思是,你爸爸可以不用死,医院只是说休养的时间会很长,花费较高。不过,王建军同志是为了救我媳妇受的伤,住院费,医药费都不用承担,我们还另外补给了营养费和餐食费。不过,听同病房的大爷说,王建军同志不愿意接受,第二天强行出院。本该早来看看的,只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想着,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没想到不过,既然王建军同志还有一口气在,我希望你们能同意我们试一试。” 听完严谨的话,王柏树脸色变了变,什么都没说,王招娣却被怒火淹没,转身就要冲进去找她妈算账。 师墨眼疾手快拉住她,“当务之急是救你爸爸。” 69下雨天 一句话就让王招娣冷静了下来,因为隐忍浑身都在颤抖。“你们真的能救我爸爸吗” 师墨平静道,“我们只能说试一试,愿不愿意试,得你自己决定。” “试,我试,求您们帮帮我,求求您们。”说着就要跪下去。 师墨拉住王招娣,“我们会帮忙的。” 严谨看向王柏树,这事,还是得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同意才行。 王柏树捋了捋黑白相间的胡须,苍老混浊的双眼闪过暗光,片刻,“行,你们跟我来。” 王招娣大喜,赶紧推开其他人,让师墨两人进去。 围观众人看到几个陌生人,脸上都出现了疑惑,只有王建军媳妇,杨山英白了脸。 师墨严谨都没有看她,进了堂屋后,气味并不好闻,都是从王建军身上散发出来的。 王招娣有些脸红,她是想给爸爸洗洗的,可她是个女儿,即便是父亲,很多事也都不方便做。而其他人都在等着王建军咽气,再由同龄的汉子给他收拾收拾,体面的走。咽气前是没有人动他的。 “求两位同志看看我爸爸。” “你个丧门星干什么,带些莫名奇妙的人进来,要对你爸爸做什么”其他人还没开口,向来唯唯诺诺的杨山英突然面目狰狞,拧着王招娣的耳朵,几乎旋转了一整圈,试图扯走王招娣,再赶走师墨一家人。 王招娣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可她挣脱不开杨山英,又气又怒还着急。 “行了,”王柏树沉声呵斥,杨山英瞬间就老实了,唯唯诺诺的缩到了角落,连眼神都不敢乱瞟,完全一个受气小媳妇的样。 师墨很不喜这种欺软怕硬,在比自己低等级的人身上找存在感和成就感的人。 王柏树显然是见惯了她这副德行的,没再搭理,也没搭理王建军从头到尾没开口,没反应的父母,只对坐在一旁的王家几个族老道,“他们是建军之前在医院帮助的人,说是可以试试救治建军,我同意了,具体的情况,稍后我再跟你们细说。” 王家族老还是很给王柏树面子的,他已经答应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公开反对,点了点头,就坐到了一旁并不插话。 王建军老父老母全程垂着头,不言不语,像是受气包,更像是事不关己。 得到同意,师墨就往王建军嘴里塞了一颗沾了灵气的普通糖豆,吊住他一口气。 然后假装探脉,查看情况。 用精神力一扫,师墨就知道了全部,王建军会这样,除了本身受伤,更多的是饥饿和卫生造成的。 这一家子怕是一开始就存了让他自生自灭的心思,饭不给就算了,水都不喂,如果不是王招娣时不时偷摸喂一些,怕是撑不到现在。 师墨想不通,杨山英作为媳妇想换个男人能理解。作为父母,明明是唯一的儿子,为什么也这样。 看了眼被护在一旁的王家孙子王民旺,师墨想,或许这就是老两口的底气了。 “王建军同志的身体很糟糕,是没有得到好的养护造成的,不过,现在补救不算晚,刚刚我给他喂了一颗我意外得到的保命丸,可以暂时保住他性命。接下来麻烦找人给王建军同志好好清洗一番,然后抹上这种药膏在断骨处,轻轻的揉搓,直到发热就行。还麻烦个嫂子,把我带的白米,和参须熬成清粥喂给王建军同志,不出意外,今天夜里就会醒。我的药膏是从严家大队师医生那里得到的,并不多,如果有用,到时候只需要带着王建军同志去严家大队,找师医生具体检查过后,再开药膏就行。王建军同志的断骨,也还需要师医生重新诊治一番才能大好。” 白米和人参啊,众人看得眼热不已。 但有王柏树在前边压着,没人敢这时候跳出来。 其实王柏树也是眼热的,但他要脸,生生忍住了,端得大气有见识,不为所动。 王招娣小心翼翼的接过,感激得满眼都是泪,这是救她爸爸命的东西,她就是豁出命都会护好的。“谢谢,谢谢。” 师墨笑着摇头,表示不用客气。 王柏树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找了几个手脚勤快的汉子,帮着王建军擦洗,又让自家媳妇去帮着熬粥,其他人他不放心,这换作谁都会忍不住想要昧下一些。 他自家媳妇,他也不是百分之百保证不昧东西,唯一能保证的是不会太过分,让王建军不能活命。 转头又敲打了杨山英和老两口一番,“我不管你们想什么,总之给我照顾好建军,他可是我王家人,要是出了一点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几人不敢反驳,连连点头。 王家大队的事,师墨严谨并不打算多管,只做到一个感恩人该做的就是。 留下带来的红糖鸡蛋大米和肉,还有一罐麦乳精,就走了。 众人看着这么一大堆东西,眼热的同时,又不经质疑起杨山英的话。 杨山英说师墨犯贱,勾引男人,没成想被人家媳妇打,王建军去帮忙,结果被牵连,也挨了一顿打,好得差不多的身体,又被打坏了,医生说,没得救了,只能出院等死。 而王建军救了的人对此不管不顾,还说活该。 今天一见,杨山英的谎话不攻自破。 王家族老要怎么处置杨山英,杨山英又是怎么败坏她名声的,这些师墨都不在意。 可怜两个小家伙,欢欢喜喜跟着出来玩,结果从头到尾都待在背篓里,被油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人都没发现还有两个小家伙在。 不过,两个小家伙并不觉得委屈,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师墨看他们这么懂事,回到家,就炸了里脊肉,裹上酸酸甜甜的番茄熬的酱汁,给他们当零嘴。 小家伙可高兴了,叫嚷着的要去和小伙伴分享。 外面下着雨,师墨答应他们等天晴了,再做,然后给小伙伴送去才安抚住。 吃过晌午饭,下雨天没事,一家人就在炕上窝着。 师墨把赶制出来的衣裳给父子三人试。 有新衣服穿,小家伙高兴得小脸都红了。 严谨也因为第一次穿媳妇做的衣服而激动,更因为第一次有人特意给他做衣服而激动。 他是在严大智两口子的照拂下长大的,但严大智两口子还有自家孩子要养,本就不富裕,就不可能特意给他做新衣服。 让他每天能有一口吃的,能有一件遮羞的衣服,冬天不冻着,他们就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严谨从小懂事,自然也不会过多要求。 70不平静的雨夜 师墨没有察觉严谨的心思,笑着给俩小家伙整理。 兄妹俩都是小圆领盘扣开衫,七分袖,薄薄的棉质衣料,夏天穿吸汗又凉爽,同色的直筒七分裤。 这时候的人大多都这样穿着,衣襟有斜开的,有正开的,弄上简单的盘扣,很有时代特色。 这时候的扣子不多,且贵,乡下人家,基本都用碎布头做盘扣,简单实用。 师墨是很喜欢的,尤其是复杂有特色的盘扣,不过,适合现在穿着的衣服,用不上。 兄妹俩的衣服颜色样式都一样,浅灰色,带点天蓝,是染错的料子,还被水晕染过,有东一块西一块的印记,追求整齐对称的时代,并不能接受,且水痕太过明显,就被归为了残次品。 不过在师墨看来,颜色还是不错的,不出众,又清新,还很有特色。 做出的衣服唯一的区别是衣摆和裤腰处,兄妹两人的名字不同。 严谨的衣服就更简单看,特意做得宽大的短袖汗衫,配上直筒裤,黑灰的颜色很耐脏。 同样的,也在衣服和裤腰上绣了名字,这是师墨的小爱好,也算是他们一家人衣服的特色。 不过,绣法却是异世的,看着像花,像画,又像字,隐隐还有符文的纹路。 确实有符文纹路,只是简单的防暑保暖符文,减轻外界温度传到身体上的体感而已,并没有大用,但在这里,足够了。 他们父子三人都有新衣服,就师墨没有,严谨微微蹙眉,“我的衣裳够穿,你给你自己多做几身,料子不够不好看跟我说,我去买,别舍不得。” 师墨好笑不已,自己的法衣堆了一整间屋子,想要变幻成什么样式的都行,不过是废些灵石。她觉得没必要才没换,还真谈不上什么舍不舍得。“我知道,我再给你们一人做一身换洗的就做自己的,布料足够了,放心吧。” 严谨觉得,应该是不够的,给媳妇做衣裳,布料再多都不够,想着什么时候有空了,还得去多弄一些不一样的。 房间里,师墨弄了精神力罩,并不闷热,听着外面的雨声,温馨祥和。 兄妹俩欢喜完了衣裳,就一人拿本书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哥哥看字,妹妹看画,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反正都看得挺认真。 师墨挑眉去看严谨,严谨笑,“出生没多久,两孩子眼睛刚刚能视物的时候,安安就喜欢盯着字看,康康就喜欢盯着五颜六色的画看。他们都还小,我就任他们自己看,并不多教什么,等大点再说。” 师墨点头,这么安排没错,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该有的童年乐趣。 晚饭,严谨心疼师墨累,他去做的。 简单的面疙瘩汤,切了些熏肉,拌了个黄瓜。 虽然没有师墨做得好吃,但也能入口。 两个小家伙一点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吃完,一家人窝在炕上,听着雨声,缓缓入睡。 师墨没有睡,只是闭着眼睛恢复,突然发现男人身体不正常。 伸手摸了摸,竟是满身的汗,“阿谨,你怎么了发烧了” 严谨窘迫的躲着师墨的手,“没没,我没事,快睡吧。” 师墨愣了愣,转瞬就明白男人怎么了。 她醒了之后,两人同床共枕也快四个月了,可这男人一次也没碰过她。 她以为他是太累了,没这心思。 事实上也确实累,不过心思却不少。 如今看,男人不是没心思,只是藏起来了。 师墨把俩孩子单独用精神力罩隔开,靠近男人问,“你是不是嫌弃我” 严谨还没想明白师墨为什么会这样问,下意识就反驳,“怎么会,”他稀罕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师墨又靠近了些,“那为什么宁愿自己忍着也不碰我我虽然在山上被困了一年,可我没让人碰过。” 严谨这才明白师墨说的嫌弃是什么,当即就急了,蹭的立起来,忙道,“我知道,我当时和你我自然知道到的,墨墨,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你比我命都重要,我不可能嫌弃你的,别说你清清白白跟了我,就是被人害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呸呸呸,我的墨墨我不可能让人伤害的。墨墨,你信我,我真的不是嫌弃你。我就是担心你,你身子还没好,我不能这么自私,而且,要是怀上了,可怎么办你身子这么弱,生孩子太危险了。” 师墨忍住笑意,靠进急红了脸的男人怀里,“我身体很好,你忘了我是不一样的吗只要我不想,就怀不上孩子,即便真怀上了,我也能保证母子平安,你不想我再 给你生吗” “我当然想,只是” “阿谨,我想要你。” 哦豁,严谨还能想什么,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媳妇吞吃入腹。 这一晚伴着雨声,注定不平静。 村中心,严大强家。 严大强一直担心自己暴露后,会有什么后果。 可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平静得让他越加害怕。 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偷盗钱财事件,背后的人一定在故布疑阵。 等了十多天,严大强再也等不了了,在雨夜开始行动。 雨水能最大程度破坏痕迹,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他。 师墨的精神力一直跟随严大强,可这个时候男人正卖力,她不想打扰,严大强行动,她也就没吭声,仍旧平静的跟着,相信今晚只是个开始,不用着急。 严大强趁着夜色和大雨,出了村子,来到藏兽山脚。 人人畏惧的藏兽山,即便白天都不敢随便进去,他却毫不迟疑,钻进了深山里。 步履矫健,丝毫没有往日的垂垂老矣感。 师墨一边感受严谨的热情,一边观察严大强,发现他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丝怪异。具体是什么,师墨没有头绪。 进了山的严大强来到一处垮塌的山洞口,捡起地上随意摆着的石头,重新摆了一下,就反回了家。 师墨挑眉,把前后的图形记下,留下一缕神识在这里,一缕继续跟着严大强,然后全身心享受。 翌日,师墨腰酸背疼,不想动弹,严谨身心愉悦起身,满足又心疼,嘱咐两个小家伙别打扰妈妈休息,然后脚步轻盈的去做早饭。 两个小家伙看着妈妈红彤彤的脸蛋,悄咪咪的凑过去亲了一口。 师墨眼睫毛动了动,俩小东西赶紧掩耳盗铃,一本正经的坐到一旁看书看画。 师墨只是不想动,并没有睡,精神力看到两个小家伙做坏事,哭笑不得。 外面的雨还在下,比昨天小了不少。 71王建军的醒悟 吃过早饭,师墨运转了一遍塑体诀,腰酸背疼改善了不少,这才起身。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这点小雨可以忽略不计。 “阿谨,现在可以种冬天能吃的菜蔬了吗” 冬天吃的菜蔬,也就白菜萝卜,菠菜蒜苗一类。 种地方面,严谨算不得老手,但比师墨要强一些。 异世开始十年,师墨倒是种了不少地,可和现世完全不一样,或许就是两个位面环境不同的缘故。后来种植的是灵药,就更不用说了。 严谨道,“现在可以种一些早期的,过一段时间种晚期的,整个冬天都能有菜吃。” “行,等雨停了,就去种一些。” 地早在翻新房子的时候就翻好了,也肥过了,直接种就行,这场雨,来得刚刚好。 这会没事,师墨把昨晚看到的告诉严谨,严谨听了后,一脸的一言难尽,难道是他做得不够好,所以媳妇还能有精力观察其他 师墨倒是不知道严谨想什么,把石头的摆向画给严谨。“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严谨暗自叹口气,把心思收回来,研究两张图。 恍然看就是几块石头随意的摆放,毫无章法。 严谨却总觉得有些眼熟。 细雨停了,师墨看严谨想得认真也没打扰他。 送拿着用油纸包裹的炸里脊肉的兄妹俩出门,就去了院子里开垦的菜地。 地面虽然湿,不过她家菜地都用碎石子围成不过一米宽的地垄,不用沾泥就能耕种,很方便。 地面湿润,用小铁锹挖个小坑,把种子丢下去,撒些农家肥,盖上土就行,省了浇水的活。 雨停了,大队上的地里活也得忙活起来。 严大智拿着喇叭喊,社员同志都赶紧下地,拔草追肥,被冲垮的地垄重新堆起来,免得积水。 严谨被沙哑的喇叭喊得瞬间回神,脑子里那根怎么都抓不住的弦抓住了。“原来如此。”这事暂时不急,看媳妇在地里忙活,七八月的雨后夏季,同样炎热,严谨担心她身体,把人拽进了屋。 “乖乖在家呆着,我下工回来种,很快就能种好,你别沾手。” 看严谨不容拒绝的神情,师墨点头应下了。 严谨走后,师墨看天色估算时间,大概九点多,快到十点了。 时间还早,便进了房间,一边恢复精神力,一边研读炼器丹卷,想做的东西有些多,还是得从理论知识开始。 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理论知识总是很重要的。 地里不是太忙,晌午大家都是回家吃。 因为想着炼器,师墨中午做得简单,凉拌面和上午两个小家伙没带走完的炸里脊,又拌了个酸黄瓜,开胃又降暑。 小家伙吃完又手拉手撒丫子跑了,师墨喊都喊不住,说要和哥哥姐姐们去找蘑菇。下雨后,山里的蘑菇疯长,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这项活动,又能玩,又能饱肚子。 行吧,兄妹俩高兴就行。 严谨带着师墨在家睡午觉,把自己想起的信息告诉师墨,“那是古老的图文密码,最开始表达的是安全,变动之后,换成了异动,暂歇。墨墨,你帮我看着这几天山里的动静,我怀疑这山上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的,而严大强是山里留在外面的眼线。” 师墨眨眨眼,有什么可她进山的时候扫过,没发现异常啊。“好,只要有人去山洞,我就能知道,放心吧,快睡会。” 俩孩子不在,严谨胆子大了许多,一把搂过媳妇,困在怀里,“陪我一起睡。” 也是师墨有精神力稍稍控制温度,加上山脚温度较低,要不然这大热的天,两人抱得这么紧,怕是得热晕过去。 师墨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恢复。 严谨心满意足的亲亲媳妇的小嘴,闭上眼睡了。 师墨扬起嘴角,这样简单的小日子,她想了万年。 王建军在当晚确实醒了过来,王柏树特意留了人看情况,看到王建军明显好转的脸色,对师墨严谨两人的质疑完全消失。 王招娣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师墨严谨,反而因为他们是第一个说要救爸爸的人,而打从心底里感激,见爸爸醒过来,小姑娘又哭又笑。 弥留之际的王建军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不过却是没有之前那么无所畏惧了,尤其是面对死亡。 再次醒过来,对以前全心全意护卫的家人,情绪淡了几分,唯有大女儿,又多了份疼爱。 师墨留下的药膏只够三天,并且药效并不强,却又能看到明显好转,让人知道药膏有用。 那些细粮人参须,王招娣和王柏树看得紧,每顿都给王建军喂下去,王建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短短三天时间,就出现了一丝红润。 王建军父母,始终受气包的模样,毫无作为。 杨山英倒是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对王建军呵护备至,唯命是从。可王建军看她的眼神,多了丝深意。 除了王招娣,王建军的二女儿王有娣,今年十二岁,平时表现得呆呆傻傻的,好似脑子缺根弦,可昏睡的时候,王建军发现自己错了。 三女儿王多娣,今年九岁,平时是家里的小透明,唯唯诺诺的和王家爷奶一模一样,就是个小受气包样,可家里,除了杨山英,谁也没欺负过她,甚至是王招娣最爱护的一个,哪怕她也会时不时对王招娣出言使唤,王招娣也并未对她有过冷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性子,王建军不想深想。 小儿子王民旺,今年不过四岁,是真正的懵懂无知,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不懂王建军遭受过什么的人。王建军很爱这个唯一的儿子,儿子嘛,谁不爱,王建军和别人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不厌恶女儿,该有的疼爱不会少。 王民旺作为家里的宝,被养出了不少坏毛病,比如要强,喜欢吃独食,庆幸的是并没有完全被养歪,能听得进教训,会理所当然的使唤姐姐,却不会欺负姐姐,对他这个爸爸还算尊敬。 王建军很庆幸,在自己醒悟前,儿子还有救,以后,他不会再让杨山英教了。 经过三天休养,王建军精神头很好,活下去的意识很强烈,请大队长王柏树帮忙找人送他去严家大队找师医生继续医治,自然,也要去好好感谢一番救命恩人。 王柏树自然同意,找了两个力气大的汉子,抬着王建军去严家大队,王招娣跟着。 四人一大早出发,到严家大队的时候,还没出工。 一路上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谁是师医生。 72给师子铺路 王建军不怀疑恩人的话,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便不先找师医生,先去找恩人。 询问严谨,严家大队的都知道。 村民淳朴,又是隔壁大队的人,不少人都相互认识,热情的给王建军指了路。 到了山脚石头院子,师墨一家正在吃早饭。 师墨算好了这两天他们会来,这几人一进村,就知道了。 院门被敲响,严谨将人迎进来。 都知道串门不挑饭点,王建军四人看到师墨一家在吃早饭,很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这时候来的。 师墨从灶房端出一筐二合面馒头,又端出一瓦缸的粥,然后拿出几副碗筷,“来得正好,都来吃点吧。” “不不不,不用了,那个我们到外面等,你们慢慢吃。”四人说着就要离开。 严谨拽着他们坐下,“吃吧,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能垫垫肚子。” 四人只当这是谦虚的话,馒头和白米粥哪能不是好东西了,他们也就过年过节才能吃个半饱。 可在严谨眼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人推辞不过,只能手脚无措的坐下吃。 师墨知道他们不好意思伸手,干脆每人都分了三个大馒头。 几人舍不得吃,想带回家,又觉得没脸,只能硬着头皮吃完,舒服的喟叹一句,真饱。 师墨笑着收拾碗筷进灶房,小兄妹看着陌生的叔叔姐姐,守在爸爸身边不愿意走。 王建军红着脸说明来意,只是,他本意是想感谢恩人的,可他现在身无长物,只能用言语表示,很是窘迫。 严谨并不在意谢不谢的,倒是去找三舅哥的事,揽了下来,他知道,媳妇这是想给师子造势,让他们可以在严家大队生活得好一些。 这时候吃药看病很困难,要是有个免费的医生,大家或许会善待他们,有良心的也会给些力所能及的物资,不拘于一把菜,一把柴。 跟师墨说了一句,就带着两个小东西和王建军四人去牛棚,路上跟王建军说明了师子的身份,如果他介意的话,现在可以回去。 抬王建军的两人有些迟疑,他们村也有下放住牛棚的人,平时大家都敬而远之。 王建军却是不在意,他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再说他只是去瞧病,又不做什么,不怕人扣。帽子,重要的是,他信严谨师墨,他们能推荐的人,必定没问题。 严谨很满意王建军的认知,一路上遇到村民,就把前因后果说了。 药膏的事,之前季慧芳就帮着宣传了出去,借的是康康手臂受伤的事,说药膏是师子给的,很是管用。 只是大家终究没有亲眼看到,难免有所质疑,平时也没有机会亲自验证,就这么将信将疑的放着。 现在只要王建军好起来,那么师子必定能打出名声,往后的事,就能顺理成章。 到了牛棚,师子看着严谨带来的人,心下了然,之前师墨就跟他通过气的,他虽然不耻用妹妹的成果来为自己谋利,但妹妹说得没错,他好了,爸妈才能好,他们一家人才能好。 