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谋臣》 正文 001:榜首 “今年的殿试榜首居然是个女人。” 大楚靖安六年的科举考试历经一月有余,先有兰台论儒,后有明楼诗会,可谓精彩纷呈。而昨日殿试刚刚结束,尚书台发放进士榜,榜首居然是一个女人,一日之间就传遍长安大街小巷,引起百姓震荡。 “女人?是谁?” 大楚立国两百年,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让众多寒门学子一跃登天,但却没有一个女人通过科举入朝为官的,尽管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但也有那么一些人后知后觉。 “定国侯府千金c太姬林氏之徒c太学生孟瑶。” 定国侯府,那是什么地方,仁宗皇帝在位之时,定国侯府先祖领数千铁骑,南下平定南越叛军,灭南越诸族,以军工封侯,受人万人敬仰; 太姬林氏,魏王玄景山之妻,天子乳母,太后死后执掌后宫,垂帘听政,权势滔天; 太学自不必多说,大楚历史上有多少忠臣贤相曾经入太学求书,从而名扬天下。太学如今的掌事崔赢老先生为儒家集大成者,历任四朝,当过宰相,做过太师,无数学子拜与其门下。 孟瑶是他毕生好友c前朝名臣黎辉先生的得意弟子。 两个月前,孟瑶初入京,第一次拜见崔赢老先生,与其谈书论道,畅论经史,老先生感其才华,亲自活动,将其召入太学。 后来有人问老先生,“您一生孤傲,多少有才之士,您也未见得多高看一眼,为何独独爱惜那孟瑶一人?” 老先生听了不过笑了笑,却给了那个流传很广的八个字评语:“才冠京华,国之栋梁。” 才冠京华,国之栋梁? 如此高的评价,孟瑶一个女子担得起吗? 当时不是没有人疑惑,只不过那些疑惑的人很快找到了答案:老先生老了c糊涂了,看错人了,就算孟瑶在怎么有才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人们用这句话来说服自己,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之处。 明楼诗会,天下学子荟萃,孟瑶作《故都赋》,辞藻华丽,借古讽今,让世人见识了她的才华;而如今她进士及第,更是向世人证明了她的能力。 试问天下谁人不知,大楚科举历来严格,乡试c州府试c礼部试c殿试,层层选拔c层层考核之下,就算她出身再高,没有真才实学,是万万通不过的。 更何况别的不说,本届科考可是人才济济啊! 别人暂且不提,就说那出身金陵氏族的蓝家双璧,从他们初入京城,就得天子亲召,在兰台之上与众多朝臣官吏大辩百老之学,风头出尽,也让无数人想起了原来金陵还有一个蓝氏,而这个蓝氏可是曾经出过两任宰府,三任太师的大族啊! 可是那又如何? 书香门第,世家出身,如此才情,如此见闻,最终却在殿试之后屈居二三,也终究抵不过那十岁的女娃。。。。。。 市井流言纷纷惋惜着,可当事人却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啪”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蓝玉清正在房中看书,猛然受了惊吓,皱了皱眉,不满的抬头,就看到弟弟蓝玉琢由外而入,脸上被涨得通红,进屋也没说什么,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气死我了!” 蓝玉清从小看着弟弟长大,知道他得了探花,一大早就开开心心的穿戴整齐去外面闲逛了,不过见他此时神情,想着今晨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想必是惹了一肚子气回来,索性也不理他,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新茶,推了过去,而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那边蓝玉琢此时却是不高兴了,金陵蓝家以前那是多大的荣耀,可是自从蓝氏落寞之后,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了,他们兄弟就出生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从小到大他们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今年开科考试,二人怀着光耀门楣的心愿来参加科举,岂料殿试却惜败孟瑶。 败给孟瑶也没有什么丢人,她的才华蓝玉琢也是认可的,只是今日一早上街,听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风言风语,蓝玉琢却是受不了了,此时见到哥哥还这般淡然,蓝玉琢忍不住,猛然跳了起来,一把夺过蓝玉清手中的书“哥,你怎么还能看进去书,现在外面都在说我们不如那孟瑶,你怎么就不着急啊!” “着急有何用?”蓝玉清的书被夺了,愣了一下,而后抬头,笑眯眯的看着蓝玉琢,“难道如你这般气急败坏去跟人理论,亦或者去找孟瑶——” 蓝玉清是谦谦君子,言谈举止优雅庄重,受到无数少女的喜爱。但是只有蓝玉琢知道,哥哥并不是没有脾气,相反他很小气,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而也只有蓝玉琢知道只要哥哥露出这样的神色,便是真的生气了。 “那你说怎么办吗?”蓝玉琢不知为何突然理亏了,默默的坐下,将书塞回蓝玉清的手中,一举一动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总不能任由他们评说吧!” 蓝玉清笑了笑,从新拿起书,翻了一页,却没有再次忽略蓝玉琢,“殿试论政输了是事实,但是我们又不是全无收获,达到目的就好,别人怎么说,你又何必去在乎。” “可是怎么能不在乎,我现在出去那些话就飘到我耳朵里,哪能不在乎。”