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民国位面》 第一章:开局一个民国位面 对张恒来说,今天是个特殊日子。 有多特殊 得到签到系统的第365天。 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和大家摊牌,以神豪的面目示人,今天签到一辆玛莎拉蒂,明天签到一座写字楼,后天签到阿里百分之一股份,走上人生巅峰。 可惜天不遂人愿。 别人的系统顶呱呱,他的系统像小女孩过家家。 一根铅笔,一块橡皮,十斤面粉,五个鸡蛋,全是些小玩意,让张恒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把给六七十年代,乡土文女主角的系统错给自己了。 就是那种六十年代初期,生活在乡下,穿着花棉袄,有个包子父母,偏心奶奶,全家人受欺负,女主利用签到系统崛起的乡土小说。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大人用不着这玩意啊,一看就是哄孩子的,张恒出身现代文明社会,物资丰富。 鸡蛋几毛一个,一天工资全买鸡蛋,能把一家三口撑死。 签到一天,就给五个鸡蛋。 我踏马去药店门口排队去,他也不敢只给我五个,怎么也得给十个。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日签不给力,月签倒是不错。 自行车,金镯子,老山参,登山镐,防刺服,宠物猪 东西五花八门,倒是有些价值,虽然没到改变成活的地步,却也丰富了生活,让张恒对接下来的年签越发期待,说不定,真能签到一栋写字楼回来。 “叮签到成功。” “你触发了年签奖励,你得到了一座前往民国位面的时空门。” “特别提示:此世界为平行世界,你的改变将不会影响现实。” “特别提示:此世界为民国八年,西历1919年。” “特别提示:生命只有一次,请珍惜。” 听着脑海里的提示,张恒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以为有了签到系统,自己以后就不用努力了,混吃等死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居然是手动版的,直接给个民国位面,这是要自己去丰衣足食吗 “好像有搞头啊” 张恒很快动心了。 要是他没记错,最早的人造宝石出现于1900年。 受困于当前科技,这种人造宝石假的不行,肉眼便能看到里面的细小气泡,如果用放大镜来观察的话,甚至能看到细密的人工弧线纹。 这些气泡与弧线纹路,在天然宝石中是不存在的,一眼就会被人看出是假货。 此后的一百年中,随着技术进步,技术水平的上升,人造宝石变得越来越真。 到了现代,甚至一些专业鉴定机构,都难以辨认出宝石真假,尤其是一些高档人造宝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就是真的,只是差个证书。 张恒想来,现代都难以辨别的高仿宝石,放到没有先进仪器的民国时期,会被看穿的几率微乎其微吧。 整一些红宝石扳指,珍珠项链,翡翠玉石过去,还怕弄不到钱 “不对,赚钱的路子有,能不能赚到钱却很难说。” “1919年可是军阀割据时期,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山匪恶霸。” “如果孤身一人,带着宝石就想弄钱回来,一个不好就得把命丢下。” 张恒看过一些描写民国时期的电视剧。 如五月槐花香,大宅门,白鹿原,活着,哑巴新娘。 一些电影如变脸,霸王别姬,大红灯笼高高挂。 或多或少都描述出了,乱世下法不法,国不国,兵不兵,匪不匪的混乱局面。 在这个时代下,能开店做生意的都不简单。 真要是傻啦吧唧,拿着一箱手表,或者几颗宝石去换真金白银,估计进门容易出门难。 天一黑,一辆马车从后院走,噗通一声,一个麻袋就丢水库里了。 当然,也可能遇到好心老板,拿货付钱。 只是谁敢赌这个几率,赌输了,那可就成枉死鬼了。 “赚钱是好,可也要有命花才行。” “往返于现代和民国之间,第一步不应该是赚钱,而是要站稳脚跟。” “有人曾说过,做大事要懂三思,思危,思变,思退。” “能保证安全,能应对变故,能留下退路,才能稳坐钓鱼台。” “一拍脑袋,再一拍屁股,傻不拉几就想去发财,我看发梦还差不多。” 张恒目光闪 烁,心中已有定计。 三天后 “先生,您的快递。” “谢谢。” 送走快递小哥,张恒抱着箱子进屋,同样的快递箱他已经收到好几份了。 拆开一个。 里面是一身灰色长袍。 再拆开一个,里面是一件红色马褂。 往身上一穿,再戴一顶白色礼帽,立刻就变成了民国时期的乡绅阶层。 “咳咳” 张恒干咳两声,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还行,像那么回事。 不枉他花了三千,特意从中华阁定的衣服。 “钱” 想到钱,张恒反应过来,赶紧把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昨天从古玩街买来的假大洋。 像这种民国四年造的袁大头,如果是真的,市场价通常在1500一2000左右,品相好的贵一些,品相一般的便宜些。 不过他手上的三十块大洋,都不是正品货,买的高仿。 三百块一枚,据说是燕京那边的高手,用四十年代的铸币机自己做的。 用料一模一样不说,还掺了同比例的白银,除了品相有点新,跟真正的大洋没有两样。 至于在民国时期,一枚大洋的价值。 跑堂伙计正式的,不是学徒的月工资大概是两块大洋,大师傅是五块。 以天下第一楼为例,烤鸭师傅罗大头,一开始就拿的五块大洋,后来买卖红火,又给涨到了八块。 购买力呢。 一块大洋就是1块钱,等于2枚中洋五角面额的银元,10枚小洋一角面额的银元,或者100枚铜元一分面额的铜子。 物价呢。 大米3分钱一斤,小米1分,牛肉一角五分,羊肉一角三分,猪肉一角一分,白糖一角,棉布每市尺约1角2分,蔬菜几分钱不等。 两块大洋,就是66斤大米。 换成小米就是200斤,拌点野菜,够一家五口嚼用。 张恒手上这三十块大洋,放到北上广肯定不算什么。 但是在一般地方,估计也没几户人家拿得出来。 毕竟,酒楼伙计在古代可是体面工作,普通人家种点地,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块大洋,要不然也不会一到灾害年间就要卖儿卖女。 “三十块大洋,初始资金应该够了。”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拿出一本族谱。 一个好汉三个帮,张恒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去当铺用珠宝换钱的风险太大。 有心在民国找几个帮手,一般人又信不过,怎么办。 答案就在这本族谱里。 张恒祖上出自汉东省,阳江县,大沟镇。 当年张家在镇上也是大族,据说在民国年间有八百户,七千多人,抗战时期,甚至办过自己的乡民保卫团。 民国张恒不熟。 但是张家他熟啊,他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算起来,他这一支还是张家主脉,族谱现在就在他手上。 翻翻族谱,谁是谁,谁都干过什么,族谱上写的一清二楚。 不清楚的,找族里的百岁老人问问也就清楚了,废不了多大功夫。 第二章:我的钱不香吗 三天后。 一辆黄包车跑在乡间小路上。 张恒坐在车上,手边放着行李箱。 拉车的是个光着脊梁的中年人,脚上穿着一双草鞋。 “张老爷,你今天真够走运的,遇到了我,不然您下午出城,一般人可不敢拉您。” “怎么,我的钱不香吗” 张恒很是奇怪。 “不是钱的事,是最近闹僵尸,万一天晚了没能赶回来,说不得这条小命就得丢在外面。”车夫回答道。 “僵尸” 张恒楞了一下。 不会吧,他是来民国赚钱的,怎么这里的民国这么恐怖,还有僵尸出没,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真的假的,你见过” 张恒皱着眉头。 “那哪能见过,见了还能有命在”车夫拉着洋车,喘着粗气:“不过有人见过,那臭味,隔着十几米就能闻到,吓死人了。” “是吗” 张恒将信将疑。 因为他听人说过,民国时期有人借着迷信,假扮赶尸人来运送鸦片。 那些赶尸人和所谓的僵尸都是活人假扮的,就连身上的尸臭味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死老鼠。 所以对车夫的说法,张恒听三分,信两分,不敢说不信,也不敢说全信。 “张老爷,大沟镇到了。” 一路颠簸,一座小镇映入眼帘。 这里是民国时期的大沟镇,阳江张氏一族的发源地。 张恒在县城的时候已经打听过了,虽然这里是平行世界下的民国时期,可很多地方依然对得上号。 比如有大沟镇,有大沟镇张家,张家的这一代族长叫张大海。 张恒呢,算起来是张大海的直系后代,要管张大海叫老祖宗。 这一对上,一切就好说了。 “辛苦了。” 张恒从洋车上下来,将一枚袁大头压在车上:“这是车钱,剩下的是赏你的,一会去镇口的茶棚喝口茶,歇歇脚。” 正常来说,十几里的路就算坐黄包车,十个铜板铜元也就够了。 一块大洋,那是100个铜板,能买100斤小米了,可不是一笔小钱。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车夫连连道谢,满心欢喜去了。 有了这一枚袁大头,回去他就能请翠云居的刘掌柜喝喝酒,将家里的大儿子送去当个学徒。 学徒虽然没有工钱,但是酒楼管吃管住,隔三差五还能打包一些剩菜剩饭回来,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那是要削尖脑袋的。 “民国时期的大沟镇,比我想象的还要穷啊” 进了镇子。 张恒拎着箱子,先在镇上转了两圈。 大沟镇人口不少,光是镇上就有两万多人,算上下面的村落能有四五万。 只是跟富裕沾不上边,整个镇子只有一条主街道还算繁华,有些店铺之类的撑着。 往深处走,越走越穷。 面黄肌瘦的老人,光溜溜的孩子,面带菜色的女人,麻杆一样的男人随处可见。 很明显,这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 不过也不奇怪,眼下正逢军阀混战期间,袁大头称帝和溥义复辟也就前两年的事。 现在更是闹腾,连政府都有两个。 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民国政府。 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城头变换大王旗是常态。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地方一年能换三四次县长,今天一个军阀上台,明天就有一大帮县长走马。 后天一个将军倒下,他任命的官员又都不做数了。 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各种苛捐杂税能少了才怪。 “这里是张家祠堂吧” 左拐右拐,张恒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样点的地方。 这里是张家祠堂。 祠堂,代表着宗族脸面。 一个再穷的地方,祠堂也会修的像模像样,如果连祠堂都破败了,说明这一支族人距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后生,你找谁啊” 祠堂门口有颗老树,树下坐着几名纳凉的老人。 “几位长者。” 张恒先是一礼,然后才开口道:“晚辈张恒,我父亲是往南洋去的张大鲜,几位应该是张家 的族老吧,劳烦向族里通报一声,张大鲜的后人回来了,想要认祖归宗。” “张大鲜” “哎呦,他一走几十年,音信全无,我们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什么死啊,活的,多不吉利。” “是啊,大鲜的后人回来了,别说这种话,不过大鲜今年应该有六十多了吧,他儿子怎么看着才二十多岁” 几名老人聚在一起嘀咕着。 至于张恒是不是张大鲜的后人,这个倒没人怀疑。 因为张恒一身白色西装,胸挂金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 整个大沟镇谁家孩子能有这打扮,要不是去南洋发了大财的张大鲜后人回来了,总不能是县城里哪家的公子哥,下乡来拿他们这群老头找乐吧。 认祖归宗这句话,在宗族时代可不兴拿来开玩笑。 “张大鲜的后人在哪” 半小时后。 看热闹的人来了不少,正主也终于出现了。 有族老怕张恒不认识,还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张大海,张家族长,论起来,你应该叫他堂叔,他是你父亲的堂弟,没去南洋之前,你父亲在镇上和他最亲了。” “堂叔好,晚辈张恒,是张大鲜的儿子,我是老来子,今天刚从南洋回来,是准备来认祖归宗的。” 对于张大海,张恒当然不陌生。 从现代论,张大海是他的老祖宗,爷爷的爷爷的爸爸。 搀扶着张大海的中年人,张恒就更认识了。 这是他的老老太爷,爷爷的爷爷张振天,张恒在家里看过他的相片。 当然,认出来是认出来了。 张恒却不能有任何多余表情,因为穿越的事不能泄。 虽然管自己的老祖宗叫堂叔有些别扭,但是他会慢慢适应,以后在民国世界内,他只能是张大鲜从南洋归来的后代张恒,自找麻烦的事一点都不能干。 “张恒” 老族长连连点头:“好啊,太好了,大鲜走的那年是光绪年间,当时穷啊,再加上闹了天灾,好多人都饿死了,大鲜心气足,一咬牙就去了南洋,细算算,一晃四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很想他呀。” 老族长好似再和别人说,又好似再和自己说。 说完之后,拉着张恒的手攥得很紧,问道:“你父亲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按照真实的历史情况,张大鲜去了南洋之后很快便病死了,更不是什么富商。 只是碍于当前条件,大沟镇的人一直没收到张大鲜的死讯,直到千禧年后,张家组织过海外寻亲活动,才在马来知道了这段往事。 不过那是八十年后的事了,现在张恒说自己是张大鲜从南洋归来的后人,根本没人能够反对:“堂叔,南洋那边闹了瘟疫,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父亲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对我说,让我回来,重归族谱,海外没有我们的根啊。” 张恒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很快便泪如雨下。 眼看张恒红了眼圈,张大海自己也哽咽道:“回来好,回来好,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有老族长点头,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首先是住的地方,张大鲜远走海外之前,将房产送给了族里。 老房子现在还在,只是年久失修,有点漏雨。 张恒也不嫌弃,找人修一修就能暂且住着,回头有需要可以再起新房。 下午修房子的时候,是老族长的儿子张振天操办的。 张振天人到中年,三十出岁,说话底气十足,声音比较大。 对于这位长辈,张恒的印象很好。 因为在族谱的记载中,要不了几年老族长便会辞去族长的位置,未来会由张振天成为张家族长,并带领族人渡过这兵荒马乱的时代。 在族人口中,张振天这位族长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为人仗义,做事也稳重,最难得的是能把一碗水端平,有侠义之风。 “恒哥,你初来乍到,对家里的事应该不是很清楚。” “咱们大沟镇很大,人口也多,不过大家很齐心,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 “宗族这边,现在是你堂叔当家,主事的是大字辈的族老们。” “再往下,则是镇字辈,然后是兴字辈。” “看你的名字,应该是没按照族谱排序,不然你应该叫张振恒才对。” “不过这都民国了,也没那么讲究了。” “天高地大,振兴华夏这个排辈,族里也有很多人不用,毕竟不好取名。” 一边修着房顶,张振天一边和张恒这个小堂弟说着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张恒越看越顺眼 ,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堂弟。 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这就是缘分 第三章:张大胆 傍晚 “堂哥,大家帮我修了一下午的房子,我也没什么可感谢的。” “不如这样吧,我看咱们镇上有个小酒馆,把大家都叫上,晚上热闹热闹。” 忙碌了一下午。 房顶修缮了,窗纸也换了新的,老房子算是能住人了。 作为现代人,张恒没有让人白帮忙的习惯,本来是想给工钱的。 只是这个想法遭到了张振天的拒绝,理由是宗族之间相互帮忙没有给钱的说法,外人才给钱呢。 不能给钱,让人白帮忙张恒心里又不舒服。 干脆请大家吃一顿吧,看众人的样子平时也没什么油水,应该吃点好的补一补。 “八九个人,这也太破费了吧,再说了,你刚从南洋回来,用钱的地方也多。” 张振天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 知道的会说张恒会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打秋风。 “堂哥,我从南洋回来自然是不差钱的,再说也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 张恒有自己的打算。 他想在短时间内,掌握宗族内的一定话语权,自然少不了金钱开道,财不外露是不行的。 于是在他的一再坚持下,张振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往酒馆而去。 “伙计,有牛羊肉吗” 一行人来到镇上的小酒馆。 张恒一现身,一身富家少爷的打扮就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 大沟镇是穷地方,有钱的人不多,见过的世面也少。 单单就一个金怀表,镇上就没几个人见过,这可是省城里的大老爷们才有的好东西。 “有牛肉,上午刚杀的,下午才卤好。” 酒馆里跑堂伙计,没啥也不能没眼力见。 虽然不认识张恒,可他认识张振天啊。 张振天是张家老爷子的儿子,现在张振天居然走在张恒身后,不用说,这肯定是一位贵客。 “来五斤牛肉,再炖只鸡,来条鱼,各种好菜随便上。” 张恒随口一说,然后看向身后的张振天:“堂哥,大伙都能喝酒吧” “这个” 张振天有些语塞。 酒馆里的酒可不便宜,他们一行九人,想喝高兴了,没有十斤酒可挡不住。 “来十斤花雕,要你们这最好的。” 张恒知道张振天想给他省钱,干脆也不问他了。 这下,九人选了个大桌坐下,没一会的功夫酒菜便摆了一桌,各个都是油水十足的硬菜,看的众人口水直流。 “恒哥,我敬你一杯。” 咽着口水,一名胖乎乎的帮工站了起来。 “这是张大胆,自称是镇上胆子最大的人。” 张振天在一旁说着。 “恒哥,我胆子可大了,三更半夜能在坟地里睡。” 张大胆拍着胸脯,接着又道:“我是赶马车的,你刚从南洋回来,人生路不熟,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说话,我这人最仗义了。”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帮腔:“恒哥,有事你说话,我们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厚道人,有用得到的地方千万别含糊。” 张恒笑容满面。 都说有钱人不缺朋友,这句话果然不假。 远了不说,就眼前坐着的这些人,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放着光,就差把奇货可居写在脸上了。 “堂哥,我回来的路上有人跟我说咱们这边闹僵尸,这是真的假的” 一杯酒下肚,张恒有些疑心的看向张振天。 张振天沉默半响,摇头道:“听说过,没见过。” 说完看向众人。 众人也纷纷摇头,包括胆子最大的张大胆都表示道:“都是些道听途说的事,真的还是假的,谁也闹不清楚。” 张恒见状不再多问。 因为别说现在了,就是放到一百年后,信息网络那么发达,神神叨叨的怪事也有不少。 比如一个人晚上回家,路过一个路口。 远远看到个白发老头,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老头就消失不见了,惊得一身冷汗。 “堂弟,你要是信这些,向东七十里有个十里坡,那里有个万福义庄,庄内住着个徐真人,听说挺有本事的。” “要是觉得还不保险,隔壁鹅城住着个钱真人,据说是徐真人的师兄,茅山真传,在方圆数百里 内都数得上号。” 张振天随口说了两嘴。 “钱真人,徐真人” 张恒愣了片刻。 少许之后,他扭头看向正抱着烧鸡猛啃,一直让他觉得有些面熟的张大胆,突然问道:“张大胆,你老婆是不是叫红杏,你平时是不是给一个叫谭老爷的人赶马车” 额 张大胆楞了一下,抱着烧鸡嘀咕道:“恒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完看向其他人:“你们说的” 大家纷纷摇头。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他还不确定,可当张大胆承认之后,他总算是知道自己到哪了。 十里坡,万福义庄,徐真人,钱真人,谭老爷,张大胆。 这是鬼打鬼的世界啊。 这样一来,闹僵尸的传闻,恐怕就不只是传闻了吧。 这个世界可真有这东西。 “僵尸啊” 张恒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中杂念横生:“真是活见鬼了,好好的两界倒爷,愣是画风突变,成了灵异世界,幸好今天多问了些,不然傻了吧唧的,什么也不知道,以后非得吃亏不可。” 一个念头刚起,另一个念头又止不住的浮了上来:“到了灵异类民国世界,难道就光赚点钱回去,是不是太没挑战性了” 不等再想下去,众人便举杯而来。 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大醉而归。 接下来的几天,张恒安心留在大沟镇,平日里不是找张振天饮酒,就是四处闲转。 几天下来,镇上的人对他也熟悉了,都知道他是从南洋回来的张大鲜儿子,邻里间多了不少笑脸。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要说淳朴,还是民国时期的人淳朴。 换成后世,很多邻居住对门都不认识,想融入一个新环境可不容易。 “来,给你们糖吃。” 又是一日早上。 张恒签到了一袋大白天奶糖,顺手发给了在街上玩耍的孩子们。 孩子们欢呼雀跃,献宝一样往家里跑去。 张恒乐呵呵的看着,在这个物资匮乏,很多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大白奶糖可谓是无上珍馐。 “恒哥,早啊” 自娱自乐间,张恒听到有人再叫自己。 抬头看去,只见不远的路口处,张大胆正驾着马车和自己打招呼。 “大胆,今天没去接谭老爷啊” 张恒笑着走了上去。 张大胆是镇上的马车夫,目前跟谭老爷干,算是专职司机。 “谭老爷给的工钱太低了。” 张大胆从车上跳下来,一脸憨厚的凑到张恒面前:“恒哥,要不我跟着你干吧。” 张恒没说话。 “其实是我媳妇让我来的。” 见张恒没回答,张大胆又补充了一句。 “你媳妇” 张恒眉头微皱。 要是他没有记错,张大胆的媳妇可是个精明人。 知道家里穷,就在外面搭个上了谭老爷,替张大胆减轻负担。 “你媳妇都跟你说什么了” 张恒心想着:“一支红杏出墙来,张大胆的老婆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会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了吧” “我老婆说,恒先生您是从南洋回来的富商,金做衣裳银做铁,要是能跟着你混,肯定比跟着谭老爷有前途。” 张大胆说着说着就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我没那么多想法,只知道您身边没人使唤,我也没别的本事,就是路熟,您想去哪我送您。” 看着一脸憨厚的张大胆,再想着他以后家破人亡的命运,张恒沉默少许:“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干,谭老爷那边不用去了。” 按照鬼打鬼的故事线,恐怕要不了多久张大胆就会察觉到自家媳妇偷人,然后去捉奸。 再之后,受到谭老爷的陷害,莫名其妙的背上杀人罪名,最终皈依茅山,成为徐真人的弟子,从此告别红尘。 张恒想来。 张大胆的老婆会出轨,一半是寂寞,一半是过够了苦日子,不想吃了上顿没下顿。 如果张大胆有出息,能赚钱,是不是就能改变张大胆的命运了 当然,张恒也不是没有私心。 张大胆八字纯阳,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哪怕破了身,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也是徐真人肯收他为徒的原因。 自从知道这是鬼打鬼的世界后,张恒便对道术上了心思。 徐真人会不会 收他为徒,传他茅山术暂且不提,见钱眼开的钱真人是一定愿意教的。 留着张大胆在身边,未来或许能成为他的好帮手。 退一步,不算修道的事。 张大胆会武功,能赤手空拳打赢五六个壮汉,这身武艺恐怕不在一些武术名家之下,带在身边也能保证安全。 第四章:钱可通神 “看到没有,那就是张恒,大鲜叔的儿子,据说刚从南洋回来的,有的是钱。” “有的是钱比谭老爷还有钱” “谭老爷,呸,他算个屁,乡下土财主罢了,跟南洋富商有的比吗”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前几天人家在酒馆吃饭,光是牛肉就吃了十五斤,一顿饭花了三块大洋,够买几百斤小米了。” 看着坐在马车上,和张大胆一起招摇过市的张恒,两边的路人议论纷纷。 话里话外不外乎两件事,一个是张恒有钱,一个是南洋富商。 毕竟,这年头能跟海外扯上关系的,个顶个富得流油。 比较一下,就像七八十年代,有个港商亲戚一样。 “堂弟,要出门吗” 街上走着,迎面遇到了张振天。 而在张振天身边,还跟着一个壮硕青年,往下扫一眼,此人腰间还别着一把盒子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出来转转,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几天下来,张恒与张振天已经很熟悉了。 话里话外,他也向张振天透露过,以后准备在老家发展,置办点产业。 “堂哥,这位是” 应了一句,张恒又看向那名壮硕青年。 “这是张振虎。” 张振天解释道:“振虎在县里的药行当镖头,昨晚刚回来。” “张振虎” 张恒目光微眯。 张振虎看上去二十五六,或者二十六七,个子不高,但是很壮实。 恰巧,张恒也知道个叫张振虎的人。 此人是从大沟镇出去的土匪,后来当了伪军团长,解放后被枪毙了。 不过张振虎风评不错,不管是当土匪还是当伪军,对百姓都是秋毫无犯,只针对富商和大户人家。 “堂哥,还没吃早饭吧,前面有个茶馆,过去坐坐” 张恒主动邀请道。 张振天看了张振虎一眼,也没拒绝,笑呵呵的跟着张恒去了。 四人入座,叫四碗云吞面,三个小菜。 张恒分了分筷子,没动云吞面,而是主动道:“振虎,镖头的行当怎么样,好做吗” “别提了,管事的不喜欢我,干的贼憋屈。” 张振虎叹了口气。 “这样啊” 张恒不置可否,随后又问道:“有没有兴趣留在我这” “留在你这”张振虎楞了一下:“干什么” 张恒笑道:“干什么你就别管了,你就说在药行当镖头一个月多少钱吧。” “三块大洋。” 张振虎说了个数。 张恒直言道:“我一月给你五块,怎么样” 张振虎沉默半响,突然笑道:“恒哥,不瞒你说,在药行我干的不太顺心,本想这次回来待几天,然后去宝瓶山看看的。” 宝瓶山是土匪窝,去那看什么,上山当土匪呗。 张恒了心中然,这就对上号了。 宝瓶山大当家,张振虎。 按照历史轨迹。 张振虎这次上山之后,要不了几年就会脱颖而出,成为宝瓶山大当家。 从这里看,张振虎算个人才,管上千人不成问题。 虽然跟那些青史留名的英雄豪杰比不了,但是放在阳江县,放在大沟镇张家,也算数一数二的出众之辈。 “上山当响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虎子,我看你也不小了,应该还没娶亲吧,上了山,还有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你。” “要我说,你就留下跟我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张恒很清楚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张振虎是个人才,眼下世道很乱,张恒有些计划准备实施,而这些计划离不开武力保障。 至于张振虎未来的宝瓶山大当家身份。 那些不算什么,这念头有钱就有兄弟,出来混图什么,还不是黄金二两。 如果办事尽心,用的还顺手,自然不用多说。 桀骜不驯,不服管教。 张恒自问也有收拾他的办法。 “行,我跟你干。” 张振虎没想那么多。 当镖头也好,当土匪也罢,无非是想赚个温饱。 每月五块 大洋,都快赶上药行掌柜的了,能在地上赚到钱,谁会想上山当土匪。 “堂哥,我看咱们镇上,好像没有属于自己的巡逻队。” 张振虎答应之后,张恒又把话引到了民团上面。 张振天沉默少许,回答道:“那是要花钱的,咱们阳江县还算太平,就是那宝瓶山上的大王们,平日里收点孝敬也就过去了,自然没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办民团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买枪需要花钱,招人需要花钱,人吃马嚼又要花钱。 哪怕民团开支小点,怎么也得管两顿饭吧,月底没有两块大洋,一块给不给,一块给不了,半块总得给一下吧。 这个钱上面肯定不会出,只能镇上的商户和大户出。 现实却是这些年虽然外面军阀割据,但是在阳江县还算稳定。 宝瓶山上的山大王们,一般也不会吃窝边草,逢年过节,收点保护费也就过去了,很少会为祸乡里。 换成养民团自保,那得花多少钱,谁心里都有笔账。 大沟镇的民团,算起来是十年后的事。 那是1930年,正逢中原大战,溃兵四逃,很多人沦为盗匪。 各地狼烟四起,大小山头林立,很多土匪见村就枪,这才促成了江南各地兴办民团的潮流。 不过就是如此,大沟镇的民团也一直规模不大。 巅峰时期也就三百余人,土枪和鸟枪几十杆,剩下的都是大刀和长矛。 养民团也不是为了剿匪,只是用以自保,让土匪不敢随意攻打村镇,凡是可以商量着来。 “民团还是要有的,眼下到处都在打仗,山匪恶霸也越来越多,凡事都要做最坏打算。” “不过这事不急,可以慢慢来。” “倒是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些人手,堂哥你一会回去问问,挑些忠实可靠的,要三十个人,下午跟我去县城里办点事。” 张恒来民国的初衷是为了发财。 如今来了几天,门摸清了,赚钱的事也该提上日程。 毕竟,这年头没啥都不能没钱,黄金二两,可解万千愁。 第五章:枪声一响时代就变了 “三十个人简单,咱们大沟镇别的不多,就是壮丁多,回头我帮你叫人去。” 听到张恒需要三十个人,张振天一口答应下来。 张恒见状也不含糊,直言道:“我不让大家白忙乎,回来后每人十斤小米,一块大洋,再去小酒馆搓一顿。” 一听这话,张振虎有些坐不住了:“我认识几个兄弟,都是可靠人,用不用我把他们叫来” 十斤小米,一块大洋,还管顿饭。 就算张恒带他们去县城跟人打架,这个条件都能叫来几百人。 “你” 张恒看了张振虎一眼,摇头道:“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办。” 张恒这次去县城,是准备典当些珠宝玉石,看看价格,为未来的兑换大业做准备。 所以这次的人,一定要是张氏宗族的人,外人他一个都不会要,尤其是张振虎身边的那些所谓弟兄。 张振虎的弟兄他信不过,不为别的,就为得了好处他们是听张恒的,还是听张振虎的。 张恒不想给自己自找麻烦。 “振虎,你在县城里混迹多年,应该能搞到这个吧” 张恒比了个枪的手势。 “有钱就能搞得到。” 张振虎回答的比较痛快。 这年头治安差,卖武器的各国商人也多,甚至就是一些官兵,也会在私底下倒卖军需和武器。 一个千人团,能有六七百人,五百杆枪就算好的了。 好多团级单位,其实只有五六百人,有枪的不过一半,其他人拿的都是大刀片子。 “能搞到就好。”张恒想了想,开口道:“我给你拿十块大洋,到了县城,你去打听下哪有渠道,价格如何,剩下的回头再谈。” 张振虎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只要有钱就有一切,实在不行我去趟门澳,从咱们这到门澳,走水路也就四百余里,今天去明天就能回来,门澳那边的红毛鬼什么都卖。” 张恒有些恍然,差点忘了这个时期的门澳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了。 这帮葡萄牙人最喜欢和沿海的军阀做生意,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卖的。 “堂弟,你打算买枪” 等到张振虎走后,张振天迟疑着问道。 “有些想法。” 张恒点头。 眼下兵荒马乱,没枪心里不踏实。 至于买多少,要看下午去县城卖珠宝,能卖多少钱回来。 赚得多,直接拉起来一支民团都不是不可以,反正他过几天就要重归族谱了,管吃管住还有大洋拿,不怕张氏族人不支持他,手上有枪杆子,也有利于站稳脚跟。 上午。 吃完早饭,张恒在镇上转了起来。 一是让大家看看他,二是也看看街上的商铺。 大沟镇只有一条主街道,各种商铺大概有三十几家。 其中最火爆的是米铺,足有四家,做着米面盐油之类的生意。 剩下的五花八门,药铺,布庄,杂货铺,酒馆,客栈,铁匠铺,茶棚,早点铺,剃头屋,棺材店,车马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恒很清楚,谁掌握着这条商业街,谁就是大沟镇上的王。 所以他准备有钱之后,就从镇上收购几间商铺回来,卖些平价商品。 不求赚钱,只求管住这十里八村的衣食住行。 “人都到齐了吧” 十点多,跟张恒去县里的三十人便找好了。 张恒一眼望去,来的都是些二三十岁的青壮,虽然因为长期缺少营养面带菜色,可乌压压的站在一起还是挺唬人的。 “我叫张恒,刚从海外回来,你们听说过我吧” 这是张恒的开场白。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不以为意,还有的一脸羡慕。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这次进城准备办点事,买点东西回来。” “因为路上不太平,再加上东西多,人少也带不回来,所以才想着把大家请来。” “不过你们放心,我不让大家白忙乎,今天去的人每人一块大洋,十斤小米,晚上再管一顿荤腥。” 一听这话,人群就炸开锅了。 一块大洋能买100斤小米,再加上这10斤就是110斤。 别说再管一顿荤腥,就是让他们合伙请张恒吃一顿他们都乐意啊。 “恒先生,你没骗我们吧” 镇上姓张的太多,叫张先生不知道谁是谁。 叫张恒又显得生分,有人心里一合计,干脆取后面的字喊了句恒先生。 “恒先生” 张恒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在场的都是我的族兄族弟,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们啊。” “对,恒先生是从南洋回来的,比谭老爷还有钱,怎么会骗我们” “就是,恒先生拔根腿毛下来,都能把我们压死,为这几块大洋至于吗” 南洋归来的身份又起作用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以张恒的身份,没必要拿他们开涮,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咳咳” 眼看大家相信之后,张恒咳嗽一声,又道:“我听说现在这年月不太平,大家这次进城要带很多东西回来,谁家要有土枪,鸟铳之类的东西就拿出来吧,以免路上有波澜。” 白天,应该没有脏东西出没。 但是山匪恶霸却不得不防,张恒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肥羊。 “恒先生,我家是猎户,我们兄弟两个有猎枪。” “我也有,我爸当年追随过护国将军,带了把连珠枪回来,还能用。” “还有我,我表哥是土匪,他送了我一把鸟铳防身。” “我没枪,不过我知道谁有,我能借来。” 不问不知道,三十个人中足有四个有枪,还有一个能借到抢。 张恒一听太行了,三十个人,五杆枪,再加上打着大沟镇张家的名号,别说地痞无赖,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众人也能跟着周旋周旋。 说句没良心的话,赶在土匪把人杀光之前,足够张恒逃回现代了。 当然,利用时空门逃走那是下下策。 看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张大胆和张振虎,他寻思着只要不是太倒霉,以张大胆的武艺,张振虎的枪法,怎么也能护着他杀出去。 “有枪的,每人多发一块大洋。” 张恒大手一挥。 半小时后,三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坐在马车上,张恒看向背着猎枪的猎户两兄弟。 “我叫张大奎,他叫张小奎。” 两兄弟看上去一个二十出头,一个十七八岁,长的很是相似。 张恒看着二人抱着的猎枪,又想到二人的猎户身份,问道:“你们既然是猎户出身,枪法应该不错吧” “百米之内,十中七八吧。” 大奎说完,急忙补充道:“我弟弟的枪法比我好,他百米内指哪打哪,山上的土匪都听过他的名号。” 张恒看向小奎。 小奎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也有失手的时候。” 张恒有些奇怪:“你枪法这么好,怎么没去当兵” “恒先生,我弟还没娶媳妇呢。” 大奎急忙说道。 这年头军阀混战,自己人打自己人,当兵不算好出路。 除非实在吃不起饭,不然谁会去当兵呢。 大奎小奎两兄弟,怎么说也是拿枪的猎户,靠山吃山根本饿不死。 第六章:一赚千金 “娶媳妇还不好说,这次回来你们兄弟两就有四块大洋了,看上了谁家姑娘就和我说,我替你们做媒。” 小奎看上去十六七的样子。 不过在这个年代,十六七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娶媳妇了。 “恒先生,你可得说话算话,等以后我弟弟有了心上人,你可不能不管他。” 相比羞红了脸的小奎,大奎这个哥哥要精明的多。 他早就听说过张恒的大名了,知道这是从南洋来的大老爷,说不得自己兄弟两的一世富贵,就在这位恒大爷身上。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找我。” 张恒也很高兴。 这才回来几天,张振天,张大胆,张振虎,大奎,小奎,这就五个可用之人了。 再加上身后这三十人,日后兴建民团的骨架也有了,这不比傻了吧唧,拎着一箱子珠宝,自己去找当铺靠谱。 能干当铺的,有几个是简单人物。 你第一次走运,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无根之萍,被几个地痞流氓看上都要任人拿捏。 除非跟某些小说主角一样,一遇麻烦就有贵人相助,各种震惊,各种打脸,不然危险系数太高。 还是这种借力于宗族,稳扎稳打的好。 毕竟在古代中,宗族是最亲近的关系,素有百年王朝,千年世家之称,靠的就是团结。 “县城内最大的当铺在哪” 下午,众人赶到县城,吕泽第一个问的就是当铺。 “东大街,利发当铺。” 张振天想也不想的回答。 “口碑怎么样,背后有什么势力” “口碑还可以,背后嘛” 张振天语气微顿:“据说利发当铺的老掌柜有个闺女,是驻守惠州的齐团长的三姨太。” “齐团长” 张恒眉头微皱:“哪个齐团长” “粤军新编第二军,不过这个齐团长是土匪出身,受招安成的团长。”张振天顿了顿:“许智崇成立粤军第二军后,就给他封了个官,拉拢过去了,也就是近几个月的事。” “一个收编的土匪团长,还不在眼前。” 张恒稍一琢磨心里便有了打算,吩咐道:“其他人在东大街找个茶馆候着,虎子,你去问问武器的事,张大胆,大奎,小奎,你们跟我去趟利发当铺。” 这年头的当铺,没有军政两边的关系根本做不成。 与其他人相比,土匪招安的齐团长,并不是很让张恒忌惮。 因为齐团长眼下刚刚加入粤军,正是夹紧尾巴的时候,不能擅自离开驻地不说,惠州距离阳江也有八百里呢,谁他妈在乎一个八百里外的土匪团长。 “掌柜的,不好了,带枪的把咱们铺子围起来了。” 利发当铺内,掌柜的正在桌上睡午觉,就被小伙计给吵醒了。 “带枪的” 掌柜一听就慌了:“土匪还是官兵” 他们是开当铺的,不怕地痞流氓,就怕带枪的官兵和土匪。 前者你没地方说理,后者只能破财免灾。 “都不是。” 掀开珠帘。 张恒带着众人进了当铺。 “那您是” 掌柜的有些畏手畏脚,因为大小奎二人都带着枪呢,怎么看也不像善茬。 “我叫张恒,出身大沟镇张家,眼下刚从南洋那边回来。” “现在手头有点紧,听说利发当铺口碑最好,正巧,我手上有个好货,您帮我掌掌眼” 说着,张恒拿出一个竹箱,放到桌子上示意掌柜可以看看。 掌柜是场面人,当然不会不知道大沟镇张家。 闻声后看了看大小奎兄弟,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四名扛枪的张氏族人,小声道:“张大海老爷子还好吧” “那是家父。” 张振天拱了拱手,认下了这个身份。 掌柜的一听,悬着的心放下几分,这才一边招呼伙计去拿铜盆,一边奉承着说道:“这好宝贝啊,不能轻易上手,不然弄脏了,弄皱了,往来的客人可不会轻饶。” “掌柜的,水来了。” 小伙计是个学徒,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掌柜的先洗手,再仔细擦干净,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 嘶 箱子一开,掌柜的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入眼,箱子内摆放着一个木盒,盒内是一尊八寸高,上好的白玉观音。 “好宝贝,稀罕物” 掌柜没敢第一时间拿起来,先是取出放大镜认真观察,仔细的抚摸玉身。 张恒在一旁看的提心吊胆。 这尊玉观音是他花了三万块,在某家玉石店定做的高仿货。 店家说是高仿和田羊脂玉,玉虽然是人工合成的,但是不用现代仪器根本分辨不出来。 不管是材质本身的细腻程度,还是上手后的手感,与真正的和田羊脂玉分毫不差。 唯一让人觉得假的地方,是这样大的一尊玉观音,如果是珍品,那绝对是国宝级的存在,明眼人一想就知道不对。 到时候再拿现代仪器一查,很快就能分辨出这是用大块的人工羊脂玉雕刻出来的,是假货。 不过就是假货,也值个万。 就这雕工,一看就是大师手笔,那种神韵机器刻不出来。 “好东西啊” 掌柜连连叹息,随后又忍不住追问道:“这东西从哪来的” 张恒回答:“南洋带回来的。” “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就是这雕工不够,还差点火候。” 掌柜的拿起玉观音,在阳光下仔细揣摩:“这雕工,应该出自一位大师手下,不过这样的美玉,一般的大师怎么够水平,起码也得请一位玉匠宗师才行,请不来宗师,也不要盲目的去雕,等一等,如此重宝,等上个年也是值得可惜,可惜。”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悬在嗓子眼的心肝算是下去了。 有瑕疵不要紧,他不怕有瑕疵,别被人看出真假就行。 “掌柜的,东西您也看了,瞧着好就出个价吧。” 张恒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换茶,去换好茶。” 掌柜赶忙向小伙计摆摆手,等到小伙计走后,这才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怎么样” “这个数是多少,三百,三千,还是三万” 张恒把茶杯放下:“你不会拿我寻开心吧” “我哪敢啊” 掌柜眼角的余光看着玉观音,依依不舍的说道:“按理说,我买你卖,我得往死里贬低,把你贬的一文不值,我才好开价。” “但是这东西,让我贬低,我是真张不开嘴。” “也就是它没名气,换成老佛爷还在的时候,八成是能进宫的。” 掌柜的寻思少许,断言道:“我看这样吧,我铺子里的钱不多,只有三万,要不您再等我一会,我去找,去借,给您凑个五万” 张恒不答话。 掌柜的一看就急了,东西太好,太喜欢,根本舍不得张恒离开:“要是玉匠宗师出手,这尊观音能值十万大洋,可它不是啊,蠢货把宝贝毁了。” “您就是嫌少,去了别处,恐怕也没几个能高出五万。” “您也看到了,外面现在兵荒马乱,值钱的是真金白银,古董玉石这玩意不太吃香,除非遇到真喜欢的,不然给不上这个价。” 第七章:刁花 “五万大洋”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是小地方,真正的好买主都在北上广,以电视剧五月桂花香为例,康熙年间的珐琅彩橄榄瓶,一口价就是八万现大洋。 这还是托了关系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玩意外国人都稀罕,买回去,大英博物馆出高价收。 看掌柜这意思,五万基本是他的极限。 只是张恒听说过古董玉器里面水深,还准备再拿捏一下试试:“八万大洋,行我就把东西留下,不行我回头去趟燕京,上那边看看。” “八万” 掌柜一咬牙,一砸手心:“八万就八万,我这就去筹钱。” 张恒楞了一下。 太痛快了,看这意思他八万都要少了,掌柜起码有两万赚头,不然不会这么痛快。 所幸,这东西似真非真,张恒赚的也不少,当即便开口道:“我只等你两小时。” 说完又道:“你可别耍花样,不然我把东西砸了,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哎呦,我还怕您带着东西跑了呢。” 掌柜比张恒还急,连忙向小伙计叮嘱道:“张先生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从柜上拿钱去买,去办,哪怕是张先生高兴,烧了这间铺子都行,总之一定要等我回来。” 在小伙计的目送下,掌柜的一溜烟的跑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恒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就在寻思着是不是再去躺厕所之时,掌柜的满面春光的回来了。 “张先生,请看” 掌柜拿着一沓银票,眉飞色舞的介绍道:“西山票号日升昌,一万大洋银票八张,认票不认人,全国可兑。” 张恒对银票的事知道的不多,便向张振天使了个眼色。 张振天拿过银票仔细辨认了一会,点头道:“是真的。” 张恒点点头,向掌柜询问道:“掌柜的,这八万银元大概能换多少金条” 掌柜回答:“30银元能换一根1两的小黄鱼,八万银元大概能换黄金2600根,也就是2600两。” 张恒在心中估算一下。 2600两黄金带到现代,大概能换3500万炎币。 当然,这笔钱他不能全部带走,大沟镇这边也有开销。 3万买的高仿玉观音,一转手就是一千多倍的回报率,这是想不发财都不行啊。 而且他有个想法。 低端的玉石太掉档次了,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以后应该继续走高端路线,一笔生意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大洋的那种。 远了不说,佛泰,扶桑,新佳坡,缅甸这些国家都喜欢玉器。 尤其是扶桑,上到皇室成员,下到内阁大臣,受汉唐影响,就没有不爱玉石的。 另外扶桑人还喜欢收集茶器,为此不惜一掷千金。 现实中,江南有个姓李的大妈会制作这东西。 180元一套的低端货,都能把扶桑的鉴宝专家骗过去。 要是换成高仿的,打造一批御用定制版,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扶桑皇室。 “堂弟,八万,八万大洋啊” 出了当铺的大门,张振天满面红光,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里的沉稳了。 大奎小奎兄弟也是与有荣焉,挺着胸,昂着头,抱着猎枪跟随在张恒身后,路上的行人稍微靠近一些,便被二人用严厉的眼神喝退,赫然一副狗腿子模样。 “区区八万大洋,不值当个什么。” “堂兄,你先拿着这一万大洋的银票,去钱庄换一千现大洋回来。剩下的九千,全都换成一百一张的小票。” “等一会,咱们再去集市上买些鸡鸭猪牛回去,过阵子,等我重归族谱了,我准备在镇上摆三天的流水席,再请个戏班子,也让大家跟着热闹热闹。” 张恒心平气和。 八万大洋丝毫无法触及他的内心,因为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堂弟,这可是一万大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你让大奎跟我去吧,再带几个人,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听到让自己去换现大洋,张振天有些犯嘀咕,生怕走在半路被人给抢了。 张恒见状也不推脱,吩咐道:“大奎,喊上几个族人陪堂哥走一趟。” “好嘞。” 大奎满心欢喜的应下,招呼上几个坐在茶楼内的族人,随着张振天换现大洋去了。 张恒也 不干等着,叫个人守在茶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向集市而去。 “糖人,好吃又好玩的糖人。” “小白菜,一分钱一捆。” “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张恒饶有兴致的看着,很快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门口挂着草绳的庄子。 “这是卖什么的” 看到集市上的百姓,都对这个庄子避之不及,张恒来了兴趣。 “恒哥。” 张大胆在后面解释道:“如今兵荒马乱,有的地方还在闹灾,大家日子不好过,好多人吃不上饭,只能卖掉自己给人为奴为婢,这栓草绳的庄子,是卖活牲口的人庄。” “人庄” 张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总是要活着,当一个人饿得挖草根吃的时候,尊严,道德,底线,良知,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进去看看。” 张恒一马当先。 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从南洋归来的富少,不可能长期一个人住在老宅,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今天遇上了,就带几个人回去吧,他自问这些人跟着他,要比跟着其他人强,起码不会像影视剧的吝啬地主一样,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哥哥,选我吧,我吃的少,一顿饭只要半碗小米。”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爷,选我,我会干活,有力气,烧火做饭,放牛养鸡我都会。” 这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娃子。 “老爷,选我,他是瘸子,根本放不了牛。” “谁说我放不了牛,我能放牛。” “呸,你个瘸子,谁会要你,你都半个月没被卖出去了。” “你才没人要,我和你拼了。” 两个男娃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死东西,谁让你们在客人面前打架的。” 吵闹中,一名穿红戴绿的牙婆,将两名小男孩推搡在地。 两名小男孩也不敢哭,畏畏缩缩的爬起来,站到一边,因为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老爷,小娃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牙婆长着张马脸,右边嘴角还有颗黑痣,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您几位想看看什么呀,我这啥人都有,男娃,女娃,小一点的,大一点的,会做饭的,会暖床的,会耕地的,会伺候人的,应有尽有。” 张恒目光扫过,不愿意和牙婆废话,直言道:“三十岁以上的使唤婆子,有没有” “有啊,从北面逃难过来的,价格还便宜。” 牙婆一听就笑了:“您要几个,不够我给您找去,只要价钱合适,您就是要我妹妹,我也能卖给您。” 张恒不接这话,只是吩咐道:“粗使婆子,来八个。” “十多岁的小丫鬟,要相貌好的,来四个。” “四十多岁,腿脚好的更夫,来一个。” “五十多岁,老实本分的门房,来一个。” “再要个会做饭,做饭好的饭婆婆,岁数不限。” 张恒一口气要了十五人。 结果刚说完,张振天那边带人回来了,一问张恒在招佣人,连道:“堂弟,要用人咱们族里有啊,不用花这个钱。” 张恒不这么看,摇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用自己族里的人当佣人,我用着不塌心。再者说,这些人卖人为奴,不一定要会去到哪,我买回去,能让她们免于被卖到一些不好地方。”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他的意思是,张氏宗族上下加起来七千多人,族里也有很多吃不上饭,要卖儿卖女的人。 与其用外人,不如把机会给族里人,有口饭吃,也省的骨肉分离。 “我做事有分寸,有我在,以后张氏宗族人人都吃得饱饭。” 张恒看出了张振天的潜在意思,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半响后 “大老爷,您要的人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尤其是这四个小丫头,您瞧瞧模样,可还上心” 没一会的功夫,牙婆指挥着几名壮汉把人带来了。 粗使婆子自然不用说,都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有的是逃荒来的,有的是家里吃不饱饭自卖的,还有一些是急着用钱,主动来着给人当佣人的。 这些人都很配合,有的还在小声嘀咕着,卖掉自己后能分到多少钱,家里可等着米下锅呢。 不过有配合的,自然也有不配合的。 四个小丫头中,有两个面无表情,一副认命的样子。 一个眼神乱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恒。 还有个一脸不服,嚷嚷着:“我不要卖掉自己,也不去给人家干活,你们爱谁去谁去。” “唉,你个小刁花,你可是我花了两百斤小米的价格,从你那赌鬼老爸手里买来的。” “你说不去就不去,我看你是来劲了。” 牙婆伸手往头上一抹,取下头上的银簪子,咬着后槽牙奔小丫头去了:“老太太我专治刁花”恶狠狠的说道:“我得给你治病” “行了” 张恒挥挥手,制止了牙婆。 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可目光中依然满是桀骜之色,就像一直小老虎一样。 “大老爷,这人是真刁,您要是不狠狠的收治她,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您放心,老婆子我下手有轻重,保管让她嚎的嗷嗷叫还不伤她身子。” 牙婆一脸自得。 能当牙婆的人,就不怕遇到刁花,怕的吃不了这碗饭。 别人觉得这小老虎厉害,不好收治,她不这么看。 脾气硬的收治起来才舒坦,就跟三伏天吃了口冰镇西瓜似的,要的就是这股劲。 第八章:安鱼鱼 咔 眼见张恒制止,牙婆还要收拾小丫头。 大奎直接把手里的枪举起来了:“你个老货,我们恒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哪轮得到你多嘴” 牙婆一看,委屈巴巴的往后退,嘴里念叨着:“我这也是为老爷好啊。” “别废话了,多少钱” 张恒没心情跟牙婆子胡咧咧。 “粗使婆子八人,每人三块大洋的抽头,另外要管吃管住,每月半块大洋的月钱。”要月钱的这是活契,一签一二十年,跟长工一样。 “更夫一人,门房一人,两块大洋的抽头,不要月钱,管吃管住的同时,一月要30斤小米。” “饭婆子一人,三块大洋的抽头,月钱要一块大洋。” “还有四个小丫鬟,都是形貌好,岁数也好的娇花,每人要二十块大洋的抽头,可以签死契,买了就是您的人了,高兴您就赏点,不高兴随您收拾,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人庄的生意分为两种。 一种是死契,也就是买来的人,签了字就是一辈子的丫鬟。 还有一种是活契,签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 这种一般都是自卖的,在家活不下去了,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当佣人,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拿一份月钱,用来补贴家用。 日后契约到期了,可以继续签,也可以不签。 不签的,各回各家,主家也不用管养老啥的,甚至家里日子好过了,还能把身契赎回去。 “堂哥,给她150块大洋。” 张恒听完也不还价:“把身契拿来,另外以后有了好货,记得先去大沟镇张家通知一声,只要被我看上的,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放心吧大爷,回头有了好货色,一准先让您给掌掌眼。” 牙婆满心欢喜的应下。 “堂弟,你家那老院子,住这么多人恐怕有点挤啊。” 出了牙行,张振天忍不住提醒道。 张恒没接这话,而是说起了别的:“我看镇子北边,有个五进五出的大院子。” “陈家大院” 张振天很快想到了张恒说的是谁家,迟疑道:“陈家以前是大沟镇上的首富,祖上出过县令,现在虽然有些落败了,可这院子他们不一定会卖啊” “不卖,无非是价钱不合适。” 张恒不以为意。 “那我回去之后,和陈家沟通一下吧。” 张振天知道这是件难事。 陈家祖祖辈辈,在镇上住了一百多年,哪会说搬就搬。 “价钱给足。” “一千也好,两千也罢,哪怕要三千,我也都依他们,只要他们肯搬。” 张恒不在乎钱。 陈家人自己搬走是最好的,他不想为了几千大洋让人背地里说闲话。 不过到底是乡下院子,再高,三千大洋也打住了。 要知道就是周树人先生,当年在燕京买的三进32间的四合院,也不过花了3500块大洋。 镇上的五进院子,72间房,建设成本也就跟燕京的三进四合院持平,甚至有所不如,毕竟阳江县是小地方,物价没有燕京那么贵,建设成本是不同的。 要不是看陈家大院的位置好,再建一座大院需要用时良久,真建一座陈家大院那样规格的五进五出的四合院,也未必能用三千大洋。 毕竟,这年头人工便宜,石头木料山上自己拉,盖房相对简单。老龙家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盖起来的,那是七几年,没工钱,来帮忙的管三顿饭,听我奶奶说,菜里放了大骨头当荤腥,还有一点下脚料的肉,那时候的人肚子里没油水,比小猪子都能吃,一人能吃小半桶。 下午。 十万斤小米。 五万斤大米。 五万斤白面。 十头牛,一百头猪,一百只羊,一千只鸡,各种蔬菜十万斤。 张恒一路采购,准备等认祖归宗后,一口气连办三天的流水席。 甚至连戏班子他都定了。 县里的朝朝升戏班,直接定了三天,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一时间花钱如流水,几千大洋转眼就进去了。 不过张恒却觉得这个钱花的值。 几千大洋之后,收获的是民心。 张恒要用这三天流水席,让大沟镇上的所有人都明白,他不是外人。 “你们既然跟了 我,那就得有点规矩,不能跟家里一样。” “首先是后厨这边,以后由饭婆婆负责,再交给你两个粗使婆子,负责一日三餐。” “剩下的,谁负责打扫庭院,谁负责浆洗衣裳,谁管缝补,谁管值夜伺候,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四个小丫头嘛,以后就在我身边服侍。” “烧水,捏肩,捶腿,暖床,这些都是你们活。” “当然,现在陈家大院还没买下来,你们可以清闲些,等搬到了大院,便要各司其职了。” “回头,我会从请个管家回来,以后他会是你们的大总管。” “至于月钱方面,我不是拿人不当人看的地主老财,月钱方面你们大可放心。” “少则一块大洋,多则两块三块,能拿多少,就看你们尽不尽心了。” “你们也都是有家人的,吃不饱饭,不得已才卖身为奴。” “我理解你们,月初拿了月钱之后,也会给你们放几天假,让你们能回家看看。”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在我这不允许有吃里扒外。” “谁要是多嘴多舌,心不安分,我把送到宝瓶山上,让她去跟土匪作伴。” 张恒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扛枪的大小奎两兄弟,厉声道:“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众人纷纷低头。 张恒见状重拾笑容,看向站在最前面,四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你们都多大了,叫什么,哪里人啊” “俺叫翠花,16岁,南河来的,俺老家那边遭了灾,就跟家人来了东广,听说这边有饭吃,结果和家人走散了,牙婆婆说我跟着她,她就给我饭吃,我就答应哩。” 翠花说话直爽,也是之前那个被卖给张恒后,眼神乱转的小丫头。 “你们呢” 张恒又看向其他人。 “我叫宋求男,15岁,来自隔壁的阳西县,我爸生病了,我想给他治病就把自己卖了。” 第二个如此说道。 张恒又看向第三个。 “我叫细柳,就是本县人,好像15岁,要不就16,家里穷,吃不起饭,也养不活我,就把我交给了牙婆婆。” 宋求男和细柳。 便是当时不言不语,乖巧认命的两个人。 “你呢” 张恒看向最后一人。 “我叫安鱼鱼,十五岁,也是本县人。” 安鱼鱼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张恒也没再问,他听牙婆婆说起过,安鱼鱼是被她的赌鬼老爸给换米吃了。 不过这算好的了,要是输给赌场,卖去窑洞,那才是哭都没有眼泪。 第九章:武装自己 “到了我这,以前的名字就忘了吧。” “马翠花改名叫冬梅,希望你以后永远大大咧咧,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王细柳改名叫春柳,希望你能和春天的柳树一样,随风起舞,婀娜多姿。” “宋求男改名叫秋菊,希望你和能菊花一样,健康,长寿,带来吉祥。” 张恒说完三人,看向小老虎一样的安鱼鱼:“你叫夏竹,竹有古之君子的雅号,最重风骨,和你很搭配。” “我” 安鱼鱼有些抗拒。 张恒也不恼怒,只是淡然的说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你就是逃回去,下次家里没米了,也会被他再卖一次。” “这次你是遇到了我,如果遇到个肥头大耳的,或者干脆被卖到了窑洞,你想过自己的下场没有” 安鱼鱼小脸苍白。 15岁,放到古代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当然知道窑洞是什么。 “人,要学会认命。” “你要是觉得你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二十块大洋我也亏得起,我不拦你。” “要走要留你自己决定,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怕晚上睡睡觉,谁突然给我两刀。” 张恒心态平和。 混乱时代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人,有白花花的的大洋在,还怕没人使唤。 虽然安鱼鱼长的不错,可长相这东西在乱世是不值钱的。 安鱼鱼一脸迷茫。 她心心念的不想被卖,事到临头,让她走,她又不知道该去哪了。 回家肯定是不能回的,眼下兵荒马乱,她一个小姑娘又能上哪去,就算没被饿死在路上,恐怕下场也不会太好。 “老爷,我能不能还叫安鱼鱼” 安鱼鱼决定不走了,但是她不想叫夏竹,那名字太难听。 “留下” 安鱼鱼不吭声。 “留下” 张恒再问。 安鱼鱼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咬着嘴唇说道:“我留下,但是我想不叫夏竹,我是鱼鱼。” 张恒摇头:“留下可以,要叫夏竹,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回自己的名字,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安鱼鱼眼泪含眼圈,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恒哥,我回来了。” 天色已黑,张振虎满面红光的回来了。 张恒一看便知道他大有收获,问道:“打听清楚了” “清楚了,汉阳造是26块大洋,德制的毛瑟1898是42块,美制的1917是40块,这三种是长枪,买枪送100发子弾。” “短的主要是美制1911将官手枪,要70块大洋。” “毛瑟1896盒子炮便宜些,只要65块。” “如果买旧枪,或者被淘汰的库存枪,价格能更便宜些,以1888委员会为例,一杆只要16块大洋,各地军阀主要用的就是这种。” 张振虎将打听到的说了一遍。 “有现货吧” 张恒问了一句。 张振虎回答:“有现钱,就有现货,各大洋行就指着这个发财呢。” 张恒点点头,稍一寻思后便开口道:“明天你再去一趟,跟洋行的人商量好,就说我大沟镇张家要订350杆毛瑟,50把1911将官手枪,外带5万发子弾,让洋行的人在三天内过来。” 说完,张恒又问:“能货到付款吧” “能,洋行的人可不怕我们不给钱。” 张振虎回答的干脆利落,只是说完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嘴:“恒哥,我们用得着这么多枪吗,这可不少钱呢” “多吗” 张恒心里有笔账:“我还嫌少呢。” 刚回来的时候,虽然他顶着南洋富商的名头,可没露多少真金白银出来。 现在不同,他已经露富了,要是不抓紧把民团办起来,恐怕就该有人生想法了。 这笔钱是不能省的,有几百杆枪在,稍加训练,就不用再担心土匪恶霸的事,人安全,才能想以后。 至于现实那边,他手上还有些钱,也不急着钱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民国这边捋顺了,万事开头难,弄好了开头后面就简单了。 岁月静好。 转眼便是三天。 啪啪啪啪 伴随着鞭炮声 ,整个大沟镇喜气洋洋,比过节还要热闹。 家家户户的村民,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们已经听说了,从今天开始,祠堂门口要做三天的流水席,庆祝南洋回来的张恒先生重归族谱。 “放炮了,放炮了” 孩子们比大人还兴奋。 一个个跟在放炮游街的队伍后面,兴高采烈的捡着没炸响的鞭炮,谁捡的多谁就是最靓的仔。 “咿咿呀呀” 放炮过后,唱戏的开始登台表演。 老老少少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偶尔对戏台上的角色指指点点,偶尔抽动两下鼻子,顺着气味看一眼支起来的大锅。 那锅里,炖的可是肉。 土豆炖猪肉,别说吃了,光是闻闻味道口水就要下来了。 “好啊,好啊” 老族长张大海,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一切,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族长爷爷,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吃肉啊” 一群六七岁的顽童,围着张大海转着圈。 张大海含笑点头:“吃肉,放开了吃,管够。” 大沟镇是穷地方,饿不死便已经是不易,又有几个吃肉吃到饱过。 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张大海自己,平时也吃不到多少荤腥。 一族之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 “来了,恒哥来了。” 人群中传来轰动。 远远看去,一身长袍马褂的张恒,在大奎和小奎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恒哥”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恒哥” “恒哥” 众人纷纷跟着喊了起来,无数人争先恐后的跟他打招呼。 张恒摆手示意,人太多了,想一一回应根本不可能。 “来了。” 老族长满脸笑容的看着张恒。 “族长。” 张恒低头表示敬意。 “大鲜这后人不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是啊,咱们张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这是出龙了呀。” 老族长身后站着不少族老。 族老们一个个年纪大了,在后辈的搀扶下站在第一排。 其中最老的,是一位坐在抬床上,一百多岁的高字辈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生于道光年间,今年已经103岁,是宗族内的人瑞。 “焚香” “烧纸” “念,祭祖祭文” 正常来说,族人重归族谱,有族长和三位族老见证便可。 张恒这待遇,都赶得上十年大祭了。 不,比十年大祭还要隆重。 十年大祭的时候,也只是摆了两个猪头,哪像现在,三牲齐聚不说,更是请来了戏班子,吃上了流水席。 “今天,是我们的族人,张恒,回归族谱的日子,在这里我要说两句。” 祠堂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祖堂内坐着族老,院内站着大字辈的老一辈,院外则是振字辈的中流砥柱。 至于华字辈的后生,连靠近祠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四处张望。 “我,张大海,当这个族长已经有三十年了。” “说起来,我对不住你们啊。” “在我的带领下,张氏宗族得过且过,就连这祠堂,也是东边漏风东边补,想大修一次,想了几年都未能如愿,我不是个好族长啊。” 老族长双目通红。 “族长,你的辛苦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啊,这几十年来不是闹乱兵,就是闹匪患,人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族老们纷纷捶胸叹气。 “天灾人祸是不假。” “我没带你们过上好日子也不假。” “我这个族长当的愧疚啊,所以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有个冒失的想法” 老族长看向张恒:“我想辞去族长一职,交由张恒担任。” 第十章:小心撑死 “张恒,张大鲜那个从南洋回来的儿子” “嘶,听说他很有钱啊。” “是啊,三天的流水席让几万人随便吃,这不得吃掉几千大洋啊。” “不止,听说他还让小虎子去买枪了,要办民团,几百杆枪呢。” “几百杆枪,难怪老族长要选他,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有枪就有一切呀。” 众人议论纷纷。 谁都会算一笔账。 张恒请大家吃个饭就能花几千大洋,显然是不差钱的主,如果他当了张氏宗族的族长,大家岂不是都有好日子过了。 不说天天吃肉,多几顿小米饭,遇到灾荒,少几个卖儿卖女的也行啊。 现实却是大家都穷,日子都不好过,遇到灾荒年月连个借钱度日的地方都没有。 借贷,借贷,你也要有借的地方不是。 “这个决定是突然了点,可我希望大家能理解。” “我老了,给年轻人腾地方是早晚的事。” 老族长招招手,把张恒叫来:“北面又打仗了,这世道不好,就得有个镇得住场面的人撑着。” 说完,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张振天,叹道:“振天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他心是好的,可惜只算个守成之人。” 听到老族长的话,有族老哽咽道:“老族长,振天已经很好了,进取难,守成也难啊。” 老族长摇头:“不够啊,如果是正常年月,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来了,现在是什么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陈大帅,明天来个张大帅,振天斗不过他们,只能带着你们逆来顺受,我活了六十多岁,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不是你能忍就行的,还要看别人忍不忍你” 说到这,老族长看向张恒:“再有半个月就秋收了,县里的粮税比去年又多了一成,山上的孝敬族里也有缺口,我准备临危受命,将族长的位置让给你,你有没有信心,让张家今年一个人都不饿死” 少顿片刻,又道:“你要是有,就不要推辞这个族长,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振天和我说了,你是有本事的,想法也多,张家交到你手上肯定比在我手上强。” 张恒一直想取得张家的控制权。 但是族长这个位置,他还真没多想过,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老族长还能干六七年呢。 他想当族长,怎么也得等老族长死后吧。 谁成想老族长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商量都没商量一声,不声不响就在祠堂内把话说了。 看来一件玉器卖八万大洋,又一口气买几百杆枪回来,这些事对老族长的冲击很大。 所幸,张恒也在社会上锻炼过,惊异之余还算接得住:“老族长,我不敢跟您夸下海口,只能说有我张恒在一天,张家就饿不死人。” “足够了。” 老族长拍打着张恒的手背:“哪年镇上不饿死几个,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族长”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张恒回头看了眼,发现振臂高呼的人是张振虎。 不愧是日后当了山大王,又做了团长的人,这份觉悟就是比别人高。 “族长” 第二声喊的人更多了。 张振天,张大胆,大小奎兄弟,跟张恒喝过酒的几名泥瓦匠,还有跟随一起进城的二三十号老少爷们。 “族长” 第三声便人山人海,侧耳一听不下数百人。 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 呐喊声一浪压过一浪,就连凑热闹的外姓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声音直冲云霄。 “你一个姓李的,又不是我们张家人,你跟着喊什么” “我很激动,很亢奋,我就喜欢喊,不行啊” 族长二字的浪潮声中,人人都激动的红了脸。 张恒站在老族长身边,向祠堂内的族老们挨个点头示意,随后走到门口,向众人大喊道:“我现在以张家族长的身份命令你们,解开裤腰带,使劲的吃” “开饭喽”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五百桌流水席一字排开,一盆盆小米饭和土豆炖肉被端了上来。 小米饭上浇一勺肉汤,再整上几块肥肉和土豆,大家急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算这,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没上桌子呢。 人实在是太多了,张恒估摸着,今天得来了两三万人,有的甚至是听说这里有流水席吃,特意从十几里外的 乡下赶来的。 祠堂周围的空地,根本摆不下那么多桌子。 其他人,只能端着饭碗自己找地方,一眼看去,以祠堂为中心,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 “族老们,我们也开始吧。” 普通村民吃的是小米饭,土豆炖肉。 族老们,还有大字辈的老人们,吃的则更讲究一些。 牛肉,羊肉,猪肉,鸡鸭鱼肉。 八人一桌,量大实惠,还有白米饭和面条,馒头供应。 看到自己这桌吃得更好,围着祠堂坐成一圈的族老和大字辈的长者们,一个个红光满面,知道张恒这是抬举他们。 普通村民见了,也只有羡慕的份,不敢有嫉妒。 毕竟上面坐的都是自家长辈,华夏自古以尊老为美德,民国时期,很多规矩还没丢呢,当家的都是家里老人。 “族长。” “族长好。” 张恒敬了几杯酒后,便在人群中转了起来。 见到他的人,纷纷打起招呼,就连小娃子也满嘴流油,学着大人的样子喊族长。 张恒笑容满面,一会溜达到了张振虎那桌。 人群中,张振虎是第一个喊他族长的,这份心意张恒还记得,于是问道:“虎子,土豆炖肉的味道怎么样,还行吧” “族长,那也太行了。” 张振虎吃的满嘴流油,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就是有肉没酒,有酒就更好了。” 张恒笑道:“我是打算给你们准备酒的,可族老们不同意,人太多,万一有人喝醉了闹事,当着祖宗灵位的面怎么像话。” 张振虎一听很有道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酒品,喝酒闹事的人那还少吗。 “洋行那边是怎么说的” 闲聊两句,张恒问起了正事。 张振虎擦了擦嘴,小声道:“已经订好了,洋人说三天内东西就到,用卡车送来。” “卡车” 张恒点点头。 他来到民国时代几天,还没见过汽车。 不过汽车这东西,洋人肯定是有的,这也是一家洋行,能在一省范围内铺满渠道的重要手段。 “爷爷,我还想吃。” “春娃子,不能再吃了,会把你撑死的。” “爷爷,我还饿。” 正说着,耳边传来对话声。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对爷孙,小孙女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目光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虎子,你去跟灶台那边打个招呼,加饭的人要亮亮肚子,可别把人撑死了。” 张恒看到这一幕才想起来,这年月大家长期吃不饱饭,他这流水席一摆,随便大家吃,搞不好是会撑死人的。 毕竟,在长期饥饿下,大脑会给我们一种错觉,明明吃饱了还觉得很饿。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吃,说不得就会把自己撑死,古往今来,一说吃饭撑死了,多是这种长期吃不饱,然后猛吃一顿的情况。 “好,我这就去。” 张振虎也明白过味来了,撂下碗筷拔腿就走。 一时间,各处都响起呼喊声:“大家把孩子看好,小孩贪吃,别给撑死了。” 第十一章:施恩三老 一顿流水席吃下来,吃到下午两点多。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吃撑的有,撑死的一个都没。 不过有几个,因为长期不沾油水,猛地一吃,吃的上吐下泻,被众人笑话着:“就没吃饱的命。” “族长,这是我从山上采来的蘑菇,给您尝尝鲜。” “族长,这是我家男人弄来的蜂蜜,冲水喝可甜了。” “族长,这是我抓的老鼠,你拿回去烤着吧妈,你打我干嘛,老鼠烤着吃可香了,哎呦,你怎么还打啊” 下路,张恒在镇上溜达。 就像谁家娶来的新媳妇一样,众人对他一个比一个热情。 就连那只老鼠,也是小娃娃们的爱戴,毕竟会抓老鼠的小娃娃,可是孩子王一样的存在,镇上可受小伙伴们欢迎了。 “咳咳,咳咳咳” 路过一户人家,还没走近,便听到了里面的咳嗽声。 “这是谁家” 张恒止住脚步。 张振天回答道:“是刘老太家,刘老太的儿子去当兵了,一去就没回来,儿媳妇也跟人跑了,家里只剩个十几岁的小孙女相依为伴,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前阵子下雨,刘老太受了凉,这一病就没再起来,算算日子也有半个月了,就这么干熬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在古代,生病可是要命的事。 大家生病了一般都是自己挺着,实在挺不过去了再说其他。 刘老太就更惨了,和小孙女相依为命,料想家里也拿不出看病的钱。 现在一病半个月,还是个老人,谁不定哪天就去了。 “小奎,去把镇上的大夫叫来。” 张恒身边一直带着人,其中张大胆是车夫,大奎小奎则是贴身保镖。 等到小奎去叫人后,张恒再次问道:“镇上得病的人多吗” “有一些,多是些感冒,发烧之类的,有家人伺候着。” 张振天说完又补充道:“像刘老太这样的没几个。” “没几个,也就是有几个了。” 张恒叹了口气:“回头让大夫挨个转转,该抓药抓药,没钱的就先记我账上,还不起也没事,我这边用人也多,回头安排个活计就是了,人不能让病拖着。” “张族长。” 少许的功夫,镇上的大夫来了。 张恒将他的想法和大夫说了一声,并补充道:“回头在镇上弄个义诊,挨家挨户的上门,帮大家检查下身体,人手不够就从县城里请几个大夫回来,你是镇上的大夫,别处应该有师兄弟之类的吧,都请来,诊金算我的。” “张族长,您可真是活菩萨。” 顾大夫由衷的感叹道。 “得了,你快进去吧,我就不去了,老的老,小的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施恩图报,指望人家给我立长生牌坊呢。” 张恒将话撂下,很快背着手离开了。 没一会的功夫,院内追出一名少女。 可惜此时张恒早就走远了,不然按照女频来写,后面该是冷血狂少爱上我的戏码。 嗡嗡嗡 第二天下午。 三辆绿皮卡车驶入小镇。 张振虎从洋行订购的军火,到的比预想的时间还早,为首的更是一名小镇上的人从未见过的红毛鬼。 “三百五十杆毛瑟1898,每杆42块大洋。” “五十把将官1911,每把70块大洋。” “武器已经全在这里了,包括每把枪附送的100发子弾,和你们订购的五万发子弾,一共是两万大洋。” 红毛鬼的中国话不错,看上去是个中国通。 像他这样的人,在民国初期有很多,干着二道贩子的活,是诸多军阀的座上宾。 “这次合作只是开始,希望我们以后有更多合作。” 张恒亲自接见了这名鬼佬。 从对话中他得知,红毛鬼叫约翰,来自旧金山,目前为一家德国洋行工作。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他是一名犹太人,虽然目前还未爆发二战,但是反犹情绪已经开始在德意志出现萌芽,约翰注定无法在德国人开办的洋行中走的更远。 当然,这是后话。 只目前来说,约翰算是德意志汉东洋行的三当家,拥有着不小的权势。 这次会带队过来,不是为了两万大洋的生意,还是想看看张恒这个从南洋归来的富豪,认为张恒的潜 力肯定不止两万大洋。 “堂哥,枪已经到了,民团的事得立刻办。” “先将和我们去过县城的30人召集起来,再从族里招320人,要17一25岁,忠厚老实,听从指挥的年轻人,每人发一杆长枪,从明天开始接受训练。” “练得好,升班长,发手枪。” “练不好,收拾东西滚蛋,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凡是加入民团的,每月发5块大洋,管两顿饭。” “对了,别忘了去县里报备一下,民团的牌子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能挂靠在县里,办事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张恒将张振天和张振虎叫了过来。 民团办起来之后,自然由他担任团长。 张振天和张振虎则是他的副团长,负责后勤与日常训练问题。 “还有件事。” “咱们张家以前有七位族老,现在老族长退下去了,就是八位。” “明天去县里的时候,你去银楼打造八把黄金龙头手杖回来,再到布庄买十匹好布料,请几位裁缝,为八位族老定制几身长袍马褂。” 张恒突然想到,昨天在祠堂内见到诸位族老时,很多族老穿的只能算干净,谈不上体面。 甚至一些族老的衣服,明显都有些不合身了,一看就知道身上那件衣服是用来压箱底的,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现在张恒是族长了。 这些辈分高,威望重的族老,便是他掌控宗族的第一利器,值得施恩。 不要小看这些老人,觉得他们年纪大了,没什么用。 实际上能成为族老的人,都是族内威望高的管事人。 谁家有点啥事,都是他们在操办,小到邻里纠纷,大到婚丧嫁娶,哪个少得了族老出面,这些人的威望和德行,是现代人感受不到的。 只要将这群人笼络住,张家就没人敢和他唱反调。 更何况,张恒手里不只有甜枣,还有大棒。 想反他,也得看民团的人答不答应,这年头有饭吃就不错了,还给大洋,长脑袋的都得琢磨琢磨。 第十二章:老仆 “族长,陈家来人了。” “陈家,哪个陈家” 张恒正带人发枪,便有人来报说陈家来人了。 “陈家大院的陈家。” 来人提醒了张恒一句。 张恒恍然大悟:“快把人请来。” “张族长。” 不多时,远处便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穿着体面的乡绅。 张恒上下打量两眼,笑道:“陈老爷,这么好来看我啊” 陈老爷苦苦一笑,问道:“张族长前些日子说买我房子的事,还当不当真” “当真啊,这还能有假” 张恒拿着一杆毛璱步枪,拉拉枪栓,又对着天空瞄了瞄,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不是让人传话说不准备卖吗” 陈老爷脸上的苦涩更浓,回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张振天登门的时候,张恒还只是个从南洋回来的富翁。 陈老爷不缺钱,自然不想把宅子卖给他。 今时不同往日,张恒不但当上了张家族长,还从外面搞了一批武器回来。 本来他还想再观望一下。 结果仆人跑来说张恒正给人发枪呢,都是张家人,三辆卡车的武器,弄的跟打仗一样。 这下陈老爷彻底坐不住了,他家是有几个护院,可那些人防个毛贼还行,防不住几百杆毛璱啊。 “行,那就明天搬吧,三天内搬完。” 张恒将手里的枪丢给大奎,回头看向陈老爷:“没为难你吧有难处就说,我这人比较通情达理,凡事都可以商量。” “没有,三天之内一定搬完。” 陈老爷强撑着笑容走了。 第二天。 流水席还在继续。 民团也树立了起来,早上三百多人拉到山下一阵操练,每人打了二十发子弾,先把感觉找一找。 当然,想要这些人立刻变成神枪手是不现实的。 神枪手需要子弾去喂,需要时间去养,所幸张恒也没指望他们去打仗,逐鹿中原,慢慢练着,能上靶就行。 民团教练,是大奎和小奎的老爹,镇上最厉害的猎户担任的。 老爷子快五十了,身体还算硬朗,哪怕没受过正规训练,可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下来,玩枪还真没服过谁。 “上午练枪,下午练体能。” “每人每天二十发子弹,一星期就能初见成效,要知道就是那些演武堂出来的,一学期也未必能打一百发子弾。” 说起民团,张振虎满面红光。 他以前只是商行的押车镖头,哪有现在的副团长来的威风。 虽说这是乡办民团,不是正规军,可架不住枪多啊,那些军阀手下的正式团,也没几个能有350杆快枪吧,这可是清一色的德国造,射程比汉阳造远多了。 “堂哥,你那边弄的怎么样了” 张恒又看向张振天。 “民团的证件已经批下来了,至于黄金龙头手杖,也已经让匠人们开始打造。” “裁缝也找好了,回头除了给八位老爷子制作长袍马褂,还会赶制一批短衫,用来给民团当制服。” 张振天如实回答。 张恒点点头,叮嘱道:“江南地区只有春夏秋,冬季不是很冷,一身短打能穿许久,多做两身也无妨。” “另外裤子,鞋,也由我们统一发放,尤其是鞋,不要草鞋也不要布鞋,要官兵军官的那种军靴,结实还耐用。” 张恒并不打算从现实世界买衣服再带回来。 那样麻烦不说,也省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买布回来让裁缝教着镇上的女人做,怎么说这也算一门手艺。 “族长,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遇到事,光是大奎和小奎兄弟两个不太够,还是再挑几个吧,这样安全些,等过两天,陈家大院腾出来了,我再选一些人住在外院和后院,昼夜让人巡逻,以免有不长眼的夜里有想法。” 说完了手边的事,张振天又想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稍一寻思,觉得很有道理,开口道:“大奎,你去民团里挑八个训练刻苦,看着也比较稳重的,以后跟在我身边。” 八个人,再加大奎小奎和张大胆,一般毛贼别想近身。 就算遇到正牌土匪,二三十人也能招呼一阵,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更何况,土匪也不是铁头娃娃。 见你有人有枪,不好招惹,自然也不会来触你 的眉头,他们也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三天后。 啪啪啪啪 又是一阵鞭炮声。 张恒站在陈家大院门口,看着张府二字被挂在了门楼上。 从今以后,大沟镇只有张府张家大院,再也没有陈府陈家大院。 说起来,以他的身份地位,在明清时代根本够不上府的门第。 不过眼下都民国了,也没人追究那个,张府二字对眼下的张恒来说也算恰当。 “老爷。” 四名小丫鬟,领着十几个仆人,齐刷刷的对着张恒行礼。 张恒面色不变,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封建社会,有封建社会的好啊。 换成现代,谁要是敢让佣人喊自己老爷,传到网上能被人喷死。 当然,真正有权势雇佣大批佣人的家庭,也不会给你发到网上的机会。 在那看不见的角落中,有些事其实已经复古了,只是普通人看不见而已。 “老爷,院子已经收拾好了,72个房间各个都打扫过,并且换了新的窗纸,被褥,一些不堪用的家具也都换了新的。” 说话的是陈家以前的管家忠伯。 陈家搬走后,据说要去省城,住小洋楼。 忠伯年纪大了,陈家人也觉得他不堪用,就连同另外两个老仆人一起辞退了。 张恒听说了这件事,正愁自己府上没有管家,可能会出乱子,就把这几人留了下来。 忠伯是其一,能主管内外。 孙嬷嬷是其二,这是一位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会按摩,锤脚。 还有一个是老杨头,会伺候牲口和赶车。 不过老杨头也岁数大了,赶着车能睡着了,也就老马识途,认得路,不然他能把你拉乱葬岗去。 张恒自然不想去乱葬岗玩。 于是就把老杨头打发去了门房,至于孙嬷嬷,则被他留在身边负责教导四个小丫头规矩和伺候人的手段。 “老爷,您可别小看了锤脚,脚上的穴位多着呐,脚舒服了,就什么都调理顺了。” “现在您还没娶亲,等您有了亲事,我敢说不光是您呀,就连夫人也离不开这个,一天不锤就跟心里缺点啥似的。” 孙嬷嬷手持一对小木槌,一边给张恒锤击脚心,一边示意四个丫鬟好好学。 张恒舒服的直哼哼,半歪在安鱼鱼怀腿上,心想道:“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孙嬷嬷要是会留一手,光凭这锤脚的手艺,也不至于让陈家人给赶走。” “老爷,民团那边来了二十号人,说是留下当护院的,我寻思着,可以在前院和后院各驻扎十人,以护周全,您看怎么样” 老管家站在一旁候着。 “就按你想的去办吧。” 张恒无所谓的说道。 老管家闻声又道:“您从陈家买下的那些地契,我已经和庄户们核对过了,一共是一千二百亩。” “还有镇上的三间店铺,两家米店,一家杂货店,目前经营的还算不错。” “要是您没有别的想法,我准备让下面的掌柜照常经营着,每月将账本送到府上审核一次,其他依旧。” “另外,府里的住处我也安排了一下,粗使婆子都住在后院,更夫,轿夫,车夫,和门房住在前院,孙嬷嬷和四个小丫头与您住在中院,随时伺候着,您看这个安排可还妥当” “妥当,你安排的不错。” 张恒对老管家越发满意。 有这样一位统筹上下的老管家在,内宅便不用他费心。 “对了。” 想到账目的事,张恒也问了一句:“陈家以前收多少租子” “回老爷的话,是七成。” “七成” 张恒摇头:“陈家的租契全部作废,换成我张家的租契,并将地租一律改为四成,粮税方面也由我们负责。” “四成” 老管家楞了一下:“老爷,七成的租子就算良善了,我们收四成,还负责交粮税,那可就剩不下什么了,总不能一年到头,免费把土地交给佃农种,我们啥也不要,只要个名声吧” 民国时期的地主,还是比较狠的。 七成租,意味着每年的粮食,地主家要收走七成。 这还算好的,有些更狠的会收八成,剩下的粮食根本不够百姓吃。 顾先生的日知录中就提到过,每亩获粮三四百斤,缴租十之七八,租十亩地,一年下来也就剩六七百斤粮食。 遇到荒年,产量下降,一亩只有一二百斤粮食的产粮,交完租子,百姓第二天就要出去要饭。 而在收租之外,还有一种定租。 不说收几成,而是定下要你交多少斤粮食。 定了每亩300斤,到了秋收,你就得每亩地交300斤粮食上去。 如果丰收了,今年一亩地收了400斤粮食,自然皆大欢喜。 遇到不好的年岁,一亩地只产了200斤,为了交300斤定租,就只能卖儿卖女了,甚至一家子卖人为奴。 “你不懂,种地赚不了几个钱,四成租也好,七成租也罢,在我眼里没有区别。” “租我地种的佃农,多是十里八村的乡亲,与其赚乡亲们嘴里的口粮钱,还不如用这几成租子,换个大善人的名头。” 张恒露出正色,提点道:“钱,我是不缺的,也不愁赚钱的门路,我要的是人心,是安稳。安稳是什么你懂吗米缸里有粮,就有安稳,你提着棍子赶他们,他们也变不了暴民。” 老管家还有疑虑,迟疑道:“可是老爷,镇上的租子都是七成,有些甚至是八成,我们把租子降下来,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镇上很多人没地,只能租种地主家的土地。 张恒这边一降,就像几家工厂一起招工,突然有一家把三千的工资提到了五千一样,肯定会造成动荡,引起其他地主的攻讦。 “这个不怕,镇上的那些大地主们潇洒不了多久,他们手上的那些土地,我迟早会全部买下来。” “到时候,除了自己有地的农户以外,佃农的租子一律降到四成。” “当日我在祠堂前夸下海口,说要让张家人人都吃得饱饭,穿得上衣,可不是空头支票。” 说到这,张恒看向老管家:“为什么很多人吃不饱饭,原因就是地租太高,每年交了租子之后,佃农们也就剩不下什么了,年年都要饿死好些个。” 张恒从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他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的身边人过得更好些。 至于赚钱,身为两界倒爷,赚钱的法子实在太多了。 种地的这点地租,他从未看在眼里过。 第十三章:不亲也亲 第二天。 张恒起来的比较晚,一睁眼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看到老爷醒了,孙嬷嬷招呼人伺候着,并守在一旁问道:“老爷,早上想吃点什么” “不吃了,都九点多了,中午再说吧。” 张恒嘴里打着哈切,想了想又叮嘱道:“跟饭婆婆说一声,中午做叫花鸡,其他的,随便弄六七道菜就行了。” 六七道菜,不是张恒奢侈,而是院里人多。 他不吃,小的们也没得吃,一般都是张恒吃完,四个小丫鬟吃。 四个小丫鬟吃完,剩下的,还能给后院的粗使婆子们加加菜。 别嫌弃这是剩菜,张恒饭量不大,六七道菜,每样吃个一两口就饱了。 小丫头们也吃不多,能剩下大半饭菜,各个都是上等的菜肴,比仆人们的伙食好多了。 而在张家大院内,等级非常分明。 为首的是张恒,他是众人的天。 再往下,老管家是大总管,孙嬷嬷是女仆之首,管着院里的粗使婆子。 他们两个是特等仆人,管事的。 随后则是伺候张恒的四个小丫头,她们是一等仆人,吃穿用度一切都归府里。 然后是饭婆婆,菜婆婆,缝补婆,车夫,挑夫,更夫,花匠,门房,护卫,还有那些粗使婆子。 张恒没细算过。 但是林林总总,得有三四十号人,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去镇北的民团营地转转。” 出了中院,来到前院。 只是这一次,张恒没坐马车,而是坐在了竹轿上。 竹轿,就是那种两根挑杆挑着的椅子,上面带个遮阳棚,一些名山的旅游景区内有。 和传统的轿子不同,竹轿轻便,而且透风。 江南之地气候潮湿,坐这种轿子更舒服些。 “起轿” 一声吆喝。 门房打开中门,四名挑夫抬着张恒,大小奎护在两边,后面则跟着一队洋枪队,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往民团大营而去。 这一去,直到中午才回来。 只是和离去时不同,回来时远远看去,张恒发现自己门前站着一群衣衫篓缕之人。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张家大院,赶紧滚蛋。” 门房上来赶人。 “张族长,我们不是叫花子啊。” 三四十人堵在路口,为首的一名老人拦路道:“我们是您的佃农啊” “佃农,租我地的农户” 张恒挥挥手,示意挑夫将他放下来,问道:“老人家,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们是小安村的村民,特地赶来给您送水果的。” 为首的老人从路边的小毛驴上解下两个破布袋,一脸殷勤的问道:“早上有庄头说,您要给我们减租子,我们是来特意感谢您的。” 说完,打开两口破布袋,露出里面的野核桃,龙眼,还有野枣之类的东西。 张恒看得半是感动,半是心酸:“小安村我知道,是个半山村,我的一千多亩地,有近半都在你们那边。” 语气微顿:“可我记得,小安村离大沟镇有三十几里吧,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来的” 老人回道:“我们是乡下人,脚快。” 一眼看去,众人脸上满是风霜。 他们仅有一头小毛驴,还是用来扛布袋和干粮的,这三十几里路走下来,不得走三四个小时啊。 减租的事是他昨天和老管家说的,这些佃农是早上知道的。 现在才中午,也就是他们早上知道后就满村子的凑野果,凑了两布袋就带来感谢他了。 “都是些忠厚人啊” 张恒一脸感叹。 要说感谢他,选一两个做代表,骑着毛驴来就行了。 可他们来了三四十人,也就是说小安村内,租种他家土地的农户,这会差不多全来了。 张恒也是场面人。 想到这个时代下的农户日子并不好过,于是吩咐道:“吩咐后厨,杀一只羊炖了,我要请大家吃甘陕名菜,羊肉泡馍。” “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被吓得不轻:“我们这些人,哪有吃肉羊的命。” 说完,又想到直接拒绝不太好,又道:“我们都是些乡下人,有一碗小米饭吃,那就是祖上积德了 。” “老人家,不要推辞,你们远来是客嘛。” 张恒将众人请进大院,一边吩咐杀羊炖肉,一边与老者闲谈。 谈来谈去,发现老人虽然满面欢笑,可笑容内总有一丝愁容。 “老人家,我看您有心事” 张恒放下茶杯,询问道:“可是不放心家里” 老人摇头。 张恒又问:“可是家里闹了饥荒” 老人还是摇头。 张恒有些纳闷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总得有个缘由吧。 “大老爷。” 老人看出了张恒的困惑,叹息道:“您给我们减了租子,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可村里还是有人担心,这么低的租子,是不是秋收之后就要把地收回去,改让你们张家人种了” 老人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恒脸色。 张恒一听就笑了。 他还以为什么,原来是怕他收回土地,不给大家种了。 有这种担心也正常。 四成的地租,放眼全天下恐怕都不多。 有好事了,当然可着自己的族人合适,相比张氏族人,他们小安村的都是些外姓人,怎么会不担心呢。 “老人家,有想法,也要从实际出发呀。” “小安村离大沟镇三十几里,土地不给你们种给谁种,难不成还要派人过去吗” 张恒苦笑连连,为了不让大家患得患失,当即表态道:“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回头啊,我让管家带人去一趟,以前的租契是一年一定,我给你们改成三年一定,这样你们就不担心了吧” “大老爷,您真是活菩萨,大善人啊” 老人领着大家就要给张恒磕头。 张恒赶忙制止:“眼下都民国了,皇帝都没了,磕头这套老规矩也得改改,你们要是真记我的好,回头就带村里的后生来让我见见,这走动多了,不亲也是亲啊。” “应该的,应该的。” 众人连连应是:“您要是有什么吩咐,谁敢不听,我们就把他的腿打断。” “不至于,不至于。” 张恒连连摆手。 中午。 众人吃了一顿羊肉泡馍。 下午,老人便带着小安村的村民们回去了。 临走前还承诺,回头一定带村里的后生们来拜见张恒。 张恒也不含糊。 给每人装了十斤白面回去。 别嫌少,这年头能吃上白面的人家可不多,就算不自己吃,留在手里也是硬通货。 如果家里来了亲戚,做一顿白面馒头,不管是自己还是亲戚都会觉得有面子。 “都是些忠厚人啊” 目送着一众老少离去的背影,张恒向老管家吩咐道:“我不是弄了点粮种回来吗,明天让人送到小安村去,等这季的粮食收了,就让他们种我给的粮种。” “是,老爷。”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应下。 第十四章:徐真人与钱真人 一晃半个月。 时间进入八月,手上的事捋顺了,张恒的心思也活跃起来了。 他可没有忘记,眼下的民国世界可不是正常世界,而是灵异民国位面。 在这里有僵尸,鬼怪,道士,术士,甚至还有阴差存在。 远了不说,留在他身边赶车的张大胆,就是鬼打鬼里的男主角。 张大胆能学道,是不是他也可以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张恒一直在打听乡土秘闻。 打听的越多,关于鬼打鬼中两位正邪道士的传说也就越多。 十里坡的徐真人,还有隔壁鹅城的钱真人,是方圆数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得道真人,二人都是茅山正宗出身,各个法力高强,一个为人正直,一个视财如命,都有收徒的资格。 “徐真人” 张恒想要拜师学道,首选便是十里坡的徐真人。 徐真人出身茅山请神一脉,而且是学艺有成,下山开堂的核心弟子。 更重要的是,徐真人为人正直,手上还有一本独传的护法道兵秘术,这是钱真人所没有的。 钱真人虽然是徐真人的师兄,同样的茅山真传,可他心术不正,人品不行。 跟这样的人学艺,保不准就要被留一手,名义上是教你,可怎么教,教多少就说不准了。 张恒可不想自己学个四不像。 所以他希望能拜师徐真人,见钱眼开的钱真人只是备选。 “恒哥,你真要去找徐真人拜师啊” 张大胆赶着马车,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修道有什么好的,整天盘腿坐着,嘴里嘀嘀咕咕,哪有您来的潇洒,您每天大鱼大肉,仆人成群,天下的福都快被您享尽了,给个神仙都不能换吧” 在张大胆看来,张恒家财万贯,出入成群。 想吃什么吃什么,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睡觉都有人暖床。 这样的好日子,换成是他,非得整天提笼遛鸟,听书看戏不可,别说修道了,上天当神仙都不去。 “你懂什么,人总是要有追求的。” “以前我追求的是家财万贯,现在金钱与我如浮云,我想赚钱赚多少都行,一点挑战性没有。” “所以我才想学道,给自己找点事做,顺便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风景。” 张恒还有一个想法没说。 修道,或许是他展望长生的第一步。 这个世界有道术,有鬼魅,有阴差,是不是也有长生。 要知道修道者的目的,从来都是白日飞升,长生久视。 张恒自问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眼下有踏足长生的机会又怎么会不珍惜。 张大胆不理解,那是他层次太低。 他现在追求的是吃饱,吃好,说别的都没用,赏他两块大洋比什么都好使。 张恒不一样,他拥有物质上的享受,物质便不再是追求,追求的是精神层次的超越。 “恒哥,十里坡到了。” 三小时后。 马队和马车停在一片树林前。 这里是一个上坡路,也是一个y字形的岔道口。 而在岔道口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树林中,隐约间能看到一座义庄。 “将礼物带好,张大胆跟我来,其他人守在树林里。” 十里坡距离大沟镇七十里。 张恒人生地不熟,自然不会轻易涉嫌,毕竟这年头土匪路霸可是不少。 出于安全考虑,除了张大胆外,他还带了一队民团骑兵。 只是为了初次见面显得更友好些,张恒不准备让民团骑兵露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张恒这边刚吩咐下去,一名穿着灰布长袍,背着木剑的道士就从义庄里出来了。 “咦” 徐真人正准备出门去采药,离得很远,就看到一大队人马停在了自家门前。 远远看去,只见这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骑马扛枪,一见之下还以为来了官兵,赶紧快步迎了出来:“众位官爷,小道有礼了。” 额 张恒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给徐真人来了个下马威。 幸好他脑子比较快,当即从张大胆手里躲过礼物,开口道:“徐真人客气了,我们自大沟镇张家而来,不是官兵,是专门来拜访您的。” “拜访我” 徐真人脑袋一转,镇定自若的说道:“是镇上有妖魔出没,还是婚丧 嫁娶想找我挑选吉日” “都不是。” 张恒摇头,随后又道:“徐真人,我们进去说吧。” “对对对,进去说。” 徐真人在前面领路,并不忘提醒道:“我这里比较简陋,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张恒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 只是进去后却发现,这里哪是简陋,简直跟荒野破庙差不多。 说是义庄,也就四面墙完好,窗户都是破破烂烂的。 庄内也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 义庄的客厅自然不用说,摆放的全都是棺材。 卧室也不大,只有张桌子是好的,上面供奉着一尊道像,除此之外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 “这也太简陋了,就是号称新手村村长的九叔那里,怎么说也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看上去像那么回事,这里” 张恒在心里嘀咕着:“还不如荒野破庙呢。” 徐真人是有本事的,而且有大本事。 这样一个人,居然安心住在这种破地方,张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算是刘禹锡,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那也是有三间茅草屋的,比被秋风所破的杜甫强了太多。 “徐真人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吧” 张恒打量着四周问道。 “接手这家义庄已经快两年了。” 徐真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太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张恒一脸钦佩。 要不是他对徐真人的本事一清二楚,真要怀疑眼前这位落魄道人,是不是不学无术才搞得自己如此狼狈了。 “张老爷,不知你找小道所为何事” 徐真人心里也在犯嘀咕。 他在阳江县多年,自然知道大沟镇张家,也看得出张恒富贵不凡,在张家的身份恐怕不一般。 要不然,哪能出个门就带着二三十号人,还各个是都快枪快马。 “徐真人,我这次过来” 张恒一开口,就把徐真人吓了一跳:“是来拜师的。” 第十五章:不学不能通达 “拜师” 听张恒说他是来拜师的。 徐真人楞了一下,露出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表情,就像一位亿万富翁,突然跟天桥下摆摊的算命先生说我要跟你学算命一样。 张恒当然不是来玩人的,直言道:“徐真人你没有听错,我素有向道之心,可惜久居海外,时缘不济,一直未能如愿。” “前段时间我从海外归来,认祖归宗,重回阳江,一听说徐真人您的事,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徐真人眉头微皱,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桌上的礼物:“这里面是什么” 张恒顿了顿:“三十年老山参一根,百年灵芝一朵,还有五本从民间搜集来的鬼怪奇谈,三本山野趣事。” 徐真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张恒一见便知不好,徐真人生活清苦,过得是苦修士的日子。 自己送他的礼物如此贵重,恐怕他在心里不但不会满意,反而起了反感。 “徐真人,些许礼物你并不用放在心上,在我眼中这根三十年的老山参,其实” 张恒眼角的余光扫到张大胆身上,立刻道:“和他来拜师,送您一盒桂花糕的价值是一样的。” “哦,三十年的老山参和桂花糕一样” 徐真人眉头舒展:“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你再说说。” 张恒细细解释:“在他眼中,桂花糕便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礼物,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吃。” “而在我眼中,这根人参也是如此。” “我有万贯家财,拿出百贯买一根老参作为拜师礼,不能算浪费吧” 徐真人想了想,摇头道:“不算。” 张恒心中有底了,继续道:“他有一百个铜子,拿十枚买了桂花糕当做拜师礼,算不算浪费呢” 徐真人再次摇头:“也不算。” “所以在我看来,人参也好,桂花糕也罢,都是一样的心意,不同的是人。” “我有钱,所以我的礼物贵重了点,别人没钱,拜师礼就要轻一点。” “轻也好,重也好,都是心意,心意是一样的。” 张恒恭敬一拜:“还请徐真人不要多想。” 徐真人想了想,洒脱一笑:“不错,是我着了相,失了真意。” 说完,徐真人招招手:“你上前来。” 张恒上前一步。 下一秒,徐真人突然出手,先扣张恒手腕,然后向上一翻抓住了他的肩骨。 “还行,元阳未失,根骨中上,就是年级有点大了。” 徐真人看上去满意,好像又有点不满意。 张恒也知道自己年纪大,跟十几岁的少年没有可比性,只能小声问道:“徐真人,年级大了是不是对修道会有影响” “有,但不是决定性的。” 徐真人口念玄词:“道可道,非常道,如果一个人年纪大了,便不能修道,不能得道,那还是道吗” “昔年吕祖,40岁遇郑火龙真人传剑术,64岁遇钟离权传丹法,如果年纪大了便不能修道,吕祖又怎么能有后来的成就” “所谓天法财侣地,最重要的是天时,天机,天命,天运,而不是天赋。” “更何况,你的根骨并不差,我当年拜师学艺时长辈给我测试根骨,我也只得了个中上而已。” 张恒将信将疑。 他不是小孩子,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天赋的重要性,就算比不上天机,天时,天命,天运,也一定至关重要。 徐真人这样和他说,更像是安慰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就像上学时,老师说的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一样。 很多人却不知道,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百分之一的天赋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徐真人,我能拜您为师,跟您学习道法吗” 张恒试探着问道。 “能” 如果换成小说,恐怕徐真人就该一口拒绝,张恒走投无路只能去找见钱眼开的钱真人了。 可现实不是小说,徐真人虽然觉得张恒年级有点大,不想收。 但也没到一口回绝的地步,看上去张恒还是很有向道之心的。 徐真人为人正值,思前想后,决定给张恒个机会。 只是说修道,修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徐真人从床头拿出一本道经,开口道:“这是茅山的净坛颂 ,早晚两课的必读之物,共六千字,你拿回去先背熟吧,如果半七天内都不能背熟,你以后也不用来见我了。” 一些小说中,拜师九叔,上来就学道法和法术,那是不现实的。 这跟上学去,老师不教112,上来就丢给你一本微积分一样,你看得懂吗 就拿净坛颂开篇的一句话来说。 发炉祈真佑,冥心感圣贤,虔恭礼宝忏,愿得寿长年。 真佑是什么 圣贤又是谁,怎么感应它 宝忏又是什么东西 你听得懂吗 再说说画符。 符头怎么开,为什么这么开,意义何在。 符胆写神名,写的这个神是谁,写的时候要念什么祝词,仙神才会回应,你祝词背熟了没有就来画符,错一个字,不能上达天听,你这张符就是废的。 九叔画符一气呵成,那是到了落笔鬼神惊的地步。 普通道士,尤其是初学者,画符前都要沐浴焚香,一道符画一两炷香都不一定能成。 正常来说。 三山正宗的弟子们,要跟师傅做三年早课,学两年道经和道教术语,懂得一些禁忌与常识才能接触到符箓。 这就像成人高考一样。 首先你得会啊,啥也不会怎么让你上大学。 “师傅” “停,先别叫师傅,太早了。” 张恒一开口,便被徐真人打断了。 张恒也不当真,继续道:“师傅,要是我背会了净坛颂呢” 看张恒如此厚脸皮,一口一个师傅,徐真人也不可能次次反驳,只能答道:“这哪到哪,净坛颂之后是三茅真君加封事典,天灵宝金华冲慧度人保命茅君真经,九天三茅司命仙灯仪经,太上无极总真文昌大洞仙经,上清大洞真经,度人经,高上玉皇本行集经,黄庭内景经,外景经” 一口气,徐真人说了二十几个名字。 张恒听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些都要背下来啊” “当然要会背,不然你学的什么” 徐真人指点道:“以周氏冥通记来说,上面写的是通幽下阴之事,作为道士,少不了和鬼神c阴差打交道吧,到时候失了礼数怎么办” “还有养性延命录,这是” 徐真人顿了顿:“这是延寿用的,很伤天和,暂时不用你背了,反正你现在也用不到。” “其他的,类似道德经,抱朴子,坐忘经,阴符经,登真隐诀,都有对应的法术和神通,不学怎么能通达” 眼见张恒一脸苦涩,徐真人哈哈大笑:“现在知道学道难了吧道,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修出来的,你命好,师傅我是茅山嫡传,其他人想看这些道书,还没有这个造化呢。” 一高兴,徐真人连师傅的名头都认下了。 张恒一听,这还等着过年啊。 当即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谢师傅传法” 徐真人楞了一下,脸色一阵变换,哼哼道:“算你聪明,起来吧。” 第十六章:有钱便是千般好 “师弟,我以前劝你收个徒弟,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总是推脱还早,说义庄内住不下那么多人。” “这次是怎么了,突然要收徒,还让我来做见证人,你是发财了,还是转性了,不像你的风格啊” 义庄内。 一名体胖身宽,身穿玄黄道服,额头上画着八卦的中年人,坐在了义庄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此人姓钱名开,正是徐忧,徐真人的师兄。 “师兄,这不是机缘巧合吗” “三天前有个富家少爷来拜师,我一时嘴瓢,结果他就认下了,搞得我也很是无奈” 徐真人站在一旁,叹息道:“现在这小子连净坛颂都没背熟,以后能不能坚持下来更不知道,认了师徒名分不是给自己找罪” 茅山注重传承,师徒名分是不能乱认的。 认了,一句师傅就得管一辈子,中道崩殂的话,下辈子都要帮着找个好人家,有心修道的话还得再引领回来。 所以在茅山一脉中,师徒,其实跟父子差不了多少。 如果徒弟坑了,你也得自己受着,四处帮忙擦屁股,非大过不得逐出师门。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茅山弟子入籍之后,名帖要烧给上界祖师,逐出弟子也要烧。 不是犯了天怒人怨的大错,哪好意思惊动祖师。 茅山弟子犯错的人有没有。 有,但是逐出门墙的少之又少,甚至是屈指可数。 犯了错,哪怕打杀了,也不会轻易逐出门墙。 而是轮回下一世,或者压在地府还债。 三山符箓同气连枝,其他两山也多是如此。 只要你是三山弟子,上了名录,如果无法登仙,位列仙班。 死后也会在地府充当阴神,转修鬼仙。 当然,想轮回也可以,来世继续修道的,宗门会再次接引回来。 不想修道的,也会给一世富贵,荣华加身。 这就是大宗门的好处,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 凡间为道,天上为仙,死后为阴神,半死不活还有人去救你。 谁要是欺负你,打不过就喊师兄弟。 还不行,山上还有老祖宗,也可以请下山来。 茅山师承上清一脉,别的没有,就是护犊子。 打了小的就来老的,为什么茅山的请神术那么厉害,因为茅山一脉真的很护自家崽崽。 所谓:一张法旨通玉殿,仙人祖师都能请下凡来。 “富家少爷,很有钱” 钱开对别的不感兴趣,唯独黄白之物放不下。 一听师弟收的弟子很有钱,其他的立马就不顾了,双眼直冒绿光。 “见面礼就是一根三十年的老山参,而且他说是三十年,我回头看看,恐怕得有四十年的火候。” 徐真人说的轻描淡写。 “四十年的老参” 钱开咽了口吐沫:“那不得上万大洋” 嘶屡屡 不等往下说,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 徐真人见怪不怪,开口道:“我这便宜徒弟来了。” “在哪” 钱开向外一看,只见一群人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为首一人白袍马褂,看上去二十多岁,更是众星捧月一般。 “师弟啊,你对这徒弟要是看不上眼,不如就让给我吧” 钱开见钱眼开。 人参啥样他没见到,不过张恒一行人他看到了。 清一水的长枪,壮汉,高头大马,一般人家可养不起这个。 这哪是徒弟,分明是行走的财神爷,得抓紧请回家供起来才对。 “你可真是我师兄,当年师傅卜卦给我们起名字,到你这一连三次都是铜钱裂开,算得真准” 徐真人一脸无奈,对自家师兄这一套,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师傅。” 张恒带着张大胆登门了。 “这是你师伯,钱开,钱真人。” 徐真人帮张恒介绍了一下,随后又看向站在钱开身后,一名十七八岁的年轻道士:“那是你师伯的弟子,钱水,你应该叫师兄。” “张恒见过师伯,师兄。” 张恒向二人施礼。 钱开,钱真人,张恒并不陌生。 因为在他的准备中,如果不能拜师徐真人的话, 就会拿一份厚礼拜师钱开。 想来只要礼物够厚,这位见钱眼开的钱开真人,绝不在意多个徒弟,只是会不会好好教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至于钱开身后的弟子钱水。 他知道的不多,剧情中这名弟子经常被钱开打骂,暗地里还会整蛊一下自己师傅,戏份并不多。 “好苗子,真是好苗子” 钱开对张恒越看越满意。 至于好在哪里,有钱便是千般好,没钱自是万般难。 “我茅山派收徒,自然要有见证。” “今日你师伯为证,天地为鉴,我最后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加入茅山” 徐真人面色严肃的问道。 “弟子愿意。” 张恒不可能不答应,因为要不是他取了巧,恐怕要等背熟十几本道经后才能定下师徒名分,随徐真人修道。 “你要考虑清楚。” 徐真人告诫道:“我茅山请神一脉虽然不忌婚嫁,可有个缺陷,当你入道之后,会修炼一种锁阳秘术,秘术没有大成之前,想要有子嗣恐怕是不能的。” “而且这种秘术修习起来困难重重,想要大成少说二三十年苦工。” “你又不是自幼上山修道,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恐怕五十之前,大成的希望寥寥无几。” “这还是理想状态,若是修的慢点,六十岁,七十岁不能大成,这辈子就要断子绝孙了。” 钱真人在一旁欲言又止,好似有话要说。 徐真人不等他开口,便赶忙用眼神示意,将他想说的话又压了回去。 “师傅。” 张恒没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只凭本心回道:“弟子一心修道,只盼早日登仙,多子多孙从不是我的诉求,还请师尊明鉴。” 张恒回答的心甘情愿。 因为他无法想象,拖家带口去修仙是什么场景。 要知道他修道,是为了长生。 在这个目标达到之前,子女的事可以先放放。 再说了,只是没有子嗣,又不是不能破身,要当一辈子太监。 没子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实中不要孩子的人那么多,一个个过得也挺开心的。 “好。” 徐真人不再多言,开始进入正题:“后院我烧了水,还为你准备了道袍,你去沐浴更衣吧。” 洗澡。 换上被香熏过的道袍。 张恒跪在祖师牌位前,听着徐真人的念词:“今有弟子张恒,为人淳朴,与人为善,天地为鉴,宗门师长为证,收入我茅山门墙,为七十代弟子。” 说完看向张恒:“茅山戒律,一戒贪得无厌,二戒无故杀人,三戒亵渎三光,四戒助纣为虐,五戒不敬师长,六戒口是心非,七戒离人骨肉,八戒淫邪偷盗,九戒同门相残。” 问完再问:“能持否” 张恒回:“能持” 第十七章:九品太上三五都功职籙 茅山是一座山。 属正一道,三山符箓之一,戒律相对宽松。 相比之下,全真道的戒律是最严的。 甚至有不杀生,戒酒色之类的戒律,娶妻生子更是想都别想。 茅山上道观无数,以上清一脉为传承,奉三茅真君为祖师。 划分下来,可以分为三宫,六殿,七十二观。 三宫者,自然是供奉茅盈c茅固c茅衷三位真君的宫殿。 六殿者,则是具体的修行划分,可分为符箓,赶尸,请神,炼丹,占卜,风水相术六支道脉。 至于七十二观,则是茅山的分支数量。 以甘泉镇的伏羲堂为例,便是茅山分观之一。 日后要是徐真人有了钱财,在大沟镇上起一家道观,七十二观就会变成七十三观。 至于义庄和烛纸店,这个是不能被算作道场的。 起码不会被宗门承认为道观,道观,就要有道观的样子。 你混不好,道行不够,只能住在义庄内得过且过,或者经营烛纸店为业,那是你的缘法。 “拜了祖师,烧了祭文,受了九品太上都功职籙,你便是我茅山派的一员了。” 徐真人说完,进屋拿出三样东西来。 第一样,是一把赤红色的桃木剑,剑身上雕刻着符咒铭文。 “这柄百年桃木剑,是我下山时你祖师所赠,上面刻着诛魂咒,对鬼物的杀伤性极大,你拿去护身吧。” 徐真人将桃木剑递给张恒。 “谢师尊。” 张恒双手接过。 “这是茅山玉佩,凡是我茅山弟子都有一枚,我手上这枚,已经在祖师像前孕养了十几年,今日便把它交给你吧。” 徐真人又递给张恒第二件宝物,一枚绿色的,一面刻有茅字,一面写有斩妖辟邪四字的瓶盖大小的玉佩。 “谢师尊。” 张恒接过玉佩,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醒神铃,有些精怪最善幻术,此铃能帮你镇守心神,你可以长期佩戴在腰间。” 徐真人又拿出一枚小铃铛。 “谢师尊。” 张恒满心欢喜。 没看出来,徐真人还挺有身价,一拜师就给了他这么多好东西。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九叔手下的两个弟子,秋生和文才,跟了九叔几年也没落到一件宝贝。 当然,这可能也跟秋生二人性格跳脱,九叔不放心把宝贝给他们,怕他们出去闯祸有关。 “师侄,师伯我比较穷,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徐真人送完宝物,钱真人也开口了:“这有一面八卦镜,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刻着八卦图案的八卦镜来。 “这是龙虎山的正反两仪八卦镜,能照鬼,定尸,反弹一次法术,是好玩意。” 徐真人为张恒解释一句,随后补充道:“还不谢谢你师伯。” “谢谢师伯。” 张恒满心欢喜的对钱真人行了一礼。 “一点小玩意,不算什么。” 钱真人叮嘱道:“这面八卦镜,镇不住太厉害的鬼物和僵尸,反弹一次法术也会崩坏,该怎么用,你要自己思量。” “是,师伯。” 张恒收起八卦镜。 对这枚八卦镜他有印象,剧情最后钱真人和徐真人决裂,生死斗法中拿出来过,反弹了徐真人的惊雷指然后碎掉了。 由此可见,这面宝镜对筑基境的修道士也有用,普通游魂跟白僵更是一下就能定住,放到乡下神婆和左道之士手上足以成为传家宝,想买都没地方买。 “你现在刚接触到道书,符箓,法术对你还太遥远。”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多读道书,勤练身体,我会传你天罡步法,镇魔剑术,让你作为行走江湖的护身之术。” 徐真人怕张恒瞧不起武艺,叮嘱道:“我们修道之人,是吃四方饭,日后你也少不了在江湖上行走,不管是斩妖除魔,还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没有武艺傍身都是不行的,等你修出法力之后,天罡步和镇魔剑也会威能大增,一跃而上二层小楼只是等闲。” “是,师尊。” 张恒一口应下。 说完,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小声道:“师傅,我大沟镇距离你这七十里,往来多有不便,徒儿想在大沟镇上给您盖一座道 观,也好多做请教,您看” 不等徐真人开口,钱真人便道:“道观不比其他地方,不是盖三间瓦房就能住的。” “以停尸房和法事房来说,前者要在地上铺三寸洋灰,防腐的同时中和阴气。” “后者要铺三寸朱砂,增强阳气的同时镇压邪气。” “这是最基本的,别的讲究还有很多,盖下来少说要几千大洋。” 张恒一听几千大洋,心想这也不多啊,当即表示道:“师伯放心,这点钱弟子来说不算什么。” 眼见张恒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应下来盖道观的事,钱真人更加眼热:“师弟,你收的这个徒弟可真孝顺,不像我这个,只会花我的钱,从没孝敬过我。” 徐真人一脸无奈:“钱水是你捡来的,从小就跟着你,他哪来的钱,再者说,孝心不能以金钱相论,看的是真心,师傅当年说过” “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是不是这句话” 钱真人一脸烦躁,挥手道:“师傅自幼生在茅山,没吃过民间之苦,他的话听一听就行了,当不得真,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吃饱了不饿才是真的。” 张恒站在一旁听着。 比较之下,徐真人和钱真人虽然师出同门,二者的性格与理念却有很大不同。 钱真人讲究实际,徐真人则更理想主义一些。 或许这也跟二人的境遇有关。 钱真人上山前,生活困苦,乞讨为生,小小年纪便知道钱的重要性。 徐真人则生长在茅山脚下,祖辈都是茅山派的佃农,日子过的稳定且安逸。 不同的童年,造成了性格与理念上的偏差。 说不上二人的观点谁对谁错,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以黑白区分,相比顺风顺水的徐真人,钱真人的人生轨迹更符合大多数人。 平凡,曲折,起起落落。 第十八章:秋收 半个月后。 七月。 江南之地气候温和,进入七月,夏收的日子便临近了。 大沟镇这边种的是两季稻,四月播种,七月初便能收第一季。 夏收临近,张恒身为张氏宗族的族长,自然也跟着忙了起来。 当然,他是假忙,主要是跟着族老们四处看看,装模作样的说几声:“嗯,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就像下乡视察的领导一样。 其实他根本没种过地,是好是坏也说不清楚,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 大家说今年的庄家涨势不错,他就跟着点头。 你让他说个好坏,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现代的年轻人没几个会种地了,家里有地的大多也租给了别人,没几个会自己弄。 “族长你看。” 族老们身穿黑色马褂,拄着黄金手杖,向不远处指道:“这一片种的是水稻,而且是咱们南方特有的籼稻,脱壳之后便是籼米。” “籼米是大米的一种,北方米为粳米,南方米为籼米,两河流域为江米也就是糯米,都属于大米,只是口感和外形略有不同。 “那一片种的是小麦,日后用来制作面粉。” “东边那片则是粟米,也就是小米,小米饭用的就是这种。” 一路参观下去。 与北方不同,南方什么都能种,这是地理优势。 阳江县这边主要种三样,大米,小麦,还有小米。 其中大米是给城里人吃的,小麦是制作面粉的原材料,小米则是乡下农户的口粮。 至于玉米与高粱,不敢说没人种,但是种的比较少,南方人吃不惯。 而且玉米与高粱的存在意义是抗旱,北方夏季干旱,自然需要抗旱的农作物。 江南之地多雨,有些地方甚至能种三季稻,不需要考虑农作物的抗旱能力,种玉米的人自然不会很多。 其他的,类似红薯,土豆之类的种的也比较少。 红薯和土豆的产量高,但是伤地。 在这个没有化肥的时代,全面推广红薯和土豆种植是不现实的,有这个想法的人肯定没种过地。 首先,土地根据肥沃程度,可以分为三种。 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有化肥之后就没有这种划分了 红薯和土豆的产量高,从地里摄取的养分也高。 如果连续种植几年红薯和土豆,便会因为土地的肥力流逝,上等变中等,中等变下等,下等田甚至可能沦为荒地,连杂草都不爱长,必须把土地放几年,啥也不种,养养地,这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而且此时的红薯和土豆,产量也不像现代那么惊人,随随便便就有千斤。 个头小不说,味道也比较差,口感发涩,与后世可以当水果吃的甘甜红薯相比,简直是两种农作物。 所以一些穿越到古代成为皇帝,上来就推行大面积红薯种植的人,两三年后全民能饿死一半,因为两三年只种土豆和红薯,土地里的养分就被摄取的差不多了,以后种啥都不爱长,没几年缓不过劲来。 哪怕到了现代,有化肥了,也没哪家农户敢一连几年种土豆跟红薯。 真要是那么干,这块地就废了。 “族长,我听振天他们说您最近在大兴土木,修建道观,以后还要跟着徐真人修道。” “这修道嘛,我是不懂的,就怕您遇到骗子,这年头打着佛道两家幌子的骗子可是不少。” 聊了几句,族老们忍不住说起了徐真人。 张恒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相信等到道观盖好,见到徐真人的本事之后,这些人自然会安心与庆幸。 毕竟,这年头世道不好,妖魔鬼怪横行。 镇上有道观庇护,还有一位有本事的真人坐镇,那是十里八村的幸事。 “道观的事我自有主张,倒是族里,我有些想法。” “我准备给族里拨三千大洋,以后凡是张氏宗族的长者,年满六十岁的,每月可以从族里领10斤大米,10斤白面,作为养老口粮。” “另外镇上的义学也要办起来,我会从县里请几位先生回来教书,凡是咱们大沟镇的人,8一14岁的都可以免费读书,我也不求多,一百个字总要认识吧。” 张恒去镇上的学堂看过。 教书的是个老秀才,谁家孩子想来念书,每月要交一斗米,两条肉。 听着不多,实际上,普通人家一年 到头又能吃到几次肉。 就拿大沟镇来说吧,十里八村加起来,有万人。 镇上的学堂呢,只有二十几名学生,都坐不满一间教室。 要知道,光是张恒这些天看到的,适龄读书的孩子就有几百个。 现在,他们这些人每天不是帮着家里干农活,就是打猪草喂猪,牵牛放牛,要不就去捡蘑菇,砍柴,替父母照顾弟弟妹妹,十五六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族长大恩。” 族老们齐齐施礼。 “你们不吭声,我差点把你们忘了。” “一月20斤的定量,是给普通长者的,你们这些族老于族有功,需要操心的地方也多,你们的定量翻倍,另外每月还会有盐,油,肉,布之类的补贴。” 张恒不等众人开口,又道;“你们都是族内的宿老,要为族里做事,吃饱,吃好,才能做的更好嘛。” 族老们面面相视,各个欢喜。 黑袍马褂,黄金手杖,放到过去哪敢想。 他们这些族老,比普通族人也就少两个补丁,大家都穷,谁也别想阔气起来。 现在不同了。 张恒一来啥都有了,这是上天派给他们的好族长啊。 谁要是敢反对张恒,都不用张恒自己开口,这群族老就能把他给撕吧了。 “族长,您喝水。” 正议论着,远处走来一名少女。 她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的衣服虽然洗的发白,却没有多少补丁,看着也非常干净,手上捧着个茶杯。 “这茶杯是我自己用的,我洗了几遍才送来。” 少女怕张恒不喝,羞红了脸解释道。 “谢谢。” 张恒打量少女两眼。 长相不错,虽然没打扮,穿的也土气,但是瑕不掩瑜,称得上是山沟里的金凤凰。 回头要是保养一下,换个发型和衣服,打扮打扮,一点都不输那些所谓的小明星与网红。 “还加了蜂蜜” 张恒一喝就喝出来了。 少女含羞点头,羞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 这下轮到张恒蒙圈了。 茶杯还在他这,小姑娘却跑了,这算怎么回事。 跑掉水晶鞋的公主吗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顺着她跑开的方向看去。 发现少女的家就在附近,百米开外的一处农院中。 而在农院门口,还站着个更小的,看上去十三四的小姑娘。 她麻杆一样,一脸倔强,神色鄙视的看着自己姐姐,好似在说:“你个小绿茶,居然勾引男人。” “那是老刘家的闺女吧” 族老们也注意到了,纷纷议论着。 “好像是她,据说刘老太四处托人说媒,说了几个这丫头都没看上,是个心气高的。” “模样不错,心气高也正常,只可惜是狐狸脸,福薄。” “这丫头福可不薄,听说刘老太最是宠她,老刘家三房人,祖孙四代,小辈更是有七八个,就没有争宠争的过她的,有什么好吃的,刘老太自己舍不得吃,也得可着这个大姑娘。”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张恒不是傻瓜,哪能不知道族老们说这些话的意思。 恐怕只要他点头,哪怕就点一下,下午老刘家就敢把姑娘送过门来,正房太太不敢想,做个偏房的二太太也行啊。 “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这句话果然不假。” 张恒目光中满是玩味。 他一路出来,普通人对他避之不及,上赶着凑上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而且通过短暂会面,他发现这刘家丫头是个有心机的,从出现到说话,再到跑开,看似无意,实则环环相扣。 首先是那声族长。 要不是族老们开口,他还以为这丫头是张家人呢,毕竟外姓人是不会叫他族长的,叫也要加个张字,因为大家并不同族。 然后是茶杯自用,清洗几遍。 这是怕他嫌弃,不肯喝啊。 自己用的就不同了,刘家丫头长的漂亮,看着也是个干净人。 哪个男的会嫌弃这样一位少女用过的杯子,非但不会嫌弃,相反会有些心猿意马才对吧。 再之后是不接杯子便跑开。 杯子也不是张恒的,总不能自己拿回家吧。 还回去,一来二去,大家是不是就熟悉了。 哪怕张恒拿走,今天不去还。 那更好,明天上门拜访一下,或者制造个偶遇,害羞的说一声:族长,能不能把杯子还给我,我就那一个杯 子。 哪个男人不心动,不想呵护一下。 小丫头看着不大,心思却缜密的很,一看就是会心疼giegie的好妹妹。 第十九章:菩提子《第三更》 晚上。 大沟镇是小地方,藏不住秘密。 一下午的功夫,全镇便都知道了张恒下乡视察,刘家丫头上赶着送水的事。 茶余饭后,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刘家丫头不自爱的,也有念叨着张恒年纪不小了,该成家接续香火的。 张恒对这些传言仿若未闻。 倒是内宅这边,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四个小丫鬟当晚就病了两个。 “让医生瞧了没有” “瞧了,医生说是着了凉,没什么大事,吃两副药就好了。” 屋里点着灯。 张恒坐在椅子上,床上趟着熟睡的安鱼鱼,孙嬷嬷则站在旁边。 “这病来的倒是突然,行,养几天吧,明天不见好再去趟县里,东大街上不是开了个洋门诊吗,到时候让西医也来瞧瞧。” 张恒不懂医术。 但是这头疼脑热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嬷嬷今晚你就住在鱼鱼这吧,夜深了,我这刚和县里粮公署的蔡专员喝完酒,有些累了。” 张恒打着哈切走了。 很快屋外便传来吆喝声:“老爷出门了,掌灯” 八个粗使婆子举着手中红灯笼,替张恒领路,随后便是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屋里。 孙嬷嬷听到脚步声远去,用手摸了摸安鱼鱼的脑门。 感觉还是有些烫,就去换了块毛巾,沾了沾水,放在了安鱼鱼的脑门上。 “你这丫头,嬷嬷我是过来人,哪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这病,我看是心病,八成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心里有些受不住了。” 孙嬷嬷叹息一声。 作为年过花甲的老婆子,她对安鱼鱼的心思一清二楚。 哪个少女不怀春,天天对着老爷这样的人,心里肯定是有惦记的。 惦记什么,当然是当夫人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孙嬷嬷并不看好安鱼鱼。 张家是大户,这日子过得,燕京城里的贝勒贝子也差着样呢。 一个没了爹,被人卖来的小丫头,想上位成为夫人,难度不是一星半点,三妻四妾,能捞到个妾的位置就不错了。 所以一听外面的风言风语,小丫头转身就病倒了。 她这是怕呀,万一真跟外面传的一样,回头刘家闺女就要过门了,这府里面还能容得下她。 第二天。 张恒一觉睡到天亮。 不过今天的签到,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菩提子” “佩戴在身上有过目不忘,增加悟性的功能,好东西呀” 张恒一下就清醒了。 这半个月来,整日抱着道书苦读,读的自己头晕目眩,高考前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偏偏效果不佳,可能是年纪大了,头脑没有十几岁时转得快。 时至今日,徐真人交给他的几本道书,也就净坛颂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不是他废,而是这本书太拗口,全篇六千多字,比文言文还难。 上学时他就是个没掌握学习法的学渣,跟一些在网络上声称,一天背下道德经的神人更是没得比。 现在好了,有菩提子增加悟性和过目不忘之能,师傅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铛 心情愉悦的张恒,拿起铜锤在墙上的小锣上敲了一下。 这叫醒锣。 不是用来叫醒老爷的,而是代表老爷醒了。 “老爷醒了,伺候着。” 外面传来一声吆喝。 随后房门打开,四个小丫鬟在孙嬷嬷的带领走进房间。 张恒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看了眼。 看到安鱼鱼端着水盆走在前面,开口道:“鱼鱼怎么来了,孙嬷嬷,不是让你给她放两天假,让她休息两天吗” “老爷,我是让这丫头休息两天,可她不依,怕老爷身边没人伺候。” 孙嬷嬷在一旁捡着好听的说。 张恒闻声一笑。 府上几十号人,他坐在床上就有人给洗手,洗脸,刷牙,更衣,还怕没人伺候。 这一天天的,除了睡觉不能让别人替他睡,就算吃饭也有人候着,都快把他养成巨婴了。 “老爷,我昨日就是着凉了,脑袋有些昏沉,今 天就没事了。” 安鱼鱼轻声细语的说着,还不忘拿湿毛巾帮他擦脸。 张恒听之任之,也没起疑。 倒是心里挺感动的,安丫头昨日病的饭都没吃,今天稍微好些了,就撑着来伺候自己,这份心思既难得又可贵。 “下次你阿妈过来,让她也留下吧,随便找个活干,府里又不缺这口粮食。” 张恒柔声说道。 “啊” 安鱼鱼楞了一下。 她是张恒的婢女,买来的小丫头,嫁给自家老爷本就千难万难。 要是阿妈也在府上做工,二人为奴为婢,这不就更没戏了吗。 “还不快谢谢老爷。” 眼见安鱼鱼发愣,孙嬷嬷赶忙拉了她一把:“府上不愁吃穿,你阿妈能来是最好的,这样也有个照应。” “谢谢老爷。” 本来这是好事,可安鱼鱼一脸纠结。 张恒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当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笑道:“回头我让老管家,给她找个清闲点的差事做,远了不说,一天三顿干的,隔三差五吃回肉还是有的,而且府上也没什么重活,你也不用担心她吃不消。” 说完,饭婆婆进来了。 她先向大家讨好的笑了笑,然后对张恒问道:“老爷,后厨今早准备的是皮蛋瘦肉粥,酸黄瓜,酱驴肉,还有蟹黄包,您看还要不要再添点” 张恒摆摆手:“我一会要去道观,早午两顿饭外面吃了,府里早饭,就赏给这几个小家伙吧。” 眼下虽然道观还没完全盖好,等不及的徐真人却已经先住进去了,美名曰:添点人气。 张恒也不担心他。 因为没遇到他之前,徐真人长期睡在义庄的棺材里,也没见他有个感冒发烧。 “谢谢老爷。” 几个小丫头眉开眼笑。 “张大胆。” 张恒来到前院,也没坐车,叫上张大胆就出了门:“走,去街口吃点豆腐脑,回头再去给师傅请安。” 张大胆跟着出门,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恒哥,你这么有钱,府里更是什么吃的都有,还用在外面买豆腐脑吗” 张恒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朱元璋当皇帝后,还想街边的烧饼吃呢,这偶尔也得换换口味不是。 第二十章:张大胆的伤心日 “呦,张族长,您怎么来了,稀客呀稀客” 来到卖豆腐脑的摊位前,老板一眼就认出了张恒:“您可不怎么赏我的脸。” “怎么,我就不能换换口味” 张恒平时都是在家里吃,路边摊来的比较少。 “能,太能了。” 老板嘿嘿一笑,随后与张大胆逗趣道:“大胆,最近有没有跟人打赌啊” “有啊,小杜跟我打赌在乱葬岗里过夜,输了我三顿早茶。” 张大胆一脸骄傲:“这个镇上,谁不知道我张大胆的胆子最大,乱葬岗而已,小儿科啦。” “张大胆,真有你的。” 老板也是一脸佩服,不过很快又话音一转:“不过你这晚上天天不着家,也不是个事啊。” 张大胆不以为意:“那有什么,让我老婆自己睡喽。” 老板摇摇头,叹息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潇洒,三天两头的不回家,结果你猜怎么样。” 张大胆挠头:“怎么样” 老板压低了声音:“有一天我提早回去了,结果在床上看到两条肉虫在那爬啊,爬啊,爬” 说完,老板摇摇头:“从此以后我晚上再也不出去了。” 张大胆哭丧着脸:“什么肉虫啊” “就是你想的喽。” 老板说完盛了两碗豆腐脑上来:“客官慢用。” 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张恒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张大胆。 张大胆的老婆偷人,这件事半个镇的人都知道,只是没人说罢了。 他自己可能也怀疑过,只是没找到证据。 这下被人点醒,张大胆整个人都是麻的,心思哪还在豆腐脑上。 “恒哥,我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回家过,我想回去看看。” 吃完豆腐脑,张大胆彻底坐不住了。 “我正好没事,陪你一起去吧。” 张大胆的老婆喜欢偷吃,这事张恒也知道。 看老板的意思,那是话里有话,八成张大胆的媳妇昨晚又把野男人带回家了。 现在张大胆回去,保不准就要撞上。 万一对方有头有脸,说不得还要吃亏。 “谢谢恒哥。” 张大胆也不推脱,心急火燎的往家赶。 十分钟后。 二人来到张大胆家门口,一眼看去,只见门外围着好几个人。 “这小娘们真搔啊,从昨晚到现在,换了两拨人了吧” “不止,刚才进去那个是第三波了。” “嘿嘿,瘾头真大,两波人都拿不下,这是要上天啊。” 听着那几人的低笑声,张大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哭丧着脸和张恒说道:“恒哥,两波人啊,不是两个。” 张恒默默点头,示意节哀。 张大胆节哀的了吗,一把将堵门的几个人推开,二话不说就向大门撞去。 嘭 张大胆到底是练过,门栓一下就撞断了。 入眼,一只肉虫躺在桌子上,一个戴小圆帽的老头正在努力呢。 “谭老爷” 看到努力中的老头,张大胆大惊失色。 谭老爷也被吓了一跳,他倒是不怕张大胆,可张大胆身后的张恒他惹不起。 “张老爷,张族长” 谭老爷吓得不轻,连道:“都是这个贱妇勾引的我,我控制,控制,再控制,没控制住,着了她的道了” “我打死你” 张大胆上去就是两拳。 谭老爷连连告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是第三波人,顶多算个从犯啊” “还敢嘴硬” 张大胆三拳两脚下去,直接把谭老爷打的晕死过去。 “好” 看热闹的人不怕事大,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张恒见状眉头微皱,冷声道:“看什么,去个人把镇长叫来,另外再去我府上,让小奎带洋枪队来。” 看热闹的人中也有张家人。 闻声后赶忙撒腿通知这些人去了。 房间内,张大胆喘着粗气,看着躲在被窝里的媳妇。 女人也是瑟瑟发抖,不敢见人,蒙着被子当起了鸵鸟。 踏踏踏 没一会的功夫,小奎带着洋枪队的人来了 。 张恒将张大胆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恒哥,我听你的。” 张大胆六神无主。 “大丈夫何患无妻。” 张恒语气低沉:“这件事不好好处理,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要我说,得公审,咬死你老婆就是跟谭老爷通坚,减少扩散面,再将这对坚夫银妇制裁掉,这样才能为你挽回声誉。” “恒哥,你做主吧。” 想到自己老婆,从昨晚到现在最少和三波人上过床,张大胆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三波啊,不是三个。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做鬼都抬不起头来。 至于谭老爷,算他倒霉吧,谁让他一大早来涮盘子,还被抓了个正着。 “绑起来” 张恒一声令下。 还在昏迷中的谭老爷,直接被来了个五花大绑,裤子都没给他穿。 又过了一会,谭老爷府上的管家和镇长也来了。 管家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留着小胡子,一脸的奸诈相。 镇长则是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姓白,在镇上当了二十多年的镇长了。 “张族长,有话好好说嘛。” 管家在路上已经知道事情起因了,一脸哀求的看着张恒:“这件事是我家老爷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是打是罚我们都认,千万别闹大。” 张恒看了管家一眼,没有理他,而是迎向了白镇长:“镇长,您来了。” “张族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白镇长一脸为难。 他虽然是镇长,可他不姓张,更当不了张氏宗族的家。 以前的张氏宗族,虽然人多,但是老族长性子软,也不喜欢去争什么。 现在不同了,张恒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认他,他就是大沟镇的镇长,不认他,他屁也不是一个。 “老辈子,像这种丑事是要被沉水塘的,现在嘛,都民国了,上面要求废除不良习俗,讲民主。” “我这人很开明,不如就召集大家一起议一议吧。” “公审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相信大家也能心服。” 张恒说到这里,向小奎命令道:“将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者,还有乡绅都请来。” 管家一听就急了:“张族长,手下留情啊,你这是要我家老爷的命啊” 德高望重的长者,那都是什么人,都是六七十,七八十的老头子。 张恒口口声声说民主,这些七老八十的人民主的了吗 还有乡绅,乡绅是什么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谭老爷家有千亩良田,多家店铺,和这些人是竞争关系。 要是把谭老爷沉了水塘,谭家在镇上还能待吗 换个意思就是,这些人就可以低价买入谭家的产业了,他们会怎么选还用问 “闭上你的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听到潭府管家居然敢质问张恒,上来两个民团兵,一脚就把他踹跪下了。 管家委屈的不行,想不管,可他跟谭老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谭老爷倒了他的富贵也就没了:“张族长开恩啊,我们愿意出钱,一百,不,一千大洋,我们谭家愿意赔一千大洋。” 张恒嘴角微微抽搐。 谭家的财富在镇上数一数二,一千大洋,这是把他当要饭的了。 第二十一章:天尊说丰都灭罪经 “大沟镇是和善之地,这个老谭,真是丢我们的脸。” “可不是吗,听说老谭还想竞选镇长,我看他是癞蛤蟆打哈切,口气大得很嘛。” “严办,一定要严办,不然传出去了,还以为我们大沟镇没有礼教。” “谭老爷不是一般人,外面谭家人也来了,严办,不会出差错吧” “能出什么差错,民团的人也在外面,一个小小的谭家,还能翻了天不成” 片刻后。 张家祠堂门口。 十几把椅子排成两排,乡老与乡绅们坐在最前面,后面则是乌压压的人群,这些都是看热闹的。 张恒和白镇长居于首位。 而在他们面前,黑着脸的张大胆和他媳妇跪在中间。 至于谭老爷,这会不太风光的起来,因为他正被吊在旗杆上呢。 “张大胆,张氏族人,老实本分,勤恳能干。” “张杏氏,张大胆之妻,不思丈夫劳苦,与人狼狈为奸,与其坚夫被当场抓获。” “谭年尧,通坚之坚夫,本镇乡绅,却不思回报,犯下如此孽行,天理难饶。” 张恒一开口,周围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说完,看热闹的人呼吸都粗了起来,因为接下来就要到宣判环节了。 “各位乡老,乡绅,都议一议吧。” 张恒的手往前一指,先落到张妻红杏身上,又往旗杆上的谭年尧一转:“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 “侵猪笼。” 开口的是一位白发老太。 这位老太在大沟镇颇有威名,因为她二十岁便守寡,不但不曾改嫁,还将两个孩子养育成人。 早年间,甚至得到过朝廷赏赐的贞节牌坊,为乡里女性之表率,而她也是最反感通坚之人的。 “赞同。” “赞同。” “弃权。” “反对。” “赞同” 没一会的功夫,众人便开始了表决。 最终十八位乡绅与乡老,十三个支持,三个反对,还有两个选择弃权。 “张族长开恩,镇长开恩,乡老们开恩,乡绅们开恩啊” 听到众人的选择,谭家人立刻哭声一片。 也有机灵的,越众而出猛地跪在众人面前,磕头如捣蒜:“诸位长辈再上,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都是那贱妇勾引我叔父,才让他犯下了如此大错,我谭家愿意修桥补路,弥补过失,还请看在我谭家历代先人的份上,绕我叔父一命。” 张恒不答话,而是看向白镇长。 白镇长之前对谭老爷还有恻隐之心,可刚才一听,居然听人说谭年尧在秘密筹划竞选镇长。 这下鼻子都气歪了,眼看张恒将目光望来,当即表示道:“乱世当用重典,今日我们放了谭年尧,明天再有人通坚是不是还要放” 说完,目光逐渐冰冷下来:“依我看,必须要刹住这个苗头,用来警醒世人。” “侵猪笼” “侵猪笼” “侵猪笼” 白镇长能当上这个镇长,自然在镇上也有一批支持者。 话音刚落,周围便爆发出山呼海啸之声,好似不将谭老爷二人侵猪笼,明天大沟镇就要分崩离析一般。 “静一静。” 张恒摆摆手。 呼声猛地一个急刹车,几息的功夫便平息了下去。 乡老们目光微眯,就连白镇长也不由侧目看来,所有人都在等他发言。 “对这个判决,谭家,有没有意见” 张恒将目光看向谭家人。 谭家人当然是不愿意的,可形势比人强,都这会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反对,那可就把在场的人都得罪了,死谭老爷一个还是死大家一群,谁心里都有笔账。 “谭家人没意见。” 十几名谭家子弟,都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哇 一听这话,谭老爷的妻妾立刻哭成一团, 尤其是最小的那个,今年开春刚进门,才十六岁。 当然,你让她们和乡老们争论,撒泼打滚,她们是不敢的。 这年头,规矩真能要人命。 “诸位长辈。” 哭嚎中,一名中年人强撑着说道:“我父亲平日里最怕水,如今他犯了错,要他还债,我 这个当儿子的不好说什么,只求不侵猪笼,哪怕一根草绳也好,就给我父亲留个体面吧。” “逆子,逆子” 被吊起来的谭老爷,哪怕被嘟着嘴,众人也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见状有些惧怕,又有些难以启齿:“爸,我早跟你说过了,有些事不能做,你喜欢女人,要娶姨太太,我从不多说什么,你偏偏嫌家里的吃着不香,现在搞成这种地步,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嘛” “好了。” 张恒示意中年人退下,然后开口宣判:“张杏氏与人通坚,经镇中乡绅公审,镇长旁听,判决侵猪笼。” “坚夫谭年尧,判决白绫自尽,死后不得设立墓碑,不许埋入祖坟,中华民国八年八月八日。” 说完,一挥手:“带下去。” “大胆,大胆” 红杏之前一直傻傻的听着,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死了,恐惧与害怕涌上心头,急忙向张大胆哭求道:“我是你老婆啊,你快点救我呀,我以后肯定跟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张大胆失了魂一样,呆呆的跪在地上。 任凭民团的人将他老婆拉走,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好似向自己呼喊的人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噗通 四人抬着猪笼,将张杏氏丢进了河里。 同一时间,面如金纸的谭老爷,也被人拴在了歪脖子树上,想不体面都不行。 “师傅,听说枉死的人怨气很大,张杏氏和谭老爷,恐怕都不甘心这样死去,稍后还要麻烦您老人家才是。” 张恒向徐真人说道。 公审的时候,徐真人也在人群中,知道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听到张恒的话,当即点了点头:“有我在,他们想变鬼都不成,回头火化谭老爷的时候我会加一把朱砂进去,至于张杏氏这边,我会在岸上做一场法事,送她亡灵归府。” 说完,徐真人问道:“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加朱砂” 张恒知道这是徐真人的考教,回答道:“朱砂至阳,鬼物至阴,火焰将朱砂烧入尸骨,便不会再有阴邪之气滋生,自然也就断绝了变成怨魂的可能。” 徐真人再问:“我在岸上的那场法事,要怎么做” 张恒想了想,回答道:“先斋戒,再设坛。” “斋是什么斋” “清身静身斋。” “坛是什么坛” “日月阴阳坛。” “坛上有什么” “亡人牌位,鲜花供果c三茶四酒,三荤四素,香宝蜡烛,米饭馒头,招魂幡,买路钱,打魂棒。” “该念什么经文” “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或者元始天尊说丰都灭罪经。” “没了” 徐真人问道。 这下张恒被难住了,想了又想,小心问道:“师傅,还有吗” 徐真人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超度女性亡魂,还要用到太乙救苦天尊说拨度酆都血湖妙经,此血湖,是阴间地狱内专门收容女性冤魂的地方,送错了,就像把女囚送到了男监狱,你说会怎么样” 张恒想了想,当然是爽歪歪了。 张杏氏巴不得呢。 第二十二章:练气,筑基,返虚,合道 十天后。 张大胆的风波已经渐渐过去。 另一边,张恒借助菩提子的功效,也将徐真人交给他的二十几本道书背熟了。 当然,只是死记硬背,不求甚解。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引得徐真人惊讶万分,直道:“菩提子,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东西遗留,你真是好机缘。” “要知道自刘伯温斩龙之后,数百年来天地灵气越发溃散,这种辅道之物别说我们茅山,就是传承两千年的龙虎山恐怕也没有了。” 得知张恒进步神速的前因后果,徐真人喜不自胜。 他喜,不是因为张恒进步神速,而是自家弟子洪福齐天。 天法财侣地,天缘居于首位。 张恒连这种百年未见的辅道至宝都能弄到手,有这样的机缘,福运,不正说明他选的徒弟没有错吗。 “熟背道教经典,茅山秘册之后,下一步便是学以致用,融会贯通。” “到了这一步,光是拾人牙慧是不够的,还要去思,去想,去融入自己的理解,只有这样才能青出于蓝。” 徐真人趁着兴致,将张恒叫到练功密室,非常珍重的从蒲团下取出一个木盒,叮嘱道:“盒内是我茅山弟子的主修功法上清大洞真经,此经微言大义,乃茅山万法之本,去祖师爷神像跪下,我要为你受戒传法。” 张恒老老实实的跪下。 初入茅山,焚烧名帖之后,他被收入茅山门墙,得授九品太上都功职籙。 这是正一道的,也是第一步,被称为受品。 有了品级,便有了初步的开坛做法,请神驭鬼的权利。 没有品级,那是野道士,请神是很难请来的,人家根本不稀罕理你。 有品级的道士则不同,以三山符箓宗门来说,背后宗门势力庞大,成仙作祖的祖师很多,漫天神佛也要给点面子。 所谓三山一气,说的是三山一家,同气连枝。 在道教图谱上,龙虎山张天师,茅山三茅真君,还有阁皂山葛天师,都是一个阵营的。 茅山也有天师符箓,请神也能请张天师下界,三教弟子全以师兄弟相称,是同一利益联盟,以此形成垄断,树大根深。 如此一来,有弟子开坛请神,神仙也乐意降下灵光,结一份善缘。 “茅山第七十代弟子张恒,熟读道家经典,礼敬师长,忠厚纯良” 徐真人端来一盆水放在香案上,先是掐诀念咒,然后点香焚烧祭文:“恭请祖庭加受八品太上北极伏魔神咒秘籙,第六十九代弟子,三品真人徐忧敬上。” 唰 水盆中倒映出洞天福地之幻影。 入眼,三名老者盘坐在茅字道文之下,其中一人有了感应,缓缓睁开双眼:“可” 开口之人为茅山三宫之一,元符万宁宫宫主元符真人,执掌茅山法印。 此真人为一品真人。 与九霄万福宫宫主,茅山掌教九霄真人。 崇禧万寿宫宫主,茅山传法崇禧真人,并称为茅山三老。 “起来吧。” 仪式完成之后,徐真人将张恒叫起来,叮嘱道:“等你修出法力,便是炼精化气这一层次,也就是炼气境,往上,则是炼气化神,此关难点在于化出心神,铸就根基,如若成了,便是筑基境。” “再往上,练神返虚为返虚境,炼虚合道为合道境,当然,这些对你来说还太遥远。” “自刘伯温斩龙之后,天地灵气溃散,练神返虚层次的修道之人,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而且宗门师长们推断,越往后,灵气的浓度越低,百年后,说不得洞天福地都会消散,别说练神返虚,就连能修出法力的道士恐怕都少之又少,封绝天地,修士不存。” 额 张恒一时语塞。 难道他要告诉徐真人,用不了一百年,五十年后,一位伟人便会站在城门楼上扫三扫,扫清一切牛鬼神蛇,以真龙之命再次镇压天地灵气。 至此,封绝天地会被再次加强,和尚道士都快沦为骗子和商人了。 “师傅,您和师伯被称为真人,想来修为应该不差吧” 张恒忍不住问道。 “真人是尊称,指有道之人,并不是境界划分。” “至于修为,我和你师伯都是炼气化神,铸就道基的存在,在一帮师兄弟中也算佼佼者了,毕竟和我们一同下山的师兄弟们,很多人现在还在炼气后期,或者初筑 道基。” 徐真人脸上带着骄傲之色。 不过这样正常。 徐真人和钱真人是茅山真传,请神一脉的核心弟子。 很大几率上,未来,二人中会有一位接掌请神一脉的法统,成为三宫六殿中的请神殿殿主,在远一点,甚至有入驻三宫,成为茅山三老的可能。 “师傅,再说说山上的事呗。” 张恒对茅山的实力很感兴趣,因为通过旁敲侧击他已经知道,符箓一脉在这一代的大师兄叫石坚。 有石坚,肯定就有九叔。 有九叔,自然就有四目道长,千鹤道长,一休大师,任老爷,任婷婷这些人。 “你想知道” 想到张恒进步神速,马上要练气了,徐真人觉得也该让他开开眼界,于是道:“我茅山六脉,分别以符箓,请神,赶尸,炼丹,星象占卜,还有风水相术著称,每一脉在茅山上都有一座大殿,这也是三宫六殿之六殿的来历。” “符箓一脉,目前最有名的是你大师伯石坚。” “石师兄天赋异禀,为先天五雷之体,练成了茅山派上百年没人炼成闪电奔雷拳,拳出如电,杀伤性惊人,是注定的符箓派掌教,六殿殿主之一。” 张恒听到这眉头一挑,石坚是未来的符箓派掌教,六殿殿主之一,恐怕真不见得。 任家镇上的九叔,林凤娇才是天命所在,如果剧情不变的话,眼下并不被人看好的九叔,会在未来击杀陷入魔道的石坚,执掌符箓一脉。 “请神一脉,这个就不必多说了,我和你大师伯是最厉害的,未来的请神殿殿主,不是我就是你大师伯。” “赶尸一派,这一代最杰出的是你一眉师伯,他被人称为一眉道人,实力与我相当。” “炼丹一脉,最厉害的是甘泉镇的毛小方,南毛北马的说法相信你也听说过吧。” “星象占卜一脉,这一代最厉害的人是你林振英师伯,他也是六十九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比你石坚师伯还高,一身修为直追三位宫主,为筑基后期。” 张恒目光一亮,想到这位林振英是谁了:“乐音僵尸,林振英道长” 音乐僵尸这部电影,应该是僵尸片中展现实力最高的几部之一。 林振英更是精通茅山数脉道法的集大成者,符箓,请神,赶尸,炼丹,星象占卜,风水相术无一不通。 最后更是自创天狗食月引雷阵,将可以媲美飞僵,飞天遁地,辟火通幽的音乐僵尸都干掉了。 “至于最后的风水相术一脉,是酒泉镇,被称为驱魔道长的林英九。” 徐真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我茅山虽然不像龙虎山一样,一姓独传,可林姓,也是我茅山派内的大姓,代代皆有英豪出现。” “另外,石坚师兄,毛小方,一眉道人,驱魔道长林英九,摘星道人林振英,此五人,再加上你师伯和我,被其余两山统称为茅山七子。” 第二十三章:云在青天水在瓶《附带群号》 茅山七子 张恒暗暗咂舌,心想好大的名头。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要知道就是九叔林凤娇,都没能排入七子之一。 此七人,皆是茅山六脉中的代表人物,毛小方,石坚,一眉道人,驱魔道长,哪个不是威名赫赫。 当然,九叔一生不弱于人。 有人先飞先至,有人厚积薄发。 九叔便是厚积薄发的人,到了后面,不见得比其他人差。 “我茅山弟子,主修功法都是上清大洞真经,在这一点上没有差别。” “但是在术法选择上,每人都有不同机遇,就以我和你师伯来说吧。” “我出身茅山请神一脉,修请神术,成名绝技为惊雷指,独传秘技为护法道兵。” “你师伯也是一样,上清大洞真经和请神术他也会,不过他的成名绝技为五雷掌,独传秘技为尸我合一术,在这里就有差别了。” “尸我合一术倒不算什么,五雷掌不同,惊雷指,闪电奔雷拳,五雷掌,三者被我茅山称为拳,掌,指三绝。” 徐真人看向张恒:“如果你能从你师伯那学会五雷掌,天下之大便皆可去得。” “师傅。” 张恒有些不解的问道:“五雷掌和您的惊雷指,又有什么不同” 徐真人回答:“惊雷指收发由心,施法速度极快,遇到修为境界不如你的鬼物,一指下去非死即伤,适合偷袭和快速灭敌,但是遇到修为比你高的人就不好用了。” “不像五雷掌,施法速度虽然慢一些,威力确是极大。” “一旦用出来,多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哪怕对方实力比你强,也绝对不能硬接,不然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 张恒了然。 惊雷指就像游戏里的常规技能,可以频繁使用,用来清理小兵效果绝佳。 五雷掌是大招,对方就是等级比你高,硬抗你的大招也要掉半管血,搞不好就会给你反杀的机会。 “五雷掌,是你师伯的压箱绝技,你要是能学过来自然是极好的,不过” 徐真人摇摇头:“你师伯的弟子钱水,从小跟着你师伯长大,鞍前马后,都没有被传授这一招,你恐怕也学不到。” 未必 想到钱真人见钱眼开的样子,张恒觉得他未必就没有机会。 钱真人不教钱水,那是钱水吃他的,用他的,这是儿徒弟,留一手秘术养老,等到死前再教很正常。 反倒是他,跟钱真人没有师徒关系,只是师侄与师伯。 如果能得到钱真人的认可,再肯多花点钱,把他哄高兴了,成功的几率很大。 毕竟,此时的钱真人并没有跟徐真人决裂,相反因为他的关系二人相处得不错,钱真人喜欢占小便宜,每次来大沟镇张恒从不让他空手而归,各种补药与西洋玩意应有尽有。 钱真人得了实惠,自然对他这个师侄很满意。 连带着,徐真人这位师弟也比以前看着顺眼多了,唯有钱真人的弟子钱水,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没少挨揍不说,还总是被各种嫌弃。 半个月后 “族长,按照您的吩咐,族里已经放出风去了,将全力支持张振天族兄竞选镇长,另外您交给我的宝物,我也派人去北上广三地卖掉了,总共换回大洋25万。” “此外夏收已经临近尾声,粮税上交超过九成,县里粮公署的蔡专员很满意,还给咱们镇上送来了锦旗。” “再有就是,宝瓶山上的土匪派人下山了,要求今年夏天的孝敬比去年再多三成,乡绅和族老们想问问您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将民团拉到宝瓶山下操练一天,也好让山上的土匪消停点。” 张恒的房门紧闭。 老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两旁还守着四个扛枪的民团兵丁。 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屋内始终没人答话,老管家就在门外静静的守着。 大概过了半根烟的功夫,房门嘎吱一声被风吹开了,张恒穿着一身胸前绣有八卦图案的白色长袍马褂,做歌而出:“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恭迎老爷出关” 四名婢女在前,八名粗使婆子在后,对着走出门来的张恒齐齐下拜。 张恒吐出口浑气。 三天斋戒,两天静心,再耗十天终于修出了第一缕法力,进入了炼气境。 这一步迈出去,万丈高楼便有了第一块基石。 从此天高任鸟飞,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缘法和造化了。 “其他的事稳步就班就好,至于宝瓶山上的土匪。” 张恒眉头微皱。 宝瓶山是土匪的大本营,少说有几百土匪。 再加上占据地理优势,如果让民团的人上山围剿,说不得要损失惨重。 “宝瓶山的事你们不用管了,过两天,我会往隔壁的鹅城走一趟,请我师伯出马,以大阵封禁宝瓶山水脉,逼那些土匪下山,到时候没了地理优势,几百个土匪,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张恒虎步生风。 走到门口位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鹤,轻吹一口气,纸鹤便扑腾着翅膀向镇上的道观飞去。 “嗯” 道观内,徐真人正在打坐。 纸鹤飞入观内后他猛地睁开双眼,惊疑道:“我茅山派的灵鹤传书法,难道是师兄找我,或者宗门有变” “师傅” 不等再想下去,张恒便踏入了道观。 伸手一招,纸鹤直接飞入他的肩膀上,亲昵的在他脸颊上磨蹭起来。 “这是” 徐真人面色一喜:“你修出法力了” “是,师傅。” 张恒笑容满面。 徐真人长出了一口气:“看到灵鹤传书,我还以为是你师伯那边出了什么事呢。” 说完,徐真人皱起眉头:“灵鹤传书,是我茅山用来紧急求援的方法,不到危机关头不得动用,更不是用来给你卖弄的。” “师傅教训的是。” 张恒嘿嘿一笑。 徐真人为人正直,讨厌偷奸耍滑,卖弄学识之辈。 今天张恒也是太高兴了,换成平日,自然不会耍这些小手段去招徐真人的反感。 “下不为例。” 徐真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练出第一缕法力,对修道之人来说至关重要。 当年他修出第一缕法力,也高兴的不能自己,能理解到张恒的心情。 “你修出了第一缕法力,正式踏入道途。” 徐真人从蒲团上站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傅没什么可恭贺你的,只有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人间正道是沧桑,你以后要好自为之,如果有一天你坠入魔道,不管天涯还是海角,教给你的东西,我一定会收回来。” 额 张恒嘴角抽搐,忍不住抱怨着:“师傅,难怪师伯说你这人没意思,今天是徒儿入道的大喜之日,您张口多行不义,闭口清理师门,这话说的可不中听啊。” 徐真人两手一摊:“这话是你师祖当年对我说的,想听好话,回头自己想一想,以后留着对你徒弟说吧。” 张恒一听,好嘛,捡的现成的。 s:说下群号933389116龙宫一群。 第二十四章:师弟张大胆 “什么,您又收徒弟了” 张恒刚在心里抱怨完,徐真人就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 “怎么,师傅收徒还要请你批准” 徐真人白眼一翻。 “嘿嘿,师傅您真会开玩笑。” 张恒连连摆手,接着又追问道:“我的小师弟是谁” “张大胆” 徐真人说出了一个并不让张恒意外的名字。 为什么说不意外,因为张大胆在电影里就是徐真人的大弟子,张恒的位置本该是他的。 之前张恒还在想,等自己入道之后就推荐张大胆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拜师徐真人,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没想到他还没提,兜兜转转,徐真人就把张大胆收下了。 还别说,动作挺快。 “你不用惊异,本来我是不打算收他的,谁知道给他老婆做法事时拿到了他的生辰八字,一算之下他居然是八字纯阳命格。” “哼哼,这可是我道家一脉的上好护法人选,未来保不准,张大胆有机会成为我茅山道的护道人。” 徐真人面色欢喜,好似想到了什么美事。 张恒愣了愣,突然想到徐真人的独传秘术为护法道兵秘诀,这张大胆 徐真人看出了张恒的心思,点头道:“你猜的没错,张大胆和你不同,他入茅山,会走护法神将与道兵的路子。” 说完,徐真人起了考校之心,问道:“说说看,古往今来,最成功的护法神将是谁” “是李元霸。” 张恒回忆着茅山密录中记载的传闻:“传说中,李元霸便是我道教护法神将,自幼吞食大药,浑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一出山便助李唐攻城拔寨,死在他手上的返虚修士都不止一手之数,为李唐龙定天下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后来李唐王朝建立,投桃报李,奉我道教为国教,自言李氏皇族之先祖为老君李耳,从此道兴二百年。” 徐真人满意的点点头:“李元霸便是八字纯阳命格,并且身负大气运,由天上群星下凡,经我道门宿老紫阳真人传授,道门诸派合力培养而成。” “张大胆泄了元阳,气运也是平常,再加上年级大了,自然不可能和李元霸一样无敌天下。” “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培养得当,未来我茅山必将多一名擅于杀伐,同境界下罕有敌手的神将。” “师傅。” 说曹操曹操到。 这边正谈论着张大胆,张大胆便提着条鱼来了。 见到张恒也在,张大胆喊完师傅之后,下意识的喊了句:“恒哥,你出关了” “笨蛋,你应该叫师兄” 徐真人很是无语。 “师兄。” 张大胆以前就是个赶车的,没几个人看得起他。 让他喊张恒师兄,当即乐着叫了一声。 “你师兄已经修出法力了,你也要抓紧才行,我让你修炼的护法道兵秘诀,你一定要勤学苦练,照着上面说的好好学。” 护法道兵秘诀,并不是练气秘籍,而是炼体功法。 练这个就像练武一样,不修法力,只修气血和武道神通。 未来追求的也不是白日飞升,而是兵解后入升仙池,化为天兵天将与护法天神。 当然,并不是说天兵天将与护法天神不好。 只是出身正规的三山弟子,追求的是羽化登仙,最不济也是转入地府化为阴神。 当天兵天将,对他们而言太过屈辱了。 就以茅山来说,三茅真君目前是东岳大帝麾下的上卿司命,神职从一品,为大帝副官,主管功德与赏罚,负责协助大帝监察九幽。 茅山派为什么以斩妖除魔为宗旨。 因为祖师有监察九幽的责任,弟子自然也有监察阳间的义务。 “师傅,我这次过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跟我商量” 徐真人有些奇怪:“什么事” “是这样的。” 张恒将宝瓶山土匪的事说了一下:“宝瓶山上的土匪残害乡里,为祸多时,弟子准备请师伯出手,在宝瓶山周围布下风水大阵,断绝山上水源,逼这些土匪下山,加以剿灭,也好造福一方。” 宝瓶山上的土匪难以剿灭,是因为土匪熟悉地形,擅长山林作战,一般人上去会很吃亏。 下了山就不同了,遇到快枪快马,训练有素的民团兵只有 溃逃一条路可走。 “用风水阵剿匪” 徐真人沉默少许,态度有些迟疑:“剿匪这种事应该让官兵来,修道之人要少参与,还有封禁水脉,山水有灵,这样做会折损阴德。” 张恒不这么看:“师傅,我们修道是为了护生,我又是大沟镇张家之主,这件事责无旁贷,至于封禁水脉会损失阴德,回头多做善事再补回来就是了,怎能因噎废食” 徐真人想了想,只能点头同意。 等张恒走后,徐真人一脸无奈的向张大胆说道:“你这个师兄,主意太多,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我还说不过他,你说气不气人” 说完又道:“难怪宗门收徒多以幼童为主,我算是明白了,这是孩子太大不好教,他不听你的。” 徐真人气的跺脚。 要说张恒不尊重他吧,还真不是,张恒除非闭关,不然每日必来陪他吃饭,一日三请也从不落下。 更别说,花了几千大洋给自己修了道观,别人家的徒弟不坑师傅就不错了,哪会这么孝顺。 得徒如此,按理说当师傅的做梦都会笑醒。 徐真人却笑不出来,因为接触的越久他越发现,自己徒弟不管是迎来送往,还是接人待物,比他这个师傅还强。 除了仗着修为,能对他的学习进度指点一番外,别的地方根本扯不过他。 尤其是在一些大道理上,他想帮张恒塑造下三观,结果张恒嘴里的大道理一套套的,比他还能说。 有时候徐真人也在想。 如果张恒没有拜他为师,而是拜了自己师兄钱真人是什么样。 以自己师兄的性格,争论不过八成要一巴掌扇过来,来一句:“你是师傅我是师傅,你当然要听我的。” 想到张恒被一巴掌拍倒在地,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徐真人忍不住偷笑起来。 笑完,一甩手上拂尘,坐在蒲团上咳嗽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第二十五章:鹅城见闻 驾,驾 三十多名黑衣士兵,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张恒倒是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一辆双马拉着的马车上。 马车没有车篷,车上铺着地毯,放着供桌,供桌上奉着一座香炉。 张恒盘坐在供桌之后,双膝盘坐,双手结三山印,不动如山。 修道。 在张恒看来要挨得住寂寞。 从大沟镇到鹅城骑马要走半日,一个往来就要一天。 性格跳脱,骑马而行。 一路锦衣怒马,看尽沿途之花,自然有一番乐趣。 只是张恒没有这样做。 他二十多岁学道,比自幼上山,学了十几年的同龄人已经慢了一大截。 唯有严以律己,不可懈怠,才能在求道路上慢慢追回来。 或许有人说,一天半天的无所谓。 但你今天无所谓,明天就能有所谓了吗 今天无所谓,明天无所谓,后天无所谓。 张恒赢得就是这种人。 努力,或许无法让他超过同样努力的人,但是不努力的,一定会被他越甩越远。 咚咚咚 一路快马加鞭,片刻不停。 下午,终于抵达了鹅城城外。 只是没等众人进城,鹅城门户突然大开,从中冲出一群女人。 张恒挥挥手,示意众人停下。 入眼,只见这些女人支起大鼓,载歌载舞,城头上也挂上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好是热闹。 “族长,情况有点不对吧” 大奎策马上前,小声道:“您不是钱真人的师侄吗,钱真人用得着这么客气,为了欢迎我们,连大鼓队都请来了” 张恒眯着目光。 看了眼城头上的鹅城二字,又看了看敲锣打鼓的女人们,低语道:“不是接我们的。” 踏踏踏 一通鼓响,伴随着脚步声,城内走出一群乡绅。 他们成群结队,后面还跟着扛着幡旗的人,只见上面写着:“欢迎新任县长来鹅城赴任。” “族长,怎么办” 大奎有些发愣。 张恒看了看身后官道,又看了看眼前的乡绅欢迎团,吩咐道:“把路让开,正主应该就在后面。” 踏踏踏踏 就在乡绅欢迎团的人琢磨着,张恒一行人怎么还不进城时,远处尘土飞扬,又驶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一人,身穿白色西装,头戴白色礼帽。 他先是往张恒这边看了看,随后一夹马腹直奔城门而去。 “委任状,此委任马邦德为鹅城县长,此状,中华民国汉东省主席巴青泰,民国八年八月十八日,汉东省政务厅宣。” 一名师爷打扮的人放生呐喊。 不远处,大奎兄弟二人听到这样的话,小声和张恒说道:“族长,原来人家是接县长的,幸好我们没冲上去,不然非得闹个乌龙不可。” “进城吧。” 张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闭目前又往西装中年人身上看了眼,嘀咕了一句:“张麻子” 嘶屡屡 张恒一行人跟在县长身后进城。 可他们一行三十几人,各个后背长枪,腰挂短枪,清一色的黑装黑马,行动整齐划一,排场可比县长还大。 别说前来迎接县长的乡绅代表团了,就连进了城的县长都忍不住扭头看来,向身边的师爷询问道:“汤师爷,这是鹅城哪大家族的人” “不好说。” 汤师爷心里也犯嘀咕:“看他们衣服上写着张字,鹅城四大家族没有姓张的啊” “不是四大家族的人还能有如此排场,看来鹅城的水果然很深。” 县长深吸一口气,向身后众人喝道:“都把眼睛睁大点,谁也别给我出纰漏。” 另一边。 张恒盘坐在马车上,已经到了钱真人住处。 说句不敬师长的话,钱真人这里看起来够寒酸的。 钱真人的道场只是间小铺子,门口写着茅山正宗,钱真人道馆。 至于为什么是道馆,不是道观。 因为观,必须要按照宫殿的规格来建,想要被称为道观,怎么也要有正房三间,偏房四间,外加净室一间,可成八卦之图。 达不到这个标准,只能自称为道馆。 当然,钱真 人再怎么说,也在成立有安身立命之地。 庙宇再小,也能供真灵,徐真人遇到他之前只能住四面漏风的义庄里,比之钱真人还惨。 “去敲门。” 张恒一边向人吩咐,一边走下马车。 “师弟” 开门的是钱真人的弟子钱水。 “师兄。” 张恒手掐道印,微微低头。 钱水赶忙还礼,稽首之后才再次问道:“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有件事需要跟师伯商量。” 张恒看向道馆:“师伯在家吗” “我师傅去乡下做法事了,只留我在家看店。” 钱水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门推开:“师弟,进去说吧,师傅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张恒向前走两步,扭头吩咐道:“门口留四个人守着,其他人在附近找客栈住下,等我吩咐。” “是,族长。” 众人纷纷离开,只留四人在身边听用。 一旁,钱水将一切看在眼里,羡慕的不行:“师弟你好威风啊,不像我,没见过什么市面,鞋子破了都没钱换新的。” 张恒往钱水脚上看了看。 发现他右脚上的鞋子果然破了个洞,露着半根脚趾。 “师伯也是,出门前也不知道给你留点钱。”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枚大洋:“师兄,去买双鞋,再换身新衣服吧,这是师弟孝敬你的。” “谢谢师弟。” 钱水喜笑颜开。 算起来,钱水的年级并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 因为入门早,张恒才叫他师兄,光说岁数,张恒比他大得多。 所以在张恒眼里,这就是个小老弟,就像家里岁数小,辈分高的小孩一样。 嘴上叫声师兄,实际上张恒只拿他当后辈看,带入的是长辈身份。 “师伯这里怎么弄的这么乱,看着跟旁门左道一样” 进了道馆,张恒眉头微皱。 因为从里面的摆设中,他是一点没看出茅山派的大气,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旁门左道的气息。 墙上贴着符,挂着幡,还摆着一副骷髅架。 地方也小的可怜,前后加起来也就五十平,多进来几个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师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练茅山术的,平日里所耗颇多。” “再加上师父他老人家比较小气,日子过得就更惨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有时候师傅出门去的久了,我甚至要一连饿上几天。” 说到悲处,钱水红了眼圈。 张恒看的摇头叹息。 钱真人并不是没钱,而是舍不得花。 他是个看着咸菜疙瘩就能吃两碗白饭的人,谁给他当徒弟,一定是上辈子丧尽天良,没做过好事。 第二十六章:马邦德《第三更,为盟主‘黑天七\’加更》 到了鹅城,一等就是两天。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钱真人回来,急的张恒都要报警了。 钱真人的修为虽然不错,可江湖也很凶险,要是遇到千年鬼王,金银甲尸,旱魃,飞僵,钱真人八成就回不来了。 幸好钱水劝住了他。 解释说,钱真人可能做完法事后受到了款待。 以往也有这种情形,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心思,只要对方不赶他走,钱真人能在人家家里住好几天。 张恒听到后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钱真人去拜访徐真人时,也是一住几天才走,临走时还要捎带些东西回去。 那时张恒就忍不住在想,钱真人家里就没点啥事 闹了半天人家就是来吃大户的,这是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啊。 奇葩 怎么说也是茅山真人,有道之士,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张恒也很无语。 要不是祖师已经仙逝,他真想上茅山问问,祖师您这弟子是什么教的,您不好好教苦的可是我们。 “今天可是第三天了,师叔应该回来了吧” 张恒已经懒得等了,今晚要是还不回来,他宁可用灵鹤传书法,也要把钱真人找回来。 “算算日子,应该回来了。” 钱水响应着张恒的话,说完,又跃跃欲试的问道:“师弟,荣吉斋的早点不错,要不咱们去尝尝” 张恒回头看了他一眼。 相比爱财如命的钱真人,他的弟子钱水就是个吃货。 除了吃以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反正这几天下来,张恒没看到过他打坐练气,偶尔看看书,看的也是各种食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学厨的。 张恒问他每天不修炼吗 他嘿嘿傻笑,只说师傅回来再练。 好家伙,人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是六天筛网,一天打鱼。 修炼,不是给自己炼的,是给钱真人。 整一厌学的学渣。 荣吉斋。 “一份烧鹅,两份瓷盅排骨饭,再上一壶普洱,来四个拿手菜。” 选个位置坐下,张恒往旁边那桌上一指:“他们和我们是一起的,也问问他们吃什么。” 钱水坐在张恒身边,看了看坐在身后那桌的大奎几人,小声道:“师弟,为什么你出门总要带几个人呢” 张恒没答这话,而是反问道:“你能不能打” “能啊” 钱水拍着胸脯保证:“我自幼习武,两三个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张恒又问:“那要是个呢” 钱水摇头:“那就不行了,双拳难敌四手,我的火候还不够。” “如果对方有枪呢” “枪” 钱水缩了缩脖子:“别说我了,就是师傅也不敢硬抗子弾啊,我们又不是刀枪不入的僵尸,那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完,钱水又补充道:“当然,师傅说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除非被人暗算,不然给我们开坛做法的机会,招来僵尸恶鬼,几十个人也不够我们杀。” “就怕没有机会。” 张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世界上只有有心算无心,少有无心算有心,你我学艺未成,自然要懂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就拿这些护卫来说吧,不管是土匪恶少,还是江洋大盗,一看就知道我不好惹,自然就绕道走了,安全不说,还能省下很多麻烦。” “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既然能少一事,为什么要多一事呢” 砰 正说着,对面的米粉店里便传来了嘈杂声。 起初张恒还没在意,结果过了一会响枪了。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张恒向大奎吩咐道。 大奎大步而去,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小声道:“据说是新任县长的公子,吃凉粉不给钱。” “县长公子吃凉粉不给钱” 张恒目光微眯。 片刻后,吩咐道:“叫上人,过去看看。” 