知道是一回事,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师子询问了来意,然后表现出一个医生该有的素养,认真给王建军检查。 之前病入膏肓,造成的身体缺损,还能补回来,只是往后要多调养,耗时比较长。 至于骨伤,用师墨的药膏很对症,不过骨头没有完全复位,需要重新正,再抹药膏,最多一个月就能下地。 “断骨处我重新正一正,之前的药膏,我再给你拿一个月的,每天早晚涂抹,揉搓发热,一个月就能下地,但最开始还是不宜太用力,最多慢走,多养养没坏处。” 王建军连连点头,“我会的,多谢师医生。” “不用客气,你的骨伤好治,难的是身体上的损伤,之前长时间忍受饥饿,没有得到好的养护和营养,造成身体机能受损,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好好养,我给你开几幅中药,你如果认识药材,可以自己找人上山采,不认识也没关系,公社卫生所就有,很便宜。吃药是其一,其二是不得劳累动怒,其三是的吃好一些,尽量吃细粮,半个月后来复诊。” 王建军是真的惜命了,每句话都认认真真的点头遵照。王招娣不用说,她知道只有爸爸活着,她才有以后的人生,所以,她比任何人都看重爸爸的身体,师子的医嘱,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完病,王建军窘迫的搓搓手,“师医生,那个诊费,您看能不能先欠着,我以后一定给。” 师子笑着摆手, “不用,我现在什么身份你应该是知道的,你能来找我看病,我应该感激你的信任,诊费就不必了,你好好养好身体才是要紧。天热,早些回去吧,我也得去上工了。” 王建军父女俩连连感激,又跟严谨道谢。 他知道住院费那些钱并没有还,但他以后一定会还的,“多谢恩人,那钱” “不用提钱,我也要上工了,你们先回去吧。”严谨冷酷转身离开,丝毫不给王建军说话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王招娣忍不住问他爹,“爸爸,妈妈手里明明有钱,你为什么” 杨山英昧下严谨他们支付的住院费那些钱的事,王家大队都知道,虽然羡慕嫉妒,但这是王建军的家事,他们不好说什么,只能私下里酸。 王建军伸手拍拍闺女的手,“不着急,招娣,咱们做人,要懂得感恩,要不然和白眼狼无异。恩人的恩情我会报的,至于你妈那里,等我好了再说,这是大人的事,你别管,等明年,爸爸送你去读书,你们几个姐妹都去。” 王招娣眼前一亮,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当即笑开了花,“谢谢爸爸,爸爸,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将来进城当工人,挣钱孝敬爸爸。” 抬王建军的两人笑着道,“哟,建军,你可是生了个好闺女啊,有志气。” 王建军笑,“好孩子,只要你过得好就行,爸爸别的不求。” 四人说笑走远。 地里,陶青青魂不守舍,拔了好几颗花生苗。 何大美干活总是会以支书媳妇的便利,和自家闺女分在一起,做比较轻省的活,照顾闺女。 看陶青青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发现才暗暗松口气。 把陶青青拔的花生苗藏在杂草堆里,拧了一把陶青青正在对另一颗花生苗下手的手。“干什么,你是想被所有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73严爱党娶媳妇 原本被拧得龇牙咧嘴,满心怒火的陶青青看着手里的花生苗,也吓了一跳,要是被挑事的人看到,说自己损坏集体财物,怕是得喝一壶。 何大美看她总算是回了些心思,才继续问,“你到底在想啥,干活不用心,工分挣不了几个,嫁也不愿意嫁,你嫂子每天在家摔摔打打,指桑骂槐的,你能听得下去” 陶青青撇撇嘴,“也就是妈你脾气软,换一个婆婆试试,看她赵棉花敢放一个屁不。” 何大美气得又拍了她一下,“啥话都胡咧咧,仔细你大嫂听见撕了你的嘴。” 陶青青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赵棉花凭着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真真的四年抱三,在老陶家站稳了地位,平时干活麻利,把男人孩子照顾得妥妥的,家里家外一把抓,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强势,说话做事,完全不给婆婆小叔子妯娌小姑子面子,男人更是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唯有对当村支书的公公,能矮几分气势。 这还是在她没理的情况下,她如果有理,那是天王老子来都不好使。 在陶青青的问题上,显然赵棉花是占理的,她嫁过来时陶青青才十二三岁,她当大嫂的没少照顾,家里的钱财都放在一起,陶青青读书,她也算是出过钱。 可现在书读出来了,屁用没有,下地挣工分也不行,经常磨洋工,偷懒。都二十一了,让嫁人还东挑西挑,死活要人家有婆娘的男人,没脸没皮的,赵棉花能不气嘛。 陶青青丢的可不是她自己的脸,是整个老陶家的脸。 在这事上,赵棉花要骂陶青青,作为村支书的陶庆生都不会发言。 何大美看陶青青这副嘴硬的样子,也是无奈得很,对小女儿,他们两口子都有些溺爱过头,导致现在想管都管不了了,只能一遍遍语重心长的劝,“青青,你听话,等入冬,妈就去大队长家走动走动,利河虽然比你小三岁,但女大三抱金砖,没问题。人家利河长得好,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戴个眼镜多好看。还是教书的,端铁饭碗,一个月有二三十块的工资呢。为人也本本分分,从不乱来。大队长家也好过,好几个工人呢,你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到时候跟着利河去公社,还不用下地,多好。要是她家老二媳妇娘家帮忙使使劲,你还能进城当工人呢,你这一辈就真的啥也不愁了。听妈的话,收收心,那些不切实际的别想了。” 这些话陶青青听得耳朵起茧了,她才看不上严利河那样的,瘦瘦弱弱,比个女人还娇气,什么都听他妈的,就季慧芳那样的妈,她可消受不起。 哼,那个姓师的贱人,她总会找到把柄的。 牛棚师家人 这真是巧合 陶青青不说话,一脸的不耐烦,何大美只能暗自一叹,不再说话。 不管别人如何,师墨的小日子过得很舒心。 做饭,收拾家务,带孩子,照顾男人,恢复神魂和精神力,然后学习炼器,平静又充实。 热闹的七月过去,迎来丰收的八月。 稻子玉米红薯高粱大豆花生棉花,各种农作物纷纷成熟,再过上十来天,就要开始秋收。 在这之前,穷得房子都要塌了的严大强家,娶儿媳妇了。 村子里的孩子跟在戴大红花的黑驴后面,看坐在上面穿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一个劲的起哄咋呼,安安康康小朋友和自己的小伙伴也跟在后面,被哥哥姐姐护得很好。 新娘子在小孩子的认知里,都是漂亮的,喜庆的,有糖吃的。 不过,严大强家是没有糖的,这群豆丁们注定要失望了。 道路两边抱着手看热闹的乡亲们交头接耳,看新娘子露在外面的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话里化外就酸了起来,没想到严爱党奸懒馋滑,现在还瘸了,也能找个这么好的媳妇,真是羡慕死个人。 人群里的严爱桃得意的扬起下巴,跟着黑驴飞奔回家。 送新娘来的是新娘的大哥,就是钱妮子在城里当工人的大哥钱进。钱家人说,为了省酒席钱,他们就不让人来送亲了,就大哥送人过来,顺便把嫁妆送来就是。 严大强一家子自然乐意,他们家也没钱招待亲家那边的亲戚,更不想请村子里的这些人。 至于钱妮子的嫁妆,也就是她平时穿的衣服,再无其他,严大强一家子却不这么认为。 在家被养得白白胖胖的闺女,那肯定是捧手心里疼的,嫁妆怎么都少不了,明面上的没有,私底下的钱票肯定有。 钱进不管严大强一家子想什么,把人送进严家,腰板挺得笔直,气势十足,“我妹子被我们家宠了十多年, 现在到你们家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待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否者我这个当大舅哥的可不同意。” 严爱党觉得人生达到了巅峰,刚刚外面的各种羡慕嫉妒恨,他听得明明白白,这会脸色不阴沉了,说话不阴阳怪气了,笑着讨好,“大舅哥放心,我们可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是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人,我肯定不会让妮子受委屈的。” 说起领证,钱进心虚了虚,他们借口钱妮子身子不舒服,家里人舍不得她受累,家人帮着去的。 对此,严家人只当他们疼爱闺女,并没有多想。 所以,严爱党除了相看那日,远远的看过一眼,一直到现在,再没有见过新媳妇。 姿态做足了,钱进满意的走了。一走出严家大队,撒丫子狂奔,就怕严大强一家子追上来退货,他们可不会退。 严大强一家子欢喜得很,对那些守在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难得和善了一回,没有驱赶。 有汉子调笑,让新郎官赶紧掀盖头,让大家伙都看看,新娘子多漂亮。 这时代比封建社会开放,不带盖头嫁人的大有人在,当众掀盖头,并没有什么不妥。 为了让村民人更羡慕,严爱党很配合,说行。 不过,还没等他动手,新娘子自己就掀开了。 众人一瞧,哟呵,白白嫩嫩的大姑娘,长得圆润讨喜,严爱党有福气啊。 严爱党虽然有些不满新媳妇自己掀了盖头,但到底是高兴,没多计较。 笑着应和大家伙的话,看媳妇长得这么好,也骄傲得不行。 严大强家其他人也满脸喜色和得意,有种扬眉吐气的舒爽。家里倒霉了这么久,可算是缓过来了,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 74异火精灵苏醒 钱妮子转动因为脸胖而显得细小的眼睛,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红烧肉,顿时就不干了,一把扔掉红盖头,坐地上打滚,“红烧肉,我的红烧肉呢,说好骑大驴,盖盖头就有红烧肉吃,红烧肉呢,红烧肉呢” 父老乡亲 严大强一家子 山脚石头院子,季慧芳拍着大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哟,侄媳妇啊你可不知道,那丫头熊得连严爱国都不是对手,一家子都被揍得鼻青脸肿,要不是乡亲们跑得快,也得挨揍。后来啊,还是朱桂花忍痛割了一斤肉,做了红烧肉才平息下来,啧啧,这下那家子有得热闹了。真是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瞧瞧,报应来了。” 师墨的精神力一直注视着严大强家,看得明明白白,就连这会,一家子商量怎么找钱家讨说法,都看得分明。 季慧芳说得兴致勃勃,她也没打断,笑着听完,还配合的附和几句。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因果说,是修道之人必遵的法则,师墨遵了上万年,深知其奥义,大千世界,谁也逃不过。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季慧芳聊了八卦,心满意足的走了。 晚上严谨回来,师墨跟他说了这事,严谨在外面已经听了不少消息,再听媳妇说,也没意外,只是笑道,“钱妮子这人,说脑子有病吧,她又知道自己该谁家养,只是偶尔闹得狠了,才会去祸害其他人家。现在她认定了严爱党,严爱党就别想脱身,严家是热闹了。这样一来,严大强注定会有动作,墨墨,你多辛苦辛苦盯着些。” “放心吧,我都盯得好好的。只是,严大强一家子会不会狗急跳墙” “还没到那份上,放心吧。” 夫妻俩说了会话,严谨确认小兄妹睡着了,就开始不老实,有一就有二,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师墨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男人了,除了妥协还能怎么办。 半夜,严谨才心满意足的睡过去。 师墨觉得哪哪都酸疼,运转起了塑体诀。 “砰”的一声,身体里,什么东西破体而出,灼热在师墨的四肢百骸流转,越来越盛。 师墨不觉得难受,这感觉,熟悉又亲切。 师墨惊喜万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时候,神魂裂缝修复一条,沉睡的异火精灵苏醒,这就意味着,她可以炼丹了。 异世,师墨是木灵根,只能靠外力御火炼丹。 异火精灵,是她在上古遗迹里,九死一生契约到的,在她的神魂空间里,相伴了八千多年,一人一灵一起成长,一起进阶,一起变强,一起登上巅峰,早已和她的神魂融为一体。 神魂穿梭时空裂缝时,神魂受伤,异火精灵也陷入沉睡,如今神魂逐渐修复,异火精灵也随之苏醒,只不过,能力大不如前,和师墨一样。 没关系,总能恢复的。 刚刚苏醒的异火精灵没了以前的实体,只是一团淡金色的火焰,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的在师墨的神魂空间飘荡,显然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懵懂。 师墨笑看着它犯蠢,没有打扰。 等小家伙彻底回神,才用意识戳了戳它,“醒了,小笨笨。”小笨笨是师墨给异火精灵取的名字,初见时,异火精灵是真的笨,以至于自己明明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被其他物种压制得死死的,艰难求生。 师墨找到它时,它马上就要消散了,师墨去了半条命才救出它契约,它才能保住一条命。 如此,小笨笨的名字就来了。 小家伙除了火焰厉害点,其他时候真的很笨,总是呆呆傻傻的。 见到久违的主人,小笨笨歪歪扭扭的扑过去,绕着师墨亲昵。“主人,小笨笨终于见到主人了,小笨笨想主人。” 师墨用意识兜着它,“主人也想小笨笨呢。” “咯咯咯咯”小笨笨欢喜得很,即便意识不知年岁,却仍旧如同婴儿般单纯软萌。 一人一灵笑闹了许久,刚刚苏醒的小笨笨感到疲累时,才各自睡去。 翌日,严谨听到钟声起身上工时,师墨还在沉睡。 严谨以为是自己闹得太狠,累着了媳妇才会这样,心疼的亲亲师墨的小脸,又给两个小家伙盖好薄被,起身去灶房把馒头蒸上,熬了一锅小米粥,炒了些咸菜,自己胡乱吃了两口就去上工了,其他的温在锅里,等母子三人起来,随时能吃。 师墨也没睡多久,心里惦记小笨笨,天刚刚亮开就起了,吃了饭,又给小兄妹一人炖了一碗鸡蛋羹,才进空间看小笨笨。 小笨笨感应到 主人的实体,也醒了过来,欢喜的蹭着。 师墨跟它笑闹了一会,检查了一番它的情况,确认没有太大问题才安心。“小笨笨,咱们现在在的世界没有灵气,不能修炼,你更不能出去,只能待在神魂空间恢复,以后什么情况,需要慢慢看。” “知道了主人,”小笨笨很乖巧,主人说什么是什么,“主人,小笨笨感应到了许多和主人血脉相连的气息,比沉渊大陆上和主人有血脉联系的人,血脉更为浓郁,为什么” “因为我本身就是这里的人,这里的家人也才是我唯一承认的,你以后跟在我身边,自然明白。旁边的两个小家伙是我的孩子,身上有我的精血。昨晚睡在我旁边的男人,是我的伴侣,身上有我的元,阴,与我最是亲近,等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他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你,爱你的。” “好啊好啊,小笨笨有小主人,也有男主人了。”淡金色的火焰上下飞舞,显然很开心。 师墨忍俊不禁,看到小兄妹醒了,便和小笨笨告别出了空间。 师墨没有屏蔽意识,小笨笨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安安康康同款迷糊坐起身,揉眼睛,然后茫然四顾找爸爸妈妈。 看到师墨,同时咧着小嘴乐。 师墨放下手里的温水盆,亲亲兄妹俩的小脑袋,“乖乖的起来洗漱,然后吃饭,昨天你们答应了哥哥姐姐要去找知了壳,可不能迟到。趁太阳还没升起来,去玩一会,等晒的时候,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小家伙想起了和小伙伴的约定,动作麻利得很,三两下就穿好了小衣服,自己洗脸漱口,跑到院子里的桌子上坐着,吃妈妈早早就凉好的鸡蛋羹和小米粥。 75严爱党的恶毒计策 小哥哥吃得赏心悦目,小丫头吃得狼吞虎咽,简直是两个极端。 师墨也不插手,让他们自己处理。 吃完饭,兄妹俩乖乖的把碗筷送进灶房,把桌子擦干净,然后手拉手和师墨说再见,去找小伙伴了。 师墨分出一缕精神力跟着,就不管了。 神魂又修复一条裂纹,精神力强了不少,异火精灵苏醒,能做的事情多了起来,安安的药也能炼制了,师墨很高兴。 可严大强家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们开始还抱着幻想,钱妮子只是有些任性,吃了红烧肉就好了。 哪想,红烧肉过后还有大白米饭,白面馒头,鱼,肉,骨头,什么精贵要吃什么。用钱妮子的话说,爹娘大哥说了,只要来了这里,她就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要不然谁来。 秉持着她一定要吃好喝好的决心,一天八顿来安排,稍有不顺心,就动手,要么打人,要么砸东西,整个严家,叫苦连天,就连家里的小霸王严小宝都被揍得不敢回家,流着眼泪鼻涕,满村子跑着嗷嗷哭。 村民是又好笑又怜悯,这孩子平时讨人厌了点,但总归还是个孩子。 有心软的会给他一个粗粮馍馍,可熊孩子始终是熊孩子,吃了一口就吐了,生气的把馍馍扔掉,还理所应当的让人家拿白面的,拿肉。 好心没好报,气得善良的人扭头就走,管他去死。 严小宝委屈得满地打滚,在以往,家里人就该来哄了,可现在,没人搭理他。 严大强家,摇摇欲坠的破房子,已经塌了一角,是被钱妮子一脚踹塌的,吓得其他人脸都白了。 尤其是严爱党,之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打脸,又恨又怒又憋屈,期盼的洞房花烛夜没有,被摁着揍了大半夜,差点死了。 家里人,就连四肢发达的严爱国都不是这个傻子的对手,全被虐了一遍,现在谁也不敢上前,还十分埋怨自己,是他死活要把这个灾星娶回家的。 还有那些聘礼,那可是能娶好些个媳妇的聘礼啊,朱桂花气得捶胸顿足,比挖她肉都痛啊。 该死的钱家,这事没完,“儿子,咱们必须找钱家要说法,把这倒霉玩意退回去,聘礼都得拿回来,还得给补偿,咱们一家人不能白挨揍。”朱桂花面目太过狰狞,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严家几人全都缩在一起,不敢靠近发狂的钱妮子,家里的钱票都被她祸害完了,再拿不出钱票来买肉买粮,只能任由她打砸。 严爱党一脸阴沉,“当然得要说法。”他严爱党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说法不要回来,怎么消心头之恨。 一家人没有人反对,这么个东西不可能留在家,当即几人就去了隔壁公社管辖的大队,找钱家人。 结果,结局让他们不敢置信,钱家人竟然举家搬走了,而且钱进的工作也卖了,一家人不知道去了哪。 严大强一家差点气疯,严爱党咬牙切齿,“好,好样的,”他严爱党从小就奸懒馋滑,从来都是他占比人便宜,可没让人占过这么大便宜,这仇他记下了,千万别让他找到钱家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放过。 钱家人跑了,严家人骂骂咧咧好半晌,才不得不继续想办法。 “儿子,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朱桂花问得小心翼翼,实在是严爱党的样子,太过渗人。 严爱党阴测测一笑,“她不是喜欢吃吗,我就让她吃个够。” 众人心下一颤,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严爱党让朱桂花去买两斤肉,买一包耗子药,给钱妮子做一顿大餐。 众人看严爱党的眼神充满了惧色,别看他们平时张牙舞爪的,最多也就敢打断别人的腿,要命的事可万万不敢做。 就连朱桂花,也对儿子生出了惧意,吓得脸都白了。 严爱党完全不在意他们的反应,瞪了朱桂花一眼,“还不快去。” 朱桂花汗毛都立起来了,吞吞口水,“可,儿,儿子,咱们没钱没票啊。” 严爱党眉头一蹙,低声嘶吼,“这是你的事,我只要她活不过今晚。” 朱桂花浑身都在抖,下意识去看严大强。 严大强无动于衷,朱桂花便点头应下,踉跄着跑走了。 其他人软着腿远离严爱党几步,也不敢回家,只顶着烈日,蹲在树林里喂蚊子。 一家子在离村子较远的树林了,师墨即便精神力恢复不少,也没办法看到,自然不知道这一家子酝酿了这么一个恶毒的计划。 不过却看到了山洞 口,经过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路过。 这人师墨不熟悉,应该不是严家大队的,一身猎户装扮,手上拎了只中箭的野鸡,目不斜视,打从洞口经过。 这年头,不再有靠打猎为生专门的猎户,只是会打猎的人,偶尔上山,找补些吃用。藏兽山危险,上山的人也不多。 师墨看着人离开后,没有停留或回头的迹象,便先将他的长相记下,或许严谨会认知。 猎户过后,师墨以为不会再有人从这过,毕竟这么长时间,一个人也没有。 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又有两个人来了这,还是熟人,直奔山洞,并且摆弄了地上的石子。 就是牛棚里的两个中年男人,方广波,陆祥。 像是不经意的随意摆弄一下,又恢复了原样,然后离开。 师墨挑挑眉,一直到天黑,也没再有人经过。 严谨回来,师墨第一时间跟他说了这事,并且描述了猎户的长相身高。 严谨眯眼,“这人我知道,是山背面,榆钱大队的人,叫蒋光中,家里祖上是猎户,学了些手艺,偶尔会来这边山里走动。” “那他没问题” 严谨摇头,“还不能下定论,严大强也是土生土长的严家大队的人,同样心怀不轨,这事说不准,咱们等着就是。” “那牛棚的那两人呢” 严谨突然勾唇,泛着冷气,“那两人倒是有意思,他们可是盗墓的好手,弄到不少好东西,便宜了他国人。” 师墨蹙眉,难怪,盗墓贼的嗅觉,可比一般人灵敏多了。“他们在村子里行动自如,倒是不像真被下放的人。” “这俩人唯利是图,这里,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的目标一致。” “没关系,我现在的精神力涨了不少,可以再分出一缕监视他们两人。” 