蓝玉琢此时虽然不敢发作了,可却还是气不过,说话间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蓝玉清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弟弟性格鲁莽,容易感情用事,这样下去伤的只能是他自己,不得已放下书,认真的看向蓝玉琢,苦口婆心的嘱咐起来,“你平时不是最佩服那些有才华的人么?孟瑶是陆兄的好友,能与陆兄做好友,她的才华政论你在明楼诗会c殿试上也见识过了,输给她我们不冤枉,那些个市井流言说的也不过尔尔,你如果不想听,就呆在房间里多看看经史,一个月后朝廷安排的官文下来,入了朝有了功劳,那些个流言也就自然不见了。。。。。。” 不知不觉,哥哥又开始说教了,在家里还有母亲来救他一下,如今蓝玉琢却只能听着,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小声答了句“我知道。”而后就听哥哥好似未听见似的,继续在哪里滔滔大论。 蓝玉琢耷拉着脑袋,刚才的血气方刚都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盼望着赶紧有个人过来打扰一下,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不顾蓝玉清搭在他肩上的手,一个机灵跳了起来,“谁啊。” “马上要到午时了,奴才怕两位少爷误了时辰,特来通报一声。”门外想起了小厮的声音。 “来了,来了。”蓝玉琢如此答应着,快步走过去开门。 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蓝玉清微不可为的皱了皱眉,而后却是释然的一笑,等到门开了又恢复了他以往的云淡风轻。 门开了,门外小厮躬身行了一礼,“马车已经备好了,两位少爷这就出发?” 蓝玉琢本就是从外面回来的,此时还穿着母亲亲手做的那件湛蓝小袄,腰间挂着玉佩,发冠高束,整齐的不能再整齐,听了话却是回头看向蓝玉清,“大哥。。。。。” 此时蓝玉清已经放下书,站在房中整了整衣襟,拿起一旁的月白长袍,穿在身上,走向门口,看向小厮,“走吧!” 小厮见那蓝玉清只在内衣外套了一袭月白长白,长发也随意的披在身后,冷峻的脸上带着微笑,那笑容不深不淡,恰到好处,却又能与人保持该有的距离,一举一动中,带着那么一点闲适淡然,这也是那些奢华颓废的京中贵公子所没有的。 小厮不知不觉看得呆了,更何况那些个千金小姐们。。。。。。 “咳咳。”见小厮一会了也没反应,那边蓝玉琢不禁咳嗽了一声提醒他。 小厮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了歉,也不在耽搁,赶忙让开房门,伸出右手躬身道“二为公子这边请。” 蓝玉清点点头,提步跨出房门。蓝玉琢跟在后面,小厮替二人锁了房门,快步跟着,转过一个弯道,兄弟二人由小厮领着一路下了楼。 蓝玉清c蓝玉琢二人出身世家,在锦衣玉食中长大,来到京城又怀着扬眉吐气的心思,因此当初刚进京城就选择住进了京中最大的客栈陈悦楼。 陈悦楼号称京城最大的客栈,店面自然很大,足足占了半坊之地,除了住宿外还在一楼为来往客人提供休息c吃饭的场所,菜肴不是最好的,可比很多小店已经好多了,此时马上就要到午时,一楼下面人们出出进进,很是热闹。 小厮引着兄弟二人穿过大堂,入了后院,开了后门,门外一辆马车已经在等候着了。 “二为公子这就动身吧,杏林宴一般未时开始,从这里到曲江池要穿过半个长安城,须得半个时辰,这车夫路熟,更快些。” 蓝氏兄弟到京城虽数月,但也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了长安城,知道小厮并未说谎,到了句谢,蓝玉琢更是拿出了一锭银钱赏给了小厮。 小厮得了银钱,道了句“万安,”而后自觉的退了下去。 “走吧!大哥。”蓝玉琢将小厮打发走了,而后与蓝玉清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不大,兄弟二人坐下去就已经没有多少空间,“真挤,”蓝玉琢抱怨了一下而后就看到蓝玉清递过来的眼神,吐了吐舌头,扭着身体说了一句,“以后我一定要买一辆大一点的马车。” “噗,”蓝玉清却是被他逗笑了,也不顾不得说教了,抬起手在弟弟额头上轻拍了一下,无奈道“你呀!” “嘻嘻,”蓝玉琢摸着额头,咧嘴笑了。 就在兄弟二人打闹之时,车夫驾着马车飞快的行驶起来,出了坊市,穿过数条街道,向着长安城的南部,曲江池而去。 在哪里,天子设宴,皇亲作陪,新科士子云集,天下士子最为向往的杏林之宴正要召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2:杏林宴 曲江池位于长安城南方,那里湖光山色,鸟语花香,景色秀美,是为长安贵族最为向往的地方。 在曲江池两岸,种植了许多花草树木,分列各院,桃花娇艳c牡丹雍容c芍药娇俏c寒梅独放。。。。。。但在诸多园林里,唯有那杏园最令人向往。 每三年一度的科举之后,天子在曲江池杏林园设宴,宴请朝臣及新科士子。 届时众臣皆至,天子亲临,新科士子接受朝臣祝贺,吟诗论赋,纵情山水,好不热闹。 因此这一天也是继上巳节之后曲江池最为热闹的一天,京中世家公子c千金小姐纷纷穿上时下最时髦的衣服c戴上最好看的金钗步摇,带着仆从,侍卫,一股脑涌入曲江池,小伙子们渴望邂逅佳人,姑娘们渴望一堵朝中新贵的风采,说不定能拽个郎君回家,过上话本中那郎情妾意的生活。。。。。。 车夫非常熟悉路,马车飞奔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曲江池。 此时正值春季,天气转暖c万物复苏,人头攒动。 “人真多。” 马车已经被堵了一刻钟了,蓝玉琢掀开车窗,看着外面挤满了车马人流,无奈又坐回车中,抱怨了一句。 蓝玉清此时也开了车窗,看着外面,此时曲江池外,堆积着无数的车辆,看不到尽头,而且这些大都是王公贵族的车马,无人敢请他们离去,无奈之下只能停在路旁,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车么也越聚越多,终是把路给堵住了。 