张恒带人赶到的时候,凉粉铺子里正有个青年人大声道:“有人说,县长来鹅城,是要给我们一个公平。” “我们说好。” “现在呢,县长公子吃两碗粉,却只肯给一碗的钱。” “一碗凉粉都能抵赖,这是公平吗” 有个小子哥年轻人争论着:“放屁,我就是吃了一碗粉,就给一碗粉的钱,为什么不公平” 青年人向前一抓,抓来凉粉铺的店家问道:“你说,一碗粉,还是两碗” “两碗。” 店家哆哆嗦嗦的说道:“真是两碗,他只给了一碗的钱。” “大家听到了吧” 青年人振臂高呼:“县长公子吃饭不给钱,这样的县长,你们说他能给我们公平吗” “不能” 人群中有人呐喊。 “好,好,我看出来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坏人。” 年轻人抽出一把匕首:“比狠是吧,信不信我把肚子豁开,让你们看看有几碗粉” 砰 话音刚落,众人耳边再次传来枪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袍马褂的公子哥,手上正举着一把盒子炮。 让人奇怪的是,这位公子哥的衣服上居然绣着八卦图案,莫非是个道士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青年人见有人搅场子,大声道:“我是黄府上的大管家胡万,你们活腻味了” “黄府,好大的名头” 张恒将盒子炮丢给大奎,冷声道:“我是大沟镇张家的家主张恒,黄家,一个倒卖烟土,发国难财的蛀虫家族,怎么着,涨行市了不服咱们两家练练。” 一听这话。 众人议论纷纷。 “大沟镇张家,那不是隔壁阳江县的土霸王吗” “是啊,他们怎么来鹅城了” “嘿嘿,黄老爷这次踢铁板上了,我听说现在的大沟镇张家可不得了,手上有几百号的民兵,清一水的德国造,还有机枪跟小炮呢。” “黄老爷这边也不差啊,黄府有上百家丁,凶着呢。” “去去去,张家的民团是按照正规军来的,黄家的上百号家丁,拿什么跟人家拼。”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胡万抱了抱拳:“张老爷,我黄家和你们张家,可一直都井水不犯河水,双方离的又不算远,为了一个外来的县长,不至于吧” 张恒冷冷一笑:“我这人眼里不揉沙子,最看不惯别人欺负人。” 说完,转头看向年轻人:“小子,你着了他的道了,他这是跟卖凉粉的商量好了,就等着你豁开肚子证明自己呢。” 上下打量年轻人两眼,又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爹是怎么教你的,肚子豁开,从胃里取出凉粉,你还能有命在” “教训的好” 门外走来一名英武的中年人:“鄙人,鹅城县县长,马邦德,大恩不言谢,这次多亏兄弟了。” 第二十七章:横财 “张族长,听说你是从南洋回来的” 荣古斋内。 这是二人坐下后,马邦德说的第一句话。 “县长,你听过我的故事” “确实听过一些,还知道你在大沟镇弄得不错,很得民心。” 马邦德说到这里,话音突然一转:“你听没听人说过,张家族里有个叫张牧的人,他家住井水胡同,门口有口老井。” 张恒微微摇头。 马邦德见状略显遗憾,只道:“你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个张牧,从小没爹没娘,十五岁就跟着游商去了溪广讨生活,后来,更是在溪广追随了护国将军,给他当起了手枪队长,算一算,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张恒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惆怅的马邦德,问道:“这个张牧,可是还活着” “活着。” 马邦德立刻点头,然后又叹息道:“可惜不成才,他总以为自己能干一番大事业,到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等到护国将军死后,他就更不成器了,自甘堕落,当了马匪,后来江湖上还给他起了个诨号,叫张麻子。” 张恒追问:“可是纵横南国,来去如风,核心七人,外围二十四,一直让做烟土生意的南国人心惊胆战的张麻子” “是他,没想到张族长也听说过。” 马邦德笑的很是苦涩。 “族兄,你一走三十年,怎么不回家看看啊。” 张恒一把拉住了马邦德的手。 “张族长,这是干什么” 马邦德吓了一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族兄,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呀,不会装糊涂啊” 张恒拉着马邦德手,用力的摇晃了两下。 “我不会装糊涂吗” 马邦德很是疑问。 张恒摇头:“三十年前的事,你能说的仿如昨日,我要是再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白长了脑袋。” “准” 马邦德一拍桌子:“不愧是一族之长,看人真准,我打娘胎里的时候,算命先生就指着我娘的肚子说,以后这孩子最大的缺点是不会装糊涂。” 张恒反问:“那我该叫你马邦德,马县长,还是张牧,张县长” “还是叫我张牧之吧。” 张牧之解释道:“我跟随了护国将军之后,将军给我改了名字,加了个之字,希望我以后能文能武,牧一州之军民。” “那马邦德” “死了。” 张牧之再道:“我听闻马邦德外号马扒皮,最擅长搜刮民脂民膏,于是就灭了他,省的让他去糟蹋老百姓,没想到搂草打兔子,在他师爷身上搜到了任命书,于是我便马走鹅城,成了马邦德,前来上任。” 张麻子虽然是土匪。 可他只劫不义之财,专门对贩卖烟土的人下手。 他此次来鹅城,便是瞄准了烟土大王黄四郎,准备利用县长这一身份和他斗一斗。 “兜兜转转,闹了一圈,没想到是自己人啊” 张恒看张牧之的目光越发亲近:“难怪上天要借我的手保下小六子,原来是希望我们相认。” 听到相认这个词,张牧之起身抱拳:“大沟镇张家,张牧之,见过族长。” “族兄,坐,坐,坐。” 张恒拉着张牧之坐下:“您比我年长,当年又追随过护国将军,也别叫我族长了,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阿恒就行。” 张牧之再怎么说也是张家人,哪有管自家族长叫阿恒的,他也没这个辈分啊。 思前想后,张牧之取了个巧,笑道:“我还是叫您恒哥吧,咱们是平辈,您又是张家族长,从族里算起来,相当于您比我大了半辈,咱们就按规矩来吧。” 张恒一听也没拒绝。 因为在族里只要是跟他平辈的,不是喊他族长就是恒哥,哪怕你七老八十了,辈分低,也逃不过这个规矩。 咦 张恒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让子弹飞中,黄四郎有一笔钱藏在县衙大堂里。 这笔钱,足有八十万大洋。 “族兄,你来鹅城是为了搬到黄四郎” “对。” “想好怎么办了吗” “还在想。” “这样啊” 张恒心中微动,低语道:“我得到密报,鹅城四大家族之黄家,当代家主黄四郎生性谨慎,信不过银行和票号 ,所以他的钱都是自己藏起来的,其中有一笔,就藏在县衙大堂的木板下。” “真的” 张牧之楞了一下。 他在县衙住了几天了,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反而为扳倒黄四郎的事愁的不行,这是身在宝山而不自知啊。 “恒哥,这笔钱有多少” 张牧之来鹅城就是为了搞黄四郎,黄四郎的钱,一分都不能给他留下。 “这个数。” 张恒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万” 张牧之试探着问道。 “是八十万,黄四郎以贩卖烟土为业,这个数,只多不少。” 张恒知道有这笔钱,是因为他看过让子弹飞。 按照剧情,要不了多久黄四郎就会动用这笔钱,所以眼下是唯一能让黄四郎吃哑巴亏的机会。 之所以告诉张牧之,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鹅城县长,就住在县衙里。 没他打掩护,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钱,毕竟县衙大堂不是一般地方,80万大洋更不是小数目。 “族兄,你是县长,钱又在县衙大堂里面。” “我们合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钱,事成后五五分成,谁也不占谁便宜,你看如何” 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张恒觉得张牧之不会拒绝,因为据他所知,张牧之喜欢劫富济贫,他自己其实没多少钱,他的钱都散给百姓了。 “五五分账” 张麻子一想就拒绝了:“不成,要是没有你的消息,我根本不会知道财富埋在脚下,再加上你还救了小六子的命,和你五五分账我还是人吗” “族兄的意思是” “二八分,我二你八,给我留口汤喝就行了,说实话,要不是我现在真缺钱用,这两成我都不要,我张牧之走南闯北,信奉的就是不该拿的不拿,拿两成我已经是受之有愧了。” 张牧之语气坚决。 张恒看他说的诚恳,便知道这是真心话,于是话锋一转:“族兄,刚才你说杀了县长,带着他的师爷前来鹅城上任,我可我听说,马邦德的师爷是个身高七尺的大汉,反倒是马邦德本人身材瘦小,进城时咱们见过,那个宣读委任状的人可不像是师爷。” “汤师爷身高七尺” 张牧之楞了一下:“那我带来的老汤” 啪 重重一拍桌子,张牧之又气又怒:“好一个李代桃僵,我是怎么看他不像个师爷,原来他才是马邦德,死的那个是汤师爷。” 张恒没答复这话,而是再道:“八十万现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想一次性拉出来,起码要10辆马车才行,难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恐怕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张牧之皱眉道:“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一直有黄府的人在县衙外盯梢,我之前还以为是监视我的,现在看,恐怕是盯着这批大洋,料想只要我们动手,黄四郎肯定会有察觉,这是一场硬仗。” “未必” 张恒想到徐真人的道观里有一杆五色五方迷踪阵旗,于是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了。” 第二十八章:封禁水脉 中午。 回到客栈。 张恒喊来大奎,吩咐道:“你马上秘密返回大沟镇,赶在明天天亮之前,带三百民团兵至城外,另外去找我师傅,就说我这边遇到了麻烦,要借他的五色五方迷踪阵旗。” 一些小说中。 主角拜入茅山后除了学艺,其他的都是单打独斗,缺法宝也不知道跟师傅要。 在张恒看来这是不对的。 茅山师傅千千万,茅山弟子万万千。 什么都靠自己去拼,傻不傻。 你得拼师傅,说句不客气的话,连师傅你都不拼,你拜的是什么啊,认干爹还得给个红包呢。 “族长,是不是黄家要对我们出手” 大奎只当是早上坏了黄府管家胡万的计划,引得黄家要对付他们:“这黄家真是胆大包天,养着点臭鱼烂虾一样的家丁,哪来的胆子跟我们张家决裂,就不怕睡着觉没了脑袋” “非也,非也。” 张恒笑道:“不是黄家要对我们出手,而是我们要收拾黄家,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说完,不等大奎再问便挥手道:“快去快回,路上不要耽搁。” 第二天上午。 大奎回来了,向张恒禀报道:“族长,三百民团士兵已经埋伏在城外,以号角为令,随时可以杀进来。” “杀进来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土匪,让你叫人只是保险起见。” 张恒说到这看向大奎背后的袋子:“旗呢,带来没有” “带来了。” 大奎解下背后的袋子。 打开,里面是一杆一米高,黑c白c红c绿c蓝五色所组成的宝旗。 “成了” 看到宝旗,张恒哈哈一笑,起身向县衙走去:“走,跟我去县衙喝酒。” 县衙 “恒哥,昨晚我趁人不注意,在县衙大堂内挖开了一个角,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地板下面全是钱。” 八仙桌上摆着酒菜,张恒和张牧之分坐两旁。 “族兄,我张家的民团兵已至城外,而且带来了三十挺捷克轻机,哪怕事情败露,黄家也别想把这笔钱追回来。” “当然,闷声发大财是最好的,黄家背后的靠山是粤军骑兵旅的刘都统,公然决裂对我们没好处,最好是让他吃个哑巴亏。” 张恒倒了两杯酒:“请。” 一杯酒下肚。 张牧之吃了口菜:“马车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来上任就带了八辆马车,县里还有三辆,顺利的话,十一辆马车,一趟就能把这80万大洋运出城。” 张恒默默点头。 见他胸有成竹,张牧之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张恒笑着回答。 “会不会太赶了” 张牧之有些犯嘀咕。 因为这件事是他们昨天商量的,今晚就行动,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兵贵神速,我在城外埋伏了三百人,时间久了很容易暴,再者说” 张恒取出五色五方迷踪旗来:“我也不是毫无准备。” “这是” 张牧之一脸疑惑。 “这是我师傅的法宝五色迷踪旗,旗帜展开能遮人视线,乱人心神,让人视若无睹,是我师傅的镇观之宝。” 张恒摸了摸旗身:“当然,使用方式和禁忌也有很多,这些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张牧之将信将疑:“恒哥,你真是道士” 张恒笑而不语。 张牧之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相信。 一晃到了晚上。 铛铛 两声铜锣,有人喊道:“二更天喽” 张恒闻声双目微睁,点头道:“可以行动了。” 嘎吱 十一辆马车从县衙后巷驶出。 张恒走在最前面,一手持幡,一手捧香,青烟环绕在自己与身后马车上久久不散,再加上是夜晚,看上去处处透露着诡异。 当然,牵引马车的小六子是这么看的。 而在外人看来,比如县衙不远处的一栋阁楼上,一个青年人向这边望来,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有马车,没有道人,更没有幡旗和青烟。 只是掏掏耳朵,隐约间好似听到有人哼唱着什么。 咒令: “紫户青房,有二大神,手把流铃,身生风云,挟卫真道,不听外前,使我思感,通达灵关,出之利行,入之利安,出入平安,非祸非端” “果然,以我目前的法力操控这种宝幡还是太勉强。” 出了街口,看着烧了一半的香,张恒眉头微皱。 如果是徐真人来的话,这根香恐怕也就烧个开头,连十分之一都不会有。 “加快脚步。” 张恒收回心思,吟唱声再次响起。 所幸此行还算顺利,赶在三更前十一车大洋便被运到了城外。 最后一统计,共带出大洋92万,比预想中的80万还多了12万。 扣除要分给张牧之的18万,他这边总共获利74万。 “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 张恒摇了摇头,向前来接应的张振天叮嘱道:“堂兄,这笔钱数目不小,你要连夜带回大沟镇。” “族长放心。” 张振天一口应下,带着人星夜出发。 目送着民团远去的背影,张恒在心下默默盘算。 之前他闭关修炼时,曾让人去北上广兑换珠宝,回笼资金25万大洋。 再加上这74万,还有家里剩下的一些,资产已经达到百万规模。 100万大洋 张恒饶有兴致的想着,他现在也算一县首富了吧。 黄家有两三百万的家产,那是因为他们做的是鸦片生意,不然不会这样有钱。 普通县市之中,拥有百万家资的人可不多。 “师侄,你怎么来了” 第二天一早。 走了几天的钱真人终于回来了。 看到张恒也在,满身酒气的钱真人有些意外。 “师伯。” 张恒苦笑连连,比了个四的手势:“我等你四天了” “有吗” 钱真人抿了抿嘴,他这个当师伯的肯定不会出错,错的只能是张恒:“小孩子家家的,你能有什么事,师伯我有大事要办,很忙的。” 张恒摇摇头,拉来椅子坐在钱真人对面,一边给他倒茶醒酒一边说道:“师伯,我这次找你是有正事,宝瓶山你知道吧” “知道,你们阳江县境内的土匪窝嘛。” 钱真人拿起凉茶喝了一口。 “我准备剿灭宝瓶山上的土匪,只是土匪盘踞在山上,强攻损失太大,所以想请您出山,以风水阵断绝宝瓶山上的水脉,逼这些人下山,事成后” 钱真人来了兴趣:“怎么样” 张恒伸出一根手指:“镇上的商户和乡绅们,愿意出一千大洋。” 说完,张恒按住钱真人的手臂,挤眉弄眼的说道:“师伯,一千大洋,这种好事我都没找我师傅,第一个就想到了您老人家。” “一千大洋” 钱真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道馆虽小,却能遮风挡雨,比自家师弟徐真人那四面漏风的义庄强多了。 后来嘛,徐真人去了大沟镇,住上了足有十二间房的道观。 回来后钱真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眼下的小道馆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又没有张恒这样的好徒弟,怎么办,只能自力更生了。 只是盖道观不是小数目,钱真人手上还差点,毕竟他是师兄,他要住的道观怎么也不能比徐真人差才行。 人都是有攀比心的,钱真人自然不甘于后,要是再加上这一千大洋,嘿嘿 钱真人笑得跟朵花一样,拉着张恒的手就不松开了:“师侄啊,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现在一看果然没瞧错你,行,这件事师伯答应了,不就是封一山之水脉吗,师伯出手肯定没问题。” 至于徐真人心心念的,封禁水脉有损阴德的事,钱真人更是提都没提。 在他看来自己做了那么多好事,积了那么多阴德,损失点又算得了什么,那玩意又不能留着下崽。 第二十九章:面冷心热 “师伯,还有件事。” 张恒趁着钱真人高兴,又把自己师父拿出来卖了一遍:“我这不是修出法力了吗,我师父要传我惊雷指,可那惊雷指我不喜欢,我想像师伯一样威风,掌出雷动,劈山碎石,那多过瘾” “你想学我的五雷掌” 钱真人听出了张恒话中的意思,一时间眉头微皱。 五雷掌是他的压箱绝技,就连弟子钱水都没有传授,张恒要学的话 “师伯,虽然您不是我师父,可在我看来您和我师父没什么区别,您看我这有大活,不就第一个想着您呢嘛。” 张恒掰扯着手指:“一千大洋,请张天师出天师府,恐怕也就这个价了。” 钱真人一听,态度缓和几分:“五雷掌也不是不能传你,只是以后” “以后我一定更孝敬您老人家。” 张恒赶紧给钱真人锤起肩膀来。 钱真人脸上多出笑容,目光看向供奉在供桌上的神像。 伸手一点,神像后弹开一个暗格,再一抓,一本道书瞬间飞来。 张恒站在钱真人身后定睛一看,只见道书上赫然写着五个字:五雷掌密录。 “拿去吧。” 钱真人将五雷掌的秘籍递给张恒。 张恒喜不自胜,昨夜得了不义之财,今日得了五雷掌密录,可谓是双喜临门。 为什么不是三喜。 因为他早就预料到,钱真人会答应他封禁水脉的事,自然算不得一喜。 “我传你五雷掌的事不要让钱水知道。” 钱真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师侄明白。” 张恒秒懂,心想着:“钱水师兄,师伯可真疼你。” 转念一想,钱水对修道也不怎么上心,在他看来珍贵无比的五雷掌密录,或许在钱水眼里还不如一本宫廷菜谱呢。 不说别的,就他那种修炼方式,完全是糊弄钱真人呢,就跟家长看着孩子写作业一样。 就算把五雷密录给他,他也只会当成又多了一门功课,不会太高兴。 “族兄,我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大沟镇张家找我。” 拿到五雷掌密录之后,张恒便不准备在鹅城待下去了。 至于张牧之这边,他救下了小六子,还提醒了张牧之防范汤师爷,料想和黄四郎的战斗会比电影中更顺利。 电影里,张牧之能搬倒黄四郎,想来这次也不会太难。 而他这边,还要回去对付宝瓶山上的土匪,他已经耽搁几天了,再耽搁下去恐怕迟则有变。 “一路珍重,等我收拾了黄四郎,一定去大沟镇上看你。” 张牧之骑着马,带着小六子前来送行。 临走前,小六子跳下马,恭恭敬敬的给张恒磕了三个响头:“张恒叔,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缘,妙不可言。” 张恒坐在马车上,低头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爹。” 目送张恒的马车远去,小六子回头看向张牧之。 张牧之吸了口气,开口道:“你叔有大本事,爹要是没斗过黄四郎,别的地方你都别去,去大沟镇张家找你张叔,他能保你一命。” “爹,不会的,您一定能斗过黄四郎。” 小六子信心满满。 张牧之苦笑:“六子,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张叔送行,我只带你一个人来,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他们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小六子摇头。 张牧之策马扬鞭,大声道:“等你想明白了,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下午。 张恒带着钱真人,一路乘车回到了大沟镇上。 张恒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道观向徐真人请安,并将自己去鹅城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却不想,徐真人听完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提醒道:“这笔钱是不义之财,你要拿出一部分来修桥补路,接济乡民,不可全部用在享乐上面,不然会折你福缘。” “弟子明白。” 张恒连连应是。 说完,看着徐真人的一脸疲惫之态,心里若有所思。 “师弟,我看你后院拴着两头驴子一匹马,你出门用得了这么多吗” 钱真人大大咧咧的问道。 “确实用不了那么多。” 徐真人和钱真 人是师兄弟,哪能不知道钱真人想什么:“师兄这次回去,就把那匹马骑走吧,高头大马,我上着费力气。” “师弟,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能反悔。” 钱真人大喜过望。 他喜欢占便宜,有了马,自然也顾不得跟徐真人叙旧了,当即心急火燎的往后院赶去。 徐真人见状无奈摇头,随后转而看向张恒:“你法力不够,五雷掌最多出一掌,另外不要太迷恋威力大的法术,不同的法术能应对不同的环境,惊雷指c闪电奔雷拳c五雷掌,三者能被称为茅山拳c掌c指三绝,排名不分高下,自然有它的道理。” 说完,徐真人猛地抬手向张恒一指。 张恒大惊,急忙想要避开,却只觉肩膀一疼,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拉开肩膀上的衣服,只见左肩上赫然有两点指印,青紫交加。 “快吧” 徐真人淡淡的说道:“还能更快,如果我有杀心点你的心脏和喉咙,你现在已经死了。” “弟子懂了。” 张恒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的给徐真人行礼。 徐真人这是告诉他,万法皆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不要去盲目追求什么。 合适的道法就是好道法,要学会灵机应变,而不是照猫画虎,以为威力大便是一切。 惊雷指的威力是没有五雷掌大,却能出其不意,消耗的法力也更少。 五雷掌截然相反,威力大,施法时间却很长。 生死斗法中,你就是会用,也不一定能用出来,别人不会给你这么长的施法时间,说不得用到一半人就死了。 “师兄,你怎么身上都是土啊” 张大胆提着条鱼进了道观。 “又抓到鱼了” 张恒拍了拍身上的土,没有多说什么。 “是啊,师父跟我说护法道兵秘术有个缺点,不够灵活。” “我想当个灵活的胖子,所以就求了师父怎样弥补缺陷,师父就让我去水里抓鱼了。” 张大胆拎着被草绳穿过的鲜鱼,美滋滋的向徐真人说道:“师父,我一会给你炖鱼,补身体。” 说完看向张恒:“师兄,你也喝一碗吧,很补的。” “河鱼太腥,我不喜欢土腥味。” 张恒摇头拒绝,然后向徐真人说道:“师父,师伯已经请回来了,我准备召集乡绅,和他们商量下围剿宝瓶山的事。” “嗯,去吧。” 徐真人摆摆手,临走前,又不忘告诫道:“诛首不诛从,诛恶不诛善,宝瓶山上的土匪也不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不可赶尽杀绝。” “是,师父。” 张恒打了个稽首,退出道观。 “唉” 徐真人叹了口气,低语道:“兵者大凶,擅动不详,你师兄这一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扭头看向张大胆:“去后院多印点纸钱,等你师兄剿灭宝瓶山后,我要去做法事。” 说完又是一叹:“一点都不让我省心,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再收徒了。” 第三十章:不喝酒的土匪 “师伯你看,前面就是宝瓶山了。” 在众人的护持下,张恒与钱真人来到了宝瓶山对面的山峰上。 钱真人抬眼看去,只见宝瓶山上绿植茂密,修有堡垒碉楼无数。 往两旁看,两边还有两座小山,成拱卫之势,就像宝瓶上的两只耳朵。 “群山拱卫,一瓶镇之,宝瓶山,果然是个好地方,死后要是能葬在这里,聚拢地气,子孙一定多福多寿。” 钱真人先是感叹一句,随后看向张恒:“要是我没有猜错,宝瓶山上的泉眼应该在壶口,水脉则在后山,一直连向十里外的东岭河。” “师伯说的分毫不差,据山上的土匪所说,山顶上确实有一口四季不枯的泉眼。” 张恒应了一句,然后问道:“师伯可有办法封了这条水脉,让宝瓶山上的泉水干枯” “这事不难。” 钱真人收回目光,向众人吩咐道:“走,我们去东岭河。” 东岭河是一条小河。 看上去它跟宝瓶山没有任何关系,不从山下经过,而且远在十里之外。 但是到达东岭河后,钱真人却开怀大笑,指着河滩说道:“这里便是宝瓶山的水脉所在,只要我在此开坛做法,钉住水脉,不消五日,宝瓶山上的泉眼必将枯竭。” 张恒默默计算一会。 大沟镇张家中,有个族人的表哥,就在这宝瓶山上当土匪。 有这条内线在,张恒对宝瓶山上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首先,宝瓶山上因为有泉眼,用水都是一日一取,并没有修建蓄水池的习惯。 只要水脉一断,用不了多久山上的土匪便只能弃山。 到时候,山上的碉楼木堡,掩体工事,就会成为摆设,山上的土匪也将成为无头苍蝇。 “将我的法器取来,我要开坛。” 钱真人是个急性子,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 “你们几个去搬东西,你们两个,听我师伯调遣。” 张恒对着众人一阵指派。 等到众人开始行动,为钱真人搭建法坛之后,张恒又叫来张振天和张振虎:“堂哥,宝瓶山上有八百土匪,我们的民团兵只有三四百人,这样,你回镇上再凑一千青壮出来。” 跟张振天说完后,张恒又看向张振虎:“虎子,你去联系德意志洋行的约翰先生,让他再送一千杆毛瑟和一百支短枪来,另外有步兵炮和马克沁的话也一样来点,回头咱们的民兵团要落实出一个团的规模来。” “族长,你就等着瞧好吧。” 张振虎兴高采烈的去了。 作为民团的实际管理者,没人比他更希望扩充民团的实力,毕竟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兵多。 “族长,大沟镇只是个小镇,一千多人的民团除非你贴钱,不然镇上根本养不起啊。” 张振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放心,回头我会在镇上兴办工厂,到时候民团就有用武之地了。” “再说了,眼下这世道不太平,以后说不得会越来越乱。” “没有一支枪杆子,说话都不硬气,要是我们有一支属于我们的武装力量,别人想动我们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张恒没有争龙之心。 但是他不想没有自保之力,毕竟大沟镇张家的重担在他身上,他需要对这些支持他的人负责。 一支千人团,听起来不多,其实也不少了。 驻守在大沟镇上就像土皇帝一样,只要他不犯忌讳,也没人会调个师来围剿他。 甚至来个师也不怕,等到打下宝瓶山后,再修建修建,这里就是新的民团驻地。 宝瓶山上阁楼堡垒林立,一千人守在上面,一个万人师团也不一定能打下来,打下来也得不偿失。 要不然,多年以后,成为宝瓶山新一任山大王的张振虎,也不会被汪伪政权招安了。 五日后。 宝瓶山上。 “大当家,泉水枯了。” 山上,一群人围在一口泉眼面前。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稀里哗啦的流吗” “大当家,昨天的出水量其实就不正常,要比以往小得多,我只当是地下水下降,也没多想,谁知道今早一看一滴水都没有了。” “山上的水源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两日。” “这么少” “大当家,咱们也没储水的习惯 ,谁知道泉水会枯啊” 看着干枯的泉眼,众人一阵为难。 第二日下午。 山上已经是一滴水都没有了,下山取水的人去了一波又一波,也始终不见回来。 宝瓶山的匪首一担挑,一脸惆怅的坐在主位上。 坐在下面的二当家,看了看三当家和四当家,忍不住开口道:“大哥,山上没水肯定是不行的,再待在山上我们全得渴死,依我看还是下山吧。” “不能下山。” 一担挑愁容满面:“从早上开始,我一共派了四波人下山取水,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恐怕” “官兵围山” 三当家试探着问道。 “差不多,只是我很奇怪,官兵怎么会知道我们缺水呢” 一担挑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其他匪首一看,纷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看着眼前的结拜兄弟们,一担挑闪烁着不信任的目光。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两日后的晚上,饥渴难耐的三当家,带着亲信连夜下山了。 等待他的是民团兵的围住堵截,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三当家吓得到瘫软在地:“别开枪,我愿意投降。” “你就是宝瓶山的三当家,竹叶青” 看着被五花大绑,带到自己面前的普通汉子,张恒微微摇头:“看着很普通嘛” “长官,我愿意投降,帮您打下宝瓶山。” 竹叶青不认识张恒,只当这些穿着统一的人是阳江县请来剿匪的军阀私兵。 “哦,你还挺配合。” 张恒眉头一挑:“说说,山上是什么情况” “缺水。” 竹叶青不敢隐瞒:“其实今天早上就没水了,不过山上有些藏酒,一时半会还渴不死人。” 张恒有些奇怪:“既然渴不死人,你为什么下山” “回长官的话,我不喝酒,喝了浑身起疹子。” 竹叶青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哄堂大笑。 不能喝酒的土匪还算什么土匪,连酒都不能喝,这三当家是怎么当上的。 竹叶青被笑了个大红脸,极力辩解道:“谁说不喝酒就不是好汉了” 众人一听,笑的更大声了。 s:说好的加更,一定不会少的,欠大家一章,星期日或者星期一送上。 第三十一章:不惧《第三更,七夕加更》 随着竹叶青的叛逃,宝瓶山上的气氛越发不对。 随后两天,天天晚上都有人逃走,连杀数人也没能止住风气。 一担挑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干渴难耐,不等别人来打自己就得崩溃。 “今夜,我想强行突围,你们怎么看” 聚义厅内,一担挑满脸忧愁。 “大哥,那就分头冲吧,冲出去几个算几个。” 二当家和四当家也没有好办法。 最终三人一合计,决定兵分三路,哪怕是硬闯也要闯出去。 只可惜,山下的路早已被封锁,马克沁的声音格外震耳。 连冲两次,损兵折将的土匪们又被打回了山上,本就不高的士气彻底崩盘。 夜 宝瓶山发生哗变,四当家满山走杀死其他两位当家人,并在山寨内打出了白旗。 至此,大沟镇张家民团,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宝瓶山,唯一受伤的一个,还是上山时走的太急,脚下一滑,滚下山去摔断了腿。 “不愧是盘踞了上百年的土匪窝子,这碉楼,这暗堡,建的确实不错。” 张恒站在山上,身后跟着被反绑着的满山走,回头问道:“话说,你们这些外号是怎么起的,一担挑,二丈红,竹叶青,满山走,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张爷爷,当年刚上山时都是瞎叫,后来混的好了,名号也叫出去了,再想改就来不及了。” 作为最早投降的土匪,竹叶青的待遇是最好的。 一群土匪中,也就他不用被反绑着,走在前面做着带路党的工作。 “去去去,谁是你爷爷” 张恒一脸嫌弃,随后看向身边的民团兵:“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知道不,你们要多读书,不然连外号都起不好。” “知道” 众人稀稀拉拉的应着。 学习,学习个屁啊。 也就是张恒是族长,换个人来,非啐他一脸不可。 “地方是真不错” 张恒漫山遍野的转着。 宝瓶山就像个瓶子,肚子大,口小,上山只有一条路走。 守军守在瓶口的山顶上,居高临下,顺着一条上山小路扫射,没几千条人命根本填不满。 而且在宝瓶山两侧,还有两座险要的侧耳山,就像瓶子两边的耳朵一样,还能辅助射击。 张恒转了几圈,庆幸自己没有强攻。 不然一仗下来,他的民团非得打光不可。 “好地方,真是好地方。” “这里,这里,还有那里,架几挺马克沁,再准备几门步炮,谁能攻的上来” 张恒站在山头上,看着蜿蜒向下的上山路。 抗美援朝期间,一个连能拖着美军的一个师打三天,怎么打的,就是利用这种完美地形。 更重要的是,宝瓶山不算兵家必争之地。 战略意义也不大,除非必要,没人会强攻这种地方。 日后如果遇到天灾人祸,大沟镇上的居民往山上一退,以宝瓶山为门户,也能高枕无忧。 “传令,五日后大沟镇张家,将在大沟镇公审宝瓶山土匪。” “凡是有冤有仇的,都可以来诉讼旁观,而且来的人会发五斤炒面。” 张恒命令道:“快马加鞭,将这条命令贴满江阳县大小村镇,哪个土匪该杀,哪个土匪不该杀,将由百姓公审后交由乡老决定。” “是,族长。” 有人领命而去。 “虎子,民团兵依然由你负责,有需要扩充军械,购买装备的地方你写个条子交给我,我要在半个月后,看到一千五百名兵丁。” 张恒看向站振虎。 “放心吧族长,有我在,出不了差错。” 张振虎连忙保证。 “堂兄。” 张恒又看向张振天:“这次对土匪的公审活动由你主持,等到公审之后,你的威望应该就不在白镇长之下了,到时候我会劝他退位让贤,大沟镇镇长的位置由你接任。” “谢谢族长。” 张振天也很高兴。 “大奎,镇上以前没有乡公所,有事就得通知县里,这样太麻烦了。” “我决定任命你为大沟镇乡公所所长,并允许你在民团中挑选三十名兵丁作为乡公所巡警,管理一镇十三村之治安,你能不能 干好这个治安所长” 大奎喜不自胜,连道:“族长,我能啊,我太能了。” 张恒无奈的摇摇头,再向张振虎说道:“以后的民团,一部分驻守大沟镇镇北军营,一部分驻守宝瓶山,没我的命令,民团不得参与地方事宜,政务方面由张振天负责,治安方面由大奎负责,你只管领兵。” 张振虎不懂军政分离,只知道自己的权利是张恒给的,根本无法反驳:“是,族长。” “你的担子很重,现在的民团兵丁有将近一千五百人。” “人一多,就容易乱,你要学会居中调和,我不希望听到民团有为非作歹的消息,不然拿你是问” 张恒面色一板,在张振虎身上指了指。 “是,族长。” 张振虎立正敬礼。 张恒摆摆手,脸色缓和几分:“回头再联系下约翰,问问他那边的军用卡车和小汽车的价格怎么样。” 张振天有些惊讶:“族长,小汽车和军用卡车可不便宜啊,以别克汽车为例,一辆就要一千二百美金,四千八百块大洋呢,军用卡车就更贵了,一辆就要六千大洋起步,而且每月还要加油,保养,都不是小钱。” “你不懂。” 张恒手上握着一大笔闲钱,剿灭宝瓶山后又小发了一笔,自然不会在乎买车的几万大洋。 “以后的天下,肯定是四轮车的天下,就从大沟镇到鹅城来说吧,马车要走半天,汽车一两个小时就到,人的时间有多少可以这样浪费” “听我的,先来五辆小汽车,再来二十辆军用卡车。” “其中小汽车我这放三辆,然后你和虎子一人配一辆。” “二十辆军用卡车,镇北大营十辆,宝瓶山十辆,至于乡公所这边。” 张恒沉默少许:“出入坐车,太脱离群众了,我会给你们买二十辆自行车,再配备五匹快马,以后你们上山下乡就用它们吧。” “谢族长。” 大奎也不挑肥拣瘦。 乡公所的治安巡警,有自行车和马骑就不错了,坐车也要够级别才行。 张振天是未来的大沟镇镇长,张振虎是民团团长。 他们两个一个管政,一个管军,是张恒手下的左膀右臂。 相比之下,乡公所只负责解决邻里纠纷,防范毛贼,重要性没有可比性。 砰 五天后,随着一阵枪响。 上百名恶贯满盈的土匪被当场枪毙,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打下宝瓶山,剿灭八百土匪,这让大沟镇张家一夜成名。 相信随着走南城北的客商向外散播,用不了多久整个汉东省都会知道大沟镇张家这个名号。 因为民国政府成立初期,也有过考虑剿灭宝瓶山土匪的事。 最终得出结论,这是一块硬骨头,啃起来得不偿失。 现在土匪被张家剿灭了,张家自然少不了被有心人关注。 这种关注有好有坏。 当然,不管好坏,张恒都不惧它。 第三十二章:没有私心 “族长,省里来了个宋专员,带了十头猪和三千大洋,说是要犒劳我们剿灭了宝瓶山上的土匪,还带了几句话过来。” 九月中旬。 备受关注的后续来了。 “那边是什么意思” 张恒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问道。 “那边的意思是,想问问我们有没有被收编的想法。” 张振天此时已经是大沟镇的镇长了,站在张恒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我们接受收编,上面愿意任命我们为粤军第114旅,给我们一个旅的正规编制,下辖五千人,还承诺允许我们驻守阳江。” “给多少人,多少军械,多少粮饷” “这个没说,看宋专员的意思好像是要我们自筹。” “自筹合着就给了空衔,自筹完了还得听他们的,这算盘打的也忒响了点吧,当我是没见过市面的土匪吗” 张恒嘴角带起一丝讥笑:“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答应,只说做不了主。” 张振天回答道。 “嗯。” 张恒哼了一声,不再作答。 张振天有些坎坷,守在一旁欲言又止。 一炷香后,功行一周。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问道:“你说,这是好事嘛,还是坏事嘛” “应该是好事吧” 张振天并没有多少政治觉悟,只能说自己了解的:“我听说,南国内部派系林立,对于各军的把控并不深,让我们驻守阳江,自筹军费的话,地方财政方面肯定要有所表示。” “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把手伸向地方财政,用地方的钱养我们的军队,回头一个旅招满,摇身一变就是一路军阀。” 张恒叹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 张振天小声道:“当然是做大做强,多招兵,多买马,多扩大地盘,占几个府县当大帅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 张振天想了想,试探着说道:“我们也能心系三民,他要讲什么主义,我们就讲什么主义,说不得到最后能混个高官,督军的职位。” 张恒点点头:“继续说。” 张振天苦笑道:“没了。” “不,还有。” 张恒接过话题,继续道:“哪有一个国家,能允许两个政府存在民国政府不北伐,北洋政府也会南伐,这是一定的。” “我们接受了南国的任命,就相当于打上了南国的标签,上面用民族大义来压你,让你出兵北伐,你就得听命行事,不然就要被百姓戳脊梁骨。” “人言可畏啊,到那时候,我们就是一等一的炮灰,不碰个头破血流恐怕是不行的。” “如果北伐胜了,我们会被调往外省驻防,然后受到打压。” “能扛过去,还能留几分体面,抗不过去,只有通电下野一条路走。” “到最后,你我会来到大沟镇上,就像现在这样,我修我的道,你当你的镇长,将一切化为笑谈。” 张恒抬头看向张振天:“我不是真龙天子,你也不是,我们顶多是为真龙开路的陈胜,吴广,做不了刘邦。” “真有那一天,你或许能回来,我或许能回来,这大沟镇上的子弟兵,就不知道能有几个回来了。” “再者说,打内战,就那么过瘾” “我观天下诸侯,非有一位是真龙,兜兜转转,说不得兴于内战者,亦要亡于内战。”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有些事我能做,会做,但是有些事我不能做,也不会做。” “我希望你也不要做,因为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真龙不出,天下是不会大同的。” “至于民国政府,今年是民国八年,这八年来,你觉得比以前有什么改变吗” 张振天摇头。 张恒叹息道:“是啊,什么变化也没有,南国的天下依然是贪官当道,酷吏横行,百姓生活于水火之中,你说这样的官僚能得民心吗民心都没有,它能得天下” “族长,那我们该怎么办” 张振天很是忧愁。 “等吧,五十年必有王者兴,在此之前,我们只要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远了不说,先是大沟镇,再是阳江县城,鹅城,蓉城,康城。” “此四县一占,东南可向门澳,正南可向海口,西南可向王 林,北海,再西则是北越,进退有据,坐看天下风云,你我无忧矣,不比龟孙一样往前凑,给人当马前卒要好” 张振天迟疑道:“族长,我们不接受任命,他们恐怕不会把地盘交给我们啊。” “为什么要他们给,我们没手吗” “眼下世道这么乱,各地方都是听调不听宣的军阀,别人能占了县城自封将军,难道我们就不行” “再者说,我有说不支持南国吗” “我支持啊,该上缴的赋税一分不少,没事的时候再带你们打打山贼,灭灭土匪,南国上层的派系那么多,多我们一个不算多吧” 张恒不认为自己是真龙,能建立大同世界。 求的也不是世界大同,而是举霞飞升,闻道者长生不死。 所以他只会做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比如改变大沟镇的民生,改变江阳县的现状。 太远的或者做不到的,他从不考虑。 因为他熟知历史,知道眼下的南国,是由一群昔日的留学少爷建立的,它能代表权势,却不代表黎民百姓。 所以南国的问题很多,难以从根源上解决。 毕竟解决根源,就是解决他们自己,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第二日,宋专员带着满心欢喜走了。 他虽然没有把张家民团拉上战车,却也不是毫无收获。 比如临走前,张恒送了他一对玉如意和不少礼品,看上去便价值不菲,这一趟没有白来。 “空口白牙,给个空壳旅长的名头就想让我卖命,真是笑话。” 张恒看着跟做贼一样,抱着玉如意,兴高采烈而去的宋专员,低语道:“传我命令,即日起,改民团为阳江自卫第一团,张振虎为团长,立刻向阳江县开拔,接管城防。” “另外,从第一团中抽调五百人,组成阳江第二团,赶赴鹅城。” “堂兄,你亲自带队去一趟,把人交到张牧之手上,就说我任命他为阳江二团团长,小六子为副团长,告诉他,这五百人他随便用,这是我张家派过去,帮他对付黄四郎和鹅城四大家族的,张家,永远是他的后盾。” 张振天一听这话,目光一亮:“族长,高啊,眼下张牧之在鹅城,正和黄四郎与四大家族斗的你死我活,急需外援。” “我们派五百人过去,还任命张牧之为团长,他想不认我们的人情都不行。” “稍后,等到他斗赢了黄四郎,我张家的势力便可以在鹅城生根发芽,一举取代鹅城四大的家族,兵不血刃的摘了桃子,高,真是高” “什么摘桃子” 张恒眉头一挑,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点着:“我出兵鹅城,任命张牧之为团长,是为了阳江,鹅城,蓉城,康城,四县联保之大局,是为了维护地方稳定,造福民生,我们不是阴谋家,野心家,更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军阀大帅。” “是,族长,是我不对。” 张振天连忙转口:“我私心太重了,误解了您的良苦用心。” 第三十三章:张牧之来信 二日后。 “张恒族长亲启。” “劳你挂念,为兄在鹅城一切皆好,黄四郎与四大家族蹦跶不了多久了。” “你派来的那五百人,为兄就留下了,你不知道,接到你书信的小六子,高兴的昨晚上一夜没睡,一个劲的拉着我询问,问我该怎么带队伍。” “说实话,你这个当叔叔的,太抬举小六子了。” “他哪有能耐当副团长,要我说,就连排长他都干不好。” “不过你放心,六子是我儿子,他不懂的地方我会帮着他,不会让他把队伍带散。” “另外,还有件事想和你说,你所说的四县联保一事,我认为大有可为。” “鹅城这边有我在,肯定不会出乱子。” “此外,我已经跟老汤摊牌了,他果然不是汤师爷,而是马邦德。” “而且他对我说,他其实不是来鹅城上任的,而是康城。” “鹅城凶险,康城富饶。” “康城县长的委任状,我已经还给他了,让他马走康城,从容上任。” “老马临走前还承诺,四县联保的事算他一码。” “他所在的康城挨着门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可以帮上大忙,还问你那边有人没有,有的话给他也派几百人去,不然他这个县长,没有兵,到了康城估计也是傀儡,放屁都不响。” “望相聚,张牧之留书” 张恒看着书信,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果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运的时候,老天爷都在帮你。” 张恒将书信递给张振天。 张振天一看,乐道:“马邦德去了康城,这么说,康城以后也是我们的了” 说完放下信封,又道:“四县联保之大计,眼下只差蓉城了,蓉城再一入手,四县之地可养兵一万,到时候宋专员再下来,就不是一个旅长能开口的了,怎么着也得是个师长,甚至是军长。” 讲到这里,张振天对张恒一拱手:“恭喜族长,大事成矣” 张恒笑着摆了摆手,只道:“我高兴,是因为打通了前往门澳的通道,以后要是有什么变故,我张氏一族便可举族搬往门澳,此为退路。” 说完,张恒叹了口气:“我一直再想,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 “想如果有一日风云变幻,什么是出路,什么是未来。” “我自己呢,我是不担心的。” “但是我要担心你们啊,你们叫我一声族长,死心塌地的跟了我一场,我不能不给你们留路。” “现在” 张恒拿出南国地图,指着地图上的门澳:“这就是我给张家找的退路。” “族长,那宝瓶山呢” 张振天小声道:“我们在宝瓶山上也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 “那地方留给大沟镇的其他人吧。” “大沟镇不止我们张家一姓,万一日后有变,非人力所能及,我们说往门澳搬,其他姓氏的人能跟着我们吗” “不能吧,我这个张家族长,只能把自家管好。” “宝瓶山就留给他们吧,说不得,他们用得上。” 张恒吸口气,正色道:“传我命令,从一团再抽调五百人,由张小奎任团长,前往康城,为马县长站队。再令,驻扎阳江之一团,驻扎鹅城之二团,驻扎康城之三团,各自募兵,每个团,我都要拉出两千人的规模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总之一句话,快速壮大队伍。” 说完,张恒又告诫道:“为保证忠诚度,营,连,排,班,这四级的长官只能由姓张的人来做,外人,短时间内最多给他副职,明白没有” “明白。” 张振天先是点头,随后又有些迟疑:“族长,小奎是不是太小了,还不到二十,让他当团长能服众吗” “为什么不能” “你要明白,我们的军队,不是正统意义上的军队,而是宗族私军。” “下面的大小军官都姓张,他们玩枪的手法,还是小奎他爸教的,不服,一个个的才吃几天饱饭,不服就来找我,我看哪个兔崽子敢。” 张恒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随后几日。 随着书信往来,一个团变三个团。 分别由张振虎,张牧之,张小奎为团长,镇守阳江,鹅城,康城三县,三县一体,连成一线。 同一时间,张恒又开始大肆买地, 半个月下来,就在四县之内买了三万亩良田回来,开始种植他从现代带来的高产粮种。 另一方面,他还开始购买商铺,开设粮店。 如今遭逢乱世,粮食是能与黄金划等号的硬通货,手上有粮,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至于办厂方面,他也在细细谋划。 阳江等地矿产并不丰富,铁厂,钢厂,兵工厂,肯定没戏。 从现弄技术,生产青霉素,这个也不靠谱。 远了不说,青霉素这种东西,一经问世就是划时代的产物。 别说他只有三个团,就是有三个军,恐怕也守不住青霉素的技术配方,弄这个死路一条,白白给人做嫁衣。 最后思前想后。 张恒终于知道自己该生产什么了。 尼龙丝袜。 1937年,杜帮公司的一位化学师偶然发现煤焦油,空气与水的混合物在高温下融化后能拉出一种坚硬c耐磨c纤细并灵活的细丝,这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并引领了丝袜浪潮的尼龙纤维。 第一批尼龙丝袜于1940年5月5日上市销售,第一天就卖出7万多双。 后期进入抗战年代,南国向美利坚方面讨要物资时,就明确标注了三大件:丝袜,雪茄,还有发膏。 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丝袜雪茄的没有,抗战的不能。 没这几样东西,就不能打仗,你说这需求得有多旺盛。 “每个人都有两条胳膊,两条腿。” “我的右手是道术,左手是民团。” “右腿良田与粮店,左腿便是工厂。” “靠山就更简单了,修道方面,我有茅山作为后盾。” “再加上有传送门作为依仗,遇到危险随时能返回现实,我他妈怕谁啊,我连我媳妇都不怕额,我没有媳妇。” 想到这。 张恒不等再想下去,孙嬷嬷敲响了房门:“老爷,徐真人让人来传话说,让您晚上过去一趟。” 第三十四章:什么叫专业 “师傅找我” 张恒想不出徐真人找他能有什么事,只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晚上多准备点饭菜,我要给我师父带去。” “是,老爷。” 孙嬷嬷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等孙婆婆走后,张恒来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看着地图陷入思索。 “蓉城”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鹅城,康城,蓉城。 这是汉东省西南沿海四县,但是和其他三县不同,蓉城这个临海县城是被军阀占据的。 此人自称蓉城大帅,是武义亲王的侄子,来到蓉城后与当地海商联盟,为沿海地区的海运生意保驾护航。 兵力虽然不多,只有三四千人,但是他手下有一种张恒没有的兵种,海军。 当然,说是海军,其实就是几艘二手炮艇,并以此管控着几县的海运生意与南越,暹罗,菲宾,马来几国的货物往来。 张恒现在最犯难的是怎么解决他。 武力解决。 眼下他的三个团,还没有形成战斗力,短时间内不宜用兵。 再者,打败蓉城大帅容易,难的是不被武义亲王穿小鞋,不被海商联盟所厌恶。 无商不富。 张恒是现代人,很清楚商业的重要性。 远了不说,一打起来,蓉城的富商跑掉容易,再想让他们回来可就难了,他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繁华富裕的蓉城,可不是一片烂摊子。 武力解决,是下下策。 上上策是和平拿下,兵不血刃。 只是这更难,张恒周围没有能和蓉城那边说上话的人,他目前的实力也不足以让蓉城大帅倒头就拜,跟着他当个二帅。 “发展自身才是硬道理,蓉城的事先放一放吧。” “等到明年开春,我手上有三个加强团,六七千人马,那时才是考虑蓉城的时候,现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张恒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地图上挪开。 夜晚 张恒拎着食盒,来到了道观。 “师父,看看我带什么来了,您最爱吃的东坡肘子。” 张恒进门的时候,徐真人正指挥着张大胆给长明灯添油。 见是张恒来了,徐真人脸上多出几分笑容,直道:“阿恒,你那边忙完了” “忙完了,都是些琐事,说出来怕打扰到师父您清修。” “不过师父您放心,我忙也是一时的,只要把手头的事捋顺了,剩下的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了,我只管掌舵,用不着划船。”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叮嘱道:“师父,您趁热吃吧,这东坡肘子必须得趁热,凉了就不对味了。” “好。” 徐真人坐在椅子上,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张大胆吩咐道:“先吃饭,吃完再做。” “是,师父。” 张大胆美滋滋的应下。 坐在徐真人身边,一边拿筷子,一边心急的看着徐真人取食盒:“师兄啊,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你有没有做啊” “你师兄做事,马虎过吗” 徐真人揭开食盒。 入眼,食盒分为五层,第一层是东坡肘子,第二层是葱爆羊肉,第三层是红烧狮子头,第四层是四种凉菜弄的拼盘,第五层则是一小盆米饭。 “每次都弄这么多,太浪费了。” 徐真人嘴上这样说,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就像那些孩子回家买了礼物,满心欢喜,又抱怨着破费的父母一样。 张恒见状也不揭破,拿出带来的花雕酒,开口道:“师父,我陪你喝两盅。” “先等等。” 徐真人伸手拦住张恒:“你晚上还有别的事没有” 张恒摇头:“没有。” “那就别喝了,留点精神。” 徐真人解释道:“等吃完饭,夜在深点,我准备带你们去见几个朋友。” “见朋友” 张大胆一脸迷惑:“师父,大晚上见什么朋友啊” 徐真人笑而不语。 倒是张恒有些猜测,看看徐真人,又看看张大胆,他们二人拜师已经有段时间了,却还没直面过那些东西。 大晚上的去见朋友,这些朋友,恐怕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 看到 张恒面带思索之色,张大胆忍不住问道。 “知之为不知,不知为知之,是知也。” 张恒也不点破,只道:“快吃吧,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菜。” 张大胆有些莫名其妙,随后也就不去想了,低着头大口扒饭。 两炷香的功夫。 吃饱喝足,徐真人站起了身:“去跟祖师爷说晚安。” “是,师父。” 张恒与张大胆走到神像前跪下,手掐法决,拜了三拜:“祖师爷晚安。” “该走了。” 等他们回头时,徐真人已经把驴车架好了。 二人跟在徐真人身后,坐上驴车,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师兄,怎么来乱葬岗了” 看看周围,张大胆一脸困惑。 “你忘了,师父要带见朋友啊。” 张恒在朋友二字上咬的很重。 “啊” 张大胆摸着肚子。 晚上吃得太多,出门冷风一吹,这肚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难受了。 “白天我已经看过了,这里,还有那里,都有好朋友藏着,你们开始挖吧。” 徐真人从车上拿下两把铁锹,不由分说的递给二人。 “师父,我不行了,我先去方便一下。” 张大胆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了。 “懒驴上磨屎尿多” 徐真人看的直摇头。 “师父,我先来吧。” 张恒接过铁锹,冲着徐真人说的位置就开始挖。 由于这里是乱葬岗,埋得并不深,很快他就从里面挖出了一具薄棺。 “是棺材,你有福了。” 看到张恒挖到了棺材,徐真人露出可惜之色。 张恒不懂这里面的道理,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棺材是有福了” “棺材,棺材,升官发财。” “我第一次跟师父出来见朋友,挖到的是竹席裹着的,那模样,咦,好恶心。” 徐真人知道张恒不懂这些,又道:“棺材里的,品相要好一些,一会你吐得时候,应该能少吐一会。” 张恒咽了口吐沫。 回头看了看张大胆消失的位置,他晚上可吃了四碗饭,一会有他受的。 “还等什么,开棺吧。” 徐真人做了个抬棺的手势。 张恒知道今天是逃不过的。 一狠心,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抓着棺盖狠狠一掀。 嘎吱 因为是薄棺,又是乱葬的苦命人,所以这副棺材上是没有棺材钉的。 张恒轻轻一拉,瞬间,棺材盖就被他掀到了一旁,露出了躺在里面的朋友。 “别闭眼,越是危险,越要睁大眼睛,看得仔细。” 徐真人的手搭在了张恒的肩膀上:“认真看,仔细看,直到你不再恐惧。” 张恒强忍着不适,只见在月光下,棺材里躺着个烂了半张脸的家伙。 “怎么样,怕不怕” 徐真人语气幽幽的凑上来。 “不怕。” 张恒咽着口水,态度坚决:“就是恶心了点。” “不怕啊” 徐真人手中拿着一个八卦镜,对了下月光,随后往尸体脸上一照:“等会你就怕了。” 咔 咔咔 被八卦上的耗光一照,尸体便开始了抖动。 徐真人见状又拿出铃铛,先是对着尸体的眉心一印,然后轻摇铜铃:“起” 张恒看的清晰,只见尸体直勾勾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看你的了。” 徐真人抽出背上的桃木剑丢给张恒,随后铃铛向张恒一指:“去” “师父,上来就实战啊” 张恒看着手上的桃木剑,还有向自己扑来的尸体,苦笑道:“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点,怎么进步。” 徐真人摇晃着铃铛:“刺他的胸口,剑尖要横着进去,竖着会被肋骨卡主。” 张恒退了几步。 幸好这东西的速度不快,还有给他想的时间。 “刺啊” 噗嗤 张恒一用力,直接将桃木剑推了进去。 心脏受击,尸体瞬间到地,与此同时徐真人也露出了满意之色:“不错,有了这第一次,第二次你就不会犹豫了。” “师父,还有第二次” “别说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也有,当年你师祖就是这 样教我的。” 回程中。 张恒面色发白,张大胆更是扶着马车大吐特吐。 今天他算是中头彩了。 他那个朋友是用席子裹的,比张恒那个恐怖的多。 再加上吃得饱,被那朋友往身上一扑,虫子往身上一甩,张大胆直接就吐了,倒不是害怕,而是太恶心。 此后几天。 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练胆练手。 还别说,确实挺管用的,吐啊吐就习惯了。 一星期后,张恒已经面不改色。 他的心,和他的桃木剑一样冷。 按照徐真人的说法,现在的他,有资格出去说自己是道士了,因为他不会吐。 不要小瞧不会吐这三个字,这里面有大学问。 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见正主就吐,你说你是道士人家都不信,因为你不专业。 什么叫专业,能搂着尸体睡觉,尸虫掉嘴里,就当嚼了个花椒粒,我嘴里更有味,这叫就专业。 第三十五章:黄石村 时间如梭。 十月。 “师父,谁给你写的信啊,这么多” 一早来到道观。 张恒发现徐真人没有打坐练气,而是在拆看信封。 “你师父我交友广泛,朋友遍布天下,现在有了常驻道观,当然有很多人恭喜我。” 徐真人拆开一个信封,看了两眼说道:“你师伯来信说,他正在多方走访,准备在鹅城选一处宝地兴建道观,还说最近很忙,没时间来看我们,等道观建成后再请我们去喝喜酒。” 说完,拿起另一个信封:“你林凤娇师叔说,他前段时间帮人迁坟,从地底下挖出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僵尸,一番打斗下消灭了对方,自己也因祸得福,道行大有长进,还跟我说他的两个徒弟很不成器,让他伤透了脑筋,问我你怎么样。” “额” 张恒听到九叔的消息,稍一对正,发现此时的九叔已经消灭了化为僵尸的任老太爷。 不过九叔的两个徒弟不争气,问他做什么。 “师父,你回信给九叔的时候可不能说我坏话,九叔的徒弟不争气,我可争气的很。” 张恒在一旁说道。 徐真人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继续道:“你千鹤师叔说,他接到了一个大单,要护送一名病死在锡藏的蒙古王爷返回塞外,这位王爷已经尸变了,不过他早有准备,将尸变的僵尸镇封在了铜角金棺之内。” “铜角金棺” 徐真人想了想,嘀咕道:“金棺也不是很保险,僵尸还是烧掉的好。”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可能千鹤师叔有苦衷吧,毕竟是大单,要求多点也正常。” 徐真人不这么想,摇头道:“在我这一代的弟子中,你千鹤师叔出师最晚,道行最弱,需要用铜角金棺镇封的僵尸,肯定不是一般僵尸,以他的实力” 后面的话徐真人没说,而是向张恒吩咐道:“去拿纸墨笔砚来,我要给你四目师叔写封信,你四目师叔的道场在青海,千鹤此行应该会从那边经过。” 不多时。 信写好了,徐真人交给了镇上的邮差。 只是回来后他依然辗转反复,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张恒回想了一下僵尸叔叔的剧情,记得千鹤道长最终死在了僵尸手上,于是道:“师父,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千鹤师叔去一趟吧,反正道观这边也没什么事,真有事,我也可以派人去鹅城请师伯来,应当出不了乱子。” 徐真人一听,觉得有道理:“好,我去一趟,不然真发生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徐真人说走就走,拿上几件衣服,再装几样法器,骑着小毛驴就出发了。 张恒自然没有跟去。 他才刚刚入道,带上他只会是累赘。 “师兄,师父呢” 没一会的功夫,张大胆又带着鱼回来了。 “又抓到鱼了” 张恒应了一句,随后才道:“师父去千鹤师叔那了。” “千鹤师叔” 张大胆楞了一下。 “是啊,这一去应该要一两个月才会回来。” 张恒叮嘱道:“回头你把道观看好,有人来上香就让他上,看风水和做法事的话能推就推,推不了,很紧急的就去鹅城请师伯来,懂了没有” “懂了。” 张大胆连连点头。 “奇怪” 张恒上下打量张大胆两眼,突然道:“师弟,你看着好像比以前灵光了。” “有吗” 张大胆一脸问号。 张恒有些拿不准。 以前的张大胆看上去憨憨的,虽然不笨,长相却十分憨厚,一看就是忠厚人。 现在瘦了一些,肌肉也有了,看着却比较凶悍,没了以前的憨厚。 难道是修炼护法道兵秘术的结果 张恒摸不着头脑,只能敷衍道:“你先练着吧,回头我问问师父。” 徐真人为人正直,眼里不揉沙子,护法道兵秘术要是有重大缺陷,不可能给张大胆修炼才是。 张大胆现在这幅样子,可能是正常反应,毕竟张大胆以后会成为茅山护道人,不凶一点,只是个老实憨厚的胖子怎么行。 徐真人离开了,岁月却是依旧,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几天。 就在张恒想着,日子会这样一天天平淡的渡过时,一大早, 大奎跑来敲门了:“族长,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张恒走出房间。 “黄石村出事了,有一户人家满门暴毙。” 大奎穿着巡警制服,右臂上戴着治安队长四字标志:“我已经去看过了,一点外伤都没有,一家六口全都惊恐而死,这分明是被吓死的,凶手” “可能不是人” 张恒说了大奎不想说的话。 大奎连连点头,犹如捣蒜。 张恒不置可否,没有轻易听信:“这户人家的门窗是开的,还是关的” “开的。” 大奎断定的回道。 张恒再问:“门上有没有贴门神,如果贴了,门神像还在不在” 大奎一时语塞,这个他还真没注意到。 “有贴门神,不过门神好像被火烧掉了。” 一名巡捕回答了这个问题。 嘶 张恒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入室杀人,伪装成的鬼物害人,凶手不会想到将门神像烧掉。 现在连门神像都毁了,这样一来 张恒断然道:“马上开车,去鹅城请我师伯过来。” “是,族长。” 有人领命而去。 “族长,您不过去看看吗” 大奎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去了也没用。” 张恒顿了顿,又道:“这只鬼物能连杀六人,不是一般的凶,我怀疑它是一只厉鬼,我道行尚浅,恐怕不是它的对手,最保险的方式是把我的师伯请来。” 修士以练气,筑基,返虚,合道来划分。 鬼物同样也有,分别是对应着普通人的游魂怨魂,对应着练气修士的凶鬼,对应着筑基境的厉鬼,对应着返虚境的鬼将,还有对应着合道境的鬼王。 以游魂来说,普通人遇到一般也不致命,你要是火气旺它还得绕着你走。 凶鬼,则是凶悍的大鬼,有一定的火候。 这个阶段的鬼物就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了,一些惊悚片中的恐怖阿飘,大多是这个层次,真的会要人性命。 张恒带齐法器的话,对付游魂手到擒来,凶鬼嘛也能试试。 至于厉鬼。 说实话,厉鬼是他们的师傅辈,像张恒这种刚开始炼气的小道士,上去也是给人加餐。 “对了。” 张恒虽然不准备自己去,但是也不至于干等着:“你将那几具尸体带到道观去,另外让人准备黑狗血,大公鸡,糯米,香烛纸钱,这几具尸体被厉鬼所害,需要做法超度才行,不然我担心他们会游魂生怨,没办法投胎。” 游魂,是指没有怨气,或者怨气并不大的鬼魂。 这种鬼魂能保持理智,并不会轻易伤人,基本回家看一眼亲人就会走,也不留恋阳间。 怨魂不同,他们因为枉死会变得很凶,甚至会主动攻击人。 黄石村一家六口被厉鬼所害,死得极惨,肯定心有怨气,再加上沾染了厉鬼的鬼气,八成会有变故,不好好处理会很麻烦。 “别忘了派人去东岭河,将我师弟张大胆叫回来。” 张恒又想到了张大胆这个宝藏男孩。 张大胆八字纯阳,又修炼了道家护法秘术,整个人犹如神将在世。 他的血比公鸡血还好用,整个人往那一站就跟火炉一样,放着不用,让他在河里抓鱼太浪费了。 第三十六章:破煞归魂《第三更,为盟主黑化的焦耳兔加更》 “师兄。” 得到通知的张大胆,提着个鱼篓回来了。 张恒往鱼篓中看了看,今天没有抓到鲜鱼,只是空手而归。 “昨夜黄石村暴毙了一家六口,贴在门口的门神像也无端烧毁了,我怀疑是厉鬼所为,现在师父不在家,以你我的道行恐怕是不行的,我已经让人去鹅城去请师伯,希望师伯能尽快赶来吧。” 张恒将事情和张大胆说了一遍。 张大胆连连点头,随后看向往道观中搬运东西的人,问道:“师兄,他们在搬什么呀” “我担心被厉鬼害了的一家六口会游魂生怨,化为怨魂。”张恒解释一句:“我准备开坛做法,帮他们定尸安魂,极乐往生。” “师兄,要我做什么” 张大胆相信张恒叫他回来,肯定不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他。 “你看着工人,让他们在道观的院子里,按照八卦方位钉下木桩,然后将师父留在道观内的招魂幡挂上。” “然后在八卦阵中间放上供桌,供桌上点一炉香,两根蜡烛,摆三盏莲花灯,放上朱砂,糯米,公鸡血,桃木剑,空白符纸,孔明灯,五岳大帝幡,八方鬼神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会你要放点血在我的葫芦里。” 一听这话。 张大胆缩了缩脖子:“师兄,还要放血啊,放多少” 张恒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葫芦:“先放半葫芦吧,不够的话到时候再放就是了。” “啊” 张大胆吓了一跳,整张脸都苦了下来:“师兄,杀猪啊,放半葫芦” “一点血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张恒将葫芦塞到张大胆手里,劝慰道:“回头给你煮两锅红糖水,补一补就行了。” 张大胆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另一边。 大奎也带着乡公所的巡警,将黄石村被害的一家六口运来了。 “族长,尸体运来了。” 大奎跑上前来:“您快去看看吧。” 张恒走到盖着白布,被放在地上的六具尸体前。 打开一具尸首上的白布,目光微眯:“果然是鬼物害人” 白布下是一名青年死者。 他双眼大睁,面色惨白,瞳孔中一片赤红,布满血丝。 “嘶” 又掀开一张白布,张恒瞬间倒退了几步。 “师兄,怎么样,这个是不是很恐怖” 见到张恒的反应,张大胆凑上来问道。 在他看来,这尸体能把张恒吓得后退,肯定死得极惨。 “是啊” 张恒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随后恶狠狠的看向大奎:“这老太太怎么没穿衣服,你想吓死我” 大奎连连告扰:“族长,老太太死的时候就没穿衣服,仵作要我们保护现场不被破坏,给她穿上衣服不是破坏现场吗” “胡说八道,马上买寿衣给他们穿上。” 张恒一边吩咐大奎,一边看向仵作:“这六具尸体,是不是全部双眼赤红” 仵作连连点头:“是的族长,死相全都一样。” 张恒思索片刻,绕着尸体走了几圈:“刨开青年男尸的胸口,将他的心脏取出来。” “是,族长。” 仵作当场开始操刀。 “师兄,你怀疑那东西吃掉了他们的心肝” 张大胆上前问道。 “不是,要是那东西吃了他们的心肝,身上一定会有外伤,这几具尸体的身上是没有外伤的。” 张恒抬起手,示意张大胆先不要问:“一会你就知道了。” “族长,您看。” 仵作那边完成了。 张恒将托盘拿起来端详一阵,目光微眯:“掐痕,果然不出我所料” 说完,张恒看向其他几具尸体,低语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其他五人的心脏上也有掐痕。” “师兄,哪来的掐痕” 张大胆有些不明所以。 张恒不答话,伸出右手,在张大胆胸前比划了一下:“他们不是吓死的,而是脸贴着脸,被这样掐死的。” “师兄,那东西也太凶了吧” 张大胆有些不寒而栗。 张恒点点头:“那东西连门神都挡不住,不凶才不正常,只是我很奇怪,这么厉害的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而它为什么要杀这一家 六口呢” 目光看向大奎。 大奎连连摇头,小声解释道:“族长,我打听过了,被害的这家人姓胡,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人最是憨厚不过,我看可能是撞上了。” “撞上” 张恒不这么看:“不撞别家,就撞胡家,无冤无仇就杀人满门,这东西忒霸道了吧,做鬼就不讲天理了” 张大胆站在一旁,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冤有头,债有主,到了厉鬼这个层次,灵智其实与常人无异,生前的习惯和喜好也差不多都被找回来了。” “正常来说,哪怕它是含冤而死的厉鬼,也不可能动辄杀人满门,除非它上辈子是个喜欢屠杀,滥杀的强盗,要真是这样的话,死的也不会只有胡家六口了。” “族长,您的意思是” 大奎不理会张大胆,只是看向张恒。 “我怀疑,它就是冲着胡家人来的,胡家人可能是害死它的凶手或者帮凶,要不就做过对不起它的事。” 说完,张恒再道:“你再去一趟黄石村,多向人打听,问问胡家人都做过什么,有没有害过人性命或者把人逼死,快去快回。” “好,我这就去。” 大奎叫上两个人,骑着自行车走了。 张恒站在原地想了想,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简单,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师弟,不管胡家人是怎么死的,现在人死如灯灭,还是抓紧做了法事,其他的稍后再说吧。” 一小时后。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法坛也建好了。 张恒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洒出一把纸钱,对着摆放在供桌前面的尸体喝道:“上请五帝,各领神兵,助我开坛,众鬼聆听。” 说完,剑尖向蜡烛一点,两根蜡烛瞬间燃起火苗。 做完这一切后,张恒踏罡步斗,桃木剑的剑尖在蜡烛上一挑,挑起一朵火苗射向莲花灯:“神火引灯,神灯引路,破煞镇魂,送魂往生。” 呼 莲花灯亮起。 张恒手中木剑一横,剑身托起三盏莲花灯,翻过法坛,将三盏灯放在了悬在六具尸体上,半人高,画着符箓,早就准备好的孔明灯上。 “起” 张恒翻回法坛后面,桃木剑向孔明灯一指。 瞬间,孔明灯载着三盏莲花灯向高空飞去,一会的功夫就升上了高空并很快消失不见了。 “这么顺利,不会吧” 张恒犹如程序猿一样,脑海中浮现出两个问题。 这个程序为什么能运行 这个程序为什么不能运行 一个只有一条腿的驴子,用仅有的一条腿,踮着脚尖,愉快的奔跑着。 第三十七章:够意思 “师兄,是不是成了” 看着飞走的孔明灯,张大胆一脸兴奋的问道。 张恒有些拿捏不准,吩咐道:“将神像前供奉的开眼铜钱取来。” “哦。” 张大胆快去快回,很快拿来了一个木盒。 张恒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两枚铜钱在双眼一擦,喝道:“钱可通神,神可开眼,金钱开神眼。” 说完,向天空上看去。 入眼,胡老汉一家六口正躲在孔明灯内,托着孔明灯,用吃奶的力气往天上飞呢。 “师兄,怎么样” 张大胆急切的问道。 张恒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沉声道:“大体上是不差的,我们要的是效果,过程不必理会。” 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胡家人坐在孔明灯内,悠闲的荡着双腿,坐着孔明灯走。 现在嘛 做人要多锻炼,想来做鬼也是如此,多锻炼锻炼没有坏处。 “尸体火化掉,骨灰先放在道观里,等胡家的亲朋来取。” 张恒向众人吩咐道。 “是,族长。” 很快便有人领命而去。 “师兄,现在我们做什么” 张大胆在一旁问道。 “等” 张恒看了看太阳。 此时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叹息道:“希望师伯能在天黑前赶来,不然我担心那东西到了晚上还会伤人。” 等待是漫长的。 按照张恒的想法,因为有汽车接送,去两小时,回来两小时,再耽搁两小时洗澡按摩,六小时,赶在天黑前也回来。 但是看着西下的夕阳,张恒越发的没有把握。 钱真人是人,不是神像,放在道观里就不会动。 上次他去鹅城找钱真人,可是足足等了四天才见到,这一次 张恒没有继续想下去。 钱真人要是四五天再回来,恐怕黄石村的人非得死绝了不可。 “我师伯到了没有” “没有。” “大奎回来没有” “也没有。” 天色渐黑,去黄石村调查真相的大奎还没有回来,钱真人也不见踪迹。 张恒的内心越发难以平静,叫来两名乡公所的巡捕吩咐道:“你们两个将这沓符箓拿上,去黄石村分给村民,告诉他们晚上贴好符咒,无论如何不要出门,有人叫门的话也不要开。” “师兄,这些符管用吗” 张大胆试探着问道。 张恒摇摇头,那东西连门神都不怕,平安镇煞符能不能镇住它真不好说。 张大胆想了想,灵机一动的说道:“师兄,我听说祖先灵位能镇住恶灵,不如让黄山村的村民今晚都去祠堂过夜吧,那些受过香火的祖先牌位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张恒再次摇头。 受过供奉的祖先牌位,能抵挡游魂恶灵不假。 但也要看是什么级别的恶灵,杀害胡家六口的那个明显不是一般存在,祖先灵位是挡不住它的。 张恒担心让全村人聚在祠堂,万一没挡住的话,这一村人 “只恨我修行太晚,道行不够,不然真想现在就冲进黄石村去,将那东西抓出来,狠狠痛打一顿。”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张大胆又气又怒。 张恒还是摇头。 张大胆无奈道:“师兄,你说句话好不好,别打哑谜了。” 张恒叹息着开口:“黄石村的事绝对有蹊跷,不像鬼物作祟那么简单,胡家人未必是无辜的,行凶的那位也未必是肆意妄为,或许一饮一啄间早有天定。” “师兄,你说话怎么比师父还玄” 张大胆听得头疼:“你也知道我不聪明,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等” 张恒示意张大胆稍安勿躁:“再等等你就知道了。” 又是半个时辰。 天已经沉底黑下来了,大奎一行人骑着自行车狂奔而来。 张恒一直等在道观外面,看到大奎一行人后马上问道:“怎么样” “族长,黄山村的人真该死” 这是大奎的第一句话。 “说,怎么回事” 张恒一边追问,一边向小奎吩咐道:“去拿壶茶来,给你大哥他们解解渴。 ” 咕咚咚 一口气喝了两杯茶,骑自行车,骑得冒烟的大奎才开口道:“族长,你有所不知,黄石村的村长姓李,有个儿子叫李句。” “李句今年不到三十,曾在省城混迹过一段时间,还带了个唱粤剧的媳妇回来。” “前段时间,李句又去了省城,结果认识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位小姐对他有点意思,就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没有娶妻。” “李句丧心病狂,不但没有承认自己有老婆的事实,还回到家中诬陷自己老婆与人通坚,黄石村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听信了李句的话将那女人打死了,连尸骨都被丢进了后山水潭。” “胡家人,正是动手的人之一,其中胡老爷子还跟着去丢尸了,从她身上摘走了几样首饰。” “原来是这样” 张大胆恍然大悟:“难怪它要杀胡家满门。” 说完,嘴里嘀咕着:“师兄,这是厉鬼复仇啊,这件事我们还管不管” “怎么能不管” 张恒冷着脸:“黄石村有一千多人,难道各个都该死再者说,你知道它要杀多少人才罢休,几十,几百,还是几千放任不管,让它肆意杀下去,真杀个几百上千人,到时候师父恐怕都斗不过它,必将为害一方。” “师兄,没那么严重吧” 张大胆被张恒的话吓了一跳。 “已经很严重了,冤有头债有主才是报仇,满门诛绝那是泄愤。” “再这样下去,今天杀一家,明天杀一家,恐怕不把黄石村的人杀光是不会罢休的。” “张师弟” 正说着。 远处驶来一辆汽车,车一停稳,钱水便从车内跳了下来。 “师兄” 张恒看到钱水就松了口气,追问道:“师伯呢” 额 钱水顿了顿,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要盖道观嘛,我师父去林桂挑木料去了,没有十几日恐怕回不来。” 说完,钱水一挺胸膛,当仁不让的说道:“虽然师父没在,不过我在啊,我把师父的法器都带来了。” 挤眉弄眼的看着张恒:“师弟,我够意思吧,鹅城的那几顿饭你可没白请我。” 张恒沉默半响。 “够意思” 第三十八章:大军镇魍魉 “我师父是你师伯。” “你师父是我师叔。” “咱们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听到张恒的感谢,钱水还以为那是好话。 只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揉着肚子咽着口水:“师弟啊,这一路颠簸,颠的我肚子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来个吃货。 不过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来帮忙的。 大沟镇距离鹅城一两百里,不拿你当自己人,大晚上,谁跟你出来瞎跑。 张恒是敞亮人。 钱水能来,就是给他面子。 更别说还带来了钱真人的法器,就冲这个,晚上就得吃涮羊肉。 “师弟,你也吃啊,这羊肉锅可真香。” 钱水狼吞虎咽,吃的不亦乐乎。 张恒却没什么胃口,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 要不是为了剿匪,他就不会请钱真人出山。 不请钱真人出山,他就赚不到那一千大洋的外快。 没有那一千大洋,道观就不会这么快就决定要盖。 不盖道观,就不会去林桂选木头,就不会错开黄石村的事,张恒也就不用如此为难了。 钱真人今天不在,看似是偶然,实则是某种必然。 细思,非常有意思。 “师弟,你怎么不吃” 钱水抬起头来,发现张恒好似在思索什么,当即便乐道:“师弟,是不是再为那妖孽的事为难” 说完又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没得问题,我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见过的妖邪不知几凡,更是亲手捉过凶鬼,今日带足法器,一只厉鬼,未必就怕了它。” 张恒没说话。 他家门口有个小诊所,整天路过都看到老中医给人看病。 难不成,明天他能跟老中医商量一下,让他来坐一天诊 那玩意,光看不行啊。 钱水还没出师,跟着师父抓鬼,能跟自己去一样吗。 而且凶鬼,厉鬼,就像练气,筑基的差别,那是差别天地。 黄石村作祟的那位,在厉鬼中恐怕也不是软柿子,一些出了师的道士都未必能拿下,钱水说破天也只是个没出师的徒弟,靠他,靠得住吗 只是虽然对钱水信心不大。 张恒也知道不能再等了,不然让那位再杀下去,煞气会越来越重。 现在他们三个,拿着两位真人的法器,法宝,外加一些旁门左道的办法,或许还有一拼之力。 再等下去,估计拼都不能拼。 “天地为鉴,今茅山七十代弟子张恒,见鬼物滥杀无辜,又无师门尊长在侧,不得已求助祖师爷,望祖师爷莫怪。” 张恒站在道观内,给祖师爷烧了炷香,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请下了祖师爷披着的法衣。 “师兄,你怎么把祖师爷给扒光了” 张大胆见了大惊失色。 “胡说八道。” 张恒将自己的道袍披在神像上,自己则披上祖师爷的法衣:“祖师爷的衣服脏了嘛,我给祖师爷换件新的,这件回头拿去洗洗。” 张大胆竖起了大拇指:“师兄,你可真孝顺,师父就粗心多了,供奉了十几年都不知道给祖师爷洗衣服。” 张恒看着一脸赞同的张大胆,总觉得这家伙在骂他。 抬手。 猛地在张大胆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不管是不是,他就当是了。 “师兄,你干嘛打我” 张大胆抱着脑袋满是委屈。 “怎么,没原因就不能打你” “那倒不是。” 张大胆噘着嘴:“谁让你是师兄呢。” 张恒不再理他,而是问道:“钱水师兄呢” “我在这呢。” 钱水准备的更充分。 一身杏黄道袍,胸前挂着八卦镜。 背后背着桃木剑,铜钱剑,镔铁剑三把宝剑,肩膀上还插着六丁六甲旗,看着就跟唱大戏的一样。 腰间也不得了。 左边一个布兜,里面装着符箓,朱砂,铜钱,柳叶,罗盘,糯米。 右边一个腰带套,里面插着几个竹筒,上面写着:黑狗血,公鸡血,香灰,童子尿。 “师兄,我什么也没有啊” 张大胆一看就急了。 张 恒安慰道:“你练的是护法道兵秘术,一身气血如火如炉,用不着这些东西。” 张大胆将信将疑,从神像前的香炉里抓了几把香灰进口袋,嘟囔道:“这样保险点。” 张恒也不管他,因为张大胆确实用不到这些东西。 他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拳头和道家真言,遇到邪魅举拳就打,打几拳喝一声真言,比什么都管用。 “族长,用黑狗血浸泡好的大网准备好了。” “族长,装满朱砂水的酒坛也准备好了。” “族长,公鸡血也准备好了,我们一口气杀了两百多只公鸡,连报晓鸡都杀掉了,打更的陈瘸子哭的跟泪人一样。” 有人一脸献宝的往前凑。 张恒满意的点点头:“我一直相信人多力量大这句话,虎子,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振虎立正敬礼:“族长,都准备好了,一共300人,各个都是没破身的青壮。” “好” 张恒命令道:“一团立刻向黄石村开拔,抵达后结成军阵,就地操练,今夜我要让喊杀声不绝于耳。”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嗡嗡嗡 一辆辆军车开出,战士们举着火把,声势浩大。 一小时后。 黄石村。 张恒走下车,入眼,黄石村建在山脚下。 抬眼看去,家家灯火通明,哪怕最吝啬的老抠,此时此刻也不抠门了,恨不得在家里多点几盏油灯,将整个院子都照亮才好。 “谁是村长” 张恒向等候在此的三位乡绅问道。 “是我,是我。” 村长一脸讨好之色:“鄙人黄石村村长,李茂才。” 张恒向后看了看:“李句呢” 李村长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在家呢,我怕他出事就没让他出来。” “哼” 张恒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您教训的是。” 李村长不敢反驳,生怕张恒一个不高兴就要带人离开。 却不知道,张恒本就不是为他来的。 一个李家,不值得他舍生忘死的来相助,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黄石村一千多口人被害。 “来人。” “有” 张恒目光一扫,向前一指:“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抓出来。” “是。” 一群兵丁扑了上去。 很快,伴随着哭喊声,黄石村一千多口人就被抓出来了,那副惨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土匪。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哭,都给我忍住。” 张恒气不打一处来。 “族长,人已经全被带出来了,就是不能行动的老人,我们也抬了出来。” 张振虎立正敬礼。 “很好。” 张恒看着这些低着头,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村民们,再次命令道:“所有人,围成一团,将这些村民护在中间。” “是。” 300兵丁大步而出,围成了一个圈,将一千多村民围在了里面。 完成后,张恒再命令:“每人发一小罐朱砂水,当头浇下,把自己用朱砂水淋湿,另外,再发狗血网,士兵手持血网,围成一圈,不要留有缺口。” 第三十九章:楚美人 300士兵淋了一身的朱砂水。 手持朱红大网,围成一圈,圈内站着三千村民。 其外。 张恒设起法坛,三十六根巨木朝天,上面挂着三丈法幡。 符令。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钱水师兄,你受点累,将鸡血混着朱砂,拿毛笔沾一沾,在每人的眉心上都点一下,点燃大家的阳火。” 张恒向钱水吩咐着。 “没问题。” 钱水抱着鸡血坛去了。 等到钱水走后,张大胆有些忧心的说道:“师兄,我们这么大的阵仗,那东西不会被吓得不敢来了吧” “你傻啊,它不来不是更好。” 别人不知道,张恒还能不知道吗。 眼下的阵仗看着很大,其实都是唬人的,中看不中用。 要是徐真人或者钱真人在这,拿着把桃木剑就去了,哪用这样费事。 他们道行不够,才整的这么花里花哨,一会斗起来,这些东西能发挥几成功效都不好说。 毕竟,东西再好也要看是谁用,不是把医生的药箱给你,你就是大夫了。 “师弟,你听” 两小时后。 时间来到凌晨。 钱水拉了拉张恒的衣袖,做出了聆听的动作。 张恒有样学样,只听好似在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戏,只是戏声太远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真切。 “是她,是她的声音。” 人群中传来骚动,出声的是个青年人。 张恒抬头看去,发现此人很快就被李村长给按回去了,看样子这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李句。 “师兄” 张大胆看向张恒。 张恒微微摇头,轻声道:“敌不动,我不动。” 哪怕声势浩大,能准备的都准备了,但是效果如何并不好说。 双方按兵不动,这样拖下去是最好的。 只是从远处的唱戏声来看,别说明天,恐怕今晚都拖不过去。 “师兄,声音怎么越唱越大,越唱越凄厉了” 张大胆咽着口水。 如果说刚才的戏声在几里外,必须仔细听才能听到一些,现在嘛,戏声便只有几百米了。 不用自仔细听,戏声就能入耳,想听不到都不行。 “师兄,唱的是什么啊” 张大胆忍不住向张恒问去。 张恒也不知道,不过钱水好似知道一些,小声道:“好像是柳毅传书中的花好月圆。” “讲的是什么”张大胆再问。 钱水努力回忆着:“你的爱重情专,我的情爱不变。”顿了顿:“夫妻恩爱万万年。” 咕 张大胆咽了口吐沫。 楚美人是被他丈夫召集乡里,以偷人的罪名活活打死的。 死后还不得安宁,被村里人认为是道德败坏,不让她葬入坟岗,而是沉入猪笼内丢进了后山水潭。 这样的死法,配着夫妻恩爱万万年的戏腔,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梆 突然传来一声梆子声。 下一秒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大风吹的幡旗摇摇晃晃,吹的众人跌跌撞撞,吹的法坛吱吱作响,吹的冥纸上下翻飞。 稍许之后。 狂风突然停下,众人赶紧定睛看去。 入眼,二百米外站着一名穿着深蓝色宽大戏袍,右手微抬,用袖子遮着面容的女人。 梆 又是一声梆子。 女人瞬间消失不见,出现在了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上。 它微微弯腰,弓着身子,抬着双手,两只袖口对在一起,偏偏又留有一道缝隙,好似正在透过这条缝隙看着众人。 绑 第三声梆子响起。 女人已经出现在一百米处。 它长袖善舞,咿咿呀呀的唱道:“感君爱恋,夫妻恩情永相连,感你待奴心一片,心爱娇贤良善” 戏腔高低起伏,音调刺耳凄凉。 时似低吼,时似怨咒,听不出一丝情感,只有无边恐怖袭来。 “师 兄。” 张大胆站在张恒身边,哆哆嗦嗦的说道:“它好嚣张啊,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啊” 张恒缩了下脖子。 不过气势不能丢,看着前一刻在地上起舞,下一刻在树上唱戏,随后又出现在山岗上咿咿呀呀的楚美人,沉声道:“就你会唱,我们没嘴吗” 说完,看向身后的一众兵丁命令道:“旗正萧萧,马正飘飘,唱” “旗正萧萧,马正飘飘,好男儿国报在今朝” 士兵们放声高歌,一时间漫山遍野都响起了军歌声,楚美人的戏腔也被压了下去。 “此身如在龙宫殿,与龙君欢宴饮琼筵,宫主深情将酒献,此情此景,历历朝朝在目前” 随着军歌响起,楚人美的戏声也越发宏大,刺耳。 一开始还只是一个人的声音,唱到后面,漫山遍野都有嬉笑声,陪唱声,哭嚎声传来,一听之下仿佛有千百人。 一时间,各种声音压向军阵,军歌与戏腔交织在一处。 张恒向士兵们看去。 入眼。 士兵们一个个面带惧色,说到底,除了枪毙了几个土匪以外,大多数的士兵并没有见过血,更不是什么百战之师。 一见楚美人,气势便落了三分。 几番争斗下来,军歌很快便遭受压制,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军阵都压不住,这东西好凶啊” 钱水已经彻底慌了:“师弟,这东西一开腔群鬼响应,我师父在这尚要敬它三分,你跟我恐怕是不行的。” “不行” 张恒一把将钱水抓过来:“现在说不行,你不觉得晚了点” 钱水也很无奈,他没想到楚美人这么凶啊,连道:“师弟,快想个办法吧,我们恐怕镇不住它。” “幸好我也不是毫无准备。” 张恒松开钱水,伸手向躲在里面的李句一指:“将他抓出来。” “张家族长,不要啊,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李村长连哭带嚎,想要上前阻拦。 “去你的。” 当兵的可不管这些,举起枪托,一把将李村长砸倒在地,拖着李句来到坛前。 说来也怪,李句一出现,周围的戏腔戛然而止。 就连唱戏的楚美人,不知何时也闭嘴了,趴在一棵大树后面,只露着半张脸看着这边。 “有戏” 张恒一看有用,一把抽出张振虎腰间的盒子枪,枪口抵在了李句的脑袋上:“李句,你为了荣华富贵,诬陷妻子与人通坚,道德败坏,丧尽天良。” 说完,张恒看向不远处,站在大树后的楚美人,大声道:“我现在以大沟镇乡公所的名义,判处你死刑,立即执行。” 砰 一声枪响,李句直接被打爆了脑袋。 一看始作俑者死了,钱水大喜过望:“师弟,你怎么不早出这招” 张恒擦了下脸上的血迹,苦笑道:“它凶成这样,只怕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就能摆平的” 钱水一听,吓得连忙向楚美人看去。 入眼,楚人美挥动长袖从大树后走出,再次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陈世美,丧天良,依仗你当朝驰马爵禄高,忠言良语辜负了,只怕你难逃杀人刀” “师兄,这个我知道,是铡美案。” 张大胆兴高采烈的说着。 说完,脸上换来哭腔,再问:“陈世美已经死了,它怎么还不走啊” “我有天大冤屈,一个陈世美怎够” 楚美人猛地挥开双袖。 身子向前探出,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只有白仁的眼,还有漆黑如墨,向外流淌着淤泥的血盆大口。 第四十章:摆不平 救命啊 一见楚人美这副尊荣,村民们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随着一个人冲开军阵奔逃,其余人也纷纷夺命狂奔,军阵转眼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不要跑,不要跑啊” 张大胆奋力高呼。 虽然军阵压不住楚美人的凶性,可楚美人对军阵也有忌惮,要不然它早就冲击军阵了,没冲击,说明它有顾虑。 现在军阵被破,众人犹如丧家之犬夺命而逃。 殊不知,楚美人等的就是此刻,众人此举正中下怀。 “师弟小心” 擒贼先擒王。 楚美人看着溃散的军阵,四逃的村民,直接向着张恒三人扑来。 “妖孽看剑” 钱水一个起跳跃过法坛,猛地从背后抽出两把宝剑,一手一把,当即便向楚美人斩去。 楚美人狂性大发,戏袍长袖一卷,直接卷走了钱水手中的桃木剑。 钱水见状,提起左手上的镔铁斩妖剑便斩。 却不想,楚美人伸手一抓,直接抓住了宝剑剑身,伴随着一阵青烟,剑身上的铭文瞬间消融,毫不费力就被折成了两段。 “这么凶” 镔铁斩妖剑是钱真人的法器,上的铭文一般小鬼根本碰不得。 楚美人却能用手抓,再用自身阴气将铭文腐蚀,凶悍程度实属罕见。 “师弟,怎么办” 钱水抽身急退,退回到了张恒身边。 张恒心中打鼓,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抓起供桌上的糯米便向楚美人撒去。 楚美人长袖一挥,瞬间带起一阵狂风。 糯米直接就被吹散了,甚至连身后的幡旗都被吹断了两根。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妖孽,我跟你拼了” 张大胆一声怒吼,直接冲了出去。 “师弟” 张恒大惊:“不要去” 入眼,张大胆怒发冲冠,大步向东而去,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一时间,楚美人都看傻了,因为它站在西边,向东只有一条出村小路。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师兄弟。” 张恒一脸叹息,扭头向钱水说道:“我早知道他是个奸诈人,只会装憨厚,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师弟,现在怎么办” 钱水又惊又怕,完全没了主见。 张恒再次摇头,直言道:“孔雀东南飞,师兄,你我不是它的对手,还是各凭本事逃命去吧,如果你遭遇不幸,师弟我发誓,定会为你复仇。” 说完。 张恒跃出法坛,盘膝而坐,双手掐诀在双眼上一抹:“封眼光,遮灵光,封耳光,遮四方” 封眼不见邪魅,封耳不听祸音。 封鼻不闻尸臭,封嘴不沾因果。 做完这一切后,张恒将祖师爷的道袍往头上一披,喝道:“请祖师爷助我”说完犹如石头般陷入寂静。 “师弟,你别自封啊,我还没去处呢” 钱水气的咬牙,心想张恒说的真没错,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人,果然还要靠自己。 “啊” 抬头一看,楚美人已经盯上他了。 钱水也顾不得再想下去了,将腰间装有童子尿的竹筒抽出就想甩向楚美人。 结果没等甩出,钱水又心生一计。 拔开竹筒的塞口,将童子尿直接倒在了自己头上,倒完后还不罢休,又拿出装有黑狗血和朱砂的竹筒,劈头盖脸就浇了自己一身。 刷 正要扑上来的楚美人,闻到钱水身上的气味一脸厌恶,还真没有去抓他,而是一扭头,盯上了正往山上跑的李村长。 “李村长,你自求多福吧,我也飞了。” 钱水收回目光,抱着脑袋逃窜而去。 第二天。 咯咯咯 公鸡司晨,代表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地上散落着幡旗,纸钱,符箓,铜铃,还有莲花灯。 法坛也不知道被谁给推倒了,香炉凄凉的躺在树下。 整整一夜,张恒身披祖师爷道袍,盘膝在地动也不动,宛如一块石头。 直到公鸡打鸣,他才浑身一哆嗦猛地转醒。 “还好我准备充分,不然昨晚死定了。” 张恒从祖师爷的道袍下钻出来,看着周围的狼藉景象有感而发。 “师兄,师兄” 正想着,张大胆鬼鬼祟祟的回来了。 看到他,张恒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你我师兄弟三人,身负茅山道统,死则死矣,何故不战而逃” 张大胆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昨晚我被那东西迷了眼,明明看到它在东边,谁知道追了一夜,愣是没追上。” 追了一夜,逃了一夜还差不多。 不过张大胆的这份无耻,还真让张恒刮目相看,冷笑道:“胖子,真有你的,回头我要告诉师父,把你逐出师门。” “师兄,不要啊,我要是心里没你,怎么会回来给你收尸” 说完,张大胆意识到说错话了,吓得赶紧把嘴捂上。 张恒看的暗暗摇头。 其实打心底里,他是不怪张大胆的,因为昨天那种情况张大胆留下也没用。 他生气,是张大胆居然是第一个跑的,跑的比他还快,简直没把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 “师兄,昨晚我远远听去,村子里的惨叫声响了半夜,恐怕死了很多无辜之人。” 张大胆换上正色。 “什么无辜之人” 张恒嗤之以鼻:“真要有无辜之人,楚美人也不会惨死了,哪怕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主持公道,查明真相,也不会酿成今日惨剧。” “哪怕不主持公道,来镇上找镇长,乡老,也能制止惨案发生。” “他们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楚美人被含冤打死,这些冷漠的村民就算不是参与者,也是同流人,怎么也和无辜沾不上边吧。” 张大胆小声道:“李句的老爸是村长,代表着村里的权威,村民可能被吓住了。” “有这种可能。” 张恒并不否认:“所以昨夜到他们为自己的冷漠还债的时候了。” 说完,张恒看向张大胆:“别废话了,跟我进村看看,另外找一找你钱水师兄。” 想到钱水可能死了,张恒叹息道:“钱水师兄不愧是我茅山真传,道坛先锋,师伯不在,他不畏艰辛带着法器前来支援我们,如今壮志未酬被鬼物所害,说实话,我很内疚。” 张大胆也表示道:“师兄,我也很内疚。” 张恒抬手就打:“不许学我讲话” “师弟,二位师弟” 不等二人去给钱水收尸。 伴随着一阵吆喝声,蓬头垢面的钱水自己跑出来了。 “钱水师兄,你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张大胆被钱水的惨状吓了一跳。 “你才死了。” 钱水喘着粗气:“幸好我机灵,将童子尿啊,黑狗血啊,朱砂啊,全都往身上招呼,让那东西没追着我不放,不然肯定躺尸了。” 一听这话。 张恒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钱水都是钱真人唯一的徒弟,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 他们两个都没事,只有钱水死了,钱真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有一千大洋根本摆不平。 第四十一章:在劫难逃《第三更,为盟主打开电梯看电视加更》 “乡亲们,开门吧,天亮了,已经没事了。” 天色亮起。 张大胆挨家挨户敲门,寻找着黄石村的幸存者。 一眼看去,家家户户贴着黄符。 一些人家的黄符与门神已经烧掉了,只在地上留下一缕灰烬。 宗族祠堂也是如此。 先人的牌位成片倒下,东墙角的位置还塌了一片。 张恒一路走过,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门神像没烧的更多,也不知道是没来得及杀掉这些人,还是这些人牵扯的不深,昨夜被楚美人饶了一命。 “没事了” 听到外面的呼喊声,陆续有村民走出家门。 这些人一脸惊恐之色,精气神极差,显然昨夜根本没睡。 “李村长在吗” 张恒向人群里问了一句。 静 沉默了一小会,才有村民装着胆子说道:“昨夜我看到村长往宗祠去了,结果没一会祠堂就塌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张恒看了眼倒塌的祠堂。 不用问,李茂才肯定在下面压着呢。 “师弟,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没让村民躲到祠堂里去,不然这帮人死定了。” 钱水一脸佩服的看着张恒。 张恒并不居功。 祖宗庇护儿孙是很正常的事,可惜李家的祸闯的太大,李氏祖先根本护不住他。 这也是难免的,黄石村只是普通村庄,没出过什么厉害人物。 乡野宗祠,哪怕就算有祖灵守着,也不会是厉鬼的对手。 厉鬼,古往今来都是恐怖的代名词,更别说楚美人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族长” 清点人口的功夫,张振虎也带着士兵赶来了。 一见面,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哭道:“族长,昨夜我想将你带走,可三四个人都抬不动你,实在是没招啊。” “不关你的事。”张恒并没有怪罪张振虎:“我昨夜以秘法陷入自封,身有万斤重,牛拉不动,更别说个人了。” 说完,又向张振虎叮嘱道:“起来吧,带人把村民的尸体收敛一下,昨夜有一百多人横死,怨气冲天,不好好收拾以后这处村寨就废了。” “快快快,都给老子动起来。” 张振虎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赶忙指挥着带来的士兵行动起来。 张恒,张大胆,钱水三人在一旁看着。 看着被搬出来的百多具排成两排的尸体,彼此的面色都很难看。 “师弟,楚美人本来就凶,昨晚又添百多条任命,今夜肯定凶上加凶。” “依我看,咱们还是收拾下东西,往鹅城逃命去吧,那家伙跟我们没多少仇恨,料想不会追出一两百里,去鹅城找我们算账。” 钱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师兄,这个办法好。”张大胆也双手赞成:“反正我们也尽力了,干脆别想了,去鹅城避避风头吧。” 张大胆虽然胆子大,可他不傻,反而很精明。 能用的办法昨天都用了,一点效果没有,恐怕再来一次也是一样,这次捡回一条小命,下次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 “你们先回道观吧,我再想想。” 张恒心有不甘。 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遇到鬼魅,灰溜溜的走,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师弟,那你慢慢想,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 钱水摇着头走了。 等他们走后,张恒绕着村庄转着圈,心想着:“难道天命已定,黄石村救无可救,一定要满村绝灭” 正想着,突然看到有几户人家背着包袱要出村。 “张族长,昨天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准备去别处投奔亲戚,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为首的一名老头,主动向张恒说道。 张恒眉头微皱:“你们是黄石村的村民,楚美人惨案的亲身经历者,身在劫中,所谓在劫难逃,逃,你们恐怕是逃不掉的。” 还有句话张恒没说,别看他们昨晚没事,但是这一逃,说不得今晚就要被找上门去。 毕竟,这些村民和张恒他们不同,他们顶多是管闲事的牛鼻子,和楚美人没仇。 这些村民不一样,他们不是事件的参与者也是同流人,哪怕是告官,也能定他们一个知情不报,漠视楚美人惨死的罪名。 不跑还好,跑,不正 是做贼心虚吗。 楚美人昨天杀了一百多口,对它而言,再杀一两百口肯定毫无压力。 “张族长,东岭河庙祝是我干娘,我们准备去投奔她。” 人群中,一名中年汉子说道。 “东岭河庙祝” 张恒目光一眯。 对啊,虽然方圆数百里内,钱真人和徐真人的道行最高,但是不代表这几百里内除了两位真人就没别的神婆c神汉了。 他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些人一定很想和他交个朋友。 “灯下黑,真是灯下黑” 张恒想到办法了:“虎子,你马上让人开着车,将方圆数百里内比较出名的神婆,神汉,庙祝,风水先生,算命瞎子,一股脑的都给我请来,就说是阳江县首富请他们。”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中午 “臭,好臭,臭不可闻。” 一名抱着铁口直断旗幡的瞎子,在两名小童的陪伴下下了车。 瞎子看上去五十多岁,下巴上留着小胡子,一手持幡,一手拿竹竿,敲打着向张恒走来:“我这鼻子,顺风闻三里,这地方最近一定有脏东西现世,还不是一般的脏,不然不会这么臭” 对上张恒的疑惑目光,张振虎赶忙解释道:“族长,这是阳江县西城门口的王半仙,听说很灵验。” “再下直断门王守道,江湖上的朋友抬爱,叫我一声王半仙。” 不等张恒开口,王半仙便一侧脸,抢先说道:“你请我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这东西凶得很啊,请我你们算请对人了,只是这价钱。” “钱的事好说。” 张恒先应了一句。 然后向张振虎问道:“这人靠谱吗” 直断门的招牌张恒听都没听说过,估计也就是个每代人的小门派,有多大本事很难说。 张振虎连连点头:“我找他算过命,他说我有当团长的命,可准了。” “哦” 张恒目光一亮。 因为要是没有他的出现,张振虎会在十几年后成为伪军团长,一算算到了十年后,王半仙确实有点本事。 又是两个小时。 东岭河庙祝,看上有八九十岁的祝朱三姑太到了。 随后蔡定桥扎纸铺,走两步就咳嗽一声的纸人张也来了。 再算上棺材山奇丐,拄着拐杖的刘大烟锅,与早到一步的王瞎子,方圆几百里内,比较有名的奇人就都被请来了。 只不过。 看着眼前的瞎,老,病,残四人组。 说实话,张恒心里有些打鼓。 毕竟,人都喜欢以貌取人,张恒也不能例外。 眼前这四位,怎么说呢,卖相差了点,不像是高端货。 第四十二章:朱三太姑 经过一番攀谈。 张恒对瞎c老c病c残,有了一些了解。 首先是王瞎子,他出自直断门,有练气后期的修为,会梅花易数,还会一些阵法。 往后,东岭河庙祝朱三姑太,则是长白山出马弟子。 奉的是白仙,也就是刺猬。 那刺猬有五百年道行,不过这种灵仙的道行听听也就行了,人为万物之长,人修一年能抵动物十年。 朱三太姑能借来白仙的力量,只是这种借用不长久,毕竟力量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一直咳嗽的纸人张,则是旁门左道之扎纸术的传人。 修为在练气中期,和钱水相当。 他的纸人身坚似铁,刀枪难入,能伤害到妖魔鬼怪。 自己却没什么防身手段,而且用精血喂养纸人,看上去病怏怏的,三十多岁,身上的气血还不如五六十岁的人充足,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 最后的刘大烟锅,这人张恒有点看不懂。 他从外形来看是个瘸腿乞丐,手上拿着个大烟锅,没事就抽两口。 但是张恒看他不像乞丐,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只有当惯了人上人的人才能养出这样的气势来。 修为也是众人中最高的,练气圆满,要知道这年月可不好修行,练气圆满的散修可谓凤毛麟角。 毕竟,茅山这样的三山符箓宗门,筑基修士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人。 往下一分,符箓,请神,炼丹,赶尸,星象占卜,风水相术,每一脉也就位筑基修士,其中有一部分还是留守宗门的茅山宿老。 所以在散人修士之中,练气圆满已经很了不起了。 散人修到练气圆满,比茅山出一位筑基真人还难,茅山再什么说也有洞天福地撑着,散人有什么。 “厉鬼!” 纸人张一脸病态,一句话说完就拿手绢去捂嘴,很快众人鼻间便闻到了血腥味。 “咳咳咳” 咳嗽几下,纸人张收回手绢,对上面的血迹毫不在意:“厉鬼可不好对付,我早些年走南闯北,也与那东西打过交道,侥幸逃了性命,以我们几人的实力” 张恒打断道:“不用对付,能拖下去就行,我已经派人去任家镇请我师叔了,我师叔是茅山符箓派真传弟子林凤娇,快的话五天便到。” 钱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为保险起见,张恒又想到了任家镇的九叔,于是派人开车火速去请。 “五天可不好拖。” 朱三太姑也开口了:“我有一门金剪法,如果能找到那东西的尸骨所在,或许能拖一两天,再多我就无能无力了。” “我有梅花易数,如果能围绕水潭摆开法阵,应该也能拖个一两天。”王瞎子也跟着开口。 两天加两天就是四天。 只是四天不保险啊,张恒于是将目光看向刘大烟锅和纸人张。 “不用看我,让我和那东西死斗行,摆迷踪阵拖延时间就太为难我了。” 刘大烟锅直接摇头。 看样子,他修炼的方向侧重于杀伐,对其他类别不是很擅长。 “我或许能跟它谈谈。” 看到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纸人张语出惊人。 “谈谈?” 张恒有些发蒙:“你跟它有旧?” “那哪能啊,我都不认识它。” 纸人张解释道:“我可以分神到我的纸人上,纸人属阴,到时候我在它眼中也算半个同类,如果谈的好的话,或许能稳住它几天。” 众人惊异不已,看纸人张的脸色有些玩味。 纸人张剧烈咳嗽几声,摆手道:“我的纸人,都是由我的精血养成,与我性命相连,如果纸人被毁,我也会减去十年阳寿,所以” 张恒最烦别人打哑谜,催促道:“你接着说。” 纸人张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当年得到秘术时,仗着年轻,肆意妄为,没少干糊涂事。” “到现在,我已经没几年好活了,早几天,晚几天,其实也不打紧,不过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所以嘛” 张恒秒懂,这是要加钱。 加钱简单,张恒有的是钱,直言道:“你要多少?” “金条十根,大洋一千。” 纸人张的脸上难得的多了一丝红润:“这是我的买命钱,只要你肯给,这件事上我愿意定出十二分力,当然,结果如何我不敢说,毕竟 厉鬼这东西不是开玩笑的,但是我保证让你物超所值。” “钱钱钱,命相连。” 看到纸人张这样的旁门术士,在生命尽头还不忘给妻儿留下一笔安家费,张恒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好,我答应你了,这件事不管成不成,这笔钱我都会如数奉上,甚至你妻儿要是愿意,我还可以将他们接到大沟镇来,庇护他们。” 纸人张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接下来,众人开始行动。 首先是寻找楚美人的抛尸地,那是后山处的一处水潭,并不难找。 只是水潭看起来很大,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按照村民的说法最深的地方有七八米深,这么大的地方,也不知道朱三太姑的金剪法能不能奏效。 “没问题,只需要一盏孔明灯,将我的金剪刀吊在正对着湖中心的空中,等我施法之后,那东西短时间内就冲不出来了。” 朱三太姑信心满满。 “好,你立刻去准备,我们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张恒点了点头。 很快,朱三太姑开始了行动。 一盏两米高,跟热气球一样的孔明灯,出现在了水潭中央。 下面吊着一把金色剪刀,此外孔明灯四周还拴着七条彩绳,分为赤c橙c黄c绿c青c蓝c紫七色,以孔明灯为中心,一直延伸到四周岸上。 远远看去,孔明灯和彩旗,将整个水潭都封锁了起来。 呼!! 水潭内吹起一阵黑风。 肉眼可见之间,金剪刀闪烁两下,黑风也随之一分为二,消散无形。 “成了!” 朱三太姑笑容满面:“请在岸边为我搭建一座法坛,这两日我会在法坛上日夜加持神咒。” “没问题。” 张恒一边答应下来,一边看了眼水潭中央的金剪刀。 这玩意看上去金光闪闪,不似俗物,也不知道这宝贝朱三太姑是从哪弄来的。 稍许。 法坛搭建好了,朱三太姑坐在法坛中间念念有词。 众人以法眼看去,看到的不是朱三太姑,而是一只半人高,宝相庄严,手捏莲花法印,坐在法坛上的刺猬。 看到这一幕,张恒满心稀奇,忍不住乱想起来。 刺猬有五根爪子,能捏法印,蛇没有爪子,如果朱三太姑供奉的是蛇仙该怎么办? 好似察觉到了他的想法。 刺猬扭头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要你管?” 第四十三章:大烟锅的秘密 呜呜呜 夜晚,狂风阵阵。 张恒盘坐在法坛后面,身边还坐着王瞎子,纸人张,烟锅刘三人。 抬眼看去。 潭水漆黑如墨,在风的吹动下荡起波纹。 法坛上,朱三太姑念念有词,孔明灯下悬挂的金剪刀也是金光闪闪。 “应该能行,朱三太姑虽然年老,受她供奉的那位白仙却是不弱。” “有那位白仙护持,再加上这把堪称异宝的金剪刀,那东西想冲出来也不容易。” 说话的是刘大烟锅。 他好似在宽慰自己,又好似在劝慰众人。 听到他的话,大家的内心平静少许,静静的看着水面。 “来了!” 潭水中突然涌出一朵浪花,一名蓝衣女子钻出水面。 下一秒,金剪刀上光芒乍现,好似只要它想飞出来,下一秒金剪刀就会飞上去一样。 噗通 楚美人没有冲出来,它看了看岸上的朱三太姑,又看了看笼罩在水潭上空的彩旗和金剪,一低头又钻进了水里。 呼 看到楚美人消失了,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唯有法坛上的朱三太姑面露凝色,因为她的情况她自己知道。 她实在是太老了,今天楚美人要是想硬碰硬的冲出来,她憋着一口气还能跟它斗一斗。 如果能将它击伤,不但今天,就连明天也能无忧。 可惜它没有上当,而是选择了避其锋芒。 正所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等到明天夜里,朱三太姑自问自己的精神状态恐怕会比今天差很多,到时候再跟它斗就很难说了。 “今天算是熬过去了。” 一直到天亮,楚美人都没有再次出来。 看着东方泛白的天际线,众人将朱三太姑搀扶起来,给她喂了点瘦肉粥。 “老了,不中用了。” 在众人的搀扶下朱三太姑摇头叹息,好似在叹天不假年:“昨夜只是坐了一夜,双腿就没了知觉,这要是早二十年” “老姐姐,这才是第一夜,明晚” 刘大烟锅欲言又止。 “我还撑得住。” 朱三太姑面色和蔼:“如果明晚有变,诸位还要给我帮帮手才是。” “这是自然。” 众人纷纷点头。 天一亮,诸邪退避便没有事了。 张恒叫人给孔明灯添上灯油,检查灯笼纸有没有破损。 另一边,又让一团的人在后山处扎营,生火做饭,以方便四位奇人休整。 洗一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此时天已经大亮,张恒将众人召集起来,围着火锅吃着涮肉,言语道:“昨夜楚美人冒了个头便退去了,明晚再想让它退走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太姑要是撑不住,不是还有我们这帮老骨头吗。” 王瞎子摸着胡须:“今天白天,我便围着水潭将梅花易数中的阴阳颠倒迷魂阵建起来,我这阵法大不简单,人鬼妖神入阵既迷,就是鬼魅也无法逃脱,我料那姓楚的定不识此阵,我努努力,争取骗它个一两夜。” 刘大烟锅闻声露出喜色:“瞎子,你还真有本事,这么厉害的阵法你是从哪学来的。” 王瞎子叹息道:“我与人下墓,被此阵困了八十三天,不过也因祸得福,从墓中带出了这身本事。” 额 张恒了然。 他说怎么没听过直断门,还以为是小门小派,不出名。 现在看,这直断门恐怕早就没了,王瞎子下的墓便是这直断门某位祖师的吧。 “八十三天,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纸人张奇怪的问道。 “当时” 王瞎子沉默少许:“我们下去了三个人。” 呕 说完,闻到火锅的肉香味便干呕了起来。 纸人张的脸色更白了,艰难的问道:“还有一个呢?” 王瞎子擦了擦嘴,没有应声。 众人不再言语。 王瞎子却好似打开了话匣,又道:“我也遭了报应了。”说完取下墨镜,露出两个恐怖的眼洞:“跟我下墓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有点家势,后来我一直被人追杀,这双眼睛也在半路丢了。” 烟锅刘有感而发:“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王瞎子沉默不语。 如果有的选,他真想回到当年和二人一起饿死,而不是苟活。 起码这样不会让他颠沛流离,在外漂泊半生,老无所依。 “我比你幸运些。” 或许是自知命不久矣,又或许觉得自己挨不过眼下这关,纸人张也开口了:“我年少时有奇遇,在一山洞中找到了一本秘法书籍。” “我将其奉为至宝,幻想过功成名就,幻想过富甲一方。” “到头来,我又回到了镇上,接手了扎纸铺,带着这一身五劳七伤,娶了一个我娘想我娶的女人。” “我本不该知足,可我知足了。” “除了这身左道之术,我身上没一样能让人看过眼的,又哪里会有功成名就,富甲一方?” 伴随着自嘲的轻笑声,众人的目光看向朱三太姑。 朱三太姑一直乐呵呵的,是个看起来很暖人的老太太,笑起来很慈祥:“我生于长白山下,祖上几代都是出马弟子。” “小时候听人说,关内是佛道两家的地盘,没有我萨满教的容身之地。” “我不信,心气也高,于是就出关了。” “这一晃五十年过去了,我去过很多地方,六十岁后什么都看淡了,就留在了东岭河,盖了个小庙,也算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张恒静静的听着,发现都是有故事的人。 他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刘大烟锅,他相信刘大烟锅也有故事,而且他的故事一定比其他人更动听。 “我的故事其实不好听。” “我是白莲分支,大罗道出身,最辉煌的时候当过左路法王。” “后面你们也知道,兜兜转转,我们这些人成了牺牲品,最后在马良集被东山巡抚李秉衡所破,我侥幸没死,不过也成了这样。” 刘大烟锅拍了拍自己的断腿。 “大罗道的事我听说过,你既然是左路法王,那你的修为” 朱三太姑欲言又止。 “筑基。” 刘大烟锅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我那时初入筑基,在大罗道内也声势不小,自己也有些飘飘然。” “只可惜,此时再也不是唐宋时期了,就连我大罗道镇派之宝铜甲尸,也扛不住几百门红衣大炮啊。” 第四十四章:希望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山东巡抚李秉衡,率领数万官兵围剿大罗道。 马良集内枪声如雨,炮声如雷。 大罗道道主与诸位法王,率领信众奋力抵抗,最终犹如时代下的一朵浪花,没能抵住时代洪流。 就连大罗道镇派之宝铜甲尸,也在几百门红衣大炮的连续轰击下炸成粉末。 不关你是善男信女,修出法力的左道之士,又或者统领千人的大罗法王,胸口挨上一枪依然会死。 张恒忍不住想到了周星星的一部电影《国产007》。 那部电影中有个片段,周星星是个囚犯,身边还有一帮要执行枪决的死囚。 其中有一人会轻功,行刑前一声大喝,一跃十米高,左脚踩右脚就飞走了,最终被火箭筒打了下来。 “时代变了,修道死路一条。” 刘大烟锅摇头晃脑的说道。 “修道死路一条。” 纸人张也跟着说道。 说完,众人纷纷看向张恒。 张恒没答话。 他有签到系统,今年签到个民国位面,明年就不能签到个宋朝位面? 刘伯温斩龙也就是元末明初的事,去一个更早的,没被封禁的道法世界总该长生有望了吧。 烟锅刘,纸人张,他们的路已走到尽头。 甚至眼下这个世界的修道者,也因为灵气消散,路途已尽,不得长生。 张恒不一样,他有签到系统,是带着希望的小燕,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 他修道有成,活个一百一二轻轻松松,哪怕等个五十年,一百年也未必就等不起。 一月一次月签,一年一次年签。 他就不信自己脸有那么黑,几十上百次下来,签不来一个比民国层次更高的灵气位面。 “吃饭,吃饭。” 众人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年轻时,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只当张恒还年轻,等到像他们这个岁数了就什么都懂了。 什么道法啊,修行啊。 都是狗屁,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真的,今天喝二两,明天喝半斤,这才叫日子。 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恒也看出了几人的想法,于是不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吃着火锅,唱着歌。 稍许,众人回到各自帐篷倒头睡去,毕竟晚上还有正事要做。 张恒没有睡。 他到底年轻,一两天不睡没什么影响,于是叫来了张振虎。 “备车,我要回一趟镇上,准备些东西。” 张恒看了眼远处的水潭,决定返回镇上将自己往房间里一锁,返回现实一趟,再准备点干货。 夜晚 时间一晃又到了晚上。 众人站在法坛之后,看了看登坛做法的朱三太姑,又看了看天色,嘀咕道:“今晚群星暗淡,月亮格外的圆,不是好兆头啊。” 太阳为阳,月亮为阴。 月亮圆润明亮,阴气也会比平时重,水底那位恐怕要按耐不住想出来活动活动了。 “今晚这关不好过。” 刘大烟锅一开口,众人便静了下来。 毕竟人家当年可是筑基修士,而且出身大罗道,走南闯北,说出的话很有分量。 “要不要我派纸人下去,先稳一稳它。” 纸人张开口了。 他的纸人能通阴阳,在鬼物眼中也算半个自己人。 楚美人虽然化身成了厉鬼,但是它成为厉鬼的方式比较偶然,不是正统鬼修出身,应该看不破纸人的伪装。 “稳一稳也好。” 刘大烟锅抽着旱烟:“今天三太姑的状态明显不如昨日,我们能看出来,那东西也能看出来,一旦动手,我们很难摆平它,所以能不交手是最好的,真要交手,也要留到最后两日。” 张恒曾说过,他派人去任家镇请高手去了,需要五天时间。 前三天好说,后两天,那东西恐怕也没了耐心,一定会强行冲阵。 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刀光剑影,有力气还是留在那时再用吧。 嗖!! 纸人张掐诀念咒,衣服下爬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纸人。 这纸人看上去洁白如玉 ,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入水后一转眼就不见了。 “水潭下阴气极重,隐约间能看到一座戏院,戏院内拘禁着不少亡魂,看上去都是被它抓去听戏的。” 纸人张盘坐在地。好似能跟纸人共享视线,诉说着水下的奥秘。 “戏院?”张恒面色沉重:“这是要演化出鬼域了,幸好我们没有贸然下水,不然在水下它的道行还要再添几分。” 张恒这边刚说完。 纸人张突然怪叫一声:“啊,我的纸人!” 噗!! 一口血吐了出来,王瞎子正要去搀扶纸人张,直接被他吐了一脸。 “纸人张,纸人张!” 连喊几声,纸人张也没有回应。 众人赶忙上前查看,半响后面面相视:“死了!” 咕噜噜 伴随着气泡,一张脑袋被咬掉的纸人浮了上来。 看纸人身上的衣服线条,分明与纸人张一般无二。 “小心!” 朱三太姑一声惊喝,将众人的心神从纸人张身上唤了回来。 入眼。 潭水向外翻滚,一名长发遮面,穿着深蓝色戏袍的女人从水中站了起来。 “去!” 朱三太姑不愧是老江湖,见了楚美人毫不慌乱,手中一指,挂在孔明灯上的金剪刀便自动脱落,呼啸而来。 楚美人双手挥舞袖袍,长袍向金剪刀卷去。 张恒认得这招,前夜钱水用桃木剑斩下,楚美人用的便是袖袍去卷,一卷之下桃木剑直接被卷走了,这招好似能收人法器。 唰! 不等张恒开口提醒,金剪刀便冲入了楚美人的袖口。 下一秒,伴随着‘噗呲’一声,楚美人的袖口直接被戳出了一个大洞,金剪刀直奔其面门而去。 叮!! 楚美人伸手去拦。 指甲与金剪刀碰撞在一起,下一刻便右手一抖,宛如触电一样的弹开了,并没有像镔铁斩妖剑一样,捏在手中直接被融掉。 “好宝贝啊!” 众人都是识货之人,一见之下便知道这把剪刀不一般,放到小门小派之中足以成为镇观之宝。。 一名筑基道士,如果有成体系的功法传承,再加上一件这个级别的宝物,都可以开山立派自己当祖师爷了。 远了不说,宫阁,六七门人,八九道童,再买一座小山,立个招牌,找个大门派挂靠一下,一辈子的饭碗就砸实了。 “三太姑不愧是老前辈,手里有货啊。” 张恒对三太姑的金剪刀赞叹有加。 虽说徐真人的道观内也有镇观之宝,从茅山上带下来的五色五方旗,不过那杆旗的针对性太强,没什么杀伤力,还是三太姑的金刀剪看着霸气些。 更何况,徐真人才到中年,张恒想等他百年,从他手上传承到五色五方旗有的等了。 嗖!! 朱三太姑站在法坛上比比划划,金刀剪在她的操控下上下翻飞,很快就与楚美人交手十几个回合。 就在众人想着,楚美人在三太姑身上占不到多大便宜时,只见它突然张口,对着飞来的金刀剪就是一口黑血喷了出去。 滋滋滋 被黑血一喷,金刀剪上冒气黑烟,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同一时间。 法器被污,法坛上的朱三太姑也是口喷鲜血,身子一歪,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一头从法坛上栽了下去。 “三太姑!” 刘大烟锅大惊失色,根本没想到站在上风的朱三太姑,会在转瞬间被楚美人破了法器。 这下,再想支援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出现在岸边的楚美人,只能怒吼一声,抄起烟袋锅便冲了上去。 “瞎子助我!” 刘大烟锅瘸着条腿,左手拄拐,右手挥舞烟锅与楚美人斗在一处。 王瞎子眼虽瞎,心不瞎,凭借着一颗慧心和逆风闻三里的鼻子,闪躲腾挪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灵巧。 “三太姑,你没事吧?” 趁着二人与楚美人争斗,张恒赶紧将三太姑扶了起来。 “我老了,又被那畜生破了法器,恐怕是不行了。” 三太姑面如金纸,死死攥着张恒的手:“我有件事求你,我家在长白山下的树容村,如果有机会,劳请你将我的骨灰送回去。” 张恒扭头看了眼楚美人,点头道:“您是出马先锋,萨满大将,今日又因我而死,我向你保证,只要我今日不死,他日一定会将你的骨灰带回长白山。” 听到这话,朱三太姑露出笑容,强撑着开口道:“金刀, 金” 第四十五章:灯光与抽水机 金刀什么? 张恒侧耳倾听。 静 等了片刻也不见三太姑往下说,抬眼一看,发现三太姑已经去了。 “三太姑,金刀剪怎么样,是托付给我,还是带回去交给你家人?” 没人能够回答。 倒是另一边,刘大烟锅坚持不住,开口了:“点子扎手,张小子快来帮忙。” 张恒抬眼看去。 老刘瘸,老王瞎,因为各有隐疾,实力发挥上要打折扣,再加上跟楚美人差着境界,联起手来也被打的险象环生。 刘大烟锅还好,出身大罗道,再怎么说当年也是筑基修士,后来受了重伤才跌落下来,勉强还能支撑。 王瞎子就不行了,他本不善争斗,几个回合下来胸前就被抓出了三道口子,要不是刘大烟锅及时相救,腹腔内的心肝安能留下。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张恒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哨。 “哔~” 一声刺耳的哨声。 瞬间,水潭周围光芒大亮,一时间有如白昼。 “啊!” 被白光一照,楚美人惨叫一声,一头扎进了水潭内。 “什么东西,好刺眼!” 刘大烟锅也被骇的不轻,右手死死挡在眼前。 “灯!” 张恒在灯光的照射下犹如光明使者一般:“白炽灯,紫外线灯,红外线灯。” 三种灯光与柴油发电机,便是张恒白天返回现实为自己买的保险。 其中白炽灯不算什么,紫外线灯和红外线灯,在某些鬼片中曾大放异彩。 “我还以为天亮了。” 刘大烟锅见过灯光,语气中略带迟疑:“这灯怎么这么亮?” “秘密” 张恒根本不解释,而是将目光看向水潭,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刚才他看的分明,楚美人在灯光的照射下虽然惨叫着逃走了,可它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 灯光,终究只是灯光。 哪怕将白炽灯,紫外线灯,红外线灯三种灯光混合在一起,也不是太阳的光亮。 楚美人害怕,惨叫,只是出于对阳光的恐惧。 说白了就是它没见过这么亮的灯,要说伤害,除了习惯黑暗之后强光让它很不舒服以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作用了。 第二天。 纸人张的尸体被拉回了义庄。 随后伴随着一场大火,朱三太姑的骨灰也被装进了坛子。 朱三太姑在南国没有亲人,认的那个干儿子,也是小时候高烧不退,父母抱着主动认朱三太姑为干娘的。 这种干娘,跟认一棵树当娘没有区别,目的是祈福,挡灾,并没有多少亲情在。 起码让他将朱三太姑的骨灰送回长白山,他是不会答应的。 “这就完了,不做做法事吗?” 看到一把火,一个骨灰坛就把三太姑安置了,刘大烟锅有些兔死狐悲。 “不用。” 张恒态度淡然:“朱三太姑是出马弟子,萨满教出身,她的灵魂不会去地府,而是去灵仙洞府。” “出马弟子在阳间,借用了灵仙多少年的法力,死后便要服侍灵仙多少年。” “朱三太姑一死,她的灵魂就被灵仙唤走了,没有十年是不会转世的。” 一旁的王瞎子听了,一脸难色的接过了话题:“接下来的几天怎么办,朱三太姑说她能撑两天,结果只撑了一天半,换我上,恐怕也是一天,再多就不行了。” 张恒没说话。 刘大烟锅是个急性子,见他不言语便开口道:“那些灯不是将它吓跑了吗,明天能不能再顶顶?” “很难。” 张恒微微摇头,实事求是的说道:“昨夜我瞧得仔细,它虽然被我的灯光吓走了,但灯光对它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再来一次,未必能吓住它。” 刘大烟锅一脸愁容:“三太姑的金剪阵尚且不能降服它,瞎子的阵法我就更信不过了,这要是到了后半夜,法阵被它破了,我们几个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也不用这么悲观。” 张恒眯着眼睛,心中另有算计:“我还准备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应该比昨晚的大灯管用。” “什么东西?” 刘大烟锅有些吃惊。 他本以为张恒只是个普通的富家翁,运气好拜了名师,学了两手道术。 现在看,这是宝藏男孩啊,就拿昨晚的那几组大灯来说,恐怕找遍整个阳江县城都找不出第二对来。 “抽水机!” 张恒低语道:“大功率抽水机。” 下午 二十四组抽水机一字排开,接上柴油发电机,轰隆隆的开始作业。 刘大烟锅看的目瞪口呆,知道张恒想干什么了。 只见抽水机一头放在水潭内,源源不断的将水潭中的水抽出,并顺着管道排到山下,这是要把水潭抽空啊。 还能这样玩? 刘大烟锅只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是想把潭水抽干,将它的尸骨捞上来,用以镇压?” 张恒默默点头:“这潭水下阴森恐怖,深不见底,哪怕是白天,阳光也照不到水底,是它的天然庇护所,我们下去捞尸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没了潭水就不一样了,我不信等阳光照到潭底后它还敢出来作妖。” “到时候,哼哼,尸骨都在我手上,我看它不太风光的起来吧?” 刘大烟锅大喜过望:“这个办法好,徐真人虽然走了,可他的道观还在,到时候你将它的尸骨带回道观,镇压在神像下面,不信它能翻出风浪来。” 张恒叹道:“可惜准备花了点时间,不然三太姑他们” 后面的话张恒没说。 埋葬着楚美人的水潭很大,也很深。 为了能在一个白天将水抽走,张恒一口气订购了二十四组大型抽水机,其中有一些还是临时借调来的,今天上午才到。 至于昨晚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将大灯打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 如果没用的话,打草惊蛇,金剪阵又困不住它,死的就不是几个人了。 “露底了,露底了!” 在二十四台大型抽水机的作用下,赶在天黑之前,水潭终于见底了。 张恒几人站在岸上眺望,入眼,在夕阳的照射下水潭中间处的淤泥上,正摆着一个半边露在外面,半边沉在淤泥中的猪笼。 而在猪笼内,是一具被绑着双手,穿着深蓝色戏袍的白骨,不用问也知道,这具白骨肯定是楚美人的。 “天尊保佑,终于让我们在天黑前找到它了。” 王半仙欣喜若狂,对着天空拜了三拜。 “下去两个人,将它抬上来。” 张恒向民兵团的人吩咐道。 很快,两名青壮赤着脚下去了,其中一人一脚踩在淤泥上,瞬间就打了个寒颤:“族长,这淤泥好冰啊,就跟踩在冰面上一样。” “冰!” 张恒看了眼楚美人的尸骨,冷哼道:“这时候了还想搞鬼!” 说完,拿出两张镇煞符贴在二人身上,叮嘱道:“再去试试。” 二人尝试着再次下去。 只是一脚踩进淤泥里,身上贴的符箓就燃起了火星,不见明火,就是那种烧纸钱时,火星燃烧,一点点往上烧,速度不快,但是也不算慢的那种。 “回来!” 张恒将二人一把抓了回来。 低头看了看淤泥,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太阳晒不到的淤泥深处,一定被楚美人做了手脚。 这要是趟着淤泥走过去,最轻也是大病一场,搞不好还得一命呜呼。 “垂死挣扎!” 张恒冷哼一声,吩咐道:“去营地,见门就拆,见床就砸,拆三十块木板回来,一路铺过去。” 稍许。 士兵们带着木板回来了,一路铺在淤泥上,踩着木板往前走,这一路果然不冰了。 “族长。” 两名士兵抬着猪笼,将其抬到了岸上。 张恒将黄石村的村民叫来,让他对着猪笼与衣服辨认:“是这具吗?” “是,就是它。” 村民点头如捣蒜。 张恒这才满意,向众人命令道:“装上车,赶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将尸骨带回道观。” 第四十六章:青云弃徒 ps:说几个事。 第一个,将张大胆的剧情改了一下,第四十章,将张大胆第一个逃跑改成了没有逃,老龙听从大家的建议,后来想了想,以张大胆的性格确实不该第一个逃走,这不符合他的人设了,当然,修改之后,不会影响后续剧情的,毕竟就是个小配角,修改,是为了精益求精。 第二个,老龙有一位运营官《盟主兔子》,一位跟了我几年的管理员,书评区管理员《小店之主》,他们会不定时删一些带节奏的帖子,有可能造成了误删,被误删的可以去群里找我,我帮大家恢复,对此造成的不便老龙深表歉意。群号:“933389116” 再感谢下盟主公子幕,这是本书的第四位盟主,周日凌晨会加更《三更》,也就是明天的这个时候。 正文 夜晚。 道观内灯火通明。 张恒先是给祖师爷的神像上了根香,然后在两旁点起七十二盏长明灯,并在大殿内挂满了镇魂幡。 做完这一切,他目光下移,落在了供桌上的尸骨坛上。 尸骨坛中是楚美人的尸骨,坛口用朱砂和灵符封着,正摆在神像的眼皮底下。 “我本一片佛心,想启你的天灵。” “本来,这件事随着李句的死,应该告一段落。” “不想你不思悔改,丧心病狂已至如斯,害了黄石村一百多口不说,更害的纸人张与朱三太姑枉死,今日你的尸骨落在了我手上,时也,命也,你,应该无话可讲了吧。” 张恒身穿白月色道袍,胸前绣着八卦,坐在蒲团上看着尸骨坛。 其实对于如何处置楚美人,他心里是有想法。 楚美人枉死的时间并不长,化为鬼魅居然如此厉害,一看就是稀有品种。 这么稀有的宝贝,当然是孝敬给师父了。 想来徐真人回来后一定会很高兴。 嗡嗡嗡 在他的目光下,尸骨坛左右摇晃。 坛内的楚美人想要冲出来,可惜在神像的震慑下,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 “别费力气了,道观以八卦方位建成,地下埋着法桩,铺着朱砂。” “建造道观的位置,也是镇上的首阳之位,你以为镇着你的只是神像?不然,还有大沟镇几万生灵的阳气与一方地脉,就算让你再修上一百年,你也不见得能出去,你还是认命吧。” 听到张恒的回答,尸骨坛没了动静。 也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等待伺机而动。 “族长,您吩咐的金色剪刀找到了。” 片刻后,张振虎走了进来,手上拿一托盘,托盘上摆着一把金色剪刀。 “放下吧。” 张恒露出些许笑容,随后又叮嘱道:“你让族老们出面,好生招待下王瞎子和刘大师,临走前,再给他们五百大洋当做谢礼,不可失了礼数。” “是,族长。” 张振虎领命而去。 “金刀剪!” 张恒拿起剪刀端详一会,发现在剪刀的手柄位置上刻着四个小字青云岳绮。 “青云岳绮?” 剪刀是法器,不可能为普通人所有。 这个叫青云岳绮的人,八成是一位有道真修,其中青云应该是她的门派,岳绮则是她的姓名。 还别说,张恒听徐真人说起过道门诸脉,其中在天京有一脉名为青云观,为玉清传承,据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也不知道这个青云,跟天京的青云观有没有关联。 “看来送三太姑的骨灰返回长白山时,顺道还要去一趟青云观,问一问金刀剪的事。” “毕竟,我不是朱三太姑。” “道门诸脉同气连枝,我出身的茅山又是名门大派,不问清楚就将玉清一脉的法器留下,日后要是被有心人发现,知道的,明白法器是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我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那些散修一样,坑蒙拐骗,贪图了那青云观这小门小户的一件法器,这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再见茅山上的诸位叔伯。” 名门大派是一把双刃剑。 以朱三太姑来说,哪怕金刀剪真是青云观的传承法器,她拿着用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她是下九流中的旁门左道,天生就该干不入流的事。 张恒不行。 他是三教出身,规矩大,私藏其他门派的法器 要是被人发现,徐真人这就饶不了他。 毕竟,对三山符箓这样的宗门来说,里子和面子缺一不可。 那些面子,是一辈辈祖师,用两千年时光给后人挣出来的。 身为茅山弟子,你丢人,祖师爷脸上也没光,所谓的有辱师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这可是大罪。 第二天。 钱水一大早就走了,对自己没能帮上什么忙这件事,临走前满是内疚。 扬言说,回去后一定跟钱真人好好学本事,下次相见,定要让张恒刮目相看。 张恒笑着应下,又给钱水带了不少礼物回去。 还约定,以后钱水再想来大沟镇,可以直接去鹅城的张家米铺,那是张恒名下的产业,隔三差五就会有货车前去运送米粮,顺路就能把钱水带来了。 “师兄,钱水师兄人真不错。” 返回道观,张大胆在后面嘀咕着:“临走前,钱水师兄知道我会去河里抓鱼,还教了我一道豆腐鱼的做法呢。” 张恒默默点头。 一个在危急关头,能毫不犹豫来挺你的人,值得深交。 “对了。” 张恒突然想起一码事来,向张大胆吩咐道:“道观后面的停尸房内有具尸体,是蔡定桥纸扎铺的纸人张的。” “我答应过他,要是他遭遇不幸,会给他家送四根金条,外加一千大洋。” “现在楚美人的事解决了,这件事就要抓紧办。” “你替我去一趟,将尸首和钱交给纸人张的家人,再帮他们操办一下丧事。” “另外,问问纸人张的妻儿有没有搬家的想法,如果有,可以让他们搬到大沟镇来,我会照拂他们。” 说完,张恒又叹息一声:“说起来,我该亲自去的,可是楚美人的尸骨坛在道观里,我要看着它,实在是走不开。” “师兄,交给我吧。” 张大胆拍着胸脯保证道:“我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嗯。” 张恒语气微顿,临走前还不忘告诫道:“去的时候多带点人,钱要秘密的给,不能声张,送葬的队伍则弄得越大越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纸人张死的英勇,是个英雄,死人的面子,我们活人要给足。” “是,师兄。” 张大胆一口应下,操办纸人张的后事去了。 目送着张大胆的背影,张恒重新坐回到蒲团上,为纸人张念起了‘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 咒令。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 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 第二天下午。 张大胆回来了,跟张恒汇报说,已经将纸人张的事办的妥妥当当。 张恒又问了纸人张妻儿的事,张大胆回答说,纸人张的老婆准备带着孩子回娘家,不想搬到大沟镇来。 对此张恒并不意外。 因为对纸人张的妻儿来说,张恒身上存在着太多未知。 相比之下,还是娘家那头知根知底,再加上有纸人张的安家费在,四根金条和一千大洋,回头买两间铺子,再买几十亩地,怎么也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师兄,我虽然没将纸人张的妻儿接回来,但是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 “什么收获,又抓到鱼了?” “师兄,你太小瞧我了。” 张大胆神神秘秘的凑上来,拿出一本秘籍:“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入眼,秘籍上写着四个字纸人秘术。 张恒拿过来翻开一看,只见著作者的落款上写着青云弃徒·岳绮。 第四十七章:无福消受 “青云岳绮!!” 张恒目光微眯。 又是青云岳绮,他们还真是有缘。 金刀剪的主人是青云岳绮,这本纸人秘术的著作人也是青云岳绮。 青云岳绮到底是谁? 她怎么又变成弃徒了? 张恒在脑海中脑补出一副画面。 画面中,一个名叫岳绮的青云修士,因为做错了事,被逐出了师门。 她辗转来到了阳江县,并在此隐居下来,写出了这本纸人秘术。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又离开了。 离开前,没有带走纸人秘术,而是将它留在了居住的山洞内,并被纸人张寻到。 金刀剪,所料不错应该是她剪纸人的剪刀。 这把剪刀她也没有带走,或者带走了,又在半路遗失了,最终被朱三太姑所得。 “青云岳绮!” 念叨了两句这个名字,张恒便向张大胆问道:“这本秘籍哪来的?” 张大胆如实回答:“是纸人张的老婆给我的,她说此书为纸人张所留,纸人张曾告诫告她,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一定要把这本书藏好,等孩子长大后交给他。” “张氏觉得这本书是祸害,是它害死了纸人张,舍不得让孩子重走纸人张的老路,于是就把书交给了我,让我带回道观。” 一问一答。 张恒不由侧目:“孩子有个好父亲和好母亲啊。” 站在父亲的角度,纸人张想的是留下纸人秘术,未来能让孩子多一条路走,不至于受人欺负。 站在母亲的角度,张氏想的是平平安安,不希望孩子和纸人张一样,三十多岁便横遭枉死。 张恒能理解纸人张,同样也能理解张氏。 她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没人比她更希望孩子平平安安。 至于左道秘术。 那是一把双刃剑,现在张氏拿着他给的四根黄金,一千大洋,并不缺钱。 这笔钱,足够一家五口用上几十年,何必像当年的纸人张一样,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秘术上,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一场富贵。 要知道,她们手上的这笔钱,本就是纸人张用命换来的。 让孩子重走纸人张的老路,那不是重蹈覆辙吗。 “这本书你看过没有?” 张恒头也不抬的翻看着书页。 “没啊。” 张大胆摇头:“我不识字啊。” 张恒不再言语,拿着书继续翻看。 翻了几页,站在一旁的张大胆忍不住再道:“师兄,纸人张我见过,看着跟肺痨鬼一样,这本秘术你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学啊,不然像他一样就麻烦了。” 张恒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被他这样一看,张大胆就浑身毛的不行,连道:“师兄,你当我放屁好了,我去打扫院子。” 说完张大胆便跑了。 “这死孩子!” 张恒摇摇头,再次拿起纸人秘术看了起来。 一开始他还没有在意,但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这门纸人秘术博大精深,前后可以分为两篇,上篇为《扎纸秘术》,下篇为《剪纸秘术》。 “将死去之魂以秘法封于纸上,可以剪出听从命令,指使如臂的纸人《纸鬼》。” “这种纸人具有鬼的特性,能飞,能隐,可以帮助战斗,也可以负责探路侦查。” 张恒越看越惊讶。 纸人张的法术他见过,按照书上记载,应该停留在扎纸术阶段,还没有接触到后面的剪纸术法。 与扎纸术相比,剪纸术无疑更上一层楼。 扎纸术是将自己的一点心神,寄托在纸人上,用心血浇灌纸人,从而指使如臂。 这个法术有明显缺点,比如纸人与施法者心神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纸人被毁,施法者也要元气大伤,折损寿元,纸人张就是这样死的。 剪纸术不同。 它的本质是控鬼法门,纸人被毁也会由封在纸内的亡魂承担反噬,跟施法者的关系不大。 而且封下的亡魂越强,纸人的战斗力也越强。 如果能封进去一只厉鬼,顷刻间就会多一名相当于筑基境修士层次的帮手。 当然,凡是都有两面性,剪纸术也不是完美无缺的存在。 首先,修炼这个法术需要很多亡魂,尤其是在 开始阶段,一个不好就会将亡魂弄得魂飞魄散。 所以这门法术很伤天和,一旦修炼便会怨气缠身,不但会被正道人士喊打喊杀,还会受到阴司的缉拿。 纸人张是散人出身。 接触到扎纸术之前没有学过别的道法,自然也就抓不到亡魂,修不成剪纸术。 所以他是以扎纸术入门的,入门后,走南闯北,知道的多了,心中顾虑也多。 后来,剪纸术他干脆就没练,或者练过,太难又放弃了。 总之是个半吊子,不然按照剪纸术的记载,大成后的剪纸术足以纵横天下,少有人敌。 “纸人秘术,纸鬼!” 张恒目光后移,落在了楚美人的尸骨坛上,心思微动。 纸人秘术这本书,现在就在他手上,而制作纸鬼最主要的原材料,眼前不就正好有一个吗。 “师父啊,师父,这个稀有品种你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不过不要紧,以后徒弟找到更好的,再来孝敬您老人家,想来您是不会介意的。” 张恒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向尸骨坛说道:“聊聊?” 静 尸骨坛毫无反应。 张恒也不气馁,又道:“你在这尸骨坛中,住的不太习惯吧?” 还是没反应。 “你总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以你的灵智,其实已经与常人无疑,现在李句死了,你的仇也报了,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比如说,以前你在省城唱戏,想不想回去看看?” “你岁数不大,教你唱戏的师父,还有那帮戏院的兄弟姐妹们应该都还在吧?” “当年你和李句私奔,书信都没留一封就走了,思量一下,不遗憾吗?” “再冒昧的问一句,你的父母是否还在世,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这些人,你不想他们吗?” 瞬间。 道观内的温度降低了几分。 随后,温度恢复,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张恒以为,楚美人不会回应他时,尸骨坛中传来幽幽的话语声。 “怎能不想啊” 第四十八章:岳绮之死 张恒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对他来说,他不怕楚美人有想法,就怕楚美人万物皆空,无欲无求,就像石头一样。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我,这世上没有不能商谈的事。” “在骨子里,我也是个具备商人特征的人。” “你知道什么是商人吗?” 张恒解释道:“凡是都可以商量的人,而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商量一下。” “你想控制我?” “控制?不不不” 面对洞悉了自己想法的楚美人,张恒丝毫不慌。 有思想的存在,必有其弱点。 任何人,任何神,只要你足够了解它,它便不是完美无缺的。 楚美人也不例外。 它不是那种被怨恨蒙蔽了心智的存在,意味着生前的习惯和喜好依然在影响它,比如它化出的鬼域是戏院,这代表着它心中仍有牵挂。 有灵智,有牵挂。 抛开鬼的身份不谈,它跟人又有多少区别呢? “支控制的意思是,一方凌驾于另一方之上,拥有完全的支配权。” “我不一样,我更想跟你合作,因为我不信所谓的忠诚,只相信双赢,双赢才是王道,单赢必不可久。” “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个小道士,在道士这条路上刚把腿抬起来,赢你赢的很侥幸。” “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会让我在前期省很多事,也能让我渡过一些难关。” “而你,也需要我。” “没有我,你就出不了尸骨坛,更别想去省城见你师父。” “你我合作是双赢,你不答应,损失最大的不是我,是你,毕竟我有的选,你没有,不是吗?” 说完,张恒镇定自若的看向尸骨坛:“我出身茅山,师父是未来有望接管茅山请神一脉的徐真人,不出意外的话,未来,我也会成为茅山高层额你刚成鬼不久,说这个你可能不懂。” “我换个方式跟你说吧,我是江阳首富,大沟镇张氏宗族的族长。” “我控制着阳江,鹅城,康城三座县城,我打个喷嚏,下面都有人感冒。” “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往地上吐口吐沫,就是一颗钉。” “跟着我好处多多,现在机会摆在你眼前,我不是求你,而是让你自己想明白,你不答应,以后就得永远被困在坛子里,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先是沉默。 片刻后,尸骨坛内传来一声幽怨的叹息:“我自幼被卖入梨园,父母早已忘怀,是师父将我养大的。” “师父对我期盼甚高,认为我能成为名角,可叹我识人不明,与人私定终身,终究是负了这一片苦心。” “如果有机会,我想去见见师父,再唱一出大戏,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张恒默默点头。 “我可以带你去省城,见你师父最后一面。” “作为交换,我要你为我护道,此期限为十年。” “这十年中,你要听我命令,受我指使,作为回报,我不但帮你了去心愿,还会以你的名义修桥补路,赈济灾民,赎你罪行。” “十年期满之后,你身上的罪孽应该也所剩无几了,来生再找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张恒觉得那时的他,应该就用不到楚美人多少了。 毕竟,楚美人从实力上来说,也没到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步。 他们赢得艰难,是因为他们实力太差。 但凡徐真人,钱真人,九叔有一个在这,也不需要靠张恒的盘外招取胜。 甚至就是四目道长,一对一,楚美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成了!” 一夜无眠。 第二日,顶着黑眼圈的张恒,手上多了一张蓝色纸人。 纸人只有巴掌大,脸上用线笔画着恐怖妆容,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不容易啊,幸好它是自愿的,没有抗拒我,不然这剪纸术万万没有成功的可能。” 愿意顺从与一心反抗,需要花费的精力与代价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张恒自己所想,如果他收取野外孤魂,强行融入剪纸的话成功的几率不会超过三成。 孤魂野鬼尚且如此,上了品级的凶鬼和厉鬼就更不用说了。 对方又不是他老妈,怎么 会甘心被他啃老。 反抗起来,就要动用法力和心神镇压,以他目前的法力和修为境界,根本扛不住厉鬼反噬。 所幸,楚美人是个特殊存在。 它有理智,而且做鬼的时间不长,被他钻了空子。 换成百年老鬼在这,他的条件恐怕对对方没有一点吸引力,换成早晚一炷香,隔三差五一个活人还差不多。 “剪纸术虽好,可惜不是正路。” “我能收下楚美人纯属偶然,如果再想从这条路上发展,必将坠入邪道。” “剪纸术上有记载,只需有上百纸人,便能围攻凶鬼。” “也就是说,只要我愿意抛弃良知,去乱葬岗狩猎游魂,今天制作两个纸人,明天就能带着两个纸人捉到三个。” “不用多,最多一个月,纸人军团便能破百,从而猎杀凶鬼,炼制更厉害的纸人。” “这就像滚雪球一样了,雪球越滚越快,越滚越大。” “不用一年,上百纸人便能从游魂层次提升到凶鬼层次,进而拥有围杀厉鬼与筑基修士的实力。” “不过到了这一步,肯定是冤魂缠身,人鬼共愤了。” “名门正派就不说了,必将下山除魔。” “甚至就连阴府那边,也得有阴差前来缉拿,再风光也是一时的,最终必将自食其果。” 张恒是个很清醒的人。 他没有被剪纸术的外表所蒙骗,哪怕剪纸术真有可取之处。 毕竟,他求的不是一时风光,更不是苦大仇深,有深仇大恨等着他去报,或者女朋友被人绑架了,晚去一步就不行了。 所以这种投机取巧的左道之术,对他吸引力不高,浅尝一下开阔视野还行,断然没有让他沉迷的可能。 “我倒是没有沉迷,可创造了这门法术的青云岳绮” 张恒眉头微皱。 不管怎么看,岳绮必然坠入了魔道,将剪纸术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不然她写不出这本书来,勉强写,也不会将剪纸术大成后的样子描述的淋漓尽致。 由此可见,岳绮肯定是剪纸术的大成者。 出入数百纸人随行,所过之处鬼哭狼嚎,怨气冲天。 她一个人便是一支修士大军,以凶鬼为兵,以厉鬼为将,那番声势,徐真人和钱真人来了也得落荒而逃。 在这个返虚绝迹,筑基便是巅峰的时代。 她一个人足以匹敌一个中小型宗门。 当然,茅山,全真道,龙虎山,阁皂山,五台山,大雪山这样的宗门肯定不是她能比的。 张恒就出自名门大派,很清楚这些大宗门的底蕴何其惊人。 就拿龙虎山的天师剑来说,此剑相传为张道陵所留,什么样的妖邪够这把剑斩。 青门岳绮再风光也是人,不是神。 一旦惹得众怒,各大宗门携带镇派法宝与祖师爷法旨而来,顷刻间便能将其打入无边炼狱。 要不然,她的东西也不会落到三太姑和纸人张手上。 金刀剪和纸人秘术这样的随身之物,她都没能护得周全,下场如何猜也猜出来了。 第四十九章:九叔到来 两日后。 “见过师叔。” 紧赶慢赶,九叔终于到了。 和影视作品中一样,九叔浓眉大眼,看着便一身正气,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看到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见张恒几人没有横遭不测,满面风霜的九叔松了口气。 “族长,本来我们昨天就能到,谁知道车子出了点小毛病,耽搁了一天。” 前去接九叔的张振天,内疚的不敢去看张恒。 “此为天意,不可强求。” 张恒并没有指责什么。 张振天一脸羞愧,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九叔抢先了一步:“阿恒是吧,那东西怎么样了?” “师叔。”张恒有些不好意思:“那东西已经被我召集左道之人收服了,害您白跑了一趟。” “收服了!” 九叔脸上的表情缓和几分,点头道:“收服了便好,我白跑一趟倒没什么,怕就怕你师父不在家,那东西跑出来兴风作浪,到时候丢的是我茅山的脸。” 说完,九叔又向张恒问道:“你们是怎么收服它的,一会给我讲讲。” “师叔,这个不急,我已经在观内备了酒菜,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张恒将九叔请了进去。 “师兄,这个就是九叔啊?” 张大胆跟在张恒身后,小声道:“气势看着比咱们师父还足,九叔他老人家的修为一定很高吧?” “师父说过,九叔是厚积薄发的代表,一身修为在茅山众人中也是佼佼者。” 一边说,张恒一边看向九叔。 入眼,九叔表面上默不作声,嘴角却已经微微翘起,显然很满意张恒的评价。 “这么丰盛?” 进了道馆的后堂,九叔便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酒菜。 酒是茅台镇的三十年陈酿,泥封刚打开。 菜就更别说了,生鱼片,蒸羊羔,烤乳猪,烧花鸭,十几道菜,摆了一大桌子,就连穷人吃的大闸蟹都有,丰富的不得了。 “这都是提前准备的?” 九叔有些受宠若惊。 “师叔,您的车刚到县城,就有人骑马抄近路前来汇报了。” “至于这些酒菜,师侄我富甲一方,确是不算什么。” 张恒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张大胆和张振天作陪:“师叔,请上座。” “道观弄的不错,里面的装饰也挺考究,比我的义庄强多了。” 九叔坐下来左看右看,随后又看向张恒:“我听振天说,你家大业大,手上还有几千人马?” 张恒笑道:“师侄除了是茅山弟子以外,还是阳江张家的家主,在这阳江县内混得不错。” “混得不错,那产业一定很多了?” 九叔想到了任家镇上的任家。 任家是任家镇上的首富,连镇名都是以人家的名字命名的。 要说有钱,九叔还没见过比任家更有钱的,可惜前段时间迁坟,任老太爷诈尸,任家已经到了破门的边缘,只剩下了一个小姑娘。 “产业嘛” 张恒回答的比较谦虚:“也不算很多,我在阳江县内,大概有三万多亩地吧,附近其他几县内也有一万多亩。” “店铺方面大概有一百多间,其中最多的是米店,我在汉东三十六县有上百家米店,管着几百万人的吃喝。” 九叔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上百家米店,几百万人的吃喝,这得有多少钱啊。 任家虽然有钱,却也没到这等地步,徐师兄倒是收了个好徒弟。 “师叔,我师兄开米行可不是为了赚钱。” 张大胆在一旁帮腔道:“您不知道,哪里有灾害,我们张家米行就会去哪里施粥,平抑粮价,我师兄可谓是万家生佛,就连南国政府里的那些大员们,都说我师兄是为国为民呢。” “为国为民,为国为民!!” 九叔念叨几句,目光越来越亮:“这才是我茅山弟子应有的担当,师叔我虽然比你年长,但是从这为国为民来说,与你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师叔严重了。” 张恒笑道:“指有长短,力有高下,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既不求名,也不求虚无缥缈的人道功德,只求自己心安。” 张恒入道不久,但是对道之一字也有自己的见解。 就拿一 些穿入民国的小说主角来说,那些人为求功德而做善事,在张恒看来本身便已落入下乘。 功德,不应该是求的。 修道之人,更不应该去刻意求取功德。 道法自然,带着执念和目的去做某件事,处处有人为的痕迹又怎能自然。 茅君道曰:‘道非有名,混合虚灵,虚灵不昧,有无相生,有而无形,无而有情,太玄冲妙,从心而行。 凡事从心就好。 要说求。 求道者,静坐诵黄庭,去假存真,体生金光,覆映吾身,炼丹保生,玉符护体,金章服荣,名留仙府,此为上仙,以天地人为号。 求善者,代人受过,授人予鱼,助人为乐,不惧苦行,今生行善,来世积福,功德善满,仙班既成,此为下仙,以功德为号。 张恒修道,求长生,可不是只想当个不入流的功德仙。 所以他做善事,不为功德,只为心安。 有功德便有,无功德便无。 功德,不是他做善事的基础,更不是目的。 如果有人觉得,他做善事有其他图谋就大错特错了。 他做,只是因为他想做,可以做。 如若不想,学着三茅祖师闭门不出,潜心修道,不理红尘俗世,难道就不是正法了? 所谓出世入世,那是佛门的说法。 道门,没有这样的强制规定,所谓红尘历练,那是你想去,不是一定要去,更不是非去不可,不去不行。 不想去的,隐于山野,潜心修道,道行圆满,羽化飞升,依然逍遥于天地间,跟你做多少好事,有没有做好事没有关系,道行够了就行。 除非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修功德仙,或者死后转鬼仙。 不然功德多点,少点,并不要紧。 初次见面。 张恒看得出来,九叔对他观感不错。 再加上张恒会说话,一直捧着九叔,自然少不了宾至如归。 “那个任老太爷,在蜻蜓点内埋了几十年,又吸了至亲之血,化成的僵尸真不简单。” “到了后面,单纯的憋气对他已经没有用了,腐去生新,双目能够视物,要不是你师叔我本领精湛,又将它引到了我的主场义庄之内,想要收拾它还真不容易。” 酒过三巡。 九叔摇头晃脑,向张恒说着前段时间,对付任老太爷的经历。 说完,又感觉到同样是徒弟,张恒都能自己对付厉鬼了,自己那两个徒弟却依然不着调,不由叹息道:“我那两个徒弟,要是有你三分我便知足了,他们两个,不着调啊,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摸鱼打诨,让我伤透了脑筋。” 这话张恒没法接了。 因为再不着调,那也是九叔自己的徒弟。 疏不间亲,他一个外人要是凑合上去,对九叔的徒弟指手画脚,九叔表面不说,心底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毕竟,自家的徒弟,自家护。 外人,别说不好。 第五十章:亲近《第三更,为盟主我不是公子幕加更》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九叔的酒量并不大,两壶老酒就把他拿下了,非要给张恒吟诗一首。 “师叔,你还能吟诗啊,这是还没把您陪到位啊,来,咱们接着喝。” 又是三壶老酒。 张恒左右看看,没见九叔的人影。 往桌底下一瞧,九叔已经彻底歇菜了,嘴里嘀咕着:“我欲乘,乘风,归,归嗝!” “堂兄,扶九叔去道观的偏房里休息。” 张恒面色微红,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 “好的族长。” 张振天搀扶着九叔,一边走还一边跟九叔嘀咕着:“九叔,归不了啦,今天你哪都去不成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目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张大胆有些挠头:“师兄,我知道你是海量,水龙王转世,可不能这么喝啊,这要是把师叔喝个好歹,回来怎么跟师父交代?” 九叔一生除魔卫道,被喝死在酒桌上怎么像话。 新姑爷登门,灌老丈人也没有这样灌的。 “你以为我想啊!” 张恒伸出一根手指。 将藏在他怀里的,化为纸鬼,一个劲想从衣领处钻出来的楚美人按了回去:“还不是为了它,这东西能让师叔看到吗?” 张大胆看着纸鬼,想到它的可怕之处,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等到晚上,将镇上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在道观后院开九桌席,给大家介绍下师叔。” 张恒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补充道:“对了,道观之前不是有人来找师父看风水吗。” “这种事可不能等,现在师叔来了,把香客介绍给师叔,让师叔先帮忙看看。” “如此反复天” 不等张恒再说下去,张大胆便想明白了,美滋滋的说道:“如此反复天,师叔也就该走了,师兄,你养鬼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真没人吗?” 张恒看向张大胆。 张大胆吓得赶紧捂住嘴,连道:“师兄,我为人正直,嘴很严的,没人问我我肯定不说。” “有人问呢?” “有人问也不一定会说。” “嗯?” “我是说,我要是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我知道,我要是知道又怎么能忍住不说。” 张大胆越说越慌,说道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连忙改口道:“师兄,其实你不用太认真啊,我们是请神一脉,请神驭鬼是我们的看家本领,不让我们养鬼,跟不让赶尸一脉赶尸,不让风水一脉给人看风水有什么区别,你收了那东西,以后用它多做善事,师长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张恒阴沉着脸,继续吓唬张大胆:“真的吗?” 张大胆哭丧着脸:“师兄,你就信我一次吧。” “哼哼!” 张恒冷哼两声:“师叔如果知道我养鬼的事,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当做是了,到时候,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张恒又眉头一挑:“收拾桌子啊,等我来做啊?” “不敢,不敢。” 张大胆屁颠屁颠的忙活去了。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省城?” 张大胆一出去,纸鬼便嗖的一下飞了出来。 “再等几天吧,等我师叔离开,我再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就带你去省城。” 张恒说完将纸人抓在手上,又塞回了衣服内:“没事的时候别乱跑,会吓到人的。” 晚上。 道观内开了九桌席,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全来了。 刚刚醒酒的九叔,又被拉到了酒桌上,张恒带着众人一阵捧,笑的九叔皱纹都没了,别提多有面子。 这也难怪。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张恒做东,别说请的是他师叔。 就算请一只鹿来,指着它说这是白龙马,众人也只有叫好的份。 “阿恒啊,你这些乡亲真是不错,等以后有机会了你来任家镇,我也好好款待你。” 张恒的年级较大,又不是自己徒弟,九叔也不拿他当孩子看,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好的师叔,回头我一定去。”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几天,九叔不是喝茶下棋,就是随人赴宴。 闲了,就有人请他看风水,迁阴宅,出手一个比一个大方。 一晃三四天,九叔虽然有些乐不思蜀,但是终究放不下家里。 “阿恒,我出来有几天了,两个孽徒不知道又闯了多少祸。” “我准备回去看看,走之前,这两张五雷符你收下吧,有这两张灵符在,再遇到厉鬼也能招架一二。” 临行前,九叔送给了张恒两张灵符。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也就是给张恒留个招架之力,毕竟东西再好也要看是谁用。 以张恒的法力去激发五雷符,跟九叔亲自使用五雷符不可同日而语,对上厉鬼与太过厉害的僵尸,最多给对方制造点麻烦。 不然,师父们多写几张灵符,让炼气期的弟子们拿着,岂不是就能满世界的追杀厉鬼和僵尸了。 “谢谢师叔。” 张恒美滋滋的收起来。 要知道就是徐真人离开前,都没给他留下五雷符,神火符这种大威力符咒。 一方面是觉得他用不到,另一方面是徐真人不擅长画符,这种符箓他也没有几张,都带去北方准备对付千鹤道长押送的皇族僵尸了。 “以后缺符箓了就和我说。” “你师叔我出身符箓一脉,最擅长画符,正所谓术有专攻,我自问在符箓一道上是要强过你师父的。” 说完,好似又觉得不妥,九叔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请神驭鬼方面,我就没办法和你师父比了。” 张恒知道九叔的意思,这是怕他觉得自己是在打压徐真人,于是笑道:“师叔,这个道理我懂。” “人力有尽,学海无涯,常人精通一脉便已经是难之又难,天下间,身兼数脉道统又样样精通的能有几个?” “我师父,是请神一脉的达者,而您是符箓一脉的先师。” “所学不同,也没有先后之分,都是求道路上的同路人。” 九叔目光微亮,没想到张恒能有这样的见解。 一时间,又忍不住拿秋生文才来和张恒比较,越比越是灰心,叹息道:“我这次回去,一定要让那两个孽徒向你学习,对了,以后你要是有兼修符箓一脉的想法,一定要写信给我,我可以对你指点一二。” “谢谢师叔。” 张恒笑着应下。 等到九叔上了车之后,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随后叫来了老管家:“比照钱师伯的规矩,给九叔加三倍。” 钱真人每次来做客,张恒从不让他空手而回。 上等朱砂,特级黄纸。 野味,果品,茶叶,点心,绸缎布料。 虽然没有钱财,但是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皆有,放到普通人身上,足够一家五口用上月余。 说人情,说关系。 人情跟关系怎么来了,就是这样走动出来的。 谁也不是不食五谷的神仙。 多这样走动几次,谁敢说两家不亲近。 第五十一章:一木难扶 送走了九叔之后。 又是几日,钱真人也从林桂回来了。 钱真人一回来,张恒心里就有了底气。 于是将道观交由张大胆看管,再叫来张振天几人吩咐几句,便准备背上行囊,去办三件事。 第一,完成与楚美人的约定,送她回省城看看师父。 第二,去天京的青云观看看,问问道观,观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岳绮的长辈。 第三,去一趟长白山,他答应过三太姑,会亲自送她的骨灰落叶归根。 至于家里面。 眼下民团正在扩招和训练,以图形成战斗力。 张牧之那边刚刚收拾了黄四郎,还有一堆烂摊子要解决,马邦德则是走马上任不久,还没在康城理清头绪。 工厂就更不用说了,厂房还在建设,眼下刚把地方选好,地基都还没打呢,距离投入生产还要很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趁着基础建设,充实底蕴,用不着他插手的空挡,他也正好出去转转。 说起来,来到民国位面也有段时间了,除了阳江和鹅城,他还没去过其他地方。 眼下有纸鬼保护,等闲之辈奈何不得,安全方面也不是问题。 省城 叮铃铃 “闪开,快闪开!” 一群穿着中山装,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学生的进步青年招摇过市。 看到这群人,路人纷纷闪躲。 这群人他们可惹不起,碰坏了一辆自行车,把他们卖了都不够赔。 “羊城!” 街道口。 一名穿着白月色道袍,手持竹仗,背着竹箱的青年道人喃喃自语:“好地方呀!” 省城很繁华,远非县乡可比。 一眼看去。 几条主要街道人山人海,黄包车与轻轨电车并排而行。 再看。 街道两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穿着亚麻短袖的车夫,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女,穿着西装的外国商贾,穿着长袍的本地乡绅,穿着低口礼服的名媛佳人。 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了截然不同的气息。 “号外号外,南国革/命/党改组为南国国民/党,先生亲自出任一号。” “号外号外,风雷行动再次发动,燕京c天京,两校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抗议北洋内战不休。” “号外号外,东北王再出手,任命亲信部下孙烈为黑龙督军,鲍贵为吉省督军,三省大全尽在掌握。” 报童。 这也是很有时代气息的存在。 他们不止卖报纸,还卖香烟,火柴,有些神通广大的甚至能弄到雪茄与太阳镜。 “是这里吧?” 张恒拄着竹仗,来到了城北,一个写着《北春园》的戏院前。 只是此地的戏园早已破败,往里瞧瞧,院里躺着一群乞丐。 嗡嗡嗡 纸人颤动,想从张恒的袖口飞出。 “这是省城,不可妄动。” 张恒将袖口一收,安抚道:“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纸人难以安静,不断用胳膊拍打着张恒的手臂,好似在催促他快一点。 张恒没有办法,只能拄着竹仗来到院内,向在院内晒太阳的乞丐们问道:“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北春园搬哪去了?” “谁是你哥?” 乞丐嘴里咬着稻草:“少跟我来这一套,想打听事啊,拿钱来呀!” 说着就要伸手。 “您受累,指点指点我。” 张恒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元,放在了乞丐手上。 看到钱,乞丐的态度立刻不同了,美滋滋的说道:“搬走了,走了有一年多了。” “为什么搬走,搬去哪了?” “这个嘛,据说是天京的大老板,相中了戏园子,就把她们请去天京了,具体在天京的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乞丐说完往地上一躺:“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别耽误我睡觉。” 张恒笑着摇头,离开了北春园。 啪啪啪 到了外面,纸人又开始拍打他的手臂。 张恒知道它这是急了,只是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劝慰道:“你先别急,如果戏园子去了天京,我要去长白山和青云观,顺路去看看就是了。” 说完,张恒语气微顿:“现在么,还是再找几个人打听一下吧,万一乞丐在蒙我们,傻了吧唧的跑去天京,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听到这话,纸人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张恒也不耽搁,顺着北春园的街道继续走,走到拐角处的一间烧腊店门口停了下来。 剁剁剁 烧腊店的门口挂着烧鹅,一名精装汉子正在案板上忙碌着。 “这位大哥,我想跟您打听个事。” 精装汉子一听,反问道:“买烧腊吗?” “买。” 张恒笑着拿出一枚半开。 “好嘞,我给您切烧鹅,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在这片长大,这片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精装汉子挑了一只肥鹅,一边切,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张恒将刚才问乞丐的问题,又向精壮汉子问了一遍。 精装汉子一听,笑道:“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以前戏院看门的吴老头,没少在我这打牙祭,临走前他还跟我喝了顿酒呢,说要搬到天京南城一带,对了,那地方现在是法租界。” 一连问了两拨人,张恒心里有底了。 天京,南城,法租界。 “不急,不急,从羊城有到天京的火车,两天后你就能见到你师父了。” 张恒轻拍袖口,直奔火车站而去。 掏钱,买票,上车。 哐当c哐当c哐当 民国时期的火车,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慢就不说了,噪音还大。 哪怕他买的是卧铺票,也没感觉好上多少,车上的气味就更别提了。 所幸只是两天车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香烟,汽水,盒饭” 火车上,有人沿途叫卖。 张恒是吃过东西来了,也不准备再用,于是在车厢内盘膝而坐开始打坐。 咚咚咚 发车没多久,有人前来检票。 查看了张恒的票据之后,检票员嘀嘀咕咕的走了:“一个道士,居然买了四张票,将整个卧铺车厢都包下了,还挺有钱!” 张恒不予理会。 谁成想过了一个多小时,检票员带着两名女孩敲响了房门。 这两名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黄衣,下身都是学生裙打扮。 一推门,检票员便开口道:“小师父,这两位是去天京参加运动的进步学生,她们没买到卧铺票,你看能行个方便吗?” 张恒眉头微皱。 他之所以一个人买四张票,为的就是不想让人打扰。 毕竟,他看上去是一个人,其实还有一只鬼,搞不好是会吓到人的。 “师父,我们愿意出一份车票,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两个女孩拖着行李,连忙向张恒保证。 检票员也在一旁帮腔:“小师傅,其他车厢的铺位都满了,只有你这还有空位,反正你一个人也睡不了四张床,就给她们匀两个呗,她们两个小姑娘,出趟门也不容易。” 张恒没说话。 白玉女孩看出了他的拒绝,满是不好意思的说道:“道长,我知道是麻烦你了,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我们上午才听到天京学生罢课的消息,于是便想前去进行声援,之前根本没有准备,所以才匆忙了点。” 黄衣女孩也道:“你别小看我们,我们的先生曾经说过,危难时刻,每个人的力量都至关重要,只要大家都勇敢的站出来,就能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声音。” 张恒沉默少许,想到二人的身份,最终点了点头:“我丑话说在前面,我的东西你们绝不能碰,不然出了问题我不负责。”说完又道:“下次记得提前订票,不然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别人。” 两个女孩欣喜若狂。 此去天京两天一夜,站票,绝对是一种折磨。 这要是一路站过去,下了火车,她们恐怕就是想精神也精神不起来了。 “道长,你也是去天京的吧,不如加入我们吧,多个人多份力量。” 车厢内安顿好之后。 白衣女孩和黄衣女孩对视一眼,忍不住将话题扯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看了看二人。 又看了看窗外送别火车的人群。 沉默少许,微微摇头:“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 第五十二章:天京 “道长!” 黄衣女孩拉住张恒的手:“单人为木,双木成林,三木为森,就是因为有太多像您这样的人,我们才迟迟无法战起来,一直受尽屈辱。” 感受着手臂触碰到的柔软。 张恒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站着说就行了,不用动手动脚。” “道长,你太冷漠了。” 黄衣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是鲁先生笔下冷漠麻木的国人,看到你,我更加明白了此行的意义所在,我愿意用我的热血,唤醒你们的良知,如果” “如果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赶出去。” 张恒很是无语:“我知道你们志存高远,心与天齐。” “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敬你们为先行者,愿意为你们送上真挚的祝福,但是你不用拉我进去,你们说,我听就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们能成事,古往今来,唯有掌握着枪杆子的才有话语权,笔杆子是不行的,你们闹一闹,就能闹出结果来,戊戌六君子不白死了吗。” 张恒语重心长:“真正能改变这个国度的,是那些握着枪杆子,有大野心,大魄力,大格局的人。” “不是你们,更不是我。” “依我看,你们还是回家去吧,多生孩子多种树,这比抗议游行管用。” 多生孩子多种树? 两名少女看向张恒的表情,就像看白痴一样。 她们可是进步学生,要做最伟大的事,怎么能把她们跟只会生孩子的普通妇女相比。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让她们恨其不争的人,将名下的几万亩土地,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了没地耕种的佃农。 同时,他还在筹划建厂,日后工厂一旦建成,将直接解决上万个就业岗位,间接让十万人吃得饱饭,拉动一个县的经济基础。 实业兴邦,空谈误国。 她们懂吗,不懂。 话不投机 两个小丫头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 张恒也不理她们,双方信念不同,他不认为自己说两句,就能改变二人的想法。 这不现实,而且信念这东西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对错。 张恒的想法未必适合别人,别人的想法也未必适合他。 一路走过,我心无悔便够了。 第二天下午。 经过两天一夜的车程,天京站到了。 自从被打上愚昧c麻木的标签后,两名少女再也没和他说过话。 就在他以为这份沉默会保持下去时,临下车前,白衣女孩找上了他:“道长,这是我们两个的车费,虽然我们不是同路人,但是我期待你醒来的那一天。” 不等张恒答复,白衣少女放下钱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还有走在前面,向这边挥手作别的黄衣女孩,张恒喃喃自语:“福生无量天尊,度一切念善之人,善男子,善女人,使其不沾恶果,不遇恶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意难平。 如果这个世界是个正常世界,或许他也会投身疆场,饮马河川。 又或者科技兴邦,实业救国。 可惜,这不是个正常世界。 “你的心有些乱。” “我知” 张恒拄着竹仗,背着竹篓:“你知道吗,其实我能做到更多,如果我不计生死,全力以赴的去做,甚至能改变这个时代。” “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张恒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山河。 长生,长生。 张恒收回目光,竹竿敲打着地砖,嘴中念念有词。 “无上道宝,当愿众生,常侍天尊,永脫轮回。” “无上经宝,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 “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 中午。 张恒找了个客栈落脚,随后到电报局向老家发了一封电报。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句话:我已至天京,如有急事,可致电天京电报局,转交我手落款:张恒。 “小兄弟,如果有从阳江县来的电报,请到正阳春对门的客栈交给我,我叫张恒,你来,不会让你白跑一趟。” 张恒说完压下两枚大洋。 下午。 “张先生,有您的电报,一发来我就一路跑着给您送来了,您摸摸,上面的墨迹还没干呢。” 有钱好办事。 在电报局上班的小伙,一脸殷勤的往前凑,态度十分热情。 “辛苦了,对门的鸭子不错,去尝尝。” 张恒一手接过电报,同时递了三块大洋过去。 “您忙,稍后要是还有电报,我一准麻溜的给您送来。” 小伙点头哈腰的走了。 张恒等他走后,关上门,打开电报看了起来。 电报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第一份,是张振虎发来的。 为节约空间,内容是用文言文的方式写的,大概意思是这样。 张恒走后,听闻他离开阳江,去了外地。 阳江境内的士绅们有些活跃,打着屯粮的名义前后串联,拒绝向张恒名下的粮店供粮。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凡事都有利弊,为前段时间张恒买地,又把土地低价租给没地种的佃农,照顾到了普通人,同样也让这些士绅承受了不少损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 张恒的土地只要四成地租,其他人的地要七成,甚至是八成。 以前没得选,只能七成,八成的租。 现在有张恒了,佃农们也就有了说道:“你看,你家地怎么要八成地租啊,人家张老爷才要四成,你得降两成,不然你这地我就不租了,我租张老爷家的地去。” 一个两个这样说,家有千亩良田的士绅不在乎。 但是所有人都这样说,士绅老爷也得低头,可不敢让这些佃农都跑光了。 于是,江阳县眼下的土地租赁,地租大多在六成上下,比以前少了一两成。 这少了一份地租,多了一份实惠在百姓身上,少的那份,就是地主们的损失了。 张恒在的时候,没人敢多说什么。 现在张恒不在,一个个就起了心思,我也不跟你当面锣,对面鼓的斗。 我不给你张家的粮店卖粮食总行吧? 这样一来,粮店内的粮食便开始了告急,粮价上涨,最后地主损失的一成地租,说不得又要在上涨的粮价上补回来。 当然,说对错,也没有对错。 卖伞的求下雨,卖扇子的求晴天。 他们谁错了? 谁也没错,只是所站的位置不同。 张恒早就知道会有这天,只是相比和那些士绅打成一片,共同欺压百姓,他更愿意站在普通百姓这边,多让几个人吃饱饭。 这年头,想吃饱饭真的很难。 第五十四章:出尘子 第二天 张恒前往了青云观。 算起来。 青云观属玉清一脉,据说传于唐时,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 几起几落,虽然没有茅山派,天师府,全真道,神宵宗,白云观这些地方出名,但是在两京之地也算得上大观,信徒众多。 只是今天来的不巧,赶上了秋雨。 等到张恒抵达青云观时,雨越下越大,十米之外的景象已经看不清了。 “这位居士,因为下雨,山上路滑,我们观主已经吩咐过了,今日暂不接待香客,如果居士无处可去,向左200米有家客栈,只需说是观中信众,便可留下避雨,还能领到一碗免费的姜汤喝。” 