说到师墨恢复,严谨眼里的光柔和了许多,“没好之前都要注意,别再伤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不着急,什么事都没你重要。” 师墨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晚饭入睡。 76不平静的夜 牛棚,段佳苗今天又是被孤立的一天,小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躲在牛棚旁边的小树林里哭。 陆祥方广波两人对看一眼,长得较为和蔼可亲的陆祥跟了上去,摸出兜里的巧克力,递给段佳苗,“漂漂亮亮的小丫头可不能哭,要不然就不漂亮了。” 看到巧克力和陆祥,段佳苗露出了笑,说着谢谢接过巧克力就吃,没有一点防备,显然对陆祥很信任。 陆祥是她在这里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了。 爷爷奶奶总让她忍,让她不要在意,很快就能摆脱现在的日子了。 可爷爷奶奶说的她都不懂,也不想懂,其他孩子不跟她玩,不搭理她,她很难过。 是陆叔叔安慰她,陪她玩,给她带好吃的。 陆祥看着全身心信任他的小丫头,笑了起来,“今天怎么这么委屈” 小姑娘的笑黯然了几分,“今天安安康康来找他们玩,一起去林子里找知了壳,师泽长说,知了壳是药材,可以换钱,我也想去找来换钱。可他们都不带我,我自己找到了也不知道怎么换。我去找爷奶,爷奶说我不该做这些事,平白耽误时间,浪费精力,我们家不需要。可我们家什么都没有,我也想吃糖,想吃肉,家里根本买不起,我自己挣,爷奶却说我做得不对。”小姑娘委屈极了。 陆祥揉了揉段佳苗的脑袋,“苗苗今天找得多吗” 段佳苗小脸又暗了几分,“我,我对这里不熟,没有人帮忙,也弄不到太高了,找得不多,只有一小袋。”真是一小袋,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两,确实不多。 这是她费尽心血找到的,不舍得扔,一直拎在手里,这会正好给陆祥看。 陆祥满脸惊喜,“苗苗这么厉害啊,一个人都弄了这么多。” 段佳苗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摆手,“不多不多,我看到他们几个好大一包呢。” “他们人多,其实分下来还没苗苗多呢,苗苗很厉害了,这样,你把这个交给陆叔叔,陆叔叔帮你换,好不好” “真的”段佳苗高兴坏了。 陆祥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苗苗想换什么,要糖还是要肉” 段佳苗是想吃糖的,又想吃肉,吃肉的话爷奶还能一起吃,“我,我想换肉,可以吗陆叔叔” “当然可以,你等着,不出三天,陆叔叔就给你换来。” “谢谢陆叔叔。” 陆祥又安慰了她几句,“乖,外边有蛇,以后天黑了别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快回去吧,免得爷奶担心。” “好,陆叔叔再见。” “再见。” 段佳苗跑回了牛棚,因为爷奶不允许她和这里的任何人有交集,所以,她和陆祥交好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陆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见段佳苗跑远,随手扔了手里的知了壳,嘴角带着冷笑。 方广波从暗处出来,“扔远点,免得被看见。” 陆祥不在意,“看不见,放心,走吧。” 今晚不平静的还有严大强家。 朱桂花买回肉和药,一行人回到家,摇摇欲坠的房子,又塌了大半,一家人气得吐血,但想到手里的药,又是怜悯又是害怕。 钱妮子看到他们回来,扑上去就要动手。 朱桂花赶紧把肉推过去,“肉,我们给你买肉了,马上就去做。” 钱妮子没了初见时的白嫩,满身污垢,一身凌乱,如同一个疯婆子,看到肉,口水唰唰的就流了出来。 严爱党满心厌恶,尤其是想到之前,自己还幻想过和她这样那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眼不见为净,让严爱桃扶着,杵着拐杖走远一些。 严爱桃怕严爱党也怕钱妮子,一点没有以往的张牙舞爪,老老实实的扶好严爱党。 想到严爱党这条腿还有自己的错,心里慌得不行,就怕他什么时候也给自己来包药。 “煮肉,赶紧煮肉。”钱妮子还是有几分清明的,不会吃生肉,知道要煮熟。 朱桂花喊上康琼,连连应着,钻进了灶房,钱妮子盯着肉,寸步不离。 严大强坐在一边抽旱烟,不言不语。 严爱国左右看看,有些不知道做什么,也坐到了亲爹旁边,眼神时不时往灶房瞟,人生第一次不馋肉。 这时候,一家人,没有一个想起严小宝的。 严小宝饿狠了,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在黑暗的掩护下,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这事,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师墨 都不知道,她没有浪费精神力覆盖全村,只是分出几缕重点关注。更何况,这会被严谨折腾得不轻,没心思关注其他。 严大强家的院子里飘出了肉香,钱妮子蹲在灶前,口水流了一地,迫不及待要伸手往锅里抓。 药还没放呢,朱桂花急。 可她也不敢自己放,偷偷把药塞给康琼,自己笑着哄钱妮子,“妮子啊,走,咱们洗洗手,到堂屋坐着,肉马上就端来。” 用吃的哄,钱妮子很听话,乖乖巧巧的跟着就去了。 灶房里的康琼正进行天人交战,她不敢杀人,可自己要是不放药,严爱党不会放过她。 哆嗦着手,一咬牙,将一包药粉全倒进了锅里。 “小娼妇磨蹭啥呢,还不赶紧端过来,是想饿死我家妮子是咋的”朱桂花凶残的喊声传过来。 “哦哦,”钱妮子配合的狠狠敲了几下桌子,发出凶狠的喊声。 康琼吓得一哆嗦,麻利的装盆,端进堂屋。 路上,四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盆,康琼慌得差点直接扔出去,走一步脚软一下,杀人,这是杀人啊,她会不会被拉去坐牢,会不会挨枪子 越想越怕,生出了退意。 朱桂花从堂屋钻出来,一把夺过盆,放在钱妮子面前,“妮子啊,你吃,多吃点啊。”然后抖着手,一溜烟跑了。 中途还不忘看康琼一眼,询问她放没放。 康琼满脑子空白,木楞着没反应。 朱桂花也不管了,跑到角落躲起来,这样,似乎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一般。 康琼后知后觉,也找了个地方躲好。 钱妮子可不知道这一家子要她的命,端着肉盆,也顾不得烫,也不在意有没有筷子,伸手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吃得满身满脸都是。 躲在一旁的几人能听到咕噜咕噜吞肉和舔手的声音,可他们不馋,只有慌。 师墨的精神力只在严大强身上,还真不知道这家人大半夜的在干什么,莫不是真被钱妮子折磨疯了 严谨对着不专心的媳妇咬了一口,师墨就没心思猜了,也放弃了用精神力探查的心思,自然也就错过了发现钱妮子情况的机会。 77严小宝失踪 两斤多肉,钱妮子吃得直打饱嗝,舔干净手,舔干净盆,拍拍肚子,满足得很。 傻气的嘿嘿笑着,起身要去睡觉。 没走两步,咚的一声栽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发出嗬嗬嗬的恐怖声,一家子吓得一溜烟跑出了家门,一整晚没回去。 “啊” 翌日,严家大队在一声尖叫中苏醒。 天刚蒙蒙亮时,有人打严大强家院门外过,下意识看了眼一览无遗的院子,借着影影绰绰的光线,发现了头朝外,伸出五指,艰难求救样的钱妮子,才有这声尖叫。 严大强家在村子中心,左邻右舍都隔得不远,这一声,直接叫来了半个村的人,纷纷询问怎么了。 当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都吓得不轻。 几个胆子大的爷们拿着油灯走进院子查看,离得近了,看到满地满脸的白沫,青白的脸,和扭曲的神情,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灯砸出去。 “是,是严大强家的新媳妇。” 几乎是瞬间,乡亲们脑补出了一出巨大的爱恨情仇谋杀戏码。 左右不过是严大强家受不了钱妮子,痛下杀手,然后举家逃窜。 要不要报警 会不会影响他们大队的名声 会不会连累他们 村民们想了很多,有人惊呼,“还还还有气。” “没死” 严大智刚好赶过来,路上已经听了个大概,听到有人喊有气,是又喜又惊,“真的还有气快看看,找几个人套驴车,送县医院,赶紧的。” 村民淳朴,偶尔有点小摩擦,在大是大非面前可以暂时忘记。 众人热情的帮忙套车,抬人,挑了两个办事稳妥的妇人和汉子跟着去帮忙,严大智承诺给他们按上工的工分算。 几人欢天喜地的拿着介绍信和公中预支的钱票,风风火火往县城跑了。只是他们也怕,怕钱妮子死在半道上,他们不好交差。 钱家人到时候可别把这账算他们头上。 严大强家,严大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一个严家人,转头问看热闹的人,“你们有谁见过他们” 众人齐齐摇头。 “昨天上午我看他们一家子都出了大队,不知道去了哪,也没见回来。”有个大娘道。 严大智又问隔壁邻居,“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娱乐的年代,村民白天累狠了,晚上吃过饭,有条件的两口子躺炕上运动过后,就早早的睡了,其他没条件的睡得更早。 严大强一家子回来得又晚,家家户户都关门熄灯了,还真没听见什么动静。 “我昨晚起夜,好像看到他家有亮光,还有说话声,不过,那时候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没细听,不太确定。” 严大智看了眼四周,锅灶都没收拾,桌子上装了肉的盆子也还在,第一次做坏事的严大强一家子显然还没学会善后。 严大智已经大致确认,严大强一家是回来过的,毕竟从他为数不多的了解中知道,钱妮子不会做饭。 那么钱妮子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很容易查到。 只是,他不敢相信,堂弟一家真的会这么心狠。 “找个人,去报” “唉唉,你们怎么都在我家在我家干啥”朱桂花如往常一样吆喝,好似真的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到她眼底的心虚。 鼻孔朝天的严爱桃也垂下了脑袋,装隐形人。 其他人倒是没多大变化,只是心里的忐忑外人看不见。 众人没想到严大强一家子还会回来,难道不是行凶后逃跑 严大强一家子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更心虚了。 严大智踱步到严大强跟前,直直的看着他,“你们去哪了昨晚有没有回来家里发生的事可是知道” 严大强好似听力和理解能力都不好,反应了许久才愣愣的应了一声,“什么事啊” 严大智挑眉,严爱党怕亲爹说漏嘴,忙道,“我们昨天被钱妮子吓怕了,去了姐姐家,堂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钱妮子呢怎么不在家”严大强一家子躲在暗处,看了个分明,自然知道钱妮子被送去了医院。 他们没想到那个傻子命这么大,还没死。 不过,想来也是活不长的,只是忍不住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听到严大智说要报警,赶紧跑了出来,商量好,大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刚回家的样子。 严大智眼眸深 邃的盯着严大强看了一会,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这才转头看向严爱党,“钱妮子中毒倒在院子里,被送去了医院,具体情况不知道,毕竟算不得小事,我准备报警处理。” 严爱党满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严大智没回话,环视一圈严大强一家子,他们可比平时安静多了。 随即眉头一皱,发现不太对劲,问,“你们把小宝留在他姑姑家了” “啥”严大强一家子同时一脸问号,这话题转得有点快啊。 不对,小宝呢 “哎哟,我孙子呢,你们谁看到我孙子了” 朱桂花第一个惊叫出声,拍着大腿,四下寻找严小宝。 严大智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没和小宝在一起” 严大强终于有点反应了,严小宝不见了,他是真的意外,“小宝,小宝没一起。”他们这一天一夜,心思全在怎么收拾钱妮子身上,真没在意严小宝。 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们想不起来,完全没记忆。 “昨天上午,小宝饿得到处找吃的,我给了他一个杂粮馍馍,不过那孩子不要,自己走了,我就再也没见着了。” 朱桂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抓住说话大娘的衣服,面容凶狠,“你看到我孙子了,他在哪你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你怎么不看好他你把他弄哪去了” 好心的大娘简直被气得没脾气了,这家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她好心惹了一身骚,一把推开朱桂花。力道不小,老大娘也是干惯了农活的,有力气得很。“你自己的孙子不看好,倒来找老娘要,关老娘屁事。” 朱桂花被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地上,顾不得疼,又爬起来冲向老大娘。她这会的担心可是实在的,唯一的孙子不见了,怎么不着急。 严大智眉头一皱,叫两个力气大的妇人把朱桂花拉开,“赶紧都组织一下人手,到处找找,尤其是河边,水塘,山上,斜坡下这些地方,都找仔细些。还有,各家各户都看看,家里孩子有没有丢。” “好,”大家伙都很积极,早饭也不吃了,热闹也不看了,拿着家伙事就组队满村子找人。 78钱妮子命大 师墨在山脚,用精神力将一切看到尾,也全村子扫视了一圈,没有严小宝的身影,他应该是出村了。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出过村的七岁孩子来说,自己出去的可能性很低,那么被拐走的可能性就很高。 把情况跟严谨说了一遍,要怎么做,看他自己。 严谨是不待见严大强一家,但作为同村人,帮着找一找,也是理所应当,“我去找堂叔,然后带人出大队,到公社这一路找找,实在找不到就报公安,你带着孩子在家,今天别让他们出去了。” 师墨点头,“我知道,家里放心吧,对了,钱妮子,我很肯定是那一家子下的药,只是我没太注意,所以知道得不多。” 严谨眯了眯眼,“这事我知道了,会一同跟公安说一说,你别管了。” “好,路上小心,锅里还有馒头,你拿两个路上吃。” “知道了。” 严谨离开,师墨看着两个小豆丁,也挺后怕的,看来村子里也不安全,不能完全放任两个小家伙到处疯玩。 全村出动,里里外外翻找了一个多小时,确认严小宝不在村子里,严谨主动提出和几个人去公社的方向找找,要是找不到就报公安。 严大智拍拍严谨的肩,感叹是个好孩子,人家亲爹都没他考虑得多。 严爱国确实没有严谨考虑得多,儿子丢了,严爱国第一时间是着急,然后没有然后,急了几分钟,就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了,看着别人忙进忙出,自己平时怎样就怎样。 来帮忙的众人看得直骂娘,这一家子凉薄又冷血的玩意,早晚遭报应。 除了朱桂花,所有人,全都诠释了什么叫冷漠。 严大智暗自一叹,“去吧,顺便去钱家报个信,钱妮子还在医院里,是指望不上这一家子的。” “知道了堂叔,你也别太难过,有些事,尽了力就好。” 严大智还是第一次被冷脸侄儿安慰,哭笑不得,“行了,赶紧去。” 严谨带了六个人往公社方向离开,严大智招呼其他人上工,地里的活不能落下。 朱桂花急了,“怎么不找了,你们为什么不找了,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孙子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气得七窍生烟,做了好事没得好,还反被埋怨上了。 严大智黑着脸,怒瞪朱桂花,知道她丢了孙子着急,尽量压住脾气,“村子里找了三四遍,没有小宝的影子,那么他就不在村里,刚刚已经让人往公社方向找了,要是找不到会报公安。你们这一家子大活人别光指望别人,大队的地还得伺候,大家伙还得吃饭活命,没得全围着你们一家子转,别不识好歹。小宝怎么丢的,你们心里有数。还有钱妮子的事,到时候会顺便和小宝的事一起报公安,这可是一条人命,你们要是还有良心,就找个人去医院守着。”话落,也不管严大强一家突变的脸,带着众人走了。 严爱桃第一个心态崩塌,猛的蹦跶起来,“快,快去拦住他们,不能报公安,不能报公安。” 严爱党抡起手边的一根木棍砸过去,“蠢货,闭嘴。”村民还没走远,这是要不打自招吗。 严爱桃被砸了个正着,脸上留下一条血痕,深可见骨。痛觉好似来得有点迟,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手的血,吓得啊啊尖叫,“血,我流血了,救命啊,救命啊。” “闭嘴,”严爱党一个冷眼过去,冻得人掉冰渣子。 被恐惧和痛意支配的严爱桃哪看得见,仍旧啊啊啊乱叫。 朱桂花看儿子越来越阴沉的脸,怕他一个生气,把严爱桃也杀了,赶紧拽着严爱桃进灶房,抓了一把灰抹伤口上,“行了,摁住,一会就不流了,别瞎叫唤。” 严爱桃捂住伤口哇哇的哭,好在声小了不少。 安静之后,严爱国惦记钱妮子的事,怕他们被发现,忙问严爱党,“小弟,他们要去报公安了,怎么办” 严爱党也烦躁,但脑子还能用,知道不能阻止,容易暴露,“等,咱们咬死了,昨天在大姐家,什么都不知道,谁要是胡咧咧,别怪我不客气。现在,我们马上去大姐家,让她帮咱,别露馅了,就用找小宝的借口。” 众人被严爱党的阴狠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多言,尤其是康琼,她敢肯定,如果东窗事发,她一定会被推出去当替死鬼,毕竟,药是她下的。 一行人出发去严爱菊家,唯有朱桂花还惦记着孙子,不想离开。 严爱党一瞪,她就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公社,一路上严谨并没有多停留,他很确定,严小宝不在。 根据推测,严小宝很有可能是在昨晚丢的,这么久了,早就藏好了或者走远了,他只能去报公安,结果如何交给公安。 同行的人没多想,跟着一路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路上也没什么遗落的东西和痕迹,到了公社,直接去报警,并且说了钱妮子的事。 小孩失踪公安还没太放在心上,但出现毒杀案就变了脸,当即询问情况。 严谨让几个人留在这里说情况,他和其他几人去隔壁公社钱家报信。 可到了钱家,得到和严大强一家子同样的消息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不是这就是那一家子动杀念的导火索 严谨没多说什么,和几人把消息带回去,就没再掺和这事。 县城医院,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的钱妮子竟然活了下来,看样子,好似除了呆一点,没有什么问题。 钱家没来人,严大强一家也不管,用的还是公家钱,这钱到时候会从严大强一家子的工分里扣,倒是不会损失什么。 但跟着来的乡亲不可能一直这么守着。 所以,医生说钱妮子命保住了,人也醒了,开了几天的药,当天就带回了家,送到严大强家。 这会已经下午,公社公安正好来了解情况,严大强一家子也被叫了回来。 钱妮子被送回来,严大强一家子差点没瞪瞎眼,竟然还活着,怎么可能 所有视线齐刷刷不怀好意的瞪着康琼。 康琼比谁都惊恐,她真的放了,放完了,一整包都放了。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耗子药吃下去会没事。 这时候不是询问的好机会,严大强一家只能把疑问藏着。 公安看苦主回来,还活着就不能定性为毒杀。 知道钱妮子脑子不好使,就问送她去医院的人,“医生怎么说” 79严大强行动 同去的村民道,“说是吃了耗子药,不过那耗子药掺了不少观音土,还放了很长时间,药效几乎都快没了,才保住了命,医生给洗了胃,开了几天的药就回来了。” 听了答案,严大强一家子恨不得弄死朱桂花,不管什么时候都贪便宜,买药都贪便宜,现在好了。 康琼松了口气,不是她的问题就好。 公安又问了几句,没死人,就不是什么大事,态度很敷衍,问完之后,也不做求证,直接判定是钱妮子自己傻,不小心吃了耗子药,才会这样,这是一场意外,然后就走了。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这事和别人没多大关系,自然不会替钱妮子伸冤。 钱妮子自己呆呆傻傻的,什么都不懂,更不会替自己伸冤。 严大强一家子却是乐见其成,只是,钱妮子还活着让他们实在膈应,还得想法子弄死才好。 天暗了下了,各家各户都回家做晚饭了,严大强家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相互埋怨,吵得不可开交。 但也不傻,没有扬声把左邻右舍吵来,吵过之后,就看向钱妮子,想要在她身上发泄发泄怒火。 哪想,一直呆呆傻傻的钱妮子突然抬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像是来讨债的恶鬼一般渗人。 几人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再去看时,钱妮子又是呆傻样子了,感觉像是错觉。 但不可能他们同时产生错觉。 教训的心思没了,还是想想屋子怎么收拾,怎么弄吃的。 至于严小宝,朱桂花偶尔会想起,其他人,很难想起。 师墨用精神力看了一场大戏,直叹人性之恶,和严谨说了看到的事。 严谨早就体会过那一家子的冷血凉薄,一点不意外,给师墨夹了一块鸡肉,道,“严大强该有行动了,别跟太紧,即便是精神力,对于某些人,也并不是毫无察觉的,就如同严大强这样一直生活在阴暗中的人,警惕性很高。” 师墨点头,“我知道,放心吧。” 严大强确实好似被逼到了一处绝壁边,让他不得不有所行动。 但他小心了一辈子,不会贸然行动,先稳几天。 