前方已经有官军在疏通道路了,也不知道是京兆尹府的人还是曲江池的守卫亦或是天子御林军,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却是没办法走了。 只是。。。。。。蓝玉清看了看天气,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开宴的时间马上要到了,没办法只得和弟弟下了车,小心穿过马车的空隙,徒步向着前方走去。 “蓝公子,蓝公子。。。。。。” 正行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不大,可蓝玉清却是听清楚了,他停下脚步,身后蓝玉琢也停了下来,兄弟二人一起回身,就看到一个身穿银甲,腰夸宝剑的男子正朝着这边挤过来。 长安到处都是贵人,蓝玉清见来人的穿着打扮是御林军的银甲银铠,便知来人身份定是贵重,先是带着弟弟躬身行了半礼,而后道“不知将军叫我兄弟二人何事?” 来人此时也终挤到了兄弟二人这边,站定之后,回了一礼,“两位蓝公子可是来参加杏林宴的。” “是,”蓝玉清答。 “末将御林军齐敏,今日曲江池人很多,我们将军怕出事,所以派我们来接诸位进去,请两位公子这边请。”说着齐敏做了个“请”的姿势。 蓝玉清眉头跳了一下,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看到外面这些车马的阵势,想来曲江池里面的人也不会少,他本也不是什么爱凑热闹之人,想着里面的人就头痛,既然有人来接,也就没有拒绝,“那就有劳将军了。” “无妨,”齐敏笑了笑,而后回身,带着兄弟二人挤过重重马车,到了一个小门处,开了门,“委屈二位从这里进去了。” 蓝氏兄弟二人看着那小门,想来是下人或者采买之人走的,但兄弟二人也不是什么讲究之人,又道了一句谢,后提步走了进去。 一旁的齐敏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今日天子设宴曲江,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他们将军想着众臣的安危,因此派人来保护,而曲江池的正门又堆积了无数的人,从哪里过太过危险,朝廷也不能下令将这些人驱逐,因此他们只能从这些小门过,这大中午的他们这些人接了无数的皇亲国戚,一听说要从这么个小门过无疑不是大怒谩骂,而这些新科士子更是讲究的不行,倒也只有这出身氏族的蓝氏兄弟却是二话不说,就从这中小门进了去。 齐敏庆幸之余却也真的是欣赏蓝家兄弟的不拘小节,在他们的印象中,朝廷之中也只有那么几人与蓝家兄弟这般不拘小节了。 这样想着,也不敢怠慢,引着蓝氏兄弟专从小路绕过,远远避开了那些人群。 一刻钟后终于是到了天子举办宴会的杏园了,齐敏停下脚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前方就是杏园了,已经有诸多大人到了,两位公子进去便可,末将那边还有军务,就不送了。” “多谢齐将军。”蓝氏兄弟回礼,目送着齐敏离开。而后回身,看向天子设宴之地——杏园。 三月正是杏花盛开的季节,相传曲江池的杏花是前朝文帝为了最心爱的婉妃亲手栽种,有几百年的历史,不过昔年的爱情传说早已成了过眼云烟。本朝开国,高祖于科举之后设杏园宴,为了就是君臣同乐,展现朝廷对寒门c庶门一视同仁c海纳百川的胸怀。 此时杏花盛开,洁白的花朵从院内伸出枝头,刚好落在兄弟二人的眼中,一如这数百年的岁月。 “哎,”蓝玉清想起看过的古书上明君贤臣的故事,不仅叹了一口气,洁白的衣襟随风飘起,整个人陷入一种惆怅之中。 “大哥怎么了?”蓝玉琢感受到哥哥情绪的变化,不仅担忧的问了句。 “无事,”蓝玉清被弟弟叫了一句,回到现实,想起刚刚心中所想,只觉好笑,自己的人生这才刚刚开启,不到二十岁名言天下,进士及第,正是少年意气c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就在这里自怨自艾呢! 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赶忙收起眼中的悲凉,笑着看向弟弟,“进去吧!” 蓝玉琢本就不是细心之人,又十分的信赖哥哥,听他说没事就信了他,此时听他说进去,便也开心的笑着点头,“好啊!”而后向小时候一样挽着哥哥的胳膊,与他一起进了杏园。 杏园里此时已经热闹非凡,宴会未时开始,朝中众臣都会细数到达,只不过除非是天子允许或者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也没有人真敢赶着时辰来。 此时已经是午时末了,朝中众臣悉数都到了,几人一组正在说说笑笑,很是轻松。兄弟二人进去,就有小太监迎了上来,将他们带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 二人谢过之后到没有就坐下来,视线在院内转了一圈,刚刚他们进来到真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不过真正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的还都只是此次一同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那些个大官可是不会纡尊降贵来与他们闲谈的。 但是人家不来,却不代表他们可以忽视人家,况且这其中也有一些人是他们叔伯辈的人,曾经与他们的祖父c父亲同朝为官,此时相见,不必刻意讨好,却也要去拜会一下的。 因此,兄弟二人开始在杏园转了一圈,自己的好友c叔伯c皇亲贵胄c还有此次科举的考官等等一圈下来,也基本上都拜见完了,这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宫人早已上了茶点,兄弟二人喝着茶水,却也不能安宁,此时丝竹之声以起,四周吵吵闹闹的,蓝玉琢生性开朗,入京到现在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刚坐了一会就被人拉着去玩乐了,蓝玉清本最不喜欢这种热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倒是有人跟他打招呼,但他大都没有攀谈的兴趣。 