看到张恒走来,守在山门雨亭下的小道士,还以为他是来还愿的善男信女。 “这位师弟,我不是来还愿的信徒。” 张恒打了个稽首,再道:“还请你向观主禀报一下,就说茅山张恒求见。” “茅山?” 小道士穿着蓑衣,人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有凭证吗?” “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张恒从脖子上取出茅山玉佩。 小道士一看,赶忙行礼:“青阳子见过师兄。” 上清,玉清,太清,三教一家,张恒出身上清派茅山宗,小道童出自玉清派青云观,论起来大家都是同门。 “有劳师弟上山禀报,就说茅山张恒求见。” 张恒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又从腰间的钱袋内掏出两枚大洋:“师弟回来也去酒楼要碗肉汤喝吧,也好暖暖身子。” “多谢师兄。” 看到钱,小道士嬉笑眉开,直道:“师兄稍等,最多一炷香我就下来。” 说完,小道士戴好斗笠,穿着蓑衣往山上去了。 张恒目送着他的背影。 要不是不合规矩,他真想直接上去,这样多方便。 可惜不合礼数。 他是来求见青云观观主的,直愣愣的上去,听到他来,青云观观主是出来见,还是不出来。 这大清早的,万一刚刚起床,还没梳洗,出来见他多丢面子。 不见吧,人都到了,去大殿一等半个时辰,你这架子也太大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搞不好就要结仇。 所以不是关系太亲近的,前来拜山,没有自己直接闯进去的,都要事先通报。 人家要是不见你,会有一套说辞。 见,派个人下山迎你,你往山上走的这段时间内,人家那边也有个准备。 一炷香后。 小道士连蹦带跳的下了山,向张恒邀功道:“师兄,本来我们观主还准备睡个回笼觉,被我直接给叫醒了。” 额 张恒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下雨天,人都打不起精神来,谁不想在床上多睡会。 可他又不能不来,自打来了天京地段他总是心绪难安,还是正事办完抓紧去长白山吧。 “你们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张恒打着把油伞,跟在小道士身边问道。 “观主吗?” 小道士想了想,回答道:“爱干净,还有点自恋,人倒是挺不错的,而且很会做生意。” “做生意?” 张恒愣了愣。 青云观观主会做生意,这是夸赞吗? 不该说道行高深,宛若仙人吗? 压下心中的惊异,张恒不在言语。 青云观位于山上。 从山下的雨亭上来,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六十五个台阶,暗合周天星斗之术。 走完这三百六十五个台阶,青云观的观门映入眼帘。 一眼看去,道观风景秀丽,殿宇不少。 可惜因为下着大雨,大殿基本都关着门,香客和道士就更看不到了。 “师兄,观主在三清殿内等你,你进去吧,我还要去山下给信徒们指路。” 到了三清殿门口,小道士打了个稽首便告辞了。 张恒回施一礼,随后看了看写着‘三清殿’三字的匾额。 想到小道士之前提过,青云观的观主是个爱干净的人,于是将油伞合起来放到外面,又踏了踏脚这才进去。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刚一踏入殿门,便听到了一声礼赞。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止步,对着供奉在大殿内的三清像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他向殿内看去。 入眼,只见在三清像前盘坐着一个三十左右,一身白衣,发髻上插着一枚白玉簪的青年道人。 “贫道出尘子,添为青云观掌教真人,不知道友所来何事?” 出尘子拂尘轻甩,气度非凡,一看便是有道真修。 “见过掌教真人。” 张恒敬对方是青云门掌教,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当即稽首道:“茅山弟子张恒,冒昧来访,还望掌教真人勿怪。” 说完进入正题,再道:“掌教真人,不知道你们青云门,是不是有一位叫岳绮的祖师?” “谁!” 出尘子手上的拂尘直接甩出去了,撞在身后的烛台上,连供奉在三清像前的烛台都打飞了。 “真人,你这是?” 张恒眉头微皱,没想到出尘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帕金森,没听说过吧,就是一种手抖的毛病,西医告诉我的。” 出尘子糊弄两句,换上正色:“张恒是吧,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听来的?” “是这样的。” 张恒放下竹篓,从中取出一个盒子:“这里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件法器,是个金剪刀,上面刻着青云岳绮四个字。” “我想这青云二字,可能跟你们青云观有关,于是趁着北上之际便来看看,如果这法器真是你青云观所有,我道门同气连枝,自然是要物归原主的。” “青云岳绮,剪刀!!” 出尘子的脸色一阵变换。 就在张恒以为自己找对人时,却听他话音一转:“没听说过,我青云观没有叫岳绮的祖师,法器谱图上更没有什么剪刀法器。” “那” “那东西你就自己留下吧。” 张恒还想再说些什么,出尘子便打断了他:“我想这法器落在你手中也是一种天意,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对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恐怕要招呼不周了,一会你就下山去吧。” 第五十五章:长生邪术《第三更,为盟主微笑中带着疲惫加更》 ps:五十三章被吞了,现在又弄出来了。 下山? 张恒一脸疑惑的看着出尘子。 怎么说他也远来是客,哪怕不算同为三清门徒的情谊,也没有刚上山就赶人的道理吧,要知道此刻外面还下着大雨呢。 还有一点。 出尘子说话时目光闪躲,不时又往木盒上瞟一眼。 那副样子,恐慌中带着惊疑,怎么看都像是在害怕。 “观主,你有难言之隐?” 张恒试探着问道。 “没有,怎么会呢?” 出尘子当即否认。 张恒还是觉得不对,质疑道:“可我看你的样子,明明是听过青云岳绮这个名字,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你却说不认识,不太合理。” “老兄,这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你又见过多少。”出尘子一着急,直接来了个老兄,随后感觉说错了话,连忙又开口道:“道友,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你快快下山走吧。” 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直接开始了赶人。 张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于是沉声道:“道兄,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真不走?” 出尘子问道。 “真不走。” 张恒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我就告诉你吧。” 出尘子叹息一声:“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听完之后带着这东西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留在天京地界。” 张恒听的眉头一挑。 只是他沉得住气,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示意出尘子可以说了。 “你猜的没错,这个叫青云岳绮的人是我青云观的祖师。” 出尘子第一句话,便证实了张恒的猜想。 “那是康熙年间。” “康熙年间?” “是啊,康熙年间。” 出尘子叹息道:“康熙年间,我的太师祖出门游历,在外面捡到了一个婴儿,因为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张写着岳字的纸条,于是便给她取名为岳绮,并将她收养在了道观内,悉心教导,而这个弃婴,便是我的师叔祖岳绮。” “我这位师叔祖呢,自幼聪明过人,任何道法在她手中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真乃我青云观五百年不遇之弟子。” “只可惜,她的聪明才智没有用在正道上,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痴迷于旁门左道之术,妄图从中悟出长生不死的法门,最终被逐出师门。” “谁成想,被逐出师门之后,她反而变本加厉,再无收敛,真的练成了邪术。” 张恒迟疑道:“是什么样的邪术?” 出尘子看了看张恒,回答道:“是一种将自己变得半人半鬼,可以吸取其他人灵魂让自己长生,并且能和鬼一样,肆意夺取他人肉身的邪术。” 说完,出尘子又向张恒问道:“是不是很熟悉?” 张恒没说话。 因为在他们茅山祖师中,就有一位这样的祖师。 只不过和岳绮走的鬼道不同,那位出身赶尸派的祖师在寿元将尽之即,将自己练成了一具拥有自我意识的活僵,企图长生不死。 可惜,事情终有败露的一天。 那位祖师虽然练成了活僵之身,却没有办法祛除僵尸对鲜血的渴望。 一开始还好,只是动物之血。 但是很快,他就不再满足于动物,将目标选在了人身上。 那是一场浩劫。 那位祖师修为高深,为茅山宿老。 成为活僵之后更是僵中王者,一场大战下来茅山诸脉损失惨重,就连崇禧万寿宫都被摧毁了。 最后要不是请出了镇派法器,太乙拂尘,恐怕还不一定能降服的住他。 “我那位师叔祖的长生术,走的是鬼道长生之法,需要用到很多,很多的灵魂。” “于是她开始滥杀无辜,造成了无边血雨。” “但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她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民间的恐慌,我青云门也查到了她身上。” “于是在百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的师祖,也就是岳绮的师兄亲自出马,率领众长老合力设下法阵,将其封印在了文县内的一座枯井中,这一晃就是一百年过去了。” 张恒有些不解:“那不没事了,你还害怕什么?” 无尘子苦笑道:“没 事就好了,前段时间师祖突然给我托梦,说当年他设下的法阵已经被人破坏,我的那位师叔祖已经逃出来了。” “嗯!” 张恒心中一震:“你确定?” “确定。” 无尘子哭丧着脸:“我那位师叔祖半人半鬼,乃是掌握了左道长生之术的异类,百年时光对我们来说是沧海桑田,对她而言却不过是弹指一挥,我已经去当年的那座枯井看过了,真的没了。” “难怪啊,难怪!” 张恒眯着眼睛:“难怪我进入天京地界,就有一种心神不宁之感,原来问题出在这东西身上。” 张恒的目光看向木盒,准确的说,是看向木盒内的金刀剪。 金刀剪是岳绮的法器。 现在主人脱困了,又离得这么近,想来岳绮已经感应到它了吧。 “你既然知道她脱困了,为什么不去收了她?” 张恒又向出尘子问道。 “收?” 出尘子双手一摊:“百年前那一场大战下来,我青云观损失惨重,就连师祖也很快坐化了。” “传到我这代,观中已是大猫小猫三两只,别看我是个掌教真人,其实我连我师祖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至今还没到筑基境,我拿什么去收她?” 说着,出尘子拉过张恒,小声道:“我那师叔祖放在当下,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恐怕也是前十的存在。” “当年一战,我青云观底蕴尽出,不到筑基境,甚至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饶是如此,也只有我重伤的祖师和寥寥几位长老回来,其他人都战死了。”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青云观怎么说也是青史留名的门派,为了镇压岳绮居然搞得整个门派一蹶不振,那老妖婆的实力强的有点过分啊。 现在那老妖婆脱困了,自己拿了她的法器,这要是被找上门来,岂不是死路一条。 “现在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无尘子劝谏道:“你赶快拿着法器走吧,如果她找到你,你就把法器交给她,兴许还能换一条活命,你要是把法器留在我这,她找到你,你拿不出东西来,以她的性格绝对会杀了你。” “那你这” “我这没事。” 无尘子解释道:“我师叔祖自幼在道观中长大,对青云观还是有感情的。” “只要我不和她作对,她不会拿我怎么样,不然她早就来了,你说对不对。” “只是我护不住你,如果让你留在道观内反而是害你性命,你现在应该有多远走多远,只要让她感应不到你,你就安全了。” 张恒眉头微皱。 照这么说,别说无尘子了,恐怕就是他的师父徐真人在这,也不是岳绮的对手啊。 罢罢罢 张恒深吸一口气,对着无尘子稽首道:“无尘子道长,青山不改,就此别过。” 第五十六章:岳绮罗 “等等!” 看到张恒要走,无尘子犹豫再三又叫住了他:“我师祖给我托梦时,曾让我在后山挖一宝盒,盒内有三张玉清真符。” “此真符,为我师祖所留,能镇压一切邪魅,就是我师叔祖也对其忌惮不已。” 说着,无尘子从大殿内的香炉底下,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道红色符箓,依依不舍的递给了张恒。 “这道符你拿着吧,如果遇到了我的师叔祖,她又不肯饶你性命的话,这道符或许能保你一命。” “道长高义。” 此时的青云观人才凋零,只有空架子。 这三道玉清真符,说不得就是最后的压箱底手段。 此时给了他一张,未来青云观遇到危难就会少一张。 换成一般人,别说外人了,恐怕就是自己儿子都舍不得给。 “来而不往非礼也,道长,我这里也有一道符,是我师叔林林九道长所赠。” “虽然不及玉清真符精妙,却也是降妖除魔的利器,请你务必不要推辞。” 张恒也将九叔送给他的五雷符,拿出一张送给了无尘子。 只是送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告诫道:“五雷符虽然是我茅山符箓宗的秘宝,但也要看谁用,又是对付谁,你可千万别想用这张五雷符去对付你师叔祖,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五雷符,威力相当于弱化版的五雷掌。 五雷掌秘籍现在就在他手上,在他看来以岳绮的道行,就是挨上钱真人的两记五雷掌也未必会有事,五雷符恐怕就更不行了。 “道友,山不转水转,后会有期。” 无尘子一路将张恒送到山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细雨中,他才叹息着摇头:“希望” 嗯? 无尘子突然目光一凝。 因为他突然看到,一名穿着红色斗篷的少女,正在细雨下采摘‘青云观’三字石碑旁的杂草。 “福生无量天尊。” 无尘子掉头就走,一开始还是疾步,到后面就变成了夺命狂奔。 呵呵 采摘杂草的少女向无尘子看去。 如果有人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名少女双目淡红,好似带着美瞳一样。 “来一张去吉省的火车票。” 张恒不是个不信邪的人。 知道自己有危险,当然是第一时间闪人。 “你想去哪?” 就在张恒正要掏钱买票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弱弱的话语声。 那声音含糖量极高,没有几年的网恋经历不可能这么柔,给人一种想要呵护的冲动。 “坏喽!” 张恒心中咯噔一下。 回头一看,只见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名看上去十五六岁,长的极其漂亮,穿着大红色披风的小萝莉。 她双眼淡红,面带愁容,好似被谁给欺负了一样。 心动吗? 不心动,张恒反而觉得后背发麻。 因为自从声音响起之后,他放在竹箱内的盒子就不安分了,一个劲的颤动着。 他可不是老年痴呆,怎么会不记得盒子里放着的是青云岳绮的法器。 小女孩一出现,法器就开始颤动,这是正主来了啊。 “弟子张恒,见过师父。” 张恒深吸一口气,对着小萝莉便是躬身一礼。 这一拜,直接把小萝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好似受惊的小鹿一样,糯糯的说道:“你再说什么呀?” “去!” 张恒在右臂上一点,随后向空中一指。 下一秒,纸鬼从他的衣领内飞了出来,很快在二人头上徘徊着飞了一圈。 “剪纸术?” 小萝莉眨着眼睛,弱弱的说道:“没想到我们居然有如此缘分,你不但得到了我的金刀剪,还学会了我的剪纸术,难怪你要叫我师父,你还真算是我半个徒弟呢。” “师父,您的金刀剪。” 张恒二话不说取下背上的竹箱,将装有金刀剪的盒子双手奉上。 看到他的表现,小萝莉小声说道:“你是茅山弟子吧,你就这么怕死吗?” 张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您怕么?” “怕的呢” 小萝莉的目光露出迷茫之色:“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又有几个不怕?” “您既然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弟子。” 张恒讨了个巧,既没有说自己怕死,也没有说不怕。 怕与不怕,岳绮问问自己就知道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们又如此有缘,我都不想杀你了。” 小萝莉一挥手,金刀剪便破碎木盒而出,稳稳落在了她手上。 “一百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小萝莉念叨着,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伸出手,用指甲在剪刀上刻画起来。 “好看吗?” 刻好之后,小萝莉将剪刀递给张恒看。 张恒看去,只见她在岳绮二字后面有加了个字罗。 “青云,岳绮罗!” 张恒忍不住念出了声。 “岳绮罗是我这具身体的名字,本来我不想用的。” “可我现在想通了,新的名字,或许是新的开始,一百年过去了,曾经的种种又有什么好牵挂的?” 岳绮罗看向张恒,嘴角微微翘起:“你说是不是,便宜徒弟?” “师父说的对啊。” 张恒学着张大胆的样子,一脸憨厚的点头。 哼! 岳绮罗轻哼一声,脸上带足了小女儿姿态,再道:“在青云观中,我那便宜徒孙有没有编排我?” 这 张恒一时语塞,根本猜不出眼前这位天山童姥是什么意思。 要说她想找出尘子算账吧,一口一个徒孙,不像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要说她只是无心问问,看她语气中带着认真,又不像是随意而为。 “你不用怕,我只是想听听,百年后我被青云观塑造成了什么样。” 岳绮罗玩着自己的秀发,目光明亮的犹如天上的红星:“恐怕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是十恶不赦的人魔了吧?” “那倒不是。” 张恒硬着头皮说道:“无尘子说,您是他的师叔祖,百年前因为修炼邪术,将自己化为了半人半鬼的存在,可以通过吸取别人的灵魂的方式来让自己灵魂不灭,并且能像鬼上身一样肆意更换躯壳。” “最终,你的事情败露了,因你杀人无数,引得青云门举派镇压,最终你寡不敌众被封印了起来。” 听完后,岳绮罗默默点头:“大体上说的不错,可有些地方是经过删减的。” 张恒不说话,做出聆听的样子。 “我不是寡不敌众,我,大胜,一人压一门!!” 岳绮罗先是一脸骄傲,随后又失落下来:“可我放走了他们,谁成想,我师兄回去后也修炼了邪术,并从中找到了击败我的方式。” “说起来很可笑呢,我师兄修炼的邪术还是我留下的。” “当年我阅览古今道典,又结合旁门秘术闭关三十年,终于在寿尽之前创造出了长生术。” “活出第二世后,我高高兴兴的返回青云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师兄,希望他也能够长生不死。” “谁成想他修道修的脑子都坏掉了,居然说我的法术是邪门歪道,还把我逐出了青云观。” “最终怎么样,想要打败我,还不是要修炼我留下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坐化了,没有学我一样,转移灵魂活出第二世呢?” “师兄啊师兄,为何别人都怕死,就你不怕,难道你不想长生吗?” 说完,岳绮罗用明亮的眼睛看向张恒,轻飘飘的问道:“便宜徒儿,你想长生吗?” 第五十七章:正阳春 长生? 谁人不想,谁人不愿? 只是岳绮罗的长生,真的是长生吗? 或者用占据了别人身体的鬼来称呼她更合适吧。 哪怕不是鬼,她也不会是人,而是一种不人不鬼的异类。 这不是道教追求的长生,也不是张恒追求的长生,这只是一种苟延残喘罢了。 岳绮罗之所以会修炼,是因为她当时已经快要寿尽,没得选,就像当年那位贪恋红尘,将自己制成活僵的茅山宿老一样。 张恒呢,他是有希望的人,但凡有一口气在,他也不想变成岳绮罗,或者那位活僵长老那样。 “师父,如果你在五十年后问我,我七老八十,寿元无多,或许愿意为长生做任何事。” “但是现在,我才二十多岁,也没受过什么挫折,就算您将长生术交给我,我觉得我也没必要立刻去练吧?” 张恒语气幽幽。 “是啊,你还年轻。” 岳绮罗直勾勾的看着张恒,嘴角勾起笑容:“年轻真好。” 说完。 岳绮罗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用一种茫然的,好似自语的声音说道:“徒弟,我饿了。” “师父,往前走两条街,有家叫正阳春的酒楼。” “昨夜我吃过一次,他家的烤鸭非常不错,要不咱们去尝尝?” 说到这,张恒又补充道:“正阳春讲究一鸭两吃,鸭肉沾着面酱卷着薄饼,鸭架还能做汤,那汤以枸杞,大枣为衬,最是滋补。” “徒儿,你不乖了。” 岳绮罗空洞的眼神突然恢复了几分神采。 “师父,这是哪的话?” 张恒一脸疑问。 “问你自己。” 岳绮罗歪着头看着他:“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被封印了上百年,近日刚刚脱困,一身实力还能剩下多少?” “弟子不敢。” 张恒马上摇头。 岳绮罗呵呵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上来。 等到张恒凑上来后,她吐气如兰:“十不存一,不过杀你足够了,你,要试试吗,我的乖徒儿?” “我为师父打伞。” 张恒撑起油伞,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岳绮罗对此很满意。 嘴角微翘,露出了那种骄傲,轻蔑,又高高在上的笑容。 “师父,你的衣服是防水的吧?” 走出车站,进入雨中。 张恒发现岳绮罗的红色披风不知由什么材质制成,雨水打在上面就像落在荷叶上一样,根本站不住脚。 反倒是他,站在雨里像个傻子一样,没一会的功夫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怎么?” 岳绮罗没有说是与不是,而是楚楚可怜的向他反问道:“你不想给我打伞吗?” 张恒一阵恶寒。 “怎么会。” 张恒是个好演员,脸上强撑着笑容:“能为师父办事是我的荣幸。” 岳绮罗静静的看着他。 张恒一边撑伞,一边自嘲道:“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师父有伞,我有大头。” “呵呵” 岳绮罗轻笑起来。 只是很快,她又板起了脸,淡淡的说道:“带路吧,我饿了。” 片刻后。 正阳春酒楼。 “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张恒掏出几枚大洋丢在桌子上:“另外把你们的鸭子也来一只。” “您瞧好吧。” 小二将钱扫进托盘,一声吆喝往后厨去了。 等到店小二走后,岳绮罗一边打量着空荡荡的酒楼,一边漫不经心的向张恒问道:“随手就是几块大洋,你很有钱吗?” 张恒如实回答:“徒儿是阳江张家的族长,在当地号称百万,出入成群,车马无数,每天靠我吃饭的又何止万人,算得上富甲一方。” “那你为何修道?” 岳绮罗很不理解:“以你的条件,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才对,何必去吃那份苦?” “是选择。” 张恒少有的严肃下来:“我发现这个世界的钱太好赚了,只要我想,我就能源源不断的赚钱,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都不在话下。” “有段时间我特别迷茫,我原以为有钱是件很快乐的事,但是我 发现自己的内心非常空虚,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人生的意义何在,难道我的人生意义就是赚钱,赚更多的钱?” 张恒语气微顿:“于是我去了十里坡,见到了我的师父徐真人,跟随他,拜入了茅山请神一脉。” “茅山数不清的道经,浩瀚的道法秘术,极大的充实了我。” “我发现,这才是我应有的追求,我不甘心只做一个有钱的凡夫俗子,我想看看另一个世界,一个普通人难以触及的世界。” 说完,张恒又很好奇的问向岳绮罗:“我求安心,求长生,您已经长生,求的又是什么呢?” 岳绮罗陷入回忆。 良久后,开口道:“我自幼在道观中长大,第一世,浑浑噩噩,想做那天下第一。” “但是我发现,浅水养不出真龙,青云观比不得名门大派,出身青云观的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成第一的,前五十年算是一事无成吧。” “后三十年,我不在追求虚名,一心想要长生。” “为了长生,不惜违背门规,与邪道中人为友。” “八十岁那年,修炼有成,创出了独属于我自己的鬼道长生之术,自觉天下虽大却皆可去得。” “没想到,我吸人灵魂练功的事还是暴露了,青云观举派齐出,誓要将我镇压。” “但是我不恨他们,一点都不恨。” “就像你说的,这是选择。” “我选择的是一条邪路,和很多洋洋得意的左道魔头不同,我一开始就知道吸人魂魄练功是错的,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我不想死,我怕死,很怕很怕,错了又有什么办法?” “后来,果然如我所料,我还是失败了,被封印了百年。” 岳绮罗语气淡然,接着又道:“要说求什么,如今我破劫而出,化茧为蝶,最想求的是来一场风花雪月,我什么都有,就是没尝过爱情的滋味。” 说着,岳绮罗的目光再次茫然起来:“我爱谁,谁爱我,爱是什么?” 讲到这,岳绮罗问向张恒:“你知道吗?” 第五十八章:翻脸 爱情是什么? 张恒微微摇头。 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很懂爱情。 但是懂得越多,他发现自己明白的越少,爱情就像一场赌博游戏,押注越多,输的越惨,像风,像雨,又像沙,抓是抓不住的。 “我不懂爱情。” 张恒一把抽出竹箱内的镔铁斩妖剑:“但是我相信所谓的情比金坚,不会比我的宝剑更坚了,此剑为上等镔铁所铸,上刻灭鬼斩妖神咒,剑身百年不锈,有什么爱情能比它更长久?” 从情窦初开,私定终身。 到三生石前望三生,奈何桥前叹奈何。 一路走过,谁能一眼百年,初心不变。 叮!! 张恒将宝剑插在地板上,剑身晃荡,嗡鸣阵阵。 “其实爱情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要看自己吧。” “让人觉得甜的是爱情,让人觉得苦的是爱情,让人爱恨两难的是爱情,让人魂牵梦绕的是爱情,当然,没人说非爱不可,依我看,爱情也是选择,选择去爱,选择不爱,两种选择都未尝不可。 “客官,您的鸭子来了。” 说话的功夫,小二将鸭子端上来了。 张恒一边帮着摆盘,一边头也不抬的向岳绮罗说道:“师父,爱情不是修炼法术,有付出就一定有回报,求,恐怕是求不来的。” “我不信,凭我的样貌,我一定能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岳绮罗目光渐冷。 “唉!” 张恒叹息一声,给岳绮罗倒上酒,随后又端起自己的酒杯:“师父,金刀剪您也拿到了,正所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徒儿回头还准备去长白山一趟,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各奔东西吧。” “各奔东西?” 听到这话,岳绮罗满是玩味的看向他:“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静 张恒笑眯眯的不说话,岳绮罗也满是玩味的看着他。 两息过后,张恒两指向口袋中一探,夹起藏在其中的玉清真符,二话不说便向岳绮罗甩去。 唰! 岳绮罗端坐不动,将手中的茶水向前一抛。 轰!! 茶水瞬间炸开,化为冰锥,瞬间将纸符射落。 “纸鬼,去!” 张恒毫不留手,直接派出了自己的最强战力。 “剪纸术?” 岳绮罗双目绽放出红光:“你用我的法术来对付我,真是笑话!” 也不见她做什么,飞出去的纸鬼便惨叫一声倒飞了回来,被眼疾手快的张恒一把抓住,塞进了口袋。 “徒儿,你又不乖了。” 岳绮罗嘴角翘起,轻轻一掌挥来:“该打。” 砰!! 张恒拔腿就走。 未成,只觉胸口被狠狠锤了一下,倒飞而出。 这一飞,先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撞散桌子,又撞上了后面的酒坛。 酒坛洒了一地,张恒满身酒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噗 人未起身,一口血先吐了出来。 拔开自己的道服一看,入眼,左边胸口处凹陷进去了一些,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你的左胸肋骨断了,断骨刺向了心脏。” “撑住,赶在内脏大出血之前,找个郎中给你掰回来或许还有的救。” 岳绮罗甩甩手站了起来:“不吃了,孽徒一点都不乖,没胃口。” 说完向大门走去。 临到出门,岳绮罗脚步微顿,又回头看了眼挣扎着站起来的张恒,歪着头问道:“便宜徒弟,你会活下来的,对吧?” 咳 张恒吸气的动作猛了些,刺激到了胸腔,立刻咳出了血。 看到他又吐血了,岳绮罗颇为遗憾的摇摇头,一边向外走,一边低语道:“死就死吧,生生死死,本就是你们的宿命,谁又能像我一样得享长生呢!” 说着便离开了,哪有为张恒疗伤的想法。 “这位爷,这位爷你怎么了,我们小本生意,你可别吓我啊!” 因为下着雨,酒楼内根本没人用餐。 店小二出去一趟,再回来就看到张恒正扶着墙咳血呢,身边还有被撞烂的桌椅与酒坛。 “扶我到房间去,再为我请一位郎中来。” 张恒强忍着疼痛 ,解下钱袋丢在了地上。 店小二将钱袋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起码有十几块大洋。 “这位爷,咱们慢点。” 店小二搀扶着张恒,将他扶到了后院的客房内:“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找郎中。” 目送店小二远去,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了,张恒直接打开传送门,踉踉跄跄的返回了现实世界。 开玩笑,他胸腔内的肋骨断了,此刻正在压迫心脏。 这样的伤势,民国的郎中他可信不过,请郎中不过是支走店小二的借口,要治也是返回现代治。 所幸,他是个未雨绸缪的人。 早就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出事,所以在现实中,早就把家搬到了羊城,买房时特意买在了羊城第一私立医院的隔壁。 “喂,王院长吗?” “我是张恒,前段时间,我曾给你们医院捐了一千万。” “对,是我,我现在受了重伤,胸腔左肋骨断裂,疑似压迫到了心脏。” “我就住在你们医院隔壁的小区里,门牌号是3栋1单元501,请马上派救护车来并准备手术,只要我能活下来,我再捐两千万。” 咳咳 一句话讲完,张恒的血就咳在了电话机上。 “张先生,我马上派人过去,五分钟内一定到。” “张先生?张先生??” 梦中不知身是客。 张恒再醒来时,已经是在病房内。 看着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还有负责陪护的小护士,张恒躺在床上,嘴角露出了笑容。 老妖婆,没想到吧,我活下来了。 张恒有理由高兴,因为只要人活着,希望就没有断绝。 这笔账就不算完。 “张先生你醒了!” 看到张恒醒来,小护士急忙上前查看。 “我昏迷了多久?” 张恒问道。 “三天了,您放心,手术很成功,用的也是最先进的微创矫正技术,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小护士说完,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张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如果不是意外,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报警?” “不需要。” 张恒一口否决,辩解道:“我喜欢在客厅内玩轮滑,没想到速度快了点,一不留神撞在了桌角上,真是不小心。” 小护士一脸不信。 什么样的轮滑,能在家里把自己撞成这样,说是出车祸都有人信。 “我的衣服和身上的东西呢?” 张恒并不在意一个小护士的想法。 小护士回答:“我已经为您清洗过了,就在您的枕头边上。” 张恒回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道服和茅山玉佩。 “张先生,您是道士?” 小护士问出了憋在心中良久的问题。 “算是吧。” 张恒拿来玉佩,戴在了脖子上。 戴好之后,心中终于踏实了几分,又向着衣服口袋摸去。 一摸,摸了隔空。 张恒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我的纸人呢?” “再外面。” 小护士向外一指。 张恒抬头看去,只见他的纸鬼正被夹子夹着,晾衣服一样挂在阳台上,好不凄惨。 第五十九章:小僧无心 古有云:伤筋动骨一百天。 张恒虽然身强体壮,前后也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好。 “差距有点大啊!” “果然东西再好,也要看是谁再用,那张玉清真符给我算是浪费了。” 想到被岳绮罗用茶水射落的玉清真符,张恒就一阵心疼。 那可是好东西,乃青云观不传之秘,就连青云观自身都有百多年无人能够画出了。 只可惜,他和岳绮罗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远不是一两件法器,一两道符箓可以扭转的。 尤其是最后的一掌,隔着三四米打在他身上,都差点将他打死。 这还是岳绮罗没想直接杀他,留手的结果,不留手的话还不得一掌将他打爆。 “最惨的还是你。” 张恒将纸鬼拿出来,放在手上端详片刻:“那老妖婆对你做了什么,把你打死了吗?你怎么跟普通纸人一样,没反应了?” 纸鬼纸鬼,它的本体是楚美人,只是化成了纸人的样子。 交手时,也不知道岳绮罗用了什么邪术,红光一闪纸人就被废了,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哪怕张恒呼唤它也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死了? 张恒将纸鬼拿在手里晃了晃。 不应该啊,纸鬼与他心灵相通,要是被打死了他应该有所感应才是。 他并没有感应到纸鬼死亡,联系不上它,更像是遭受重创陷入了沉睡。 “对了,可能和这片天地有关。” 张恒望向天空。 他所在的现实世界,是一处道法不存的科学世界。 在这里,他甚至感受不到天地灵气,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道术和道法的生存空间。 纸鬼的本质是鬼。 道术都被禁绝了,纸鬼会受到压制,陷入沉睡也说得过去。 “末法时代!” 张恒收回目光,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在灵异民国世界,我不是岳绮罗的对手,要是将她带到这里” 现实世界封禁万法,岳绮罗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种世界下用出法术。 到时候,她就真像外表一样,是个十五六岁的小萝莉了,这还不任由他捏圆搓扁。 不对 张恒又止住了念头。 想法虽好,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岳绮罗又不是提线木偶,怎么会按照他想的去做,万一一掌将他拍死怎么办。 “不可莽撞,还得从长计议!” 张恒收回心神,道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民国。 一个月不见,再回来,外界已经是白雪皑皑,时间也来到了1920年的一月。 张恒背着竹箱,走在天京的大街上。 离得很远,就听到前面有人议论着:“作孽啊,都是些学生娃,枪毙,太惨了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回可是玩真的了,天京大帅已经下令,要将几名抗议游行的学生代表枪毙,谁劝也没用啊。” “要我说,也是闹得太过分了,一直那么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大帅。” 轰隆隆 几辆军车从街上驶过。 张恒向车上看去,只见在火车上,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两位少女,此刻已经沦为阶下之囚,正和其他学生代表一起被押赴刑场。 “预备!” “放” 砰砰砰 伴随着枪声,几名学生代表倒在了血泊中。 张恒站在人群身后,看着一拥而上,去抢人血馒头的百姓,低语道:“先行者,你,后不后悔?” “道长,你认识她们?” 听到张恒的自语声,一名二十多岁,做游僧打扮的青年人开口问道。 张恒看了游僧一眼,先点头,又摇头:“认识,也不认识。” “道长,你说话好玄妙啊!” 游僧双手合十:“小僧无心,敢问道长道号?” “茅山,张恒。” 张恒稽首一礼,随后看着上场散落纸钱,为死者安魂的几名小道士,又道:“我自羊城来,火车上,曾与二人同行。” 说完,张恒越众而出,向场中的小道士问道:“你们是哪的道士?” “这位师兄,我们是青云观的道士。” 小道士回答道。 张 恒默默点头,青云观是天京最大的道观,久负盛名。 天京大帅请道士来超度亡灵,当然首选青云观,总不能天京的大帅去燕京找白云观吧。 “我姓张,名恒,来自茅山,与你青云观掌教是故交。” 张恒先向小道士点名身份,随后又道:“我与这两位少女也是旧识,火化之后,这二人的骨灰就交给我吧,我会将其带回家乡,好生安葬。” “师兄,这不合规矩啊。” 小道士一脸为难。 “什么规矩?” 张恒眉头微皱:“非要我去青云观,让出尘子来和你们说吗?” “不敢,不敢。” 小道士想了又想,咬牙道:“我们按师兄的吩咐就是了。” 张恒不再言语。 看着几人做了法事,将尸体拉到火葬场焚烧,又将烧好的骨灰装入瓷坛。 做好一切,小道士将两个瓷坛交与张恒:“师兄,骨灰已经在这了。” 张恒默默点头。 随后将两个骨灰坛放放入竹箱,再用两道符封在坛口处,嘴中念念有词:“灵符照澈往生路,神咒震开地狱门二位居士,你们放心轮回去吧,等我回羊城时会把你们的骨灰带上,不会让你们流落异乡。” 张恒说完。 身后又响起了超度声。 “阿弥陀佛,无上医王,巍巍金相万丈光,苦海做舟航。” 张恒回头看去。 只见游僧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正在低头诵经。 “菩萨号圆通,降生七宝林中,千手千眼妙真容,端坐普陀宫,杨柳枝头甘露洒,普滋法界熏蒙,千层浪头显神通,光降道场中” “大师有心了。”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无量寿佛。” 无心和尚回了一礼,随后开口道:“我见道长与二人是相识,刚刚为何不出手相救?” “救,怎么救?” 张恒叹息:“立一面替天行道的旗子,学绿林好汉一样去劫法场?” 说完摇头。 “我与二人只是相识,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再者说,这是她们的选择,求仁得仁,哪轮得到我一个看客指手画脚。” 第六十章:明知故问 “是是非非,通常是非难明。” “朝堂上的事,确实不是我们方外之人能够说得清。” 自称为无心的游僧,看了看地上的两个骨灰坛:“两个花季少女就此凋零,可惜,可叹,可敬,可悲,无量寿佛。”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念完,张恒望向无心:“大师,你是来天京云游的吗?” “还真不是。” 无心摇头:“贫僧前段时间在文县逗留,无意间放出了一个妖孽,我听闻这妖孽来过天京,于是便跟来看看。” “文县,妖孽!!” 张恒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 在青云观时,出尘子曾和他说,他的祖师曾给他托梦,告诉他设在文县的法阵已经被人破了,当年被镇压在井口内的人已经脱困。 当时他和出尘子都不知道,把岳绮罗放出来的人是谁。 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就是眼前这个青年和尚。 “那妖孽,是不是叫岳绮罗?” 张恒看向无心的目光很复杂。 “道长,你见过他?” 无心双目一亮。 “何止是见过。” 张恒苦笑连连,将自己与岳绮罗的相遇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提现代的事,只说自己被岳绮罗重伤,遇到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奇人才活下来。 听完他的话,无心喜不自胜,追问道:“道长,岳绮罗有没有说她会去哪?” “去哪?” 张恒眉头微皱,岳绮罗离开前并没有说这个。 只是想到岳绮罗的实力还没恢复,张恒推断道:“她应该是找地方闭关去了,不,她修鬼道,单纯的闭关是没用的,她想恢复到全盛时期,一定需要很多灵魂。” 顺着这条思路,张恒想了又想:“你可以调查一下,最近哪里有人大批死亡,不是一两个,个那样的死,而是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那种。” 无心听到后沉默少许,断言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消息,要说死人,那一定是东三省了,张大帅下令全面剿匪,要还三省百姓一片青天,每天被打死的土匪成百上千。” “东三省吗!” 张恒要去的长白山,就在吉省之内。 现在岳绮罗可能也在那边,说不好还会撞上。 “是福不是祸啊!” 张恒压下心中的杂念,又有些迷惑的看向无心。 这个无心到底是什么来历,放出了岳绮罗不说,还一路追寻想要将她再次收服。 他有这么厉害吗? 看他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莫非是某位觉醒了前世的大德高僧转世,或者活佛的三世法身? “道长,小僧有什么不对吗?” 无心被看的有些发毛。 张恒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大师,那岳绮罗术法通天,一身本事当世少有人及,大师你想要收服她,可有什么依仗?” “依仗自然是有的。” 无心看起来信心满满:“只要能找到她,我有八成把握能收了她,让她再也不能害人。” 张恒心想莫非自己遇到奇人了,追问道:“大师是大雪山上的哪位活佛转世?” “不可说,不可说。” 无心笑而不语,只道:“道长相信小僧就是了,小僧云游天下,见过的魑魅魍魉无数,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说完又道:“那岳绮罗与我,我叫她一声小丫头已经是抬举她了,道长放宽心就是。” 张恒一听,好大的口气。 岳绮罗虽然看着小,实际是康熙年间的存在,到如今已经有两百岁了。 无心要叫她小丫头,肯定比她的年岁更大吧。 只是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哪位活佛转世,转的又是第几世。 总之很恐怖就是了。 只是张恒不理解的是,无心如果是转轮多世的人间活佛,怎么会冒冒失失的把岳绮罗放出来。 奇怪,真是奇怪。 “大师,我要去吉省办事,不如我们同行吧。” 张恒去东三省是为了送三太姑的骨灰归乡。 无心牛皮吹的这么厉害,干脆就带上他一起吧,万一半路上倒霉,碰倒了岳绮罗,正好看看这野和尚的手段。 “那就太好了。” 无心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为难道:“小 僧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四海为家,身无外物,这一路过去。” “算我的。” 张恒满不在乎。 随后二人结伴,来到火车站。 买了点零食果品,又买了两张去吉省的火车票。 哐当c哐当c哐当 民国的火车,张恒已经习惯了。 只是和关内不同,到了关外,或许是因为土匪较多,火车上的守卫也变多了。 同样天也更冷了。 天京时大概零下几度的样子,到了关外立刻变成了零下十几度。 其他人说,这还算暖和的,有时候能到零下二三十度,晚上出去喝酒喝多了,倒在路边没人救只有死路一条。 “大师,你今天算是有口服了,我刚才去前面转转,发现车上的守卫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只乌鸡,这东西冬天吃,大补啊!” 张恒端着肉锅走进包厢:“大师既然是大雪山来的,应该是不忌酒肉吧?” “不忌,不忌。” 无心和尚连忙表态,借着看到张恒手上端着的,一口都没动的鸡肉锅,奇道:“他们这么好客吗,一肉锅都给你了?” “那能啊,我花钱买了,这锅乌鸡花了我两块大洋。” 张恒将肉锅放下,吹了吹手:“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东西好,这可是应季的好东西,一会卖货的过来再要两壶烧酒,那滋味,不用提。” 火车上有卖吃食的推销员。 花生,煮玉米,烤红薯,茶鸡蛋,面饼,菜饽饽,烧酒。 样式虽然不多,都是硬货,吃下去抗饿的很。 张恒要了两壶烧酒,四张面饼。 面饼一人两个,烧酒一人一壶,再配上热气腾腾的鸡肉锅,闻一闻口水就要下来了。 “醉过,醉过。” 无心念叨两句,端起烧酒就抬了一口。 “怎么样?” 张恒追问道。 无心和尚没说话,比了个大拇指:“纯!” “嘿嘿,别客气,恰,恰。” 张恒拿起筷子就开始上手。 “味道怎么样?” 这次轮到无心发问了。 张恒眯着眼睛,笑眯眯的回道:“明知故问。” 第六十一章:福兮祸兮 酒肉穿肠。 张恒和无心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潇洒的不行。 “大师,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是的,往东到高丽扶桑,往北到西伯利亚,往南到印度尼西,往西到希腊埃及,我走过很多地方。” “哪最好玩?” “西疆,沙漠绿洲让我流连忘返,天池湖水好似能洗净灵魂。” “锡藏呢?” “那边怎么说呢,高原地区,其实是比不上这边的。” “原来是这样,对了大师,你以前在哪座寺庙修持?” “哈呼,哈呼” “大师?” 张恒抬眼看去,发现无心已经睡着了。 “睡得倒是挺快。” 张恒拿出纸鬼,放在手中抖了抖,暗想道:“你可是我的战力担当,恢复不过来就麻烦了。” “道长,你手上的好像是邪物!” 耳边传来无心的声音。 “大师,你不是睡了吗?” 张恒斜眼看去。 “贫僧觉轻,感应到邪物就醒了。” 无心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张恒手中的纸人:“你这东西有点意思啊!” “是啊,这是旁门左道之法,将鬼封入纸人化为纸鬼,供自己驱使,江湖中并不常见。” 张恒说到这里,又晃了晃手上的纸鬼:“可惜,我这纸鬼受了重创,已经陷入沉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我看看。” 无心说着闭上了眼睛。 “嗯?” 张恒突然升起被窥视的感觉,看着闭目不言的无心,低语道:“法眼?” “我的妈呀!” 无心突然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张恒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大师,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无心睁开双眼,目光中满是余悸之色:“我看到有个人在里面睡觉,我叫了她一声,她一抬头,差点把我吓死。” 额 这话张恒没接。 因为就算是他,朝夕相处下来,有时候见了楚美人也会被吓一跳。 说起来,楚美人是可以变幻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喜欢用自己最恐怖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她曾受过伤害,缺少安全感吧。 “我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要是我所猜不错,它应该是被灵魂秘术所伤,所以才会萎靡不振,连回应你的呼唤都做不到。” 无心和尚说的有板有眼。 “大师你猜得没错,是灵魂秘术。” 张恒回忆着和岳绮罗交手时的画面,沉声道:“岳绮罗的双目能绽放红光,被这红光一照,我的纸鬼顷刻间就受了重伤,如果大师对上岳绮罗,千万要小心她的双眼。” 无心和尚对此并不在意,继续说着纸鬼的事:“你这样将它带在身上,它恢复起来恐怕遥遥无期,我有个建议,不如选一至阴之地,将其埋入底下,这样它或许能恢复的快一些。” 张恒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鬼为至阴之物,由至阴之地孕养确实大有好处,等火车到了林吉,办完了手中的事我就试一试。” 两天后。 火车驶入林吉站,东三省之林吉到了。 这年头可没有大巴车的感念,想去哪只能坐马车。 一听张恒要去图安县的树容村,赶马车的人便连连摇头,因为太远了,这年头路上可不太平。 “真有你的,车夫不拉你,你就直接把马车买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无心赶着马车,嘴里念叨个不停:“要我说你何必自己过来,找给信得过的人,给他点钱让他来一趟不就行了,反正你这么有钱。” “三太姑因我而死,我答应过她,会亲自送她落叶归根,做人不能失信。” 张恒虽然不是什么圣人。 但有一点,他给出的承诺从不轻易践踏,是个说得出就办得到的人。 在他看来,人活这一辈子,要是连言而有信都做不到,做人也太失败了。 三天后。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安图县下的树容村。 这是一个坐落在长白山下的小山村,人不多,而且看起来很穷。 “大爷,向您打听个事,村里是不是有个老朱家?” “有,有,门口种着两颗苹果树的就是。” 在大爷的指引下,张恒找到了老朱家。 一敲门,开门的是个小伙子。 一提朱三太姑,小伙子愣了半响,摇头道:“我家没这人啊!” “找错了?” 坐在马车上的无心问道。 “不能啊!” 张恒看了看小伙子。 朱三太姑早年离家,一走就是几十年。 小伙子看着也就十八九的样子,家里的长辈要是不提,他上哪知道去。 “家里有没有老人在?” 张恒直言道:“是朱三太姑让我们来的,她是你们朱家人,就住在这树容村。” “我去请我爷爷。” 小伙子进了门。 少许,搀扶出了一名六七十岁,缩在大棉袄里的老人。 “老爷子,我们是朱三太姑喊来的,三太姑,不是蘑菇,你想想,有印象没有啊!” 老爷子有点儿背,声小了听不见。 “三太姑啊?” 老爷子想了想:“我是有个三姑姑,在我不大的时候就离家了,这一算有五六十年了吧。” “那就对了。” 张恒松了口气:“三太姑过世了,临走前,让我将骨灰送来,对了,这还有一千大洋的银票,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老收好了。” “一千大洋的银票,那可使不得啊。” 老人连连摇头。 张恒拉着老人家的手,大声道:“使得,怎么使不得,都是日升昌的银票,全国可兑,好使着呢。” 说完,张恒看了看小伙子,还有这破旧的院子:“回头了,起个新房,再给娃找个媳妇,买几十亩地” “几十亩地,那不成地主了?” 小伙子喜不自胜:“爷爷,你快把钱收下吧。” “收收收,收你个大头鬼。” 老爷子坚决将银票推了回来:“那是我三姑,她没在外面了,你们给送回来,这是我朱家的恩人啊。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使不得呀,老汉我虽然没啥大本事,但也没把这一大家子的人饿死过,这钱无论如何是不能要的。” 张恒再三相请,老人家坚决不受。 没办法,张恒只能将马车上的各种吃食与皮袄留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老爷子倒是没有拒绝。 等张恒离开之后,老爷子将皮袄拿出去当了六十斤小米,给小伙子娶了个媳妇。 一家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小日子也是有滋有味,平平安安。 当然,这是后话。 第六十二章:瘟疫山 ps:解释一下岳绮罗问题,主角所在的世界是平行世界,时间线为2010年,不是我们所在的2020年,无心法师这部网剧要五年后才有,所以主角没看过,老龙也不会照着原著写,后续剧情都是原创,大家不用纠结看没看过无心法师,你们看我的就行了,这个不影响阅读。 正文 “乡土之中,多淳朴之人,我看这朱家老爷子,是个有福气的。” 离开树容村,无心和尚有感而发。 张恒也是默默点头。 如今世道混乱,人心不古,能守住本心的少之又少。 不贪财,不妄语,恪守本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吁~ 正聊着,无心和尚突然刹住了马车。 “怎么了?” 张恒往前面看了看。 “大冬天的,居然有刺猬拦路,还是一只白刺猬!” 无心示意张恒去看。 张恒一见之下心中一惊,因为这刺猬全身雪白不说,还能双脚站立,姿态端详,活像个老婆婆。 再一看,眉宇之间与三太姑有几分神似,正对着他点头呢。 “三太姑,是你吗?” 张恒从马车上跳下来,稽首道:“如果是的话你就跺跺脚。” 刺猬楞了一下。 半响,跺跺左脚。 张恒大喜过望,连道:“三太姑,你的骨灰我已经送到朱家去了,可有个事不能不和你说,你留下的那把金刀剪,被它的主人寻去了,那是一个夺舍偷生,杀人取寿的老妖婆,我不是她的对手。” 刺猬笑容憨态可掬,有股慈祥之意。 稍许,张恒的耳边响起三太姑苍老的声音:“张小子,多谢你了,老婆子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来。” 张恒叹息道:“其实我已经来晚了,我与那老妖婆相遇,被打成了重伤,不然入冬前就该到了。” 说完,张恒又向三太姑询问道:“您老现在怎么样了?” “老婆子一切都好,我家教主许了我常伴身侧之位,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人。” “我看你面带愁容,应该是遇到难办的事了吧,可以说与我听,远了不说,在这北三省地界,我家掌教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或许可以帮到你们。” 一听这话,张恒高兴不已,连道:“是有两件事,第一个是我的纸鬼,再跟老妖婆交手时受了重创,需要一处极阴之地进行孕养。” “第二个,是那老妖婆化名为岳绮罗,可能来了北三省地界,三太姑你要是方便的话,还请联络同道,帮我身边的这位大师找找她的位置。” “这老妖婆杀人无数,作恶多端,现在有伤在身,正是除掉她的好时候。” “要等她养好了伤势,再想除掉她恐怕就千难万难了。” “好说,好说。” 三太姑听完也不犹豫,当即便道:“向西一百三十里,有座瘟疫山,此地昔日是个村庄,因为生了瘟疫,全村死绝,阴气很重。” “至于找人,这件事也包在老婆子身上了,北三省乃是我萨满教的大本营,各地仙家无数,只要她在这,一定能帮你将她找出来。” 张恒忙道:“找人的事一定要做的隐蔽些,那老妖婆道行极高,天下出其右者寥寥无几,万万不可草率。” “放心,放心,找到后老婆子会来通知你们的。” 白刺猬慢悠悠的走向林中。 很快,除了一串小脚印外,再也没有了来过的痕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无心和尚突然有感而发。 张恒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帮三太姑送回了骨灰,三太姑又来帮他的事。 此因因果果,循循环环,颇为奇妙。 “和尚。” “嗯?” “我打算去瘟疫山潜修,孕养纸鬼。” 张恒看向无心和尚:“岳绮罗魔焰滔天,我现在还不是她的对手,随你去十死无生,等人找到了,恐怕只能你一个人去了。” 无心和尚双手合十:“自当如此,无量寿佛。” 张恒稽首:“无量天尊。” 此去瘟疫山,百三十里。 此时已经是中午,现在去,以马车的速度到了估计就后半夜了。 瘟疫山以前有村庄,现在可没有。 天气这么冷,晚上到那边不是 找冻吗。 “和尚,把地图拿出来,看看瘟疫山附近有没有小镇。” “有啊,流沙镇,距离我们这几十里,属富康县管辖。” “好,晚上有落脚的地方了。” 傍晚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七点多,终于抵达了流沙镇。 一眼看去,和温暖的南方不同,林吉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让小镇看起来缺少活力。 七点多,按理说不算晚。 可小镇上就没有多少行人了,唯一开着的几家店铺,也是赌档,酒馆,客栈一些能通宵营业的地方。 “还是天京好啊!” 无心和尚跳下马车,扶了扶狗皮帽子:“这个点的天京,正是热闹时候,满大街的人。” 张恒笑道:“一个地方是否繁华,与人口,收入,娱乐场所的密集度,和消费能力挂钩。” “天京是大都市,还是港口城市,交通要道。” “这只是个乡下小镇,哪有可比性。” 张恒双手抱着个暖炉,左右看看,还不忘叮嘱道:“明早提醒我一声,咱们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可都给朱老汉了,明天得再置办一些。” 无心和尚点头:“这是正事,北方冷,冻死人是常有的事,你连皮袄都给朱老汉了,这一路走来要不是裹着被子,能把你冻成傻狍子。”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恒紧了紧衣领,随着无心和尚进入客栈,向里面喊道:“伙计,把马车牵到后院去,喂点上等饲料,好生照看着。” “好勒,二位爷里面请。” 跑堂的伙计拿眼一扫,就看出了张恒二人穿的不俗,心想这是来好主户了。 “两间上房,一桌酒菜,再让人准备两个浴桶,烧些水来,一会都送客房来。” 张恒在柜台上甩了三枚大洋。 “二位外地人吧,听着口生,跑商的,还是访友的?” 掌柜的热情询问。 “既不跑商,也不访友。” 张恒往大堂内扫了眼,嘿嘿笑道:“我是道士,他是和尚,听闻你们这有个瘟疫山,煞气很重,所以来看看。” 潜在意思是:我们是方外之人,幕天,席地,吃四方,都是有本事的,别拿我们当生客,更别觉得我们好惹。 “呦,眼拙,眼拙。” 掌柜收下两块大洋,另一块就不动了:“我们这是小地方,东西便宜,两块大洋我收着,多退少补。” 第六十三章:无名客栈内与无心和尚论禅论道 “刚才那番话,你是故意说的吧?” 泡在浴桶里,无心和尚四脚朝天的问道。 张恒不置可否:“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我倒是不怕,只是嫌麻烦。” 人在外地,一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少不了龌龊事。 就拿刚才来说吧,给出去的三块大洋,掌柜的肯定不会退一块回来,说不准,明天一算账还会不够。 为什么。 因为你口音是外地的,这八成是一锤子买卖,不敲你的竹杠敲谁。 别说现在,就是放到一百年后,那帮弄景区的孙子还这么玩呢。 这还算好的。 遇到没良心的,明早起来把夜壶一摔,回头就说你打碎了一个古董瓷瓶,张口就敢跟你要一百大洋。 不给就不让你走,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上哪说理去。 “看你的岁数也不大呀,江湖上的事倒是挺老道。” 无心和尚有些新奇。 “老道,是因为吃过亏。” “吃一亏长一堑,你别看我岁数不大,其实我入社会很早,社会真的很锻炼人。” 张恒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上学那会,就自己勤工俭学过,利用放假的空挡自己打工,赚点零花钱。”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我十六岁,是春节前后。” “我给一个开商店的老板打工,说好了我什么时候走,他什么时候给我算工钱。” “我干了38天,结果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我没干够两个月,剩下的几天没法发。” “还给我说了两个办法,一个是我再干一个月,他给我发两个月的,一个是发一个月的,剩下几天算添头了。” 张恒嘴角带笑:“这世上,是真有高人!” 无心和尚也笑了,没想到张恒还有这种经历,问道:“你是怎么解决的?” 张恒回答:“我心平气和的跟老板说,我才十六,周岁十五,要不你把钱给我,要不我报警说你雇佣童工。”说到这,发现无心和尚可能不理解童工的含义,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那边鼓励读书,不允许给未满16周岁的人提供工作,如果我报警的话他会被罚很多钱。” “然后他就把钱给你了?” “嗯,给了。” 张恒吐出口气:“可我还是觉得这口气没出来,现在回想一下,依然一意难平。” 说完看向无心,乐道:“当时还是小,换成现在,临走前我非打他一顿不可,这人可恨啊。” “有多可恨?” “后来,我见过的恶人多了,但是细细思量,都没有他可恨,让我如此记忆犹新。” 张恒说完从浴桶里站了起来:“行了,洗好了,穿衣服吃饭去吧,我知道大师你小,当着我的面,不好意思先从浴桶里出来。” “小?” “啥意思!” 无心和尚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半响后才破口大骂:“牛鼻子,你什么意思,合着前面都是废话,就骂我这句是正题,咱两没完!” “当了和尚还这么大的火气!” 张恒站在浴室外面,摇头道:“贪痴嗔三毒俱全,没救了。” 半响,无心和尚黑着脸出来了。 看到张恒坐在桌前,守着一桌的饭菜也没有一点意动,张口道:“牛鼻子,你伤害到了我的心灵,这事不算完,我得把场子找回来,和你斗一斗。” “和尚还有如此雅兴?” 张恒自知理亏,问道:“你要斗什么,连岳绮罗你都不放在眼里,我这个岳绮罗的手下败将,恐怕就更不够你打了吧?” “文斗!” 无心和尚往凳子上一坐,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是打哑谜!” 张恒目光微眯,暗想道:“一元复始?不对,这是道家的,和尚是佛家出身,应该是一心礼佛。” 想通了这一点,张恒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你一心礼佛,我有三清护身。” “厉害啊!” 另一边,无心和尚也在暗暗想着:“我说他只能吃一碗饭,他说自己能吃三碗!” 想到这,无心和尚也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是:“我也能吃三碗。” “三?” 张恒眉头微皱,暗想道:“这是说过去,现在,未来,三佛驻世吧? “有意思 ,我说三,你也说三,这是跟我杠上了!” 张恒比了个五的手势,意思是:“你有三佛驻世,我有北斗星君c南斗星君c东斗星君c西斗星君,中斗星君,五老加持!” 嘶!! 无心和尚倒吸了一口气,暗想道:“我最多只能吃三碗饭,他能吃五碗??这不是饭桶吗?” 难道要输? 无心和尚不甘心,又往心口一指,意思是:“吃五碗饭,这话你信吗?” “心!” 张恒沉思少许,目光一亮:“这是说佛在心中!” 想到了无心和尚要说什么,张恒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随后便手往头顶一指,意思是:“上有青天。” 你的佛不是在心里吗,我的天却在你头上。 是不是我的比你大。 “哎呀!” 无心和尚一看,这还了得:“我说不信他能吃五碗饭,他说可以对天发誓,看来还真没蒙我。” 想到此处,无心和尚叹息道:“是小僧输了,牛鼻子好大的饭量。” “饭量?” 张恒有些懵。 随后想到,牛鼻子应该指道,有实的饭应该是虚,虚无的量应该是实。 和尚这是以牛鼻子和饭量为依托,问他道的虚实之境。 好奸诈的和尚,先是认输,然后在埋雷,果然没毛的家伙不可信。 “天尊无量。” 张恒口诵天尊。 说的是:‘道非有,道非无,道非衡,道非量,非他非我,非虚非实,道不清,道不明,玄之又玄,众妙之源,是为道。’ “我佛无量。” 眼见张恒口念道号,无心和尚自然不肯示弱。 张恒见之,心中一震,暗想道:“这是在回应我对道的理解,说佛也是如此吗?” 想到这一点,张恒点点头:“和尚果然善于禅机,青莲白藕荷叶花,三教演变千年,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路不同,却没有高下之分,都是劝人向善。” 说完,张恒也有点累了,打机锋太耗脑力,转口道:“和尚,来,喝酒,刚才开玩笑的,我可没有偷看男人的习惯。” 无心和尚目光幽幽:“我有啊!” 第六十四章:三郎村 第二天。 张恒很早就起来了,准备置办些东西,然后前往瘟疫山这个极阴之地,孕养受创的纸鬼。 此时是一月,这一去不出所料的话,起码要到开春才会下山。 再加上有无心和尚在,所以他要置办很多东西,比如柴米油盐,被褥,火炉,鸡鸭鱼肉,还有生活用品。 “肉类好办,北三省天寒地冻,把肉挂在窗户外,明年开春之前都坏不了。” “蔬菜就难办了,萝卜,白菜,土豆,酸菜,来来回回也就这四样,想吃新鲜的基本不可能。” 采办杂货的时候,无心和尚也跟着,在后面念念叨叨。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回头三太姑找到岳绮罗的下落,无心和尚就该走了,他一走,张恒随时可以返回现实,哪用得着为吃的东西发愁。 “买好东西就快点出发吧,瘟疫山这些年人迹罕至,当年的村落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有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要是没有,咱们还得搭个茅草屋。” 相比五谷杂粮,张恒更关心瘟疫山上的情况。 一开始,瘟疫山不叫瘟疫山,而是叫三郎山。 据说是住着个叫三郎的人,后来山上的人越聚越多,慢慢就有了村落。 百年前,不知道是怎么的,三郎村起了瘟疫,一村人很快就死绝了。 因为死了一村人,不吉利。 这片就成了人迹罕至的禁地,就连上山打猎的猎户,采药的采药人,也对这瘟疫山避之不及。 “茅草屋还不简单,和尚我走南闯北,别的没学会,就会搭房子。” “只要有树,有斧头,三天就能搭个茅草屋出来,关键它还能遮风挡雨。” 无心和尚信心满满的说道。 张恒一听,这和尚还是个全能选手,幸好他是生在民国,不是现代。 不然可以跟着贝爷走了,荒野求生没他都不稀罕看。 叮铃铃 置办好了东西,张恒二人便出发了。 他们坐着马车,一路向东而去,下午时分终于抵达了瘟疫山。 一眼看去。 白雪皑皑,有一尺厚,周围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只有动物留下的脚印。 再看,前面有个依山而建的村庄,从山脚下开始,一直建到了山顶上。 百年光景,山村早就没了昔日的样子。 一户户人家,有的房顶被卷走了,只剩下了残檐断壁。 有的干脆就倒塌了,成为了一片废墟。 当然,保存完好的房子也有,其中又以石屋为主。 只有这些石屋,才能扛住百年变迁,宛如古迹一样被保留下来。 “牛鼻子,你看” 推开一户人家的房门。 入眼,院落里的棚子内,摆着四大一小五口棺材。 “无量天尊。” 张恒先是稽首,然后才向和尚说道:“应该是官府的人做得,百年前,瘟疫结束后,他们取走了值钱的物件,然后给这些村民弄了棺木。” 至于为什么只有棺木,没有入土为难。 张恒想来应该是嫌麻烦,毕竟一村人少说几百,掩埋起来是个大活,再加上这些人是染瘟疫死的,谁也不愿意多沾染,往棺材里一装,谁家的就放谁家,也算团圆。” “我去别处看看。” 无心和尚又去了第二家。 不多时,和尚面色沉重的回来了,开口道:“果然家家户户都有棺材,少则一二,多则七八,有些棺木已经散落,尸骨难全,当年负责料理后事的人真是罪过。” 张恒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此事已经过去百年,当年处理后事的人做法是否欠妥,了解的不深,张恒也不好妄加评论。 万一是这些人染瘟疫而死,医生吩咐的不要下葬,以免污染水源,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我见山顶上有间祠堂,虽然门窗已经损坏了,但是修一修就能住人。” “你我是出家人,吃四方,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有所忌讳,我见山顶上的风景正好,住着应该很安逸才对。” 张恒说起了留宿的事。 “无量佛,住处你看着办就行了,贫僧有三尺之地便可安身。” 说着,无心和尚又看了眼院落中的棺木:“我不忍见这些人曝尸荒野,就让我将他们入土为难吧。” 双手合十 ,无心和尚拿着铁镐准备做傻事去了。 为什么是傻事。 因为眼下才一月,天寒地冻,瘟疫山的前身是三郎村,一个村子少说几百口人,在这寒冬腊月之际,挖几百个棺材坑可不容易。 “和尚,眼下天寒地冻,土地冻得邦邦硬,你让我跟着你挖几百个坑,将这些人入土为安我干不出来,不过你要是干不动了,知会一声,我出点钱,去镇上叫几十个帮工来,这个我是愿意做的。” 张恒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 他不是无心和尚,无心和尚也不是他。 无心和尚的解决之道,是自己动手挖坑,张恒的解决之道是花钱雇人。 过程不同,结果是一样的,这是思想不同,带来的应对方式不同。 “不用,和尚我有的是力气,天冷,正好干点活暖暖身子。” 无心和尚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张恒一听也不管他,四处走走,看看,很快将村子绕了一圈。 “有没有看到不对的地方?” 无心和尚这边,已经开始归拢棺材了。 他做的很巧妙,怕自己忘记哪家是哪家,就在棺材上做了记号,防止配错了阴宅,把张家媳妇许到李家去。 “没什么不对的,山顶上挂着八卦,官差上山收敛尸骨的时候,应该请了法师做过法事。” “这些三郎村的村民们,百年前便投胎去了,看着恐怖,家家户户有棺材,其实没什么脏东西,干净得很。” 张恒背着双手,一边看着无心和尚干活,一边又道:“我猜百年前的那场瘟疫,应该是鼠疫,有些尸骨上留有齿痕,一看就是被小型啮齿动物咬出来的。” “只是我还没想出,这座山的阴气为什么会这么重。” “按理说,建村选址的时候,不应该不请人来看,以这座山的阴气,住在这里非得天天做噩梦不可,根本不适合建村。” 无心和尚听了,开口道:“风水格局也可能是后来变的,三郎村建村时这里适合居住,地龙翻身后才变了风水,这种事很常见。” “有道理。” 张恒也没有多想。 毕竟,不管百年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 他来此地也不是为了查案,而是借用此山的极阴之地孕养纸鬼,当年的是是非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第六十五章:无心离去 半个月后。 后山上多了四百三十二座坟。 说起来,无心和尚确实有点门道,这大冷的天,土地冻的跟铁一样,就是喊四个壮汉过来,一天恐怕也挖不了三座墓坑。 无心和尚一天却能挖四五个,一身力气好似怎么也用不完一样,看的张恒啧啧称奇。 “和尚,你这身力气是怎么来的,轮着铁镐一干能干一天,这要是去火车站扛沙包,不得把铁路公司干倒闭了?” 看着搞定收工,大口吃肉的无心和尚,张恒有些新奇。 “贫僧天生神力,能倒拉两牛。” 无心和尚轻描淡写的说道。 “倒拉两牛!” 张恒惊异不已。 这和尚浪劲不小啊,说唐传里的紫面天王雄阔海,也不过是倒拉三牛。 这和尚,看上去细胳膊细腿,没想到力气大的惊人,都快赶上史书中,那些千军辟易的绝世猛将了。 “对了。” 张恒又想起一件事来:“和尚,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天下来,除了听你喊几句无量佛以外,怎么不见你参禅打坐?” “额” 无心和尚一时语塞,辩解道:“佛在心中,不拘于形。” “是吗?” 张恒将信将疑。 早晚打坐念经,是佛道两家的必修课,要是他没记错,大雪山上的密宗也是如此吧,非特殊情况,没听说有不用做早课的。 只是没等再问下去,许久没见的朱三太姑,又以刺猬的形态来了。 “张小子。” 白刺猬面容憨态,步履蹒跚。 要知道,张恒住在山顶的祠堂里,这一路爬上来,估计三太姑受老罪了。 “三太姑,您怎么来了?” 见到白刺猬,张恒也顾不得与和尚扯淡了,疑问道:“是不是找到岳绮罗的下落了?” “正是。” 白刺猬坐在地上,一脸认真:“那岳绮罗还真能藏,我们前前后后,我们翻遍了大半个北三省,才在河漠找到她的踪迹。” 闻声。 张恒看向无心和尚。 和尚擦了擦嘴上的油,喝完了杯中的酒,起身道:“既然找到那妖孽了,和尚我就不多留了,正好早日下山,除去此妖孽,还人间一个太平。” 张恒知此事重大。 晚一日,就会让岳绮罗多恢复一分。 从脱困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说不得因为被封印百年,十不存一的实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和尚快点去是对的。 “和尚,你等我一下。” 张恒去了里屋,很快拿着一个包裹出来了:“你这一去,我也没什么能助你的,这个包裹你就拿着吧,应该能帮到你。” “这是什么?” 见张恒说的郑重,无心和尚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结果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半兜子的大洋,愣神道:“钱啊!” “是啊!” 张恒语重心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这里到河漠,你总不能走着去吧,那得走到什么时候。” “同样的,坐火车,雇马车,哪个不要钱,有这些大洋在,你就可以专心对付岳绮罗,不用再为别的事操心了。” 无心和尚愣了一会。 越想,越觉得张恒说的有道理,长叹道:“没想到我一个出家人,最终还是离不开这黄白之物,难怪佛祖都要金身修持。” 张恒不接这话,只道:“那老妖婆手段高明,大师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去矣,去矣。” 无心和尚也是洒脱。 将包裹往身上一背,挥挥手,就像二人第一次相见时一样,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了。 “希望一切顺利。” 张恒目送着无心和尚的背影,暗想道:“那老妖婆与我因果颇深,和尚要是能收了她,也是去我一块心病。” “咦!” 刚想完,张恒突然发觉自己好似忘了什么。 一低头,看到坐在地上打盹的白刺猬,这才恍然大悟:“山这么高,应该让和尚将三太姑带下山才对。” “三太姑,三太姑?” 张恒叫了两声。 “谁啊?” 三太姑悠悠醒来,看了眼身前的张恒,又往旁边看了看:“和尚呢?” “已经下山去了。” 张恒开口解答。 “那就好。” 三太姑一脸困意:“刺猬有冬眠的习惯,我这肉身的本能犯了,我也不多留了,回头还得多睡会。” 嗖!! 白刺猬将自己卷成一团,向下一扎,化为一个白球向山下滚去。 一转眼的功夫。 三太姑便先和尚一步到了山下,只留一串被碾压过的雪痕。 “原来还能这样?” 张恒看得新奇,嘀咕着:“长见识了。” 晚上 “和尚,吃饭了!” 做好饭,张恒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喊完他才想起来,和尚下午已经下山去了,山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人果然是习惯性动物,这十几天的相处下来,我都快习惯身边有和尚在了。” 张恒叹息着摇了摇头。 时间流逝。 一晃,和尚走了半个月了。 时间进入二月份,北三省下的天气依然很冷。 三天前,外面又下了场大雪。 雪很厚,足有半人高,将房门都堵住了。 张恒是南方人,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 一时兴起,就将门口的雪堆成了雪人,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二月中旬。 三太姑又来了一次,告诉了张恒一个好消息。 无心和尚找到岳绮罗了,双方初步交手,和尚击退了岳绮罗。 只可惜,当时是在闹市,和尚没敢追得太紧,怕岳绮罗会对周围百姓出手,结果被她给跑了。 听到这话,张恒心中稍安。 没有追上不要紧,还有下次。 和尚能赢一次,肯定就能赢第二次,张恒对他有信心。 和尚加油!! 三月初。 张恒下了趟山,往家里发了封电报报平安。 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结起来就是一切皆好。 三月中。 轰!! 这天,张恒正盘坐山头,对着朝阳打坐练气。 只听远处一声轰鸣,后山处炸开一个土坑,随后一个黑影急速向他扑来。 “哈哈哈!” 张恒开怀大笑。 一伸手,黑影落在了他的手心上,不是养好伤势的纸鬼还能是谁。 “你恢复了?” 张恒晃动着右手。 纸鬼像蝴蝶一样在他手上翻飞,一会从他食指和中指间飞过,一会又抱着他的大拇指打转,看上去开心极了。 “恢复就好。” 张恒先是欢喜。 少许,脸上的笑容收敛,目光中流露出冷色:“打伤我们的老妖婆,正在被和尚追杀,嚣张不了多久了,只可惜我实力太弱,没能亲手报这个仇。” 纸鬼晃动着双手,好似再说不要放在心上。 张恒脸上多出笑容,捏着纸鬼,将他放在衣服的内衬口袋中,低语道:“我们不要再被欺负了,好不好?” 纸鬼从他的脖领处钻出来。 看了看他,随后,开心的拍打着双手。 第六十六章:再回流沙镇 又是几日。 一天,张恒正在山上打坐,远远便听到鞭子抽打牲口的训斥声。 睁眼一看,只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而且是往这边来的。 “奇怪!” 张恒目光中带着审视。 他在瘟疫山上几个月了,从未见过有人往这边来过。 人迹罕至是一方面,另一方,瘟疫山的名声可不算好。 “道长!” 马车到了山脚下,一个戴皮帽子的中年人心急火燎的向山上跑来。 一开始,张恒只觉得来人有些眼熟。 等他到凑的近了,张恒想起来这是谁了,惊异道:“你是流沙镇客栈的老板吧? “道长好记性,是我啊。” 客栈老板见张恒认出了他,不由松了口气。 张恒心中很是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 客栈掌柜哭丧着脸:“无心师父下山前曾告诉我,说您在瘟疫山上潜修的事,本来我是不该打搅的,可镇上遇到事了,我心里没底啊。” 张恒一听这话,面色严肃起来:“你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很快。 在客栈老板的讲述下,张恒弄清了来龙去脉。 起因是一群泼皮无赖,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流沙镇附近的山里有将军墓,里面埋着明末清初,一位病死在这里的清朝将军。 消息真假,无从得知。 反正几个泼皮是信了,一行人就进了山,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直到昨天,有泼皮的家里人进山去找,才在北望山上找到了一个盗洞。 这个盗洞直通山腹之内,内部,隐隐有嘶吼声传来,听着就不对劲。 “山洞内的嘶吼声!” 张恒眉头微皱,低语道:“莫不是遇到了僵尸?” 客栈掌柜战战兢兢的回答:“我们也不清楚,随行的神婆进去看了看,没多久的功夫就听一声惨叫传来,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们不敢再探,只能用石头堵住了洞口,回去一寻思,于是就想到您了,您走南闯北,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张恒没接这话,只是寻思道:“连神婆都折进去了,照你这么说必是僵尸无疑,幸好你们没有再进去,不然进去多少人都是白搭。” “道长。” 掌柜的一脸纠结:“实不相瞒,这群泼皮中有一个是我不成器的侄子,我刘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还请您行行好,随我下山走一趟吧,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闻声。 张恒陷入思索。 对僵尸,他是不怎么忌惮的,因为僵尸是有形之物,不像鬼属于无形。 有形之物必被物理所克,其实不用他下山,这帮人找些炸药把墓坑炸了就行了。 只是考虑到凡是都怕有个万一,张恒想了想开口道:“你要是早些日子来,我或许不会随你下山,最多给个办法把你打发了。” 说完又道:“你来的时机很好。” 早些时日,纸鬼没有恢复,张恒少一底牌。 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在缺少底牌的情况下,想让他下山恐怕很难。 今时不同往日。 纸鬼恢复了,张恒的底气也硬实了。 再加上是对付僵尸,心里有底,下山活动活动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有纸鬼在,等闲的黑僵奈何不了他,除非碰到任老太爷那种吸了至亲血的,或者千鹤师叔押送的皇族僵尸这种,不然他都能应付。 “道长,我们现在就下山吧。” 看到张恒没有一口拒绝,刘掌柜精神大振。 “不急,不急。” 张恒虽然不忌惮僵尸,自问有手段对付,可他也不会轻视:“你先去马车里等我,我要准备一二,马虎不得。” “谢谢道长了。” 刘掌柜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半小时后。 张恒拎着两个大箱子下来了。 这两个大箱子,每个都有大号的行李箱大小,看上去颇有分量。 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刘掌柜又忍不住问道:“道长,这里面是什么呀?” “你当我跟你去喝酒啊,不多准备准备,肉包子打狗怎么办?” 张恒是有底牌。 可他不是仗着底牌就肆意而为的人,该有的准备当然不会少。 甚至不夸张的说,有他这两个箱子在,真不一定用到纸鬼出手。 “道长,车内请,车内请。” 刘掌柜点头哈腰的打着偏场。 张恒也不跟他计较,往马车内一座,摸了摸车上的暖炉,还行,热乎的。 嘎吱,嘎吱 因为前几天刚下的大雪,路不是很好走。 一直到下午,马车才回到流沙镇,停在了刘掌柜的酒楼门口。 “爹。” 马车刚到,酒楼内就迎出了一位少女。 她穿着白色的狐皮裘,眼角有一颗泪痣,很像古校长版神雕侠侣中的郭襄。 “这是我女儿刘琪,之前在外面读书,现在教育界有些不太平,我就把她喊回来了。” 刘掌柜向张恒介绍着女孩。 张恒微微点头。 漂亮女孩他见得多了,想当年,他也是在国产区冲过的人,见过大场面。 什么清纯校花,美女教师,文静护士,见的多了,搞得他现在脸盲,根本看不出谁漂亮。 “道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刘掌柜急得不行。 “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张恒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兜里的怀表:“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如今又是冬天,天黑的很早,北方五六点钟就天色大黑了。” “现在去,估计天黑才能到,那东西到了晚上可不得了,危险系数太高了。” 张恒将怀表一收,又问道:“那几人失踪几天了,两天还是三天来着?” 刘掌柜回道:“我们是昨天发现不对的,再算上进山时间,大概有三天了。” “三天?” “再多点,算四天。” 张恒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低语道:“人不喝水能活三天,不吃饭能活七天,他们进山既然是为了盗墓,不可能不带水和食物,要是死了,几天前就该死了,没死的话,再多撑一天也不是大问题。” 刘掌柜一听,目瞪口呆:“道长,这可使不得啊。” 张恒眉头一挑:“我不是见死不救,而是要稳妥行事。” “与其现在带你们过去,到了山上找到盗洞,一看天黑了再回来,还不如干脆今天就不去,明天五更起床,天蒙蒙亮就到山下,活着救人,死了超度,省时省力。” “这,这” 刘掌柜一时语塞,急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刘琪见了,忍不住拉着刘掌柜的胳膊,小声抱怨道:“爹,我之前就劝你别请道士,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要相信科学。” “要我说,表哥他们可能是下到墓地里面,因为缺氧而窒息了,或者遇到了陷阱被困住了,正等着我们营救呢,等明天,怎么不等明年?” 张恒不吭声。 如果刘掌柜不同意,他掉头就走,这些人另请高明吧。 毕竟,他不忌惮僵尸,却也从未小瞧过。 大晚上去捉僵尸,有这个想法的人一定是没睡醒,张恒可不会在这种事上胡来。 “道长,我听您的,明天就明天。” 刘掌柜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闺女,终究是没听闺女的。 毕竟,张恒虽然说的不客气,但是仔细想想,他的担心未必没有道理。 自古的传说中,脏东西到了晚上都会很凶。 现在去,晚上到,遇到危险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探的是古墓,不是青楼。 第六十七章:将军冢 晚上。 “琪琪,把这些酒菜给道长送去。” 刘掌柜吩咐后厨炒了三个菜,又放上一壶烧酒,催促女儿给张恒送去。 刘琪本不想去,但是被刘掌柜的一句话给挡了回来:“咱们老刘家,就你表哥一个男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天还指着道长出力呢。” 刘琪没有办法,不情不愿的接过餐盘。 咚咚咚 张恒正在房间内打坐,很快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 闭着眼睛,张恒看也不看的说道。 嘎吱。 伴随着推门声,刘琪走了进来。 张恒虽然没有睁眼,但一股扑鼻的香味袭来,闻其香,不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道长,你从我爹那骗了多少钱?” 刘琪放下酒菜,关上了房门,就坐在了桌子旁。 张恒也不睁眼,淡然的说道:“我们没提钱。” “没提钱,你会那么好心?” 刘琪冷冷一哼:“你不用想骗我,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之前我在天京读书” “你在天京读书?” 张恒缓缓睁开双目:“之前学生游行时,有两个从南方来的学生代表,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黄衣,你可认识?” “你是说白兰兰和叶丹丹吧?” 刘琪有些发愣:“你认识她们?”说完又低叹道:“她们已经被害了。” “是啊,被害了,骨灰就在我这。” 张恒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 “骨灰?” 刘琪吓了一跳:“你连骨灰都偷?” 张恒楞了一下。 这是什么脑回路。 大姑娘,小媳妇,哪个不能偷,偷骨灰? 有句话叫熊大无脑。 张恒往刘琪的山间扫了眼,不大呀,怎么说话这么蠢。 “贫道出身茅山,不是江湖术士,我偷骨灰干嘛?” 张恒很是无语:“你不用乱猜了,我从江南来,来时与她们二人同行,也算有点交情,拿着她们的骨灰,是为了返乡时将她们带上,让她们葬入祖坟,落叶归根。” 刘琪笑的很尴尬,有些不好意思。 张恒也不再此事上多追究,转口问道:“你也是进步学生?” “我不是。” 刘琪连连摇头:“我胆子小,只敢帮她们发发传单,算不上进步学生。” “这样啊。” 张恒的脸色缓和几分。 力有大小,出力的方式也不同,能帮着发发传单,也算尽了心意了,不是只有被枪毙的才能称为进步。 说起来,刚开始见面时,张恒对刘琪的感官并不好。 她一身白色狐皮裘,打扮的与小镇格格不入,让他联想到了归国的海龟。 现在看,刘家丫头虽然臭美了点,却也不是嘛也不懂的娇娇小姐。 “你且去吧,我有没有本事明天你就知道了,今日多说无益。” 稍微聊了几句,张恒就开始了赶人。 经过他的一番说教,刘琪老实多了,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敢炸刺。 第二天。 天还没亮,刘掌柜便来敲门。 张恒出去一看,来的人还不少,一同上山的青壮有七八十号,拎着锄头,镰刀,还有棍棒,看上去就像和邻村争水,打群架一样。 “道长,人应该够了吧?” 刘掌柜上前问道。 “不是够了,而是多了。” 张恒拿眼睛一扫:“几十号人,去干嘛,赶集吗?” 说完又道:“留下十个青壮就行了,那几个盗墓的浑小子还活着,就抬下山,死了,帮着收敛下尸骨,再多也不需要了。” 张恒有八成把握,入墓的几个人已经死了,说不得连尸首都不会剩下。 只是这话他没往外说,毕竟孩子再不成器,也是父母眼中的宝,哭,还是留着回来再哭吧,一路哭过去他嫌烦。 “出发了!” 伴随着一声吆喝。 张恒,刘掌柜,刘琪,还有十名青壮,坐着三辆马车出发了。 “一会上了山,你们要听我吩咐。” “墓里有什么,现在谁也闹不准,说不得会遇到危险,跟我挨得近一些,兴许能捡条命回来。 ” 平心而论。 刘掌柜还好,按照张恒的本意,刘琪这小丫头片子他是不想带的,但是没架住刘琪的哀求。 毕竟,下墓的人中有一个是刘琪的表哥,表哥表妹这玩意,说起来是笔糊涂账。 张恒是外人,不好瞎琢磨,更不好多问。 她执意要去,那就带上她吧,省得拉具死尸回来哭的要死要活。 三小时后。 众人来到了北望山,此时天色蒙蒙亮,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东北的冬天,亮的可真晚。” 张恒下了马车,看了看天色,回头向众人吩咐道:“上山吧,到了山上天就该大亮了。” 众人连连应是,由刘掌柜在前面引路,一行十几人往山上赶。 “道长,就是这了。” 走到半山腰,靠近山顶的位置,刘掌柜停了下来。 张恒上前一看,发现一个缓坡处打着盗洞,洞口用石头和树枝封着,看上去没被破坏过。 “没破坏就好,说明里面的东西没出来。” 张恒嘀咕一句,随后命令道:“将东西搬开。” 听到他的话。 几个青壮上前,你抱石头,他抱木头,很快就把盗洞的洞口清理出来了。 “道长,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进去?” 看着黑黝黝,通向山腹内的洞口,刘掌柜忍不住出言道。 “不急。” 张恒看了眼天色。 此时天色微微亮,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将箱子打开。” 看了两眼,张恒收回目光:“动作轻点。” 咔!! 两个箱子打开。 一个里面是八卦镜,桃木剑,符箓,竹筒,还有一些盒子一样的东西,看上去都是法器。 另一个就更神奇了,里面明光锃亮,居然是一面面镜子。 “山洞之中幽暗无比,阴气级重,对我们很是不利。” 张恒将一面镜子拿出来:“有这些镜子就不同了,我在洞口处立一大镜,然后进入洞中,五步立一小镜。” “等太阳出来,阳光照在镜子上,直接打入墓中,将里面照的灯火通明,管他什么魑魅魍魉,一遇阳光就不灵了。” 唰!! 一缕阳光照下,随着镜子的反射,照的众人睁不开眼。 张恒见了哈哈一笑,乐道:“成了!” 将桃木剑背在身上,再将竹筒和符箓袋绑在腰间,张恒大手一挥:“将公鸡丢进去。” 咯咯咯~ 公鸡被一把丢了进去,羽毛炸起,伸着脖子,好似感受到了危险。 张恒也不管它,只是站在洞口处静静的等着。 等了一会,见张恒还没动静,刘琪有些难奈不住了,开口问道:“道长,这公鸡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试探下里面有没有氧气?” “不是。” 张恒摇头:“以前里面或许没有氧气,但是盗洞出来,又这样晾了几天,空气早就灌进去了。” 刘掌柜也忍不住问道:“道长,公鸡是用来做什么的?” “公鸡属阳,与阴邪之物是死对头,我想看看将公鸡丢进去,能不能引出什么东西来。” 说到这,张恒猛地一抬手:“都别动,有动静!” 踏踏! 踏踏!! 洞口内,传出蹦跳声。 往里看,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 咯咯咯 公鸡发出惊恐的鸣叫,随后便是一阵扑腾。 很快,公鸡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吸允声。 “茅山张恒在此,魑魅魍魉不得放肆!” 张恒一晃手中镜。 随着他的动作,阳光瞬间照入盗洞之内,向声音传来的位置照去。 入眼,盗洞内有几个面色青白的人,正围着大公鸡啃呢。 “是我侄子,是他们!” 刘掌柜激动的指着一人。 下一秒。 唰!! 不等刘掌柜再说什么,阳光照在几人身上,很快便冒气了白烟。 呼!! 短短几秒的功夫,白烟化为火炬,将几人烧成了一地白灰。 “道长,这是” 刘掌柜看傻了眼。 “被僵尸咬过的人会变成行尸,这种行尸,照到阳光就会自燃,很快烧成一片灰烬。” 张恒目光中闪烁着精芒:“错不了的,这座墓中有没有财宝,我不知道,不 过一定有僵尸。” 第六十八章:崩山 “僵尸!” 听到这两个字,刘掌柜吓得缩了缩脖子。 “不错,就是僵尸。” 张恒为众人解答道:“僵尸,秉承怨气而生,是大地的宠儿,不老不死,不入六道。 “古老相传,最早的僵尸始祖,是黄帝的女儿女魃。” “女魃身披黄红二光,是为旱神,红光一照天气酷热,赤地千里,黄光一照地水干枯,雨雪绝迹。” “之所以旱魃,旱魃的叫,是因为取了女魃和旱神神职合一而称,当然,旱魃这种东西已经上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旱魃,也不算妖邪,而是神的一种,属灾难神,归雷火瘟斗,瘟部,瘟?昊天大帝吕岳掌管,是瘟部下的一位正神,位列仙班的那种,主神是女魃,其他旱魃则是她的手下,负责干旱。” “不过你们放心。” 张恒把心思收了回来:“墓里的那个,只是个普通僵尸,绝没到旱魃的地步。” 说到这,张恒往盗洞口上摸了一把:“不然这座山的山土应该是红色的,方圆百里也几乎不会下雨下雪。” “道长,墙上好像有字啊!” 盗洞另一边,是一条甬道。 太阳光往里面一照,借着光线,众人隐约间看到了壁画。 “刘掌柜,你带着刘琪守在外面,保证阳光能随着镜子照进墓坑,其他人,随我进去。” 张恒雷厉风行,说完,第一个钻进了盗洞。 “道长,这墓好像不是清朝将军的。” 众人进去之后,很快察觉到了不同。 入眼,壁画上刻着两军交战的画面,其中的主角,是打着明字旗和冯字旗的军队,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清军。 “冯字旗?” 有懂行的人说道:“我听说书的讲过,明朝北击元庭时,宋国公冯胜曾受命出兵辽东,这座墓不可能是冯胜的,莫非是冯胜手下的某位大将。” 张恒目光微眯。 明朝将军墓? 这可不得了啊,如果这座墓是清朝将军墓,墓主人成为僵尸的时间最多两百多年。 明朝就不同了。 元末明初距离现在有五百多年,这里面的这位 张恒目光一凝,低喝道:“把镜子支起来,让阳光照遍整个甬道。” “道长,镜子支好了。” 忙碌了一会,甬道内被照亮了起来。 张恒回头看了看。 甬道有十几米长,阳光经过几次折射后消散了不少,再往前恐怕就照不到了。 “照不到墓室啊!” 张恒看了看盗洞。 就差四五米,盗洞往左再来四五米,阳光就能照入墓室了,可惜 吼!! 不等再想下去,墓室内突然传来一声低吼,随后便是推动石棺的声音和蹦跳声。 众人纷纷看向墓室,只见着蹦跳声的接近,一名身材高大,穿着破烂铠甲的将军出现在了墓室门口。 “啊!” 青壮们吓得连连后退。 “哈!” 将军吐着尸气。 它指甲长长,成灰黑色,手上也长着灰黑色的绒毛。 张恒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只凌驾于白僵之上的黑僵,跟九叔干掉的任老太爷是一个级别。 当然,一个级别也有高下之分,眼前这位颜色偏浅,不是纯黑色或者黑紫色,而是灰黑色。 这说明它成为黑僵的时间不长,毕竟它死的时间虽然长,可北望山并不是风水宝地,更不是养尸地。 它能变成僵尸,多亏了一身煞气,不然寻常之人葬在这里,是万万不会尸变的。 踏! 黑僵尝试着向前跳了一步。 下一秒,手臂接触到被镜子转射进来的阳光,就像触电一样的缩了回去。 它不安的嘶吼着,吐着尸气。 一方面感受到了张恒等人的阳气,想要对他们发动攻击。 一方面又畏惧阳光,不敢轻举妄动。 “级别是一个级别,只是眼前的这只黑僵,或许是因为刚苏醒的关系,看上去没什么灵智。” 张恒从僵尸的目光中看到了嗜血,杀戮,暴虐,唯独没有看到灵光。 这说明,眼前的僵尸不具备灵智,只是单纯的杀戮机器。 “也就这样 。” 张恒一边与僵尸对视,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青壮们一窝蜂的向外跑。 张恒见怪不怪,直接打开手边的法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好似盒子的东西。 “没见过吧?” 张恒头也不抬,根本不在乎对他虎视眈眈的僵尸,低语道:“这可是好东西,暹罗来的。” 一边说,一边拆开盒子。 很快盒子拆好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七根雷管和一块计时器组成的炸弾。 从体积来说,这玩意看上去不大。 威力却大的惊人,用的都是改良型火药,用来开山都没问题。 张恒熟练的拆开计时器的后盖,将里面的电池按照正负极装好,随后设下了一小时的倒计时。 弄完这一切,他顺手将炸弾丢进了墓室,笑道:“送你了!” 僵尸不为所动,只是看着张恒,心痒难耐的搓着指甲,想吸他的血。 张恒和它对视了一会,又觉得可能还不够。 于是重操旧业,将箱子里的六个炸弾都设了定时,并自语道:“我看过了,你的墓应该是先挖山,将山头挖平,然后在被挖平的山体中间修建的陵墓,修好后填土,再盖一座山头出来,所以你的陵墓内部很脆弱,只要制造一场足够剧烈的爆炸,就能将山炸塌,将你埋在下面,对不对?” 张恒抬起头,看着对他垂涎欲滴的僵尸,开口道:“你不用看了,我不会拿着灵符和桃木剑过去跟你缠斗,我没那么傻。” “有人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百战而死,属于你的辉煌,已经埋藏在了历史尘埃,新时代,没有承载你的船了。” 说完,张恒将几枚炸弾丢了过去,并送上祝福:“安息吧,将军,新的时代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落,张恒转身就走。 “道长,里面怎么样了?” 看到张恒出来,众人赶忙上前询问。 张恒看了眼天生的太阳,回答道:“你们走大运了,里面是一只刚苏醒不久的明朝僵尸,幸好此地不是养尸地,它又苏醒不久,不然你们撑不到请我下山。” “道长” “不必说了,先下山。” 张恒说完向山下走去。 看到他走了,众人那还敢待在原地,哭爹喊娘的往山下跑。 到了山下,刘掌柜喘着粗气:“道长” “再走三里。” 张恒态度明确。 众人一看,怎么办,跟着走吧。 连拉代拽,三里出去。 众人看向张恒,发现他站在马车上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北望山。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轰!! 地动山摇,北望山塌了一角。 第六十九章:归去 咚咚咚 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北望山上发现僵尸老巢,张恒道长怒而崩山,一举解决小镇大患。” 再传。 “北望山上有尸王,张恒道长引雷击山,连山都轰塌了。” 再传。 “北望山上有旱魃出现,张恒道长请来天兵天将,一场恶斗下来,山都倒了。” 再传。 “张恒道长是天神,口吐雷光,一口下去将北望山震塌了。” 张恒呢。 拎着两瓶莲花白,此时正优哉游哉的上山呢。 诗曰:“我已将心向明月,富贵与我如浮云。” 什么百姓的夹道欢迎。 什么乡绅的三宴五请。 什么鲜花,掌声,欢呼,崇拜。 张恒根本不在乎,就连死了表哥,女要俏,一身孝的刘琪,也顶多让他目光一亮,想乱他心是不可能的。 吨吨吨 打开莲花白,喝了几口。 张恒把屋里的暖炉点燃,坐在蒲团上,开始三省吾身。 北望山之行。 虽然没和僵尸正面交手,但是活干得漂亮。 同样也印证了他的观点,对付僵尸,不一定要用桃木剑,也不一定非得大战三百回合。 正所谓: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甚至都不需要是猫,只要能抓老鼠,狗也不是不可以。 “总结一下,僵尸虽然号称铜皮铁骨,力大无穷。” “但是它的短板很明显,有形之身,必要被物理所克,哪怕它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大炮乱轰,就像大罗道那具被轰碎的护教甲尸一样。” “所以对这种有形之物,我应对起来还算容易。” “当然,只是普通僵尸,飞尸与旱魃这种飞天遁地,神通自成的僵尸,这些办法恐怕就不行了。” “就拿炸山来说吧。” “旱魃根本不惧阳光,我惹它,它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冲出来把我撕碎。” “飞僵虽然怕阳光,可是它能飞天遁地,白天藏在地底下根本不出来,茫茫大地,也是无从找起。” “到了晚上,出来了,也是来去如风,哪怕事先埋好炸弾,能不能波及到它也很难说,这两个级别的僵尸,遇到了最好是绕着走。” 张恒想的越多,心中的谨慎越多。 面都没露,就搞定了一个老僵尸的飘飘然,也在这种自省中渐渐褪去。 四月 天气已经开始暖和了。 早上推门出去,张恒发现山上的雪化了不少,树木也开始抽芽。 张恒吃着早餐,将纸鬼从符箓封印盒内放出来,一起欣赏着这副大地回春的景象。 “张小子” 看了一会,张恒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回头一瞧,果然是三太姑来了。 “三太姑,您来了。” 张恒笑着迎了上去,将三太姑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又给它拿来了两个拇指大小的小西红柿。 “唉” 三太姑没有胃口,叹息着说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和尚与岳绮罗在河漠斗法,两败俱伤,和尚被我们救下了,岳绮罗则再次消失了。” “消失了?” 张恒眉头微皱。 “是啊。” 三太姑推测道:“她可能发现我们在帮无心和尚找她了,这一消失,恐怕不会再回北三省,而在北三省之外,我们这些灵仙势单力薄,恐怕也帮不到你什么。” 张恒劝慰道:“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岳绮罗这老妖婆道行高深,让她知道你在帮我,回头恐怕还会寻你们的麻烦。” “这倒不怕,北三省是我们灵仙的大本营,不是她一个岳绮罗说放肆就能放肆的。” 三太姑信心满满,并不在意岳绮罗的报复。 张恒见状放下心来,又问起了和尚的事:“和尚伤的重不重?” “这个” 三太姑有些犯难:“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上半身的骨头都被击碎了,按理说应该必死无疑,可抬回去之后我们又发现,他好像没啥事,骨头都开始愈合了。” 特殊体质? 张恒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词。 因为在茅山 之中,符箓一脉的石坚师伯就是特殊体质,天生亲近雷电。 雷法在他手上的威力,要比其他人用高出三成。 听上去三成不多,实际上足以让人同阶无敌,越阶而战。 “三太姑,和尚有对我说什么吗?” “说了,他让我们转告你,伤好之后,他会继续追捕岳绮罗,短时间内恐无相见之日。” “还说他有件事骗了你,他不是什么和尚,更不是来自大雪山。” “具体如何,下次相见他会如实相告,让你不用挂念。” 张恒听到这里,嘀咕道:“果然如此!” 人不管怎么变,有些习惯是不会变的。 无心既不参禅,也不打坐,张恒早就怀疑过他不是和尚。 当然,假和尚,真奇人。 岳绮罗的厉害张恒亲眼所见,无心能追杀她,这身本事不是一般的高。 “张小子,话已经带到,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还有件事。” 纸鬼恢复后,张恒就该回去了。 没走,是为了等无心的消息。 现在消息等到了,也知道了无心在河漠养伤,岳绮罗不知所踪,再留在这里也没啥意义。 “三太姑,还请你们给无心带个话,就说我回南方了。” “以后来了南方,一定要来阳江找我,我在阳江很好打听。” 张恒说到这里。 又看了看三太姑,想了想,从屋里拿出一兜大洋:“三太姑,这兜大洋你拿着吧,要是嘴馋,就叼一块大洋去农户家里换些酒肉。” 说完,张恒考虑到有些不太保险,再道:“还是别去农户家里了,万一吃醉了酒,遇到了歹心的憨货,说不得要送了性命。” 一些民间传说中,出现在人面前的精怪往往下场凄惨。 张恒就看过这样一则故事。 山下一家农户经营着一片果园,每天晚上都有个老妇人来买果子。 结果有一天正赶上农户家里酿酒,推辞不过就饮了几杯。 谁成想老妇人不胜酒力,没走几步便醉倒在地,现出原形,一看居然是一只全身火红的红狐狸。 后面就不用说了,一锄头打死了,剥了皮毛卖了钱。 张恒自问,三太姑这种全身雪白的刺猬,也是很稀有的。 虽然不如红狐名贵,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值点钱。 这要是喝醉了酒,被一锄头打死,上哪说理去。 所以思前想后,张恒把前面的话收了回去,告诫道:“想吃什么,还是叼块大洋去出马弟子的堂口吧,咱们有钱,谁看您不是个宝,不得敬着?” 三太姑想了想,没有拒绝。 远了不说,她在南方生活了好些年,最爱吃龙眼和荔枝。 这两种水果运到北方可不便宜,回头要是嘴馋了,总不能求着出马弟子给买一点吧,那多丢面子。 有钱就不一样了。 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咱有钱,看谁的脸色,谁的脸色都不看。 “行,我知道了。” 三太姑点头应下,随后又道:“我家教主准备在长春开设堂口,以后你有事找我,可以写信或者发电报到长春的必应堂,到时候我也会去那边。” 张恒稽首:“福生无量天尊。” ps:明天凌晨,万字更新。 上架感言,附带章推,群号 九月一号凌晨上架,上架后开启进化模式。 上架第一个月,先定个小目标,每天8000一10000万字,维持一个月,到月底,肝25一30万字出来。 卖惨的话就算了,老龙一二年入行,到现在,没卖过惨,让我编,我也编不出来。 就一句话,能订阅的书友,尽量多订阅,支持下老龙。 最后py几本书。 《虚拟尽头》,作者:青衫取醉,简介:“无敌的寂寞,我的人生已没有任何挑战。 《诸界第一因》,作者:裴屠狗,简介: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本该屠龙的我意外开始修仙》,作者:落雪煮茶,龙族同人文。 《异世界征服手册》,作者:新手钓鱼人,气运成神,举国飞升流,喜欢这一类的可以去看看。 《救命呀,我被困在火星啦》,作者:宝巨要崛起,脑洞文。 再说下书友群。 龙宫三群《随便加入,说下书名就行》:933389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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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下书友群。 龙宫三群《随便加入,说下书名就行》:933389116 群《需要五百粉丝值或者以上》:219379268 第七十章:返乡《求首订和月票》 天灵灵啊! 地灵灵啊!! 月黑风高啊,归故乡啊!!! 汉东省。 潮汕,五里乡。 凌晨两点。 张恒背着竹箱,一手持幡,一手持铃,走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 就像他说的那样,白兰兰c叶丹丹二女的骨灰,回乡时他肯定要带上,然后给二人的家里送去。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二人家住哪里。 别忘了,刘琪和她们同为进步学生,聊天的时候自然会说到这些。 “白家!” 来到一户大院门口,张恒暗想道:“应该是这里了。” 咚咚咚 敲响房门。 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住的都是四合院,看门的门房是标配。 听到敲门声,没一会的功夫便有门房应道:“谁啊?” “我叫张恒,从天京来,送你家小姐的骨灰归家。” 张恒如实回答。 门房不敢轻信,担心是盗匪骗门。 于是打开了门上的一个门中门,就是那种巴掌大小,可以向外看的小窗口。 入眼,张恒一身道袍,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往两旁看看,也没见其他人。 “道长,我家小姐的骨灰呢?” 门房对家里的事也清楚一些。 知道自己小姐几个月前,去天京参加抗议,被天京大帅杀害的事。 只是这骨灰在哪,却是没人知道。 “这就是。” 张恒拿出一个瓷盅,吩咐道:“通知你家老爷一声,这个瓷盅最好由他来接。” 踏踏踏 随着门房的禀报。 很快,白家大院灯火通明,老爷,夫人,小妾,丫鬟,家丁,乌压压的全出来了。 白老爷是个中年人,看上去四十多岁。 一见骨灰坛就哭了,稀里哗啦,哭的跟个泪人一样:“我的闺女啊,你的命好苦,爹真不该送你去读书,让你没了性命。” 张恒将骨灰坛交付到白老爷手上。 随后,等他哭的差不多了,又道:“镇上是不是还有个叶家?我这还有个骨灰坛,是叶家小姐叶丹丹的,麻烦白老爷,是的话就让人去通报一声。” “是是是,我这就让人通报。” 白老爷强忍着悲痛,命人去敲叶家的门了。 半小时后,叶家来人了。 只是和白家不同,叶家人显得很冷淡,拿过骨灰坛就走,一个谢字都没说,甚至连白家人都没有理会。 “叶家闺女,是被我闺女拉去天京的,叶家这是怪我啊,害得您也受了无妄之灾。” 怕张恒心里不舒服,白老爷连忙解释着缘由。 却不想,张恒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笑道:“我来此地,不为钱财,不为谢意,只为千金一诺,现在东西送到了,我的目的就达成了,你们谢不谢我,又有什么区别?” “道长高义。” 白老爷恭维一句,随后想到此时已是后半夜,连道:“道长,今天太晚了,还请在我府上小住一夜,明天我再为道长尽地主之谊。” “修道之人,幕天,席地,吃四方,现在骨灰已经送到,我就不打扰了。” 张恒摇着手上铃铛,向众人拜别:“天高水长,后会无期。” “道长,道长?” 白老爷追出去,只见张恒步履轻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巷尾,哪里又追赶得上。 “真是道家高人,风采不凡!” 白老爷看了看张恒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骨灰坛,叹息道:“闺女啊,你要是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说完,又忍不住悲上心头。 另一边。 张恒背着竹箱,赶着夜路。 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正穿行在一片树林中,突见前方红光普照。 定睛一看,发现前面的树林中,每棵树上都挂着一个喜字灯笼。 “有意思!” 张恒止住脚步,静静的看了一会,随后继续往前走。 复行数十步,一老妇人从林中冲出,一把向张恒的手抓去。 张恒后退半步,目光望来。 只见老妇人一脸慈祥,手中抱着个菜篮子:“后生,前面是乱葬岗,凶得很,这黑 天半夜的,去不得啊!” “老大娘,您是?” 张恒目光微眯,嘴角似笑非笑。 “我是这片林子的守林人,见你慌不择路,直往那绝地而去,心有不忍,特来救你,你快点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老妇人说的是一脸诚恳。 “绝地?” 张恒不为所动,似笑非笑:“我看跟你走才是绝地吧?” 老妇人闻声一惊,向后退了半步:“后生怎能这样说话,老身见你深更半夜,一人在外,也是个苦命人,这才前来搭救你,你若不听,直管往前去,被那妖邪害了性命也是你的造化。” “是吗?” 张恒收敛笑容,问道:“你看我这身衣服,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衣服能有什么不妥?” 老妇人抬眼一瞧,注意到张恒心口上的八卦后脸色一变,忙道:“后生,老身差点忘了家里还烧着水,你赶路去吧,我得回去看看了。” 说完,老妇人便要钻入深林。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点吧?” 张恒伸手往背后的竹箱内一抄,抄起藏在里面的铜钱剑来:“去!” 一甩手,铜钱剑破空而出。 叮!! 老妇人躲闪不及,直接被钉在了地上,片刻的功夫就化为了一阵白烟。 等老妇人一消失,再往前看,哪还有什么红灯笼,都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该死的蚂蚱往锅蹦。” 张恒上前收起铜钱剑。 收好之后,站在原地想了想,又顺着老妇人来时的位置走去。 走了大概有几百米。 林中深处见一孤坟,透着月光,只见碑上面写着:“钟氏之墓。” 左右看看,在孤坟附近找到了三具尸骨,看打扮,都是来往的独行游商。 “你这老货,还真会见人下菜碟,合着你只对落单的外地人下手啊?” “不过也对,乡里乡亲的多有忌讳,更何况本地人失踪,一般都会有人来找,外地人才好下手。” 张恒往身后的竹箱看看。 不用问,看这幅打扮就知道他是外地人,十里八村谁会这样出门。 随后,张恒又理了理思路。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老妇人应该先是用障眼法,在前面弄了点红灯笼出来,然后骗这些游商说前面是乱葬岗,闹鬼,去了会有危险,再以帮忙带路为借口,将这些人引到自己坟前给害了。 乱葬岗是假,真正危险的是这个老妇人。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走着夜路,突然有人跟你说前面闹鬼,让你不要过去,你一看,前面确实阴森恐怖,挂着写有‘尊’字的白灯笼,或者写有‘喜’字的红灯笼,你过去还是不过去? 不去的话,他又跟你说让你跟着他走,不然你会有危险,你走还是不走? 神神明明,自思自量。 第七十一章:顺路看看九叔 次日。 离开五里乡地界,张恒来到了华五县。 华五县是汉东三十六县之一,并不起眼,唯一让张恒熟记的是华五县下有一镇,名叫任家镇,九叔的义庄就在这里。 “我在省城时,往家里面发过电报,家里一切安好。” “既然如此,眼下又到了华五县,也不急着走了,顺路去看看九叔吧。” 张恒打定主意,开始向任家镇而去。 下午。 任家镇到了。 张恒顺着路人的指引上门,很快找到了九叔的义庄。 “九叔要知道我顺路来看他,一定会很开心。”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上前敲门。 咚咚咚 嘎吱。 刚敲两下,大门就开了。 张恒往里面看了看,心想道:“看来这边治安不错,都不用锁门。” 转念又一想:“这里是义庄,好似也没什么可偷的,难不成偷一身死人衣服回去穿?” 压下心中的想法,张恒也没喊人,自顾自的往里面走去,准备给九叔一个惊喜。 “咦,没人吗?” 张恒进去一看,门开着,义庄里居然一个人没有。 “嗯?” 不等再想下去,张恒突然听到后院有惨叫声传来。 顺着声音走过去,入眼,义庄后院有间封着木板,贴着符咒的后厢房,惨叫声正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别打了,各位小少爷,乖宝宝,我们知道错了。” “你们不讲信用,是坏人,我们要把你们吊起来,弹吉吉。” “啊,又弹吉吉啊!” “是啊,能不能换个玩法,上次弹完肿了三天,让我们出去怎么见人嘛。” “不要,就要弹吉吉。” 听着里面的对话声,张恒眉头微皱,一把推开了房门。 入眼,两个年轻人正被吊在房梁上,对着空气连连告饶。 “嗯?” 张恒见此情景,立刻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两枚铜钱在眼前一擦而过。 下一秒,房间内景色大变。 只见一群五六岁,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正聚在供桌前,满是惊异的看着他。 “灵婴!” 张恒目光一凝。 灵婴是鬼类的一种,指那些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死后所化的婴儿鬼。 在其之上,还有一种名为灵童。 顾名思义,就是出生了,但是未满十岁便夭折的孩童。《到十岁,或者十岁以上就不算孩童了。》 因为都是小孩子,这种鬼会比较淘气。 执念也相对简单,多是找个父母投胎而已,很少会出去作恶。 “难怪窗户要封起来,门口还挂着帘子,原来是灵婴房。” 张恒的目光一扫而过。 “你是谁?” 看到有人进来,一群灵婴吓得连连后退。 只是不等张恒开口,一名好似是孩子王的灵婴便说道:“他一定是这两个坏人请来的帮手,把他也抓起来,一起弹吉吉。” “弹吉吉,弹吉吉!” 一听弹吉吉,一众灵婴纷纷拍手叫好。 下一刻,一群灵婴争相恐后的向张恒扑来,看样子是想把他扑倒。 “好胆!” 张恒双手向口袋里一抓,立刻抓出一把铜钱,劈头盖脸就向灵婴撒去。 啊! 被飞来的铜钱砸中,冲在前面的灵婴立刻浑身无力的软倒在地。 后面的灵婴一看,有的一路小跑钻回了灵婴像中,有的瑟瑟发抖藏在了桌子底下,更有甚者直接就被吓哭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很勇敢吗?” 张恒目光一扫,喝道:“还不回去?” 灵婴们一股脑的进了灵婴像。 看到灵婴都躲起来了,张恒的目光落在被吊在房梁上的两个年轻人身上,笑道:“二位师兄,你们可真有爱,每天都陪灵婴这么玩,生怕它们会寂寞,真令我佩服。” “你谁啊,为什么叫我们师兄?” “是啊,我们不认识你,你哪来的?” 被吊在房梁上,秋生和文才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 “二位师兄,还是先下来再说吧。” 张恒右手一挥。 纸鬼瞬间从他袖口飞出,在绑着二人的红绳上绕了一圈,瞬间就把绳子割断了。 嘭!! 二人重重的落在地上,疼的文才直叫娘:“我的妈呀,你轻点啊。” 秋生也哀嚎道:“是啊,也不知道接我们一下,老腰都快摔断了。” 张恒并不答话,只是笑看着二人。 说起来,二人到底是练过,龇牙咧嘴的在身上一阵揉,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的站了起来。 “二位师兄,我叫张恒,是徐真人的弟子,九叔应该提过我吧?” 张恒笑呵呵的问道。 “张恒?” “徐师伯的弟子?”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随后各自翻了个白眼:“完喽,学习榜样来喽。” “学习榜样?” 这次轮到张恒迷惑了。 “是啊,也不知道你给我们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老人家出去一趟,回来就把我们骂了一顿,还要我们以后多跟你学习。” 秋生不服气的看了看张恒:“很普通嘛,不就是帅了点,白了点,又有钱一点,本事高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文才哭丧着脸:“师兄,这还不够了不起啊?” “输人不输阵嘛。” 秋生挤眉弄眼,随后又昂首挺胸的问向张恒:“师弟,你不是在大沟镇当土财主吗,怎么来我们任家镇了?”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张恒看出秋生对他有些敌意。 这敌意,类似于别人家的孩子来自己家玩,把自己从头到尾都给比下去了。 看着是敌意,其实是自卑。 于是。 张恒便将徐真人收到千鹤师叔的来信,只身前去相助,而后徐真人不在,楚美人出来作乱,众人合斗楚美人,三太姑战死,他在事后赶赴长白山送还三太姑骨灰,遇到岳绮罗和无心和尚,又在流沙镇炸山,干掉一只僵尸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 秋收二人面面相视,许久说不出话来。 之前,他们还有心跟张恒比较,心中不服。 这话一说,还怎么比。 就像一个孩子数学考了九十分,正要向人炫耀时,发现对方是国际奥数大赛总冠军一样,这差别也太大了,大到没有了追赶之心。 “你厉害,我服了。” 秋收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还不忘看了眼文才。 文才就更别说了,摊了摊手,直道:“我没有什么好讲,只有四个字,师弟你牛。”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张恒并不居功,很快便转头问道:“二位师兄,师叔呢?” “师父他老人家听戏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秋生应了一句,还不忘追问道:“师弟,你刚才那一手太漂亮了,铜钱一撒,立刻把这帮灵婴收拾了,回头能不能教教我们?” “你们想学?” 张恒笑道:“这一手没什么了不起的,厉害的是这些铜钱。” 从地上捡起两枚铜钱,张恒递给秋生二人:“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开元!” 秋生仔细辨认:“开元通宝!” “对,这是唐代的开元通宝,距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不知道转过多少人的手,而且这些铜钱受过香火供奉,上面夹杂着人道之力与香火之力,自然不是这些灵婴可以抵抗的。” 张恒把玩着铜钱:“这种品相的唐代开元通宝,本身便价值不菲,你拿着它随便去哪家古董铺,都能换半块大洋回来。” 说完,张恒又道:“看你们喜欢,地上的那些开元通宝就送你们了。” “送我们?” 秋生咽了咽口水:“太贵重了吧?” 张恒看着他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笑道:“我家还一缸呢。” 第七十二章:送秋生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收了散落在地的铜钱。 秋生和文才拿人手短,对张恒的态度更热情了。 他两个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被九叔标榜为茅山下一代杰出弟子的人,身上的一根腿毛都比他们腰粗,不服是不行的。 “没想到九叔这边弄得挺不错的,灵婴房,停尸房,法事房,阴魂堂,祖师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张恒在秋生二人的陪伴下,在义庄内转了转:“还弄了荷花池,九叔身价不菲啊。” “那是肯定的,我们师父多黑。” 秋生说完这话,又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低语道:“你不知道,给有钱人做法事,我师父一口价就要五十大洋,要是驱邪和捉鬼就更多了,一百两百不算多,三百五百也是有,没钱,能弄得这么气派?” “是啊是啊。” 文才也在一旁帮腔道:“最可气的是,师父他从不给我们分钱,我们跟他要钱,比跟石头要钱还难,那么多钱,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么吞的下。” “其实我们算好的了。” 秋生又道:“四目师叔,比我们师父还有钱,我听师傅说,四目师叔有一箱金子,打棺材都够了,结果呢,四目师叔的徒弟家乐,一件衣服穿三年都没得换,好惨的,也不知道攒那么多钱干嘛。”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摆了摆手:“你们不要乱想,你们师父也好,我师父也罢,甚至就是四目师叔,他们赚到的钱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花,而是要分成五份。” “五份,这么多人分啊?” “是啊,哪来的这么多人?” 秋生二人无比惊异。 张恒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解释道:“这第一份,是要上缴宗门的,茅山培养了大家,弟子学成之后下山,自然要拿出一部分收入供养宗门,不然祖师大殿拿什么去修,长明灯用什么去点?” “以商业做比较。” “茅山就是总店,那些学艺有成,下山开设道观,义庄,香烛店的弟子就是开设分店。” “分店赚到钱了,自然有总店一份,不然你张口茅山,闭口茅山,打着茅山的招牌做事,只占便宜不出力,天下没这样的道理吧。 秋生二人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问道:“师弟,第二份呢?” “第二份,是献给祖师爷和各路鬼神的。” 张恒解释道:“祖师爷这边,早晚一炷香外加果品和香烛供奉,逢年过节还要献祭六畜,各个都要花钱。” “鬼神那边也是一样,各路人马都要打点,不打点好,有些事情就会很难办,打点好了,什么事也就都好办。” 秋收二人一听,连连点头。 远了不说,每到鬼节九叔就要烧很多元宝蜡烛,用来打点地府阴差,这些都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师弟,第三份呢?” “第三份,是修桥补路,救济灾民,行善积德的开销。” 张恒解释着:“你们不要以为,做好事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其实很多好事需要用钱来解决,比如有一个人饿死了,你要救他,就得给他一碗粥喝,没有这碗粥,这件好事你就做不得。” 文才不以为意的说道:“一碗粥而已,谁也不差这一口吃的吧?” “是啊,谁也不差一碗粥,但是一百碗,一千碗,一万碗呢?” 张恒沉声道:“一碗粥只是比喻,做起来,你们知道一万难民,每天要吃多少粮食吗?” 二人摇头。 张恒答道:“一天就要一百担粮,这一百担粮食,能把你们的整间屋子堆满。” 二人无言以对,只能继续问道:“第四份呢?”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个:“第四份当然是师父的,日常开销,消遣娱乐,黄纸朱砂,公鸡狗血,哪个不要花钱?” “哦,我明白了。” 秋生喜道:“第五份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了?” 张恒先是点头,又是摇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们想拿到这份钱可不容易。” “民间有句话叫孩子多了得分家,我们不叫分家,叫出师。” “一个师父,基本不可能只有一个徒弟。” “徒弟多了怎么办,以九叔的义庄来说,是传给你秋生,还是传给你文才,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所以有个人注定是要离开的,这离开的人,自然也会带走一部分钱财。” “到时候,自谋出路也好,去别处开设义庄,香烛店,棺材铺 也罢,总之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带一些钱财,不能给饿死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二人若有所思。 半响,看彼此的目光中,多了两分难以言表的深意。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道:“九叔,难怪你的弟子不成器,你这是把他们培养成巨婴了,不击碎他们跟着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幻想,他们又怎么会长大,明白终有一天要靠自己?” 沉默。 听了张恒的话,秋生和文才少见的没有嘻嘻哈哈,而是露出正色。 其实道理他们都懂,只是不想面对。 现实的伪装被张恒揭下,露出最真实的一幕,由不得二人不深思。 “文才师兄,好好学本事吧,多问,多看,这样你才能成为人生中的主角,而不是身为配角,却想着主角的事,不肯面对现实。” 这是张恒给文才的告诫。 告诫完文才,张恒又看向秋生,开口道:“秋生师兄,我也送你一句话。” 秋生下意识的看向他。 张恒一字一顿:“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 秋生一句句的念着。 越念,目光越明亮,好似找到了人生信条。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秋生握起拳头,高举右臂:“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要被人踩在脚下,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做命运的支配者!” “谁在大呼小叫?” 正喊着,九叔推门回来了。 “师父,我悟了,我悟了!” 看到九叔回来,秋生激动的跑上前去:“我知道以后的目标是什么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 “我看你是病了!” 九叔上下打量秋生一眼,突然伸出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上,一下就把秋生点晕了过去:“文才,你师兄得了癔症,快把他扶到里屋去。” 张恒看的嘴角抽搐。 秋生,超级进化进化失败。 第七十三章:蔗姑《四更一万二,明天继续万字更新》 “阿恒,你怎么来了?” 让文才将秋生送回屋后,九叔又亲切的招呼起了张恒。 张恒也不隐瞒,将这些日子的经历说了一遍,着重提到了岳绮罗这个名字。 九叔听了眉头紧皱。 他是那种很正派,很传统的茅山道士,对邪魔外道很排斥。 一听岳绮罗杀人取魂,以鬼道长生,九叔就有些坐不住了:“此妖人一定要尽快除去,不然一定祸乱苍生。” 张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知道归知道,现在根本搞不清岳绮罗的下落。 “师叔,岳绮罗手段不凡,再加上被找到了一次,我想她这次消失,一定会更注意行踪的隐秘性。” “到时候,人海茫茫,她又有奇术在身,找,恐怕是找不到的。” 九叔想了想,开口道:“你能不能画出她的样子来?” 张恒直接摇头。 你让他画,他顶多画个火柴人给你,人物肖像还是算了吧。 还有一点则是,岳绮罗不是一般人,她能跟鬼一样肆意的夺取别人的肉身。 万一她已经把肉身换了,变成了新面孔,画她以前的肖像反而会成为一种误导。 “这青云观也是,出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打个招呼。” 九叔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给茅山总坛写信,将岳绮罗的事告诉三老,具体怎么办,到时候由各大道门商量吧。” “师父,刚才我去给灵婴上香,发现它们不吃东西了。” 不等再说下去,文才从后院跑了过来。 九叔一听这话,只能将后面的话压下,向文才说道:“小孩子最贪吃,灵婴怎么会不吃东西,是不是你吓唬它们了?” “这个” 文才支支吾吾的不敢回答。 “说啊?” 九叔再问。 “师叔,是这样的。” 张恒主动站了出来:“我来的时候没有通报,看门开着就进来了,结果正好看到二位师兄再和灵婴玩,我不知道他们这是日常打闹,还以为是灵婴自己跑出来的,于是就将它们收拾了一顿,可能吓到它们了吧。” “是这样吗?” 九叔看向文才,目光中带着对徒弟的怀疑。 文才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眼见张恒把事情抗下了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否认:“是啊师父,不过张师弟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九叔脸上的表情松懈几分,相信了这个说法,转头向张恒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去灵婴房看看。” 说完,又向文才说道:“文才,陪你张师弟说会话。” “是,师父。” 文才满口答应下来。 随后,九叔去了灵婴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文才一口气松了下来,嬉皮笑脸的和张恒说道:“张师弟,幸好你扛了下来,不然师父非得打死我不可。” “没那么严重。” 张恒先是应了一句,然后又道:“灵婴相当于幼童,非常难养,九叔出身符箓一脉,没想到对养鬼也如此精通。”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 文才与有荣焉的拍着胸脯。 张恒点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一个事,忍不住问道:“我之前听九叔说,任家镇上出了僵尸?” “是啊,那僵尸已经被我师父收拾了,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文才哭丧着脸:“可惜了婷婷。” 说完,害怕张恒不知道婷婷是谁,文才有解释道:“婷婷是任老爷的女儿,长的特别漂亮,不过你是见不到了,任老爷死后,婷婷便带着钱财去投奔亲戚了,说是她二爷爷,叫什么任天堂。” “任天堂!” 张恒在心中暗想着:“这不是音乐僵尸吗,没想到两部剧串联起来了!” “文才,去准备马车。” 片刻后,九叔从灵婴房内出来了。 “师父,准备马车做什么?” 作为好奇宝宝,文才属于不懂就问的类型。 九叔听到后也不瞒他,叹息道:“这群灵婴被吓坏了,有魂飞魄散的风险,我准备将它们送到蔗姑那去,术有专攻,蔗姑最擅长的是通灵问米,在她那这些灵婴才能尽快好起来。” 蔗姑是张恒他们师父这一辈的小师妹。 有的人或 许觉得,茅山不收女弟子,其实这是错的。 天下间任何道观,道脉,都会收女弟子。 要是不收女弟子,就不会有全真七子中的孙不二,上洞八仙中的何仙姑了。 “师弟你不知道。” 一听要把灵婴送到蔗姑那边,文才就忍不住拉着张恒告密道:“蔗姑一直对我师父有意思,嘿嘿。” 茅山属于正一道,上清派传承。 正一道中,除了少数住观出家的道士外,其他道士是可以结婚的。 当然,结了婚的道士,就成了火居道人。 而在茅山的门规中,火居道人没有执掌三宫六殿的资格,一结婚,就意味着你未来成就再大,也不可能成为六殿殿主和三宫宫主,相当于放弃了宗门继承权。 以张恒为例。 如果他不成家,一心潜修,日后等他这个辈分的茅山弟子开始掌权后,他也有机会去竞争请神殿殿主一职。 当然,有没有人选你是另一码事,起码你有这个机会。 而在结婚之后,你就会自动丧失这个资格。 因为在宗门眼中,你不是个能一心奉道的人,心中牵挂太多,自然不能将宗门大事托付给你掌管。 “你在笑什么?” 听到文才的笑声,九叔投来疑问的目光。 “没什么师父,我在和张师弟说蔗姑住在五华县城,一会进了城他就有口福了,谁不知道我们的五华三黄鸡最出名。” 文才说瞎话不眨眼睛。 “算你有良心,你张师弟第一次来五华,我们要尽地主之谊,晚上就在县城吃吧。” 九叔少见的没有训斥。 因为在大沟镇时,张恒对他可是没的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能吃的吃了个遍。 现在张恒来了五华,他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不说让张恒把上次的吃回去,起码也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才是。 “师父,我们去蔗姑那,秋生师兄怎么办啊?” 文才想到了被打断进化的秋生。 “他又不是小孩子,醒了后渴了喝水,饿了吃饭,难道还要我教啊?” 九叔眼睛一瞪:“别管他了,去备车,我们马上出发。” 文才一听这话,屁颠屁颠的去了。 边走还边嘀咕着:“你小子真没口福,我们去县城吃三黄鸡去了,你留在家里吃灰吧。” 稍许。 马车准备好了。 九叔将灵婴像装在箱子里,又去房间内换了身新衣服,这才招呼着张恒说道:“阿恒,一会我们先去蔗姑那,然后去给你接风洗尘,你来一趟任家镇也不容易,说什么也得住几天。” 张恒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也就顺着应了下来:“九叔,我正好要跟你请教些符箓上的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打扰你清修。” “怎么会,我这两个徒弟不成器,你愿意学,我还巴不得多教点,省得到时候一身本事都要带到棺材里。” 九叔坐上马车。 说着,抬头看了眼正在偷听的文才,无语道:“还愣着干嘛,赶车啊,不想吃三黄鸡了?” 一想到去了县城能吃三黄鸡,文才一甩鞭子:“驾!” 五华县。 娘娘湖 江南之地多水,五华县这个县城,更是被几条河道贯穿全城。 其中在县南位置上,有个小湖位于城中,取名娘娘湖。 为什么这么叫,因为湖边有座西王母庙,传说,这是王母娘娘洗澡的地方。 当然,这种传说太虚无缥缈了。 不过这里有庙,香火不错倒是真的。 蔗姑呢,则是娘娘庙里的庙祝,平日里帮人占卜,解梦,上香,通灵问米,日子过的很是自在。 只是今日来的不巧。 张恒三人刚进庙中,就听到了拍桌子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西北角摆着张桌子,一对男女正满脸坎坷的站在旁边,看着一名三四十岁,穿红戴绿的女人很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 “别出声!” 见到这一幕,九叔压低着声音:“蔗姑正在通灵问米。” 通灵,字面意思,就是请下面的亡者上来。 问米,则是因为通灵之时,多要在面前摆一碗大米,对着大米念念有词,看上去就好像在问大米问题一样。 当然,大米肯定是不会回答问题的。 真正问的是请上来的存在,只是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到这些。 “师父,这拍来拍去的是什么意思?” 文才看得新奇,忍不住小声问道。 九叔听到后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张恒。 张恒对这种目光太了解了,这不就是上学时,坏学生提问,老师不回答而是看向好学生,示意好学生来回答吗。 “敲敲敲,敲开鬼门关。” “拍拍拍,拍开地狱门。” 张恒小声给文才解释道:“能够通灵的人,都是在下面有人的人,他们和某个阴官交好,于是就定下联络信号。” “需要通灵问米的时候,就用这种特定的敲击与拍打方式,向下面的阴官传递消息。” “阴官接到通知后,就会偷偷从地狱把人带上来,让它上来答话。” “事成后,香客给了供奉,问米婆自己留一部分,另一部分则会买来金银元宝烧下去,分给阴官。” 文才一听,有些傻眼:“怎么像给狱卒塞点好处,然后家属去探监一样?” “不是像,而是就是。” 张恒笑道:“正常来说,被押入地府的亡灵,是不会再让他们返回阳间的,这不合规矩,只会让他们更加的思念红尘。” “但是呢,鬼是人变的,人有人界,鬼有鬼界,一样少不了衣食住行。” “于是就有阴官和阴差相互勾结,以此来赚取外快,只要不出纰漏,上面的判官们也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收点孝敬。” “毕竟,下面的这些阴差,阴官,好多都是死了几百上千年的。” “阳世间,早就没人供奉他们了。” “至于工资那玩意,说出来大家都懂,没哪个当官的会指着工资过日子。” “所以这一来二去,多个朋友,不久多了条路嘛。” 九叔非常满意的看着张恒。 说起来。 要论和下面的阴官打交道,整个茅山,没有比九叔更出色的。 九叔有多出色。 他还活着,就做起了阴间的银行大班。 你以为的九叔,抓鬼厉害,实际上,他在人情世故方面更厉害。 九叔可不是脑袋里一根筋的道士,银行大班,更不是阿猫阿狗。 说句不好听的话,今天九叔遇到了千年鬼王,金银甲尸,旱魃,飞僵,一个不小心挂了。 回头人家就是天地银行的总经理,分分钟,就能带着牛头马面杀回去,死后超凶的! 细数整个茅山。 除了九叔,谁还有这条件。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地府银行的总经理,那得有多大的权势。 无常殿中的无常,将军殿中的将军,功曹使者,二十四衙门中的鬼差,丧神,吊客,夜叉,罗刹 有一个算一个,谁敢不给九叔面子。 “又不是过年过节,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啊。” 几分钟功夫。 蔗姑突然坐直身体,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样子。 “老婆,我是有事求你啊,你已经过世几年了,我这寻思着想再取一门太太,于是就带她来见你了。” 男人一脸殷勤的在旁边说道。 “张师弟。” 听着那边的对话,文才有些莫不着头脑,向张恒问道:“下面的人办事效率这么高吗,几分钟就把人带上来了?” “不是。” 张恒回答:“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地下一年。” “我们这里的几分钟,恐怕在下面已经几天了。” “当然,到底时间是怎么换算的,不同的地狱有不同的时间流速,慢的和我们一样,快的能快几百上千倍,你问我,我也说不准。” 文才听得暗暗咂舌:“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说完,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张恒:“师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人不学,不通达。” “我茅山道书之中,有一本叫周氏通幽记,这位周氏老祖乃是奇人,曾七下地狱,与判官把酒言欢,上面记载了很多阴府奇闻与应对之道。” “后经我茅山历代祖师编修之后,这本书越发的博大精深,实乃通幽入狱之上乘读物,回头你可以去看看。” 张恒对文才的孤陋寡闻实在是佩服。 莫非这就是儿徒弟? 钱真人的儿徒弟钱水,没事就在家研究厨艺,立志要做茅山最好的厨子。 秋生和文才就更不用说了。 张恒很好奇他们两个学到现在究竟会什么。 超度亡魂会不会? 破煞定魂会不会? 开坛做法会不会? 都不会。 好。 大将军符能不能画? 平安镇煞符能不能画? 六畜安宁符能不能画? 财气亨通符能不能画? 天师斩鬼符能不能画?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 往上,五雷符,神火符,八定符,养神符,金刚符,神行符,指地成钢符,画地为牢符,这些恐怕就更不用想了吧。 “一边待着去。” 注意到张恒的目光,九叔一巴掌拍在了文才的后脑勺上。 文才连自己为什么被打都不知道,站在一旁委屈的不行:“师父,我没犯错吧?” “犯错?” 九叔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没你的好果子吃。” “啊?” 文才噘着嘴,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早知道不来吃三黄鸡了。” ps:明天继续万字更新 第七十四章:用南瓜锤死《第五更》 “师妹,义庄上的灵婴受到了惊吓,我带来你这,你帮我照看几天吧。” 等到蔗姑问米结束,九叔带着张恒二人凑了上去。 一听九叔的要求。 蔗姑便拍着胸脯保证道:“东西放我这你就放心吧,只是今天我这比较忙,恐怕没时间陪你们了。” “这个无妨,生意要紧。” 九叔先是应下,然后又介绍道:“师妹,这是徐师兄的弟子张恒,你应该还没见过吧?” “张恒,见过师叔。” 张恒低头行礼。 “徐师兄的弟子?” 蔗姑扫了眼张恒,冷哼道:“行了,知道了。” 态度略显冷淡。 张恒站在一旁看了看,发现面对九叔,蔗姑打心里开心,嘴角跟抹了蜜一样。 对他,蔗姑不怎么感冒。 “别想了,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蔗姑和你师父就不对付,他们两个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有你没我。” “虽说二三十年过去了,什么事都该看淡了,但是女人这种生物,又有多少道理可讲。” 离开娘娘庙,坐在马车上。 九叔看出了张恒的疑惑,稍微给他解释了几句。 “有你没我,这就难怪了。” 张恒心想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师父,蔗姑怎么对你那么好?” 文才一边赶车,一边回头问道。 九叔一听这话,美滋滋的说道:“我当年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号称玉面道君,哪像徐师兄,长的咳咳,不提了,不提了。” 说完,还用眼角偷偷去瞟张恒。 张恒能怎么办,就当没听到呗,难不成还要回去问问? 一路无话。 中途在路边找了个老字号,吃了顿地道的五华三黄鸡。 味道还不错,说让人吞掉舌头肯定是假的,但是不虚此行倒是真的,自家附近有个这样的馆子,开车半小时去一趟都很值。 吃完三黄鸡,返回义庄。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电灯和电视没有发明出来之前,人们通常睡得很早。 九叔给张恒安排了房间,有强撑着跟他聊了一会,就忍不住睡意回房睡觉去了。 “灵婴,蔗姑!” 房间内,张恒有些睡不着:“这是《新僵尸先生》的剧情要开始了吗?” 第二天。 “师弟,你在房间里打坐啊,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早上七点多,文才和秋生用脑袋顶开了窗户,嬉笑着看着张恒。 “我每日天一亮就会起来练气,这个习惯有半年多了。” 张恒也不睁眼,淡然的问道:“二位师兄不用练气的吗?” “我们啊,回头再练好了,反正也不差这点功夫。” 秋生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的又道:“师弟,走啊,出去玩啊,师父让我们好好招呼你,我带你去偷鸟蛋怎么样?” “偷鸟蛋?” 张恒睁开双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师弟,鸟蛋很好吃的,我们去树上偷一些回来煮给你吃啊。” 文才一边说着,一边顺着窗户爬了进来。 张恒对这两个憨憨彻底无语了。 他堂堂阳江首富,怎么会做偷鸟蛋这么没品的事。 “两位师兄,我理解你们的一片心意,但是偷鸟蛋就算了吧。” 张恒也不打坐了,因为他有些跟不上这两个活宝的脑回路:“如果有别的去处,我还是很乐意奉陪的。” “别的去处?” 文才摸着下巴:“下午河边会有一群小媳妇洗衣服,洗的时候她们会把裤腿卷起来,一眼看去都是小脚丫,大白腿,可现在不是时候,得下午去才行。” 张恒听的一阵胸闷:“有没有靠谱点的,我大老远的来任家镇,就为了看一群小媳妇洗衣服?” 秋生想到好主意了,抢先道:“有了,顺心居茶楼新请了个说书先生,据说会讲三国演义,师弟,我请你去听评书怎么样?” 张恒一听。 一壶茶,两盘点心,三段评书。 上午没什么事,去听听评书也不错,算一门消遣,比偷鸟蛋或者看小媳妇的大腿靠谱多了。 “师弟,来,就是这。” 在秋生二人的带领下,张恒来到了顺心居侧面的巷子里。 张恒左右看看。 这哪是哪啊,带来他这干什么,不是说去听评书吗? “师弟,看到上面的窗户没,顺着墙爬上去,凑在窗户边上听,听得一清二楚。” 秋生往上面指了指。 张恒抬眼看去,要是他没猜测,这是顺心居大堂的侧窗吧。 请他听评书,在这听? “师弟,你不知道,这里面的消费可贵了,进去就要买茶,一壶最便宜的碧螺春也要三十个大子,要花生和点心还得另外加钱。” 秋生一副我们赚到了的表情:“我们在这听一上午,起码能省半块大洋。” 文才也连连表示:“傻瓜才去里面听,那不是给人送钱吗?” 看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张恒眉头微皱:“师叔让你们带我出来,没给你们钱啊?” “给了。” 秋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让我们拿出去嘚瑟,给弄丢了。” 文才也没脸看他,嘟囔道:“师父平时不给我们钱,今早多给了点,一激动,回头就发现钱不见了。” “唉!” 张恒又想到了钱水,叹息道:“儿徒弟,不好当啊!” 文才是九叔的儿徒弟,无父无母,被人扔在了义庄门口,吃穿用度全是九叔的。 秋生好一点,只算半个儿徒,虽然没有爸妈,上面却还有个姑妈。 没事在姑妈的胭脂店里帮帮忙,隔三差五,姑妈也会给他点零花钱,比文才好过一些。 不过看二人现在这幅样子。 不用问他也知道,肯定是黄鼠狼烤火,爪干毛净。 二人但凡能凑出三十个大子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憋得脸红脖子粗,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进去听戏吧,今天算我的。” 张恒摇头叹息,向顺心居走去。 秋生二人跟在后面,只听一阵相互抱怨:“都怪你,不就是两块大洋吗,非得拿出去嘚瑟,钱丢了,不美了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非得去吃豆花,这钱能丢吗?” “我要吃豆花?你讲不讲良心,明明是你想吃。” “我想吃,可我说了吗,我没说吧。” “没说你也是想吃,回头我就去告诉师父,说你把钱弄丢了。” “告诉就告诉,上次师父要你去买十斤灯油,你只买了九斤,还有一斤吃了回扣,回头我也告诉师父去。” “我没吃。” “你吃了。” “我没吃” 张恒一听。 这两对活宝,也不知道九叔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换成是他,非得买两个南瓜,带藤的那种,拿在手里将他们活活锤死。 第七十五章:任家镇义庄与秋生斗法《第六更》 中午。 从顺心居回来,秋生与文才已经是鼻青脸肿。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是路上滑不小心摔的,至于九叔信不信,那就是另一个事了。 “丢人啊,丢人!” “我让你们带阿恒出去玩,你们居然给我打架。” “打架也就算了,还回来说你们是摔的。” “好,就算你们是摔的,熊猫眼是怎么摔出来的?” “这么高难度,教教我好不好,回头有师兄弟问我是怎么教你们的,我也有个说法。” 九叔到底是要面子的人。 哪怕此刻气急了,碍于有张恒在场也没去里屋拿竹条,不然换成往日里的风格,这个时候早该上竹笋炒肉了。 “师父,我们再也不敢了。”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噗通一下就给九叔跪下了。 张恒作为外人,说实话,这时候不该开口,但是架不住秋生二人挤眉弄眼的哀求,只能解围道:“师叔,二位师兄是顽劣了一些,我看就罚他们在义庄内反省,好好练功吧。” 九叔恶狠狠的看了二人一眼。 好似在说:“今天是你们走运,等你们师弟走后,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你们算。” 半响。 “师弟,这次全靠你了。” “是啊师弟,你一定要多住几天啊,不然你前脚走,后脚师父非得收拾我们不可。” 从大堂出来,秋生和文才跟死了老婆一样。 张恒本来想劝几句。 没等他说话,九叔便从里面出来了:“阿恒啊,下午我约了客户,要去喝西洋茶,你要不要一起?” “算了九叔,我下午陪二位师兄练功吧。” 张恒一口回绝。 西洋茶,不就是咖啡吗。 他连咖啡中的极品,猫屎咖啡都喝过,那玩意,听说很废猫的。 “不去啊,那太可惜了。” 九叔本打算带张恒去见见世面。 转念一想,张恒是阳江首富,什么场面没见过,人家吃鱼片都要沾瓦萨米,好吃的发抖啊。 “师弟,喝西洋茶你都不去啊?” “是呀,喝西洋茶很有派头的,我去过一次,秋生去都没去过,求了师父好久,师父都没答应。” 九叔走后。 文才一脸骄傲的和张恒说道。 张恒不想做答。 他的眼光太超前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如果他想,回头买点咖啡果给猫吃,天天喝现成的都行。 “师弟,你是请神一脉的弟子,一定要供神吧?你供的是谁啊?” 九叔前脚刚走,秋生二人就坐不住了,拉着张恒问东问西, 张恒被烦的不行,只能回道:“我是初学者,刚开始供奉第一尊神像,奉的是义薄云天关圣帝君。” 关圣帝君,也就是关二爷。 请神一脉的弟子,能请各路神仙降临,但是在一众仙神之中,关二爷是最亲民的,非常适合新手供奉。 所以在请神一脉,第一个供奉的基本都是关二爷。 供奉一段时间之后,有了心得,才会再去供奉如钟馗,吕祖,三太子,二郎真君之类的神像。 “关圣帝君啊!” 秋生目光一亮。 随后,跃跃欲试的看向张恒:“师弟,师父让我们下午在义庄内练功,我看光练功太没意思了,不然我们玩点别的。” “玩别的?” 张恒有些疑惑:“怎么玩?” “你不是学了请神嘛。” “你请神,我见招拆招,看看是你的请神术厉害,还是我学了十几年的大圣劈挂厉害。” 秋生自信满满的问道:“敢不敢露一手出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还有这种好事?” 张恒一听就乐了:“我学了请神术到现在,还没有对人用过呢,你要和我练手,我求之不得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说定了。”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向文才说道:“文才师兄,帮我抬一张桌子来,另外你们不介意我借用下义庄里的东西吧?” “随便你借,师父回来前收拾好就行了。” 秋生毫不在意的说道。 “好!” 张恒取了莲花灯,糯米,铜铃,香炉,鸡 血,八卦镜,朱砂,黄纸,令旗,还有两根蜡烛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义庄里有的。 还有一些义庄里没有的,比如巴掌大小的关圣帝君像,降神幡,请神旗,护灵锣,通灵鼓,这些就需要张恒自己拿出来了。 “哈哈哈,师兄,今天咱们有得玩了。” 张恒站在法坛后面,掂量着手上的桃木剑,笑的非常和蔼:“师弟我出身请神一脉,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请神术我还没用过,今日咱们正好练练手,反正出了篓子也有师叔兜着,不用怕。” “来吧!” 秋生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 “师兄,我要开始了。” 张恒先招呼了一声,随后又看向文才:“文才师兄,对不住了。” “我?” 文才指了指自己,有些发愣:“不是秋生跟你比吗,有我什么事?” “哈哈哈!” 张恒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八卦镜:“文才师兄,看这里!” 文才闻声抬头看去。 入眼,只见张恒手中的八卦旋转起来,而且是越转越快,转的人头晕眼花。 “定!” 张恒一跺脚,左手拿着八卦镜照着文才,右手猛地一指。 听到他的喝声,文才只觉得头晕眼花,迷迷糊糊,摇头晃脑的站在原地晃悠起来。 看到文才的样子。 张恒脸上的笑意更浓,将八卦镜往法坛上一摆,又将一尊关二爷的神像放在八卦镜前,嘴里念念有词。 咒令。 旗鼓香炉通三宝,三宝降世鬼神惊。 鬼神惊来天地东,天地动来有神明。 焚香点烛请上仙,请到关圣帝君前。 一请玄红赤兔马,二请青龙偃月刀。 神兵宝马今具在,再请关圣扶太平。 神兵火急如律令,有请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 张恒咒语一停,直接拔下降灵旗,对着文才遥遥一指:“请!” 唰!! 文才一个寒颤。 下一秒,目光半眯着看向秋生,顺手还拿起了手边的扫把。 “某家关羽在此!” “这就上身了?” 秋生看的一愣一愣的。 张恒不答话,右手挥舞降灵旗,对着秋生一指。 下一秒,文才双目一睁,拿着扫把就劈了下来:“鼠辈,拿命来!” 第七十六章:请神《第七更》 相比文才。 秋生跟在九叔身边,多少是学了点本事的。 尤其是一手大圣劈挂,招式大开大合,虎虎生风,赫然已经是登堂入室的地步。 被关圣附身的文才一扫把劈来,秋生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 再向张恒一看。 只见张恒手持降灵旗,正在做下劈的手势。 “我就说嘛,你怎么请得动关老爷真灵下界,原来只是一丝无主灵光,还需要你亲自指挥才行。” 秋生露出恍然之色。 你让他跟关老爷的附身真灵打,他肯定没戏,不用打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但是只有一丝灵光,还是得有人指挥的灵光,秋生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啊。 因为严格来说,眼前的文才并不是关老爷附身,而是张恒的意识傀儡,还得要人指挥才行。 “看打!” 秋生一个鲤鱼打挺,挥拳就打。 却不想张恒作为旁观者,看的更清晰,就像打游戏一样,秋生一抬手就知道他的动作了,当即一挥令旗做了个横扫的手势。 嘭! “哎呦!” 秋生被一扫把打在了肩上,整个人就像陀螺一样,当场被抽了个跟头:“好大的力气!” 张恒不答话,操控着令旗再次下令攻击。 秋生就像个灵活的猿猴一样,满院子乱跑,可偏偏就是甩不掉文才,一个疏忽又被扫把打了出去。 “速度也这么快?” 秋生有点犯迷糊。 张恒嘴角的笑意更浓。 他虽然请不来关老爷的真灵,但是一缕灵光下来,依然能让文才脱胎换骨。 首先是力气。 别说秋生了,就是一只白僵在这,也不够被附身的文才撕吧的。 速度也快的惊人,一个点脚就是几米出去,身法快如鬼魅,根本不像正常人应有的速度。 “秋生师兄,是不是要认输了?” 张恒手持令旗,站在法坛后面笑容满面:“请神术,本就是我请神一脉的压箱底手段,除了准备时间过长,还有需要法坛这两个缺点以外,其他方面都堪称完美,不管是己神降,还是他身降,一但用出来,同级之中罕有敌手,你输了也正常。” 己身降,请神降临己身,在这种情况下,请神术的威力能发挥到最大。 副作用是被降神后神志不清,浑浑噩噩,除非斩杀邪魅,或者脱力倒地,不然是不会停的。 所在在一般来说,除非情况危急,想要拼个同归于尽,不然很少有法师会用己身降。 毕竟,打的过的用不着这招,用了,就说明对方实力比你强,已经没得选了,要不怎么叫压箱底手段。 往下。 他身降,是请神降临在别人身上。 副作用由受术人承担,施术者是指挥者的角色。 当然,增幅效果要打点折扣,没有己身降那么强,好处是施法者随时可以终止施法。 至于最后的,还有一种张恒没说,并且尚未掌握的速灵降。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快速降神方式,甚至不需要法坛。 缺点是副作用很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轻也要大病一场,严重了甚至要折损寿数,一命呜呼。 “认输?” 秋生的目光滴溜溜的转着:“那我就” 话音未落,秋生便一个前扑,向着法坛后的张恒扑去。 张恒轻蔑一笑,瞬间一指点出。 扑来的秋生,直接被撞了个跟头,不等再爬起来,就被扫把抵住了喉咙。 “认输了,认输了。” 秋生知道自己没戏唱了,连连挥手表示认输。 张恒一挥令旗,操控着文才退下。 秋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向前刺的手势:“师弟,刚才那一指是不是惊雷指?” 张恒含笑点头。 秋生拍拍身上的灰尘,惊叹道:“还真是啊,我听师父说过,我茅山有拳掌指三绝,其中我符箓派的大师伯,会的是闪电奔雷拳,徐师伯会惊雷指,没想到你也会。” “徐真人是我师父,师父会的,我也会,这不是很正常?” 张恒说完,拿起法坛上的八卦镜,对着文才当头一照:“送神归位!” 唰!! 被镜光一照,文才一个激灵猛然苏 醒。 “哎呦!” 这一醒来不要紧,文才脑袋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痛。 “我这是怎么了?” 文才一下坐在了地上,哪还有刚才被降神的威风。 “你被强行降神了。” 秋生没好气的看着他:“整天不练功,血亏精散,一个照面就被摄住了心神,师父知道一定打死你。” 虽然浑身酸痛,文才嘴上却是半点不饶人:“你还不是一样,上次被鬼迷的事你忘了,要不是师父去救你,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吧。” “行了,都少说两句。” 张恒上前将文才扶起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这里疼不疼?” 张恒按着文才的胳膊问道。 “疼啊,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样。” 文才哭丧着脸。 还别说,他这里确实被秋生打了一拳,刚才神降的时候没啥反应,现在神降结束就显现出来了。 “腿怎么样?” 张恒再问。 “又酸又胀,跟跑了十几里山路一样。” 文才捏着腿一个劲的哀嚎。 “都是正常反应,平时你也不怎么运动,筋骨都没有舒展开。” “神降后,一些动作扯到了筋骨,回头擦点红花油,再养几天就好了。” 张恒虽然是第一次神降。 但是他看书多,知道神降后的注意事项。 以文才为例,他被神降之后,做出了一些平时里根本做不出的动作,就好比让一个根本不锻炼的人做瑜伽一样。 强拉硬拽着让他做了,做完之后肯定是浑身酸痛。 所以在神降中,用普通人来神降,非常损耗对方的身体。 如果是一个练武之人,神降的副作用就会轻得多,时间短的话,甚至没什么副作用。 “也就是对付秋生,要真让你去对付僵尸,恐怕神降结束后你就算不散架,八成也得在床上躺几天。” 张恒用力的在文才肩膀上拍了拍。 文才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看向张恒:“师弟啊,下次别在拿我用神降了,我扛不住啊。” 说完又看向秋生:“选他,他会劈挂拳,身强体壮,随便你折腾。” “他会大圣劈挂,你会什么?” “我神降他,让他打你,你不是更惨?”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文才。 不过转念一想,文才要是不憨,他找谁去练手啊。 想通了这一关键,张恒的笑容越发和蔼,满是诱惑的说道:“文才师兄,今天真是辛苦你了,你说吧,想吃什么,晚上跟你加餐。” 一听到吃。 文才目光一亮,立刻发挥了记吃不记打的优良风格:“我想吃肘子,还吃东坡肉。” “好,依你,都依你。” 张恒满口答应下来。 下一秒,目光后移,不怀好意的目光又落到了秋生身上。 第七十七章:大将军符《第八更,为盟主输入密码加更》 使用神降时。 如果受术者的身体素质过硬,神降术的威力也会有所提升。 秋生一身武艺不俗,神降后被激发潜能,爆发出的实力一定在文才之上。 到时候别说普通的白僵了,就是被九叔前段时间收拾的黑僵任老太爷,他恐怕都能过上几招。 当然,也就过几招,赢怎么也赢不了。 除非张恒的降神术造诣再高一些,将降灵光修到降真灵的地步,才能跟任老太爷打个有来有回了。 “师弟,你不用想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对上张恒的目光。 秋生就知道他不怀好意,赶忙摆手拒绝。 “师兄,别忙着拒绝啊,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张恒笑的非常和蔼:“我听说,师兄你有个姑妈,她经营着一家胭脂铺,你经常过去帮忙?” “是啊,你说这个干嘛?” 秋生心里有些打鼓。 “师兄,姑妈再亲,那也是别人家的买卖。” 张恒与秋生勾肩搭背:“你就不想有一家自己的胭脂铺,自己当老板?” “想啊,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秋生嘴里嘀咕着:“我跟我姑妈学了几年了,有事的时候就是我帮忙照看铺子,干别的我不敢说,胭脂铺,我肯定没问题,就是没本钱。” 张恒笑容更盛:“没本钱好啊!” 晚饭时间。 秋生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边吃饭一边傻笑。。 九叔看的不明所以,只当秋生的癔症又犯了,寻思道:“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成这样了,难道是我逼他们练功,逼得太紧了?” 想到这,九叔咳嗽一声,开口道:“秋生啊,吃了饭你就快点回去吧,省的你姑妈着急。”说完又道:“明天你们带阿恒在附近多转转,练功的事欲速则不达,也不必急于一时。” 秋生正在走神,根本没听到九叔说什么。 一旁的文才见了,赶忙推了推他的胳膊,小声道:“师父跟你说话呢。” “额” 秋生回过神来,傻傻的看向九叔:“师父,你叫我?” 九叔摇了摇头。 对他这两个徒弟,他早就没脾气了,不然天天生气,非得被气死不可。 “阿恒,一会吃完饭来法事堂。” “是,师叔。” 张恒心思一动,便知道九叔要干什么了。 要知道,画符谁都会画,就像谁都会画画一样。 但是能不能画好,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九叔在符箓一道上,可谓是当代大师,找遍整个茅山,恐怕也没有出其右者,这样的人教他,不高兴才有鬼了。 吃完饭。 秋生烧了一把香,插在自行车上,骑着车回他姑妈家了。 文才则在收拾碗筷。 张恒不用做这些,满心期待的跟着九叔,一路向法事房而去。 “阿恒,茅山基础符箓这本书你应该学过了吧?” 进了房间,点上灯,九叔便开始研墨。 研的是那种很正常的墨汁,没有加朱砂和鸡血,因为今天是教学,又不是去捉僵尸,鸡血和朱砂多贵,能省当然要省一点。 “学过了师叔。” 张恒不只是学过,说是倒背如流都不为过。 只是碍于修为,才没有接触到更进一步的符箓书籍,依然在基础上打转。 “会画几种符?” “七种,大将军镇尸符,平安镇煞符,驱鬼符,六畜兴旺符,静心符,护身符,还有护灵符。” “灵不灵呢?” “额” 张恒一时语塞:“失败的时候多了点,往往画十几张符箓出来,才有一张真符。” 九叔默默点头,反问道:“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张恒试探着说道:“应该是我手法不精,画符无法一气呵成,总有瑕疵吧。” 九叔不置可否:“画一张大将军符给我。” 张恒不答话,拿起纸笔就画。 片刻之后,大将军符画好了,虽然用的是黑墨水和普通黄纸,但是看上去已经有几分意思。 “师叔,您看。” 张恒将画好的符箓递给九叔。 九叔接过来看了两眼,开口道:“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接着又道:“画符要心无杂念,想的越多,杂念越多,下笔的停顿也就越多,同理,停顿的多了,精气神与笔画连不上,这张符又怎么会灵呢。” 九叔简单的看了看,随后问道:“你说说,大将军符有几种。” “有两种。” 张恒回答:“一种是白乙大将军到此,一种是大将军到此。” “其中白乙大将军,指的是天庭值日司门下,值日先锋白乙将军。” “没有白乙二字,只写了大将军呢,请的则是阴司伏魔大将军钟馗。” 九叔点点头:“你画的这张符,是白乙大将军到此,借用的便是白乙将军的名号。” “其中符头上的三点,代表着三清在上。” “左右两边的太阳和月亮,则代表太阴,太阳两位星君。” “往下,奉,奉什么?” “奉天师敕令,其中天师二字代表这张符出自三十三天,玉皇殿,通明宫,天机府,也就是天师府。” “然后敕令什么呢,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 “意思就是天师府发下诏书,敕令白乙大将军下界斩妖除魔。” “想要画好符,首先要明白自己画的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明白了这两点,剩下的便是熟能生巧,一气呵成。” “等你足够熟练之后,甚至不需要斋戒沐浴也能画符,更进一步,符笔,符纸都不需要,用手指在墙上,地上,手上,纸上,甚至是半空上一指,顷刻间就能画出一道符箓来。” 林林总总。 画符其实有很多讲究。 尤其是对初学者来说,首先要焚香沐浴,然后念敕水咒,敕纸咒,敕墨咒,敕笔咒。 也就是给符水,符纸,符墨,符笔开光。 念完这些之后,才能提笔画符。 画符的时候,一边画,一边还要持咒,也就是念诵咒语。 这些咒语,一般是用来歌颂和礼赞仙神的,说白了,就是跟神仙们说点好话,借用下他们的名头。 就拿白乙大将军到此来说。 白乙大将军真的会下界吗? 当然不会,不过白乙大将军作为值日司的天神,拥有巡察阳间诛杀妖邪的职责。 它的名字,自带某种不可言喻的伟力,得到认可之后,你写下它的名字,这个名字便有斩妖除魔的能力。 而在画符的最后一步,还要盖上法印。 比如张恒,他有九品太上都功职,所以他可以盖下九品法印。 有法印就是自己人,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野道士。 没有,这道符灵不灵就很难说了。 上面的神仙高兴,可能让你借用名字。 不高兴,根本不理你,这张符画出来就跟普通人画的没啥差别,假货一张。 凌晨。 灯油都添了两次,张恒才被九叔放走。 没错,就是放。 或许是自己的徒弟不给力,让九叔很难体验到为人师表的满足感,这下抓住张恒,一讲就是两个时辰。 在九叔的讲解下,张恒对符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顺带着,还跟九叔学到了一门新符咒,同心符。 就是秋生和文才在电影里,用来整蛊队长阿威,让阿威想喝茶的那种符。 被下了同心符的人,你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就像傀儡一样。 “文才师兄?” “醒醒,醒醒啊,该回去睡觉了。” 从法事房出来。 张恒看到了躺在椅子上,抱着个布偶蛇呼呼大睡的文才。 结果喊了几声,他根本没反应,对外界的呼唤罔若未闻。 “睡得跟猪一样,这种人最适合看义庄了。” 九叔往文才身上看了一眼,随后向张恒叮嘱道:“别管他了,你回去睡吧,明晚我再教你点别的东西。” 张恒持弟子礼:“谢师叔” ps:今天就两万多字了,明天继续万字更新,大家投点月票哈。 单张:求个起点正版订阅和月票《此章节不收费》 【】 更新方面,大家放心,九月保底更新25一30万字,每天8000一10000字。 能订阅的,大家来正版订阅一下吧,好的成绩,是作者更新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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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胭脂铺能用多少钱?” “这点钱在我身上就是九牛一毛,不,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再者说,你不是挺有信心的吗,我借你钱,你开铺子,赚到钱了再还我就是了,咱们师兄弟一场,我还怕你跑了不成?” 张恒一脸无语:“买铺子也好,租也罢,我不管,连带着进货的本钱,你需要多少,我就借你多少,支持你弄这间铺子,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把钱还我,我不跟你要利息。” 说完又道:“你要是觉得这样风险太大,怕赔了,我还有个想法,那就是我出钱,你出力,这个店算咱两合伙的。” “我不参与管理,只出钱和分钱,占六成。” “你负责管理,经营,销售,维护,占四成。” “当然,你不要觉得少,因为在第二个方式中,你是不需要承担失败风险的,风险的大头在我这,你顶多损失些管理和经营时间。” 一句句听下去。 文才拉了拉秋生的袖子,小声道:“你能听懂吗,我根本不知道师弟在说什么。” 秋生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向张恒说道:“师弟,我想选第一个,我对自己有信心,肯定能还上你的钱。” 还有个理由秋生没说。 借钱做生意,那也是自己的生意,后面还钱就行了。 合伙,一家生意两家做,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别人一问,这是合伙的买卖,哪有一拍胸脯:‘这是我的买卖’说的大声。 “成,我没有意见,一会咱们吃了饭就去转转。” 张恒一口答应下来。 吃完饭。 桌子都没收拾,往厨房一搬就出门了。 本来收拾桌子这些活是文才的,可他现在哪有这个心思,生怕张恒和秋生会先走一步,不带着他。 其实他是多虑了,秋生巴不得带着他,在他面前显呗显呗呢。 不带文才,这根吃肉不吃蒜有啥区别,都没那个味了。 “其实我对街上的铺子一直很有研究。” “我姑妈的胭脂店在青楼对面,做的是中低端的生意,以低端为主。” “我要是也做,就做中高端,一是不跟我姑妈抢生意,二是占领空白市场。” “看到这街上的小洋楼没有,任家镇富裕,有钱人多得是。” “你看这些花枝招展的小媳妇,很多都是别人家的小妾。” “这些小妾啊,跟正妻不同,她们花起钱来和流水一样,收都收不住,毕竟人家本就是来享福的,谁会跟你过穷日子。” “同理,有小妾的家里,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小妾,少说也得有两三个。” “你用低端,我就用中端,你用中端,我就用高端,比来比去,我就不愁生意做了。” 走在大街上,秋生给张恒讲着他的生意经。 张恒一听,确实有点道理。 而且这任家镇,比大沟镇富裕的太多了。 说是镇,其实比偏远地区的一些小县城都富裕,镇上连咖啡厅,西餐楼都有。 再加上运输业四通八达,位于交通枢纽之上,来往的客商一多,经济自然也就发展起来了。 “说做生意,其实我是不懂的,也没做过生意。” “不过我对生意的本质,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生意,就是买卖,有买的人,有卖的人,这生意就算成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利润,就叫盈利,所以做生意说白了,就是把所需之物卖给有需要的人,从中赚取差价。” 张恒走走看看。 最终,站在了最繁华的街口处:“那么问题来了,谁是有需要的人,怎么让她知道你这有她需要的东西?” 说完,张恒指了指面前一栋小洋楼:“答案就在这里。” 小洋楼位于街口。 上下两层还带个小院,位置非常好,人流量密集。 在这里开店,不用一天全镇的人就会都知道,是天然的广告牌。 而这,也是现代商家宁可扎堆挤在一块,也不会往外搬的原因。 “这里的铺子很贵啊,不管是租还是买,恐怕都不便宜。” 秋生心里有些打鼓。 他不是不喜欢这的位置,而是不管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是他第一次做生意的事实。 第一次干,光有理论,缺少实践,铺子铺的太大,干赔了怎么办。 毕竟,秋生自问给他姑妈看过店,但是给人看店和自己当老板是两码事。 不是给饭店的大堂经理一些钱,大堂经理就能出去单干了,做买卖没有这么简单。 “师弟,这个铺子太大了吧,秋生他姑妈的胭脂店我去过,就两个柜台,两个货架,一个后屋,进去十个人就站不下了。” “这里的铺子,随随便便挑一个,都比秋生他姑妈的铺子大个倍,这得摆多少柜台啊。” 文才给秋生扯着后腿:“这么大的铺子,要我说,秋生肯定做不来。” “我不这么看。” 张恒持不同意见:“卖方,是个服务行业,它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才能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 “就拿这里的铺子来说吧,如果铺子太小,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你做的是中高端,有能力购买中高端商品的是什么人?” “有钱人。” “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大户人家的正妻,小妾,再不济也得是积善之家。” “这些人有什么特点呢?” “有钱有势,生活体面。” “就拿积善人家来说吧,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想做这个积善人家他也做不成。” “所以你的客户,从不是那些觉得你的东西贵,看一眼就咬后槽牙的普通人。” “同理,不觉得你东西贵的那些人,你就是再贵点她也不会嫌贵。” “再者,这些有钱人,谁出门不带个丫鬟,三两跟班?” “所以这地方一定要大,别说十个人了,就算三十个,五十个,你也得有地方落脚。” “到时候再把里面装修一下,弄得富贵一些。” “你就是贵一些,买家掏钱时也心甘情 愿,因为档次看着就不一样,好东西,能没有个好价钱吗?” “反之,抠抠索索,店铺弄得跟叫花子窝一样,你就是白送她们,她们都嫌你的东西孬。” 后世,那些奢饰品店把这些套路都玩疯了。 进店看看,哪个不是大柜台,大空间。 不说别的,你进去扫一眼,就会感觉和街边小店是两个感觉。 同样的一个东西。 街边小店卖六十你嫌贵,在这里卖一百你都不带还价的。 对比下旅游区。 五块钱的农夫三拳,喝着可起劲了。 在家门口的小店买,回去能被媳妇三拳打死。 几天后 “文才,秋生这几天在干什么,怎么整天不见人?” 时间一长,九叔察觉到了不对。 “秋生啊!” 文才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不是新弄了个铺子嘛,秋生在那边忙呢,这几天没怎么来义庄。” “铺子?” 九叔有些发蒙:“什么铺子,秋生他姑妈要开新店吗?” 文才一脸傻笑:“不是秋生的姑妈要开新店,是秋生要开。” “秋生要开?” 九叔越听越觉得不对:“他哪来的钱,他姑妈给的?” 文才解释道:“不是啊,是恒哥借给他的。” “恒哥?” “就是张师弟啊,秋生说张师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岁数也比我们大,不让我喊师弟了,要喊恒哥。” 文才很开心的说道:“我喊恒哥,恒哥很高兴,还送了我个怀表呢。” 说着,文才在身上一阵摸,摸出一块镀金怀表,献宝一样的给九叔看。 “师傅你看,还是镀金的,值不少钱呢。” 说完,又忍不住往九叔身上扫:“当然,跟恒哥送您的纯金怀表没得比,不过样式差不多,等哪天您睡着了,我就给您换过来,省的您总是出门跟人说,天天戴个金表出门,生怕被人给偷了。” 前两天,张恒送了九叔一只金表。 九叔每天天一亮就会戴着出门,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拉着镇上的老友抱怨:“我那师侄实在是太孝顺了,非得送我只金表,我说不要都不行,你们看看,这金晃晃的像什么样子,而且也太重了,戴在脖子上,把我脖子都带粗了,这不是招贼嘛?” 周围人一看,那个恨啊。 也就是九叔有道术护身,换成一般人早打他了,不打都对不起社会。 咳咳 一听文才要把他的金表给换成镀金的。 九叔将手上金表收回袖内,并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自己屋不能让文才进了,不然指不定哪天这金表就得丢了。 “师叔,您回来了。” 张恒正从房间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九叔,笑问道:“师叔,今天的戏怎么样啊,唱的粤戏还是京戏?” 九叔没接这话,而是将张恒拉到一旁问道:“阿恒,你借钱给秋生开铺子了?” “是啊,我正想着找机会跟您说这个事呢。” 张恒见九叔知道了,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师叔,我看秋生也老大不小了,他跟文才不同,秋生他姑妈不会同意秋生当一辈子道士,他迟早是要娶妻生子的。” 听到这话,九叔没有反驳。 张恒继续道:“我不知道您是什么心思,就我来说,我觉得秋生该有点自己的事做了。” “义庄虽然安稳,是份产业,但是说出去不够体面。” “秋生该结婚了,没份体面的事做,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他。” “文才呢,无父无母,是跟着您长大的。” “以后随着您当驻观道士也好,成家立业,当火居道士也罢,守着义庄,总归是饿不死。” “这样一来,秋生有自己的生意,文才能守着义庄,您也就可以安心了,师叔,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九叔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假装干活,实则偷听的文才。 半响后,叹息道:“他们两个叫你一声恒哥,没叫亏,你考虑的,比我这个当师父的都周全。” 九叔虽然表面上没说过,但是自家徒弟自家疼,一直再为两个徒弟的未来发愁。 首先是秋生,他长的人高马大,模样也好,身上的桃花运一直不浅。 让他当驻观道士,不说他姑妈如何,光是他自己恐怕就受不了这份清苦。 所以九叔也想过以后。 在他的打算中,是准备给秋生准备笔钱,帮他开个扎纸铺,卖点纸人,香烛,金银财宝度日。 现在,张恒出 钱给了秋生更好的未来,九叔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挺感激的。 因为秋生也是他半个儿徒,谁不想自家的孩子过得好点。 至于文才。 九叔虽然每日里对他打骂最多,可打骂归打骂,最不放心的也是他。 二选一,义庄这份产业,九叔是更倾向于交给文才。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文才是个没本事的人。 秋生长得帅,本事也比文才高,去了外面饿不死。 不像文才,九叔都不敢想象没有自己,文才到了外面该怎么活,那还不得三天饿九顿。 第七十九章:融城大帅 “师叔您看,前面那家正在装修的店铺,就是秋生准备开店的店铺。” 张恒,九叔,文才。 三人结伴,来到了秋生的店铺前。 因为还在装修,铺子看上去有些乱。 除了秋生以外,还有七八个工人忙前忙后,满屋子都是新家具的味道。 “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秋生向外一看,发现了张恒几人,非常开心的迎了上来。 “这地方不小啊!” 九叔在店铺里转了转。 “是不小,前后三十步,左右五十步,后面有个后院,上面有个二楼。” 秋生为九叔介绍道:“以后这里建好之后,我打算在一楼会摆十二组柜台,卖些中档的胭脂,水粉,香包,荷包,还有些国外来的小玩意。” “二楼再弄成雅间,招待有身份的贵客。” “贵客来了,不用像普通人一样的乱转,往雅间里一座,就有侍女端着东西送过去,让贵客亲自过目。” 秋生跟在九叔后面讲解着。 听到这样的话,九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问道:“那得用不少人吧?” 秋生美滋滋的说道:“我算过了,一开始两个人负责一组柜台,大概八个人就够了。” “后面要是生意火爆,人数恐怕就得翻倍,不过在工钱开支方面,其实是用不了多少钱的。” “我这里不要男人,只招女店员。” “管吃住,每月再给半块大洋,十里八村有的是人来。” 这年头,工厂不多,招收女工的地方就更少了。 家里有姑娘的,也就在家做做饭,洗洗衣裳,割割猪草,出去赚钱你根本没地方去。 管吃住,还有大洋拿,绝对是抢破脑袋的好差事。 远了不说,做一年,怎么也有五块大洋,回头再添置点,开春都能给家里添三头小猪仔了。 要知道,这年头能在家里养三头猪的家庭,那可是了不得。 “恒哥来了,口不口渴啊,我去给你倒茶。” 转了一会,秋生的姑妈也来了。 秋生的姑妈看上去五十多岁,偏胖,穿着一身绿色旗袍,脸上的妆很浓。 一见张恒,秋生的姑妈就热情的不得了,连一旁的九叔都顾不上了。 因为她已经问过了,连买铺子带进货,全都是张恒出的钱,一口气就借给了秋生一千大洋,而且还不要利息。 从今以后,这任家镇十字路口上的独栋二层小楼,就是秋生的产业了。 有这间店铺在,别说卖胭脂,就是什么也不卖,每年光是收租就饿不死。 如今金主来了,谁还顾得上九叔,九叔有这样大的手笔吗? “阿姨,您不用忙了,我跟师叔随便看看就行。” 张恒有些不适应秋生姑妈的热情。 因为她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在她看来,这是秋生攀上高枝了。 但是在张恒看来,他对秋生的投资,回报率远远不止一千大洋。 未来,等钱水,张大胆,秋生,文才这帮人成长起来,都会是他的好帮手。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师父他们终究是会老的,未来还得看年轻人的。 有这帮人的支持,未来的茅山高层必有他的一席之位。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话,到时候想不选他都不行。 不选,就是要搞分裂。 搞到最后弄出个新茅山,祖师爷脸上都没面子。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要知道唐宋时期,净明派就因为这种事分裂出了一个闾山派,人脑袋都打成猪脑袋了。 闹到最后,连上界祖师都惊动了,降下了一张‘树大分根’的法旨。 也亏得有这张法旨,不然非得跟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一样,拼个你死我活。 “不错,不错。” “地方大,还在街口,是个好地方。” 九叔几圈转下来,越看越是满意:“弄得很好。” 说着,九叔忍不住停下脚步,向秋生的姑妈说道:“秋生也不小了。” 姑妈点头叹息:“二十四了,是不小了。” 古代人结婚早,十几岁结婚的比比皆是。 二十四五没结婚,就跟后世三十四五没结婚的人一样,哪怕放到大城市中,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 “回头该给秋生定门亲事了。” 九叔知道秋生他姑妈的想法。 她不愿意让秋生一辈子修道,一直在给他张罗媳妇的事。 只是这年头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秋生没有父母,还在义庄打杂,并不算好姻亲。 结果托了几个媒人都没成,好人家的闺女根本不肯嫁他,说他从小在义庄长大,一身的晦气。 不太好的倒是没这么多讲究,可秋生也挑得很,一会说人家姑娘长的不好,一会说人家有狐臭,次都是没成。 “应该了,应该了。” 