严大强很沉得住气,这一稳,一直到了秋收,严家大队开始热热闹闹的起早贪黑收割庄稼。 这一忙就是半个多月,师墨每天做饭保证自家男人和爸妈哥嫂吃饱吃好,不亏身体,照顾好两个孩子,顺带看顾侄子,剩下的时间就是恢复和监视严大强。 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监视没有白费,就在所有人疲累不堪,早早入睡后的一个夜晚,严大强行动了。 师墨看了眼旁边累得打鼾的男人,没有惊动她,催动精神力紧紧跟随严大强。 严大强小心谨慎走到了山脚,总觉得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可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可以很肯定没有人跟踪。 师墨挑眉,在严大强踌躇这一瞬,放松了精神力,只松散的看着。 被人紧盯的感觉消失,严大强压下心底的疑惑,快步上了山。 山腰,百年大榕树下,严大强吹了个特殊的口哨,然后安静等着。 半个小时后,从山里来了一个人,黑衣黑裤,还戴着黑帽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长相,不过,这对师墨来说不难,这人一脸大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 被叫来的人似乎很不高兴,语气冰冷,“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严大强微微眯眼,压下心底的怒火,“我孙子不见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找到。” 大胡子不认为这样的事有多重要,语气更不好了,“你孙子不见了就去找公安,如果你老了,就干脆的自我了结,免得脑子不好使,事情都不会做了。”干他们这一行的,没有退休,只有殉职。 严大强愤恨的握紧拳头,却是继续忍耐,“以他们的办事效率,根本找不回来,我希望你们能帮忙。” 大胡子像是被取悦了,笑得极为肆意,却又充满了对严大强的鄙夷,“作为一条狗,狗崽子丢了,你说主人是去找好,还是不找好” 严大强倏的抬眸,老眼阴狠,不见往日的一点木讷,“别太得寸进尺,我干了几十年,站在高处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真想拉一个人垫背,轻而易举,要不要试试” 大胡子露出狰狞的面容,拎住严大强的衣领,“老东西,你敢威胁老子” 严大强扣住大胡子的拇指往外掰,直视大胡子的双眼,“谈不上威胁,只是警告。” 两人对峙了足足一分钟,大胡子一把推开严大强 ,“我会让人去办,但能不能找到,可不保证。” “只要你们尽心尽力,我相信你们一定行的。” “呵”大胡子冷笑一声,看向严大强的眼神里有了杀意。 严大强毫不在意,“给些钱票。” 大胡子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记得你们每人可都是拿了一大箱金条的,怎么,当骨头啃了” 说起这个,严大强就一阵痛恨,“丢了。” “嗤”大胡子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丢了你不会是在逗我吧,可别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竟然丢了。” 严大强忽视大胡子极具讽刺的笑,“你给我就是,其他不用管。” 大胡子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一般情况下,严大强也是有工钱的,只是之前给了不少,现在又怕泄露行踪,所以都是积攒到一处,有合适的机会再给。 既然严大强现在要,他身上带得不多,但也足够普通农家用上两个月了,“身上就这么多,过几天我会放在这里,你自己来拿。” “嗯,”拿到钱票,严大强也没耽搁,转身就走了。 大胡子啐了一口,转身进了山,人人畏惧的藏兽山,在他眼里,像是自家的后花园。 师墨跟着大胡子走了一段,可精神力不足,跟不了太远,只能无奈退回来,不过留了一缕精神力在两人刚刚交流的地方。 翌日严谨一醒,师墨就跟他说了昨晚的事。 严谨黑眸闪动,抿着唇,“墨墨帮我看着那里,只要有人去,就通知我。” 师墨微微蹙眉,“注意安全,里面的情况不明,我又探查不到,那人大晚上进深山毫不畏惧,出入随意,可见是有依仗的。” 严谨勾唇,笑着安抚师墨,“放心,我有你们,不会冒险,我就跟进去看看。” “好。”严谨照常上工,师墨时刻关注大榕树和严大强。 80山里的秘密 第一天没动静,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两三点,万籁俱静的时候。 师墨没有睡,一直在运转神魂诀恢复。 感应到动静后,看了眼疲累的男人,想了想,终是叫醒了他。“阿谨,有人去大榕树了。” 严谨瞬间清醒,利落的翻身,套上黑色衣裤,在师墨额头亲了一口,“在家等我。”话落,闪身走了。 师墨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实在不放心。 看了眼两个孩子,确认他们不会醒,精神力罩也没问题,也跟着跑了去。 一路上师墨一直跟着严谨和来送钱票的人,给严谨带路,“一直往前,他就在离你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小心点,那人个子不大,但身形灵活,在树干上来回穿梭跳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严谨不确定师墨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只轻轻点了点头,更加谨慎的往前飞奔。 不过十个呼吸间,就看到了师墨说的人,在昏暗的光线下,严谨能看到一团灵活如猴子在树干间跳跃的人。 为了不被发现,严谨跟得有些远。 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回头。 师墨急速奔跑的动作一顿,迟疑了一会,跑向了严谨。 严谨无奈一叹,“很危险,乖,回去。” 师墨眼巴巴的瞅着严谨,跟康康小朋友一模一样,像是求摸头的小奶狗。 严谨嘴角直抽,心都快软化了,他能怎么办 牵上媳妇的手,“跟紧我,我让你走,必须马上走,不许乱来。” 师墨扬唇一笑,“知道了,快走吧,他都跑远了。” 小两口手牵手在深山老林里穿梭,要不是速度太快,真像郊游。 有师墨在,能更稳妥的探查跟踪。 这一跟,一直跟了一个多小时,以他们的速度,都能到省城了。 师墨脸色有些泛白,如果不是严谨带着,她走不了这么远。 严谨又不放心让她待在原地,更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暗自后悔之前不该心软。“墨墨,我背你。” 师墨摇头,“我没事,应该不远了,你别分心。” 不等严谨说什么,师墨就自己先跑了。 严谨无奈跟上,又跟了二十多分钟,深入到了他们从来没到过的深山里,师墨牵着严谨在一处斜坡边躲起来。 “前面有一个山洞,山地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下是一个很小的转盘,只需要拿开抵着转盘的石头,就能轻松推动转盘,移动石头,露出下面的石阶,下面很大,有昏黄的电灯,有发电机,是个工厂。” “工厂”严谨眉头紧蹙,“里面有多少人” “很多,有穿白大褂的,目测两三百,有穿工装拿枪的,也有一百多,还有便服近百人。刚刚进去的人去了大胡子那交差。” “一路上过来,我们并没有看到哨岗,严大强一个哨声,是怎么叫来的人” 师墨眨眨眼,她也很好奇,如果说是在异世,千里传音什么的不是问题,可在这里,就很幻灭,“不知道,我去查查吧。” 严谨拽住师墨,“不用,我就是随口一问,下面还有其他出入口吗”严谨是怕师墨遇上和她一样的人,不管谁强谁弱,他总归是不希望她冒险的。 师墨大概也懂,但她不认为有人的精神力能强过她,要不然,以她的神魂之力,绝对不会察觉不到。 不过,男人应该是不会放任她冒险的,师墨也不强求,“有,还有三个,有一个在北侧,出口是一棵枯树,应该是不常用,枯树外全是荆棘,洞里全是苔藓。西侧靠近城镇处有一个,倒是常用,应该是补给的出入口,痕迹很明显,出口在废弃的猎户房的炕洞里,炕洞可以拆除。” “猎户住房”严谨低声呢喃。 师墨想,他可能想到了,之前打从破山洞过的隔壁大队的猎户。 “南侧的入口在山涧,那里有一个大瀑布,也经常使用,不过出入不太可能,瀑布很大,水流很急,更没有路。还有,他们在四个出入口都埋了大量的炸药,里面生产的东西似乎也有问题,穿白大褂的人都带着防毒面罩,其他地方也都有防毒措施。” 严谨大概知道了这里是做什么的,难怪藏得这么深,黑眸里,掩不住的煞气,怕吓着媳妇,迅速收敛,“墨墨乖,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不能再参与。要上工了,我们先回去。” 师墨知道接下来严谨要动手了,老实的点头,“好,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小两口回了山脚小院,上工的钟声刚刚敲响,严谨来 不及吃早饭,就匆匆去了地里。 师墨钻进灶房做早饭,想着自己能弄些什么给严谨防身。 “对了,天蚕丝。”可以做件防身内衫,想罢,师墨加快了动作,之前忙,差点忘了。 冬天快来了,爸妈三哥三嫂和泽长那都得做一件,还有大哥二哥一家,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京都,纪检委,年轻男人敲响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沙哑冷淡的女声,“进来。” “袁科长。”男人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袁杏埋首在手里的文件上,并不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男人早已经习惯,递上手里的文件,“袁科长,有人在查师家父子的去向,尤其是师家老大和老二。” 袁杏顿了顿,这才抬头,接过文件,只略微扫了一眼,问,“知道是谁吗” “查不出,对方很隐秘。” 袁杏顶了顶腮帮,指尖敲击桌面,应该是和师家人搅和在一起的臭虫,“不管是谁,把消息守好。”要不了多久,她要送他们全部人去作伴。 “是。”年轻男人恭敬应下,面无表情的离开。 袁杏从桌后站起身,五短的身材,很是圆润,皮肤很暗,脸盘又圆又大,头发还稀疏,实在不好看,从懂事开始,她就厌恶自己的长相,可她毫无办法改变。见到与她完全不同的师墨时,厌恶变成了嫉妒,每日增加。 恶念就如同发酵的馒头,越来越高,越来越大。 看着那个蠢货每次在自己手里吃瘪,后来被卖进深山,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就浑身舒泰。 权利,她要用权利,让所有人都被踩在脚下,师家人,只是开端。 81天蚕丝衣甲 严家大队,中午,师墨给严谨送饭,一家人坐在树荫下,有康康这个开心果逗乐,笑声不断。 师墨用神识扫了一圈,严大强家也来了,很低调,即便得了钱票,也没有大鱼大肉,还是吃糠咽菜,杂粮饼子。 倒不是严大强一家子不想大鱼大肉,他们也想吃好的,只要不引人怀疑还是可以的,毕竟被折腾了这么久,也需要补补精气神。 只是醒过来的钱妮子邪门得很,家里只要有一点肉腥味,她都能闻到,并且轻松抢到手,其他人只能看着,就连严爱国都打不过,其他人更不可能。 当然,严大强是打得过的,但他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暴露自己,所以只能忍。 一家子气得七窍生烟,也不是没想过再下杀手,可傻子变聪明了,吃肉之前会强行塞一块到严爱党嘴里,睡觉时抱了家里唯一一把柴刀,进屋前,都会阴测测的冲众人笑一笑,然后进屋,拴门。 他们想趁钱妮子睡着了,撬门进去弄死她,可进去之后,对上的是钱妮子闪闪发亮的绿眼睛,几人吓得半死。还没喊出声,就被钱妮子打了个半死。 不管明的暗的,都弄不过,一家子被收拾得苦不堪言,直道钱妮子太邪门。 重要的是现在必须每天吃肉,没肉吃,她就折腾人,比以前更狠,不会简单粗暴的动手,而是各种防不胜防的明招暗招,不给不行,要不然会让你哭着怀疑人生。 这也是严大强被逼无奈联系山里人要钱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想着改善一下家里人的生活,不能天天祸害大闺女,然而并没有。 钱有了,肉买了,生活一点没得到改善。 真是愤恨的憋屈。 但这些糟心事他们不敢说,毕竟杀过一次人,还是很心虚的,就怕被翻旧账。 这些师墨不在意,问严谨,“什么时候行动,我想给你做个防身的东西。”用的传音,严谨还愣了愣。 “秋收过后,大家伙会组织人上山狩猎,我去给你们娘几个猎几只白兔子,冬天做围脖袖筒,保管暖和。” “哟,严老大可真是疼媳妇。”坐不远处的大娘听了,笑着打趣。 严谨习惯了冷脸,被打趣了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一眼,众人总能奇迹般的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是喜是怒。 就如这会,老大娘看得出,严谨是乐的。 没错,他就是疼媳妇,严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师墨从大娘害羞的笑笑,默契十足的明白自家男人的话,秋收过后,借着狩猎的名义上山,那还有时间。“小心点,秋天也是野兽存食的时候,猛着呢。” “放心吧,我们人多。” “爸爸,康康要小兔兔,白白的小兔兔。” 康康小朋友小脸蛋上沾着饭粒,端着自己的小碗,撅着小屁屁爬起来,坐严谨怀里,仰着小脑袋,满眼希冀。 严谨笑着把小丫头脸上的饭粒扒拉下来塞自己嘴里,“好,爸爸给康康抓白白的小兔子。” 小丫头高兴得直蹦,“给哥哥也抓。” “好,给哥哥也抓。” “爸爸最好了,”小丫头撅着油腻腻的小嘴在严谨脸上亲了一口,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哥哥面前邀功。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开始说养兔子的事。 小两口忍俊不禁。 吃完饭,师墨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去。 秋收很忙,要尽快把粮食收回去,交公粮。还要在霜降前,把地整好。 这里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特别长,特别冷。 霜降一到,冷风就跟刀子似得,刮在脸上生疼。 一旦下雪,地面就会被冻住,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很紧凑,像严谨这样的壮劳力,晚上要值守,怕是一直到秋收完都不会回家,吃住都在地里,每天都只抽一点时间回家洗漱,最忙的时候几天才洗一回。 师墨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去,准备晚饭和宵夜,还得准备防虫驱蚊的各种东西,重要的是,炼制天蚕丝。 天热,师墨不许两个小家伙顶着太阳在外面疯跑,更何况还有严小宝的事,她不放心小家伙离开自己视线,便时刻带在身边,也嘱咐了莫存几个孩子,不能落单,不能跑远。 好在这段时间忙秋收,大家都在地里,孩子们也在地里帮着做些小事,倒是没人敢这时候来拐孩子。 回到家,等两个小豆丁午睡了,就进了空间。 小笨笨欢喜的飘过来,绕着师墨转,“主人 ,你来陪小笨笨玩了吗” 师墨用指尖戳戳它,“我有事情需要小笨笨帮忙呢。” 小笨笨在师墨指尖上蹭,“好啊好啊,主人要做什么” “我想炼制几件天蚕丝衣甲,因为初学,怕是要辛苦小笨笨了。”小笨笨没恢复,炼制高级法器是不行的,但普通防御保暖防寒的衣甲没问题。 只是师墨只有理论知识,还没亲自动手练过,怕是要小笨笨多受些苦。 小笨笨能帮主人做事很高兴,一点不怕苦不怕累,“小笨笨可以,小笨笨高兴。”淡金色的火焰上蹿下跳。 师墨又戳了戳它,从库房里拿出天蚕丝。 一根天蚕丝就能制作一件衣甲,在制作之前,需要炼制,过程中,需要打入许多炼器符文,加入辅料,最后再凝炼成型。 炼丹炼器,在一定程度上异曲同工,只是过程细节有很大不同,加入的符文,需要控制的力度和精神力也大不相同,最后凝练时法诀有也很大的出入,丹药需要的是生机之力,法器需要的是天地之力。 师墨屏气凝神,先用一根天蚕丝练手。 天蚕丝虽然难得,但师墨拥有不少,倒是不怕浪费。 师墨用神魂和小笨笨沟通,控制火势,炼制天蚕丝。 银白的天蚕丝在淡金色的火焰里毫不起眼,但随着时间流转,丝线缓缓发出银白的光,披上金色的外衣,煞是好看。 只是师墨一个不慎,丝线瞬间化为灰烬。 小笨笨是已经进阶为世间异火之最的存在,即便受了伤,能力也不能小觑,天蚕丝韧性十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也难逃小笨笨毒手。 师墨不气馁,又拿一根炼制。 一下午,毁了十根,眼见天暗了,便停下出空间做晚饭。小兄妹听妈妈的话,睡醒之后没有出门,就在院子里玩。 一连十天,师墨看着和最初毫无差异的天蚕丝,默默的抹了把辛酸泪,太不容易了。 出空间,找来在院子里疯玩的两兄妹,把炼制过的天蚕丝缠在安安的小手腕上,划破自己的指尖,滴一滴血在天蚕丝上。 银白的丝线顺着安安白嫩的小手臂交织缠绕,覆盖全身,贴着皮肤形成一件衣甲,华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看得惊奇,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懵懂。 82秋收后 “妈妈,那个是什么啊”康康的小胖手在哥哥身上扒,扒得小哥哥缩着脖子到处躲,怎么都找不到刚刚的细线,小丫头急得恨不得把小哥哥扒 光,光。 安安一边躲妹妹的小魔抓,一边惊奇,悄悄的揪揪自己的小手,什么也没有。 就是感觉凉凉的,好舒服啊。 师墨笑,天蚕丝衣甲覆在皮肤上,如同真皮,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冬暖夏凉,于生活毫无阻碍。 只不过安安小朋友现在还小,不懂控制,师墨便替他掌控,一滴精血渗透其中,还能时刻感应是否有危险,一举两得。 天蚕丝衣甲炼制得很成功,师墨成就感十足,对往后的炼器,也信心倍增。 “妈妈给安安和康康变了个戏法,好玩吗” “好玩,康康也要玩。”小丫头伸出小胖手,迫不及待的也要妈妈给她缠线线。 师墨揉了把小脑袋,“戏法一天只能变一次,明天妈妈再给康康变好不好” 小丫头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乖巧的点头,“好吧,妈妈别忘了。” “忘不了,”师墨亲亲兄妹俩的小脸蛋,“乖乖在院子里玩,不能跑出去,妈妈去做饭,给宝贝做好吃的。” “好啊,康康要吃蛋蛋,要吃肉肉,要吃菜菜,哥哥也吃。”小丫头瞬间忘却刚刚的失望,叽叽喳喳又是欢快的小麻雀。 师墨哭笑不得,进了灶间。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往后就要轻松许多,师墨只需要花一天时间,就能炼制一件天蚕丝衣甲。 给两个小家伙变完魔术后,就给严谨穿上了。 严谨滴出精血融合,能自主控制大小形状,隐身后,自己拿刀试了试,削铁如泥的匕首都无法划破,只不过,外力撞击,还是会感到疼痛,痛感消减了一半而已。 严谨很喜欢,穿着这个去出任务,安全性强了许多。 以前不在乎任何人事,生死也就无所谓了,可现在不一样,他有想要守护的人,就得惜命。 严谨喜欢且有用,师墨就放心了,抓紧时间又炼制了十多件,除了师家父母三哥三嫂和泽长,也准备了师家大哥二哥两家的。 等师墨全部炼制完,秋收也接近了尾声。 集体黑了一个色号的村民,在严大智的组织下,拉着粮食,去公社,交公粮。 多亏了严大智有一个在粮站上班的亲家,所以每年交公粮,他都能得到不用排队的便利,这也是村民们坚定让严大智当大队长的原因之一。 看着别人顶着大太阳,没吃没喝,一动不动的晒上一整天,村民们就无端的生出一股自豪和怜悯。 交完公粮,村民们吆喝着回家,把地翻一遍,施些肥,养着,等来年开春,就能耕种。 忙完这些,就到了十月初,阴历也到了八九月,秋老虎过去,早晚温差变大,村民们开始组织上山打猎,一直到下雪。 这天,天还没亮,严谨就起身穿戴,灰旧的粗布衣裳里,套上了劲装,别好了枪支和短刀。 师墨看得直皱眉,“都安排好了吗确认没问题吗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还能给你探探情况。” 严谨在师墨额头上亲了亲,“放心,我和大家说好了,会来几个朋友一起加入,他们都是我们组织的人,另外还有几队,他们从不同入口潜入,进行合围包抄,不会有事。那些人也知道秋猎人多,不会出来蹦跶,只会老老实实缩在洞里,对我们有利。别担心,在家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最迟明天就会回来。” 师墨也没纠缠,她担心男人,男人同样担心她,自己去了,反而让他分心,“好,我不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肯定里面是制毒工厂,我给你的解毒丸要带好,虽然是普通药材,但沾染了不少灵气,即便解不了毒,也能保命,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能救活。我和孩子在家等你回来。” “好。”严谨笑着又在师墨嘴角亲了一口,俯身在小兄妹额头上也亲了一口,大步走了出去。 师墨精神力一直跟着,严谨说的一起去的几个人早早的等在了门外。 一共五人,严谨带着他们和村子里的狩猎队集合,大家相互认识一番,便吆喝着踏着晨露往山上去。 师墨微微一叹,又将精神力探向严大强,见他坐在炕上抽旱烟,没什么异动,似乎并不知道严谨他们有行动。 收回精神力,师墨去了灶间,准备多做一些吃食,给师家爸妈哥嫂送去,秋收他们也累得不行,如果没有师墨每晚的投喂和灵气的滋养,怕早就倒了。 牛棚里的其他人,个个 眼窝深陷,脸色青白就能知道累得不轻。 师墨不是救世主,即便心存怜悯,也不可能人人都帮。 只是几个和泽长安安康康玩得好的孩子,她照料了几分。 刚做好早饭,两个小家伙闻着味醒过来,母子三人欢欢喜喜的吃完早饭,季慧芳背着个大背篓就来了。 “侄媳妇,大家伙要上山捡山货,你去不去” 捡山货就是捡板栗核桃这一类山里长的东西,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吃食,既能给孩子当零嘴,粮食少的时候也能饱肚子,每年男人们上山打猎,女人们就会组织上山捡山货。 