此时看了时辰尚早,见一众人说说笑笑的也没什么意思,蓝玉清寻思着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便起身离开座位,在亭中踱了几步,终是溜了出来。 沿着杏园外墙转了一圈后,杏园内的丝竹声c吵闹声不绝于耳,外面此时也不时有宫人端着茶点经过,蓝玉清寻着一个树丛掩藏的小路,拨开树丛,踏上小路,向着不远处走去。 不得不得说,走了一段时间确实安静多了,一路之上,道路两旁花草竞相开放,偶尔还能看见溪水从脚下流过,渐渐的人也少了很多,直至后来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了,倒是花草越来越茂盛,溪水越来越宽广,到后来成了一条河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看就要到路的尽头,蓝玉清终是停了脚步,视线所及之处一座拱桥将池水两岸连接着,后方雕栏画栋,美不胜收。 蓝玉清踏上拱桥,在桥上坐了下来,遥望着不远处淳淳流淌的曲江池水,以及那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总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蓝玉清从小生活在江南水乡,见惯了小桥流水c青砖瓦砾的园林景致,到京城起初那威严的帝都城门就给了他无限的震撼,而后那庄严肃穆的太极宫更是将九天阖闾的大国气魄展漏无疑,今日在看着曲江池岸边之景,竟也带着些莫名的压迫感,这大概就是繁华帝都之相,是天下学子c四海盟国径向来的来朝的原因吧! 想到这些蓝玉清自嘲的笑了,想当初他怀着满腔热血想要振兴家族,可是到了长安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井底之蛙,惊叹于长安的建筑c流连于市井的繁华c崇拜长安氏族的奢靡,这到底是什么事啊。。。。。。不过,蓝玉清从来也不是什么自怨自艾之人,既然当初已经做了决定,他便不会后悔,科举考试已经走出第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会拼劲全力,只为了父亲那未完成的梦想。 蓝玉清暗暗下定决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蓝玉清抬眼望着天空,想着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那边终究是天子设宴,正准备踱步回去,却听到空中“铮”的一声响起了琴音。 在这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弹琴? 蓝玉清愣神之际,那边琴声却是响了起来,起初并不成曲调,几个音符后,曲子终是悠扬的响了起来。 蓝玉清此时却已经被那琴声所吸引,刚开始那琴声很低,几个音符之间似流水淳淳,似百花盛开,似山间鸟鸣,似大漠孤烟。。。。。。一首曲子,几个音符间,就能让人设身处地,足以见弹曲之人琴技高超。 正当时,曲调又转,悠扬中带着哀怨,轻灵中透着沧桑,铮铮之下偶闻金戈之音,蓝玉清眼前不仅浮现出一副画面,残垣断壁之中,可见斑驳黄沙,一骑飞过,扬起尘土,一声长箭破空而来,人马皆惊,鲜血横流,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诗赋: “聊聊一水间,轻轻紫金银,山河寂寥阔。。。。。。” 《故都赋》竟是《故都赋》。 蓝玉清眼前一亮,还未来得及发作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声音,“什么人在那,”与此同时那琴声戛然而止。 蓝玉清听得正出神,却被人打扰,不免有些恼怒,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看到那边走过来一行数十人,为首的一名男子看到蓝玉清后脸上的紧张之色忙收了起来,而后上来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原来是榜眼郎,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了。” “你是?”蓝玉清不认识来人,可是见他身上穿着,以及那行礼的姿势,想必是那个高官家的仆人。 “榜眼郎怕是忘记老奴了”那人见蓝玉清如此问,笑了笑,继续道“殿试之时,老奴跟随我家小姐入宫,在太极殿前与榜眼郎有过一面之缘。” “哦!”蓝玉清突然回想起来什么,指着那人道“原来是定国侯府的。。。。。。”而后恭敬的回以一礼,“蓝某眼拙了” “榜眼郎客气了,”那人躬身道“实在不好意,刚刚老奴不知是榜眼郎多有得罪了。” “那道无妨,”蓝玉清摆了摆手,突然想起来这定国侯府的人在这里,那想必她也在,便问道,“孟姑娘在附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3:孟瑶 “我家小姐在后面的凉亭里,”那老奴如是说,也知道蓝玉清不是平白无故问的,因此又补充道,“公子这边请,”说着让开了一条道。 蓝玉清此时候已经来到了拱桥的另一边,见那老奴如是说,便越过一行数十人,看向说的那个方向,鹅暖石铺就的小路一路笔直的通向前方,四周花木盛开,湖光山色间有一亭若隐若现,亭子有些远,又隐藏在树林阴翳处,蓝玉清只能隐隐看清楚。 拱了拱手,道了句“那打扰了,”蓝玉清这才提步向凉亭走去。 也就行了数十步,亭中场景以及隐约可见。 小亭依池水而建,四周植了绿油油的草木,亭中正中摆了一个桌案,案上放着一把古琴,一少女坐与其后,正在摆弄琴弦,偶尔提笔在旁边的纸上写些什么。 听了声音,少女抬头见蓝玉清进来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原来是蓝兄,快请坐,来人看茶。” 随着她的话语,亭中开始忙碌起来,下人们摆了一个蒲团,收了古琴,上了茶水c糕点。 