姑妈回头看着正在装修的铺子,更咽道:“秋生终于有家了,可以娶媳妇了。” 听到哭声,秋生一脸无奈:“姑妈,我怎么没家呢,义庄是我的家,您家也是我的家啊。”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姑妈哭的更伤心了:“不一样啊!” 义庄是九叔的家。 在姑妈看来,秋生就是拜在九叔门下,跟着九叔混饭吃的学徒,九叔的家怎么会是他的家呢。 至于她这。 她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平日秋生在她那住住,帮忙看看店,夫家就很有怨言了。 所以这两个地方都不是秋生的家,他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姑妈才忍不住一个劲哭。 她哭,不是伤心,还是为秋生高兴。 有了这家店铺,秋生就能娶媳妇了,以后他就有家了。 一旁。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和电影中表现的欢笑不同,现实终究是现实,笑闹过后,面对的是柴米油盐。 平日里,秋生整天笑容洋溢,和文才嬉笑打闹,可谁又知道,他的内心深处隐着多少苦楚。 夜深人静之时,听到姑丈一家对他的埋怨,他是否能忍住落泪? 人,总是在一天天的长大。 僵尸先生,是一部灵幻喜剧片。 但是在喜剧的背后,却又有众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忧愁。 张恒冷眼旁观。 站在他的视角下,如果没有他的介入,秋生和文才二人,恐怕最终都将以悲剧收场。 九叔终究在一天天的老去。 他们不可能不长大,不可能永远藏在九叔的庇护下。 “所幸一切有我。” 张恒目光闪烁:“我带着未来。” 中午。 饭菜做的很丰盛,秋生也被叫来一起吃了。 饭桌上,九叔与张恒对饮,秋生则眉飞色舞的讲着店里的事,满脸的意气风发。 酒过三巡,破例的,九叔也给秋生二人倒了一杯。 二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们私下偷喝过九叔的酒,但是在饭桌上,九叔从未让他们喝过,更别说倒给他们了。 他们不理解九叔的用意。 张恒理解。 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动作,标志着九叔不将二人当成孩子看待了,小燕,总有长大的一天。 秋生和文才,该学着自己飞了。 “秋生呢?” “秋生回去了,店里的事比较多,回头义庄的活我做就行。” 喝点酒,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九叔往院子里看了看,只看到文才一个人在折纸元宝,往日里,这份活都是秋生两个人做的。 “阿恒呢?” 九叔又问了一句。 “恒哥在打坐吧,他整天可用功了。” 文才也没在意。 九叔闻声不在多说什么,回到屋,取了个黑盒子便向张恒房间走去。 咚咚咚! 张恒在房间内打坐,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抬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指,门栓被瞬间顶开。 入眼,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九叔,而不是他想象中,没事来找他说话的文才。 “惊雷指?” 看看坐在床上的张恒,又看看地上的门栓,九叔默默点头:“你能做到学以致用,这很好。” “师叔,您怎么来了。” 张恒下床穿上鞋,随后才注意到九叔手上抱着个盒子。 “给你送点东西。” 九叔进门,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你不用管我,接着修炼吧,我要出去听戏了。” 说完,九叔向外走去。 临出门,有好似想到了什么,回头说了句:“别告诉别人。” “别告诉别人?” 张恒一脸问号,下意识的看了眼黑盒子。 关门,拿起木盒返回床上。 张恒坐在床上将其打开,入眼,里面放着一本道书【茅山符箓大全】。 翻开看看,和他手上的茅山基础符箓不同,这本书上甚至有神火符,五雷符,金刚符,入梦符,通幽符这种高深符箓。 再看。 书上密密麻麻写着不少注释,有些注释写完之后,后期还进行过二次删改,又在上面写下了新的心得。 “嗯?” 刚才只顾看书了。 回过神,张恒发现在木盒里面还躺着几张银票。 拿起来一看。 一张五百面额,五张一百面额的银票,加起来一共是1000大洋。 张恒看了看书,又看了看银票。 半响后叹息一声:“师叔,这是何必呢?” 九叔有钱,但是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大洋。 这一千大洋,恐怕是九叔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底,甚至连棺材本都算上了。 这下全给他送来。 不用问也知道,是从秋生姑妈那得知,张恒借了秋生一千大洋的事,这是替秋生还的。 其实真没这个必要。 小辈之间的事,就让小辈之间去解决吧。 只是想到九叔的性格,张恒想了想又不值得奇怪。 九叔对徒弟很宠爱,而且好面子。 傻瓜都知道,就算胭脂铺的生意再好,一千大洋也不是说还就能还上的,他这个当师父的又怎能不出力。 “九叔真是个好师傅啊!” 张恒随后又想道:“难怪秋生和文才总是闯祸。” 说完,又看向几张银票:“九叔说别跟人说的事,应该是这些银票的事吧?” 低头想想。 秋生性格跳脱。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欠款被九叔还清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鼓着劲去干。 九叔,用心良苦。 傍晚。 “一炁混沌灌我形,禹步相推登阳明。” “天回地转履六甲,蹑罡履斗齐九灵。” 夕阳西下,余辉洒落在众人脸上。 九叔带着张恒二人在后院练着天罡步,讲解道:“天罡步,也叫禹步,相传为大禹仿鸟学步,历三年而成。” “总的来说,天罡步可以分为四种,分别是天罡七星步,天罡八卦步,太极玉真步,还有文王八卦步。” “我们茅山派,主学的是天罡七星步和天罡八卦步,修炼要领为:神与意合,意与气合,神意合一。” 练了一会。 文才忍不住和张恒小声说道:“恒哥,这些步伐我们不都学会了吗,怎么还要练啊?” “会了就不练了?” 张恒低声回答:“一日不练手脚慢,三日不练功减半,十日不练门外汉,学无止境。” “九叔,九叔!” 正练着。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师父,我去开门。” 文才兴冲冲的去了。 打开门一看,来人戴着眼睛,一脸奸诈相,不是任家镇上的保安队长阿威还能是谁。 “怎么是你?” 看到是队长阿伟,文才有些倒胃口:“又想抓我师父去坐牢啊?” “那不是误会嘛。” 阿威一副自己人的样子,满是讨好的向九叔走去:“九叔,我刚才在外面巡逻,碰到了一个来找您的小姑娘,她不认识路,我就把她给带过来了,你看,就在门外呢。” 众人向外面看去。 入眼,门口站着个十六七岁,穿着白底紫边连衣裙的少女。 “你是?” 九叔看了又看,想不起来少女是谁。 “九叔,我叫念英,我姐姐叫米琦莲,是姐姐让我来的。” 少女乖巧的说道。 “是莲妹!” 九叔双目放光。 一旁的文才见了,凑到张恒身边小声道:“我听秋生说过,莲妹是师父的老情人,师父要不是上山修道,恐怕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张恒没说话,向九叔指了指。 文才抬头看去,发现九叔眼睛瞪的比牛还大,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呢。 “师父我去倒茶。” 文才一溜烟的跑了。 “你叫念英是吧。” “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九叔打量着少女,目光中满是喜爱:“十几年没见了,你姐姐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米 念英长相甜美,声音也很清脆:“我姐夫最近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手指甲长的很长很长,而且喜欢抓东西,因为他身份特殊,也不敢随便找人来看,我姐姐思前想后,觉得只能拜托您了。” “身份特殊?” 九叔有些发蒙:“我要是没记错,他不是给人赶马车吗?” 米念英哭笑不得:“九叔,那都是老黄历了,而且我姐夫也不是给别人赶马车,是给他舅舅,现在他舅舅做了武义亲王,我姐夫也水涨船高,现在可是融城大帅,手下有几千人马呢。” “你姐夫是融城大帅?” 张恒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你听说过我姐夫?” 米念英看向张恒。 张恒似笑非笑:“我想请他赴宴,请了几次,人都没见到,还把我的人给赶了回来了,又何止是听说过?” ps:以后的更新放到下午,顺便求下月票,老龙这几天有月票活动 第八十章:伤心就要哭《第三更,求月票》 融城。 可是西南沿海上的好地方。 首先是地理位置,向西为北海,与南越隔海相望。 向南是琼州海峡与海南,虽说这个时期的海南还是不毛之地,人口也不算多。 但是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通向东南亚各国的桥头堡,号称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占领融城,就是占领海南。 西南沿海四县连成一体,再加上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南岛,养兵万,称一句西南王不过分吧。 此地一取,可为二十年之基石。 所以对融城,张恒如何不想念。 只不过融城大帅龙南光这个人,跟周围海商打成一片,再加上背后有武义亲王为靠山,想动他还真不容易。 “阿恒,你认识车夫光?” 九叔看向张恒。 “车夫光?” 张恒一脸惊异。 “是啊,他以前是给他舅舅赶马车的,不过这话说起来就有年头了。” 九叔一口一个车夫光,显然对龙南光这个人并不感冒。 一旁的米念英见了,弱弱的为姐夫抱不平:“九叔,我姐夫早就不是车夫了,您不能老拿十几年前的事来说他呀。” “有吗?” 九叔不置可否,转念道:“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自从接到她那封结婚的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我姐姐一切都好。” “姐夫这些年对她始终如一,甚至为了我姐姐连一门小妾都没娶过,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富家太太。” 米念英一脸崇拜。 作为融城大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姐夫偏偏谁也不要,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十几年来不改初心,这已经不单单是爱了,还要加个敬字,所谓的相敬如宾也莫过于此了。 “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九叔半是欣喜,半是失落。 欣喜是莲妹这些年没有受委屈,失落是自己当年没上茅山的话,和莲妹举案齐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师父,茶已经沏好了。” 不等再说下去,文才便连蹦带跳的出来了。 听到这话,九叔收回心思,笑着说道:“念英,我们去客厅聊吧。” 后面,队长阿威见没人理他,也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临近门,文才一回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不乐意了:“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就走吧。” “走的口渴,讨杯茶喝嘛。” 阿威一边回答,一边看向九叔:“九叔,您不赶我走吧?” “进去喝杯茶吧,我还要多谢你将念英送来。” 爱屋及乌,九叔对阿威的感官大好。 阿威一听这话,骄傲的向文才‘哼’了一声,耀武扬威的进了门。 “文才,你很讨厌他吗?” 张恒走在后面问道。 文才如实回答:“这家伙,把我师父在监狱关了一晚上,差点没挨枪子。” 说完又道:“他心思不纯,之前就老缠着婷婷,想要娶她,自从见到我师父的本事之后,又隔三差五的来缠我师父,想给我当师弟,我懒得理他。” 张恒目光微眯。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有一部叫《灵幻先生》的剧中,阿威便是九叔的徒弟,而且好像还是唯一的徒弟。 那里面没有秋生,也没有文才。 按照时间线来说,应该就是一两年后的事。 “念英,你是怎么来的?” 进了客厅。 九叔一边招呼米念英坐下,一边给她倒茶。 米念英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先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才回答道:“我是坐车来的,我姐姐有管家权,为了路上安全,特意给我派了辆车。” “车夫光还真是阔气了,连小汽车都有。” 九叔有些吃味,立刻把张恒抬了出去:“我师侄阿恒也有,他家大车小车几十辆,坐都坐不过来。” 米念英有些好奇的看了眼张恒。 张恒笑笑没说话,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今晚比较晚了,你就先住这吧。” “等明天一早,我带上家伙跟你去一趟,有我在,你姐夫不会有问题的。” 九叔满口打着包票,随后还不忘向张恒二人叮嘱道:“阿恒,文才,一会吃了饭带念英出 去逛逛,对了,你们可不能欺负她。” “师父,交给我们吧。” 文才第一个抢答。 张恒看了眼满脸欢喜的文才,又看了眼米念英,心想道:“文才你算是看走眼了,这位可不是省油的灯。” 米念英看着清纯可爱。 但是不是真清纯,其实跟长相没有多少关系。 “师父,我们出去玩了。” 晚饭过后。 文才便急不可耐的要出去玩。 米念英看上去也颇有兴致,可怜巴巴的看着九叔。 九叔还能说什么,只能提醒道:“看着点时间,别玩得太晚,九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放心吧师父,我有恒哥送的怀表,不会错过时间的。” 文才晃了晃怀表,拉着米念英的手就往外走:“我们出去玩吧。” “阿恒,你看着点他们。” 张恒走在最后面,特意没有急着出去,就是知道九叔会有话交代。 闻声,张恒默默点头:“放心吧九叔,有我在,没得问题。” 外面。 张恒出来义庄,正好看到文才站在路边,摸着米念英的手说道:“你的手真好看,又白又净,连指甲都修剪的特别好看。” 米念英也不拒绝,站在那偷偷的笑着。 “咳咳。” 张恒咳嗽两声:“走吧,去秋生的铺子转转,他这几天打桌椅和柜台,过去帮帮忙。” “恒哥,师父让我们出来玩,你带我们去干活啊?” 文才脸上写满了纠结。 却不想,米念英一把将手抽出,兴致勃勃的说道:“是不是做木匠活啊,好啊,我还没做过木匠活呢。” 见米念英都这么说了,文才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稍许。 三人来到秋生的店铺门口。 里面点着灯,秋生正在给柜台钉钉子,因为入神,直到张恒走动面前才反应过来:“咦,恒哥,文才,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又注意到二人身后的米念英,乐道:“可以啊,从哪带个姑娘来了,带来给我认识的吗?” “秋生,你知道她是谁吗?” 文才张口问道。 秋生当然是摇头了,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告诉你吧。” 文才凑上去,小声道:“这是师父的莲妹的妹妹,米念英。” 说完这话,文才回头看了看正在满屋子看家具的米念英,满脸猥琐的笑道:“你不知道,这丫头心肠可好,刚才不但让我摸手,还不动声色的挠我手心呢。” “女菩萨?”秋生顿时没了兴趣:“算了吧,我姑妈这两天正给我保媒呢,东头许掌柜的闺女你见过吧,就是她,长的可漂亮了,我现在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 “切,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文才食髓知味,又跟闻到腥味的狗一样,凑到米念英身边去了:“念英,楼上好些家具都打好了,我带你上去看看好不好?” “好啊。” 米念英随着秋生上楼了。 “嘿” 等二人上楼后,秋生向张恒眨了下眼睛:“文才说的真的假的,这丫头真是女菩萨,要布施我们?” 张恒回忆了一下。 在《新僵尸先生》里面,米念英没少被秋生和文才占便宜,也没表现出很拒绝的样子。 照这样看,还真是福利姬,女菩萨,为人间消灾解难来的。 “算了,不提她了。” 秋生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楼上,小声说道:“恒哥,有个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张恒反问了一句。 “任家镇上的队长阿威,一直想拜师父为师,今天还来找我求情了。” 秋生趴在柜台上,脸上换上正色:“我以后可能没办法经常回义庄了,我的觉得这是好事。” “嗯?” 张恒想到阿威这个人,心里嘀咕着:“灵幻先生中的队长阿威,就是这样拜的九叔吗,这就对上了啊。” 看到张恒一脸诧异,秋生自顾自的说道:“我姑妈帮我提亲了,是东头开布庄的许掌柜。” “昨天姑妈跟我说,许掌柜对我的情况基本满意,但是有一点” 后面的话秋生没说。 张恒替他说了:“不想你再回义庄了?” 秋生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许掌柜是生意人,认为义庄太晦气了,不希望我三天两头往义庄跑。” 说到这,秋生又笑道:“当然,他对我 在家修道没什么反感,以后我会成为火居道士,每天在家练功,功课我不会落下的,师父那边要是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去帮忙,就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天天守着师父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是这个。” 张恒笑道:“师叔这个人,看起来很严厉,对你们,也是真的爱护。” “你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师叔高兴还来不及呢。” “以师叔的性格,你不会以为他希望你们一辈子陪着他吧?” 秋生有些不好意思:“那不会,我的情况师父是知道的。” 唉! 张恒叹了口气:“有个事,师叔是不让我跟你说的,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秋生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张恒开口道:“其实你欠我的钱,师叔已经帮你还上了,还额外给了我一本符箓秘籍,所以你这辈子不欠任何人。”语气微顿:“只欠你师父的。” 沉默少许。 秋生崩溃大哭,捶打着柜台:“师傅啊,师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谁在喊师父,是不是师父来了?” 听到楼下喊师父,文才急忙从楼梯口探出头。 一看秋生在抱着桌子痛苦,也顾不得在楼上摸手手了,追问道:“恒哥,秋生这是怎么了?” 张恒叹息:“伤心,伤心就要哭。” ps:抱歉,抱歉,实在对不起大家,说下午更新,结果睡到现在才醒,不过第三更还是送上了,再求下月票,明天依然是万字更新,更新在下午或者晚上,凌晨大家不用等了求月票。 第八十一章:鲁肃还是吕蒙 第二日。 张恒,九叔,文才,米念英。 四人乘船向融城出发。 至于为什么是船,而不是车。 因为融城是港口城市,水路要比陆路快一些,坐车因为陆路不是很好走,需要两天半,坐船却只要一天。 “文才,秋生怎么没上船啊,他不跟我们去吗?” 看着站在码头上,向这边挥手告别的秋生,米念英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秋生啊,他现在太忙了。” 文才解释道:“他的店铺正在装修,离不开人,而且他姑妈正在给他保媒,还要忙着跟许掌柜的女儿谈情说爱,根本走不开。 吹着海风。 张恒向九叔看去。 入眼,九叔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昨天秋生哭的稀里哗啦,万分的舍不得您,还说不想结婚了,要守在您身边一辈子,我把他骂了一顿。” 张恒陪九叔说着话:“我知道,您是希望他结婚生子,多子多福的。” “有些话您不好说,也不习惯说,只能由我来说。” “被我臭骂了一顿后,秋生理解了您的良苦用心,还跟我说,等他的婚事成后,要请您当婚礼的主持人,以后有了儿子,就认您当干爷爷。” 听到这话,九叔强撑起笑容:“这个臭小子,能说出这种话来,算我没白疼他。” 秋生是他看着长大的,早已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 如今不在了,九叔心要说没有伤感那是假的。 只是他对徒弟的爱,实心实意,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只要秋生过得好,留不留在义庄,陪不陪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区别。 一天后。 客船在融城港靠岸。 融城不愧是港口城市,来往的船只很多,甚至连菲宾,南越,印尼,埔寨这些国家,都喜欢来这边做生意。 一眼看去。 港口上摆着要塞炮,扫一眼,最少有一个团的守军。 而在商业港旁边,还有一个军事港。 那里停着三艘炮艇,士兵也各个身强体壮,精气神都很不错。 “看得出来,不管蓉城大帅带兵如何,对手下的士兵绝对是不错。” “没有长时间的好伙食,这些兵不可能满面红光,一个个身强体壮。” 张恒是见过世面的。 不管是天津大帅的士兵,还有东北张胡子的士兵,一个个都面带菜色,一看就长期营养不良。 这里的士兵不同。 有一个算一个,不说膀大腰圆,起码也不会跟麻杆一样。 窥一斑而知全豹。 一个能吃饱饭的士兵,不管是体能,信念,还是服从能力,都要远远超过那些吃不饱饭的士兵。 “白连长,这几位是我姐姐请来的贵客,你快去安排辆车,我们要赶在中午之前到我姐夫那。” 上了岸,米念英找到了一位年轻军官,非常熟络的发号施令。 “是,二小姐。” 白连长立正敬礼。 看到这一幕,张恒目光微眯。 白连长,应该是码头守备团的连长,中下级军官。 一个小连长,居然对米念英如此熟悉,只有两个解释。 一个是他们早就认识,一个是龙南光经常和中下级军官聚会,所以这些连排级的军官,才能对米念英如此熟悉。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这只守备团的战斗力恐怕不容小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个小连长都能时常参加大帅的聚会,跟大帅的家人相处的很熟悉,这要是打起仗来,他们不会手软的。 更不会像未来的狗肉将军一样,一打仗,发现个不认的人,一问:“你是干啥的?” 对方回道:“大帅,我是您的旅长啊!” 当然,这都是民间趣闻,不过能传出这样的趣闻来,也说明这位三不知将军,对手下人确实有些不管不顾。 半小时后。 “姐夫!” 众人坐着车,来到大帅府。 大帅府位于半山腰下,来往的巡逻兵丁不绝,门口的岗楼上还架着机枪。 当然,因为有米念英带路,一路都是畅通无阻,众人很快就在大帅府内,看到了这位早年给武义亲王赶马车,现在当了融城大帅的人。 “念英回 来了。” 龙南光正在客厅内吃饭,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姐姐说你回乡下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呢。” “姐夫,你看我带谁来了。” 米念英走进去,为龙南光做着介绍。 龙南光抬头一看,看到九叔便双目一睁,乐道:“豆豉英,你是豆豉英?” “豆豉英?” 文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九叔。 “你是他徒弟吧。” 龙南光一见九叔,精神大振:“你们师父当年可了不得,跟我抢女人,抢不到,一气之下就发誓不在娶妻,上山当了驻观道士,还把林凤娇这个名字改成了林正英。” “那些师兄师弟们呢,就道士英,道士英的叫他,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叫成豆豉英了,你们不知道吧?” 龙南光看着九叔,一脸得意。 九叔也不服软,张口道:“我上山去当道士,那是因为我林家为茅山大姓,历代都有人顶礼三清,可不是跟你争女人争输了。” 说完又看向张恒二人:“当年我要是没上山,就这家伙,他能争得过我?” 张恒二人互看一眼,没有答话。 “哼!” 龙南光冷哼一声,不知道是懒得和九叔计较,还是九叔说的是真的,转口道:“豆豉英,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是不是任家镇上的义庄做不下去了,想在我这化缘?” “我不是来化缘的,而是来给你看病的。” “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莲妹求我,我才懒得理你。” 九叔说到这,为龙南光介绍起张恒二人来:“这是我师侄张恒,这是我徒弟文才。” “什么,你叫张恒?” 一听张恒这个名字,龙南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怎么能叫这么混蛋的名字?” “嗯?” 张恒一脸问号。 龙南光气冲冲的坐下,大骂道:“隔壁的阳江,就有个叫张恒的混蛋,那家伙,真是生儿子没皮燕。” “有三座城的地盘还不罢休,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总想霸占我的地盘,抢走我的老婆和小姨子。” “嗯?” 张恒还是一脸问号。 之前他以为龙南光说的是他,可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像。 他是想要融城这块地盘,这不假,可老婆和小姨子的绝对不是他说的。 “姐夫,你快别说了,你说的这个张恒就是他。” 米念英听文才说过张恒的事。 两两对证,早就知道了张恒的身份,连忙让龙南光不要再说了。 “什么?” 龙南光吓了一跳,指着张恒问道:“你是阳江大帅,张恒?” 张恒默默点头。 看到他承认,龙南光瞬间钻到了桌子底下,高喊道:“卫兵,卫兵!” “行了!” 张恒上前两步,一把将龙南光拉了出来,按在了椅子上:“我不是来暗杀你的。” “大帅!” 卫兵进门了。 张恒看了看卫兵,又看看惊魂不定的龙南光,开口道:“让他们出去吧,我要是真想杀你,何必自己来呢?” “那你想干什么?” 龙南光有些畏惧的看着他,直言道:“我舅舅是武义亲王,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废话,你舅舅不是武义亲王,你早就死了。” 张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又道:“我一直想跟你谈谈,可我请你,你不敢来,怎么办,只能我来见你了。” 说完,张恒往外面指了指:“我可是一个兵都没带,够诚意吧。” “大帅,出什么事了?” 正说着,门外又来了一队兵丁,为首的做副官打扮。 “额” 龙南光想了想,开口道:“蔡副官,没你们的事了,先出去吧。” 蔡副官扫了眼张恒。 张恒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随后蔡副官便带人退下了。 “张大帅,你来怎么不招呼一声,你看我都没怎么准备。” 面对张恒,龙南光态度摆的很低。 因为经过这几个月的扩充,张恒手下已经有阳江一团,鹅城二团,康城三团,大沟镇守备四团。 四个团,将近一万人的兵力了。 再加上占据着三座县城,和自己面对面的挨着,龙南光虽然不想承认,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的舅舅不是武义亲王,恐怕他早就被吞了。 “本来呢,我也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快就见面。” “按照我的打算,我的部队应该把融城团团 围住,我在城外设一凉亭,再备一壶好茶,逼你出来陪我饮茶。” “可惜啊,计划不如变化,这不是赶上了嘛。” “所以我就不装了,我单刀直入,亲自来见见你。” 张恒一脸的有恃无恐。 龙南光虽然认怂,可是张恒的态度还是让他格外不爽。 再加上有九叔这个老情敌在,板着脸说了句狠话:“融城可是我的地盘,你单刀直入,就不怕我杀了你?” “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和他的性格有关。” “我听说去年的十月三号,下午两点,大帅府内有个守卫,因为赌输了钱,趁你睡午觉从你书房偷走了五根金条。” “你知道后,并没有责罚他,反而还给了他二十块大洋,让他回老家去了。” “从这件事上,我就知道,你并不是个嗜杀的人。” “如果我是关羽,你就是鲁肃,单刀赴会看着危险,但是哪怕再来十次,二十次,不管怎么选,鲁肃都不会杀关羽,因为他承担不起杀掉关羽的后果。” 张恒一脸的无所谓。 龙南光不服气:“或许你看错了我,其实我不是鲁肃,而是吕蒙。” 张恒还是不在意:“你当不了吕蒙。” “为什么?” 龙南光很是奇怪。 张恒自信的笑道:“因为我不让你当,你就当不了。” ps:第二更和第三更在下午五点,顺便求月票。 第八十二章:新法器 想当吕蒙,需要有这个本钱。 张恒刚才对龙南光说过,如果他舅舅不是武义亲王他早就死了。 这句话他没骗人。 想要收买所有人很难,但是收买一个人却很简单。 比如,扣下他的妻儿老小,再承诺事成后让他做融城县长。 “你以为你吃定我了?” 龙南光大怒。 张恒只是笑了笑,对既定的事实不想多加评论。 见他底气十足,龙南光有些泄气:“你说吧,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说完又道:“我怎么也是融城大帅,百姓,乡绅,还有那些海商都很支持我,你杀了我,他们不会服你的。” 张恒点头:“这就是我一直没有动你的理由,我需要一个兵不血刃的良方。” “你想干什么?” 龙南光目光中满是提防。 张恒有话直说,不想绕那么多弯子:“我想你归顺我,做我的副帅,到时候我好你就好,四县一体,再占海南,你会比现在风光。” 龙南光一脸迟疑。 “你不肯,我们就要打。” “不打,我答应,下面的人也不会答应,因为你挡路了。” 张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下面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龙南光陷入挣扎。 打,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而且这个副帅听上去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要不然,赶在张恒出现之前他就该把西南四县给占了。 事实上,他连近在咫尺的海南都没占,因为他嫌麻烦。 “能不能晚点再答复你。” 龙南光想的有些头大:“我想跟媳妇商量商量。” “跟你媳妇商量?”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龙南光很爱他老婆,但是没想到听到这种大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回家跟老婆商量。 “你不用这样看我,我这人很民主的,绝不是大男子主义。” “家里有这么大的事发生,当然是两个人商量了,一个人做主那多独裁。” “不过你放心,她一直不喜欢我打打杀杀,去年听到你们招兵买马的消息,还想劝我丢下融城跑路呢。” 龙南光说到这里,突然看到满桌的饭菜还没动,招呼道:“坐下一起吃吧,今天你们有口福,海船新送来的澳洲龙虾和扶桑三文鱼,再加上大厨精心准备的寿司,炭烧和牛,保证让你们不虚此行。” “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米念英也出来招呼道。 众人纷纷坐下。 真别说,龙南光的厨师不错,日式菜系很正宗,还兼顾了两广地区的口味。 九叔一口芥末一口龙虾,好吃到流泪。 “车夫光,念英说你指甲长得老长,还老喜欢抓东西?” 吃着龙虾,九叔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龙南光应了一句,又觉得手指有些发痒,忍不住摩擦起来:“还别说,挠起来挺舒服的。” 九叔看着他的动作,心中有了猜测:“最近你是不是在晚上去过义庄,祠堂,乱葬岗之类的地方,被怪人或者尸体给袭击过?” 龙南光想了想,回答道:“我自从来融城上任之后,就把老家的祠堂也迁过来了,五天前,我去给我老爸上香,就听棺材里嘎吱嘎吱的乱响,打开一看,他不但不认我这个儿子,还在我手上抓了两吧,我就把他又塞回去了。” 一听这话,九叔心里就有底了。 “你老爸应该是尸变了,不过没成气候,所以你被他抓伤后才能挺到现在,要是换成黑僵,哼哼。” 九叔回头看了眼文才:“你挺不过三个时辰。” 文才被任老太爷抓伤过,一听这话深有感触:“我被僵尸抓伤后,就在铺满糯米的床上蹦啊,跳啊,谁成想秋生办事不牢,糯米里面被掺了黏米,害得我差点变成僵尸。” 龙南光有些不信:“弄点糯米就行吗?” 九叔不答话,掀起他的袖子看了看,果然在上面看到了三道抓痕。 这些抓痕成黑紫色,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了。 “抓伤你的僵尸不算厉害,但是你身中尸毒已有五日,毒性侵入骨髓,单靠糯米是不行了。” 九叔又看了看龙南光的指甲,断然道:“需要用僵尸牙以毒攻毒,再配合上药浴你才能好。” “药浴我知道,但是僵尸牙去哪找?” 龙南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傻了,谁抓伤你的就去找谁啊。” 文才难得的机灵了一次。 “谁来了,这么热闹?” 正说着,外面来了个大肚婆。 这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身边跟这个长头发的侍女,笑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母性光辉。 “莲妹!” 抬眼一看,九叔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目光之复杂,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爱慕,眷恋,悔恨,欣喜,躲闪,几种眼神交织在一起,任你是国际影帝也难以塑造。 “师叔,别这样。” 张恒不想让九叔出丑,毕竟这已经是别人女人了。 “莲妹!” 九叔少有的失态了,甚至连张恒的话都罔若未闻,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年你还好吗?” “林哥,好久不见了。” 面对九叔,米琦莲倒是显得很洒脱,犹如老友重逢一般。 可这种老友重逢一般的喜悦,却不是九叔想要的,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是呀,十几年没见了。” 九叔笑的有些不自然。 他努力的想要克制内心,可心中依然无法平静。 一个念头总是不断在眼前闪现,如果不是走上了修道之路,莲妹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豆豉英,咱们不是要去祠堂,别耽搁了,现在就走吧。” 龙南光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九叔的胳膊,向自家老婆说道:“老婆,我们出去办点事,你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说完。 不管九叔愿不愿意,龙南光都不再给他机会,强拉硬拽的将他拉走。 “恒哥,你说师父是不是后悔了?” 离开大帅府,文才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后悔什么?”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看向大帅府的二楼。 入眼,陪着米琦莲回来的侍女,正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他们呢。 四目相对。 侍女嘴角带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转身回到了屋内。 “后悔当道士啊。” 文才自顾自的说道:“恒哥啊,你说我会不会后悔啊?说实话,秋生一说要结婚,其实我挺羡慕的,昨晚还梦到自己当新郎了呢。” 张恒收回目光,皱眉道:“不是当哥的说你,离开了义庄,你能活吗?” “是哦。” 文才也有些懊恼:“我脑子笨,长的还丑,又不会说话,离开义庄估计就饿死了,还是陪着师傅好,起码饿不死。” 张恒拍了拍文才的肩膀,快走几步追上了九叔。 “九叔。” “怎么了?” 张恒凑到九叔身边,小声道:“那个长发侍女有点不对劲。” 一听这话,九叔止步脚步:“发现什么了?” “感觉。” 张恒没有多解释:“祠堂我就不去了,我留下来看看情况” “有把握吗?” 九叔对张恒还是很信任的,哪怕是虚无缥缈的一句感觉,也引起了九叔的重视:“要不我留下吧,你去祠堂取尸牙,那个祠堂内的僵尸只是初变,以你的本事应付得来。” “师叔,你放心的去吧。” 张恒脸上写满自信:“我有万分把握,如果她没问题最好,有问题,正好试试我的新法器。” “新法器?” 九叔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相处的这么久了,他没发现张恒有吹牛的毛病,应该是真能应付:“好吧,我快去快回,另外再让文才留下了帮你,免得一个人分身乏术。” 张恒想了想,点头道:“嗯。” “恒哥,师父他们怎么走了?” 文才过来的时候,九叔已经上车出发了。 “九叔说” 张恒眉头一挑,不但没有如实告知反而换了个说法:“去取僵尸牙也没什么意思,他自己去就行了,让我们留下来陪念英玩。” “好啊好啊。” 文才欣喜若狂,直接就信了:“我们去找念英吧,她一个人肯定无聊死了。” “是啊,我们快点去吧。” 张恒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小姐,怀孕的人要每天出来走走,活动了气血身体才会好。” 张恒返回的时候,长发女仆正带着米琦莲出来走动。 看到张恒和文才,米琦莲有些惊讶:“你不是和大龙他们去祠堂了吗?” 不等张恒开口,文才便抢着说道:“师父说了,让我们留下来陪念英玩。” “姐姐。” 正说着,米念英换了身衣服,从大帅府内蹦蹦跳跳的出来了。 “念英,今天我出去在外面买了点热带水果,你拿出来洗洗,替我招呼下客人。” 米琦莲信以为真,还不忘向妹妹叮嘱道:“你们要好好想处,不许耍大小姐脾气哦。” “知道了姐姐。” 米念英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对张恒二人说道:“去我房间吧,我给你们切水果吃。” “我帮你切,女孩子玩刀不好。” 文才舔狗一样跟在后面。 张恒走在三人最后。 这一路。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有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充满杀机。 “哪个是你姐姐的房间?” 进了别墅,张恒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楼,门口放花盆的就是。” 米念英顺手向上一指。 “好。” 张恒一口应下,向二人叮嘱道:“你们去楼上等我。” 说完,直接返回放行礼的房间,等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师兄,这把剑哪来的?” 见张恒拎着一把宝剑上来,文才一脸的惊奇,因为这一路来他根本没见过这把剑。 “你当然没见过,我故意藏起来的。” 张恒将剑提在手里,随后向米念英说道:“开门吧,我怀疑你姐姐的房间中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不净的东西?” 米念英一脸问号。 “就是很邪门的东西。” 文才在一边帮腔道:“恒哥不开玩笑的,他这么说一定有根据,你还是带他去看看吧。” “嗯。” 米念英也没有多想,直接带二人进了房间。 结果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就连张恒拿出来的平安镇煞符,在房间内也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 张恒眉头微皱,随后又向米念英问道:“那个长发女仆住在哪里?” “她住在二楼的客房。” 大帅府很大。 别墅三层,几十个房间。 很快,在米念英的带领下,三人又来到了女仆所在的房间门口。 推推门,门被反锁着。 不等张恒再想办法,身后传来了沉闷的女声:“你们在干嘛?” 张恒回头看去,发现来的正是长发女仆。 眼见正主出现,张恒冷冷一笑:“想进去看看你在里面藏了什么。” “我要是不答应呢?” 长发女仆直勾勾的看着他。 “不答应?” 张恒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在求你吗?” 长发女仆沉默少许,自问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 “感觉行不行?” 这次轮到张恒反问了。 女仆哈哈一笑,戏虐道:“小道士,要是你师叔在这,我现在掉头就走,就凭你,还敢来探我的根底,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恒也笑:“我敢让我师叔先走,你觉得我会怕你吗?” “嘴硬!” 长发女仆双手一翻,隔空向张恒推来。 轰!! 张恒一个闪身,下一秒,客房的房门直接被打碎了。 “恒哥,这家伙好厉害啊!” 文才被吓了一跳,赶紧拉着米念英后退。 “还有更厉害的。” 长发女仆见一招没有奏效,直接伸手向张恒抓去。 下一秒,双方明明离着几米远,长发女仆只能抓到空气才对,可他却觉得双肩一麻,肩头好似真的被人抓住了一样。 “哼!” 张恒冷哼一声,纸鬼直接从他的脖领处飞出,坐在了他的肩头上。 这一坐,长发女仆的法术瞬间失灵,她本人也被骇的连退几步:“什么东西?” 张恒不答话,右手在眉心上一按,反手隔空一指。 长发女仆一个后仰,随后便是‘啪’的一声。 向后一看。 只见摆放在她身后的花盆,已经被无形的力量给击碎了。 ps:第三更正在写,大家别急,手上 有月票的可以投点月票,老龙这两天有月票活动,如果在五号之前拥有三千月票,下周会给个推荐位置,现在还差八百,拜托大家了。 第八十二章:太平剑《第三更》 “恒哥好棒!” 见二人斗法,文才心驰神往,用力的拍着巴掌。 张恒却不答话,将宝剑往身上一背,双手结成五雷印,对着天空便是一拜。 拜完,左手摊开,右手并拢成剑指,对着天空顺时针画过一圈。 画完,抽回右手以剑指在左手的手心上写下一个‘雷’字。 轰!! 张恒将左手上的雷字印推出。 肉眼可见之间,掌心中窜出一道闪电,直接向长发女仆而去。 长发女仆目露惊恐之色,想要抽身而去。 可惜她的速度再快,又怎么能快过闪电,当即被一道电光打在了胸前。 哇!! 长发女仆倒飞而出,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张恒定睛一看。 只见她皮开肉绽,上半身都烧焦了,一张脸更是比鬼都恐怖。 “我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长发女仆想要伸手去够张恒,伸到一半,整个人摔倒在地没了呼吸。 “切!” 张恒对临死前的狠话不感兴趣,取下背上宝剑,叹息道:“没想到她这么不禁打,我还没用力她就倒下了,连让你一展风采的机会都没有。” 张恒手上这把宝剑。 宝剑通体玄黄。 剑身上刻录法纹,密密麻麻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再往剑柄上看,剑柄一面刻太极,一面刻汉篆,上书二字:太平。 “太平剑!” 张恒摸着这把重量很轻,由不知名金属制成的宝剑,低语道:“太平道人佩剑!” 三国演义第一回,第四小节。 张角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至洞中,以天书三卷相授。 角得此书,晓夜攻习,能呼风唤雨,号为太平道人。 张恒也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月签,能签到张角的佩剑。 要知道,张角这人可不一般,如果他不造反的话,单纯的宣讲教义,太平道将类似如今的天师道,全真道,执掌道门之牛耳。 历时,张角也会成为张道陵,葛玄c萨守坚c许旌阳之类的神仙中人。 可他偏偏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大汉气数未尽之时强行逆改天命,举兵造反。 自身被天数反噬,身死道消不说,还连累的太平道被打上了邪魔外道的标签,再无翻身之地。 “不管怎么说,太平道人就算没有功行圆满,成为神仙之流,也是仙神之下数一数二的存在。” “他的这把太平剑,更是集太平道百万信徒之力打造,不见得比各大门派的镇教法器差多少。” 如今的各大门派中。 茅山号称拥有太乙真人所留的太乙拂尘,阁皂山号称拥有赤精子的阴阳镜。 武当山号称拥有真武大帝的真武剑,全真道号称拥有吕祖的纯阳剑。 真实情况呢。 除了龙虎山确实有都功印外,就连天师雌雄宝剑是否还真的存在都有人质疑,说张天师的雌雄宝剑早就下落不明了,现在供奉的是后代天师仿造的。 一脉相承的天师府都是如此。 太乙拂尘,阴阳镜,真武剑,纯阳剑这些仙器,真实性就更难说了。 反正张恒问徐真人,有没有见过太乙拂尘,徐真人只说祭祖的时候远远看过一眼,碰,那肯定是碰不得。 其实不说徐真人,就是现如今的茅山三老,也都没碰过太乙拂尘。 上次请动太乙拂尘,还是1127年,赶尸派之乱时期。 历史上记载的是,元符万宁宫等宫殿毁于盗火,事实上是赶尸派的一名元老,将自己炼制成了活尸,造成了此番茅山浩劫。【网上有这个记载,可以搜一下】 1127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八百年了。 太乙拂尘一直被供奉在后山的祖师洞中,你要是说它是三茅真君所留,张恒还会信一点。 太乙真人所留,听着便是天方夜谭。 保不准就是某一位茅山祖师自己做的,怕坠了名头,强行按上了太乙真人的名字。 所以这些名门大派的镇教法器,听听就好,是正版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此一来。 张恒手上的这把保真版的太平剑,还真不一定会被比下去。 “呼风,唤雨,引雷。” “可惜这女 仆的实力太弱,根本没有给我施展的机会。” 太平剑自带三种法术。 张恒本想趁机用用,何奈对手太不给力。 “要是玩网游的话,我现在就相当于1级小号满身神装。” “有纸鬼护身,有太平剑对敌,我的真实战力应该能越阶而战,相当于一名筑基道士了。” 张恒想到此处,忍不住又想起了四目道长:“不知道全副武装下的我,能不能打赢四目师叔。” 随后又想到四目师叔的压箱绝技,请祖师爷上身,心里有些犯嘀咕:“不好说啊。” “念英小姐,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边的打斗声,有守卫前来查看。 “没事,天上打雷,没想到把大帅夫人的侍女给劈死了,她可真是不走运。” 面对上来的守卫,张恒随便给了个解释。 “对,打雷了。” 米念英应和着张恒的话,还不忘向兵丁们吩咐道:“你们把尸体清理一下,一会别吓坏了我姐姐。” “是,念英小姐。” 守卫们手忙脚乱的清理起来。 同时,张恒也收回心思开始办正事,进入女仆的房间翻找起来。 “找到了!” 在女仆的桌子底下,张恒找到了一尊灵婴像。 这尊灵婴像成深灰色,而不是正常灵婴像的白玉色。 同样,灵婴像的背后还画着九条红线,后背上也罕见的破了个洞。 “九条红线!” 张恒眉头微皱:“这是试了九次都没能投胎啊?” 随后又想到:“难怪这鬼仆有恃无恐,相信她的主人会为她报仇,九次都没有转世投胎,怨气越聚越重,要是让这魔婴出来,恐怕就是九叔都搞不定。” 张恒又想到了蔗姑。 术有专攻,九叔搞不定的东西,未必蔗姑就没办法。 毕竟,蔗姑才是通灵问米界的大拿,比九叔还要专业。 “恒哥,这怎么有个灵婴像,玉像背后还有个洞啊!” 文才也很快被玉像吸引住了。 “灵婴像背后破了个洞,是因为这只灵婴早就跑出去了。”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室内发现了一个汤盅。 打开一看,里面是半罐子的各种动物脑髓,看容量,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吃掉了。 “恒哥,灵婴跑出去会怎么样啊?” “会去寻找宿体。” “找到宿体又怎么样啊?” “会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后呢?” “魔胎降世,融城就没得救了。” 张恒说到这里,挥手打断了文才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决心:“好了,不用问了,你帮着把房间收拾一下,找找有没有被忽略的东西吧。” “恒哥,那我呢?” 米念英也忍不住举手道。 “你?” 张恒看了米念英一眼,低语道:“去看看你姐姐吧,要是我没猜错,魔胎现在就在你姐姐的肚子里。” ps:今天三更九千六百字,没到一万,惭愧,没脸求月票了。 第八十四章:九叔: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恒哥,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什么价值。” 文才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很快来跟张恒汇报。 张恒点点头,将损坏的灵婴像和汤盅塞给他,直言道:“去楼下看看。” 楼下。 米琦莲挺着个大肚子坐在椅子上,米念英则站在她身边。 看到张恒二人下楼,米念英喜道:“恒哥,我姐姐没事哎。” “废话,死了个鬼仆而已,你姐姐能有什么事,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正主。”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掏出开眼金钱在双眼上一抹而过。 下一秒再向米琦莲看去,只见她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简直是魔气冲天。 “好厉害!” 张恒将开眼铜钱一收,小声道:“夫人你不用动,我帮你检查下肚子。” 说着,伸手向米琦莲的肚子摸去。 啪!! 还没碰到,米琦莲的肚子上就弹出一缕电光,直接把张恒的手弹开了。 张恒满目惊疑,感受着麻木的手臂,低语道:“电?” 正常来说,雷电为鬼物克星。 米琦莲肚子里的魔婴,居然能御使雷电,这魔婴的来头恐怕不简单啊。 “恒哥,怎么样?” 文才一脸的不知所措。 张恒看了看米琦莲的肚子,又看了看手上的宝剑。 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一剑刺下去,以太平剑的不凡,应该能杀死魔婴。 只是魔婴如今与米琦莲一体共生,魔婴死,恐怕米琦莲也无法独活。 以九叔和米琦莲的关系,一尸两命,九叔非得入魔不可,到时候 张恒不敢再想下去了。 哪怕有太平剑在手,以他练气中期的修为,也没办法与九叔过手。 毕竟,九叔一生不弱于人,消灭任老太爷后更是因祸得福,道行大涨,一身修为已至筑基后期,虽然没被排入茅山七子,却是茅山七子一级的存在。 他入魔,徐真人来了都没用,非得山上的老家伙下茅山不可。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 九叔一身红衣,眉心点着倒八卦。 另一旁,茅山三老各个白发白眉,身后站着茅山七子和张恒这些后辈,一脸痛惜的看着九叔:“阿九,回头吧。” 九叔放声狂笑:“我已经回不来头了,三位师伯,来吧。” 画面太美,张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恒哥,怎么样了?” 见张恒不说话,文才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 张恒收回目光,叹息道:“我恐怕是没什么办法了,还是等师叔来吧。” 张恒修道时间尚短,以前也没跟灵婴打过交道,可不敢胡整。 毕竟,米琦莲体内的不是一般灵婴,而是九世魔婴,九为天之极,谁也说不好它有多厉害。 傍晚。 九叔带着龙南光回来了。 看他满脸笑容的样子,此行应该很顺利。 “咦?” 一看众人坐在大厅内,一个个面色严肃,九叔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怎么都坐在大厅里,出什么事了?” “师叔。” 张恒双手握剑,目光扫向茶几上的灵婴像:“您看看吧。” “灵婴像?” 九叔只看一眼,目光便微微一缩:“不对,是恶婴像!” 说完拿起灵婴像一看,看到后面的九条红线之后,脸色再次一变:“是魔婴!” 转头看向张恒:“这魔婴像是从哪来的?” 看张恒双手握剑,九叔又宽慰道:“不用紧张,有我在,放心的说。” 张恒深深的看了眼九叔,直言道:“从那个长发女仆的房间搜出来的,她被魔婴控制了,至于魔婴嘛。” 张恒的目光落在米琦莲的肚子上:“您开法眼看看就知道了。” “莲妹?” 九叔精神一振,赶忙开了法眼向米琦莲看去。 一看之下,九叔便倒吸了一口气,低语道:“这下麻烦了!” “师叔,怎么办?” 张恒开口问道。 “先烧几道符。” 九叔不敢耽搁,马上向米念英说道:“先扶你姐姐回 房间去。” 米琦莲摸着肚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九叔。 一旁的龙南光见了,也顾不得吃醋了,站在九叔身边焦急的问道:“豆豉英,我媳妇没事吧?” “比你的事麻烦多了。” “你服了用僵尸牙磨成的粉,回头再泡泡药浴就没事了。” “莲妹她” 九叔一脸为难:“她肚子里的是魔胎,如果让她把孩子生下来,魔胎降世必定为祸一方,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烧几道符,将这个魔婴赶走,不让它借胎降生。” “师父,魔胎这么好说话吗?” 文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赶不赶得走,总得先试试吧。” 九叔说完向张恒吩咐道:“阿恒,你去外面折一根柳枝,再取一碗井水来。” “是,师叔。” 张恒奉命而去。 半小时后。 众人集聚在米琦莲的房间内。 米琦莲躺在床上,露出肚子,九叔则手持柳枝,不断沾着清水往她身上抽打:“杨柳枝头甘露水,能令一滴遍十方,腥膻垢晦尽浊除,此令坛场悉清净。” 张恒站在一旁。 手摇铜铃,口念净天地神咒。 咒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片刻之后。 咒念一遍。 九叔取出一张符箓,反手一翻,符箓自燃,低语道:“顶礼救苦天尊,救苦降吉祥,免难消灾障。” 稍许。 符箓烧的一干二净。 伴随着向上的青烟,米琦莲口中吐出一口黑气,黑气追着青烟,好似要去九天之上。 嗖! 下一秒。 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黑烟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脱离青烟又钻进了米琦莲的肚子里。 见此情景,张恒眉头微皱,小声道:“师叔,魔婴戾气太重,一心想要降世,根本请不走啊。” 说完又道:“恐怕得来硬的。” “不行。” 九叔一口否决:“莲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硬来她就死定了。” “师父,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文才也在一旁说道:“龙夫人要是死了,念英一定会伤心的。” 闻声。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 文才吓得缩了缩脖子。 本来他应该站在一旁,和张恒一起念咒,结果他把净天地咒怎么念给忘了,差点没把九叔气死。 “术有专攻。” “通灵问米,豢养婴灵,是蔗姑的拿手好戏,我不擅长这些。” 九叔在房间里转了转,随后向张恒说道:“阿恒,你以我的口吻,去电报局往五华发一封电报,告诉蔗姑我遇到难处了,让她连夜赶来,务必尽快赶到。” “是,师叔。” 张恒说完就走。 “恒哥,我陪你去吧,电报局这会该下班了,值班的人我都认识。” “嗯?” 张恒心想你怎么知道今天值班的是谁? 转而想到米念英‘普度众生’的属性,询问的话又没好意思问出口,毕竟屋里人多,闹个大红脸多不好。 “嗯,去吧。” 张恒抄起宝剑,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恒哥,我也跟你去呗。” 文才也想跟着。 “你留下。” 张恒拒绝了文才的好意。 文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但是碍于九叔在场,终究没敢再说别的。 大帅府外。 “恒哥,你会不会看手相啊?” 坐在小汽车后座上,米念英笑吟吟的看着张恒。 “不会。” 张恒想也不想的说道。 “那你会什么?” 米念英往张恒那边挪了挪,小手摸着张恒的太平剑:“恒哥,这把剑好硬哦。” 铮! 张恒一把拔出宝剑:“我会杀人,你要不要看?” “不,不了。” 被剑上的寒光一闪,米念英打了个哆嗦。 “开车,开快点。” 张恒抱着宝剑,闭目养神。 嗡嗡嗡 汽车行驶在小 路上,街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行驶了十几分钟,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停下!” 嘎吱 汽车猛地停下,司机有些意外的问道:“张先生,怎么了?” “大帅府距离电报局多远?” “不算远啊。” 司机回了一句。 张恒冷声道:“这条路,你不觉得长了点吗?” “是啊。” 米念英看了看窗外:“这条路怎么这么长了,十几分钟都没出去?” 嘎吱 一把推开车门,张恒抱剑下车。 呜呜呜 一阵狂风吹来,张恒伸手一抓,入眼手上是一张冥纸。 滴滴答答。 耳边响起喇叭声。 张恒目视前方,只见对面有一群穿着白衣,抬着棺材,载歌载舞的送葬队伍正向这边走来。 下一秒,身后又传来动静。 回身一看,另一头是一群穿着红衣,抬着大花轿的迎亲队伍。 “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张恒冷哼一声,脚踏七星,一把抽出宝剑:“请人公将军助我!” 说完,剑尖向送葬的队伍遥遥一指。 “呼风!” 呜呜呜呜 以张恒为中心,掀起漫天黄风向送葬队伍卷去。 入眼,一个个纸人被狂风席卷着吹到天上,只眨眼的功夫就被撕了个粉碎。 “请地公将军助我!” 张恒又是一喝,宝剑指向迎亲队伍:“唤雨!” 哗啦啦。 大雨倾盆。 黄色雨点打落在地,花草树木一沾,立刻枯萎死去。 迎亲队伍被雨点一冲,瞬间开始融化。 张恒定睛一看,只见红色的吉服下居然是树枝,玉米杆,高粱杆,枯草填充的假人。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恒宝剑一横,对着天空猛地一指:“请天公将军助我!” 轰隆!! 一道天雷猛地击下,打在了太平剑上。 张恒脚踏七星,对着身边的空间猛地一剑斩出:“破!” 咔嚓!!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随后像镜子一般猛地破碎。 入眼,这里哪是什么小路,分明就是一片坟地,坟头两边倒着十几个陪葬的假人。 “哼!” 张恒宝剑归鞘,冷哼一声:“不识天数,亦不识我。” 第八十五章:顶礼茅山历代祖师 “太平剑!” 张恒怀抱宝剑,暗想道:“不愧是太平道的镇教之宝,果然霸道。” 如此至宝,足以镇一教之根基。 落到普通人手上,拿着它都可以去斩鬼杀妖了。 要是放到修道之人手里,更能助人越阶而战,套用大师兄的一句话:老龙王,真是好宝贝啊。 “呼风唤雨,恒哥,你好厉害呀。” 上了车,米念英一脸痴汉的看着他。 “不识天数犹有活路,不识贫道死路一条。” 张恒说完长剑一横,剑鞘抵住了米念英的手:“你他妈别摸我!” “嘻嘻。” 米念英双目含春的看着他:“又不要你负责。” 张恒没的话讲,只能向司机说道:“开车。” 接下来的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电报局,米念英叫开门,张恒则按照九叔的交代写了封电报:“魔婴现世,大帅府,九危,速来。” 短短十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张恒相信蔗姑看到这个,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赶来,比茅山祖师大殿失火还要急。 至于心急火燎的的赶来,看到九叔没事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没事不是更好。 “阿恒,电报发出去了?” 回到大帅府,九叔焦急的问道。 张恒回答:“发出去了,明天一早蔗姑应该就能到,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天中午。” “这么快?” 九叔有些纳闷:“这么晚了,蔗姑上哪去找船呢?” 张恒笑道:“师叔你放心,蔗姑肯定有办法。” 话分两边。 五华县。 “马上开船送我去融城!” “蔗姑,今天不行啊,我老婆要生了。” “让她明天再生!” 第二天。 清晨 “这里是大帅府,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能乱闯。” “你们不要拦着我啊,我是来找阿九的,阿九,阿九,我来了,你不要死啊!”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正在刷牙九叔探头往楼下看去。 入眼,蔗姑一身白色丧服,穿的跟送葬的一样。 “阿恒!” 九叔感觉到不对了,抬头看向正要溜的张恒:“你怎么跟蔗姑说的?” “嘿嘿嘿。” 张恒一脸无辜:“我要不是说您快死了,蔗姑能这么快就到吗?” “你” “师叔,我们等得起,您的莲妹可等不起。” 张恒说完就跑了:“我去换衣服。” “混小子!” 九叔一脸无奈,自语道:“早点也好。” 稍许。 “阿九,你没事呀阿九?” 看到九叔从楼上下来,蔗姑一脸懵。 “我怎么会有事,全是” 九叔话未说完,张恒便先抢道:“全是文才的主意,他说您与师叔关系最好了,别人不敢保证,如果是您,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师叔还不信,这下打脸了吧。” 一听这话,蔗姑当即洋洋得意起来,向九叔说道:“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一旁,文才拉了拉张恒的袖子,小声道:“恒哥,我没说过这话啊。” “这个锅你背上,等这边事弄完后,我跟师叔求情,让你留下来和念英玩几天。” 张恒话里有话:“你不想留下来玩啊?” 文才点头如琢米:“想啊,做梦都想。” “低调,低调。” 张恒给了文才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蔗姑啊。” 见蔗姑来了,九叔便将这边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现在莲妹” “嗯?” 蔗姑眯着眼睛。 九叔脸色一阵变换,咬牙道:“龙夫人” “嗯。” 蔗姑含笑点头。 “龙夫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魔婴,我已经试过了,根本赶不走它。” “你也知道,对这种事我不是很擅长,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九叔满脸恳求。 “看你如此求我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蔗姑满脸自得,问道:“人在哪? ” “在楼上,我已经暂时镇住它了。” 九叔带着众人向楼上走去。 入眼,米琦莲躺在大床上,穿着九叔的道袍,怀里抱着一把桃木剑。 “我先跟它沟通一下,再决定动不动手。” 蔗姑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便将一切了然于胸,吩咐道:“起坛!” 很快法坛摆好了。 蔗姑将米琦莲身上的桃木剑拿开,随后坐在法坛后面,双手开始有节奏的拍打着桌子。 几分钟后,蔗姑猛地一抖,睁开双目:“我只是想投胎而已,你们何必苦苦相逼?” “你怨气未除,如果让你这样降世,以后死的人可就多了。” 九叔上前与魔婴对话:“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想直接把你消灭,你想投胎,可以,但是要洗去戾气,你答不答应?” “洗去戾气?” “你们知道我这身戾气是怎么来的吗?” “九次,我足足转世了九次,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第一次,我母亲难产,产婆选择保大。” “第二次,兵荒马乱,他们挑开了我母亲的肚子,将我喂给了野狗。” “第三次,棺中产子,我被活活闷死。” “第四次,先天畸形,被父亲掐死。” “第五次,青楼女子,灌下寒药。” “第六次,母亲劳累过度,导致流产。” “第七次,贼人入室,一尸两命。” “第八次,失足落船,葬身鱼腹。” “第九次,树下避雨,天雷击之。”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出生而已,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还有你们几个臭道士,你们杀了我的女仆,还想和我讨价还价,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蔗姑说到这里,突然双眼翻白,开始用脑袋撞击供桌。 “哎呦,疼死我了!” 撞了几下,蔗姑扑倒在地,这是降灵的时间到了。 “什么情况啊,我的脑袋怎么这么疼?” 蔗姑摸了摸脑袋,一脸迷惑的看向众人:“怎么样,谈妥没有啊?” 众人纷纷摇头。 “魔婴九次投胎都没有成功,如今附在龙夫人体内,眼看就要等到龙夫人产子了,你让它走,它说什么也不肯走啊。” 九叔将蔗姑扶起来,叹息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就只能逼它走了。” 蔗姑叹了口气,吩咐道:“在后院搭一法坛,搭的大一点,另外去城隍庙请四尊神像来,到晚上,我看看能不能把它逼走。” “好。” 众人纷纷开始行动。 晚上。 月明星稀。 花园中摆着个木台,米琦莲躺在台上,身上盖着八卦旗。 东南西北死角,各有神像耸立。 如果仔细辨认的话,分别是牛头,马面,枷将,锁将。 “杨枝净水遍洒三千。” 蔗姑用柳树枝往水里一沾,再将树枝上的水洒在八卦旗上。 做完这一切,拿起一张符箓一晃,符纸燃烧,点燃供桌上的几根蜡烛:“性空八德利人天,火焰化红莲。” 呜呜呜 空中吹来一阵怪风,吹的安魂旗飘飞,吹的聚魂灯直晃。 “还敢吹我的法坛,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蔗姑用桃木剑扎在一张符纸上,随后右手举剑,左手拿着八卦镜来到米琦莲面前。 “火!” 手中桃木剑一晃,符纸自燃。 蔗姑将火苗凑到八卦镜前,伴随着火焰,八卦镜上反射出火光,向着米琦莲的肚子照去。 滋滋滋 伴随着八卦镜的照射,一缕缕黑烟飘散,这是魔婴身上的戾气正在被火焰红莲化开。 砰!! 没等众人开心,法坛上的聚魂灯突然炸开。 下一秒,好似有了连锁发应一样,挂在八方杆上的养魂灯也开始了自燃。 “哈哈哈,它急了,它急了!” 蔗姑不怒反笑。 结果没笑几声,天空中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四起。 “天变?” 蔗姑的笑容僵在脸上。 咔嚓!! 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霹雳,直接击在法坛之上。 只一瞬间,法坛便在爆炸中被炸了个四分五裂,连上面的法器都全部被天雷击毁了。 “蔗姑,我忘了跟你说了,这个魔 婴好似能控制雷电。” 九叔后知后觉的警示道。 “控雷?” 蔗姑大惊:“我都不会,它从哪学的?” 说完,又惊疑不定的看向米琦莲的肚子:“这孩子不会是雷君转世吧?” 九叔摇头:“那不是,应该是他上辈子被雷劈死,死后自带的特殊能力。” 轰隆!! 第二道雷光打来,直接劈断了安魂旗。 蔗姑一见就知道不能再等了,顺手抓出带在腰间的一把令旗,一个甩手,钉在了木台之上。 静!! 令旗一钉在米琦莲身边,滚滚天雷顿时散去。 只是雷散了,风却没有。 狂风越吹越烈,只是片刻功夫,便吹的众人头重脚轻。 “有请人公将军助我!” 张恒见状抽出太平剑,猛地向天空指去:“风停!” 号令一出,风声顿止。 一旁的米念英见了,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恒哥,你不但能放风,还能收风啊!” “能放就能收嘛。” 张恒随口应了一句,随后看向震惊不已的九叔二人:“二位师叔,师侄献丑了。” “好,好啊!” 九叔喜不自胜,连忙向蔗姑说道:“蔗姑,魔婴的风雷咒已经破了,下面看你的了。” “我一个人不行,必须得大家一起来。” 蔗姑走到一尊神像身后,咬破手指,在牛头将军的背后写下一个茅字:“茅山弟子蔗姑,顶礼茅山真应真君【大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牛头将军,速速显灵!” “好,我来助你。” 九叔见了走入马头将军身后,咬破手指写下茅字:“茅山弟子林凤娇,顶礼茅山妙应真君【二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马面将军,速速显灵!” 张恒走入枷将军身后,咬破手指写下茅字:“茅山弟子张恒,顶礼茅山神应真君【三茅真君】,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枷将军,速速显灵!” 三人唤三神,顶礼之后,只差锁将军无人唤醒。 文才急的直跺脚:“师父,除了三茅真君以外,第四位祖师是谁啊,我该顶礼谁啊?” 第八十六章:奖酆都城商铺十间《第三更》 “笨蛋!” 一见文才连顶礼谁都不知道,九叔就觉得心口一阵发闷:“顶礼茅山开派祖师,金阙右卿司命蓬莱都水监梁国师贞白真人。” 贞白真人,便是茅山开派祖师陶弘景真人。 文才虽然不争气,可贞白真人还是知道的,这下得到提醒,赶忙咬破手指,在神像背后写下一个茅字:“茅山弟子文才,顶礼茅山贞白真人,顶礼茅山历代祖师,顶礼阴司锁将军,速速显灵。” 唰!! 随着四人的顶礼膜拜,四尊神像大放耗光。 要知道,刚才的一番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首先,修道之人的血液中蕴含灵力,以血写下的茅字能被祖师感应到。 感应不到怎么办,那就加强联系,顶礼膜拜茅山在仙界的大佬,还有阴司中的历代祖师。 茅山祖师千千万,茅山弟子万万千。 这么多人,总有个能给回应的吧。 当然,这里的回应,不是给弟子回应,而是通知下牛c马c枷c锁四位将军。 真正的速速显灵,是让四位将军显灵,因为众人面前摆着的就是他们的香火神像。 至于为什么先顶礼祖师,而不是直接顶礼四位将军。 其实这也简单,张恒几人没见过四位将军,也跟他们说不上话,人家不搭理你怎么办。 有祖师提前打招呼,就像出去办事有人帮着引荐一样,这事自然就好办了。 轰!! 神像光芒大作,四道身影从中走出。 它们面目模糊,只能从外形上判断出谁是谁,想要看清根本不可能。 “信女蔗姑,偶遇魔婴出世,实力不济,奉请将军收服。” 蔗姑张口是一顿鬼话。 听到他的话,四位将军互看一眼,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呼! 牛将军轻轻一吹,盖在米琦莲身上的八卦旗瞬间飞走。 下一刻,锁将军上前一步,手上铁链一钩,直接飞入米琦莲的肚子中,很快便将一个青灰色的灵婴钩了出来。 “将军饶命。” 魔婴被吓得哇哇大叫:“我只是想投胎而已,绝对没有要害人的意思,希望四位将军给我个机会。” “未入阴曹,私自投胎。” “抢夺他人转世之身,一犯再犯。” “知错犯错,不思悔改。” “打入血池地狱,一十六年。” 四位将军你一句,我一句,宣布着魔婴的罪行和判决:“去地狱服刑吧,服刑之后再想投胎的事。” 说完,锁将军一锁,枷将军一枷,二人连带着魔婴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凤娇!” 枷锁二位将军走后,牛将军看向九叔:“你所报之妖孽岳绮罗,为我阴司重犯。” 马将军开口道:“鬼术长生,逗留阳间,绝不允许。” 二人齐声说道:“找到她,交与阴司,大功一件,奖酆都城商铺十间,或大富之家转世名额一个,或来世长命百岁之身。” 啪!! 说完这话。 牛马二将军的神光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酆都城商铺十间,好大的手笔。” “这要是不投胎转世,而是在地府做阴官,就凭这十间商铺,以后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蔗姑向九叔问道:“这岳绮罗是什么人,为什么阴司要重赏抓她?” 九叔看了蔗姑一眼,回答道:“一个生于康熙年间,能够借体重生,活了两百多岁的人魔。” “这么厉害?” 蔗姑严肃起来。 “当然厉害,我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手,但是按照推测,她的一身实力能够在天下间排进前十。” “如今三老早已不理红尘俗世,我茅山一对一,在不出动镇教法器的情况下,恐怕没有能胜得过她。” 说到这,九叔又补充了一句:“摘星或许可以。”【音乐僵尸中,能跟伪·飞僵打的难分伯仲的恐怖存在】 “摘星师兄!” 蔗姑没说什么。 因为在茅山七子之中,摘星第一,他有多厉害,从他的道号中就能窥探一二。 这位出身观星一脉的摘星道人,也是现如今,茅山唯一一个集几大道脉秘术为一身的人。 套用一句祖师的话,这是一位放在唐宋时期,有几率 成仙作祖的存在。 真·生不逢时。 “恒哥,为什么师父他们只说店铺的事,对转世名额提都不提啊?” 文才偷听了一会,忍不住小声问道。 “师叔他们死后会下地府为阴神,不会再转世,所以转世名额对他们没用,最多拿来送人。” 张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只有不想留在地府的人才会转世,如果下辈子还想修道的话,可以选长命百岁之身,这样寿元更充足些,不想修道就选大富之家,来生提笼遛鸟,富贵逍遥。” 文才对这些很感兴趣:“恒哥,要是你,你怎么选啊?” “嗯?” 张恒瞪了他一眼。 他可是要长生的人,死后如何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不过九叔不声不响,居然把岳绮罗的事汇报给了阴司,这个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想想也对。 九叔跟下面的关系非同小可,岳绮罗的事又不是小事,上报一下也正常。 只是看阴司的意思,好似没有亲自缉拿的想法,而是想交给茅山和其他修道之人。 当然,岳绮罗活不长是肯定的了。 天下间的道士,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至交亲朋,旧友。 就拿九叔来说,他是未来的银行大班,店铺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呢,难道他不想抓到岳绮罗,给莲妹换一场下辈子的富贵吗? 还有符箓派的大师兄石坚,别人不知道,张恒可是一清二楚,这家伙的徒弟石少坚不止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儿子。 石少坚好吃懒做,对修道也不上心,石坚能不为他的未来做些安排,博一世富贵? 如今的岳绮罗,已经是行走的人参,谁不想上去啃两口。 跟阴司有关系的又不止九叔一个,岳绮罗上了阴司的通缉令,利欲熏心,蠢蠢欲动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说不得,还有一些百岁老怪出山,只为争一争那十间酆都商铺。 “咦!” 张恒突然想到,岳绮罗如今算不算举世皆敌呢? 难道说,她拿到的不是言情剧本,而是狠人崛起剧本。 好家伙,这是要一路杀上九重天,来一句不愿成仙,只愿来一场风花月雪吗。 可惜,可惜。 这里不是遮天的世界,而是体系更庞大,更复杂的神话下界。 在这里,道门诸派盘根交错,各个都有上界祖师为靠山。 这样的世界,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扰乱的,而且岳绮罗的才智,放在青云观或许能被冠以五百年来第一人,但是放眼整个天下,五百年间的风云人物之中,以她的水平根本排不上号。 远了不说,三丰真人可是元明时期的人,前后五百年,谁的名头能盖过他去。 后面的铁冠道人张中,刘渊然,张宁初,邵元节,陶仲文,赵真崇,也都是名震天下的一派祖师,有道真修。 哪怕到了清朝,打压道教,也出了王常月,娄近垣,李西月,黄元吉这些人。 要说岳绮罗的才情,能胜过这些有道真修,张恒是绝对不信。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连生死都参不透,对死亡的恐惧盖过了一切。 她顶多被称为一时之奇才,成不了张道陵,葛玄,三茅真君,葛洪,陈抟,吕祖,萨守坚,许逊这样的神仙之流。 无他,才情不够。 要说有才,她比同时代的仓央嘉措都差远了,一句:‘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光从这首诗中就能看出,这是一位真活佛,从人间来,从人间去,很接地气。 “豆豉” “啊,不,林道长,是不是没事了。” 龙南光本来想喊豆豉英的,但是考虑到九叔不但救了自己,更救了自己老婆,豆豉二字无论如何也难以出口了。 “嗯,没事了。” 九叔看了眼米琦莲的肚子,又道:“魔婴一除,被魔婴赶走的孩子就能回来了,说起来这孩子够可怜的,这些天一直在附近徘徊,有家不能回,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抹眼泪。” 米琦莲肚子中的婴儿,原本并不是魔婴。 结果魔婴一来就把他给打跑了,自己占了进去,这也是阴司将军细数魔婴罪行中,第二条,抢夺他人转世之身的由来。 要是让魔婴得逞,他就会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成为米琦莲的孩子。 至于被他打跑的灵婴,那就惨了,有家不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成为自己。 如果没被巡逻阴差和有道之士 发现,最终等待他的只有灵力散尽,魂飞魄散一条路走。 “林哥,我的孩子在哪,我想看看他。” 一听孩子的悲惨际遇,米琦莲悲上心头。 九叔闻声也不多说,拿出铜钱帮米琦莲开眼。 入眼,一个穿着红肚兜,小小的,三四岁,粉嘟嘟的小孩正躲在门外偷看着他们。 一看到这孩子,米琦莲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张开双手说道:“宝宝,到妈妈这来。” 听到这话,小灵婴挥舞着双手,跌跌撞撞的跑来。 等到跑到米琦莲身前时,化为一缕灵光没入米琦莲的肚子内,下一秒,米琦莲就察觉到了有人再踢自己。 “哎呦,肚子好疼!” 米琦莲疼的冷汗直流。 “遭了!” 相比一脸不解的九叔,蔗姑对灵婴的习性更清楚些,急道:“孩子怕再有人来抢他的身体,一进入母体就忍不住想出生了。” “这怎么办?” 九叔大惊失色。 “怎么办,当然是生了。” “出去,都出去啊,想看女人生孩子啊!” 蔗姑将张恒等人都赶了出去:“有我负责接生没事的。” 众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视。 半小时后,伴随着孩子的哇哇哭声,房内传来回话:“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一时间,两个男人都松了口气。 “哼!” 看到彼此的紧张神色,龙南光与九叔同时冷哼一声。 第二天。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吧。” 龙南光站在大帅府的二楼阳台上,下面则是密密麻麻上百名军官:“今天我要宣布三件事。” “第一,你们的大帅我有儿子了,叫龙文章。” “第二,我给这孩子认了个干娘,叫蔗姑,是个招魂的法师,这孩子出生的月份不足,得送到她干娘那去养,不然养不活。” “第三” 龙南光看向身后。 张恒从房间内大步走出,站在了龙南光的身边。 龙南光自己则后退一步,站在了张恒身边:“第三呢,我决定与阳江的张大帅结盟,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位,就是从阳江来的张大帅,以后,我将是张大帅的副帅,就像张作霖的副帅张作相一样,我要做鲁肃啦。” “当然,你们文化不高,可能不知道鲁肃是谁,不过这不要紧,你们只要记住以后张大帅最大,我第二就行了。” 说完,龙南光第一个带头鼓掌。 下面的军官们面面相视。 少许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这些军官也不是傻子,龙南光都知道阳江兵团,一直对融城虎视眈眈,这些带兵打仗的军官能不知道吗。 他们当然知道,只是实力不如人,知道又有什么用。 现在融城与阳江结盟,自家大帅成了阳江张大帅的副帅,以后就不用在担心两边开战了,对当兵的来说这是好事啊。 “我也说几句吧。” 张恒顺着龙南光的话往下说:“首先,我要宣布几项任命,第一,任命龙南光为我的副帅,兼融城县长。” “再令,融城第一团调任康城,融城第二团调任鹅城,与康城第一团,鹅城第一团调防。” 此话一出,军官们开始哗然。 要知道从融城到康城,中间可是隔着阳江,前后几百里的距离。 他们都是融城本地人,往康城和鹅城一调,平日里想回家看看可就难了。 “静一静。” 张恒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是故土难离,可是呢,我是为你们好啊。” “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打仗了,往哪打,海南岛,打谁,苗黎部落的土司。” “你们刚归顺我,我不能让你们去打仗啊。” “所以我决定,调康城第一团和鹅城第一团过来,担任主攻,你们先去后方休整一下。” 一听这话,众人松了口气,对调离的命令不再抗拒。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去,一年内是别想回来了。 至于一年后。 张恒有信心在现有的六个团,阳江一团,大沟镇警备团,康城一团,鹅城一团,融城一团,二团的基础上,变成两个师,十二个团。 那时,物是人非,两个团掀不起风浪来。 “我没偷东西,不是我偷得,真不是我啊!”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哭喊声。 回头看去,只见蔡副官背着行李,正哭爹喊娘的被卫兵撵走。 张恒向蔡副 官看了眼,什么也没有说。 下午。 有人传来消息。 蔡副官心情沉闷,自己喝了点酒,跌在池塘里淹死了。 哎,挺大个人了,真是不小心。 ps:这是昨天的第三更,刚写完,现在老龙去睡觉,今天的更新睡醒了就写,然后晚上发上来。 第八十七章:见证九叔收徒 第二天。 连夜坐着卡车,从大沟镇来的警备团,正在和融城一团交接城防。 大帅府门口,几名佣人正在搭梯子,将‘大帅府’的门牌换成‘副帅府’。 “阿恒,你说融城怎么样?” 帅府对面的小树林中,九叔和张恒正在漫步。 “挺好的,人口十几万,百姓富裕。” “守着北部湾和琼州海峡,大富大贵不敢说,但是绝对饿不死人。” 张恒实话实说。 “是个好地方,所以我是这样想的。” 九叔止住脚步:“五华那边有蔗姑坐镇,我的义庄与蔗姑的娘娘庙,性质其实是一样的。” “一个县城,不需要两个有本事的高人坐镇,而且我打听过了,融城什么都有,就缺一座道观。” 九叔一脸慈悲:“鹅城有钱师兄,阳江有徐师兄,五华有蔗姑,都可保一方太平。” “融城没有,不合适吧?” “我昨晚思前想后,决定不走了,以后就留在融城了,帮你守一守这份家业。”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着九叔。 九叔说的是好事,可这个动机,张恒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算了,不想了。 “师叔高义,我替融城的十六万百姓谢过师叔了。” 张恒对九叔行了一礼,随后又商量道:“师叔,道观的事包在我身上,就是这个位置,您看放在哪里合适?” 九叔想了想:“就选在城隍庙旁边吧,没事的时候我还可以主持下城隍庙的日常祭祀,一举两得。” 张恒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五华那边的义庄怎么办?” “先放着吧,我打算再教文才几年,然后让他回去接手义庄,料想有蔗姑和秋生在也出不了大问题,别接那些大活就行了。” 九叔说到这里叹息一声:“文才本事不怎么样,但是还算有自知之明,那些要命的大活,你就是请他去,他也不会去的。” 张恒心想还真是如此,这也算是文才仅有的一点长处了。 以后接手了义庄,凡事量力而行,带足法器和符箓,一般的小问题也能处理一二。 处理不了的,直接去找蔗姑或者写信回来都行,自己不犯险,危险又怎么会找上他呢。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回头他要是还不行,您就跟我说,我调他去保安队当个副队长,每天在大街上走走转转,总不会把他饿死。” 张恒不想九叔太忧心。 毕竟,以他现在的体量,安排个人做点事太简单了,文才又没有多少野心,随随便便就把他安排了。 最不济,买菜总会吧。 大沟镇上的工厂马上就要建成了,以后起码有上千工人在里面上班。 把采购食材的任务交给他,干采购,就没有不吃回扣的,随随便便也能把他养个肥头大耳。 “你办事,我放心。” 九叔应了一声,随后又看了眼张恒背着的太平剑,说道:“你是个有缘法的人,可惜生不逢时,眼下修道是越来越难了,前段时间宗门宿老和我通信说,因为灵气溃散,茅山上的洞天福地已经快要崩塌了。” “师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恒心中一惊。 茅山是上清宗坛,拥有道教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洞天福地之内,灵气充盈,修炼一日能抵外界十日之功。 每十年,都会送一批杰出弟子进入潜修一年,这也是同样的二三十岁,散修只有练气修为,茅山的核心弟子却都是筑基境的原因。 “就是两个月前的事。” “新一代的弟子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宗门那边准备启用洞天,助你们一臂之力。” “人选都已经初步报上去了,可一检查却发现,洞天福地内泉水干枯,大地开裂,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撑一次。” 九叔说到这里,又向张恒叮嘱道:“洞天福地,是一派之根本,这件事只有茅山宿老和我们这些核心弟子知道,你不要外传。” “对了。” 九叔补充了一句:“徐师兄已经把你推荐上去了,如果洞天能开,别人我不好说,你肯定位列其中,我,钱真人,四目,千鹤,可没少在长辈面前说你的好话,你在茅山总坛中很有名的。” 额 张恒有些无语:“师叔,这都是什 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在其中,不谋其事,你又不是茅山高层和准高层,告诉你做什么。” “本来,我也不应该告诉你,省得你好高骛远。” “可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我觉得告诉你也无所谓,下一任的请神殿殿主是徐师兄,还是钱师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下下任的请神殿殿主,你想做,没人争得过你。” 九叔深深的看了眼张恒:“目前来看,下一代的茅山弟子中没几个成器的,我们很看好你,未来,你的担子很重。” 张恒没有说话。 九叔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起码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如此说,甚至不是代表一个人再表态,而是代表着‘我们’。 我们都是谁,张恒不知道。 他只认识徐真人,钱真人,蔗姑,还有九叔,对师父和师叔们的交际圈了解的不多,只限于四目师叔和千鹤师叔,还有谁就不清楚了。 但是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除了阳江张家以外,他身上又多了副担子,这副担子叫茅山法统。 他身上,承载着宗门长辈的期盼,被看做是茅山的未来。 “师叔,对岳绮罗的事你怎么看?” 张恒又想到了那个打伤自己的老妖婆。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她,我已经写信给你摘星师叔了,不消几日,他就会从胡建赶来。” 九叔说到这里露出笑容:“很快你就可以看到这位茅山当代第一人了。” 人的名,树的影。 摘星道人可是如今的茅山招牌式人物,只是张恒听徐真人说过,这位师叔性格古怪,喜欢周游天下,不是很好打交道,平日里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存在。 “你不用担心。” 九叔看到张恒目光下的迟疑,宽慰道:“我大表哥这个人,怪是怪了点,不过却是个十足十的好人,到时候我会帮你说点好话的。” “大表哥?” 张恒愣愣的看着九叔。 “是啊。” 九叔笑着说道:“我林家可是茅山大姓,我大表哥道号摘星,本名叫做林振英,我叫林正英,我还有个二表哥叫林英九,就是酒泉镇的驱魔道长,以后有机会了我把他们都介绍给你。” 张恒心中暗想着:“这是捅了九叔窝了,这么多九叔?” “师父,师父!” 正说着,文才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九叔对文才,可没有对张恒的和蔼。 “是烦人精来了。” 文才喘着粗气。 “哪个烦人精?” “就是任家镇上的保安队队长阿威啊。” 文才答道:“他不知道从哪听说您来融城了,就眼巴巴的跑来了,说是来给您打杂的。” “九叔。” 张恒站在一旁,小声说道:“我看这个阿威,是真的想拜您为师,依我看,不如您就收了他吧。” “他一心奉道,学起来肯定用功,您总得有个衣钵传人不是。” 秋生结婚生子,当火居道士去了。 文才天资不足,难以在道术上有所作为。 这两个徒弟,没有一个能传承九叔的衣钵,如今阿威能从五华追到融城,几百里的赶过来,向道之心无需言表,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唉!” 九叔叹息一声:“我这一生,不弱于人,没想到教了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靠谱,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 “九叔,您还年轻,以后多教几个靠谱的就行了。” “而且” 张恒看向文才:“文才是笨了点,可要我说,以后养老说不得就全靠他了,反倒是那些机灵的,聪明的,心眼多的,到时候靠不住的。” 九叔又是一叹。 看了眼文才,摇着头走了。 “恒哥,我知道师父看不上我,我也知道我很笨,但是等师父老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的,比所有人做的都好。” 文才一脸委屈的和张恒说道。 张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有这份心,师叔就没白疼你。” 副帅府。 “九叔。” 见到九叔进来,等在客厅的阿威一脸欢喜。 “阿威,你是不是很想拜我为师?” 九叔坐在椅子上,对着阿威正色问道。 “是啊九叔,我很崇拜你的,为了来找你,我连保安队长的工作都给辞了。” 阿威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在诉苦啊,只是向您表明信心, 我很能吃苦的,也一定会跟着您好好学。” 九叔想了想,向着张恒吩咐道:“叫蔗姑下来做个见证。” 张恒上楼,把蔗姑喊了下来。 九叔,蔗姑,二人坐在首位上。 张恒,文才,分别站在二人身后。 九叔叫佣人端来一杯茶,放在阿威的身边的桌子上,开口道:“你要是想拜我为师,就端起这杯茶,叫我一声师傅吧。” “师父。” 阿威跪在地上,高举着手中的茶杯。 九叔接过来一饮而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第三位弟子。” 阿威跪地磕头:“谢师傅。” 一旁。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九叔,终于有个靠谱的徒弟了。 以后,他也多了个自带干粮的工具人,美滋滋啊。 第八十八章:摘星道人与忠勇无双之将 第二天。 滴!! 大中午,张恒正在和众人在客厅吃饭。 突然间,外面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铜哨声。 “快,保护大帅!” 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一排排卫兵堵在了门口。 “怎么回事?” 张恒眉头微皱。 守卫们纷纷说道:“大帅,天上,天上有一盏好大的孔明灯,正向这边飞过来。” “孔明灯?” 张恒走出去一看。 入眼,空中有一盏巨大无比的孔明灯飘来,说是孔明灯,其实已经跟热气球差不多了。 而在这盏孔明灯上,还写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茅字。 张恒拿过卫兵的望远镜一看,只见孔明灯上还站着一个人。 “是摘星,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看到天上的孔明灯,九叔嘴角露出笑容:“不用紧张,是你摘星师叔来了。” 众人向天上看去。 只见摘星道人打着一把纸伞,从孔明灯上一跃而下。 要知道,孔明灯距离地面足有十几丈高,他却单凭一把纸伞,好似没有重力一样向副帅府滑行而来,看的一众守卫目瞪口呆。 “凤娇,好久不见了。” 轻飘飘的落地,摘星道人将纸伞一收,随意的背在了背上。 九叔嘴角抽搐,他最恨人喊他林凤娇了,偏偏眼前这个不止是他师兄,还是他的堂兄,这下只能乖乖应了一句:“摘星师兄。” “嗯。” 摘星道人目光一扫,落在蔗姑身上:“蔗姑也在啊。” “见过师兄。” 蔗姑乖巧的不像样子,就跟见了家长一样。 摘星道人含笑点头,满是深意的看了九叔一眼,随后才把目光落在了张恒和文才身上:“左边那个是文才,你”目光定格在张恒身上,笑道:“你一定是阿恒了吧。” “张恒,见过师叔。” 张恒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打量着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看上去很年轻,满头黑发,比九叔还要年轻一些。 不过张恒却知道,摘星道人已经快五十了,看着年轻,是因为道行高深,驻颜有术。 “师兄,我算你要几天后才到,来的这么快,不会是一路坐这东西来的吧?” 九叔看了眼头顶上的孔明灯。 “你说对了,我这人没有赶慢路的习惯,坐车,坐船,不符合我的身份。” 看着众人脸上的吃惊表情,摘星道人一脸自得。 九叔看的有些吃味,偏偏又无可奈何。 坐孔明灯出门,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功力。 首先是轻身咒要过关,孔明灯是纸做的,承受不住太重的东西。 一个成年人压上去,肯定会把孔明灯压坏,想上去,就要靠轻身咒加持。 然后是要懂天时,知道几点刮风,刮得是什么风,什么时候刮,什么时候停。 不然你上去了,想去北边,结果来了场西南风,那就要飘到海里去了。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张恒一脸赞叹:“师叔真是好本领,除了您以外,恐怕整个中土道门,没有第二个人敢坐着孔明灯,从胡建飞到这里来。” “是没有第二个了。” 摘星道人根本不谦虚,随后往天上的孔明灯看一眼,向周围人吩咐道:“都退后点。” 众人纷纷后退。 几个呼吸之后,孔明灯开始下降,向院落中降下。 等降下之后,众人围上去一看,入眼,是里面的灯油烧完了。 嘶!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连灯油都是计算好的,这摘星师叔的本事也太大了。 就连张恒都是一脸懵,心想道:“难道九叔说摘星师叔生不逢时,如果天地没有被封禁,此时的摘星师叔,恐怕早就返虚甚至合道了吧?” 徐真人说过,摘星师叔的修为直追茅山三老,是筑基圆满的修为,受天地封禁影响,实在是进无可进。 今日一看,这句话果然没夸张。 甚至张恒怀疑,摘星道人不只是茅山当代第一人,就算上一代的茅山三老出手,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他发现修为进无可进之后,就开始涉猎其他道脉的秘术,观星占卜 ,风水相术,符箓,赶尸,炼丹,请神无一不精,是茅山诸多道脉的集大成者。 放到唐宋时期,绝对是飞升有望。 可惜眼下,封天绝地,限制了他的上限。 “师兄,你还没吃饭吧?” 九叔突然想到客厅内的饭菜,忍不住邀请道:“屋内刚准备了饭菜,我们边吃边聊吧。” 摘星道人点头道:“我在胡建待了几个月,正好换换口味。”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拥簇着摘星道人进去。 到了里面一看,看到大家吃的是馕饼烤全羊,摘星道人就更满意了:“烤全羊好,羊肉切好后摆成盘,大家一盘盘的分着吃,既干净又为生。” “恒哥,师伯他有洁癖。” 文才在张恒身边小声说道:“去年师伯来义庄做客,碗筷和被褥都是自己带的,根本不用我们的东西。” 张恒回道:“那不是很麻烦?” 文才摇头:“不麻烦,师伯有个从彩门得到的宝贝,叫什么百宝囊,里面能装很多东西,据说是彩门的祖师用来变戏法的。” 彩门是杂技的意思,也就是变戏法的。 这一门,属下九流中的旁门左道,听上去好似一般般,但是九流之中都有自己的门道。 “师兄,你怎么去胡建了?” 众人坐下,看着从腰间拿出一个五色布袋,从找摸出碗筷的摘星道人,蔗姑打开了话茬。 “唉,还不是为了封天绝地的事。” “我听人说起过,刘伯温斩龙之前,曾去过胡建拜访异人。” “异人恐怕是找不到了,要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好啊。” “你们也知道,修为到了我这个地步,除非破开封天绝地,不然再也没有上升空间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多方走访,发现不只是我们,全世界都在灵气消散,五百年前一定有大事发生。” 摘星道人长吁短叹。 “有结果吗?” 九叔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因为他的修为也到了筑基后期,再进一步便是筑基圆满。 到时候,如果封天绝地不能解决,他也要被卡着动弹不得,最后只能入阴司转修鬼仙。 “是有一些猜测。” 摘星道人有些拿捏不准。 “什么猜测?” 九叔追问道。 摘星道人回答:“灵气溃散严重,是因为我们所在的这方天地受过伤,亏了本源。” “刘伯温斩龙,不是要封天绝地,而是封禁伤口不让它再恶化下去。” “可惜这个办法没有什么用,天地的伤势一直在恶化,产生灵气的能力也在慢慢下降,所以修行越来越难。” “唐宋时期,筑基修士只是普通门人,放到眼下,这已经是天下罕有的顶尖修士了。” “不是我们的天赋不好,而是灵气越来越稀薄,无法供养我们更快修行,突破到更高境界。” “除非能找到补天石,或者昆仑玉,不然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方世界,慢慢走向末法世界。” “而补天石和昆仑玉,一个为女娲娘娘所有,一个为王母娘娘所有。” “别说是我们了,就是祖师出面也没那个面子啊。” “我们这方世界,只是万千沙恒中的一方小世界,像这样的世界实在是太多了,卖了我们,也买不到补天石的一块边角料,反倒是” 摘星道人语气微顿。 “反倒是什么?” 蔗姑一脸期盼。 摘星道人回答:“反倒是转修鬼仙现实些,早不然就死后借助六道轮回转生到其他世界去,去个道法昌盛的世界从新来过。” “这是什么破办法!” 一听这话,蔗姑整个人都泄气了。 九叔倒是好一点,宣示着存在感:“有个跟我关系好的阴判说,我们下面的六道轮回一共连通着三十八个世界,你们想转世的话先别急,等等我,等我当上银行大班了,我可以亲自给你们安排。” 蔗姑给了九叔一个白眼。 九叔讨了个没趣,只能转移话题道:“师兄,你占卜过没有,那个岳绮罗藏到哪去了?” “还没算到。” 摘星道人解释道:“此人同样精通演算之道,不过比我还要差点,一个月内,我一定能定到她的具体位置。” 张恒看了摘星道人一眼。 和东北那群仙家不同,摘星道人用的是星象占卜之术。 朱三太姑他们则是发动人力。 北三省内,每个成了精的精怪都是他们的眼线,再加上有各自堂口的清风 和烟灵为探马,打探消息也是一绝。【清风和烟灵就是小鬼,清风王和烟灵王是鬼王】 至于两种方式孰胜孰劣。 这个没法说,各有各的优点,各有各的缺点,相对而言,出马堂口的局限性更大一些,因为它是有地域性的,出了北三省不一定会被买账。 不像星象占卜,学到了就是自己的,走遍天下都不怕。 “一个月也不算久。” 张恒心中想道:“正好趁着这个功夫,把我手头上的事忙一忙。” 下午。 军营校场。 “康城第一团。” “团长张小奎,携全团25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鹅城第一团。” “团长张默,携全团26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大沟镇警备团。” “团长张尽忠,携全团4200人,向您报道,请指示。” 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个年轻人,张恒笑容满面。 尤其是张尽忠,这可是他从柳城军官教导团挖来的高材生,为了挖他过来可没少费力气。 “尽忠,我之前跟你说过,你来,我就给你一个加强团,我没有食言吧?” 三人中,张恒对张尽忠的感觉最好。 不为别的,因为他不但能力最强,而且为人忠诚,以忠c孝c仁c义为人生守则。 以一款二战类养成游戏来说。 这位张将军可是统帅94,武力90,智力84,政治80的一流战将。 个人特性更是忠勇无双,野心值14,廉洁值87,只要拿到立刻就能任命为战区司令。 当然,现实不是游戏,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哪怕张恒想直接将任命他为师长,也不能直接提拔,只能给他作战机会先积累军功。 “大帅没有食言,感谢您对尽忠的信任,将最好的一个团交给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张尽忠立正敬礼。 张恒的一众作战团中,大沟镇警备团不但装备最好,人数也是最多的。 一团四千二百人,还有团直属的炮兵连,骑兵连,警卫连,光是卡车就有三十辆,还有上百辆三轮摩托车,这样的部队在军阀中可不多见。 张尽忠一直以古之名将来要求自己,如今一来就指挥这样的加强团,脑海中只有六个字士为知己者死。 “团长才哪到哪?” “看到这幅地图没,这是海南的全境地图。” “你们三人,即日起整军备战,五日后出兵海南。” “打下海南,军功最大的那个我任命为他师长,第二的任命一旅旅长,第三的任命二旅旅长,是龙是虫,看你们的造化了。” 张恒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是,大帅!” 三人齐齐敬礼。 “海南王!” 等到三人走后,张恒看着地图上的海南,低语道:“等拿下了海南,再弄几个师出来,剩下的,就可以等1924年,大元帅召开第一次全国大会,排坐坐,分果果了。” “那时,我应该有3一5个师,5一10万人的部队,羽翼已丰,钢厂,青霉素,兵工厂,也都可以提上日程。” “此后五年,再助民族统一,然后跟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国家好好干一仗,也算我没有白来一场。” “至于最后花落谁家,我是不想理会的。” “政治太危险,不称王者,下场堪忧。” “称王又太累,整天想着四万万人的生活,长生肯定无望,根本不适合我。” 张恒已经让人在门澳买地,兴建张家社区和码头了。 真有功成身退的一天,张家往门澳一撤,再带上徐真人这些宗门师长,剩下的就和他没关系了,何苦去趟那趟浑水。 五日后。 炮声连天,以张尽忠为首的三个野战团,开始向海南进军。 海南境内的苗黎土司望风而降,当然,也有不投降的,可他们有啥,只有一些老式鸟铳,根本挡不住张恒的兵锋。 再加上接收了龙南光的炮艇大队,炮舰对着村寨一阵轰。 前后不过七日,海南境内的十六大村寨,就向张恒投降了十三个,甚至有的没打就投降了。 对此张恒并不意外。 这时的海南全境,还多是不毛之地,人口也就几十万。 一个大村寨就相当一个镇,领导着几个相当于村的小村寨,大家抱团取暖。 再加上一些村寨之间还是世仇。 你说你是来打他的,他 说你先等会,他要帮你带路,带你去把隔壁的村寨也打了。 都是这种情况,感觉就不像是打仗,而是朝廷来招安的。 当然,这也跟他们的身份有关。 海南境内的村寨,都跟融城方面通商,好多年轻人也去那边讨生活。 有些村寨,甚至还会给融城交税,认为自己是融城的下级单位。 如此一来,张尽忠他们一说是从融城来了,要将他们纳入融城管辖,有些村寨还表现的很高兴呢。 因为融城接纳他们,他们就不是没人管的山民了。 “大帅,我们没让你失望吧?” 前后不过十天。 整个海南全被拿下,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张恒看着自己面前的,一脸骄傲的张尽忠三人,笑道:“即日起,建立海南第一师,张尽忠为师长,张小奎为一旅旅长,张默为二旅旅长。” “旅级下辖三团,旅级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 “师级下辖四团,师直属警卫团,师直属炮兵团,师直属骑兵团,师直属后勤保障团,共计十个团,兵力两万六千人。” “所需武器装备和粮饷,写个条子给你们副帅,他审批后会交给我。” “至于人员方面,从康城,融城,鹅城,阳江,海南五地招收,这些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张恒大手一挥。 什么万人师,那多没意思,要弄就弄整编师,一步到位。 相信有张尽忠当师长,这个师不会出现吃空饷的情况,一定是满员,满编制,斗志高昂的强力师团。 而且别人不知道,张恒却很清楚。 张尽忠只要成长起来,可为将,可为帅,能作为集团军和战区司令使用,统兵五十万。 一个两万多人的师长,对他而言就是毛毛雨。 哪怕放到古代,没有电报机,联络电台和电话。 他也是张辽,张郃一般的大将,能统十万兵马,以忠勇无畏来说,在民国时期足以排入前十,甚至是第一。 第八十九章:重回大沟镇 三天后。 大沟镇道观。 “师父!” 张恒推门而入,看到坐在蒲团上打坐的徐真人,脸上立刻多出笑容。 “阿恒!” 徐真人听到呼唤,一下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车,立刻就来跟您请安了。” 张恒上下打量着徐真人:“师父,您好像胖了。” “师父,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一走半年多,平日里电报也不知道多发几张,干脆我叫你师父好了。” 初期的喜悦之后,徐真人立刻开启了威严模式。 可惜张恒不是文才,师父的威严对他没啥用,嬉笑着说道:“师父,你真的胖了好多,刚才从背影看,我还以为是师伯呢。” “胡说八道。” 徐真人知道唬不住张恒,也不再绷着脸了:“不过最近胖了点倒是真的,对了,你先在这等等,我去喊两个人来给你认识。” “什么人啊?” 张恒追问了一句,徐真人也没答话。 “神神秘秘。” 张恒也不管他,先是给祖师爷上了柱香,然后给道观里的长明灯添灯油。 忙着忙着,突然心中涌出危机感。 下一秒,张恒想也不想的一个侧身,同时向后一指点出。 “哎呦!” 一个人影倒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张恒定睛一看,还挺面熟,这不是钱家乐吗。 “怎么搞的,不是说介绍人给你认识吗,你打他做什么?” 徐真人这会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女孩:“这是你师弟家乐,他是你四目师叔的弟子,入门比你早,不过到现在还没正式拜师,算是你师弟吧。” 说完,又介绍起了身边的女孩:“这是箐箐,你四目师叔隔壁一休大师的弟子,我陪你千鹤师叔运尸回来后,你四目师叔让我带他们出来转转,长长见识。” 介绍完,徐真人将家乐扶了起来:“家乐,没事吧?” “没事。” 家乐强撑着说道。 说完,掀开自己的衣服一看,只见心口上青紫交加,有两道很明显的指印。 “这个孽徒,功力又涨了。” 徐真人扫了一眼,对家乐说道:“算你来得早,这要是再过几年,非一指把你点死不可。” “一指点死,太恐怖了吧?” 家乐揉着指印,一脸的委屈:“师伯,你不是说师兄刚修道没多久吗?” “是没多久,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 徐真人一边解释,一边告诫:“你师兄身份特殊,以后不能跟他开这种玩笑了。” “我可不敢了。” 家乐吃一堑长一智,向张恒自我介绍道:“师兄,我是家乐,我师父是四目道长,你叫我阿乐好了。” 张恒眉头微皱。 刚刚他明明感受到了危机,可是以家乐的实力,又不该让他有危机感才对啊。 “师兄,我叫箐箐,我师父是广济寺的一休大师。” 箐箐对着张恒双手合十。 “嗯。” 张恒点了点头,不在想刚才的事。 “阿恒,融城那边你处理的怎么样了?” 徐真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边都弄好了,九叔会在融城坐镇,以后应该就不回五华了。” “对了,摘星师叔现在也在融城,他是为岳绮罗的事来的。” 张恒将这边的事说了一下,随后向徐真人问道:“师父,你和千鹤师叔去运尸还顺利吧?” 一听这话,徐真人露出笑容:“幸好我这次跟去了,你千鹤师叔在运尸的途中遇到了雷打棺,里面那东西直接就诈了,当时非常危险。” “所幸你师傅我不是白给的,我直接用两名皇族侍卫的身体,请来了哼哈二位将军,一番搏斗之后将其斩于剑下。” 张恒一听,剧情果然变了。 不过变得好,千鹤师叔本身就跟徐真人的关系很好,再加上这救命之恩,这下,整个赶尸一脉都要记徐真人的人情。 “阿恒,等到年底了,你抽空跟我回一趟茅山吧。” “咱们请神殿的殿主,也就是你的师叔祖紫烟真人想见见你,顺便也带你去见见诸位宿老,再给你师祖上柱香。” “是,师父。” 张恒满口应下。 “行了,你今天刚回来,事情一定很多。” “你先去忙吧,明天要是不忙了,就来道观吃饭。” 徐真人很开明。 他知道张恒不只是自己的徒弟,更是大沟镇张家的主心骨。 他回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办,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要支持。 “谢师父。” 张恒行了个礼,随后向前来做客的家乐和箐箐说道:“师兄今天的事情比较多,等明天闲了,师兄带你们出去转转。” “谢师兄。” 家乐和箐箐都很高兴。 张府。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看到张恒回来,众人欢呼雀跃。 门房更是一路小跑,往中院和后院跑去:“大家快出来了啊,老爷回来了。” 张恒抬眼看去。 见到他,大家伙就跟过年一样,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副模样。 张恒以前养过一直金毛,这个比喻可能不恰当,但是众人看他的眼神,真的和那只金毛一样,目光中全是欢喜。 “好啊,都好!” 张恒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老爷!” 刚走几步,老管家带着孙嬷嬷,还有一群小丫鬟出来了。 老管家和孙嬷嬷还好,老成持重。 四个小丫头就不行了,一看到他瞬间就哭了,一个个哭喊着往上扑:“老爷,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们好想你。” “哎呀,半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呀。” 张恒任由一群小丫头搂抱,自己也很开心:“尤其是鱼鱼,长了有小半头吧?” 往下看看。 可能养分都供给身高了,别的地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 “咦,你的脸怎么了?” 张恒抬起鱼鱼的小脸,发现她左脸有三根指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谁打的?” 安鱼鱼委屈的说道:“是我阿爸。” “你阿爸?” 张恒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我和阿妈在府上做工,他就隔三差五的来跟我们要钱。” “今早又来要钱了,我没钱给他,他就打了我一巴掌。” 安鱼鱼被打都没哭,但是被张恒的目光一扫,立刻觉得委屈的不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去赌钱,每次都输,我和阿妈的工钱全给他了,可还是不够他输呀。” “哎呦,我的小可怜。” 张恒擦了擦鱼鱼脸上的泪水,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道:“没事,老爷会处理的。” “族长。” 几句话的功夫,张振天也到了。 他激动的走上前来,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有什么不踏实的,我不是隔三差五就给你发电报嘛。” 张恒将安鱼鱼松开,一边走,一边示意张振天跟上:“大沟镇的天,塌不了的。” 来到客厅,二人坐下。 张振天只挨着椅子的一个边,根本不敢坐实:“您就是我们的天,您不在,我们哪有主心骨啊。” “哈哈。” 张恒哈哈一笑,随后问起了那些士绅的事:“那些不肯卖粮给我们的士绅,都处理好了吧?” “处理好了。” 张振天小声道:“光是有头有脸的士绅,就被振虎吊死了四个,还吓死了一个,经过这番杀鸡儆猴,现在一个个的可老实了。” “嗯。” 张恒点点头:“回头我打算任命振虎为华南第一师师长,与张尽忠的海南第一师调任,去镇守海南,让张尽忠屯兵阳江,你觉得如何?” 张振天有些迟疑:“振虎的忠诚没有问题,可这张尽忠” 小心翼翼的看了张恒一眼:“他追随您的时间可不长,让他调任阳江,会不会有些不妥啊?” “哈哈哈!” 张恒笑道:“你又犯糊涂了,张尽忠虽然姓张,又是师长,可他不是张家人,他手下的军官和身边的警卫才是,你说他能干什么?” “再者,我相信张尽忠是个非常可靠的将军,我对他有知遇之恩,眼下他的家人也在大沟镇上,哪怕他被人俘虏,对方让他骂我一句,不骂就砍他脑袋,他也会伸着脖子让对方砍,不说我一句坏话,你信不信?”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是很理解张恒对张尽忠的信任从何而来。 毕竟,日久见人心,张尽忠投靠的时间可不长。 “您既然有信心,那就先让他干着看看吧,左右翻不出风浪来。” 张振天不再多说什么。 “族长。” 正说着,张振虎也回来了。 “虎子。” 张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口就问:“你想不想当华南第一师的师长?” “族长,您要任命我为师长?” 张振虎一脸惊喜。 张恒没接这话,而是继续道:“你就说想不想吧。” “想啊,做梦都想。” 张振虎喜不自胜:“您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 在张振虎面前,张恒换上了另一个说辞:“张尽忠的大沟镇警卫团,你知道吧?” “他在攻打海南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在战前说过,谁的功劳最大,我就任命谁当海南第一师的师长。” “现在他的功劳最大,我是不能失言的,但是呢,我不信任他,我担心把他放在海南会生事,想把他调到眼皮底下来看住他。” “可是呢,调走了他海南那边会防务空虚,其他人我又信不过。” “所以我准备任命你为华南第一师的师长,你去接替他,顺便也避避风头。” 前面的话张振虎都能听懂,就最后一句有些迷糊。 “避避风头?” “避啥风头啊?” 张振虎一脸问号。 “你忘了,你吊死了好几个本地乡绅。”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不敢露头。” “现在我回来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来击鼓喊冤吗?” “到时候,我帮他们,就要打你的板子,我帮你,就要与这些乡绅离心离德。”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调任海南,让浪潮平息平息,这样我对外也算有个交代了” 张恒往张振虎身上指了指:“别觉得委屈,那几个吊死鬼比你冤,杀人不过头点地,非要把人吊死,你当你是土匪啊?” 张振虎连忙认怂:“族长,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去海南吧,磨练下心性,多看看兵书,就当去修行了。” 张恒语气幽幽:“人生很长,你这段时间你太顺了,这不好。” “是,族长。” 张振虎立正敬礼:“我坚决服从命令。” “行了,去吧,回头粮饷一到你就可以招兵了。” “我给你十个团,两万五千人的编制。” “狠狠的招人,人招够了就给我滚到海南去,过个一两年我再调你回来。” 张恒摆手道:“滚吧。” “是,族长。” 张振虎又惊又喜的跑了。 等到张振虎走后,张恒又看向张振天:“钱财方面,你和融城的龙南光协商,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是,族长。” 张振天开口道:“我先回去做做预算。” “嗯,去吧。” 张恒微微点头。 这下。 最重要的事都解决了,张恒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安鱼鱼。 “下去洗把脸,都哭成花脸猫了。” 张恒将安鱼鱼支走了。 等她出门之后,张恒对老管家招招手:“派人去趟阳江县城,把牙行的牙婆给我接来,就说我有事要吩咐她去办。” “好的老爷。” 老管家得令而去。 傍晚时分。 牙婆被接回来了。 牙婆可把张恒记得真真的,一直想上门就是没机会。 眼下进了张府的大门,表演欲望瞬间爆表,一进门便用那种尖锐,带着刻薄的嗓音嚷道:“哎呦喂,我的大老爷,瞧瞧你这大宅子,这天底下的福分,可是被你享尽了唉!” 张恒坐在太师椅上。 眼见牙婆进来了,一脸玩味的笑了笑,招手道:“你这个老刁花,嘴还挺甜,老爷这有件差事让你去办,办得好” 勾勾手指,老管家拿着个红布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着两封被红纸包好的大洋。 “这些都是你的。” 牙婆定睛一看,这两封大洋少说有五十块,都够买头牛了。 “大老爷,您有事就吩咐吧,能办的我给您办,不能办的求爷爷告奶奶,我也得给您盯着,总之一句话,不会让您失望的。” 牙婆一脸讨好的说道。 “没那么难。” 张恒手上托着个小茶壶,眯着眼睛说道:“将安鱼鱼卖给你的赌鬼爹,你还有印象吧?” 一听这话 ,牙婆目露凶光:“那老畜生给您添麻烦了?” 安鱼鱼是她从烂赌鬼手里买来的,买人的时候就有协议,卖出去的闺女就不是自己闺女了,以后混得好,混得差,都得跟旁人一样。 要是见闺女享了福,不甘心,想上门去闹。 别不说人,牙婆这边就不答应。 不然大家有样学样,卖了再找回去,她这买卖就不用做了。 “添麻烦?” 张恒嘿嘿一笑:“我还等他跟我闹?” 牙婆目光一转,泛出精明之色:“老身懂了。” “你懂什么了?” 张恒玩味的反问道。 牙婆一咬牙,狠心道:“老身听说山佛那边,有洋人再招人去海外修铁路,我看那烂赌鬼是一定愿意去的。” 愿意个屁。 谁吃饱了撑的,愿意去海外给人修铁路,不知道这一去恐怕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不过牙婆说烂赌鬼愿意,那肯定有愿意的办法。 坑也好,骗也好,张恒也不想过问,低语道:“就按你想的去办。” 第九十章:岳绮罗现身 大沟镇的夜。 静悄悄。 夜风把柳树轻轻的摇。 此时已是后半夜,众人都已睡下。 张恒也不列外,忙碌了一天,当然要早睡补充精力。 嘎吱,嘎吱 正睡着,耳边突然传来异响。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定睛向异响传来的位置看去。 入眼,挂在墙上的太平剑正在轻轻晃动。 宝剑自剑鞘内自动出窍,又归鞘,反复如此,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宝剑预警?” 张恒面色一变,将衣服往身上一披,一个飞跃摘下了墙上的宝剑。 嗡嗡嗡 剑在怀中,不断发出嗡鸣。 张恒抚摸着剑身,目光中满是警惕。 “来人!” 一声低喝。 “族长。” 房顶上,门口走廊,后院小巷,顿时都有回应声传来。 张恒披着衣服,提着宝剑出门。 入眼,门外站着十几个士兵,各个后背长枪,腰挂短枪,武装带内还插着手榴弾。 “有没有发现什么?” “比如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古怪的动静和声响?” 张恒向众人问道。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您的门口,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房顶,我们也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后院,没有任何发现。” “报告族长,我们四个守在墙上,也没有任何发现。” 四组守卫纷纷开口。 “老爷,出什么事了?” 老管家举着根顶门棍,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 张恒目光微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危险。 但是他没有让众人回去,而是向老管家吩咐道:“去道观,马上喊我师父来。” 随后又命令道:“所有人子弾上膛,一级戒备。” “是,族长。” 强权是有好处的,张恒一声令下,众人问都不问就会照做。 很快,士兵便将房子围了起来,子弾也纷纷上膛。 稍许。 徐真人带着张大胆,家乐,还有箐箐赶来了。 一看张恒这边的架势,徐真人便几个小步冲了上来:“阿恒,出什么事了?” “师父你看。” 张恒让徐真人看了眼宝剑。 此时的太平剑虽然没有出窍,但是依然在不断嗡鸣。 “师兄,你的剑为什么会响啊?” 张大胆一脸好奇。 “它想保护我。” 张恒低头看了眼太平剑:“它感受到了危险,正再为我担心。” “以前我听人说过,神兵会自动护主,没想到这是真的。” 徐真人看了眼太平剑,随后向张恒问道:“神兵不会轻动,肯定有什么东西惊扰到了它,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张恒目光微眯。 片刻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没有吗?” 徐真人略显迟疑。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师父,我有些心神不宁,想去给祖师爷上柱香。” 一听这话,徐真人欣然同意:“去上柱香也好,祖师爷会庇护你的。” 踏踏踏 张恒,徐真人,张大胆,家乐,箐箐五人走在前面,身后则是两支洋枪队。 到了道观之后,张恒直接命令道:“以道观为中心搭建岗楼,设立哨卡,将整个道观围起来,如有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是,族长。” 士兵们立正敬礼。 “阿恒,来给祖师爷和历代祖师请安。” 进了道观,徐真人便取来了三炷香。 “是,师父。” 张恒上前上香,念叨着:“恭请祖师爷圣安,顶礼茅山历代祖师。” 念完,香插在香炉内,张恒又拔了拔油灯的灯苗:“茅山香火鼎盛。” 做完这一切,他转头看向张大胆几人:“辛苦你们了,困得话就去睡吧。” “师兄,我陪你聊会天吧。” 张大胆揉着眼睛说道。 “是 啊师兄,现在都三点多了,一会也该天亮了。” 家乐也在一旁念叨着。 “师兄,我也不走。” 眼见张大胆和家乐都要留下,箐箐也急忙举手。 张恒见大家异口同声,不由笑道:“我茅山传承千年,靠的就是两个字,团结。” 众人纷纷点头。 片刻后,或许是觉得有些无聊,箐箐开口道:“师兄,你的剑看着真漂亮,能让我摸摸吗?” 张恒静静的看了箐箐一眼。 就在众人以为张恒会拒绝时,他在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啊。” 张恒拿着剑身递给箐箐。 箐箐刚伸手,宝剑突然出鞘,向着她的脖子划去。 这一下快的惊人,可箐箐的反应居然比剑还快,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师兄!” 箐箐后退两步,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师兄,你干嘛呀?” 家乐也被吓得不轻。 “岳绮罗,不用再装了。” 张恒手腕一翻,宝剑直接落入他手,剑尖指向箐箐:“昨天我在道观内上香,心中突然有危机感传来,回头一指点伤了家乐,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以家乐的实力不该让我感觉到危险,让我感觉到危机的人是你,那时你在家乐后面,对不对?” “师兄,你在说什么呀,谁是岳绮罗啊?” 箐箐一脸无辜。 张恒冷笑道:“你不用再狡辩了,刚才你说要看我的宝剑时,我的宝剑猛地一颤,非常害怕我会把剑给你。” “如果你没问题,它怎么会有这种反应,我的剑不是没给别人摸过,别人摸它,它根本没有反应。” “好厉害的神剑!” 箐箐双手抱胸,终于不再遮遮掩掩:“便宜徒弟,你真是好造化呀!” 一听这话,张大胆立刻跟踩到钉子一样,跳到了张恒和徐真人身边。 唯有家乐一脸的懵逼,看看岳绮罗又看看张恒,傻傻的问道:“她是岳绮罗,那箐箐呢?” 张恒低语道:“岳绮罗能夺人肉身,夺了谁就会变成谁,你说呢?” “怎么会这样?” 家乐急忙看向岳绮罗:“箐箐呢,你把箐箐怎么样了?” 岳绮罗舔了舔嘴角:“我不但能夺人肉身,还能吸人灵魂,那丫头的灵魂当然是被我吃了。” “我跟你拼了。” 家乐直接向岳绮罗扑去。 “哼!” 岳绮罗伸手一挥,衣服内顿时有数十个纸人飞出,直奔家乐而去。 “风!” 张恒可不敢让家乐上去。 现实不是拍电影,数十个纸人一拥而上,一瞬间就能把家乐撕碎。 呜呜呜! 狂风以张恒为中心,瞬间向着岳绮罗卷去。 岳绮罗手上引以为傲的纸人,遇到狂风立刻就不灵了,一瞬间就被撕碎了好些个。 “这” 岳绮罗一脸惊讶。 她的一身实力有一半在这些凶鬼和厉鬼组成的纸人上,没有这些纸人她顶多算个老牌的筑基境圆满修士,根本做不到一人压一派。 “师父,用请神。” 张恒见呼风术有效,信心大增。 因为不管从哪看,他的太平剑都天克岳绮罗,尤其是自带的呼风唤雨法术,正是对付岳绮罗的纸人军团的不二之选。 “好!” 徐真人一把抓过张大胆,随后抓起一手香灰就丢在了他脸上。 下一秒,掐诀念咒,口吐玄词。 咒令: 旗鼓香炉通三宝,三宝降世鬼神惊。 鬼神惊来天地动,天地动来有神明。 焚香点烛请上仙,请到上仙吕洞宾。 挥剑斩魔到坛前,神兵火急如律令。 徐真人伸手往张大胆的眉心上一点,喝道:“请!” 唰! 张大胆一个激灵,目光变得无比漠然起来。 嗖!! 伸手一抄,供桌上的桃木剑立刻入手。 张大胆起手一个剑花,脚下一划便刺向了岳绮罗。 “请神!” 岳绮罗也是见过世面的,双手一张,眼眸中开始绽放红光。 “不要看她的眼睛。” 张恒也不抬头,提剑就斩。 岳绮罗双手一张,身体瞬间飞到外面的院落中,笑道:“徒儿,上次我该杀了你的,这样就没人掀我的底了。” “唤雨!” 张恒站在门口,太平剑向着岳绮罗一指。 天空瞬间开始下起黄色小雨,雨点往地上一落,很快便腐蚀出了一个圆孔。 “酸雨??” 岳绮罗赶紧用纸人去挡雨。 结果纸人沾到黄色雨滴,也立刻就被腐蚀的冒气青烟,明显扛不住黄雨的腐蚀。 “好厉害的神剑!” 岳绮罗一个闪身,直接撞破身边厢房的窗户,从中掏出了一件红色斗篷。 这件斗篷张恒见过,雨打不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 “呀,我的斗篷!” 岳绮罗往斗篷上一看,发现就连她的这件法器斗篷,也没办法完全抗住黄雨的腐蚀。 腐蚀依然在继续,只是比落在别的东西上慢一些。 “又是风,又是雨,各个都跟我的纸人过不去,便宜徒弟,你这件神兵不会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面对张恒的呼风唤雨,岳绮直接就不敢再放纸人出来了,因为她的纸人制作不易,可不敢这样损失。 不过没有纸人,岳绮罗也不是束手无策,冷冷一笑:“别以为就你有法器!” 伸手向口袋里一掏,岳绮罗拿出了一把剪刀。 看到这把剪刀,张恒眉头微皱:“金刀剪!” “去!” 岳绮罗将剪刀一抛,向着张恒一指。 叮! 张大胆挺剑而来,桃木剑直接打在了飞来的金刀剪上,将金刀剪拍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徐真人搬来了法坛,对着家乐喝问道:“你想不想为箐箐报仇?” “想!” 家乐重重点头。 徐真人见了也不多说,抄起法坛上的一个神像便念了起来。 咒令: 一缕青烟入玉殿,殿内供奉老神仙。 今有玉皇法旨现,有请神明降世间。 请得仙人跟我走,请得神人为我停。 漫天仙神听号令,伏魔斩妖还太平。 有请阴司伏魔大将军钟馗,急急如律令。 徐真人伸手向家乐一指,喝道:“请!” 唰! 家乐一个激灵,左右看看,摘下了挂在道观外的灯笼。 这下灯笼在手,他微微弓着腰,身上的气势立刻升了起来。 “此等邪魔外道,不用跟她客气。” 连请二神,徐真人依然不罢休,一个飞跃落在张恒身边,双手成剑指,各持一道符箓:“一起上!” 第九十一章:岳绮罗伏法 “该死!” 双方一交手,岳绮罗便感受到了绝大压力。 正常来说,有纸人大军在侧,三个徐真人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 可因为有张恒的太平剑在,岳绮罗根本不敢放纸人出来,从来都是人多欺负人少的她,这次也被别人给欺负了。 呼! 被钟馗附身的家乐,对着手上的灯笼一吸,张口便对岳绮罗吐出了一口阴火。 岳绮罗不敢硬接,结果刚退一步张恒的剑就到了。 挥舞着金刀剪撞开太平剑,岳绮罗刚想追击,张大胆的桃木剑又从天上劈来。 正要招架,徐真人从张大胆的身后露出头,对着岳绮罗就是一指。 “去!” 危急关头,岳绮罗身上直接飞出一张纸人,挡下了徐真人的惊雷指。 嘭!! 纸人直接炸开,心疼的岳绮罗嘴角直抽搐。 要知道她身上的这些纸人,可是她攒了很久的家底。 一个不防,先是被张恒的呼风术吹散了几十个,借着又被唤雨术腐蚀了几十个。 现在她满打满算,身上也就几十个纸人了,一个惊雷指换她一个纸人,这笔买卖亏的要死。 “师父,缠住她!” 张恒抽身而退。 徐真人瞬间顶上,连带着张大胆和家乐一起,一人持符,一人持剑,一人持灯笼,连绵不绝的向岳绮罗攻去。 “有请天公将军助我!” 张恒一举手中剑,剑尖遥遥指向岳绮罗:“落雷!” 咔嚓! 一道惊雷直奔岳绮罗而来。 岳绮罗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祭出一张纸人,迎头撞上了惊雷。 轰!! 雷声轰鸣,纸人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被神降了钟馗的家乐伸头探闹,嘴里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呜哈哈哈!” 嘶! 家乐张大着嘴巴,对着岳绮罗猛地一吸。 岳绮罗只觉得头晕目眩,魂魄好似即将离体一样,惊道:“钟馗吸魂!” 传说中,钟馗是捉鬼天师,伏魔大将。 一日要吃三千小鬼,任你是阴司鬼王,地府通判,进了他的肚子也别想再出来了。 “去!” 岳绮罗弃车保帅,直接飞出一张纸人去给家乐吃。 却不想,家乐吃下纸人后不但没有满足,反而笑的越发贪婪了:“我呀呀呀!” “去!” 又是两个纸人飞出。 连吃三只纸人之后,家乐好似大招技能到冷却时间了一样,抿了抿嘴,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隔。 “这老妖婆的法术确实邪门,一个纸人就相当于一条命一样,不但挡了我的惊雷指和你的落雷,甚至就连钟馗的吃鬼都挡住了。” 徐真人看到岳绮罗的法术,有些心心念的说道:“要是你石坚大师伯在这就好了,他的闪电奔雷拳出则电火同行,有多少纸人也不够他杀。” 很多法术都是相生相克。 岳绮罗的剪纸术,会被大范围攻击法术所克制。 同样,没有了那些纸人之后,她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一身实力瞬间去了一半。 “被全完克制住了,根本施展不开手脚呀!” 岳绮罗目光乱转,心想道:“难道要撤?” “不行,那把剑太克制我了,留着这把剑在我寝食难安。” 岳绮罗深吸一口气,一个闪身脱离战圈,双手猛地结印:“纸人解体!” 唰!! 仅剩的几十个纸人,一口气都飞了出来。 下一秒。 轰! 一瞬间,纸人便自爆成了漫天纸雨。 “加持我身!” 岳绮罗手印一变,撑开斗篷,做了个拥抱的手势。 纸屑纷纷向她飞去,就像贴瓷砖一样,一张张纸屑贴在身上,眨眼就贴出了一身盔甲。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着身穿纸质铠甲的岳绮罗,张恒一脸问号:“剪纸秘术上没有啊!” 张恒是看过剪纸秘术的,但是在剪纸秘术上根本没有这一招。 叮! 张大胆一剑刺在岳绮罗身上,纸甲直接就挡下了这一剑,岳绮罗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刻,岳绮罗动如鬼魅,反手一掌直接印 在了张大胆的心口上。 噗! 张大胆吐血倒飞,只一击便受了重伤。 “这是?” 张恒目光一凝:“牺牲了所有纸人,将力量加持在了自己身上,提高了自己的实力吗?” 不等再想下去,岳绮罗一个闪身出现在家乐身后,举起金蛟剪刺向家乐的心口。 “家乐小心。” 徐真人双手一番,手上的两张符箓瞬间燃烧,反手一推,化为两枚火球向岳绮罗而去。 岳绮罗感受到危险,甩手将金刀剪甩了出来。 金刀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接剪开了两枚火球,又旋转着飞到了她手上。 “雷!” 张恒手中长剑向下一压,趁着岳绮罗接法器的空挡再次引下雷霆。 轰!! 一道惊雷落在了岳绮罗的后背上。 她身上穿着的法器披风最先开裂,随后雷霆趋势不减,重重劈在了她的后背上。 噗! 岳绮罗一口血吐了出来,背后的纸甲也碎了一片。 趁此功夫,徐真人也飞身一指,直接点在了她的眉心上。 噗! 岳绮罗倒飞而出,飞出四五米才双手一撑落在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岳绮罗长发披肩,因为眉心被惊雷指点中,双目中更是流下了两行血泪。 “呼风!” “唤雨!!” 张恒不依不饶,手中宝剑连续挥动,喝道:“落雷!” 咔嚓 风雨交加,雷声阵阵。 岳绮罗见此情景,抽身就要逃走。 “呜哈哈哈!” 却不想,被钟馗神降的家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随后再次对着她开始了吸魂夺魄。 岳绮罗挣扎两下,挣扎不脱。 一狠心,身上的纸甲瞬间脱落,反向着家乐罩去。 家乐直接被纸甲罩住了脑袋,法术也瞬间被破,气急败坏的去扯脸上的纸屑。 “落!” 张恒手中宝剑一推。 一道惊雷瞬间降下,直接打在了岳绮罗身上。 这一次,岳绮罗已经没有了纸甲和法器披风的保护,结结实实吃了一击。 只一瞬间,她便被雷霆弹飞了出去,撞在了道观内的假山上又一头栽进了荷花池里。 “嘿嘿!” “嘿嘿嘿嘿” 岳绮罗满脸血污,不断向外咳血:“厉害,真是厉害,可惜你们忘了,我是不死的存在,你们就算赢了,赢得也不过是我的一具肉身。” “什么意思?” 徐真人看向张恒。 “鬼道长生,肆意夺舍。” 张恒低语道:“除非能拘禁她的灵魂,不然杀她多少次都没用,她还会夺舍转生。” “哈哈哈哈。” 一道银光从岳绮罗的肉身中飞出,快如闪电:“没有人能够常胜,而我,已然长生,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东西?” 远处飞来一只孔明灯。 一名道人立于其上,眼看一道银光向自己飞来,顿时举起一个红葫芦:“收!” “哎呀!” 银光直接撞入葫芦之中。 道人盖上盖子,晃了晃葫芦,撑着一把纸伞从孔明灯上一跃而下:“刚才是什么东西,吓得我差点掉下来。” 张恒:“” 徐真人:“” 第九十二章:海南王与第二次年签 “什么,那道银光是岳绮罗?” 摘星道人一脸意外:“她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一个照面就被我收了?” 徐真人在一旁生闷气,气的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她命不好,或者您命太好。” 张恒也很无语。 他们打生打死才把岳绮罗击伤,没想到最后被摘星道人摘了桃子。 难道说,眼前这位摘星师叔,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子? “师叔,这三更半夜的,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张恒有些想不通。 “我这个人,一向是身随意动,随性而为,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晚上睡不着,一时兴起,就想来看看你们,于是我就来了。” 摘星道人一脸洒脱:“你们难道不是这样吗?” 张恒还能说什么,就四个字:“佩服,佩服。” “话说这个岳绮罗,是阴司重犯,凤娇想用它跟阴司换个转世名额,不知道你们舍不舍得让我带走它?” 摘星道人露出正色。 “拿去吧,我们要来没什么用。” 张恒直接就替徐真人做主了。 反正他们师徒两个,徐真人在外面也没有野徒弟,这个家谁当不是当,没人规定徒弟一定要听师父的,师父就不能听徒弟的。 “算我欠你们个人情。” 摘星道人的这句话,说的张恒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九叔需要这个名额吗,怎么欠人情的反而是摘星道人。 “你们有所不知。” 看到张恒目光中的疑问,摘星道人叹息道:“当年,凤娇是不想上山的,只想当个火居道人,最后是我把他劝上山的,坏了他和莲妹的好姻缘。” “说起来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我林家世代与茅山荣辱与共,到了我们这代,也就我,凤娇,还有驱魔三个有些天分,其他人都难有作为。” “我们世受茅山恩惠,又怎么能为了小家而不顾大家,凤娇既然姓林,就要承担起这份义务,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怪就怪他命不好吧,生在了林家。” 张恒还是第一次知道,九叔上山学道的历程原来如此曲折。 难怪他对莲妹念念不忘,或许他的心意始终都没变过,只是他身上肩负了太多东西,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为儿女情长折腰。 “九叔也是个苦命人啊!” 张恒感叹一句,随后又道:“摘星师叔,您还是把这个葫芦快些给九叔送去吧,这样也算弥补了他的一块心病。” “嗯。” 摘星道人说走就走:“我先去办正事了,回头想你们了我还会来的。” “咦!” 看着一个闪身就跳上孔明灯的摘星道人,张恒大声道:“师叔你下次过来,能不能教我轻身术啊,我也想像您这样潇洒。” “好说,下次我就教你。” 摘星道人哈哈大笑,接着甩出一面令旗:“喝令,风来!” 呜呜呜 一阵清风吹来,吹动着孔明灯向西而去。 张恒看的满眼羡慕,低语道:“不愧是茅山第一人,果然潇洒!” “师兄,我好疼啊,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 正念叨着,张大胆清醒了。 张恒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你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头擦点红花油就行了。” “师兄,真的假的,我好像伤的很重啊。” 张大姐将信将疑。 “安心了,你练的是护法道兵秘术,皮糙肉厚,除非立刻挂掉,不然是死不了的。” 张恒不再理他,而是看向自清醒后,一直表情呆滞,坐在箐箐尸体旁的家乐:“家乐,你没事吧?” 家乐哭丧着脸:“师兄,箐箐死了。” 张恒叹息一声,坐在家乐身边:“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我们修道之人一定要看得开” “比如说我,很多人说我有权有势,应该大开后宫,妻妾成群才对,对此我从来都只是笑笑,不予理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家乐下意识的问道。 “今天大老婆死了,哭。” “明天二老婆让人抓了,救。” “后天三老婆被人打伤了,先救后报仇。” “天天围着老婆转,那还修个屁的道啊。” “一个人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风花雪月之上,再者,我修道,修长生,万一有一天我长生了,我老婆没有,你说我该多着急。” “不能不管她吧?” “可她资质很差,怎么办,那就得用资源去堆,为她满世界的寻找修炼资源。” “呜呼,想想就觉得心累,想吃个西红柿压压惊。” 张恒其实也寻思过。 他又不是太监,老婆还是要找的。 但是不能在下界,要找,也是在飞升之后,再不济也要找个拥有‘仙资’资质的伴侣,能够共同登仙的那种,凡夫俗子他是看不上的。 普通人再漂亮,也不在他的选择之内。 因为神不该与人相爱,这样的相爱不会有好结果。 张恒虽然不是神,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仙。 既然如此,又何必太在意一响之欢,他又不是南唐的后主李煜,整天的梦里不知身是客。 “师兄,一休大师如果知道箐箐死了,会不会很伤心啊?” 家乐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早知道,我们真不该来,这样箐箐就不会有事了。” 说完,家乐又向张恒追问道:“师兄,箐箐也信佛,她是不是去西天极乐了?” 张恒看了看他。 最终,还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是的,箐箐已经去西天极乐世界了,她在那里会过的很开心。” “是呀,箐箐那么诚恳的信仰佛祖,佛祖一定会接引她的。” 家乐重新振作起来:“说不定,箐箐正在极乐世界看着我们呢,她肯定不希望我如此消沉。” “是啊,是啊。” 张恒嘴上应着,心里却想着:“与其求佛祖,还不如求我,求我有一天能畅游时间长河了,就创造一个世界,将所有跟我有交集而又死去的人都复活。”想到这,张恒又心心念着:“这应该比求佛祖靠谱。” 先定个小目标:成为眼下这个时代的佛道第一人,顺便看看民族崛起。 再定个中等目标:成仙,享受下寿元无尽的烦恼。 最后来个大目标:创造一个世界,截取一段世界长河,将所有跟自己有交集的人全复活。 这就叫苟富贵,勿相忘。 两天后,家乐走了。 他是是哭着走的,抱着箐箐的骨灰。 张恒对他说,你不用伤心,等我成仙作祖了会复活箐箐。 家乐愣了一会,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真是夏虫不可语冰。 张恒觉得以后这种话得少说,不然说的多了,成牛皮大王就麻烦了,虽然他是认真的。 “大帅,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啊!” 又一天。 张恒正在工厂内指挥工人调制设备,为接下来的生产丝袜做准备,龙南光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什么好消息,你又准备要二胎了?” 张恒不认为龙南光能有什么正事。 “大帅,您猜的真准,不过这次的喜事不是这个。” 龙南光骚的脸色通红:“是我舅舅武义亲王想见你。” “武义亲王要见我?” 张恒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眼下武义亲王的日子不好过,空有名头,却没有支持他的军阀势力。 保不准,是想借助龙南光这层关系拉拢他,让他去卖命的。 “不见。” 张恒很干脆的拒绝了。 “别呀,见一见也无妨,你看这是什么。” 龙南光拿出一份委任状来,献宝一样的念道:“此委任,阳江治安部司令张恒为海南督军,组建海南第一军,下辖海南全境,另融城,康城,羊城,鹅城四县,保南国西南之太平。” 张恒眉头微皱:“我看看。” 拿过来一看,委任状上盖着南国政府的大印,还有大元帅的亲笔亲密。 “大帅,您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海南王了,有这份任命在,谁敢说您是野路子?” 龙南光在一旁敲着边鼓:“为了您这份任命,我舅舅没少出力,本来上面只想任命您为海南督军,要把阳江几县收回直辖的,是我舅舅一个劲的帮您说好话,这才给了正式任命,回头您就当给我面子,见见他吧,哪怕什么也不说,就喝杯茶呢,我舅舅可从来没有求过我。” 张恒挑了挑眉。 他手下的地盘,那是说收就能收回去的。 现在的南国一众高层,能指挥的部队可不多,谁也别当谁是软柿子。 “亲王府我是不会去的,我去了,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少不了猜忌。” “你舅舅要是想找我,就派特使来阳 江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抽空应付他一会,也能让你舅舅消停消停。” 张恒知道武义亲王想找他干什么。 但是他不会答应,首先武义亲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没那份头脑,你就是想扶他也扶不住。 再者,这位亲王也没什么担待,属于见小利而忘义,做大事而惜身之人,回头得了实惠保不准转手就把他卖了。 张恒吃饱了撑的去见他。 他还是那句话,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 “对了,我让你坐镇融城帅府,统筹海南财政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 “这个” 龙南光有些语塞:“还在搞。” “你得快点搞啊,你不行,就找几个行的嘛,又不是饭店的经理一定要会炒菜。” 张恒一脸无语:“海南可是好地方,回头把森林砍砍,再迁点人口过去很有搞头。” “这年头逃荒的人那么多,多几个闯海南的就少几个饿死的,你,功德无量。” “退一步说,就是不会种地打鱼也不要紧,可以学嘛,实在学不会就去种果树,回头再成立一个果农补助金,别让这些果农没等果树下果就饿死了就行了。” “当然,一个四季只有春夏的地方也不至于把人饿死,那太夸张了。” 龙南光被训得不敢吭声,连道:“我回去就办。” “别总想着生孩子的事。” 张恒又告诫道:“真是搞不懂你,你要是三妻四妾也行,你他妈就一个老婆,整天躲在家里瞎忙什么,你媳妇嫁给你是受了罪了,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熬的。” 张恒摆摆手:“快滚,你把我今天的运气都败光了。” 龙南光一路小跑着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嘀咕道:“好好一个年签,就签到你这么个玩意,你简直是在逗我。” 年签奖励:两界传送石。 特别提示:两界传送石,需要配合两界传送阵使用。 张恒阅遍茅山诸多典籍,就没听说过两界传送阵这东西,你让他给谁用去。 难不成,还要等下次年签再签到个两界传送阵出来? 有没有那么好命? “上次月签,签到了太平剑,我还以为时来运转了,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恒转念一想:“摘星师叔好像喜欢满世界乱跑,搜寻那些上古遗迹,回头倒是可以把传送阵的事跟他说说,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找补天石的空挡搂草打兔子呗,万一找到了呢。” 第九十三章:师叔的大腿粗 “摘星师叔亲启。” “一别数日,师侄甚是想念。” “近日,师侄得一秘宝,名为两界传送石,可配合两界传送阵使用。” “查遍茅山典籍,对两界传送阵的事也知之甚少,希望师叔见信速来,共商大计师侄,张恒留书。” 张恒拿着电话,吩咐道:“把我的话抄在纸上,封入信封,送到摘星师叔手上。” “恒哥” 文才委屈巴巴的声音:“何必这样麻烦呢,你把电话都装到家里来了,我去叫师叔接下电话不就行了。” “费什么话,摘星师叔是有格调的人。” “见贤思齐你懂不懂,接电话,电话能显示出我的格调吗?” 张恒不想跟文才废话:“马上去办,回头我任命你为融城县,城隍庙街,街道治安办,治安巡逻队长。” 一听这个任命,文才立刻来了精神:“恒哥你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办。” “恒哥,恒哥,我是阿威啊!” 不等挂断电话,那边又有人喊道:“文才的字写的很差,你交给我去办吧,我只要副队长。” “恒哥,恒哥,我也只要副队长,你别交给他啊。” “恒哥,副队长我也不要了,只要个队员,你交给我吧。” “恒哥,恒哥” “谁的电话?” “师父,是恒哥打来的。” “说什么了?” 那边传来九叔的声音。 文才和阿威滴滴咕噜的一说,九叔把电话接起来了:“阿恒啊,这件事师叔替你办,他们两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办不成的。” “好的师叔。” 张恒脸上带笑,知道九叔是个喜欢身份,爱面子的人,于是说道:“师叔啊,我有个事想麻烦你,融城那边缺个治安总队长,不知道您有没有空啊?” “我平时是忙了点,但是呢”九叔语气微顿:“咱们是亲师叔和师侄,融城是你的地盘,我帮你照看一下也是责无旁贷。” 九叔语气中带着开心:“好了,就这样了。” 原地,留下相互指责的文才二人:“怪你,都怪你,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大沟镇。 几小时后。 “哈哈哈哈” 天空传来爽朗的笑声:“师侄,我来了!” 张恒出去一看,站在孔明灯上的风骚道人,不是摘星师叔还能是谁。 “师叔。” 张恒稽首。 “嘿嘿。” 摘星道人一跃而下,落在张恒身边:“传送石在哪,给我看看。” “师叔,进去说吧。” 张恒将摘星道人请进客厅,然后又把传送石拿了出来:“师叔,这就是。” “土黄色,一寸长,天方地圆,刻着法纹。” 摘星道人拿过来一看,点头道:“我在一处古遗迹中,确实看到过这东西的壁画。” 张恒来了精神:“师叔,那您知道两界传送阵吗?” 摘星道人微微点头:“我喜欢游历天下,搜寻各种遗迹,对两界传送阵的还真知道一些。“ “传说最开始的洪荒,诸界一体,并没有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的说法。” “后来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地碎裂,娲皇补天,最大的一块大陆,就成了洪荒天界和地仙界,剩下稍微大一点的,就成了大千世界,小一点的成了中千世界,最小的碎块成了小千世界。” “这两界传送阵,一开始是用来往返上下两界的。” “可惜到了后来,天界认为留着传送阵,让人随便出入实在是太混乱了。” “于是就取消了两界传送阵,改成了成仙飞升。” “以我们这里来说,我们是小千世界,一般成仙后会飞升到中千世界或者大千世界。” “修炼有成,得享天仙果位之后,才有去洪荒天界的机会。” 张恒追问:“那应该还有两界传送阵遗留吧?” 摘星道人摇头:“不好说,最后一批见过两界传送阵的人,应该是诸子百家。” “到了秦汉时期,飞升之说便开始大行其道,第一个有记载的飞升之人是龙虎山大天师张道陵。” “如此算的话,两界传送阵起码废弃了两千年,谁也说不准现在是否还有传送阵保存。” “当然,两界传送石的出现,总归带来了 一些希望,晚上我会以‘入梦下幽’之法进入阴司,去问问祖师们有没有知道的。” 传说中,洪荒有天界,此界由三十三重天组成,为万界中心,天界之主为玉皇大天尊,掌管天地间一切之事物,及芸芸众生。 而在天界之下,还有地仙界。 地仙界以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和北俱芦洲组成,并有海外福地,亿万散仙。 地仙界的管理者,为五岳帝君。 其中五岳之首,为东岳泰山大帝。 此帝君,掌管地仙界三百六十五路诸神,凡是没有位列仙班,没资格住在三十三重天的神仙,都要归他节制。【住在天界三十三重天的神仙,就归东岳大帝的上司,玉皇大天尊和四御管了】 神职为:掌人间界赏罚c贵贱c司幽冥主事,也就是阴司十殿阎君和十八层地狱的顶头上司。 茅山呢。 大茅君是天界册封的九天司命真君,领东岳上卿一职,开府地仙界,助东岳泰山大帝打理阴司。 简单点说,就是天界派到东岳大帝身边,帮他管理阴司的副官。 托祖师爷的福,茅山在地仙界和阴司中声势不小。 远了不说,就他们眼下所在的小千世界,背后的阴司,可是连通着三十六个世界,其中还包括一座中千世界。 这间阴司地府内的主要神职,差不多都被明清两代的茅山祖师占完了,这也是九叔只要一死,立刻就会成为阴司银行大班的原因。 至于更往前的两汉,两晋,五代十国,唐宋元时期。 那几个时代的祖师们,不是在三茅真君身边任职,就是在地仙界逍遥,或者在其他大千世界的阴司内任职,基本不在这边。 当天晚上。 摘星道人点上安魂香,开始入梦下幽。 这是以梦境入幽冥的办法,对自身没什么伤害,梦醒了也就回来了。 “师父,入梦下幽之法,我怎么没在茅山的道书上见过?” 张恒与徐真人,在门外的凉亭中喝茶下棋,以免有人打扰到摘星道人,惊扰了他的入梦。 “你没见过也正常。” 徐真人会下棋,但是棋艺很一般,与张恒也是半斤八两:“入梦法,是阁皂山的传承,在我茅山之中恐怕只有你师叔会用。” 张恒叹息道:“师叔还真是学遍道门,术通古今。” “是啊。” 徐真人感慨道:“你师叔二十岁筑基,三十岁筑基圆满,如果是唐宋时期,以他的天资和才情,四十岁返虚,六十岁合道,八十岁得道飞升都是有可能的。” “可惜天不遂人,时代局限了他。” “如果不是你找到了两界传送石,等待他的只有转修鬼仙,或者入轮回到其他世界重新来过。” “这两个选择都很无奈。” “对普通人来说,能修鬼仙已经是天大造化,可对摘星而言,鬼仙一道实属羞辱,白日飞升才是他的追求。” “至于转世,这个就更没办法说了,到时候,谁知道下辈子是什么样。” “所以我真希望他能成功,如果能找到两界传送阵的位置,借助你带来的传送石去往别的世界,我茅山一定大有可为。” “远了不说,摘星,三老,还有一些茅山宿老,早就卡在现在这个境界上几十年了,只要一个完整的天地就能突破返虚。” “如果有的话,我,你钱师伯,还有林凤娇师叔,我们也能有一番新造化。” 徐真人目光中满是渴望。 说白日飞升,他不敢想,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造化。 但是筑基之上的返虚境,还有返虚之上的合道境,这总能想一想吧。 哪怕达不到也不要紧,想想又不丢人,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被卡着,就像一头进无可进,等待屠宰的猪一样。 呜呜呜 一阵清风吹过,吹的门外铜铃叮当作响。 随后,摘星道人一脸黯然的走了出来,看上去颇为沮丧。 “师弟,怎么样?” 徐真人起身想问。 摘星道人微微摇头,叹息道:“祖师们说,传送阵早就随着诸子的消失而消失了,当年秦始皇也曾极力寻找过,甚至派徐福前往海外寻找,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师叔,那我们能不能自己建一个?” 张恒满是期盼的问道。 “要是能自己建,恐怕也等不到我们了,张天师飞升后回手就建了。” “摧毁两界传送阵,改为飞升,是玉皇大天尊的命令。” “祖师们就是有办法,也不能帮我们,不然大天尊怪罪下来,不是我茅山能担当的起的。” 说到这,摘星道人又重振笑容:“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都会留有一线生机。” “当年摧毁传送阵时,大天尊下令每个世界,都可以留下一座传送阵不摧毁,以全天数。” “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不过总算还有希望不是。” 张恒偷偷看了眼摘星道人。 心想道:“我这个师叔,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让他带着九叔去找,未必不能找到。” 想完,张恒又偷偷看了眼自家师父,暗想道:“师父就不行了,一脸的寒酸相,还是师叔的大腿粗。” 第九十四章:茅山要举教飞升? 空有传送石,没有两界传送阵。 就像捡到了宝藏钥匙,却不知道宝藏在哪一样,说不愁人那是假的。 不过钥匙有了,多少也是种希望。 起码知道向什么地方努力了,有一个统一的目标。 八月。 “茅山上的宿老们,是真的老了。” “我送传送石回去,建议他们在茅山上弄个电报机,有事的时候可以发电报,他们居然问我电报机是什么。” 从祖庭回来,摘星道人感触颇深:“这些师伯和师叔们,一个个在茅山上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与外界脱节了。” “依我看,权力的交替势在必行,你是不知道,整个茅山暮气沉沉,我们出师都多少年了,下山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徐真人在一旁安慰道:“最年轻的师叔,今年也有六七十了,老的都一百多了,你想让他们新,他们新的了吗?” “师叔,事情办好了吗?” 张恒也在一旁问道。 “办好了,三老已经决定,号召全天下的弟子一起寻找传送阵。” 说到这,摘星道人又道:“对了,三老还说要给你奖励,问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张恒想了想自身所需,问道:“有没有增长功力的丹药?” 摘星道人摇头:“灵气溃散之后,天材地宝都不再生长,丹药这东西是越吃越少,茅山上早就没有了。” “别说是我们茅山,龙虎山那边恐怕也没有增长功力的丹药了,要不是为了维护祖师传承,百年前甚至有过取消炼丹一脉的说法。” 一听没有增长功力的丹药,张恒更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了。 功法秘籍? 他是茅山的核心弟子,茅山的秘籍他都能看,唯一不能看的只有独传秘术。 所以在功法秘籍上,他并没有什么奢求,哪怕是想学闪电奔雷拳,回头多做做大师伯石坚的工作也就行了,没必要将宝贵的机会浪费在这上面。 “选法器吧。” 见张恒一脸纠结,徐真人在旁边说道:“太平剑可以助你杀敌,你在攻击方面与筑基境修士没什么区别,就是我也不敢硬接你的风雨雷电。” “但是你在防御上的短板很明显,如果能有一件强力的护身法器,你的战力就可以看做是筑基境修士了。” 张恒一想,选防御法器确实适合他。 尤其是上了传承图谱的传承法器,茅山一代代的供奉下来,一件衣服就能帮人抵挡住厉鬼的袭击。 比如他对战楚美人时,就因为那件师祖的道袍逃过一劫。 那件师祖道袍,不过是师祖的随身之物,徐真人用来纪念思念之情的,还算不上传承法器。 它都那样厉害了,上了茅山传承图谱的传承法器又得多厉害。 “师父,我想要一件防御法器。” 张恒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法冠或者衣服之类的传承法器。” 说完又道:“如果贡献不够,我就再捐点钱,眼下世道不太平,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我捐二十万大洋,在茅山附近开设粥棚。” “这样一来,遇到合适的孩子也可以带回茅山好好教导,再教几百个弟子出来,我们茅山的声势就更大了。” 徐真人很是无语:“几百个,你去教啊,山上的那些师叔和师伯们年纪大了,你想把他们累死?” “师父,我是这样想的。” “一个师父,带一两个徒弟,这样的教学实在是太慢了。” “不如改一下,五十人设立一个班,一个班由两名长老轮流教学,一个教上午,一个教下午。” “这样的话,十个长老就能教几百人,而且教一样的东西,谁学的快,谁学的慢,谁值得培养,谁浑水摸鱼一目了然。” “教个一两年,再设立一个精英班,着重培养。” “这样一来,每10年便能培养一批优秀人才,以后如果我们找到传送阵,举教搬往其他世界的话,到时候也不愁没人可用。” 张恒语重心长:“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我认为传送石的出现,便是一个契机,弄得好,不只是一两个人的机遇,而是我茅山脱离困境,走向新时代的开始。” 说到这,张恒语气低沉:“说不得,我们能给后世留下个举教飞升的传说。” “举教飞升!” 徐真人呼吸急促。 要是能找到传送阵,茅山全员撤往新世界,还真可能把这个传说留下。 到时候,别说是人了,茅山上的大殿都给他搬走。 搬到新世界去,建立个新茅山。 那时,他们这些人都将成为茅山创新之祖,祖师爷那边也得竖个大拇指,来个顶呱呱吧。 “好像有搞头啊!” 摘星道人目光火热的看向徐真人。 徐真人也被美好的前景冲击的晕晕乎乎,转口道:“师伯和师叔他们待在山上,一天到晚可没意思了,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就应该多找些孩子去山上陪陪他们,让山上多些欢乐。” 摘星道人赞誉:“对,这才叫有孝心。”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这事就基本上这样定了。 摘星道人代表着观星占卜一脉,徐真人代表着请神一脉,九叔代表着符箓一脉,四目代表着赶尸一脉。 往下,炼丹一脉没什么话语权,风水相术一脉的驱魔道长,又是摘星道人和九叔的堂弟,他们两个就把他给代表了。 如此一来,看似是两个人再谈论,实则是茅山六脉,六十九代弟子的一锤定音。 当然,要是有的长老身体实在很差,也不会给他安排徒弟。 安排徒弟的,都是身体比较好的。 实在不行,下面的祖师们也可以出出力,哪个苗子不错就来一场托梦教学,老在阴间猫着骨头都僵住了。 写信。 串联。 密谋。 徐真人他们开始了行动,张恒这边也没有闲着。 他要捞钱了。 因为不管怎么看,要是真有举教飞升的一天,没钱总不行吧。 到了新世界,人生地不熟,各种物资当然是带的越多越好,谁知道那边是什么样。 而且张恒也琢磨了。 要是真有新世界,而且那边还不错的话,张家他也可以带着啊。 甚至,连那些士兵他也可以带走,到了那边修建城池,建立茅山新宗总是需要人的。 假设茅山有一千人,张家有一万。 再带五万士兵,十万担粮食,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下了,可是要不少钱。 所幸,张恒想要赚钱也简单。 工厂建好了,丝袜的专利也下来了,剩下的就是生产。 先做国内的生意,一座城市找一个代理商,到时候直接给代理商供货,让他们去卖就行了,现代的各大酒厂都是这个套路。 至于海外那边。 张恒准备打开国内市场之后,再想海外的事。 比如跟几个洋行合作,那些国字头的洋行们,各个能量惊人。 甚至有些国家,不认他专利的事他也考虑了。 到时候,把这个国家的代理权,卖给他的老大哥国家。 比如瑛联邦的加盟国,就把这个国家的代理权卖给瑛国商人。 蒲萄牙,茜班牙,汾兰,比例时这些国家,就找珐国和?国。 至于珐c?c瑛c美这些国家自己。 说实话,他们是比较支持专利法的,因为每个国家都有很多专利攥在自己手上,乱来容易出大乱子。 张恒只要正常交税,再跟该国的大企业合作,被欺诈专利法的可能性很小。 扶桑这边倒是有些难搞。 实在不行,回头赚钱了就弄点军舰,如东印度公司一样,让军舰去跟扶桑谈吧。 那群人,不打还留着过年啊。 第九十五章:勇于承担 八月末。 “族长,各地市的经销商已经到了,您看是不是出接见一下?” 房间内。 张恒正在打坐,张振天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让你安排的女孩,你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旗袍,丝袜,发下去了吗?” “发下去了。” 张恒默默点头,开口道:“你让那些女孩穿上,然后带着她们出去转一圈就行了。” 一小时后。 张振天满脸兴奋的回来了:“族长,丝袜大火,那帮人把眼睛都看直了,现在正吵吵着要竞价呢。” “嗯。” 张恒对丝袜的火爆早有预料。 这玩意可是刚需,号称丝袜的没有,抗战的不能。 火爆很正常,不火爆才瞎了眼。 “这都半个多月了,摘星师叔那边一点消息没有,也不知道找的怎么样了。” 相比丝袜的火爆销售,张恒更在意寻找传送阵的事。 只是他也知道,传送阵并不好找,不然当年秦始皇就找到了,哪还轮得到他们。 “族长,大喜,大喜啊!” 中午。 各地市的经销商的竞价结束,张振天就心急火燎的来汇报战果了:“四十二万,单单各地市的代理权,我们就卖了四十二万大洋,这还不算订货的货款呢。” 张恒并不惊讶这个数字。 这也就是第一次,下次,上百个省市的代理权,不卖出两百万他就不姓张。 “估算一下,货款大概有多少?” 张恒询问道。 “应该能有一百万大洋。” 张振天补充道:“我已经带着他们去看过生产车间了,上千人的流水线作业,惊得他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再加上您的丝袜展示,还有海南督军的身份背书,我敢保证,一百万的订单是最少的,商人之中,从来不缺赌徒。” “一百万!” 张恒念叨了一下这个数字。 民国时期用工便宜,尤其是他的丝袜生产线,大量启用薪资更低廉的女工,生产成本压缩的很低。 这一百万的订单,他起码有九十万的利润,毕竟他是不用交税的。 “有购买意向的就签合同,我们是先交钱,后付款,银票,洋行支票,现金,黄金,我们统统都要。” 张恒直接下达指示。 下午。 除了一些还在犹豫,迟迟不敢签合同的人以外,到场的三百多位各地市的商人代表,已经纷纷掏起了腰包。 因为是第一次购入,大家心有些虚。 一般都是千大洋,或者一两万的购入,打算先买点回去试试水。 饶是如此,到了傍晚一统计,今日一下午签的订单数额,也远远超出了张振天的预料,不是预想中的一百万,而是一百八十万。 “一条丝袜两块大洋,今天咱们就卖了九十万条?” 张振天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说咱们穷啊,空有四万万人却是个空架子,可我看,这有钱人不少啊!” 张恒不以为意:“穷,是穷老百姓,地主老爷可不穷。” “咱们的东西,你当是卖给谁的,是卖给那些地主老爷的小妾,还有城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二房,三房姨太太们的。” “咱们卖两块,这些商人转手就能卖三块,卖四块。” “能买丝袜的人,三块她要,四块她也不含糊,绝不差这一两块钱。” “差的,嘿嘿,她就不是咱们的主顾。” 张恒说道这里,又吩咐道:“这一百八十万的账款,你在账上留三十万,再把五十万换成黄金,放到我府上的地窖里。” “剩下的一百万分成两份,一份十万送到龙南光手上,让他拿着钱去找武义亲王,让南国铁路部门把铁路修到康城,鹅城,阳江,还有融城来,剩下的九十万当做修铁路的预留款。” 铁路是一定要修的。 不修铁路,商业很难动弹起来,他在阳江的工厂也要受到限制。 有了铁路就不同了。 以阳江县大沟镇为例,他从这里往返鹅城,康城,融城各县只要一个小时,不管是自己出行还是用来运兵,都能节省出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是,族长。” 张振天满心欢喜的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恒暗想道:“这才哪到哪,守着这个丝袜工厂,哪月没有五百万大洋的净利润,我这门生意就白做了。” 五百万大洋,也就是两百万美元。 以美国的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为例,单艘的价格就要3180万美元,这还不算组成航母攻击群所需的巡洋·舰,护卫·舰,潜艇,补给船。 基本来说,美军一个完整的航·母战斗群,一整套的建造费用下来起码要1一2亿美元。 放到张恒这边,哪怕他打开海外市场之后,一年的净利润估计也就5000一6000万美元,半个航·母战斗群的样子。 所以在丝袜工厂之后,他还得弄点别的产业出来,然后再把兵·工厂搞一下。 不然想在五年内跟‘小日子’在海上干一架的希望渺茫。 至于弄什么产业,他也已经想好了。 下一步就在海南挖铁矿,办炼钢厂,顺便与兵·工厂进行对接。 到时候,缺人才挖人才,缺技术买技术,铁轨直接铺在家门口,各种商品和军火敞开了往北面卖。 如此年,肯定能跟‘小日子干一架。’ 到时候打瘫它的舰队,一个岛国,没了海军那还是个啥。 最后,带着亲朋挚友,手下兵将,和茅山一起飞升,把大元帅吓瘫在元帅椅上。 “师兄” 正想着。 门外传来张大胆的声音:“师父让我来问问你,晚上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主持超度法会。” “超度法会?” 张恒将张大胆叫进来,脸上满是疑问:“谁家来了好事,要弄超度法会这么大的场面?” “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张大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日子?” 张恒嘀咕道:“8月28啊,怎么了?” 张大胆挠头笑道:“师兄,你真是过惯了阳历,都忘了今天是阴历的七月半,中元节了。” “中元节了!” 张恒恍然:“我这几天,还真是忙的把时间都忘了。” 说完,张恒对张大胆又道:“你们还没吃晚饭吧,一会我叫后厨炒几个菜,咱们去道观吃,吃饱了再去超度那些亡魂。” “师兄,这主意好。” 张大胆双手赞成,说完之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嘀咕道:“师兄,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 张恒一边问,一边吩咐人去准备饭菜。 等人走后,张大胆往前凑了凑,小声道:“咱们请神殿的殿主,好似大限就要到了,昨天晚上我见师父给师祖上香时嘀咕过这件事。” “你都听到什么了?” 张恒目光微眯。 “我就听了个大概,说什么钱师伯是师兄,不会和师兄争之类的。” 张大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张恒的反应,低语道:“师兄,你说师父是什么意思啊,他不想做请神殿的殿主,想让给师伯吗?” 张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片刻之后,后厨炒好菜送上来了,张恒扫了眼桌上的食盒,叮嘱道:“你先带着饭菜回去,我突然想到晚上还有件事没办,超度法会我就不去了。” “是,师兄。” 张大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叹息道:“师父啊师父,要是平日里我就不说什么了,可眼下大计在望,殿主一职推辞不得呀!” 请神殿的殿主,张恒没见过。 只知道这是师父的师叔,茅山宿老之一,已经很老很老了。 不过修道之人,对自己的生死会有所感应。 徐真人才接到消息不久,说明这位老殿主起码还有半载阳寿,不至于立刻驾鹤而去。 “半载!” 张恒想着这个时间,开口道:“来人,备车去鹅城。” 两小时后。 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张恒坐车进入鹅城的城门,直奔钱真人新修的道观而去。 “气派啊,这是个小庄园!” 张恒看着眼前修的富丽堂皇的道观,暗想道:“钱师伯攒了一辈子的钱,恐怕都砸进去了吧?” 没来之前,张恒还没有把握。 但是看到这个半道观,半庄园的休闲圣地之后,张恒已经把握十足。 “咦,师弟!” 张恒往里走的时候,钱水正好从里面出来:“师弟,你怎么来了,也没通知一声!” “师伯呢?” 张恒一边问,一边上下打 量着钱水:“半年多没见,长高了不少啊!” “嘿嘿。” 钱水开心的不行,回答道:“我师父在道观里呢,他知道你来一定很开心。” 张恒笑了笑没接这话,而是问起了别的:“今天中元节,师伯没去给孤魂野鬼做法事?” “下午烧了点纸,意思了一下。” 钱水不把张恒当外人,小声道:“为了盖这个道观,师父把棺材本都砸进去了,最近又没什么生意,可没少冲我发火。” 张恒心中了然,脸上的笑意更浓:“我有些话要跟师伯说,不太适合你听,你先去外面转转,一会再回来。” 张恒直接把钱水支走了。 等钱水走后,张恒推门进入道观,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打瞌睡的钱真人。 “师伯!” 张恒一开口便惊醒了钱真人。 钱真人刚要骂,回头一看是张恒,嘴里的甜言蜜语又收了回去,乐呵呵的问道:“是阿恒啊,你怎么来了?” 张恒起身行礼:“师伯,我是给您道喜来的。” “道喜?” 钱真人有些纳闷,问道:“什么喜?” “恭喜师伯,师叔祖他老人大限在即,您和我师父是唯二的继承人。现在,我师父决定不和您争了,您是师兄,自该让你来当这个殿主,哪有师弟和师兄相争的道理,您成为请神殿殿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还不值得我跟您道喜吗?” 说着,张恒对钱真人又施了一礼。 钱真人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结果没等他开口,张恒又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钱真人正高兴,被张恒的翻转噎了一下。 “可惜了这座庄园,这么好的地方,一看就没少费心思,师伯此去,此地恐怕要荒废了。” 张恒满屋的乱转:“好啊,真是好,这些木料,应该都是林桂山区的百年老木吧,看着就大气蓬勃,不像是普通料子。” 一听这话。 钱真人脸上露出心疼之色,他好不容易置办了这份家业,此时说走,心里怎么舍得。 “唉!” 张恒又是一声叹息:“师侄我刚刚打下海南,那边的人信奉巫术,正缺一位有道真修前去引导。” “本来我想任命您当南海特派员,兼三品祈福法师,负责南海一切祭祀,祈福之活动。” “到时候高官厚禄,纵享荣华,出则有人牵马,入则有人坠蹬,也不枉您叫我一声师侄,可惜,您恐怕是没时间了。” “不过也好,高山流水,本就是我修道之人的追求,人间的些许富贵不过是浮云罢了。” “对了师叔,我听说茅山山高路险,上面瘴气繁多。” “师侄我来时顺便来了几床被褥,可都是好棉花的,您走时就带上吧,山上到了夜里就冷,湿气也重,多盖几层厚被才不至于受罪。” 说到这。 张恒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师伯您这次回去,顺路还要多买点零食,拨浪鼓,羽毛犍子之类的带上。” “三老已经决定了,茅山上要再收三百弟子,由山上的宿老和诸位殿主负责教导,以补充新鲜血液。” “您带些小孩玩的玩具上山,那群孩子一定会喜欢您的,回头要是有顺眼的就收下十个八个,也省的在山上青灯古像的寂寞。” 一句句听下去。 钱真人的脸色越来越垮,到最后直接变成了酱紫色。 他喜欢喝酒吃肉,多多赚钱,向往那些达官贵人的生活。 这要是回到上山,当了那个鸟不拉屎的请神殿殿主,整天守着经书和一群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师侄,你真打算任命我为三品祈福法师,负责南海一切祭祀活动?” 钱真人有些不信。 “这还能假,那边的苗黎二族,信奉巫术的人很多。” “要是能让这百万人信奉我茅山道,那简直是功德无量。” 张恒说到这里,又叹气道:“可惜,师叔你马上就要返回茅山了,回头我还是问问林九师叔吧,他现在是融城特派员,不行就麻烦下他,让他能者多劳。” “那怎么行!” 钱真人一听就急了:“海南人口百万,治下千里,那林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哪像你师伯我,看我这胡子,一看就是个做事的人。” 张恒一听,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师伯您马上就要返回茅山了,我怎么能麻烦您?” “谁说我要回茅山?” 钱真人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张恒的手:“你师伯我不怕苦,不怕累,海南这副重担,请务必让我来担 。” 第九十六章:茅山众人齐聚一堂 坐车从鹅城回来。 到大沟镇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透过车窗向外看去,徐真人和张大胆正在镇口做法事,超度亡魂。 “我这师父,心里跟凉黄瓜似得,都是师父跟徒弟,九叔为他的徒弟操碎了心。” “我这可好,我是为师父操碎了心,为他的事腿都快跑断了,真是不让我省心。” 张恒一脸无语,开口道:“停车。” 汽车停在路边。 张恒从车上下来,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族长。” 车队一溜烟的开走了。 张恒叹了口气,向着徐真人走去。 走得近了,只听徐真人正在给张大胆讲法:“阴历七月为鬼月,七月半为鬼节,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阴司便会打开鬼门关,让阴差押送着孤魂重返阳间,接受阳间的布施。” 说到这,徐真人发现张恒来了,高兴的说道:“忙完了?”又道:“忙完就来烧点纸钱吧,现在下面物价上涨的很严重,一些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在下面的日子可不好过。” “好。” 张恒拿起佩戴在腰间的铜钱,往双眼上一擦。 入眼,徐真人的法坛前排着长队,很多孤魂野鬼一脸期盼的看着他们,就像等到领取救济粮的难民一样。 “做人没什么起色,做鬼也这么辛苦,真是难搞!” 张恒走到徐真人身边,将张大胆挤到了一旁:“去烧些纸衣来,后面那几个不知道跟谁打架,身上的衣服都扯烂了,这怎么能出去见人。” “是,师兄。” 张大胆支起火盆,开始给孤魂烧衣服。 “师父,您最近是不是要返回茅山啊?” 张恒烧着纸钱,旁敲侧击的问道。 “下月是准备回去看看,到时候,我会叫上你钱师伯一起。” 徐真人回了一句,随后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随便问问。” 张恒没说自己去找钱真人的事,只是道:“最近钱师伯很忙,茅山,不一定有时间回。” “是吗?” 徐真人将信将疑。 “嗯?” 张恒眉头一挑,发现一个正在排队的老鬼好似领过一次钱了。 “你这个死老鬼,想鱼目混珠啊?” “做人贪,做鬼还这么贪,快点滚。” 听到张恒的话,老人呲牙一笑,拿着领到的‘天地银行’的大钞晃晃悠悠的走了。 换到下一位。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脸色苍白,抱着个小娃娃,看着像难产死的。 张恒于心不忍,多给她烧了把纸钱不说,还向张大胆吩咐道:“烧一辆马车,这有个带孩子的女士,生活不易。” 女人听到这话,讨好的向张恒笑了笑。 少许,一辆马车停在了女人身边,马车上还坐着个车夫。 “师兄,我多给她烧了个纸人,这下有人照顾,她们的日子能好过点。” 张恒在一旁说道。 “嗯,做的不错。” 说完,张恒对女人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女人抱着孩子,坐着马车走了。 “师父,是不是知道你做法会,阳江的孤魂野鬼都来了?” 张恒向后看去,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这起码得来了几千人吧?” 徐真人回了句:“不止吧,从七点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很多兄弟姐妹拿着布施走了,现在这些都是刚来的。” “都是些苦命人啊!” 张恒目光看向镇里。 大沟镇内,也有很多人家在烧纸钱,祭祀祖先。 和这些接受法会布施的兄弟姐妹相比,那些人衣着光鲜,骑马坐轿,有的身边还带着服侍的佣人。 从这里就不难看出,有家里供奉香火的诡,和没有供奉的是两个概念。 而在有香火供奉的诡中,家里有钱的,和没钱的,又不可同日而语。 一些富贵家庭,又烧马车,又烧女仆,香车美人一样不少,金银元宝更是用箩筐装。 先人拿到这些东西后,再将随行的阴差打点好,回去的日子自然也就不会难过。 “阿恒,你去镇北的祠堂看看。” “ 族老们在祠堂门口开了戏班,除了镇上的居民先祖以外,还有很多孤魂野诡去听,别出乱子。” 徐真人向张恒叮嘱道。 “好的师父。” 张恒拍拍手,也向张大胆吩咐道:“别偷懒,盯好这边。” “是,师兄。” 张大胆连连点头。 镇北。 张氏祠堂。 “还别说,挺热闹的。” 张恒到门口祠堂门口一看。 祠堂外搭着戏台,上面正在唱《牡丹亭》。 向外的空场上,摆着上百个长椅,很多张氏宗族的先人都坐在这里听戏。 看到张恒来了,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夸赞。 一夸他将大沟镇弄的富裕了,子孙们过上了好日子。 二夸今年的中元节场面够大,不但请了戏班,烧了十几车的纸钱,还在长凳上放了猪肉,白饭,水果点心,让他们可以边看戏边吃,想的真是周到。 “大家好好看,不要捣乱。” “看完了戏,就跟阴差们乖乖回去,谁也不要乱走,阴差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大家回去之后,有什么事就去找马大哥,他是我师父的拜把子兄弟,大家自家人啦。” 张恒向众诡叮嘱着。 “谢族长。” 众诡纷纷拱手。 第二天。 “阿恒,跟我去一趟融城,你师叔那边出事了。” 早上起来,张恒正在吃早饭,徐真人便心急火燎的赶来了。 “出什么事了?” 张恒一脸问号。 徐真人叹息道:“还不是中元节闹的,昨晚文才去看鬼戏,被鬼迷惑,放跑了几千阴魂,现在阴司震怒,要你师叔在七天内解决这件事,不然就要拿文才下去治罪,你师叔没有办法,只能叫我们过去帮忙了。” 说完又道:“不只是我们,蔗姑,你师伯,还有两广地界的茅山中人,他已经全联系了,毕竟几千阴魂可不是那么好抓的。” 张恒一拍脑袋。 昨天他一直有些纳闷,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东西,一直到睡前都没有想起来。 现在他知道了,这是把中元节文才放鬼的事给忘了。 中午。 融城,城隍庙。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现在那些游魂正在到处乱跑,我担心它们晚上会出来作乱,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抓到它们才行。” 九叔左边站着阿威,右边站着无精打采的文才,一脸忧愁的说道。 “几千啊,不是几个。” “幸好这群鬼里面没有特别厉害的存在,不然百鬼夜行,融城非得生灵涂炭不可。” 徐真人也面色严肃。 “恒哥。” 趁着众人说话的功夫,文才凑到张恒身边小声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鬼好厉害,我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了。” 张恒看了文才一眼,叹息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闯了大祸,这件事结束后九叔肯定会责罚你的,不罚你,没法跟阴司交代。” 想了想,张恒又道:“依我看,等这件事解决了你就回五华吧,回去后把义庄改改,开个冥丧用品店,平日里卖卖东西,进进货,回头再讨个老婆,比你现在整天瞎胡闹强。” 张恒说的是实在话。 因为他觉得,文才已经无可救药了,回归普通人的世界对他,对九叔,对茅山都有好处。 反倒是留在九叔身边,除了捣乱还能干什么。 没人能为他一直擦皮股,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三天后。 张恒,徐真人,钱真人,蔗姑,九叔。 从九泉镇赶来的驱魔道长,从山佛来的麻麻地,从梅州来的一眉道人,从甘泉镇来的毛小方,从林桂来的第一茅,当真是道聚一堂。 “有我们这些人在,别说几千孤魂了,就是几千个凶鬼又算得了什么,没问题了。” 第一茅一身西装,打着领带,看起来与穿着道袍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可他却是个有本事的,号称中西结合的茅山第一人,在溪广地区举足轻重,而且非常喜欢与人赌斗。 “对了,摘星师兄怎么没来?” 开口的是一眉道人。 此人两根眉毛连在一起,看上去只有一根眉毛一样,不怒自威。 “摘星师兄去青海了,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 九叔回了一句,然后又道:“不过石坚大师兄说要来,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谁在议论我?” 活人不好念叨。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众人抬头一看,来者身穿黑白道袍,头戴法冠,不是石坚还能是谁。 而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多岁,满脸猥琐的年轻人。 张恒认得他,他名义上是石坚师伯的弟子,实际上是石坚师伯的儿子,只是没公开过身份而已 “大师兄。” 茅山69代弟子中,石坚入门的时间最早。 所以他不只是符箓派的大师兄,其他人见了他也要叫一声大师兄。 “大师伯。” 张恒也起身行礼。 听到他的招呼,石坚微微回头:“你应该是阿恒吧,关于你的事我可没少听说,现在一看果然一表人才。” “都是师叔们抬爱。” 张恒应了一句,然后向石少坚笑道:“师兄。” “嗯。” 石少坚打量张恒两眼,随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文才:“你身边那个看起来憨憨的傻蛋,就是搞出这件事的文才吧?” 说完,嘴里发出啧啧的怪声:“长的真够衰的!” 