师墨还没开口,康康小朋友就拍着巴掌欢呼了,“要去,要去山上,妈妈,我们去山上玩吧。”山上可好玩了,她和哥哥姐姐们去捡蘑菇,还能遇到甜甜的果子,最重要的是能去山上探险,这是小丫头最喜欢的游戏。 安安小哥哥矜持的没开口,但小表情出卖了他极度向往的内心。 师墨在两人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好,堂婶等等,我装壶水,拿上背篓就走。” “行行,去吧,要是有袋子也带上,即便你背不回来,我们也能帮忙,再不济等小谨回来了,跑一趟弄回来就是,装你袋子里的,别人别想拿,我给你看着。” 师墨笑着说好,拿了两个粗麻袋,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背篓。她虽然不怎么稀罕这些山货,不过吃个新鲜,陪孩子们玩一回。 要是捡得多,倒是可以给哥哥嫂嫂们留着,找到地址后,寄过去。 两个小家伙一人背了一个军用水壶,蹦蹦跳跳的往前跑了。 水壶是严谨托谭振国弄来的,两个小家伙喜欢得很,也得到了别的小朋友无数羡慕,只要出门玩,都会背着。 小泽长也想要,师墨是想给的,但师家人不愿意,他们拿着,也守不住,说不定还会招祸。 这东西这现在是真稀罕,一般社员还好,他们这样的身份,即便被抢了也无处说理去,万一伤着人,更是得不偿失。 83捡山货 师墨心疼的小泽长,承诺了不少好吃的,才把小家伙哄好。 大家上山,就从师墨家外不远的山脚上去,出门走个五分钟就到了集合地,大大小小,几十号人,背背篓,挑箩筐,拿麻袋,看起来很壮观。 虽然人多嘴杂了些,但也安全一些。野生动物也有本能,动静大会自动躲起来。 季慧芳是领头,冲大家伙挥挥手,“都听好了,别乱跑,别乱喊乱叫,也别争抢,否则要是出了事,受了伤,别找我,大家相互合作帮忙,平安去,平安回,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老少娘们,大姑娘小媳妇,还有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满意季慧芳,她是领头,都得听她的安排,朗声应下。 大家伙应了之后,季慧芳就招呼众人上山。 虽然大家一起上山,是个整体,可其中也自发形成了无数个小团体,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打着小算盘,有着小心思。 这些都是正常的,季慧芳没想着管,毕竟她也一样,带着自己的儿媳妇和师墨,还有几个交好的妇人,组成了个小集体。彼此遵循大规矩,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至于她的那些妯娌,她们之间向来不和,这些活动,不会凑在一起找不自在。 师墨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集体活动,牵着两个小豆丁走在人群里,得到不少打量的视线。 这些打量没有恶意,师墨都回以一个大大方方的微笑。 季慧芳知道师墨不常在村里走动,不认识这些人,就主动拉着她介绍,“这个是乔打井,你乔叔的婆娘,你喊胡婶就是,旁边那个是她儿媳妇,比你大两岁,桂虎也比小谨大几岁,你喊罗嫂子就行。这个是建林他媳妇,你喊王嫂子。这个是你马婶,她男人姓向,以后你见到再给你介绍。” 师墨一一问好,和季慧芳交好的性子都差不多,他们家男人也和严谨关系不错,相处起来不难。 几人说笑着往山上走,师墨怕两个小家伙累,想拎进背篓里。 这会两个小家伙兴趣正浓,死活不愿意。 在人群里看到严树小朋友,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山上蛇虫鼠蚁多,师墨还真不放心。 王燕拍拍师墨的手,“弟妹别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呢,那些蛇虫听到动静早跑了,只要不脱群,不乱跑,不会有事,我家老大也在呢。”王燕家的老大,是个虎头虎脑的六岁小子,跟严建林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也一样,大大咧咧的。 严建林家的人,师墨以前都用精神力认识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在严树小朋友的介绍下,和安安康康,迅速成了好朋友。 “小家伙一点不让人省心,还没堆起来的树叶高,就整天闹着到处玩,喊都喊不住。” 说起孩子调皮捣蛋,王燕,周琴,乔家媳妇罗文,都有同感,瞬间就有了话题,几个小媳妇凑在一起,聊得热切。 三个老婶子也凑在一起,聊自己的话题。 小家伙们成群,在大人间来回疯跑,尖叫声响彻整片树林。 只是这样的活动,牛棚是不允许参加的,虽然村民对他们没有太大的仇怨,可他们是戴罪之身,寻找这些额外的收入,不被允许。 莫存泽长几个孩子也就只能在山脚继续割草,听着山上的动静羡慕。 当然,私下里,他们有胆有能力,也可以自己上山,只要不出阁,村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青们倒是被允许和大家一起上山,不过知青嫌累,他们不缺这点吃用,也就没来。 走到一半的路程,师墨又感觉到了第一次出门时的恶意,转头去看,还是那个满怀恶意的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极具侵略性。 师墨微微挑眉,收回视线,把这人记下了。 何大美看陶青青这样,无奈一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劝也劝了,始终不顶用,算了,她还是尽快张罗婚事,嫁出去了事,说不定有了男人孩子,也就消停了。 旁边赵棉花嘲讽鄙夷勾唇,和婆婆小姑子远离了几步,跟旁边的小媳妇热切说笑。 上山的人虽多,但都是妇人孩子,所以,并不敢往里走。 半个多小时后,一群人在一大片平坦的林子里停下,这里有很多栗子榛子树,鸟雀听到人声,拍着翅膀全飞走了。 地上跑的山鼠,树上溜的松鼠也一溜烟抱着果子钻进了洞里。 孩子呼啦一下跑过去,在地上疯捡,又笑又闹。 师墨怕两个小豆丁被孩子不注意撞翻,好在大哥哥大姐姐都很照顾 他们,牵着他们小手,护着他们在外围捡。 师墨放心了,季慧芳拽了她一把,往她手里塞了个麻袋,“侄媳妇,快捡,先别管好坏,都捡回去再说。你和你嫂子就在这棵树下,你嫂子壮实,爬树上摘,你在下面接,等回去咱们再慢慢分,婶子去旁边那棵。”完全不给师墨反应的时间,说完就蹿隔壁那棵大树上去了,身手灵活得完全不像是当了奶奶的人,和她交好的两个婶子就在树下接,明显也是准备回去分。 师墨无奈一笑,看大家都这么积极,她也不好偷懒,和周琴合作装山货。 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一转眼,带来的家伙事全都装满了,别管里面是树叶还是树枝,反正是装满了。 当然,林子里除了光秃秃的树干,也没剩下什么了。 师墨褪去开始的新奇,转头看去,惊了一跳,一群女人孩子的战斗力是真不弱。 成群,大家伙把自己的东西堆在一处,陆陆续续往回搬,一趟弄不回去,留个孩子守着就是。 往年都这么干,其他人也不担心孩子出事,但师墨不放心,可她又不好要求留下看守。 “宝贝们,妈妈背不动,你们帮妈妈拿两颗好不好” 小家伙不想回家,想和哥哥姐姐玩,可他们又心疼妈妈,左右为难。 季慧芳他们大概明白师墨担心孩子。 “没事,这么多孩子在这呢,还有十一二岁的大孩子,出不了事,我们就把东西放山脚又上来,很快的。” “对对,我家那小子,前两年还不会走路呢,就自己在山上和哥哥姐姐们玩,半点事没有。”王燕也劝。 几人说着就拽着师墨下山了,完全不用担心孩子,这里安全。 师墨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离开。 84师墨的怒火 崽子们可高兴了,没有大人,就好像没有了笼子,这些盼飞的雏鸟恨不得冲破天。 师墨用精神力看着一群崽子嗷嗷乱喊,也是哭笑不得。 她家的两个小豆丁,什么也不懂,就跟在哥哥姐姐屁股后面乱喊,迈着小短腿跑得欢快。 师墨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把他们拘得太狠了。 她没当过妈,没养过孩子,两个小家伙都两岁多了,她才突然接手,内心很是忐忑,她想把自己认为好的都给他们,可却不知道他们到底需不需要,适不适合。 这般想着,脚下快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放孩子独自在山上,她始终不放心。 其实不止师墨,其他人心里多少还是急切的,即便嘴上再怎么无所谓,心里的担忧少不了,所以大家伙都下意识加快了速度。 下山的路,即便背了重物,也只花了上山一半的时间。空背篓上山,放着小跑,做惯了农活的妇人,只是多喘几口气,并没有感觉多累。 师墨运转塑体诀,缓解疲惫,要比其他人感觉轻松很多。 上山的路走到一半,师墨脸色突然一变,扔下背篓就往山上跑。 季慧芳一行人吓了一跳,忙问,“侄媳妇,怎么了” “孩子在哭。”留下一句话,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几人面面相觑,“你们听见了吗” 众人摇头。 “不管是不是在哭,我们也快点上去看看,别真的有事。”胡大婶道。 几人一想也是,没耽误工夫,加快速度往山上跑。 其他人不明所以,但见别人跑,自己也下意识跟着跑,然后所有人都狂奔上山。 林子里,师墨一脚将对安安康康拳打脚踢的陶青青踹出去,心疼的搂着两个小家伙安慰。 “乖,乖,妈妈来了,不怕啊,安安康康不怕,快让妈妈看看,伤哪了。”师墨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见到妈妈,委屈的搂着妈妈脖子嗷嗷大哭,其他孩子也在一旁哭,稍大一些的孩子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好似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还没明白什么情况。 师墨拍着两个小家伙的背,用精神力探查,好在没有内伤,陶青青的脚只往小家伙的屁股上招呼,除了屁股一片青紫,其他地方只有点小擦伤。 师墨松口气,可愤怒瞬间传遍全身。 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细声安抚哭得声音都哑了的小家伙。 “宝贝乖,妈妈来了,没事了,不怕。” “妈妈,康康痛,坏人打康康,打哥哥,康康害怕,妈妈,”小丫头一脸鼻涕眼泪,哭得师墨心口钝钝的疼。 小哥哥抿着小嘴,红着眼眶,紧紧的拽着师墨的衣服,也是又痛又害怕。师墨亲亲两兄妹的小脑袋,“给妈妈看,哪里痛。” 小丫头转身就撅起小屁屁让妈妈看。 小哥哥红着脸,拽紧自己的小裤子,垂着头,显然是不好意思。 师墨真是哭笑不得,背着人扒开小丫头的裤子,看着红得发紫,已经肿成小馒头的屁屁,眼泪啪啪的掉。 低头在臭屁屁上亲了亲,“乖,一会就不疼了,”师墨拿出药膏给康康抹。 轮到小哥哥了,小家伙死活不乐意扒裤子。 师墨没办法,亲了口倔强的小脸蛋,“等晚上爸爸回来给安安抹药膏好不好” 安安小哥哥这才点头。 师墨用精神力给小哥哥舒。缓了一遍,减轻痛意。 哄得两个小家伙安静下来,才有功夫看向被踹得半天没缓过劲的陶青青。 盛怒下的师墨,如果不是身体太弱,足以让陶青青成为残肢断臂。 如今不过是些皮外伤,根本不能平息师墨的怒火。 正好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何大美看到地上脸色惨白,满脸痛苦的闺女,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拉,“这是怎么了,青青,你可别吓娘啊。” 陶青青缓过劲,吐了口浊气,满眼愤恨看向师墨,“贱人,我要撕了你。”陶青青挣开何大美的手就朝师墨扑过去。 师墨微微眯眼,对小兄妹道,“闭眼睛,妈妈不说,就不能睁开。” 安安康康小朋友乖巧的赶紧闭上,还用小胖手捂得紧紧的。 师墨瞬间起身,迎着陶青青,几步跨过去,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竟是一个转身绕到了陶青青身后,伸手拽住陶青青头发往后扯。 “啊”陶青青吃痛,伸手去夺,“贱人,放开我。” 师 墨猛然用力,拽得陶青青脸都变形了,却始终挣脱不开,只能仰着头被师墨如同死狗一般反身拖走。 拖了几步,师墨一脚踹在陶青青腿弯上。 陶青青又是一声惨叫,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尖锐的石子上,痛得差点昏死过去。 师墨扬手就是十几巴掌,完全不给陶青青反应的机会,打得陶青青出气多,进气少,才一把扔开。 居高临下,满目森寒,“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一切发生得太快又太惊悚,直到师墨松手,众人才反应过来。 何大美嗷的一嗓子扑向陶青青,“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死啊,你快回娘一句啊。” 陶青青喉咙咕噜几声,竟是狂吐血,吓得何大美眼前阵阵发黑。 其他人也吓得不轻,看向师墨的眼神都带上了惊恐,这还是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吗 下手也太狠了,农村娘们打架不过是拽拽头发,掐掐私处,可没这么狠,也没这么利落的。 “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快,快送公社啊,别出人命了。” “吐这么多血,怕是不成了吧,造孽哦。” “小娼妇,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要你偿命。”何大美当娘的,还是个溺爱闺女的娘,看闺女被师墨打得这么惨,恨不得活吞了师墨。 师墨满脸寒霜,“你最好祈祷她今天就这么死了,否则,以后有一点不安分,我就让她生不如死。”万千尸海她踏过,刀山火海闯过,腥风血雨她经历过,曾经的杀戮和血腥一直在神魂深处。 回归现世,她只想过平淡的小日子,可这些人偏偏一而再的动她的底线,她真想毁了这个世界。 沉淀万年的杀戮之气,尽数溢出。 在场的皆不过是些普通人,如何承受得住,全部脸色惨白,瘫软在地,惊恐得头都抬不起来。 师墨转身,抱着两个小家伙,径直下山。 85乔家的命数 山上,众人良久才缓过劲,拖着无力的四肢起身,心口忍不住咚咚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醒后,还在后怕里不能回神。 陶青青吐够了血,吐出两颗牙,众人才明了,只是掉牙了,没有内伤。 也就是脸肿得像猪头,看起来惨了一点,其他没大碍。 不出人命,众人对师墨的恐惧小了许多,然后才开始询问前因后果。 原来,所有人都下山后,何大美心疼闺女,只让她在山上守着。 林子里突然跑出一只野鸡,正好在安安康康旁边的树桩上撞晕了。 安安康康认识野鸡,严谨经常带回家去,他们知道这是好吃的肉肉,欢喜的抱进了怀里,高高兴兴邀请玩得好的伙伴到家里吃肉肉。 陶青青本就不待见师墨和两个孩子,又怎么能允许她也眼馋的肉被两个小崽子带走。 立马走过去索要,语气嚣张又霸道。 好言好语哄一哄,两个小家伙说不定就同意了,别看小家伙小,那也是吃软不吃硬的。 直接凶神恶煞使出恶霸行径,小家伙们害怕又愤怒,肯定不愿意。 陶青青一生气就上手抢,得了承若有肉吃的几个小伙伴不愿意愿望落空,帮着安安康康抢夺。 过程中野鸡苏醒,尖叫一声夺路而逃,不小心爪子抓伤了陶青青的脸。 陶青青唯一得意的脸被伤了,气得几乎失去理智,扬起巴掌,把离得最近的一个孩子扇倒,然后踹翻安安康康,一脚接一脚的踢,好在她也不是个胆大的,不敢闹出人命或重伤,只敢往屁股上踹。 可两岁多的孩子,怎么经得住这么踹,小屁屁当时就肿了,痛得小丫头嗷嗷哭,小哥哥忍住痛,护妹妹,奈何人小,短手短脚,根本护不住。 其他孩子被陶青青狰狞的面容吓得半天没有反应,更不敢上去帮忙。 没多久,师墨就来了,也就有了后面的事。 一个大孩子躲在自家奶奶身后,怯生生的道,“她还骂弟弟妹妹是野种,怎么不去死,可吓人了。”大孩子也不过十岁,生怕被陶青青打,越说声音越小。 乔元华,和安安康康玩在一起的孩子,也是被陶青青一巴掌,打掉松动牙齿的孩子,乔打井家的独孙。 乔家三代单传,一家人把乔元华当眼珠子疼,胡大婶婆媳看孩子满嘴的血,吓得半死,听了前因后果后,恨不得撕了陶青青。 可陶家有村支书,他们什么都没有,胳膊哪拧得过大腿,这个亏,也就只能吃下去。 倒是季慧芳,眼睛一瞪,朝着何大美就扑了过去,“老娼妇,养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祸害我严家子孙,老娘今天撕了你,看你还怎么作怪。不要脸的东西,八辈子没见过男人啊,死活往上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老严家是收破烂的,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收,再敢有下次,老娘生吞了你,呸。” 一口唾沫结束战斗,季慧芳背着东西,吆喝上交好的几人下山了。 何大美自知理亏,又被占据先机,身手也没季慧芳利索,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啪,啪挨了好几巴掌,拽掉一大把头发,最后被吐了一脸口水,又气又怒,面对一群人异样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昏死过去。 赵棉花一脸怒容,嘀咕一句,怎么就不直接打死,然后背着东西,也不管婆婆和小姑子,径直走了。 其他人三三两两的结伴下山,有些想讨好村支书的人跑去帮忙,安抚何大美。 何大美抿着嘴不说话,沉默的带着陶青青下山。 和师墨一起上山的几人来到山脚小石院时,师墨用找到栗子,做了栗子糕,逗得两个小家伙眉开眼笑的,暂时忘了伤痛。 几人在院子外听到孩子笑声,这才稍稍安心。 季慧芳敲响院门,“侄媳妇,我们来看看孩子,顺便把东西给你送来。” 师墨赶忙迎出去,让几人进院子,“谢谢婶子嫂子们了,快进来坐,刚刚出锅的栗子糕,都尝尝。” 几个孩子也跟来了,直奔安安康康小朋友。 师墨给小家伙们拿了一盘,让他们自己玩,转身招呼几个婶子嫂子。 “劳烦婶子们和嫂子们挂念,孩子们没事了,都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 “那就好,陶家闺女心可真黑,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不要脸。”乔家大婶胡全荣因为自家孙子挨了一巴掌,可是把陶青青给记恨上了,要不是自己是外来户,在严家大队扎根不过几十年,又没什么族兄弟帮衬,而且陶家还有当官的, 否则真想还陶青青两巴掌。 师墨在山上就看过乔家孙子,脸上的巴掌印很明显,有些微肿,好在除了牙被扇掉,没有其他问题,就没多问,现在倒是不能不提,“元华没事吧,我这里有些消肿的药膏,是师医生配的,之前没用完,效果不错,也给元华抹抹,小孩子别遭罪。” 乔家媳妇罗文感激得很,唯一的儿子,早就心疼得抽抽了,接过药膏也没推辞,“多谢弟妹了,我嫁过来十年了,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是真的当眼珠子疼,家里人谁不宝贝着,哪让他遭过这种罪啊,陶青青那个贱人,我”罗文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胡大婶拍拍儿媳的肩,他们乔家就这命,往上数五代,都是单传,家里的小子,真真是用命护着的。 当初逃荒过来,家里老头子的爹娘,就是用自己的血肉护住老头子的命的。 要是小孙子有个万一,他们这一家子都活不了了。“孩子没大事,刚好牙松了,陶青青一巴掌直接给扇掉了,倒是没受其他伤,只是,我们家从小捧着的小子,突然遭这样的罪,我们当爷奶爹娘的心疼,今晚他爷爷爸爸回来,我们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这可真是。” 几人连连安慰,也明白乔家的担忧,这年代夭折的孩子很多,稍有不慎就能要了小命,所以大家伙能生就生,讲究多子多福。可乔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命疙瘩,没了,根就断了,怎么不害怕,担心,心疼。 师墨叹息一声,她没了往日的能力,简单的面相倒是能观一二,乔家往后三代,都是一脉单传,这是祖上欠下的债,如果不是打井人也算是造福人民的活,怕是早就断根了。 这话不好说,不过,只要后代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总能平安度过,往后多子多福,子孙绵延。 “嫂子别担心,元华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将来必定平安顺遂,出人头地,你们就跟着享福吧。” 86严大强家的糟心事 谁家孩子被夸不高兴,婆媳俩笑弯了眼,“那可就借你吉言了,我们别的不盼,就盼这孩子健康长大,无灾无难就好,哪怕吃糠咽菜一辈子也愿意。” 几人说着孩子,气氛逐渐回暖,马金玉马婶子瞧着孩子们的欢笑,也跟着笑,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又出现几分落寞。 几人在师墨家坐了半个多小时,就各自回去了,捡的山货要收拾出来,还得把饭菜做好,等打猎的男人们回来,有口热的吃。 师墨本不想要这些山货,但几人极力要求,她不得不留下,也收拾一番,做些零嘴给两个孩子吃,剩下的收进空间。 做好晚饭,就等着严谨,虽说严谨说了明天才回,她还是忍不住盼他早些回来。 天色越来越暗,担忧也越来越盛,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哄睡了两个小家伙,师墨就坐在门口。 听到动静,心下一喜,赶忙迎了出去。 严谨一身血污,把师墨吓得不轻,用精神力查看,看到没有受伤才放心。 “饿了吧,我做好了饭,在锅里温着,马上就能吃,你要不要先洗洗” 严谨想搂着媳妇亲一亲,想到自己脏,只能忍了,“墨墨别忙了,我就是回来跟你报个平安,马上要离开,工厂被我们端了,制的那些毒药也都毁了,但跑了几个人,我们得把他抓回来,你带着孩子就在家,小心一些,我怕有人识破我身份来找你们。严大强那里已经有人去了。你别担心,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严谨很忙,师墨没多说,跑进灶房,把馒头用布袋装好,都塞给他,又把给两个小家伙做的零嘴塞给他,“我知道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严谨来去匆匆,师墨无奈一叹,回房搂着两个孩子,闭目休息。