蓝玉清朝着少女点了点头,而后做到她的对面,看着那满桌的糕点,“杏林宴还未开始,孟姑娘就已经饿了。” 孟瑶笑了笑,倚栏而坐,看着亭外那水天一色的美景。 正在此时,微风习习,飘来阵阵花香,她低了头,头上传来环珮玎咚。 蓝玉清不仅看了过去,殿试之时,他与孟瑶有过几面只缘,那个时候她穿着青衣长衫,长发高束,给人一种文人雅士的闲适而隐约中有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个时候蓝玉清并没有多少不适,只是此时在这个不知名的小亭之内,她穿着长安氏族女性中最为流行的紫罗镶金襦群,额间贴了一个梅花花钿,长发挽起,以簪钗冠发,手里拿着金丝软玉扇有意无意的扇着,衣决翻飞犹如那月中仙子,清冷高傲却又带着怜悯众生的泰然,一举一动间,真真如那京城世家千金一般柔美娇贵。 蓝玉清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就是那日在朝堂之上,殿试之中,大谈国政策略c诗文精典,以绝佳口才,逼得众臣哑口无言的无双之士。 孟瑶坐在蓝玉清对面,一抬眸见便与蓝玉清对视,漆黑的眼眸中可见点点星光,蓝玉清心中一动,飞快的移开双眸,可心里却更加相信,除了那个殿试之时另朝堂众臣黯然失色的孟瑶,还能有那个女子能这般一举手一投足间隐隐透露的锋芒。 而此时与蓝玉清的对视却没有让孟瑶的情绪有什么变化,她微微低了头,却是将扇子放在唇边,轻轻的笑了“杏林宴虽说有万千佳肴,可这清粥小菜,却是孟瑶独爱。” “是蓝某见识浅薄了,”蓝玉清神色暗了暗,心态却中不如之前那般平稳。 “蓝兄客气了,”孟瑶摇了摇头,“我与阿朝是好友,蓝兄便叫我一声阿瑶吧。” “阿瑶?”蓝玉清听问“可是姑娘乳名。” 孟瑶低头笑了,“也不是什么乳名,我自幼行走江湖,交的朋友多,总不能总是姑娘姑娘的称呼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叫了这么一句,我也觉得不错,就让朋友这么叫了。” “既是如此,蓝某就得罪了。”蓝玉清抱拳道。 “没什么,”孟瑶停了一下,端了茶杯,抿了一口,“不知蓝公子这两日可有出门。” “你是想问蓝某对这几日市井传言怎么看吧。”蓝玉清直接问。 “算是吧,”孟瑶放下茶杯,看了过去,“本来蓝公子可以夺取本届科考状元的,倒是平白让我这个女人占了这个位置。” 蓝玉清坦然面对孟瑶的视线,“市井传言而已,姑娘不必挂怀。”顿了顿,他问了一句,“倒是蓝某很好奇,不知你为何参加此次科举。” 孟瑶无奈道,“有什么为什么的,大楚本就不禁女子科考,只是没有那个女子真正走上仕途,我倒是白白占了这千古第一人的称号了。” 听她这么说,蓝玉清猜测她是听了那市井之言,心情不好,便出口安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蓝某只是一介布衣,读了几年书,却也只姑娘心中必定藏着山河社稷,要不然也不会做哪一首《故都赋》了。” 孟瑶听出蓝玉清话语中的安慰,神色暗了暗,“当时不过是心中所想而已,我本就是俗人,是俗人就注定追名夺利。但这世上之事,又怎么能够说得准呢,你我如今身逢治世,身系天下苍生,可这心中哪里装的下那多人,那么多事,惟愿家人平安康健而已。”她其实并不在乎什么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只不过今日坐在这里,刚刚在为《故都赋》作曲,想起当日的心境,却是有些伤感。 大楚立国初期,高祖南征北战,却在还未一统天下之际含恨而终,而文宗皇帝又是一个守成之君,纵使有宣德太后c摄政王为他操劳,可终其一生,也未能达成天下一统,却留下了很多弊端,时至今日四野还未平定,大楚内部如山东诸族还未归顺,而朝堂内却已经党派四起,更是在半年前引发了武安之乱,牵扯出齐王与众多朝臣,如今朝堂空虚,本是不便举行科举的,可为了填补职位的空缺,魏王还是力排众议,举行科举,招揽人才,堵那天下悠悠众口。 当日明楼诗会,孟瑶登临明楼,看着在做诸多学士c好友,想起前朝鼎盛辉煌,不禁感慨,不禁羡慕,因此才作《故都赋》。 今日在这里为其编曲,倒是把当日的情绪都给带了出来。 此时看着蓝玉清,这个才华横溢的金陵蓝氏公子,不禁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蓝玉清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意思,他自幼跟随祖父学习政治策略,长大后也多有关心朝堂政局,入京之前朝堂什么样他都了然于胸。 此时听出孟瑶语气中的惋惜,他点了点头,“姑娘说的是,”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倒觉得,某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必如此强求自己。” “也是了,你我身入朝堂,所作所为c所思所想,都不能由着自己。”孟瑶看向蓝玉清,嘴角上扬,微微笑了一下,“罢了,说这些也不过徒添烦恼,倒不如不想,今日杏林之宴,是天下士子梦寐以求的宴会,既然如此,就好吃好玩,想那些做什么呢。” “孟姑娘如此想却也不错,”说着蓝玉清端起面前的茶水,“蓝某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孟瑶也端起面前的茶杯,与蓝玉清碰了一下,而后一仰头见杯中之茶饮尽。 “不说了,到时辰了,我们回去吧!” 蓝玉清答了句,“好,”而后起身,向外走去。 孟瑶此时也站了起来,她与蓝玉清并肩而行。 下人们收了东西,跟在他们后面。 此时未时已到,太阳西斜,湖面波光粼粼,四周草木寂静,鹅暖石铺就的小道的尽头,两人穿过树丛,就看到蓝玉琢匆匆而过。 “玉琢做什么,”蓝玉清不知道他那么匆匆的去干什么,出口叫住了他。 蓝玉琢此时已经走过,听了哥哥声音,又转回身来,就看到蓝玉清与孟瑶一起从树丛之中出来,“大哥你可算回来了,让我好找啊!”说着快步走到二人这边。 “你这般着急做什么,孟姑娘还在这呢。”蓝玉清略有些责备。 “哦,”蓝玉琢本来很着急,此时见哥哥责备,这才看向一旁的孟瑶,对她的装扮也是惊讶不已,不过他可不会向蓝玉清那般隐藏自己的惊讶,“孟姑娘,几日不见了你变漂亮了。” 却换来哥哥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呢,”而后转身跟孟瑶道歉,“不好意思,孟姑娘玉琢他失礼了。” “无妨,”孟瑶本就不在意这些,看他们兄弟之间这点小动作,很是开心,将扇子放到唇边,笑了笑“二公子真是说笑了,孟瑶可一直长这样的。” “哦,是吗,那怎么我以前没有发现,孟姑娘还是这样好看,殿试上那套青衫太素了一些。”蓝玉琢评价起来。 孟瑶眨了眨眼,“是吗,我到挺喜欢那件的。” “好了,时辰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蓝玉清开口,打断两人无意义的聊天,率先向杏园走去。 其他二人相对看了一眼,皆是一笑,提步向杏园而去。 孟瑶与蓝玉琢并肩而行。 “你大哥生气了。”孟瑶说。 “他很永远这样,总是骂我,太严厉c太不知趣了。”蓝玉琢答。 “他总是说你吗?” “是啊,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那样真好,我家兄长身子不好,我想他说我两句都没什么机会了。” “孟统领身子不好吗?” 沉默了一会,孟瑶却答非所问,“其实这也挺好的,你应该好好珍惜的。” 蓝玉琢正准备说什么,三人已经站在了杏园的门口,看着里面的歌舞升平,他也就先闭了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4:插曲 当孟瑶和蓝氏兄弟共同步入杏园的时候,园内已经歌舞升平,一众人端了酒杯互相欠身行礼,只是天子和魏王还未到,他们也值得适可而止,不敢真的喝醉。 蓝氏兄弟与孟瑶告辞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此时已经到了时辰,他们到没有在出去敬酒,而是坐在座位上闭幕欣赏着乐声,等待着銮驾的到来。 孟瑶在院中踱步了一圈后,该拜见的都拜见了,之后进了一旁的暖阁之中。 “老师到了吗?”一进入暖阁就有一个小宫人迎了过来,孟瑶拖下外衣,随口问道。 宫人一边从孟瑶手中接过外衣,一边答了句“已经在里面等着姑娘了。” 孟瑶点了点头,挑起珠帘,转过屏风,而后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两人。 暖阁中的两人皆是锦衣华服,金叉玉饰,一派贵气,见她走进了具抬头看过来,其中坐在正位上的一人向孟瑶招了招手,“阿瑶,过来。”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榻,示意孟瑶坐过去。 孟瑶向其执师礼,叫了句“老师,”而后向另一位富态的宫装少妇颔首见礼,“见过中山王妃,”这才乖巧的做到太姬林芸之下。 中山王妃性情温和,见了孟瑶眉眼都带笑,“阿瑶看着大了些,当日江陵一别,还以为此生在无缘相见,没想到不过一年,就在长安再见了。” 听了这话孟瑶还未答,林芸却是问了句,“王妃与阿瑶见过,怎么你也没提及,”她这后半句是问孟瑶,中山王府不涉党争,却是在军中又绝对的话语权,如今的燕国公就是出自其门下,魏王如今势头渐大,想要结党营私,因此想要处处招揽朝中之人。 中山王府一直中立,这一任中山王更是将境内管理的井井有条,王妃也有贤良之名,教出来的儿女也是各个英姿飒爽,风流潇洒,魏王与林氏也找不大什么讨好他们的法子,一直惦记着,不过当着中山王妃的面林氏这心思未免也太露骨了,还是她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懂林氏的到底意欲何为,孟瑶只得两边都不得罪,“当初在金陵新开了家长乐居,陈叔一人忙不过来,我无事便去帮忙,顺便游山玩水一番,听说江陵寒山寺闻名遐迩,就去一观,没有想到遇到了王妃,我不过是个商贾之人,能的王妃召见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到处宣扬,只是不想王妃记得今日,实数孟瑶的荣幸了。” 听了这话,中山王妃轻轻一笑,“那会不记得,虽然当初匆匆一别,我家王爷就说这姑娘才华诗文过人,本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要鱼跃龙门,登临高位,没想到这不是应验了不是。” “中山王秒赞了,孟瑶如今不过是科举及第,哪里算的上鱼跃龙门。” “姑娘谦虚了,自古以来哪有女子科举及第的,姑娘已经是千古第一人了,”中山王妃如此说,而后她突然想到什么,奇道,“只是姑娘当时为何要匿名呢,我记得当时姑娘说自己叫什么苏饶的。” 她这话如此说,孟瑶的眉头却是一条,一旁的林芸解释道,“王妃不知,阿瑶出身贫寒,本不是定国侯之女,苏饶就是他的本名。” “原来如此啊,那阿瑶家中可还有家人。” “家父两年前辞世,尚有一兄长。” “在长安吗?” “在平阳。” “怎么不接来同住呢。” “兄长身子不好,不适合长期车马劳顿,更何况孟瑶初入长安,刚有了功名在身,所以想等这边安顿好了再将兄长接来。” “也对,阿瑶心细,”中山王妃点头,而后看向太姬,“我倒是想着阿瑶有了功名,今日进京能喝他们一杯喜酒呢。” 林芸笑着答,“喜酒倒不急,他们还年轻,宁儿如今还无功名在身,倒是配不上阿瑶了。” 孟瑶见她如此说,神色暗了暗,“是徒儿疏忽了。” “关你何事,是我那孩子不争气,整天只想着斗鸡走马,如今这杏林宴也不来参加,”林氏捏了捏鼻头,靠在了美人榻上“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 “儿孙自有儿孙福吗,太姬你也不用如此着急,”中山王妃笑了笑,“我家那几个还不是一样,现在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说喜欢谁就喜欢谁,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哎。。。。。。” 眼看着他们聊了儿女之事,孟瑶也只含笑听着,偶尔也答上两句。 