文才敢怒不敢言。 就连一旁的九叔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只是碍于石坚的面子不好发作。 “恒哥,我好讨厌他。” 文才在张恒身边嘀咕着。 “你以为他是冲你啊?” 张恒看了眼石坚,又看了眼九叔:“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长老们已经老了,新的六殿殿主选举势在必行。 石坚这次来看似是帮忙的,实则是来拆台的,回头恐怕会有一番恶斗啊。 第九十七章:替九叔谢谢你 “林九,你平时是怎么教徒弟的,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知道的,明白你是教徒无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茅山不行。” 石坚一开口,就给九叔扣了顶大帽子。 “大师兄,人有失手,我徒弟也是一时大意。” “行了” 石坚把手一抬:“那些俏皮话就不用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这次请我们过来,是不是要我们帮你扛这个担子?” 九叔深深的看了眼石坚,回答道:“师兄,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对付这群孤魂野鬼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先天八卦阵。” 石坚直言道:“你们都商量好了,还请我来做什么?” 九叔不接这话,而是反问道:“师兄,不知道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石坚一时语塞。 先天八卦阵,阵成八方,覆盖下来的面积很大,最适合用来收服群鬼。 别的办法倒是也有,只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在场的都是懂行的人,说出来只会贻笑大方。 “好,先天八卦阵就先天八卦阵,谁去引群鬼入阵呢?” 石坚的目光看向文才:“他恐怕不行吧?” “我行。” 不等九叔开口,一直窝窝囊囊的文才少见的硬气了一次:“祸是我闯的,我一个人扛,就是死,我也会把群鬼引入大阵,我不会给我师父丢脸的。” 一听这话,九叔侧目。 张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转性了?” 计策定下,今晚便用先天八卦阵收鬼。 稍后,九叔令人准备午宴,好好招待这帮师兄弟们。 趁着这个空挡,张恒找上文才:“在场那么多人,你一个人扛,你顶不顶得住?” “顶得住。” 文才给自己打气:“恒哥,我已经想过了,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回五华,开个冥丧用品店,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师父身边效力了,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师父丢脸的。” 看着文才少有的严肃面容。 张恒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语双关的说道:“我替师叔谢谢你。” 中午 “承蒙大家前来相助,我林九没的话讲,先干为敬。” 宜宾楼内。 九叔大摆酒席,招呼着一众师兄弟们。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相互帮忙是应该的,来,喝酒,都在酒里呢。” “第一茅,你想拼酒是吧,我陪你喝。” “蔗姑,你这就没意思了,要赔也是林九陪我呀。” “怎么,你不给我面子?” “不是面子的事,你明显是像替林九挡枪嘛。” 第一茅和蔗姑争论着。 一旁,徐真人,钱真人,一眉道人三个也在推杯换盏:“一眉,听说你养了一只小僵尸?” 一眉道人点头:“是啊,这只小僵尸颇有灵性,如果能培养得当,必定能号令群尸,为我茅山护法。” “僵尸就是僵尸,依我看还是杀了好,以免养虎为患。” 毛小方在一旁插了句。 “小僵尸啊,谁舍得杀,反正我舍不得。” 麻麻地一手抠脚,一手仿若无人的从盘子里抓起一个鸡腿:“要我说,小僵尸养着也好,咱们不是在找” “闭嘴。” 石坚皱着眉头:“此等宗门大事,怎么能在外面说。” “不说就不说,你当我很想说啊。” 麻麻地撕着鸡腿,向众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怕我有肺痨?” “你吃饭就吃饭,别乱吐骨头,都吐到盘子里去了。” 驱魔道长一脸不满:“难怪摘星总是看不上你,说你像个要饭的。” 麻麻地将鸡骨头往地上一丢:“你够了吧,我是来帮忙的,你不满意我现在就走行不行?” “好了,都少说几句,几十年的师兄弟,谁是什么样还不清楚?” 钱真人插了一嘴,随后又看向麻麻地:“你也是,多少年的老习惯了,怎么还没改掉?” “改掉还叫老习惯吗?” 麻麻地翘着二郎腿不理众人。 一旁。 张恒几人坐在另一桌上。 这一桌坐的是文才,阿威,驱魔道长带来的弟子阿星,还有麻麻地带来的弟子阿豪,阿强。 因为几人都是年轻人,坐在一起聊起来也是无拘无束,纷纷说着发生在身边好玩的事。 “对了,石师伯的弟子石少坚呢?” 聊了一会,阿星回头找了找:“他不来吃饭吗?” “别管他了,没他不是更好。” 阿豪在一旁嘟囔着。 “恒哥,听说你是大帅,这边的几座县城都归你管,是不是真的?” 阿星就是随口一问,也不在乎石少坚来不来吃饭:“我还听师父说,你手下有几千兵马呢。” “不是吧。” 阿豪面露疑惑:“我师父说恒哥有几万兵马,不是几千啊。” “几千还是几万,对我们有区别吗?” 阿强捅了阿豪一下,随后向张恒傻笑道:“恒哥,你有没有带枪啊,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啊,我还没见过那玩意呢。” “你恐怕要失望了。” 张恒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开口道:“我用不着那玩意,所以我一般不会随身带枪,剑倒是有一把。” “剑啊!” 阿强有些失望:“那玩意我也有,一把镔铁剑,一把桃木剑,都快玩出包浆来了。” “你不懂了吧。” 阿威在一旁说道:“恒哥的那把剑是法剑,一剑风起,一剑雨落,跟你的是两码事。” 说完,阿威又讨好的对张恒笑了笑:“是吧恒哥。” “吃饭,吃饭。” 张恒招呼着众人:“等吃完了饭了,你们在城里四处逛逛,到时候我让卫兵陪着你们,想买什么就买,回头记我账上。” “恒哥,我想买点腊肠回去,没事的时候就吃两根。” “恒哥,我想买双皮靴,厚底的,这样走山走就舒服了。” “恒哥,恒哥,我想买条连衣裙。” 瞬间,众人看向阿星。 阿星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带回去给我师妹小月,这次师父没带她来,她正在家里生闷气呢。” 众人一听。 我们的师父都只有男徒弟,怎么到你这就来了个小师妹,这不公平吧。 说说笑笑,一下午过去了。 夜晚。 “想要引鬼,就要投其所好。” “豆腐,软软滑滑,白白嫩嫩,鬼喜欢吃,成本也不高。” “文才。” 九叔看向文才:“这里有一车豆腐,豆香肆意,我还在里面加了猪血,现在就由你骑着车,满县城的跑,将所有鬼都引到先天八卦阵的埋伏圈去吧。” 文才重重点头:“师父,我行的。” “嗯。” 九叔说完又看向张恒:“我们去埋伏圈吧,其他人都等在那边了。” 张恒点点头,临走前,向文才说道:“你今天很男人。” 文才挺胸抬头:“我下午已经是男人了!” “嗯?” 文才挤眉弄眼:“是念英小姐帮的我,她说我万一晚上死了,死到临头还是个童子鸡多亏。” 说完,文才又叹息道:“念英小姐人真好,心善,就像菩萨一样,可惜以后得不到菩萨的布施了。” 张恒懒得理他,摇着头走了。 “恒哥,我会活下来的。” 看着他的背影,文才放声大喊。 喊完,骑上三轮车,推着豆腐摊:“豆腐,好吃的豆腐,卖豆腐喽!” 城北。 城北有一片荒地,是准备来盖仓库的。 此时,空地上画着八卦,八方各有一座三丈法台,法台上挂着符幡。 徐真人,钱真人,毛小方,蔗姑,一眉道人,第一茅,麻麻地,驱魔道长八人,按照八卦方位站在八方之上。 其下,九叔,石坚,张恒三人守着阵眼。 而在大阵外。 阿威,阿星,阿豪,阿强,石少坚五人领着三百兵丁埋伏在后,手上举着困灵旗,充当八卦阵的外围。 “奇怪,都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来?” 时间慢慢流逝。 融城人口不多,地方也不算太大。 文才骑着三轮车绕一圈,一个小时怎么也够了。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文才出现。 看看天上的月亮,九叔有些犯嘀咕:“难道他又办砸了?” “师父,师父!” 正想着。 文才骑着一辆三轮车,哭爹喊娘的来了:“救我啊,师父!” 众人定睛一看。 文才不但后面跟着群鬼,就连他身上也挂着几个,正抱着他吸 阳气呢。 “起阵!” 等文才领着群鬼进入埋伏圈,九叔一声大喝。 下一秒,八个法坛同时亮起,一盏盏孔明灯向天上飞去。 与此同时,石少坚等人摇晃着困灵旗,围在八卦阵外摇旗呐喊。 咒令: 声声上彻三清境,句句下达九幽中。 灯光照耀西南方,火车地狱轮转停。 所有风刀吞火苦,变作莲花甘露浆。 天尊救苦拔阴关,见者往生诸天界。 “师叔。” 听着耳边的号令声。 张恒向九叔看去:“我们也开始吧。” “好。” 九叔一步迈出,手上举着一个坛子:“收!” 一声令下,三只孤魂顿时被吸入坛中。 “收!” 乾位上的钱真人用阴阳伞。 “收!” 坤位上的徐真人用招魂旗。 “收!” 震位上的蔗姑敲法鼓。 “收!” 巽位上的麻麻地打冥锣。 “收!” 坎位上的一眉道人扫拂尘。 “收!” 离位上的毛小方响铃铛。 “收!” 艮位上的驱魔道长持宝镜。 “收!” 兑位上的第一茅举红灯。 第九十八章:等着下油锅吧 “闪电奔雷拳!” 石坚一声怒喝,一拳击出。 看到这一拳,张恒总算知道为什么徐真人会说,石坚不在乎敌人的数量了。 入眼,拳出如电,电光打在第一只鬼身上之后,又化为闪电链向四面八方弹射而去。 只一瞬间,就有六只鬼就被打了个魂飞魄散,如果不计算法力消耗的话,在场的几千孤魂都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厉害啊!” 张恒一眼扫过。 十个人,居然有十种收鬼的办法,真是师傅领进门,装逼靠个人。 “收!” 张恒手持一个布袋,当头将一只鬼套走,低语道:“回头了,我也得像师叔们一样潇洒。” “大师兄!” 正想着,只见九叔一把拦住了石坚:“这些鬼并未作恶,何苦打他们一个魂飞魄散?” “林九,你还没当上符箓派的掌门人呢,这就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石坚双手握着电光:“你是师兄,还是我是师兄?” 说完这话,抬手对着鬼群就是一拳,这一拳含怒而出,只一瞬间就有十几只鬼被打了个魂飞魄散。 “师兄,这些鬼是阴司指名要抓回去的,你把他们都杀了,数目不对,我徒弟怎么过这一关。” 九叔眉头上挑,不怒自威。 石坚眯着眼睛,知道现在还不是跟九叔决裂的时候,恶狠狠的说道:“那你自己解决吧,我不管了。” 说完,直接向大阵外走去。 “师叔,大师伯跟你说什么了?” 张恒来到九叔身边。 九叔叹了口气,低语道:“你这位大师伯,已经越来越容不下我了。” “恒哥!” 文才也凑了上来,指着一名紫衣鬼说道:“就是她,要不是她迷惑了我,我也不会用迷神香迷倒阴差,把这些鬼放走。” 张恒抬眼一看。 这个紫衣女鬼,正是电影里那个叫小丽的女鬼。 “恒哥,你一定要替我教训教训她啊。” 文才一脸期盼的说道。 “好说。” 张恒从符袋内拿出一截柳枝,对着紫衣女鬼抬手就打。 打一下,矮三寸。 紫衣女鬼本就不高,转眼的功夫就被打成了武大郎,被看不下去的九叔收走了。 “累死了,收干净了吧?” 第一茅跳下法台,活动着手脚:“我回头得多锻炼锻炼了,不然怎么去找诸葛孔明的麻烦。” “八卦阵内应该是没有了。” 九叔目光扫过:“大家下来吧,回头要是有漏网之鱼,我再多跑两趟就是了。”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跳下法台。 九叔对着大家行了一礼,开口道:“今日相助,感激不尽,大家趁着还早,去宜宾楼内再喝几杯吧。” “对对对,这一折腾又饿了。” 麻麻地揉着肚子:“东西不用我们收拾吧,不收拾就走了。” “不用收拾,交给我的手下就行。” 张恒喊来一名军官,吩咐他将场地收拾好,并叮嘱道:“弄完之后,让炊事班杀几只羊吃顿好的,每人再发半斤酒,放一天假。” “是,大帅。” 军官满心欢喜的走了。 宜宾楼。 众人走进宜宾楼时,发现石坚和石少坚也在。 他们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和众人碰了个面,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大师兄,这的排骨饭不错。” 九叔作为东道主,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向店里的伙计吩咐道:“这桌加两份排骨饭,再来两个小菜,算在我那桌上。” “不用,排骨饭我还吃得起。” 石坚已经不想和九叔虚与委蛇了,目光中满是冷色:“我没有吃施舍的习惯。” “大师兄,那你慢慢吃,我去招呼其他师兄弟。” 九叔向众人点头:“我们去那边吧。” 众人也不答话。 他们大多跟九叔交好,对石坚这位大师兄不怎么感冒,非要二选一的话,没人会选石坚。 “吃饭,明天一早就回去。” 看到众人的反应,石坚面色更冷。 “这的排骨饭确实不错,酱汁很香,排骨也有入味。” 张 恒招呼着文才几人坐下:“以后你们回去了,没事可以给我写信,或者发电报,咱们的师父都是好朋友,咱们自然也是朋友。” “没的说,没的说。” 阿强起身给张恒敬酒:“恒哥,你这个大哥我阿强认下了,以后有什么吩咐呢,你说话。” “好说,好说。” 张恒脸上带笑。 和不会教徒弟的九叔与钱真人不同,麻麻地的这两个徒弟阿强与阿豪,做人还是满灵光的。 本事也说得过去,阿强是练气后期,阿豪是练气中期。 等他们到千鹤道长和四目师叔这个岁数时,应该也就筑基有成了,实力也相差不多。 当然,总体来说,阿强这帮70代弟子,是比不上九叔这帮69代弟子的。 除去一个最高值摘星道人,除去一个最低值千鹤道长。 九叔和徐真人这些种子弟子,三十岁的时候基本都达到了筑基境中后期。 张恒反观秋生,家乐,钱水,阿星,阿强,还有阿豪这些人。 他们三十岁时能不能到达筑基境都不好说,哪怕算上洞天福地的加持,估计也就能到筑基境界的前中期,整体掉了一个层次。 洞天福地不能再开放的话,掉的还要更多,他们这一代的核心弟子,修为恐怕要比上一代的核心弟子差上两个层次。 “果然,末法位面没前途,举教飞升势在必行。” “加油吧,摘星师叔,你就是茅山的二号未来,你能行的。” 张恒心心念的想着。 “恒哥,恒哥。” 正想着,文才推了推张恒的胳膊:“你看石少坚。” 张恒抬眼看去,只见石少坚满脸银笑,笑的犹如偷到鸡的黄鼠狼一样。 “怎么了?” 张恒看到的晚,没看到石少坚具体做了什么。 文才小声说道:“石少坚刚才拔了酒楼老板女儿的头发。” “头发?” 阿强小声道:“我跟阿豪也经常拔对方的头发用来相互整蛊,可是这石少坚,总不会是打算整蛊酒店老板的女儿吧?” “估计是见色起意。” 张恒低语道:“他跟这姑娘只是第一次见,拔头发恐怕居心不良。” “那怎么办,要不要阻止他?” 阿星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我们去告诉师父他们吧?” “你几岁啊,什么都告诉师父?” 阿强顶了一句,随后向张恒问道:“恒哥,你说呢。” “我说?” 张恒目光一转,最终落在了文才身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被那群鬼抓着吸了点阳气,感觉有点腿发软。” 文才如实回答。 “放屁,你那是下午被女菩萨榨干了。” 张恒勾勾手指,示意文才凑过来。 等到文才过来后,他小声说道:“你打算回五华了,对不对?” “是啊,我准备回去了,以后不给师傅添麻烦了。” 文才有些无精打采。 “那就好办了。” 张恒低语道:“石师伯,现在已经成了九叔的心腹大患,如鲠在喉。” “我有什么说什么,眼下师叔和大师伯之间,就差一个决裂的契机了,一如刘备取西川,庞统陨落落凤坡一般。” “庞统死在了落凤坡,刘备就有理由攻打西川了。” “同理,如果石少坚真的图谋不轨” 张恒看向文才:“你敢不敢替大师伯清理门户?” 文才有些挠头:“恒哥,我脑子笨,听不懂那些道理,你就说让我干什么吧,我听你的。” “那就简单了,我准备任命你为融城治安队,治安大队长。” “如果有人在你的辖区内作奸犯科,我允许你执行死刑,并立即执行。” “一会,你看着点石少坚,跟着他,看看他要做什么。” “如果是违法乱纪的事,枪毙他。” “事后,九叔会把你赶回五华,但是呢,师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枪毙了石少坚,他一定会对你下手。” “大师伯一出手,九叔和我们的师傅就有理由向他出手了。” “当然,所以现在的问题是石少坚会不会图谋不轨,如果是,你敢不敢舍着一条命不要,也要替师叔分忧。” “如果他做了,你敢了,师叔就再也没有烦恼了。” 张恒拍了拍文才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师叔晚上睡不着啊!有乌云遮住了太阳!” 文才死死咬着牙关:“恒哥,我没 问题的,今天我已经豁出一次命去了,不在乎多豁一次。” 说完,文才又有些犯难:“我枪毙他,可我没有枪啊!” 张恒对门口招招手。 很快,便有穿着便衣的警卫小跑进来:“大帅。” “将你的配枪放下。” “是,大帅。” 警卫将一把马牌撸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玩意,之前在大帅府上米念英不是教过你吗。” “拿着吧,这把枪已经上膛了,到时候你见机行事。” 张恒将手枪推给文才:“你是融城的治安队长,身上带把枪很合理,同样,你在巡逻的时候遇见有人作奸犯科,打他两枪,也很合理吧?” “师父养了我二十年,今天,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 文才将手枪藏好,又看向张恒:“恒哥,我文才是个爷们了,我走喽。” 目送着文才的背影。 直至消失不见,张恒才缓缓收回目光,再看向阿强几人:“恒哥不是小气的人,你们叫我一声哥,以后,少不了你们的一场富贵。” “恒哥,我听你的。” 阿强第一个表态,随后又看向师弟阿豪,问道:“你说呢?” “我还说个屁啊。” 阿豪也表态道:“恒哥,我也听你的。” 说完,几人同时看向阿星。 阿星眨了眨眼睛,摊了摊手:“这里我最小,你们都是师兄,你们决定的事我不会反对的,算我一份。” 众人纷纷露出笑容。 “恒哥,文才行不行啊,你有那么多手下,不行就换个人吧。” 阿威有些不放心。 “不能换人,其他人做这件事,万一被抽魂怎么办?” 张恒有自己的考虑:“文才不同,他是我茅山弟子,犯再大的错,最多也就是被打入轮回转世,斧钺不得加身。” “所以这件事只有他可以做,他做,有九叔护持,我们的求情与其他师长的维护,还有活命的机会。” “普通人做,死定了,等着下油锅吧。” 第九十九章:九叔vs石坚 “师父啊!” 晚上,九叔正要入睡,便听到外面传来文才的哭声。 推门一看。 文才在前,几名穿着治安服的人在后,正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怎么回事?” 九叔走出来问道。 “师父,恒哥今天一高兴,就将我任命为融城治安队长了。” “于是我晚上就去巡逻,结果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一户人家再喊救命。” “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采花大盗。” “我是谁,我是治安队长啊,于是我就一脚把门踹开,喊道:住手。” “谁成想一喊,他居然跳窗就跑。” “他跑我就追,我追他就跑。” “跑着跑着,我看这样不行,抬手就是几枪,就这样把他打死了。” 文才向身后的白布一指:“上面躺着的就是。” 九叔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呢,一个采花大盗而已,死就死了,这种人死不足惜。” 文才一听这话连连点头,随后又道:“师父,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把他打死之后却发现,这个采花大盗不是别人,居然是石师伯的儿子石少坚啊!” “啊!” 九叔楞了一下。 上前两步,掀开尸体上的白布一看,顿时觉得胸口发闷。 “师父,刚才你可是说了,采花大盗死不足惜,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 文才连忙表明观点。 九叔看了看尸体,再看看文才,重重一跺脚:“说是这样说,可现实情况下王侯犯法,又怎么会与庶民同罪,你大师伯” 说到这,九叔不再往下说,而是转口道:“你去找阿恒来,我去叫你的诸位师叔和师伯,咱们一会抬着尸体去见你大师伯。” 半小时后。 一群人直奔客栈。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石坚从房间内出来,看到众人后眉头微皱:“慌慌张张,出什么事了?” “大师兄。” 九叔挥挥手,让人将尸体抬上来,沉声道:“石少坚入室行凶,图谋不轨,被我徒弟文才撞见,不小心给失手打死了。” “有这种事?” 石坚眯着眼睛,指尖有电芒跳动。 “大师兄节哀。” 驱魔道长上前一步:“这件事我们已经问过了,少坚见色起意,确实是他的问题,现在受害者也在这,你也见过,是宜宾楼掌柜的女儿,不信的话你就问她吧。” “大师” 掌柜的女儿刚要开口,石坚便一摆手,笑道:“我怎么会不信呢。” 九叔开口道:“大师兄” “不必说了。” 石坚面色严肃:“少坚他作奸犯科,人证物证具在,死有余辜,你们杀了他,也省的我清理门户了。” 一听这话,九叔松了口气:“大师兄,没想到你如此深明大义,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嗯。” 石坚面带微笑:“很晚了,你们回去睡吧,这点小事,惊动这么多人干嘛。” “大师兄,你也早点休息。” 九叔回头看向众人:“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这么晚就大家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了是吧,那我们先回去了。”麻麻地扣着鼻子,向阿强与阿豪喊道:“走了,回去睡觉啊,还等着吃宵夜?” 麻麻地这一走,其他人也都四散而去。 等所有人走光之后,张恒跟着九叔往外走,边走便嘀咕道:“师叔,大师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我认识他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九叔回头看了眼小院,低语道:“今天我们人多,他只能忍,忍了今天,未必会忍明天。” “师父,那怎么办?” 文才在一旁问道。 “回去准备准备吧,这件事我们有理,他想出招我奉陪就是了。” 九叔说完又看向文才:“这件事真是意外?” 文才答非所问:“师父,石少坚才来融城几天,一见色起意就要下手,冲他这股劲,恐怕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怎么会是意外?” “唉!” 九叔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拍了拍文才的肩膀,一语双关的说道:“你长大了。” 说完又道:“先别急着回五华,在道观 里住几天再走。” “是,师父。” 文才一口应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 麻麻地,第一茅,毛小方,钱真人,一眉道人,一早便来辞行。 九叔热情的将众人送走,再次感激了众人的出手相助。 中午。 石坚也离开了,临走前还来跟九叔告别,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将石坚送走之后,蔗姑与驱魔道人找上九叔,开口道:“大师兄要是气冲冲的走,或许还没什么事,可他笑眯眯的来跟你告别,我们担心一定有事发生。” “你们想多了,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九叔应了一句,又道:“你们也回去吧,这边一切有我。” 蔗姑想要再留几天,却被九叔拒绝了。 二人无奈,只能收拾东西离开,同行的还有徐真人与张恒。 “师父,师叔他们都走了啊?” 看着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出神的九叔,文才与阿威一脸不舍。 “他们不走,你大师伯又怎么会回来报仇?” 九叔面色淡然:“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要下雨就快点下吧,总阴着天反而更让人焦虑。” “师父,你今天说话好深奥。” 阿威拉着文才走了:“我们去折金元宝了,一个中元节,金元宝都卖干净了。” 九叔不答话,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喝着茶。 第一夜,相安无事。 第三夜,相安无事。 第五夜 咔嚓!! 天空电闪雷鸣,下着小雨。 九叔在道观里画符,柱子上,门上,墙上,地板上,到处都贴满了黄符。 “师父,下雨天你贴这么多黄符干嘛,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你贴在院子内的黄符都被雨水冲掉了,画在墙上和地上朱砂阵也被冲没了。” 阿威戴着斗笠,抱着被油纸裹着的烧鸡刚回来:“还是先别忙了,我给你买了烧鸡。” “文才在屋里睡觉,叫他起来一起吃吧。” 九叔头也不抬的说道。 “文才,起来吃烧鸡了。” 阿威回屋将文才叫醒,二人一边在客厅内吃着烧鸡,一边看九叔忙碌。 嘭! 嘭嘭!! 没过多久,屋外突然传来异响。 九叔来到窗边向外一看,入眼,上百只僵尸正密密麻麻的从远处蹦来。 “大师兄,你终于来了!” 九叔看到大群僵尸,反而松了口气。 “师父,外面有上百只白僵,还有一只黑僵啊!” 听到动静,文才二人也过来查看,看了一会惊异道:“咦,这些僵尸怎么头上插着银针,衣服上绣着符咒?” 九叔目光闪烁:“因为它们是被人控制的。” 砰! 话音刚落,尸群便开始向道观发起攻击。 它们先撞开了篱笆栅栏,然后一窝蜂的向道观涌来。 九叔向院内看去。 因为下着雨,贴在篱笆栅栏上的黄符,早就被雨水冲刷殆尽了。 院子内,画在地上的朱砂阵也是七零八落,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功效。 “难怪等了五天才等来,原来是给我准备大礼了。” 九叔深吸一口气,向文才二人说道:“你们躲到地窖里去,放轻呼吸,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 “师父,我们留下来帮你吧。” 文才二人不放心九叔。 “帮?” 九叔没给好脸色:“我怕你们不帮还好,越帮越忙,快滚吧。” “师父保重。” 文才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带着阿威赶紧向地窖去了。 砰!! 僵尸开始撞击道观的大门。 九叔见了也不慌张,拿起桌上的鸡屁股丢在嘴里,随后走到供奉着的神像面前,请下了神像手中的拂尘。 轰隆!! 又是一次撞击,道观大门被直接撞倒了。 一大群僵尸,潮水般向九叔涌来,原本蹦跳在最前面的黑僵,此时却非常聪明的躲在了最后。 “大师兄,今天请你指教了。” 九叔一声大喝,手上的拂尘瞬间甩出。 不过他不是甩向僵尸,而是甩向身边贴着的符咒。 只见拂尘一沾,立刻粘来一张黄符。 再一甩,直接贴在僵尸头上。 要知道,九叔 臂展七十厘米,拂尘杆长一米,毛长一米二。 九叔拿在手上一舞,三米之内都是他的攻击范围,再利用道观内的地形走走停停,不让自己陷入包围,只几分钟的功夫,就有三十几只僵尸被他定住了。 “遭了!” 随着被定住的僵尸越来越多,道观内可以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九叔站在窗户边,看了眼外面细雨。 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屋子里了,不然躲闪之下被僵尸抓上一把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藏好,千万不要出来。” 九叔一声大喝,直接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僵尸们闻着气味,纷纷向院子内追来,很快又将九叔围在了中间。 九叔甩着拂尘。 拂尘打在僵尸身上,立刻将僵尸打的倒飞而出,瘫痪在地动弹不得。 可这一切不是毫无代价。 没有了上面的符箓,拂尘每打一次僵尸,自身都会被腐蚀一分。 镇压了十几只僵尸之后,拂尘已经只剩下一个木柄。 “早知道应该把阿恒的太平剑借来。” 九叔没有办法,丢掉拂尘,抽出背后的桃木剑。 桃木剑就更不行了,刺入僵尸胸口,刺死一只僵尸,自身也会被腐蚀三寸。 只杀了六只僵尸,桃木剑便只剩下了剑柄,而周围的僵尸根本没有减少多少,一眼看少说四十几只。 “难道要被耗死?” 九叔从符箓袋里掏出符箓。 符箓他倒是有很多,但是外面下着大雨,符箓贴在僵尸头上没一会就被冲毁了,没有了符箓镇压,僵尸又会重新发动攻击,根本治标不治本。 “认命吧,林九。” 石坚从黑暗中走出,一手一个,手上还提着两个人。 “文才,阿威!” 九叔定睛一看,落在石坚手上的不是他的两个徒弟是谁。 “以前我和你争,不过是权力之争,从未想过要杀你。”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容徒弟杀了我儿子。” 咔嚓! 伴随着一道惊雷,石坚的面色越发阴冷:“今天,你们师徒三个得把命留下。” 看看围着自己的僵尸,再看看站在不远处的石坚。 九叔深吸一口气:“来吧,大师兄。” 嗡嗡嗡 不等二人动手,远处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抬头一看。 只见张恒,徐真人,蔗姑正从车上下来,后面还带着十辆军车。 “你们不是走了?” 石坚面色瞬变。 “师伯,走了就不能再回来吗?” 张恒脸上带笑,身后站着无数荷枪实弹的士兵:“再者说,我们要是不走,你又怎么会现身呢?” 第一百章:阴司告状 咔咔咔 数百名士兵齐齐举枪,枪口指向石坚。 石坚脸色不变,手上抓着文才和阿威:“我不信你们敢开枪,我死不死不知道,他们两个死定了。” “你们怎么来了?” 对峙中。 九叔一个飞身脱力僵尸的包围,快走几步来到张恒几人身边。 “我们不来,今天你不是死定了?”蔗姑目光中满是喜悦:“我今天可是救你一命,你该怎么报答我?” “先过了这关再说吧。” 九叔只觉得头大,目光再次看向石坚:“大师兄,束手就擒吧,枪炮可不长眼睛。” “哈哈哈哈!” 石坚哈哈大笑,笑道:“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唰! 僵尸们齐齐调转方向,向着张恒几人扑来。 张恒把手一挥:“开火!” 哒哒哒哒。 子弹呼啸,尤其是架在车顶上的重机枪,三十公分厚的砖墙都能打穿。 一眼看去,子弾打在白僵身上,打中身体就是一个大洞,打中手脚就能把手脚击飞。 甚至就是号称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黑僵,也被子弾顶的连连后退,难以逞凶。 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面对数百士兵和十挺重机枪的齐射,所有的白僵就都倒下了,只有黑僵还在负隅顽抗。 “上火炮!” 张恒再一挥手,顿时有士兵推出了三门步炮。 轰!! 伴随着炮声,黑僵直接被炸了个粉碎,这玩意比桃木剑好使。 “啊!” 看到自己的尸群被转眼消灭,石坚又气又怒。 “这是你们逼我的!” 石坚双手闪过电光,直接将文才二人电晕在地。 腾出手后,他瞬间一拳打出,将五名守在火炮旁的炮手烧成焦炭。 “去死!” 先是火炮手,再是重机枪射手。 石坚连出三拳,转眼就有十几人死在了他手上。 “神枪手小队!” 张恒也不惯着他,直接下令神枪手狙杀。 却不想,石坚下一秒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再看已经站在了房顶上。 “大帅,他的速度太快了。” 神枪手几次尝试射击,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火力覆盖!” 张恒瞬间就想到了对策。 “别!”没等他下令,九叔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祖师的神像还在里面,可不能打烂了。” “阿恒。” 徐真人也开口道:“石坚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大师兄,你的大师伯,修道之人,就该用修道之人的方式来解决,你用枪打死他,不只是羞辱他,也是羞辱了自己。” 蔗姑也说道:“是啊,让你的士兵撤下去吧,我们给他个一挑四的机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张恒一听。 露出你果然是我师叔的表情,四打一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有我茅山风范。 “大师兄,我们很多年没有切磋过了。” 徐真人站了出来:“今日您就指点一下我们师兄妹三人,还有你的师侄吧。” 石坚嘴角抽搐,目光看向张恒。 张恒双手抱剑,对着石坚行了一礼:“还望大师伯不吝赐教。” 说完,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将道观围起来,如果大师伯不肯指教,你们就用重机枪扫他。” “是,大帅。” 数百士兵四散开来,将道观团团围住。 石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来吧。” “大师兄,请了!” 蔗姑第一个站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鞭子。 “大师兄,请。” 徐真人也站了出来。 “大师伯,得罪了。” 张恒站在徐真人身边。 “你们先打,我回屋拿几件法器再来。” 九叔掉头就走。 “来!” 石坚一声怒吼,对着张恒就是一拳。 在他看来,张恒的修为最弱,先解决了他能省下不少麻烦。 “来得好!” 张恒向腰间一掏,瞬间甩出一枚开元通宝。 雷光撞 在铜钱上瞬间炸开,确是没有像石坚想的那样,一下就能将张恒解决。 “惊雷指!” 不等打出第二拳,徐真人一指点出。 石坚双手一挥,电光在身前化为一个八卦,很轻松就挡下了这一招。 嗖! 蔗姑一鞭抽出,幸好石坚闪的比较快,好悬没一鞭子打在脸上。 下一秒,不等蔗姑再抽出第二鞭,石坚双掌一推,手上的电光八卦瞬间向着蔗姑罩来。 “破!” 蔗姑取下头上的发钗,向前一抛,发钗与电光八卦图同归于尽。 趁这个机会,徐真人近身上前,一剑便刺向石坚的心口。 “嘿嘿!” 石坚双手虚抱,手上的电光直接将刺来的桃木剑吸住,冷笑道:“我的好师弟,你对我还真是不留情啊!” “师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徐真人一脚跺在地上,左手向石坚点去。 石坚一个侧身,一手推开徐真人的桃木剑,一手成掌迎向徐真人的惊雷指。 啪!! 电光闪烁,徐真人一连退了五步,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石坚也不好受,猛地一掌打在身边的小树上,这才将惊雷指导入的电光排了出去。 嗖! 突如其来的破空声,吓得石坚一个侧身。 入眼,一根符箭擦面而过,射入了身后的草丛中。 再看。 九叔背着一把弓,腰间挂着宝剑,正从法器房中走出来。 “木桩大法!” 石坚不止会用电,还有一手木桩大法的独门绝技。 只见他双手一挥,一棵大树瞬间炸成四节,向着张恒四人飞去。 “雷!” 张恒剑尖一指,天上顿时降下一道雷霆将木桩击断。 另一边,蔗姑手中长鞭甩出,如毒蛇一般缠住飞来的木桩,用力一扯,木桩四分五裂。 “起!” 九叔和徐真人就没有这样潇洒了,纷纷脚踏大地腾空而起。 却不想,石坚等的就是他们。 只一瞬间,几乎是二人腾空而起的刹那,石坚双手各自挥出,两道雷霆化为两条电蛇向二人咬去。 “踏云!” 九叔右脚在空中一踏,硬生生在半空中借力,险之又险的向左挪移了半米。 徐真人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踏云法为轻身术,此法为摘星道人所创,专门用来装逼的。 九叔会用,那是因为人家是摘星的堂弟,徐真人可没这层关系学到。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办法。 人在半空,猛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露出了里面的八卦红兜肚。 唰! 电蛇咬在红兜肚上,就像水龙入水,云龙入云,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你整天穿着肚兜啊!” 张恒定睛一看,差点没笑死。 徐真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落地之后就往自己身上打。 当然,这不是打自己撒气,而是在请神。 咒令:“香气阵阵映乾坤,燃起明灯照天门,天神脚踏七星步,身穿护体红兜肚,手拿丈八火尖枪,脚踏飞天风火轮,天上地下真身现,江河止浪风波平,有请哪吒三天子,神兵火急降我身。” “神降!” 石坚一看便气得不行:“你们四个人打我一个还用神降?” 说完,一掌向徐真人打去:“我叫你降!” “去!” 蔗姑摘下手上的手串,直接丢在了正在神降的徐真人面前。 下一刻,雷电打在手珠上,每一颗手珠都绽放出一道白色花瓣,最终化为一朵白莲,为徐真人挡住了电光。 啪 手串掉在地上,白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其同时,石坚又打出了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一道道电光,纷纷向着徐真人而来,欲要打断他的神降。 可惜张恒与九叔也不是吃干饭的,张恒一横手中的太平剑,硬接下了一道雷光。 另一边,九叔更是双手翻飞,向抓蛇一样抓着三道电光,最后双手猛地按向一颗石头,将三道电光都导入了石头内,把石头炸了个粉碎。 “嘻嘻!” 徐真人神降完毕,抽出一根树枝做枪,举枪便向石坚刺来。 石坚不敢硬抗,左遥又闪的躲避着,却没想到被神降后的徐真人动作比他快得多,刚闪两下便被一棍子打在了肩上,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 “去!” 蔗姑一挥手上长鞭,鞭子直接卷在石坚身上,将他缠了个结实。 下一刻,九叔也连开三箭,两箭分别射在他的左右肩上,最后一箭手下留情,只射落了他头上的法冠。 “师叔,你输了。” 张恒的太平剑,搭在了石坚的肩膀上。 石坚披头散发。 先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蔗姑和徐真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九叔身上,咧嘴笑道:“林九,你真是机关算尽,先是指使弟子杀我儿子,又借着我想报仇的机会召集蔗姑和徐忧围杀我,我的好师弟,你比我狠啊!” 说完, 石坚脖子一横,直接蹭在了张恒的太平剑上。 “大师兄?” 九叔大惊。 “不用假惺惺了。” 石坚强撑着一口气:“我要去,去,去祖师那告你的状。” 说完,双目直勾勾的瞪着九叔,死都没有瞑目。 “大师兄,说一千道一万,这一切都是你儿子的色,还有你的怒引起的。” “如果你的儿子不肆意妄为,你不来袭杀我,又怎么会有今日一劫?” “如今我茅山遇到了千年未有之变局,你不以大局为重,处处想着私人小利,祖师又怎么会听你的一面之词?” 九叔上前为石坚合上双眼,叹息道:“要告状你就去吧,祖师要是觉得你是对的,大不了我去阴司银行走马上任,把命赔你就是了。” 第一百零一章:送摘星道人一座飞艇 石坚一死。 便代表着大局已定。 九叔很快重振精神,对着徐真人感激道:“徐师兄,大恩不言谢,今天如果没有你和阿恒,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徐真人谦虚道:“师弟你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蔗姑,石坚未必能胜过你们。” 九叔微微摇头。 没有徐真人和张恒,蔗姑就算来帮他,他们两个恐怕也斗不过石坚。 因为石坚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控制着不少僵尸,怎么看他们都没有胜算。 “谦虚个屁啊,大家自己人,账算的那么明,以后不用打交道了?” 蔗姑懒得听二人扯皮,直言道:“还有事没有,没事我回去睡觉了,我可不能熬夜。” 额 九叔有些无语,点头道:“师妹你先去客栈投宿吧,道观内还有不少僵尸需要处理,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走了。” 蔗姑说走就走,根本不做任何停留。 目送着她的背影,徐真人叹息道:“蔗姑最擅长通幽问米,她这么急着回去,我猜她不是去睡觉了,而是担心石坚到了下面乱说,自己也下去找祖师们哭诉了。” 九叔点点头:“蔗姑真是个好人!” “噗” 张恒直接笑出了声。 听到他的笑声,九叔与徐真人同时望来,目光中满是疑惑。 “来人,将道观内外收拾一下,再提几桶汽油来,一会把尸体全烧了。” 张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大帅。” 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 第二天。 “师父,师叔,恒哥。” “文才走喽。” 在张恒,徐真人,蔗姑的见证下,文才背着包裹,给九叔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他目光含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叔看着他的背影,几次想要伸手叫他,最终都是强忍住了。 “文才脑子笨,学的也慢。” “让他留下,到老一事无成,还不如让他回到五华,开一家冥丧用品店,再取个老婆,像普通人一样走完一生。” 九叔喃喃自语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啊!” 张恒站在九叔身边,搀扶着他的手臂:“师叔,回头我跟五华那边打个招呼,保证文才的生意不会差,以后他就是文老爷了。” 九叔直接被逗笑了,少了几分伤感:“文老爷?就他?” 说完,九叔又有些更咽:“那样我也放心了。” 儿徒弟,从小带在身边养大,九叔又怎么会不疼。 打骂归打骂,疼爱也是真的。 不然文才一直闯祸,换成别的师父早赶他走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又是两天。 徐真人和蔗姑也先后离开了。 蔗姑一直没说那晚提早回去的事,但是众人都知道她下过阴司,因为下面的祖师一直没给九叔托梦,说明这件事已经摆平了。 不然,最少也要给九叔托梦,将他数落一顿才是,不会如此的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女有情,男无意,蔗姑的心思九叔又怎么会不知道,故作不知,不过是不想双方为难罢了。” “倒是我师父” 张恒想着这几日中,徐真人偶尔看向蔗姑的目光,低语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曾经九叔说过,山上学艺的时候徐真人没少欺负蔗姑这个小师妹,导致蔗姑对他的观感很差。 张恒也是从学生阶段过来的,很清楚这种欺负,其实是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又想让对方关注自己才有的傻瓜表现。 所以结合着现有的情况一看,张恒觉得徐真人对蔗姑有点意思。 只可惜,蔗姑眼里只有九叔,九叔眼里是莲妹,徐真人显得有些多余。 “残忍!” 张恒不再想下去,因为摘星道人的电报到了。 “师侄张恒,见信如见人。” “师叔目前在柠夏,搜寻一处上古遗迹。” “这处遗迹的主人是个秦汉时期的练气士,他记载自己曾经遇到过一只旱魃,这只旱魃自称守护者,守护着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我猜测,它守护的可能就是两界传送阵,只是墓主人并不知道旱魃的去向,也没说他是在哪遇到的这个只旱魃。” “不过有旱魃,就说明有了目标。” “传送阵不好找,但是旱魃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旱魃所在之地,必定赤地千里,雨雪绝迹,以此为目标就好找多了。” “柠夏银钏电报局,摘星道人留书。” 合上信。 张恒露出笑容。 摘星道人果然有大气运,这才多久就找到线索了。 而且旱魃所在之地,赤地千里,雨水绝迹,说的不就是沙漠吗? 回头找一份世界沙漠分布图,然后让摘星道人挨个找就是了,反正又不用他去找,等着吃现成的还不会。 “这要是换成小说情节,肯定就是主角满世界的找传送阵了。” “可我不用,我有师叔,凡事都要我去做,茅山回头就改叫张山了。” 张恒写了封回信,内容很简单:“师叔速回,师侄有宝图一张,沙漠大漠尽在其中。” 写完这份电报。 张恒返回现实,直接给华夏地质大学打电话,要捐款一千万。 要求只有一个,地质大学组成专家组,在八小时内弄出一张清末时期的世界沙漠地图的精准分布图,然后用学院的直升机在四小时内送过来。 听到这个要求,电话那头的人以为他疯了。 但是当五百万秒到账之后,一切便不再是问题,尤其是在张恒放下一句话之后:“地图送来,就打剩下的五百万,并保证不询问捐款用途。” 十小时后。 一位老教授带着两个助手,坐着地质大学的直升机来了。 将一卷地图交给他之后,老教授再三对他表示感谢:“张先生,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就这点小事,您就捐一千万,我们地质学院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不如这样吧,我再给您唱首歌吧。” 拍手就唱:“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张恒:“” 这是吃了多少回扣,乐疯了都,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呆。 两天后。 “师侄,我来了。” 天上传来摘星道人爽朗的笑声。 张恒走出去一看,多日不见,摘星师叔还是风采依旧,而且去了趟柠夏,还入乡随俗,整了个小白帽戴着。 “师叔,您道压天下,畅游九州,天下的好事都让您享尽了。” “瞧您这气度,果然滴仙一般,料想吕祖在世,恐怕您也不输几分。” 张恒几句赞美。 摘星道人被说的心花怒放,修道之人,谁不拿吕祖当偶像。 能跟吕祖比,别说输几分,一起提一下都是荣誉。 “师叔,这一卷是宝图,上面清晰的记载了各地沙漠的具体位置,你拿着它,一定能更好的寻找旱魃和它守护的传送阵。” 张恒进屋将地图交给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不但有图,还有文字标注。 只看几眼,便知道这是一份重宝,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弄出来的。 “师叔,欲善其功,必利其器。” 张恒引导着摘星道人:“您往这边看。” 摘星道人抬头看去。 入眼,后院拴着一个稀奇古怪,不像是孔明灯,又飞在天上的东西。 这东西有三丈长,银白色,上面还写着‘茅山摘星’四个大字,很是拉风。 “师叔,这叫硬式飞艇,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 “它可了不得,骨架采用特殊合金制成,看着大,实际上重量极轻,简直是环游全球的首选。” “而且它里面注满了氢气,拥有六百公斤的升力。” “理论上,它在天上的滞留时间能超过三十三天,航行里数超过6万公里,足够您坐着它从我们这飞到墨西哥再飞回来。” “当然,理论上如此,具体能不能行我没试过,我怕炸了。” “不过您肯定不怕,想降落时,您就用千斤坠,然后将缆绳抛下来,固定在地上。” “想起飞时,您就放开缆绳,它会自己升空。” “有了它,您就再也不用担心,孔明灯飞在半路上就没油了。” 张恒带着摘星道人,参观着他最新月签来的产品。 无畏号飞艇。 至于为什么叫无畏,因为它的产品标注上写着:“爆炸是艺术。” “炸了是什么意思?” 摘星道人越看越喜欢,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也是个这玩意。 “炸了就是炸了。” 张恒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当然,它也没那么容易炸,正常情况下它是不会炸的,只 有在下降和升空中,因为气压的变化和静电才会。” 说完,张恒又向摘星道人劝慰道:“师叔,修炼到您这个境界,对冥冥中的事都会有所感应,到时候提前跳下来就行了,反正又摔不死您。” 摘星道人一听有道理,嘀咕道:“那我试试吧,孔明灯的缺陷确实太明显了了,难以支撑长时间远距离的飞行。” “师叔,这身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张恒又拿来一套衣服。 摘星道人一看,嘀咕道:“这是什么东西。给人穿的?” “师叔,这个是按照你的身高和体型定做的飞行衣,您用轻身术配合着飞行衣,那简直是绝配。” 张恒将衣服送给摘星道人:“闲着没事,您可以去试试,坐着孔明灯飞到几百米的天上,然后穿着它再飞下来,像鸟一样遨游在天地间。” 摘星道人若有所悟:“像鸟一样,有意思。” 说完,看着衣服上的两头牛标志:“这两头牛是干什么的?” “你的能量,超出你的想想。” 张恒含糊道:“就是给你加油的。” 摘星道人有些挠头。 不过他很快不想这些了,开口说起了正事:“见过你麻麻地师叔了吧,就是阿强和阿豪的师父。” 张恒点头。 摘星道人继续道:“麻麻地虽然是我观星一脉的人,可他在星象占卜上没什么天赋,于是就跟着赶尸一脉,学了些赶尸法,准备去给人赶尸,混口饭吃。” “昨天他联系我说,接到了一个大活,只是第一次做,心里有些发憷,想让我帮他压压阵。” “传送阵的事不急于一时,我准备先去他那边看看,省得他出马脚。” “你要是有时间就跟我一起去吧,我这一生从未收徒,你学了我的踏云法,也算我半个徒弟,这一路上,我再教你点新东西。” 张恒一听,喜不自胜。 以前他对摘星道人了解的不深,但是慢慢了解下去他发现,眼前的摘星道人可谓是茅山,甚至是中土道门的第一人。 一身所学,冠绝茅山。 只要茅山有的他都会,而且到了脱陈创新,自创道术的地步。 所谓的新老交替,六殿殿主之争,在他眼中更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 能跟在这样的人身边学习,张恒愿意啊。 第一百零二章:飞僵 荆州南郡。 “师父,你不是说师叔会来帮忙吗,尸体都快送完了,怎么还不见人?” “你问我,我问谁?” “师父” “你烦不烦啊,提他做什么,最后剩下的这具尸体,是古丈县任家老太爷的尸体,这可是笔大单。” “师父,我说的不是这个啊。” 阿强一脸纠结:“是我们干嘛来赶尸呢,恒哥在华南那么大的势力,我们去投靠他,怎么也饿不死吧?” 麻麻地一听就不乐意了:“恒哥,你有没有搞错,他是你师弟,你叫他哥?” 阿强辩解道:“我们各论各的嘛。” “没出息。” 麻麻地向阿强和阿豪告诫道:“寄人篱下的滋味很难受的,等你们师父赚到大钱,我就自己盖一座道观,到时候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有的是好日子过。” 阿强与阿豪对视一眼,嘀咕道:“那有的等了。” “你们说什么?” 麻麻地双眼一瞪。 “没什么,我说师父咱们该启程了,这里距离古丈县还有十几里呢。” 阿豪连忙转移话题。 “启程,启个屁的程,师父已经快累死了,什么都要我去做,你是吃屎长大的?” 麻麻地扣着鼻子:“别说师父不给你机会,最后这具尸体你去送吧,师父先歇会,等明天中午了咱们在古丈县的城隍庙碰面吧。” “啊?” 阿豪吓了一跳:“师父,你让我自己去啊,阿强呢?” “你疯了,跟我大呼小叫。” 麻麻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后才说道:“阿强当然是留下来伺候师父了,师父不用人伺候啊?” “用,怎么不用。” 阿豪看着身边的尸体,还是有些犯嘀咕:“师父,十几里呢,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 麻麻地气不打一处来:“从荆北到荆南,我们八天走了六百里,送了十几个大老爷返乡,看你也该看会了吧。” “我跟你说好啊,我可不是林九那个傻蛋,也就是这一次,下次,就是你们去送尸,我来都不会来了。” 阿强有些迷惑:“师父,你不来去干嘛啊?” “收钱啊,你们赚钱我来收,不然我养你们干什么,气我啊?” 麻麻地摆手道:“还愣着干什么,留下来发瘟啊,去送尸呀。” 被点名的阿豪没有办法,只能摇起铜铃,赶着行尸上路了。 没办法。 谁让他们摊上这样一个奇懒无比,又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师父呢。 他们也想学秋生跟文才,可他们也要有这个命才行。 第二天中午。 古丈县。 “师叔!” 张恒来到城隍庙对面的客栈,找到了正在里面吃饭的麻麻地:“摘星师叔算得真准,他说你在城隍庙附近吃东西,果然就在客栈内找到你了。” “阿恒,你怎么来了?” 麻麻地看到张恒后一脸意外:“找我有事?” 张恒苦笑道:“师叔,你不是第一次赶尸,请摘星师叔给你压阵嘛,于是摘星师叔就带着我来了。” “是啊,摘星人呢?”麻麻地一说就不乐意了:“他说好了给我压阵,结果我在荆北等了他两天,这又一路走了八天,前后都十天了,他连个面都没照!” 张恒脸上的苦涩更浓:“师叔,我都不知道该咋跟你说。” “摘星师叔吧,贪玩了一点,最近得了一件飞行衣,非得站在山上试试。” “结果呢,着陆的时候没算计好,摔折了右腿,也是他修为高,不然连轮椅都不用坐了,这不就耽误了吗。” 麻麻地一听,连鼻孔都顾不上扣了,皱眉道:“有没有搞错,你不是来拿我开玩笑的吧?” “师叔,这事哪能开玩笑啊。” 张恒自己也是哭笑不得:“你往外看,摘星师叔不就在外面吗。” 麻麻地向外看去。 入眼,摘星道人坐在一辆四轮车上,手上拿着羽扇,赫然一副诸葛亮的样子。 当然,前提是别看他被夹着木板,吊在半空中的右腿。 “惭愧,惭愧。” 摘星道人已经没脸见人了。 “唉!” 麻麻地摇头叹息:“从小在 山上,他就淘气的很,师父都说他长不大,早晚把自己玩死。” “现在落到这幅样子,也是他罪有应得,仗着自己修为高,总玩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死已经是祖师爷积德了。” 说到这,麻麻地看了眼自己桌上的酒菜,又冲阿强骂道:“傻愣着干什么啊,推你师叔进来吃饭,一点眼力见没有。” “是,师父。” 阿强对张恒眨眨眼睛,一路小跑的推着摘星道人进来了。 结果众人刚坐下,还没等麻麻地说上几句,旁边的桌上就有个老头开口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们跟赶尸先生明明说好了,十六号的凌晨四更之前,就把我任家的老太爷送来,结果我们等到五更天,天都快亮了也没见人。” “嗯?” 一听这话,麻麻地顿时愣住了。 古丈县有几个任家,几个任家老太爷要归乡啊?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要是他没有记错,他让阿豪送的就是任家老太爷吧,连时间都对上了,要不要这么巧。 “师父,我回来了。” 正想着,阿豪回来了。 一看张恒和摘星道人也在,阿豪立刻开心起来:“恒哥,师叔,你们” “你们个大头鬼啊!” 麻麻地一把将阿豪抓过来,逼问道:“让你去任家送尸,你送到了吗?” “送到了,任家真是好气派,好威风。” 阿豪比着大拇指:“他们还请我留下吃酒了,结果我多饮了几杯,一觉睡到中午了。” 听到这话,麻麻地面色阴晴不定,往老头那桌一指:“那个人你认识吗?” 阿豪看了看,微微摇头。 这时候,隔壁老头已经吃好了,客栈小二正将他送出去。 等小二回来后,麻麻地喊住小二,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您说他啊?” 店小二笑呵呵的说道:“那是任家的大管家阿聋伯,人挺不错的,就是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用。” 麻麻地再问:“古丈县有几个任家,几个任老太爷?” “我们古丈县是小地方,姓任的没有几个,能被称为任老太爷更是只有一个,可惜老太爷前段时间去荆北查账,突发旧疾已经去了,连尸体都是拜托的赶尸先生送会回来的。” 店小二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怒气:“那个赶尸先生不靠谱啊,昨天任家等了一夜,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路上耽搁了,还是出了什么岔子。” 闻声。 麻麻地放走了店小二,瞪着眼睛问向阿豪:“你还有什么话说?” “师父!” 阿豪赶紧跪下,一脸委屈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昨晚我去送尸,走到半路中了别人的埋伏,不但尸体被一群蒙面人给抢走了,连我也掉在陷阱里摔晕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 “我醒来后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尸体,怕您责罚,这才谎称说尸体送过去了。” 麻麻地那个气:“你怎么不把自己摔死,你知不知道,尸体落到不懂行的人手上很容易尸变的。” “师叔,事已至此,你就是再骂阿豪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吧。” 张恒在一旁劝慰着。 听他这样一说,摘星道人也开口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尸体找回来,快点给任家送过去,剩下的之后再说吧。” “他都说了,尸体被蒙面人给抢走了,我上哪去找?” 麻麻地说完,又没好气的看了眼摘星道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星象占卜之术没学到家嘛。” “那” 摘星道人刚想说他来。 结果出口一个那字,就听外面有人敲锣打鼓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城外树林发现了五具尸体。” 前面刚把行尸弄丢,现在又听到五具尸体的事,麻麻地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结果跑到外面一看,治安队的人正拉着尸体从街上走过。 麻麻地上前两步,一把掀开了一张白布。 入眼,里面躺着个穿夜行衣的人,他的脖子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 “你干什么?” 治安队的人上前驱赶:“谁让你掀白布的,快滚。” 麻麻地板着脸退回来。 对上摘星道人的目光,低语道:“尸体穿着夜行衣,脖子上有被僵尸咬过的痕迹,要是我所料不错,这五个人就是从阿豪手上偷尸体的人,现在他们全死了。” “没理由啊!” 摘星道人喃喃自语着:“就算他们把行尸弄得尸变了,刚刚尸变的僵尸也最多是白僵而已,它哪有连杀五 人的实力?” 白僵,虽然是僵尸。 可这种僵尸并不厉害,个成年人拿着绳子就能将它捆住,而且不具备任何灵智。 单对单遇到这种僵尸,反应快点的人都能从它手上逃脱,怎么看它也没有连杀五人的实力,除非它不是白僵。 “别想了,先把它抓到要紧。” 麻麻地虽然邋遢了点,但是实力还是有的:“管它白僵黑僵,落到我手里就是傻僵,我几下就能摆平它,你快点帮我算算它在哪吧。” 摘星道人掐指推算。 算了一会,很肯定的说道:“它就在西南城外的高树林中。” “那就行了。” 麻麻地立刻就想动身。 “师叔。” 张恒一把拦住了他,低语道:“我感觉那个僵尸没那么简单,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感觉?” 麻麻地嗤之以鼻:“你入门才几年,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你再感觉吧,现在,一边呆着去,别以为自己是什么督军,我就要像老徐,老钱,林九,还有摘星那样卖你面子,我富贵不能屈,不吃你这套。” 说完,招呼着阿豪和阿强:“走,跟你们师父去抓僵尸,大白天的,它还能上天不成?” 阿豪和阿强对视一看,又看了看张恒,不情不愿的点头道:“是,师父。” 踏踏踏 三人很快出发了。 摘星道人眉头微皱,但是不好说什么,只能向张恒问道:“你真觉得那僵尸不一般?” 张恒默默点头:“真不一般。” 要是他没记错,麻麻地要对付的僵尸,可是一只真紫僵,伪飞僵。 以白僵,黑僵,紫僵,飞僵这个等级来说。 它的实力,甚至要超过大罗道孕养百年的镇教甲尸,正常情况下,灵气匮乏的民国时代不应该出现这么厉害的僵尸。 可这只僵尸的出现,并不正常,而是被人为的加强了。 它的体内,被一个从国外来的专门从事神秘研究的医学博士,注射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传说中血族先祖该隐的血,埃及法老王的脑髓,还有佛家舍利与道家玉身上研磨下的粉末。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极大的增强了僵尸的力量。 此时的任天堂,不但能飞天遁地,断肢重生,甚至就连阳光都不怕了。 一对一,只有全盛时期的摘星道人能跟它交手。 当然,眼下的摘星道人就不行了,他浪断了腿,现在自己上厕所都费劲,捉僵尸,送快递还差不多。 第一百零三章:秘密武器 城外。 高树林。 “师父,这片树林这么大,找僵尸,咱们上哪去找啊。” “是啊师父,再说这可是大白天,谁知道僵尸躲到哪里去了,要不晚上再来吧。” 走在树林内,阿强和阿豪有些无精打采。 “晚上?” “晚上僵尸出来,你斗得过它吗?” “白天就不同了,眼下烈日当空,那玩意就跟软脚虾一样,咱们想怎么摆弄都行,不比到了晚上跟它大战三百回合好?” 麻麻地把抠出来的鼻屎往二人身上弹:“多学着点吧,做人最重要的是机灵,要懂得变通。” “咩!!”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羊的惨叫声。 麻麻地眉头一皱,向阿强二人说道:“过去看看。” 几分钟后,三人顺着林间小路往前走,很快看到了一只被丢在路边的山羊。 “怎么会这样?” 麻麻地将羊捡起来一看,入眼,羊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咬烂了,伤口处一滴血都没有流下来。 “师父,是不是僵尸干的?” 阿强和阿豪学的还算用功,看到山羊的惨状后低语道:“别的东西就算袭击了山羊,也不可能把血全部吸光,能将血全部吸光的好像只有僵尸。” “是很像僵尸做的,但是没理由啊!” 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太阳,麻麻地有些发懵。 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烈日当头。 僵尸属阴,被太阳一照就烧死了,又怎么能出来袭击山羊呢。 “师父,你看这里。” 阿强有了新发现。 麻麻地走过去一看,只见路边的一棵大树上留着四五道抓痕,这些抓痕深入树干六寸有余,就是熊也没有这么厉害。 “活见鬼了!” “僵尸的指甲一直在生长,所以它们会有抓挠东西的习惯。” “这些抓痕这么新,一看就是刚抓出来的,可问题是现在是白天啊,僵尸白天不能出来这是常识,它是怎么出来的?” 麻麻地眉头一挑:“难道这不是僵尸所为,是摘星在整蛊我?” 一听这话,阿强有些迟疑:“师叔没有这么无聊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麻麻地反问道。 “我知道了。” 阿强兴冲冲的说道:“这是一只变异僵尸,不怕阳光。” 麻麻地抬手就打。 阿强躲闪不及,委屈巴巴的问道:“师父,你打我干嘛?” “你个乌鸦嘴啊!” 麻麻地左看看,右看看,嘀咕道:“我宁愿是你师叔整蛊我,也不想遇到一只不怕阳光的变异僵尸,变异僵尸啊,一听就知道很难对付了。” 踏踏! 踏踏!! 怕什么来什么。 麻麻地刚嘀咕完,身后便传来沉闷的蹦跳声。 回头一看,入眼,十几米外站着一个穿着官服,指甲成黑紫色的高大僵尸。 “师父”阿豪哭丧着脸:“我认得它,它就是任天堂,任老太爷,不过它怎么变成这样了,指甲怎么是黑紫色的,就跟葡萄一样?” 阿强也有些胆战心惊:“师父,骗人的吧,紫僵不是二三百年没出现过了吗?” “你问我,我问谁?” 看到阳光照在任天堂身上,它一点反应都没有,麻麻地就知道今天要坏菜:“别废话了,抄家伙啊!” 嗖嗖嗖! 阿强拿出一把令旗。 麻麻地一把抢过来,抬手就向任天堂钉去,直接就扎在了它的胸口上。 只是没等众人高兴。 任天堂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令旗,想也不想的一把抓在手中,放进嘴里就吃了下去。 “我的五行旗!” 麻麻地看的目瞪口呆。 “师傅,这还有。” 阿豪拿出一面八卦镜。 麻麻地直接枪在手里,二话不说就咬破了中指,在上面用血画下了一个八卦:“八卦引乾阳!” 念完,八卦镜对着太阳一照,反射出一道白光照向任天堂。 任天堂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他。 麻麻地兴高采烈的和两个徒弟说道:“这面八卦镜,可是我出师的时候师父送给我的,据说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僵尸在它面前 ” 刷! 下一秒。 任天堂一步踏出,直接跨越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了麻麻地面前,将他的八卦镜抢了过去。 抢到之后,它拿着八卦镜照着自己的样子,目光中带着思索之色。 “我的妈呀!” 麻麻地一蹦三米高,吓得连连后退。 阿强和阿豪也被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跟麻麻地说道:“师父,它会缩地成寸啊,一眨眼就是十几米,连你的八卦镜都被它抢去了,现在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啊!” 麻麻地掉头就跑。 “师父,等等我们啊!” 阿强与阿豪在后面追。 说来也是奇怪,看看逃走的三人,又看看手上的八卦镜。 任天堂居然没追,而是用袖子擦去了镜子上的血迹,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一小时后。 城隍庙客栈。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任天堂变成的僵尸啊,根本不怕阳光。” “甚至五行旗,八卦镜它也不怕,我们逃走的时候他正拿着八卦镜照着玩呢。” 麻麻地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拿着茶壶猛灌:“也是我们走运,它好像已经恢复灵智了,认得出镜子中的人是自己,看着镜子陷入了回忆,不然我们根本逃不掉。” “恢复灵智?你确定?” 摘星道人坐在四轮车上,追问道:“你有没有试过定尸符?” “开什么玩笑,五行旗和八卦镜都不行,定尸符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拿出来,那玩意根本定不住太过厉害的僵尸。” 麻麻地说到这里,又奇怪的嘀咕着:“我虽然没遇到过紫僵,但是关于紫僵的介绍茅山志中有很多记载,紫僵虽然厉害,可它不应该能无视阳光才对。” “以僵尸来说,就算是紫僵和飞僵,也不能无视阳光,除非它能进化成旱魃。” “到了旱魃,就相当于旱神了,旱神,自然不会怕阳光,相反阳光还是它的力量源泉。” 摘星道人点头:“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这是一只变异的紫僵,不怕阳光,对道术也有极强的免疫力。” “而且拥有灵智,我怀疑它找到了一些做人时的记忆碎片,所以它才能看到自己的样子后认出自己。” “对了” 麻麻地又补充道:“它能克制住对鲜血的渴望,选择吸食人血或者不吸,不然我们三个逃不出来。” 阿强和阿豪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师叔,我们逃走的时候它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追我们,而是选择了继续照镜子。” 嗖!! 大家正讨论着,窗外突然刮过一道狂风。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从县城上空飞过。 因为飞的实在是太快了,居然跟飞机一样形成了气浪,这才有了狂风吹过。 “飞天!” 摘星道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只僵尸居然具备了飞僵的特质?” “救命啊!” “有僵尸啊!” 此时是白天,古丈县虽然是小县城,可街上的行人还是挺多的。 一抬头,看到这个飞在天上,青面獠牙的僵尸,众人纷纷吓得落荒而逃。 嗖! 任天堂双手一抓,顿时抓着一个人飞到了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咬死了。 看到这一幕,大街上的人顿时跑的一干二净,就连坐在路边乞讨的瘸子,也丢了拐杖健步如飞的跑了。 砰砰砰! 治安队的人开始向天上射击。 但是这些子弾没有丝毫作用,打在任天堂身上就像打中铁块一样纷纷弹开,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哒哒哒哒 古丈县的城头上,响起了重机枪的声音。 前段时间张恒曾用这玩意扫过白僵跟黑僵,白僵能拦腰打断,黑僵也能打的千疮百孔。 但是这一次,面对着任天堂这只紫僵,马克沁也不灵了。 入眼,子弾打在它的身上,只能激起一阵黑色波纹,远远看去,任天堂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尸气之下。 轰轰轰!! 城防团的大炮也出动了。 一连六炮,只有一炮命中,轰碎了任天堂的一只手臂。 但是下一秒,一阵黑雾缠绕,任天堂又长了一只手臂出来,随后化为一道黑影向炮兵阵地扑去。 不用猜也知道,古丈县的炮营完了,那里必定是尸山血海。 “师叔,现在怎么办?” 张恒看向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也是非常头疼,直言道:“我学遍道门,身兼道统无数,如果配合着你的太平剑,任它是紫僵也要被我斩于马下,只可惜我现在有伤在身,一身实力发挥不出多少。” 麻麻地跃跃欲试的问道:“换成我呢?” “你?” 摘星道人一挑眉:“那就跟你的八卦镜一样,要变成它的了。” 麻麻地被挤兑的无话可在,只能调转枪口去骂阿豪:“都怪你,要不是你送尸途中被人偷了尸,哪会有这么多事?” 阿豪委屈的不行:“师父,我都说我是第一次运尸,一个人不行了,你非得让我自己去,当时你就算不去,让阿强陪着我,我也不至于把尸体弄丢了啊。” “哦,合着是我错了?” 麻麻地脱下鞋子就打:“好,既然是我错了,那我就先把你打死,然后一头撞死在城隍庙门口,这样也算给世人一个交代了。” “师兄,你先冷静点。”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到僵尸,你就算把阿豪打死也解决不了问题。” “再者说,谁知道会有人偷尸体啊,对方五个人,还提前埋伏,阿豪没有防备,中了埋伏也是没办法的。” 摘星道人赶忙劝谏。 麻麻地当然不会一头撞死,这下有了台阶,也不急着打阿豪了,直言道:“摘星,你从小就鬼点子多,你还有办法没有?” 摘星道人听的很是无语,但是又不能不管,只能叹息道:“古丈县距离武当山不远,为今之计,还是去请武当山掌教带着真武剑与六大长老下山吧,想来有真武剑和真武大阵在,未必怵了这只紫僵。” 麻麻地听的有些挠头:“我们茅山的事,要请武当山的人处理,说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那你想怎么办?” 摘星道人皱眉:“此地距离武当山最近,龙虎山与阁皂山次之,我们茅山离得最远,等三位长老领着六殿殿主到这,少说也要五六天,我们等得起,古丈县的百姓恐怕等不起啊!” “师叔。” 听到这话,张恒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众人将目光看来。 张恒继续道:“任天堂疑似恢复了神志,会对镜子中的自己极其迷恋,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任家想想办法?” “它能认出镜子里的人是它,是不是也能认出任家的其他人,或者喜爱之物呢?” “再者,任天堂的尸体是昨天晚上丢的,说明它从尸变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12个时辰。” “这么短的时间内,它就变得如此厉害了,怎么看也不应该吧?” “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从任天堂被人带走,再到尸变的这个时间内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它变得如此厉害,要知道我们所在的时代,是末法时代,不应该出现这么厉害的东西才对,这不合理。” 摘星道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阿恒,你带着阿强去任家看看,阿豪你带着你师父去你弄丢尸体的地方,找一找任天堂变厉害的原因。” “如果遇到僵尸的话,你们也不要硬拼,能躲则躲,料想古丈县这么大的地方,五六万的人口,一对一撞上的几率并不大。” 说完,摘星道人又想到了自己:“我会守在城隍庙,在这里做些布置,你们如果有发现,或者撞上了僵尸,就立刻回来找我。” “同样,如果两天内没有进展,你们就听我的吧,去武当山请武当掌教下山。” 众人一听,开始分头行动。 到了外面。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阿强有些心惊胆战:“恒哥,我们不会撞大运吧?” “你疯了,说这种丧气话?” 张恒瞪了阿强一眼,随后又道:“你放心,我有个秘密武器,最少也能稳住它,给我们争取到逃走的时间。” 阿强有些迷惑:“什么秘密武器啊?” 张恒不答:“说出来,还能叫秘密?” 第一百零四章:音乐怀表 任府。 看着眼前这家挂着挽联,白帐的大型府邸,张恒随手掏了张金刚符出来。 “贴在身上。” 张恒将金刚符递给阿强。 阿强接过符咒,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恒哥,金刚符又防不住僵尸,贴它做什么?” “你忘了,任天堂的尸体可是被你们弄丢的,现在登门拜访,又没带尸体来,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张恒语气平淡:“以后进去后,你就装哑巴,让我去跟他们谈,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阿强倒是没有反对,只是依然不理解让他戴金刚符的用意:“恒哥,你还没说戴金刚符做什么呢。” “做什么?” “人家打你的时候,你能少哎呀两声。” 张恒背着太平剑,敲响了任家的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啊?” 少许,门开了,一个老头探头向外看来。 “我们是运尸回来的赶尸道人,你快去通知任老爷来见我。” 张恒一步跨入,根本不给仆人反应的时间。 “你们别乱走啊,后院有女眷,你们只能在前院待着。” 仆人关上门,叮嘱两句,然后去通知任老爷了。 张恒当然不会乱走,站在前院,打量着这里的格局。 入眼,任府内是半庄园,半现代格局。 前面是中式宅院,院子里种着花草,建着凉亭,还有一个金鱼池。 往后面看,中院则是二层小洋楼,中西结合,搭配的还挺不错。 “你们请的这个茅山师父真不靠谱,到现在都没把二爷爷送来。” “不像我们五华有九叔坐镇,九叔也是茅山的,他可厉害了,还有两个好玩笨徒弟。” 正等着。 张恒突然看到有两名妙龄少女从小洋楼内出来。 一听二人的对话,再看一眼走在前面那人的样子,张恒瞬间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你是婷婷吧,五华县任家镇,任婷婷。” 张恒主动问道。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任婷婷有些疑惑,想不出在哪见过张恒。 “我们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你,你一说九叔和五华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张恒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恒,九叔是我师叔,文才和秋生跟我是同门师兄弟,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你是九叔的师侄?” 任婷婷很是欢喜:“九叔他们还好吧?” 张恒点头道:“九叔他们一切都好,我还听文才说你去投奔亲戚了,没想到你的亲戚是古丈县的任家啊!” “是啊,古丈县的任老太爷,是我的二爷爷。” “听说了我家那边的事之后,我二叔就派人把我接到这边来了,对了” 任婷婷给张恒介绍起身边的少女来:“这是我的堂妹任珠珠,她刚从扶桑留学回来,可是经济学专家呢。” 任珠珠连连摆手:“我是学的经济学,可我算哪门子的专家啊。” “茅山师父在哪?” 没聊几句。 古丈县的任老爷,任财从里面出来了。 “任老爷。” 张恒拱了拱手:“我们就是。” 任财左右看看,追问道:“我爹的尸体呢?” 张恒不答这话,而是问道:“任老爷,刚刚县里闹僵尸的传闻,你们已经听说过了吧?” 任财一脸奇怪:“听是听过,但是这事和我爹有什么关系?” “实不相瞒,那具僵尸就是任二爷的。” 张恒一把将阿强抓来:“任二爷的尸体,就是由我师兄阿强他们从荆北送来的,但是到城外的高树林时,突然冲出来一群蒙面人将尸体给抢走了。” “这些蒙面人您应该也听说了,就是中午被咬死的那几个黑衣人,他们是僵尸的第一批受害者。” “什么,我爹成了僵尸?” 任财大惊失色。 因为任婷婷的父亲任发,就是被自己的亲爹给咬死的,这才有了任婷婷来古丈县的事。 现在听到自己的老爹也成了僵尸,任财哪能不怕,他可不想死啊。 “是的,任二爷已经成僵尸了,而且它化成的僵尸,要比五华县的任大爷厉害的多。” “不过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茅山一 定会摆平。” 说完。 张恒将阿强推出去:“您要是觉得不解气,就先打他一顿好了,权当收点利息。” “不” 阿强刚想说弄丢尸体的人不是他,是阿豪。 但是没等他开口,就被张恒的一个眼神喝止住了。 “唉!” 任财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阿强,叹息道:“都这个时候了,打他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又看了眼任婷婷,再道:“我听婷婷说,变成僵尸的人六亲不认,而且喜欢喝至亲之血,我爹不会来找我吧?” 张恒寻思片刻,开口道:“很有可能。” 任财一听就慌了:“那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啊,对了,五华县的九叔是不是很厉害,不行就把他请来,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张恒与阿强对视一眼。 九叔是厉害,但是在任天堂面前恐怕还不够看,单对单遇上了死路一条。 整个茅山之中,也就摘星道人能在它面前浪一浪,喊一句:五五开。 “任老爷,我们来呢,就是来帮你们的。” “为了避免任二爷盯上你,这几天你就住在地下室吧,哪也不要去了。” 张恒看向任婷婷和任珠珠:“婷婷姑娘和珠珠姑娘,与任二爷隔着辈分,血脉之间的吸引力没那么大,就让她们两个配合我吧,三天内一定给你个交代。” “好,就这么说定了。” 任财连忙答应下来:“珠珠,婷婷,你们和阿聋伯给道长帮忙,我先去地下室躲一阵子。” 说完,任财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溜烟的跑去了地下室。 “让你们见笑了,我爹就是这个样子。” “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是个大龄公子哥,什么也不管,害的我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要去荆北查账,最后客死他乡。” “等我爷爷死后,他更是给我发电报,让我马上赶回来接手家里的产业,一辈子想的都是自己,从没有为别人考虑过。” 任珠珠语气中满是无奈。 听到这话,阿强忍不住和张恒说道:“恒哥,我要是有个有钱老爸,二十几岁就把产业都交给我打理,我做梦都能笑醒。” 听到这话,张恒又想到了一句话。 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之太子乎? 摇摇头,张恒不再想起他,而是说起正事:“珠珠,你马上派人去县衙,以你们任家的名义通知县长,就说有江湖术士抢走了任二爷的尸体,把它变成了僵尸,中午的五名黑衣人,还有下午的黑影,都是僵尸做的。” “另外你再告诉县长,就说你已经请来了茅山道长降妖除魔,再让县长这几天封锁县城,尽量避免居民外出,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剩下的,你们就交给我们吧,三天之内,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见张恒说的确切。 任珠珠当即答应下来:“好,我这就让阿聋伯去一趟县衙,阿聋伯是府上老人,在我家已经有六十年了,他出面能代表我任家的意思。” “嗯。” 张恒又道:“现在你去找一些老爷子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来,他自己的,还有送给别人的,只要是任二爷生前喜欢,你都要将其找来。” “好,我这就去办。” 任珠珠风风火火的去了。 很快,一只长寿龟,一盆迎客松,一副围棋,一个鼻烟壶,还有一支音乐怀表就被送了过来。 “这五样东西,就是我爷爷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了。” 任珠珠看着桌上的五样东西,目光中满是惆怅。 “这只音乐怀表看着很漂亮啊!” 张恒将怀表拿了起来。 “是啊,这是我爷爷送我去扶桑留学时给我买的,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任珠珠说着就要打开怀表。 “别!” 张恒一把拦下了她:“这只怀表的艺术成分很高,交给我,我回头研究研究。” “好的道长。” 任珠珠将怀表递给张恒,并特意叮嘱道:“道长你用完了要还给我啊,千万别弄坏了。” “放心。” 张恒摸着上衣口袋。 这样的怀表他身上挂着好几个呢,就算把他自己弄坏了,也不会弄坏这只任天堂最喜欢的怀表。 毕竟,能不能降服任天堂全在这只表上,张恒已经想到怎么对付它了。 第一百零五章:僵尸国度 “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雀仔跌落水,被冲入海。” 封闭的房间内。 张恒打开怀表,很小声的放着音乐。 听着怀表内的音乐,任珠珠红了眼眶,哽咽道:“就是这首曲子,我爷爷生前最喜欢哼了。” “恒哥,曲子简单欢快,听着不错啊。” 阿强听了两遍就记住了旋律,跃跃欲试的吹起了口哨:“有只雀仔” “闭嘴啊!” 张恒直接喝止了阿强,叮嘱道:“任天堂化成的僵尸,已经有了灵智,对生前的事物很感兴趣。” “这支曲子既然是它生前最喜欢的,你胡乱吹奏,说不定会把它引来。” 吓! 阿强缩了缩脖子,惊魂不定的左右看看:“没那么厉害吧?” “你忘了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它能认出八卦镜里的人是自己,并看着自己的样子陷入回忆,已经不能把它当成普通僵尸对待了,我有很大把握,它对这首曲子一定有反应。 张恒将怀表递给阿强:“你拿着这只怀表,守在任家,我去城隍庙找师叔汇报情况。” “如果遇到那只僵尸的话,就打开怀表的音乐给它听,它听到音乐可能就不去袭击你们了,就像高树林中一样。” 阿强接过怀表,有些迟疑的问道:“恒哥,你把怀表给我,到时候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说着,咬牙又将怀表推了回来:“还是你拿着吧,我们藏在任家,有的是藏身的地方,你出去就不一样了,目标很大,更容易遇到那玩意。” 张恒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阿强。 半响后,脸上露出笑容,从怀中掏出五只怀表来:“说起来也是巧,我从荆北过来的时候路过一家洋货店,看到里面的怀表不错,于是就顺手买了几只,准备送给你们做礼物,结果买到的几只怀表和你手上的一模一样。” 叮! 打开一只怀表,里面顿时响起音乐:“有只雀仔跌落水” 再把怀表合上,张恒拍了拍阿强的肩膀:“你能为恒哥着想,恒哥很高兴,我看好你。” 阿强倒是没多想,只道:“恒哥,那你快点去吧,早去早回,我一个人在任家心里没底,万一它突然想回家看看怎么办。” “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张恒想了想:“我到了城隍庙就把师叔接过来,万一它想回家看看,我们到时候正好对付它。” 说完,张恒又向任珠珠告诫道:“你们藏好,没事不要去外面走动,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任珠珠连连点头:“道长,我很惜命的,肯定不会乱跑。” 张恒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任府。 到了外面。 张恒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有些走神的想道:“音乐怀表是任天堂的最爱,剧情中,听到两只雀仔跌落水的音乐它就会陷入沉醉,对外界的攻击毫无反应。” “以此来看,如果让我对付它的话,完全可以利用怀表将它引入现实世界。” “要知道,现实世界道法不存,天地法则连道术都不承认,自然也不会承认有僵尸这种玩意。” “受法则压制,任天堂过去了很可能会重新变成一具普通尸体,到时候一把火将它烧了就行了。” 想到这,张恒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么厉害的一只僵尸,没理由说没就没了,到时候别人问起来怎么解释,时空门的事可不能暴露。 “不好弄,这招还是当做底牌来用吧。” “现在,先让麻麻地和摘星道人试试,实在不行再用这个招。” 张恒在心中打定主意,快步向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 张恒回到城隍庙的时候,麻麻地他们还没回来,庙内只有摘星道人和城隍庙的庙祝在。 庙祝推着摘星道人的四轮车,正满院子的撒朱砂。 看到张恒这么快就回来了,摘星道人有些意外:“任府那边怎么样了?” “有大收获。” 张恒将怀表拿出来:“任家小姐说,这个音乐怀表是任天堂生前最喜欢的东西,里面的音乐任天堂活着的时候经常哼唱。” “打开看看。” 摘星道人吩咐道。 张恒稍一迟疑,便打开了音乐怀表。 结果放了半天音乐,也没见任天堂被吸引来,也不知道它跑到 哪去了。 “收起来吧。” 摘星道人听了一会便开口道:“等你麻麻地师叔和阿豪回来,搞清楚了任天堂异变的原因,我们就用这只怀表来对付它。” “师叔,城隍庙里地方小,打烂了神像也不好,依我看,不如我们去任家吧,任家地方大,施展得开,用来对付任天堂最合适了。” 张恒又把去任府的事说了下。 听到他的话,摘星道人微微点头:“去任家也好,一会你师叔他们回来,让庙祝叮嘱他们一声就行了,反正任家也不难找。” 张恒点点头。 交代庙祝几句,便推着四轮车往任府走去了。 结果到了任府门外,抬眼一看,任家的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砸烂了, “不好!” 张恒一把抽出太平剑,向府内喊道:“阿强?” “恒哥,我们在这。” 听到呼唤声,阿强带着众人从房间内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张恒沉声问道。 “恒哥,你刚走不久僵尸就来了,所幸它没有伤人,只是在院子里转了转,然后就飞走了。” 阿强心有余悸的说道。 “吸血是僵尸的本能,而在这本能之中,对吸至亲之血的渴望更会让它欲罢不能。” “这只僵尸真的成精了,回家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伤,以它的实力不可能没发现任家躲着人,不伤人,说明是它认出了这些人,不想伤害他们。” “厉害啊,这才多久就有这样的灵智了,要是放任不管的话,不得让它建立僵尸国度,自己当皇帝啊?” 摘星道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邪物。 在此之前,就是茅山志上都没记载过僵尸能厉害到这个份上。 “我们回来了。” 傍晚。 麻麻地带着阿豪回来了:“我们知道任天堂为什么会这么厉害了。” “为什么?” 摘星道人追问着。 麻麻地回答:“我在高树林里找到了一栋二层小楼,这个小楼的主人是个西洋医生,还是什么生物学博士。” “我在二楼的房间发现了很多实验器材,还找到了我贴在任天堂身上的定尸符。” “要是我没有猜测,肯定是这个鬼佬医生,让那群黑衣人抢了任天堂,把它带到自己家里做实验去了。” “现场有好多针管,我还在一个瓶子里找到了这个。” 说着,麻麻地拿出了一个瓶子来,众人定睛一看,瓶子里面摆着半颗高僧舍利,还有一节玉色手骨。 从切口上看,舍利和玉骨都是被人为切开的。 “这是佛家高僧的舍利,还有道家高人兵解后留下的玉身道骨,这个洋医生真该死,难怪任天堂对道术的免疫那么强,它恐怕被人喂过舍利和道骨了。” 摘星道人怒不可遏。 “不止” 张恒也在旁边说道:“既然是生物博士,一定很擅长摆弄生物与化学药剂。” “鬼知道那个洋医生在任天堂身上做了什么,他既然能弄到佛家舍利和我们道家的玉身道骨,说不定手上还有些西洋跟南洋的古怪玩意,并且把这些都喂养或注射给任天堂了,这才让任天堂变得如此厉害。” 摘星道人一拍四轮车:“不管它体内有什么,它都应该惧怕天雷。” “我说,你们做,今晚就在任家大宅内布下天雷阵,到时候用怀表引它入阵,看天雷打在身上它死不死。” “保险点。”张恒旁补充道:“我再埋点炸药在地底下,天雷击不死它,咱们就炸死它。” “再保险点。” 麻麻地发言道:“常说水火无情,再给它准备点火油,天雷和炸药要是都不行,咱们就放火烧它,没理由它连火也不怕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看上去,任天堂已经是瓮中之鳖。 第一百零六章:神宵开府五雷诛灭 “准备的怎么样了?” 夜晚。 摘星道人坐在四轮车上,羽扇轻摇。 “炸药已经埋好,火油也准备好了,任家和附近的几家住户,目前也住进了客栈内,动起手来不用有顾虑。” 张恒回答。 “好,准备动手。” 摘星道人大手一挥。 “两只雀仔” 阿强打开音乐怀表,放在了天雷阵的正中心位置。 音乐在夜晚中飞扬,传播的很远。 张恒五人站在小洋楼的楼顶上,静静的等待着任天堂的到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怀表都不响了,任天堂也没有出现。 “愣着干嘛,去上发条啊。” 看到两个徒弟只是傻看着,一点都没有去拧发条的意思,麻麻地抬腿就是两脚。 “师父你说就行了,干嘛还要动手呢?” 阿豪一边揉着后臀,一边跃下二楼,走进天雷阵中。 “嗯?” 刚把怀表捡起来,还没等转上几圈,身后突然吹来一阵狂风。 阿豪心里咯噔一下,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不会这么走运吧?” “两只雀仔” 下一秒,张恒也从二楼上跃下,打开自己的那块怀表让音乐飞扬起来。 听到音乐,任天堂陷入沉醉之中。 阿豪颤颤巍巍的向后看去,入眼,任天堂的双手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险之又险的没有抓下去。 “成功了,它被音乐吸引住了。” 阿豪深深的松了口气。 “别发愣。”张恒低语道:“上好怀表就跟我回去,不然一会天雷打下来,靠的太近被波及了就完犊子了。” “对,上怀表!” 阿豪赶紧把手上的怀表上好,轻悄悄的放在任天堂脚下然后一溜烟的跑出大阵。 等他出了大阵之后,张恒将自己手上的怀表合上,三两下就翻上了小洋楼:“师叔,可以了吧。” 摘星道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一秒,双手开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左白鹤,右青灵,白鹤青灵转天地。” 左手白鹤印,右手青灵印,双手倒着一扣再结成天地印。 “天上地下有金光。” 摘星道人再向外一推,左手小金光印,右手大金光印,结完印后,双手收回扣在自己胸前:“小金光,大金光,金光阵阵有雷声!” 双手变幻成神宵印,举过头顶:“神宵响三山,三山在手化龙虎,左金龙,右神虎,龙虎合一降云霄!” 双手化成茅山印,向着大阵下的任天堂一指:“神宵开府,三雷诛邪!” 轰隆!! 天空中瞬间多出一片雷云。 一时间雷声大震,分别有五道雷光降下。 第一道只有筷子粗细,第二道便有手指粗,第三道有手臂粗,三道雷光迎面向任天堂打来。 “看着点,这是神宵宗的神宵五雷法,虽然不完整,只有三雷,但是凭这神宵三雷,你师叔也足以当个道门雷法第一人了。” 麻麻地怀抱双手,脸上满是与有荣焉之色。 毕竟,真正的神宵五雷法早就失传了,就这半手神宵三雷,当世会的人也不超过一手之数,能用出来的更只有摘星一人。 轰隆隆!! 三道雷霆降世。 第一道神雷,击溃了任天堂的护身尸气。 第二道神雷,打碎了它的血肉。 第三道神雷,直奔任天堂的尸骨而去,只一瞬间雷火便将它烧成了一截黑炭。 “哈!” 没等众人高兴。 任天堂便浑身一抖,去腐生新,从骨架上长出新的血肉来。 “这” 摘星道人眉头紧皱。 “完了,差了半手,威力不够,你要是再能出第四雷就好了!” 麻麻地也顾不得给摘星道人吹牛了,赶忙向张恒说道:“炸它,快炸它。” 张恒不答话,猛地拉下导火索。 轰!! 瞬间,火光冲天,埋在阵眼下的炸药瞬间炸开。 肉眼可见之间,任天堂便被炸了个稀碎,尸骨四散开来。 “果然还是 炸药靠谱,什么五雷法啊,早过时了。” 麻麻地一看炸药有效,立刻把夸奖摘星道人的话收回来,转而夸起了张恒:“早知道就该早点拿出来,看这家伙坐在四轮车上装模作样的样子我就来气,我就是懒得说他。” 摘星道人恶狠狠的瞪了麻麻地一眼。 好似在说:“刚才你夸我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死老鬼,你瞪我也没用,你这套不行了。” 麻麻地耀武扬威的看向张恒:“师侄,还是你的办法好,回头还有炸药没有,也给我一些,以后对付僵尸就全靠它了。” 张恒嘴角抽搐:“师叔,没有摘星师叔的三雷法破开僵尸的尸身,炸药未必能炸碎它。” “不对,恒哥你看!” 不等再说下去,张恒耳边突然传来阿强的惊呼声。 张恒定睛一看,入眼,任天堂被炸碎的尸骨正在轻轻颤动,好似有要重组的意思。 “妈呀,血肉重生?” 麻麻地一见,扛起一坛火油就丢了过去:“快,上火油,别让它重生!” 张恒见了手也不慢,抬手一道符箓,手中一晃便燃烧起来,化为令箭射向火油坛。 啪!! 火油坛摔在地上,火油流淌而出。 下一秒,燃烧的符箓跟上,烈火遇油,只一碰面便开始了熊熊燃烧。 呼! 大火熊熊。 麻麻地又惊又怕,嘀咕道:“这什么鬼东西,炸碎了都不死,还想重生?” 说完,好似想到了什么,麻麻地立刻变得神气起来:“大家看到没有,这还是得靠我啊,今天要是没有我,你们这些人就麻烦了。” 呼呼!! 大火越烧越旺,焚烧着任天堂的尸骨。 可张恒看的清晰,任天堂的尸骨并没有被烧成白灰,而是向外散发着黑气,阻挡着火焰的燃烧。 “这任天堂确实有点东西!” 张恒喊来阿强和阿豪:“别光看着,再丢两坛火油进去,看谁耗得过谁。” 轰!! 又是两坛火油,大火燃烧的更剧烈了。 饶是任天堂的尸骨内蕴含的尸气再多,也禁不住这样烈火烹油的烧,很快尸气便开始了溃散。 “这家伙真不简单啊!” 半小时后。 看着满地的白灰,麻麻地有些发怵:“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音乐怀表吸引它,大家硬碰硬的来它得有多厉害!” 张恒看了眼摘星道人。 哪怕硬碰硬的来,如果摘星道人没受伤的话,任天堂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总会被他找到办法消灭掉,这就是名门正派的实力。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出身茅山,龙虎山,阁皂山这种地方,可以学的东西太多了。 这些所学,足够支撑天才弟子越阶而战,看上去摘星道人是筑基境,实际上他的战力足以媲美返虚。 就拿岳绮罗来说吧。 为什么岳绮罗一开始追求天下第一,后来认为太难就放弃了,转而开始追求长生之术。 因为潜水养不出真龙,青云观内的道藏,不足以支持她成为天下第一,她也没有三丰真人的才情,可以自创出法武合一之道。 “将骨灰收拾一下,回头洒在海里,省得再有变故。” “师父,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做我们这一行呢,最重要的是谨慎,你们多学着点吧。” 麻麻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化成灰的任天堂还能卷土重来。 “扫到一起,装在瓶子里,回头交给我,我去解决就行了。” 张恒直接向阿强二人说道。 说完,张恒又看向摘星道人:“师叔,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麻麻地师叔这边的事也弄完了,不如你就跟我回阳江修养吧,回头养好了伤再去找传送阵,不然你这样出去我不太放心。” 摘星道人被说的有些没面子:“只是失误,下次一定不会了,对了,这飞行衣是好东西,回头你再给我准备两套。” 张恒一听,就知道摘星道人玩心不死,无奈道:“飞行衣没问题,不过您下次一定要把降落伞带上,别用您的纸伞了,给牛顿点面子吧。” “牛顿是谁?” 摘星道人学遍道门,还真没听过这号人物。 “牛顿是西洋人,万有引力派的掌门人,信徒门生无数,很厉害的。” 张恒随口胡咧咧着。 “西洋还有如此英雄人物,有时间了我一定要见见。” 摘星道人说到这里,又看向麻麻地:“赶尸的第一单生意你就弄砸了,你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别跟我说你还准备继续赶尸。” “不赶了,不赶了,赶这玩意简直累死人了。” 麻麻地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张恒:“至于打算嘛” 张恒瞬间秒懂,接口道:“师叔,我手下有座县城叫鹅城,以前是钱师伯负责的,现在钱师伯去了海南,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您看,能不能受点累,帮我照看一下?” “南方的天气太潮,我不怎么喜欢,不过呢”麻麻地扣着鼻子,话锋一转:“你是我师侄,你都求我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张恒心中暗笑。 一群师门长辈中,最活宝的就是这位麻麻地师叔了。 也不知道他的这些习惯和风格是跟谁学的,难怪其他师叔师伯们受不了他。 “那就有劳师伯了。” 张恒说完看向正在打扫骨灰的阿强二人,喊道:“快点干,一会干完了跟我回阳江。” “回阳江?” 阿强二人四目相对,喊道:“恒哥万岁,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第一百零七章:前往茅山总坛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任家两位小姐,以后欢迎你们来海南投资,贫道先告辞了。” 处理完任天堂后,张恒便向任家辞行。 临行前,任家两位小姐还说了想去投资的事,张恒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至于去不去,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但是怎么说呢,海南起码能稳定三十年,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安稳,真的是一种奢求。 “恒哥,还是你有面子啊,一个电话就能从外国洋行借到车,连洋人都要给你面子。” 坐在车上,阿强一脸的敬佩。 “其实不是给我面子,是给钱。” “这些洋行认钱不认人,我手下有一家丝袜工厂在和他们合作,每天能在海外为他们带来大量利润,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会和我成为朋友的。” “同理,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让他们赚到钱了,我叫他们爸爸,他们都嫌我这个儿子孬。” 张恒对利益上的往来看的很淡。 因为他和这些洋行,以利合,以利分,分分合合都在一个利字上,相处起来非常简单。 “阿恒,听说你让林九当了融城的特别顾问,让钱师兄当了海南特别顾问,有没有这件事啊?” 麻麻地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道。 张恒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笑道:“放心吧师叔,以后你就是鹅城的特别顾问了,负责鹅城方面的一切祭祀和典礼活动,管着那些神婆神汉,并为我茅山传播道统。” 说完,张恒又问道:“师叔,您看怎么样?” “能者多劳呗,我这人不是喜欢管事啊,主要是闲不住。” 麻麻地心里美滋滋的,脸上却装出一副我是在帮你的表情。 张恒对此也不在意,因为他现在是三把抓,军c政c信仰,生前死后一条龙。 甚至在民间中,百姓都在偷偷叫他天师大帅,说他可以驭使鬼神,上午管人间,下午管阴间,到了晚上还要到凌霄宫报道,传的有鼻子有眼。 就连南国高层那边,都听到了这种风言风语,说他是淮南王第二。 不过张恒觉得,他跟淮南王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淮南王以王侯之身,招揽奇人异士,跟这个学点,跟那个学点,所学颇杂,而且不成章法,更没有承载过任何一脉道统。 张恒不同,他以茅山道为根基,是茅山的核心弟子。 以后会走摘星道人的路线,以茅山为火,以其他道脉的法统为柴,照亮前路。 在所学上来说,他学的要比淮南王精纯的多。 托末法时代的福,三山符箓宗门内的道藏都是互通的,只要你有这个精力,甚至能学到龙虎山上的天师符箓,还有阁皂山上的九字真言秘术。 放到五百年前,这些秘术秘而不宣。 到现在就无所谓了,末法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秘籍,天地灵气涣散,连个返虚修士都没有,敝帚自珍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在百年前,三山符箓宗门内部,就开启了互换秘法的大门。 也就是现在,还有点规矩,学别的门派的法门要打招呼。 再过百年,这些秘籍网上到处都是,你就是请人去看都没人去,这就是末法时代的悲哀。 空有道书秘典,却无成仙之路,有道真修也只能转修鬼仙之法,徒呼奈何。 几日后。 众人回到阳江。 回来的时候,徐真人已经走了,返回茅山总坛去了。 并让人给张恒留话,让他新年后也去一趟茅山,做什么倒是没说。 但是张恒思量着。 请神殿的殿主大限将至,现在师父回去,不出意外是回去为接班做准备了。 毕竟,一代新人换旧人,老一辈的修士正在逝去,未来的六殿殿主,终将被徐真人,九叔,摘星道人,一眉道长他们替换下来。 到时候,徐真人他们就成山上的老家伙了,张恒他们这些弟子,便成了茅山在外面的顶梁柱,一如二十年前九叔他们一样。 再过二三十年,张恒他们四五十岁,昔日的徒弟也有了各自的弟子,又将开启下一轮的交替。 如此轮转,茅山已经经历了六十九次,张恒他们是第七十代弟子。 夏换秋。 秋转冬。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1921年。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阿恒,师叔走了。” 养好伤势的摘星道人,这一日来跟张恒告别。 张恒将其送上火车,此时的火车,已经修到了大沟镇,让大沟镇变得更加繁华了。 但是张恒却已经很少露面,对普通人而言,他的地位太高,就算是同族之人,在他面前也轻松不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恒不喜欢拘束自己,也不喜欢拘束别人。 可他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在普通张家弟子眼中,他犹如神明。 听起来是不是不错。 但是不要忘了,神明,从不是用来让人亲近的。 “族长。” “族长好。” 看着两旁见了自己,立刻就规规矩矩行礼的众人,张恒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当一个小孩拿着球,球滚落到他脚下,他拿起来递给孩子时,孩子母亲脸上的惶恐之色,更是让他明白了位高权重,与称孤道寡的真正意义。 哪怕他什么也不做。 光是在外的名声,就能让他跟普通人产生鸿沟。 “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回大沟镇是1919年的七月,现在一晃都1921年了。” 张恒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张振天和几位族老。 “这条街我还记得,当时我感叹过,咱们大沟镇真穷,只有这条主街上有些店铺。” “现在再看看,一条主街变成了三条,而且都盖上二层小楼了。” 看着街道旁的洋楼商铺,路灯,行人,张恒感叹道:“我当年说过,要让大沟镇的人吃上饱饭,我做到了呀。” 族老们一脸感叹:“族长,当年您刚回来时,家乡子弟一脸菜色,各个瘦的跟麻杆一样,脸上都写满了两个字,饥饿。” “托您的福,现在不一样了。” “工厂起来了,就有了就业岗位,老百姓手上有钱了,周围的店铺也就繁荣了。” “再加上族里有钱,可以借给大家做点小生意。” “依托着这些南来北往的商客,就是卖瓜子花生也饿不死,说日子好过,别说十里八村了,就是附近的几个县城,谁不知道咱们大沟镇的日子好。” 张恒默默点头:“海南那边还在开发,等开发好了,我准备迁一部分族人过去。” “去的,每个人发一百亩地,两头牛。” “到时候,天天吃肉都不是梦,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族老们齐齐下拜:“族长慈悲。” 稍许。 张恒又向众人交代几句,说了下自己即将前往茅山总坛的事。 这一去,不出已意外的话会到开春再回来,因为他要在茅山上观看道藏。 当然,现在是这样想的,会不会有变故也说不一定。 比如,开春之后洞天福地能不能开。 如果能开的话,张恒起码要在茅山上潜修一年。 所幸,张恒准备了远距离无线电台,有什么事可以电台联系,再加上专属列车,从江苏回来也就一两天的事,也耽误不了什么。 “福生” 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繁华的大沟镇,张恒低语道:“无量天尊!” 第一百零八章:孝敬师长《大家帮忙想个书名呗,要换书名了》 茅山是一座山。 位于金陵镇江,山上道观无数。 一座道观,便代表着一道茅山法脉传承,符箓,请神,赶尸,炼丹,星象占卜,风水相术。 六大法脉,组成了整个茅山,也形成了三宫六殿之格局。 看着眼前的茅山山门。 张恒有些想入非非,记得第一次见到徐真人,他住在四面漏风的义庄里。 一转眼,居然要在山上住宫殿了,这是涨行市了呀。 “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张恒向后面吩咐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回归山门,当然不是自己回来的。 这就像家里过日子一样。 谁谁谁,一直说自家孩子在外面混的好,结果破衣烂褂的回来了,别人一看就不是那么回事。 张恒也是一样。 就算他不要面子,也得给徐真人把面子挣出来吧。 所以张恒这次回来,不但动用了专属列车,还带了十车厢的物资回来。 其中有五车厢大米,两车厢药材,两车厢布料,一车厢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外加二十万大洋。 “你是” 正从卡车上往下搬着东西,迎面就看到从山上下来了两个打扫山门的小道童。 他们看上去十岁出头的样子,还没有手上的扫把高,身上穿着灰色的小号道袍,对张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张恒师兄吗?” “你们认识我?” 张恒有些惊讶。 听到这话,胖点的小道童开口道:“师兄,我们看过你的照片,你骑着高头大马,可威风了,师父说要是没有你,我们现在还在讨饭吃呢。” “讨饭?” 张恒露出了然之色:“你们是山下逃荒来的灾民子女吧?” 半年前。 张恒曾劝摘星道人给山门写信,让宗门宿老多收养些逃荒人家的子女和孤儿,一方面是行善积德,一方也是为了更好的应对未来。 自那之后,也没见摘星道人说起过这些事,张恒还以为没实施呢。 没想到已经开始实施了,只是没有大肆宣传而已。 “你们叫什么名字,师父是谁,上山多久了?” 张恒和颜悦色的问道。 胖道童回答:“我叫叶涵敬,师父是神吉真人,上山已经有五个月了。” 瘦道童回答:“我叫白涵婷,师父是神慧真人,上山三个月了。” 神吉真人和神慧真人,是跟徐真人同代的茅山弟子。 像他们这样以神字开头的,都是茅山收养的孤儿。 只是和徐真人不同,神吉真人和神慧真人一直没有下山,而是在宗门内协助长老打理事物。 要是所料不差的话,这些新上山的小弟子们,应该都算在这些人门下。 毕竟,长老教这些孩子可以,但是很难直接收徒,不然会乱了辈分。 以后,等这些孩子们长大了,不合格的赶下山去,让他们去自谋生路。 合格的,还会二次拜师,分在徐真人,九叔,摘星道人他们门下,深入的学习各道脉的道法。 “灏演精信,神涵堪时。” “涵!” “如果按照排序的话,第六十九代弟子是神字辈,第七十代弟子应的确实是一个涵字。” 张恒看向白涵婷:“你是女孩?” “是的师兄。” 白涵婷轻轻点头。 “小孩子,还没长开,是不好分辨。” 张恒还以为这是两个小男孩,没想到是一男一女。 不过不要紧,张恒挥挥手,让手下人取来一把小号的桃木剑,还有一个布老虎,分别递给二人:“涵敬,初次见面,这把小木剑是师兄送你的礼物。” 说完又看向白涵婷:“涵婷,你的礼物是这只布老虎,以后睡觉的时候抱着它,外面的风再大你也不用害怕,小老虎会保护你的。” “谢谢师兄。” 二人欣喜的接过礼物。 “额” 看着拿着小桃木剑,胡乱劈砍的小涵敬,张恒又告诫道:“不许拿木剑去砍山上的花草树木,不然就给你没收了,知道吗。” “知道了师兄。” 叶涵敬眼神乱转,将小桃木剑藏在了身后。 “唉!” 看到他这 副样子,张恒就知道茅山上的花花草草有难了,回头这孩子肯定少不了毒打。 不过问题不大,打断两根竹竿应该就能管过来。 “师兄,你是大将军吗?” 白涵婷有些懵懂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问?” 张恒有些奇怪。 “师父说你是大将军,可厉害了。” 白涵婷比划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还说你的地盘比好多个茅山加起来都大,可威风了。” “这个” 张恒一时语塞,因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身份是诸侯,并不是大将军,一如汉末三国时期的孙坚,刘表,公孙瓒这些人。 但是考虑的二人还小,可能不知道诸侯是什么,张恒便点头道:“算是吧,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盘,勉强也算得上大将军三个字。” 张恒如果愿意向大元帅投诚,换个大将军的军衔轻而易举。 更有甚者,如果他夏天愿意去那边开会,公开表示支持的话,就是元帅的头衔想来那边也不会吝啬。 毕竟,一杆结结实实的枪杆子,是没人能够拒绝的。 只可惜,张恒自由惯了,没这方面的想法而已。 “师兄,师傅和师叔们经常提起你,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我这就上山去禀报。” 见张恒认下了大将军这个称号,白涵婷兴高采烈的往山上跑去,边跑还边喊道:“大将军回山了,大将军回山了!” “额” 张恒拉来自己的警卫队长,从鹅城来的武智冲武举人问道:“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 “没有,大帅绝对没有。” 武智冲在一旁小声说道:“要是按我的意思,这时候山门下就该放炮了,炮声一响,您的那些师叔,师祖们,一个个都得来山下接您,谁要是不来,大炮轰他丫的。” 张恒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要是按照武智冲的来,以后茅山他就不用混了。 而且他很清楚,枪炮也就在低级世界有用,到了中高级的神魔位面,这玩意恐怕就跟烧火棍差不多。 在那些手拿日月,随手创造世界的狠人眼中,枪炮的威力能算个啥。 就连蘑菇弾,能毁灭人类,但是距离毁灭地球还差得远呢。 而他所在的水球星,不过是亿万小千世界中的一个,在那些大佬眼中恐怕就像个美丽的气泡一样,轻轻一戳就毁灭了。 老鼠扛枪窝里横。 说实话,张恒也横不起来,他这可没有一步三米的大罗金仙,一天一夜走了八百里的上古神魔。 “阿恒,你来了。” 稍许。 徐真人领着四名中年道人,外加几百个小道童下山了。 “张师兄!” “张师兄!!” 几百个小道童,最大不过十一二岁,小的更是还在流鼻涕呢。 几百人聚在一起,对着张恒用力挥手。 那感觉,就像带着礼物去慰问孤儿院,孩子们对他夹道欢迎一样。 “这么多!” 张恒有些咂舌:“师父,长老们顶不顶得住?” “还好吧,茅山上除了长老以外,潜心修道,没下山的师兄弟也有不少,按照你的办法,将这四百多个孩子分成了十个班,让几位长老和师弟们先带着呗。” 徐真人说到这里,又为张恒介绍道:“这位是你神吉师叔,那位是神慧师叔,还有神真师叔,神传师叔。” 张恒行礼道:“弟子张恒,见过四位师叔。” 四位真人中。 神吉师叔的岁数最大,看上去已经六十来岁了。 不过呢,岁数大,不一定入门就早。 有的是上山的时间比较晚,有些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一直耽搁着没入门。 比如家乐,他是四目道长养大的,可他一直没被正式列入门墙,只是记名弟子,所以在称呼上,还要管张恒和钱水叫一声师兄。 而在神吉师叔往下。 神慧师叔看着最小,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是一位女冠。 神真和神传两位师叔,看上去四十出头,而且相貌很相似,应该是双胞胎。 只是不知是先天如此,还是后天受过伤,二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腿上有伤。 再联想到这些神字辈的师叔,都是茅山收养的孤儿。 而一些孤儿的来历,并不单单是父母遗弃或者逃荒那么简单。 有一些,还是宗门师长下山行走,看到某个被乞丐团伙控制的乞儿可怜,就心生怜悯带回来的。 这些乞儿 们,或呆傻,或残疾,正常的很少,因为正常人行乞没人愿意给你,可怜点,总能激发更多的同情心。 所以看着神真,神传二位师叔走路的样子,张恒心中已有猜测。 “福生无量天尊!” 神吉真人回了一礼,随后向徐真人笑道:“张恒师侄果然是一表人才,像师兄你说的那么优秀。” “报告大帅,物资已经全部卸车了,是不是抬到山上去?” 不等再说下去,武智冲便来汇报。 张恒看了眼徐真人,又看了看四位师叔,摆手道:“全抬上上。” 说完又道:“对了,我给诸位小师弟和师叔,师祖们准备的礼物抬在最前面,其他的在后面跟上。” “是,大帅!” 武智冲兴冲冲的去了,挥舞着手上的小教鞭:“快,动作都快点,中午吃羊肉!” 嘿呦c嘿呦c嘿呦 五百名士兵分成两队,两两一抬,一口气就抬起了两百五十箱物资。 就这,才不过抬走了五分之一而已,今天恐怕有的忙了。 “好,好啊!” 看着一箱箱的物资,犹如十里红妆一样的排场。 神吉真人笑的合不拢嘴,拉着徐真人直说道:“师兄,你这个徒弟收的好啊,今日一见,果然是我茅山的栋梁之才,可以托付大任。” ps:咱们要换书名了,编辑说,这个书名不行了,太敏感,必须要换。 大家有好的书名没,有的话可以发在这,合适的老龙会采纳。 第一百零九章:飞升成仙与鬼仙的区别 “师兄。” “张恒师兄!” “我们也有礼物吗?” 相比宗门长辈的矜持,一群小师弟跳脱的多。 他们可是看到了,叶涵敬和白涵婷都拿到了礼物,一个个跟盼着父母归巢的小燕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张恒。 “有,都有,师兄还带来了木匠,要给你们在山上修个游乐场,有秋千,木马,滑梯,跷跷板,还有旋转梅花桩,娱乐练功两不误。” 张恒说完又一挥手:“把礼物给我的小师弟们发下去。” 打开几个箱子。 里面都是小孩玩的玩具,什么风筝,弹珠,沙包,桃木剑,布偶,那都是小儿科。 还有各种木雕手办,威风凛凛的二郎真君,骑大马的关公,舞剑的纯阳真人,外加各种夜叉,恶鬼,僵尸,应有尽有,一拿出来就吓哭了好几个孩子。 “分下去,每个人都有,不许抢,也不许打架。” 张恒挺喜欢小孩的,尤其是这些孩子不用他教,哭闹不用他哄的时候。 “阿恒,我们也上去吧。”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徐真人开口道:“长老们已经在大殿里等你了。” “是,师父。” 张恒跟着徐真人和四位师叔,向着山上的大殿走去。 说起来,茅山上殿宇不少,山头也多。 但是核心位置,还是在主峰,大茅峰上。 和现代的旅游线路不同,民国时期的茅山山门,其实在茅山东北方向,而不是现代所在的正西,茅山大道方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 因为现代的旅游景区,讲究的是一个快捷。 所以修了新路,上山后过通圣桥,向左是崇禧万寿宫,向右是九霄万福宫,直接进入正题。 但是在道家来说,这个走法是不对的。 应该怎么走。 到下马亭下马,过山门上山。 到了山上,迎面是三官殿,里面供着掌管风调雨顺的天官,地官,还有水官。 三官殿两旁则是月老殿,药王殿,财神殿,阴官殿,分别供奉着月老,药王,财神,和地府阴官。 七座殿宇加起来,分别管着风调雨顺,婚姻,健康,财富,还有阴司。 普通香客上山,基本就来这烧香。 盼望明年风调雨顺的烧香三官殿,祈求婚姻的烧香月老殿,祈求身体健康的烧香药王殿,求财运的烧香财神殿,做了亏心事的烧香阴官殿。 烧完香,给点香油钱,再往祈愿池里丢两枚铜钱,你就可以下山了。 再往后的三清殿,祖师殿,崇禧万寿宫,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道藏殿,天师洞,飞升台,成仙路这些宗门重地你是进不去的,更没有买票参观的说法。 到了现代,开始售卖门票,当做景区处理才不再管这些。 民国,不可能让你随便乱闯,因为三宫所在之处,严格来说是茅山的后山,道藏殿和天师洞更是宗门禁地。 “茅山,六十九代弟子徐忧,携徒弟张恒,拜见诸位师伯,师叔。” 三清殿内上完香。 来到三清殿后面的祖师殿,张恒终于见到了众位茅山宿老。 一眼看去,满堂皆白发,无一是中年。 首位上。 坐着两男一女,三名白发白眉的老人,不用问这便是三位宫主了。 再往下。 两旁又是两排椅子,左边坐着三人,右边坐着两人,看上去是六位殿主中的五位。 至于空着的那个位置,张恒猜测可能是紫烟真人的。 因为六位殿主中,他们请神殿的殿主紫烟真人的状况最差,已经快要到大限了,轻易不会再露面。 “弟子张恒,拜见诸位师伯祖,师叔祖。” 一眼扫过,张恒低头行礼。 “起来吧。” 三位宫主中,坐在最中间的茅山掌教,九霄真人开口道:“你找到了两界石,对我茅山的贡献很大,你想要的护身法衣,宗门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说完,有两名小道童端着托盘走上来。 张恒抬眼看去,不只是法衣,还有一顶金冠,看上去是一套的。 “多谢九霄师伯祖。” 张恒低头行礼。 “你有大功,光是一两件法器,不足以显示出宗门的态度来。” 元符 万宁宫宫主,执掌着茅山法印的万符真人开口道:“一个月后,宗门将为你强开洞天福地,眼下天地灵气溃散,洞天福地也在崩塌,这一次洞天福地的开启,应该是我茅山的最后一次了,你要好好珍惜。” “多谢万符师伯祖。” 张恒再次行礼。 “我们已经老了,茅山的未来在你们身上。” 崇禧万寿宫宫主,茅山传法长老崇禧真人开口道:“未来,如果两界传送阵的事能成,你们的担子会更重。” “为了未雨绸缪,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我们几个老家伙临时决定,立你为七十代弟子之首徒,望你以后能更好的为茅山服务。” “额” 张恒楞了一下。 前两件事他都有所预料,但是这第三件事就有些突然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临时决定可能真的很临时,回头看看,徐真人也是一脸的懵,显然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多谢师长厚爱。” 张恒惊喜非常。 七十代弟子之首徒,这个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 有这个头衔在,他就是七十代弟子们的大师兄,板上钉钉的掌门继承人。 未来只要不犯大错,比如忤逆师长,残害同门之类的,掌教真人的位置铁定就是他的了,张恒如何能够不喜。 “戒骄戒躁,来给三茅祖师上柱香。” 九霄真人起身,带着张恒给三茅祖师上了柱香。 青烟缭绕之中。 张恒若有所思,七十代弟子之首徒的事,恐怕也跟这次上山的表现有关。 长老们又要面子,也不能给他唱歌。 怎么办,在大殿里一合计,他就成众人的大师兄了。 “感觉怎么样?” 从大殿里出来,徐真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宗门钦点的七十代首徒,以后钱水他们就要叫你一声师兄了。” 张恒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说的有板有眼:“师父,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我好,茅山也会更好。” “说万一,万一以后弄成了两界传送阵,我们茅山举教撤往新世界,宗门如此厚待于我,我肯定也要粉身碎骨的来报答宗门对我的厚爱。” “粉身碎骨就算了,你知道宗门对你的好就行。” 徐真人背着双手:“如果一个宗门,要靠一个人支撑了,那这个宗门不要也罢。” “大不了等着去阴司报道呗,太好的位置不敢说,起步来个阴司校尉,手下管着百鬼兵还是可以有的。” “到时候,领兵平平阴司内的战乱,杀点不服管教的鬼王,积累点阴德升个将军,几百年就攒够去成仙池的阴德了。” “入了成仙池,化出仙体,就去地仙界投奔三位祖师,太多了没有,出则驾云骑鹤,入则金府玉章,有事天官唱名,没事周游各界,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张恒听得目光一亮:“师父,这些事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说完又道:“我茅山弟子入了阴司,起步就是阴司校尉吗?” “以前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 徐真人点了下自己即将成为请神殿殿主的事,随后解释道:“至于是不是阴司校尉,其实这个也说不准,下面的部门很多,到时候要看安排。” “当然,起步不会太低就是了,不是阴司校尉,就是某座鬼城的主薄,县丞。” “再低,当个小文吏,大头兵,那是寒碜谁呢?祖师们也没面子。”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有些咂舌:“师父,听起来不错啊。” “是不错,但是也要看怎么比。” “生前不能成仙,只能走阴司之路,积累功德,入成仙池成仙的人,得到的仙体是最下等的,比不得肉身飞升,经历天地洗礼成仙之人的上等仙体,未来的发展潜力也是堪忧。” “再有一点就是,阴司内也不太平,叛乱与内部争斗十分常见,不见得比人间好混。” “对了,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外传,这些是我茅山机密,只有三宫六殿的殿主能知晓,你要不是自己捞了个首徒回来,让我心中甚慰,我也不会告诉你。” 徐真人给了张恒一个只可会意的眼神。 张恒有些出神。 想的倒不是成仙的事,而是在想钱真人。 普通茅山弟子到了下面,都能从阴司校尉做起。 三宫宫主,六殿殿主,恐怕就更高了吧。 钱真人被他一忽悠,为了海南特派员的身份,主动退出了和徐真人的殿主争夺。 这要是让他知道,当殿主的好处这么多,他恐怕恐怕也不会太在乎,因为你 让他守着茅山,过苦修士的生活他也过不了。 “能飞升,还是要飞升,飞升的好处多多,根本不是鬼仙可以比拟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飞升是没指望了。” “但是弄好了传送阵,去了新的世界,没准还有飞升的希望。” “新世界啊!” 徐真人有些心猿意马:“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的成道之基,朝闻道,夕死可矣,唉!” 最后的一声叹息中,包含着太多无奈。 因为徐真人自问,以他的才情就算去了一个道法昌盛的世界,对飞升恐怕也没什么指望。 不过总算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徐真人想到生机,又转头向张恒说道:“走吧,去请神殿看望下你的紫烟师叔祖,她老人家,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ps:书名更换了,从大家的建议中挑了一个,改成了《人在茅山,举教飞升》。 第一百一十章:入洞天福地《书名已更换》 到达请神殿时。 远远看去,殿门外,有一名白发老妪正悠闲的锯着木头。 看到来人了,她微微抬头,含笑说了句:“小徐回来了。” 说完,看一眼身后的张恒,又道:“这是阿恒吧,看着蛮精神的。” “师叔祖。” 徐真人快走两步,想去接老妪的锯子:“这种事让我们来做就行了。” “你们啊,笨手笨脚的,一个个都是猴脾气,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妪拿着锯子,语气中满是愉悦:“你别小瞧了这木头,这可是我在山上选了好久的木料,为了它,我对着大树念了四十九天的经文呢,拿来做棺椁最合适不过。” 闻声。 徐真人目露哀色,转头向张恒说道:“这是你紫烟师叔祖,也是我请神一脉的现任殿主。” “弟子张恒,拜见师叔祖。” 张恒躬身行礼。 “行了,我可没那么多规矩。” 紫烟真人和蔼的笑着,随后说道:“你们去屋里搬两个凳子,陪我这个老太婆坐一会吧。” 张恒去搬凳子。 等到二人坐下,紫烟真人继续道:“我的好日子快要到了,具体时间,就在四十二天后的晚上七点。” “师叔祖” 徐真人双目含泪,有些哽咽。 紫烟真人笑了笑,像摸小孩一样,用手在徐真人的头上摸了摸:“你不用为我难过,我的身后事,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唯一遗憾的是,没办法亲眼看着下一代弟子成长起来。” 说完,目光看向张恒,对着他招了招手。 张恒走过去,蹲在紫烟真人面前。 紫烟真人摸了摸他的脑袋,含笑点头:“后继有人,后继有人。” “师叔祖,我给您泡了茶。” 身后传来却生生的声音。 张恒回头看去,只见白涵婷端着茶壶走来,一脸乖巧的为紫烟真人倒茶。 “这个小家伙不错,这几个月有她作伴,时间都过得快了。” 紫烟真人看起来很喜欢白涵婷,说完还不忘跟二人叮嘱道:“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多照看着点她,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拜在你的门下,给阿恒当个师妹吧。” 徐真人连忙应下:“师叔,您放心吧。” “你呢,愿意多个师妹吗?” 紫烟真人又问向张恒。 张恒答:“师叔祖,我愿意呀。” “好,好。” 紫烟真人很满足,将白涵婷拉到身前,用手拢了拢因为汗水,粘在她脸上的秀发:“这是个好孩子,人也机灵,有点我刚上山时的样子,看到她啊,我都不觉得自己老了。” 徐真人和张恒对视一眼。 眼下紫烟真人大限在即,能在这个时候遇到一个入眼缘的小女孩,是喜也悲,是悲也喜。 “涵婷,你今年多大了?” 张恒看向白涵婷。 “师兄,我今年十岁了。” 白涵婷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是那种强撑起来的讨好表情,看着让人心疼。 张恒知道这种表情的由来。 只有当这个世界对你并不宽容时,你才会强撑着笑脸去讨好每一个人。 这是卑微者的生存之道,反之,如果你足够强大,你看谁都不用有笑脸,因为他们会对着你笑。 “十岁,正是该好好学习的年级。” 张恒叮嘱道:“跟着神慧真人好好学,学好了,就来给我当师妹,那样你就不用再去讨好别人了。” 听到这话。 白涵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开口道:“就像师兄一样吗?” 张恒楞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就像师兄一样。” 张恒有讨好过别人吗? 没有。 他只是孝顺,孝顺长辈是应该做的。 要说讨好,还真不至于,反倒是钱真人和麻麻地,没事总喜欢捡他爱听的说,一副高俅和秦桧的嘴脸。 “说起来,也是你祖师没福气,四十出头人就走了。” “那时候,我和你钱师伯才十几岁,是你紫烟师叔祖把我们教出来的,说是师叔,其实跟师父差不多。” “可惜好人不长命,你师叔祖今年才七十出头,又是有道真修,可叹天不假年,寿数已尽,连心心念的看着你们这代人成长起来都做不到,真是 天公不作美。” 从紫烟真人那回来。 一路上,徐真人感慨良多。 “师父。”张恒在一旁劝谏着:“紫烟师叔祖功德圆满,是去阴司享福去了,您不必太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能不伤离别?” 徐真人摇摇头,又向张恒提点道:“这几日多陪你师叔祖说说话,别总想着去道藏殿看书的事,回头洞天福地开了,你在里面有的是看书的时间。” “是,师父。” 张恒满口应下,随后又忍不住问道:“师父,这次洞天福地开启,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吗?” 徐真人点头:“眼下天地灵气溃散,孤木难成林,洞天福地吸收不到足够的灵气,就像你工厂里的机器一样,只能超负荷运转,时间一长,已经濒临崩溃,这次让你进去,已经是拼着福地崩溃的后果了,人再多,恐怕不是它能承受的。” 张恒再问:“如果我进去,能在里面待多久,进去之后,是不是就一直不能出来了?” 徐真人想了想说道:“进去之后最好就别出来了,因为每开启一次洞天福地,都会造成灵气外泄。” “至于能待多久,想来不会超过半年吧。” “以前开启天洞,都会让人待上一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能坚持半年恐怕都是祖师积德了,少的话也就四五个月。” 张恒想了想。 四五个月的十倍灵气修炼加成,也算很有搞头了。 这一去,能省几年之功,他入道的时间比较晚,目前是练气中期。 进入洞天福地进修一下,再出来应该就练气后期,或者练气圆满了,这样的修为才不至于给首席二字丢人。 毕竟,麻麻地师叔的徒弟阿强,就是练气后期的修为,他这个当师兄的怎么能比师弟差。 山中不记年。 白天在紫烟真人身边陪她老人家聊聊天,看看日出,日落,晚上再捧几本道书读一读,偶尔去给师叔祖,师伯祖们请请安,看看小家伙们在山上打闹,时间过得很快。 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时间来到三月初,此时距离紫烟真人的大限之日还有十二天,可张恒却等不到紫烟真人的大限了,因为宗门决定,就在今日开启洞天福地。 “人死之后,相貌会很难看。” “老婆子我没什么可看的,还是洞天福地的事要紧,要说孝顺,不要让茅山衰落在你们手上,就是对老婆子最大的孝顺了。” 临别前,紫烟真人前来相送。 或许是大限临近,回光返照,紫烟真人的面色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像是将死之人的样子。 甚至,当张恒准备进入洞天前,还给他偷偷塞了三个煮鸡蛋。 张恒有些错愕的看去,只见紫烟真人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好似在说:“吃吧,这是师叔祖藏起来,特意给你留的。” “进去吧,外面的事不用挂念,你带来的电台已经调试好了,阳江那边有什么事会发来电报,不会耽搁。” 徐真人一直将张恒送到洞口处,说着让他心安的话。 “有劳师父挂念,弟子去了。” 张恒对徐真人和众人行了一礼。 行完礼后,他走进天师洞,因为传说中的茅山福地,就在天师洞的最里面。 茅!! 天师洞连通山体内部。 向里走,走了大概有数百米,通道的尽头是一方净室和一块写着茅字的墙壁。 张恒调动机关,并将一枚法印印在茅字之上。 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后石壁缓缓打开,一阵灵雾扑面而来。 吸! 深吸一口气,张恒只觉得神清气爽。 但是走进石壁之后却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想象的仙家景象,反而透露着一股衰败。 入眼。 入口后面是一处千丈范围的溶洞,溶洞内,地面干枯开裂,石壁残缺不全。 再看,一口好似泉水一样的小池内,池水也是几近干枯,偶尔才会涌出一股清泉来。 张恒有些愣神。 这里哪像什么洞天福地,要不是灵气确实近乎雾态,他都要怀疑自己到了死地。 轰隆!! 愣神的功夫,入口缓缓关闭。 伴随着入口的闭合,洞天福地内更是一阵颤动,有很多细小的砂石从头顶坠落。 张恒摸了摸落在脑袋上的灰尘,又看了看身后闭合的入口,很怀疑自己的动作稍微大点,这里是不是就要塌了。 “要是被垮塌的洞天福地砸死,那我就青史留名了。” 张恒有些自嘲的想着。 当然,他也不可能被砸死,有那个趋势他就跑了,怎么可能等着自己被活埋。 “也幸好是我一个人来的,就这泉水,怎么看也不够两个人喝啊。” 张恒看了看泉水,又看了看头顶。 头顶上,悬挂着一颗夜明珠,让福地内并不显得黑暗。 不过就像这临近崩塌的福地一样,夜明珠上也布满了裂纹,看上去随时都会崩碎。 再在福地内转一转。 里面有不少石台,在其中一个石台的墙壁上,他还看到了‘徐忧修道于此’六个字,看样子是师父年轻时进入福地潜修留下的记号。 “徐忧弟子张恒,修道于此。” 张恒捡起一个石块,在后面刻上了这行小字。 刻完后,他稍微想了一下,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话。 “此洞天始于三茅真君,终于七十代弟子张恒。” “道始,道终,道不尽一个道字,愿茅山永存,愿百姓安康,愿闻道者长生不死。” “海南王,张恒留书。” “民国11年,西历1921。” 刻下这段话。 张恒将石子丢到一旁,盘坐在地,双手结成茅山印。 诗曰: 心归虚寂,身入无为,动静两忘,内外合一。 精自化气,气自化神,炼虚合道,去假存真。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说的 渴饮清泉。 饿了就用肉干和水果充饥。 每日里练气打坐,闲来时翻看道书,一晃便是四个多月。 这一日,张恒如往常般醒来。 睁开眼睛一看,入目却是一片漆黑。 点一根蜡烛,照向头顶。 入眼,往日里如日月般带来光明的夜明珠,不知在昨晚何时彻底熄灭了。 张恒见状,若有所思。 果不其然,此后三日,福地内的灵气浓度开始下降。 到了第六日,就连地泉都开始了干枯。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张恒知道自己该走了。 道家第一福地,茅山地肺渊,毁矣! “恭贺师兄出关。” 见张恒从洞中出来,守在此地的两名道童齐齐施礼。 “我不在时,山上可还安好?” 几月未与人言。 张恒说话一句一顿,都有些不清晰了。 “师兄,一切安好。” 两名道童回答。 “可有大事发生?” 两名道童回答:“紫烟真人归寂,众人相送,见月照茅山升紫烟之异景,神乎其神。” “二日,徐真人接任请神殿殿主一职,接管请神殿传承法器请神牌,除此二者,再无大事发生。” “嗯。” 张恒轻轻点头:“以后你们不用再来守着了,去玩吧,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是,师兄。” 两名小道童领命而去。 等到二人走后,张恒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双眼,暗想道:“也不知道摘星师叔寻找的怎么样了。” “师父。” 张恒怀揣着想法,来到请神殿。 “嗯?” 请神殿内。 徐真人端坐在御座上,正抱着拂尘两只眼皮打架,被张恒突来的呼声吓了一跳。 “阿恒啊,你出关了!” 睁开眼睛一看,看到是张恒后徐真人露出喜色。 “师父,这才刚吃过早饭吧,你就困成这样了?” 张恒跟徐真人是不见外的,上下打量两眼,调侃道:“晚上又去山下偷西瓜了?” “偷什么西瓜?” 徐真人揉了揉脸,打着哈切说道:“以前我在山上学艺的时候,就特别不理解你师叔祖,为什么有事没事老抱着拂尘在御座上睡觉。”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个座位舒服的很啊,往上一座就犯困,一个上午能睡两三觉,然后呢,到了晚上就睡不着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你说遭不遭罪。” “真的假的?” 张恒很是无语。 不过他还没忘正事,很快又问道:“师父,摘星师叔那边怎么样了?” “还在找,没什么进展。” “不过也不值得奇怪,传送阵要是那么容易被找到,当年秦始皇就找到了,哪还轮得到我们。” 徐真人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第一茅师叔来信说,溪广河浦那边有个腾腾镇,有人在那边挖古墓,挖出了几百只僵尸。” “现在僵尸把小镇都给占了,他一个人孤掌难鸣,想让你过去帮忙,还说你没时间的话不去也行,借他点人,或者把你的太平剑借他用用,他自己也能搞定。” “河浦?” 张恒念了下这个名字:“这地方距离融城不远,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去看看吧。” 说到这,张恒又有些迟疑:“能养几百只僵尸的古墓那得多大,这是挖到大家族的墓葬群了?” “不好说,不过应该挺严重的。” “第一茅这人死爱面子,让他开口求人可是难得很。” 徐真人应了一句,然后又向张恒问道:“这次潜修的效果怎么样?” “很不错,省了五年之功。” 张恒脸上露出笑容。 一开始他以为,十倍的灵气浓度,就是十倍的修炼速度。 里面一个月,就相当外面十个月。 但是潜修几日后他发现,这个账不是这样算的。 因为人在外界,纷纷扰扰,不可能24小时都在修炼状态,但是在洞天福地内,除了修炼根本没有别的事。 就算看道书和睡觉时,也能让功法自动运转,片刻不停。 四个多月下来, 起码让他节约了五年时间。 同样也让张恒明白,为何古代飞升的人会那么多了。 天地灵气运转正常的情况下,洞天福地是谈不上消耗的,可以一直维持着开放状态。 三茅真君在茅山上修道三十载,在洞天福地的加成下,抵得上普通人修炼五百年。 再加上三位真君悟性惊人,远非常人可比,这才有大茅真君飞升,直入天界,得享天仙道果。 其下。 二茅真君和三茅真君,虽然不及大茅真君,却也直入地仙界,越过仙人层次,得享地仙道果。 “省了五年之功!” 徐真人目光中满是期盼:“练气后期,还是练气圆满?” 张恒笑道:“练气圆满!” “好啊!” 徐真人大喜过望:“茅山第七十代弟子中,你的修为是最高深的了,甚至已经不亚于一些师叔。” 张恒不这么看:“七十代弟子中,成才的很少,矮个里挑将军,挑出来的也是个矮子呀。”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摘星师叔三十岁不到,便已经是筑基圆满了吧?” “当然,没必要用他作比较,但是就以您和钱师伯他们来说,我记得您和我说过,茅山七子各个都是在三十岁前进入的筑基境,和师父你们相比,我的进境已经算慢的了。” 徐真人有些气闷。 “我们都是自幼上山修道,你是半路出家,怎么能这样算?” “再者说,我们那时候洞天福地还能支持,我们都是在里面闭关一年才出来,你才四个多月。” 张恒笑而不语。 他这四个多月,是自己一个人在福地内。 徐真人他们这一年,是七个人共同分享,福地内部就那么大,灵气的总量就那么多,一个人和七个人肯定有区别。 只是说这些没有意义。 张恒只知道以后要更努力才是。 “别的师父,巴不得自己的弟子努力用功。” “但是我对你,反而觉得你太用功了,人生不只是修炼,也不只是争强好胜,对自己应该宽容一点。” 徐真人长叹出一口气:“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人,虽然我是师父,可我知道的大道理还没有你多,你肯定觉得我是在放屁,对不对?” 张恒还是笑而不语。 最后被徐真人盯得有些发毛,这才开口道:“师父,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像你这样说,同理,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坚持己见,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想法便不同,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张恒不是一个整天把长生挂在嘴边的人,虽然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所以,徐真人对他有了错误的估算。 他不是争强好胜,而是根本不敢浪费时间,起码现在不行。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双方对未来的定义不同。 这就好似父母对你说:“别这么用功的学习了,随便考个大专就行了。” 可是呢,你的目标是中科大,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又有天分,又努力的人,你如何敢怠慢。 “你呀!” 徐真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下一刻,想到已经转世重修的紫烟真人,脑袋里立刻有了想法:“等下辈子,我来给你当徒弟,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教我的。” 张恒笑容不改:“您会成仙的,不用转世重修。” 徐真人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张恒静静的看着他:“我说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重演马良集之战 自古真心留不住。 张恒往山下走,三步一回头。 他好心好意给老徐打气,他能成仙。 结果可好,老徐把他赶下山了,他太能装了。 天地可鉴,这句话也就老徐,张大胆要是敢这么他上去就打。 不过话回来了。 河浦的古墓群,他好像有点印象。 记得后世宣传过,光出土的一级国宝就有三十多件,总文物数量更是达到了八千件,还出土了金车,银马,当真是富贵无双。 火车上。 张恒将自己关在车厢里,返回了一下现代,搜了搜河浦墓葬群的消息。 不搜不知道。 这座河浦葬墓群,居然是东汉关西黄氏一族所留。 关西黄氏一族,在东汉时期比较兴旺,曾有人一度做到交织太守一职。 到西汉时期,因卷入巫蛊之乱,被流放到了岭南之地,于是就在河浦定居了下来。 此后几百年,起起落落,一直到唐宋时期才再次迁走。 至于迁去了哪里,这个就不好了,因为时代太久远了。 “难怪第一茅顶不住,这是一群千年古尸啊!” “不过还好,受限于当前时代,任你是千年古尸也风光不起来,甚至就算不管它们,人道洪流一起,天地再变,在时代的镇压下,到头来也难逃枯骨一堆。” “不过还是别等时代镇压了,墓中那么多文物,我身为华夏儿女责无旁贷,我得保护啊!” 张恒想着墓中的金车银马,琢磨着:“也不知道这金车银马有多大,客厅里放不放得下。”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摆在客厅里时常擦拭,难道放博物馆里。 张恒怀疑捐给博物馆,回头它就成镀金的了。 几日后。 河浦县。 “大帅,已经到河浦县了。” 张恒下车的时候,火车站已经被戒严了。 虽然在名义上来,张恒这位海南督军和河浦县长,都是南国政府任命的官员,并没有从属关系。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张恒这个督军不是求来的,而是枪来的。 所以一接到张恒要来河浦的消息,最紧张的便是河浦县长。 毕竟,河浦离融城太近,离南国政府又太远,谁知道这位海南王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万一是假途灭虢之术,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了。 “张大帅,鄙人是河浦县县长方明远,代表全县乡亲们欢迎您的来访,感激您能来为我们消灭僵尸。” 一名穿着长袍,戴着眼镜的中年,点头哈腰的迎接上来。 张恒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道:“这年头,谎话的人大行其道,实话的人反倒不被人信任,你这是什么怪世道?” 方明远不敢接这话,只能讨好的道:“大帅,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召集了一些本地乡绅,还请了县里最好的戏班子作陪,您看能不能舍脸吃个饭,大家坐下来吃顿饭。” “吃饭!” 张恒看了看时间,还真快到吃饭的点了。 这几天在火车上,他还好,警卫营的人就惨了,一直是馒头和白水充饥。 如今到了目的地,他不吃,也得让小的们吃点好的吧,这可是不占白不占的便宜。 “好吧,盛情难却,我也就不让你为难了。” “不过呢,你还等再等等,眼下还差一人。” 张恒一边着,一边左顾右看。 稍许。 远处驶来一辆英伦风格的马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手上拿着手杖,胸前戴着玫瑰花的骚包。 “人来了。” 白西装配红玫瑰。 如此时髦的装扮,除了第一茅还能有谁。 “师叔,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吧?” 张恒笑着向第一茅问道。 “还行,最近认识了一个英伦魔术师,叫什么大卫菠萝飞,跟着他了不少东西。” 第一茅拿起玫瑰花闻了闻,随后又扫了眼在张恒身后站成两排的士兵,羡慕道:“师侄,你一天都晚的够威风的,出个门,随随便便就带几百人啊?” 张恒苦笑道:“这不是回趟茅山,给长老们带了点东西嘛,人少了谁抬上去。” “那就是东西很多喽!” 第一茅有些吃味:“我也是你师叔, 怎么没见你对我那么好?” “怎么会不好,师侄这不就等着你,然后一起去赴宴吗。” 张恒向方县长问道:“车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方县长连连点头。 听到这样的回答,张恒对第一茅道:“师叔,咱们先去吃点东西,有什么话边吃边吧。” “不用我付钱就行。” 第一茅拄着手杖,潇潇洒洒的跟在后面。 片刻后。 众人来到一栋酒楼。 进去一看,大厅内坐满了本地乡绅,还搭好了戏台子。 见到张恒进来,几名乡绅代表纷纷起身,恭敬的道:“张大帅远道而来,真是让我河浦蓬荜生辉。” “行了,客气话少,入座吧。” 张恒直来直去的道。 换成普通人这样,别人肯定就不乐意了。 但是张恒这样,听在众人耳中却不由纷纷夸赞起来:“大帅真是豪爽,果然是干大事的。” “是啊,大帅龙行虎步,气吞万里,一见便不是凡人。” 当一个人成功时,放屁都是香的,捧臭脚的人就更多了。 张恒对此并不理会,一马当先的向包厢走去。 到了包厢内,多少清净了一些。 张恒在主位上坐下,对坐在他手边的第一茅问道:“师叔,腾腾镇你去过了吧,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去过了,一个镇的人全完了,我还带着人在镇子外面修了围墙,不然这帮王八蛋哪能在这吃饭。” 第一茅对这些乡绅们的印象并不好。 因为他千里迢迢来帮忙对付僵尸,可这些人在他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似僵尸是他放出来的一样。 尤其是这位方县长,他几次求见都没见到正主,一个秘书就把他给打发了,根本不信他能对付僵尸。 第一茅想起来就气。 谁对付僵尸一定要穿道袍,拿桃木剑,画黄符。 西装革履不行吗? 都1921年了,怎么还有人以貌取人。 “大帅,你们的腾腾镇,是不是白头岭的那个?” 听到二人的对话,有位乡绅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是干什么来的?” 张恒眉头一挑:“来跟你们喝酒啊?” 众人一听,不怒反喜,立刻奉承道:“大帅您真是人中豪杰,听到我们河浦有难,立刻就带兵前来支援了,我们得代表河浦百姓敬您一杯。” 张恒一听,脸上露出冷笑:“你们不会想一杯酒,一通马匹就把我打发了吧?” 众人面面相视。 张恒淡淡的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回头这件事解决了,今天酒楼里的这些乡绅,有一个算一个,给我凑十万大洋出来,不然,哼哼。” 一听这话,各位乡绅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就老实了。 张恒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吃个饭,好好吃就行了,吹五邀六的想上天啊。 “其实腾腾镇的事,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 “前段时间,从附近的寺庙请了十几个和尚进去,结果事情也没办成。” 方县长一脸委屈的道。 “你们放心,这次我来肯定没问题,你们回头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张恒到这里,又问向第一茅:“现在腾腾镇里,大概有多少僵尸?” 第一茅露出正色:“从古墓里跑出来的僵尸只有几百,但是再加上被僵尸咬后,变成僵尸的人就多了,少有一两千。” “一两千!” 张恒一边算着需要多少汽油和喷火枪,一边又问道:“僵尸的实力怎么样?” “实力倒不是很强,以白僵居多,黑僵只看到两三个。” “当然,不排除一些白僵吸了人血,变成黑僵的可能。” “不过就算这样,黑僵的数量也不会太多,而且我已经想到怎么对付他们了。” 第一茅目光扫向张恒手边的太平剑:“你这把剑,不是能呼风唤雨吗。” “明天中午动手,召来黄风吹垮它们的房子,招来黄雨腐蚀掉它们的棺材。” “到时候太阳照下来,管他黑僵还是白僵,都不过一堆白灰而已。” 张恒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一个镇有多大你知道吗,招来摧毁一个小镇的黄风与黄雨,你当我是天公将军啊?” “那你怎么办?” 第一茅反问道。 “我,当然是大军压境,重演马良集之战了。” “到时候我拉三十门火炮过来,先是炮轰,然后喷火枪压上,再之后是重机枪。” “只要一个小时,我就能把腾腾镇从地图上抹去,让这帮仆街看一看什么叫现代化。” 到这,张恒看向第一茅:“僵尸啊,有形之物,你不会打算让我跟你拿着黄符,去里面对方上千只僵尸吧?” “我可不去,林九师叔够厉害吧,一百只僵尸就差点把他掀翻,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啊!” 第一茅有些挠头:“人海战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张恒小声道:“不毒不丈夫啊!” 目光扫向桌上的乡绅们:“军费开支算他们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腾腾镇内好秃驴 香啊,造啊,香皂啊,吃完吐泡泡。 一顿饭急头白脸的吃下来,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从酒楼内出来,张恒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向众人吩咐道:“不用送了,回去准备钱就行了,有钱有办法,僵尸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它们连根毛都剩不下。” 乡绅们面面相视。 有心答应,舍不得那个钱。 有心拒绝,又害怕周围的士兵,当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方县长,请吧。” 张恒比了个出发的手势。 方县长不敢拒绝,点头哈腰的去拉车门。 张恒三人上了车,后面的士兵也快速跟上,嘴里喊着口号:“鸭,鸭,鸭儿鸭。”没办法,这年头粤语就是南国政府的官话,谁让大元帅是香山人呢。 三小时后。 因为后面跟着步兵,五十里路走了三个小时。 饶是如此,方县长也是一脸赞叹,直道:“大帅果然是兵强马壮,二十五公里的急行军下来居然没人掉队,当真是强军啊!” “你一天吃四顿饭,练六个小时也能这样。” 张恒身边的亲卫兵,可不是那些军阀手下的大烟兵。 每天好吃好喝不说,训练强度也是一等一的,今天练投弹射击,明天就是越野拉练。 再加上是从几万人里选出的五百人,单从体能来说,一点不输现代的那些野战部队。 “武副官!” 张恒向身后喊一声。 “有。” 武智冲小跑着凑上来。 “让兄弟们原地休息,等我的命令。” “是,大帅。” 武智冲兴致冲冲的去了。 对武智冲这个人,张恒其实蛮喜欢的。 因为他是个非常简单的武人,身上有股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的劲头。 只要你不倒下,他就是你最忠诚的手下。 如果你倒了,那就不好意思,咱们一点不熟。 “你看,前面就是腾腾镇了。” 站在腾腾镇外,第一茅一脸自得:“这几天我利用白天的空挡组织附近的村民,在小镇外围建了一圈三米高的围墙,把它们全部封锁在了里面。” “当然,只封住了普通僵尸,黑僵一下就跳过去了。” “不过还好,黑僵的数量不是很多,而且它们有将这里当做聚集地的想法,出去了还会回来,挺神奇的。” “神奇?” 张恒摇头:“不是神奇,而是这里住着舒服,墓坑下面多潮湿,哪有住在房子里好。” 说完,他一个加速向围墙冲去,双脚在墙壁上连点三下,很轻松就跃了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很吓人?” 第一茅有样学样,随着张恒上了围墙。 “怨气冲天啊!” 张恒向围墙内的小镇看去。 入眼,腾腾镇内白骨遍地,恶臭熏天,别说人了,恐怕连老鼠都让僵尸们吃光了。 “趁着白天,我们进去看看吧。” 第一茅提议道。 “进去看看倒是可以,但是得先把这个戴上。” 张恒拿出两个口罩:“这是防瘟疫的,别大意,进去后也别乱摸东西,我怕这里不止有僵尸。” 大灾之后,往往伴随着大疫。 腾腾镇里死了几千人,尸骨无人清理,说不得会有瘟疫滋生。 傻了吧唧的进去,僵尸还好说,危险在明处,暗地里的病毒就难防了。 “瘟疫?” 第一茅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要是进去转一圈,回头感染了瘟疫就不得了了。” 张恒不接这话,熟练的戴上口罩。 做完这一切,他也不等第一茅招呼,一个飞身就进了小镇。 嘎吱,嘎吱 刚落地,张恒就听到左手边的房子里有异响传来。 透过半开着的门向里面看去,入眼,里面是一只穿着灰色大褂的僵尸,看起来是被咬后尸变的小镇居民。 啪! 第一茅也跳了下来。 他顺着张恒的目光看去,看到里面的僵尸后微微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道该说它走运,还是不走运。” 走运,是没跟其他小镇居民一样,被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 不走运,是死后还要成为僵尸,连死都不能安宁。 “也是你命好,遇见了我。” 第一茅一脚把门踹开,拿出一张定尸符就贴在了僵尸头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飞身一脚将僵尸踢了出来,僵尸落到外面的街道上,一遇阳光瞬间便开始自燃,很快烧成了一堆白灰。 嘎吱,嘎吱! 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多的房屋内传来异响。 张恒看了看街道两旁的房屋,对第一茅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茅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房屋,连连摇头:“我不长发善心的。” 开玩笑,整个腾腾镇内少说有一两千只僵尸,这要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收拾,鬼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 再者,谁知道里面是一只僵尸,还是一群僵尸聚在一起。 万一中了头彩,里面藏着几只黑僵,稀里糊涂的冲进去说不定得把命留下。 “这里发生过战斗。” 往前走,经过一个路口,张恒发现地上有很多灰烬。 这些灰烬为灰白色,像是被消灭的僵尸留下的,而且数量不少。 “之前有一帮和尚进来过,应该是他们做的。” 第一茅在附近转转,很快发现了一本经书和一截断掉的禅杖。 不理会禅杖,拿起经书看了眼,第一茅顿时一脸嫌弃:“这群和尚真变态,居然用自己的血来写经文。” 说完,直接将手上的经书丢掉了。 “没那么简单。” 张恒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经书:“我猜这群和尚的修为可能不高,但是很有慈悲心。” “他们为了对付腾腾镇内的僵尸,不惜用自己的灵血来加持经文,只可惜,僵尸见血就狂性大发,他们打错算盘了。” 说到这,张恒又道:“当然,他们还是很英勇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真英雄,这是一群高僧啊。” 第一茅嗤之以鼻:“高僧怎么没把腾腾镇的僵尸解决掉?” 张恒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毕竟,不是所有的道士都出身茅山,也不是所有的和尚都从五台山下来。 一些小寺小庙,传承根本就残缺不全,顶多让人修炼到练气初期或者中期。 他们的上限就这么高,连后续的修炼功法都没有,实力又怎么会强。 至于是不是高僧,要看他们做什么,不能只以实力说话。 一个和尚修为很高,但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能算是高僧吗? 同理,一个和尚吃斋念佛,引人向善,哪怕他没有一点修为,谁又不得叫一声大师。 进入腾腾镇的这群和尚,明知自己实力不济还能来除魔卫道,匡扶苍生。 如此品格,哪怕他们是秃驴,那也是好秃驴。 第一百一十四章:活着 “和尚!” 又往前走了走,张恒看到了一具胸前插着金刚杵,穿着袈裟的中年和尚。 他看上去死了有几天了,双目怒睁,脖子已经被咬烂了。 看到他的死法,还有脸上的狰狞表情,张恒叹了口气:“真和尚!” 念完。 张恒抽出一张神火符。 手腕一翻,符箓自燃,下一刻丢在了和尚身上。 呼! 大火熊熊燃烧,炼化着和尚的尸骨。 但是下一刻,对面的一栋二层小楼中,突然吹出一阵阴风,居然想吹灭大火。 “好胆!” 张恒并不是一个轻易动怒的人。 但是这一刻他却怒不可遏,猛地抽出太平剑,剑尖向对面小楼上遥遥一指:“雷来!” 轰! 天空中降下一道惊雷,瞬间打入小楼。 伴随着轰鸣声,木质小楼轰然倒塌,露出了一只藏在里面的黑僵。 唰! 阳光洒在黑僵身上。 它惊惧的想要逃离,但是下一刻便化为了飞散的火星。 “不识天数!” 张恒一个反手,直接将宝剑入鞘。 一旁,第一茅看的口水直流,一脸猥琐的凑过来:“师侄,我的好师侄,把你的剑借我玩玩呗。” 张恒看了第一茅一眼。 懒得理他,大步向前而去。 第一茅见状也不气馁,在后面追着说道:“师侄,你知道诸葛孔平吗?我听说他弄到了一只西双版纳铜甲尸,好厉害的,回头我把铜甲尸给你弄来,你就把剑借我玩几天怎么样” 张恒止步。 就在第一茅觉得这事有戏时,张恒开口道:“摘星师叔说你今年有一劫,要应在一个铜字上,你觉得这个铜是哪个铜?” “摘星说的?” 第一茅虽然喜欢吹牛,立志要做茅山第一人。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跟摘星道人的差距犹如天壤之别,对他还是挺服气的。 “那当然,你是我师叔,我能骗你吗?” 张恒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会吧,难道我今年真有一劫?” 第一茅有些犯嘀咕,追着张恒问道:“摘星还说什么了,你再跟我说说,顶多我不跟你借剑了总行了吧。” 张恒不理他。 刚才止步,是因为第一茅确实有一劫应在铜甲尸身上。 这西双版纳铜甲尸,非常邪门,它的命格是一个衰字。 死后,成了僵尸就更衰了,简直是霉运冲天,跟它扯上关系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电影《捉鬼合家欢》中,第一茅便是因为偷盗铜甲尸而死。 现在,眼看他又把主意打在铜甲尸身上了,张恒不想见他横死才出言提醒,不然,他不会跟沙雕费这些话的。 “喂,我是你师叔啊,你别说话说一半行不行,你就这样对我啊?” 第一茅追在后面:“苟富贵,勿相忘,你还不是茅山掌教呢,架子就这么大,你要当了掌教,岂不是连你师父都不理了?” 张恒止步。 “这就对了嘛,我很看好你的,以后选掌教的时候,我肯定投你一票。” 第一茅笑嘻嘻的走上去。 结果刚走几步,他算是知道张恒为什么停下了。 入眼,前方的一个雨亭内,盘坐着七名大和尚。 最老的那个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剩下六个也都在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 他们双掌合十,闭目端坐。 亭子的四周上,更是摆着木鱼,经书,佛珠,禅杖,佛像,铜铃等奇物,好似在抵挡着什么。 “怎么回事?” 第一茅露出正色。 “应该是被逼无奈,困守街亭,最后被耗死了。” 张恒数了下人数,有些迟疑:“算上自杀的那位大师,咱们一共见到了八个人,剩下的去哪了?” “是啊!” 第一茅也有些迷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二个大和尚,现在还差四个。” 张恒低语道:“希望他们不是被抓走了。” “那就惨了,千尸分尸的下场可不好受。” 说到这,第一茅又目光一亮:“也可能被困在某个地下室里了,比如地下室在房间里面,房间 内还有僵尸守着,他们出不来,僵尸进不去,就这样僵持着,正等着我们去搭救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张恒眉头微皱:“为了保险起见,我叫些人进来,组织个搜索队站在街上喊一喊吧,万一真有人活着,如你所说躲在地下室里,听到喊声后会有回应的。” 人命关天,第一茅也不含糊。 只是做归做,嘴上却不饶人,嘀咕着:“秃驴就是麻烦,自己没本事还要逞能,白白给我增加了工作量。” 稍许。 张恒叫进来了两队士兵,自己带一对,交给第一茅一队。 二人领着两队人,开始在镇内搜寻,由士兵喊着:“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救我,救救我!” 还别说,找了两圈,真有人给出了回应。 张恒带着人一看,声音是从一个院子里传来的。 踹开门,顺着声音找过去,水井内居然藏着一个人。 他坐在井里的水桶上,眼巴巴的看着外面,有气无力的说道:“救救我,我在井里已经待了好多天了,我上不去。” “人,果然是适应性动物,总有人能千方百计的活着!” 张恒一脸的不可思议。 等把人拉上来一问,他是镇上的居民,僵尸来的时候见跑不出去了,就带着点吃的东西跳进了井里。 僵尸五行属土,天生与水不合。 躲在井里,僵尸也不会下去咬他,于是他就这样活了下来,到今天,已经是第十五天了。 可惜,粮食他已经吃完了,再加上井绳太滑,一直没办法自己爬出来,如果张恒他们不来,回头他就打算一头扎进井里死了算了。 “大帅,我们在地窖里发现了一个人。” 随着第一个人被发现,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 只不过这个人,纯粹就是自己胆小了。 他躲在地窖里,一直就没敢出来,也不知道白天僵尸不能活动的事,就这样藏着。 也就是地窖内有自家酿的米酒,可以以此来解渴和充饥,不然他早就把自己坑死了。 “没和尚啊!” 一连找到了两个幸存者,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可张恒却笑不出来。 因为找不到和尚,就说明这些僧人已经全部遇难了,佛祖并没有保佑他们。 好人不长命。 很快第一茅那边传来消息,在一个小巷子内,找到了两个大和尚的尸体。 至此,十二名僧人已有十人遇难,还剩两个下落不明。 第一百一十五章:茅山的余辉 “大帅,我们已经找过整座小镇了,应该没有其他幸存者了。” 很快,搜寻的士兵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听到这话,第一茅在一旁开口道:“撤吧,那两个和尚应该变僵尸了。” 说完,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晚上可不是对付僵尸的好时候。” 张恒往天上看了眼。 夕阳西下,天空红灿灿的非常好看。 但是这种美丽是致命的。 因为太阳下山,躲在小镇房屋内的僵尸就会出来活动,那不是一两只僵尸,而是一两千僵尸组成的不死军团。 “撤!” 张恒一声令下:“撤到十里之外再安营扎寨。” 僵尸的嗅觉十分灵敏。 顺着风,能在几里外闻到人味,并顺着气味跳过来。 所以是不能在腾腾镇附近扎营的,不然镇内的僵尸会躁动不安,说不得会撞破围墙跑出来。 踏踏踏 赶在天黑前,部队退到了十里之外,驻扎在了一座小山腰上。 张恒下令士兵们生火做饭,自己则带着第一茅和武副官来到山顶,用望远镜观察起了腾腾镇方向。 “很热闹啊!” 月色下。 只见腾腾镇内人影幢幢,房顶上站着很多膜拜月亮的人。 这些人手臂伸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些甚至会为一个好的位置而打架,被打败的人只能去更低矮的房顶朝拜,看起来很有意思。 “僵尸拜月我见的多了,这么多僵尸一起拜月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茅手上也拿着个望远镜:“你看这些僵尸,它们等级分明,只有强壮的才能站在二层小楼上,实力弱的只能乖乖站在平房的房顶,等级观念十分明显。” 张恒也在静静的看着。 看了一会,他突然眉头微皱:“你看西北角位置,那里有几只僵尸一直在打架啊!” “有吗?” 第一茅举起望远镜看去。 稍许,脸上露出错愕之色:“这不是打架,这是尸咬尸,有僵尸吸走了别的僵尸的尸气,这在僵尸中并不多见,莫非是在争夺尸王?” 有等级观念的群体,就会有领导者出现。 猴群内就有猴王和贵族,它们甚至享有殴打其他猴子的权利,被打的猴子也不会反抗。 僵尸也是如此。 当它们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也会在内部选举尸王,用以领导整个僵尸群落。 “不像是争夺尸王!” 张恒看的有些起疑:“如果是争夺尸王,应该只吸走被它打败的僵尸的一半尸气,给对方留一半,然后收做跟班。” “把尸气全吸走,这只僵尸就死了,僵尸杀僵尸,就像鬼吃鬼,会被其他僵尸视作异类,群起而攻之。” 第一茅点头:“是很奇怪,要不要过去看看?”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咱两就别去了,我让美姨走一趟吧。” 第一茅有些发愣:“谁是美姨?” 嘭!! 纸鬼从张恒的脖领处飞出,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一茅双目一亮:“纸人?” “是纸鬼!” 张恒也不多解释,很快便向纸鬼说道:“你去那座小镇上走一趟,看看它们在干什么,另外小心点,这是一座僵尸小镇,进去的时候把自己藏好,你是鬼,它们是尸,不会欢迎你的。” 嗖! 纸鬼破空而去。 第一茅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张恒:“师侄,你藏得够深的啊,身上整天带着一只鬼,奇怪,鬼为阴秽之物,集衰败,灾厄,苦难,困顿于一身,你整天带着它,我没理由发现不了啊!” “怎么发现?” 张恒从怀里拿出一张手绢:“这是闾山派的兵仙图,专门用来养鬼的,我平日里用兵仙图裹着纸鬼,别说你了,摘星师叔都看不出来。” “闾山派的法器?” 第一茅脸色严肃起来:“那帮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虽然说他们是从净明派分出去的,也是名门正派,可他们的行事风格阴险毒辣,比旁门左道还旁门左道,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我没跟他们打过交道,这张图” 张恒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一日我清晨练气,见白鹤东来,送了一张图给我,你看,就是这张。” “白鹤献图,有没有 这么夸张?” 第一茅一副我少读书,你不要骗我的样子。 但是想想,心里又有些犯嘀咕:“难道我这位师侄真有大气运,大机缘,和摘星师兄一样,都是真仙种子?” 摘星道人才情无双,天赋绝伦,是茅山乃至于道门公认的真仙种子,放到唐宋时期是要成仙的。 张恒天赋虽然没有那么恐怖。 但是他就像多宝童子一样,上次是神龟献剑,这次是白鹤献图。 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来一老头,赠与天书三卷了? 好家伙,末法时代,一宗门出两位真仙种子,这是把祖师爷下油锅了,冒这么多青烟。 “惹不起啊!” 第一茅偷偷看着张恒,心里暗想道:“以后说话得端正点了,这怎么能是我的师侄呢,分明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呀!” 嗖! 一道黑影从空中飞来。 张恒伸手一接,纸鬼落在他上手,连蹦带跳的爬上他肩膀,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嗯,我知道了。” 张恒将纸鬼塞进衣服内,向第一茅说道:“僵尸陷入混乱的原因,不是因为争夺尸王,而是有两个秃头僵尸在攻击别的僵尸。” “秃头僵尸?” 第一茅瞪大了眼睛:“法台寺十二高僧中剩下的两位?” 张恒默默点头:“那两位高僧已经尸变了,不知道是它们生前佛法高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它们一直在攻击其他僵尸,死在它们手上的白僵已经有几十个之多了。” “真是不可思议!” 第一茅一脸敬佩:“哪怕成了僵尸,还在与僵尸搏斗,我看回去之后,这件事可以写入茅山志中,将二位大师的英雄事迹流传下去。” 张恒补充道:“要写就全写进去吧,法台寺的十二位高僧个个不俗,值得敬佩。” 第一茅也不反对,举起望远镜继续看。 看了一会,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有黑僵出手了!” 张恒也赶忙拿起望远镜。 入眼,一只高大的僵尸,正抓着两个瘦小的僵尸,狠狠的咬在了它们的脖子上。 伴随着身体的抽搐,两只僵尸很快停止了挣扎,浑身无力的软倒了下去。 “正邪对立,搏斗终身!” 张恒叹了口气,赞礼道:“福生无量天尊!” “可惜了!”第一茅放下望远镜,低语道:“他们要是等等我们就好了,就这点手段,何苦进去送死呢?” 张恒摇摇头:“回去睡吧,明天我的部队就到了,到时候为诸位大师报仇。” “只能这样了。” 第一茅一脸遗憾。 因为这三更半夜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第二日。 一大早,伴随着卡车的轰鸣声,张尽忠带领着第一师的炮兵团赶到了。 四十八门步炮,由卡车牵引着,车头上则架着马克沁,看上去便让人生畏。 “大帅!” 张尽忠上前两步,一个标准的陆军敬礼动作。 “辛苦了。” 张恒递来一个望远镜,向张尽忠命令道:“看到前面那座小镇没?” “看到了。” 张尽忠点头。 张恒沉声道:“你的任务很简单,让大炮给我使劲的轰,我要轰平这座小镇,一栋完整的房子也不要留下,有没有问题?” 没有! 张尽忠是个行动派。 得到了张恒的允许之后,立刻催促着士兵卸下大炮,原地开始搭建炮兵阵地。 轰轰轰!! 半小时后,炮兵团开始了狂轰乱炸。 张恒站在山头上拿着望远镜看去。 只见伴随着一发发炮弹被打入小镇,很快里面的建筑便遭到了摧枯拉朽的破坏。 两小时后,炮声停止。 抬眼看去,腾腾镇只剩下了残檐断壁,一座完全的建筑都没有了。 当然,到了这个程度,依然不可能将僵尸全部消灭。 肯定会有一些僵尸,还躲在残檐断壁之内,剩下的就需要用步兵去清理了。 嗡嗡嗡 一辆辆军车,拉满了士兵。 到了腾腾镇外,张恒临阵点兵,命令道:“以排为单位,开始地毯式搜索,找出那些藏在残檐断壁下的僵尸,然后用钩锁掀开废墟,将它们暴露在阳光下,明白没有?” “是,大帅。” 士兵们振臂高呼。 “去吧。” 张恒大手一挥:“行动代号,搜索与歼灭 !” 踏踏踏 士兵们纷纷出动。 他们拿着特质的钩杆,就是那种用三米长的竹子制作成,另一头绑着锁链和钩子的杆子,开始翻动废墟。 “这里有动静!” 很快,便有一个排的士兵有了发现。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房屋多是木质的,重量并不重。 士兵们一拥而上,手上拿着钩杆,很快扒开了倒塌的房梁,找到了被压在下面的僵尸。 “我看到它了,我看到它了!” 一名士兵兴奋的大喊着。 下一秒,五六根钩杆探了进去,钩子直接钩在僵尸身上,将它从废墟下硬生生拉了出来。 呼! 被拉出来的僵尸一见太阳,瞬间便开始了自燃。 看着跟火球一样死于非命的僵尸,士兵们不但不怕,反而兴奋的喊着:“我们干掉僵尸了,我们干掉僵尸了!” 受此鼓舞,众人更有精神了。 “一c二c三!” 几名士兵一用力,从一处废墟下拉出了一副棺材。 “大帅,棺材打不开啊!” 士兵用力的掀了掀,不由向张恒求助道。 “笨,为什么要打开,直接炸了它。” 张恒抬手在士兵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是,大帅!” 士兵们抬起棺材,在下面塞了一个炸药包。 轰!! 棺材直接炸个粉碎,里面的黑僵都没有抵抗就被炸死了。 “取马克沁来!” 又是一副棺材。 张恒直接架起了马克沁,巴掌大的子弾雨点般向棺材射去。 伴随着脸上的肌肉抖动,棺材被瞬间打碎,藏在里面的僵尸也被打成了一地残渣。 “大帅,这有一栋半塌的房子,房子里有一只僵尸。” 一个士兵耀武扬威的跑上来:“它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张恒带着人过去一看。 一只瘦弱的僵尸躲在阴暗处,不等的向后跳,可它身后已经是残檐断壁了,又能跳到哪里去。 “大帅,让我来吧!” 一名喷火兵跃跃欲试的说道。 “好,就交给你了。” 张恒也不在意。 “谢大帅!” 喷火兵上前两步,手中的喷火枪内,瞬间射出一条火舌。 僵尸被烈焰一烧,顿时化为一道火炬,很快就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 “残忍,真是残忍!” 看着捉蚂蚱一样,不断被钩子从残檐断壁内钩出来的僵尸,第一茅有些气馁:“又是大炮,又是炸药包,又是马克沁,又是喷火枪,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道士了。” 古代中,火药运用的还不发达,一只普通的白僵,都能搞得一县人不得安宁。 但是现在,别的不说,就喷火兵这个兵种,它跟僵尸谁怕谁啊。 一道火舌打出去,就是十米,遇到水都不会灭。 三十名喷火兵排成两排,稳步向前推进,飞僵不好说,毕竟能飞天遁地,但是就白僵和黑僵紫僵来说,有几个禁得住这三十道,一两千度的高温焚烧。 “僵尸,其实就是听着可怕,就威胁而言,其实是远远比不上鬼的。” “鬼能隐能显,能穿墙,能化风,遇到它们炮弹和机枪就不行了,甚至就是这些喷火兵,能有多大用处也不好说。” 张恒安慰着第一茅:“道术也好,枪炮也罢,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不可能没用,就看你怎么用了,像我,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不就是稳居不败之地了吗。” “大帅!” 正说着,有士兵前来汇报:“您让我们找的袈裟,我们已经在前方的废墟内找到了。” “很好。” 张恒叮嘱道:“将袈裟收好,回头连带着几位大师的遗体,一并给法台寺送去。” “是,大帅。” 士兵领命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第一茅有些感叹的说道:“你说要是那些和尚知道,他们要保护的人并不需要他们保护,他们是何想法?” 张恒想了想,回答道:“新时代的浪潮下,已经没有承载我们的船了。” 第一茅自语道:“要是没有改变,或许我们这代,就是茅山最后的辉煌了吧?” 张恒点头:“差不多吧。” 说完又笑道:“这是时代的浪潮,非人力可更改,我们要学会适应。” 更多 请收藏【bz】! 第一百一十六章:吴神父来访 炮兵轰,步兵冲。 战术,要啥战术,火力不足才要战术。 腾腾镇的僵尸再多,又能编成几个师,有多少大炮? 没有。 没有你还搞个屁啊,大炮一响,步兵一冲就完了。 只一个上午。 张恒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走了腾腾镇内的牛鬼蛇神。 唯一不好的是,事后一算账,河浦县的乡绅们哭了。 “三十万大洋,大帅,您是不是算错了,不是说十万大洋吗,怎么要这么多钱?” 指挥部内,张恒端着茶杯喝茶。 在他身前,站着方县长与六位河浦县乡绅代表。 只是和平日里的耀武扬威不同,此时的乡绅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就跟死了老妈一样。 “怎么,一座县城,几百家商行店铺,凑不出三十万大洋,那你们还混个屁啊?” 张恒目光环视:“谁家不能凑?我这大炮还有炮弹没用,给他家来几发?” “大帅,我们河浦县一年的财政税收才十几万啊,三十万是不是太多了?” 方县长欲言又止的看着张恒。 “是啊大帅。” 其他乡绅也纷纷开口:“我们这些乡绅,都是祖上多少代攒下来的家业,让我们凑三十万大洋出来,我们非得卖房子卖地不可,早知如此,我们宁可被僵尸咬死,起码它们不要钱啊。” 啪! 张恒将手枪拍在桌子上:“十万,那是粮草费,大炮的炮弹不用花钱吗?” “宁可被僵尸咬死,我看你们是在跟我顶牛,谁想被僵尸咬死,站出来,别以为没了腾腾镇,世界上就没有僵尸了,谁想试试被僵尸咬的滋味,我一定满足他。” 乡绅们畏畏缩缩,不敢作答。 方县长也没有办法,只能告饶道:“大帅,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您看能不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把钱凑一凑,您看怎么样?” 张恒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微笑道:“多给你们些时间倒是没什么,不过我这些兵马的人吃马嚼,可得当利息算你们身上。” “应该的,应该的。” 方县长嘴角抽搐着,带着本地乡绅们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张尽忠小声说道:“大帅,三十万大洋不是小数目,短时间内,他们恐怕很难凑够吧。” “就是要让他们慢慢凑,不然咱们怎么留在河浦不走?” 张恒醉翁之意不在酒,低语着:“让工兵营马上行动,以墓中有僵尸,需要清理为名,马上对腾腾镇西南三里外的墓葬群实施挖掘,争取在半个月内,将这片墓葬群全部挖走,省的夜长梦多,引来盗墓贼。” 河浦有墓葬群的事,早就伴随着僵尸出世,在盗墓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现在没被盗挖,不过是被僵尸和大军吓住了。 只要张恒他们一走,这片葬墓群他不动,也会被那些盗墓贼给挖走。 所以干脆也别留给盗墓贼了,起码这些文物到了他手上,他不会去卖给外国人,盗墓贼们给挖了,文物去哪可就不好说了。 三天后。 在一些专业人士的指导下,河浦葬墓群开始了挖掘工作。 只一星期,张恒手下的工兵营,就在葬墓群中挖出了六千多件陪葬文物。 张恒有些挠头。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实中的河浦葬墓群是在1971年开始挖掘的,一共也就挖出了四千二百件文物。 见了鬼了,他这才挖了三分之一,就挖了六千多件陪葬品出世,全挖下来不得一万四五啊。 考古的水分也太大了吧。 公布一件,黑市上就流出两件,都被他们给吃回扣了? 好家伙,河浦葬墓群里的文物是一万四千二百件吧,最后只报个四千二,把一万的零头给抹了。 “大帅,好消息啊,我们找到了一座墓,墓的主人是黄家第七代家主,交趾太守黄文德。” “在墓中陪葬室内,我们找到了四辆用黄金打造的马车,和十二匹用白银打造的银马!” 武副官意气风发的进门。 “几辆车,几匹马?” “四辆金车,十二匹银马,专家说什么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士大夫架三,十二匹马的数量是对的!” 武智冲回答的非常肯定。 张恒念了下这个数量,骂道:“娘希匹!” 金车银 马,是河浦陪葬群的标志。 但是他记得只出土了一辆,这四辆是怎么回事,在地底下繁殖了? 当时他还想呢,黄家自两汉开始,一直到唐宋时期兴盛了上千年,虽然没排上五姓七望,却也是五姓七望下响当当的一方豪强,他们的墓葬群应该不弱于一方诸侯,甚至犹有过之才对,怎么会弄出单个的金车银马来,要弄,怎么也要成双成对,不可能出单只才对。 现在看,全让叫兽跟大老爷们吃回扣了,这群人黑啊,黑的暗无天日的。 时间流逝。 转眼又是十日。 “大帅,文物清理的差不多了,您看” “嗯?” “不是,是僵尸清理的差不多了,您看” 武副官满面红光的来了。 “收获如何?” 张恒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千年积累,底蕴不凡。” “光是陪葬的金银折合下来,就有二十万两黄金之多,各类文物更是有一万多件,从两汉到两晋,五代十国,隋唐,两宋应有尽有。” “如果把这些黄金和文物全部处理掉,用以扩军,起码能武装出十个师的部队,当真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武智冲双眼直冒绿光。 听到这个数字,张恒并不觉得意外。 河浦黄家,光是交趾太守就出过好几任,再加上做着海商生意,没钱才是有鬼了。 不过这笔钱,张恒并不打算全部用来扩充军队。 因为就目前来说,他手下有两个加强师,近五万人,用来守卫海南已经足够了。 再扩充四个师,编为两个军,十万人,只眼下来看绰绰有余,他又不打算驱离大元帅,自己当南国总统,再多也没有必要。 三日后。 张恒带队返回大沟镇。 首先是几项安排,一个是任命张尽忠为阳江第一军军长,张默与张小奎为第一军第一师和第二师的师长,组建阳江第一军,下辖四个师,五万人的部队,负责镇守阳江四县。 然后任命张振虎为海南第一军军长,龙南光为参谋长,组建南海第一军,下辖四个师,五万人的部队,负责镇守海南。 军队的任命结束后。 张恒又任命张振天为后勤总长,统筹军政两边的后勤工作。 张大奎为治安总长,负责阳江四县和海南地区的治安管理。 再任命九叔为融城顾问,钱真人为海南顾问,麻麻地为鹅城顾问,四目道长为康城顾问,蔗姑为阳江顾问。 负责宣传教义,扩大茅山的影响力与当地的祭祀活动。 说到蔗姑。 徐真人现在是茅山请神殿的殿主,要留守茅山总坛,这边的道观便空了下来。 本来张恒在打算中,是想请千鹤道长来接班的。 但是听到消息的蔗姑给他来了个毛遂自荐,第二天就搬到了大沟镇上的道观里,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只能让九叔自求多福了。 毕竟,通了火车之后,从大沟镇到融城也就一小时的车程。 蔗姑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天天晚上去找九叔喝茶,也不知道九叔受不受得了。 至于四目道长那边。 四目道长是九叔的师弟,而且跟钱真人一样喜欢钱,请他来康城坐镇没费多少口舌。 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通过这五位师叔与师伯,张恒将阳江四县和海南的掌控力度提高到了新的层次,因为这年头军阀很多,一条龙服务的只此一家,百姓没理由不爱戴他。 谁要是不爱戴,就让蔗姑请他的祖先上来,跟他好好谈一谈。 “站住,你不能进去。” 一大早,张恒刚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 出去一看,外面站着个穿着灰色长袍,戴着十字架,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传教士。 “大帅!” 看到张恒出来,卫兵赶忙敬礼。 “怎么回事?” 张恒问道。 “不知道从哪来了个神父,说是想要见您。” 士兵往传教士身上一指:“我说您不见生客,他就死赖着不走了。” “传教士?” 张恒看了眼传教士戴着的十字架,思索片刻,将怀里抱着的小香猪递给了卫兵:“送到后厨去,中午给兄弟们加餐。” “谢大帅!” 卫兵大喜过望。 “神父,你要见我?” 张恒又看向传教士。 “是的,督军阁下。” 传教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我叫吴马,是从梵蒂冈来的,在羊城的时,听很多人说起过你,他们说你不只是个军人,还是一名驱魔人,我在欧洲见过很多驱魔人,他们都非常迷茫,迫切需要主的指引。” 