意识沉进空间,研究适合他们体质的丹药。 严大强家,当两个黑衣黑帽的人突然闯入,他就知道暴露了。 来不及多想到底是什么地方露的陷,转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严家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们家那个窝囊无用的爹 半米多高的窗户,外边是个小斜坡,落差加起来得有一米多,就这么跳出去,真的没事 不是,这些人谁啊,怎么闯家里来了 为什么直接奔着严大强去 这还什么都没说,严大强转身就跑,这里面是有事啊 两个黑衣人没有将严家其他人看在眼里,追着严大强而去。 看着突生变故的小破院,严家人傻愣了半天没反应。 唯有缩在角落的康琼,眼珠子一转,就溜进了柴房。 她本就是个隐形人,没有活,谁也想不起她,钻进柴房没有一个人发现。 无人光顾的角落,康琼三两下巴拉开,摸出藏在里面的布包,摸到捆得规整的钱票,心里大喜。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人发现她,就从低矮的柴房窗户爬了出去,一路狂奔,消失在黑夜里。 翌日,严大强家丢了两个人,严家大队炸开了锅。 这三天两头的丢人,还丢的都是严大强家的人,这也太蹊跷了。 严大智过来看了一圈,什么也没说,直接让人报了公安,该怎么处理,公安决定好了,对严大强家,严大智是真的累了。 公安来了之后,也不知道严家人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说昨晚来了两个黑衣人,追着严大强跑走的事,只说严大强和康琼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们早上起来就没找着人。 这说法,不可避免的就让乡亲们往桃。 色上猜,难道老公公和儿媳妇 私奔了 众人齐齐打个冷颤,不敢想,太辣眼睛。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公安来后,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挨个大致询问了几句,就说等消息,然后就走了。 严家人除了朱桂花显得焦躁外,其他人都好像无所谓。 村民们没什么热闹可看,三三两两走了,私下里少不得要对这一出“桃新闻”进行一番深刻的探讨。 师墨全身心都在孩子和严谨身上,严谨没回家她担心。 昨晚趁安安小朋友睡着了,偷偷给他抹了药膏,两个小家伙的小屁屁都好了,只是这么三天两头的受伤,她实在觉得闹心。 昨天要不是有天蚕丝衣甲,两人的伤肯定不止小屁屁上那点。 可天蚕丝衣甲不能完全护住两个小家伙。 她现在的炼器术也只能炼制天蚕丝衣甲这类不痛不痒的法器法衣 。 思来想去,师墨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暂时想不到做什么,师墨将空间里收集到的普通药材拿出来整理,给安安治疗耳朵的药材还差几味。 小家伙的身体弱小,耳伤又重,普通药材对治疗效用不大,灵药又太霸道,用药用量都得仔细斟酌,相互搭配起来才行。 缺少的药材需要到深山里去寻,可严谨不在家,她也不放心两个小家伙离开自己视线。 带着去山里,以她现在的能力怕是护不住两兄妹。 师墨意识沉进空间,寻找可用的东西。 奈何两世差异过大,哪怕是异世毫无用处的鸡肋东西,放在现在,也太过逆天,更何况没有灵气,根本用不了。 “主人,我们以前随手收进空间的妖兽蛋里有一种登天驴,和现在的普通驴子相差无几,和小主人签订一个主仆契约,可以当作小主人的守护兽,以现在这些人的战力,登天驴足够护住小主子。”小笨笨飘着金黄的小身体过来,上下漂浮。 师墨眼前一亮,对啊,驴子不出挑,登天驴在异世不过是一些散修用作无聊时的消遣坐骑而已,除了耐力好,速度快,没什么优点。 可放在现在,它能听懂主人的命令,不畏水火,仅有的战斗力,能够抵挡十来个普通农家汉子围攻,奔跑速度很快,打不过还能跑,护住两个小东西足够了。 师墨高兴的戳戳小笨笨,“还是小笨笨聪明,谢谢了。” 小笨笨羞涩的躲到了师墨的后勃颈,欢喜的蹭着。 师墨好笑不已,去了堆放妖兽蛋的地方。 那时候收集这些妖兽蛋,只是为了口腹之欲,后来吃得多了,厌弃了,便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师墨从中选了一个血脉最浓郁的登天驴,想了想,一人一头好了,虽然会让人议论几句,但驴子不出挑,不会太高调,就又拿了一个。 有了想法,也不能马上就拿出来,得想个由头,正好等两天严谨回来,说是他带回来的就行。 87严谨回来 秋季狩猎,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会一直忙活到下雪。 昨天陶青青闹出的事没在严家大队惹出多大的风波,何大美虽然心疼闺女,有心找师墨理论要说法,可前有村支书陶庆生压着,儿子媳妇观望着,后有季慧芳虎视眈眈的瞪着,凭借她一个人,掀不起大浪,也只能咬牙在心里将师墨咒骂无数遍。 怨怪师墨不该下这么狠的手,这事自家闺女再不对,也没让俩崽子出血,等有机会,她一定会为闺女报仇。 在自私的人性里,何大美看不见,安安康康也是别人的儿子闺女,还是个两岁多的小奶娃,她闺女下起手来,也没多温柔。 至于陶庆生,他不是怕严家,更不是觉得自己闺女有多大错,应该受这一顿毒打,而是他六十多了,到了该换届的时候了,可他不认输,不服老,还想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年。 想要坐下去,就不能有大错,当然,要是有大功就更好了。 可惜,他们这穷山沟沟里,哪里有大功可以立。所以,他尽量低调,不犯错,不留把柄,到时候送些礼,走走关系,这事就能妥。 为此,陶青青被揍,只能暂时忍着,等他下一轮坐稳了,会好好的和严家人新仇旧恨一起算。 陶青青不知道爹妈心里的打算,她只知道自己挨了打,丢了脸,家里没有一个人为她出头,还指责她不对,气得咬碎一嘴的牙。 姓师的贱人,她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不管她咽不咽得下去,师墨是半点不受影响,一心担忧严谨。 季慧芳想着她可能因为陶青青的事,再不放心孩子单独在家,便没有继续带她去山上捡山货,只是偶尔让周琴送些新捡的来给孩子当零嘴。 村子里的青壮年们,每天都照常上山打猎,年纪大的就留在村子里收拾打回来的猎物,抹上盐,或者熏起来,等打完猎,再按劳分下去,顺便也分粮,杀猪。 第三天凌晨,严谨一身狼狈回来,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满眼血丝,胡子拉碴,浑身上下都是干枯的黑色血块,混着脏污,一股腥臭味。 衣服也破成了布条,如果不是师墨用精神力看过他身上没有大伤,只有脸上和手上有一些细小的划痕,说不定得吓死过去。“怎么弄成这样,快进来歇会,我去给你烧热水,你先好好洗洗,我再去给你弄吃的。” 严谨咧嘴想笑,结果双唇干裂,一动作,就渗出了血,流得满嘴都是。 师墨又好笑又心疼,从空间接出一杯泉水,“用这个漱漱口,洗洗伤,别直接喝,你身体承受不住,待会我给你加些在洗澡水里,你多泡一会。” “好,”严谨的嗓子嘶哑得像是被人在喉咙上划了一刀。 师墨听得焦心,赶忙跑进了灶间,烧水c煮粥。 严谨舒舒服服在隔间泡澡,师墨就蒸馒头,炖汤炒菜。 等做出一桌子饭菜,去隔间叫人的时候,发现严谨靠在浴桶里睡得呼噜直响。 师墨叹息一声,拿帕子给他搓背,发现后背心一片青紫,青紫中心位置,正是背心,一看就是子弹造成的,如果没有天蚕丝衣甲,子弹怕是会直穿心肺。 只是,衣甲护住了命,防不住伤,这么大片青紫,可见力道有多大,该有多疼。 心疼的拿出药膏抹了一遍,又替严谨洗了头,用干毛巾擦干,费劲的扛上炕,这么大动静,严谨愣是眼皮都没动一下,可见累得有多狠。 师墨低头在男人唇上亲了一口,把爷三放在一起,自己坐到一旁缝制棉袄。 天气凉了,家里人还都没有厚衣裤,棉被也要准备起来,爸妈哥嫂那里,差得不少。 严谨一直睡到晌午,肚子咕咕抗议,才不得不醒。 醒来后,满鼻子的奶香味,睁眼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凑在他脸边戳他脸玩。 瞧见他醒了,嗷的喊一声,两兄妹手拉手就要逃。 严谨眼疾手快把俩小坏蛋拽回来,挠痒痒。 父子三人瞬间闹作一团,小丫头的尖叫差点掀开屋顶。 师墨端着饭菜进屋,忍俊不禁,“行了,别闹了,安安康康别闹爸爸,让爸爸先吃饭。” “爸爸吃饭饭了,不挠康康,咯咯咯”小丫头心眼多得很,一边求饶,还一边反击。 安安小哥哥不声不响的,暗地里使坏,拽住爸爸的手,让妹妹捡便宜。 严谨一手一个,拎着就下了炕,两兄妹完全不是爸爸的对手。 师墨也不管他们,转身又出去端了一盆温水,“安安康康,来给爸爸拧帕子擦脸,你们自己也洗洗手,洗好就 吃饭。” “知道了。”小兄妹乖巧得很,放开爸爸的手就去拧帕子,四只小手合力才能拧好,热情又周到的递给爸爸,小眼神巴巴的,等着爸爸夸奖。 严谨也不吝啬,一人脑袋上拍了一下,“谢谢安安康康,真是爸爸的乖宝贝。” 安安小哥哥小脸红红的,康康小丫头咧嘴笑得口水直流。 师墨拿了碗筷进来,招呼父子三人坐过来,一人一碗小米粥,兄妹俩一人半个馒头,就着小菜,吃得呼噜噜的。 严谨也饿狠了,给媳妇塞了个馒头,夹了几筷子肉,就埋头苦吃,一大桌子饭菜,都是早上做好没动的,中午师墨又弄了个炖菜,吃得汤都没剩。 父子三人同造型的瘫炕上拍肚子,打饱嗝,师墨简直没眼看,收拾碗筷去了灶房。 吃饱喝足睡精神,严谨跟到灶房,接过媳妇手里的活,边干活边说话,“逃跑的那些人都抓住了,药都毁了,那些药是不死心的异国人,企图再次控制毁灭国人研制的,如果不是发现得早,后果不堪设想。这事还得谢谢墨墨你,我守了三年,竟是半点线索都没找到。”说起这个,严谨就很气馁。 师墨靠在严谨身边,“我们不用说谢,那严大强找到了吗去抓他那晚,他逃走了,后来严爱国媳妇趁乱卷了钱也跑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严大强还没找到,村里留了人守着,暂时不会回来。至于康琼,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内,就没有理会。我走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吗你和孩子没被欺负吧” 师墨微微蹙眉,说了陶青青的事,末了还在严谨腰上掐了一把,“都是你招惹的烂桃花。”虽然大家顾及他们小家的和睦,并没有把陶青青痴恋严谨的事告诉她,不过师墨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她说不上来知道有个痴情的情敌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过异世万年,陶青青这样的,连蝼蚁都算不上,她实在没办法放在眼里。 只不过自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自己的孩子被人伤害,让她很恼火而已。 可这里又不是异世,不能随手斩杀,又有一股憋屈。 88大黑小黑 严谨眉心狠狠的跳了跳,在衣服上随意抹了把手,就把小媳妇搂进怀里,“墨墨,你可不能冤枉我,那谁是谁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了。你放心,伤我们孩子,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别生气,气坏了我该心疼了。对了,之前伤了安安康康的两个知青,家里人找来了,在走关系企图把她们弄出去,我让振国扣着,你说要怎么处置,咱们就怎么办,肯定不会让她们好过就是了。” 那两人师墨可没忘记,当初被谭振国带走,关进了牢。房。 师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想来应该是不好过的,便没着急动手,先让她们受受再说。 如今家人找了来,怕是也有些手段背景,弄出去只是时间问题,谭振国不能一直把她们扣住。 “待会我们上山,我找些药材,配些药丸,你让振国兄弟给两人吃下去,就放人,别让振国兄弟为难。药丸会让她们十年内,都遭受噩梦侵袭,放大她们内心的恐惧,刺激精神,不会好过的。” 师墨微微眯眼,两人要是最后不傻,算她万年都白混了。 师墨不觉得自己狠,如果可以,她想亲手凌迟两人,让她们生不如死。安安的耳朵可是到现在都没能治好,这点痛,怎么比得了耳膜被生生扯裂的痛。 严谨亲亲媳妇头顶,“好,绝对不会让她们好过的。”对孩子能下那么重的手,内心不会多良善,这样的人,不必手软。 “顺便给安安找些药材,配合灵药炼制丹药,就能治好他耳朵,还有,我准备给两个小家伙契约两只妖兽作为保护兽,免得三天两头的受伤。” 严谨没有多问,自己不懂的也没问,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媳妇高兴就好,“好,只要对你和孩子没有伤害就行,我都听你的。” 小两口说着小话,收拾好灶房就去了卧房。 两个小家伙吃饱就各自拿着书认认真真的看。 豆丁大的小东西,拿着比脑袋都大的书看得认真,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是不是认识。 好笑的拿出登天驴的蛋。 一个蛋足有两个足球大,师墨严谨一人抱了一个。 两兄妹见了,瞬间被吸引注意力,放下手里的书跑了过来。 “妈妈,这个是什么”康康小丫头用手指怯生生的戳了戳蛋壳,硬邦邦的,跟平时吃的蛋蛋一点不一样。 师墨把蛋放炕上,又把兄妹俩放上去,在他们嫩生生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这个是宝贝们最最忠诚的伙伴,待会妈妈给宝贝们变个戏法,它们就出来了。” 俩小东西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奇的盯着蛋瞧。 严谨也很好奇,异世的东西,到底会强到什么地步。 师墨握着两个小家伙的小手,趁他们不注意,轻轻划破,隔绝掉痛意,挤出一滴精血,滴在蛋上,随即快速绘制符文。 血色符文成型的瞬间,隐入蛋内。 小兄妹似有所感,小手放在身边的蛋上。安静的大蛋缓缓震动,出现裂纹,再咔擦一声,从蛋内踹出一只黑蹄子。 “喔”两个小家伙神同步的惊呼出声,神魂上的牵引,让他们觉得熟悉亲切,一点不害怕,伸出小手手摸了摸黑蹄子。 黑蹄子一颤,收了回去,大蛋几个晃动,从破口处钻出一张丑兮兮的驴嘴。 康康小丫头好奇的把小拳拳伸过去,一不小心戳进了驴鼻子里,惹得未出壳的驴一个喷嚏,震碎了蛋壳,顺便把旁边自家兄弟的蛋壳也震碎了。 两头黑黝黝的小毛驴歪着脑袋晃悠悠起身,四处打量,自家的壳不见了,入眼全是陌生。 哦,不是,旁边的主人它们很熟悉。 黑黑的大脑袋拱着自家小主人,特别亲热,还恩啊。恩啊的叫唤。 小丫头咯咯直乐,搂着黑驴的脖子,“妈妈,它就是康康的小伙伴吗” 师墨笑,“是啊,康康喜欢吗” “喜欢,康康喜欢。” 师墨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又问安安小哥哥,“安安喜欢吗” 小哥哥很矜持,可红彤彤激动的小脸蛋出卖了心情,“喜欢,谢谢妈妈。” “不客气,”师墨在安安小脑袋上亲了一口,“以后它们就是安安和康康的小伙伴了,你们要负责和它们玩,带它们吃草,给他们洗澡,知道吗” “知道。”小兄妹扯着小嗓门保证。 师墨戳戳两头黑驴,“你们要负责保护好小主人,寸步不离的守着,知道吗” 两头登天驴是妖兽血脉,很纯正,开了灵智,相当于十岁孩童,能听懂人话。出生后的 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至普通毛驴满月大小。 师墨给两个小家伙立的主仆契约,小家伙什么都不懂,主导还是她,两头登天驴知道,所以对师墨敬畏又喜欢,点点驴头,“啊嗯,啊恩”的叫了两声。 登天驴和小兄妹心灵相通,能听懂彼此的话,师墨作为主导也能听懂,唯有严谨,一脸懵。 师墨暗笑不已,提醒两头登天驴,“这是男主人,他的话也要听,除此之外,谁说什么都别管,只需要护好小主人就行。” “啊嗯,啊嗯。”知道了主人。 “妈妈,小伙伴叫什么名字啊”小丫头搂着登天驴的脑袋蹭,高兴时,就控制不住口水,流了黑驴一身。 师墨笑看着小哥哥熟练的给妹妹擦口水,道,“宝贝们给它们起一个吧,它们是你们的伙伴,你们起名字最好。” 两个小家伙的眼睛同时亮了,小脑袋凑在一起探讨起什么名好,商量了半晌,最后决定哥哥的伙伴叫大黑,妹妹的小伙伴叫小黑。 这么接地气的名字,师墨是没有言语评价的。 严谨认真的点头,“很好。”他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小家伙才两岁多,知道个大黑小黑不容易了。 行吧亲爹都没说什么,亲妈自然不会当坏人,师墨也敷衍的夸了一句,“嗯,宝贝们起得很好。” 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成就感满满的。 两头登天驴虽然有十岁的智商,可来到人世也不过十几分钟,不了解人心险恶,更不知道名字好坏,只知道小主人给它们起名字了,它们有名字了,高兴得很。 师墨不想提醒这俩傻蛋,等以后见识多了,自然就知道心塞了。 其实两头登天驴不是黑色,是深蓝色,不注意看就是黑色,且大黑头上有一撮红毛,小黑头上有一撮紫毛,都是深得失了本来颜色,不找对视角看不出来。 其他地方一溜的深蓝,没有一根杂毛,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叫大黑小黑也算是名副其实。 如今的个头,驮两个小家伙绰绰有余,往后跟着两兄妹慢慢长大,很合适。 严谨抱着两个小家伙坐在自家小伙伴背上,在院子里溜达,兄妹俩都高兴得咧嘴直笑。 89大黑小黑的能耐 师墨算是寻了些安慰,“对外咱们就说你偶然遇到,用粮食换回来的。” “好,这驴能护住孩子们吗”严谨表示有些怀疑,看起来弱叽叽的小毛驴子,他似乎一拳头就能爆头。 “能,”师墨很笃定,“你别看它们现在体型弱,那是受天地灵气影响,和刚刚出生的缘故,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妖兽,不能和我们这里的驴子相提并论,咱们这的驴可生不出蛋。你要不放心,可以和它们练练,保证给你惊喜。” 师墨说得严谨跃跃欲试,脚下一转,就朝大黑冲了过去。 大黑本能察觉到危险,扬起后蹄,就对上严谨挥过来的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砰声响,坐在大黑背上的安安没受半点影响,回头一脸小蠢萌看着爸爸。 大黑见是男主人也有些懵,男主人为什么要打它 严谨甩甩震麻的手臂,心下震惊,面上惊喜,“不错,反应快,身形稳,力道也强,护住两个小家伙足够了。” 师墨挑眉有些小得意,“自然,不好我也不会拿出来给两个孩子当守护兽。行了,再休息一会,晚点我们上山。” 拿出空间里最低阶的聚灵草,塞进大黑小黑嘴里,它们吃外边的草,只是个形式,真正扛饿,促进生长的还是带灵气的植物。 师墨准备在空间里种些白菜,大黑小黑还小,空间出产的东西,一棵能管好几天。 大黑小黑吃得欢快,一株小小的灵草,吃了还打嗝。 严谨把两个小家伙拎下驴背,“好了,该睡午觉了,睡醒爸爸带你们上山去玩。” 两兄妹正兴奋,哪里睡得着,“爸爸,康康和哥哥带着大黑小黑玩一会好不好” 严谨捏捏小丫头的小鼻子,“你们不困吗” “不困,”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话,小丫头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严谨好笑不已,心思一转,就有了主意,“大黑小黑是你们的小伙伴,你们要负责好好照顾它们,对不对” 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呆愣愣的点头。 “既然要照顾他们,就要和它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玩,可爸爸妈妈的房间放不下这么多人,你们是不是要陪着它们住旁边的屋子呢” 小兄妹眨眨眼,爸爸说的什么意思 他们听不懂。 师墨听了忍不住捂嘴偷笑。 严谨的俊脸有些红,为了自己的福利,得脸皮厚才行,要不然每晚都有两个小电灯在,他都不能尽兴。 拉着兄妹俩的小手,正色道,“以后你们陪着大黑小黑住旁边的屋子好不好要不然大黑小黑会害怕的,它们才刚刚来咱们家,人生地不熟,多孤单。” 小豆丁们听懂了,爸爸是让他们自己和小伙伴睡,不能和妈妈睡了。 小家伙不乐意,可转头看到呆傻呆傻的小伙伴又不忍心让它们害怕,小兄妹纠结得很,是让自己高兴,继续和妈妈睡,还是让小伙伴舒心,陪着小伙伴睡。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严谨也不催,让小兄妹自己考虑。 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小兄妹终于做出了决定,“那我们陪着大黑小黑睡,可康康想妈妈的时候,可不可以陪妈妈睡一会。” 严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一本正经,“当然可以了。安安呢,要不要陪大黑睡” 安安小朋友不情不愿的点头,他是男子汉,不能把心里想的,想要偶尔和妈妈一起睡的想法说出来,便没有同妹妹一样说条件,只是抿着小嘴点了头。 严谨暗笑不已,夸了两兄妹几句,嘱咐他们不能出院子玩,就带着媳妇回了房,关上门,心满意足的搂着媳妇午睡。 师墨可不插手爷几个培养感情,她也不会溺爱孩子,以前担心孩子安危,时刻带在身边,现在有大黑小黑照料,倒是能培养培养两个小家伙的独立性。 当然,她也不是狠心的后妈,什么都不管,俩孩子想和她一起睡了,她还是会很欢迎的。 小两口午睡起来,兄妹俩还在院子里和大黑小黑玩得高兴。 严谨拿了个背篓,师墨把兄妹俩抱上大黑小黑的背,一家四口上山了。 这会也就刚刚两点,村子里其他人没有午睡的习惯,何况是丰收的季节,天不黑不回家。 一家四口一上山,就遇到不少背着山货来回的村民,其中还有季慧芳。 “小谨,你们怎么这会上山了,你叔说你和几个朋友去猎大家伙了,没受伤吧” 严谨平静一笑回应,“没事,我们在山上跑了几天, 遇到一群野猪,吓得跑回来了,墨墨想采些草药,就上山看看。” “哟,弟妹还会认草药啊。”乔家媳妇罗文笑道,他们这地偏僻,四面环山,算是山里人。 人人都认得几种草药,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采回家煎水喝,左右不过是些清热解毒的常见草药。 