过了一会后,门口有宫人道了句,“太姬,王爷到了。” 暖阁中的人才停下说话,孟瑶过去扶了林氏,中山王妃也有人扶着站了起来。 而那边魏王挑帘而入,众人看去,只见他一袭官袍,英姿飒爽,但他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眼角出现了丝丝皱纹,眉宇间露出苍老之态,实在不能与传闻中那个风度翩翩的魏王相提并论。 中山王妃比他小几岁,可是当年也听说过那三皇子的诸多事迹的。 玄景山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清俊公子,生的极为好看,加上他皇族身份,出行之时,道路两旁尽是花季少女围观,而他本人也是个风流之人,经常流连于烟花之中,与那些青楼名妓谈天说地,读诗论道,很是逍遥。 只是后来娶了林氏,也不知怎么着就把心定了下来,眼里就只剩下那么一个。 这林氏的条件其实并不好,她进宫之时已经与旁人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女儿因病去世,那个人与她和离,这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一年之后魏王就突然娶了当时还只是皇子乳娘的林氏,那一夜无数女子哭断了肠。 可他们婚后夫妻和睦,几个月后更是生下了如今的小王爷玄宁,而魏王也再也没有去过青楼妓馆,没有在外面寻花问柳,后来天子即为,为感念林氏恩德,封其为太姬,而魏王玄景山也因扶持天子继位,功劳甚大,被尊为摄政王,随着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的提高,也就渐渐的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不过中山王妃出身侯府,从小在长安长大,当年也是见过魏王玄景山的英姿的,如今再遇故人,看他已经显老态,自己也韶华不再,难免唏嘘。 跟着众人行礼,也心不在焉的。 但这屋里众人却都没有看出他的心情,魏王玄景山进了暖阁,视线便以飞快的移到了林氏身上,快步走过去,将她扶起,这才对众人道了句,“不必多礼。” 一屋子的人,这才站起来。 “王爷,陛下那边。。。。。。”林氏说着看向了中山王妃,显然接下来的话不希望她听到。 中山王妃虽然感慨,却还不至于失礼,看到林氏看过了,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王爷c太姬闲聊,臣妇那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王妃慢走,”林氏说着点了点头,对身后的宫人道,“替我送王妃。” 中山王妃福了福,由宫人领着出了暖阁。 这边孟瑶自然也是看出来林氏的意思,道了句“老师c王爷,那边宴会快开了,我先去准备了。” “嗯,”两人点了头,孟瑶提步离开暖阁,不过此时外间无一人,她出了房门,却放缓了脚步,里面的谈话就那么传了出来。 “王爷,陛下还不愿意过来吗?” “他没见我,你也是当初为何非要她的命不可。” “她在宫中处处碍事,我怎能容得下,陛下今日不来也好,这杏林宴上众多世家子弟c新科士子,刚好我们可以拉拢一番。” “你当我不想,那场火之后,世人怎么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上书弹劾的奏折都堆满尚书台了。。。。。。” “王爷又何必在乎世人的眼光呢。” “。。。。。。” 此时,孟瑶已经转过了长廊,楼梯已经近在眼前,房内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她嘴角挂起来冷笑,快步走下了楼梯。 楼梯下,丫头素衣见她终于出来了,赶忙迎了过来,“小姐,无事吧!” 孟瑶摆了摆手,“我没有事,”说着吩咐道,“让人去查一下中山王府,看看他们和里面的有没有什么瓜葛。” 如今已经掌握朝中大半官吏出身魏王与林氏早已有结党营私之实。 中山王府位居北境边防,武安之乱后,中山王实际上已经掌控了北境十万大军,如果这二者联合,那么宫中天子处境堪忧。 孟瑶刚刚下楼就在琢磨这事,虽然他知道这一任中山王不至于投靠魏王一党,但是不查又不放心,天子在朝中势力甚微,年前武安侯之乱,魏王又趁机构陷了很多忠良之臣,如今行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她——赌不起。 素衣听了她话,却没有在问什么,可却有点心疼孟瑶。 市井传言,孟瑶是林氏之徒,玄宁未婚之妻,她实际上没有什么选择,当年为报收养之恩,她离京远行,在江湖血雨腥风中建立血影,建立长乐居,这一路行来,素衣虽然没有一直跟在孟瑶的身边,可也知道她的辛苦,如今初入京城,明楼诗会名声大振,科举及第又受尽那些非议,可孟瑶从来不在意这些。 她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就是读书弹琴,吟诗作赋,修身养性,硬是将自己逼成一个才华横溢c知礼仪懂廉耻,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可她明明是定国侯府的千金,本是可以待在家里,绣花种草,等到了年纪就给心上人之人,从此相夫教子,一辈子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去。 素衣不了解为何孟瑶如此逼自己,她曾问过,孟瑶却只答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我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素衣却知道,她很羡慕那样平淡的生活。 当初琅琊求学,她每日每夜里就看看书c练练字,没有什么需要操心,闲暇之余就趴在窗前发呆,那样一呆往往就是一日。 可进京之后,她每一天都很忙,忙着科考c忙着参加诗会,忙着到各府走动,忙着进宫,忙着为那林氏做一些她自己都不想做的事。。。。。。就算如此,她还要受人诟病,那些人可知他们那些污秽之语,当事人跟本来不及倾听。 