说完,又画了个十字架:“我主愿意引到迷途的羔羊,督军阁下,不知道你有没有皈依我主的想法,如果有的话,我愿意亲自为你洗礼。” “额” 张恒有些纳闷的看着他:“那些人,没告诉你我是谁?” 欧洲的驱魔人,通常以家族为传承单位,并不具备信仰。 所以教廷很乐意吸收他们,这些人也乐得给自己找个靠山。 但是这一套,在华夏行不通。 因为他们是有信仰的,那就是道教,这是一个宗教,本质上和基督差不多。 严格意义上来说,张恒他们不是驱魔人。 而是道教这个教派下的神职人员,就像基督教内的主教与大主教一样。 让他皈依,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张恒是茅山七十代弟子中的首徒,某种意义上的茅山未来掌教。 让他皈依基督教,就跟让基督教的下一任教皇继承人去当和尚一样,这事没成还好,成了,非要爆发信仰战争不可。 “他们?” “他们说你是驱魔人,难道不对吗?” 吴神父一脸问号。 “是,也不是。” 张恒笑道:“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看到吴神父的样子,张恒就知道他是被人给忽悠了,什么都没搞懂就来了。 不然,这种会引起道教和基督教全面战争的事,就是教皇都要三思而后行。 义和团才平息几年,义和团的背后,佛道两家可没少出力。 杀洋人,烧教堂,你当都是老百姓想出来的,没人怂恿,他们干嘛跟教堂过不去。 “是,也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吴神父有些蒙圈:“我从小在梵蒂冈长大,中文说的不好,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神父,你被人骗了。” “严格来说我不是驱魔人,而是东方道教的神职人员,而我本身” 张恒用英语回答道:“我在教派内的地位,相当于你们的教皇继承人,你的想法太疯狂了,你要是真敢这么干,华南地区就会有白莲教起义,他们会冲进你的教堂,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灯笼,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相信我,他们以前确实是这么干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酒泉镇 “哦买嘎!” 吴神父被吓得脸色苍白。 他从梵蒂冈来华夏前,也没少在家里做功课。 别的可能不知道,义和团,白莲教,这两样绝不陌生。 当年洋教堂在华夏遍地开花,号称每一座县城都有一座教堂,用以传播主的福音。 后来义和团爆发,基本上所有的教堂都被烧毁了,死在乱民下的传教士更是不知几凡。 现在一听张恒的身份,犹如他们的教皇继承人一样。 让他皈依,很可能会引起白莲教再现,吴神父顿时发现张恒这只羔羊并不迷途,他很好嘛。 “神父,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张恒心想这个人对他的事,应该不是很清楚,不然就是故意在坑吴神父。 吴神父回答道:“是一个叫常校光的人。” “是他啊,他应该不是坑你,而是对我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张恒在嘴角露出笑容。 上次大元帅为了拉拢他,让他向北出兵,就派了常校光来做说客。 张恒还给他批命,留下了一句话:“胜不离川,败不离湾。” 只可惜,因为差事没办好,常校光回去后受到了大元帅的冷落。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这位校光先生的消息,据说他去魔都那边做生意去了。 “督军阁下,不知道您能否允许我,在您的辖区内开设一件教堂呢?” 吴神父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张恒皈依了,但是还在做着其他方面的努力。 张恒想了想,反问道:“吴神父,你是否会允许别人在你的教区内,开设一家清真寺呢?” “这个” 吴神父一时语塞。 张恒微笑道:“信仰的争夺,是十分直观而且血腥的,我尊重您的传教士身份,也请您尊重我的督军身份。” 吴神父一脸失望,没敢跟张恒据理力争。 因为如他所说,督军,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不怎么讲理的头衔。 “看来只能去酒泉镇了。” 吴神父叹息道:“酒泉镇上有个教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关闭了,现在那里的信众一直希望教堂能够重开,本来我是准备去那里的。” “到了羊城,听到你的事迹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却没想到还是我想多了。” “酒泉镇?” 张恒眉头微皱:“贵州酒泉镇?” “督军阁下,你知道酒泉镇?” 吴神父一脸意外。 “知道,怎么不知道!” 张恒哈哈一笑,总算想到这个吴神父是谁了:“我有个师叔在酒泉镇上经营道馆,前几天他刚刚给我来信,邀请我去他那边做客,我还没回复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这可真是有缘。” 说完,张恒又想了想:“还别说,我有去酒泉镇买一批好酒回来封存的想法,你要是也去酒泉镇的话,我们正好顺路,可以让你搭乘我的专列。” 吴神父一听,赶忙开口道:“那就太谢谢你了,我来华夏的时间不久,还为去酒泉镇的事发愁呢。” “不用谢我,我也正好听你讲讲国外的事。” 酒泉镇的茅台酒誉满华夏。 张恒这次去,准备买几千坛陈酿回来,留着自己喝也好,送人也罢,一说是九泉镇的陈酿茅台,怎么也不会掉档次。 还有一点,他现在手上没啥事,出去走走,也可以换换心情。 顺便再去看看阿星这个小老弟和他师妹,然后问问驱魔道长知不知道摘星道人的事,摘星道人有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下午。 张恒带着武智冲和警卫营,乘坐专列向酒泉镇而去。 还别说,有专列就是舒服。 而且他的级别,也够得上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一路绿灯,畅通无阻,中间根本不做停留。 全长1200公里,下午出发,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也就是喝个下午茶,再睡一觉的功夫。 “果然权贵阶层的出行方式,确实要比普通人便捷的多。” “我在梵蒂冈时听说,华夏是如何如何的落后,现在看,落后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像督军您这样的,早上在华南吃早茶,中午去南京吃烤鸭都行。” 下了火车,再看着从火车上开下来的汽车,吴神父由衷的感叹着。 “也是酒泉镇的位置好,产业发达,有铁轨直接铺过来。” “要是没有铁轨,我们还是得费一番功夫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逍遥。” 考虑到要去工厂转转。 张恒特意用自己的专列,拉来了两辆汽车和五辆军车作为出行工具。 其中两辆汽车,还是经过特别改造的,不但改装了防弹玻璃和车身,还在后备箱内加了一挺机枪。 “一连,二连,留在火车上。” “三连,四连,接管火车站防卫。” “武智冲,你带着一个班的便装警卫跟着我,其他人留下待命。” 张恒不是来打仗的,不可能带几百个士兵到处乱跑。 甚至,就是他让武智冲带着的一个班的守卫,也是帮忙跑腿用的,遇到危险张恒保护他们还差不多。 以张恒目前的实力来说,没有飞机大炮,百八十人对他很难造成威胁。 不说别的,光是呼风唤雨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抗的。 再加上有纸鬼在,一个连的士兵对上他,根本不够他杀,放在复仇者联盟中,他的单兵能力应该还要在美队之上。 当然,前提是美队别开光环。 “酒泉镇,就是酒泉镇啊!” “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芳香,让人闻之欲醉。” 张恒出了火车站,看着繁华无比的酒泉镇,发现这里的热闹程度在镇级单位中实属罕见。 这不值得奇怪。 酒泉镇盛产美酒,各种酒类作坊不下百家。 虽然还没到后世中,一酒镇国运,二酒动乾坤的地步,可就经济程度来说,一个镇的经济水平,绝对要超过一座县城。 张恒所在的大沟镇,还有五华县的任家镇,跟这里一比都成了乡下地方。 “不错,丝袜也很畅销。” 张恒目光在大街上一扫,就看到了很多穿着丝袜的女性。 上到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下到十三四的豆蔻少女,一个个都以丝袜为时尚,连带着穿旗袍的人都多了起来。 “驾,驾!” 正在街上走着,就看到一个女孩背着个男孩,男孩在女孩背上,双手拉着她的马尾当缰绳,嘴里喊着‘驾’字。 定睛一看。 这个让女孩背着,一脸春风得意的人,不是他的小老弟,驱魔道长的大徒弟阿星还能是谁。 不用问,被当马骑的女孩,肯定就是阿星的师妹小月了。 哎! 容易得到的都不会被珍惜。 秋生他们做梦都想要个师妹,阿星可好,有师妹了居然不珍惜。 “阿星?” “阿星??” “邹兆星??” 张恒喊了两声,阿星都没有听到,直到喊他的大名邹兆星,他才骑在小月背上来回张望着,好似在问:“谁在喊我?” “这里啊!” 张恒带着人迎上去。 一见到张恒,邹兆星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再看,发现张恒还在他面前,这才喜道:“恒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做梦,做你个鬼啊!” 张恒看了眼驮着他的小月,皱眉道:“下来啊,你残废了还是腿瘸了,要师妹背你?” “哦哦” 邹兆星赶忙跳下来,拉着一脸茫然的小月说道:“小月,这是恒哥,以前你要叫他师弟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他是咱们七十代弟子中的首徒,你要叫大师兄才行。” “大师兄。” 小月眼神乱转,别看她没少被阿星欺负,但是这种欺负,是人家师兄和师妹间的两小无猜,人家愿意被欺负,你管不着。 千万别当她是憨憨,她可一点都不憨,对外人机灵着呢。 “别叫师兄了,叫恒哥吧,阿星他们都这样叫我,师兄太见外了。” 张恒应了小月一句,随后向阿星问道:“师叔呢?” “师父在道馆里午睡吧,恒哥,你快跟我回去吧,师父见到你一定很高兴。” 邹兆星一脸期盼的看着张恒。 张恒点点头,又向二人介绍道:“这位是吴神父,从梵蒂冈来,来酒泉镇开教堂的,回头介绍给师叔,师叔会喜欢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稀有品种《第三更,为中秋节加更》 为什么张恒很肯定,驱魔道长会喜欢吴神父。 因为在剧情中,只要吴神父弹钢琴,唱圣经,他就会在教堂外敲锣打鼓的合奏,如古之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一样,高山流水遇知音。 妙的很啊! “师父,你看谁来了!” 在邹兆星的带领下,张恒与吴神父来到了道馆。 驱魔道长的道馆不大,正对着门的是一间祖师堂,往里走则是两间小屋加一个二层阁楼,看着挺寒酸的。 按照邹兆星的说法,以前他们住南屋,师父住北屋,阁楼上是放法器用的。 后来他和小月长大了,住字一个屋不合适,驱魔道长就搬到了阁楼上面。 邹兆星和小月也不是一天长大的。 从这句话中不难发现,驱魔道长的生活水平不怎么样,不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不说把道馆换成道观,怎么也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了吧。 “阿恒来了!” 听到外面的喊声,驱魔道长探头一看,看到张恒就笑了。 “师叔。” 张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然后向武副官吩咐道:“把我给师叔的礼物拿上来。” “是,大帅。” 武智冲指挥着几名士兵,送上了张恒带来的礼物。 驱魔道长定睛一看。 都是用盒子装的,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看盒子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师叔,上次您去融城,我发现你对融城那边的糕点蛮喜欢的。” “这次过来,给您带了四盒糕点,四盒肉脯,还有四盒海南产的风干鱼,没事的时候可以当个下酒菜。” 张恒没有准备太多礼物。 但是他口中的盒,也不是扁平的月饼礼盒,而是五层叠加在一起,看着跟小笼包蒸笼一样的大礼盒。 这种礼盒里面有五层,每一层都是一种点心或者肉干。 一盒下来,少说有十几斤,十二盒就是一百多斤的点心跟肉干,足够驱魔道长和阿星他们吃几个月了。 “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师叔怎么好意思呢?” 驱魔道长一脸喜色,一个劲的往点心礼盒上看。 张恒懂他的意思,笑道:“打开一盒,让师叔尝尝是不是上次的味道。” 打开一盒糕点,香味扑面而来。 驱魔道长看到里面的点心上面,还有单独的油纸包装,就知道张恒这是怕他们吃得慢,吃坏了才特意准备的,连连点头道:“有心了,有心了。” “师父,我帮你开。” 邹兆星知道驱魔道长不好意思下手,他没这种顾虑,很快就打开了一包点心。 拿起一块丢在嘴里,点心入口即化,坚果味十足,不由连连赞叹:“师父,好香啊!” “你吃的这种是焦糖杏仁饼,饿的时候吃几块,很顶饿。” 张恒拿起来两块,分别递给驱魔道长和小月:“尝尝看,不喜欢的话下面还有香脆瓜子酥,苹果酥,奶油饼干,巧克力夹心棒,姜糖片,云片糕,红糖糍粑,种类很多,南北各地的点心都有。” 小月放进嘴里一块,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我吃过杏仁饼,但是没有这块好吃。” “那是当然,我家里有专门的面点师傅,最好的师父用最好的食材精心制作而成,跟大街上吃到的是两码事。”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看向驱魔道长:“师叔,味道怎么样?” 驱魔道人笑容满面:“我怕吃的挑剔了嘴,跟那些落魄王公一样,再吃别的就吃不上口了。” “怎么会呢,师侄我还等您说,不等您开口,您爱吃什么就送来了。” 张恒有这个条件。 也别说什么收买人心,铭心自问,谁不想被这样收买。 反正驱魔道长听到这话,那是打心底里舒服,连带着又吃了两块点心。 “师叔,忘了跟你说了,这位是吴神父,来酒泉镇开教堂的。” 张恒帮着介绍起了吴神父。 “原主保佑你,阿门。” 吴神父乐呵呵的笑着,一点也不为受到冷遇而不满。 因为在他看来,张恒既然是和下一任教皇继承人一样的人,他的长辈,那肯定就是教派的高层了。 虽然驱魔道长看上去混的不怎么样,可别忘了,梵蒂冈也有一帮修苦行的苦修士,保不准这位浓眉大眼的道长,就是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苦修。 “开教堂?” 驱魔道长眉头微皱,拉着张恒去了一旁:“那座教堂不干净啊!” “师叔,那不是更好。” 张恒偷偷看了眼里面的吴神父,压低着声音说道:“圣经里面加几张符箓,做完礼拜再来道馆上柱香,咱们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何乐而不为?” “这” 驱魔道长有些迟疑。 张恒见状露出怀疑之色,询问道:“师叔,你不是担心出了篓子,自己搞不定吧?” 驱魔道长顿时就急了:“怎么会,你师叔我可不是吃干饭的。” “那不就行了,这可是您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我看师叔您这门雀可罗,平日里的生意恐怕也不怎么样。” 张恒询问道:“师叔,您可曾听过扁鹊三兄弟的故事?” 驱魔道人不是文盲,当即便问道:“可是魏文侯问扁鹊,兄弟三人,谁医术最精的故事?” 张恒点头:“扁鹊言,他的大哥能治病于未发之前,常人只道他医术一般,二哥治病于病情初起之时,常人只道他能治小病。” “扁鹊又说自己治病,只能治病情严重之时,众人见了大惊失色,以为他能起死回生,认为他的医术最精。” “现在呢,您就是扁鹊的大哥。” “酒泉镇这边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被您给扼杀于摇篮之中了。” “说好,这当然是极好的。” “可落在百姓眼中,您便是个没有作为,只能主持个红白喜事的三流道士,甚至觉得有您跟没有您都是一样。” “正好,咱们就利用吴神父重开教堂的机会,让他把那个脏东西放出来。” “到时候,吴神父解决不了的东西,您可以解决,该信谁,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句句听下去。 驱魔道长越听越觉得有理,就是狠不下心来:“这主意不错,应该能改善我的处境,可我明知道教堂内有脏东西,还不拦着他们,让他们偏向虎山行,重开教堂,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 张恒一脸问号的看着驱魔道人,心想:“您不是指桑骂我吧?” 要知道,这个主意可是他想的,说缺德,不是骂他是什么。 “我就这么一说。” 看到张恒的表情,驱魔道长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赶紧转口道:“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恐怕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重开教堂,那些教民和这位神父也不会听我的了。” “这倒是。” 张恒解释着吴神父的来历:“这位吴神父,是从梵蒂冈来的苦修士,身受苦行,意志坚定,要是以教堂内有脏东西为名,不让他重开教堂,他恐怕是不会答应的。” 火车上,张恒没少跟吴神父闲聊。 如果这位吴神父没吹牛逼的习惯的话,他应该是有几把刷子的。 比如他曾跟张恒说过,他在欧洲对付过狼人,吸血鬼,还有从地狱中逃出来的小恶魔与邪灵。 算上去,也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神父,并不是普通人。 当然,西方的狼人和吸血鬼,与东方的僵尸和厉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的那一套在西方好使,放在东方未必能行。 就拿教堂里的那位来说。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里面是一只拥有两个形态的恐怖异类。 为什么说是异类。 因为他正常状情况下是吸血鬼,但是在吸血鬼之外,还有一种僵尸形态。 僵尸形态下,不怕十字架,圣经,银器,圣水和大蒜。 吸血鬼形态下不怕朱砂,狗血,桃木剑,和一般符箓。 这种中西合璧的品种非常稀有。 张恒思量着。 如果能抓回去给师父,徐真人肯定喜欢。 第一百一十九章:驱魔道长的高光时刻 “吴神父,你一定要重开酒泉镇上的教堂吗?” 和张恒聊完之后,驱魔道长找到了吴神父。 听到这个问题,吴神父笑着回答道:“重开酒泉镇教堂,是本地教民和华夏区教会的心愿,而我,被委以重任。” “于情于理,教堂都是一定要开的,你不要觉得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这里有一请愿信,上面有酒泉镇各大商家和本地乡绅的集体签名。” 着,吴神父就要去掏请愿信:“我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不必了,对重开教堂这件事,我之前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驱魔道长制止了吴神父,但是又不忘警告道:“教堂内不干净,你们要重开教堂,我管不着,但是我提醒你教堂开启之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吴神父有些懵:“不干净?” “哦,我知道了。” 吴神父露出恍然之色:“教堂废弃了许久,是得好好打扫一下,最好在消消毒,以免有细菌滋生。” 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张恒转而用英语和吴神父道:“不是卫生不干净,而是教堂内疑似有邪灵徘徊,邪灵,一k?” “一k,一k!” 吴神父这次听懂了,并向驱魔道长道:“我,梵蒂冈神父,教会驱魔师,我对付过很多邪灵和吸血鬼,重开教堂之后,我会做驱魔仪式,找到它,消灭它。” 驱魔道长不忘提醒道:“你要是不行,就一边叫救命,一边往我这跑,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吴神父一听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强笑道:“我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神父,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那最好。” 驱魔道长也不再去管他,而是对张恒道:“马上快中午了,咱们去酒楼吃点东西吧。” “吴神父,我们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张恒问了下吴神父。 吴神父摇头道:“我要去找镇长,教堂的重开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午饭我应该会在镇长家吃。” 完,再次对张恒表示感谢:“谢谢你,督军阁下,你对我的帮助很大,你是我们基督教的朋友。” “神父,愿太阴星君庇佑着你。” 张恒含笑点头,与吴神父就此分别。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教堂重开之后,我帮他们盯着点吧,省的出乱子。” 驱魔道长面冷心热,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恒相比之下,就没有这么忧国忧民了,嘴里着自己的事:“师叔,我这次过来,准备买几千坛陈酒回去,酒泉镇这边哪家的酒厂比较好?” “几千坛?” 驱魔道长目光一亮:“要买这么多吗?” 张恒回答道:“几千坛可能还不够,我除了自己喝,送人,收藏之外,还准备为部队供应一部分。” “您也知道,酒泉镇上的茅台酒,度数很高。” “海南那边气候潮湿,蚊虫鼠蚁众多,给他们提供些高度白酒,不但能用来擦洗伤口,还能减轻被蚊虫叮咬的痛苦。” 白酒能消毒。 白酒加生姜能够快速止痒。 适当的饮酒还能去湿,解乏,让士兵在海南的雨林环境下过得更舒服些。 “我认识个周老六,他家的酒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是酿酒的技术很不错,就拿茅台来,从酒泉镇出去的酒都叫茅台,就像用高粱酿的酒都叫红高粱一样,但是谁家的最正宗呢,这就有区别了。” 驱魔道长当机立断:“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酒泉镇,就好好玩几天吧,酒的事交给我了,我肯定给你选来又好价格又公道的好酒。” 张恒一听这话,当即笑到:“那就麻烦师叔了。” “自家人,不这种话。” 驱魔道长是个急性子。 这下把选酒的事揽下,也顾不得上去吃饭了,又道:“阿星,你带阿恒他们去吃饭,吃完挂我的账上,我去周老六那看看。” “额” 张恒有些语塞:“师叔,不用这么急吧?” “做事,当然是越快越好,先这样定了。” 驱魔道长风风火火的走了。 目送着他的背影,张恒整个人都是蒙的,向邹兆星道:“阿星,师叔是个实干家啊,这风风火火的做派,实话,当道士有些屈才了,应该为人民服务才对,这一看就是个好干部。” 邹兆星笑着道:“恒哥,你有所不知,我师父跟周 老六是老朋友,别人去买酒,买一斤就给一斤,我师父去肯定就给一斤二,他嘴上不,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过。” “有句话是怎么的,投之以李,报之以桃,这次给周老六拉来大单,他算是扬眉吐气了,自然要中午去,赶着周老六一家人都在这件事,下午,下午就没这感觉了。” 听到这话。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周家的饭桌上,驱魔道长坐在首位上,眉飞色舞的着什么。 一旁,周老六带着家人频频敬酒,众星捧月一般的招呼着他。 就连往日里一项抠门,觉得驱魔道长只是个占小便宜的人,不怎么待见他的老六媳妇。 今日也笑的格外亲切,没了一边骂穷酸,一边往葫芦里掺水的泼辣。 当然。 这一切只是张恒的想象,具体如何他并没有亲眼看到。 但是想来,应该跟他想的八九不离十,今天的驱魔道长一定很开心,脸上特别有面子。 “这份面子,是我给师叔挣得!” 感受着这一分烟火味,张恒也是脸上带笑。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身边人过的更好,本身就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半响。 酒泉镇,雍和楼。 “恒哥,要我们酒泉镇最出名的菜是什么,我不好。” “但是有一道菜,来了我们酒泉镇一定要尝尝,那就是白酒炒鸡蛋。” 坐在一楼大厅,靠着窗户的位置。 邹兆星秒变专家:“我们酒泉镇,什么最好,酒最好。” “三十年陈的老酒,拿来配合着鸡蛋一炒,酒香四溢,香味扑鼻,光是一盘鸡蛋,我就能吃三大碗饭。” “这么厉害?” 张恒将信将疑:“那我一定要尝尝。” “一份白酒炒鸡蛋,一份辣子鸡,一份酸汤鱼,再来一盘牛肉,一份状元蹄。” 邹兆星也不含糊,一口气点了五盘菜。 点完之后,看向坐在另一桌上的武副官几人,迟疑道:“他们” “不用管他们。” 张恒一边回答,一边向武副官几人道:“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叫。” “是,大帅。” 武副官几人欣然领命。 没一会的功夫,饭菜端上来了。 张恒与邹兆星推杯换盏,连带着小月都倒了杯酒,有滋有味的吃着。 “恒哥。” 吃到一半,邹兆星神神秘秘的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张恒一边问,一边给小月加了块猪脚,叮嘱道:“多吃点肉,你还在长身体。” “谢谢师兄。”小月欣喜的道。 张恒摇了摇头。 小月看上去也有十六七了,要身材,那真是一言难尽,看着还没有阿星的大。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跟男人一样,这样怎么嫁的出去。 “恒哥。” 邹兆星压低着声音,小声和张恒着:“我背着师父,偷偷在外面接了个私活。” “私活?” 张恒眉头一挑。 “我们也大了嘛,总有些不方便跟师父的开销。” “比如小月啊,该买点胭脂水粉打扮打扮自己了。” “我呢,平时出去跟朋友聚个餐,四处耍耍,哪不要钱,一直跟师父要,师父跟打发叫花子一样,所以我就寻思着出去开个张。” 邹兆星压低着声音:“酒泉镇上有个赵太公,岁数不大,但是辈分很大。” “他的酒厂呢,最近一直闹鬼,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我们师父跟他的关系不好,懒得理他,所以我和小月商量着,就把这个活给接下来了。”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反问道:“然后呢?” 邹兆星回答:“我们跟赵太公商量,今晚去酒厂帮他把问题解决。” “本来呢,我们两个还有点心虚,但是有恒哥您在,我们就不用怕了,您给我们坐坐镇呗。” 张恒的本事如何,邹兆星是亲眼见过的。 一身实力,不见得比一些师叔差,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让他们两个去捉鬼,他们有点底虚。 要是加上张恒,那还怕个屁呀,你就放马过来吧。 “闹鬼的酒厂!” 张恒目露思索之色。 要是他没记错,这应该是《驱魔道长》中,开头出现的那个红衣女鬼吧。 这个女鬼,身世凄惨,是被赵太公给害死的。 驱魔道长不管 ,不只是跟赵太公关系不好,还因为这个鬼并没有随意杀人,她缠着酒厂,只是想让赵太公破产,危害性不大。 剧情中,阿星和小月去抓鬼,没想到这个鬼要对他们二人下死手,这才引出了藏在暗中的驱魔道长将其消灭。 “别的师弟,一个个懒得要死,修炼都不上心。” “你们两个倒好,翅膀还没长硬,就想要自己单飞了。” 张恒思索了一下,决定答应下来:“行,我就给你们压一回阵,到时候你们不行,我再出手,以后见了长老,可别师兄不提携你们。” ps:第二更在凌晨 第一百二十章:我家师叔有真仙之资 夜晚。 邹兆星和小月穿上道袍,在闹鬼的酒厂内搭好法台,摆上符咒令旗。 一旁,张恒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一本杂书《孙普神游四方城》。 这是一本古书,书写者不详,书写时代也是不详,是张恒从茅山藏经楼内找到的。 里面的内容很有意思,讲述的是一个叫孙普的人,大醉三天,结果灵魂出窍,去了一个叫四方城的异世界,在那里变成了一个婴儿,生活了六十四年。 结果醒来一看,自己不过是睡了三天而已。 当然,这本书的真实性有待确认,从张恒的角度来看,更像是有人闲着无聊,写下的一本小说。 所幸故事结构不错,张恒就当它是小说读了,平日里用来消遣。 “有没有搞错,还没开始啊,你们都准备半个时辰了吧?” 请阿星二人来抓过的赵太公,背着手来了酒厂:“还要准备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个人是谁?”手往张恒身上一指:“你们还请了个看戏的?” “赵太公,这是我们师兄,来给我们帮忙的。” 邹兆星赶忙答道。 “帮忙?” 赵太公眼睛一扫,惊道:“他在看话本啊,你们管这叫帮忙,那我是不是也能留下来帮忙?” “随便你好了,我们无所谓。” 邹兆星下意识的说道。 “笨!” 张恒拿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李红妆之死,死的不清不楚,很可能与他有关。” “如今化为厉鬼,最恨的也是他。” “你们让他留下,相当于火上浇油,李红妆如果出来,怎么会与你们干休。” 一听这话,邹兆星连忙问道:“恒哥,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笨!” 张恒无语道:“当然是让他避一避了,省的李红妆见了他怨气更盛。” “赵太公,对不起了,我们师兄说你不能留下,你还是等我们解决了再来吧。” 邹兆星赶忙开始赶人。 “要我走?” “那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解决了还是唬我啊?” 赵太公不乐意了:“我可是给了钱的,我不走,我就要看着你们消灭她。” “师兄,他不走啊,怎么办?” 邹兆星赶忙向张恒求助。 “随便他好了,找死的人是拉不住的。” “当然,也就是今天我在这,如果我不在,你们要收拾东西立刻走人。” 张恒抬起头来:“记住,凡是不能勉强,如果有人找你去斩妖除魔,对方又要求很多,很难伺候,那就不要伺候了,不然到头来死的可能是你。” “是,师兄。” 邹兆星和小月连连点头。 “喂,你们不是吓唬我吧?” 一旁,赵太公有些后背发凉:“我不是吓大的,你们唬不住我。” “呵呵!” 张恒冷冷一笑也不管他,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一边向邹兆星示意:“继续,按照你们想的去做。” “师兄,我们是这样想的。” 小月连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准备先烧点纸钱,然后念招魂咒,看看能不能将她请出来,跟她谈谈。” “如果谈的好,她自己肯去投胎是最好的,谈不拢,我们在想办法对付她。” 张恒点头:“继续吧。” 得到张恒的肯定,小月信心大增,向邹兆星吩咐道:“师兄,烧纸,我要念招魂咒了。” “好。” 邹兆星一边烧纸,一边念叨着:“李红妆,出来收钱了,出来收钱了。” 另一边,小月也开始舞着桃木剑,嘴里念起了招魂咒:“烛光照入阴阳路,木剑扫开鬼门关,孤魂所造诸恶业,皆有无始贪嗔痴,从身欲孽之所生,一切孤魂皆忏悔!” 剑尖向莲花灯一指,喝道:“有女李红妆,速速到坛前!” 呼!! 莲花灯内,突然火光大盛。 按理说一盏油灯,半盏灯油,火光再大也该有个限度。 可此时的莲花灯内,大火熊熊,仿佛整缸油都在燃烧。 “此女怨气极大,而且不认为自己有错,像她这种情况是不能用一切孤魂皆忏悔的,你要学会变通,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激怒她,她还怎么跟你好好谈!” 张恒只拿眼一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叮嘱道:“阿星,烧纸钱,礼多人不怪,鬼也如此,大把大把的烧。” 说完又看向小月:“小月,用桃木剑去压火苗,动作要慢,一点点的把火压回去。” “是,师兄。” 邹兆星一把一把的往火盆里丢钱。 同时,小月也伸出了桃木剑,用桃木剑,从火焰顶部向下缓缓压去。 入眼,随着他们两个的动作,莲花灯内的火焰开始恢复正常,很快又变成了小火苗。 呜呜呜 一道阴风突如其来。 下一秒,众人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十几度,变得阴凉阴凉的。 “冤啊,我好冤啊!” 一个红衣女人,十分突然的出现在了法坛前。 看到正主出现,小月咽了口吐沫:“李氏,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人有心里话,就想往外说。 鬼也一样。 说出冤情,或化解,或开导,就像谈判专家那样。 如果谈的好,她就投胎去了,自然不需要动手,省时省力。 “我的父母,都是赵家酒坊的工人。” “十二岁那年,我来酒坊给父母送饭,结果被赵太公一眼看上。” “他想娶我为妾,我不答应,他就强来,沾污了我。” “我的父母去找他理论,反而被他活活打死,并长期的占有了我。” “我本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 “没想到我十五岁那年,他又因为酒厂经营不善,想把我送给宋老爷。” “我不肯,他就找人论剑了我,还说我天生就该是破鞋。” “我不堪受辱,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惜身单力薄,被他按在酒糟里活活淹死了,我真的好冤啊!” 李红妆站在法坛外,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小月:“你说,我该不该为自己报仇?” 看着李红妆一身红衣,面色青白的样子,小月只觉得双腿发软:“应该,应该。” “这可是你说的。” 李红妆瞬间转身,猛地向看傻了眼的赵太公扑去。 “救命,救命啊!” 赵太公吓的屁滚尿流,手脚并用的向外跑。 可惜,他又怎么跑得过会飞的李红妆,没跑几步就被掐住了脖子。 “啊!” 脑袋一扭,赵太公当场去世。 杀了赵太公后,李红妆身上的怒气不但没散,反而更加的凝实了。 “哈哈哈哈,我大仇得报,终于不用被困在酒厂里当地缚灵了,哈哈哈!” 李红妆疯狂大笑。 听到这刺耳的笑声,邹兆星强撑着勇气问道:“小姐,你报了仇,是不是可以去投胎了?” “投胎?” 李红妆猛地转头:“开什么玩笑,阴司哪有人间好,我在大好年华下死去,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个世界,你让我投胎?” “你” “你什么你?” 不等邹兆星再说什么,李红妆便直接飞到了他面前,脸对脸,几乎都要贴上了:“你们是不是他请来的帮凶,要帮着他对付我?” “不,不是啊!” 邹兆星连连摇头。 李红妆双目一睁:“说谎,你们收了他的钱,到现在还想骗我,你们也去死吧。” “恒哥,救命啊!” 邹兆星转身就跑。 却不想,他也犯了赵太公的错误,人,是不可能跑的过鬼的。 “咦,我怎么没动?” 刚跑几步,邹兆星就发现了不对。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双脚凌空,已经被李红妆提在了半空。 “师兄,怎么办啊!” 小月拿着桃木剑,一脸焦急的看着张恒。 张恒不为所动,回答道:“你手上的是烧火棍啊?上啊!” “哦哦。” 小月跃出法坛,举剑便要向李红妆砍去。 嗖!! 李红妆一甩手,直接将邹兆星丢了过来。 看到师兄向自己飞来,小月赶忙收剑去接。 这一接不要紧,师兄入怀,二人化成了滚地葫芦不说,手上的桃木剑也被压断了。 “笨,怎么能接人呢?” “你一接,就占了你两手,先机就没了。” “而且你接人之前,怎么也要把桃木剑戳地上吧?” “出来斩妖除魔,连把桃木剑都没有,你还混个屁啊?” 张恒一脸无 语的看着二人。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心里一急就没想那么多。” 从地上爬起来,小月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你是缺经验,不过这样也好。” “这次断了,下次你就知道多带两把桃木剑和法器了,不断你怎么长记性?” 张恒不觉得这是坏事。 毕竟,他这次过来给二人压阵,就是要帮他们纠错。 知道自己怎么错的,错在哪,并加以改正。 下次,就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哎呀呀。” 不等张恒再说下去。 李红妆不乐意了:“哪来的大尾巴狼,在这指手画脚?” “师兄。” 邹兆星和小月赶忙跑到张恒身边,一脸期盼的说道:“让她看看你的厉害吧。” “对付她,还用我亲自出马?” 张恒用眼睛一瞥:“笑话!” 话音落。 楚美人直接出现在了张恒身后。 它这一出现不要紧,差点把小月二人吓尿了,指着张恒身后说道:“师兄,后面来了个更狠的。” 楚美人一身蓝紫色长袍,长发披肩。 手上的指甲有三寸长,黑的发紫。 脸色就更难看了,雪白如霜,双眼全墨,没有瞳孔。 再加上一张不断往下滴落着水珠的,漆黑如墨的血盆大口。 那副样子,别说是小月了,就连李红妆都被吓了一跳:“你是什么鬼东西?” “美姨” 张恒微微后仰,看着楚美人说道:“交给你了。” 唰! 楚美人直接出现在李红妆身后。 大嘴一张,裂开的比李红妆的身体都大,一口就把她吞了下去。 下一秒。 楚美人身体一转,化为纸人坐到张恒的肩膀上,一如既往的端庄。 “阴魂珠果然是好东西,比前几天的小香猪香多了。” “只可惜,我活的好好的,用不上那玩意。” 张恒一边用手指拨弄着纸人的双手,一边美滋滋的想道:“你算是涨行市了,以前你在九叔的电影里,顶多算个前期小b一ss,现在绝对有后期大b一ss的资格,甚至,九叔眼下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上上次签到。 张恒得了一枚阴魂珠,对鬼物最是滋补,被他喂给了楚美人。 现在一看,果然效果非凡,九叔一对一,恐怕不是楚美人的对手了。 当然,九叔一生不弱于人。 除非张恒以后再签到出阴魂珠这样的宝物,不然楚美人的成长速度,肯定是比不上九叔的。 毕竟,九叔是有大气运的人。 说气运,张恒怀疑就是摘星道人身上的气运都比不过九叔。 摘星道人有真仙之资,九叔应该也有。 一门三真仙。 美滋滋啊。 茅山千年传承,祖师呵护,福运连绵。 这气运,祖师殿又该冒青烟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真鬼与人鬼 “师兄,这就搞定了?” 邹兆星目瞪口呆。 从楚美人出现,到吃了李红妆飞回来,整个时间不超过五秒。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那么凶的一只鬼就不见了,被张恒带来的那个更狠的给吃了。 “不然呢?” “一只刚到厉鬼层次的憨货,在我面前,它还想风光起来?” 张恒一开始就没把李红妆放在心上。 哪怕不用纸鬼和太平剑,出来单挑,他也丝毫不惧。 因为鬼这种东西,同等境界或者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像他这种大派弟子的。 不为别的,茅山传承千年,一代代传承,一代代修缮。 历时千年总结出的降妖斩鬼之术,要是不能让门下弟子再与鬼物的战斗中同级称王,回头干脆把招牌拆掉算了。 七十代人的努力,一千年的积累。 同等级下打不过鬼,还有没有王法? “师兄,你养的这只鬼好厉害啊,她怎么会听你的话呢?” 邹兆星欲言又止的看着张恒。 “不懂了吧。” “在我看来,鬼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没意识,只依靠本能行动的真鬼。” “一种是有意识,可以根据自身喜好做事的人鬼。” “真鬼,浑浑噩噩,只追求自身的本能,危害性极大,遇到后一定要消灭。” “人鬼,遗传了生前的价值观,喜好,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东西,有智慧,能交流,危害性视情况而定。” “为我护道的这只鬼,就是一个刚死不久,还保留着生前思想的人鬼。” “她就像人一样,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而我已经跟她达成一致了,我会以她的名义修桥补路,为她积攒功德。” “她则会帮我处理一些问题,为我护道,这是一种双赢。” 张恒说道这里,又忍不住告诫道:“不是所有的鬼,都像我这个一样,尤其是一些积年老鬼,它们已经适应了鬼的身份,不在将自己当成人看,人在它们眼中只是食物,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邹兆星若所有思,开口道:“鬼也有好坏之分,我们要消灭坏鬼,不作恶的好鬼可以适当的放它们一条生路,恒哥,是不是这个意思?” 张恒先点头,又摇头。 小月看的有些发蒙,疑问道:“恒哥,摇头是什么意思?” “常言道,人心隔肚皮,更何况是鬼呢?” “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你怎么知道它是好鬼,还是坏鬼?” “所以很多师叔们,宁可错杀三千,也不会放走一个,不管它们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只要是鬼就先抓起来,超度之后送入轮回,不让它们待留人间。” 张恒提醒道:“我的情况非常特殊,而且难以复制,希望你们以后不要跟我学,养鬼不是正道,很容易被其反噬,遇到鬼也不要有恻隐之心,送它们进入轮回才是最好选择。” “是,师兄。” 邹兆星二人重重点头。 张恒到此为止,也不再多说下去。 因为在这种事上,他和济公活佛的观点非常一致:“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鬼这种东西,你很难把握,还是干净利落的送入轮回为好。 第二日。 一大早起来,驱魔道长就把他的朋友周老六带来了。 或许是驱魔道长来之前,告诉过周老六张恒的身份,所以在张恒面前,周老六显得很拘束,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张恒对此也不在意。 因为他相信,周老六不敢骗他,骗他,可不是卖了酒厂躲回乡下就能行的。 “阿恒,老六家的陈酒我看过了,是用大缸存放的,分成坛的话大概能有五千坛。” “最早的一批,大概陈了三十五年,其他的三十年,二十年,十年的都有。” “再久的,那都成酒膏了,你也喝不成,不然非得醉死不可。” 驱魔道长见周老六说话磕磕巴巴,就把他那边的情况亲自说了一遍。 “师叔你办事,我放心。” “我看就这样吧,十年以上的陈酒,他这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酒膏,我也要十坛,价格方面,师叔你们商量一下,我不参与,到时候说多少,我就给多少,您看怎么样?” 张恒这一番话,说的驱魔道 长面子十足。 今天他算是在周老六面前露脸了,当即喜的面红耳赤,拍着胸脯说道:“阿恒,包在师叔身上,价格绝对公道。” “行,师叔您受累。” 张恒不是个算计小钱的人。 几千坛酒,几万大洋到头了,这点钱就算丢进水里,他都嫌响声不够。 “周老六,我师侄很忙的,走吧!” 驱魔道长腰杆直了,说话也硬气了,整个人精神头十足。 周老六唯唯诺诺,跟着驱魔道长走了。 从今以后,对驱魔道长这个老朋友,他哪能不高看一眼。 “恒哥,吃早饭了。” 小月穿着围裙,端来了早饭。 张恒一看,皮蛋瘦肉粥,四个小菜,还有两盘馒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阿星呢?” 张恒坐在餐桌上去拿筷子。 “恒哥,我来了。” 邹兆星打着哈切从房间里出来了。 “看看你,再看看小月,人家天不亮就起来煮粥,蒸馒头了,你倒好,睡到现在。” 张恒正说着,发现邹兆星居然想去拿馒头。 抬手一筷子,直接打在他手上,训斥道:“去洗手啊,没规矩!” “哦。” 邹兆星对小月做了个鬼脸,跑外面借着河水洗脸去了。 张恒也不管他,向还在忙乎的小月说道:“男人不能对他太好,不然像阿星这样,习惯了你的好,就认为这都是应该的了。” “恒哥,师兄对我可好了。” 小月低着头,小声反抗着。 “好个屁啊,不知道你整天想什么。” 张恒可没忘记,刚见面时,阿星居然要小月驮着的事。 虽然说,这是师兄妹间的打闹,可小月也不小了,要注意影响。 “恒哥,我洗好了。” 说着,邹兆星欢快的跑进屋了。 “洗好了就坐下吃饭,还等我给你颁个奖啊?” 张恒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他能够看得出来,小月对阿星是有意思的。 不然,一个十六七的大姑娘,哪会给你当马骑,丢人都丢死了。 但是阿星呢,也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会变成兄妹,对小月就跟自家妹妹一样,一点没有别的方面的想法。 照这样发展下去。 张恒寻思着,又得跟九叔和蔗姑一样。 也不对,小月没蔗姑那么大大咧咧,相比之下还是比较文静的。 “恒哥,一会吃完饭去哪啊?” 邹兆星狼吞虎咽的吃着,边吃边问。 “去教堂看看,吴神父那边应该做好重开教堂的准备了。” 张恒说到这里,有想到重开教堂的仪式上,搞不好邹兆星的梦中情人也回来,又道:“一会穿的整齐点,别怪师兄没提醒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色是刮骨钢刀 “万能的主,指引着我来到你们面前,帮你们脱离苦海,赎轻罪孽。” “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朋友不相信朋友,亲人不相信亲人,不过你们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天父之子,只要你们信我,你们也将成为天父的儿女。” 教堂门口。 吴神父举着十字架,正在向众人传道。 当然,相比他嘴上说的这些,大家更关心摆在一旁的鸡蛋,面粉,还有饼干。 “神父,你说完没有啊,什么时候发东西,我们等了好久了。” “是啊,自从教堂关闭之后,我们就再也没地方去领鸡蛋了,你们到底能不能干点正事了?” 民众们纷纷抗议。 “发,发” 吴神父有些尴尬,向镇长和请来帮忙的雇工吩咐道:“每人发一小袋面粉,十个鸡蛋,再给一盒饼干。” “发东西喽!” 伴随着一声呐喊,人群开始了争抢。 “吴神父。” 张恒来到教堂前,正好看到被挤到一旁的吴神父,一脸无措的发着呆。 “这里!” 张恒向吴神父招了招手。 “督军阁下!” 看到张恒,吴神父很高兴:“你是来参观教堂的重开仪式的吗?” “是啊,看看你这弄得怎么样了。” 张恒看了眼抢夺鸡蛋的众人,笑着和吴神父说道:“大家很热情嘛。” “是啊,消息是昨晚放出去的,今天天还不亮,教堂外就围了几百人。” “我相信这是个好的开始,这些信众早就盼着教堂重开了。” 吴神父面带微笑。 “那是,教堂关了,就没人发鸡蛋了,大家能不盼着重开吗?” “你要是有本事,不发鸡蛋试试,看看还欢不欢迎你。” 邹兆星很不给面子的揭了老底。 听到这话,吴神父装起了糊涂:“我的中文不太好,听不懂你再说什么。” “切!” 邹兆星冷哼一声,随后向小月说道:“小月,我们也去领点面粉吧,反正又不要钱。” 小月连连点头,跟着邹兆星走了。 等他们二人走后,张恒扫了眼教堂房顶,开口道:“教堂房顶上的十字架好像不见了。” “是啊,也不知道弄哪去了,昨晚我打扫教堂的时候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说着,吴神父向张恒招呼道:“进去看看吧,虽然没换什么新家具,但是里面的东西还能用,擦洗一下还蛮不错了。” 张恒跟着吴神父进了教堂。 教堂内空间不小,摆着很多椅子,墙上则挂着圣母画像。 往前看。 最前面还有讲台,蜡烛架,钢琴,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 再闻闻。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看来不只是打扫过,还对教堂消了毒。 “收拾的不错。” 张恒简单的扫了眼,便向吴神父问道:“检查过教堂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检查过了。” 吴神父用手指了指:“一楼,二楼,小阁楼,还有后院,我都检查过,没有任何发现。” 张恒眉头微皱:“没有任何发现?” “是啊,我还在这些地方进行了简单的驱魔工作,也没有发现任何邪灵存在的痕迹。” 吴神父想了想:“可能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吧。” 张恒回忆了一下《驱魔道长》中的剧情,再问道:“有没有去地下室看看?” 吴神父楞了一下:“教堂没有地下室啊!” “没有?” 张恒要是没记错,僵尸就是教堂在地下室里,怎么会没有呢。 “四处都找过了?” “找过了,真的没有地下室。” 吴神父回答的很干脆。 张恒满心猜疑,难道教堂出事之后,地下室被封起来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刚出事时,教堂内还有其他神父在,他们合力将僵尸封存在地下室内,临走前,再把入口用墙封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神父!” 不等二人再说下去,门外走进来一位穿着低领装,露着两个半球的漂亮女孩:“我叫安琪,刚从法兰西回来,是一位诚恳的天主教徒,我想给教 堂捐一笔钱。” “捐钱!” 吴神父目光一亮,也顾不得再说邪灵的事了:“很高兴见到你,安琪小姐,我是这座教堂的神父,我姓吴,不知道你要捐多少钱?” “我准备捐五千大洋。” 安琪脸上带笑:“我的父亲,是镇上雍和楼的安老板,我这次不只是个人捐款,也代表着雍和楼对教会的支持。” “哎呀,安琪小姐,你果然是一位诚恳信徒,主一定会保佑你的。” 吴神父先是说了两句客套话,随后介绍起张恒来:“我身边这位你应该不认识吧?我来为你做介绍,这位是海南的张督军,我的好朋友,你刚回来,可能不太了解,张督军在军政两界的地位,就相当于法兰西在法属圭亚那的总督啊!” “张督军,很高兴认识你。” 安琪上前两步,就想给张恒一个贴面礼。 “别” 张恒制止了她:“既然回来了,法兰西的那套就别用了,点点头就好,不用这么亲热。” “安琪小姐。” 吴神父接过话茬:“你别小看这位张督军,他是从南洋回来的,你应该没去过南洋吧,你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额 张恒拉了拉吴神父的袖子,小声道:“她是来捐款的,不是相亲,你一个劲的给她介绍我做什么?” “有吗?” 吴神父一脸不解:“我们做事就是这样的。” 张恒之前就听说过,教会这玩意不但负责帮人找工作,还负责介绍对象,比一些婚姻介绍所还靠谱。 现在看,这种说法未必是空穴来风。 当然,介绍对象只是表象,内在原因是增加教会的吸引力,进行曲线救国,就像联通跳舞的小姐姐一样。 “安琪!”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邹兆星抱着一袋面粉,满脸白面的跑了上来:“真的是你啊,刚才我都没敢认,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我是阿星啊!” 安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抱歉,不太记得了。” “我是小道士啊!” 阿星赶忙将面粉放下,有板有眼的开始打拳:“我师父是驱魔道长,小时候,你们不都叫我小道士吗?” “小道士,我想起来了。” 说名字,安琪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她十几岁就去了法兰西,好多年没回来过了。 但是说外号,安琪还有些印象。 记忆中,阿星又矮又瘦,整天穿着大几号,用驱魔道长的旧衣服改的衣服,大家都不爱跟他玩。 “对,是我啊!” 邹兆星有些手足无措:“你现在还跟小时候一样漂亮,穿的也洋气,小时候玩家家酒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让你演新娘,我就惨了,一直给新郎当马骑。” “噗” 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安琪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安慰着阿星说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快忘记了。” 说着,上下打量着阿星:“可以嘛,现在人长高了,也比以前帅了,简直是两个人一样。” 邹兆星连连点头:“是啊,变化好大,只有你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师兄,你在说谁好看啊?” 小月抱着饼干和鸡蛋进来,迎面第一眼,就被安琪低领口下的雪白吸引住了,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将怀中的饼干抱的更紧了,一脸的敌意:“师兄,她是谁啊?” “她是安琪啊!” 邹兆星回了一句,又向安琪问道:“你还记得小月吗?就是当年我们玩家家酒,总给你演侍女的小丫头?” 安琪看了看小月,脸上的笑意更浓:“小月也这么大了!” 邹兆星点头如啄米:“是啊,时间过得好快,我们都长大了。” 说完,目光不由自主的向安琪的雪白扫去。 安琪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悦之色一闪而过,也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你们先玩吧,我去跟神父商量下捐款的事。” “对,说捐款。” 吴神父一脸的财迷相,同时还不忘把张恒拉上:“张督军,我们去教堂的二楼聊吧,下面太乱了。” “我就不去了。” 张恒真不是来相亲的。 再者说,一会去二楼聊捐款的事,他捐还是不捐。 诚然,张恒有钱,而且是非常有钱,但是他的钱,没有一分是可以奉献给上帝的。 “恒哥,安琪是不是很漂亮?” 目送着安琪缓步上楼的背影,邹兆星一脸痴迷的说道。 “抱歉,我脸盲, 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张恒拒绝回答。 “哼!” 不等再问下去,小月便在阿星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气呼呼的走了。 “她发神经啊?” 邹兆星一脸嫌弃。 张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跑开的小月,问道:“你以后是怎么想的,结婚生子,当火居道人,还是一心奉道?” “这个” 邹兆星耸了耸肩:“再看呗?” “再看?” “是啊” 邹兆星一脸迷恋的说道:“小时候玩家家酒,我做梦都想给安琪当一次新郎,可惜梦醒之后,我只能当新郎的马,不然他们就不带我玩了,至于以后” 想了想,叹息道:“要是能娶安琪当老婆,我还当什么道士,要是不能娶安琪,我娶别人又有什么意义?” 张恒微微摇头。 这个大傻蛋,童养媳,不,青梅竹马的师妹不香吗? 还想娶安琪。 安琪三言两语,就把你的心搅乱了,这玩意娶回去你能压住? 正所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这要是哪天你前脚出门,后脚她一推窗户,啪,撑杆砸在了路人身上,这咋整。 到时候,你就等着一边喝药,一边在床上哼哼吧:“我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的领到家里来了,等我师妹小月回来,怎会与你干休。” 不理,挥袖而去。 半响后。 屋外传来跳踢踏舞的声音,怒火攻心,卒 第一百二十三章:屠龙道长之死 “湘西赶尸,生人回避” 夜。 酒泉镇陷入睡梦之中,伴随着清铃声,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道人,赶着两排行尸缓缓而来。 “别喊了,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干嘛,派个人通知我一下,私密一点嘛。” 黑暗中,有人嘀嘀咕咕的走出来。 如果有小镇居民在这的话,就会发现跟赶尸先生打招呼的人,正是酒泉镇的叶镇长。 “叶镇长,我以前怎么求你,你都不肯让我把货仓建在酒泉镇。” “这次怎么这么好,主动联系我不,还要跟我合作?” 赶尸先生一脸怀疑的看着叶镇长。 “今时不同往日。” 黑暗中又走出一名年轻人:“这不是我爸的意思,是我的想法,他不听你的,难道还不听我的?” 赶尸先生眉头微皱:“你是叶镇长的儿子?” 完又道:“叶镇长不是,你在魔都做生意吗?” “外面的生意不好做,再外面哪有家里舒服。” “更何况,鴉片这种东西,我们不做也有别人做。” “现在吸鴉片的人那么多,凭什么钱都让别人赚了,我们就不能赚?” 叶世豪给自己点了根烟,吞吐道:“我爸在酒泉镇当了十年镇长,可他不知道变通,弄得我家到现在都没发财,老实,我可不想像他那样穷一辈子。” 赶尸先生楞了一下:“你家在酒泉镇上光是店铺就有十几间,还不算发财?” “十几间店铺有什么用,我想买一辆福特汽车,他都抠抠索索的拿不出来。” “我可不想以后我有儿子了,让他也过这种穷日子。” 叶世豪表态道:“我们合作吧,以后你把货仓设在酒泉镇,酒泉镇每天向外走几千坛酒,随便混一混,你的货就能被混在酒坛里送出去,也不用整天这么辛苦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的货从雲南来,用赶尸的办法送到你这,这一路是不用交关税的。” “你呢,再利用镇长的权利,将货混在酒坛里,哪里要货就往哪发,酒才交几个税,鴉片可就多了,光是税上的差价,就能让你发大财。” 赶尸先生迎合了几句,又道:“对了,货仓你准备设在哪?” 叶世豪笑道:“酒泉镇新开的教堂你知道吧?” 赶尸先生摇头。 叶世豪也不在意:“不知道也没关系,教堂下面有个地下室,里面空间很大。” “以前闹邪门的东西,神父就把它封死了,但是呢,我买下了教堂东西两边的院子,并向下挖,从两个院子挖了两条通往教堂地下室的通道。” “以后我们的货仓,就设在教堂下面的地下室里。” “教堂西边的院子给你,然后我们对外声称,你要把这里当义庄来用。” “我们呢,则在教堂东边的院子建个仓库。” “这样一来,你就能利用赶尸的方式,将携带了鴉片的僵尸送到西院,然后再从西院的通道进入教堂的地下室,把货放在那里。” “我们需要发货的时候,也不用去西院,东院也有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我们在东院拿货,然后从货仓发货,明面上看我们两家没有任何关系。” “再加上有我爹打掩护,他们谁也想不到,我们做的是鴉片生意。” 一句句听下去。 赶尸先生无所谓的道:“我对酒泉镇肯定没你们熟,你们觉得能做,那就肯定能做。” “实在做不成,我也没什么损失,顶多以后再辛苦点,继续用赶尸的办法向外送货呗。” 叶世豪点头:“那就这样定了,对了,你这次带了多少货来?” 赶尸先生向后面看了眼:“八具行尸,每具行尸身上带了十公斤货,一共是八十公斤。” “真是尸体?” 叶世豪有些怀疑。 “废话,假的我还得给工钱,真的需要吗?” 赶尸先生取下一只行尸头上的斗笠。 入眼,这是一只半边脸都没有了的尸体,脑门上还贴着黄符。 “你们也不想想,雇八个人,从雲南到这跑一趟得多少钱?” 赶尸先生笑着拍了拍行尸的肩膀:“这些行尸就不同了,不怕苦,不怕累,还不会跟我要工钱,遇到胆肥的,非得要检查的关卡,我把它们的头套一摘,就没人再敢跟我检查的事了。” 叶世豪半是兴奋,半是紧张:“来吧,我带你们去认认门,以后把钥匙给你,你放货,我放钱,没别的事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赶尸先生告诫道:“我们合则两利,你们可别想耍我,不然我可不是好惹的。” “放心吧屠龙,我们认识有三十年了,当年我还不是镇长,你也不是赶尸先生,凡事都要你师父做主。” “现在我是镇长了,你师父也死了。” “就冲咱们这份交情,我也不会坑你对不对?” 叶镇长拉着家常,到后面又疑问道:“屠龙,你师父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他要是活着,今年也就六十出头吧?” 屠龙叹息道:“他是被僵尸咬死的,有人托他运送一具已经尸变的僵尸去钱塘,他心善,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这劫。” “实话,那一次我也想跟着去的,可我师父死活不答应,或许那个时候,他就有所预料了吧?” 叶镇长点头道:“你师父人不错,我记得他出去吃饭,总是蹲在门外的角落里吃,问他为什么,他他是赶尸匠,身上晦气,不想把霉运传给别人。” 屠龙点头:“好人不长命,所以我算是看透了,只要能赚钱,做什么不是做,以前我不开窍,只知道帮人赶尸,可赶尸哪有运鴉片赚得多?” 完,屠龙也没了谈兴,直言道:“不这些了,前面带路吧,等安顿好了这些行尸,我还得去驱魔道长那边看看,他是坐地户,与我又是道门同道,于情于理,我都得跟他打个招呼,不然不合规矩。” 叶世豪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疑问道:“道长,你们还有这种规矩?” “我出身的乾坤堂,是从阁皂山分出去的。” “正所谓三山符箓是一家,从根源上算,我们也是同门中人,还得管他叫一声师兄呢。” 屠龙到这里,语气微顿:“当然,这是我们道门内部的事,跟你们就没什么关系了,多了你们也不懂。” 叶世豪心想:“切,装什么大尾巴狼,我一合作,你还不是眼巴巴的跑来。” 半响后。 到了教堂西边的院落,叶镇长父子就走了。 屠龙赶着僵尸,顺着地道下去,一进教堂下的地下室就打了个寒颤:“好重的阴气!” 举着油灯,左右看看。 里面面积很大,先是一个能容纳几十人举行弥撒的地下大厅,然后是两个修建出来,也不知道是储藏室,还是什么东西的密室。 屠龙推开一间密室的大门,向里面看了看。 入眼,这就是一间杂物室,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屠龙又向第二间密室走去。 走了几步,想到还要去拜访驱魔道长,屠龙又止住了脚步,嘀咕着:“杂物室有什么好看的,我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想完提着油灯,离开了地下室。 丝毫不知道,第二间密室中,摆放着一具石棺。 棺材上,本来镇压着圣经和十字架。 可惜随着通道的施工,十字架受到震动已经掉落在地,现在只有一本圣经还压在石棺上。 而在此时,圣经正冒着黑烟,好似随时要燃烧起来一样。 酒泉镇。 道馆。 “屠龙,三更半夜,你怎么来了?” 晚上十点多。 听到敲门声,驱魔道长出去一看,看到来人后眉头微皱。 “怎么,不欢迎我?” 屠龙手上拿着一提点心:“怎么,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赶尸经过酒泉镇,就不能顺便来看看你?” “你会这么好心?” 驱魔道长有些不信,但是还是让屠龙进来了:“随便坐吧,桌子上有点心跟肉干,我去给你泡茶。” “混的可以啊!” 屠龙往桌上扫了眼:“没事拿肉干嚼着玩,最近发财了?” “发财谈不上,可我有个好师侄,知道惦记着我。” “一口气给我拿了上百斤肉干,怎么办,吃吧,总不能放坏了。” 驱魔道长端着茶壶过来:“喝茶。” 屠龙也不拒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后,又往里屋看了看:“你徒弟他们呢?” “出去看戏了,估计要凌晨才能回来。” 驱魔道长解释一句,然后问道:“吧,找我做什么,我相信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屠龙也不含糊,直言道:“我在酒泉镇买了处房子,以后打算把这当个落脚点,你是坐地户,所以我来告诉你一声。” 驱魔道长皱了皱眉:“我的道馆在酒泉镇上,按照道门的规矩,这块地方就算我的 辖区,其他人需要避让,你不是下九流的江湖术士,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屠龙点头:“规矩我懂,我就落个脚,不开张,不营业,也不会做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你抢生意。” 驱魔道长目光微眯:“抢生意倒是无所谓,我怕你弄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屠龙将茶水一饮而尽:“行了,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喝茶。” 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稍许之后。 张恒三人看戏回来。 推门一看,驱魔道长坐在桌子后面不知道想什么,身前还摆着两个茶杯。 “师傅,来客人了?” 邹兆星开口问道。 “是啊,阁皂山的屠龙道长,准备以后在酒泉镇落脚。” “这个人算起来,你们还要叫师叔,可他心术不正,落脚酒泉镇,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驱魔道人有些忧心忡忡。 “屠龙!” 听到这个名字,张恒沉默少许。 这不是借赶尸为名,运送鴉片的魁梧道士吗。 起来,此人实力不差,比之驱魔道长也就弱了一线。 可惜死的很惨,在地下室内遇到了僵尸,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输的稀里糊涂。 “屠龙已经出现,不知道驱魔道长中的剧情,是不是也要开始了。” 张恒一边想,一边扫了眼太平剑。 开始也无所谓,有他跟驱魔道长在,一只半僵尸半吸血鬼的异类,想它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教堂。 后半夜 呼!! 地下室的二号密室中,压在石棺上的圣经瞬间自燃。 下一秒,石棺的棺盖猛地被从内掀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轰’的一声。 “嗯?” 教堂内,正在熟睡的吴神父猛地惊醒。 他戴上老花镜,点亮手上的油灯,走下楼梯来到一楼。 入眼,什么也没有。 “奇怪!” 吴神父举着油灯四处看看,嘀咕着:“声音明明是从楼下传来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倒了,怎么会没有呢?” 同一时间。 教堂西院的屠龙也醒了。 他穿好衣服,拿起桃木剑和符袋跃出窗户,站在庭院中直勾勾的看着牲口棚,因为在牲口棚后面是通向教堂地下室的通道。 “难道诈尸了?” 为图省事。 屠龙把行尸放在了地下室里内。 按理,行尸接触不到月光和人气,不该有诈尸的风险。 可他听得清晰,声音就是从地下传来的。 除了行尸尸变,他想不到还能是什么。 “真是麻烦!” 屠龙也不再想了。 手上拿着桃木剑,再把符袋系在腰上,取了墙上的油灯便向地下室走去。 “奇怪!” 进了地下室。 屠龙拿着油灯一看,八具行尸整齐的站在一起,并没有诈尸的痕迹。 不是诈尸。 声音是哪来的? 屠龙一脸的匪夷所思,举着油灯转了起来。 “嗯?” 走了几步,他突然看到二号密室的大门是向外开着的。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晚上过来看的时候,这间密室的门是关的。 “叶镇长?” “叶公子?” “是你们吗?” 屠龙缓步向前:“别闹了,我看到你们了,出来吧,这种玩笑开不得。” 静! 无人回答。 屠龙心中渐渐升起不安,紧了紧手上的桃木剑,放轻步伐向二号密室走去。 入眼,二号密室内空无一人。 里面只有一具石棺,棺材是打开的,棺盖躺在地上。 而在门口的位置,还有一本烧焦的圣经,除此之外别无发现。 滴答 屠龙脖子一凉,感觉有水滴落在了脖子上。 下一秒。 他想也不想的举剑上刺,结果刺了个空。 定睛一看,上面什么也没有,有水珠不过是太潮湿了。 “啊!” 屠龙一转身。 迎面是一只穿着礼服,伸着獠牙的僵尸。 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的一剑刺去,桃木剑的剑尖直接刺进了僵尸的腹部。 呼! 屠龙松了口气,又取出一道镇尸符给僵尸贴上,嘀咕道:“吓我一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 刷! 僵尸一口咬下,直接咬在了屠龙的脖子上。 他用力的挣扎着,油灯摔落在地,透着最后的光明,在墙上看到了两行用中文和英文分别写下的话:“小心吸血鬼。” 第一百二十四章:纸老虎 “好像有惨叫声!” 刚刚回去躺下的吴神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戴上老花镜,拿起桌上的圣经,探头探脑的向窗外看去。 入眼,隔壁的院落中,正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结果还等他开口,棚屋内又冲出一个黑影,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什么意思,野鸳鸯?” 天色昏暗。 再加上老眼昏花,吴神父看的不是很清楚。 同一时间。 道馆。 铮! 挂在床头的太平剑,突然自动出鞘,发出一声剑鸣。 “嗯?” 张恒猛地睁开双眼,将宝剑抓在手中。 同时,目光望向教堂方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稀有品种,你终于出现了!” “师叔,太平剑出鞘示警,我怀疑教堂那边恐怕有变。” 张恒一边穿衣服,一边提醒着驱魔道长。 “过去看看。” 很快。 驱魔道长也披上了道袍,拿着桃木剑下了阁楼。 “师父,怎么了?” 邹兆星和小月的反应就要慢的多,等他们露头时,张恒二人已经准备出发。 “你们留守道馆,哪也不要去。” 邹兆星和小月实力低微,跟着去帮不上什么忙不说,遇到危险还要照顾他们。 所以干脆就别去了,省的添乱。 “对了,将道馆内的法器挂在门窗上,省的有脏东西过来。” 临出门,张恒又叮嘱了一句。 另一边。 “救,救我!” 屠龙也发现了看着他的神父,艰难的伸出手。 与此同时,正在吸他血的吸血鬼,也好似感受到了吴神父的存在,猛地抬起了头来。 这一下,吴神父看清楚了。 只见在月光下,吸血鬼双目通红,獠牙外翻,被灯光一照就像兔子一样,双眼犹如红宝石一般。 “吸血鬼!” 吴神父出身梵蒂冈,当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 “万能的主啊,请赐予我力量!” 吴神父对着吸血鬼举起圣经。 “啊!” 视线对上圣经,吸血鬼的双目就像被焚烧了一样,痛苦的用斗篷盖住自己。 但是很快,它就伸直了双手,从吸血鬼形态切换到了僵尸形态,任凭吴神父如何用圣经去晃他,它都不为所动。 “怎么会没用?” 看到圣经没有用,吴神父大惊失色,赶忙向屠龙喊道:“跑,快跑啊!” 屠龙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逃跑。 可他被吸了很多血,失血过多,身上根本没有力气。 往日里一跃而上的两米围墙,试了几次都没能翻上去,最终只能放弃挣扎:“别管我了,去道馆请驱魔过来,告诉他,这玩意不怕桃木剑和镇尸符,非常厉害!” 嘭! 话音刚落,屠龙就被扑倒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再看看不灵了的圣经,吴神父只能急忙下楼,边跑边喊道:“驱魔道长,驱魔道长,救命啊!” 大半夜。 夜深人静,有点声响就会传的很大。 一听吴神父的呼喊,街道两旁的住户很快被吵醒了,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向外看来。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鬼叫?” “好像是吴神父啊,他脖子上的十字架还在月亮下发光呢。” “吴神父不是教堂内的神父吗,怎么喊驱魔道长救命?” “谁知道呢,可能上帝在东方不灵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吴神父!” 张恒和驱魔道长,这时候也赶来了。 一看到他们两个,吴神父就跟见了亲人一样,连忙说道:“我看到那个异端了,它正抱着一个中年人吸血呢,那个中年人还让我告诉你,异端不怕桃木剑和镇尸符,非常厉害!” “中年人?” 驱魔道长一听这个年龄段,再联想到他交代的话,很快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屠龙,快去救人。” 踏踏踏 三人跑回去一看。 小院内,屠龙正双眼无神的坐在树下,吸血鬼这个时候 已经不见了。 “屠龙,你没事吧?” 驱魔道长没敢贸然上前。 “我,我” 屠龙吐字艰难。 “你怎么样?” 驱魔道长往前凑了凑,只听屠龙嘀咕道:“还没收到钱。” 说完,头一歪,死了。 “没收到钱?” 驱魔道长一脸问号,回头看了看张恒:“什么意思?” 张恒不作答。 但是想来,应该是卖给叶镇长的鴉片还没拿到钱吧。 “阿恒,你留下将尸体烧了,屠龙被僵尸咬死,不把他尸体烧掉的话,他也会变成僵尸,危害人间。” 驱魔道长一边叮嘱张恒,一边将吴神父拉过来:“我带了罗盘,跟我走,我们去找僵尸。” “好!” 吴神父快走几步跟上去,只留张恒在原地。 等二人走后。 张恒看了眼屠龙道长的尸体,低语道:“名字起得挺响亮,结果说仆街就仆街,真是拿你没办法。” 叫什么不好,叫屠龙。 没有三分三,你镇得住这个名字吗,也不怕气运反噬? 唰! 张恒不等再说下去,屠龙突然睁开双眼。 “嗯,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张恒掏出一张火符。 手腕一翻,符咒自燃,甩手丢在了屠龙身上。 呼! 熊熊火焰燃起,很快吞噬了屠龙的尸身。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一指放出纸鬼,吩咐道:“镇子里有个很厉害的僵尸,找到它,然后通知我。” 说完,又叮嘱道:“不要杀它,这是个稀有品种。” 唰!! 纸鬼瞬间飞入高空,帮着张恒搜索敌人去了。 张恒自己呢。 则跃上墙头,抱着宝剑闭目养神。 因为在他看来,他找人的速度,是肯定比不过纸鬼的。 纸鬼找到僵尸的可能性是六成,驱魔道长他们找到僵尸的可能性是三成。 他自己去找的话,能有一成就不错了,毕竟他手上连个罗盘都没有,怎么找,凭运气吗? “嗯?” 刚坐了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有异响传来。 “什么人?” 宝剑出鞘,张恒跃下墙头。 “妈呀!” 棚屋内钻出一个人,看到张恒后他被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不,在屠龙道长家?” 来人一脸惊异。 “屠龙?” 听到这个名字,张恒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一把将他抓起来,在他的脖子上看了看,发现没有牙洞后将在丢在地上:“你是叶镇长的儿子吧?” “你认识我?” 叶世豪有些惊异。 “重开教堂的时候,你带人给信众发鸡蛋,当时我也在场。”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棚屋往里面看了看。 当看到棚屋内还有一个向下的通道时,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通道,是通往教堂下面的地下室的吧?” 说完,张恒打量着叶世豪:“要是我没有猜错,通向地下室的不止这一个通道,别处还有一个,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叶世豪一脸懵逼。 “简单,如果只有这一个通道,你应该和屠龙一起死了。” “你没死,甚至没有被咬,只有一个可能,你是刚来的。” “可我一直守在这,你下去,我不会不知道,所以一定有另一条通道,可以让你进入地下室,再从这里出来,我的没错吧?” 张恒虽然是反问,可语气十分肯定。 “你去过地下室?” 叶世豪露出凶狠的目光。 “我没去过,但是也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你利用你爹叶镇长的身份,准备和屠龙合作运送鴉片。” “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地下室里有个很恐怖的东西,屠龙已经被它给杀了,而你” 张恒目光落到叶世豪身上:“我觉得,你应该去陪他。” “我” 铮! 张恒猛地挥剑,随后宝剑入鞘。 叶世豪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仿佛再说:“为什么杀我?” “因为我可以杀你。” 张恒读懂了他的眼神,微笑着给出回答。 “为,为了鴉片的事?” 叶世豪强撑着再问。 张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想,能让你心里舒服一些,你这么想也行,我可以迁就下你,我无所谓的。” 嘭 叶世豪倒在地上,致死也没有闭上眼睛。 张恒看着流淌而出的鲜血。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一个神人,大力哥。 大力哥曾说过:我抢劫一个人,他问我为啥抢他,我踏马就想抢你,还为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张恒也是一样。 他杀人的时候,不许有人问他为什么。 问就三个字:我可以。 唰!! 随着血腥味散开,很快,空中有一道黑影落下。 “有意思!” 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张恒心想:“不是我的吸血鬼老弟吗?我没找你,你倒是找上我了!” 再看看地上尸体,还有流淌的鲜血。 张恒若有所思,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吸血鬼对血液非常敏感,就像僵尸能在几里外闻到人味一样,吸血鬼也像鲨鱼一样,能在几里外感应到血腥味。 他杀了叶世豪,鲜血流了一地。 对吸血鬼来说,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不来才有鬼呢。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想到了吸血鬼为什么回来找他,张恒也不客气了,直言道:“我知道,你应该听得懂人话,怎么样,趁着人少,我们玩玩?” 唰! 吸血鬼直接向张恒扑去。 张恒也不犹豫,直接一剑斩出。 叮! 削铁的声音传来,吸血鬼想用指甲去接张恒的宝剑。 可太平剑这玩意,是你一个吸血鬼能硬接的? 只一瞬间,张恒的剑锋就斩了下去,瞬间就斩下了吸血鬼的半只右手。 吓! 吸血鬼被吓了一跳,抱着断手后退了几步,很是忌惮的看着他。 张恒也不急着强攻,任由它趴在地上,吸食着地上的鲜血。 但是吸了一会。 它往断手上看去,发现自己的单手,没有一点要长出来的意思。 张恒见状,主动开口道:“没用的,你的手被这把剑的锐金之气所伤,哪怕你有血肉重生的能力,短时间内,这个残疾人你也是当定了。” 吸血鬼不像僵尸,它有很高的灵智,张恒一说它就听懂了,转而看向张恒的宝剑。 就在张恒觉得,吸血鬼还能跟在再玩玩时。 下一秒,它直愣愣的飞上天空,居然想跑。 “好聪明的家伙,果然是稀有品种!” 看到吸血鬼还会欺软怕硬,张恒脸上的喜色更浓。 只可惜,它打错了算盘。 要是换成驱魔道长在这,它飞天,驱魔道长恐怕就拿它没办法了。 张恒不同。 飞在天上,这不就是活靶子吗? “雷来!” 剑尖遥遥一指。 轰隆!! 天上瞬间降下雷霆。 飞在半空中的吸血鬼,直接被雷霆贯穿,就像被导弾击中的战机一样,冒着黑烟坠落下来,摔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抽搐着双腿。 “你也不行啊,这就撑不住了?” 张恒一脸问号。 受困于他的修为,太平剑能召唤出的落雷,对白僵是一雷一个,杀起来干净利落。 但是对黑僵,就很难一下打死了,打伤打残的可能性更多些。 现在才一道落雷,吸血鬼就不太行了。 照这样看,它也就普通黑僵的层次,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士。 “好像也不值得奇怪!” 张恒又想到这玩意难对付,是因为它有两种形态。 吸血鬼形态下不怕定尸符,桃木剑,和普通符箓,因为它根本不是僵尸,也不会被克制僵尸的法器克制,不知根底的贸然去对付它,所以才会容易被它反杀。 但是对症下药,用对付吸血鬼的方式对付吸血鬼,用对付僵尸的方式对付僵尸,又或者用雷火之术这些通用型法术,它自然就没戏唱了。 “该死的纸老虎!” 想通了这一点,张恒也不跟它客气了。 砍下一段树枝,三两下削出一个木钉。 猛地一插,木钉插入吸血鬼的心脏,再利用它的斗篷将它裹好。 做完这一切。 张恒将吸血鬼扛进了地 下室内。 要知道。 师父快生日了,这只拥有两种形态的稀有僵尸,正好可以用火车给师父送去,当做他的生日礼物,以表孝心。 毕竟,师父一辈子为茅山操劳,现在待在山上也没什么事做,正好研究下外国僵尸,给自己解解闷。 想来,没事研究下吸血鬼,比坐在门口撕报纸好玩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举教飞升的曙光 “阿恒,那妖孽呢?” 几分钟后。 张恒处理好了一切,驱魔道人和吴神父才姗姗赶来。 “师叔,那妖孽已经被我处理好了,眼下正镇封在地下室内。” 张恒面带笑容:“那东西不算多强,就是有两个形态,没接触过的贸然对上,很容易被它克制,觉得它有多厉害一样。” 吸血鬼给张恒的感觉,有点像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遇到的波斯三圣使一样。 波斯三圣使的真实实力,也就在明教左右二使加个白眉鹰王的层次,达不到少林三渡的级别。 但是他们运用的波斯武功,招式怪异,与中原武林大不相同,张无忌与波斯三圣使交手,被打的比和少林三渡交手还惨。 吸血鬼也是如此。 有所了解的情况下,一对一,未必能打得过屠龙。 屠龙死的惨,那是不知道吸血鬼跟僵尸是两个品种,就像螃蟹跟小龙虾一样,看着都有壳,都有钳子,但是这是两码事,吃法都不一样,结果一个大意人就没了。 “那妖孽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它能杀死屠龙,想来也不是软柿子。” “从雷声响起我就往回赶,到达现场时连尸体都料理好了,如此来看,双方一交手,没几招那妖孽就不行了,我都未必能这么快解决它,我这位师侄却可以,他的一身战力恐怕已不在我之下!” 张恒想的是吸血鬼与僵尸的不同。 驱魔道长看到的确是张恒的实力。 要知道,驱魔道长身为茅山七子之一,一身实力已经到达筑基后期,代表着茅山六十九代弟子中的顶尖水平。 不算被称为谪仙的摘星道人,茅山六十九代弟子中,没几个敢能稳赢他。 张恒到了这一步,除了修为差点,一身实力已经可以视作和茅山七子持平的存在。 后面修为再升上来,到了筑基境,一剑在手,恐怕能横扫他们这帮师叔。 毕竟,茅山的镇派之宝太乙拂尘,是不可能被请下山的,而太平剑就在张恒手里。 一件厉害法器,对修士的加成实在是太大。 驱魔道长就是再自信,见了太平剑也需低眉三分,这不是给张恒面子,而是天公将军不可欺辱。 “张督军,这次太感谢你了,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进入地下室,见到吸血鬼的真容之后,吴神父先对他表示了感激。 随后,他又话音一转,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道这具吸血鬼,张督军您打算怎么处理?” 张恒回答:“我打算把它运回茅山,送给我师父当生日礼物。” 吴神父愣了一会,笑的有些勉强:“虽然这是个好主意,但我这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道督军阁下愿不愿意听一听?” “什么主意?” 张恒自无不可。 “是这样的,我看这具吸血鬼,应该是一位吸血子爵。” “它现在只是被木钉钉住,并没有被彻底杀死,而我呢,是梵蒂冈派来的神父,在梵蒂冈和欧洲,已经很久没有抓到过活着的吸血子爵了。” “如果我能将它带回梵蒂冈,这是一笔不小的政绩,上面或许会任命我为华夏区的主教。” 吴神父腼腆的笑着:“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侍奉我主之前,也想再风光一把,当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我当上了华夏教区的主教,我肯定也不会忘记你们。” “你想要这个吸血鬼?” 张恒一听,陷入思索。 虽然现在不是欧洲中世纪,梵蒂冈有些风光不再。 但是总得来,教会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如果有个跟自己非常亲密的华夏区主教,在一些事上会很容易办。 比如,眼下他正在建设炼钢厂和兵工厂。 设备的事好,但是缺少科研人员,工程师,还有技术性人才。 光是给出高价,很多人一听是来华夏就吓跑了,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华夏是愚昧,落后的不毛之地,担心自己去了会不安全。 如果有教会的游,这件事就好办得多,因为他们信任教会,教会的主教出面,可以将这份信任转移到张恒身上,就好比朋友间的担保一样。 “师父啊,您真是没福气,这个稀有品种,您恐怕又无福消受了。” 张恒非常遗憾,因为吴神父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至于徐真人那边,回头送个手摇式留声机做礼物吧,虽然留声机没有吸血鬼那么稀有,但是张 恒觉得以他和师父的关系,师父不会挑他的短。 几天后。 在驱魔道长这边住了几天,张恒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摘星道人来电报,他在古丝绸之路北方,找到了一个叫赤石岭的地方。 此地纵横数百里,荒山秃岭,寸草不生,每当盛夏,七月流火,红日当头,地底之下极可能有旱魃存在。 对这一消息,让张恒大喜过望。 因为最后一座传送阵,相传为旱魃守护。 找到了旱魃的藏身地,传送阵的事还远吗? 当然。 也不全是好消息,赤石岭面积很大,人迹罕至。 几百里的范围内,谁知道旱魃躲在哪里,总不能两米打个钻头,一路推过去吧。 摘星道人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旱魃引出。 询问下赤石岭周围的牧民,他们祖祖辈辈也没听过什么旱魃,更没有见过有妖孽从赤石岭出来。 这一法,让摘星道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此地地势,明明符合旱魃居住的条件,没有旱魃,难道是灵气溃散,这家伙已经腐朽了。 这可不是好消息。 传送阵极可能在地底,旱魃的地宫之中。 镇守传送阵的旱魃一死,谁给他们引路? 在几百里的范围内,顶着漫天黄沙去找一座藏在地底下的地宫,简直跟天方夜谭一样。 摘星道人心力交瘁。 电报后面,只得写下了八个字:“见信速来,共商大计。” “旱魃宫!” 张恒烧掉电报,目光微眯:“往长沙发电,让长沙张家派人过来,就我可能用得到他们。” 上次考古河浦葬墓群,张恒请了几个业内专家。 这几个人,都是从长沙来的,出身盗墓世家,本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占,结果就被张恒给抓了。 一问,这群人居然都姓张。 三省之外,姓张的我最大,大手一挥,直接充军。 当然,充军是好下场,其他见钱眼开,还想跟着捡漏的盗墓贼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旗杆上可是吊了几十号人。 事成后,张恒也没有亏待他们。 虽然长沙不是张恒的势力范围,但是以他目前的实力,想扶持个人也很简单。 给点人,给点枪,再打个招呼。 几人之首,那个叫张小佛的领头人,直接被他提拔成了长沙城防团长, 前段时间,还听他给自己起了个诨号,叫什么九门提督,弄得像模像样的。 三天后。 “大帅!” 张小佛看上去二十三四,英武不凡,身后还跟着一女三男四个人。 “来了?” 张恒坐在镇长办公室内,直言道:“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你跟我往车师城外的赤石岭走一趟,那里疑似有一座藏在地底的旱魃地宫,到时候可能会用到你。” “为大帅效命,万死不辞。” 张小佛赶忙表态。 表完态后,还不忘向张恒介绍道:“大帅,这是我的妻子伊新月。” “大帅好!” 伊新月微微欠身。 张恒点点头算是表态,随后又向另外三人看去。 “大帅,这是皮老四,狗老五,还有黑老六,都是我请来的探墓高手,各有绝技。” 张小佛分别介绍着三人。 张恒看了看皮老四的钩爪,狗老五抱着的狗崽,还有黑老六的黑刀,再次点了点头:“诸位辛苦了,赤石岭一行,不管有无收获,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完,目光看向站在自己左手边的周老六:“以后,你就是酒泉镇的镇长了,好好干吧。” “谢谢大帅,谢谢大帅。” 周老六连两句,又觉得差点意思,赶忙又道:“我的那些酒就送给大帅了,不要钱,一分都不要。” 听到这话。 张恒歪着头看着他:“送我,你够资格吗?” 完,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武副官,准备汽车,目标西域,车师城,赤石岭。” 第一百二十六章:见雷速归 五天后。 一座飞艇降落在车师城外。 算起来,从貴州酒泉到西域车师,足有六千里之遥。 如今火车又不通西域,最多只到兰州,所以并不是理想的出行工具。 思前想后。 张恒选了飞艇这个相对迅捷,对降落地点又要求不高的飞行器。 “这是车师城?” 张恒走下飞艇,看着眼前的小城池有些皱眉。 “大帅,这就是西域重镇,车师城,古代西域百国中,称之为车师国。” 张小佛跟在张恒身后,与武副官一左一右。 “看着很小啊,城池也够破的。” 张恒往前看了看,当看到城门口站着的手持长矛,犹如与时代脱节的城门兵时,更是无语道:“长矛兵,够古老的!” “大帅,不值得奇怪,自八国联军进北亰后就没人顾得上西域了,就连通商也因此大受影响,这一算已经有二十年。” “西域王杨增辛这个人呢,当地的老维人都叫他糊涂虫,也是个没法细的存在。” “此人是光绪十五年的进士出身,儒生一个,信奉黄老之道,推行不为之治,意思是他什么也不用干,西域人也不会把自己饿死。”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不会把自己而死,但是也不会太好过。” “另外呢,他还有两句口头禅,叫什么:纷争莫问中原事,浑噩长为太古民。” “拒绝介入外界纠纷,常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等天下大治之时,他这个守住西域的人,就是一等一的功臣,坐等公侯万代就行了,没有太大的理想抱负。” “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 “此人强烈反对西域独立,在政治上也是一把好手,能帮西域各部族之间和稀泥,调停纠纷,各部族也比较拥护他。” “兵力方面,他手下有三个团,四千多人,主要驻扎在迪化方面。” “用的武器比较落后,不过眼下大家都自顾不暇,西域又地形复杂,民生困苦,也没人顾得上他。” 张小佛别看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三四。 但是他八岁下墓,跟着家人四处倒斗,对西域也有很深的了解。 听完他的解释。 张恒算是知道这个西域王是个什么存在了,整一混子。 也就是在西域,放到中原大地,早被人把脑浆打出来了。 “算了,人家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还是先进城找我师叔吧,正事要紧。” 张恒这次轻装简行,带来的人不多。 张小佛五人,武副官外加一个警卫排,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人。 不过他们进城时,还是引起了一些骚动。 警卫排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各个武装到了牙齿,把守城门的长矛兵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种看到未来战士的感觉。 “师叔。” 车师城内的一家客栈内,张恒找到了摘星道人。 摘星道人相比半年前,看上去消瘦了一些,晒得也更黑了。 不过精气神不错,双眼目光如电,看上去道行又有精进。 “来了!” 摘星道人露出笑容。 “师叔,这边情况怎么样?” 张恒坐到摘星道人身旁,还不忘介绍道:“这五位,是我从长沙请来的摸金高手。” “不好办。” “按理,赤石岭距离车师城也不算远,关于旱魃的事,这里的人怎么也该有所传闻才对。” “但是我找了又找,也没知道他们关于旱魃的描述。” “料想,那个旱魃要不是回归天界了,就是已经化古,数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过,所以这些人才对其没有任何印象。” 摘星道人将自己打听到的,和张恒简单的了下。 听到他的话,张恒思索片刻,开口道:“自明初开始,天地灵气就开始下降,至今已有六百余年。” “自那时起,这个世界就不再适合旱魃存在。” “它走则走矣,不走,恐怕也只能随着时代而衰亡,死了也不值得奇怪。” 摘星道人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它死了不要紧,它守护的传送阵就不好找了。” 张恒接过这话:“笨办法我这有一个,他们五个都是摸金高手,肯花时间的话,让他们将整个赤石岭翻一遍,不信找不到。” “不过这个办法,恐怕耗时良久,几年都未必能成。” “师叔,你擅长观星占卜之术,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面想想办法?” 摘星道人摇头:“旱魃,听起来是妖魔鬼怪之流,实则不然,它的位格是神,旱神。” “推算它的事,就像在推算神灵。” “别是我了,就算将全天下擅长推演之术的人都请来,也推算不到跟它有关的东西,不然我就不用愁了。” 听到这话。 张恒沉默少许,再问:“师叔,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阴司的祖师们?” 摘星道人摆了摆手:“罢黜传送阵,改为飞升之道,是玉皇大天尊的意思,祖师们就是知道传送阵的位置也不能告诉我们,不然会触犯天规。” 张恒不这么看,开口道:“还是跟祖师们一声吧,祖师们只知道我们再找传送阵,不知道现在传送阵的大概位置已经找到,只差精确地点,一,或许有意外收获。” 摘星道人思索一下,觉得试试也无所谓,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当晚。 张恒一行人住在了车师城的客栈内。 后半夜。 张恒正在熟睡,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中,赤石岭外有一头戴翡翠冠,身穿金玉衣,持三尖两刃刀,骑着枣红马的神将,招呼着他奔向一处宝地。 结果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迎面突然吹来一阵大风,吹的他人仰马翻。 梦醒,睁眼一看。 原来是窗户没关,窗外正刮着狂风。 “这个梦?” 张恒眉头微皱。 正所谓圣人无梦,梦是精神分散,思绪繁多造成的。 张恒明心守道,已经很久不做梦了。 如今突然做梦,梦中还有诸多反常景象,总让他觉得有什么深意。 天亮。 摘星道人敲响张恒的房门,叹息着向他道:“昨夜我将传送阵的事和祖师们了,祖师们只言一切随缘,莫要强求,看来是不会向我们透露什么了。” 张恒沉默少许,开口道:“师叔,昨天我做了个梦,梦到有神人带我去一宝地,这个梦恐怕不简单。” “宝地?” 摘星道人严肃起来:“你仔细。” 张恒三言两语,将这个梦境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摘星道人大喜过望:“此神人定有所指,那处宝地极可能是旱魃宫所在,你这梦” “师叔。” 张恒赶紧打住:“传送阵一事早被天宫下了禁令,祖师们恪守天规,怎会知法犯法,此梦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摘星道人一听,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你看我这一高兴,话都糊涂了。” 完又道:“此梦乃是吉兆,你既然梦到会有神人在赤石岭外指引你,咱们就马上出发吧,千万别错过机缘。” 张恒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收拾行囊,带上水囊与肉干,直奔赤石岭而去。 结果到了这一看,漫天黄沙,哪有什么指引者。 “莫非神人还没到?” 摘星道人有些犯嘀咕。 张恒也不明其意,只能让人安营扎寨,先在赤石岭外住下来。 这一住便是三天。 又一日清晨,张恒突然听到外面有驼铃声传来。 出门一看,来的是一老一小。 他们骑着一只老骆驼,老的六七十岁,小的七八岁,看上去是一对爷孙。 再一问,他们是生活在车师城外的当地居民,正准备去赤石岭抓野骆驼。 “师叔,对不上吧。” “梦里是枣红马,他们骑的是老骆驼。” “翡翠冠,金玉衣,三尖两刃刀就更没有,破旧长袍和套马杆倒是有一套,跟神将的打扮也挨不上啊。” 张恒小声和摘星道人道。 “是有点对不上,不过梦这种东西,表示的可能不是那么准确。” 摘星道人心里也在犯嘀咕:“咱们在这已经有三天了,死马就当活马医吧,万一有收获呢?” 张恒一想,这死马死的够彻底的。 行吧,就先治治它,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大叔,您贵姓,您听得懂汉语吗?” 张恒喊住了这位戴着小圆帽,穿着长袍的老人。 “我叫库尔班,年轻的时候我去关内卖果子,听得懂汉话。” 库尔班大叔先是回答,随后又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赤石岭,你们最好不要进去,不然迷了路,很容易死在里面。” 张恒一见老人会汉话,心想这下好交流了,直言道:“我们是关内来的者,我们再找一座地宫,您知道吗?” 库尔班大叔摇头:“赤石岭只有野骆驼,除了骆驼什么也没有。” “您不知道?” 张恒心凉了半截,再问:“那您知道赤石岭内,哪算得上宝地吗?”怕他不懂,又解释道:“就是很好的地方?” “这地方,不好,一点都不好。” “我们没办法,就生活在这里,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宝地,没有宝地,凶险得很。” 库尔班大叔还是摇头。 这下,张恒心更凉了,目光看向摘星道人:“师叔,不像啊!” 摘星道人也很苦恼,只能开口道:“我看这样吧,我跟着他进去,他去哪,我去哪,一路走过,看看有没有发现吧。” 另一边。 库尔班大叔一听要跟着他,让他走一遍赤石岭内,自己去过的地方便连连摇头。 因为他这次是带着孩子来的,只想在赤石岭外围看看有没有落单的野骆驼,捡点便宜,并没有准备深入进去。 还向张恒解释,深入赤石岭非常危险。 有些地方他年轻时去过,但是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他现在只敢在外围转转。 “你需要的骆驼和物资,我们这有。” “你去,你的孩子不用去,他留在营地内。” “回来,我会给你十根金条,足够你成为库尔班老爷,安享晚年,以后再也不用来赤石岭了。” 张恒很擅长服别人。 反正看到金条和武副官的手枪后,库尔班大叔妥协了。 “师叔,全靠你了。” 此行,张恒并没有跟着去。 因为人少好办事,去的只有库尔班大叔,摘星道人,还有张小佛。 除了他们三个,就是六匹骆驼,连黑老六他们都留了下来。 “我看这个库尔班,也不像什么应梦之人,死马当成活马医而已。” “你守在营地内,如果看到其他人就拦下来,不得应梦之人还在后面。” 临行前,摘星道人和张恒再三交代。 张恒点头记下,送摘星道人出门。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一回头,发现随他们留下来的小库尔班,正一脸不舍的望着远方,扣弄着早已破烂的长袍上的洞。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我把小佛的衣服拿出来改改,给他弄件新衣裳吧。” 伊新月看到小库尔班衣服上的破洞,母性泛滥的道。 张恒点点头,也没在意。 第二天。 “翡翠冠?” 小库尔班从帐篷里出来,头上顶着个西瓜皮。 “金玉衣?” 再看。 小库尔班穿着一件金色带玉扣,用张小佛的衣服改小后的外套。 阳光往身上一照,金灿灿的,犹如金缕玉衣一般。 “三尖两刃刀?” 出来的小库尔班,手上拿着一个树枝。 这个树枝顶部开叉分出三个头来,正被他拿在手里比划,好似一把三尖两刃刀。 “枣红马?” 小库尔班头戴西瓜皮,手拿树杈,双腿间夹着一根枣红色的帐篷支架做马。 出了帐篷后,他挥舞着树枝做着劈砍的动作,好似再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气。 另一边。 摘星道人和张小佛,正跟着库尔班大叔吃沙子。 突然间,天空雷声阵阵,引得摘星道人瞬间抬头。 “回去。” 摘星道人调转骆驼。 “道长,怎么了?” 张小佛和库尔班都有些不明所以。 “雷声三响,见雷速归。” 摘星道人往骆驼屁股上一打:“这是让我们回去的信号!” 张小佛听得一愣一愣的。 往天上看看,发现响雷三声之后,雷云居然快速散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小佛有些茫然:“惊雷传讯,这还是人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三次年签 “应该就是这里了!” 应梦之人非库尔班大叔,而是他的孩子小库尔班。 明白了这一点,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等摘星道人他们一回来,张恒等人便全体出发,在小库尔班指引下,向他口中的宝地而去。 额 其实就是一个小沙丘,只是和其他沙丘不同,这座沙丘背靠两块巨大的红色砂砾岩,可以为人遮阳挡风。 以前库尔班大叔带小库尔班进来找野骆驼,都会在这里进行修正。 对库尔班大叔来说,这只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休整之地,没什么可稀奇的。 但是对年幼的小库尔班而言,这里就是一处宝地,只要到了这里他就能够休息和玩耍了。 “看起来平平无奇!” 摘星道人左右看了看:“只从表象来看,很难相信这下面会有旱魃宫。” “返璞归真,不入俗流。” 张恒在一旁说道:“或许正因为这里看起来不像,所以它才会是,像的反而是假的。” 摘星道人想了想,微微点头。 难怪始皇时期,找这个传送阵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在西域境内。 这就不奇怪了,古代出行不方便,再加上这里远离中原,属蛮夷之地,会被忽略也说得过去。 而在始皇帝之后,飞升之说开始大行其道。 其他人,又没有始皇帝举国成仙的想法,自然不用找这个传送阵。 久而久之,传送阵的事就没人提了,直到三丰真人成仙而去,天下再无可成仙者。 这时,大家才再次把传送阵想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明末清初,距离诸子时代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没有传送阵,也没有传送石。 找,又从何找起,还是老老实实的转修鬼仙吧。 “大概范围,应该就在这边,能不能尽快找出来,就看你们的了。” 附近转了转。 张恒将目光投向张小佛几人。 对上他的目光,张小佛连忙表态:“大帅放心,我们会以这里为中心,隔一米打一盗洞,五日内定能找到旱魃宫所在。” 这话说的信心满满。 张恒见状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三日后。 “找到了,大帅,土,不一样的土!” 这一天下午。 张恒刚睡醒午觉,就见张小佛满脸兴奋的跑来,手上还捧着一捧土。 “大帅,你看这些土,土里夹杂着木炭,这是防潮用的。” “自然环境下,不可能有如此均匀的木炭层出现,我料定这必然是地宫上面的防潮层。” 张小佛捧着双手,就像捧着宝贝一样。 张恒看了几眼,似懂非懂:“那还等什么,开挖吧!” “大帅” 张小佛面露难色:“这木炭层,是从三十米深的地下挖出来的,我估计,那旱魃宫距离地面,起码有十米。” 说完,又看了看左右:“这里是黄沙地,向下一挖,左右的沙子就会流下来,是天然的保护层。” “想要开挖,就得跟打井一样,一边挖,一边在盗洞内垫一层‘口’字形的厚木板,用以制作盗洞,抵挡流沙,不然会被闷死在里面。” “而赤石岭附近,根本没有树木可用,必须要从外面运木材进来,这样的工程量,根本不是我们五个人能完成的,恐怕还需要很多人。” “人?” 张恒一听此言,丝毫不惧:“去车师城招人,三百不行就三千,三千不行就三万,三万不行就三十万,我倒要看看,是赤石岭的沙子多,还是我的票子多。” “是,大帅!” 张小佛领命而去。 嘿呦,嘿呦,嘿呦 赶着毛驴,牵着骆驼。 前后不过几日,赤石岭地区就变得繁华起来。 他们可听说了,赤石岭有个张老爷在收木材,只要运过去就给大洋。 一时间,整个车师城都沸腾了,据小道消息说,因为太多木材送到了赤石岭,连带着车师城这边的棺材都涨价了。 “我们这要的是木材。” “你们送的是什么,这些都是树枝,一个个还没有手腕粗。” 张恒正出来视察工程进度。 离得很远,就看到一名收木材的管事,将一对兄妹的小 车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 张恒皱着眉头走上去。 看到他,管事的连忙在脸上挤出讨好之色,小声道:“尊敬的老爷,这对兄妹不知从哪弄了些别人不要的树枝,用车拉来就想要蒙混过关,您谦卑的仆人阿瓦罕,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张恒看了眼这对兄妹。 哥哥看上去大一些,应该有十五六的样子。 妹妹比较小,也就十三四。 他们的小车,和别人不同,别人都用毛驴拉,他们却是在车上拴了绳子,然后绑在身上,自己拉过来的。 要知道,赤石岭可是沙漠地带。 哪怕有毛驴和骆驼,一次也拉不了多少木材,更别说用人力了。 看兄妹二人的样子,嘴唇干裂,双眼无神。 毫无疑问,他们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 “你从哪来?” 张恒无视了哥哥,看着这个长的有点像哈妮克孜的少女。 一脸问号。 少女不懂汉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老爷问你家在哪里。” 阿瓦罕用维语问道。 少女低着头,双手抓着衣角,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道:“夏木果勒。” 张恒念叨了一下这个地名,随后向阿瓦罕问道:“距离这里多远?” 阿瓦罕恭敬答道:“从夏木果勒到这里,大概有七十公里。” “七十公里?” 张恒有些吃惊:“这得走多久?” 阿瓦罕嘀嘀咕咕的一阵问,问完后向张恒回答:“他们带了水和馕饼,走了两天才到这里。” 一问一答。 张恒很快将两兄妹的情况摸清了。 这两兄妹住在夏木果勒,父亲是当地的石匠,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算不错。 只是好景不长,今年开春他们的父亲出去干活,被石头砸断了腿。 他们两个听说张恒这边要木头,可以换钱,于是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赚点钱给父亲治病。 当然。 他们听说是听说了,可没听完整。 张恒这里要的木头,是可以做木板的木头,树枝什么的他不需要。 至于阿瓦罕为什么把他们的小车掀翻。 那是因为两兄妹一个劲的哀求阿瓦罕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回去给父亲治病。 阿瓦罕当然不会惯着他们。 这年头穷苦的人多了,今天他们两个拿点树枝就能换到钱,明天就得有人拿着树叶来换。 一个个的有样学样,回头他这个管事就不用做了。 “老爷,这丫头的哥哥说了,如果您能给他一笔钱,他可以做主把妹妹留下来,让她以后伺候您。” 双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阿瓦罕眉飞色舞的来跟张恒汇报。 “让他妹妹伺候我?”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他想的还是挺美,这是把我当成车师城里那些满肚肥油,领着几个狗腿子,看见母的就想上的土财主了吧?” 以张恒的级别来说,谁要是当他的大舅子,回头怎么也得给个旅长。 不能再低了,再低拿不出手。 同样的,旅长代表着什么。 最少一个城市的控制权,尤其是在西域这种偏僻地方,要知道就是眼下的西域王杨增辛,手上也不过四千人马。 武器装备就更差了,张恒怀疑要是打起来的话,杨增辛的四千人恐怕都打不过他手下的工程兵。 毕竟,眼下海南正在大建设,工程建设兵团规模宏大,足有六千余人,属于旅级单位。 虽然没有配备重砲和重机槍,但是不缺轻武器,还是有一定战斗力的。 “伺候我就算了,这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她。” “我看这样吧,他们不是想赚钱吗,我给个机会。” “阿瓦罕,这个小伙子就留在你身边,给你跑跑腿。” “这个丫头嘛,做做饭,洗洗衣服,干点力所能及的就行了,回头算他们一份工钱,咱们这的工钱还是挺高的。” 张恒语气轻松。 这种事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是相信有了这两份工作,应该能给这个濒临倒塌的家庭带去一缕阳光。 不够的话,回头再找个借口,赏这两兄妹一片金叶子,反正他是老板,解释权在他手上。 而且张恒也不求他们当牛做马,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算算日子。 马上就到七月,距离下次年签还有十几天,张恒想求个心安。 天 才本站地址:xdd。新小说网址:xdd 第一百二十八章:太平要术 三国演义第一章。 第三小节。 张角入山采药,遇一老人,碧眼童颜,手执藜杖,唤角至一洞中,以天书三卷授之,此书名为:《太平要术》。 再曰:得此书者,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有异心,必遭横死。 张角拜领此书,日夜钻研。 渐渐有呼风唤雨,惊雷动地,点物为将,撒豆成兵,悬壶救世,符水救人之威能。 行走天下,散施符水,为人治病,自称大贤良师。 前后数年,得徒五百,信众甚多。 乃立三十六方渠帅,各称将军,惊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太平要术?” “以黄代苍,逆天改界!” 张恒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三次年签,会签到来张角的太平要术。 怎么呢。 太平要术并不是教人造反的书,但是很适合造反,因为上面的符水救人之术,很容易在底层民众中积累信徒。 再加上张角得此书前,曾被南华老仙告知,要他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张角一琢磨,代天宣化,这不是让自己建立地上道国吗? 后面的若有异心,必遭横死也好理解。 他要是不建立地上道国就会死于非命,于是在这种理解下,张角自言天命,轰轰烈烈的开始了黄巾起义。 至于南华老仙的代天宣化,到底是宣传教义,建立宗教,还是改天换地,建立地上道国,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张角是怎么想的。 “张角也是太自信了,代天宣化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简单难度的开山立派,传播教义,成宗做祖。” “一个是困难难度的改天换地,建立地上道国。” “张角要是单纯的建立宗教,成宗做祖,传承千年并不困难。” “可他却不甘心只是如此,选了一条不归路,最终神通不敌天数,被苍天无情镇压。” 张恒摇头叹息:“可惜了这番造化!” 叹息过后。 张恒翻开太平要术,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怎么呢。 茅山传承千载,宗门中走出过不止一位仙人。 拥有成系统的传承,可以将一个人一步步,一直培养到天仙境界。 这样的传承是宏大的,各方面都有涉猎。 张恒没接触到那个层次,只是眼下灵气溃散,更高层次的秘籍被封存的。 但是这不影响他的世界观,以他的目光看来,太平要术虽然好,但是只够锦上添花,不足以让他舍弃上清大洞真经,换法改修。 不过开拓视野却很不错,以摘星道人为例,这位拥有真仙之资的师叔,便以茅山妙法为主,辅兼各山法脉。 张恒觉得自己可以走摘星道人的路子。 以上清大洞真经为主修,副修太平要术。 不别的,太平要术中符水救人,点物为将,撒豆成兵的法门,就是茅山也没有。 以道家的地煞七十二神通来,太平要术中就蕴含了十二种,分别是借风呼风c唤雨c惊雷c布雾c祈晴c土行c符水c撒豆c御风c壶天c医药c换天。 而在茅山传承中,又有通幽c驱神c定身c斩妖c请仙c追魂c摄魄c禳灾c星数c布阵c入梦十一种法门。 地煞七十二神通,两本书加起来共计二十三种。 要是张恒没记错的话。 阁皂山那边有奇门c隐形c开壁c跃岩c卧雪几门神通。 天师府那边则有招云c取月c搬运c辟谷c识地c招来c移景c指化诸法。 眼下三山符箓不分你我。 付出一些代价,这些法门张恒也能道。 也就是,他可以直接和间接道的地煞法门,一共有三十六种。 地煞七十二神通,常人一个一二,便是好大造化。 但是对张恒这种名门大派的核心传人来,想,祖师教你啊。 “师叔,你看这是什么?” 张恒找到摘星道人,将太平要术递与他看。 摘星道人一见,大惊失色:“太平要术,哪来的?” 张恒回答:“我今日出去闲转,遇一白发老者卧于荒石之下,见他可怜,就把带着的水壶送给了他。” “他起身言道:非亲非故,不受所赠。” “我再三相请,他没有办法, 就取出了一本书,再道:一物换一物,你赠我水壶,我别无相赠,唯有这太平要术一卷,你拿去解闷吧,随后化烟而去,了了无踪。” 吓! 摘星道人听神话故事一样。 听完,将太平要术丢给张恒,脚步匆匆向外而去。 张恒看的纳闷,在后面喊道:“师叔,干嘛去?” 摘星道人头也不回的道:“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鸡蛋。” “要鸡蛋干嘛?” “扯着玩!” 摘星道人气急:“闲着也是闲着,不扯淡干嘛?” “师叔,你这是何苦呢。” 张恒将摘星道人拉回来,语重心长的道:“我这个人您是知道的,我无大苦,也无深仇,更不吃独食,我有的吃,宗门就有的吃。” “这本太平要术,我打算归入茅山道藏之中,让宗门子弟修习。” “另外呢,我想请传法长老下山一趟,往龙虎山和阁皂山走一走。” “求也好,换也罢,从龙虎山和阁皂山中,借来另外两家的招云移景之法,成我三十六天罡之数。” 一些中。 主角得到了什么妙法,便如入室行窃一般,不愿示人。 这在张恒看来是不对的,自身与宗门应该相辅相成。 所以张恒拿到天平要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将它归入茅山道藏,而不是自己藏着偷吃。 那多没意思。 而且张恒相信,就是他没有拿出来太平要术,只要他想,宗门一定会竭尽可能,从另外两山帮他将招云移景之法给他换来。 为什么。 因为他是茅山子弟,诸位师叔,还有那些长老们希望他好。 比如摘星道人,他就会阁皂山的以梦入幽之法,这法门哪里的,总不能是在外面杀了个阁皂山的弟子,抢来的吧。 那当然不可能。 摘星道人身兼诸多法脉,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茅山用自身道藏,跟别的宗门交换来的。 打个比喻。 你武当山有太极拳剑,我少林寺有易筋经。 咱两换换,以后我泰山,你北斗,咱们两个结盟,让那些韭菜无路可走。 三山符箓也是如此。 龙虎山,茅山,阁皂山抱团,高喊着三山一家的口号,痛殴其他门派,就跟美英联军一样。 你就算再不服,也得承认,美英联军确实厉害,这个战略联盟,是当今世界下最强大的军事与政治联盟。 甚至,二者的军衔都是通用的,一个美军下士,见到英军中士必须敬礼,叫长官。 三山符箓呢。 你得叫师兄或者师叔,所以三山符箓内部的秘术共享,就跟美英之间的技术与情报共享一样,本质是都是一个套路。 第一百二十九章:毗舍遮 “我的师侄,有天仙之资啊!” 看着一脸无害的张恒,摘星道人想入非非。 没办法不想,因为就目前来看,谁要说张恒不能成仙,他上去就是一巴掌。 如此福缘,不成天仙都对不起茅山的历代祖师。 “师叔,你在听吗?” 看到摘星有些愣神,张恒又追问了一句。 “在听,当然在听。” 摘星收回心思,开口道:“如果是五百年前,想学它门之法困难重重,但是眼下,此一时彼一时也,什么神功妙法,垫桌脚都嫌它不够厚,这事不难办。” 末法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功法。 天地灵气都没有,你还修个屁啊,修数理化去吧。 所以在当下环境,对功法秘术的重视程度,各大山门看的不是很重。 “那就拜托师叔了。” 张恒点头应下,随后想了想,又道:“回头我把太平要术抄录两份,一份存于道藏殿内,以便各位长老和师叔师伯们翻看,一份烧给三茅祖师,让祖师们帮着矫正矫正。” 太平要术,相传为南华老仙所留。 《太极真人敷灵宝斋戒威仪诸经要诀》中称:“庄周者,太上南华仙人也。 南华是庄子的封号,所以这位传书给张角的南华老仙,很可能是道家亚圣庄子。 茅山师承上清一脉,虽然没奉南华真人为祖师,但是在大祀时也有供奉。 张恒已经想过了。 回头在三清殿后面,再增设一南华殿,将南华真人的神像请进去,奉为祖师。 正所谓:千言万语,抵不上一分伦理亲。 南华祖师,您喝茶。 又是半月。 抄写好的两份太平要术,一份烧给了三茅祖师,一份由摘星道人亲自送去了茅山道藏殿。 原本张恒自己收起来了,没事翻看几页,回头背熟了就封存在现实世界的保险柜里,以免出去被人当怪给打了。 “大帅!” 又是一日。 张小佛传来喜讯:“通了,打通了!” “打通了?” 张恒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追问道:“进去没有?” 张小佛为人八面玲珑,满是乖巧的回答道:“还没,都在等您的吩咐。” “好。” 张恒快步离开营帐,来到了施工现场。 入眼,盗洞四周拉着警戒线,张小佛带来的黑老六几人站在一旁,彼此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好,好啊!” 张恒往盗洞内看了看。 稍一琢磨,开口道:“旱魃宫内是个什么样,我们并不清楚,贸然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 一听这话。 黑背老六开口道:“大帅,我们这些探墓倒斗之人,干的就是这个活计,真要是死在下面,那也是我们命不好。” 张恒看了黑老六一眼:“话是这么说,可你们几人从长沙千里而来,为我办差,我不愿意用你们的性命冒险。” 想了想,又道:“我看还是这样吧,去车师城内找几个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之人,许以重利,让他们先下去看看。” 车师城人口不少。 找几个得了不治之症,临死前,想为家里弄点钱的人很容易。 到时候,他们心里有了底,探路的人有了钱,大家皆大欢喜。 “这” 黑背老六想要反驳,觉得这样有些丢面子。 但是想到这旱魃宫,并不是给人准备的,里面什么样也不好说,就想了想应了下来:“多谢大帅。” “客气话就不必了,回头还要多靠你们。” 张恒也不含糊,直接让人去车师城招人。 第二天,便找来了十几个命不久矣,得了不治之症的人。 他们有的得了肺痨,有的得了梅毒,有的得了骨癌,都想在临死前给家里弄点钱。 当张恒承诺下去就给十只羊后,一个个满心欢喜,甚至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心动,无他,穷的。 “你们三个第一批下去,到下面后小心点,情况不对就拉绳子,我们会把你们拽上来。” “如果下面没有危险,就在里面探索一下,以十分钟为界限,到了十分钟,哪怕没有危险,也要回来一人向我报信,明白没有?” 张恒 向第一批下去的三个人叮嘱道。 “是,老爷。” 三人连连点头。 很快,一个个整理好工具,带上平安符和手电筒就顺着绳子下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转眼过去了十几分钟,张恒看了看表,皱眉道:“十六分钟了,人死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又等了十几分钟,还是不见人上来报信。 张恒看向身后众人:“再下去五个,下去后,最后那个人留在洞口,并将绳子绑在腰上,半分钟摇晃一次绳子,以表示你们安全。” 唰! 又下去五个人。 但是很快,绳子就开始了疯狂摇动。 不等众人反应,下方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把绳子拉上来。” 张恒面沉如水。 很快,绳子拉上来了,绳子的另一端上绑着一个人,不过这时已经是尸体了。 “没有外伤,不像是粽子或者毒虫干的!” 黑背老六上前检查一下,回头向张恒说道。 “我看看。” 张恒走上前去,拔开死者的双眼。 入眼,死者双目中满是白色斑点,戴在胸前的平安符也已经烧掉了。 站在原地想了想。 张恒点燃一根香,凑到尸体的鼻子前。 定睛一看,香烟徐徐上升,没有任何晃动。 “他的魂魄被吸走了。” 张恒掐灭养魂香,向众人解释道:“我这根是养魂香,不是给人吸的,是给灵魂吸的。” “此人刚死,应该魂魄尚未离体才对,闻道这个香味就会用力吸,这时烟火就会晃动。” “不晃,说明他的魂魄不再体内,再结合着他双目中的白斑,我可以肯定他是因为被吸走魂魄而死。” 一听这话。 张小佛开口道:“会不会是旱魃还活着?” 张恒摇头:“旱魃不吸人魂魄,而且我非常肯定,这座旱魃宫里不会有旱魃存在,有也是死的,因为当今天下不足以支撑旱魃存在。” 张小佛询问道:“那会是什么,鬼?” “嗯!” 张恒点点头,轻声道:“还不是一般的鬼,前三人,后五人,转瞬之间就全死了,一般的鬼就是吸人魂魄也不会这么厉害。” 语气微顿,张恒目光中带着思索之色:“我怀疑下面有毗舍遮!” 毗舍遮,八部鬼众之一。 在道教中,管它叫做·气鬼,或者吸魂鬼。 这是一种喜欢群居,并不常见的地狱凶鬼,能吸走人的精气神,其中魂魄就是由神组成,神被吸走相当于魂飞魄散。 “旱魃消失了几百年。” “这座旱魃宫,我看是被鸠占鹊巢了,因为吸魂鬼具有排他性,不止吸人魂魄,就是鬼魂和尸气它们也吸。” “有它们在这,旱魃宫内不会再有别的东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吸魂鬼不算难对付,因为它们是群居鬼类。 喜欢群居的存在,往往在个体上不强,一般以数量取胜。 而且这是一种比较宅的鬼。 它们每吸走一个人的魂魄,就会自我孕育,孕育出一个新的吸魂鬼出来。 当数量达到鬼母满意的地步后,就会隐藏起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然,什么是满意的数量,这个就不好说了。 有的吸魂鬼母比较懒,几个吸魂鬼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但是有的吸魂鬼野心勃勃,阴司那边甚至有专属于吸魂鬼的城池,几十万吸魂鬼聚在一起。 考虑到旱魃宫的规模,应该不会太多。 几十或者几百吧,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 “师叔去了茅山总坛,算算日子,还有些时日才能回来。” “以我的实力来说,一小群吸魂鬼,对我应该够不上威胁,算了,不等了,还是我下去一趟吧。” 知道下面是什么,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实力。 张恒思量一番,觉得自己能够摆平,起码不会输。 既然如此,那就不等摘星道人了,他送太平要术回茅山,短时间内也回不来。 “放我下去。” 张恒准备一番便开始行动。 张小佛想跟着下去,但是被他拒绝了。 老九门的这些人都是些普通人,什么老大,老二,老三的,没什么卵用,也就吓唬下普通人,遇到事就不灵了。 几人中,实力最强的黑背老六,也就比武副官稍 微强点。 以他们的实力进入旱魃宫,面对几十甚至几百只吸魂鬼。 张恒觉得就三个字:‘死定了。’ “你不要出来。” “你是人鬼,它们是真鬼。” “真鬼,是没有情感和意识的,只有本能。” “这群吸魂鬼的本能就是吸魂,人c鬼c尸都是它们食谱上的一员,很克制你。” 进入墓道。 张恒放出纸鬼为他压阵,但是又不敢让它乱跑。 因为纸鬼虽然强,可好虎架不住群狼,遇到几百只吸魂鬼,估计不太风光的起来。 啪啪啪。 纸鬼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张恒见状露出笑容,低语道:“不用为我担心,我有黄天之术护体,飞沙走石,以群居和数量取胜的吸魂鬼,遇到我的呼风术就不灵了。” 话音落。 墓道的尽头中,突然有黑雾袭来。 张恒定睛一看,这所谓的黑影其实就是一群汇聚在一起的吸魂鬼。 铮! 宝剑出鞘。 张恒一手掐诀,一手举剑。 剑尖遥遥指向前方:“风来!” 第一百三十章:前路 剑尖遥遥一指。 黄风以张恒为中心,迅速向着前方吹去。 被这黄风一吹,密密麻麻聚合在一起的吸魂鬼瞬间就被吹散,黄风席卷之下,打头的吸魂鬼瞬间便被撕碎。 目睹着这一切。 张恒持剑掐诀,口念玄咒,缓步向前。 咒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一步步向前。 黄风夹杂着咒令,海浪般向吸魂鬼卷去。 一路所过,天清地明,放在寻常道人眼中极为棘手的吸魂鬼,遇到张恒却像雪遇骄阳,不敢涉其锋芒。 “茅山张恒在此,孽障,还不伏法!” 张恒掏出法铃,轻轻摇晃。 听到清脆的铃声,吸魂鬼们化为一道道荧光,争先恐后的钻入法铃,很快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啪啪啪 纸鬼坐在张恒肩上,高兴的拍着手。 张恒收起法铃,脸上满是谦虚之色:“低调,低调” 唰! 纸鬼钻入张恒怀中,将自己藏了起来。 张恒则归剑入鞘,顺着甬道大步向前。 复行数十步,前方豁然开朗。 入眼,这里是旱魃宫的大厅,首位上摆着一张石椅,椅子前是一副围棋残局。 再向两边看看。 大厅内别的没有,但是有很多书架。 上面搜罗着很多书,从竹简到纸质书本应有尽有。 张恒上前看看,发现这些书都是一些乡野杂谈和民间话本,想来是旱魃守护传送阵时的消遣读物。 离开大厅,再向里走。 前前后后,总共有三个大厅,十八个房间。 在后面的一个大厅内,张恒找到了几十尊雕刻精美的石像和一些锈迹斑斑的刻刀。 再往其他房间看看。 收拾的很干净,有点像搬家后留下的空房子,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话,很难想象这里是旱魃宫。 脑补一下。 张恒的脑海中联想出一幅画面。 画面中,旱魃整日看书下棋,没事就雕刻石像,小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突然数百年前,天地有变,灵气开始下降,世界也开始排斥它。 被逼无奈,它只能收拾行囊,返回天界复命。 这一走,已经是半个千年。 “终于找到你了!” 走到旱魃宫的尽头处,进入最后一间石室。 入眼,篮球场大小的石室中,摆放着一座半米高,三丈长的五色祭坛。 用手摸一摸,整个祭坛浑然一体,上面刻画着不知名的符文。 而在祭坛中央,还有一个凸起的石台,上面空无一物,只有个凹槽,要是所料不差的话,这里应该是用来插放两界石的枢纽中心。 一个月后。 一座巨大的飞艇,缓缓降落在茅山主峰。 看着被飞艇放下来的五色祭坛,三老,诸位殿主,还有张恒都满脸喜色。 “我茅山,果然是祖师庇佑,福运连绵。” “在这末法时代下,都被我们找到了出路,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呀!” 九霄宫主激动难耐,对着天空拜了三拜。 拜完,一旁的崇禧宫主接过话题,直言道:“按照上界祖师的说法,以咱们目前的传送石储量来看,能量耗尽之前足够我们使用千余次。” “看这传送阵大小,一次传送数百人应当不成问题,也就是说我们不必放弃当前世界,只要合理使用,这座传送阵起码能让我们用上百年。” 元符宫主开口道:“说是这么说,但是传送阵已经被废弃了几千年,到底如何咱们也只是纸上谈兵,用起来还是小心点好。” “毕竟,上古之时这种传送阵有成百上千之多,各个连接着不同世界,以此形成了万界相连的格局。” “飞升之道兴起后,传送阵被尽数毁灭,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坐。” “它通向了哪,那边是什么世界,就连祖师们也不清楚。” “咱们一口一个机缘,但是有没有可能对面等着我们的不是机缘,而是毁灭呢?” 一听这话。 张恒默默点头 :“元符师伯祖所言,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咱们得派人先过去看看才行。” “过去查看情况之人,首先修为要高,这样万一另一边有危险的话,咱们也有应对之策。” 众人互看一眼。 半响后,决定由九霄宫主亲自过去查看。 首先九霄宫主,是三老之首,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是摘星道人出现前的茅山第一人。 再者,九霄宫主是现任的茅山掌教,这种关乎茅山命运的大事他义不容辞。 还有一点则是,九霄宫主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是三老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没有多少寿元。 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折在另一个世界,茅山也不会有多少损失。 要是让摘星道人和张恒他们去。 折损任何一个,对茅山而言都是不可接受的,这代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三位老宫主同时战死还要可怕。 “顶礼茅山历代祖师,祝茅山气运连绵,吉神呵护!” 短暂的准备工作之后。 九霄真人将该交代的交代一下,便踏上了传送阵。 唰! 五色光芒闪过,再看,传送阵上空无一人。 看到这一幕,张恒等人便知道老宫主已经过去了,一个个低语道:“掌教一身修为,已经在筑基圆满的境界内停留了一个甲子,一身实力加上我茅山妙法,足以越阶而战,逆斩返虚。” “对,掌教还带着我茅山的坤元旗,这杆旗在我茅山法器传承目录中能排进前三,为陶祖师护身之宝,有其庇护定当安然无恙。” “嗯,一定没问题。” 众人议论纷纷,看着信心满满,实则患得患失。 因为九霄宫主此行,对茅山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如果他失败了,基本可以断定,另一个世界内的危险系数极大。 下一步,就是其他两位宫主,带着六殿殿主并请出太乙拂尘做最后一搏。 这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如果这都不行,说明传送阵的另一头,极可能在一处险地之内,危险程度超过了他们想象。 接下来也不用再试了,还是封存传送阵认命吧。 唰! 在艰难的等待中,一晃便过去了十几分钟。 伴随着五色祭坛绽放耗光,九霄真人再次出现在了祭坛上,未语,泪先流:“那是一方完整的世界,没有封天绝地,也没有末法时代,我只是去了一下,现在已经水满则溢,晋升为返虚境了。” 嚎啕大哭。 万寿宫主c元符宫主,还有在场的几位殿主,宿老,一个个哭的跟泪人似得。 他们这些人,很久之前就到了筑基圆满,可惜当前天地封天绝地,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突破到下个境界。 如今听到前路接续,如何不哭,哭自己,也是哭这几百年来的茅山先祖。 这几百年来,路途断绝。 茅山有太多先祖,无奈之下转修鬼仙了,他们到死都念叨着两个字返虚,返虚。 第一百三十一章:新世界《1/4》 “师伯祖,那边的世界怎么样,您一,大家合计一下。” 张恒对新世界非常感兴趣。 其他人也是一样,一脸期盼的等着九霄真人开口。 九霄真人也不犹豫,想了想便为众人解答道:“那边世界的灵气浓度很高,足以支撑修士到合道境。” “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边的传送阵在一座山的瀑布后面,就像西游记中的水帘洞一样。” “从洞中出来,迎面是一水潭。” “水潭很深,大概有丈的样子。” “而在水潭周围,看上去是一片森林,我出去转了转,没在附近发现人烟。” “至于危险性,暂时还没有看到,毕竟只是转了下就回来了,没去太远的地方。” 三言两语间,九霄真人将自己的发现了一遍。 听到这话,诸位长老们面面相视,寻思道:“既然传送阵能用,对面的世界也很适合我们,迁移的事,或许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错,我茅山有许多宿老卡在筑基境圆满,去到新的世界,正好可以突破返虚境。” “先别急着高兴,新世界是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但是料想,那边应该是个道法昌盛的世界,到时候我们突然出现,新世界的人会欢迎我们吗?要知道,我们茅山可是有不少人,冷不丁的冒出个没听过的新势力来,不接受我们怎么办?” “是啊,那边的人要是不欢迎我们,我看到时候恐怕要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新世界的力量体系一定比我们高,返虚和合道境修士估计不在少数,打起来我们会很吃亏。” “吃亏也没办法,我们就算不想打,恐怕到时候也由不得我们,而且我们三山符箓同气连枝,那边要是非常危险的话,大不了,我们再拉上龙虎山和阁皂山呗,反正我们是三山同盟,再加上新世界的诱惑,不怕他们不光着膀子上。” “光着膀子上,怎么还急眼了呢?” “就是,我们虽然是三山同盟,可以谁为主,这个得道道吧,眼下传送阵是我们发现的,我们先守住这个秘密,低调发展一段时间,等实力强大一些了再拉上龙虎山与阁皂山,到时候以我们为主,他们为辅,对比传承问题,不信他们不答应。” “不止,先发展,等实力强大了就合并龙虎山与阁皂山,顺便建立道门联盟,我们做盟主,将道门诸脉都带过来,何其自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纷纷。 张恒听着这些争论,一开始默不作声,听到最后才开口道:“诸位师伯祖,师叔祖,我两句怎么样。” 目光扫过。 诸位长老们尽皆熄声,将发言权留给张恒。 张恒见状也不客气,直言道:“我觉得一开始,到了新世界那边应该是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甚至就是茅山的招牌,暂时也不要打出去。” “这样一来,我们不,新世界的人就摸不清我们的跟脚,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 “等我们熟悉那边的世界了,到时候要亮招牌,我们也不必提传送阵的事,就我们是古老的隐修门派好了。” “对于地盘的事,我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我们没站稳脚跟之前,没必要带那么多人过去,只人,或者十几人去探路,等到稳定下来再宗门搬迁和道门联盟的事。” “而且相比地盘,我更关心新世界的其他问题,比如新世界下有没有本土道门,有的话是哪家传承,力量体系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别我们这想的挺好,过去一看,那边是个妖精世界,一个个披鳞带角,那可算是打入敌人内部了。”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剩下的就好办了,首先是人选方面。 除去已经突破的九霄真人,茅山还有十一位长老卡在筑基圆满,分别是崇禧真人,元符真人,五位殿主,外加道藏殿,祖师殿,三清殿,灵官殿的四位值守长老,这些人都需要到新世界突破返虚。 往下,再加上摘星道人,一共就是十二位,等众人全部突破之后,再算上九霄真人,茅山便有十三位返虚真人。 其他人,九叔和徐真人这批六十九代弟子,大多在筑基中后期。 他们还不到筑基圆满,也不急着去新世界,可以等修为提升,或者茅山在新世界站稳脚跟了再去。 新世界 “还真跟水帘洞一样!” 在张恒的坚持下,他也前往了新世界。 出了传送阵,入眼,这里是一处山洞,里面面积不小,除了传送阵以外还有 很多石室。 出口处则是瀑布。 而在出口处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黄屠界! “黄屠界!” 张恒看了眼石碑。 黄屠界,应该就是这处世界的官方名称了,就像他所在的华夏界一样。 “好高的灵气浓度!” 张恒深吸一口气。 黄屠界的灵气浓度,要比民国位面高很多,静静的感受一下,在这里修炼一年,相当于在民国世界修炼三年。 也就是,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人从练气到筑基,需要用10一30年。 而在这里,只需要3一10年,你能更快练气,筑基,从而为之后的返虚和合道做准备。 以徐真人为例。 徐真人四十出头,实力在筑基后期。 如果他不是民国位面的修士,而是在黄屠界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返虚中后期了,整体实力上升了一个大层次不,未来还有希望冲击下合道境,哪怕不能最终飞升,前景也要比民国位面更远大。 “黄屠界的外界灵气浓度,都是民国位面的几倍,洞天福地中岂不是更高。” “聊斋异志之中,曾有个成仙的典故。” “是有个叫成生的人,在崂山上清宫修道,前后不过十年便已成仙。” “成仙后,成生又去接引自己的好友周生入道,周生天生慧根,二十年间便也成仙而去,还留下了点石成金这个典故。” 张恒感受着灵气浓度,暗想道:“黄屠界的灵气浓度,比民国位面高了太多,一年能抵三年,这还是外界的普通水准,如果在洞天福地内恐怕会更高,一年便抵二三十年。” “天赋绝伦,再配合着洞天福地,十年成仙当真不是妄言。” 张道陵,大茅君,葛天师,吕祖 这些人多是十年,十数年便成仙而去,从修炼时间上来并不长。 看来,除了他们本身的天赋以外,也跟当时的天地环境与灵气浓度有关。 黄屠界的灵气浓度,就算不能比肩两汉,基本也能跟隋唐时期持平,当真是道法昌盛的好世界。 想到这。 张恒又回头看向茅山诸老。 入眼,诸位长老一出传送阵,便齐齐盘膝而坐,开始突破返虚境。 原本的这些长老们,便已经在筑基境中卡了几十年,要不是天地不许,一个个的早该练神返虚了,如今突破起来也是水到渠成。 “十三位返虚真人!” 张恒心里嘀咕着:“茅山成仙的祖师不计其数,光是真仙就有上百位,地仙和天仙也是十几人之多。” “往上,二茅真君,三茅真君,华阳真人为罗天上仙,大茅君更是名震一方,虽然没有升到大罗天,成为大罗金仙,但是也得享了金仙道果,为太乙金仙。” “真仙,地仙,天仙,罗天上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我茅山虽然没出过大罗金仙层次的存在,但是传承不弱,料想光是从传承来,就是这黄屠界的诸多大势力,应该也不至于从传承上压制茅山。” 大罗金仙,何其稀有。 张恒不信黄屠界中,有出过大罗金仙的教派传承。 所以从传承上来,茅山传承不会比黄屠界内的传承弱,只会更强。 他们不够强,只是因为华夏界破损,天地灵气下降,这几百年来颓废了。 正所谓。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意猫儿雄过虎,没毛的凤凰不如鸡。 但是不要忘了,这句话还有下一句。 有朝一日毛长齐,凤凰是凤凰,鸡还是鸡。 张恒这些人就是没毛的凤凰,目前看,是不太风光的起来。 可底子还在,再加上三山符箓内部的互通有无,道藏,秘术,底蕴,三者远胜唐宋时期,就差一个天地灵气浓郁的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 就像苏联解体后又重组的大毛一样。 青山虽改,底蕴犹在。 爷爷,到哪都是爷爷,谁怕谁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请长老转身《2/4》 “这里应该是一处原始山林吧?” 出了水洞,张恒打量着外界。 入眼,水洞外是一水潭,水潭往外则是山林。 挨着岩壁,张恒绕着瀑布走,来到林中。 举目四望,这里的树木都很高大,一个人是抱不过来的。 再往地上看看,地上满是落叶。 伸手掀开,最下层的树叶已经开始自然降解,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正随着他的动作落荒而逃,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看太阳,应该是中午。” 张恒往天上看了看。 烈日当空,时间流速应该是和民国位面一致,因为民国位面那边现在也是中午。 再看看指南针。 指南针已经失灵,也不知道是磁场不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火!” 张恒掏出一张神火符,手上一抖,符咒自燃。 看着闪烁的火光,张恒微微点头:“法术不受限制。” 至于雷法,张恒没有尝试。 因为师叔祖们还在水洞内闭关,惊扰到他们就不好了。 片刻后。 完成突破的长老们,一个个走出水洞,双目间满是雾色。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几百年了,返虚这条路终于接上了。 “开始吧。” 九霄真人走在前面,向众人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一系列的准备。 法坛,香烛,贡品,莲灯,令旗,宝幡 做完这一切。 众人选了块空地,盘膝而坐,双手结茅山印,伴随着香烟缭绕,旗帜翻飞,开口道:“香火循序通三宝,旗帜朝朝体天心。” 三位宫主盘坐首位,成品字形。 往下,五位殿主一字排开。 其后,张恒,摘星道人,道藏殿长老,祖师殿长老,三清殿长老,灵官殿长老,六人盘坐末尾。 “三光者,日月星。” “三才者,天地人。” “茅山六十八代掌教,率茅山核心弟子顶礼茅山历代祖师,祈佑降真灵,星火万丈光。” 九霄真人伸手点向莲灯。 其后,元符真人,崇禧真人,左手掐诀,右手伸出剑指,指向九霄真人。 在后,五位宫主同上,指向两位真人。 更后,张恒六人同上,指向五位殿主。 “祈佑降真灵,星火万丈光,今祈祖师呵护,指引前路!” 众人齐齐礼赞:“愿道门昌盛,茅山永存!” 呼! 香烛猛地燃烧了一截,香烟缭绕,很快组成一道人形虚影。 “茅山弟子参见祖师。” 众人纷纷参拜。 “免礼” 祖师看不清面容,但是温和喜悦的声音能在众人心底响起:“我为茅山十二代祖师,白云子司马承祯,你们很好,很好。” “见过白云子祖师。” 众人再拜。 白云子轻轻点头,开口道:“你们想问之事我已明了,今日降灵下界,为你们指引前路,有几句话你们要牢记。” “首先,黄屠界不是一般世界,此界为幽冥教侵染,是一处试验场。” “在这里,白天为人间界,晚上为幽冥鬼界,正被人为的打入阴土,就连黄屠界中走出的几位仙人,也已经被那位幽冥教长老打杀。”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大茅祖师已经为你们做主,与那位幽冥教长老约法三章。” “此后,他不会在插手此界之事,同理,我们也不能给你们太多帮助,能不能在此界站稳脚跟,将黄屠界拉回正轨,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一句句听下去。 众人有欣喜也有担忧,问道:“白云子祖师,拉回正轨是什么意思?” 白云子回答:“不同的小千世界,应该互不干涉,互不交集,但是黄屠界的世界,正被人为干预着与阴司世界融合。” “就目前来看,彻底沦为幽冥鬼界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到了晚上,黄屠界才会变得犹如鬼域一般。” “拉回正轨,则是改天换地,驱离鬼界天道,将此界天道重归在人道范围。” “具体怎么做,其实也简单。” “人道在于制度,当你们建造出人道法度,驱离诸多恶鬼之后,人道的 力量自然会排斥鬼道,再加上没人从中作梗,两界脱离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一听,再问:“祖师,试验场是什么意思?” 白云子答:“那位幽冥教长老,心血来潮,想看看人间界与鬼界融合时,会有什么反应和事情发生,于是便开展了这次试验。” 张恒开口:“祖师,就像我们往蚂蚁窝里灌水,看蚂蚁的反应一样吗?” 白云子点头:“一样。” 闻声。 众人心中冰冷无比。 黄屠界和那位幽冥教长老有什么关联,什么关联都没有,人家只是闲着无聊突发奇想,想玩一下,你就得陪人家玩。 你想不玩? 开玩笑,谁会在意你的想法。 想来,那几位从黄屠界中走出的仙人也很抗拒。 但是结果呢,他们已经被幽冥教长老尽数打杀了。 打杀,多么直白词语。 “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白云子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华夏那边的传承也不要舍弃,此地人杰地灵,未来若是找到了补天石,或许还有灵气复苏的一天。” 唰! 香烟消散,众人面面相视。 从白云子祖师的话中,他们听出了三个问题。 首先黄屠界正在遭逢巨变,这种巨变是人为的,做出这一切的幽冥教长老,甚至打杀了黄屠界的飞升仙人。 不过这也分人。 黄屠界的飞升仙人去找那位幽冥教长老理论,几句话下来就被打死了。 大茅君去,对方却给了回旋的余地。 看来他不是不讲道理,只是你的道理得比他的大才行。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 黄屠界这方世界的传承教派,连自己的仙人祖师都被人打死了,眼下处境恐怕不是很好才对。 从这里也表明,黄屠界中的传承教派是不如茅山的,因为他们没有掌握真理。 更严重点,这方世界的教派可能已经崩溃了。 毕竟,白天是人间界,晚上是幽冥界。 一到晚上,幽冥界降临,鬼道代替人道,人间界的强者如何跟幽冥界的强者共存。 不出意外,人间界的强者,应该被幽冥界的强者杀的差不多了。 就算还有,也是苟延残喘一般,不然白云祖师不会,黄屠界坠入阴土只是时间问题。 第三点。 也是最重要的第一点,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必须要人道大兴才行。 人道大兴,可以理解成吃得饱,穿得暖,人人都有房住,人人都不用恐惧。 想要做到这一步,只有两个字战争。 打杀那些幽冥界强者,消灭作恶的地狱恶鬼,还人间一个太平。 想到这里。 张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组画面。 ,陆上道国。 各国皇帝登基,需要茅山掌教加冕为王,不然就是假王。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那个太累了,龙椅坐着腰疼,还不如扶持一些国家出来,自己坐等收税。 “议一议吧,大家看,下一步该从哪开始。” 九霄真人开口道。 一听这话,崇禧真人第一个道:“我觉得得先看一看,祖师跟我们了个大概,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是看清楚点好,我们有十三个人,留下几个守着传送阵,剩下的人可以出去打探消息,发挥余热。” “对,我们这群老家伙不怕死,不怕累,更不怕牺牲,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清福,也该活动一下,给后辈们造造福了。” “没错,我们都是寿元无多之人,今日进入返虚境,后面的合道境是不敢想了,死在这黄屠界也不算亏。” “不亏不亏,老哥几个,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诸位长老们。 各个七老八十,但是精神都很亢奋。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又不同想法,开口道:“诸位长老,我觉得这样不妥。” “怎么不妥?” 长老们都很纳闷。 张恒道:“探路这种事,谁都能做,但是有一件事,除了诸位长老,别人办不成。” 众人一听,更纳闷了:“什么事非我们不可?” “教徒弟!” 张恒开口道:“开发新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人啊!” “现在茅山是什么情况,青黄不接,尤其是我这一代弟子,成器的太少了。” “依我看,诸位长老们得操劳起来,十多岁的小道童,每人带个百八十名,为我茅山培养人才,这才是长老们的头等大事 。” 啊! 长老们的脸色瞬间夸了。 教徒弟,还每人带百八十名,这不是要老命吗。 “不是我这个当晚辈的坏话,是我师父他们这代人啊,教徒弟真的不行。” 张恒仿佛没看到长老们难看的脸上,继续道:“一个个的,根本不会教徒弟,更教不出来几个成才的徒弟。” “所以我觉得,诸位长老的头等大事,是回山门带更多的弟子出来。” “这是我茅山的头等大事,要是把这个任务教给我师父他们,茅山啊,没前途啦。” 九霄真人虽然不想承认。 可茅山的发展他是看在眼中的,迟疑道:“我们都回去教徒弟,那这边” 张恒回答道:“眼下这边就是收集下情报,东南西北,几个人就行了,摘星师叔一个,九叔一个,我师父一个,再算我一个,这事很好解决嘛。” “但是教徒弟,我们可不行,还得长老们出马。” 众人面面相视。 道藏殿值守长老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九霄真人,跟身边的祖师殿值守长老小声道:“这才刚到新世界,还没等一展拳脚,就要回去教徒弟了,这不白激动了吗?” “白激动倒是没什么,教徒弟,真的不好教啊!” 祖师殿值守长老小声回道:“一群十来岁的小娃娃,又当爹又当妈,整天被气得要死,我宁可在黄屠界轰轰烈烈的战死,也不要回去给他们上课了,一百个生,杀了我好了,这样多省事。”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 张恒目光环视,落在祖师殿值守长老身上,笑道:“长老,我刚才可是听到您了,您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为茅山牺牲啊。” 祖师殿值守长老支支吾吾:“那个牺牲,不是这个牺牲。” 张恒不接这话,正色道:“长老,现在就到您为宗门牺牲的时候了。” 完,张恒躬身下拜:“请长老转身,为我茅山千载大业,再战二十春秋。” 第一百三十三章:孙普之孙《3/4》 “阿恒,你是真的行。” “一帮长老,一个个恨不得飞起来,扑倒外面的世界去,却被你三言两语给请了回去。” “你刚才是没看到,祖师殿值守长老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我见了都不忍心啊!” 摘星道人与张恒并立,脸上满是感慨之色。 闻声。 张恒没有得意,反而叹息道:“长老们所想,我又如何不知。” “可是眼下的茅山,真的是青黄不接,难以为续啊!” “没办法,只能再辛苦下诸位长老了,毕竟,眼下是茅山千年未有之变局,终究是有人要负重前行。” 长老们的心思,张恒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有些话他不能不,真要是让这些长老们探索黄屠界,让徐真人和九叔他们留在茅山教导年轻弟子,恐怕茅山的下一代就废了。 到底,会有今天这个结果,也是九叔他们不争气,自己修炼没问题,教徒弟一个不如一个。 九叔他们是这些长老们的徒弟,或者师侄。 正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反过来也是一样,可不就得师叔师伯们上了。 “长老们为茅山操劳了一辈子,到老还要受累,我于心不忍。” “我看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去探索黄屠界,将收集到的情报和故事整理起来,回头讲给长老们听,让他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摘星道人是实干家,走就走了。 等他离开后,张恒看向徐真人,趁着没人,叮嘱道:“师父,一会你向西探索,也不用探索太远,百多里就回来,哪怕百多里没走出这片原始山林也不要紧,千万不要勉强,万事以安全为重。” 徐真人看了眼张恒,有些没好气:“摘星向东,林九向北,我向西,你向南,大家都是去探索黄屠界,谁也不比谁少只胳膊,缺条腿,怎么就到我这就变得不要勉强了?” 额 张恒一时语塞。 人跟人是不能比的。 九叔和摘星有大气运护身,别黄屠界了,就算把他们丢到妖族世界,张恒也不信他们会死掉。 张恒自己呢。 他有传送门傍身,他已经试过了,到了新世界之后,传送门好像更新了新功能一样,依然能让他往返于现实世界和民国位面。 遇到危险,他直接就溜走了,对他而言很难有必死之局。 徐真人不一样。 他有九叔的大气运吗? 他有摘星的真仙之资吗? 他什么也没有,只有张恒这个好徒弟。 张恒这次喊徐真人过来,也不是真的要让他去探索黄屠界,更多是捞个功勋。 千百年后,他们的这些事迹是要载入茅山志的,到时候一徐真人也脸上有光。 至于探索黄屠界。 对徐真人而言反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别把自己弄没了。 “我这个师父,也是让我操碎了心。” 看着徐真人的背影,张恒有点羡慕秋生和文才了。 那才是真徒弟,整天就知道坑师傅,到他这反过来了。 不过话回来,他就这么一个师傅,又怎么能对他不好。 反倒是九叔,最近跟他了个很有意思的事。 九叔,他梦到自己有很多徒弟,那些人一个个手拿日月摘星辰,可风光了。 而他已经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病倒在床上寿元无多,想喝一口水都没人给他端来。 虽然那只是个梦,但是九叔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这些梦中的弟子如此不尊重他,要知道养儿防老,养徒弟也是一样。 那些人一个个都有大造化,怎么就不管他呢。 夜 到了晚上,太阳下山,月亮升起。 张恒看着天空,心中立刻升起一种难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整个世界都对你充满了恶意。 更重要的是,月亮是淡红色的血月。 血月,自古以来都被视为不祥的象征,而现在,它就挂在天空上。 呼! 一个时辰已到,张恒贴在腿上的神行符瞬间烧掉。 神行符,是他用来赶路的不二之法。 使用此符,急行如风,能像马一样快,一个时辰能走一百多里。 在传中,水浒传里的神行太保戴宗,便是一个善使神行甲马 术的存在,有日行千里的本事。 当然,张恒没有那么快。 但是一个时辰一百多里,一天六个时辰,走六七百里也是有的。 而且他的神行符,与戴宗的神行甲马术不一样。 神行甲马术不是符,而是两张纸马贴在腿上,借假还真,让他有两匹马的速度和耐力。 张恒的则是神行轻身符。 侧重是轻身,让他能将自己的重量变得很轻,一步便是米,而且不费力气,跑起来足以踏草而行,有点像武侠中的草上飞。 “神行符就是好用。” “可惜画出此符的长老,眼下只是返虚初期,修为要是再高点的话,一步十米,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天一夜能跑一千八百里,这样就更快了。” 张恒为自己更换好神行符,有些得陇望蜀的想到。 “嗯,有灯火?” 一个下午下来,到天黑,张恒已经跑了三百里。 一路向南,终于是跑出了这片原始老林,抬头一看,见到了远处的灯火。 有灯火,就代表有人烟。 张恒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向着灯火阑珊处狂奔而去。 “哈哈哈!” 正跑着,张恒突然听到有笑声传来。 抬头一看,远处有一头戴黄冠,身披大氅的老道长御风而来。 他的速度比张恒还要快,很快就追上了张恒,与他并驾齐驱:“年轻人,风清气爽嘛!” 张恒回头一看,只见此人仙风道骨,不似常人,开口道:“晚上跑一跑,对炼精化气很有好处的。” 老道长笑道:“年轻人健步如飞,吐纳之间却气定神闲,一看就是有道真修,不知道你修了多少年啊?” 张恒回答:“晚辈不才,入道较晚,至今不过三个春秋。” 回答完,张恒又反问道:“老道长,您鹤发童颜,风采卓绝,速度比我还快,不知道您修了多少年啊?” “不才不才,我已经修了三百年了,比不上你天资绝伦,可以鱼目混珠。” 到这,老道长双目一睁,流出两行血泪来:“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鬼!” “啊!” 张恒往身上一摸。 贴在身上,用来遮挡阳气的敛气符,不知何时已经被树枝给刮烂了。 “大胆人类,到了晚上还敢在我面前乱跑,我看你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道长身上的鲜亮大氅褪去,变成一只全身烧焦,双眼流着血泪的恶鬼:“我要抓你回去,做供我吸食阳气的两脚羊!” “好胆!” 张恒止住脚步,立于青草之上:“白天为人间界,晚上为幽冥鬼界,此言果然不假。” 完,张恒打量着眼前恶鬼,又道:“我既然敢晚上赶路,就是不怕你们,正好,我刚刚突破到筑基境,拿你练手正是合适!” 一把抽出太平剑。 剑尖向着恶鬼一指,喝道:“九霄神雷,降临九天,雷来!” 轰!! 天空猛地降下一道青色雷霆。 刚刚还在耀武扬威,卖弄变化之术的恶鬼,只一瞬间就被天雷击倒在地。 “道长,道长,不要杀我呀!” 受了一记雷霆,恶鬼还未死去。 “我乃四方城护城真人,生前庇护人族,化为鬼魅后也未改初心,在前方村庄内收留了很多普通人,我真的不是想害您啊,而是想带您回去避难,还请您手下留情。” “嗯?” “四方城?” 听到这个名字,张恒楞了一下。 要是他没有记错,他在一本游记上看到过四方城的名字,那本书叫《孙普神游四方城》。 嗡! 一声嗡鸣。 张恒以宝剑指着恶鬼,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恶鬼回答:“小道孙念普,是三百年前的人物!” “孙念普,三百年前?” 张恒眉头微皱:“你可认识一个叫孙普的人?他是四方城人士,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人物,还是个大诗人。” “啊!” 恶鬼惊道:“您认识我爷爷?” ps:有月票的就给龙吧,十一点还有第四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道门已灭《4/4》 孙普。【孙普神游四方城,在本书的120章,没印象的可以回去看看】 在孙家可是一位传奇。 他三岁能书,四岁提笔,等到六岁那年,便创作出了第一篇作品《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此诗一出,四方城沸腾,纷纷将孙普奉为神童。 随后,他又屡创新高,创作出作品无数,是黄屠界有名的大诗人。 虽然屡试不第,没有取得功名,但是在才方面是公认的第一人。 由此,孙家也成了四方城内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孙念普,则是孙普的第八个孙儿。 他出生时,孙普已经缠绵病榻,再也写不出诗词来了。 不过孙家一致决定,给他取名为孙念普,意思是孙家后人,永远不会忘记这位带领孙家走向强盛的文豪。 等孙念普长大之后。 他没有继承孙家的文豪之风,反而对修道极为痴迷。 后来,更是拜入四方城清净观门下,成为了一名道士。 只可惜好景不长,等孙普八十多岁,费劲千辛万苦晋升返虚境时,幽冥鬼界的入侵开始了。 历时数年,四方城坡,满城百姓死伤殆尽,孙念普身为当时的护城真人,也同四方城一起化为了泡影。 只是没想到孙念普死后,没有坠入轮回,而是带着满心的不甘与仇恨化为了恶鬼。 从那开始,他便四处庇护人族,这一晃已经过去了两百年。 “文豪?” “文豪个锤子,这是一位文抄公啊!” 张恒读过《孙普神游四方城》这本书。 孙普,大概是明末时期的人,大醉三天,偶做一梦。 梦中,他来到了一个叫四方城的地方,成了一个婴儿。 于是他在几年的观察之后,就开始了抄书之旅,将华夏位面的诗词,大把大把的‘原创’在了黄屠界,成为了大诗人。 六十多岁的时候,孙普病死。 死后,他又回到了华夏界,并发现只过去了三天时间。 于是,他就把这份经历写了下来,著成了一本书《孙普神游四方城》。 “对了,孙普神游四方城这件事,看起来很像那位幽冥教长老的手笔啊。” “孙普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到黄屠界神游。” “而且他死后的几十年,幽冥鬼界便开始了与黄屠界融合,要这里面没任何牵连我是不信的。” 张恒记得听白云子祖师过。 那位幽冥教长老之所以会弄这场实验,根本原因就是太无聊了,想找个事给自己解闷。 他很可能先从华夏界的明朝时期,把孙普弄了过去,送到了黄屠界,想看看孙普能将黄屠界搅乱成什么样子。 结果孙普当文豪去了。 那位幽冥教长老很不满意,于是就玩了个大的,将黄屠界人为的打入阴土,制造了黄屠界与幽冥鬼界的融合,打死了黄屠界的那几位仙人。 “小道长前面请,前面便是我庇护的村镇。” 孙念普在前面引路,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凉的道:“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在晚上看到活人了。” 这话一语双关。 到了晚上是鬼天道的世界,人身上的阳气,在夜间宛如火炬一般。 黄屠界的人类,到了晚上都会躲在地底下,根本不敢冒头。 而最早之前,人类还没被一连串的溃败打断脊梁时,每到夜晚都会有人出城去与恶鬼厮杀,巅峰时期甚至组建过反攻的军队。 “这是一座小镇吧?” 很快,张恒便来到了孙念普的庇护之地,看着眼前的小镇问道:“这里有多少人?” “除了这座小镇,附近还有四座村庄,都是由我庇护的,人口加起来大概有一万人。” “以我的实力,庇护这么多人已经是极限了,再多我也护不住。” “甚至就是这一万人,我还是以圈养起来,供我吸食阳气为借口庇护下来的,附近有一些垂涎这些人口的恶鬼,为此我没少和它们打架。” 孙念普到这里,目光中还有庆幸之色闪过:“所幸,幽冥界中出现的恶鬼,也不全是没有思想只有本能的真鬼,有很大一部分是人死后变成的人鬼。” “这些人鬼可以交流,也有自己的喜好,圈养之道,细水长流,在一些鬼王眼中很是受用。” 张恒听到这里,开口道:“我 记得人鬼与真鬼之间,就像狒狒和金丝猴的区别,虽然都是鬼,但是本质上大有不同,双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敌人。” “是的,真鬼无法交流,与我们相比,它们才是更纯粹的鬼。” “我们这些人鬼,之所以带个人字,是因为我们是人类身份的延续。” “对活人来,人鬼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真鬼。” “遇到人鬼,依照对方喜好还有逃过一劫的机会,但是遇到只有本能,灵性混沌的真鬼,基本上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孙念普到这,又补充道:“其实对我们这些鬼来,真鬼也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有些真鬼甚至会吞吃别的鬼,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我们遇到了也会绕着走。” 张恒点点头,又问道:“像你这种心怀人类,庇护人类的人鬼多不多?” 孙念普迟疑少许,回答道:“有一些,但是它们大多不是真心的,庇佑人类,只是将人类当做猪羊一样的口粮。” “像我这种应该不是很多,因为当鬼久了,心性就会变得凉薄起来,自身的情感也越来越淡。” “很多人鬼一开始的时候,很认同自己的人类身份,会选择庇护其他人类。” “但是久而久之,当它关心的人都死去后,对剩下的人,它很难有发自内心的爱护。” “就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以前庇护人类,当亲朋好友死光之后,缺少了纽带变得性格冷漠起来,最终一口将自己庇护的人类聚集地全部吞掉的事发生。” “所以现在的很多聚集地,都在想办法增加与守护人鬼之间的情感,比如我这里” 孙念普露出哭笑不得之色:“他们将我奉为先祖,称我为祖灵,时常对我进行献祭活动,可我实际上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可笑的是,他们甚至想对我进行活祭,将几个没破身的小姑娘淹死,给我做新娘,这不是开玩笑吗?” 张恒没有笑。 管中窥豹,这些受到孙念普庇护的人类,会想到认他为祖宗,给他献祭新娘来增加纽带,想来其他受到恶鬼庇护村镇也能想到这个办法。 孙念普拒绝了,是因为他不改初心。 其他恶鬼,恐怕没有这么高尚,活祭或许在如今的黄屠界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那些没有人鬼庇护的村镇,现在是怎样生活的?” 张恒又问了个尖锐问题。 “这个不好,因为办法有很多种。” “用的最多的一种,是以小村落为单位,专门选一些偏僻的地方挖地窖居住。” “他们会挖十几米深的地窖,白天出来活动和种地,晚上就躲在地窖里,用地气来阻挡自身的阳气,这是个很管用的办法,因为鬼一般都比较懒,有一些还不会钻地。” “再加上不知道这个村镇有没有被其他鬼庇护,一般情况下不会费力去搜寻这些人。” 孙念普指了指被自己庇护的小镇:“我的实力还算不错,所以我这里的人不用住在地底下,毕竟地底下的湿气很重,长期在下面居住很容易病痛缠身,通常寿命会变得很低。” 目光扫过。 张恒虽然没在地底下住过,但是想来十几米的地下是很难通风的,再加上阴冷潮湿,长年累月的住着恐怕没个好。 不过相比病痛缠身,死亡无疑更让人恐惧一些。 跟生死相比,住在地底下也不算什么大事,最重要的是活着。 “我看你之前的打扮是个道士,现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有道士和道门存在吧,比如带领人类抵抗之类的?” 张恒语气微顿:“我是从隐世宗门里出来的,对外界的事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孙念普脸上有怀疑之色闪过。 他是不怎么相信有隐世宗门的,因为幽冥界入侵已经有两百年,连外界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出去谁会信,总不能隐世了几百年吧。 “道士和道门” 孙念普怀疑归怀疑,还是满脸苦涩的解释道:“这个世界下已经没有道士了,我们败了,败的一败涂地,就连仙人祖师都被打死了。” “大家对修道拯救世界这种事已经不再幻想,就连道门都在抵抗了一百多年后,于五十年前解散了,听最后一批道人逃到了海外,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但是想来,应该不是很好吧,丧家之犬的滋味可不好受。” 听闻此话。 张恒半喜半忧。 喜的是这个世界不存在道门,正好可以让他们茅山来做这个救世主。 忧的是道门都解散了,可想而知,当年的这些人是何等绝望。 或许,自从仙人祖师被全部打杀之后,他们就已经心灰意冷,认为这个世界完全没救了吧? 毕竟,仙人祖师都死了,还是被毫无悬念的一掌灭杀。 他们就是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希望,完全看不到希望。 不像他们茅山,就算日后没办法改天换地,驱离幽冥鬼界,最后也有祖师爷给兜底。 白云子祖师可是了,以后没办法给他们太多帮助,要他们靠自己,换而言之,少点帮助还是可以有的,大家讲道理嘛。 “不过虽然道门和道士已经没有了,但是眼下又有了一个新的修炼体系诞生。” 孙念普看向张恒:“他们自称为御鬼者,以融合鬼,驾驭鬼的方式来获得鬼的力量,从而用鬼来对抗鬼。” “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跟鬼王对拼而不落下风,被视为新的希望。” 语气微顿,又道:“我这里就有个御鬼者,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五章:黄天当立《1/3》 走进小镇。 镇上的建筑主要以木质为主,而且不设围墙。 张恒想了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围墙一开始的作用,是用来防范野兽。 当野外的野兽减少之后,围墙的主要作用便改成了防范盗匪。 但是黄屠界中的危险,不是野兽和盗匪,而是鬼魅。 围墙根本挡不住这些玩意,遇到危险,反倒会把自己困在里面,所以这方世界的人是不用围墙的。 “先祖。” 小镇内有守卫。 他们夸着腰刀,背着弓箭,对孙念普很是恭敬与畏惧。 张恒往巡逻人身上看了看。 发现他们的箭簇和刀锋上有红色血迹,不出意料的应该是点了能驱邪的公鸡血,或者是黑狗血。 当然,公鸡血和黑狗血这种东西,只能简单驱邪,对付下不成气候的小鬼,太厉害的鬼类根本不怕。 不过这也足够了,这些只是普通人,只求自保,也没人会要求他们去对付恶鬼。 “孙道长,你出身道门,虽然变成了鬼类,但是之前过的东西应该还在吧,怎么没教这些人符箓之法,让他们多点自保之力?” 张恒一眼扫过。 发现这些人都是普通人,没有修炼过,身上也没有符箓护身。 “您有所不知,我虽然是道门出身,可我不敢教他们这些本事。” “四方鬼王下了禁令,禁止传播道术,要是让人知道我教他们符箓之术,不但我要死,这些被我庇护的人也要死。” 孙念普语气微顿,又苦笑道:“就算我教他们又有什么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罢了。” 张恒不置可否。 因为他看得出来,孙念普已经被击碎了信念,不再幻想人类能战胜幽冥界了,一如抗战时期,那些认为华夏必亡,倒向扶桑人的二鬼子一样。 当然,孙念普跟二鬼子还是不同的。 他就是鬼,二鬼子,则是那些投靠了鬼魅的人。 “四方鬼王是什么样的存在?” 张恒满是好奇的问道。 “凶鬼,厉鬼,鬼将,鬼王,鬼帝。” “凶鬼对应着练气境,厉鬼对应着筑基境,鬼将对应着返虚境,鬼王对应着合道境,鬼帝对应着渡劫失败散仙。” “比如我,生前是返虚境,变成鬼后修炼多年,现在有鬼将境的修为。” “管着我们这些鬼将的则是鬼王,眼下这片区域,以前叫做四方郡,主城是四方城。” “如今被四方鬼王占据,它就是四方郡内的王,郡内一切人鬼都要听它的吩咐。” “而在四方郡之上,则是十三州中,南六州下的天相州。” 张恒眉头微皱。 天相? 南斗第五星,天相星? 黄屠界的十三州,莫非是用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命名的? 果不其然。 张恒将这个问题一问,孙念普便给予了确定。 黄屠界共有十三州。 北七州以北斗七星命名,分别是天枢c天璇c天玑c天权c玉衡c开阳c摇光七州。 南六州则是以南斗六星命名,分别是天府c天梁c天机c天同c天相c还有七杀六州。 十三州,外加海外群岛,组成了黄屠界的世界格局。 科技水平则相当于唐宋时期,不过没点出火药技能。 “十三州,七十二郡。” “州的控制者是相当于散仙的鬼帝,郡的控制者则是相当于合道境的鬼王。” “十三位散仙鬼帝,上百位合道境鬼王,再加上隐藏在幕后的那位幽冥教长老,难怪黄屠界扛不住,对一般的小千世界来,这简直是毁灭性的力量。” 张恒也觉得很棘手。 以茅山目前的力量来,消灭四方鬼王不难,打下四方郡也不难。 但是真要这样做了,恐怕立刻就有鬼帝带兵前来镇压,此刻的茅山是万万挡不住鬼帝的。 “还是得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啊。” “没有合道境修士之前,茅山都不宜大张旗鼓的跳出来。” “等有了合道境修士,再配合上太乙拂尘,才算有跟散仙鬼帝交锋的实力。” 张恒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以茅山,龙虎山,阁皂山,武当山,全真道,青城山,崂山,闾山这八家来 ,各个都有镇教法器。 一名合道境修士,手持太乙拂尘,纯阳剑,真武剑这样的法器,足以越阶而战,压制一名散仙鬼帝。 所以跳反的事不能急。 这就像酿酒,酒越陈越香,等到有一天揭开酒盖的时候,别喝了,闻一闻你都要醉。 反攻幽冥界也是一样。 一开始先低调点,暗中传播教义,积累实力。 等待时机成熟,振臂一呼,设三十六方,七十二帅,再喊:“鬼天已死,黄天当立。” 到时候破山伐庙,秋风扫落叶一般,扫清这帮臭鱼烂虾。 “道长,就是这里了。” 在孙念普的带领下,张恒来到了一处二层小楼,在客厅内,看到了他口中的御鬼者。 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长的特别白,白的有点像在水里泡过一样。 “这个孩子!” 张恒一见小女孩,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因为这个小女孩身上的阳火极低,反倒是鬼气浓郁,像鬼多过像人。 “孙爷爷”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女孩回头看来。 看到孙念普后,小女孩开心极了,小跑着迎了上来。 随着她的跑动,木板上留下一连串的水滴,就好似是从她身上甩落的一样。 “铜钱开法眼!” 张恒拿出两枚铜钱,在双眼上一擦而过。 下一秒,再向小女孩看去。 入眼,小女孩的身后,站着个披头散发,浑身湿漉的女鬼。 小女孩走一步,女鬼就走一步,始终跟着她,就好似守护灵一样 “这就是御鬼者吗?” “好似签订了某种契约一般,可以压制鬼的意识,借用到鬼的力量。” “可是这种借用,不亚于慢性自杀啊。” “鬼是阴间物,人是阳世人。” “一个大活人,整天与鬼为伴,受鬼气侵扰,终有一日阴气会压灭阳火,到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张恒目光望向孙念普:“这就是御鬼者?” 孙念普点头:“这个小女孩是我捡来的,她只记得自己掉进了水里,不知道鬼是怎么跟她融合的。” “融合了鬼之后,她就拥有了一部分水鬼的能力。” “比如从她身上掉下来的水珠有剧毒,她可以在水下呼吸,还能从嘴里吐出一种具有腐蚀性的淤泥。” 张恒眯着眼睛:“这样的御鬼者,恐怕没几年可活吧?” 孙念普点头:“是的,御鬼者都不长命,他们借用诡异的力量越多,被阴气腐蚀的程度也就越深。” “为了活命,他们只能去驾驭第二只鬼,让两只鬼的阴气相互制衡,从而让自己活得更久。”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随着动用诡异的力量越多,平衡终究会被打破,当两只鬼都无法维持平衡时,就要去驾驭第三只鬼。” “这是一条不归路,饮鸩止渴,终有一天会失去平衡而死,区别只是早点死跟晚点死而已。”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的脑海浮现出三个字试验品。 毫无疑问,这个所谓的御鬼者体系,就是那位幽冥界长老搞出来的。 御鬼者的挣扎与抵抗,对其而言就是一场游戏。 更深层次的想。 黄屠界的御鬼者,将驾驭鬼当成抗衡幽冥界的利器,这个出发点就是错的。 用那位幽冥界长老创造出的力量体系,去对抗他本人,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这就好比用张三丰的太极拳,去打张三丰一样。 不敢一定打不赢,但是这个难度,实话是大了一点点。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会给你保密《2/3》 “御鬼者!” 张恒沉默稍许,在心中下了定义:“有些可取之处,但是总的来说,不太行。” 御鬼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们驾驭的第一只鬼有多厉害,那就是他们的。 驾驭一只厉鬼,就是筑基境。 驾驭一只鬼将,就是返虚境。 甚至一开始就驾驭鬼王,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两个鬼王打架,一个被打败了,中了阴毒,倒在了某个山洞里。 一个普通人进去看到了,一番努力,成功驾驭,不是没可能。 同样。 借助鬼王的实力,就是合道境,回头建立城邦,庇护人族,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谁言不丈夫。 与之相比,普通人从修道开始,到合道境,没有十年是不行的。 就算天赋卓绝,如吕祖一般,那也要十度春秋,基本不可能更快了。 所以在上手难度上,御鬼者走在了前面,他们有一步登天之路。 但是反过来。 御鬼者的短处就太多了,寿命低,上限低,前路坎坷。 因为力量不是你的,阴气会源源不断侵袭你的身体,你越是动用诡异的力量死的越快。 为了慢点死,就得去驾驭第二只鬼,让两只鬼形成阴气对抗,减少对身体的腐蚀。 然后就成套娃了。 为了保持两只鬼的平衡去驾驭第三只鬼,为了保证三只鬼的平衡去驾驭第四只鬼。 这是饮鸩止渴。 总有一天会失去平衡,一头歪倒在地。 而这个时间,通常用不了几年,因为每一次融合鬼,都是再走钢丝绳。 形不成平衡就会死,问题是,你不可能一直赢。 身子,就算你赢了又能怎么样。 背后的那位幽冥界长老,一听名字就知道,人家不是走单帮的独行侠。 长老之上,还有教主。 幽冥教教主,可是一位非常恐怖的存在,有震慑六道轮回之威能,在大罗之路上都走出了很远。 所以张恒觉得,御鬼者啊,没前途的。 “孙道长,你的庇护地我看了,这挺好。” “御鬼者呢,我也见到了,有点意思。” 张恒脸上笑呵呵的,目光看向孙念普:“咱们也该说点正事了。” “额” 孙念普有些懵逼,寻思着:“何着刚才说的都是扯淡的话,不算正事?” 转念又想:“这正事是什么?” 张恒也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孙道长,我与你一见如故,想请你跟我回宗门喝茶,你不会拒绝吧?” 唰! 孙念普面色瞬变。 一阵红,一阵青,强颜欢笑道:“张道长说笑了,虽然我想跟你走,但是我得庇护这些村民,走不开啊!” “这个不怕。” 张恒伸手一点,纸鬼瞬间飞出。 “我这纸鬼,与我相伴多年,它的实力,不见得比你差。” “你跟我走,它留下帮你守护此地,我看能行。” 张恒笑的越发亲切:“你我一见如故,还带我参观你的村镇,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才是待客之道。” 说完,手上拿出一个法铃。 “这这这” 孙念普笑的比哭还难看:“咱们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我也会给你保密,不用这样吧。” 张恒不答。 孙念普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一头扎进了法铃中。 “这就对了。” 张恒摇了摇法铃,低语道:“这次是你走运,咱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让你活着,是你表现好,换了个活命的机会,你得珍惜啊!” 语气微顿,又道:“你也不要觉得委屈,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这就是你的命。” 收起法铃,张恒目光后移,落在了小女孩身上:“你这小丫头” 稍许 艳阳天那个春光好,红的花,绿的草。 乐乐呵呵向前跑,踏遍青山人未老。 张恒脚步如飞,手中提着一个小女孩。 御鬼者,很稀有的。 将小女孩留在镇上,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她很走运,今天遇到了张恒,大概率是不用死了。 凌晨。 深山老林。 “吃点东西吧,还有一百多里,一会还要赶路。” 张恒是人。 会饿,会累,不是机器。 今天狂奔了几百里,从深山老林中跑出来,现在又要往回跑,饶是他年轻力壮也有些吃不消。 吓! 听到张恒的话语,小女孩吓的卷缩在一起。 在她的思想中,张恒就是个闯入小镇,抓走了孙爷爷,又抓走了她的坏人。 妈妈教过,坏人给的东西是不能吃的。 “嗯” 张恒将一块肉干丢过去。 小女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肉干,根本不敢吃。 “吃吧,这些肉干可是三只松鼠的,可好吃了。” 张恒拿着一块肉干咀嚼着:“放心吧,我不吃小孩,你吃了肉干,我也不会吃你。” 小女孩还是很怕,拿着肉干弱弱的问道:“松鼠是什么?这是用三只松鼠做成的肉干吗?” “三只松鼠是招牌,就像客来酒楼一样,不过松鼠么,是一种像老鼠一样,长着大尾巴的小动物,你乖乖跟叔叔走,回头叔叔送你一只松鼠。” 张恒顶着月色,表情在黑夜下有些模糊不清。 看了看他,再看看周围的高大树木。 小女孩越想越害怕,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嗯?” 张恒一脸的莫名其妙:“哭什么,松树多可爱!” 小女孩还是哭,跟个泪人似得。 而且她不是普通人,而是御鬼者,一哭起来,张恒贴在她身上,用来镇压恶鬼的镇鬼符一阵乱颤。 “真是拿你没办法。” “行了,别哭了,咱们继续赶路,争取早点回去。” “你是不知道,茅山上好玩的东西多着呢,什么跷跷板啊,滑梯啊,秋千啊,应有尽有。” “和你一般大的孩子也多,到了那边,就有很多人跟你玩了。” 张恒将肉干三两口吃掉,再喝点水,随后一张轻身符就贴了上去。 “走喽!” 一把提起小女孩,张恒再次开始了狂奔。 这一次,小女孩不哭了。 被张恒提在手里,还跟他问呢:“叔叔,你是不是抓了很多小孩?” 张恒:“???” 清晨 带着一个小孩,耽误了行程。 一直到天色微亮,张恒才赶回水洞。 入眼,水洞外三位宫主盘膝而坐,分别怀抱着拂尘c如意c还有斧头。 “太乙拂尘,紫金如意,混元玉斧!” 张恒有些咂舌:“这是把天师洞内的传承宝库都启用了。” 太乙拂尘,相传为太乙真人所留。 紫金如意,相传是大茅真君飞升前,从天上抛下,留给二茅真君和三茅真君的护身之物。 至于混元玉斧,则是茅山第四代宗师,玉斧真人许翙的伴生之物。 相传许翙真人降生时,就带了一把玉斧。 初时,玉斧不过枣核大小,被攥在手中。 随后,许翙真人长一岁,玉斧就大一分。 等到许翙真人成年后,这斧头已经有一米长,当真是神奇无比。 “三位师伯祖辛苦。” 张恒卸下灵符,执弟子礼参拜。 闻声。 三位宫主睁开眼睛,看到张恒还不起疑,看到他手上的小女孩后有些坐不住了:“你昨日方去,今日便回,一来一去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从哪弄个小丫头回来?” 说完又道:“这丫头看着不过十岁出头,你将她带来,她的父母怎能依你?” 张恒闻声一笑,手抖金铃。 三位宫主抬眼看去,只见金铃内出来一位青袍道人,不解其意。 “三位师伯祖,此道人为前四方城值守道人,有返虚修为,对这个世界很是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你们问他好了。” 说完,张恒又看了看小姑娘,再道:“这个小丫头,则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御鬼者,至于御鬼者是什么,孙道人,你给我的几位师伯祖讲讲吧。” 孙念普瞧瞧张恒,又看看三位老宫主。 虽然他不知道三位老宫主的具体修为是什么,但是从三人的精气神来看,应该和他生前差不多。 孙念普生前,也是一名返虚道士。 他寻思,眼前这三个老头应该也在返虚境内,还达不到合道境下的返璞归真之意。 想通了这一点,孙念普便有些轻视。 什么隐世宗门,还不依不饶的将他抓来,现在看,估计也就是个小宗门,没什么了不 起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茅山代掌教《3/3》 小门派。 长老,十余门人。 隐于深山老林之间,坐井说天阔,不知外界变迁。 孙念普只是一想,心中便坎坷尽散,语调也变得拿捏起来:“嗯,这里不错,位于深山老林之内,方圆数百里没有人烟,连鬼都不爱来,你们藏在洞内,在此避世不出,也能当一乐土。” 额 三位老宫主面面相视,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见没人迎合,孙念普又道:“想那四方鬼王,身高十尺,青面獠牙,手持骨叉。” “当年我为四方城镇守道人,曾与此獠打过交道,此獠当真是不简单,一身修为距离合道中期已是不远,手中骨叉投出,撞在城门上连城墙都崩碎了,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肝胆欲裂。” 说完,又向三位老宫主告诫道:“外面太危险了,你们以后啊,就不要再出去了,这里比较隐秘,还有个水后山洞,你们躲在山洞内,还是好好安享晚年吧。” 静! 众人一脸懵。 半响之后,九霄真人咳嗽两声,向孙念普反问道:“那四方鬼王,可有什么宝物傍身?” “宝物?” 孙念普楞了一下,支吾道:“鬼界贫瘠,鬼王在那里不上不下,确是没什么宝物傍身,只有那骨叉算是可堪一用。” 崇禧真人小声道:“拿骨叉的鬼王,怎么听着这么不入流呢?” 元符真人接过这话,再道:“我们三个老家伙,精研三才阵多年,如今又有返虚境的实力,如果我们三人借助阵法联合出手的话,祭出镇派法器,不知道能不能一击打死它?” 九霄真人点点头:“应该可以,一个合道初期的鬼王,如何能受我们三人一击而不死?” 吓! 孙念普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可是鬼王,合道境鬼王,你们知道鬼王有多厉害吗?还被你们三个一击打死,你们不会是在山洞里待得久了,老糊涂了吧?” 咳咳 张恒赶忙打断孙念普,将孙念普拉来小声说道:“一千二百年前,我派十三代宗师李含光,曾以合道境修为加紫金如意,三下打死了在江中作乱的散仙境妖龙。” 说到这,张恒往元符真人怀中看了眼:“这是这把。” 看着元符真人怀中的紫金如意,孙念普有点发呆。 愣了好一会,懵懂的问道:“这是仙器?你们出过仙人祖师?” 张恒点头。 孙念普见状更是迷惑,嘀咕道:“没理由啊,我也是道门中人,各派成仙的那些祖师,好多人自己都没仙器可用,你们就算有仙人祖师,恰好又有仙器在手,也舍不得赐给你们吧?” 