随时都能找到,倒是没人特意挖回家放着。 师墨是公认的城里人,她会认草药,倒是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师墨笑道,“不过认得一些简单常用的而已,采回家晾晒好,平时煮水喝或者用来泡澡泡脚都行,冬天冷,备着也安心。” “是这个理,等忙完这几天,我也去挖些放家里。”周琴道,家里闺女常生病,如果不是经常找些草药给她喝,单单去医院怕是都要不少钱。 马金玉老两口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二十六七了,不但要他们老两口养活,还要时不时回家搜刮他们的棺材本出去混。 老两口没办法,儿子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免得老了动不了了,一口吃的都换不回来。 为此知道不少来钱的路子,虽说都是些小钱,可也很珍惜,“公社卫生所有时候会收些药材,价钱不高,要的数量也不多,好歹是个进项。要是运气好遇见好药材倒是能赚不少。” “好药材不好找,普通药材一大背篓也才几分钱,费老鼻子劲了,别人还不一定会要,不划算。”季慧芳作为村子里的“有钱人”家,是看不上这点收入的。 不过,知道马金玉家不容易,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难得的收入来源,马金玉大方的说出来,他们不能厚脸皮的去抢生意。 话音一转道,“平时要没事,有这个耐心,倒是可以多存一些,即便不卖,也能自家用。” “多存一些是没坏处,山货捡得差不多了时,我们就一起去挖草药好了,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到好药材呢。”乔家胡大婶,也是个节俭持家的,能动手的决不花钱。 其他人自然也赞同,不靠这个换钱,但也不乐意花冤枉钱。 90上山挖草药 几人站在半山腰上,就这么聊上了。 师墨不赶时间,站在一旁听着。 几人聊得热切,一转头就看到旁边骑着小毛驴的兄妹俩,都讶异了一下,“这是哪买的,刚满月吧能养活吗” 师墨笑着解释,“这是孩子他爸回来的时候遇到的,那家急需细粮给家里刚生孩子的儿媳妇下奶,不得已拿出来换,挺划算的就换了回来,正好给两个小家伙养着,免得他们整天没事干到处疯玩,平时也能当个坐骑。” “哟,那还不错,就是得多费些功夫,这么小可不好养,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 “没事,草喂得勤快些就行,挺健康的,应该没问题。” 几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分开忙活,两头小毛驴意料中的没用引起太多关注,往后兄妹俩带出去,也不会引来麻烦。 一家四口欢欢喜喜上山,遇到村里人就问声好,严谨带着母子三人拐个弯,远离了人群。 有大黑小黑代步,兄妹俩只管安心看新奇,高兴得很。 小两口也能安心的找草药。 师墨放出精神力,一路探寻,已经到了内围,这里树木密布,毒蛇猛兽多有出入,一个运气不好就会遇险,很少有人过来。 所以,好东西,也能更容易找到。 “前面有一片年份刚好的川贝还不错。”师墨双眼闪闪发亮。 “我走前面。”严谨把小媳妇拽到身后,拿着铁锹敲敲打打探路。 师墨勾唇,她的精神力能探得明明白白,也没阻止男人想要护着她的心。 嘱咐大黑小黑跟紧,注意四周,亦步亦趋的跟在严谨身后。 “妈妈,为什么没有兔兔,爸爸说了要给康康捉兔兔的。” 小丫头对山林充满了幻想,进来过后,新鲜感没了,就开始惦记自己要的东西。 师墨没想到小丫头记性这么好,这么久的话都记得。 不用师墨回,严谨就转过头跟小丫头保证,“康康放心,爸爸答应给安安康康捉兔兔就一定会捉的,你们乖乖跟着,不能下大黑小黑的背,知道吗” “知道,康康乖乖,也让哥哥乖乖,康康会看着哥哥的。” 小哥哥看了妹妹一眼,有些一言难尽,到底是谁看着谁他已经拽了好几回想要溜下小黑背的妹妹了。 师墨好笑不已,到了目的地,严谨挖,师墨捡,小兄妹想来帮忙,被拒绝了。 挖完川贝,一家四口继续往里深入,沿途发现不少木耳和菌类山货,时不时也会有野鸡野兔,小麋鹿,小獐子之类的跑过去。 兄妹俩见到了,都会发出惊讶的欢呼。 奶声奶气的,传得倒是远。 师墨时不时嘱咐两个小东西别掉下来,便一心一意找自己要的药材。 严谨作为专业的助手,师墨指哪他挖哪,任劳任怨。 他们运气很好,人参何首乌这一类的好药材,发现了四五种,基本都是几十年份的,都被师墨移植到了灵药空间,还发现了一颗枣树,枣子个头不大,却很甜,很多都已经熟透,被鸟雀祸害得全是洞。 地上也掉了不少,铺了厚厚的一层。 师墨握着树干试了试,“这树不大,我能收进空间,以后就不愁没枣子吃了。” 严谨是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媳妇怎么高兴怎么来,“需要我先把它挖出来吗” “不用,我试着和它沟通,再用精神力收取。” 没有灵力,没办法修炼木系功法,和植被心意相通。 但师墨的神魂被木系灵力滋养万年,蕴含了浓厚的木元素气息,稍稍释放一些神魂之力,和树木牵引,即便这些树木没有开启神识,也能本能的靠近,就如同它们的根,会本能的探索地下水源一样。 待得它的根系松动,用精神力,轻松将其收进空间,扎根在四合院一角。 枣树进了空间,便任由师墨捏圆搓扁,坏枣全部扔出来,好的摘下放到一旁,只是一个念头就能完成的事。 师墨给兄妹俩一人拿了几颗当零嘴,“可以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就回去,明天再来。” “好。”严谨道。 兄妹俩吃着枣子,笑弯了眼,“妈妈,刚刚树树不见了,是妈妈变的戏法吗” 师墨经常弄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兄妹俩看,并说这是戏法,兄妹俩已经习惯了自动的,深信不疑的,将妈妈弄的所有他们觉得新奇的东西,都归结为戏法。 师墨有那么点罪恶感,欺骗孩子这事做得确实 很不对,可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怕是解释了两个小东西也不懂。 渐渐的,她发现两个小家伙很聪明,有些事根本瞒不住,并且他们一家四口,本该共同进退,她也不想再隐瞒,所以现在很多时候,她都没再遮掩,用戏法概括一切,等俩崽子再大一些,自己就能明白。 “对啊,不过,这个戏法只能安安康康知道,不能告诉其他人,要不然戏法就不灵了,妈妈再也不能给宝贝们变了。” 康康小丫头赶紧用小胖手捂紧小嘴,“康康不说,谁都不说。” 安安小哥哥也忙点头,“安安也不说。”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真是妈妈的好宝贝。”转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脸,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再往里,就有大型野兽出没,一家四口走了半个小时,就要打道回府。 一阵轰隆声,震得地面轻颤,师墨严谨对看一眼,眉心皆是一凝。 师墨放出精神力,眉心皱了起来,“打猎队被一头发狂的野牛狂追,过来了,好几人都受了伤,堂叔伤了胳膊,情况很不好。” 其他人严谨还能视而不见,但有严大智就不能不出手了,“你带着孩子们先走,我去帮忙。” 师墨没有迟疑,“小心点,天蚕丝衣甲穿了吗” “穿了,放心,路上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嗯,”师墨从空间拿出一把低阶法器,外形是长刀,给严谨,对付一头普通的野牛,应该是好用的。 声音越来越近,严谨顾不得多说,拿着长刀往里跑了去。 师墨没有带着兄妹俩出山,让大黑小黑护好兄妹俩待在树下,她设置了精神罩,守在旁边,精神力追着严谨跑去。 前方不远,野牛被伤得血肉模糊,因此发狂,追着严大智一群人跑了好几公里,沿路撞毁了不少树干,身上还插着土箭,鲜血流了一路。 严大智一群人是狩猎队的一部分,严家大队青壮年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不可能全部在一块行动,分成了二十人左右的一个个小队,分开狩猎。 91野牛 严大智这一队,自然就是严大智带队。 这条打猎路线,他们每年都会走,路上可能会遇到什么野兽,途经什么地方,都大概知道。 前面五里处,有一个天然水潭,水潭四周水草丰茂,像野牛野羊这类食草野畜经常光顾,他们想去猎杀落单的兽类。 今天运气好,野牛群喝完水,其他都走了,唯有这一头在水潭里面多打了会滚,落在了牛群后面。 众人找准机会围猎,哪想它会如此顽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不胜数,没有让它虚弱无助,束手就擒,反而激发出了野性,疯狂追捕众人。 二十来人,有的是逃跑时被树枝划伤的,有的是摔伤,有的是被牛顶伤。 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叫严明天,一直是队伍的先锋,冲在最前面,伤得最重,就是被顶伤的,半边肩骨都被顶穿了。 他也是运气好,再往下一点,就是心脏。真要命中,当场就得毙命。 这会被严建林背着狂奔,鲜血湿了严建林衣衫,脸色惨白,眼见不好。 其他人满脸惊慌,根本没有战斗力了,野牛越来越近,心下绝望。 严大智心下一横,咬着牙喊,“你们赶紧跑,我拖它一会。”话落,拿了缺口的长矛枪纵身往回跑,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大队长,”众人急呼,想要回身救援,可又胆怯,只能原地狠狠的跺脚。 走倒是没想过,没这个脸。 左右为难间,严谨从他们身旁掠过,手里的长刀发出森寒的轰鸣,直奔野牛。 严谨当过兵,身手不用说,就是平时手脚也比他们利落,众人见状,心下稍安。 严大智的长矛已经到了野牛跟前,在野牛头顶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后,光荣下岗。 “哞”野牛愤怒一吼,比钢铁还硬的牛角顶向严大智肚子,又快又狠。 严大智吓得几乎忘了反应,手里的长矛棍本能的扔出去,没能掀起半点水花。 小队成员吓得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血腥又绝望的一幕。 而严谨,却还遥隔数步,怕是再快也不能赶上了。 严谨剑眉紧蹙,脚下一转,蹬在旁边手臂粗的杂树上,借着杂树的弹力,一跃而起,银白的长刀横劈之下,在牛角顶穿严大智一层皮。 肉之后,齐头顶血肉削下,刀锋快准狠,牛角被削下,足足五秒之后才有鲜血喷涌出来。 “喔”众人后知后觉的惊呼,看向严谨的眼神变得火热,再看严谨手里没沾染上一丝血迹,没有卷起一点刀刃的长刀更火热。 严谨已经见识过一次自家媳妇拿出来的武器,有多强悍,并不觉得意外。 将严大智拉到身后,警惕着发狂的野牛,逐步后退,一直退到人群里,把严大智交给其他人护着。 野牛被削掉一只角,疼痛刺激下完全陷入了癫狂中,在原地冲击碰撞,十多米范围内的树木全都遭了殃。 严谨颠了颠手里的刀,一步步靠近。 “小谨,别去,这畜生命硬得很。”严大智肚子上只伤了表皮,用衣服捂着,止了血,没多大问题。看严谨过去,连忙制止。 严谨盯着野牛,道,“堂叔放心,它已经是强弩之末,造不成威胁,你们再退开一些。” 众人信任严谨的能力,不等严大智说什么,架着他连连退了十几步。 严谨观察着野牛动向,看准时机,一跃而起,一刀砍下野牛的脑袋,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就跟砍萝卜似得容易。 “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众人狠狠的吞口口水,感觉刚刚做了个神奇的梦,太玄幻了。 严谨收起长刀,“趁血腥味没有扩散,大家一起把牛抬下山去处理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欢呼雀跃,“不愧是严老大,能耐。” “咱们这十里八乡,我就服严老大。” “严老大厉害。” 七嘴八舌的夸赞,严谨一句也没听进去,走向严大智,“堂叔还好吗能自己走吗” “能,我能,小谨放心,好小子,真不错。”严大智老欣慰了,还特别骄傲,这是他养大的崽啊。 严谨笑笑,“那我们快下山,严明天得赶紧送医院。”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个重伤的严明天,“对对对,赶紧送医院,”严建林背着严明天,感觉到他呼吸越来越浅,着急得不行。 “这样,伤重的我带下山送医院,其他人处理野牛,要是弄不走,就让人下山叫人 。” “行。” 众人没意见,严谨带着几个重伤伤员率先离开,把严大智也带走了。 年过半百的汉子,还是不能和年轻人比,身体差了许多,被严谨扶着。 没走多远就遇到迎上来的师墨和两个崽子,严谨无奈一叹,媳妇主意太大,他也很无奈。 严大智十分意外,“小谨家的怎么带着孩子到内围了” 媳妇是亲的,严谨怕媳妇受委屈,忙道,“是我带他们来的,听到动静,就把他们安顿在这里。” 严大智没好气的瞪了眼严谨,“糊涂,有什么事能有老婆孩子重要,你怎么能把他们就这么放在这,要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后悔。” 严谨陪着小心,“堂叔教训得是,以后不会了。” 师墨看男人吃瘪,还是有那么点于心不忍,“堂叔别担心,孩子他爸确认这里没危险才离开的,你们怎么样,伤得重吗我刚刚采了不少止血的草药,用得上吗” 严大智没再训严谨,忙道,“用得上,快,先给明天把血止了。”严明天伤得最重,一直在淌血,其他人虽然也重,不过是些骨伤,倒是不急在一时。 师墨麻利的捣碎洗干净的止血药草交给严谨。 严谨扯开严明天衣襟,露出拳头大的血洞,糊上草药,撕下衣摆缠好,“可以了,尽量别掂。” “我知道。”严建林出了一身的汗,全是紧张害的。 再不做停留,一行人快步往山下去。 路上遇到捡山货的妇人,严大智让他们赶紧去帮忙。 下了山,师墨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严谨帮忙带人去公社卫生所。 天已经暗了下来,师墨做好了晚饭,哄着两个孩子吃完去睡觉。 晌午没睡,不过一会,兄妹俩就搂着大黑小黑睡得打小呼噜。 师墨一人亲了一口,关上房门,在院子里等严谨。 严谨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看到院子里的师墨,微微蹙眉,心口却暖得发烫。“以后别傻傻的等在院子里了,天气转凉,容易生病,你身子还没大好,不能大意。” 师墨听着男人的唠叨,带他进侧间洗澡,又热了饭菜。 看着忙碌的媳妇,严谨一扫疲累,吃饱喝足,搂着媳妇回房休息。 92分牛肉 翌日,严家大队敲锣打鼓很是热闹,近千斤的野牛,足以让所有人沸腾。 刚好有人受伤,严大智就让所有人暂歇一天,顺便把这几天打回家的猎物收拾出来,尤其是那头牛。 严家大队的晒谷场,架起了大锅大灶,几个打猎熟手,带着一众青壮年汉子,围着野牛,开始收拾处理。 全村老少,包括知青和牛棚的人都来看热闹。大家伙今天高兴,对牛棚的人宽容了许多,他们来凑热闹没说什么 众人围在一起惊呼讨论,这么大的牛,就是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更别提小年轻,牛肉更是没有吃过。 说着说着,现场响起了无数吞咽声。 莫存泽长几个孩子携手来找安安康康和严树几个小伙伴去玩。 师墨让大黑小黑跟着两兄妹,才允许他们出门。 一群孩子对大黑小黑新奇得不行,知道大黑小黑不踢人,便又摸又抱,笑闹声都快传出了村子。 师墨笑着目送一群小豆丁走远,没有去晒谷场看热闹。 本想叫严谨一起去山上继续找草药,给安安小哥哥治伤的药材还差几味,可严谨被叫去晒谷场帮忙了。 师墨倒是能自己去,又怕男人知道了念叨,就只能在家收拾。 晒谷场,众人已经合力开始给野牛剥皮了,血腥的画面惹得胆小的惊叫连连,而经验丰富的猎户却是连连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牛皮。” 捕杀野牛的时候各种武器在它身上留下不少伤,野牛发狂的时候,自己又伤了不少,导致一张牛皮,到处都是血洞,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野牛皮坚韧保暖,对冬季长且十分寒冷的严家大队众人来说是个好东西,可惜坏成这样,不好用,更不好分。 “拼一拼做些小东西,倒是不妨事,边角处的也别扔,好好放着,总能用上。” “可惜咱们村没有硝皮手艺好的人,到隔壁大队去请人,不但搭东西,还得搭人情,实在不划算。” 众人一听,也这样觉得,可有什么办法。 人群里,牛棚的沈家父子眸光闪了闪,沈密张张嘴,被沈重如拦住了,冲他摇头,不能随便出头。 沈密叹口气,想着即便得不到实惠,能让大家对他们友善一些也好,可惜身份不允许。 严谨在外人面前,一向寡言少语,但却时刻保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沈家父子俩的小动作他看见了,并没多关注。 一头野牛收拾出来,纯肉有七百多斤,还有些骨头下水边角料什么的,堆了几十个箩筐。 东西太多,集体也不好存放,严大智做主提前分下去。 “牛头和边角料晚上在晒谷场炖了,大家伙一起热闹热闹,喝口汤。下水我做主一半给小谨,这头牛怎么来了,我想大家伙都知道,不用我多说。另外再给二十斤牛肉,其他参与的人,不论是去打猎的,还是刚刚帮忙收拾的,按劳每人分一斤到十斤不等,剩下的肉和下水骨头,有想吃的,用工分来换,换完剩下的就送去公社换钱票,钱票存公中,到时候大队上有个什么花用,就从这里出,也能算一些到分红里,你们大家伙有没有意见” 严谨一人得了几十斤的东西,肯定有人有意见,可大多数人都是承认严谨的付出,对此表示应该,所以,少数人的意见被无视掉。 其他人分多分少,大家伙心里都有一杆称,倒是没谁跳出来说不。 严谨也不会大度的说不要,他不吃,家里媳妇孩子还得吃,牛肉不常得,难得有机会吃上,就得让家里媳妇孩子吃过瘾。 没有人反对,分肉就热烈的展开了,严大智先把严谨得到的装进箩筐里,给他。 “拿回去让你媳妇好好收拾收拾,现在天凉了能放的住,过年也能吃,还能做成肉干。记得收好了,可别让人占了便宜。”严大智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人群里的严爱桃。 这姑娘已经被朱桂花养废了,不,应该说严大强一家子都已经废了。 严大强,严小宝和康琼失踪,这些人没心没肺完全不担心,该吃吃,该喝喝,该偷奸耍滑的继续偷奸耍滑,整天就想着占便宜。 干活不积极,有的吃倒是比谁都跑得快。 严大智已经不想再管了,自己家还一大摊子官司没理清,他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 严谨对继母一家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为了不让堂叔担心,认认真真的点头应下,“堂叔放心,我知道。” “行,回吧,把你家两个小崽子也带回去。”孩子小,容易遭哄骗,而且这俩孩子三天两 头大灾小祸不断,他也是担心出个什么意外。 安安康康和小伙伴们玩疯了,在人群里嘻嘻哈哈的乱窜,严谨看到严爱党落在兄妹俩身上的视线无比阴霾,黑眸沉了下来。 “好,堂叔您忙。”严谨提着箩筐,去逮两个小崽子,“安安康康,快过来,爸爸有任务给你们。” 两个小家伙一听,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了过来,身后大黑小黑亦步亦趋的跟着,“爸爸,什么任务”湿漉漉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小爪爪也不断挥动,跃跃欲试。 严谨笑着给兄妹俩擦干净脸上的泥,“看,爸爸得到好多肉肉,你们叫上小伙伴到家里去玩,爸爸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师墨醒过来后,兄妹俩的生活水平直线提高,并不馋肉,可他们兴奋于把小伙伴请回家,“爸爸最好了,”康康小丫头搂着爸爸的脖子亲了一口就去呼唤小伙伴。 安安红着小脸蛋,特别稳重,“爸爸放心,安安会把小伙伴带回去的。” 严谨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安安真棒,去吧,快点回来,爸爸给你们洗昨天摘的枣子吃。” “好。”安安迈着小短腿也赶紧跑去呼唤小伙伴了。 严谨扬唇一笑,拎着箩筐回家。 精神力看完一切的师墨摇头一笑,男人要请小客人吃饭,她少不得要先准备起来。 等严谨回到家,看到媳妇已经在动手了,便知道自己的行动被媳妇洞悉,“今天我来做,墨墨帮我打下手就好。” 师墨却没让开,看着严谨道,“牛肉难得,你再去买上百十斤,再买些骨头和牛筋什么的,就说帮朋友带,我想多做些肉干,给爸妈哥嫂们吃,牛肉干顶饿又营养方便。”按师墨的想法,她想全买回来,但肯定会被其他人说道。 93严谨的打算 吃牛肉不过吃个新鲜,好多人家只是买上一斤半斤解馋。 严谨没有迟疑,准备都用工分换,他虽然因为媳妇孩子经常请假,但每次上工都是满工分,存下来的并不少,“行,下水你别沾手,我回来收拾。” “好。” 严谨出门,师墨挑了块上好的牛肉,用昨天在山里找到的各种药材和少许的香料卤上。 又剁了些牛肉,一半用来做丸子,一半用来包饺子,怕孩子们不够吃,空间里还没吃完的野猪骨头拿了些出来炖上。 院子里种的早萝卜已经可以吃了,拔了几根放骨头汤里,又放了些野山菌。 留了些揉好的面,要是不够吃,就用骨头汤下面疙瘩吃。 刚刚把东西准备上,安安康康兄妹俩就带着小伙伴回来了。 一进屋,两个小豆丁就嗷嗷喊着妈妈。 莫存泽长沈雨婷叶樊和严树小朋友不是第一次来,要自在许多,乔家的元华和严建林家的严金石,严银石,和一岁多的严小玉是第一次来,显得很拘谨。 康康小朋友第一次当小姐姐,对严小玉小妹妹特别照顾,小手拉着小手,很有大姐姐风范。“妈妈,他们都是我和哥哥的好朋友,你要给我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师墨捏捏小丫头的小鼻子,“好,妈妈一定给宝贝们的小伙伴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你是大姐姐,要照顾好小玉,你也是小主人,要照顾好小伙伴知道吗” “知道。” 师墨摇头一笑,“康康去房间把糖果饼干端出来给小伙伴吃,安安去灶房把妈妈洗好的枣子端出来。” “好,”两个小家伙欢快的迈着小短腿行动,招呼哥哥姐姐们坐,忙得有模有样的。 师墨笑着进了灶房,泽长偷偷的跟在后面,想靠近又不敢。 师墨回头,冲他招招手,“泽长到姑姑这里来。” 小泽长瞬间露出笑脸,扑进师墨怀里蹭,“姑姑。” 师墨亲亲小泽长的脑袋,“怎么了泽长被人欺负了” 小家伙摇头,“没有,就是想姑姑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不能总来找姑姑,也不能找弟弟妹妹,要不然会有坏人像欺负我们那样欺负姑姑。” 师墨听得心酸,搂着小身子拍了拍,“泽长不怕,想姑姑和弟弟妹妹了,尽管来,姑姑姑父很厉害的,能把坏人全都打跑,没人能欺负我们,姑姑以后也能保护泽长,保护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不被坏人欺负。” 小泽长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师墨,“真的吗姑姑坏人可坏可坏了,抢我们的钱,抢我们的吃食,抢我们的衣服,还抢我和哥哥们的书,抢完了还要打我们,好疼啊,可是泽长没有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大伯二伯婶婶哥哥们都没哭。” 师墨听得差点落泪,“以后不会了,泽长喜欢看书吗” “喜欢,可是爸爸妈妈不让看,说是坏人知道了,又要打我们。” 师墨狠狠蹙眉,亲了口泽长黑黑瘦瘦的小爪子,这双小爪爪以前和安安康康的一样白白嫩嫩全是肉肉,可现在“泽长要是想看书就来姑姑家,弟弟妹妹有很多书,泽长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小泽长高兴得想要蹦起来,“真的可以吗” “当然,”师墨拍拍小家伙的脸蛋,“泽长现在想看就可以去跟弟弟妹妹说,你们几个小伙伴一起看。” “好,谢谢姑姑,”小家伙在师墨脸上亲了一口,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 遇到刚刚进门的严谨,都忘了紧张害怕,匆匆喊了声姑父好就跑去找弟弟妹妹和小伙伴了。 严谨挑眉,这小家伙每次看到他可都是束手束脚的,什么时候这么欢脱过 “墨墨给小家伙许了什么诺让他这么高兴”严谨放下肩上的担子,笑问师墨。 师墨嗔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许诺了说不定我就是说了个笑话,小家伙高兴呢” 严谨笑笑不答话,师墨瞪他一眼,这男人眼尖得很,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心思。 严谨没说小媳妇的心思全在脸上写着呢,“这里有一百五十斤的肉,还有三斤牛筋。牛皮不错,虽然破破烂烂的,但用来做个皮鞋或是护膝护腿什么的很不错,冬天防冻,雨天防水。不过,堂叔说这么多人也分不了,就给村子里的孤寡老人用,让他们这个冬天也能有个保障。” 师墨点头,手里翻捡着牛肉,暂时不吃的放进空间,等空闲了再做,“堂叔一直是个好人,不过世道限制了他的能力,否则他一定是个利民的好官。” 严谨轻轻一叹,“好人 难做,即便他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还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 “其他不重要,堂叔高兴就好。” 严谨不置可否,“硝制牛皮的人不好找,只有隔壁一个老猎户会,那老猎户喜欢拿乔,东西要得多,还要搭人情。今天我看人群里沈家人,听到大家伙谈论这个的时候,有些意动,应该是会硝制的,墨墨觉得他们人不错的话,我可以跟堂叔提一提。” 师墨从箩筐里抬起头,看着严谨,她觉得今天男人做得有些多了,平时可都是事不关己的,就连突然提议请小客人到家来一样,“阿谨是有什么想法吗” 严谨笑了笑,牵过媳妇的手,“其一是想让安安康康多些玩伴,快乐长大。其二是如果有什么事,我们无法第一时间赶到,这些小玩伴也能成为帮手,其三,牛棚里那些人,不说咱爸妈哥嫂,其中少不得有身怀大能却遭人迫害的,咱们伸把手,即是行善,也是给自己多留一条路,我相信总有雨过天晴的这一天的。” 世道如此,也不知道多少人会遭受苦难,师墨点头,“好,听你的,沈家人我观察过,是不错的,可以帮一把。” “行,待会我就去跟堂叔提一句。” 师墨点头,问起另一件事,“阿谨,你的任务是监视严大强和调查山里的事吗” 严谨微微一愣,点头说是,现在事情已经基本完结,倒是不用过多保密。 “现在山里被查封了,严大强也跑了,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呢” 严谨听懂了媳妇的心思,“别担心,当初我回来,确实是因为负伤,回来修养,任务只是顺带的,现在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我的假期还没结束,而且我也向上面申请了照顾你们母子三人,至少年前,我不会再委派任何事情。” 94全牛肉宴 师墨心下稍安,“那就好,等我再恢复一些,给你弄些保命的东西,你出任务我也能更放心。” 小两口一边说着话,一边准备午饭。 堂屋里,一群小家伙坐在炕上翻看安安康康抱出来的一大堆各种书籍。 严树小朋友和一岁多的小玉,四岁的小银石对书不感兴趣,抱着甜枣,在炕下和大黑小黑玩,其他几个小豆丁各自拿了一本书,看得极其认真。 乔元华和严金石小朋友只是看其他人看得认真,便有了三分钟热情,各抱一本看了起来。 平时却是坐不住的,看书就头疼,所以即便家里有条件,他们也不乐意去学校,三天两头的逃课,家里人管不住,也没有太多精力管,毕竟现在读书人不多,大家没有用读书寻出路的意识,感受不到读书的重要,也就听之任之了。 牛棚的孩子以前在家都是上过学的,不过后来跟着家人来了这里,不但没有学上,书也不准看。 上学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喜欢,现在没有了,倒是怀念上了。 安安康康不用说,看不看得懂,每天总会看上一会。 午饭好了,师墨招呼崽子们吃饭。 很丰盛,满桌子的肉,又好看又喷香,一群崽子吃得满嘴的油,拍着小肚子打饱嗝。 吃完饭,师墨拘着他们睡了一个午觉,才放出去玩。 牛棚的孩子有割草的任务,现在入秋了,草不好割,每天花费的时间更长。 其他小家伙会跟着一起去玩,人多,笑闹起来,干活就不觉得累。 晚上晒谷场有牛汤喝,半下午开始季慧芳就带着十来个妇人收拾下锅炖上了,一家拿把酸菜,带把豆子,能熬出几大锅,香气飘满整个严家大队。 牛棚的人没有资格参与,就连买牛肉都不允许,上午看完分肉就离开了。要说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曾经他们也风光一时,站在高处俯瞰,有什么好东西不用自己动手,就有人送上门来,哪像现在,如丧家犬。别人心情好让你看一眼,心情不好,多闻一口味都是错。整一个憋屈了得。 知青们没有被排挤,有好几个身家厚的,买了不少牛肉走。城里靠供应过日子,这些东西即便有,都很难抢到手,也是稀罕物。 剩下的严大智全都拉去了公社,怎么处理的,没有细说,反正是大丰收就对了。 牛汤是免费的,整个严家大队的人都可以来喝,所以半下午晒谷场上就坐满了人,就等着分汤。 安安康康跟着哥哥姐姐们割完草就跑去凑热闹,师墨没打算要,等快分汤时,就将两个小豆丁叫回了家。 可他们耐不住有个全心全意为他们好的堂叔堂婶,巴巴的送来一大盆,有骨头有肉有菜,丰富得很,足够他们一家子吃上两顿。 季慧芳瞪了严谨一眼,她是不好冲侄媳妇说重话的,“你也是傻的,白喝的不要,你想要啥没得便宜那些脸皮厚的,就严大强那一家子,干活了找不见人,吃东西了,一人一个大瓦盆,要不是怕拎不起,怕是恨不得用浴桶来装。还有你们马婶家的不孝子,带了一群狐朋狗友回来吃喝,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季慧芳细数了一圈白吃白喝的人,气得直拍大腿。 师墨不去触霉头,缩墙角,让严谨上。 严谨哭笑不得,埋头听季慧芳的谆谆教诲,保证下次有这样的好事,一定跑第一个。 看严谨态度诚恳,季慧芳才算满意,挥挥手,准备走人。 严谨忙道,“堂婶,我看牛棚沈家人好似会些制皮的手艺,如果堂叔需要的话,可以去问问。” 季慧芳也没问严谨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对这个堂侄子信任得很,“行,回去我跟你堂叔说一声,明天得继续打猎,小谨你加入不” 严谨摇头,“孩子妈要找草药,我去帮着带路,她不熟悉山里。” “也是,侄媳妇一个女人家可不能随便往深山去,你得看好了,别出事。” “堂婶放心。” 送走季慧芳,师墨一家四口吃了晚饭,哄睡两个小家伙,把留出来的牛头汤和中午特意留下的牛肉饺子牛肉丸子给牛棚师家人送了去。 牛棚这会正热闹,今天活少,大家都有闲情坐在破木板搭成的床上闲聊。 中午崽子们吃了全牛肉宴,这会还回味无穷,叽叽喳喳的跟家人分享。 “康康妈妈做的牛肉又香又嫩,可好吃了,康康妈妈怕我们吃不饱,还炖了骨头汤,煮了面疙瘩,我们每个人都吃得好饱,我到现在都没饿呢,妈妈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鼓鼓的。” 沈雨 婷小朋友靠在自家妈妈潘碧芳怀里,小脸上全是满足。 这是一间大牛棚,住了沈c叶两家人,叶家只有父子俩,沈家有三个女眷,便搭了两架木板床,里边睡沈家祖孙婆媳三人,中间用草帘子隔开,外间住叶家父子和沈家父子。 相互间照顾帮扶,不但地方能宽敞些,日子也宁静些。 隔壁的大牛棚三方人各成一派,互不打扰,木板床就是三架,显得很拥挤。 潘碧芳笑着摸摸女儿的小肚子,嬉笑道,“真的呢,咱们雨婷的小肚肚圆溜溜的。”说着,粗糙了不少的手挠了挠沈雨婷的痒痒,惹得小姑娘咯咯直乐。 其他人听了,跟着扬起了嘴角。 叶樊也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慢半拍的性子让他看起来很憨厚。“我最喜欢吃牛肉饺子了,好香好香。” 叶爸叶宗青也是慢半拍的性子,抬了抬瘸腿的黑框眼镜,“以后,爸爸想办法再给你弄。” “以后我给爸爸弄。” 父子俩虽然性子让人捉急,但父慈子孝的画面很感人。 沈家人听闻笑着夸了几句。 沈老爷子却是微微一叹,“那一家子是好的,愿意偶尔给孩子们补一补,是大恩,我们要把这份情记下,如果我们能活着离开,一定要好好回报。”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欢笑沉默了下来,沈老太太在床板上拍了拍,“行了,想什么以后,想想怎么过这个冬吧。” 这里冬天又冷又长,现在就已经开始降温,完全没有秋天该有的过度,他们四面漏风的牛棚,只有茅草当床垫的破木板架子,肯定是过不了冬的。 “明天我上山多砍些柴火,再去跟大队长说一说,看能不能给我们想想办法。”沈爸沈密沉重开口,他心里并没有话语说的这么轻松,可不管如何,老父母和妻女,他一定会护着的,除非他先倒下。 叶家父子俩靠在一起,沉默不语。 95再收拾陶青青 隔壁,莫存也靠在爷爷怀里,轻声说话,“对不起啊爷爷,我本来想跟师姨换一些饺子回来的,可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换,就没好意思开口,等以后,以后我找到有用的东西了,就去跟师姨换,换回来给爷爷吃。” 莫问询拍拍孙子的头,“小存,咱们做人不能贪心,要知恩图报,你师姨严叔叔请你们去吃饭,是因为你们是安安康康的好朋友,你作为大哥哥,以后一定要更好的照顾弟弟妹妹们,知道吗爷爷只要看着你好,就什么都不愁了,你健健康康长大就好,不用操心其他。” 莫存在爷爷怀里蹭了蹭,“知道了爷爷,我会护好弟弟妹妹,不让人欺负他们。” “好孩子,快睡吧。” 爷孙俩低声说着话,逐渐沉睡。 旁边的段佳苗哭湿了枕头,段家爷奶去拍她的背,被她生气的躲开了。 段家老两口又气又怒,暗恨严谨师墨不会做人,明明都是牛棚的孩子,偏偏撇开他家孙女,也恨牛棚其他人,不叫上自家孙女。 可他们却忘了,是他们率先主动远离其他人,不和任何人有牵扯的,还时刻给孙女洗脑,说他们是不一样的,不能跟其他人凑合到一起。 听到动静,两个中年男人在角落勾起了唇。 师墨小声问严谨,“那两人动过石头,真的不是一伙的”问的是方广波和陆祥。 严谨摇头,“他们或许只是看懂了石头的含义。不用担心,我会时刻注意他们的动静,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翻不起大浪的。” 师墨没再说什么,布下精神力罩,进了小牛棚。 师家人知道师墨严谨会给他们送牛肉,晚饭都没吃等着。 也不是说故意等,因为知道师墨他们一定会送,自己要是吃了晚饭,这些东西拿过来吃不完,不好存放,还容易招祸。 泽长已经跟他们说了牛肉有多好吃,他们都是大人了,听了也不好表现出嘴馋的样。 真吃到嘴里,才知道有多香。 牛肉是真的难得,以前他们一家子日子好过的时候,也不是能常吃到的。 “这些东西,你们该多留一些,天气凉了放得住,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老人总是这样,心里感动欢喜,嘴里还是忍不住劝诫。 师墨笑着点头,“我知道的,牛肉难得,我让阿谨换了不少,够家里孩子吃,这些你们都吃完,别剩下。” 小两口在牛棚坐了一会,等师家人吃完,带着大瓦盆离开。 却没有回家,转道去了陶家。 陶青青欺负两个孩子,虽然师墨现场报了仇,可严谨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要做点什么才好。 今天正好有时间,去一趟。 陶家也算是村子里的大户,陶庆生作为支书,可不像严大智那样清廉,而且陶庆生也常往公社跑,油水不少。 在村子里建起了不比严大智家小的青瓦大院子,不过陶家人口没有严大智家多,大房子住起来很宽敞。 陶庆生只有两儿一女,老大不用说,跟着一起在乡下挣工分,老三就是陶青青,至于老二,到公社做了上门女婿,亲家是公社的小职员。虽说说出去不好听,但获得的实惠不少。 别看亲家职位低,能力却很大,陶庆生这支书的位置,就是亲家给弄来的,能坐这么久,也是亲家的功劳。 只要不出大错,有亲家在,继续坐下的可能很大。 当然,这些都不在严谨的考虑范围内,他只想给自家俩崽子出气。 陶家人今晚也吃得好,吃饱喝足睡得香。 陶家屋大人少,除了人小的崽子,都是一人一间房,倒是方便了师墨严谨。 师墨精神力一扫,就知道陶青青在哪,俩人悄无声息的潜进去,用精神力罩隔绝一切。 严谨活动活动脚腕,一脚踩在陶青青腿骨上,只听见咔擦一声,腿断了。 陶青青在睡梦里痛得脸色惨白,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也喊不出声,就像被噩梦迷住了一般。 严谨勾唇,又踹了一脚,陶青青骨碌碌滚下炕,脸朝下,摔得啪嗒响。 本就伤痕累累,被严谨这么两脚,怕是还要养上一两个月。 严谨心满意足,拉上媳妇离开。 翌日,严家大队继续进行秋季狩猎,严谨一家四口吃过早饭,也进了山。 至于陶家,何大美早起去看陶青青,发现陶青青在炕下躺了一晚上,浑身冰凉,发起了烧。 陶青青迷迷糊糊的,何大美问什么她都不知道,一家人也只当 她晚上睡糊涂了,自己摔下来的,还运气不好,摔断了腿。 赵棉花骂骂咧咧的和人上山捡山货了,懒得搭理陶青青这个名副其实的赔钱货。 山里,兄妹俩被大黑小黑驮着,热情不减。 今天还早,严谨带着母子三人走了另一条路,中午不准备回去,往山里深入了许多。 路上遇到不少小猎物,师墨严谨也没嫌弃,遇到好的,都抓了放进空间。 这次运气很好,遇到了康康小丫头心心念念的小白兔。 在一个兔子洞里,一家五口,全是雪白的皮毛,很是难得。 严谨很有耐心,让两个小家伙配合,来了一次亲子行动,教他们怎么堵洞口,怎么熏兔子,怎么抓兔子。 师墨抱着手在一旁吃果子看热闹,两个小家伙忙得小短腿都快甩飞了,嗷嗷喊着大黑小黑帮忙。 两头小幼驴人性化的跟在兄妹俩身后,时不时伸个蹄子出来,帮着搭一把。 严谨作为慈父,多是口头上教授,只偶尔伸出手帮帮忙,做出关键性的动作。 当白兔子一家五口被装进背篓时,兄妹俩兴奋得小脸通红,用小脏手往脸上抹,抹成了小花猫。 一左一右拽着师墨的手往背篓边拽,“妈妈,妈妈快看,我们抓的小兔兔。” 师墨很给面子的惊呼,“哇,宝贝们真棒,抓了这么多的小兔兔。” 小丫头“咯咯咯”的一点不客气,接受了妈妈的夸赞。 安安小哥哥倒是矜持,红着小脸蛋道,“是爸爸和大黑小黑帮忙才抓到的。” 师墨亲亲兄妹俩汗津津的小脑袋,“嗯,爸爸和大黑小黑也很棒。兔兔让爸爸背着,我们继续去探险好不好” “好。”兄妹俩都很喜欢探险,很喜欢发现新奇事物的过程。 抓了一次兔子,俩人也被激起了无限激情,有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 严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活跃的兄妹俩,暗暗叹息,一个家,还是得有妈妈,爸爸始终弥补不了妈妈带来的那份爱。孩子的成长,更需要一个健全和美的家庭。 96摘野橘子 一家四口继续往里走,路上遇见药材山货猎物都收进了空间,收获丰富。 中午的时候,师墨拿出放空间里做好的饭菜,一家人吃了一顿野餐。 下午,路过一片野橘林,橘子长得个大水灵,味道也好,品种还不少。 师墨挑了几颗好的移栽到空间,然后一家四口加两头驴把剩下的好的,摘了大半。 看天色不早了才依依不舍的准备回去。 两个小家伙舍不得,自从师墨在供销社给他们买过橘子罐头后,兄妹俩就爱上了橘子。 师墨承诺明天又来摘,兄妹俩才笑着回家。 严谨背了些橘子做掩饰,其他的都被师墨收在空间里,堆了一座橘子山,得有三四百斤。自己吃送礼都是好东西。 回到家,天刚刚暗下来,季慧芳提了一篮子松子过来,“这个是今天找到的,你们给孩子炒了当零嘴,过年也能吃,香得很。” 师墨没有客气,收下了,用季慧芳提来的篮子,装了满满一篮子的橘子,“橘子味道不错,我们在山里找到的,不少呢,堂婶带回家让大家尝尝,小严树要是喜欢,就让他过来吃,学校也快放假了,让几个侄子侄女都过来玩。” 季慧芳拿了一个尝味,果然很甜,一点酸味都没有,已经熟透了,“哎哟,真不错,你们运气可真好,外围这些橘子野梨还没熟就被那些小崽子祸害完了。你们多留一些给安安康康,我拿几个给孩子尝尝就行,这个能放,放地窖,保证过年都不坏。柱子几个放假还早得很,不用管他们。” 师墨阻止季慧芳往外捡的动作,“堂婶都带回去,真摘了不少,堂婶要是得空,明天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摘,就是有点远,摘回来给孩子存着慢慢吃也挺好。” 季慧芳有些心动,现在的孩子没有什么零嘴,即便是他们家,在村子里算得上是“有钱人”也不可能隔三差五的给孩子买吃食。 这果子味道好,孩子们肯定喜欢。 可果子不像板栗蘑菇这些山货抵饿,去摘果子就得耽误一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师墨看出了季慧芳的纠结,笑道,“堂婶要是没空也没关系,阿谨力气大,到时候挑对箩筐去,能带不少回来,反正我们没事,多跑几天也行。” 季慧芳可不想让侄子侄媳受累,瞬间做决定,“不用,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叫上你们堂嫂,左右就耽误一天,多大点事。” 师墨笑笑没多劝,“好,明天我们早点出门,中午不回来,堂婶可以多带些麻袋,说不定能遇到其他好东西。” 季慧芳觉得也是,小谨厉害,敢去深山,他们跟着,肯定比山外围的东西多,运气好,确实能得到不少好东西。 她本就是个干脆的性子,当即就应下,“行,你们早点睡,我明天一早就带着老大媳妇过来。” 晚上,严谨给两个小家伙简单的做了一个兔子笼,养在水井旁边的柴棚里,等天再冷一些,就移到灶房里。 兄妹俩欢欢喜喜的拿着在山里割的草喂兔子,然后兴冲冲的跑去灶房,拽着师墨的衣襟,扬起小脑袋问,“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吃兔兔肉肉” 师墨揉面的手一顿,低头看不到她膝盖高的小豆丁,“康康想吃兔兔肉肉了明天让爸爸给康康抓好不好” 小丫头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今天抓的白兔兔不能吃吗” 师墨嘴角抽抽,刚刚还以为自己理解错了,转头去看同样仰着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小哥哥,黝黑的眸子里,有和小丫头相同的疑问。 师墨就有那么点意外,难道两个小家伙养白兔子不是为了玩白兔兔这么可爱,他们下得去口 事实上,下得去。 是不是在他们的认知里,白兔兔比灰兔兔更好吃 当然了,这只是师墨的猜测而已。 师墨蹲下身,擦擦兄妹俩脸上的灰,“大的白兔兔可以吃了,明天我们早些回家,妈妈给宝贝们做兔兔肉肉吃,小的白兔兔还要养养,你们每天都给兔兔们喂草,喂水,清理笼子,等它们长得和大兔兔一样大的时候,就能吃了。” “太好了,”康康小丫头抱着妈妈的腿欢呼,“妈妈,明天能让爸爸给康康和哥哥多抓一些白兔兔吗” 师墨哭笑不得,可以确定了,兄妹俩确实觉得白兔兔比灰兔兔好吃。“这个就要问爸爸了,你们去找爸爸吧。” “好,”兄妹俩手拉手,蹬蹬蹬的跑去找爸爸了。 不说严谨知道兄妹俩的奇葩想法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反正这之后,严谨抓野兔,都可着白兔子祸害。 可怜数量本就不多的白兔子,瑟瑟发抖。 翌日天刚刚亮开,师墨严谨一人抱个小崽子,带着大黑小黑和季慧芳周琴在山脚碰头。 两个小崽子还在睡,用薄棉袄裹得很严实。 季慧芳皱皱眉,“早上露水重,你们怎么把孩子也带上了,仔细着凉了,就放家让他们好好睡,我让小树守着,出不了事。” 师墨摇头,“兄妹俩醒来看不到我们该哭了,堂婶别担心,我裹得厚,凉不着。” 季慧芳知道这两口子主意正,也没多劝,只是嗔怪的瞪了一眼,“就你们把孩子宠得没边了,先上山,你们抱不动了,我给换把手。” “谢谢堂婶。” 这个时间不算早,路上遇见不少同样上山捡山货的其他人。 少不得要问一句,你们上哪捡山货。 几人也没隐瞒,说是去摘野橘子,其他人客套两句就走了,没想跟着一起,毕竟,饱肚子更重要。 师墨倒不觉得什么,季慧芳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是怕太多人跟着一起,严谨护不住,那可是深山,有猛兽。要是出了事,还得担责任,多划不来。 一路往上,又遇见了严建林媳妇王燕和乔家婆媳,以及马大婶。 昨天季慧芳说今天不和他们一起去捡山货,有其他事,至于什么事,季慧芳没说,毕竟不清楚师墨愿不愿意带别人去。 王燕几人也没多问,都是很有眼色的人,才能凑到一起。 这会遇上,师墨担心季慧芳为难,便主动邀请几人,“去摘野橘子,味道不错,就是比较远,中午回不来,而且深山,少不得有些危险,你们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