张恒回答:“可能在我们祖师眼中,这玩意不算稀缺吧。” 大茅真君升仙时,有诸天仙人观礼。 或骑鹤,或乘龙,或御风,或站云,足有八百之众。 更有天官下界,带来了诸多礼物。 玉皇大天尊赐下神玺玉制图章。 太微大帝赐下八龙锦缎紫羽衣。 上清灵宝天尊赐下金虎真符鎏金铃。 金阙圣君命赐下四节咽胎流明神芝。 东岳帝君赐下金车玉带。 西王母赐下仙童侍女。 往下,更有紫金如意,八卦仙衣,各类器物一千三百余件。 再加上点了大茅君为九天司命真君,东岳上卿,辅佐东岳大帝治理阴司。 料想,仙器这玩意应该不算太缺,比黄屠界那些飞升之后,连仙器都没有的仙人祖师好过一点。 孙念普浑浑噩噩。 本以为找到了一家穷亲戚,没想到人家家里有金矿。 很懵。 孙念普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 我刚才是不是吹牛了? 我刚才是不是很膨胀? 我还有没有得救了? “孙道长,我这有句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丑话说在前面,听了,你可能会失去自由。” 张恒看向孙念普。 “你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孙念普半是疑问,半是肯定的说道。 “嗯?” 张恒眉头一挑,没想到孙念普自己猜出来了,笑道:“你很聪明,但是你失去自由了。” “果然!” 孙念普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我黄屠界有七位仙人祖师,拥有仙器的更是只有一个。” “你说那紫金如意是仙器,我就有了猜疑。” “紫金如意在左边这位道长手上,如果它是仙器,中间那位道长手里的拂尘,和右边那位道长手中的玉斧,料想也该是仙器才对。” “三件仙器,真是好大的手笔,恐怕就是我们的仙人祖师还活着,把他们卖了,也买不来这三件宝贝吧!” 额 张恒有些侧目,没想到这位孙道长也是个狠人。 不过话说道这份上了,孙念普是走不了了,张恒也不用瞒着他:“你说的不错,这三件宝物都是仙器,甚至,我茅山的仙器还不止这些,包括我手上的这把剑,它虽然不是仙器,但是胜似仙器,与仙器相比不弱分毫” 太平剑为张角所有,是太平教百万教众的信仰之剑,倾尽江南珍馐打造而成。 张角更是用它斩过大汉气数,并成功将其重创。 让原本还有百年气数的大汉,只强撑了三十六年,一个天罡之术后便轰然倒塌。 “孙道长,实不相瞒,我们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准备驱除此界邪魅,重建道门。”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位打杀你们黄屠界仙人祖师的那位幽冥教长老,已经与我们茅山祖师达成一致,放弃这个世界不管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害怕,这方世界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区别只在于是我们自己就能解决,还是哭唧唧的去求祖师。” 听到哭唧唧三字。 九霄真人嘴角抽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其他两位老宫主也是如此,一个个面色微红,好似在说:“那不是我们。” “我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念普的目光很亮。 在他的双眼中,张恒仿佛看到了斗志之火再燃焼。 “我们这方世界,名为黄屠界。” “我们正在被幽冥大界,下辖的赤幽小世界入侵。” “在这里,白天为人间界,晚上与赤幽小世界重叠。” “我们的世界已经被赤幽小世界的鬼帝和鬼王占领,而在这些鬼帝和鬼王背后” 说到这里,孙念普看向张恒:“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幽冥教长老了。” 语气微顿,又道:“我们黄屠界的七位仙人,去找他理论,结果被他活活打死,没了祖师撑腰,我们又斗不过赤幽小世界的鬼帝和鬼王,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连道门都解散了。” 惨! 太惨了!! 和普通世界的体系不同,神话世界的体系是从上往下。 你家祖师叫什么,有什么传承。 你一说,就知道你好不好惹,是不是自己人。 显然,黄屠界的七位仙人,在上面没什么跟脚。 张恒不由想到了西游记。 西游记中,取经路上有个妖怪名为黄狮精,此妖性情祥和,不喜与人纷争。 没事的时候就带着手下小妖帮人干活,以赚取钱粮,就是嘴馋了想要吃些酒肉,也是掏银子去买。 羊倌说二十两不够,还要五两,他也不恼,将人请进来吃些米酒,好生招待,并让人再取五两来。 下场呢,山洞被一焚而空,家眷死伤殆尽,自己也被扒皮抽筋,骨肉散给城中百姓分食了。 黄狮精有罪。 喜欢钉耙,就把三人兵器偷了,想要举办个钉耙会。 但是罪不至死,人家一个干农活的妖怪,喜欢钉耙也正常,哪能不由分说就来个满门绝灭,这比慈禧都狠。 张恒寻思,归根结底还是四个字。 实力,背景。 黄屠界的七位仙人,没实力,也没背景,死的老惨了。 幽冥教长老脾气大,下手黑啊! 那真是不依不饶的,上哪说理去。 半个时辰后。 孙念普拜服,嚷嚷着要加入茅山,为宗门客卿。 九霄真人不置可否,让崇禧真人带上他,利用传送阵将他送回茅山总坛去了。 孙念普一走。 场中没了外人,九霄真人开口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天资来说还算可以,不然也当不上三宫之主。” “我们这些人,一个个在筑基境内卡了数十年,如今来到黄屠界,接续前路,晋升返虚,料想在接下来的数年内都会突飞猛进,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十年必入合道。” 张恒一听这话,下拜道:“恭喜师伯祖。” 拜完又道:“师伯祖,您的寿元” 一众长老中,九霄真人的年岁 最大。 张恒记得九霄真人说过,他已经寿元无多,只有几年好活。 九霄真人笑着说道:“不碍事,我的寿数,应为一百零二岁,今年我九十七,原本只有五年可活,但是晋升返虚境后,我的寿数又加了十年,为一百一十二岁,暂时还不用为寿元的事担忧。” “恭喜师伯祖,此乃我茅山之福。” 张恒由衷的感叹道。 “是不是福,暂且不论。” “合道境,应该就是我的极限了。” “早则七八年,晚则十年,我们三个老家伙必入合道境。” “到时,如若吞服大药,手持镇派法器,我们三人拼死一战,足以将3一5位散仙鬼帝拉入地狱” 九霄真人打量着张恒:“这个时间,这个数量,你要牢记。” “师伯祖,您这是” 张恒刚要开口,九霄真人便打断了他:“摘星闲云野鹤,其他人又不足以托付大任,如今我们三个老家伙要以闭关为重,很难再理外界杂事,故此,我欲立你为茅山代掌教,主持两界大业,你可敢接?” 张恒静默少许,沉声道:“师伯祖,按理说我该谦让,可情况不许,恒,不敢推辞。” “当仁不让,果然是我茅山的麒麟儿!” 九霄真人笑的很欣慰:“我,无忧矣。” 第一百三十八章:七十二位传教使者 “代掌教升座!” “代掌教升座!!” 茅山总坛,九霄宫中。 左边站着六大殿主,四殿长老。 右边站着摘星道人,九叔,驱魔道长,蔗姑,钱真人等人。 往后,则是数百穿着灰白色道服,怀抱小号桃木剑的小道童。 伴随着唱名声。 张恒在众人的目视下,大步跨入九霄宫。 目光环视,对着诸位师伯祖,师叔祖,师伯,师叔一拱手,坐在了九霄盘龙椅上。 “见过代掌教!” 不管是六十八代的宿老。 还是六十九代的师伯,师叔。 又或者七十代的同代弟子。 见到张恒坐下之后,齐齐礼赞:“星火万丈灯,茅山福运连绵,气运永昌!” 礼赞:三清正统上清茅,灵宝天尊照四方。 礼赞:三茅祖师创茅山,祖师呵护气运长。 礼赞:茅山代有才人出,成仙作祖护宗门。 礼赞:降妖除魔有英杰,正邪对立斗终生。 礼赞:三川归海日月星,三教一家天地人。 礼赞:誓兴茅山与道门,不兴不辱归个人。 礼赞:正一道统分三山,三山之一为茅山。 赞礼过后。 张恒带领众人祭拜历代祖师,参拜天地。 一众繁琐的仪式后,张恒徐徐开口:“先吃饭吧,都忙了一上午了。” 众人一听,尽皆欢喜。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是不行的。 尤其是跟在后面的小家伙们,都是十来岁的孩子,肚子里根本没有饱字,刚吃完饭,过一会就又饿了。 “代掌教有令,今日猪羊管够,都用大腕!” “代掌教有令,今日供应果酒,每人三两,只予道人,不予道童!” 火工道人吆喝着,热闹非常。 要知道,眼下的茅山有八百多人,每日消耗的米面不在少数。 在吃的方面张恒要求的很高,毕竟这八百人中,有三分之二是十岁左右的小道童。 每天的吃食上,必有猪羊二肉,外加鸡蛋和水果。 甚至为了保证营养,他还让人在山下养了奶牛,让一些刚上山的小道童哭诉着:“我与父母逃荒,三天不知米味,这里简直是仙界呀。” 说归属感,归属感是什么。 猫吃鱼,狗吃肉,茅山弟子打妖兽。 下午。 “代掌教,我们遵从你的纷纷,在茅山附近收购了万亩良田,愿意送子女上山学道的家庭,每家发了良田十亩,并帮他们迁移到了茅山脚下。” “代掌教,我茅山已经收录小道童六百余人,后山处新盖的道童院也盖好了,在这方面是不是可以停下了?” “代掌教,您带来的缆车我们也装配好了,目前大茅峰c二茅峰c三茅峰和山下,都已经用缆车串联,出行比以前方便了不少。” 吃完午饭。 张恒与众人开了个内部会议。 听完大家的说法,张恒沉思少许后说道:“茅山附近的良田,还要继续买,而且是从大地主手里买,不要动百姓手里的田地。” “另外招收道童方面,依然要继续,未来我们需要用到很多人,这些从小被我们培养在茅山上的小道童,毫无疑问是我们的根本。” “对了,我准备发布茅山召集令,召回所有茅山弟子,包括那些成家立业的火居道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茅山弟子分为两种。 一种是驻观弟子,一生不娶妻,不成家,一心奉道。 徐真人,钱真人,九叔,四目道长,他们都是驻观道士。 还有一种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火居道人。 比如秋生,他现在已经成家了,离开了九叔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 但是他依然是茅山弟子,在家修法,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十里八村内,帮着忙忙祭祀活动。 当然,张恒想要的不是召回秋生和文才这些人,而是那些四五十岁,和徐真人同辈的火居师叔们。 虽然说,他们离开茅山已经很久了,在修为上可能跟徐真人他们差了一大截。 但是眼下茅山正是用人之际,将这些人召回来,让他们在山下训练更多的小道童也是好的。 远了不说,哪怕是秋生,也会劈挂拳, 等闲个人进不了身, 留在山下当个团练教头,给小道童们教一点基础知识和武艺,也算是人尽其用。 “代掌教,那些下山的火居弟子,一个个都已经成家立业,让他们回来,那一大家子人怎么办?” 有长老迟疑着开口。 “好办的很。” 张恒笑道:“生活的本质呢,我认为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情感需求,一个是物质需求,而这两个需求都离不开一样东西,那就是钱。” “情感需求好解决,茅山距离南京不远,愿意回来的火居道人,茅山出钱,给他们在南京置办宅院,让他们举家搬过来就行了。” “南京距离茅山又不远,不想住茅山,每天晚上回家都行,第二天再来嘛。” “物质需求就更简单,比照大学教的工资,每人每月发三十块大洋,这笔钱,足够一家八口舒舒服服的在南京生活,顺便再雇两个保姆。” “我虽然不知道,那些做火居道人的师叔们生活的如何。” “但是想来,腰缠万贯的是少数,多数人也就在家乡开个香烛店,混个温饱,一个月下来都不一定能赚十块大洋。” “而且我丑话说在前面,眼下是茅山千年未有之机缘。” “现在回来容易,以后再想回来就不是这个说法了,神神明明,诸位长老,你们应该自有思量。” 听到这话。 众人默默点头,当晚便开始了写信。 半个月后。 张恒被吓了一跳。 徐真人这些六十九代弟子,光是在传承图谱上的就有七十四人。 没入图谱的记名弟子就更多了,当名册送到张恒手上的时候,张恒算了一下,居然有312人之多。 不过想想也正常。 一名道人几十年下来,真传一二,记名人,这就是六七名弟子。 张恒自己统计了一下。 老一辈的,师伯祖和师叔祖辈分的茅山诸老,在世的还有47人。 包括三位宫主,六殿下的五位殿主,四大殿的值守长老,还有一些元老。 他们的修为通常很高,之前卡在筑基圆满,现在又晋升返虚境的有13人。 往下。 师伯和师叔辈的,则是三百多人。 修为最高的是摘星师叔,返虚境修为,其他人残差不齐,从练气后期到筑基圆满应有尽有。 至于张恒这一代。 和他同龄的有197人,外加640名小道童。 不算不知道,眼下的茅山已经有1200人的规模,难怪看着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将这份名单交给我师父,让他和林九师叔,从这份名单中选出七十二位传教使者,我要带去黄屠界传教。” 张恒将整理好的名单,交给了被驱魔道长带来的弟子邹兆星。 “是,师兄。” 邹兆星领着名单走了。 几日后,经过层层考量,七十二位传教使者的名单被勾选了出来。 张恒拿着名单,将众人叫到密室,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师叔们,开口道:“诸位都是我师叔,甚至是师伯,我本不该说重话。” “但是接下来的话,关系到我茅山未来十年发展之计,不可不察。” “我以代掌教的身份与尔等诉说,出我口,入众耳,敢叫外人知晓者,五雷诛灭!” “遵代掌教法旨!” 众人面色严肃,纷纷下拜。 张恒默默点头,招招手,由邹兆星和小月端着托盘上来,盘内放七十二条黄色头带,头带中间写着一个‘茅’字。 “我希望你们以行医之名,前往黄屠界下的各大县乡。” “白天行医,夜晚潜伏,低调行事,暗中传教,绕过有鬼王坐镇的大城,以县乡包围城市的方式建立茅山教区。” “为保机密,我高价从英吉利军事情报部门,请来了一位特训教官。” “他会教你们怎么更好的隐藏自己,建立信任和躲避危险。” 张恒目光环视,下拜道:“茅山大业,黄屠界兴衰,如今已经尽在我们手上,还望诸位师叔不要怠慢。” 众人手结茅山印:“尊法旨!” 张恒回礼:“福生无量天尊!” 第一百三十九章:被村民打死的圣贤 黄屠界,四方郡。 井边村。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不知道茅山堂的医师还来不来?” “应该会来吧,他们上次带来的膏药我用了,可好用,这条受了风湿的老腿都不怎么疼了。” “不止呢,全子他闺女发高烧,眼看就活不成了,医师用了一种叫什么茅山匹林的药,硬是给救回来了。” “是啊,我当时亲眼看见的,而且茅山堂的医师不收钱物,只是单纯的给我们治病,真是大好人啊。” “都是大好人?哼哼,我看不见得,他们免费为我们治病,图个什么,他们如果要我们的米面钱粮,我还心里踏实一点,什么也不要,我不安心。” “嗨,你个二愣子,怎么说话呢,要是让医师们听到,以后不来我们井边村,你就等着被送到四方城去,给鬼王当血食吧。” 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 井边村也有义务,那就是每月向四方城内的鬼王献祭一个活人作为血食。 一般来说,都会选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但是偶尔也会有特殊指标,要童男童女或者青壮。 遇到这种情况,多是抽签决定,抽到谁家就是谁家。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你做了错事,月底就会拿你抵债。 “别叫我二愣子,我愣,是因为我在时常思考。” “我思考出,当有人提出质疑就要被其他人杀死时,那么他提出的质疑,一定是正确的。” “我坚信,此人不求小利,必有更大图谋,你们” 二愣子正要往下说。 突然后脑一疼,伸手摸了摸,血! 砰!! 二愣子摔倒在地。 村长举着石头,向众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他捆起来,塞到地窖里去,医师马上就要来了,没有医师,谁给我们治病?” 众人手忙脚乱,将二愣子给拖走了。 “医师来了,医师来了!” 片刻后。 伴随着呼喊声,众人抬头看去。 入眼,在两名村民的拥护下,远处走来了一位身穿黄袍,头戴茅字头带,手持竹仗,背着药箱的人。 “医师。” “参见医师。” 井边村的村民都很激动。 因为茅山堂的医师很有本事,有妙手回春之能。 黄屠界的人类,为了躲避晚上的恶鬼,多会选择在地底下居住。 因为空气不流通,再加上阴凉潮湿,很容易患上肺部感染和关节疾病,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风湿病。 “周村长,好久不见了。” 张恒拄着竹竿,笑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中年人。 “一个半月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张医师您盼来了。” 周村长一脸激动,引着张恒走进玉米地:“您来的正好,玉米熟了,村里正在打玉米饼,您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尝尝。” 张恒笑着点头。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玉米地深处。 别看这里好似是农田,实际上真正的井边村,其实就在这片农田之下。 黄屠界的乡下村镇,通常都是这样的,在地底下挖地洞住人,上面则种庄稼。 如果没有村民指引,甚至你就是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入口在哪。 僵尸之类的就不说了,那玩意对住在地底下的人没有任何威胁。 就连一些鬼怪,很多都不会遁地,除非特别倒霉,不然从安全系数上来讲,住在地底下是很安全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张恒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井边村,但是再来一次,依然欣喜于这些人的劳动成果。 井边村的人就像鼹鼠一样,在地底下挖了一座地下村镇出来。 从上到下分为八层,第一层和第二层放粮食和杂物。 第三层和第四层住着老人。 第五层和第六层住着青年。 第七层和第八层住着女人跟孩子。 地下村镇层层分明。 僵尸来袭,顶多被它们破坏上两层,伤不到人。 遇到会遁地的恶鬼,也有顶在最上面的老人,虽然有些话说出来比较伤感,可这些老人住在上面的意义,其实就是用来喂那些可能突破下来的恶鬼的。 恶鬼吸了老人的阳气,吃饱了,就不会再去吃下面青壮和孩 子。 青壮在,就有劳动力在。 孩子在,未来就还有希望,家庭就不会垮。 黄屠界的人类,用这种既残忍,又悲凉的方式,保证了人族传承不绝。 当然,这只是普通村镇。 如果是有御鬼者的村镇,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比如依仗着御鬼者和一些土办法,就是遇到突破下来的恶鬼也能与之周旋一二。 更重要的是,恶鬼也不知道地下村镇中有没有那种很厉害的御鬼者存在,它作恶时也会顾忌几分,不敢肆意妄为,通常突破一两层地洞,吸食几个人的阳气就走了。 “周村长,你是个好村长。” “我说过,我下次再来,会给你带来礼物。” 张恒解下药箱,从里面掏出一个木盒:“你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周村长接过来,打开一看,双眼都直了:“朱砂?” “对,就是朱砂。” “你将这些朱砂洒在地洞里,可以阻挡恶鬼遁地。” “虽然这些朱砂不多,但是也足够你弄几间密室出来了。” “遇到了危险,就让妇女和儿童躲进朱砂密室,等闲的凶鬼和恶鬼,轻易也伤害不到你们。” 张恒将木盒交给周村长。 周村长呼吸急促,感叹道:“这可是好宝贝啊,自从各大鬼王开始镇守城池之后,各地的朱砂矿就全被毁掉了,现在一两朱砂,起码能换一头猪,而且还有价无市,这一盒朱砂,怎么也有三两吧?” 张恒笑道:“你只要知道我们茅山堂,是对你们好的人就行了。” 听到这话,周村长感激涕零。 稍许。 张恒又让周村长将村里生病的人带来。 正所谓医道不分家,张恒虽然算不上医术精湛,但是他带的东西好。 医药箱内有两个药葫芦,一个里面装着茅山匹林,一个里面装着泡过药符,能治百病的符水。 吃两粒茅山匹林,清热解毒。 再喝一口符水,大病化小,小病化了,张恒出去行医全靠它们。 “张医师,吃点东西吧。” 看完病人。 一名端着餐盘,明显刚洗完澡的少女,羞答答的来给他送饭:“村长说,谢谢您的朱砂” 说着这话,耳朵就红了起来。 双眼中,更是浮现出一片淡淡的水雾,不敢去看张恒。 张恒看了看餐盘里的玉米饼,再看看羞答答的少女,恐怕他这边点点头,那边就会把房间腾出来。 “你们这是弄啥?” “我不远千里,像个英雄一样来普救世人,你们不要老拿这些东西来考验我,我是来治病救人滴!” 张恒断然拒绝。 听到他的话。 少女的脸色白了几分,另一边,正在偷听的井边村小伙们,一个个流下热泪:“小花,小花保住了。” 呜呜 少女哭着跑掉了。 等她离开后,刚才还忙的不见人的周村长,一脸歉意的凑了上来:“张医生,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小花这丫头特崇拜您,我这一会不在,她就自作主张了。” 张恒看了他一眼。 这话鬼都不信,就是骗僵尸,也不能这么骗吧。 “张医生,玉米饼吃着还行吧?” 周村长没话找话:“以前我们这边,都是种三季稻的,可那玩意太矮了,遮不住人。” “于是我们就换了食谱,改种更高的玉米了,您别说,一个大活人走在里面都看不见,而且这玉米杆烧着真不错。” 闻声。 张恒吃着玉米饼,反问道:“吃惯了米面,再吃这玉米饼,是不是不太入口?” “瞧您说的,这都啥时候了,有的吃就不错了,能适应。” 人总是要活着的,生存才是第一位。 只有当生活无忧时,你才有追求生活品质的想法。 睡桥洞的流浪汉,你去问问他,他肯定不馋龙虾,一盘炒饭能治一切。 “村长,村长,二愣子不行了!” 正说着,有人慌慌张张的前来禀报。 周村长一听就急了:“让他慢点死,这月的血食还没送去,得算上他!” 张恒看着周村长的背影,向其他人询问道:“二愣子是怎么回事?” 众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张恒眉头微皱。 看起来,这里面有隐情啊,于是拄着竹仗跟了上去。 到了地方一看。 入眼,一个青年躺在地上,嘴里嘀咕着: “我的脑子好乱,我不能思考了” 脑袋一歪,死掉了。 轰!! 随着青年的死,天空猛地降下一道惊雷。 下一秒,天色瞬间黑了下来,大雨瓢泼,雨水居然是淡红色的。 第“天变?” “血雨!” “怎么会这样??” 张恒有些发蒙。 愣了一会,赶忙向周村长问道:“他是什么人?” 周村长也很懵逼:“他叫二愣子,不不不,他叫叶小明,整天嘀嘀咕咕说什么在思考,于是我们就叫他二愣子了。” “叶小明!” 张恒看着漫天血雨,低语道:“天地同悲,血雨天降,这是有圣贤陨落,此人应该背负着特殊使命,有大气运,大造化,你们为什么要将他打死?” 周村长支支吾吾:“他说您对我们太好了,必有大图谋,现在不谈所图,谈的那天,恐怕要让我们以性命相报,我见他蛊惑众人,就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谁成想他不禁打,这就不行了。” 张恒:“???” 第一百四十章:御鬼者联盟 “将他抬到地窖中去。” 张恒看了眼叶小明的尸体,很快向众人吩咐道。 众人不敢耽搁,三个人上前,一人抬身体,两人抬着腿,很快将叶小明抬到了地窖。 “你们先出去。” 张恒将众人都赶走了。 等到人都走后,他从药箱内取出七盏莲灯,以北斗七星的摆法围住叶小明的尸身。 做完这一切。 张恒双手摊开,结成皆字和在字印,低语道:“九字真言皆在印,抱朴登仙招三魂,出!” 静 叶小明毫无反应,根本没有三魂出现。 张恒愣了片刻,低语道:“没有三魂?” 想了想,张恒再施手印,喝道:“九字真言皆在印,抱朴登仙招七魄。” 静 七魄也没有出现。 张恒目光中满是疑惑,嘀咕道:“三魂七魄呢?”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叶小明怎么没有。 没理由啊,难道他的三魂七魄被人拘走了? “张医师,怎么样?” 看到张恒从地窖出来,周村长赶忙凑上去问道。 “烧了吧。” “你们下手太重了,我的医术还没到活死人,医白骨的地步。” 张恒着摇了摇头。 周村长对这些其实是不太在意的,也不明白叶小明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为了迎合张恒,这才站在一旁叹息道:“小明这孩子,我从小就看他有出息,谁知道他命不好,稀里糊涂就去了。” 张恒看了他一眼,这人可是你打死的。 “叶小明还有没有亲人?” “没有了,早就死光了。” “那就烧掉,打一副棺材,葬在玉米地里吧。” 出了这种事,张恒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心思了,很快背上药箱,拄着竹杖,又向下一个村镇走去。 下一个村镇。 名叫孤悬镇,距离井边村有六十三里。 而且和井边村不同,孤悬镇是建在地面上的,而且是个大镇,镇中有人口数万,外加三名御鬼者守护,等闲鬼魅人家根本不怕。 “医师!” “张医师!” 看到张恒背着药箱而来,孤悬镇上的村民都很高兴。 尤其是一名身高九尺,头戴金箍,穿着黑色皮甲守在小镇镇口处的巨人,见了张恒更是傻笑道:“医师来了,娘亲有药吃了。” “傻梁,今天又是你站岗啊?” 看到傻大个,张恒露出笑容。 傻梁别看又傻又笨,智力只相当于四五岁的孩子,可他却是孤悬镇上仅有的三名御鬼者之一,驾驭着一只名为大力鬼的鬼魅。 他力气大,力气有多大。 拎着头发,能把自己拎起来,就这么大的气力。 人也是个好人,听妈妈的话,妈妈让干啥就干啥。 然后,傻梁就成了孤悬镇的营门官,白天站岗,晚上放哨,一个人能顶两个人用。 “傻梁站岗,打坏人。” 傻梁智力低下,僵尸鬼类在他眼中,就是长相丑陋的坏人。 正常人智商九十以上,张恒的估计,傻梁的智商不会超过三十,甚至都比不过边牧,因为边牧穿上衣服,它也不会尿裤子。 不过这样也好,正因为有傻梁的存在,其他两位御鬼者才能收敛几分,凡事不敢太过分。 要知道,张恒这几月下来走遍了四方郡,见过的作威作福,不是恶鬼,却比恶鬼还恶的御鬼者不在少数。 其中有一个奇葩,居然强占了自己嫂嫂,真是个活畜生。 从这里就能看出,暴发户和世家大族的区别。 这些御鬼者在没成为御鬼者之前,很多都是普通人,处于最底层。 一朝获得力量,立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开始还会帮着村民做些事实,但是很快,就会堕落成只知享乐的肉蛆,生杀予夺,犹如帝王一般。 更有甚者,享受的多了变的特别怕死。 恶鬼来了也不敢抵抗,只知道躲起来,等恶鬼走了再出来作威作福,欺压百姓,村民对其所恨,甚至远超恶鬼。 “大家去通知下村里的老人,还有病人,就茅山堂的医师来了,来为他们义诊。” 张恒 将药箱放下,还不忘叮嘱道:“另外通知下哇婆婆,还有树男,就我来了。” 哇婆婆,是孤悬镇三位御鬼者之首,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婆婆。 她驾驭的鬼名为哇,这是一只类似于九婴的真鬼,能发出哇哇哇的叫声,声大如雷,人听了会被震的七孔流血而死,鬼听了也会被震散魂魄,据曾用哇声惊退过返虚境鬼将。 至于树男,人如其名,驾驭着一只树鬼。 他有沟通草木的能力,孤悬镇方圆实力内的草木,都可以化作他的眼线,用来偷窥最是上佳。 实力怎么呢,能像树妖一样,用树根去攻击别人。 但是他的短板很明显,在一个地方待得越久,扎下的树根越多,实力也就越强。 以孤悬镇来,孤悬镇下到处都是是他的树根,他在这里的实力能发挥到最大,不惧厉鬼。 同理,如果离开了孤悬镇,这些树根他是带不走的,所以他根本不敢离开孤悬镇,到了外面,恐怕一只凶鬼都能吃了他。 “张医师来啦。” 哇婆婆看上去老态龙钟。 她不但是孤悬镇三大御鬼者之首,同样也是孤悬镇如今的掌控者,因为只有她有指挥树男,和压服孤悬镇数万居民的实力。 “哇婆婆,您又年轻了,这气色好的,三四十岁的都不如您。” 张恒笑着开口。 “老了,老了,牙都掉光了,哪能跟三四十岁的比。” 哇婆婆嘴上谦虚,脸上的笑容却没停过,这人啊,不管到了啥时候都爱听好话。 “张医师。” 不等再客套下去,长相偏瘦,三十出头,一脸阴骘之色的树男也来了:“你上次的,帮我带一些治树虫的药,这次带来了吧?”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树男虽然满面阴冷,看着不是很好打交道,但是他有难言之隐。 别人驾驭的都是人形鬼,他驾驭的却是一只树鬼。 树鬼,本质上还是树。 驾驭了这玩意之后,他就发现树的日子不好过,地底下总是有一些小虫子咬他,让他心烦意乱,不胜其烦,偏偏又没有什么办法。 “我答应的事哪能反悔。” 张恒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树男:“药粉泡水,然后把树根弄出来,在树根上喷点药水,保证让你清净个两三个月。” “怎么才两三个月?” 树男有些不满足。 “这东西,哪有一劳永逸的,再者,我又不会跑掉,你用完了,下次我再带给你呗。” 张恒一副商人嘴脸。 树男没有办法,只能点头认下,招呼着随从给张恒递来一根木藜手杖,满是心疼的道:“这是我用树心做的手杖,材质坚硬,刀斧难伤,还有些许打鬼伤魂之能,比你手上那根竹竿强多了。” “了然,了然!” 张恒接过木藜试了试手,重量很轻,很适合拄着它长途跋涉。 “那就这样定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想着我点。” 树男带着药粉走了。 等他走后,张恒一边让人通知镇上的老人来义诊,一边小声和哇婆婆道:“您老考虑的怎么样了?” 哇婆婆皱眉:“你们这茅山堂,不是医堂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医堂,老身我又不会医术,加入你们又有什么用?” 张恒笑道:“怎么没用,我茅山堂准备开展镇乡联保体系,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您老实力不俗,正是我茅山堂稀缺的人才,再者,加入我茅山堂好处多多,盐油布料,各种所需,我们什么都能弄到,我看您对镇上是有感情的,您也想让大家过好日子吧。” 哇婆婆有些迟疑:“大城那边据有强大的御鬼者,准备组建御鬼者联盟。” 张恒讥笑道:“您看,御鬼者联盟,多么脱离群众的一个词汇。” “不他们能不能成事,就算能,我看这个联盟也持久不了,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 “我敢,他们不成事还好,成事了,造成的危害比那些鬼王和鬼帝犹有过之。” “您是长者,见过大风浪,您铭心自问,信得过他们吗?” 哇婆婆沉默少许,看向张恒:“我也信不过你们!” “婆婆” 张恒低语道:“未来还长,信任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您可以慢慢看,慢慢瞧,我看您状态不错,再活几年轻而易举,看明白了再决定也不迟。” “当然,那时候我能给予的条件,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了。” “毕竟,这就像打鱼,先出海的肯定能占据更好的捕鱼区,后来者,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 第一百四十一章:孤悬镇 现阶段。 张恒也好,茅山也罢。 都在发育期,远没到百万雄师过大江,秋风扫落叶之时。 所以他对哇婆婆的邀请是真挚的,哇婆婆有逼退返虚境鬼将的实力,只蹉跎于村镇之中是对这种实力的浪费。 但是反过来。 真到百万雄师过大江,横扫天下时,这种锦上添花他恐怕看都不会看一眼,因为已经不需要这朵花了。 “张医师,这不是小事。” “我得再想想,你下次来再给你答复,你看怎么样?” 哇婆婆真的很为难。 她不知道这群行医救人的茅山堂医师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想来,这帮人肯定有所图谋,少不了与鬼王的统治爆发冲突。 太远的,哇婆婆不知道。 但是道门解散她可是赶上了,道门放弃抵抗,秘密撤往海外,一些控制区中可谓是尸山血海,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眼下的这个茅山堂,名义上是行医救人,可它骨子里是个什么东西谁能说得准。 万一自己前脚答应,后脚茅山堂就被剿灭,自己成了茅山堂余孽,那就哭都没有眼泪了。 当然,想是这样想,但是哇婆婆也不敢一口回绝。 眼下黄屠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对经济造成了极大打击,人们在各类生活中是离不开油,盐,酱,醋,和布料铁器的。 这些东西,各地区很难全部自备,于是就需要外来商队解决。 张恒曾说过,茅山堂正在组建茅山商队。 要知道到了晚上,野外危机重重,敢做商队的都有两把刷子。 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不是她和孤悬镇能得罪的起的,就算拒绝,也得是僵持一段时间,痛哭流涕,咬着牙含泪拒绝,哪有一口回绝的说法。 “不急,十天半个月,我还是等得起的。” 张恒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语气平淡了几分:“婆婆回去慢慢想,我先给大家治病。” 哇婆婆心事重重的走了。 张恒则重操旧业,开始准备茅山匹林。 这玩意,清热解毒,而且吃不死人。 甭管头疼还是脑热,一片茅山匹林,一杯符水,能治就治了,不能治的估计别的医生来了也没用。 “医师,医师!” 正给众人看病。 头戴金箍,手持巨型方便铲的傻梁便走了上来:“我娘以前吃你一片药,便能睡一整夜,前段时间不知道为啥,睡到半夜便会疼醒,还得再吃一片才能睡下,眼下更不行了,三片药也不一定能睡到天亮,是不是你给了我假药?” 张恒抬头看了眼傻梁,回答道:“一会我去看看吧。” 傻梁他娘的病,并不是一般的病,而是肺癌。 上次见时,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没多少天可以活了。 张恒是靠着太平要术上的符水之术,强压下了她的病情,并依靠着止疼片让她能在晚上入睡。 现在情况又有变化,说不得,已经是药石无医的地步。 “你还好,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夜盲症,多吃点猪肝,鸡肝,牛肝之类的就能好。” “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不过夜里要是有恶鬼袭击村镇,八成你是跑不掉了。” 张恒一脸淡定:“下一位” 天色渐黑。 排起来的长队才慢慢到了尽头。 张恒看了眼铁塔一样,站在他身边酣睡的傻梁,开口道:“醒醒,嘿,醒醒!” “额,嗯” 傻梁悠悠转醒。 说起来,大家也是见他傻,都欺负他。 不然哪有白天站岗,晚上放哨的。 瞧把孩子困得,站着都能睡着,姿势还如此熟练,一看就没少在半天,站在镇门口睡觉。 “医师,是不是可以去看我娘了?” 傻梁人是傻,但是心眼实在,就等着张恒喊他呢。 张恒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开口道:“去你家看看,我这次带了好药。” 收拾妥当,张恒与傻梁往他家里赶。 傻梁的家,位于镇西。 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根本不像是御鬼者的住处。 毕竟,御鬼者这种体系,通常也就几年好活。 有实力,命还短,一个个当然是能享就享受,谁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傻梁家里却不 一样。 看着跟叫花子窝似得,离得很远,就见傻梁的老娘拄着拐杖,正在步履蹒跚的抱玉米杆,看样子是想生火做饭。 “娘!” 离得很远,傻梁就笑着迎了上去。 傻梁的老娘,满头白发,眼神也不算好。 抬头看看,隔着十几步便认不出人了,只能从声音分辨出是自己的傻儿子:“傻梁,这天都要黑了,你怎么还回家偷懒,快快去镇口守着,多多巡逻,这样我就算死了,镇上也不至于看你傻,吃的又多,把你逐了出去。” 梁母虽然满口指责,但是看得出,她对傻梁是很爱护的。 只是张恒有些想不通。 傻梁傻,不知道享受。 梁母应该知道啊,家里出了个御鬼者,不说穿金戴银,改善下条件总行吧。 这一把年纪了,又有病痛在身,还要自己抱玉米杆生火做饭,何苦呢。 “娘,我没偷懒,是医师来了,我带来给你看病。” 傻梁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看着跟大狗熊一样。 在母亲面前却一脸委屈,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医师来了?” 梁母往后看了看,当张恒走的近了,她这才看得清楚,连忙笑着说道:“还真是张医师,医师,你上次给我的药很好用,我三天吃一副,身子骨比以前硬朗了好多。” 说完,又向傻梁训斥道:“天都要黑了,还不快去巡逻。” “娘,我去了。” 傻梁拿着碗口粗的方便铲,一路小跑着走了。 张恒目送着傻梁的背影,当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向梁母问道:“老妇人,最近还咳血吗?” “还是有的。” 梁母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比以前少多了,不那么难受了。” 张恒闻声没有说话。 癌症,还是晚期肺癌,不论古今都称得上绝症。 看来太平要术上的符水,也没办法治愈梁母早已千疮百孔的肺部,只能帮她压制下病情。 “牛皮纸袋里的是强力止疼药,比你以前吃的更有效果,疼的时候吃一颗,一次应该能顶五个时辰。” “不过药这种东西,吃的多了,疗效就会下降。” “不太疼的时候,能不吃还是尽量不吃,毕竟是药三分毒。” 张恒从药箱里拿出两样东西:“还有这个,这个木盒里是二十张药符,每三日放一张在喝水的水桶内,等符咒化成了符水再喝。” “另外这些药符你要保存好,说出去,要是有人去上面告状,私藏符箓的罪名在鬼王那里可不轻。” 梁母连连点头:“我晓得轻重,老婆子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人知道这些药符是您给我的。” “也没那么严重。” 张恒笑道:“这人也好,鬼也好,我看的透彻,本质是一样的,哪有不吃孝敬的。” “真要有人拿着两张符纸,就想去做点什么,我料他什么也做不成,只会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张恒说的不是假话。 下月初六,四方鬼王八百岁大寿。 此时,鬼王的请帖就在他身上,而且是鬼王的亲信八臂鬼将亲自给他送来的。 这里面的关系,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综合下来就一句话:天下何人不通茅。 此时不通,那是时机未到。 时机到了都不用你说,他会自己找理由说服自己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傻梁 “医师,您估算着,老婆子还有多久好活?” 犹豫再三,梁母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恒迟疑片刻。 梁母已是病入膏肓,料想就是扁鹊重生,华佗在世也难医治。 毕竟,肺癌晚期,肺部已经穿孔溃烂,并引起一连串的病变,就是现代的换肺手术都没用,入灭既在当前。 “大概,是等不到开春了。” 眼下是十月。 张恒估算,梁母就是按时服用符水,压制病情,离去之日也就在月内,不会再多。 “开春!” 梁母看上去很淡然,静静的想了一会,向张恒托付道:“医师,我见你走南闯北,身边也没个人可以使唤,我家傻梁人是傻了点,但是心眼实诚,这次离去,您就把他带上吧,挑箱提水,牵马坠蹬,也是个伴。” 张恒非常意外:“老夫人,您这是” 梁母叹道:“傻梁脑子笨,我若活着还好,不会让他涉险,我若是不在了,以他的憨傻,料想不是与人为虎作伥,便是受人暗害命赴黄泉。” “您为我治病,我们母子也没什么可报答的。” “老婆子一生不曾欠人什么,您要是看得过眼,就把傻梁带走吧,傻梁这身力气还算不错,可以为您驱赶虎豹,护卫周身,到时,跟着您四处行医,做些有意义的事,老婆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张恒一句句听下去。 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他的本意中,是想拉拢哇婆婆入伙,没想到哇婆婆还在迟疑,反倒是傻梁先入翁中。 起来,傻梁实力也算不错,虽然大力鬼的短板很明显,但是不要紧,御鬼者可以驾驭第二只鬼,进行优势互补。 若是培养得当,也不失为一个好帮手。 “老妇人,若是傻梁跟我走了,您这边” 张恒欲言又止。 “不碍事。” 梁母并不在意:“老婆子我还有几天可活,倒是您这边,比我更需要人手。” 张恒想了想,开口道:“那就这样吧,傻梁跟我走,至于您这边,我会派人来接您,送您去个安宁之地居住,回头我办完事回来,再带傻梁去看您。” 梁母有些疑惑。 眼下世道这么乱,哪还有什么安宁之地。 只是见张恒的诚恳,她也不好再问,甚至她已经想过了,若是病痛难忍,就等到傻梁走后就草绳一根。 她苦苦撑着,也就是放心不下傻梁。 如今傻梁有了托付,早几天走,晚几天走也没什么区别。 夜晚。 张恒在傻梁家住下。 一夜无事,转眼便是第二天。 一大早,傻梁巡逻回来。 梁母将他叫到床前,叮嘱道:“以后张医师的话,就是我的话,张医师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张医师,听他的话,听到没有?” 傻梁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老母亲,傻笑道:“我听母亲的。” 梁母用拐杖在傻梁的腿上敲了敲:“跪下,给张医师磕头。” 砰砰砰 傻梁还是傻,跪在地上就是三个响头,把地面都磕出了一个坑。 目睹着这一切,张恒开口道:“起来吧,今日下午,便会有人来接你母亲,送她去一安宁之地安度晚年。” 傻梁傻愣愣的问道:“老爷,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母亲了?” 张恒笑道:“能见到,等我办完了手上的事,就会带你去见母亲。” 傻梁瞬间开心起来。 张恒将药箱递给傻梁,又向梁母告别,吩咐道:“我们走吧,今日要赶去四方城,路很远的。” 傻梁闻声,去院落中一阵翻找。 很快搬出了一把背椅,就是那种自己背在背上,后面可以坐个人的椅子。 “老爷,傻梁腿脚很快,我背着你走吧,以前母亲出门,我就是这样背着她的。” 傻梁背着背椅,一手抓着方便铲,一手抓着药箱。 往那一站,接近三米的身高,看着就跟直立起来的科迪亚克棕熊一样,满满的全是压迫感。 一个起跃,跳上椅子。 傻梁拔腿就走,进步如飞,速度不比他用神行符慢多少。 “天地无极,遍布日星。” “奔雷驰电,助我神行。” 张恒拿出 两张神行符,掐诀念咒,将轻身神行咒贴在傻梁身上:“你再跑跑看。” 呼! 这一次,傻梁跑的更快了。 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更重要的是,傻梁是御鬼者,半人半鬼的存在,耐力根本不是常人可比。 在大力鬼的加持下,身坚如铁,力大无穷,一路所过好似万马奔腾,管你是水桶粗细的大树,还是半人高的石头,方便铲一磕即碎,完全不讲道理。 “本来想弄个哈雷玩玩,看来是用不到了啊!”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 很快。 一个时辰,两百里狂奔而出,四方城映入眼帘。 四方城,是四方郡的主城,也是四方鬼王的所在地。 城门口,有人类站岗放哨,他们都是投靠了四方鬼王的人类,就像二狗子伪军一样,帮着鬼王管理白天的治安。 至于晚上。 那就用不到他们了,四方鬼王手下有众多鬼将,校尉,还有阴魂兵卒。 天一黑。 两界并行,赤幽小世界与黄屠界重叠,万千鬼魅入侵人间。 不过自从四方郡被四方鬼王统治之后,在明面上的法律中,也不允许鬼魅肆意冲入城镇屠杀人类,走的是细水长流的圈养之道。 每个县城,每个村镇,都有多少指标,也就是每年要上交多少活人上去。 指标之外,虽然也有偷吃的,可这种鬼四方鬼王也不喜欢。 这就像养羊一样,人就是羊,四方鬼王是牧场主,它治下的人类就是它的羊羔。 别的鬼来偷吃,就相当于别的人来偷羊,真有那种一夜之间,吞吃几个村镇的恶鬼出现,四方鬼王也会发兵围剿,不然几年下来羊圈就空了,到时候它喝西北风去。 张恒觉得,如果黄屠界没有他们的介入的话。 未来,会变成一个大牧场,为赤幽小世界源源不断的提供两脚羊。 甚至,鬼帝们会制定出一系列的人类保护法,研究怎样合理的‘养羊’,将羊的损耗与降生维持在一个良好的范围内。 既无力反抗他们的统治,又不会陷入濒危,永生永世供养着赤幽鬼界,直到王者兴,天下扫的那天。 额 有点像元朝对中原的统治方式。 区别只是,元朝控制下的中原,一直具有反击之力,因为人跟人之间的差距不大。 赤幽鬼界控制下的黄屠界,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去对抗鬼王,鬼帝,那个级别的存在,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从哪来的,进城要缴纳粮食二斤,你有粮食吗?” 四方城的守卫,虽然都是人类,可他们对自己的同类,比鬼对人都狠。 进出四方城,四方鬼王都没要过入城费,他们倒是有样样的给整上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粮食是给四方鬼王的。 “这个认识吗?” 张恒拿出请柬。 “鬼王大人的请柬?” 守卫们一看,便知道张恒来头不小,吓得面色苍白:“大人请。” 张恒也不在意,只是问道:“四方鬼王大寿,附近州县的御鬼者和镇守四周的鬼将,应该全来了吧?” 守卫们回答:“来了好多,而且有些人不守规矩,已经被鬼王大人给吞吃了。” 完,语气微顿:“大人,您也小心点吧,鬼王大人最近心情可是不好。” 张恒笑道:“我来了,他心情就会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四方鬼王 叮c叮c叮 进入四方城内。 城门之后,入眼是一个集市。 集市内有很多石匠,手持钉锤正在敲打石像。 张恒一眼看去,这些匠人打造的石像,全都是恶鬼模样。 一个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面目可憎,各个都是凶神。 “这位老伯,这些石像是?” 张恒找上了一位老石匠。 “下月初六,鬼王大寿。” “一年前上面就吩咐了,说是要锻造四百八十座恶鬼神像,供养在各个村镇之中,接受香火,我们不敢不从啊。” 老匠人一脸无奈。 “恶鬼下乡,制定法度,四方鬼王还有如此远见!” 张恒只是简单一想,就知道四方鬼王要做什么了。 毫无疑问,这些恶鬼像都是按照他手下的鬼兵将校打造的。 打造成功之后,放在各个村镇之间接受村民的香火供奉,就相当于土地神一样,一名恶鬼校尉带着十余位鬼兵,坐镇一个村落,以后这个村落有什么风吹草动,四方鬼王便能第一个知晓。 “狗屁的鬼王,未来是御鬼者的时代!” 不等张恒再问下去。 人群中冲出一个五人小队,为首的那人双手一握,十几个石像猛地撞在一处,在众人的惊叹下化为粉碎。 “是念力鬼萧凡!” 人群中有识货的人,倒吸着凉气:“听说他是四方郡下的第一御鬼者,驾驭了三只鬼,打杀过鬼王麾下的两员大将,是鬼王大人的头号通缉犯,没想到他来四方城了!” “是啊,萧凡怎么会来四方城,他不怕鬼王大人亲自对他出手吗?” 议论间。 萧凡操控着念力鬼接连出手,很快便将集市中的恶鬼石像全破坏了。 守城的卫兵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视。 有心擒拿下萧凡交给鬼王领赏,又顾忌自己实力低微,不敢轻举妄动。 看到这一幕,萧凡哈哈大笑。 在念力鬼的作用下,悬浮在半空中,大声道:“我是萧凡,四方郡,御鬼者联合会的会长,今天只是破题,给鬼王小儿点颜色看看,文章还在后面呢!” 额 看着萧凡意气风发的样子,张恒面色古怪。 诚然,萧凡实力不俗,四方鬼王麾下的返虚鬼将都被他给干掉了两个。 但是他的实力,也就在顶级鬼将左右,远不是合道境鬼王的对手,要不然他也不用白天来了。 白天来,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是四方鬼王的对手,真要是晚上来,天一黑,两界重叠,四方鬼王降临黄屠界,他八成会被直接拍死。 算计的挺好,既出了风头,还没什么危险性。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的四方鬼王,并没有随着夜色褪去而返回赤幽小世界,而是留在了四方城的地宫内。 原因嘛,说起来也怨他,四方鬼王今天没走是在等他的拜访,毕竟,到了晚上鬼多眼杂,有些话不好说。 所以 轰!! 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乌云蔽日。 只眨眨眼的功夫,太阳就被完全遮盖住了,一时间阴风大作。 “小老鼠,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来我的四方城闹事!” 乌云凝聚出一张青面獠牙,长着五只眼睛的面孔。 “啊,四方鬼王!” 萧凡面色大变,哪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你不是返回赤幽小世界了吗,怎么还在这?” “你说呢?” 鬼脸上突然射出红光。 红光一闪,萧凡的一个手下就消失了。 再闪,又消失一个。 一瞬间连闪四次,萧凡的五人小队,很快就只剩了他一个人。 “鬼眼!” 萧凡又惊又怒,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鬼影:“别以为就你的眼睛厉害,我的念力鬼也不差!” 唰!! 红光照来。 啊! 萧凡惨叫一声,先是下半身消失,然后是上半身消失,最后是脑袋消失。 念力鬼和鬼眼的对抗,只持续了两个呼吸,便以萧凡的全面溃败而告终。 唰! 红光再向张恒照来。 张恒身上的法衣吱吱作响, 散发出土黄色的光晕。 再照。 太平剑自动出鞘,从剑鞘中弹出,落在了张恒面前。 “咦!” 见红光根本刷不动张恒,鬼脸露出惊疑之色。 张恒右手搭在太平剑上,笑道:“四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嘿嘿” 空中传来两声轻笑,下一秒,乌云消散,阳光重新撒照大地。 “四方鬼王!” 张恒目光微眯。 四方是地名,四方鬼王,指镇守四方郡的鬼王,这个称呼更像是官职,而不是他本身的名字。 在没有入侵黄屠界,占领四方郡之前,四方鬼王的大名叫做五目夜叉鬼王。 五目,是指他有五只能放红光,拥有关押和放逐能力的眼睛。 夜叉,则是他的族群,这一族在阴司中以悍勇闻名,据说阎罗王手下就有一支全部由夜叉组成的先锋军,开疆拓土,为阴司立下过不少功劳。 后来沙门那边见夜叉打仗厉害,还选了一些充当沙门护法,也就是天龙八部众中的夜叉众。 “去城主府。” 张恒收回心思,向傻梁吩咐道。 “是,老爷。” 傻梁驮着张恒,手持方便铲大步前进。 周围人见傻梁长的凶恶,再加上刚刚张恒直呼四方鬼王之名,鬼王居然也没有生气,一个个不由猜测起来:“这人是谁,看上去好像不一般。” “是啊,比那个萧凡看着靠谱多了,什么御鬼者联盟,雷声大,雨点小,幸好没加入他们。” “小点声,御鬼者联盟听说声势不小,各州郡都有他们的人,哪是你我这种小人物能议论的。” “就是,别说御鬼者联盟了,就是刚才这个跟鬼王打招呼的人,谁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没准在人皮之下,是个比四方鬼王还可怕的恶鬼呢。” “对对对,散了吧,都散了吧。” 众人一哄而散,只留石匠们在原地痛哭:“毁了鬼王让我们做的石像,这可如何是好,回头鬼王大人想起来,不会把我们吃了吧?” 石匠们一合计。 也别干等着了,跑吧,先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另一边。 张恒在城内一路走,一路看,发现四方城还是挺繁华的。 四方城是四方郡下的主城,也是经济与政治中心。 哪怕现在它的统治者是鬼,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繁荣,因为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欲望需要满足,这些基本诉求,不会因为统治者是谁而改变。 至于人口方面,大概有三十几万。 不要嫌少,古代不同于现代,根本无力供养现代那种人口千万级的国际大都市。 三十几万人,放在古代已经很多了,要知道三国中的蜀国皇都成都,人口也只有九十万人。 “人果然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你看这些店铺,家家户户都贴着四方鬼王的画像,长此以往下去,说不准,还真能让黄屠界发展成一个人鬼共处的畸形世界。” 恐惧一方面来自于未知,一方面源自于伤害。 如果张恒来操作的话,他会建立两个部门,一个是宣传部,专门宣传人死后也会变成鬼,所以今天的鬼,也是大家的明天,人鬼平等,大家根本不用怕,因为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只要宣传的好,人鬼之间的隔阂就会消散许多。 甚至能演变出做人时要努力上进,这样一来,死后变鬼就能得享清福,就像西天极乐一样,让人们去修来世。 然后再设立一个有奖捐献制度。 就像献血一样,一个人一年献一次阳气,他的家人一年内就不用再献,并且不会被选为血食,还有各种奖励发放。 如此一来,根本不用去抓,大家自己就心甘情愿的来捐献了。 虽然被吸一次阳气,起码要病个十天半个月,但是受过资本剥削的人都知道,当资本站起来说话时,生命真的只是一串数字。 别说病个十天半个月了,哪怕一命呜呼,也有大把的人愿意。 甚至不算黄屠界。 就说张恒自身,他记得很清楚,那是2000年前后。 血库缺血,也不知道是医院还是黑市商人之类的,找人买血,给的价格很高,只要你献血,献一次就给两百块,这两百块,相当于当时的小半个月工资了,去的人很多。 有些没赶上的,还给村里的组织人送点心和瓜子,就想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了带上他。 由此可见。 如果谁来献阳气,就给两百斤粮食,一定有大把的人愿意来。 同理,鬼对粮食的需求 并不大,鬼王统治下的商税,粮税,正好可以用来做这个。 只可惜,张恒是人,不是鬼。 位置决定思想,不然就凭这手资本效应,随便拜入哪个鬼王帐下,对方不得叫他一声先生。 说不准,以后还能写本小说《我家鬼王不可能这么萌》。 “老爷,城主府到了。” 傻梁的话,将张恒拉回现实。 “嗯。” 张恒点点头,叮嘱道:“守在门口。” 向城主府外的人类守卫亮出请柬,张恒便顺利进入了城主府内。 和想象中不同。 城主府内鸟语花香,虽然已是十月,但是里面依然是百花齐放,正当艳时。 再往里走。 小桥流水,庭院阁楼,两只小鹿懵懂的从花园中探出头来,歪着脑袋看着张恒,随后欢快的跑开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谁敢说这里是鬼王魔窟,而不是仙家洞府。 “客人,请跟我来。” 稍许。 一名戴着斗笠,穿着宽大长袍的人,出现在了张恒面前:“我家主人已经在地宫等您。” 张恒看了眼斗笠人。 捂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片肌肤暴露在外。 料想,这应该是个夜叉众或者鬼魅,不太像活人的样子,因为活人没必要在大白天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听说,四方鬼王最近心情不佳?” 张恒一边随着斗笠人往里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最近总是有人闹事,打扰到了主人清修。” 斗笠人侧面给予了回答。 “多事之秋啊!” “要是我没记错,自从道门解散之后,天下间,已经清净了快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两代人了,看样子又要到大争之世了呀。” 道门退守海外之后,黄屠界便没有了大规模抵抗。 现在,海外的本土道门不知道发展的怎么样了,不过看今天闹事的那几名御鬼者,恐怕御鬼者联盟快要等不及了,一个个吵着时代要变。 “该来的,总会来。” 斗笠人回了一句。 张恒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希望我不是那个恶客。” 斗笠人不回这话,主动为张恒推开大殿的宫门:“客人,我家主人就在里面,请” “嗯。” 张恒点点头走进去。 入眼,大殿内摆满了长明灯,而在殿宇的中间位置,则是一条向下的石梯。 张恒也不含糊,顺着石梯向下走去。 走过回字形石梯,下面是个非常空旷的大厅,厅点点着火把,空无一物,而在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大厅尽头,则是一张黄金大椅。 椅子上,坐着个身高十尺,比傻梁还高半个身子的巨人。 此巨人生有五目,额头上两只眼睛,眼眶内则是三个。 脸上则戴着一张黑色面具,可以遮住口鼻,手边立着一把三叉戟一样的骨叉。 “鬼王阁下,久等了吧?” 张恒看向四方鬼王。 四方鬼王托着下巴,看不清表情,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活了八百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语气微顿,又道:“我还以为你要等下月初六,我八百岁大寿的时候才来见我,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要早。” 张恒笑道:“早期的鸟儿有虫吃。” 四方鬼王不置可否,往张恒身后看了看,问道:“只你一个人来的?” “人少好办事。” 张恒语气轻松:“有些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行了,不相干的人不用知道。” 嘭! 四方鬼王的手,在椅子上重重一拍:“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来我的地盘搞事,还敢来一个人见我!” 张恒只是笑:“你看到的是我一个人,没看到的,还有多少就很难说了,您觉得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拉拢,维持,歼灭《1/4》 看似一人。 未见百千。 四方鬼王寻思一会,哈哈笑道:“有客自远方来,我当尽地主之谊,来人,准备酒宴歌舞!” 嘿呦,嘿呦 十几只僵尸蹦跳而来,两两一组,扛着桌椅和食盒。 放好桌椅,摆上菜肴。 很快,僵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十六名穿着长袍,戴着面纱,好似舞女一样的存在。 唰! 前面八人解下面纱,脱掉长袍。 入眼,这是八名青面獠牙的母夜叉,在那搔首弄姿,翩翩起舞。 还别说,跳的可以,关节一扭一扭的,充满了喜感。 不过这面容就差了点,起码张恒欣赏不来,毕竟他不是夜叉一族。 “你们几个,解下面纱!” 四方鬼王向后面的八个长袍人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 张恒定睛看去,后面的八个长袍人,都是14岁一16岁的人类少女。 身上穿着纱衣,说暴露吧,看不清晰,说不暴露吧,若隐若现,让人想入非非。 “奏乐!” 四方鬼王低喝一声。 外来走来一群乐师。 张恒抬眼看去。 有干尸鼓瑟,有僵尸击缶。 有独眼鬼吹箫,有大头鬼敲锣。 十只形状各异的鬼怪,吹吹打打的奏乐,曲子风格怪异,不过还挺好听。 “张医师。” “你茅山堂想在我四方郡行商,这个不成问题。” “稍后,我会让人写下文书与你,凡是我四方郡内,一切城镇畅通无阻,若是有需要,我麾下驻扎在各县的鬼兵,也会给予你们方便。” 鬼王喝着美酒,漫不经心的说道。 张恒一听这话,目光微亮,点头道:“那就多谢鬼王了,你放心,我茅山堂不是不讲情义的地方,谁对我们好,我们会记得。” 四方鬼王听闻这话,满饮一杯:“我一直觉得人与鬼之间是可以和睦相处的,你们茅山堂想在四方郡内行商,促进四方郡下的民生发展,我自然百分百支持。” “但是别的地方,我恐怕就爱莫难助了,其他人,不一定会这么好说话,比如我的老上司,天相州的天相鬼帝就比较古板,不像我这么开明。” 张恒眉头微皱:“天相鬼帝!” 说完,张恒又抬起头,举着酒杯说道:“鬼王,天相州下有五郡,四方郡只是其中之一,想来其他几位鬼王中,应该也有跟你关系不错的吧。” “这个” 四方鬼王一时语塞:“清水郡的阿罗娜鬼王,与我关系还算不错,她那边我倒是可以帮着牵线搭桥。” “其他人,不一定卖我面子,毕竟我们这些鬼王,虽然都出自赤幽阴司界,可赤幽界不止我夜叉一族,各大族群间的竞争颇为激烈,有些事我不开口还好,我开口,可能还会好心办坏事。” 张恒点头:“这话不假,大丈夫在世,谁无知己,六七强敌。” “鬼王你大权在握,镇守一方,想来朋友多的同时,敌人也不会少。” “不过说句在商言商的话,困难再多,我茅山堂也会克服,茅山商队是必须,也是一定要在黄屠界下遍地开花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四方鬼王有些拿不住。 想了想,又道:“我在其他州县,确实也有一些说得上话的朋友,只是” 张恒回应:“我茅山堂虽然只是初创,可我们有信心做大做强,鬼王你对我们的帮助,我们不会忘记,相信我,这笔投资你不会亏。” “我自然信你们。” 四方鬼王强笑着:“我夜叉一族,在阴司界内也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我这一分支要是论起来,也是有先祖在那佛国中做护法八部众的,消息还算灵通。” “只是话说回来,有些人做惯了土王,不识天地大势,只想眼下的富贵荣华,那些人,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拉拢的。” 张恒并不在意:“每个时代的更替,总有些殉道者存在,他们或者是不识天数,或者是舍不得到手的荣华,但是他们的存在,终究只是时代下的浪花罢了,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赤幽小世界贫瘠,黄屠界富足,一些鬼帝和鬼王们,在黄屠界作威作福,纵享荣华,肯定不甘心让出到嘴的肥肉。 别说一些人可 能不知道茅山的跟脚,就是知道,勇于尝试的人也不会是少数。 究其原因就两个字:利益。 就拿四方鬼王来说吧,他占据着四方郡,手下的夜叉厉鬼们一个个封侯拜将,每天都有活人可以享用。 这一切,是它们在赤幽小世界内得不到的,现在好日子刚开始就让它们放弃,它们会甘心吗? 黄屠界,可以比做被哥伦布发现的新大陆。 赤幽小世界下的鬼帝和鬼王们,则是拥有无敌舰队的西班牙大小贵族。 张恒他们这些人呢,可以看做雄霸欧洲,历史更悠久,眼下正在崛起,准备入主新大陆的日不落帝国。 大家都想殖民黄屠界这个新大陆,发展自身利益。 可黄屠界容不下两个霸主,谈判与战争便会必不可少。 四方鬼王在这里面,相当于一些看清了大势,知道西班牙必败的贵族。 所以他提前和张恒这个出身茅山,相当于日不落皇储的人打交道,希望在日后无敌舰队溃败之时不被清剿。 这是四方鬼王的选择。 但是可以预料的是,肯定有鬼帝和鬼王有别的想法。 他们或者认为,可以凭借手上的实力,守住黄屠界下的领地,打败茅山这群外来者。 或者侥幸的认为,黄屠界很大,可以走一步看一步,自己只要两不相帮,最后怎么也能留下点汤汤水水,从而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放弃眼前这一切。 林林总总。 张恒需要做的是拉拢四方鬼王这些可以拉拢的人。 维持那些痴心妄想,两不相帮,准备吃残羹剩饭的人。 最后,消灭那些不识时务,认为自己实力强大,可以与茅山共分天下的人,从而将黄屠界的控制权收入囊中。 一杯又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两小时后。 酒足饭饱,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张恒起身告辞。 等他走后,歌姬与乐师也纷纷退下,地宫内恢复冷清。 四方鬼王端坐在宝座上,五只眼睛乱转,喃喃自语:“我是不是赤幽界的叛徒呢?” 说完又叹道:“我也不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实在想不出拒绝之后,该怎么来破这个局,既然如此,何必为了一些不能实现的幻想,让手下鬼众白送性命?” 说野心,四方鬼王也是有大野心的人。 如果张恒他们不出现,他准备设立四百八十尊恶鬼神像,让四方郡内的居民们供养,从而一边镇压御鬼者联盟,一边将统治范围深入到村镇当中。 茅山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他心有不甘,同时又清晰的认识到,这些事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就是天相鬼帝那边,恐怕也举棋不定了吧。 毕竟,茅山堂的这些人非比寻常,根本不是黄屠界本土道门中那些没有跟脚的小道士,和眼下看似势大,实则跟笑话一样的御鬼者联盟可以比拟的。 他们这些鬼帝与鬼王,在普通人眼中威风凛凛。 实际上,他们已经是被抛弃的弃子。 另一边。 张恒从城主府出来,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笑容,在心中暗想道:“四方鬼王果然识时务,等到天下大统,我茅山鼎定山河之时,可以封它为茅山护法鬼王,赏四方郡城隍一职,给它个正式编制。” 四方鬼王是黄屠界内,第一个表露归顺之心的鬼王。 于情于理,哪怕是做给别人看看,也不能冷落了这位功臣。 至于封赏之说。 他有心在鼎定山河之后,编纂山河鬼神图录。 各个州郡,各个县乡,要大肆建立道观与城隍庙。 然后由茅山主持封赏大会,用一些忠义之士,有功之臣,还有归顺的鬼王鬼将,将各州郡和各县乡的城隍之位补上。 当然,想是这样想的,具体该如何实施,后面还得视情况而定。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不信《2/4》 夜晚 张恒留在了四方城内。 四方城中有茅山堂的堂口,并以大型医馆的面目示人。 在这里,不但有张恒从民国位面带来的张家族人镇守,还有能向外联系的无线电台。 未来。 张恒准备将张家族人,全部迁入黄屠界内。 更有甚者,利用一州一王的方针,在张家人中选出十三位管理者出来,册封成人间州王,用以管理黄屠界民生。 到时候,张家人负责政权,茅山负责信仰。 张恒有信心将整个黄屠界,发展成他自己与茅山的大本营。 “族长,馆主让后厨准备了宵夜和汤羹,您看,我现在给您端进来行吗?” 张恒正在屋内,观看各州县下茅山堂汇总来的情报,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族长?” 张恒眉头微皱。 族长两个字是不能乱喊的。 茅山因为人少,所以茅山堂在黄屠界各州郡下建立的茅山分堂,实际上的管理者不是茅山道士,而是由张恒带来的张氏族人负责日常运转。 四方城内的茅山堂医馆,负责人是张家某位元老的外甥。 只有他能喊张恒为族长,往下,分堂内的本地医师,雇工,伙计是不能这样喊。 因为他们是黄屠界的本地土著,与张恒不是一个宗族,又怎么能喊他族长。 所以门外之人,从称呼上就错了。 “进来!” 张恒皱着眉头开口。 嘎吱。 门开,外面站着两男一女。 女的手上拿着酒,两个男人则拎着食盒。 张恒打量着这三人,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一听这话,守在门口犹如石像一般的傻梁,将手上的方便铲举了起来,好似只要张恒一声令下,便会将三人活活拍死。 “我们哪里出了破绽,今日迎接你的医馆馆主,不是叫你族长吗?” 为首的女人问道。 “对,他是叫我族长,可是四方城内的茅山医馆中,也只有他一个能这么叫我,其他人” 张恒摇头:“不够资格!” 说到这里,张恒沉思片刻:“其他人跟我说不上话,你们听了个族长,连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是不好称呼我。” 三人面面相觑。 稍许,为首的女人开口道:“我是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顾青青,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找你吧。” 张恒歪着头想了想:“是为萧凡而来吧,就是那个带着四个人,被四方鬼王杀掉的倒霉蛋。” 听了张恒的说法,一人忍不住开口道:“萧凡是我们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会长,我们御鬼者联盟,是为了保护你们而存在的组织,对我们会长,你应该给予尊重。” “也许吧。” 对御鬼者联盟是保护者这个说法,张恒不置可否,反问道:“你们会长又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找也是找四方鬼王,找我做什么?” 顾青青回答道:“我们的人发现,你今天去过城主府,见过四方鬼王,而且在城主府内待了很久。” “同样,你好似还是茅山堂内的某位大人物,这几个月来茅山堂四处行医,据说还要筹备茅山商队,看起来你们所图不小啊!” 张恒面色淡然:“然后呢?” 顾青青沉声道:“我以前都没听说过茅山堂这个名字,几月下来,怎么会多出你们这个大势力?” “你们到底是谁?” “道门的人,还是你们这些人,本就是鬼界扶持起来的人类走狗?” 张恒目露了然之色,点头道:“原来你们是为这个来的!” 想了想,张恒开口道:“我们和你认知中的道门没有任何关系。” 顾青青他们认知中的道门,是黄屠界下的本土道门。 张恒所在的茅山,和这些本土道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的回答并无错误。 “不是道门的人?” 顾青青面色转冷:“你们是鬼界扶持起来的人类势力?哼哼,难怪四方鬼王会在白天接待你,看来你这个走狗,与四方鬼王关系匪浅啊!” 说着,三位来自御鬼者联盟的御鬼者目露杀机。 “我是鬼界走狗?” 张恒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不过他笑点高,没有笑,只是 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都成走狗了,黄屠界还能有希望吗?” 开玩笑,张恒给鬼界当狗,反过来还差不多。 比如四方鬼王,说句不客气的话,张恒要是愿意的话,认他当干儿子都够了,想来他是愿意的。 “不是道门中人,也不是鬼界的走狗?” 顾青青有些疑惑:“那你们是什么人?” “医师,商人,我们带着财富与和平而来,是一群善良的拯救者。” “我看你们就很迷茫,很需要拯救。” “你叫顾青青对吧,你能成为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实力应该也算不错。”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帮我做事,我这边正是用人之际,不会亏待你的。” 张恒上下打量着顾青青。 顾青青身材高挑,面目清冷,有点冰山美人的味道。 正好,张恒这边还缺个秘书,顾青青能当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在人员管理方面不会太差。 “加入你们茅山堂?” 这次换成顾青青一脸懵了。 她好歹也是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眼下会长萧凡死了,说不准回头会长的位置就会落在她身上。 她好好的会长不干,加入茅山堂做什么。 “进来说话。” 张恒招招手,态度和蔼可亲。 顾青青迟疑片刻,将两名手下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人进了屋。 到了里面还在想:“我一身实力,在返虚境鬼将中也算拔尖,若是此人起什么歪心思,正好劫持了他从容退去。” 打定主意,顾青青越发从容,不但不拘束,反倒打量起了张恒房间内的摆设:“大诗人孙普的《水调歌头》,咦,还带着私印,这是真迹?” “应该是吧。” 对孙普这位真文抄公,假大诗人,张恒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不过黄屠界的土著,倒是对这家伙很认可,甚至就连四方鬼王,都对孙普的作品评价很高,将这副珍藏的《水调歌头》手稿,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还真是真迹啊!” 顾青青显然是孙普的资深粉丝,双眼落在手稿上就离不开了:“孙先生所在的时代,被称为最后一个黄金时代,先生陨落后不过数十年,便有了鬼界入侵,两界大战,战火下,先生的真迹损毁无数,没想到今日居然能看到先生的真迹!” 张恒似笑非笑。 如果让顾青青知道,孙普只是个文抄公,这些作品根本不是他创作的,甚至他的出现与鬼界入侵,都是隐于幕后的那位幽冥教长老而为,顾青青会不会直接崩溃。 “奇怪,我听说水调歌头的手稿一直被孙家后人,孙念普真人收藏。” “后来孙真人战死四方城,这份手稿就到了四方鬼王手上,被鬼王视为珍品,秘不示人” 顾青青有些拿不定主意:“天相鬼帝向四方鬼王索要手稿,都被其拒绝了,它又怎么会送给你?” 张恒笑道:“可能我们比较投缘吧。” 说完,张恒不再聊手稿的事,而是开口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茅山堂,如果你加入的话,这份手稿可以送给你。” “送我?” 顾青青先是欢喜,随后又坚定拒绝:“不行,萧凡会长刚死,如果我离开御鬼者联盟的话,四方郡下的御鬼者联盟非得解散不可,我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也明白家国天下的道理,怎么能为自己的一点私人喜好,舍弃那些支持我们,期盼我们打败鬼界的家乡父老,这是原则问题。” 有原则!! 张恒听闻此话,对顾青青更加欣赏。 因为她是一个能抵御住诱惑的女人,笑道:“你认为,御鬼者联盟,真的能战胜赤幽鬼界吗?” “为什么不能?” 顾青青反问道:“我们不是道门那些懦夫,我们不怕死,而且我们的成长时间更短,道门中人需要五十年,甚至一百年才能出一位合道境修士,而我们只需要几年,或者十几年,不是我们战胜鬼界,难道是你们啊?” 额 张恒想给顾青青竖个大拇指,但是他忍住了。 因为有些话,不适合说给顾青青听,顾青青只是个一叶障目的黄屠界土著,她知道赤幽界背后的人是谁吗,知道茅山的跟脚吗?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有一腔热血。 别看张恒不是黄屠界的本土居民,但是他可以肯定,顾青青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对赤幽界的了解绝不会比他这个外来人更多。 她自认为自己和御鬼者联盟是鬼界大敌。 但是这个大敌在张恒,鬼界诸帝与众王眼中,毫无疑问是个笑 话。 未来不好说,起码眼下是如此。 “你觉得,御鬼者联盟是可以救世的组织,而你们是可以拯救世界的人。” “可据我所知,合道境的道门修士,渡劫不成可以转修散仙,这是跟赤幽鬼界的散仙鬼帝一个级别的存在,而你们御鬼者联盟中,甚至都没有关于散仙鬼帝的介绍。” 张恒耸了耸肩:“你们连自己的敌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顾青青坚定的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御鬼者出现的时间太晚了,道门解散之后,才开始有御鬼者诞生,至今不过数十年而已。” “我们都是初代御鬼者,底蕴不足,但是我相信,御鬼者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肯定会有自己的散仙级鬼帝强者,未来一定属于我们。” 张恒摇头:“你想多了,或许散仙级的御鬼者永远都不会出现。” “这怎么可能?” 顾青青一脸的不信,因为现在的御鬼者联盟中,就已经有合道境鬼王级别的御鬼者出现了。 合道境鬼王,距离散仙境鬼帝只差一个境界而已。 “没什么不可能的。” 张恒面无表情的吐露出一个秘密:“散仙,也有个仙字,与合道境相比这是质变,而据我所知,创造御鬼者体系的存在,自己都没有想好散仙境的御鬼者该怎么搞,而且还准备不搞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御鬼者根本就没有散仙级,你们怎么诞生散仙级的御鬼者?” 顾青青愣了好一会,好似在衡量张恒这话的可靠性。 片刻之后,宛然一笑:“我不信。” 第一百四十六章:四方城女孩《3/4》 一句我不信。 气的张恒一阵胸闷。 但是仔细想想,顾青青确实不能信。 像她这种走上御鬼者之路的人,寿命短,副作用多,现在还能支撑,全靠一口打败赤幽鬼界,还我山河的信念撑着。 如果她相信了御鬼者没有前路,前途一片黑暗,依靠他们的力量,永远也不可能打赢赤幽鬼界,恐怕瞬间就会信念崩塌,不是自杀就是彻底黑化。 不管怎么说,御鬼者联盟的初衷是好的。 他们是一群想要依靠鬼的力量,去反抗赤幽鬼界的人,身在地狱而向往光明,是一群真正的战士。 虽然张恒真心觉得,御鬼者不可能推翻赤幽鬼界的统治,最多能给它们制造点麻烦,但是忍住了反驳的话。 信念在,心就在。 他跟御鬼者又没仇,何必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未来,御鬼者中要是出个诸子百家一级的存在,未必不能在旧有的体系上推陈出新,接续前路。 当然,那很难,但是希望总归还是有的。 “你真的知道御鬼者体系是谁创造的?” 张恒缄默不语之后,反倒是顾青青自己有些跃跃欲试:“我们之中有人讨论过,御鬼者体系的出现,应该是一位慈祥的老仙人眼见世界蒙难,所以才创造了这个体系让我们对抗鬼界,又或者和道门一样,道法天降,启蒙万物,从自然中诞生的新力量。” 张恒还是沉默。 因为和顾青青他们想的不同,御鬼者的诞生,是实验室干涉的人为产物。 甚至创造出这个体系的人,也不是什么慈祥的老仙人,而是推动两界融合,造成黄屠界惨状的幽冥教长老。 “幻想,终究是幻想。” “据我所知,创造御鬼者体系的存在,是一位仙魔一体的存在。” “我们眼中的善与恶,很难在‘祂’身上留下标签。” “正所谓一念为仙,一念为魔,当一个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祂的想法去做时,仙也是祂,魔也是祂,就犹如道门中的魔心种道,或者道心种魔一般。” “天下法,正与邪,都是成道的手段,不是目的。”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道,其他一切都是这个目标下的养分。” 张恒说这话时,想到了一本小说《封神演义》。 封神演义中,三教乱战,血海滔天。 他们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 都不是,他们只是为各自的利益而战,就像两个国家间的纷争一样。 用好坏去定义这个世界,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甚至就是那位幽冥教长老,他让赤幽小世界与黄屠界相连,可以反哺自身,对黄屠界而言这是毁灭,换个角度,在赤幽小世界的群鬼看来,这简直是平心圣人的庇佑。 天道不公,凭什么让人类享受最富足的人间诸界,鬼众就要待在贫瘠的阴间诸界。 不公平,不接受。 苍天已死,幽冥当立。 以地道,代天道,六道轮回万岁,平心圣人万岁,鬼界万岁,鬼界部众万岁。 是的,鬼界共尊的至尊,便是平心圣人。 这位圣人,未成圣时为后土娘娘,成圣后为平心圣人。 就像道教拜三清一样,就是幽冥教内部的三位教主,幽冥冥河教主,幽冥地藏教主,幽冥太乙教主,在这位至尊面前也要开口礼赞:“地道至尊,平心圣人,救苦救难,永镇阴土。” 相传,平心圣人有感天地无常,于是融合地道,发誓要永镇六道轮回而成圣。 而在平心圣人,三清,二圣,娲皇之外,张恒还有两位圣人存在。 一个是新教圣人,镇元圣人。 一个是人道圣人,火云宫三皇。 其中镇元圣人,未成圣前相传为镇元大仙。 他的成圣,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昔日红云老祖身死,死后,鸿蒙紫气不知所踪。 直到镇元圣人成圣之后大家才发现,红云离开五庄观时,并未将鸿蒙紫气带在身上,而是有感杀劫将至,将鸿蒙紫气留给了镇元大仙。 此后,红云老祖身陨,再后,平心圣人成圣。 借此机会,镇元圣人高举圣座,一举成为了娲皇,三清,西方二圣,平行圣人后的第八位圣人。 至于人道圣人,火云宫三皇。 则是三位一体,共享人道圣位,借此成圣。 三人中以天皇伏羲为首,地皇神农为次,人皇轩辕再次。 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只是半圣,拥有三分之一的人道圣位。 但是三个加一起,却是一位不亚于其他圣人的人道圣人,镇压人道气运。 张恒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很多小说中出现过的鸿钧,说实话,他没听说过。 也不知道是没有这个存在,还是合身天道,彻底被天道同化了。 反正眼下万族共尊的九位圣人,是娲皇,三清,西方二圣,平心圣人,镇元圣人,与三位一体的人道三皇。 有时候张恒也不由在想。 九为天之极,眼下已经有九位圣人,洪荒世界下还能再供养出新的圣人吗? 但是很快他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距离成仙还很远,想圣人的事,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 所幸他牙没漏,吹牛逼不漏风,想想又不犯法。 “仙魔一体!” 听到这个形容词,顾青青脸色一阵变换。 但是很快,她又陷入疑惑,满是奇怪的看着张恒:“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从云,虎从风。” “我嘛,也不是过独木的人,知道自然要比你们多些。” 张恒说的含糊。 顾青青有些迟疑,她所在的御鬼者联盟,虽然创立的时间不算太久,可一直再与赤幽鬼界作战。 怎么有什么消息,他们不知道,反而要靠别人告知了。 “我就这么一说,信不信在你。” 看到顾青青脸上的猜疑之色,张恒也不解释。 顾青青没有办法,只能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你说你们茅山堂要建立商会,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张恒应了一句:“有想法?” “你们都卖什么?” 顾青青没说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们卖的东西可多,只要这世上有的,我们都卖。” “甚至就是没有的,我们这里也有得卖。” 张恒打量着顾青青,目光微眯:“我看你身上有很多刺青啊,黑涩会?还是说,你驾驭的本就是一只刺青鬼,这些刺青是你力量的源泉?” “你想干什么?” 顾青青用手去捂衣领。 张恒一时语塞。 他是来拯救世界的,不可以被当做变态对待。 更重要的是,他真没有别的意思,于是苦笑道:“你这只鬼是什么能力,刺一种生物,就有这种生物的一部分能力,还是别的什么?” “向御鬼者询问,她驾驭的是什么鬼,就像问女生的年龄和身高,这是禁忌。” 顾青青没有直接回答。 张恒也不介意,又道:“我这有一本异兽图录,保真,上面记载着很多天地间出现过的异兽,不但对异兽习性c喜好c力量类型,各种禁忌描写的很详细,而且还有插图,你有没有兴趣?” 顾青青没说话,但是目光瞬间就亮了起来,透露着一种渴望。 张恒一见就知道,顾青青驾驭的厉鬼,恐怕真是一只刺青鬼。 鬼如其名,拥有的能力估计也跟刺青有关。 “带我去你的地盘看看怎么样?” “别误会,纯属好奇,我对你们是没有恶意的。” “作为回报,我送你异兽图录,你放心,除了我这,满天下你找不到第二本。” 张恒来到黄屠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但是他见过的御鬼者不算多,而且没跟御鬼者联盟打过交道。 他很想知道,御鬼者联盟内部是个什么样子,值不值得拉拢与培养。 “我” 顾青青犹豫再三:“我信不过你。” 张恒迟疑道:“怕我是赤幽鬼界的人?” 顾青青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恒歪着头想了想,开口道:“你不是很好奇我的身份吗,其实在某些人眼中,我的身份不是秘密,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的层次太低,还没接触我这个圈子。” “为了相互间的信任,我给你说说我是谁吧。” “现在,站在你面的是正一联盟,茅山道的代掌教,拥有天仙之资,茅山铁定的未来掌门继承人,张家家主,海南王张恒。” “同样,我也是九天司命三茅应化真君门下的核心弟子,我家祖师坐镇阴司,协助东岳帝君打理阴司事物,为从一品正神。” “同样,我还是华夏界在黄屠界的全权负责人,我肩负着重整黄屠界,驱逐赤幽鬼界的使命。” “ 未来,我会在黄屠界内举行小封神,册封三千六百位阴司城隍。” “未来,我会在黄屠界内建立陆上道国,并加冕为王,我在神话的传说中将左手持道经,右手握玉玺,我的形象会出现在所有的庙宇之中,人们会将我的生日定为欢庆日,以纪念我为黄屠界所做的杰出贡献。” 张恒看着眼前的顾青青:“而你,见证了历史,我的四方城女孩!” 第一百四十七章:冲击《4/4》 “小封神,三千六百位城隍?” 顾青青能成为四方郡下的御鬼者联盟副会长,并不是什么傻白甜。 一句小封神,脑海中便闪现出一丝亮光,隐隐有些许猜疑。 “没错,小封神。” 张恒笑容和善。 小封神是吊钩上的香饵,用以拉拢鬼王c鬼将c还有赤幽鬼众的手段。 潜在意思是,茅山道不会对赤幽鬼界与御鬼者赶尽杀绝,这里的位置有很多,问题是,你想当朋友还是敌人。 当朋友就好办了,事成后,你就是某某地的某某城隍。 只要服从茅山法旨,就不用被赶尽杀绝,日子还跟现在一样,日日受香火供奉,逍遥自在。 这个说法一出,毫无疑问,会让本就不算团结的赤幽鬼众加速分裂。 一些原本想要抗争的鬼王和鬼将,也会变得迟疑起来,因为它们最担心的是被赶回赤幽鬼界,为了不被赶走,继续享受这份荣华富贵,它们才想要反抗。 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可以接受招安,心中的抵抗之心自然就会减轻。 不说立刻倒戈,起码也能多几分观望之心,这便是温水煮青蛙的第一步。 “我们茅山道,非常喜欢讲道理。” “而且对你们这些御鬼者,也不是毫无所知。” “御鬼者寿命短暂,就像得了癌症一样,通常只有几年可活。” “当有一日,赤幽鬼界消失,恶鬼不在,世界不再需要你们这些御鬼者的守护,那时该何去何从,你们想过没有?” 张恒提出了一个疑问。 顾青青愣了愣。 御鬼者联盟中的成员,大多抱有同一个信念,那就是消灭恶鬼,还人间一个太平,并没有想过太平盛世后该何去何从。 沉吟稍许,顾青青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可能安静的离开,去某个地方等死吧。” 御鬼者半人半鬼,盛世下,没有承载他们的船。 当恶鬼尽散,世界不在需要御鬼者的守护时,御鬼者,恐怕会成为普通人眼中新的恶鬼。 “等死吗?” “也对,御鬼者,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张恒叹了口气,又道:“我茅山总坛那边,有祖师在研究人鬼分离术,未来,可能会出现分离御鬼者身上的恶鬼,让你们恢复成普通人,再活二三十年的办法。” 如果是其他力量体系的人,宁可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力量被剥夺。 但是御鬼者不同,如果能驱除身上的恶鬼,再多活个二三十年,相信百分之九十的御鬼者都求之不得。 “分离身上的鬼,再活二三十年?” 顾青青有些发蒙:“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自己就是御鬼者,但是你知道御鬼者是怎么诞生的吗?” “鬼分为两种,一种是有思想的人鬼,一种是没有思想,只有本能,就像一段程序的真鬼。” “之所以会有御鬼者出现,是因为有人在真鬼身上做了手脚,开了后门,在满足一定条件之后,就可以驾驭这些真鬼,于是就有了御鬼者这个体系。” “既然有人能让普通人成为御鬼者,反向推理,为什么不能剥离鬼,让御鬼者变成普通人?” “你们这些御鬼者做不到,是因为你们的层次还太低,不代表我们也做不到。” 张恒看着顾青青:“说不定几年之后,就会有人鬼分离术出现,到时候,如果用效力三年,来换一个人鬼分离,回归正常社会的名额,铭心自问,你会拒绝,还是答应?” 顾青青呼吸急促:“我会答应。” 张恒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们这些御鬼者,如何去与我为敌,我,承载着你们全部的梦。” 顾青青一脸迷茫。 她一直认为,御鬼者联盟是黄屠界的希望。 但是今天她却发现,御鬼者不过是时代下的一朵浪花,希望另有其人。 迷茫,空虚,又有一丝放松。 顾青青觉得自己脑子很乱,萧凡之死,一度让她濒临崩溃,因为萧凡被誉为鬼物克星,所有人都认为他未来会走的更远,直到撑起一片天空。 现在她却发现,萧凡也好,她也好,御鬼者联盟也好。 统统只是配角,甚至就是被她们当成终生大敌的赤幽鬼界,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连它们的未来命运都有人帮着定夺了。 是苦涩,是叹息。 滚滚红尘,不过浪花朵朵。 “我” 顾青青有些发蒙:“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 “你不需要信我,只需要相信你看到的。” 张恒脸上带笑:“四方鬼王,看够了吧?” “四方鬼王?” 听到这个名字,顾青青如临大敌。 下一秒,一道红光从窗外灌入,落在地上,化为了青面獠牙,生有五目的四方鬼王。 吓! 看到四方鬼王登场,顾青青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是跟她想象中不同,四方鬼王不但没有攻击她,反而高大的身体都有些蜷缩:“大人,御鬼者联盟的人都是疯子,我担心您的安全。” “我没有怪你。” 张恒并没有责怪四方鬼王的偷听,而是笑问道:“告诉我们这位小姑娘,你愿意向谁效忠。” 四方鬼王单膝跪地:“是您,赤幽界夜叉一族愿意全力支持您,任何与您为敌的人都是我们敌人。” 静!! 顾青青真的很难想象,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四方鬼王,会如此卑微的单膝下跪,跪在一个看起来并不强的人面前。 要知道今天白天,这位鬼王才刚刚打杀了她们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会长萧凡,让整个御鬼者联盟忐忑不安。 一时间,顾青青觉得就像做梦一样,不,做梦都不会这么离谱。 浑浑噩噩。 顾青青后面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早,四方城女孩,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张恒早上起来,吃着早茶,看着顶着两个熊猫眼的顾青青。 “还好” 顾青青有些有气无力,因为昨天,她的整个世界观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刻苦训练,努力开发厉鬼能力的意义是什么。 她的努力,她的奋斗,在今日看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还在想萧凡的事?” 张恒看向顾青青:“别想了,昨日你们阵营不同,萧凡杀了老四也好,老四杀了萧凡也罢,都是你们的命数。” “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怨其他的没用。” 政治就是如此,昨天对你捅刀子的人,今天可能就是你的盟友。 如果你不适应,说明你太感性,一定要远离政治。 就好似项羽和刘邦。 项羽是个感性的人,所以他只能为将,为王,当不了皇者。 而刘邦,自他说出分一杯羹这句话时,楚营中便有谋士断言:“天下归刘矣!” 为什么。 因为刘邦的父亲被项羽抓住,刘邦能说出你煮了我父亲,一定要分我一杯羹的话,如此无情,真帝王也。 反倒是项羽那边,套用韩信的一句话:匹夫之勇,妇人之仁。 做事缺少三思,太过率性而为,古今皇者,无一如此。 “萧凡” 提起萧凡,顾青青也是一叹:“他心怀大业,愿为人先,只可惜命不长。” 张恒只是笑笑。 顾青青不再多说什么,转口道:“你不是想去我们御鬼者联盟看看吗,我带你去。” 张恒指了指眼前的椅子:“不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ps:好多人问老龙相亲的事,相亲失败了,另外这一更是昨天的,今天的两更稍后送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苦大仇深 四方城向北有一湖泊,名为洛水湖。 湖深数丈,占地十几里,另有湖岛数座,四方郡的御鬼者联盟总部就在这里。 “很多鬼类不喜欢水,住在湖岛上,能躲避很多鬼类的骚扰。” “现在,岛上上有御鬼着四十三人,另外还有三千受我们庇护的普通人。” “因为岛上不适合种庄家,所以我们只种了一些果树,并以打鱼为生。” “打到的鱼虾,可以拿到别的村镇换粮食,一条鱼能换到两斤玉米面,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张恒与傻梁乘船,随顾青青来到了湖岛上。 一眼看去,这里犹如世外小桃园一般,岛民们在岛上建了木屋,弄了谷仓c私塾c酒肆c杂货店c还有小集市。 货币体系是铁币与金银,其中铁是通用金属,可以用来打造铁钗,铁盆,铁锅,铁刀和铁甲,具有实际价值,可以很轻易的用在日常生活中。 金银则是贵金属,正所谓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金银器具用着比铜器与铁器更有面子,就连阴司鬼众,也乐得给自己的恶鬼像上刷上金漆,喜欢的人多,自然便有其价值。 “四方郡的御鬼者总部,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十位御鬼者,以此推断,一州之内,恐怕也就几百位御鬼者吧。” 张恒知道御鬼者稀少。 他去过下面的村镇,一个小镇能有两三位御鬼者就算不错的了,有些乡村甚至一名御鬼者都没有。 综合起来,称得上千里挑一,一千个人里也不一定能出一个御鬼者。 “缺盐少布啊!” 张恒再看。 湖岛上的居民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很多孩子已经七八岁了,还是没衣服穿。 而且很多人都患有水肿和大脖子病,这是缺少碘盐造成的。 这也难怪,眼下通商不便,四方郡附近既没有盐场,也不适合种桑养蚕,不缺盐少布才是怪事。 “会长,骨男可能不行了。” 这边刚踏上海岛不久,还没等多看看,便有御鬼者前来寻找顾青青。 张恒跟着过去一看。 一栋小木楼内,躺着一名双目紧闭,骨瘦如柴的年轻人。 他的身体止不住的抖动着,皮肤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四处钻,欲要挣脱皮肉的束缚。 “这是骨男,跟随我的时间很久了,驾驭的是一只骨鬼。” “驾驭这只鬼后,骨男体内的骨头便开始被骨鬼同化,如今他的整副骨架都是属于骨鬼的。” “他控制着骨鬼,才能控制自身。” “如果骨鬼复苏,想要从他体内脱离,失去骨鬼,就代表失去全身骨头,骨男恐怕瞬间就会暴毙。” 顾青青将骨男的情况,简单的介绍给了张恒。 张恒眉头微皱,疑问道:“怎么没让他驾驭第二只鬼?” 顾青青摇头:“我们没找到合适的鬼,驾驭鬼,不能胡乱驾驭,必须要有关联才行。” “比如骨男,他可以驾驭画皮鬼,影鬼,这些跟骨鬼有关联,能优势互补的鬼,但是没办法驾驭水鬼,病鬼这些毫无关联的鬼类。” “我之前为他刺青,用我的刺青鬼,帮着他压制骨鬼的复苏。” “但是治标不治本,现在我的刺青鬼也帮不到他了。” 张恒看了着骨男。 脑海中浮现出骨鬼顶开骨男的皮肉,从他体内破体而出的画面。 “我试试吧。” 张恒让顾青青将人全部请出去。 等到人散之后,他拿出八卦镜摆在床头,正对着骨男的脸。 做完这一切后,拿出一杆风雷旗,对着雷旗再三参拜,口中念念有词:“雷部诸将,风火化身,拥护道法誓弘深,雷霆镇魔身!” 念完,将风雷旗放在骨男怀中,让他双手环抱。 抱着风雷旗,骨男瞬间平静下来,体内的骨鬼不在活跃,痛苦的面容也缓解了几分。 “不行啊!” 办法虽然有效,但是张恒却没有开心。 他这个办法能管一时,也不能治本,骨鬼还在骨男体内,风雷旗一去便会复苏,现在没事,不过是体内的骨鬼,暂时被风雷之力压制住了。 “张医师,怎么样?” 看到张恒出来,顾青青连忙追问。 “暂时是没事了。” 张恒是以医师的身份来湖岛的,想了想后又补充 道:“不过我这个办法,也只能保他一时无事,想要根治,还得为他驾驭第二只鬼才行。” 顾青青苦笑道:“我们一直再为骨男寻找可以驾驭的第二只鬼,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血衣林倒是有一只血衣鬼,可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上次就连萧凡会长亲自出手,也被那只血衣鬼给逼退了。” 张恒知道顾青青的意思。 她想让自己出手,帮助对付这只血衣鬼,将它带回来交给骨男驾驭。 但是张恒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制定规则,欲要让鬼物以城隍之身融入人类社会,血衣鬼并未作恶,我杀它救助骨男,与杀一人救一人何异,这是在破坏我定下的规则,这是不行的。” 今天能为救助骨男诛杀血衣鬼,明天是不是就能为了救助猪男诛杀白衣鬼。 这是公平吗? 不是。 如果他今天这样做了,赤幽鬼众必定人人自危,生怕有一天自己也被以这个理由杀了,如此一来,小封神不过是笑料罢了。 “你不要觉得失望,反之,如果我答应你了,你才应该小心。” “因为我要是答应你,说明我是个内心糊涂,没有大局观的人。” “这种人,可以做朋友,但是不足以成大事。” 张恒面色清冷:“我是黄屠界的希望,承载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梦。” 顾青青似懂非懂。 次日,顾青青带领御鬼者联盟的其他人,浩浩荡荡的杀向血衣林,围剿血衣鬼。 大败而归。 战死两人,伤者五六。 顾青青浑身带伤,为众人鼓舞着士气:“我们虽然没有带回血衣鬼,但是我们做到了当初说过的话,不放弃任何一人。” 沉默。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 在他眼中,顾青青是个心不够狠,拳头不够硬的领导者。 跟着这样的会长,四方郡的御鬼者联盟,福兮,祸兮? 张恒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他是御鬼者联盟中的一员,他恐怕会偷偷摸摸的走掉,因为害怕自己会被害死。 第三日。 在骨男的哀求下,张恒撤掉了风雷旗。 没有了风雷镇压,骨鬼很快复苏,一具血淋淋的骨架破开血肉,从骨男的体内站了起来。 “五百斤盐,一千匹布,外加十斤朱砂,换这只骨鬼。” “再加两只公鸡,十只母鸡,还有三百个鸡蛋!” “成交!” 事成后。 张恒将骨鬼送给了傻梁。 傻梁很开心,在骨鬼的加持下他的力量更大了,而且一跃十几米高。 看着手持方便铲,来去如风,就跟人形高达一样的傻梁,张恒低语道:“每多驾驭一只鬼,实力便能飞速提升一次,御鬼者这个体系,简直是苦大仇深型主角的福音。” 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三年,就三年。 不把自己玩死,就能玩死别人。 如此快的实力提升速度,你说你没有血海深仇别人都不信。 “旁门左道!” 张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声道:“也有可取之处,你说对吧。” 啪啪啪 纸鬼欢快的拍着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渴望组织关怀 纸鬼的本质还是鬼。 而且跟普通鬼不同,纸鬼觉醒了吞鬼的能力。 黄屠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鬼。 几个月的狂吞下来,纸鬼已经具备返虚境鬼将的实力,提升速度可比张恒快得多。 “到了返虚境,再想往上升就不容易了。” “不过也不用怕,黄屠界内有上百位合道境鬼王,总有不开眼的落在我们手上,到时候让你吃个饱。” 张恒用手一夹,将纸鬼重新塞了回去。 “张医师,有商队来了湖岛,您要去看看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 张恒回头看去,来人大脑袋,小细脖,正是顾青青的左右手,驾驭了饿死鬼的费望。 “商队啊,哪来的?”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向正在锻炼的傻梁喊道:“继续练,不到中午吃饭不许停下。” “是,老爷。” 傻梁挥舞着方便铲。 鬼骨对他的加成极高,一时半会,傻梁发挥不出鬼骨的多少实力。 比如骨男活着的时候,可以从双拳和身上长出骨刺,增加自己的攻击力和防御力,并将这些骨刺发射出去,攻击远处的敌人,傻梁眼下就做不到这一点。 毕竟,他只是驾驭鬼,不是真正的鬼,鬼有什么能力需要自己慢慢摸索和掌握。 不过话说回来,御鬼者就算开发到极限,通常也只有鬼的6一8成实力,不可能完美继承。 所幸,御鬼者可以驾驭多只鬼。 一只鬼不够就两只,两只不够就三只。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再加上驾驭的鬼本身比较恐怖的话,三只鬼在身的御鬼者,同等境界下未必会比真正的鬼弱。 比如萧凡,他就是驾驭着三只鬼的顶级鬼将,号称四方郡内的人类第一强者,鬼王之下无人能胜。 要不是那天张恒来访,四方鬼王在城主府内等他,恐怕真会让他装逼成功,从容而去,狠狠刷一波声望。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那孩子死的老惨了。 “顾会长,萧会长呢?” 张恒赶到的时候,顾青青正在招待商队的领班。 那是一个大胡子中年人,而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少女。 “萧会长” 顾青青叹息着说道:“他遇到了鬼王的伏击,已经遇难了。” “遇难了?” 大胡子还没开口,戴着面纱的少女便说道:“胡管事,你将这萧凡说的天上有,地上无,还说我遇到的麻烦他一定能解决,现在看,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嘛。” “这” 胡管家一时语塞,满是不安的说道:“小姐,都是老胡不好,让您白跑了一趟。” “哼!”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女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一旁的顾青青见了,忍不住向胡管事询问道:“胡管事,你们是有什么事吧?” 胡管事长叹道:“实不相瞒,我们商队往清水郡的商路出了点问题,我们请高手去解决,不成想被我们请来的高手也陷在了里面。” “算算时间,这已经有一个月了,要是绕路吧,起码要多走三天,一个来回就要多走一星期。” “我们是行商的,时间就是金钱,而且那只拦路鬼也不算强,只是会隐身,会制造幻象,很难被克制住。” “于是我就想到了萧老弟,他的念力鬼,是隐身类和幻象类鬼物的克星,料想要是有他出马的话,一定能手到擒来。” 说到这,胡管事又向少女看了眼:“没想到萧老弟已经不在了。” 张恒在一旁听着。 听到后面,面色有些古怪。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清水郡是四方鬼王的老相识,罗刹族的阿罗娜鬼王的地盘。 这罗刹族与夜叉族不同。 夜叉族的女性,一个个样貌丑陋,故有母夜叉一说。 而罗刹族呢,则是男子丑陋,女子美若天仙,让人爱慕难舍。 叫萧凡的御鬼者会长。 出事的商队,来请萧凡出山的商队少女,被念力鬼克制的隐身鬼,还有这美艳的阿罗娜鬼王。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主角的待遇呢?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那天四方鬼王就不会在城主府,萧凡就会装逼成功从容而退。 往后。 四方鬼王震怒,追杀 萧凡。 萧凡答应商队少女的请求,一边避难,一边去解决隐身鬼。 一路上,二人遇到危险,患难与共,互生爱慕之心。 然后解决隐身鬼,带领商队安全抵达清水郡,开荒清水郡剧本,策反阿罗娜女王,利用她去对方四方鬼王,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别说,故事线还挺顺。 一边想着,张恒一边向少女看去。 现在故事线的唯一槽点,就是少女够不够漂亮了。 如果特别漂亮,那基本就是这个套路,没跑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听说萧凡的一些经历,颇为传奇,跟天选之子有的一拼。 基本是想啥来啥。 还是个普通人时,想成为御鬼者。 就有一名身受重伤的御鬼者,带有装着念力鬼的封印盒来到了他面前。 萧凡给这人喂了几口水,结果此人大有来历,乃是从别的州来的,因为偶然之下,得到了一个装有念力鬼的封印盒,这才被仇家一路追杀,逃到了天相州内。 将念力鬼的封印盒交给萧凡,那人就不行了,临死前告诉了萧凡该怎么驾驭鬼,最后说了句:为我报仇便撒手而还。 随后三年,萧凡快速崛起。 先是村,后是镇,然后是县城,一路装逼打脸,碾压四方。 最终,驾驭了三只鬼,打杀了作威作福的前任四方郡御鬼者联盟会长,取而代之。 身边三位红颜知己不说,还提拔了顾青青做副会长,大有得陇望蜀之意。 至于张恒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简单,关于这位会长的传奇经历,湖岛上的三岁孩子都能倒背如流。 “嗯,应该是挺漂亮的。” 少女的面纱是白色的,而且半透明。 张恒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晰,但是朦胧间自有预感,眼前这人一定很漂亮。 “可惜,萧凡命不长,挂了!” 张恒基本可以断定,萧凡应该是个有大气运的人。 只可惜,天公助曹不助刘。 想想也不奇怪。 茅山气运连绵,祖师在天界得享高位,扎根黄屠界,掌控全局,不只是他的意思,还得到了历代祖师的赞许。 一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再厉害,难道还能翻天不成。 眼下这个局面,根本不需要命运之子,说天命,谁是天命。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成也气运,败也气运。 萧凡死的不委屈。 “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张恒很快对少女失去了兴趣,转而向他们身后的小船看去。 “这位是?” 胡管事看向顾青青。 顾青青回答道:“这位是茅山堂的张医师。” “茅山堂的医师!” 胡管事肃然起敬。 一方面是尊重医师这个职业,一方面是随着茅山堂弟子的四散开来,各地都有茅山医师治病救人,现如今,茅山堂已经是一块金字招牌。 胡管事是走商的,天南地北哪都去。 相比一般人,他的消息更灵通些,甚至听外地的商队说过,其他州郡也有茅山堂,这代表着什么,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 “张医师,我们这次来的匆忙,没带太多东西。” “主要是山盐,绢布,麻布,还有糯米,镜子,以及一些僵尸牙,棺材菌之类的玩意。” 胡管事恭敬的回答着。 食盐,能预防水肿和大脖子病。 绢布,麻布,二者能裹体遮羞,对应着不同阶层的人,给人留一份体面。 糯米防尸驱邪,镜子是女性的最爱。 再加上治疗尸毒的僵尸牙,补阳气的棺材菌,胡管事的商队可谓是面面俱到,带来的都是各个乡镇的刚需物品。 “种类不少,看来你们的商队实力不错。” 张恒往船上看了看。 这次登岛,胡管事只带了两条船来,一条装货,一条载人。 但是可以预料,一条货船,绝不是商队的全部货物。 他们应该还有更多的货物留在了对面岸上,送上岛的只是一小部分,毕竟洛湖岛上也就三千多人,计算着需求量来就行,没必要劳师动众。 “僵尸牙和棺材菌可以留下,其他东西,看着买点就行了。” “食盐不用买,茅山堂的商队内有更好的食盐,而且价格会比他们的便宜很多。” 张恒向顾青青告诫 道。 与其他物品相比,食盐并不是很占地方。 启动一次传送阵,能带几百吨食盐过来,再加上张恒有时也会利用传送门,从现代带一些食盐,说供应整个黄屠界或许太夸张,但是供应少数没有盐矿,盐价暴涨的地区还是能做到的。 精盐,朱砂。 这两样黄屠界的刚需物品,也是张恒有信心让茅山商队,在黄屠界打开市场的底气。 哗啦啦 交易完成,胡管事坐船走了。 张恒丝毫没有挽留,更没有帮他们除去清水郡外,那只拦路恶鬼的想法。 毕竟,他不是萧凡,眼下黄屠界内的一切正在步入正轨,正好趁着闲下来的功夫多多修炼。 顺便等等看。 前去海外,联系海外道门的摘星道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算算时间,他应该到海外诸岛了。 那群连仙人祖师都被随手拍死,不得不落荒逃往海外的道门弟子,一定很渴望组织的关怀吧。 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更换门庭,归入茅山门下。 第一百五十章:茅山飞艇 半个月后。 “快看天上,天上有东西飞过来了!” 这本是平凡的一天,与往日中没有两样。 但是天空中突然多出的庞然大物,吓得众人不知所措,一个个茫然的看着天空。 “茅山?” 顾青青也是围观的人之一。 直到庞然大物飞的近了,看到了上面写着的茅山二字,她才明白过来这是来找张恒的。 踏踏踏 快步来到张恒闭关的石洞外,顾青青一脸激动的说道:“张道长,天上飞来了一个写着茅山的庞然大物,足有一座小山大小,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庞然大物?”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口中吐出一口浑气:“你说的是飞艇吧?” 黄屠界是低等仙魔世界,科技水平相当于唐宋时期,而且没有点亮火药这门科技树。 在这里,出门主要依靠车马和步行,州与州之间的通商往往都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张恒是个信奉时间就是金钱的人。 所以他从现代带来了飞艇生产线,看样子,经过多段检测与飞行模拟,茅山飞艇已经投入生产了。 “嗯,这是胖子级飞艇,全长324米,最大载重480吨,主要用于货运。” 张恒只看一眼,就认出了飞艇的型号。 因为男孩级客运飞艇,胖子级货运飞艇,沙皇级重型飞艇的划分,本就是他提出来的。 就拿胖子级飞艇来说,采用氦气漂浮,有四台发动机提供额外动力,最大航速为每小时350公里,最大滞空时间为48天。 顺风的情况下,胖子级飞艇一天能行驶6000公里。 以四方郡为中心,三天内可以抵达十三州下的任何一个州郡,将整个十三州串联的犹如蜘蛛网一般。 呜呜呜 伴随着强风,飞艇通过减排氦气,悬停在了湖岛二十米上的空中。 随后有人打开舱门,抛下固定绳索,并从飞艇上一跃而下。 “茅山货运飞艇第一小队,队长秋生,见过大师兄。” 从飞艇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秋生。 “秋生,我们有一年不见了吧?” 看到秋生,张恒脸上多出几分笑容。 “是啊师兄,您从华五县离开的时候我还没结婚呢,现在我儿子都满月了,一年多了。” 一年多没见。 秋生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看来婚姻和子女的出现,真能改变一个人。 “文才怎么样了?” 张恒又问道。 秋生回答:“文才也不像以前那么顽劣了,眼下正在总坛那边带孩子,小师弟和小师妹们可喜欢他了。” 文才喜欢玩,让他带带岁数小的小师弟和小师妹们,陪着他们一起玩也算人尽其才。 毕竟,山上的长老们一个个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 给孩子们上上课还行,陪一群八九岁和十多岁的孩子玩,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大争之世,茅山将有新的篇章。” “回来是对的,你资质不差,站在风口上未必不能飞起来。” “成不成仙暂且不说,起码比民国那边更有发展,做得好,足以福荫子孙。” 张恒语重心长。 因为在民国位面那边,秋生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有大功于茅山,死后顶多他能被安排一二,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 他的家人,很难在他身上沾光。 但是黄屠界不一样,这里百废待兴,未来会成为道门乐土。 你为宗门做出的贡献,是能被看在眼里的。 太多的张恒不敢保证,给秋生内定个城隍之位,让他的家族依托道门而存,兴盛个百年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谢谢师兄。” 秋生欣喜莫名。 他是有家室和子女的人,福荫子孙当然是他最想要的。 此时有张恒开口,这件事基本十拿九稳,回去又能跟媳妇好好说道说道了:“你家男人出去一趟,便为你们赚了三世富贵来了,以后我当了城隍,你就是城隍娘娘,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坐看子孙万代,岂不快活!” 叮~ 祖宗模拟器已开启。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 “带来了,五台手摇式无线电发报机,三套小型太阳能发电机,还有 一百吨各种物资。” 秋生招呼着飞艇:“降下来,动作慢一点,按照平日里演练的来。” 飞艇缓缓下降。 湖岛上面的居民都看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几百米长看着跟怪兽一样的飞艇是怎么飞起来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只是仙宫吧?” “师兄,这几天总坛那边挺热闹的。” 站在张恒身边,秋生意有所指的说道。 “热闹?” 张恒眉头微皱:“是龙虎山,阁皂山,还有全真,武当,青城,闾山诸派得到消息了吧?” “是有些坐不住了。” 秋生小声说道:“其他门派还好,只是频频询问,像龙虎山和阁皂山,干脆掌门人就住在茅山不走了,张口就是三山一家,闭口就是忘恩负义,还说” 张恒问道:“还说什么?” 秋生低语道:“还说三山符箓,数百年来相互扶持,问我们茅山是不是飞黄腾达,就不认穷亲戚了,昔日三山祖师盟誓,说要三山一家,同甘共苦,现在苟富贵,便相忘,扬言要撞死在三清殿里。” 额 张恒一听这话便知道,这肯定是阁皂山掌教,顽童真人周顺芝说的。 除了他,没人能说出这种话来。 “祖师那边恐怕也压力不小。” 张恒又想到了大茅祖师那边。 虽然他没去过地仙界,但是他可以想象得出,大茅君恐怕已经被张天师和葛天师堵在洞口了。 二位天师的模样,应该分外狰狞,恨不得把大茅君的耳朵咬下来才对。 “师兄,您看” 秋生等着张恒的吩咐。 唉! 张恒叹息一声,开口道:“再拖拖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三山一家,让龙虎山和阁皂山进入黄屠界躲避末法时代,这是早晚的事。 毕竟,三山祖师在天界内属于同一阵营,闹得不欢而散就不好了。 只是话说回来。 进,肯定会让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人进入,甚至就是道门的其他诸脉,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是什么时候进入,这里面就有学问了。 黄屠界是块大蛋糕。 其他宗门进入的时间越晚,茅山独享的时间便越多。 差距一但拉开,最好的地方被茅山占着,其他人就只能吃点残羹剩饭。 张恒寻思着。 他除了未来的茅山掌教,是不是也能坐坐正一盟盟主的位置。 甚至,道门总盟主的位置能不能坐坐。 不是张恒官迷。 而是天仙界与地仙界,也是排资论辈的地方。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飞升之后,排资论辈。 一问谁飞升了。 仙官回答:“是华夏界道门领袖,正一盟盟主,全真c武当c青城c闾山c终南山c泰山诸脉荣誉真人,茅山掌教至尊张恒真人飞升了。” 这样的履历,到哪不是香饽饽。 张恒为茅山谋划,也是在为自己谋划。 所以从眼下来看,还不能让其他道脉进入黄屠界,以免打乱他的布局。 “你回去告诉诸位长老,让他们能拖延尽量拖延。” “实在拖不住了,就让龙虎山和阁皂山先派两名代表进来看看,总之,绝口不提举派迁入黄屠界的事。” 说到这,张恒又寻思片刻:“最少也要拖到黄屠界的本土道门,全部并入我茅山才行。” 通过电报联系。 张恒已经获悉,摘星道人已经赶到海外,并与海外道门诸脉举行了初步的友好接触。 只是海外道门,已经被赤幽鬼界打怕了,对是否回归有些争论不休。 摘星道人正在跟他们讲道理,为他们提升信心。 据说,已经有四位海外道门的合道境老祖,被摘星道人以返虚境的实力越阶击败了。 按照这个趋势,说服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三位散仙,十几位合道境老祖,海外道门的实力还是不错的。” “如果能融入我茅山,成为客卿长老,我茅山的实力瞬间便会大增,初步吹响反攻号角,那时,放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人进来也没什么了。” 张恒想到此处,又低语道:“华夏界因为灵气溃散,天材地宝消失,龙虎山的龙虎大丹有几百年没人能炼了,不知道到了黄屠界后,龙虎大丹能不能重现出世。” 舔舔嘴唇。 龙虎大丹据说极其难练,每代只有天师传人才能享用。 吃一颗 ,能增20年道行,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不传之秘,也是历代张天师都能力压群雄的不二法宝。 张恒思虑。 这么好的丹药,要是有机会的话,怎么也得敲几颗回来尝尝。 第一百五十一章:海外道门来访 两个月后 “闲钓江鱼不钓名,瓦瓯斟酒暮山青,大师兄,好雅兴啊!” 这日细雨连绵。 张恒偷得浮生半日闲,身穿斗笠,坐在湖边垂钓。 雨水打在脸上,丝丝清凉。 打在斗笠上,噼啪做响。 听到有人叫他,张恒也不回头,静静的看着钓竿:“小月,有事吗?” 听声音。 张恒便知道来的是谁。 来的是驱魔道长的二弟子,邹兆星的小师妹小月。 张恒这些时日居于海岛之上。 长老那边不放心,就把小月派了过来,每日照顾他的一日三餐,就跟个小丫鬟一样。 “师兄,摘星师伯有电报发来。” 小月打着伞,递来一个牛皮纸袋。 张恒接过来拆开,入眼,上面是一段话:‘我已成功说服海外道门,全体并入茅山,不日即将返回。’ “鱼,师兄,有鱼!” 小月指着湖面喊道。 唰! 一提鱼竿,一条肥鱼落入张恒手中。 看着瞪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肥鱼,张恒笑道:“来了就不要走了。” 啪!! 将鱼丢入鱼篓。 张恒手腕一抖,手上的电报瞬间燃烧起来,很快烧成了灰烬。 “回电。” 张恒看向小月:“秘密回归,避人耳目。” 说完又道:“再向总坛发电,半月后,请龙虎山少天师与阁皂山少掌教来黄屠界,共商大事。” 只是龙虎山与阁皂山,至于全真道c武当山c闾山c青城山那些人,还是再等等吧。 来肯定是能来,不让来多不人道。 但是要等多久呢,一两年,年,七八年,还是十几年,那就要看后续发展了。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传送石是张恒拿出来的,传送阵是他和摘星道人一起找到的。 空口白牙就想吃上等席面,非亲非故,谁惯着你。 就这,你还得记人情。 要知道末法时代,传承断绝,以后再想恢复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真等上一两百年,谁知道一两百年后是什么样子,没准核弾大战,全完犊子。 所以说,还是先慢慢扯皮吧。 空口白牙,不放点血出来,这一关不好过。 五天后 龙虎山与阁皂山回信,少天师与少掌门将不日来访。 张恒对此毫不在意。 相比十天后才能到的少天师,他更在意眼下正从飞艇上下来的摘星道人。 因为摘星道人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十几人。 这些人一个个面容沧桑,七老八十,不用问,肯定是海外道门的各派祖师。 “天相州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回来啊!” 一名长老哭的跟泪人一样。 当年道门溃败,决定全部撤往海外时,他还是个年轻人。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青春不再,垂垂老矣。 要不是茅山降临黄屠界,他恐怕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回来看看。 “诸位长老安好。” 张恒敬众人是道门前辈,该有的礼数是不会少的。 “好,都好着呐。” 长老们一个个笑着回应,随后向摘星道人问道:“这就是我茅山的少掌教吧,看着果然是一表人才。” 我茅山! 张恒看了眼摘星道人。 没看出来,摘星师叔的劝说能力还挺强,还没怎么样呢,就张口闭口的我们了,看来这些长老已经被完全说服了啊。 “你们猜得没错,这位便是我的师侄张恒,目前代理着茅山掌教一职。” “黄屠界的布局和未来发展方向,都是由我师侄全权负责的,就连我这位师叔” 摘星道人笑了笑:“也得听他的。” 长老们一个个颇为动容。 因为张恒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这么年轻,茅山怎么就把如此重任交给他呢。 尤其是摘星道人,和他们彼此之间都打过交道。 返虚战合道,连战连捷,打的他们完全没有脾气。 偏偏,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对自家宗门的某个晚辈推崇备至 ,甚至要奉令行事,不敢专断,这种事在黄屠界的道门诸老眼中简直奇葩。 当然,这也是黄屠界的道门中人,不了解华夏界那边的情况。 华夏界那边已经是末法时代,没有来到黄屠界之前,力量体系最高才到筑基。 筑基道士,挨上几枪也会死,道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不像黄屠界这样大。 再加上张恒背景特殊,茅山上吃的,用的,都是张恒提供的。 以前,到了冬天,茅山上火盆都不敢多点几个。 现如今,那个叫什么暖气的玩意修的到处都是,这些长老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此一来,就是茅山上最具威严,不苟言笑的长老,见到张恒都会笑口常开。 谁要是说张恒不好,提起拐棍就打,连师父徐真人都挨了几棒子,忍不住大呼道:“那是我徒弟呀!” “众位长老远道而来,风尘仆仆。” “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浴室,还有干净衣袍,等众长老沐浴更衣,稍作休息,我在为大家摆宴接风,大家以为如何?” 张恒看向众人。 “甚好,甚好。” 张恒都开口了,不管是真得好,还是假得好,这群海外道门的长老们都不会拒绝。 “顾会长,你亲自带人招待一下众位长老。” 张恒看向顾青青。 “是,道长。” 顾青青引着长老们去了客栈。 等众人走后,张恒亲自倒茶,与摘星道人分坐两旁,询问道:“师叔,此行还算顺利吗?” “还算顺利。” 摘星道人喝口茶,向张恒交代道:“海外道门那边,随着各派仙人祖师的战死,还有道门的全线溃败,已经被彻底打没了心气。” “我与众人初见时,发现他们一个个暮气沉沉,有人醉心于歌舞享乐,有人痴迷于琴棋书画,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对生活完全失去了盼头。” “所以我才能屡战屡胜,连胜十四位合道境高手,并与一位散仙修士拼了三招,让他们彻底认可了我的实力。” 闻声。 张恒笑道:“这方道门,没什么厉害传承,以师叔的实力,恐怕他们就是斗志尚在,料想也不会是您的对手。” 有无厉害传承,是衡量一个人实力的重要因素。 茅山是名门大派,与散修对战本就占尽优势,越阶而战只是等闲。 再加上摘星道人是茅山五百年间,最具天赋才情之人,兼修多脉道法,返虚压合道,合道杀散仙,那都是应有之事,输了才不合理。 “你也不用夸我,等你到了返虚境,想要胜过他们恐怕比我还容易。” 摘星道人不怎么在意张恒的夸赞,继续往下说道:“认可了我的实力之后,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我从两点下手,一个是故土之情,一个是报仇雪恨。” “这些退守海外的道门中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跟赤幽界不是血海深仇,有些人的师父兄长,甚至举派战死在了与赤幽界的战斗中。” “他们不想报仇吗?” “当然不是,只是看不到报仇的希望而已,所以才会如此颓废。” “我给他们带去了希望,并让他们看到了复仇的可能性,他们自然愿意杀回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张恒默默点头。 国破家亡,满门绝灭。 看不到希望还好,看到了,谁不想抓住。 一开始或许不敢,被吓破了胆。 但是现在过去了几十年,自己也垂垂老矣,还怕什么。 相比缠绵病榻,带着悔恨死去,相信是个人都愿意再回来拼一次,更别说这次很可能会赢了。 “三位散仙,十四位合道。” 张恒在脑海里简单的过了一下:“足够我们彻底占据天相州了,当然,这个不着急,天下十三州,不动则已,一动,便要秋风扫落叶,鲸吞天下。” 天下十三州。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谁可以拉拢,谁注定要被消灭,都需要好好斟酌。 张恒并不想在十年内发动战争。 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茅山,都需要发展时间。 夜晚。 张恒亲自设宴,由摘星道人和顾青青作陪,宴请这些流落到海外的道门长老。 宴会中的话题有五个。 第一:是加入茅山为客卿长老,还是长老。 第二:各派传承是归入茅山传承,还是以法脉存在,继续传承。 第三:他们这些人加入茅山之后,能不能将自派的祖师排位,请入茅山祖师大殿内供奉。 第四 :很多人是有弟子的,加入茅山之后,那些弟子算不算茅山弟子,能不能学习茅山术,能不能受到和茅山其他弟子一样的平等对待。 第五:他们如果战死或者病死,总之死后算不算是茅山祖师,未来,会不会受到茅山供奉。 这些问题看似不起眼。 实则干系重大,关系到了这些海外长老的自身利益。 第一百五十二章:张恒的散仙护法 “先以客卿长老的身份加入茅山吧。” “毕竟刚加入进来,也是需要磨合的,回头立下功劳,再升为正式长老,现在先挂个名,大家觉得如何?” 客卿长老,其实与后世某某大的荣誉校长,和荣誉教授差不多。 更多的是荣誉性质,是这所大的人,实际上又差了一层。 张恒的顾虑很简单。 黄屠界的这些道门长老,不一定会对茅山死心塌地。 一步到位,还不如设点门槛,竞争上岗。 你做了贡献,所以你成了茅山长老,想一下也有成就感,比一步到位要好得多。 “无功不受禄,客卿长老便很好了。” “对,谁想成为长老,就要多做贡献,省的有人我们占着茅坑不拉屎。” 关于是长老,还是客卿长老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通过。 张恒接着第二项:“各派传承是并入茅山,还是再开一脉,以茅山法脉的方式存在,我认为还是等你们去了茅山的道藏楼,见了茅山道藏再吧。” “等看完了茅山道藏,你们如果还认为自家传承有独到之处,可以再开一脉,我也会审核后秉公处理,不寻私心。” 众人面面相觑。 综合来,他们肯定是希望再开一脉,传承本门道法的。 只是看张恒的意思,有些看不上他们的传承,认为他们的传承,还没到能在茅山再开法脉的地步。 “那就先悬置这个问题吧,我们也去茅山总坛看看,看看道茅山的藏楼内与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有长老提议道。 一听这话,众人也不反对,大家家里都是道书,百本杂卷,摆几书架,你总不能有十万道藏吧。 “第三个问题,各派祖师牌位,能否供入茅山祖师大殿。” 张恒语气微顿:“我茅山祖师大殿内,是有数百祖师牌位不假,可这些牌位上的祖师多为仙人,各派为黄屠界力战而死的仙人祖师,可以将牌位请入祖师殿内供奉,其他人,我看就算了吧。” 额 一听茅山祖师殿内的供奉祖师多为仙人,众人一时间不出话来。 这咋弄,他们才几个仙人祖师,得,这事没脸提了。 “我们这些人,有些也是有弟子的,我们的弟子怎么算,算不算茅山弟子?” 有长老提出了新问题。 “你们的弟子,自然算茅山弟子。” “我已经想过了,六十岁以上的,算作我派长老这辈,为茅山第68代弟子。” “你们的徒弟,30一60岁的,算作第69代弟子。” “至于30岁以下的,不管他以前是什么辈分,现在都算作第七十代弟子,与我同辈。” 张恒语气微顿:“当然,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也有一些年龄大,但是辈分小的,或者辈分小年龄大的人,加入我茅山后,就按照我的办法来吧,这样更直观一些,一看各自年龄,就知道谁是哪个辈分的人了。” 到这,张恒又看向人群中,一直不曾话的三位散仙:“三位前辈,恐怕要委屈你们了。” 三位散仙,各个都有百岁之龄。 最大的那位,已经126岁了,是这群老头们的师叔祖辈。 他过六十岁大寿时,有的人还穿开裆裤呢,如今将60岁以上者共同划入茅山第68代弟子,不是吃亏是什么。 “惭愧,惭愧,老朽少年得志,中年全派被灭,一人苟且偷生逃至海外。” “后功行圆满,欲举霞飞升,没想到昔日种种已成心魔,导致前功尽弃,不得不兵解转修散仙。” “如今我与那赤幽鬼界,有灭派之仇,毁道之恨。” “别让我做茅山长老,就是让我去掏粪坑,只要能复我山河,驱除群鬼,老朽也是心甘情愿。” 清虚散人一脸羞愧:“实在是不敢有更多要求了。” 一听此话,静难散人与怀古散人也低语道:“理当如此。” “高风亮节,果然是我道门高人!” 张恒连连赞叹,并为众人承诺道:“日后与鬼界交战,凡有战死者,封州郡城隍之职,刻碑勒石,香火永享。” 完,对众人拜道:“诸位长老,欢迎加入茅山,驱离鬼界,护卫道门,共勉之。” “立誓入茅山,斩妖除魔,护卫道门,违者永坠轮回,不得解脱。” 众位长老也对着张恒回身一拜:“茅山清虚c静难c怀古参见 代掌教。” 众人言罢,名分就此定下。 夜 一番饮宴下来,众人大醉而归。 对于黄屠界的道门长老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茅山道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天意垂怜,道门永昌。 他们不用像其他逃到海外,寿元将尽的长老一样,临死前还在念叨着:“杀回去,杀回去呀!!” “这些黄屠界的道门长老,一个个空有修为,所修道法根本上不得台面。” “我怀疑一对一,同等级下,他们这些合道修士,都不会是那些合道境鬼王的对手。” 众人散去,摘星道人留了下来:“改修功法恐怕是来不及了,只能开放一些秘术与道术给他们,尽可能的为他们提升下实力吧。” “嗯。” 张恒也是这样想的:“等明天,师叔你带他们返回茅山总坛,祭拜祖师,随后便将道藏殿的外围区域开放给他们吧,哪怕主修功法不行,多几门秘术互补,也能再添几分威势。” 摘星道人点点头,又道:“回头了,静难与怀古两位散人就留在你身边吧。” “这个” 张恒一时语塞。 黄屠界下,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并不多,也就那些合道境鬼王和散仙级鬼帝。 往下。 返虚境的鬼将就算他打不过,也绝对留不下他。 而鬼王和鬼帝听上去恐怖,实际上数量并不多,十三州加起来也就那一百多位。 再加上彼此都有领地,以四方郡来,根本没有别的鬼王会来这边,不然四方鬼王就得炸毛。 所以危险,真的没啥危险。 “老家伙们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看张恒面露迟疑之色,摘星道人道:“虽然从双方的局势来,不该有鬼王和鬼帝来暗杀你,我们也知道你有些自保手段,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保险点好。” “行吧。” 张恒随口应下。 毕竟,现在还不是开战时刻,两位散仙根本无所事事,留在他身边也好,留在宗门总部坐镇也好,区别不大。 既然如此,留下就留下吧,相信有静难散人和怀古散人护持,长老们也不用整天吵吵着让他回去了。 张恒是真不想回去。 山上的小师弟们太多,长老都在辛辛苦苦的教生,张恒回去,总不能装作看不见吧。 于是问题就来了,真给他二三十个小师弟,又当奶爸又当老师的带两天,非得去半条命不可。 所以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黄屠界内人才多,一个个话又好听,张恒超级喜欢这里。 “还有件事。” 摘星道人放下茶杯:“这些长老还有许多门人留在海外,估摸着能有百人,再算上一些亲朋好友,少有两三千人,咱们是不是派飞艇去接一下?” “要接,将这些人接过来,安置在茅山脚下,我们才能没后顾之忧。” 张恒想到这里,考虑片刻后再道:“师叔,一事不劳二主,你去过海外群岛,带队接人的事就继续由你负责吧。” 摘星道人对去接人这件事没什么抗拒,只是有个事不得不:“那些居于海外的道门子弟,搞了个叫什么新秀榜的东西出来,还评了个三英二杰,我在服众人时曾提到过你,他们可是多有不服啊!” “不浮?” 张恒眉头一挑:“红尘滚滚,有如浪涛,不浮可是会被淹死的。” 想了想,又道:“过两天,龙虎山少天师和阁皂山少掌教不是要来嘛,让他们去一起玩吧,要是那两个老小子搞不定,我再抽空应付他们一会,一个个的,翻不了天。” 第一百五十三章:龙虎山来人 数日后。 “师兄,总坛来信,今日下午,龙虎山少天师张景端,阁皂山少掌教王铁山将会到访。” 张恒正在湖边与怀古散人对弈,小月便拿着电文前来汇报。 “终于来了!” 张恒早就等着二人呢,听闻今日会到也不惊异:“让后厨准备上等酒菜,晚上我要为二人接风。” 完又补充道:“四方鬼王送我的那些舞女呢,让她们也准备准备,到时候吃着饭,看着歌舞,气氛也能轻松些。” 张恒不认识张景端,也没见过王铁山。 只知道他们一个是龙虎山少天师,一个是阁皂山的少掌教,除此之外连二人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避免见面后尴尬,还是用歌舞调和一下吧,先混个脸熟再谈正事。 下午。 呜呜呜 伴随着一阵狂风。 一艘男孩级客运飞艇,出现在了湖岛上空。 身为东道主的张恒,带着静难散人c怀谷散人,还有顾青青一众御鬼者前来迎接。 “嗯?” 张恒眉头微皱。 入眼,飞艇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来岁,腰挂金牌,牌上写‘龙虎’二字。 不出意外,这位应该就是龙虎山的少天师张景端了。 至于女人,不,应该是女道,看着二十三四,身穿月白色道袍,手上拿着拂尘。 这是谁? 张恒往张景端身上扫了扫。 龙虎山是子孙观,张天师一脉是可以娶妻生子的。 难不成,这是张景端的夫人? 奇怪,没听张景端是带媳妇来的啊,这又不是旅游,拖家带口还搞个屁。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一身杏黄色道衣,额头上绑着‘茅’字黄带,笑问道:“龙行虎步,器宇不凡,阁下便是天师府的张景端少天师吧?” 完,又问道:“少天师,不是阁皂山的王道友与你同行吗,怎么不见他人?” 张景端面色诡异,往身边的女道身上扫了扫。 张恒楞了一下,不等开口,女道便道:“阁皂山少掌教王铁山,见过茅山道友。” 额 张恒一时语塞:“王道友的山,是山,还是珊,应该是珊吧?” 着,张恒扫了眼小月。 这死孩子,怎么翻译的电报,翻译成了这个山,害得他以为阁皂山的少掌教是个男人。 “铁器的铁,大山的山。” 王铁山面色清冷,背上背着道剑:“你是要觉得叫着不习惯,叫我的道号玄清子好了。” “玄清子道友,请。” “少天师,请。” 张恒在前面引路。 很快,众人来到了张恒的小院,双方坐下,左边坐着张景端,右边坐着玄清子。 往下,则是静难与怀古两位长老,他们二人虽然是散仙,可现在张恒代表的是茅山,张景端代表的是龙虎山,玄清子代表的是阁皂山。 三山在此,两位散仙也只能坐在下边了。 “我见这两位前辈,气息如渊如海,深不可测,应该是这方道门的老前辈吧?” 张景端的目光,从两位散人身上扫过。 “这双眼睛!” 张恒回望了一下张景端。 入眼,张景端双目凝神时,眼眸成淡青色,明显异于常人:“少天师这双眼睛,莫非是能见生机的乙木法眼?” 张景端含笑点头。 张恒讶然:“自宋以来,乙木法眼便未在出世过,没想到今天在少天师身上看到了!” 乙木法眼,能见万物生机,看穿一个人的精气神。 以张恒来,他从外表去看,是看不出张景端和玄清子是什么修为的。 但是张景端用乙木法眼去看,却能看出他的精神状况,从而推断出他的实力来。 “天师府,果然名不虚传!” 张恒管中窥豹。 只从这位少天师身上,便不难看出天师府的底蕴何其惊人。 因为只有气运鼎盛,反哺后代,才有可能在族内诞生这样的天骄。 “出身龙虎山张家,又身怀法眼灵瞳,这位少天师的资质,不用,也是个真仙种子啊!” 张恒虽然不知道张景端的具体修为,但是可以想象,他恐怕现在就是没到返虚, 也距离返虚不远了,可谓是摘星道人第二。 不对。 摘星道人是才情惊人,悟性逆天,并不具备特殊体质。 真要比的话,张恒觉得还是摘星道人的发展潜力更大些,因为张景端只算是有望真仙,所谓的法眼灵瞳,在成仙后便算不得什么了,只能帮他在未成仙前建立优势。 摘星道人不同,以他的天资和才情,真仙只是他的,地仙与天仙才是他的征程。 “少天师猜得没错,这两位前辈,确实是本界道门中的宿老。”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黄屠界下的道门成员,已经全部并入茅山,此时站在你面前的便是我茅山的静难长老,还有怀古长老。” 张恒一边想着,一边给予了回应。 “黄屠界下的本土道门,已经全部并入茅山了?” 一听这话,玄清子眉目一挑:“难怪总是拦着不让我们进来,这是想一口吃个胖子啊,真是好胃口,整整一个小世界,你们怎么吃得下!” 张景端也跟着道:“三山一家,荣辱与共,吃独食是不好的。” “嘿嘿” 张恒笑道:“人为己,乃是强者恒强之法则,黄屠界就像一座金矿,如果是你们两家先找到了这座金矿,敢问,你们是先开采一段时间呢,还是先通知我们茅山,大家一起分享呢?” 沉默 玄清子和张景端都没有话,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三山一家,荣辱与共这话不假,但是话回来,一家五口过日子,彼此间还有个算计呢,谁不是先想着自己。” 语气微顿。 张恒指了指远处的湖面:“你们看这大好山河,要不是将你们当盟友,心里想着你们,我茅山又怎么会让你们进来,句不好听的,没有你们龙虎山和阁皂山,这片天地我茅山照样吃得下。” “让你们进来,已经是让步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华夏界那边前路断绝,灵气溃散,我们就像快要饿死的旅人一样。” “这时候,茅山拿出了一张饼,自己吃了半张,将剩下的半张与你们分食,这是多大的恩情!” “我敢,如果发现黄屠界的是你们,三年内,你们是不会开往黄屠界给我们茅山的,你们不用反驳,人,都是利己主义者,没有不贪的人。” 玄清子不接这话,只是询问道:“你们已经把黄屠界下的道门收入囊中了,现在是时候对我们两派开放入口了吧?” “我是这样想的。” 张恒回答道:“我们茅山道,不是吃独食的人,你们两派也应也有一些寿元将尽,急于突破的长老吧。” “我做主,每派二十个名额,你们可以自己安排人选,到时候为你们开放传送阵,你们看怎么样?” 张景端反问:“其他人呢?” 张恒耸了耸肩:“实不相瞒,眼下在黄屠界这边,我们也是刚占据一个四方郡。” “其他人,还是先等等吧,等我们把这边调理顺了,你们在大举进入,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了。 张景端和玄清子又不是傻子,等茅山将黄屠界调理顺了,他们岂不是连汤都喝不上,这不成要饭的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排坐坐分果果 谈判有些僵持。 黄屠界这块大蛋糕摆在眼前,谁不想上桌吃两口。 张恒觉得难办。 龙虎山和阁皂山更觉得委屈。 好的苟富贵,勿相忘,现在可好,就给点残羹剩饭吃,打发叫花子呢。 这亲戚还能不能做了? 是不是要散伙,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了? 夜 张恒做一怪梦。 梦中,他有十三块饼干,还有一些饼干渣。 然后来了个哭哭啼啼的小胖子,哭喊着要吃饼干。 张恒给他一块,哭,给两块,还哭,给三块,不哭了。 稍许,又来了个小萝莉,也吵着要吃饼干,不给就打滚。 张恒给她两块,开心了,跟在他身后像个小跟屁虫似得。 突然,外面飞来一群乌鸦,也想抢饼干。 张恒带着小胖子和小萝莉,一起赶乌鸦,最后乌鸦没抢到饼干,只抢走了一些饼干渣。 梦醒。 “这个梦!” 张恒眉头微皱。 走到窗边,看了眼张景端和玄清子的房间,发现他们房间内亮着灯,两个人影坐在蒲团上,正在三跪九叩的祈祷着什么。 “真是没出息!” 张恒看的直摇头,随后点上一根香,插在三茅祖师的牌位前,低语道:“祖师所言,弟子已经明了,遵法旨!” 第二日。 张恒面无表情,张景端和玄清子则满脸喜色。 在他们面前,则摆放着一个圆形蛋糕。 蛋糕的样子很怪,上面纹路分明,雕刻着山川草木。 张恒扫了眼二人,冷哼道:“你们好样的,打小报告,你们是这个!” 比了个大拇指。 “嘿嘿” 张景端有些脸红,在称呼上让了一步:“师兄,你得理不饶人,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黄屠界内灵气充沛,有很多我们华夏界失传的宝药,回头你们龙虎山炼制龙虎大丹,记得给我几粒尝尝,别总想着自己。” 张恒板着脸:“吃吧,吃死你们!” “师兄,我们不客气了。” 玄清子拿起餐刀,一刀就砍掉了天璇州和天枢州,随后大快朵颐起来,吃相难看。 “师兄,我也不客气了。” 张景端也不端着了,一刀砍下,砍走了天玑c天权c玉衡三州。 “算你们有良心!” 二人吃的都是北方七州。 和北七州相比,南六州更富裕些,因为南方多水,所谓鱼米之乡自然更加养人。 吞! 张恒一口一个,吃掉北七州中的瑶光与开阳二州。 随后再接再厉,天府c天梁c天机c天同c天相c七杀六州一口一个,转瞬之间就吃掉了八块小蛋糕。 抬头看去。 张景端和玄清子,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吃剩下的蛋糕渣。 这些蛋糕渣,散落在大蛋糕旁边,犹如海岛一般。 “做人不能太贪心,怎么也得给全真,武当,青城,闾山诸派剩一点。” 张恒适时开口。 “对,是的剩一点,道门一家,一点不剩也不好。” 张景端点头。 “我怕他们有的吃还嫌少,不满足。” 玄清子意有所指的道。 “那就打,我们三家联手,再加上提前布局,必定占尽上风。” 张景端完看向张恒。 张恒点头:“我准备三年后,再向这三家开放传送阵,而且刚开放时,只允许他们每派过来十人,剩下的人,等我们吃完大蛋糕再。” 玄清子小声道:“佛道那边” “佛道之争,自古有之,理他们做什么。” 张景端直言:“我对那群秃头没有一点好感。” 张恒也笑道:“是不用管他们,我相信,他们在末法时代会生活的很好,卖票卖的飞起来,没准还能上市呢。” 玄清子不解:“师兄,什么叫上市?” “少打听。” 张恒懒得解释,而是向张景端问道:“景端,你应该快返虚了吧?” “月内。” 张景端脸上带笑:“黄屠界是好地方啊,先返虚,再合道,最后举霞飞升,不得 我们这些人,日后还能同殿为臣呢!” 同殿为臣。 指的是位列仙班,在凌霄宝殿内辅佐玉皇大天尊处理政务。 想要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等闲的天仙都难有机会,算是个远大目标吧。 “成仙!” 玄清子也是眼眸泛光。 只是很快,她又有些气馁,对能否成仙着实没有把握。 “我为你们下黄屠界这边的现状吧。” “黄屠界,是个被鬼物占据的世界,白天是阳间,晚上为阴间。” “人类不行了,鬼物泛滥。” “人类的抵抗者中,道门已经被我茅山吸纳,而在道门之外还有一股势力,名为御鬼者,就是一群鬼上身,能操控厉鬼的人。” “他们以鬼的力量对抗鬼,不过怎么呢,也只是小打小闹,指望他们驱离赤幽鬼界,我看是没啥希望。” 到这里,张恒又道:“蛇无头不行,通往黄屠界的传送阵,是我们茅山发现的,三山会盟,这个盟主职位,怎么算也该归我茅山吧?” 玄清子和张景端纷纷点头:“这是自然。” “那就好,这个盟主职位要是不给我们茅山,而是给你们,你们还真不好办呢。” 张恒的不是假话。 茅山有他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物资运输进来,用以支持扩张。 龙虎山和阁皂山有什么。 让他们弄五百吨碘盐来,他们弄得到吗? 再者,龙虎山和阁皂山,有军队和会训练军队的人吗? 驱除赤幽鬼界之后,黄屠界这边该如何管理,总不能各个郡县全部自治吧,那还不打成五代十国。 所以在治理与扩张中,茅山占据天然优势。 龙虎山和阁皂山,只能跟着他们喝汤,不然光是商队他们就拉不起来。 最简单的,十三州加起来,大概有整个亚洲那么大。 没有茅山飞艇,从南到北走一趟就要一年半载,缺少茅山的支持,两个纯粹的道教宗派根本玩不转。 人手就不够。 没有扩招弟子之前,茅山三代弟子加起来也就几百人。 阁皂山的规模比茅山还小,三百人撑死了,龙虎山多一些,也多不了太多,全员加起来也就七八百人的样子。 这点人,放在面积堪比整个亚洲,人口数亿的黄屠界内,真的不好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取而代之 又是几日。 “文章盖世,孔子困于陈蔡,武略超群,太公垂钓渭水。” 凉亭下。 湖岸边。 张恒与张景端对弈,玄清子则在一旁煮茶。 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祥和,张恒笑道:“时也,命也,运也,相比前路断绝,郁郁而终的先辈们,我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张景端笑道:“也是师兄洪福齐天,找到了传送阵与传送阵石,华夏界的道门中人,都要记师兄的人情了。” 张恒不以为意:“人情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说有用有用,说没用也没用,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够不够强,如果你够强,自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吵着闹着要还你人情,如果你不够强,相信我,要饭都叫不开门。” “二位师兄,请茶,请。” 玄清子给众人斟茶。 张恒端起茶杯,举杯示意,轻轻抿了一口。 喝完后,他看向张景端:“师弟,我记得你们龙虎山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师弟你可曾娶妻?” 张景端笑道:“不瞒师兄,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要不是这次来了黄屠界,还准备明年再要个女儿。” “儿女双全,齐人之福啊!” 张恒也很高兴,转而又看向玄清子:“师妹,你们阁皂山也是不忌婚嫁的吧?” “师兄说笑了。” 玄清子冷冷清清:“我一心奉道,情爱与我如浮云,以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现在。” 黄屠界没出现前,华夏界前路断绝,数百年来无人飞升。 如此恶劣的修道环境,玄清子都能下定决心一心守道,何况来到了可以飞升的黄屠界。 这又不是拍三生三世,成仙路上多枯骨,少红颜。 “大师兄,我刚刚收到电报,诸位长老的弟子将在半小时后抵达。” 喝着茶,下着棋,聊着天。 稍许,小月前来禀报。 “知道了。” 张恒应了一句,随后看向玄清子:“黄屠界的道门宿老是并入我茅山了,但是下一代的年轻俊杰我还没见到,听我说,年轻一代在海外搞了个三英二杰,一个个心气很高,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材实料。” 玄清子闻弦歌而知雅意,开口道:“师兄想让我试试他们的水平?” “不” 张恒语气淡然:“海外年青一代,没经历过和赤幽鬼界的战争,坐井说天阔,有些心气也算正常。” “但是这些恶习,就不要带过来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太顺利了不见得是好事。” 语气微顿:“下手重点。” 玄清子默默点头。 至于会输,那是不可能的。 玄清子自幼在阁皂山长大,别看今年只有二十四岁,实际上修道已有二十年。 一身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再加上勤修阁皂山的九字真言秘术,怀揣阁皂山传承法器霜雨剑,顾青青都不是她的对手。 要知道顾青青的实力可不弱,她能被萧凡看中,选为四方郡御鬼者联盟的副会长,一身实力也是不俗,相当于返虚境中后期的鬼将。 双方差着一个大境界,都要被玄清子压制,玄清子的真实战力可想而知。 这还只是阁皂山的少掌教,张景端这位龙虎山少天师就更厉害了。 而立之年,筑基圆满。 一对一,张恒觉得萧凡都未必是他的对手,萧凡在四方郡下,号称返虚境内第一人。 由此可见,返虚境内,能胜过张景端的人也不多,这两位都是能越阶而战的天骄。 与之相比,茅山就凉了。 除了张恒,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 比烂倒是一个比一个烂,缺少扛鼎之人。 这让张恒不由怀疑,莫非是茅山上一代出了太多人才,消耗了太多气运? 呜呜呜 稍许。 一艘客运飞艇缓缓降下,张恒以顾青青为正使,小月为副使前去迎接。 他本人没去。 一方面,海外弟子无功无劳,名义上又是他的师弟,张恒这位代掌教亲自去接,容易增长众人的骄躁之心。 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 一下飞艇,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隆重欢迎之后,到底是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还是心怀不满。 “怀古长老,我没去迎接他们,他们看上去很不高 兴啊!” 张恒一行人坐在凉亭内。 亭中的棋盘已经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水盆。 怀古散人施法,以水镜之术倒影四方。 入眼,飞艇停下,一群年轻道人从中下来,见迎接他们的只有顾青青和小月,也没什么像样的排场,很多人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 “海外太平,年青一代的弟子在海外作威作福,山中称王,如今受到冷遇,这不,心里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怀古长老虽然出身海外,但是说起话来一针见血。 “喜形于色,涉世未深啊!” 张恒有些失望。 当然,张恒也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道门溃败到海外几十年,年青一代,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再加上茅山没有进入黄屠界之前,道门基本已经放弃反攻赤幽界的想法了,只想留在海外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在这种得过且过,毫无上进心的岁月下,培养出的弟子自然难以出类拔萃。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天骄们。” 张恒在天骄二字上咬的很重。 另一边 “这里就是中原啊,是跟我们海外群岛不一样,空气中都没有海风味了。” “海风味有什么好闻的,还是青草与泥土的味道香,甘甜甘甜的。” “奇怪,这里的人居然有房子住,不是说中原人都跟鼹鼠一样住在地底下吗,这里怎么不一样?” “谁知道呢,相比这些人为什么能住在地面上,我更关心茅山道的大师兄怎么没来,他不是在这里当岛主吗?” “对啊,怎么不见他来接我们,这也太傲了吧,给我们下马威吗?” 聚在为众人准备好的庭院内,大家议论纷纷。 嘎吱 正说着,张恒带人推门而入。 看到张恒,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是看过张恒的照片的,很快认出了他是谁。 “师兄。” 见到正主来了,有人行礼,有人侧目,还有的人不为所动。 张恒目光扫过。 眼神落在了一个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青年人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袁士贤。” 青年人回答道。 “袁士贤?” 张恒念叨着这个名字,笑道:“你就是三英二杰中的贤良英杰,袁士贤?” “是我。” 袁士贤打量着张恒,开口道:“我们现在也是茅山弟子了,与你同代,敢问,是不是我们也有机会成为茅山首席?” 一听这话。 张恒还没有表示,张景端与玄清子就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茅山年青一代的首席弟子是张恒,袁士贤要想成为首席,根本绕不开张恒这道坎,除非他能取而代之。 但是这可能吗? 这几日下来,张景端和玄清子,不是没跟张恒切磋过。 茅山妙法,三十六神通。 太平剑,金玉衣,护身灵鬼,除了修为还浅点以外,在张恒身上根本找不到短板。 以二人来看,哪怕真仙转世,同等境界下与张恒也就在伯仲之间,赢他,恐怕比成仙还难。 袁士贤出身小门小户,所得传承,难不成能比龙虎山和阁皂山还强。 二人观之,击败张恒夺走首席之位,基本是没可能了。 再者,张恒是普通弟子吗? 张景端相信他这个少天师能被换,张恒也不会被换,这已经不是实力高低的事了,就算张恒是个普通人,茅山也不会将他换掉。 “大丈夫当如是吗?” 听到袁士贤的回答,张恒双目间满是玩味之色:“汝想取而代之?” “有何不可?” 袁士贤看上去心气极高,脸上写满了不服之色。 “可,可” 张恒也不争辩。 他见过太多有些才学,心高气傲,想要出人头地的人。 结果呢。 出头出头,头出的多了,头就没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人没了 张恒是谁。 茅山代掌教,年青一代的首席弟子。 袁士贤是谁。 海外道门新生代中的扛鼎人物。 比较一下,海外道门与茅山,就像是两所大。 现在两所大合并了,海外道门这所大,融入了茅山这所大之内。 张恒,是茅山大的首席生,而且已经被校领导内定,毕业后就留校任职,成为高级管理人员。 袁士贤呢,则是海外道门这所校的优等生,万众瞩目,意气风发。 现在好了,头顶上多了个大师兄,自己成老二了,心里怎么会没点想法。 甚至,不只是他一个人有想法,海外道门的诸多弟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 合并的事,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他们唯一能做的是打败张恒这些茅山高材生,从而一句:“我们海外道门的人,不比你们茅山的人差。” 只可惜,张恒脱离了低级趣味。 早就过了需要打败某某人,从而在宗门面前露面的时候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张恒目光扫过,看着周围的海外弟子们,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想要挑战我,成为新的首席,我的回答是,你们都有机会,但是,需要努力吧。” 完,向身边的顾青青吩咐道:“晚上设宴,替我好好款待一下我的这些师弟们。” “是,大人。” 顾青青满口答应下来。 稍许 “晚上的接风宴,你都不准备参加吗?” 离开安置众人的院落,张景端下意识的问道。 张恒摇头:“不参加。” 张景端有些不可思议:“你不该热情的招待大家,与众人打成一片,从而拉拢这些海外道门的年青一代吗?” 在张景端看来,海外道门的年青一代,刚刚来到中原之地。 张恒作为大师兄,怎么也该意思意思,先跟大家混个脸熟。 打个照面就走,连晚上的接风宴都不出席,怎么看都有些太清高了。 “你想错了,他们认不认可我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有没有驱离赤幽界,粉身碎骨全不怕的决心。” “有这个决心,我不用和他们打成一片,他们也会敬我如敬神,自发的向我团结。” “没有,我就是天天拉着他们喝酒,对每个人都关怀备至,他们也不会是我的同路人。” 张恒脸上风轻云淡:“你是龙虎山的少天师,历史应该的不错吧。” “你,刘邦文不如张良,武不如樊哙,后勤管理不如萧何,带兵打仗不如韩信。” “为什么是刘邦为王,其他人只是将军,谋士,还有军师,不能自己当皇帝?” 张景端回答:“因为刘邦极具个人魅力,功必赏,过必罚,知人善用,其他人只是将军,谋士,让他们当皇帝,他们是做不到的。” 张恒点头:“我能成为茅山代掌教,70代弟子中的大师兄,靠的是什么,个人实力吗?” “不是,要是用个人实力话,代掌教这个位置应该传给我师叔,我师叔摘星道人才是眼下茅山的最强者。” “所以这些人,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 “茅山,不缺真仙,甚至不缺地仙与天仙。” “缺的是能立万世之基,让茅山以后源源不断产生真仙,地仙,乃至于天仙的再兴之祖。” “在这个框架下,我不需要去拉拢任何人,就好比新任县令到任,不用去拜访豪绅,而是等豪绅去拜会他一样。” “不团结在我身边的人,注定要归入末流。” “所谓的三英二杰,意气之争,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他们五人,各个都有真仙之资又能怎么样?” “我茅山缺真仙吗?你龙虎山缺真仙吗,还是阁皂山缺真仙?” “我们都不缺,对我而言,这几百个海外道门弟子,与顾青青他们这些御鬼者没什么不同。” “这里不是海外诸岛,茅山也不是海外道门。” “要是不能会放平心态,等陆上道国一起,弟子数十万,信徒亿万之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张恒低语道:“希望他们中的某些人,能从我的态度上明白一二,搞清楚一个道理,不是我需要他们,而是他们需要我。” 黄屠界易主已成定局。 御鬼者也好,海外道门也罢,都是砧板上的肉,谁也改变不了大势。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得会认命。 而张恒,恰好就是命运。 夜晚 数百名海外道门弟子,被安置在了招贤馆内。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古代人睡得早,按理这个时候大家都该睡了。 但是今天,有很多人睡不着。 他们成群的聚在一起,也不点灯,于黑暗中小声议论着:“我们从海外万里而来,今日相见,那位茅山的少掌教,对我们好像也不太上心啊?” “是啊,晚上的接风宴都没露面,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吧?” 这样的议论声,响彻在很多房间内。 张恒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此时正忙招待客人呢。 “你叫肖亚光吧,三英二杰中的第二杰,与袁士贤齐名的海外新秀。” 摆上两个茶杯,张恒笑问道:“怎么大晚上不睡觉,过来看我?” “少掌教。” 肖亚光苦笑道:“海外道门偏居一偶,所谓的三英二杰不提也罢,不过是自吹自擂的虚名而已,没想到真有人当真了,妄图蜉蝣撼树,真是可笑。” “是吗?” 张恒不置可否:“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肖亚光低语道:“我和我的一些朋友,认为茅山将兴,少掌教将王,我们愿意为少掌教效力,驾车赶畜,牵马坠蹬,只希望少掌教能给我们个机会。” “你什么修为?” 张恒语气轻轻。 “我不才,今年三十三岁,刚入返虚境不久。” 肖亚光陪着笑脸。 “我与清水郡的阿罗娜鬼王有约。” “曾答应她,会在清水城内设一茅山分堂,可惜一直没有合适人选。” “巧了,你来的是时候,返虚境的修为也勉强够用,看来这个分堂堂主之职,非你莫属啊!” 张恒低语道:“去清水郡建立茅山分堂,平日里开展商队,治病救人,招收信徒,宣传教义,顺便拉拢下清水郡内的御鬼者,你有没有信心。” 肖亚光拜道:“万死不辞!” “嗯。” 张恒点点头:“带上你的那些朋友去吧,清水郡下有六座县城,我就全交给你们了,做得好,不失一方道主之位。” 肖亚光再拜,满心欢喜的走了。 结果到了门外一看,大树后,草木丛,都有人影幢幢。 看到这一幕,肖亚光嘴角上翘,心想道:“袁士贤啊,袁士贤,在海外诸岛时,你我齐名,甚至你还要压我一头。” “现在,我已经是郡城堂主了,掌一郡之地,未来不准能掌一州,你呢,我看你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想到袁士贤穿着破烂棉袄,面黄肌瘦,只能躲在远处看他们威风八面的样子,肖亚光就一百个开心。 甚至他已经想好了。 回头分堂建立,信众过万,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时,一定要把袁士贤请来看看。 当然,如果那时候还有袁士贤这个人的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恐怖如斯 十三州。 七十二郡。 六百六十五县,上万乡镇。 张恒想起来也是头疼,因为这么多地方,真是处处都要用人。 而且还不能是普通人,黄屠界是灵异世界,没点实力根本镇不住场子。 眼下,就是最尴尬的时候。 哪怕算上新加入进来的海外道门,满打满算,有修为的人也不到两千。 假设一州设一道主,一郡设一堂主,一县设一舵主,这就是七百多人。 也不能只设一个人,总不能有点啥事就要堂主和舵主出面吧,下面的传道士和道门护法也是必不可少。 人从哪来? 张恒有些发愁,道门的培养机制决定了,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根本不足以培养出一批中坚道人。 御鬼者和投降的鬼众倒是有不少。 但是这帮人,非我族类,张恒不是很信得过。 夜 一圈下来,张恒接待了十几位聪明人。 对这些投诚之人,张恒也没有亏待,十三州下,类似四方郡,清水郡,这种鬼王暗地里投诚,沦为茅山护法鬼众的情况不在少数。 去这些地方传道,基本没什么危险性。 当然,除了肖亚光之外,张恒没有再册封郡一级的堂主之位,给的都是县乡一级的舵主。 甚至就是肖亚光,返虚初期的实力也够不上郡级的堂主之位,想要坐稳一郡之地,怎么也得有返虚境后期的实力,不然难以压服当地的御鬼者。 肖亚光,算是赶上千金买马骨的好时候了。 数日后。 “师兄,北方急电。” “摇光鬼帝宣布摇光州戒严,并限令在七日内,撤走摇光州内的全部茅山商队与医师,并不再欢迎我们踏入。” 坏消息,总是在好消息之后。 张恒前几日还在为肖亚光的识时务欣喜,这才几天,摇光鬼帝就给了他泼了盆冷水。 “摇光!” 张恒脸上没了笑容。 摇光鬼帝,是第一个站出来,公开要跟他们打擂台的人。 其他州,其他散仙鬼帝,哪怕没有表现出善意,也顶多是私底下阻挠一二,更有甚至,直接当做无事发生,来个不闻不问。 公开声明,捅破这层窗户纸,摇光是第一个。 “好,真是好!” “我之前还在叹息,天下兴亡,怎可缺少殉道之人。” “看看,这不就来了吗!” 张恒将电报摔在桌子上:“摇光鬼帝,真是好大的胆!” 小月站在一旁,试探性的说道:“师兄,摇光鬼帝此时站出来,恐怕身后不只是他自己吧,如果没人支持,他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张恒点头:“北方七州的各路鬼帝,一个个态度模糊两可,保不准就有南北对立,划州而治的想法,若真如此,摇光鬼帝背后,起码还有位鬼帝才对。” 位鬼帝基本就是极限,应该不会再多了。 毕竟,南方的一些鬼帝,已经有倒向他们的意思。 再加上一些见机行事,谁占上风就帮谁的墙头草,十三州,十三位鬼帝,真敢站出来反抗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得过且过。 “发报,联系倒向我们的各路鬼王,还有御鬼者联盟。” “让他们找一找,谁在摇光鬼帝背后做推手,又打的什么主意!” 张恒直接向小月吩咐道。 小月点头应下,又问道:“要不要把我们的人撤离摇光州?” “明面上的都撤回来吧,现在还不到决裂的时候。” “摇光鬼帝只是驱离,不敢痛下杀手,显然也有顾虑,我们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为好。” 张恒想了想,又道:“叫袁士贤来见我。” 片刻后。 袁士贤来到了张恒的阁楼。 “我这几天,给你的很多师兄弟们安排了职务,唯独你,我没做任何安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张恒坐在椅子上,看着进门的袁士贤。 沉默。 袁士贤没说话,目光中满是桀骜之色。 张恒见状露出微笑:“三英二杰,以你为首,正所谓好刚用在刀刃上,你这张王牌,自然不能轻动。” 说着,张恒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了黄屠界的地图前:“这里是摇光州,位于黄屠界东北方向,就在刚刚 ,摇光鬼帝向外声明,限我们茅山道在七日之内,将全部成员从摇光州内撤走。” 语气微顿,目光落在袁士贤身上:“我怀疑,这不只是摇光鬼帝一个人的想法,在他背后还隐藏着其他人,所以,我想派你去摇光鬼帝身边卧底,看看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在暗中与我茅山作对,你敢不敢去?” 袁士贤眉头微皱:“我去的话,摇光鬼帝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谁规定道门弟子不能当叛徒,信与不信,就看你会不会演戏了。” 张恒猛地握拳,电光在手中汇聚,随后突然出拳,一拳打在了袁士贤的胸口上。 袁士贤还在想此行利弊,根本没有防范。 这一下,被一拳打在胸口,整个人直接就倒飞了出去,撞在石柱上,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你” 袁士贤一脸的难以置信。 张恒不等他说下去,便打断道:“关于你的情报,想来在摇光鬼帝那边不是秘密,你重伤而去,言我嫉妒贤能,眼里容不下你,想来摇光鬼帝会信三分,剩下的就看你演技了。” 袁士贤怒目相视,恨不得扑上去咬张恒的耳朵。 但是他又死死的忍住了,因为他看到怀古长老,正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如果他胆敢出手,恐怕下一刻就会被当场格杀。 “你放心的去吧,等你走后,我会向外宣布你叛逃了,然后做戏做全套,将你的家人全部关入监牢。” “你放心,他们在监牢中会舒舒服服的生活,没人会为难他们。” “另外,你的好友周青如果来给你求情,我也会将他收押,对外做出一副要至你于死地的面孔。” “如此一来,你去投靠摇光鬼帝便顺理成章,他也会再信两分。” 张恒一脸歉意的看向袁士贤:“士贤师弟,这次要委屈你了。” 袁士贤恨的牙疼,咬牙切齿的说道:“为道门效力,万死不辞,我不委屈!” 张恒点头:“那就去吧,回去的路上不要遮遮掩掩,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给别人安排职位,就是不给你安排,是想让你屈服,而你,不愿意屈服于我,为了职位的事来找我理论,几句话后,我这个嫉妒贤能的小人恼羞成怒,将你打伤。” “你受伤后依然不肯屈服,又苦于状告无门,所以,一气之下决定去投奔瑶光鬼帝。” 说完,张恒向袁士贤反问道:“这个剧本如何?” 袁士贤双手握拳,青筋暴露:“妙啊!” 张恒嘴角上翘,双手再握电光:“去吧!” 轰!! 闪电奔雷拳,拳出如电。 袁士贤抬手招架,依然被电光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院落内。 噗! 牵动内伤,袁士贤又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张恒的阁楼,犹如受伤的孤狼一般,捂着胸口踉跄而去。 “小袁子心高气傲,这一去,恐怕会怀恨在心!” 怀古长老小声说道。 “然后呢?” 张恒反问。 怀古长老语塞,无法作答。 袁士贤此去,只有三个结果。 第一,被摇光鬼帝看破,囚禁在寒冰狱下。 第二,投降鬼众,成为鬼众的走狗。 第三,骗过摇光鬼帝,得到他的信任,真传递些有价值的情报回来。 这三种可能,不管是哪一种,张恒都乐见其成。 袁士贤即使怀恨在心又能怎么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可不兴说。 “可惜了。” 怀古长老叹了口气。 当了鬼众的卧底,再回来,谁心中没有几分隔阂。 可以预见的是,哪怕袁士贤以后立下大功,也不可能再成为茅山的核心弟子。 因为当卧底,不是请客吃饭。 摇光鬼帝不傻子,为考验袁士贤的忠诚,肯定会让他做一些自绝于道门的事。 这些事,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会记在袁士贤头上。 古往今来,做卧底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张恒看着窗外:“想要人前嫌贵,必须要人后受罪,我是在帮他磨砺心志,信不信,如果有一天他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谢我。” 语气微顿:“不过我不期待那一天,那一天会很没意思。” 怀古长老看了眼张恒。 虽然从实力上来说,他一根手指就能将张恒戳死,但是不知为何,对上张恒的目光,他却下意识的闪躲了过去。 此子,恐怖如斯!! 第一百五十八章:祖师降福光 三炷清香。 九丈法台。 台上摆着风雷幡,神火令,日月旗。 张恒头戴茅字护额,身披杏黄法衣,手持太平剑,剑尖上挑着一张祭文:“遵禀上界祖师,黄屠界下人鬼混杂,传道阻力甚多,现今又有摇光鬼帝不服王化,逆天而行,下界弟子张恒,欲以黄天之术,组建香火道兵,拨乱反正,请上界祖师恩准。” 太平要术上,有香火道兵的培育之法,昔日大贤良师张角,曰为:“黄巾力士。” 当然,黄巾力士是张角的叫法,正规称号应该是黄天力士。 选强壮青年,以药浴强身,以香火强神。 神强体壮,结以军阵,以万人成军,下辖黄天大帅,黄天将军,黄天校尉,黄天力士。 所过之处,无所不破,一支拥有黄天大帅的万人军团,足以镇压鬼王,叫板鬼帝。 张恒一直没将黄天军团提上日程,是因为黄天军团想要成军,需要大量天材地宝,外加海量的香火之力。 现如今,经营黄屠界已经有半年多了。 随着传教八方,积累起了不少信徒,建立了许多教区。 黄屠界内灵气充盈,信徒,意味着香火之力。 教区,意味着地盘,意味着灵药养殖基地。 张恒觉得,是时候祭出黄天道兵这个大杀器了,虽然道兵之法不为正法,没有举霞飞升之路,但是对黄屠界的普通人来,飞升本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 反之,成为黄天道兵,拥有护卫乡里的能力,很多人肯定是愿意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张恒盘坐在七星台上,静静的诵咏着诸师真诰与赞文。 尔时,天色渐晚,夕阳西下。 红霞映照天际,将天空渲染成金红色。 突然,三只白鹤从云端降下,盘踞在七星台上,载歌载舞。 张恒抬眼看去。 发现这三只白鹤嘴上,分别叼着三样东西。 唰! 第一只白鹤张开嘴,一张卷轴从空中落下。 张恒伸手去接。 入眼,这是一幅黄屠界的世界地图,各州,各郡,各县,标注的一清二楚。 再看,卷轴上写着五个字:城隍真灵图谱。 “此图谱,仿封神榜而造。” “在各州郡和县乡下,写入真名,既可封为当地城隍。” “真名上榜者,与此图谱荣辱与共,黑笔书名,红笔钩命,真仙以下,具受节制。”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 再联想到《城隍真灵图谱》这个名字,张恒瞬间就知道是哪位祖师显法了,当即行礼道:“礼赞通明祖师,星火万丈灯,光照茅山门庭。” 唰!! 第二只白鹤张开嘴,一个小木盒从天而降。 张恒伸手去接。 入眼,盒中有两物,分别是一根紫色人参和一张玉符。 张恒拿起玉符看了看。 只见玉符正面写着个张字,北面则是三个小字:天机张府。 “天机张府!” 张恒不是凡夫俗子。 天机府,又被称为天师府,是四大天师在天庭内的居所。 其中天机张府,毫无疑问,应该是张道陵,张天师的住处了。 现在张天师将自己的府邸玉牌给他,张恒寻思,应该是让他日后有机会了,可以去天师府内拜会。 “顶礼张天师。” 虽然对眼下的张恒来,天庭,凌霄宫,天师府,距离他还有些远。 但是这张玉牌,却代表着张天师的肯定,同样也是一份善缘。 日后若是飞升天仙界,可以去张天师府上坐一坐,想来,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玉符的事还太远,但是这根紫参,闻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应该是好东西才对!” 张恒想了想。 拿起人参,准备咬一根人参须尝尝。 没想到嘴唇刚碰到人参,人参便化为一股暖流,直接钻入了张恒口中。 “这” 张恒赶忙盘膝打坐。 半个时辰之后,身上脱出一层老皮,原本还在筑基境初期的法力,瞬间就跨越到了返虚境。 “好人参,强我身躯,壮我法力!” 张恒自我感受一下:“而且完全没有根基不稳的趋势 ,法力仿佛千锤百炼,劲头十足!” 再感受一下。 体内暖洋洋的,修为上的突破只是顺带,紫参的真正用途好似是改良肌肤,强化根骨。 低头看一眼变白,犹如暖玉一样的皮肤。 张恒瞬间想到了一个词:“冰肌玉骨!” “改变资质吗?” 张恒喜不自胜。 他也想像大茅君一样,盘坐茅山,闭门不出,十载光阴后白日飞升,万仙来贺。 可他没那个资质。 张恒只是普通资质,甚至就是悟性和记忆力,也是用菩提子硬生生堆上去的。 现在不同了。 冰肌玉骨,被称为仙人之资。 资质,不再是他的短板,回头,等到黄屠界尘埃落定,举霞飞升只在朝夕。 “好仙药,我要是不吃,留给媳妇,想来她就是没有任何资质,吃了这紫色仙参之后,也能顺利入道,从而得道飞升了吧?”张恒想法纷飞:“可惜我没有媳妇!” 舔舔嘴唇。 刚才吃的快了些,没尝出什么味来。 唰! 不等张恒再想下去,第三只白鹤松口,一本书掉了下来。 张恒拿起来一看。 书名:《黄天道兵精要》 “礼赞南华祖师,朝游北海暮苍梧,真乃逍遥游。” 张恒顶礼膜拜。 起来,他跟这位南华祖师是真的有缘。 昔日,南华仙人传太平要术于张角,再后来,太平要术被张恒签到所得,收入茅山道藏殿内,并为南华仙师在三茅殿对面,又设立了南华殿,将南华真人的传承列入茅山,供为祖师。 这样一算,张恒除了是三茅祖师传人,又是南华仙人的半个弟子。 之前张恒主张,为南华祖师建殿供奉时,还有人南华祖师大逍遥,恐怕不会理会他们。 现在看,好处不就来了吗。 要不是早晚三炷香的供奉,这本黄天道兵精要谁会给你。 张恒还是那句话。 场面上的事,一定要做足。 千言万语,抵不上一份伦理亲:“祖师,您喝茶。” “通明祖师的真灵图,张天师的紫色仙参和玉牌,南华祖师的黄天道兵精要。” 张恒默默算了算:“阁皂山的葛天师呢?三山一家,龙虎山的张天师都意思了一下,葛天师不会这么小气吧?” 嗖!! 正想着,天空坠下一颗火枣。 张恒伸手一接,眉开眼笑:“礼赞葛天师,三山一体,荣辱与共,祖师降福光。” 修仙,不只是打打杀杀。 更不只是闭门苦修,自绝于外。 张恒自问,他为三山流过血,受过累,你看,这奖励不就来了。 正常修炼,他道才几年,玄清子修道二十年,尚且在筑基境徘徊,他一眨眼就把她超了。 要是依靠苦修,五年内能筑基圆满张恒就谢天谢地了。 这人啊,不能总靠自己,该拼就得拼。 第一百五十九章:飞天法 “吩咐下去。” “给湖岛居民每人发一斤肉,半斤酒,我要众人与我同喜!” 下了七星台。 张恒叫来小月,笑吟吟的吩咐道。 “师兄,喜从何来?” 小月满是疑问。 张恒回答:“祖师垂怜,赐我仙药,强我身躯,壮我法力,如何不喜?” 小月似懂非懂,仰头向天上看去。 “别看了,祖师们已经移驾了。” 张恒一边回应,一边又叮嘱道:“向各大教区发送电报,让各地选取身强力壮,尚未婚配的诚恳信徒,回头将人数呈报与我,我有大用。” “是,师兄。” 小月恭敬退下。 等到小月走后,张恒又看了眼手上的火枣。 陶师真诰传,运象二篇,曰:玉醴金浆,交梨火枣,此为腾飞之药,服之可具飞天之能。【不知道飞天是什么的,可以搜一下敦煌飞天图】 飞天啊! 张恒虽然学遍三山,会三十六种神通之法,但是有些神通之法只是记下,以他的法力根本用不出来。 再者,他接触到的道家小神通中,也没有飞天法流传,现在吃一枚火枣,便能具备飞天之能,让他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吞! 吞咽葡萄一样,花生米大小的火枣,被他一口就吞了下去。 紧接着,便是一阵轻飘飘的感觉,好似自己无限轻,只要愿意,随时可以乘风而去。 “飞天!” 想做就做。 张恒右脚在地上一踏,整个人冲天而起。 “好大的风!” 张恒有种坐飞机买挂票,被挂在飞机外的既视感。 在这种速度下,狂风吹的张恒两颊生疼,估摸着,怎么也有800/s的速度了,也就是每小时将近3000公里。 “悬空!” 张恒止住飞行,看着脚下大地。 不行了,有点恐高,看不了这个。 “落地!” 止住飞行,落在地上。 脚踏大地的瞬间,张恒只觉得浑身一重,与飞天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居然恐高!”张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坐飞机,玩玻璃栈道,也不显得特别害怕啊!” 飞的时候还好,往脚下一看,张恒就有些收不住了。 真是怪了。 传说中的仙人高来高去,难道他们就不恐高吗? 还是说,他用的方法不对,飞天法,就是要比踏云法看着恐怖些。 “可能真是方法问题。” 张恒回想一下。 仙人以踏云法腾云驾雾,脚下是一朵云彩。 往下看,先看到的是祥云,就好似站在大楼上看外面的世界一样,心里是有安全感的。 飞天法不同,没有祥云,向下看直接就是地面。 人从高处往下看,会有生理恐惧。 这是本能,因为人本就是陆地生物,想要克服这种本能,只有像跳伞爱好者一样,进行一系列的强化训练,才能让大脑产生安全意识。 “真是见鬼了,我居然恐高!” 张恒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后松了口气。 他可是未来仙人,要是让人知道他恐高,以后还怎么出去混。 哗啦啦 张恒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划水声。 “嗯?” 张恒猛的回头看去。 入眼,湖边旁正有一名双十年华,用衣服挡着身躯的少女,满面惊容的看着他。 “福生无量天尊!” 张恒连忙将视线移开,非礼勿视。 “张医师” 稍许。 少女穿好衣服,羞答答的上了岸。 张恒定睛一看,只见少女一脸娇羞,胸前两个玫瑰色的葡萄点,在月色下分外的引人注目。 “是诗儿啊!” 张恒认出来人是谁了。 萧凡的红颜知己,四方城内某个药商的女儿,林诗儿。 说起来也是造化弄人,萧凡这一死,他的几个红颜知己可就惨了。 尤其是这个林诗儿和那个姜雪,前者为了跟萧凡走,已经跟家里吵翻了,后者则是刚怀上萧凡的孩子。 萧凡死了,她们两个 各有难处,根本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拍拍屁股就走,转身就嫁了别人。 是的。 萧凡死后,他的后宫团就散伙了。 之前有个叫芸儿的,可可爱爱,身材不高,跟了湖对面那个镇上的一名小郎中。 据说,芸儿就是对面镇上的人,没遇到萧凡之前,跟那个小郎中是青梅竹马。 后来遇到受伤的萧凡,收留了他,并在萧凡的养伤期间,被其邪魅一笑所征服,稀里糊涂成就了好事。 本来按照既定剧本,芸儿就算当不了大房,三妻四妾中的三妻之位也是少不了的。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要怪只怪萧凡命不长。 他这一死,芸儿就被家里寻走了。 张恒上次听到她的时候,是半个月前,嫁给小郎中时。 而且不是正妻,是以妾的身份嫁过去的,毕竟她被人坏过身子,哪能有好人家以正妻之位娶她,捞到一个妾室就算不错了。 “张医师,我能求你件事么。” 林诗儿低着头,弱弱的说道。 “什么事?” 林诗儿也是有故事的人。 张恒几天没见她了,还以为她回家去了。 现在看,居然还在岛上,也不知道是回家了又被赶了出来,还是压根就没敢回去。 “是这样的。” 林诗儿微微抬头。 张恒发现她比以前清瘦了许多,脸上带着一种林黛玉一般的病态的美:“有个叫周同的御鬼者,以前凡哥在的时候,他就很窥视我的美色,只是有凡哥,他不敢妄动。” “现在凡哥走了,他三番五次言语轻薄于我,两天前喝了点酒,还想,还想” 后面的话,林诗儿没好意思说下去,抽泣道:“后来是顾会长赶来,才将他呵斥走,如今我晚上都不敢熟睡,生怕睡得太死,被他给占了去。” 额 张恒对周同有点印象。 周同代号腐朽鬼,拥有让人c鬼c或者物体腐朽的能力。 长的嘛,又矮又胖,一言难尽。 身高还不到90厘米,张恒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武大郎长什么样,但是想来,跟周同相比,武大郎也是个威武的俊后生。 “你是想让我将周同调走吧?” 张恒稍一寻思,并未拒绝:“回头我跟顾会长说说,摇光州那边缺人,正好让他过去打个下手。” 说完,张恒又道:“凡子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边也该早做打算才对,你人长的漂亮,又刚刚死了男人,正所谓寡妇门前多是非,你” 不等说完,林诗儿便幽幽的开口道:“张医师,我没跟凡哥成亲,不是寡妇。” “道理都一样。” 在张恒看来,林诗儿跟了萧凡三年,虽然说起来是没嫁给萧凡,但是这种没嫁,跟嫁了能有多少区别。 要知道,很多夫妻在一起都过不了三年。 除了没生孩子,没举办结婚宴,林诗儿其实跟未亡人一般无二。 “张医师,其实我也想过” 林诗儿有些害羞:“我看张景端,张道长人就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哈? 张恒心中万马奔腾,只有一个想法:“张景端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张景端可不就是很不错,不夸张的说,此子有真仙之资。 问题是,你能看上他,他能看上你吗? 龙虎山少天师啊! 这要是在古代,那可是要受封公侯的人,你想嫁他,你凭什么啊。 “我听说,张景端道长已经有妻子了。” 林诗儿普通且自信,娇滴滴的说道:“我愿意嫁给他做妾。” “回头我提一嘴吧,成不成看天意。”张恒已经彻底无语了,直言道:“天晚了,夜里凉,你快点回去吧。” “谢谢张医师。” 林诗儿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等走远了,张恒回头发现,树枝上挂着一件绣着鸳鸯戏水的白月色肚兜。 “凡子才走多久?”看这肚兜上的鸳鸯,张恒叹息道:“也是个不省心的。” 很多小说中,主角享尽齐人之福,跟推土机一样,后宫无数。 但是说起来,人跟人之间是一样的,男人馋嘴,女人难道就不馋? 女人那张小嘴,可比男人馋多了,想想都流口水呢。 很多小说主角,妻妾成群,红颜知己无数。 细思,恐怕背后里的故事更多吧? 一本小说,两百万字。 前后十几个女主角,都能再写三百万字的番外了,也不知道那些主角 回忆起来,有没有离时狭,才通人,今已豁然开朗的疑惑。 第一百六十章:茅山新祖 半个月后 “举起石锁!” “举,再举,好,下一位。” 香火道兵的挑选方式很严格。 首先要身强体壮,要知道人跟人之间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力气就大,有的人力气要相对小些。 所以挑选香火道兵的第一步,便是百人取其优,只留下那些天赋异禀之人。 “少掌教,眼下这六万人,便是从南六州下的各个县乡,挑选出来的诚恳信徒。” “他们这些人在各自地方,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平均下来,一个村庄也就选出三两人,若是成军,必为虎贲之师。” 静难长老陪在张恒身边,随着他检阅众人。 “辛苦长老了。” 张恒一眼看去。 几万人的大营中尘土飞扬,张尽忠一众张恒从民国带来的骁勇之将,正在对这些人进行基础训练。 不出意外的话。 未来,海南兵团中的诸多将领,以及一些无牵无挂的强兵,也会在经过审查后被调遣过来。 更有甚者,张恒还准备了一支由张氏宗族子弟,外加黄屠界遗孤组成的亲卫兵团。 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可这三千人,张恒却会着重培养。 如果可能的话,未来就算飞升天界,这三千人也可以带上,闲时充作仙宫守卫,战时披甲上阵,一如霸王项羽的七千江东子弟,用着也会比旁人顺手些。 “怀古长老,城隍真灵图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校场内转了几圈,张恒又看向怀古散人。 “已经差不多了,南六州下,共有二十四位合道境鬼王,三百四十六位返虚境鬼将,外加六百八十一位御鬼者签榜。” “算一算,南州三十二郡,三百一十八城。” “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人手,平均每一城下,可以分到3一5名返虚境存在坐镇。” 怀古长老如实回答。 “剩下的几位鬼王是什么意思?” 三十二郡,便是三十二位鬼王。 如今又二十四位签下城隍真灵图,也就是说,还有八位鬼王没签。 “有些还在迟疑,有些则” 怀古长老轻声道:“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了?” 张恒楞了一下。 随后想到是怎么回事了,点头道:“应该是跑了吧。” 赤幽界是鬼界下的小世界,在很多鬼王眼中,人类只是食物。 如今茅山势大,人类翻身把歌唱,要做主人。 一些身上血债累累,放纵不羁爱自由的鬼王,会封金挂印,不辞而别也说得过去。 “算了,跑就跑吧,六州之地,三十二位鬼王,我也没指望能全部拿下。” 张恒说到这里,又转口道:“南州下的诸位鬼帝,现在都是什么意思?” “想讲条件” 怀古长老回答道:“那些散仙鬼帝,往往都有千年修行,在赤幽鬼界内也是称王做祖的存在,有些人,觉得我们给的条件太苛刻了,尤其是城隍真灵榜,签起来有很多顾虑,一个个都想再等等看。” “贪心不足!” 张恒露出冷色:“先把这些鬼帝凉一凉吧,等到黄天军团出世,它们自然会老老实实的签榜。” 鬼帝之所以还能端住,无非是吃定了茅山如今在散仙层次的人手不足,虽然惹不起茅山,但是镇守州城不出,茅山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毕竟,茅山如今能拿得出手的高级修士,也就归顺来的三位海外道门散仙。 在很多鬼帝看来,海外道门那群人,不过是手下败将,丧家之犬罢了。 也就是找了个好爸爸,不然早就被捏死了,现在出来蹦跶,无非是仗了人势。 所以这些鬼帝,才能一个个有恃无恐,坐地起价。 张恒的应对之策也简单。 等到黄天军团出世,展现出所向披靡的军锋之后,相信很多人会更识时务。 “将投诚的鬼王,鬼将,还有御鬼者的名单整理一下。” “整理好后,各自归位,化身各地城隍,管理鬼众。” “另外让各教区的传教士,拟出一份名单上来。” “有鬼帝坐镇的州城先不管,往下,郡城,县城,还有各地乡镇,都要有合适的,心向我茅山的人来负责管理。” “对了,那些旧有的县令c城主c 乡绅c鬼众c还有御鬼者中,看看有没有劣迹斑斑,引起民愤的存在。” “有的话,让各地的传道士与城隍出手,抓起来,来一场公审大会。” “民心如水,重在导流。” “以前的天下,是鬼众和御鬼者的天下,现在变天了,要让大家看到不同。” 说到这里,张恒语气微顿:“等他们发泄完,就在各教区下推行朝拜政策,鼓励民众每天晚上,去道观朝拜1一2个小时。” “道观里的神像,具有凝聚香火的力量。” “等香火值达标后,便可以制作成香火钱,此钱能通鬼神,同样也是道兵的力量源泉。” “以后要是发展的好,还可以在各个教区内,推行考核制度。” “一个地区的信众越多,信仰越诚恳,给当地道观与城隍的奖励也就越高,顺带还可以给民众一些诸如税收减免之类的政策。” 中世纪下。 教廷对宗教国的控制力还在,那时,神职人员就有参与制定税收的权利。 张恒觉得可以有样学样。 比如一郡之地,大概有6一10个县城,信仰度高的前三个县城,可以减免百分之三十的赋税。 第四名和第五名,减免百分之二十。 第六名和第七名,减免百分之十。 如此一来,大家对参与祈祷,早晚朝拜的积极性会更高,当一个世界的人,都是茅山的浅信徒与诚恳信徒之后,还用愁香火不够用吗。 再者。 张恒与茅山一体与共,这些信徒是茅山的,自然也是他张恒的。 得陇望蜀。 日后飞升上界,拿一份上界供奉,再收一份下界孝敬。 以他的身份与贡献,飞升后,进入祖师殿板上钉钉,甚至香火排位会比较靠前。 未来,黄屠界再有仙人飞升,他以上界祖师的身份,收几个有天赋,有管理经验的后辈当附属仙官,处理日常事务,不算过分吧? 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张恒不是跑单帮的,他现在经营黄屠界,未来,黄屠界也会源源不断的反哺他,保不准,还能再多个茅山新兴之祖,也就是茅山新祖的称号。 “师兄,天府州急电。” 正胡思乱想着,便有电报室的师弟前来汇报道:“半个时辰前,天府州御鬼者联盟协会发生叛乱,副会长曹志辉,以欺兄灭弟,强占友妻为名,杀死了会长肖喜,自立为会长。” 语气微顿:“曹志辉已经向外宣布,接管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与天府州人族政权,并要求各地郡县向他效忠,还向我们提出了联盟邀请。” “联盟?” 张恒眉头一挑:“你确定?” 来人低着头:“电报上是这样说的。” “见鬼,现在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惹我不高兴?” 张恒接过电报看了两眼,笑道:“还真是联盟,他没睡醒吧?” 天府鬼帝,是个人族女性鬼帝。 不怎么喜欢管事,反倒爱圈养美男,上效下行,鬼帝都不喜欢管事,下面的鬼王与鬼将,也大多很佛系。 所以御鬼者联盟在天府州那边发展的很快,直接和间接的控制着不少县乡,赫然一副大势力的样子。 之前,茅山在天府州的传教活动,一度遭受到了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抵触。 后来,祖师殿值守长老亲自去了一趟,与肖喜达成了三点共识,六项合作。 如此一来,天府州教区才顺利建立,名义上,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也成了茅山的下属机构,不再具备法理上的独立性。 现在看。 曹志辉的胆子很肥啊。 不向上请示,就把会长肖喜杀了,还自立为新会长,这与叛乱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自己是谁,散仙鬼帝吗? “回电,肖喜会长劳苦功高,于人族有功。” “曹志辉倒行逆施,率性而为,试图抹黑有功之臣,此举,茅山道绝不同意。” “再令,要求曹志辉卸任天府州御鬼者联盟总会会长一职,另选贤能接任,本人来湖岛请罪。” “另外通知天府州的茅山分堂,护送肖喜的子嗣家眷前来四方湖岛,我要见他们。” 张恒目光中满是冷色:“如此回电,我倒要看看这个曹志辉,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进入黄屠界后,茅山还没有过大动作。 就连摇光鬼帝驱除摇光州内的茅山传道人,张恒也因为这里面牵扯颇多,采取了避其锋芒,安插暗线的手法,没用直接宣战。 现在看,有些人错误的估算了形式,认为他们茅山真是吃素的了。 此鸡甚好。正适合用来儆猴。 7017k 第一百六十一章:九头怪 下午,天府州传来电报。 曹志辉拒绝卸任,并派人火烧茅山医馆,自立天府王,扬言:“先占天府,再下天梁,人族有皇,天府圣王。” 言罢,任命手下御鬼者或为公卿,或为将帅。 收拢天府州下各县城兵,建天府军,竖大旗三根。 第一根旗,上书一个人字,为人道大旗。 口号:驱除鬼魅,还我山河。 第二根旗,为天府旗。 口号:天府兴,曹字王。 第三根旗,写一个曹字,为天府军帅旗。 三旗一立,曹志辉可算了不得了。 自三百年前,赤幽鬼界入侵以来,人族一败再败,骨头都让人敲断了。 尤其是在道门彻底溃败,放弃中原之地,全面退守海外之后,连零星的反抗都少了很多。 曹志辉这一称王,毫无疑问,绝对会在黄屠界的历史上留下厚重一笔。 唯一让人猜疑的是,他是真王呢,还是为王前驱的假王。 夜 湖岛。 “天府鬼王去哪了,她的辖区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也不出来管管?” “谁知道呢,听天府那老鬼婆,最近爱上了一个白面书生,恐怕这会正在天府州下的某个小县城内,扮演着大家闺秀,玩着夜会情郎的戏码吧。” “大家闺秀?那老鬼婆今年快两千岁了吧,年换个情郎,一直这么玩,她也不嫌腻味?” “腻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有新郎,人家潇洒着呢。” “哼,我看她是要疯,迟早有一天把自己陷进去,到时候连鬼都做不成。” “行了行了,都少两句,你们是来聊八卦的吗?” “不聊八卦聊什么,聊别的你能做主吗?” “就是,我天相鬼帝,在座的各位之中,你可是第一个到的,你比我们都积极啊!” “胡八道,四方郡在我天相州的辖区内,我身为天相州之主,到的当然比你们早,这有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你自己知道,我看啊,你肯定是第一个签榜的鬼帝。” “天同,你快行了吧,你也是死鸭子嘴硬,我也没见你摇光啊?” “行了行了,都少两句,鬼往天上走,水往地上流,摇光那家伙,脑子已经锈住了,还提他做什么?” 大厅内,阴气逼人,五位南州鬼帝争论不休。 少许。 伴随着脚步声,几位鬼帝正襟危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 口就没得观了,在场的谁还有心。 “挺热闹啊,离得很远就听你们在争论,论的什么?” 大门打开。 张恒在怀古与静难二位长老的陪伴下进入大厅,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 “在聊那个姓曹的小家伙。” 天相鬼帝笑着回答。 不过它笑起来并不好看,因为它是个瘟猴鬼,本体是个猴子,因感染瘟疫而亡,成了鬼,也是浑身溃烂,恶臭难闻,简直是行走的瘟疫源。 “天相老鬼得对。” 天同鬼帝一脸的认同,直道:“那家伙是干什么的,我都没听过,还什么天府将兴,曹圣王,简直笑死鬼了。” 张恒目光扫过。 发现最下手还空着个位置,疑问道:“天府鬼帝呢?” “谈恋爱去了,这老鬼婆就这样,平时我们也找不到她,要不是她实在是有两把刷子,我们谁会忍她。” 天梁鬼帝语气中满是无奈。 “奇葩!” 张恒也是无言以对。 天府鬼帝,可以是诸多鬼帝中,最没追求,也是最佛系的一个。 她的生活就是看到个美男,然后就幻化成各种美女,前去勾搭。 三年五载下来,玩腻了就吃掉,换下一个。 据,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她手上活过十年,简直跟母螳螂有的一拼。 “行了,言归正传吧,也不用等天府鬼王了。” 张恒进入正题:“这次叫大家过来,主要是两件事。” “第一件,龙虎山少天师在天权州,遭遇到了不知名鬼帝的截杀。” “所幸,他随身带着龙虎山的至宝虎头如意,乘坐神虎而逃,只是重伤。” “当然,重点不是张景端死没死,而是这个不知名的鬼帝是谁?” “此鬼眼如铜铃,骨瘦如柴,偏偏又有个大肚子。” “嘴里哼哼着,九个脑袋九张嘴,喝完河水喝海水,不是十三州下,诸位鬼帝中的任何一位。” 张恒目光扫过:“你们有知道的吗?” “九个脑袋九张嘴,喝完河水喝海水!” 七杀鬼帝低语道:“这是十二怪中的老七吧?” 看到张恒目光下的不解之色。 七杀鬼帝开口道:“赤幽界虽然也是小千世界,但是以力量体系来,距离中千世界已经不远了。” “正所谓鬼怪,鬼怪,除了我们这些鬼众以外,赤幽界下还生活着一些怪物。” “它们性格古怪,天生为毁灭而生,连鬼都不喜欢它们,其中有十二个格外强大,自称十二怪,就是我们这些鬼帝,平日里也不愿意招惹它们。” 天相鬼帝连连点头,开口道:“十二怪中的老七,名为九头怪,有九个脑袋,最喜吞水,有饮尽江河湖泊的神通,莫非是它来黄屠界了?” 天同鬼帝也道:“十二怪彼此间守望相助,如果真是九头怪来了,其他十一人恐怕也不会远啊。” “九头怪!” 张恒眉头微皱。 赤幽鬼界与黄屠界重合的时间已有三百年。 九头怪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是现在出现,这是巧合吗? 恐怕未必。 张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位幽冥教长老。 但是很快他又否定了,那位幽冥教长老,恐怕没胆子指使九头怪去袭击龙虎山的少天师。 毕竟,张景端不管怎么,都是张天师的后裔。 张天师现如今贵为四大天师之首,乃是和太白金星一般,陪衬在玉皇大天尊身边的亲信幕僚。 一个讲道理,都讲不过大茅真君的人,怎么敢去撩张天师的虎须。 他吃熊心豹子胆了? “摇光鬼帝!” 张恒又想到了摇光鬼帝。 这家伙头铁的很,而且不识天数,明眼人都知道赤幽鬼界不行了,急着在找下家,可它偏偏就不安生。 如果是它请了十二怪,让它们来黄屠界捣乱的话,那就得过去了。 另外,天权鬼帝也有重大嫌疑。 天权州,天玑州,还有玉衡州,这三座北方州在上次分果果的活动中,被分给了龙虎山。 其中天权鬼帝,表面上笑嘻嘻,一副乐得糊涂的样子,但是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很难。 保不准,这件事就是它策划的,就连摇光鬼帝也不过是背锅侠而已。 毕竟,摇光鬼帝的领地又不在天权州,它要袭击也是袭击摇光州下的茅山机构才对,平白无故,何苦去天权州找张景端和龙虎山的麻烦。 “你们回去之后,命令手下兵将严格把守关卡,如果发现十二怪的行踪,记得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张恒现在根本不知道,十二怪有几个进入了黄屠界。 更不知道,它们是待在北方不走了,还是有人在北,有人在南,搞着不可见人的勾当。 “遵法旨!” 五位鬼帝纷纷起身。 “还有第二件事。” 张恒又道:“天府州曹志辉,诛杀同僚,烧我医馆,妄自尊大,倒行逆施,我已决定,一月后起兵讨伐,诸位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随行旁观,相信我,你们会不虚此行,能见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二章:肖氏遗孤 数日后。 天下间风云变幻。 首先是龙虎山那边,张景端在天权州遭遇九头怪的刺杀后,龙虎山瞬间沸腾。 经过协商之后,茅山开放传送阵,让二十八位卡在筑基境圆满,不得存进的龙虎山宿老,降临在了黄屠界下。 来到黄屠界后,众人集体突破返虚境,其中老天师更是展开天师度,吸纳了历代天师留在其中的法力,连破二关,冲到了合道初期,并以阳平治都功印和其他二十七位宿老,布下二十八星宿大阵,重伤了打伤张景端的九头怪。 一时间,人c鬼c怪c三方沸腾。 九头怪虽然名字不好听,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十二怪,与十三鬼帝齐名。 老天师能打伤九头怪,意味换成某一位鬼帝来了,恐怕也难逃重伤之局。 瞬间,北七州的格局就变得微妙起来。 其他鬼帝和人族势力并不知道,龙虎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它和阁皂山一样,与现如今掌握天下大势的茅山同为三山联盟。 龙虎山发飙,看似是打九头怪,实则北七洲的诸位鬼帝也觉得脸疼,好似被人扇了一样。 引的南六州下的诸位鬼帝,一个个幸灾乐祸,直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北面的鬼蛮不识天数,迟早要大难临头。” 北方鬼帝反击:“南蛮鬼骨头太软。” 随即展开南北骂战,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不愧是三山之首,南张北孔的正一领袖,这份底蕴,哼哼!” 相比南北鬼帝间的骂战。 张恒更关心龙虎山显出的强大底蕴。 也就是茅山占了个先手,吸纳了海外道门c南方鬼众c还有御鬼者联盟的力量。 不然单对单,茅山恐怕和阁皂山加起来,也不一定够龙虎山一家打的。 所幸。 传送阵在他们手上,谁握着传送阵,谁就掌握着根本。 龙虎山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像茅山,可以从华夏界内源源不断的投入资源,加快自身在黄屠界内的发展。 等到众城隍归位,陆上道国展开。 此消彼长,未来的三山之首,若是没有太大变故,龙虎山是不用想了。 “掌教师兄,天府州已故肖会长的遗孤,已经被接到湖岛上来了。” 正想着,下面有人前来汇报。 “带进来。” 张恒收回心思,准备见见肖喜的家人。 片刻后。 肖喜的家人被带了上来。 来的是一名三四十岁,满脸六神无主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女人是肖喜的原配夫人王氏,小女孩则是肖喜的女儿肖冰冰。” “肖喜是御鬼者,子嗣不丰,除了早年间的原配夫人和女儿外,其他妻妾并没有为他留下后代。” 顾青青给张恒小声讲解道。 “嗯” 张恒轻轻点头,看向王氏:“肖会长守土一方,在这个混乱的时代下,让天府州成为了少有的人族乐园,对人族,他是个有功之臣。” “现如今,肖会长被叛逆曹志辉残忍杀害,我心甚悲。” “你放心,这件事我茅山道会为你们做主。” 王氏看上去有些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一下,惊惊怕怕的道:“全凭大人做主。” 张恒眉头微皱,向顾青青问道:“她怎么这么怕我,你们吓唬她了?” 顾青青连连摇头,解释道:“肖喜没成为御鬼者之前,是个拉粪车的苦力,王氏是他的发妻,小门小户,没什么见识和想法。” “后来肖喜成了御鬼者,发达了,对她百般嫌弃,很快又娶了几门小妾回来,如此一来,王氏在家里的日子越发难熬,要不是有个孩子,恐怕连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所以就养成了这幅畏畏缩缩的性格。” 听了顾青青的解释。 张恒总算明白王氏为什么看上去一脸困苦,根本不像肖喜这种掌管着一州之地的御鬼者联盟的会长夫人了。 无他,肖喜发迹的太快。 所谓:贵换友,富换妻。 王氏这个黄脸婆,在发迹后的肖喜眼中怎么看怎么别扭,毕竟他已经不是拉粪车的肖喜了,可王氏还是那个王氏。 只是不知道肖喜泉下有知。 看着那群自他死后,就忙着争夺家产,各奔东西的小妾。 还有 这个为他拉扯着女儿,披麻戴孝的发妻,又该是何等感慨。 “小丫头,你多大了?” 张恒看向肖喜的女儿,肖冰冰。 “十三岁。” 相比母亲王氏,肖冰冰倒是大大方方。 不过想想也对,肖喜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她,能忍着小妾们的枕边风不休妻,自然也是百般疼爱。 “你愿不愿意接替你父亲,成为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张恒问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我,我不是御鬼者。” “有区别吗?” 张恒反问。 听到这话,肖冰冰一脸茫然。 她只是个普通人,还只有十三岁,连御鬼者都不是,怎么能成为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父亲过,御鬼者力量为尊,职位就代表实力。 他们只会服从比自己强的人,毫无疑问,她还只是个孩子,一点都不强。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来到黄屠界,不只是见证与征服,更是为你们带来规矩,带来和平。” “你父亲肖喜,之前就是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他庇护人族,被叛徒所杀,你若能子承父业,我看很好嘛。” “至于是不是御鬼者,那又有什么关系?” “谁规定御鬼者联盟协会的会长,就一定要是御鬼者,我不用,谁要是反对,就让他来找我,我会服他的。” 张恒是个非常喜欢讲道理的人。 规矩,什么是规矩,御鬼者才出现几十年,哪有那么多规矩可言。 不服气大家就论一论,辩证出真理,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少掌教,肖家丫头终究是个普通人,不如我们将她收入茅山门墙吧,这样一来” “暂时不要。” 对于怀古长老的建议,张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要借肖冰冰的事让人知道,我茅山的话就是规矩,只要我们想,哪怕一个普通人,我们也能让她成为御鬼者联盟的会长,千万不要觉得有些实力,就可以肆意妄为。” 御鬼者的通病是什么,突然得到力量,心态没跟上,飘了,觉得天老大自己老二,不服管教。 张恒用肖冰冰做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不只是率性而为,同样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山外有山,在茅山的地界下,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千万不要太嚣张,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了。 另外,肖冰冰的父亲肖喜,怎么也做了几年的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他虽然被曹志辉所杀,可暗地里,肯定也有旧部留下。 打出肖冰冰的旗号,就是在告诉这些人,天府州的天不会变,消灭了曹志辉之后,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只要听从茅山调遣,一切照旧。 如此一来,攻打曹志辉的时候,天府州御鬼者联盟内的其他人肯定会有所动摇。 毕竟,御鬼者都是短命鬼,少的年,多的十余年,基本活不了太长时间。 这些人眼下风光,但是也要想想以后如何。 茅山是讲规矩的,今日能为肖喜报仇,并照顾他的家人。 换成他们,是不是也能照顾他们的家人? 二选一。 选讲规矩,重传承的茅山。 还是叛乱上位,杀死前任恩主的曹志辉,相信很多人会有计较。 同一时间。 “母亲,茅山真会帮我们为父亲报仇吗?” 招待所内,摆放着四菜一汤,还有干净衣服。 闻着饭菜的香味,肖冰冰半是安心,半是忐忑。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王氏困苦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盼之色。 看到母亲的笑容,肖冰冰的内心充实几分,低语道:“或许如父亲所,茅山道,真是能结束乱世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黄天军团 一个月后。 天府城外。 嗖嗖嗖!! 一艘艘茅山飞艇,降落在城外不远处的农田上。 每一艘飞艇内,都有身穿黄甲,两米有余,画着符咒,腰背劲弩的壮汉走出。 他们披坚持锐,目光坚定,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名万米高的黄天巨人。 刷! 张恒从天而降。 与此同时,静难与怀古两位长老,出现在了他的两侧。 “向天府城进军,攻破城池,剿灭所有胆敢反抗的御鬼者,活捉曹贼!” 张恒猛地抽出宝剑,剑尖指向天府城。 吼! 黄天巨人的虚影开始怒吼。 与此同时,黄天军团也开始向天府城推进,众人的动作整齐划一,虽有万人之众,看起来却好似一个整体。 踏踏踏踏 众人的步伐整齐划一,踩踏在大地上,如万马奔腾,大地都开始了颤抖。 很快,随着黄天军团的推进,天府城内的守军有了感应。 一名城门官样式的人,站在城门上一阵观望,口中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怒吼:“茅山贼人,茅山贼人来了,快通知会长!” 咚咚咚! 城门钟咚咚作响,很快,整座天府城内到处都是钟声。 百姓们听到钟声,开始封门闭户,藏在地窖内躲避战乱。 其余人,士兵走上城墙架起弩车,御鬼者则一群的聚在一起,以小队为单位,站在城垛上看着慢慢逼近的黄天军团。 “杀,我以天府王的名义命令你们,杀光他们,剿灭茅山贼寇!” 接到消息的曹志辉,怒气冲冲的来到城头。 看到缓步逼近的黄天军团,立刻下令道:“士兵以弩车,弓箭,还有投石车对敌,御鬼者以小队模式,自由袭杀敌军!” 轰轰轰!! 士兵纷纷操控起投石车。 可石头刚飞出去,还没等落入黄天军团的军阵,便被众人气息所化的万米巨人以身躯拦下。 士兵们定睛一看。 烟雾状的万米巨人,好似有实体一般,磨盘大小的巨石打在身上,顷刻间便被震成粉末,一阵风就吹散了,根本攻击不到下面的军阵。 轰轰轰!! 黄天军团内部,推出一辆辆龙头炮车。 火焰轰鸣之间,炮弹打在城墙上,城墙崩碎,火焰冲天。 与此同时,黄天力士们也纷纷抬起劲弩,那强弩有一米五长,箭杆有拇指粗细,箭身上刻着诛魂法咒。 嗖嗖嗖 一番齐射,万箭齐发。 而且跟普通弩箭不同,黄天力士装备的弩箭下面,有一个作为弹夹的盒子。 一根箭射出去,第二根箭自动装填与上弦,在法咒与半机械的加持下,射程达到了恐怖的两千米,名为:诛神弩。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一箭落下,连穿六人还能落入墙砖两寸有余,直接吓傻了这些普通士兵。 “御鬼者小队,杀敌!” 曹志辉见普通士兵毫无作用,干脆也不指望他们了。 一声令下,御鬼者小队直接出动,向着黄天军团杀去。 “黄天绝域!” 黄天军团内喝声如雷:“万法不侵!” 漫天黄风升腾,飞沙走石,将整个军阵都包裹在内。 有的御鬼者吐火,有的御鬼者驾风。 可这些鬼魅手段,入了黄风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抬眼看去,只见黄沙漫天,万米高的黄天巨人横冲直撞,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啊!” 捏小虫子一样,一名拥有御空能力的御鬼者,直接就被万米巨人捏碎了。 一时间,其他御鬼者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要他们围着这万米巨人将其打碎? 轰! 他们闲着,黄天巨人可没有。 黄天巨人一掌拍下,就像推倒沙滩城堡一样,顿时有一大段城墙被一扫而空。 至于御鬼者的攻击,打在黄天巨人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甚至曹志辉这位御鬼者协会的会长亲自出手,打碎了黄天巨人的一点身躯,这点损伤,也在黄沙的补充下快速恢复,根本就不当回事。 “这是什么法术,太恐怖了吧?” “是啊,简直为战争而生, 上万人的精气神与大量香火念力,融合成了这个万米巨人,只要你比它弱,就根本拿它没有任何办法。” 天上飘着一朵黑云。 黑云内,几位南州鬼帝面面相觑,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此万人军阵,如果我们出手的话,应该能强行破开,击碎这个巨人。” 一名鬼帝说道。 “万人军阵我们能够击碎,十万人呢?” 另一名鬼帝问道。 “十万人?” 第一个开口的鬼帝沉默不语。 “若是百万人成阵,真仙也要陨落吧?” 又有鬼帝试探性的问道。 无人回答。 众位鬼帝一个个尽皆无声,要知道黄屠界不是三国世界,这里有六亿人口。 哪怕百人香火,只能供养出一位黄天力士,也能供养出六百万黄天力士。 六百万黄天力士,以大药强身,以香火锻神。 再以黄天之法结成军阵,此阵别说真仙,恐怕等闲地仙都破不得,非得天仙亲至才行。 “时间还是太短啊!” 和诸位鬼帝不同,张恒是另一个想法。 万人级的黄天军团,在他的预想中,是应该可以和散仙过招的。 但是眼前的黄天军团,因为组建的时间还短,自身潜力还没有完全开发起来,最多只有合道境初期的实力。 别说跟散仙鬼帝过招了,就是四方鬼王在这,都不一定能将其拿下。 在他的想法中,一个万人规模的黄天军团,巅峰时期,应该有镇压散仙鬼帝,镇守一洲的能力。 全天下十三州,连带着海外领土,二十万黄天将士便够。 至于诸多鬼帝想的,上百万的黄天力士,合成大军去斩杀真仙。 说实话,张恒还没有那么疯狂。 毕竟,百万黄天力士,每个月的开销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他走的又不是香火成神,或者气运王朝的路线,哪能将香火都用来炼制道兵,都拿来干这个。 真要是这么干,祖师爷吃什么,喝什么。 茅山弟子千千万,茅山祖师万万千。 香火,是鬼界与仙界的通用货币,张恒可是个孝顺的人,有了钱,还要给祖师爷置办两身行头呢。 回头,剩下的钱再买两件仙衣,弄个仙兽坐骑。 听说上面攀比成风,你要是没只仙兽坐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还有各种仙衣之类的,听说都有应季款了,春夏秋冬,该穿什么都有讲究。 还跟以前一样,一件仙衣镶几个寒暑法阵,一年四季就穿这么一件出门,你不嫌丢人,别人也说你是大穷神,小穷仙。 不会跟你玩的。 “掌教大人。” 一名黄天校尉单膝跪下:“两军交战时,突见御鬼者阵营内大乱,有御鬼者阵前起义,趁两军大战之际击伤了曹贼,现在正向我军喊话要求归降。” “曹贼不死,何谈归降?” 张恒语气幽幽:“告诉他们,杀了曹贼,献头于我,再谈归降不迟。” “是,掌教。” 黄天校尉领命而去。 半响。 城中喊杀震天,怪啸连连。 一炷香后,有御鬼者驾驭黑风,攥一颗人头而来,高喊着:“曹贼倒行逆施,一意孤行,杀我好会长,此贼现已伏诛,请茅山道的将军们,万万要以和为贵,我天府城愿意归降,不要再打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害群之马 曹志辉一死,天府城便宣告陷落。 张恒等人骑着白马,率领黄天军团进入城池。 一眼看去,城中百姓夹道欢迎,更有人打出了茅山的茅字旗,以示天府城早已心归茅山。 只是张恒眼尖,发现很多茅字旗背后,还写着天府二字。 料想,要是曹志辉赢了的话,这些人就会把旗帜翻个面,摇身一变成为支持曹大帅的顺民。 “民心如水,反复无常!” 看破众人的小心思,张恒也不声张。 因为对百姓来说,茅山也好,曹志辉也罢,区别不大。 大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鬼众统治世界时,尚且不能将人族灭绝,换个人当家,还能把他们杀光不成,放宽心,磕头喊万岁就行了。 “茅山来了,好日子就有了!” “我们支持茅山,茅山会给我们带来好日子!” “万岁,茅山万岁,三清万岁,三茅祖师万岁,少掌教万岁!” 听着众人的呐喊声。 张恒骑着高头大马,尴尬的想要抠脚:“这些喊口号的人从哪请的,怎么演技如此浮夸?” “少掌教,呜呜呜,我们爱你!” “将军披坚持锐,伐无道,诛暴曹,请满饮此杯!” 少女示爱,老翁献酒。 一路上,张恒笑的脸都疼了。 好不容易吹吹打打,来到御鬼者协会的总部。 一见之下,张恒却眉头微皱。 入眼,御鬼者总部已经成为曹志辉的私宫,修的是富丽堂皇,宛如人间仙境。 尤其是在主殿内,玉柱盘龙,地铺金砖,就是见惯了奢侈的张恒,也被曹志辉的手笔吓了一跳。 “都说曹贼喜好奢华,黄金铺在地上,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张恒目光环视,与走在身后的怀古长老说道:“此人不得势尚好,若是得了权势,必定是个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只愿取天下而奉一身的人。” 弑杀上官,窃取高位。 前后不过月余,便奢侈到了金砖铺地的地步,可见此人何等贪婪。 这样的人若是称孤道寡,恐怕就是让他拔一根毛,利好整个天下他都不愿意,只愿意用这个天下来供养他一个人。 “犯上作乱,又被部下所杀,如今看,早就是应有之局。” 怀古长老人老成精,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恐怕就是没有我们,他这个天府王也做不长,早晚会像他弑杀肖会长一样,被其他人弑杀在王座上。” 张恒默默点头。 肖喜这个会长,虽然没什么政治觉悟,但是对手下还算不错,为人也谈不上奢华无度。 至于多娶几个老婆,那不是什么大毛病,比后世一个厅官,三百多个情妇的差远了。 反之。 曹志辉身为肖喜的副会长,只为一己私利,便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恩主。 如此上位,名不正,言不顺,他做了今天,注定会有人去做明天。 甚至连旗号都是现成的,一句为老会长报仇,便能拉拢到很多摇摆不定之人。 张恒之前还觉得,曹志辉既然敢玩黄袍加身的戏码,应该有些政治手段。 没成想,御鬼者联盟的公共财产,都成了他的私产了。 这跟玩网络游戏,会长把公会仓库占为己有,其他元老碰都不能碰有什么区别,其他长老不出走和背刺才怪。 “傻币!” 张恒当仁不让,坐在了曹志辉的金椅上。 下列。 左边站着怀古长老与黄天军团中的将校,右边站着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下的御鬼者们。 “传,肖喜会长之女,肖冰冰上殿。” 少许。 张恒一开口,就在御鬼者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冰冰?肖会长的女儿还活着?” “是啊,曹贼杀害会长之后,可是下令找过她们,我还以为都被杀了呢。” “哼哼,看来是被茅山的人接走了,茅山下手倒是够快的。” 伴随着议论声。 肖冰冰一身素服,在两名黄天校尉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冰冰侄女,我是你白叔叔啊!” “冰冰,看到你没事太好了,老肖还有子嗣留下,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看到肖冰冰进来,有御鬼者主动打着招呼。 肖冰冰却不理他们,缓步走到金台之下,双膝跪地:“肖冰冰,参见茅山掌教,掌教为我父亲报仇,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茅山和您的了。” “不必多礼。” 张恒面色不变:“茅山诛无道,扶太平,曹志辉倒行逆施,不服王化,今日伏诛全是他德不配位所致,可没有要你命的意思。” 肖冰冰大礼参拜:“不论如何,掌教与茅山,都是我为报仇雪恨的人,此恩情不敢相忘。” 张恒静静的看了她一会。 他不知道,这些话是别人交给肖冰冰的,还是肖冰冰自己想的。 如果是后者,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能自己想出这番话来,未来若是不长歪了,估计会很有前途。 “起来吧。” 张恒摆摆手,不管肖冰冰愿不愿意,自有黄天校尉将其搀扶起来。 等她站起身后,张恒的目光从一众御鬼者身上扫过,开口道:“她是谁,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众人纷纷摇头。 肖冰冰,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会长肖喜之女。 肖喜还活着时,对这个女儿百般宠爱,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眼下能进入大殿的御鬼者,都是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中的核心成员,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曾几何时,我茅山与肖会长有过约定。” “天府州御鬼者联盟的管理权,会一直由他负责,只需要听调听宣,茅山便不会直接插手你们的内部事务。” “现在肖会长死了,杀害他的凶手也死了。” “但是我茅山说过的话是不会作废的,以后的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依然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茅山下级机构。” “只有会长需要向茅山直接负责,你们的内部具体事宜,依然由你们内部商量解决。” 张恒语气微顿:“我此番领兵而来,诛杀犯上作乱的曹志辉,不是为了让你们归入茅山,而是为你们带来和平与规矩。” “肖冰冰,是肖会长的女儿。” “肖会长,是个对御鬼者联盟乃至整个天府州有大贡献的人。” “现在,我决定代表茅山,让肖会长之女肖冰冰,女承父业,接替天府州御鬼者联盟会长一职,你们觉得是否妥当?” 众人纷纷点头:“此言老成持重,妥当极了。” 张恒不置可否:“我是个很好商量的人,你们要是觉得不妥,一定要提出来,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不要以为我坐在金椅上,就要搞什么一言堂,我很好说话的。” 众人面面相视。 稍许,有一名御鬼者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道:“茅山少掌教,肖冰冰虽然是老会长的女儿,可她不是御鬼者,怎么能当御鬼者联盟的会长?” 张恒歪着头,向众人问道:“肖冰冰,不是御鬼者吗?” “不是吧?” 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好似记得,肖冰冰只是个普通人。 “真的不是吗?” 张恒再问。 “是,是吧” 相比第一次的坚持,这一次,有御鬼者动摇了。 “是,还是不是?” 张恒再问。 “是,肖冰冰是御鬼者。” 众人异口同声。 张恒表情漠然:“她能不能做会长?” 众人点头:“能,太能了,肖会长是我们的老首长,冰冰这孩子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谁要是不服她,我们就打死他。” 听到这话,张恒转头看向有不同意见之人。 那人已经彻底慌了,惊道:“我” 噗嗤! 两名黄天校尉挥舞着金锤,一锤就打在了此人的脑袋上。 打西瓜一样,噗嗤一声就爆开了。 在场的御鬼者吓得连连后退,唯有张恒面不改色,解释道:“我早就看出他是个奸细,他不是曹志辉的旧部,就是某些鬼帝的暗子,专门来给我们搞破坏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纷纷摇头。 张恒断定道:“因为他一点都不团结。” 说完,又问道:“你们团结吗?” 众人连连点头。 “是吗?” 张恒不置可否,稍许,命令道:“怀古长老,你暂且留下,我相信在天府州的御鬼者联盟内部,一定还有不团结的害群之马。” 目光看向怀古散人:“你留下审查一下,有的话就找出它们,然后歼灭它们。” 怀古长老下拜:“遵,法旨。” 第一百六十五章:古今四大阳谋 “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害群之马!” “我要见少掌教,我要见少掌教!” “啊!!” 短短五天。 便有三百多人被砍了脑袋,挂在了城门口的旗杆上。 他们中有御鬼者,也有趁乱洗劫商铺的暴民。 每一个人死前,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要见张恒。 张恒呢,他要是一个个见,就什么也不用了。 至于有没有冤枉的。 或许有吧? 官府衙门八字开,哪个苦窑里没几个冤死的鬼。 乱世下当用重典,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走一个。 不然,一个疑似为鬼帝暗子的高级内线,关键时刻能害死一城的人。 “考虑好了?” 天府州城。 御鬼者联盟总部的一间密室内。 张恒看着身披斗篷,整个人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神秘人,开口道:“如你们所说,城隍真灵榜一但签下,就没有后悔的药,未来再想脱榜,非得化散聚真,晋升真仙不可。” “你们这些散仙,本就是渡劫失败的产物,能活命已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再焕第二春,一百个散仙,都不见得有一二个能成。” “不成,真灵上图谱,你们可就得老老实实给我茅山卖命了。” 听闻这话。 神秘人低语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加入茅山,茅山内有诸多妙法,可以让我更进一步。” “若是不行,听说天庭内有一成仙池,可以洗净尘埃,化出仙躯。” “我为茅山征战四方,若是攒下功劳,是不是也可以由茅山出面,为我争取个进入仙池的机会?” 张恒眉头微皱。 思索片刻,开口道:“最多只是可能,成仙池非比寻常,虽然由成仙池内化出的仙人,只有最下等的仙躯,但是你要知道,天底下不能成仙的人多了,想走这条捷径的也不在少数,能不能轮到你可不好说。” “有希望便足够了。” 神秘人掀开黑袍,露出黑袍下的真容:“天同鬼帝,拜见少掌教。” 张恒默默点头,拿出一书:“签了吧。” 天同鬼帝也不犹豫,很快在天同州下,签下了自己的真名。 张恒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日后我若是有吩咐会通知你。” 天同鬼帝躬身一拜,化为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他走后,静难长老现身于张恒身边,低语道:“没想到第一个是它!” “是谁都不奇怪。” “自赤幽鬼界入主黄屠界后,至今已有三百年。” “在赤幽鬼界时,十三鬼帝亲如一家,但是到了这边,南方鬼帝与北方鬼帝的说法一出,便已经将十三位鬼帝分成了两派,北方派,与南方派。” “屁股决定脑袋,南方六州是我茅山的基本盘,他们这些生活在南六州下的鬼帝,见得多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办。” 张恒收起城隍真灵图:“只是在我的想法中,第一个投诚的应该是天相鬼帝,没想到被天同抢了先。”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天同鬼帝还在讥讽天相鬼帝,说它捧茅山的臭脚来着。 这才多久,天相鬼帝还没屈服,反倒是天同鬼帝先倒下了。 这要是放到现在,天同鬼帝恐怕得是个键盘侠吧。 网络上重拳出击,现实中唯唯诺诺。 不过也能理解。 赤幽鬼界下的这些鬼帝,以他们自身的条件来说,是不可能再老树抽新枝,依靠自身重登真仙之位的。 他们想要更进一步,多些追求,就得依靠茅山。 甚至,他们就是没这份追求,人生在世,很多事也迫不得已。 不投降,死路一条。 你有没有亲友,有没有部下,有没有在乎的存在。 覆巢之下无完卵,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屈服是早晚的事。 有些人觉得,现在不屈服,茅山会做出让步,给出更好的条件,就像拆迁一样。 这也是痴心妄想,起码,张恒不认为这些鬼帝,有跟他谈条件的筹码。 谁要是真这么想,黄天军团会教它做鬼的。 “电令,改南六州御鬼者联盟为御鬼司,各司名称,以当地地面为主。” “再令,从今日起,御鬼者需要进行报备与等级划分。” “普通级御鬼者,被称为镇级御鬼者。” “往上,驾驭厉鬼的御鬼者,称之为县级御鬼者。” “驾驭了鬼将的御鬼者,称之为郡级御鬼者。” “驾驭了鬼王的御鬼者,称之为州级御鬼者。” “各县级御鬼司,由当地郡级御鬼司统管。 “郡级御鬼司,由州级御鬼司负责,最后,各州的主管司长,直接向我汇报。” 张恒说过。 他不会插手御鬼者联盟内部的事物。 毫无疑问,各郡县的御鬼者部门该怎么运行,确实没必要来麻烦他。 他只需要管理六位州级御鬼司的司长就行了。 县级御鬼司的司长,由郡级认命,郡级由州级认命,州级由张恒认命。 这是成套的金字塔体系。 张恒站在金字塔上,不需要去认识基层的御鬼者是谁。 同理,六位州级司长的直接认命,黄天军团的震慑,城隍体系的暗中监察,外加人鬼分离术,为御鬼者分离出身上的鬼,让他们在濒临崩溃之前变回普通人,再活一二十年的技术,是他能永远掌握御鬼司的无上筹码。 这还只是现在。 等到未来,整个黄屠界都成为茅山道的教区之后,信仰也会犹如枷锁一般,让人不想去反抗。 御鬼者,砧板上的肉罢了,抵抗,你拿什么抵抗。 窗户都没有,更别说门了,这事没门。 三个月后。 天府城。 人们已经习惯了,守卫在城墙上的黄天士兵。 习惯了穿着鲜亮衣服,佩戴腰牌,威风凛凛的御鬼司卫士。 习惯了各地城隍率领鬼众,夜晚阴兵过境,前去攻打不服管教的野鬼。 更习惯了每天抽空去道观,或者城隍庙祈祷,祈求风调雨顺,来年发大财。 人是习惯性生物。 当你习惯某一件事时,这件事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总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依托着快捷的茅山飞艇,商铺内能买到的商品更多了。 南六州下,能买到北七州中的土特产,北七州下,也能买到南六州的反季水果。 商品,促进了繁荣。 至于安全方面,也比以前更安全了。 黄天军团,城隍体系,由御鬼者和道人组成的御鬼司。 三足鼎立,生活在天府州下的百姓,已经很久没听说有谁被恶鬼所害,照这个趋势,百年后,恐怕新生代们连恶鬼是什么都会不知道。 毕竟,不用他们去负重前行。 “天府模式发展的不错。” “再有个月的稳定期,那些住在地底下的村镇居民,应该就会试探着搬出来住了。” “如此一来,没有地气与湿气的侵扰,普通人的寿命又可以提升一大截。” “现如今,黄屠界下的普通人,平均寿命不过五十多岁,未来,六七十岁应该不成问题。” 张恒估算。 普通人的寿命提升后,人口应该会迎来一波暴涨。 5一10年后,黄屠界的人口数量有望提升到十亿,更多的信徒,更多的信仰之力,更多的小钱钱。 那时,就该开启普及教育以及学期房政策了。 这两个政策一提出,不用你说,下面的人就不会生了。 此计与推恩令,围魏救赵,金刀计,并称为古今四大无解阳谋,千年无出其右者。 此法一出,再采用一些别的手段,很容易就能将人口维持在10亿,这个不多不少,刚刚好的范围内。 历时,再推出007计划。 种田,做工,祈祷,每日七天无休,每天最少十二个小时。 疲民之智,让人忙起来,没时间胡思乱想。 乱民之心,宗教胜利。 霍民之精,累得你倒头就睡。 控民之景,画大饼,胡萝卜逗驴,看得到,吃不着。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 此计成。 恒。 无忧矣。 “其他方面好说,倒是这十二怪!” 张恒拿起一份电报,北七州之开阳州,突然长出了无数有毒的仙人掌。 这些仙人掌霸道无比,人畜食之,皆会腹泻而死。 更可怕的是,有仙人掌的地方,就不会长其他东西了,任你是参天古树,也会被仙人掌吸尽养分而死。 而在赤幽鬼界的传闻中。 十二怪下,有一怪名为独角鬼帝。 此獠手 中,有一宝物,名为万里黄沙一点绿。 此异宝,便是一株来历成谜的七彩仙人掌。 作用,和它的名字一样。 吸干大地养分,使万里之地化为黄沙,黄沙之上只有仙人掌能活。 照此来看,若是不管不顾的话,开阳州非得化成一片死地不可。 而这开阳州,可是他们茅山的地盘,茅山没有一块土地是多余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大定山鬼帝洞 开阳州。 州城外。 原本一望无际的农田上,长着很多一米高低的仙人掌。 张恒带人前来查看。 入眼,有仙人掌生长的地方,五米之内寸草不生,原本长有的庄稼也都枯黄了。 “少掌教,你看。” 开阳州的传道者,是一位依附来的海外道门长老。 姓龚,六十出头,头顶稀疏,矮矮胖胖,看着很是讨喜:“这些仙人掌虽然不过一米高,但是它的根茎却深入底下,遍布数米方圆。” 龚长老命人挖出一颗仙人掌。 张恒定睛一看,这株仙人掌的根系极其发达,一米高的仙人掌,能在地底下长出几米长短的根系来,凡是生长仙人掌的地方,不管是庄稼还是杂草,哪怕是大树,在争夺养分上也比不过它。 如此一来,一株仙人掌长在这里,几米之内的土壤养分,都不过它一个吸收,得不到养分的供给,庄稼自然只有枯黄一条路走。 “发现仙人掌的幼苗就将它挖走,不给它长大和破坏庄稼的时间,这样行不行?” 张恒在田间转了一圈,向龚长老询问道。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治标不治本。” 龚长老如实回答:“这些仙人掌种子随风而来,落在地上便会生根,一开始根本看不出来。 等到它发芽之后,从幼苗长到一米高只需五日左右,那时,就是把仙人掌挖走,土地内的肥力也被吸收的所剩无几了,按照农学士的猜测,没有几年的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基本上不可能种子发芽,立刻就能被发现。 等他们成长起来,酿成灾害了,再发现也就晚了。” 嘶! 张恒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发芽到长成只需五日,一天便能长二十公分,还能吸尽数米内的所有土地养分。 这仙人掌够霸道的。 独角鬼王的这个宝贝,放在赤幽界下没什么用,因为鬼界贫瘠,本就不长什么东西。 但是在人间界内,此异宝有霍乱众生,亡一界生灵的能力。 毕竟,仙人掌有毒,人畜皆不能食。 而且涨势快,繁殖能力惊人,长了它的地方就不长别的东西了。 只要时间允许,蔓延至整个黄屠界的各个州郡内,没了庄稼,只有不能吃的仙人掌,普通人恐怕要被尽数饿死。 “这些仙人掌有没有天敌?” 张恒再问。 “有,怕寒,怕水。” “寒冷的地方,仙人掌就不会发芽,而且不喜欢水多的地方,一些水泽和湖泊附近,就没有发现仙人掌的踪迹,料想,如果土壤中的水分过大,就会把它涝死。” 听完。 张恒松了口气。 有短板就好,这说明仙人掌还讲点科学,不是完全的只讲玄幻。 只是张恒不等开心,龚长老的下一句又让他心凉了:“北方七洲,比不得南方六州,这里本就少有湖泊大河,水源上也远远不及南方充沛,是它的绝佳生长之地,想要依靠自然之力来消灭它,恐怕是不能的。” 张恒默默点头。 北方少雨,没有南方那种一下日,甚至十天半个月的雨水。 料想,仙人掌就是惧水,普普通通的一场雨,对它也没什么威胁。 甚至就是到了冬天。 仙人掌被冻死了,其他植物也没有在冬天开花结果的。 等冬天一过,春天一来,仙人掌再次死灰复燃,又会陷入上一个轮回,大家依然种不了庄稼,除非每天早晚两班,时时刻刻在地里照看,见到有仙人掌破土就去把它们拔出来。 但是这样的话,一家五口人,十亩地,白天两个,晚上三个,一天24小时照顾,迟早要累死在地里不可。 “有没有找到独角鬼帝的踪迹?” 仙人掌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它们的出现,来自于独角鬼帝手上的易宝,万里黄沙一点绿。 张恒思索。 想要解决这些仙人掌,还得从独角鬼帝手上的易宝下手。 不然很难以人力制止仙人掌的泛滥不说,回头,独角鬼帝不爽了,再次催动易宝,亿万种子随风洒下,又是数以万计,十万计,甚至百万计的仙人掌遍地开花,源头在别人手上,治之无用。 “大家让让。” “我知道独角鬼帝在哪!” 不等龚长老 回答。 看热闹的人群中,便有一个黑小子挺身而出。 “黑人?” 张恒楞了一下。 黄屠界下的百姓,都是地地道道的黄种人,这位昆仑奴是从哪来的? “什么黑人,我是从大定山来的勇士!” 黑人小伙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自己:“你是说我长得黑吧?我终日劳作,是晒得黑了点,你们不要以貌取人,我可是很厉害的。” 张恒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黑锅底,昆仑奴。 太阳一照,黑的发亮。 不过想到其貌不扬的张松,面目可憎的庞统,张恒还是好言说道:“你说你是勇士,可有凭证?” 黑小子当即拍着胸脯说道:“我是御鬼者,而且我驾驭的鬼,跟你们知道的不同,我驾驭的是一只兽鬼,通晓万兽之言。” “我自大定山来,本就是为了那独角鬼帝,它霸占了我的家乡,吃了我好几个野兽朋友。” “我斗不过它,没办法,只能来州城求助。” “看你出入成群,往那一站便昂首挺胸,其他人则收肩弓背,满脸拘谨,料想,你就是村长所说的大人物吧?” 呃 张恒往周围人身上看看。 收肩弓背,满脸拘谨,有没有那么夸张? 结果一见之下,果然不差。 张恒背着手站在中间,犹如一首歌:你站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 其他人呢,则满脸讨好的聚在周围,以三六九等划分。 地位高的,就能离张恒近一些,地位低的,只能在后面赔笑,满是献媚之色。 “行吧。” 张恒是过来人。 很清楚当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另一个人的兴衰与命运时,二者是没办法平等的。 别说龚长老这些人,就是茅山上一些关系比较远的师叔,如今见了他语气中都带着敬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长辈呢。 “你说你是从大定山来的,那独角鬼帝,可是藏匿在大定山中?” 张恒开口询问。 “是,那独角鬼帝,在大定山上寻了个山洞,就在里面住了下来。” 黑小伙一边说着,还不忘补充道:“我跟那位鬼帝打过照面,探到了它的一些老底,发现它有两个爱好,一项本事。” “他喜欢喝酒,喜欢与人打赌。” “我的那些兽类朋友被他吃掉后,我不知道它的手段,就想去找它寻仇。” “结果它有变换之法,能变得跟灰尘一样小,也能变得跟山一样大。” “幸好那天它多饮了几杯,心情正好,与我赌斗还能再喝几坛酒,最终,我趁着它大醉溜走了,不然我恐怕也像那些兽类伙伴一样,被它一口吃了吧。” 一句句听下去。 张恒低语道:“变大变小,这是法天象地吧?” 道家七十二般变化中,有一变化名为法天象地,每变大一分,就能涨一分的本事,变大一倍,便能涨一倍的能耐。 独角鬼王能变得犹如小山般大小。 看上去,这法天象地之术是入门了,只是不知道这身本身它是从哪学来的,又或者跟脚不凡,没学过变化之术,反倒是觉醒了本命神通。 不管是第一项,有师承,学来的本事。 还是第二项,跟脚不凡,觉醒了本命神通。 都预示着独角鬼帝不是软柿子,一身实力,恐怕在十二怪中也是拔尖的。 “你说它喜欢喝酒,喜欢赌斗?” “对,我见到它的时候,它身边放了好几个空酒坛,浑身酒气冲天,拉着我就要跟我打赌。” 黑小伙说的斩钉截铁。 听到这话。 张恒目光微眯,低语道:“你可敢再回一趟大定山,带我去独角鬼帝的洞府看看?” “我自成为御鬼者以来,终日与野兽为伴,独角鬼帝吃了它们,就是吃了我的亲人。”黑小伙拍着胸脯:“我与其势不两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岂有不敢之言。” “好!” 张恒赞叹道:“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你这黑厮,看着其貌不扬,却能为山野走兽之友舍生忘死,却也是性情中人。 此事若成,我封你为开阳州第一勇士,并为你的野兽朋友立庙刻传,流芳百世,你且安心吧。” 黑小伙闻声也不多言,只道:“那独角鬼帝手段非凡,我领你去,可不是要害你性命,你可要准备些什么?” 张恒笑道:“我心中已有计较,你安心引路便是。” 7017k 天才本站地址:xdd。新小说网址:xd d 第一百六十七章:恒不好斗 大定山。 位于开阳州城之东,八百里外的群山之中。 说起来,独角鬼帝也是会藏,躲在群山之内,要不是有深入山林,与飞禽走兽为友的黑小伙,恐怕想找到它还真不容易。 “就是这里了!” 在黑小伙的带领下,张恒一行人赶到了大定山下。 一眼看去,山上长满了仙人掌,而在半山腰的位置上,还有一个黝黑洞口。 “将我的茅台酒带上,随我前去拜山。” 张恒一声令下,一行人向山上赶去。 “什么人?” 刚踏入小山范围,天空中便传来一声大喝。 下一秒,天空直接黯淡了下来,众人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一个比大定山还高的独角的巨人,正用比房子还大的眼睛盯着他们。 “独角鬼帝,我们是还给你送礼的!” 张恒脚下一点,飞到了独角巨人面前。 “送礼?” 独角鬼王一脸疑惑,看了看张恒,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酒坛。 鼻子微微抽动,咽了口口水,嗡声道:“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给我送什么礼,快说,不说我就吃了你。” 张恒不接这话,笑道:“鬼帝大人,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这次不但带来了好酒,还带来了美味佳肴,你看,不如我们边喝酒,边吃菜,再一边说如何?” “这” 独角鬼帝鼻子抽动,点头道:“来者是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那就依你吧,咱们边吃边说,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再吃了你也不迟。” 嗖! 话音落下,独角鬼帝摇身一变。 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浑身深蓝色,头发如火,身高两米有余的独角恶鬼。 “你带的是什么酒啊,闻起来好香,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独角鬼帝擦着口水,目光在酒坛上怎么也挪不开。 “此为茅台陈酿,至于好不好喝,一会喝起来你就知道了。” 张恒招呼着众人,抬着酒坛与菜肴往洞府内走。 到了里面一看。 不愧是鬼怪出身,洞府内大是够大,但是看起来寒酸的不行。 唯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简陋了点,我还没怎么收拾。” 独角鬼王坐在石桌旁,应付了两句便直接说道:“快把酒菜摆上吧,要是让我吃饱喝足,今日就不吃你们了。” 张恒招招手。 很快石桌上便摆满了佳肴,还一口气开了三坛二十斤的茅台陈酿。 见到酒,独角鬼帝双目一亮。 也不多言,拿起一个酒坛就往嘴里灌,却不想一口就喷了出来:“好烈的酒!” 张恒不答话。 独角鬼帝咽了口吐沫,这次再举起酒坛,开始小心翼翼的牛饮起来。 这一次有了准备,一口下去,直通胃部。 入口柔,入胃暖。 一时间,独角鬼帝只觉得回味无穷,叹息道:“这是什么酒啊,跟它相比,我用仙人掌酿的仙人掌酒,简直比水还淡!” “鬼帝大人,此酒如何?” 张恒反问。 “好,好酒!” 独角鬼帝确实贪杯,说着又忍不住抱起酒坛畅饮起来。 一口气喝下半坛酒,约莫有十来斤,独角鬼帝才心满意足的放下酒坛,拿起一条烧鸡吃了起来:“不错不错,这酒香,菜也美味,今天我不吃你们了。” 张恒不答话,只是让人倒酒。 两坛酒下去,独角鬼帝开始晕晕乎乎,忍不住与张恒称兄道弟起来:“贤弟今日如此盛情,可是有事要求为兄?但有所求,尽管说来,只要将这美酒多与我几坛,其他的事都好说。” 张恒开口:“独角大哥,我虽然是人类,可也听说过你们十二怪的大名,你们不在赤幽界内享福,怎么突然想到这黄屠界来了?” “嗝” 独角鬼帝打了个酒嗝,直言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有鬼帝出了大价钱,让我们十二兄弟来黄屠界内找人类的麻烦。” “别人我不知道,在我这,那鬼许下了三百位顶尖酿酒师,外加每年三千坛各式陈年老酒的价码。” “我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以前那些鬼帝联起手来,不让我们十二兄弟来染指这边。” “现在好了,不但让我们 来,还是请我们来,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恒再问:“请你们来的人,可是摇光鬼帝?” “这个” 独角鬼帝一时语塞,支吾道:“不能说,我答应过对方要保密。” 张恒不管再怎么问,独角鬼帝都不接这话。 看起来,这独角鬼帝还挺有信誉的,说不说,还真是不说。 “独角大哥,那鬼帝能请你们来黄屠界给人类捣乱,是不是我也能请你们做些别的?” 张恒目光闪烁:“我不是个小气之人,我的价码,通常比任何人都高。” “不行不行。” 独角鬼帝连连摇头:“我们答应过对方,来到黄屠界后,绝不会帮助人类。” “不能改?” “不能改,我们十二怪说一不二。” 独角鬼帝坚持己见。 听到这话。 张恒也不气馁,反倒是笑意更浓:“那你们有没有和它们商定,什么时候来给人类捣乱?” 独角鬼帝半醉半醒,摇头道:“这倒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只有我和九头怪来了,其他人还在观望。” 张恒反问:“这样说,你们可以现在来,也可以两三年后来,更可以十年后再来?” “是这个道理。” 独角鬼帝喝的有些蒙了,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恒笑道:“独角大哥可曾听说,人类中有一大势力为茅山,那些人可不好惹。” “听过,那又如何?” 独角鬼帝拍着肚子:“茅山的人不用吃饭吗?我有一异宝,名为万里黄沙一点绿,只要我催动此宝,就能让仙人掌长满大地,到时候粮食都没有了,管他茅山还是皮山,统统都要饿死。” 张恒笑道:“独角大哥有所不知,茅山下有一人,姓张名恒,为茅山代掌教,茅山开拓黄屠界的具体事项,就是由他一手负责的。” 独角鬼帝有些迷糊:“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能请我吃酒不成?” 哈哈哈! 张恒哈哈大笑,起身拱手道:“茅山张恒,见过独角大哥!” 啪!! 手中的酒坛坠落在地。 独角鬼帝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是茅山张恒?” 言罢,又有些不信:“你可别诓骗为兄,若你真是那张恒,早该对我喊打喊杀了吧,又怎么会请我吃酒?” 张恒笑道:“恒,不好斗,唯好解斗。”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观兄长,也是个诚信之人,恰巧,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兄长。” 独角鬼帝有些清醒,又有些迷醉。 看了看张恒,又看看桌上的美酒菜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只好先言道:“你且说说看。” “两件事。” “第一件,希望兄长收了异宝,以免生灵涂炭,你们兄弟兵刃相见。” “若是兄长答应,我愿意送上五百位酿酒师,每年五千坛各种好酒,以供兄长饮宴。” “第二件事,希望兄长召集其他弟兄,十年后再来黄屠界赴约。” “那位鬼帝邀请你们的时候,不是没说让你们什么时候来人族破坏吗?” “那正好,十年后再来,既不算毁约,也能成你我兄弟之情。” 张恒端起酒杯:“独角大哥,你觉得如何?” “这个,这个” 独角鬼帝有些挠头。 两军交战,大杀四方,它一点不愁,因为知道敌人是谁。 现在它有点犯难了,看着满脸笑容,端着酒杯给自己敬酒的张恒,怎么也没办法将它当成敌人看待,起码跟它来黄屠界前想的不同。 来黄屠界前,它想过自己和人类照面时,双方大打出手,甚至想过自己会战死在这里。 却从未想过,能和人类的当权者同桌饮宴,共谋大计。 这感觉。 怎么说呢,很奇怪的那种。 “独角大哥,敢问你和那十三鬼帝的关系如何?” 张恒问道。 “不好,我们十二怪在赤幽界下,没少和他们打架。” 独角鬼帝回答。 张恒心中有谱,再问道:“敢问大哥,你们十二兄弟,与人族的关系如何?” “呃” 独角鬼帝想了想,回答道:“我没来黄屠界前,根本没见过活人,说关系,这又如何谈起?” 张恒笑道:“你们和十三鬼帝是敌人,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如此,何必帮自己的敌人,去打跟自己没关系的人呢?” 说完,不等 独角鬼帝开口,张恒又道:“明眼人都知道,十三鬼帝已经四分五裂,就像一艘烂船,已经不行了。” “它们能给你们的好处,我们人类也能给,甚至给的更多。” “独角大哥,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何故伤自家的兄弟之心,涨那敌人气焰?” “依我看,大哥你可弃暗投明,出工不出力,将与那位鬼帝的约定糊弄过去。” “如此一来,你我兄弟可免刀光,同时,大哥你美酒佳肴,不失王侯之位,岂不皆大欢喜?” 独角鬼帝挠着头,嘀咕道:“好像很有道理啊!” 张恒再接再厉:“我听闻大哥你最爱打赌,不如我们就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 独角鬼帝来了兴趣。 张恒反问:“大哥你最自傲的是什么?” 独角鬼帝乐道:“我力能抗山,要说最自傲的地方,当然是这身力气了。” 张恒点头:“那就赌这身力气,我手下有一人,名为傻梁,我认为他的力气,比大哥你的还大,如果大哥你输了,请你带领其他十一位兄弟,暂且退出黄屠界,十年后再来,你看如何?” “我输?” “不可能,我有法天象地之术,变大之后身高百丈,就是一座小山,也能扛起来复行数十步。” 独角鬼帝一脸不屑:“他有何来历,能跟我比力气?” 张恒笑而不语,只问:“独角大哥,可敢赌上一赌?” “有何不敢!” 独角鬼帝还真不信了:“就依你所说,如果我输了,我就撤走异宝,招呼着其他十一位兄弟,十年内不踏入黄屠界半步,你输了,看在你我兄弟情义的份上,今日我也不为难你,就是这些话嘛,以后休要再提。” “好!” 张恒定言:“天地见证,山河为誓,如有反悔” 独角鬼帝接言:“天诛地灭!” “爽快!” 张恒哈哈一笑,随后叫来傻梁,吩咐道:“傻梁,让我这位独角大哥,看看你的力气有多大。” “是,老爷。” 傻梁拎着头发,将自己拎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那一刻,独角鬼帝目瞪口呆,人都傻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第四次年签 独角鬼帝输了。 输的都要哭了。 拎着头发,把自己拎起来,简直跟开玩笑一样。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有数行泪,不落已千年,今日为君尽,并洒秋风前。 “独角大哥,不再试试了?” “不试了,不试了。” 独角鬼帝输的心服口服,直言道:“天外有天,怪外有怪,大哥我活了一千三百年,今天算是玩明白了!” “赌约的事” “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招呼其他兄弟,十年内不入黄屠界嘛,交给我了。” 独角鬼帝从酒桌上,藏了两个甲鱼蛋到怀里:“贤弟,我就不送你了,今天净扯淡了,这两个甲鱼蛋我装着,回头跟其他兄弟也有个交代。” “独角大哥,全靠你了。” 张恒拱手作别。 下了山。 上了茅山飞艇。 一直没开口的黑小伙,忍不住问道:“大人,你们不是来杀独角鬼帝的吗?” “是,也不是。” 张恒看着下面的大定山,开口道:“杀了独角鬼帝简单,后遗症很大,独角鬼帝不是跑单帮的独行侠,杀了他就会引来十二怪中的其他十一位,到时候就有的打了。” “所以兵不血刃,不动手是最好的,现在由独角鬼帝去游说其他十一人,使十二怪来黄屠界的时间向后推后十年,这才是上策。” 上兵伐谋。 对鬼众来说,十年只是弹指一挥间。 但是对张恒和茅山来说,十年代表着二十支黄天军团,更多的高级修士,更多的投诚鬼帝,鬼王。 现在与十二怪开战,再加上那些面服心不服的鬼帝与鬼王,一场混战再所难免。 张恒相信,取得最后胜利的一定是他们。 但是呢,通往胜利的过程中,死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 万事不要急。 慢一点,稳一点,没什么不好。 张恒的策略一直是戒急戒躁,不出则已,出则席卷天下,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他相信只要他不急,就会有别人急。 人一急,就容易犯错。 这是一场不能悔棋的游戏,犯下的过错,会体现在棋盘之上。 张恒一开始就清楚,他会赢,问题在于怎么用最少的棋子去赢。 五天后。 鼻青脸肿的独角鬼王,来找张恒喝酒。 酒过三巡,拍着胸脯说道:“贤弟放心,其他兄弟已经被我说服,十年之内,不会来找你们人类的麻烦。” “独角大哥,请满饮此杯。” 张恒端起酒杯,二人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半个月,果然,再也听不到十二怪的消息了。 顺带着,北方诸多鬼帝也安稳了不少。 一时间风平浪静,黄屠界下格外太平。 偶有鬼众作乱。 也在各地御鬼司的打压,和当地城隍的围剿下快速覆灭。 张恒闲来无事。 每日打坐练气,或者编练黄天军团。 要是他所料不错,天下间应该能太平个七八年,而在七八年后,黄天军团炼成,哪怕北方鬼帝不动手,他也要提兵北伐。 又是月余。 时间来到七月半,张恒焚香沐浴,迎来了第四次年签。 “第一次年签,签到了民国位面传送门。” “第二次年签,签到了传送石。” “第三次年签,签到了太平要术。” 张恒心里犯着嘀咕:“这次会是什么?” 相比鸡肋一样的日签,逗你玩一样的月签。 年签,从没让他失望过。 张恒想来,不管是灵丹妙药,神通妙法,法器异宝,还是仙兽仙衣,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签到!” 张恒在心中默念。 “叮~签到成功。” “你触发了年签奖励,得到了一座前往聊斋位面的传送门。” “特别提示:此聊斋位面,为聊斋影视综合位面。” “特别提示:此世界的时间流速与民国位面相同。” 咦! 张恒愣了一下,没想到第四次签到,签到来了聊斋位面。 聊斋啊! 古有云:要瞎掰 ,说聊斋,要扯淡,济公传。 聊斋与济公传,都是些瞎掰扯淡的话,不足为信。 现在,聊斋位面都开通了,不信恐怕是不行了。 “还行。” 张恒想了一下。 眼下黄屠界步入正轨,只需要安心等待黄天军团成军,需要操心的地方并不多。 趁此机会,正好可以去聊斋世界看看。 聊斋志异中,神通异宝不在少数,还有妖物作乱。 张恒没见过妖。 但是听说妖有内丹,此丹可以泡酒入药,炼丹补气。 强身躯,壮法力,最是滋补。 “眼下黄屠界风平浪静,短时间内,不会有大事发生。” “偷得浮生半日闲,正好趁此机会去聊斋世界看看,搜刮异宝,抢夺机缘,充我门庭,增我底蕴,也省得整日闭门造车。” 张恒打定主意。 将手头的事交代一二,便以闭关修炼为名,从密室前往了聊斋世界。 聊斋世界 天空下着大雨,虽然只是下午,看起来却很是昏沉。 张恒古木林阴系短蓬。 穿过丛林,眼见青山。 定睛一看,不远处的山脚下,依靠在小湖边,正有一户点灯的人家。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张恒侧耳倾听。 只听茅草屋内有人读书,风声c雨声c读书声,声声入耳。 听了片刻,张恒暗想道:“聊斋是古代世界,书中的具体年代未知,但是与华夏界一脉相传,听此人读书,读的是论语,应该是个年轻书生,正好进去与其攀谈一二,搞清楚这是何地,眼下又是什么朝代。” 想到这一点。 张恒上前敲门,开口道:“有人吗,我是躲雨的路人。” “路人?” 半响后。 一名白净书生打开房门。 推门一看,只见张恒身穿雨蓬,双目如星,甚是不凡。 “看着一表人才,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书生丢掉手上的短棒,作揖道:“让兄台久等了,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以为遇到了打秋风的毛贼,真是失礼。” “不碍事。” 张恒一边取下雨具,一边随书生进屋。 进了里面一看,只见茅草屋内家徒四壁,窗户是破的,房顶也在四处漏雨,全屋唯一一处没漏雨的地方,摆着书桌与书架。 “看得出来,你是个爱书之人。” 房间内有被褥。 书生自己冻得瑟瑟发抖,都没有取下被子来盖,而是将被褥盖在了书架上,为书架遮风挡雨。 由此来看,此人对书的爱护,甚至超过了自己。 “惭愧,惭愧。” 书生一脸苦笑:“我一个穷书生,除了这些圣贤书别无他物,我若是病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打湿了这些书本,那才是真的罪过。” 普通人家,很难接触到书本。 书架上的十几本藏书,都是书生从同学与师长手中借来原本,自己抄录一份合订而成。 为了这十几本书,他不知道求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委屈。 哪怕家徒四壁,粮米不济,宁可多吃些树叶,野草,也没想过卖掉哪怕一本书。 “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史记” 张恒一眼扫过,看到书架上的史记目光一亮:“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这” 书生迟疑片刻,点头道:“借你看看倒是没什么,但是你不能拿走,更不能给我弄脏了,弄坏了。” “这是自然。” 张恒满口答应下来。 见他答应的痛快,书生不再多说什么,从书架上取下史记,小心翼翼的递给张恒。 “繁体字!” 张恒翻看书本一看。 上面的字是汉体楷书,也就是繁体字。 在民国时代,他特意学过繁体字,看起来毫无压力。 “春秋,秦汉,两晋,隋唐,五代十国,大松王朝!!” 张恒一眼看去。 前面都对的上,但是五代十国之后,不再是赵匡胤的宋朝,而是大松王朝。 再跟书生对应一下。 现在是大松418年,距离大松王朝定鼎天下,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 眼下贪官横行,污吏众多。 土地兼并严重,阶级固化,再加上经常有妖魔作祟,百姓们也只能是得过且 过。 至于眼下地界。 这里是十里湖,向前不远,还有个十里亭镇。 诗曰: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第一百六十九章:崔鸿建 “小生崔鸿建,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兄台尊姓大名?” 天色渐黑。 崔鸿建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张恒的姓名。 “我姓张名恒,乃是一名修道之人。” 张恒正说着。 突然,只见崔鸿建双手捂腹,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饿之声。 “惭愧,惭愧!” 崔鸿建脸色微红:“眼下天色渐晚,张兄你又是客人,我该请你共用晚餐才对,可惜今日大雨连绵,我不曾出去,家里实在是没米下锅了。” “饿了!” 张恒见怪不怪:“这个好办,你看我的。” 说着,张恒披上雨蓬,离开木屋来到湖边。 入眼,因为下着雨,湖中有很多鱼儿伏在水面上换气。 “雷来!” 张恒抽出宝剑,对着湖面一指。 轰!! 一道雷霆降下,瞬间在湖面上炸开。 等到余波散去,崔鸿建定睛一看,喜道:“鱼,湖面上飘着好多鱼啊!” “来!” 张恒运用法力,对着湖面一抓。 湖面上,那些被电死过去的鲜鱼,瞬间便有十几条飞到了崔鸿建脚下。 “张兄真乃神人也!” 捡起两条鱼,崔鸿建喜不自胜。 张恒笑而不语,只道:“这十几条鱼,够我们吃了吧?” “够了够了,不说一日,就是五日也够吃了。” 崔鸿建拿来竹筐,将十几条鱼都装好,开心的说道:“我这就去生火烤鱼,再煮一锅鱼汤,剩下的,明天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面粉回来做成饼子,回头张兄你要走了,就带在路上充饥。” 张恒笑而不语,挥挥手示意崔鸿建快去。 结果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烤鱼上来。 过去一看。 天下雨,木柴受潮。 崔鸿建趴在灶台前一阵猛吹,吹的灰头土脸,可一点火星都没看见。 “张兄,鱼恐怕是吃不成了。” 崔鸿建一脸羞愧:“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连灶台都点不着,以后又怎么能高中呢?” “你且退下。” 张恒挥挥手,示意崔鸿建后退。 等他退后之后,张恒看了眼受潮的木柴,掏出一张神火符来:“神火急急如律令!” 呼! 符咒自燃。 张恒反手一丢,神火符落在木柴上,瞬间火光大作。 “还愣着做什么?” 张恒看向崔鸿建:“添水,烧汤。” “对对对。” 崔鸿建赶忙烧制鱼汤。 张恒在一旁看了看。 崔鸿建家里不只是没米下锅,就连油盐酱醋也没有,更别说别的调味品了。 看到他用清水煮鱼汤,什么也不放,张恒便知道任由他胡来,非得糟蹋了自己的鱼不可。 “这河鱼,土腥味十足,不放作料是喝不成的。” 张恒从身上的符袋内,拿出几瓶调味品来:“这是盐,油,姜面,胡椒粉,你看我是怎么做的。” 崔鸿建看着张恒的动作。 随着各种调味品的倒入,很快鱼香四溢,让人口水直流。 赞叹道:“张兄,你出门在外,还带着这些东西啊?” 张恒熬着鱼汤,笑道:“我能幕天,席地,吃八方,只要不是生机断绝的世界就饿不死我,而在饿不死之外,当然要追求下生活品质。” 对张恒而言,不管飞鸟走兽,还是鱼虾蟹类,以他的实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如此一来,带些调味品,比带些罐头有用。 罐头是什么东西,打几个野味,吃点新鲜的多好。 “嗯,味道出来了。” 张恒闻着香味,招呼道:“把大锅端走,我要用下面的灶火,再烤两条酥鱼。” 崔鸿建欣然领命。 稍许。 一锅鱼汤,两条烤鱼就做好了。 恰好此时,外面的雨也停了。 张恒让崔鸿建搬来凳子,二人就坐在茅草屋外,生上一堆篝火,一口鱼汤,一口烤鱼的闲谈着。 “好香,好香啊!” 正吃着。 小路上,走来一位白发苍 苍,打着油伞的怪老头。 张恒抬眼看去。 看到老头的衣服没湿时,尚且没什么反应,但是当他看到老头脚上的布鞋,也是一干二净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 “老伯,你是从哪来的,这么晚了要到哪去?” 崔鸿建一看来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便忍不住站了起来:“夜路不好走的,我看你也饿了,这样,我弄碗鱼汤给你喝吧,让你暖暖身子。” “香,香啊!” 老头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香吧,这鱼汤和烤鱼可是张兄做的,用了好多调料呢,有一些我听都没听说过。” 崔鸿建去了茅草屋内,拿出一个大碗:“您老别急,我这就给你盛汤,你喝一口,保证你连舌头都吞下去。” “香,好香” 看着崔鸿建盛汤的背影,老头用力的嗅着鼻子:“好香的人肉味。” “什么味?” 崔鸿建一回头。 入眼,老头面色雪白,头顶上绑着的两个发髻,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对尖角。 “好香的人肉味,我等不及了!” 老头一把扑过去,抓着崔鸿建的肩膀就要咬他的脖子。 “哼!” 张恒冷哼一声。 放置在手边的太平剑瞬间出鞘,一剑便斩断了老头的右手。 咩! 老头一声惨叫,嘴里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山羊般的咩咩声。 听到这样的叫声,张恒目露精光:“我说呢,怎么一股膻腥味,原来是一只山羊精!” “咩!” 老头身子一扭。 转眼间,化成了一只没有前腿的山羊,一低头向张恒撞来。 “飞天!” 张恒瞬间拔地而起。 轰!! 足有小牛一般大的山羊精,一头撞在了茅草屋的后墙上,一甩头上的犄角,立刻将整个茅草屋掀翻了过去。 “我的书!” 崔鸿建目眦欲裂,看着倒塌的茅草屋,赶紧冲进去抢救书籍。 “该死!” 张恒眉头一挑,一剑向下斩来:“真武大帝,荡魔祖师,拥护道法誓宏深,斩妖扶道门,真武斩妖!” 嗖! 一道寒光,从太平剑上脱体而出。 只一瞬间,便在山羊精的脖子上绕了一圈,随后剑光归体,重新隐没于太平剑上。 嘭!! 没了脑袋的山羊精,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重重的摔倒在地。 “摄!” 张恒宝剑归鞘,拿出一个酒葫芦,对着妖身一照。 下一秒,一颗花生大小的妖丹,从妖身体内破体而出,化为流光投入在了葫芦之内。 咕咚咚! 摇晃一下葫芦,听着里面的酒水声。 张恒满意的点点头,盖上葫芦盖子:“妖丹泡酒,越喝越有,先泡几天,回头看看药力如何。” “张兄,书,书毁了!” 崔鸿建抱着几本被雨水浸透的书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哭什么。” 张恒心情正好,开解道:“今日若不是我在,别说书了,恐怕你连命都没了,你逃得一命,不该高兴吗?” 崔鸿建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看到地上这只山羊没有,此为山羊精所化,壮的跟小牛犊一样,没两千斤也得有一千七八。” “一会推上小推车,拉到镇上卖掉,怎么也能卖十两银子回来。” 张恒看了眼倒塌的茅草屋:“再盖一间茅草屋,添点笔墨纸砚,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崔鸿建闻声,连连摆手:“张兄,这只山羊精是你杀的,我不但没帮上忙,反而被你救了性命,这份银钱应该归你所有,崔某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个钱我是不能要的。” 一听这话。 张恒看了看崔鸿建,发现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心想道:“好一个迂腐书生,这家伙读书读傻了!” 第一百七十章:画中仙 崔鸿建。 聊斋之画中仙的主角。 但是从这只山羊精身上,张恒发现这里的崔鸿建,走的应该是影视版本。 因为在聊斋志异的小说版中,是没有山羊精的,有的只是书生与女鬼的爱情故事。 而在影视版本下。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中后期还有九尾妖王和燕赤霞出场。 “燕赤霞,轩辕剑诀!” 张恒看了眼自己的太平剑。 他也是用剑的,燕赤霞万剑齐飞的画面,可谓是每一位剑客的夙愿。 “张兄,我看这天色一会恐怕还要下雨,咱们还是先去十里亭镇,找家客栈借宿吧。” 崔鸿建背着竹篓,推着小车。 小车上,放着死后化为原形的山羊精,还有一些换洗衣服。 “嗯,先去镇上落脚。” 张恒压下心中想法。 能不能结识燕赤霞,学到轩辕剑决,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半小时后。 崔鸿建家距离十里亭镇约有三里。 在张恒的帮衬下,这三里路也不算难走。 很快,随着第二场小雨降下,二人紧赶慢赶的来到了小镇。 一眼看去。 小镇口立着一块石碑。 上书:十里亭。 而在石碑下方,还写着两行小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网恢恢!” 张恒睁开法眼。 一眼看去,一张人道大网盖在小镇上空,大网中心则是一枚官印。 “人道法网!” 张恒看了眼法网,又看了眼官印:“王朝大印!” 有这张人道法网和王朝大印在,等闲妖邪之辈,是没办法在城中作乱的。 不过张恒眼尖的发现,由王朝气运凝集的官印上,已经布满裂纹。 由此可见,大松王朝必定是风雨飘摇,不复鼎盛,气数已经不足以镇压天下。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不是妖孽亡国,而是国运衰退,难以镇压六合,魑魅魍魉就开始抬头了。” 张恒收回目光,向崔鸿建说道:“这里你熟,先找家客栈落脚吧。” 崔鸿建点头:“我知道一家客栈,老板是个厚道人,与我也是旧相识,平日里多有照顾” 聊斋世界,世道混乱。 有些客栈用的肉,多是两脚的米肉。 不懂规矩,胡乱住下,说不定明天你就上桌了,成了一锅肉羹。 张恒虽然不怕。 但是他讨厌麻烦,这种事,还是交给崔鸿建这位本地人吧。 “呦,崔书生!” 来到客栈。 老板显然认得崔鸿建,笑迎道:“刚才我还说呢,今天下了一天的雨,也不知道你吃饭没有,还想着一会有了剩菜剩饭就给你留点,省得把你这个大学问饿坏了。” 老板虽然满口打趣,但是看得出来,他很照顾崔鸿建。 客栈的剩菜剩饭,听起来不好听,可是真有油水,一般人可捞不着。 “方掌柜生意兴隆。” 崔鸿建连连拱手,随后还不忘介绍道:“这是我的同窗好友,来十里湖看我,不巧今日风雨大了些,吹翻了我的茅草屋,今晚恐怕要麻烦方掌柜了。” “小事一桩。” 方掌柜招呼着伙计:“把杂货房” 崔鸿建偶尔有同窗来访,也都是些穷酸书生,住不起上房。 遇到这种情况,方掌柜就会把杂货房收拾下,添个床位,予个一两文铜钱就让崔鸿建把人安置下。 “且慢。” 一听要收拾杂货房,崔鸿建赶忙说道:“我带了一只山羊来,此羊健硕,能有一千多斤,想卖给老板,折算点银钱,开一间上房。” 说完,崔鸿建又看向张恒:“我这位同窗挚友,是有大本事的,不能以杂货房屈之。” “这样啊!” 方掌柜面色更喜,叫来伙计吩咐道:“你跟崔书生出去看看,那羊合适就留下,折算点银钱给书生。” 稍许。 伙计回来汇报,此羊甚好,而且壮硕无比,不似凡品。 方掌柜听完也不犹豫,当即上秤,并以每斤11文钱的价格,花费十八两,买下了这只一千七百斤重的山羊。 “肉铺里的羊肉,大概是13文钱 一斤。” “我们卖,肯定要比肉铺便宜点,11文,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 拿着银子,崔鸿建小声和张恒说道。 张恒点点头,没接递来的银子,而是吩咐道:“我要在十里亭镇小住些时日,客栈狭小,人员杂乱,我不是很喜欢,这些钱你拿着,明天去寻个庭院。” 崔鸿建也不推脱,只是问道:“要什么样的庭院?” 张恒回答:“一间正房,两间偏房,再带一个院子,要干净整洁,自带家具,随时可以入住的。” 崔鸿建略显迟疑:“这样的院子不管是租,还是买,恐怕都不便宜。” “钱的事无所谓,租也好,买也罢,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张恒一边说着,一边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只听楼下的伙计正和方掌柜小声嘀咕着:“掌柜的,这就是一个穷书生,你对他也太好了,要我说,就那只羊十两银子便能买下,不卖我们,别处他也卖不出去。” “你不懂,你看他是个穷书生,我看他奇货可居,日后必能中举。” “若是不中,我也没什么损失,中了,有今日的香火情在,举人老爷一句话,往日里那些打秋风的衙役,小吏,谁不得高看我一眼。” 闻声。 张恒一笑。 第二日。 一大早崔鸿建就起来了,去帮张恒找宅院去了。 张恒自己则向人打听,前往了燕赤霞的隐居地无门居。 但是到了这里却发现,庭院内满是落叶,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打扫过了。 再去主楼看看。 门上挂着谢客牌,上面写着:云游未归。 “云游去了!” 张恒颇为遗憾。 所幸,他不是个心急之人,回头在十里亭镇先住下,早晚能等到燕赤霞回来。 “书生,院子找到了吗?” 张恒回来,正好遇到崔鸿建。 “找到了。” “镇上有一老汉,儿子在北边做生意,不想得罪了县丞之子,被打入大狱,老汉急着拿钱去救儿子,决定将房子低价出售,只要十五两,我已经看过院子了,还算不错,要是不急着出手的话,三十两应该也是有的。” 崔鸿建询问着:“你看怎么样?” 张恒沉默少许。 从怀中掏出两枚十两的银锭,开口道:“这是二十两,再算上你手里的十八两,一共是三十八两,给那老汉三十两,剩下的钱,结清客栈的店钱再置办点家具被褥,可以的话晚上我们就搬过去。” 崔鸿建愣神道:“那院子只要十五两。” 张恒摇头:“我不占这种便宜。” 崔鸿建上下打量张恒片刻,双手抱拳一礼,快步而去。 “恩人啊,大恩人啊!”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背着包袱的老人,前来客栈寻找张恒。 张恒一听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 但是他没有出面,只让人送上了一张符箓,以保路上无忧。 拿着符箓。 老汉骑着毛驴,拜谢而去。 目送老汉的背影,崔鸿建感叹道:“张兄真乃善人。” 张恒不接这话,只道:“书生你无处可去,就先在厢房内住下吧,每日里帮我打扫下庭院,我不收你的房钱。” 崔鸿建连连道谢。 谢过之后,崔鸿建又面露难色,开口道:“张兄,今日我出去打听房子的事,偶然间听路人说起,附近有个名为九尾狐的妖王,占山为王,收拢了不少妖兵,昨日那只山羊精” 张恒不以为意:“那山羊精不一定是九尾妖王的手下,哪怕是,它下山吃人,撞在了我手上,也是它命有此劫。” “它不来便罢,来了,我不会给它面子的。” 张恒不喜欢惹事,但是也不会怕事。 九尾妖王要是想找他说到说到,那就来吧,正好看看此妖有几斤几两。 多了不说,用山羊精内丹泡的丹酒,张恒喝起来可是很满意。 等这葫丹酒喝完,九尾妖王不来找他,他也要去找这只狐狸聊聊。 第一百七十一章:九尾妖王来袭 几天后。 “张兄,我去街上给人写信了。” 张恒允许崔鸿建住下后。 崔鸿建没有心安理得的当米虫,而是很快察觉到了一门财路,帮人写信。 聊斋世界下,世道混乱,识字的人不多,很多人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崔鸿建思前想后。 一些在小镇上做工的人,肯定也是思念家乡的,带口信,不如写书信。 一封信五文钱,也就几个馒头的钱,也不算多。 对方口述,再由崔鸿建书写下来,让人捎到家里去,见信如见人,家书抵万金。 还别说,这门生意崔鸿建做的不错。 因为他不但会写字,还会画画,张恒跟他提了一嘴肖像画,很快就被他掌握了精髓。 加十文钱,书信之外,再给画一张简易的肖像画。 一时间,媒婆云集,因为他的肖像画画的很像,媒婆帮人牵线搭媒,带一张肖像画,女方家里看了心里就有普了。 再加上一些人的猎奇心理和追星效应,崔鸿建在十里亭镇,赫然一副网红新宠的架势。 就连一些乡绅和富户,听闻肖像画的神奇之后,也忍不住将他叫来,给家里画几张全家福。 于是几日之间,名头打出去了不说,赚的也是钵满体满。 只昨天下午,帮镇上的布庄老板作画,人家一高兴就赏了他十两银子的红封。 无他,布庄老板一脸麻子,长相丑陋。 崔鸿建的肖像画里没有麻子,还开了美颜一样,帮他美化了一下,看的布庄老板心情大好。 照这个趋势。 五两银子一亩地,一套宅子二三十两。 等到热度下去,模仿者出现,崔鸿建少说能赚一套宅子,外加二十亩地回来。 到时候,谁还敢说他是穷书生。 “张兄,张兄!” 一晃到了下午。 张恒正在给宝剑擦油,就听崔鸿建开开心心的回来了。 “又拿到封赏了?” 张恒护理着宝剑,头也不抬的问道。 “是啊,今日我给里正家作画,里正给了我三两银子的封赏,再算上一些杂七杂八的进项,今天我足足赚了五两银子。” 崔鸿建面露喜色:“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钱这么好赚,以前的我真是不开窍。” 张恒笑道:“这五日下来,你赚了有三十两了吧?” 说完,语气微顿:“明年开春,拿着这笔钱,你就可以去考举人了。” 崔鸿建一脸的神秘:“举人的事还远,你且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给我带东西了?” 张恒往外看了看,也没看出个结果。 崔鸿建拉上他,直接将他拉到了门外。 入眼,院外的大树上,拴着一匹白马。 “这是?” 张恒一脸不解。 崔鸿建下拜道:“张兄,肖像画是你的提议,你不但让我留下来吃住,还给我指了一条明路,鸿建无以为报,思之,张兄你每日剑不离身,但是缺少一匹良马,正好我在市场上看到马商卖马,于是便将这匹马买了下来,请你万万不要推辞。” “呃” 张恒吃过火枣。 火枣乃是腾飞之药,吃了后他就会飞了,怎么看也用不到马。 当然,崔鸿建不知道他会飞。 见他整日剑不离身,犹如侠客,但是没有马的侠客那还是侠客吗。 于是一咬牙,散尽家财,帮他买下了这匹良驹,这份心意不可谓不难得。 “普通驽马,尚且价格不菲。” “这匹白马,一看就是良驹,价格恐怕就更高了吧?” 张恒在聊斋世界内几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马是身份的象征,一匹马的价格,少则十两,多了那就没头了。 这匹白马看上去一身雪白,体态健硕。 张恒一看便知道,没有百两银子恐怕是不成的。 “那马商要价一百二十两,我与他砍价,砍到了八十两。” “只是我手上没有那么多钱,只交了三十两的定金,剩下的是方掌柜帮我垫付的,回头我赚到了钱,再把方掌柜的账补上。” 崔鸿建喜笑颜开,丝毫没有背负了五十两巨债的苦闷。 张恒见状感慨良多。 崔书生,是个实诚人啊。 要知道他这几日下来,依托着肖像画的红利,也不过赚了三十两银子。 肖像画这种东西,是有饱和度的,回头等到人心平复,或者干这行的人一多,再想像这样赚钱恐怕就不行了。 这五十两的欠款。 崔鸿建还起来,恐怕要两三个月。 而在两三个月后,再画肖像画,估计也就跟写信一样,赚个润笔费,封赏估计是不用想了,最多混个温饱。 “这匹马对我来说只是个坐骑。” 张恒看向崔鸿建:“对你来说,却是一套宅子,外加十亩耕地,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你要是有钱也就罢了,你自己都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好不容易有了过上富足生活的机会,你就没有一点眷恋吗?” “要知道,我虽然提点了你,可你能不能挣钱,也是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可没有跟你去街边给人作画,这些钱都是你辛苦赚来的。” 崔鸿建不同意这话,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不问名利,不问虚荣,张兄,你我乃是君子之交,对我而言,千金散去,也不及你这位挚友,些许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张恒一时间,忍不住对崔鸿建刮目相看起来。 崔鸿建虽然是个普通人,但是这种洒脱,在很多修道之人身上都见不到。 换位思考。 张恒处在崔鸿建这个位置上,他不会负债买马,相赠友人。 最多,将这几日赚到的银子拿出一部分,补贴在家用里面,全拿出来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为此负债。 “妙,妙!” 张恒越看崔鸿建越顺眼,点头道:“你是个妙人,我走南闯北,阅人无数,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一听这话,崔鸿建有些发蒙:“我们之前不是朋友吗?” 张恒笑而不语。 身入红尘,而心不入。 张恒曾经说过,他在骨子里是个商人。 商人是什么人,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 今天你打我一枪,没把我打死,明天咱们有机会,还能一块喝酒,只要这顿酒喝的有价值。 所以像他这样的人,通常是很难有朋友的。 他做事习惯带着目的,带着图谋,不是他图谋别人,就是别人在图谋他。 崔鸿建不一样。 他没有目的,也没有图谋,此为君子之交。 “这匹白马我很喜欢,我收下了。” 张恒没有拒绝崔鸿建的礼物。 随后,他让客栈的方掌柜准备了一桌上好席面,送到院落中与崔书生饮宴。 饮的兴起。 张恒少有的拔出宝剑,在院落中舞了起来,歌曰:“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上” “好!” 一曲过后,崔鸿建起身鼓掌。 双手拍得通红,尚不尽兴,举杯歌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张恒弹剑相应。 崔鸿建且歌且谣。 一顿酒宴,吃到凌晨方才作罢。 张恒将崔鸿建扶进房间,出门,一阵冷风袭来,吹得他双目微眯:“你且退下,今日我心情正好,不欲杀人!” “好胆!” 一把红伞降于墙头。 空中飞下一位黑衣佳人,立于纸伞之上:“你杀了我的羊军师,还敢如此猖狂,我找你,已经找了一星期了!” “找我,我看你是找死!” 张恒嘴角带笑:“我有挚友在房中酣睡,我不愿扰他好梦,你要是愿意,就来湖边找我吧。” 话落。 张恒右脚在地上一点:“飞天!” 嗖! 张恒化为幻影急飞而出。 “怕你不成!” 九尾妖王一个后翻。 一脚踢在红纸伞上,纸伞飞,她也在伞下跟着飞,速度居然一点不慢。 刷! 几个呼吸之间,便飞到了十里湖边。 不远处便是倒塌的茅草屋。 张恒从空中落下,双手抱剑,静静的立在湖面之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雕虫小技休要卖弄 呜呜呜 张恒静立在湖面之上。 抬眼看去,没有看到九尾妖王,却看到了上百团妖火飞来。 “杨柳枝头甘露洒,能令一滴遍十方!” 张恒见到妖火丝毫不慌。 手指向湖面一点,以招来法,瞬间吸上来一滴湖水。 屈指一弹。 水滴被指头打散,与此同时天降大雨,在雨水的袭扰下妖火很快就熄灭。 嘻嘻!! 妖火一灭,四面八方顿时传来嬉笑声。 伴随着笑声,很快有四个身穿红衣,一手打伞,一手提着红灯笼的小孩迎面飞来。 “喜鬼?” 张恒定睛一看。 这四个小孩一身喜服,手上的红灯各个刻字,分别刻着:昏c丧c驾c取。 “昏!” 昏鬼举着红灯,将昏字照向张恒。 “昏!” 张恒哈哈大笑:“我有法衣护身,金冠护魂,昏神之术对我无用!” 一剑砍下。 先破红灯,再杀昏鬼。 “丧!” 丧鬼举起红灯。 张恒只觉心神一阵摇晃,魂魄欲要飞入红灯。 但是很快,金冠法衣齐放光芒,抵抗住了红光的摄魂。 “去死!” 张恒提剑就砍,两下砍死了丧鬼。 “驾!” “取!!” 剩下两鬼同时举灯。 张恒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声音:“我是你的主人,你应该服从于我,被我驾驭。” “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这玩角色扮演呢!” 张恒一道剑光下去,瞬间杀死了驾鬼。 下一秒。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再挠他的心口。 低头一看,一个鬼影正在抓他的法衣,看那副样子,好像是想将他的心肝取出来。 “你也死!” 张恒以飞天法,瞬间来到取鬼身前。 一剑自取鬼的天灵刺入,伴随着一阵白烟,取鬼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尾妖婆,该出来就出来吧,别让手下送死了。” 张恒杀了四鬼,拄剑而立:“我听说你相貌丑陋,嫁不出去,所以就特别喜欢残杀那些漂亮新娘,有没有这回事?” “公子,我丑吗?” 一把红伞从天降下。 这伞展开有两米直径,跟路边冷饮摊位上的遮阳伞差不多大。 红伞降落在湖面上,一名穿着黑衣,赤裸着双脚的美人从天而降,以极其诱人的姿态躺在了红伞之上,一副任由采摘的样子。 “公子” 九尾妖王双手抓着伞的边缘,赤裸的小脚相互摩擦着,用没有三年网恋经历,根本不可能那么柔的糖音说道:“你看看我嘛!” “静坐修观法眼开,天降三宝镇灵台!” “看你有什么用,你骗得过我吗?” 张恒右手在眼前一抹:“开法眼!” 入眼。 一只相貌丑陋的黑狐狸,正一脸妖娆的躺在红伞上。 “你这妖孽,好生肤浅,明明是一只单尾狐,真以为管自己叫九位就是九尾狐了吗?” 张恒一晃手中宝剑:“呼风唤雨!” 呜呜呜!! 黄风向九尾妖王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天降黄雨,雨涨风势,风涨雨威,看着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宝伞护身!” 九尾妖王一抛手中伞。 自己则卷缩在伞内,将伞闭合,藏在里面动也不动。 还别说,任凭风吹雨打,雨伞晃都不晃一下,当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傻蛋!” 张恒剑尖一点:“雷来!” 轰!! 一道雷霆降下,直接打在了红伞上。 只一瞬间,红伞就被炸开,九尾妖王一脸狼狈的逃了出来,惊道:“好厉害的法器!” “现在知道厉害了,晚了!” 张恒脚下一点,瞬间来到九尾妖王身后,抬起宝剑就要斩下。 却不想,九尾妖王一撅屁股,对着他就是一股黑烟喷来。 张恒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黑烟卷来的一瞬间飞身而退,再看,已经站在了湖岸边的大树上。 “我两手空空,而你却法器犀利,有种你解下衣袍,丢下宝剑,再与我来大战三百回合。” 九尾妖王双目含春,羞答答的说道:“你来呀!” “大胆!” 张恒不但没觉得诱惑,反而勃然大怒:“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就这点手段也敢出来卖弄,你是进不去了,挨雷劈算你一个,雷来!” 轰隆隆!! 天空猛地降下雷霆,追着九尾妖王就是一顿劈。 九尾妖王不敢硬抗。 她的法器宝伞都被劈碎了,想来这雷霆打在身上,就算杀不死她也得让她元气大伤。 噗通!! 眼见张恒气势强盛,法宝犀利,九尾妖狐心生退意。 摇身一变,变成一只黑色狐狸,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轰!! 雷霆紧随其后,打在了狐狸入水的位置上。 片刻之后,几缕狐狸毛浮上水面,却是没看到黑狐的半分影子。 “该死,跑哪去了?” 张恒在湖面上寻觅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九尾妖王的下落。 寻思一下。 这厮不会是借着湖水遁走了吧。 不应该啊。 作为反派,哪有不撂下几句狠话再走的,她连狠话都没说。 “算你跑得快!” 张恒晃了晃腰间的葫芦。 骚狐狸,估计内丹也骚得很,这就跟被门夹过的核桃一样,吃了是不能补脑的。 “飞天!” 张恒一个闪身,瞬间化为黑影掠空而去。 几息之后,回到自家院落。 刚落脚,便听到一阵鼾声。 “睡得还真香!” 透过窗户,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崔鸿建。 张恒想了想。 返回房间,取出一只风铃挂在树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 半个月后。 “听说没有,以前咱们这边有个迎亲嫁娶,都要担心九尾妖王前来抢亲,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营门庒的柳姑娘多漂亮啊,她出家,九尾妖王居然没来。” “是啊,以前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九尾妖王抢亲的传闻,最近都没听说啊。” “莫非九尾妖王搬走了,或者被高人消灭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张恒吃着包子,毫不在意。 九尾妖王虽然从他手上跑了,但是也被天雷所伤。 雷,是妖物与鬼物的克星,这一伤,短时间内它恐怕是难以出来作祟了。 “大胡子来了,大胡子来了!” 张恒正想着。 突然看到街上一片混乱,行人商贩避之不及的躲避着什么。 “大胡子?” 张恒向远处看去。 入眼,街道另一头上,正有一名留着络腮胡子,背着剑匣与大弓,风尘仆仆的侠客走来。 “客官快别看了,这大胡子整日里疯疯癫癫,不是抓鬼杀妖,就是追杀江洋大盗,身上煞气极重,普通人跟他说句话都会倒霉三天。” 店小二上前劝告张恒。 “倒霉三天?” 张恒笑道:“我看你们是太怕他了,人云亦云,总把身边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加在他身上,其实他身上的煞气凝而不散,对你们是造不成影响的。” “小二,上一笼包子,一盘牛肉,再来一壶酒。” 正说着。 大胡子走进客栈,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 当看到张恒时,大胡子没什么反应,但是看到桌上的太平剑时,双目绽放出精光,随后猛地闭眼,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好厉害的宝剑,好锋利的剑气!” 张恒看向大胡子的双眼。 大胡子的眼睛泛着亮光,若不是怀有灵眼的话,就是到了法眼常开的地步。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张恒在茅山志上看到过,一些专职于斗战的茅山先辈,就有长年累月开着法眼的能力。 这一点,张恒目前还做不到。 因为法眼用的久了,会眼睛干涩,流泪,一般都是用到的时候再开,不用了就闭上。 所以从这双眼睛张恒就知道,大胡子是一位犹如战场老兵一样,精神时刻紧绷,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凶人。 “年轻人,你的剑叫什么?” 大胡子直奔张恒而来。 “太平!” 张恒看了眼太 平剑,随后又看向大胡子背上的剑匣:“大侠,你的剑呢?” “轩辕!” 大胡子坐在张恒对面,又忍不住看了眼张恒的剑:“太平,太平,真是好名字啊!可惜,人心不平,世上又哪来的太平?” “人心不平,一剑斩之。” “世道不平,一剑破之。” 张恒抚摸着太平剑:“这是一把代表着希望的剑,当然,大侠你的剑也很好,轩辕,不知道和我想象的那把轩辕剑一不一样?” 大胡子摇头:“我这把是仿品,上古先贤仿轩辕剑而成,为人道杀伐之器,非人皇之剑。” “您太谦虚了。” “仿品也有三六九等,上古先贤仿人皇之剑,这个仿,恐怕已有几分神韵。” “虽然不是真正的轩辕剑,但是比照起来,也是一等一的神剑吧。” 吱! 吱吱!! 张恒看了眼自动出鞘,又归入鞘中的太平剑,笑道:“您看,我的太平剑感受到了神剑的锋芒,正在跃跃欲试呢。” 大胡子也是个爱剑之人,看到太平剑的表现后露出笑容,开口道:“我叫燕赤霞,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张恒起身抱拳:“晚辈张恒!” “张恒!” 燕赤霞念道两句,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张恒傻眼了:“我有一剑诀,最善杀伐,你想不想学?” 第一百七十三章:娘舅燕赤霞 剑诀? 想不想学? 那谁不想? 张恒出身三山符箓宗门,门中以符箓和术法见长。 虽然也有剑术,但是比之武当山和全真道,这种以剑称雄的宗门就大有不如了。 燕赤霞的轩辕剑,为上古先贤仿造人皇剑而成,上面的轩辕剑决很可能是人皇传承。 有机会学到,不学,脑袋一定被驴踢了。 “前辈,我愿意啊。” 张恒先给予了肯定,随后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剑诀,为剑修之根本,前辈,你我今日方才相见,一无亲,二无故,无亲无故,为什么你要教我,而不是别人呢?” 在张恒的想法中,想学轩辕剑决,肯定要经过层层考验。 一如汉钟离十试吕洞宾。 确认了吕洞宾的心智,性情,悟性,坚持之后才肯传法。 要不然,就像大茅君和二三茅君一样。 人家本就是亲兄弟,大茅君得法,惠及亲人,助两个兄弟登仙,这也说得过去,没人可以挑理。 但是他跟燕赤霞才刚认识。 要说二人有亲,看看燕赤霞的大胡子,再看看一脸英俊的自己。 张恒自问不管怎么看,这也不像自家娘舅。 “哈哈哈!” 燕赤霞哈哈大笑:“我就是我,想做便便做了,何以世俗拘之?” “这” 张恒一想。 燕赤霞豪气干云,有大侠风范,俗世那套确实没办法拘束他。 而且燕赤霞不是宗门中人,他的剑诀,是年轻时偶然得来,只要想教,别说教一个,教一百个也不需要跟谁交代。 不像张恒,他身上的神通妙法,符箓术数,乃是三山本根,宗门传承。 除非收徒,不然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的。 “你不要多想,我虽然没跟汉钟离试吕洞宾一样去试探你的心性,但是我是个爱剑,懂剑之人,你这神剑名为太平,是一把希望之剑。” “叫太平的神剑都能认可你,我还用怀疑你的心性和人品吗?” 燕赤霞摸着胡子:“人懂剑,剑懂人,我不懂你,但是它懂就行了,我信它。” 铮!! 宝剑有灵。 太平剑自动出鞘,立在张恒面前发出嗡鸣。 张恒摸着太平剑,有些啼笑皆非。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沾一把剑的光,当然,这也跟燕赤霞性格洒脱,不拘于行有关。 换成那些将自身秘技,跟徒弟都要留一手的人,想学,下辈子吧。 “小二,将我的存酒取来,各种好菜随便上。” 张恒心中高兴,拉着燕赤霞推杯换盏。 聊的兴起,张恒就聊到了自己身上,将崔鸿建这个书生,还有杀了山羊精,从而引来九尾妖王的事说了一遍。 听闻张恒打跑了九尾妖王。 燕赤霞也是一脸惊讶:“我跟那九尾妖王打过交道,它可不是什么善茬,占山为王,手下妖兵妖将众多不说,一身实力也有合道境初期,平白无故我都懒得理它,你居然能伤到它,你这修为” 张恒笑道:“晚辈只是返虚境,但是我法器厉害,它不知道我的跟脚,一不带兵,二不带将,孤身犯险与我交手,猝不及防,自然吃了大亏。” 修为可以看做是等级。 法器可以看做是装备。 法术神通可以看做是技能。 张恒等级低一些,但是装备好,技能强势,遇到这种没什么出身的野孤禅,越阶而战只是等闲,就像三级高端玩家刷四级小b一s样。 九尾妖王要是点了兵马,率三千妖兵来袭,张恒或许还要避避风头。 孤身一人,就带四名鬼侍,不打它,难道还跟它好啊。 “返虚境!” 燕赤霞看看张恒的面容,赞叹道:“以你的年纪,能有返虚境的修为,肯定是师出名门,自幼修持,天赋,悟性,勤奋,缺一不可。” 呃 又错了。 张恒出身名门不假,但是他修炼的时间可不算久,满打满算也就三年。 有今天这身修为,菩提子为第一功,洞天福地为第二功,紫色仙参为第三功。 要是没有这三样东西,别说返虚了,筑基都够呛,八成还在练气境晃悠呢。 当然。 对修道之人来说 ,天c法c财c侣c地,本就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他占着天c法c财c地四项,再加上自己也不是贪玩之人,也当得起燕赤霞一句用功。 “说起来也是让人挠头。” “我有一弟子,是我自幼养大的,结果养了他二十几年,修为倒是不差,可性格一点不随我,让他练剑,他非得学斧头,整天举石弄斧,十足的莽夫样,真是让我头大。” 燕赤霞一脸苦闷,说起了自己的徒弟燕拾。 燕拾,或者说夏侯拾。 燕拾的拾,是捡来的意思。 燕赤霞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一岁多,喝着羊奶才勉强活下来。 至于为什么是夏侯拾。 因为燕赤霞捡到的婴儿,就是整日里找他比剑,想夺走天下第一剑客头衔的夏侯剑客的儿子。 夏侯剑客,也就是《倩女幽魂1》中,一开始与燕赤霞比剑,受伤后在溪水清洗伤口,最终被树姥姥所害的那名剑客。 张恒要是没记错的话。 燕赤霞为了磨炼燕拾,在画中仙的剧情结束时,赶走了燕拾,让他云游天下去了。 结果燕拾太容易相信别人,跟人说自己会天罡三十六斧,遭人嫉妒,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他的死,也让燕赤霞懊悔不已。 更导致了《倩女幽魂3》,假燕赤霞中间的那句话:“我其实不叫燕赤霞,叫这个名字的是个高人,我求他收我为徒,他不答应,说他习惯了一个人,已经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了。” “后来,他变得疯疯癫癫,晚年凄凉,死在了兰若寺内。” “死的时候身无长物,酒壶空空,我想他临死前,一定很想喝一口酒吧。” “于是我就安葬了他,拿了他的宝剑,给自己起名为燕赤霞,想当个和他一样的人。” “不过我跟他不同,高人的事迹告诉我,没什么都不能没钱,所以我要做有钱的燕赤霞,帮人要账也好,寻仇也罢,谁给我钱,我就帮谁做事,我不会像他那么傻的。” 由此可见。 燕拾的死,对燕赤霞的打击很大。 他觉得要不是自己赶走了燕拾,燕拾就不会死在外面。 因为这份内疚,燕赤霞没有度过心魔劫,坐化在了兰若寺的大佛下。 “种花得花,种豆得豆。” 张恒在心中想道:“燕赤霞的命数并不难改,只要改了燕拾的命数,就能改掉他的命数,今日我承了受剑之情,投桃报李,自当为其谋划一二,不可坐视不理。” “师父!” 正想着。 一名穿着竹甲,握着斧头的年轻人,站在街上向这边招手。 燕赤霞一看,脸上便多出几分笑容,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儿燕拾。” “师父,我说你怎么不等我呢,原来是在这定了位置,还弄了这么多好吃的。” 燕拾风风火火的进来,一看满桌的饭菜就忍不住了:“师父,以后日子不过了,弄这么大一桌,吃完散伙啊?” “胡说什么!” 燕赤霞招呼着燕拾坐下,开口道:“这位是张恒,张修士,你不是不想学我的轩辕剑决吗,正好,张修士用剑的,我看他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准备将我的剑诀交给他,以免轩辕剑法失传。” 燕拾一听,不惊反喜:“师父,我早就说你该找个剑诀传人了,你总嫌麻烦,没想到今天开窍了。” “不是开窍,而是怕所托非人。” 燕赤霞的目光落在太平剑上:“张修士是这把太平神剑的主人,我以剑观人,决定不再等了。” 燕拾对轩辕剑决并不在意,要不然他也不会玩斧头了。 听到燕赤霞的话,他嬉笑着给二人倒酒,直言道:“师父,我一会想跟你请个假,下午想去拜访朋友。” “去吧去吧。” 燕赤霞毫不在意。 倒是张恒忍不住看了燕拾一眼。 燕拾与十里亭镇上,卖荷包与玩偶的女孩小雯是青梅竹马。 每次回来,他都要在镇上买很多玩偶回去,其实这种玩偶他已经有几百个了。 只可惜,要是按照剧情发展的话。 燕拾自卑,不敢向小雯表白。 小雯呢,她对燕拾也是有意思的,可她性格懦弱,根本不敢跟家里抗争,最终被见钱眼开的父母,嫁给了隔壁郭北县的王员外做小妾。 而在娶亲路上,小雯被九尾妖王抢亲,化为了妖王身边的新娘侍鬼,从而拉开了燕拾去找九尾妖王报仇,燕赤霞参战的序幕。 当然。 那是画中仙的剧情。 在这里,九尾妖王已经被张恒打伤,没有个月 是别想出来见人了。 同理。 张恒想要改变燕拾和燕赤霞的命运,自然也不会看着不管。 第一百七十四章:改命 “神剑有灵,难的是与之共鸣。” “我要传你的轩辕剑决,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感灵,也就是学着与神剑交流,从而指使如臂。” “你的太平剑,灵性十足,甚至能做到神兵预警。” “以此来看,感灵这一层次对你不难。” “而在感灵之上,则是御剑。” “顾名思义,就是不用手,而是用心神和法力控制宝剑,让它以你想的方式进行攻击,甚至施展剑术。” “练到深处,心神所致,剑锋所指,如果你法力够强,劈山开石,斩江断流,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只是等闲。” “至于御剑之上,则是分剑。” “正所谓借假修真,假的都能变成真的,一把剑为什么不能变成十把,百把,千把,万把,直至无穷无尽。” 燕赤霞解下剑匣:“我这剑匣之内,只有一把剑,但是我能借假成真,宝剑齐飞,飞出上百把剑来杀敌,甚至用这些剑布成剑阵。 虽然说,借假成真化出的假剑,威力没办法与主剑相比,但是用来清理杂兵,组成剑阵却是没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一个人,占山为王,拥有数千妖兵的九尾妖王,却对我非常忌惮的原因。 惹急了我,百剑齐飞,一人成军,数千妖兵与我对上,顷刻间就要折损大半。” 张恒回想了一下。 倩女幽魂2,燕赤霞对阵千年蜈蚣精的时候,数百飞剑震慑长空,一人成军并不是玩笑话。 到了这个地步,普通人多少都不够杀。 也就是在聊斋世界,换成生化危机这样的低级恐怖世界,一个人解放一座城市都不成问题。 今天御剑出去,杀几万丧尸回来。 明天御剑出去杀几万。 不出十日,就能杀光一座城市内的大部分丧尸,谱写出一段《聊斋剑仙在生化》的传奇。 “百剑齐飞!” 张恒满是憧憬。 百上有千,千上有万。 十万,百万,千万,亿万。 无穷无尽不敢说,但是真到剑化亿万的地步,一念诛杀一界生灵恐怕都不成问题。 “轩辕剑诀强吧?” 注意到张恒的神色,燕赤霞露出笑容:“来,我先教你口诀。” 转眼三日。 太平剑是一等一的神剑,灵性十足。 感灵这一层次,只是三天便被张恒跨过,从而与宝剑形成了心灵相通。 但是御剑这一阶段,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需要磨合的地方有很多,正所谓浅感灵,深御剑,学无止境是分剑。 半个月下来。 张恒也只是做到了十步之内,让宝剑自动出鞘劈砍或者直刺,如果超过十步,宝剑就会摇摇晃晃,难以控制。 “宝剑出鞘!” 张恒伸手一指。 太平剑瞬间飞出剑鞘,剑尖向前,悬停在了张恒身边。 “去!” 张恒指向十步外的标靶。 太平剑得到指令,破空而出,在人形标靶的脖子处一划而过,下一秒草人脑袋落地。 “宝剑归鞘!” 张恒手指向后一拉。 太平剑嗖的一下飞了回来,绕着张恒旋转一圈,猛地插在背后的剑鞘内。 “张大哥,还在练你的十步飞剑啊!” 为了得到燕赤霞的指点。 这些日子,张恒一直留在无门居内,与燕拾也混得熟络了起来。 听到打趣声,张恒回头看去。 只见燕拾蹦蹦跳跳的走来,上手抱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着鸳鸯戏水。 “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你现在看到的是十步飞剑,但是它不会永远停留在十步,等我一剑腾飞九万里,斩尽星辰落九霄时,别人只会看到我的成功。” 张恒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满脸傻笑的燕拾:“又去小雯那了?” 说完,摇摇头:“就一个荷包而已,至于笑成这样吗?” “张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 燕拾举着荷包,洋洋得意的说道:“虽然这只是个荷包,但它不是普通荷包,你看上面的图案,鸳鸯戏水,这是小雯特意给我秀的。” 张恒不答话。 手中一指,太平剑再次出鞘。 刷刷刷。 在无门居的墙壁上,留下了数行诗句。 张恒留字无门居。 “乘风御剑何所学,无门居内有我师。” “日月双悬轩辕剑,乾坤半壁太平词。” “赤子夜梦天仙女,敢问道君借枝花。” “情人终成眷属日,不思春华思故人。” 写完。 张恒宝剑归鞘,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 一旁。 燕拾定睛一看,拍手叫好:“好诗啊,轩辕剑决,无门居,轩辕剑,太平剑,我,师父,小雯,张大哥你,还有道君,数行诗句显于纸上。” 张恒开口:“都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认识了一个书生,我也是学问大涨。” 谈笑过后。 张恒恢复严肃之色,与燕拾说道:“你可听闻,有媒婆正在给小雯托煤?” 燕拾一听就愣住了:“真的?” “这还有假!” 张恒想了想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媒婆是为郭北县的王员外保媒,那王员外今年四十有七,比小雯的父亲都大,家里有正妻一位,小妾六人,小雯去了只能当老八。” “但是小雯的父母,却很中意这份亲事,因为王员外愿意出聘礼五十两。” “小雯的父母都是贪财之人,你要是没什么行动的话,最迟月余,小雯就要被嫁入王家了。” 燕拾心神大震,浑浑噩噩:“这可如何是好?” “山河尚在,天也未倾,莫慌!” 张恒心中早有定计,相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小雯,想要娶她,小雯是不是也喜欢你?” 燕拾苦笑道:“张大哥,我要是不喜欢小雯,怎么会每天去镇上守着她,看她卖荷包,她要是不喜欢我,又怎么会送我鸳鸯戏水的荷包?” 张恒点头:“那就好办了,你看我的。” 次日。 张恒找上燕赤霞,将燕拾有了心上人,而他的心上人马上要嫁给别人的事说给了他。 燕赤霞一脸无奈。 燕拾隔三差五就要出去找朋友,那朋友是什么朋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可这件事他也没办法。 小雯的父母嫌贫爱富,他总不能拿着宝剑,逼他们嫁女儿吧。 “我这一生孤苦伶仃,半生飘零。” “捡到拾儿后,心中才算有些许宽慰,可我知道拾儿不是我,我的生活,未必就适合他。” “他想追求幸福,我不反对,小雯那孩子不错,只是她父母那边” 燕赤霞一脸迟疑。 “燕大侠,这件事你不好处理,但是放在我身上却不难办。” “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见张恒胸有成竹。 燕赤霞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两天后。 有一富商锦衣华服,带着大队人马来到十里亭镇寻亲。 众人一问。 富商说二十四年前遭逢大难,在江中遇到强人洗劫,迫不得已,只能将当时只有一岁多的幼子,放入木盆中顺流而下,以保性命。 谁成想,天无绝人之路。 自己在强人的洗劫下活了下来,还走南闯北,挣下了一分产业。 如今,他经过多方打探,查到他的儿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一名异人收养了,于是他便前来寻亲。 众人一听,啧啧称奇。 再言:十里亭镇往北,有一山庄,名为无门居。 无门居内生活着一个老道士,老道士收养了一个孩子,那孩子是他从河里捡来的,岁数与富商说的相仿。 富商大喜。 招呼着家仆分发礼品,每人米十斤,油五两,来者不拒,只言沾沾喜气,当真是好生阔气。 小雯的父母也在其中。 听周围人说,这富商是燕拾的亲生父亲,是来寻亲的,一个个目瞪口呆。 第二日。 小镇张灯结彩。 富商包了镇上的全部酒楼,大宴镇上乡里。 燕拾跟在富商身后,锦衣貂裘,腰间佩玉,已经变了模样。 富商言,燕拾不愿意跟他回去,但是他也不在乎了,只想弥补下这些年的遗憾,当场与周围乡绅买下了酒楼一间,百亩良田,一套宅院,外加两头耕牛。 小雯父母看得双眼放光。 不成想,富商转头又找上小雯父母,说要为燕拾保媒迎娶小雯,并承诺给聘礼一百两,耕牛一头。 小雯的父母本就是贪财之人。 为了五十两银子,就想将小雯嫁给四十几 岁的王员外当小妾。 眼下富商愿意出一百两,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将郭北县的王员外忘得一干二净。 富商又言,他急着回去,要先把亲事定下。 小雯父母连连点头,当晚便送来了八字媒帖,交换了二人的生辰八字,那副架势比富商还急。 “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看着手上的八字媒帖,燕拾有些恍然如梦。 “定下了,再有三日,你就可以娶小雯过门了。” 张恒与燕赤霞喝着茶,下着棋。 说起来。 富商虽然是假的,但是钱是真的。 燕拾的父亲是不是富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百两银子的聘礼。 更何况,张恒做戏做全套,真买了一间酒楼和百亩良田,准备当做燕拾的新婚贺礼。 如此一来。 名下一间酒楼,良田百亩,有没有富商老爹还重要吗? 谁敢说燕拾不是十里亭镇上的富户。 第一百七十五章:轩辕剑仙 “张先生,这次让你破费了。” 张恒帮燕拾搞定了亲事。 燕赤霞虽然嘴上没有谢字,但是从称呼上,已经从张小子变成了张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 张恒对燕赤霞一拱手:“您虽然没收我为徒,可传艺之恩却是不假,于对我而言您是我的半个师傅,燕拾是我半个师弟,他的事,我这个当师兄的不能置之不理。” 燕赤霞只是喝茶。 心底下,却对传剑张恒一事越发满意。 “燕大侠,对燕拾以后的事,您是怎么想的?” 张恒露出正色。 “没想过,燕拾学的是天罡三十六斧,这身本事最适合从军。” “但是眼下朝廷腐败,军中也是乌烟瘴气,从军这条路可不是什么好路。”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这个混蛋世道,能保全自身已经不容易了,谈理想,理想太遥远了。” 燕赤霞语气微顿:“再者说,燕拾的本事还不到家,还是等他留下子嗣,而立之年后再去闯荡吧。” 张恒默默点头。 变了,燕拾不会再被赶走了,他的命数也改变了。 顺带着,燕赤霞的命运也变了,燕拾不死,心魔劫这关难不住燕赤霞。 张恒默默拿起茶杯。 提一杯。 敬未来的轩辕剑仙燕赤霞。 “张大哥。” 张恒离开无门居,正要回去看看。 一出门,就看到小雯和燕拾在此等候,一见面,小雯就给他跪下了:“要是没有您的出手,我就要被父母嫁给王员外了,如此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弟妹请起。” 张恒一挥手,小雯便被扶了起来:“燕拾与我,也算我半个师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真想报答我,结婚后,就跟燕拾好好过日子吧。” 小雯长得很美,是那种邻家女孩,笑起来很甜,看着很舒服的美。 称不上惊艳,但是很耐看。 别说燕拾了,十里亭镇上的单身汉们,哪个不将小雯当女神。 张恒唯一忧愁的是,结婚后,小雯能不能守着燕拾过日子。 燕拾为人老实,没什么算计。 结婚后不出意外的话,估计也是个软耳头,老婆说什么是什么的那种。 现在看,小雯与燕拾青梅竹马,温婉善良。 但是以后是什么样,不好说。 毕竟,大丈夫在世,有两件事是无能为力的,妻不贤,子不孝。 看看呆头呆脑的燕拾,再看看一脸纯真模样的小雯,日后如果有个万一,张恒可不认为燕拾能看得住她。 “兄长放心,我一定会跟燕拾好好过日子的。” 小雯不知道张恒所想,满脸娇羞的回答着。 张恒见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燕拾叮嘱道:“我知道你没什么朋友,但是结婚这种事不能寒酸,我看这样吧,婚礼举办的地点就放在我送你的宅院内,街面上能请的人都请来,开三天流水席。” 燕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这样是不是太铺张了?” 张恒摇头:“结婚嘛,铺张点不算浪费,这份面子是给小雯的,她跟了你,别让外人说是跟你来受苦的,再者说,咱们又不是没钱。” 张恒现在对金银根本没有概念。 如果他想,盖一座黄金宫都不成问题,又怎么会在乎这十两银子。 “师兄,我听你的。” 燕拾与小雯对视一眼。 这是他们的婚礼,举办的热热闹闹,二人又怎么会不高兴。 只是钱是张恒出的,这些话他们没办法说。 张恒说了,自然皆大欢喜。 “如此便好。” 张恒不再多言。 “飞天!” 脚下一点,张恒破空而去。 看到他说飞就飞,小雯一脸崇拜:“兄长真乃神仙中人。” “那当然,要不我怎么叫师兄呢。” 燕拾也是一脸羡慕。 稍许。 自家宅院。 张恒从天上落下,脚下不起半点尘埃。 回头看看,白马拴在木桩上,正在悠闲的吃着青草。 看到张恒回来,白马打着鼻息缓步上前,用脑袋去蹭张恒的胳膊。 张恒摸摸白马的绒毛,笑道:“不是我不带你出去,而是你太重,扛着你飞不快啊!” 白马一脸懵的看着他。 张恒给它挠了挠脖子,转头看向厢房,发现崔鸿建的挑担也在,于是开口道:“书生,没出去给人画画啊?” “没,没去” 房间传来崔鸿建有气无力的声音。 “怎么有气无力的,病了?” 张恒凑到窗户边上往里看。 入眼,崔鸿建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正脸色苍白的瑟瑟发抖。 “你这是” 张恒推门而入。 “可能是感冒了。” 崔鸿建并未在意。 “不对,你不是感冒。” 张恒睁开法眼。 入眼,崔鸿建身上的阳火黯淡无光,好似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你这几天见了什么人,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张恒一看就知道。 崔鸿建阳气大损,不是被鬼类吸了阳气,就是撞上了阴兵借路。 “没有啊?” 崔鸿建一脸迷糊。 “没有?” “不可能,人有三把火,鬼见如明灯。” “你身上的三把火黯淡无光,浑身阴气缠绕,你一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张恒说到这里,心想道:“难道是九尾妖王?没理由啊,她见识到了我的厉害,现在又有重伤在身,躲还来不及,哪敢来跟我放肆。” 九尾妖王被他打伤,可能不服气,回头再来找他报仇。 但那是养好伤之后的事,现在她一个残血小b一ss,老寿星吃砒霜了,还敢来撒野,真当他的太平剑不利吗。 “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崔鸿建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前天,有个书摊老板请我作画,没给钱,只给了我一张古画,拿到那张画的第二天我就病了,不会是这幅画有问题吧?” 张恒当即说道:“画在哪,带我去看看。” “被我收起来了,我去拿给你看。” 崔鸿建披着被子下床,很快从书桌后的书架上,找出了一副美人图。 “果然阴气逼人!” 张恒只看画一眼,就觉得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一挥手,门窗被尽数关上,等房间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张恒冷声道:“不用我请你出来吧?” “公子饶命!” 伴随着一声嘤咛,一名白衣女子自画中走出。 “奴家莫愁,见过二位公子。” 女子欠身行礼,有股大家闺秀的风范。 “莫愁!” 张恒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崔鸿建。 画中仙中,崔鸿建便是与这个女鬼相爱,留在了画中世界,成为了画中之鬼。 而所谓的画中仙。 不过是美称,想想也知道成仙是不可能这么容易的,留在一副画里就成神仙了,那还不满大街的神仙。 “剑开阴阳!” 张恒一把抽出宝剑,对着身边的空气就是一劈:“开!” 刷! 剑锋斩过,留下一条阴阳路径。 “去你的。” 张恒一把抓过女鬼,在她屁股上一踢,就把她踢进了这方世界的阴间界内。 至于女鬼莫愁和崔鸿建的爱情故事。 开玩笑,人鬼相恋,哪会有什么好结果。 崔鸿建就是个普通人,家里挂着女鬼的画像,就让他阳火暗淡,阴气入体了。 二人要真是发生点什么,轻则一场大病,重则一命呜呼。 张恒把崔书生当朋友,又怎么会看着他去跳这个火坑。 “这就搞定了?” 崔鸿建看得目瞪口呆。 “那当然,一只未散的阴魂,也就是所谓的阴魂不散,哪能在我面前造次!” 张恒拿出一张灵符。 虚晃几下,符咒自燃,随后被他投入茶杯之内,递给看热闹的崔鸿建:“拿去冲水,喝了这道药符,回头再吃点补品你就没事了。” 崔鸿建看了看刚才张恒斩开阴阳路的位置,眼巴巴的问道:“那个女鬼哪去了?”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张恒告诫道:“马上就要秋试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复习和备考,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等你中了举人,什么漂亮妹子娶不到,玩鬼,很伤身的。” 崔鸿建连连摆手:“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有点好奇。” 只见一面。 崔鸿建虽然觉得莫愁看着很顺眼,很有感觉。 但是也没到非她不娶,要跟着共赴黄泉的地步。 当下得了张恒的叮嘱。 崔鸿建冲了药符,回到床上读圣贤书去了,今年秋试,他自觉很有把握中举。 “中举!” 张恒从崔书生的房间离开。 听着身后传来的读书时,暗想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普渡慈航那个老妖怪,有没有在朝廷内得势,应该还没有吧?” 普渡慈航,是倩女幽魂2中的大反派。 本体是一只千年蜈蚣,以实力来说,还要在燕赤霞之上。 要不是吸食皇朝气运企图化龙,并在月圆之夜受到了皇朝气运的反噬,被打乱了丹鼎元气,燕赤霞还真打不过他。 “普渡慈航应该还远,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九尾妖王,取来她的内丹入酒,强我身躯,壮我法力。” “回头了,再联合着燕大侠,干掉兰若寺的千年树精,抢走它的乙木精华入药,不不不,应该是为民除害,到时候,嘿嘿嘿” 张恒想到妙处,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第一百七十六章:金玉良缘 三日后。 门口的玉兰才开花,小雯的花轿便迎进了家。 结婚这日,高朋满座。 十里亭镇有头有脸的都来了,街坊邻居坐了几十桌,喜宴一路摆到了街上。 燕赤霞坐在高堂之位上,身上穿着红袍,不是以师父的身份出现的,而是义父,满脸的络腮胡子,活脱脱像个钟馗。 张恒却能看出他很开心。 他极力克制着笑容,笑容却像皱纹一样怎么也藏不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整套的仪式下来,伴随着热闹的掌声,小雯在媒婆和丫鬟的搀扶下进了洞房。 燕拾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他是新郎,还要到各桌敬酒,讨个好彩头。 一场婚礼下来,一直忙到午夜。 夜深人静,宾客四散。 燕赤霞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地狼藉的婚庆现场,与坐在一旁的张恒说道:“燕拾是我捡来的,那时他才一岁多,捡到他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养不活。” “这小子命大,一口米糊,一口羊奶的活了下来。” “今日他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妻子,不用像我一样半生飘零,我心中已然无憾。” 张恒默默点头。 九月。 秋试开始。 崔鸿建带着盘缠,还有张恒送给他的平安符,前往州城赶考去了。 这一步若成,便是鲤跃龙门。 哪怕以后考不上进士,也可以在府c县之地的学府教学,要是有门路,有银子,还能被举荐为县丞,主簿之类的八品官员,做得好,从举人升上去的县令和知府也大有人在。 更重要的是。 市面上有穷秀才的叫法,可没有穷举人一说。 举人有免除赋税徭役的待遇。 大松王朝别看眼下的日子不景气,但是对读书人没的说。 只明面上的规定就是,举人可免两百亩田税。 而在实际上,除了举人自己的田亩,周围乡绅也会前去挂靠。 各地县官也都是读书人,只要不是太出格,举人名下有个千八百亩的田地,那是一分钱的税都不用交。 省下的这份赋税,是你自己的田地,那就全是自己的。 如果你没有田地,名下的田地都是乡绅挂靠来的,那就一亩地给你二十斤粮食,或者等价的其他钱物。 别嫌少,一亩地二十斤粮食,一千亩地就是二万斤。 中了举人,哪怕每年什么也不干,也有万斤粟进账。 这笔钱,足够你三妻四妾,并在家里养十几个仆人了。 当然,你要是清高,学海瑞,将自己的田地分给族人,只吃朝廷的工资俸禄,那就没办法了。 古往今来,当官的,没几个指着工资俸禄活。 十月中。 伴随着吹吹打打,崔鸿建荣归故里。 这次秋试,崔鸿建发挥超长,得中乡试第三名,被点为经魁,赐举人出身。 所谓三十少举人,崔鸿建今年28岁,称得上未来可期。 甚至就是他自己,也在这场乡试中找到了自信。 还与张恒言说,准备加倍复习,来年春试再战一场,前往京城考取进士。 科考,张恒是不懂的。 但是他知道什么叫一鼓作气。 眼下崔鸿建势头正盛,下笔如神,借着这股劲头,明年春试说不定真能高中。 十二月。 窗外下着小雪,格外的冷。 张恒却心头火热,因为他的十步飞剑,终于涨到了一百步。 不容易啊。 飞剑之法,比他想的要难。 几个月下来,才从十步走到百步,初步具备战斗力。 再往上,千步,万步,剑啸九天,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还不知道需要多久。 “张先生,我要走了。” 张恒来找燕赤霞报喜,燕赤霞却一句话把他说愣住了。 “走?” 张恒有些疑惑:“去哪?” “郭北县吧,听说那边有个兰若寺,人迹罕至,很适合隐居。” 燕赤霞解释道:“我有个仇家,七年前比剑输给了我,从那以 后,每年都会来找我比剑,我真是不厌其烦。” “以前有燕拾在,我躲不掉他,现在燕拾已经成家立业,不需要我再照看了。” “我准备出去躲个清静,今年他要是再来,就让他跟鬼去比吧。” 闻声。 张恒露出恍然之色。 看来,这是倩女幽魂1的剧情要开始了啊。 “燕大侠你且去吧,我有空会去看你的。” 张恒没有跟着一起离开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飞剑初成,还没找九位妖王试剑,走,不是亏颗内丹嘛。 回头斩了九尾妖王,再等崔书生进京赶考,那时再去找燕赤霞也不迟。 毕竟,从剧情来看,倩女幽魂1开始的时间,应该是明年的七月份。 电影开头,宁采臣收账时,郭北县内挂满了孟兰节的幡旗。 只要赶在明年七月之前,赶到郭北县,就不会错过燕赤霞对千年树精的猎杀时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燕赤霞身无长物。 现在有了离开的想法,当即便背上宝剑,大弓,抱着一坛酒就走了。 “真是潇洒!” 张恒笑着摇头,继续在无门居内练剑。 一个月后。 “你是谁?” 这一日。 张恒如往常一般,在无门居练剑,迎面便看到了一位黑衣剑客。 “我是路人,听闻无门居内有侠客隐居,就想前来拜会,没想到大侠已经走了,我看这个地方不错,就留了下来。” “走了?” 黑衣剑客眉头微皱:“知道他去哪吗?” “不知道。” 张恒微微摇头:“我在这几个月了,没见有人回来过。” “可恶的燕赤霞!” 黑衣剑客拔腿就走,对张恒没有丝毫兴趣。 张恒见状也不拦他。 虽然他知道这位黑衣剑客,是燕拾的亲生父亲夏侯剑。 可他并不准备告诉他,因为燕拾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现在生活美满,家庭幸福,让他们相认又有什么意义。 再者。 夏侯剑是一位快意恩仇的剑客。 他朋友不多,敌人不少。 要是让人知道,燕拾是夏侯剑的儿子,一些想要找夏侯剑寻仇,却又找不到他,或者打不过他的人,恐怕就会把目标放在燕拾身上。 燕拾自己还好说,小雯却是个普通女孩。 万一弄到最后,弄成个家破人亡,这又是何苦呢。 知之为不知,挺好的。 又是半月。 崔鸿建打点行装,前往京城准备春试去了。 张恒一路将他送到官道上,告诫道:“你虽然有举人身份,但是眼下王朝崩坏,气运大衰,若是遇到鬼魅,这举人身份恐怕护不住你。 不过不用怕,我这有宝符三张,法镜一面,你将符箓戴在身上,睡觉时将铜镜挂于床头,等闲鬼魅便伤你不得。” 张恒将灵符和法镜交给崔书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书生,一路珍重。” 崔鸿建下拜道:“我必高中而还,张兄保重。” 骑着毛驴,崔鸿建挥着手走了。 三个月后。 四月。 张恒收到崔鸿建从京城寄来的书信。 信中说,他在会考上考中第七名,随后在殿试下因为容貌出众,又被点为殿试第三,探花郎。 眼下,他已经被授与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负责经筵侍讲,起草诏书。 同时还告诉了张恒一个好消息。 朝中的兵部尚书,傅天仇,傅大人听闻他没有娶妻,想要招他为婿。 据说傅家之女傅清风,才貌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是崔鸿建有些犹豫,没敢贸然答应。 因为他是寒门子弟,傅家则是书香世家,门不当,户不对,他怕有人说闲话。 “傅天仇,傅清风!” 张恒看着书信,嘀咕道:“改变够大的啊!” 傅天仇是倩女幽魂2中,反对普渡慈航被陷害的忠义之臣,而傅清风则是宁采臣的女神。 张恒的出现,改变了崔鸿建成为画中仙的命运,让他考中了举人和进士,从而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比如说,倩女幽魂2中,傅清风二十多岁都没嫁人,结局处,与宁采臣双宿双栖。 现在,她要被许配给崔鸿建了,这样一来就没宁采臣什么事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崔鸿建是个翩翩公子,为人正直,相比宁采臣,他更适合傅清风。” “还有傅天仇这位刚正不阿的兵部尚书,有他在,也能在朝廷内对崔书生关照一二。” “至于倩女幽魂2的剧情,算算时间,应该在倩女幽魂1的一年之后。” “到时候,我提醒崔书生一下,让他和傅天仇有个准备就是了。” 张恒想了一下,当即提笔写到:“鸿建贤弟,你的信为兄已经收到,傅天仇傅大人,为人刚正,在民间颇有声望,看中你的才学,想要将女儿嫁你,我认为这是一段好良缘,不可错过。” “至于你所想的,门不当户不对,惹人议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以你的才学和人品,一定会让那些人无话可说。” “所以这门亲事,我认为你应该答应下来,相信我,这是一段极好的姻缘。” 张恒自问,在崔鸿建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 在家里,崔鸿建敬他为兄长,他的话,崔鸿建一定会认真考虑。 不出意外的话,这门亲事应该是成了。 唯一让张恒有些疑虑的是,傅清风不止爱红妆,还爱武装,身手不错。 这要是夫妻吵架,拎着衣领,一下就能把崔鸿建挂在墙上,漫漫长夜,真不知道他怎么去熬。 “这封信,走加急,快点送去京城。” 张恒不差钱。 当即扔出两个银锭,让邮差快点去送。 “老爷您放心,我们这的驿站,经常走南北公文,到时候有五百里加急的公文,将您的信捎带过去就行。” 邮差满脸欣喜的收下银子。 末了,还不忘跟张恒告诫道:“老爷,最近您出门可得小心些,半年未见的九尾妖王,如今又出来兴风作浪了,听说已经害了十几个人的性命。” “有这种事!” 张恒眉头一挑。 他这几个月来,整日练剑,也没急着去找九尾妖王试剑。 没成想她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下养好了伤势,又开始出来活跃了。 “我也是听人说的,九尾妖王之前下山,在一位高人手上吃了亏,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才好。” “眼下,正忙着抓铁匠呢,说是要给妖兵打造兵器,下山找人寻仇。” 邮差走南闯北,是个消息灵通之人:“那九尾妖王占山为王,手下有几千妖兵,真不知道谁这么厉害,让她如此忌惮,还要给手下兵将打造兵器,才敢去寻仇。” 呃 张恒心想当然是我了,难道是叶问啊。 不过这九尾妖王,好像学聪明了。 不自己来了,准备点齐兵马再下山,这是要围殴他吗。 “赏你的。” 张恒丢给邮差一粒碎银子。 回去后,便开始供养法剑,加持咒文,往太平剑上,一遍遍的打入诛妖咒。 如此三天。 不等九尾妖王找他,张恒便提剑上山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倒要看看,九尾妖王敌不敌得过他的百步飞剑。 大岭山!! 大山岭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数百里的山脉的统称。 九尾妖王在此占山为王,赫然一副山匪恶霸的样子。 往日里,从山下经过的商队与附近农户,都要给她上交供奉。 谁要是不从,就有妖兵下山,吃你满门。 而在山上,除了九尾妖王这位妖王,又有猪c羊c牛c狗c尸c鬼c山魈七员大将。 羊就不用说了。 山羊精早就被张恒干掉了,皮毛都做成了大衣。 往下,其他六员大将,也是各有本领,要论声势的话,兰若寺的树姥姥虽然比她强,声势却根本比不过它。 “妖王大人说要带我们下山寻仇,也不知道这次咱们兄弟能不能捞到个人吃。” “人啊,我都快忘记是什么味了,吃肉我是不感想的,只要给我一口汤喝我就知足了。” 大山岭上,靠近外围,立着前头堡垒。 堡垒上插着旗子,上写四字:九尾大王。 张恒飞在天上,向下一看。 要不是巡山走岗的不是人,而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妖怪的话,九尾妖王的山寨看起来,也就跟普通山贼营寨差不多。 甚至在官方层面上,也不承认这是妖寨。 九尾妖王的势力范围,在官府的定性下是九尾山匪。 没有妖,有的只是一群占山为王的人类,所谓的九尾狐,也不是什么狐狸,而是一个身高丈二,长相丑陋的土匪 头子。 当然,指妖为匪,硬说妖怪吃人,是土匪打家劫舍,不过是上面的官老爷,用来粉饰太平的遮羞布。 具体怎么回事,方圆数百里内的百姓都知道,还不是见九尾妖王势大,官府不敢剿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豺狼兄,你有没有听到奇怪风声?” 一只野狗精,和一只豺狼精正在哨塔上站岗。 “好像听到了。” 豺狼下意识的抬头:“好像是上面传来的。” 入眼。 一道剑光映入眼帘。 第一百七十七章:氪金玩家与普通玩家的区别 “好血腥!” 张恒一剑斩下,小妖又哪里抵抗得住,当即被一分为二。 看着满地狼藉,张恒总算明白古代军队,为什么前军一旦落败,很快就会兵败如山倒了。 因为顶着尸山血海冲锋,很容易因为恐惧而造成士兵的崩溃。 “得改一下,飞剑减少切和扫之类的动作,改为划和刺。” “划开脖子或者刺破心脏就好,整个切下来不但浪费法力,而且怎么看怎么像邪魔外道。” 邪魔外道。 修炼的术法大多追求速成和威力,在微操上差强而已。 所以使用出来很暴力,难以体现杀戮的优雅。 张恒是个讨厌浪费的人。 杀妖刺破心脏是杀,将妖怪劈成两半也是杀。 前者需要的法力,只需要后者的三分之一,修士,没有一丝法力是多余的,只有坏孩子才喜欢浪费。 “垃圾妖丹!” 张恒伸手一招。 以招来法,很快拿到了二妖的妖丹。 但是这种站岗放哨的小妖,妖丹不但小的可怜,而且看着质量奇差,张恒连丢进酒葫里的欲望都没有,生怕糟蹋了自己的酒。 “去你的。” 直接丢掉。 哼,真解气。 刷!! 张恒仗着飞天法,开始猎杀巡山与站岗的小妖。 这些小妖,普遍等级较低,大多只有个人形,连人模样也没有。 这也是难免的。 只有妖王和妖将,才能较为完美的幻化出人,往下的妖兵校尉和小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而在巡逻和站岗的小妖中,别说妖将了,妖兵校尉都没有几个。 张恒连破二十四堡,三十六路,斩杀小妖五百,但是遇到的妖兵校尉,却只有可怜的八个。 由此可见,妖兵校尉在小妖之中,应该也是正副百夫长一类的存在。 而在这个发现的背后。 张恒还发现这些妖兵的防范意识很差,并没有多少警惕心理。 当然,这可能是占山为王的时间久了,一直没人前来攻打,大岭山内的妖族早已习惯了这份懒散。 这也给了张恒扫清外围的机会。 大岭山方圆数百里,由外而内,层层深入。 张恒虽然是来破寨杀王。 可他不是铁头娃,从外围开杀,先减少大岭山妖域的一些兵力,顺便摸一摸这些妖兵的实力还是很有必要的。 “普通小妖和妖兵校尉,对我而言就是一剑的事,很少有人能躲过或者招架,让我出第二剑。” “往上的那些妖将们,我杀过的山羊精,是九尾妖王手下的一员妖将。” “山羊精是军师,可能不以武力闻名,但是从山羊精的实力大概可以推断出,我用飞剑杀这些妖将,也就在招或者七八招之间,不可能存在能跟我打几十个回合的妖将,这个级别的妖将九尾妖王根本压不住。” 清理完外围杂兵。 张恒开始慢慢盘算,九尾妖王领着六名妖将,外加两三千妖兵,大概能对他造成多大威胁。 不算不知道。 威胁还是有的。 有些妖兵身背长弓,一些堡垒内甚至有人族的弩车。 张恒虽然吃了紫色仙参,拥有了冰肌玉骨道体,但是以身体防御力来说,也没到硬抗攻城弩车的地步。 要是与九尾妖王和六位妖将缠斗的功夫被弩车偷袭,说不定还要吃亏。 “铁头娃可要不得!” 张恒站在山上,看着九尾妖王的城寨位置。 片刻之后,他想到了对应之策。 九尾妖王之下,除了死掉的山羊精以外,还有六员大将,分别是猪c牛c狗c鬼c尸c还有山魈。 现在是大白天,鬼将和尸将肯定不会出现。 九尾妖王能动用的,也只有猪将c牛将c狗将c山魈将军四人。 大岭山占地数百里,有主寨一座,堡垒和据点众多。 若是外围据点起火,很可能会引得一位妖将带兵来救,到时候他就能将这股妖兵顺势吞下。 如此反复几次,要是能除掉两三位妖将,外加千百名妖兵,只剩下九尾妖王和一千小妖,那就容易对付了。 想做就做。 张恒很快便点燃了一个据点,一时间火势冲天。 不多时。 看到东边起火,声势浩大,城寨内果然走出一支妖兵来救。 为首之将,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只孩童大小,一足,蹦跳向前,活脱脱像个狒狒。 张恒在心中一对应,便知道这是谁了。 抱朴子云:山中有精怪,形如小儿,独足向后,喜食人,名曰山魈。 别看山魈个子不大,犹如儿童,却是一个非常喜欢吃人的凶悍存在。 “来的好啊!” 张恒一眼看去。 只见山魈将军骑在一头鹿身上,率领着三百妖兵前来救火。 因为都是走兽,不会飞,所以走的是山林小路。 张恒耐着性子等了一会。 这些山野精怪,确实善于奔走。 三十里外的据点失火,只两炷香的功夫,山魈将军便带人赶到了。 “好大的火啊,大家快点救火。” 山魈将军骑在鹿身上,指挥着小妖扑救。 “不用救了,这场火还没到熄灭的时候。” 张恒现身,挡在了众妖面前。 “咦?” 见到张恒,山魈将军一脸惊喜:“你这人是从哪来的?” 说完眉开眼笑起来:“我这刚嘴馋,你就送上门来了,要是本将军所料不错,这火是你放的吧,这里可是大岭山,我家九尾妖王的地盘,你这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的不怕,怕的不来。” 张恒一招手,飞剑浮现在身前。 “飞剑之术!” 山魈将军一惊:“十里亭镇的燕赤霞是你什么人?” “死吧。” 张恒不答话,飞剑瞬间飞出。 山魈将军使两根短棍,骑着梅花鹿招架数个回合,便被削去了两缕头发,当即惊道:“你不能杀我,我们妖王与燕赤霞有过协议,我们不去十里亭镇杀人,他也不能没事来找我们的麻烦。” 刷!! 飞剑转身,从身后刺入,直接将山魈将军刺了个透心凉。 “你,你” 山魈将军从梅花鹿上跌落。 没了它的控制,梅花鹿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了山林间。 “不用你了,你们跟燕赤霞有协议,跟我可没有,要杀你们的是我,不是燕大侠。” 张恒一挥手,飞剑没入小妖群中。 这些普通妖兵,在张恒手下一剑一个,一时间身影腾飞,剑光穿林,山魈将军带来的三百妖兵,很快折损的一干二净。 “法力消耗了六分之一。” 斩杀最后一只小妖后,张恒眉头微皱。 幸好他聪明,采用了分而杀之的办法,不然以他的法力,对上九尾妖王和数千妖兵的围杀,非得法力耗尽,飞天而遁不可。 要知道,他修炼的是上清大洞真经,本就以法力见长。 再加上吃过紫色仙参,法力之雄厚,不亚于合道境修士。 “难怪燕大侠知道九尾妖王作乱,也一直没有消灭它。” 张恒又想到了燕赤霞。 他的法力极限,大概在两千只小妖左右,再杀,恐怕就要法力不足了。 燕赤霞的修为虽然比他高,法力却高不了太多。 张恒的极限是两千只小妖,燕赤霞估计也是如此。 九尾妖王手下有三千小妖,数员大将,硬拼,拼到最后死的肯定是燕赤霞,这恐怕才是他明知道九尾妖王作乱,依然没办法将其除去的原因。 “可惜,我不是燕赤霞!” 张恒拿出一瓶补充法力的丹药,往嘴里丢了两颗。 几息之后,随着药力化开,损失的法力尽数补回。 诚然。 张恒和燕赤霞一样,都不会炼丹。 但是和燕赤霞不同,张恒不是跑单帮,他不会也不要紧,有人会就行了,没人规定饭店老板一定要会炒菜。 7017k 第一百七十八章:物归原主 诛杀了山魈将军。 张恒没有急着离去,因为他打算再看看,如果火势不灭,山魈将军也迟迟没有返回,会不会还有其他妖将前来查看情况。 果不其然。 眼见山魈将军久久不归,大火反而愈演愈烈。 不多时,城寨内又有一名牛头人身,提着草叉的将军率两百小妖而来。 “哞!” 牛将军身材魁梧,穿着鼻环,指挥着小妖说道:“那矮子真不中用,小的们快快出发,扑灭山火,这水火无情,要是让山火蔓延起来可了不得。” “是,将军!” 牛将军麾下的士兵,多是一些牛马之妖。 张恒本就脸盲,等到众妖赶到失火的据点前定睛一看,只见这些妖怪全长一个样,除了体型有点差别外,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你这牛妖,出来混,还带着一群亲戚,我要是大开杀戒,岂不是灭你满门?” 张恒从空中落下,挡在了一众妖兵面前。 见到他,牛将军大惊:“你这人类怎么在这,那矮子呢?” “矮子?” 张恒楞了一下,看着牛将军超过三米的巨大体型,很快想到它说的是谁了,笑道:“你往周围看看。” 牛将军定睛一看。 入眼,两边的山木林中尸骸遍地,有一独脚矮子被挂在树上,开膛破肚,不是那山魈将军还能是谁。 再看看张恒,张恒衣衫整洁,气息如渊。 不用想也知道,矮子与数百妖兵,恐怕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碾压式的屠杀了。 “好个凶人” 牛将军心肝一颤。 虽然他一口一个矮子,但是论实力,山魈将军不比他差。 矮子带着三百妖兵,都被碾压着屠杀了,换成他,恐怕也少不了被扒皮抽筋,这可如何是好? “高人啊” 牛将军跪倒在地,当即哭啼起来:“我本田间一水牛,偶然吞服宝药,才得化形而出,不想那九尾妖王仗着实力,强行要我为她做牛做马,我若是不依,她就杀我族人,老牛我忍辱负重,不得不委曲求全,今日得见高人,还望高人为我做主啊!” 嗯? 张恒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反水吗? “你这牛妖,有点意思。” 张恒有些哭笑不得:“我且问你,你可曾食人?” 牛将军连连摇头:“我是水牛之身,最多吃点瓜果,肉都不曾食过,更别说是人了。” “是吗?” 张恒睁开法眼。 入眼,牛将军身边一团绿光,看着就像萤火虫一样,确实没有沾染血腥后的红光。 “还真是个吃素的妖怪!” 张恒稍一寻思,心中的杀意就去了三分,又有定计:“我可以饶你性命,但是你要派人回去,与那猪狗二将求援,就说山火势大,请他们引兵前来,你愿不愿意?” “小妖愿意。” 牛将军匍匐在地,随后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忙道:“那猪狗二将,往日里与那矮子一样,最喜食人,高人万万不可将其留下。” “我自有计较。” 张恒挥挥手,让牛将军快快行动。 牛将军不敢不从,当即点了一名亲信小妖,让它返回山寨求援。 等小妖走后,或许是怕张恒多想,牛将军主动搭讪道:“高人,那九尾妖王” “九尾妖王,半年前受过重伤。” 张恒的目光落在牛将军身上:“我做的。” 一听这话,牛将军就彻底放心了。 同时心中也在暗自庆幸:“还好老牛聪明,这凶人连九尾大王都敌他不过,我要不是临阵倒戈,现在已经是一头死牛了吧。” 识时务者为俊牛。 牛将军自问,自己本是一逍遥散牛,碍于九尾妖王势大才不得不屈从。 如今良禽择木而息,就像换了个老板打工一样,也谈不上什么背叛。 刷刷刷 不多时,前去求援的小妖,领着一队妖兵来了。 为首二将,一猪一狗,浑身血光冲天,不是善类。 “飞剑!” 张恒双手一招:“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分分分分!!” 唰!! 一把飞剑,瞬间化为八把。 “浩天正气 ,万法归宗!” 张恒向前一指:“诛妖!” 嗖嗖嗖!! 八把飞剑破空而出,瞬间杀入小妖群中。 猪狗二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剑光破空,身边的几十只小妖转眼就被诛杀了。 “人类!” 猪狗二将一脸惊惧,看了眼张恒,又看了眼站在张恒身边的牛将军,厉声道:“老牛,你敢背叛九尾大王!” “老牛面服心不服,何曾认她为王!” 牛将军又气又羞,当即举起草叉向猪将军杀去:“你个骚猪,老牛忍你好久了,小的们,给我杀!” “杀呀!” 眼见到自家将军杀向猪妖,其他牛马妖兵也纷纷举起兵器,向着猪狗二将带来的妖兵杀去。 一时间,兵器碰撞,杀声震天。 远远看去,好似妖兵内讧一样,反倒是张恒成了局外人。 “这老牛,也是个聪明妖啊!” 牛头将军这一番冲杀下来,少不了要折损妖兵。 但是换来的是并肩作战的投名状。 张恒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的杀意再去三分,已经不准备再为难它了。 “剑来!” 张恒伸手一招,八把飞剑瞬间组成一把,回到他的手中。 他举着宝剑,向天空一指,再指向狗将军:“雷!” 下一秒。 一道水桶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打在狗将军身上,直接将它弹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动也不动。 秒杀! “飞剑!” 一道雷霆击杀了狗将,张恒再次分剑,一分为八,八把飞剑破空而出,杀入小妖群中。 而他自己,则站在大火冲天的据点前,一手掐诀,一手前指。 在火光的照耀下,身上的杏黄法袍绽放着金光,脑后的茅字头带更是在热浪下飞舞。 啊!! 一声惨叫。 亲见狗将身死的猪将想要逃跑,没等逃远,便被牛将军的草叉钉在了地上。 伴随着一阵抽搐。 猪将军现出原形,变成了一只犀牛大小的野猪。 随着猪将的身死,剩下的小妖也就不成气候了。 一盏茶后,伴随着最后一只小妖倒下,二将所带兵马尽数折损。 “来!” 张恒再施招来法。 随着轻声呼唤,数百妖丹齐齐飞到他的面前。 张恒举起酒葫芦,收走了两位妖将的内丹,至于其他内丹,则被他装入了符箓袋内,准备带回去给宗门下的小师弟们。 “高人。” 牛将军找来猪狗二将的兵器,呈现给他。 张恒目光一扫,发现这只是些寻常兵器,虽然用妖力淬炼过,但是远远够不上法器一级。 “你留着吧。” 张恒只看一眼就没了兴趣。 这些小妖和妖将,一个个都太穷了,只是些山精野怪,一个有传承的也没有,浑身上下也就一颗妖丹有点用,剩下的就是一堆破烂。 “谢谢大人。” 牛将军却很开心。 这些用妖力淬炼过的兵器,要比寻常兵器更加坚硬。 回头熔炼一下,说不得还能打一副铠甲出来,以后它就是有甲胄的妖怪了,瞬间又上了一个档次。 “扑灭大火,与我踏平九尾妖寨。” 一眼扫过之后,张恒开口下令。 前面扫荡外围妖兵,斩杀小妖五百。 后面山魈将军战死,他又杀了三百小妖。 再加上牛头将军的倒戈,猪狗二将的全军覆没。 眼下,九尾妖寨之内,也就剩下一千妖兵,没办法在白天出来活动的尸鬼二将,还有九尾妖王这个小b一ss了。 到了这个地步。 他保存在九尾妖王那的妖丹,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不予 牛头将军在前,一众妖兵在后。 来到九尾营寨前。 营寨上的小妖探头探脑的张望,见是牛将军带人回来了,连忙询问道:“牛将军,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其他将军呢?” 牛将军回答:“它们嘴馋,相约去外面打猎去了,老牛我不吃荤腥,所以没去。” 小妖再问:“牛将军,你出去时带了二百妖兵,怎么回来只有一百多了?” 牛将军回答:“据点被大火焚毁,留下了一些人进行重建。” “牛” “有完没完!” 不等小妖在问,牛将军便牛眼一瞪:“还不快快开门,惹急了我,一头将你顶死!” 守城的小妖一见,不敢在多问什么。 毕竟他们只是小妖,牛将军却是一位将军。 咔咔咔!! 伴随着转轮声,城寨大门开启。 牛将军带着一众小妖进入城寨,等全进去后一声怒吼:“小的们,杀呀,毁了所有弩车!” “牛将军,这是为何啊!” 看到牛将举起草叉,就对周围的城门兵开始了屠杀,守门校尉大惊失色。 牛将军却不答话,一草叉将守门校尉叉死,随后几个跳跃上了石寨城墙,举起手中碗口粗细的草叉,就对着一台弩车砸了下来。 轰!! 只一下,弩车便被砸了个稀碎。 做完后牛将军仍然不罢休,又奔着第二辆弩车而去,一口气连砸四台弩车才消停下来。 “救命啊!” “快跑啊!” “牛将军发了疯牛病,见妖就杀,快去请大王出来。” 因为没有妖将率领。 守城的小妖们根本不敢反抗牛将,一时间只能四散而逃。 对此。 牛将军也不追击,只是向身边的牛马小妖们吩咐道:“一会将有大战发生,这样的战斗你们是帮不上忙的,现在听我吩咐,马上去占了钱粮府库,以免有人趁火打劫。” “是,将军。” 一种小妖纷纷离去,只留牛将军一人持着草叉,威风八面的站在城门楼上。 “老牛,你敢造反!” 另一边。 接到牛将军造反的消息后,很快,九尾妖王便带着八百本部妖兵围了上来。 当她看到只有牛将军一人时,怒极反笑:“还以为是你们几位将军联合反叛,没想到只你一个,老牛,莫不是你真得了疯牛病,现在疯的厉害?” 牛将军不做回答,甚至不去看九尾妖王一眼。 就在九尾妖王觉得,自己有必要显露点手段出来,让这只疯牛明白妖将和妖王间的差别时,只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一尾妖狐,别来无恙否?” “一尾妖狐?” 九尾妖王瞬间炸毛。 虽然她真的只是一只一尾黑狐,可她也是有梦想的。 “是你?” 九尾妖王一抬头,瞬间脸色一变。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了镇定,冷笑道:“上次我不知你的深浅,才被你占了上风,现在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身边有上千妖兵,你一身法力又能杀得了多少?” “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恒站在城门楼上,太平剑于背后飞出。 “分剑!” 一瞬间,一把剑分为八把剑。 “去!” 张恒伸手一指。 八把飞剑瞬间卷入小妖群中。 九尾妖王见状冷冷一笑,厉声道:“杀,杀了他!” “杀呀!” 八百妖兵挥舞着各自兵器,齐齐向张恒冲杀而来。 张恒的八把飞剑虽然锐不可当,却也没办法一瞬间杀死八百小妖。 很快,就有小妖从四面八方冲上城门楼,向着张恒杀来。 “你们可知,我为什么要让牛头将军先把弩车毁掉吗?” 张恒目光扫过:“因为我会飞啊!” 脚下一点。 以飞天法,张恒直接飞到了半空中,让冲上来的小妖扑了个空。 但是小妖打不到他,飞剑却打的到这些小妖。 一时间飞剑纵横,就跟收麦子一样,瞬间便有成片的小妖倒下。 “可恶!” 九尾妖王惊怒不已,不得不挺身来与张恒 交战。 可有个避不开的问题是,没有妖兵打掩护,一对一,九尾妖王根本不是张恒的对手。 上次有法器红伞在,她也只能借水而逃。 这次连法器红伞都没了,双方只交手几个回合,九尾妖王的腹部便被划了一剑,虽然只是划破衣服,没有伤到皮肉,却也让九尾妖王一阵心惊。 “他这宝剑端是厉害,根本硬接不得。” “而且上次交手,他还不会御剑之术,现在又学了燕赤霞御剑术,我就更没有胜算了。” 九尾妖王跟燕赤霞交过手。 怎么说呢,燕赤霞不会腾飞之术,张恒却能在空中行动自由,哪怕剑诀稍显幼嫩,对她的威胁却还要在燕赤霞之上。 打不过燕赤霞,她还可以跑。 打不过张恒,她恐怕跑都跑不掉。 “你这道人,何苦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今日就是让你胜了,传出去也不光彩吧?” “不如你我就此罢手如何,以后我这九尾妖寨,可以奉你为主,听你号令。” “这六百里山川,犹如国中之国,在此成宗做祖岂不快哉?” 眼见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九尾妖王很快说起了软话。 “称王做祖?” 张恒露出一丝讥笑:“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样东西你得还我!” “什么东西?” 九尾妖王不明所以。 张恒答道:“我有一个宝物,藏在你脐上三寸之地,你将它给我,我便依你。” “脐上三寸?” 九尾妖王用手一摸,这不是她内丹的位置吗? 要我的妖丹? 九尾妖王脸色一阵变幻,强颜欢笑道:“道长真是说笑了,我们妖族中人,一身法力与道行都在这颗内丹,若是给你了,千百年的苦修付之流水不说,还要退化成普通走兽,这与丢了性命有什么不同?” “不给?” “道长,莫要为难奴家了。” 九尾妖王双目泛着春光:“你让奴家做什么都行,奴家肯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做什么都行?” 张恒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半柱香后。 张恒丢开手上的黑狐尸体,脸上露出笑容。 对他而言,九尾妖狐对他最有用的地方,就是这颗内丹。 别的,他也用不上。 说会伺候人,这算啥本事,张恒连一条龙的服务都享受过,其他的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这是一只合道境妖王,它的血,应该对你有用吧。” 张恒放出纸鬼。 经过黄屠界的供养,纸鬼已经达到了鬼将级。 只是对眼下的张恒来说,鬼将级别的鬼物,对他的帮助并不大。 张恒打不过的,纸鬼也打不过。 打得过的,也用不到纸鬼,所以现在的纸鬼处境很尴尬。 这也是难免的。 不是谁都有他这样的造化,弱小时,纸鬼可以作为他的护道者。 现在,纸鬼更像个女仆,最多用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啪啪啪 纸鬼拍着手,一如既往的欢乐。 看着它的傻样,张恒有些叹气:“我未来注定要飞升上界,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怎么安排你,我已经想过了。” “黄屠界那边的城隍之位还有不少,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封你为州城隍,让你受人间香火,改走鬼仙之路。” “想投胎的话也好办,我跟阴司内的祖师打个招呼,下辈子让你投个大户人家,保你无病无灾,一生富贵荣华。” “这两个你要是都不满意,就留在茅山,做个护法鬼神。” “虽然说,茅山没这项规矩,但是规矩也是人定的,改一改就行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啪啪啪 纸鬼开心的拍着手。 “你喜欢第三个?” 张恒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有朝一日,我要是在天仙界闯出名头,就给你求个成仙池的名额,到时候让你化出仙体,在我身边做个仙府仙官,打理下仙宫洞府,到底是比旁人用着放心些。” 纸鬼飞到黑狐身上,开始吸取血液。 妖物的血,乃是大补之物,纸鬼很快便补得头重脚轻,昏昏欲睡。 “来!” 张恒伸手一招,将纸鬼塞回内兜。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眼守在一旁的牛将,开口道:“这次踏平九尾妖寨,你有大功,这六百里山岭,想来没了九尾妖王,以后也会有别的妖王出现。”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吧,他日若是你晋升妖王,想来你这个吃素的妖怪,也不会任由群妖下山害人。” 听闻这话。 牛将倒头就拜:“老牛愿意跟随老爷,鞍前马后,还望老爷收留。” “不可,不可” 张恒摇头拒绝:“你的修炼速度,跟不上我的修炼速度,将你带在身边,不管你吧,不合适,管你吧,又会让我多生很多牵挂。” “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你帮我踏平九尾妖寨,我则让你留在这六百里山岭中做个逍遥王,如此一来,你我的缘分便是尽了。” 将话撂下。 张恒乘风而起,只是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张恒消失的背影。 牛将军却没有任何开心,反而止不住的叹气。 因为它知道,一句缘尽便代表着此生再无机会相见。 未来,它或许能像九尾妖王一样,成为这六百里山川之主,却没有了更上一层楼的仙缘。 第一百八十章:夜宿兰若寺 “补啊!” 妖丹泡酒,越喝越有。 回到自家庭院,张恒一口药酒下去,只觉暖流从腹中升腾,直冲天灵。 吐出口浑气。 在药酒的加持下,法力的凝练速度突然提升了一大截,就像给蜗牛装上火箭引擎一样,快的不讲道理。 “日月植根,守金藏玉,制御万神,仙王何人,去假存真,地上外音,法无轮值,我曰成真” 张恒盘膝在地,以上清大洞真文提炼法力。 一个时辰后,化尽最后一丝药力。 张恒缓缓睁开双眼,低语道:“一口药酒,一个时辰的淬炼,可以顶我三日苦修,如果合道境的妖丹足够,一日便可当十日用,常言天c法c财c侣c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晃一晃酒葫。 妖丹泡在酒里,自动瓦解的速度并不快。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颗合道境妖丹泡出来的药酒,大概能让他喝半年左右。 张恒计算了一下。 五颗合道境妖丹,三年时间。 大概就能让他将修为冲到返虚境圆满,展望合道了。 “三年!” 张恒又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崔鸿建,还有那位千年蜈蚣精,普渡慈航。 要是他所料不错,普渡慈航和黑山老妖的修为境界,应该在合道境圆满层次,战力堪比散仙,但是够不上真仙层次。 如果他到了合道境,就有跟二者交手的余地了。 至于现在,以返虚斩合道,寻常的合道境妖王与鬼王,张恒并不看在眼里,太厉害的就不行了,毕竟合道境妖王中也分三六九等。 最弱的,是九尾妖王这种,本体不是什么稀有品种,只是普通黑狐出身。 没有跟脚,没有厉害法宝,也没什么奇遇和厉害法术,在合道境中是垫底的存在。 往上。 则是兰若寺的千年树精这种。 千年树精扎根兰若寺,听悟佛法,观佛入魔,从佛法中参悟出了无极魔道。 虽然没有法宝护身,但是法决不错,相比没跟脚,没妙法,没法宝的三无妖怪好上不少。 再加上在兰若寺经营千年,占据地利,一身实力在合道境妖王中算是中等水准。 当然,千年树精的短板也很明显。 它是大树出身,树挪死,人挪活,轻易不能离开兰若寺地界。 想要消灭它很简单。 一艘飞艇,两百吨灭草剂, 从天上往下一洒,保证让它哭爹喊娘。 唯一的顾虑是,打了灭草剂,乙木精华可能会受损。 树姥姥身上,就这点值钱东西,毁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恒不好斗。 他的目的也不是干掉千年树精,而是拿到乙木精华,强身躯,壮法力。 赔本的买卖是不能做的。 七月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路里风霜,风霜扑面上。 张恒骑着白马,抱着宝剑,往郭北县而去。 算算时间,倩女幽魂1的剧情就要开始了。 他对聂小倩倒是没什么想法,倒是树姥姥让他垂涎欲滴,想来那乙木精华加进酒里,最是滋补不过。 “大侠,大侠!” 张恒正优哉游哉的骑在马上。 一名背着竹篓的书生,对着他连连挥手:“大侠,请问郭北县怎么走啊,我的地图弄丢了,一时间方向难辨。” “嗯?” 张恒一勒缰绳,定睛向书生一看。 方巾,儒士袍,竹篓,露脚趾的布鞋,这不是宁采臣吗。 还真巧,没到郭北县就在路上撞上了。 “我就是去郭北县的,你要是愿意,就跟在我后面吧。” 张恒不是第一天出来混。 各种各样的主角见的多了,对宁采臣没什么感觉,只以平常心当做路人看待。 “谢谢大侠,小生宁采臣,不知道大侠怎么称呼?” 宁采臣跟在张恒马后,见他骑着白马,腰挎宝剑,气度非凡,一时间起了结交之心。 “我叫张恒,不是什么大侠。” 张恒随口回了一句,接下来便不再言语。 宁采臣碰了个闭门羹,尴尬的笑了笑,三步并两步的跟在后面。 至于离开,自己走,宁采 臣没想过。 因为大家都是行走江湖之人,结伴而行,怎么也比单人安全。 何况张恒说自己不是大侠,可一身气度不是假的,看着就有两把刷子。 宁采臣自问,要是遇到了山匪拦路,猛兽伤人,有张恒顶在前面自己也安全些。 轰隆!!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惊雷。 张恒往天上看了看,七月的天果然是说变就变。 “张大哥,好像要下雨了。” 宁采臣紧了紧背篓,疑问道:“咱们距离郭北县还有多远啊?” “多远?” 张恒心中估算一下:“还有二十几里吧。” “这么远啊?” 滴答 正说着,一滴雨打在了宁采臣脸上,宁采臣拿手擦了擦,苦笑道:“看来我们要淋雨了。” “不,是你要淋雨了。” 张恒运起法力,手上掐着避水诀。 雨点从空中落下,根本落不到他身上,看得一旁的宁采臣啧啧称奇。 “张大哥,你不会是神仙吧,风雨不沾身,你好厉害啊!” 小雨哗哗下。 宁采臣举着一把破旧的雨伞,哆哆嗦嗦的跟在张恒身边。 张恒不理他。 骑在马上,悠然自得。 偶尔抿一口药酒,或给马儿抓抓脖子,逍遥似神仙。 轰隆!! 雨越下越大。 几里路走出去,小雨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 张恒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地图,向已经成了落汤鸡的宁采臣说道:“此地距离郭北县还有十几里的路途,你这小身板,恐怕是撑不到了,所幸,前方五里处有一古刹,名为兰若寺,我要去兰若寺内访友,你也跟着一起来吧,到时候生火御寒,等明日雨过天晴再去赶路。” 宁采臣浑身湿透,哆哆嗦嗦:“张大哥,我们就快点去兰若寺吧。” “不急。” 张恒拿出一道神行符,开口道:“我要打马而行,跑,你是跟不上的,这里有神行符一张,你贴在身上,速度能快一点。” 说完。 不等宁采臣开口,张恒一道灵符打了出去。 符箓一落身,宁采臣只觉身轻如燕,原本走了一天路,有些麻木的双腿也恢复了知觉。 “张大哥,我现在好轻松啊!” 宁采臣蹦蹦跳跳,体态轻盈无比。 张恒见怪不怪,直言:“跟上我!” 驾!! 白马撒欢一样的向前奔跑着。 后面,宁采臣双腿如风,紧随其后。 五里路途,一炷香便到。 停下时,兰若寺的石碑映入眼帘,大雨也转向了暴雨。 “兰若寺!” 宁采臣一字一顿的念着石碑。 念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蝉,与张恒说道:“张大哥,这座古刹好阴森啊!” 此时正值夏季。 废弃的兰若寺,隐藏在树林与杂草之中。 一眼看去,寺庙的石阶上满是青苔,院墙上缠绕着藤蔓与喇叭花,给人一种荒凉恐怖之感。 “阴森?” 张恒吸了吸鼻子,满是陶醉:“好浓厚的乙木之力,这可是一处宝地。” 说完。 不再理会宁采臣,张恒牵着马,直奔寺庙之内而去,边走边喊道:“燕大侠,我来看你了。” 呃 张恒进入兰若寺寻找燕赤霞。 找了几圈,没有找到,只在一间正房内找到了一些生火的痕迹。 扒一扒碳灰。 张恒估算一下,这堆火应该是几天前生的,因为木炭上都落上灰尘了。 “张大哥,没找到你的朋友啊?” 宁采臣抱着书篓走进来。 “没在,可能是出去玩了。” 张恒也不在意,因为燕赤霞就是比较爱四处跑,找不到人很正常,回头等几天就行了。 至于危险。 兰若寺燕赤霞住的,难道他就住不得? 树姥姥不来便罢,来了,张恒不会让它笑着走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一片冰心在玉壶 咔嚓!! 一道雷霆划过夜空。 兰若寺外,大雨瓢泼。 寺中,大雄宝殿内生着篝火,张恒盘膝而坐,喝着酒,烤着野鸡。 一旁。 宁采臣用水壶接了雨水,煮着姜茶。 踏踏踏 雨中传来脚步声,听着人数不少。 张恒目光微抬。 只听伴随着脚步声,外面有嘈杂声传来:“说好的有大户人家经过,众兄弟们等了一天,毛都没等到一根,今天算是白忙乎了。” “谁说不是,三麻子的情报真水,回头再去他算账。” “我说几位大哥,这兰若寺听说闹鬼啊,我们晚上住这不安全吧?” “怕什么,我们连官兵都不怕,还会怕鬼?” 伴随着议论声。 七八名提着刀剑的凶恶汉子,推开了大殿的殿门。 “有人?” 为首的匪人满脸横肉,眼角下有一条刀疤。 一进大殿,看看宁采臣,又看看张恒,向手下吩咐道:“我们去后殿。” “大哥,这里多好,不但打扫过,还有人帮忙生火。” 一名土匪满是不解的说道。 “休要胡言。” 刀疤脸拦住手下,低语道:“你们看那白衣剑客。” 匪人们小心翼翼的看去。 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问道:“老大,他是白净了点,那又有什么关系?” “一身白衣,做贵公子打扮,夜宿荒庙,身不染尘,你们说呢?” 刀疤脸叮嘱道:“你们看他的鞋,外面大雨泥泞,殿内满地灰尘,他的鞋却一点尘埃都不沾,要是我所料不差,咱们恐怕遇到高人了。” 一听这话,土匪们拍马道:“老大,你观察的好仔细啊,不愧是我们的大哥。” “那是自然,行走江湖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眼力。” 刀疤脸向小弟们告诫道:“一会态度好点,我们去后殿生火宿夜,不管他是不是高人,就当他是了,小心为上的好。” 嘀嘀咕咕。 一帮面貌凶悍的土匪,点头哈腰的往后殿去了。 宁采臣见此情景,多少有些意外:“张大哥,那群人看着粗鲁不堪,没想到还挺有礼貌。” 张恒耳聪目明。 一群人站在门口一阵嘀咕,他听的是一清二楚。 只是他不喜欢显摆,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 “我看你竹篓里带了馒头,再分你半只鸡,一会吃饱喝足好好睡一觉,兰若寺这个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 张恒将烤好的野鸡撕开,分了宁采臣半只。 宁采臣连连道谢,一边吃,一边询问着:“张大哥,为什么不能来,我看这兰若寺不错啊,地方大,还能遮风挡雨,我还想着从郭北县收账回来省点住店钱,晚上来这住呢。” 张恒摇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滴答,滴答 雨还在下。 时间慢慢流逝,很快来到了二更天,也就是九点多。 外面的雨势变小了,蛙鸣声此起彼伏。 张恒坐在大殿内打坐,篝火旁,睡着抱着稻草的宁采臣。 “螃蟹一啊,爪八个啊,两头尖尖那么大的个!” 兰若寺并不小。 过了山门,映入眼帘的是大雄宝殿,往后则是罗汉殿,再后则是一排僧房。 张恒他们住在大雄宝殿,刀疤脸和他的土匪兄弟则住进了罗汉殿。 雨一小。 伴随着蛙鸣声,隐隐从后殿内传来喝酒划拳的声音。 呜呜呜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开了殿门。 张恒双目缓缓睁开。 入眼,只见门外走来一群女眷,有带着面纱的小姐,搀扶着小姐的丫鬟,还有两名做随从打扮的女佣。 “公子” 三步并两步。 戴面纱的小姐来到大雄宝殿之内,好似有话要对张恒说。 只是没等她继续下去,张恒便用一首诗打断了她:“七月林中烟雨图,孟兰客满庙山孤,不问宾客何所至,一片冰心在玉壶。” 七月的烟雨美如图画,眼下孟兰节将至,就连荒山孤庙内都开始宾客满盈了。 我不问宾客为何而来,你们也不要问我。 我有一颗冰心藏在玉壶之内,不染尘埃。 “是个高人!” 一听这样的回答,面纱少女便欠了欠身,和颜悦色的说道:“树姥姥座下婢女小倩,见过公子。” 说完,挥退左右,又道:“公子,这兰若寺是我家姥姥的地盘,公子来者是客,我们不会过多打搅,但是也请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可否?” 张恒听闻这话,笑道:“树姥姥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可问题是,什么是闲事呢?” 聂小倩声音渐冷:“我家姥姥从不无故害人性命,更不会对人用强,若是有人能逃过我们姐妹的美色诱惑,那便说明他命不该绝,我们自然会放其一马。 反之,如果他色迷心窍,与我们姐妹欢好,作为代价,就要把这条命留下,还望公子不要插手。” 张恒想了想。 好似还真是这样。 倩女幽魂1,还有倩女幽魂3中,都有树姥姥这个反派。 这千年树精虽然修为高超,吸食人血作为自身养料,但是下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它只杀夜宿兰若寺,并在寺内与女鬼欢好之人,并不去外面作乱。 比如倩女幽魂1,这部电影的28分30秒上,树姥姥就曾对燕赤霞说过:“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不该死的一个都没杀过,我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嘛要跟我过不去。” 燕赤霞的回答是:“那些人贪婪成性,你杀他们,我不管,但是这个书生,两袖空空,一事无成,你要杀他,我就不能不管。” 由此可见,燕赤霞住在兰若寺几个月。 虽然知道树妖杀人,但是它杀的都是会被鬼色迷惑的该死之人,如果你能抗住诱惑,还是有机会逃过一劫的。 这一点,在倩女幽魂3中表现的格外显眼。 小蝶明明能一下就杀了十方小和尚,却不能动手,只能去诱惑他。 十方和尚不为所动,她也只能负气而走,没有痛下杀手,显然是得了树姥姥的命令,不能杀没被诱惑到的人。 “这年头,做人都不讲规矩,作妖居然还有底线。” 张恒想了想,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家姥姥野心不小。” 聊斋世界。 属于人道世界,人为天地所钟,其他族群只是配角,乱杀人容易因果缠身。 张恒想来。 树姥姥不随便杀人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它想功行圆满,飞升灵界。 此灵界,据说为新圣镇元圣人开辟,是草木精灵的终极幻想乡。 对草木精灵来说,飞升灵界的诱惑就像道士飞升天界,和尚飞升佛界,妖族飞升妖界,鬼类飞升鬼仙界一样。 而想要飞升,除了自身功力需要圆满,还不能牵扯太多因果。 尤其是滥杀无辜。 飞升之前会有劫难,度过劫难才能飞升上界。 其中有一劫,名为雷火劫。 你要是罪孽深重,雷部的行雷使者,招雷将军就会加大雷劫的威力,渡不过,就要在雷火之下化为飞灰。 树姥姥是草木之精,最怕雷火。 它若是不想飞升,只想求个人间快活,当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同理,它要是有更大追求,比如飞升灵界,那就要少沾罪孽,不可随性而为。 所以张恒一想就知道。 自己恐怕小看树姥姥了,它野心极大,不是九尾妖王那种什么也不懂的妖怪。 第一百八十二章:复杂关系 啊!! 聂小倩一行人,没敢招惹张恒,欠了欠身,向后面的罗汉殿去了。 罗汉殿内,住着刀疤脸的和他的土匪兄弟。 张恒盘膝打坐,很快便听到了女子的惊叫,还有男人的大笑。 笑声伴随着哭腔,很是刺耳。 很快,就连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宁采臣,都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迟疑道:“张大哥,好像有女人叫救命啊!” “女人?” 张恒眉头一挑:“你再听听。” 宁采臣一听,好像又有了不同。 刚才是女人在惊叫,现在换成了男人。 “救命啊,救命啊!” 不等再听下去。 刀疤脸赤裸着上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他看到盘膝而坐的张恒,面色一喜,结果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一条红舌席卷而来,缠绕着刀疤脸的脖子,一下就将他拽了回去。 “什么东西?” 宁采臣被吓了一跳,睡意全无。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后门。 刀疤脸就是从后门跑进来,又被一个红色东西给拽走的:“张大哥,你看到没有,刚才刀疤脸跑进来,嗖的一下,就被什么东西给拽走了。” 张恒早就将一切在了眼里,摇头道:“走南闯北江湖客,难过英雄美人关。” 刀疤脸虽然浑身血光冲天,一看便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人。 可他是个老江湖,来到兰若寺借宿,一看盘坐在大雄宝殿内的张恒,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伏低做小,乖乖退去。 由此可见,他是个有眼力的,通常这种人在江湖上能活得更久。 只可惜,色字头上一把刀。 一见美色就把什么都忘了,也不想想这大晚上的,哪来的一群女客。 片刻后。 男音:“我方才。” 女音:“听小倩说。” 男音:“寺内来了位贵公子。” 伴随着一句男,一句女的话语声。 不多时,从后院内走出了一位浓妆艳抹,穿着黑衣,不男不女之人。 “好浓厚的乙木之力!” 见到树姥姥,张恒双目一亮。 对上张恒略显贪婪的目光,树姥姥眉头微皱。 贪婪的男人它见的多了,可那些人都是盯着小倩看,这么看它的还是第一个。 哪怕自己的本体是大树,没有男女之分,树姥姥也是后背发凉,一时间止步不前:“公子远来是客,我本不该打扰,可这兰若寺毕竟是我的地盘,也不能不管不问,敢问公子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哈哈哈! 张恒开口就笑:“我从十里亭镇而来,来兰若寺访友,那人叫燕赤霞,树姥姥你可认识!” “你是来找燕赤霞的?” 一听这话,树姥姥就觉得一阵晦气。 燕赤霞那个老东西,在兰若寺一住就是几个月,简直把这里当家了。 卧榻之边,其容他人酣睡。 树姥姥三番五次想将他赶走,结果几次暗中交手都没占到便宜,不得已才捏着鼻子认了。 “姥姥” 聂小倩好似婢女一样服侍在树姥姥身边,上前低语道:“前段时间,听闻有一个年轻剑客剿灭了九尾妖寨,您看” 树姥姥目光微眯。 看了看张恒手边的宝剑,又看了看他的面貌,小声道:“此人气息至精至纯,难以度量,恐怕是没错了。” 聂小倩压低着声音:“姥姥,这人恐怕不好惹啊。” “这还用你说?” “他要是好惹,我还用亲自迎出来吗?” 树姥姥说完这话,换上笑脸,转而向张恒说道:“原来公子是来找燕大侠的,那真是不巧了,燕大侠前几天出去了,我跟他做了几个月的邻居,要是所料不差的话,没有十天半月他恐怕是回不来的。” 语气微顿,再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公子您先回去,等燕大侠回来了,我派人去通知您,您看怎么样?” 张恒嘴角带笑:“赶我走?” “那哪能呢。” 树姥姥强颜欢笑:“谁不知道我兰若寺的树姥姥,最是好客,凡有修行中人前来,我都打点周到,只是燕大侠归期未定,这荒山野庙的,我担心公子住不惯。” 树姥姥在兰若寺内扎根千年。 前五百年做树,后五百年化形做妖。 几百年下来,它一棵哪也去不了的大树,不会做妖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在平日里面,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它还是很清楚的。 有来历,有传承的修行中人,它是一个都不得罪。 偶尔就是有宗门弟子下山历练,降妖除魔,找上它的兰若寺。 它也是占了上风便收手,将其送到山下,结一份善缘,兢兢业业的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还别不信。 电影第35分,树姥姥给聂小倩置办嫁妆,要将她嫁给黑山老妖做小妾时。 办这件事的就是一群道士。 他们吹吹打打,抬着纸人,纸元宝,绫罗绸缎,为聂小倩挑选吉日。 由此可见,树姥姥和本地修士的关系不错,平日里双方多有往来。 “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金銮玉殿住得,荒山野岭也住得。” “你这兰若寺,我看着就很合心意,你要是不赶我走,我还真想留下来小住些时日。” 张恒将问题重新踢给了树姥姥:“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欢迎,当然欢迎。” 树姥姥心中如何想暂且不提,表面上却是一脸的高兴,还不忘向小倩叮嘱道:“小倩,这大雄宝殿不是住人的地方,明天你把水中居那边的庭院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带公子搬进去住。 另外你人美手巧,这段时日就不用回我身边了,陪着公子弹弹琴,解解闷,替我招待下贵客。” 聂小倩低身行礼:“是,姥姥。” 树姥姥吩咐完,又向张恒说道:“公子,我这边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公子的清静了。” 话落。 一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大哥。” 宁采臣今天算是开眼了,惊惊怕怕的躲在张恒身后。 “无事。” 张恒浑不在意,只是告诫道:“天一亮你就走,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另一边。 “姥姥,那人与燕赤霞相熟,不是弱手,他留在这,恐怕会横生是非。” 树灵阁内。 树姥姥坐在主位上,一位青衣婢女开口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兰若寺是我的地盘,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有什么手段我接着就是了。” 树姥姥一脸阴冷,说完看向小倩:“小倩,我已经将你许给了黑山老爷,迎亲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五。” “这些时日,你先留在那人身边,摸摸他的性格,看看能不能让他喜欢上你。” “若是可以的话,正好借他这把剑,去试试黑山老妖那个老怪物,到时候不管谁胜谁负,我们都不会亏。” 聂小倩低声领命:“是,姥姥。” 眼见小倩答应下来。 树姥姥的脸色缓和几分,低语道:“小倩,你也不要怪姥姥,我也不想把你嫁给黑山老妖,可那老怪物实力强横,咱们惹不起它。” 小青听到这话,在一旁低语道:“姥姥,这几十年来,黑山老爷一直在吞噬侍奉它的妖怪,想要化形而出,摆脱黑山的束缚,依我看,它恐怕迟早会对我们下手。” “那个老怪物想做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没办法罢了,如今这个天下间,有谁能胜过这个老家伙?” “就是那普渡慈航,号称天下第一妖,依我看,也就跟那个老家伙在伯仲之间,甚至还略有不如。” 树姥姥心中发苦:“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好借那年轻剑客的手,去试试老家伙的实力,再借老家伙的手,帮我除了燕赤霞和这个年轻剑客。” “若是如此,我还能再安稳个几十年,说不定以后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