素衣如此想着,已经出了曲江,她骑了马,飞奔而去,将孟瑶所说通知了下去。 而那边孟瑶回到宴会之上,魏王与林氏也商谈完毕,杏林宴正是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5:宴始 自古天子宴请科考考生的宴会称作为杏林宴,可他却不是只单单的在杏林一处举行。 孟瑶由小太监引着,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魏王与林氏携手登上了紫云台,台下众人双膝下跪,行大礼参拜,杏林宴这才正是开始。 而杏林宴科考科考生齐聚,这首先要做的就是拜谢考官恩师之礼,往常皆是天子亲至,为新科士子这项盛典,不过今日天子为至,魏王代行天子之礼,此次举行科举的考官,以太学士崔赢老先生为主,礼部侍郎佟峰,太学主事程明以及其余大小官吏齐聚,新科士子登台拜谒,受天子祝贺c各位恩师教诲,从此之后仕途坦荡c扶摇直上,做一个正值心为民的好官。 这也是据半年前武安之乱后难得高兴的一件事情,十几位举子在宫人的引导下拜了恩师,虽然场面不够盛大,但却是过年以来难得盛会。 此时台下已经齐聚了无数的百姓,他们或世家出身c或为商贾c或者寒门子弟c或者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孩童,但抬眼看着那紫云台上的人风光无限,他们心中或多或少是羡慕。 而今年又有不同,今年的科举一甲第一名是孟瑶,一个女子,她从重重科考中脱颖而出,所做《故都赋》市井之内已有流传,而那殿试之时,她的口才c她的谋略c她的政见,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展示。 朝廷也借此向天下众人表示不拘一格,不畏出身,不惧男女,有才皆可为官的态度。 其下众人又岂会不知呢?可不管如何,他们今日只不过是个看客。 紫云台上,众人拜谢师恩完毕,纷纷上早已准备的好画舫,准备游历曲江池。 魏王与林氏坐与紫云楼正坐之上,他们的两旁是朝廷位高权重的官员,想当初他们也曾经春风得意,如今却只能端坐在这上面,笑观曲江池上风光,看着这些后辈三三两两的登上画舫,他们还很年轻,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二三,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他们的思想,他们的包袱,还未实现,未来将是他们的天下了。 三月的曲江池,远处岸边起了淡淡的云雾,近前柳叶翩飞,御楼高林,热闹非凡。 新科世子宴饮虽然名曰杏林宴,却并非只局限于杏园之内,而波及整个曲江池。 此时宴会开始,拜谢师恩礼必,杏园外那些等待多时的世家小姐c千金贵胄都齐聚曲江岸边,不一会就看到远处画舫慢慢驶来,画舫之上丝竹声起,美人翩翩起舞,众人泛舟饮酒,品美味佳肴,观岸边风光,偶尔展颜一笑,引得岸边一阵尖叫。 大楚立国百年,很少有年迈登科,新科世子皆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此时十数位少年郎站在画舫之上,他们或倚栏而坐,自饮自乐,或站在船头与好友吟诗作对,字里行间不仅露着隐隐得意。 以前有人喝的高兴,既然脱冠摘履,解衣露体与草地之上,只是如今的新科士子皆重身份,自持君子之道,不会那般无礼无度。 此时,十数位翩翩少年一瞥一笑间,引得岸边少女心神荡漾,纷纷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鲜花投了过来,曲江池上顿时下起了花瓣雨。 收到花瓣的少年很显然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经验,愣了半响这才木然的道了句谢,引得同行之人一阵嘲笑。 蓝玉琢在外间玩的开心,回到船舱内却看到一副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场景, 此时,蓝玉清与孟瑶两人相对而坐,案上摆了瓜果糕点,两人各拿了一本书,安安静静的看着,外间的一切就好像与他们无关似的。 “我说大哥c孟姑娘外面这么热闹,你们就不出去看看吗。”他说着一聊衣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端起桌上蓝玉清的茶水一饮而尽。 蓝玉清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他这般反应,蓝玉琢也只是撇了撇嘴,没有敢说什么。 孟瑶抬起头,看向蓝玉琢,此时蓝玉琢从外界回来,他身上穿着洁白的长袍,鬓边别着不知哪个少女送的花朵,他本就生的极好看,白俊的脸庞棱角分明,此时在配以花朵,到真真的戏本子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 孟瑶笑了笑,合上书,视线转到舱外,“我想外间定是热闹非凡,可我是个女子,出去也讨不了那些少女的欢心,倒不如与蓝兄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书,还自在些。” “罢了罢了,”看着两人都没有出去的打算,蓝玉琢摆了摆手,摘下鬓间的花朵,随手一扔,问孟瑶,“我刚刚越来几个人,带回去雁塔访名园探花,姑娘要去吗?” “名园探花?”孟瑶奇道。 “是啊,杏林宴的习俗,新科世子策马在长安游一圈,去寻找长安最美的花,谁的最好看,就是” “哦!”孟瑶点了点头。 蓝玉琢见她犹豫,赶紧问道“姑娘要去吗?” “我啊。。。。。。”孟瑶正在想着,那边蓝玉清却是冷冷开口,“人家孟姑娘是个女子,你总是邀请人家去参加男孩玩的游戏做什么。” “大哥,”蓝玉琢气的白了蓝玉清一眼,对孟瑶解释道,“我只是看孟姑娘是在无聊,刚刚拜谢礼上那个老头说了那么多,这回还不好好玩一玩啊。” “你。。。。。。”蓝玉清刚想责备几句,那边孟瑶却开口了,“老师的教诲,倒也没什么,”孟瑶停了停,继续道,“到是这游园探花却是挺有意思的,不如蓝兄一起。” “也好,”蓝玉清此时也合上了说。 那边蓝玉琢撇了撇嘴,“切,之前我一直邀请你都不去,这回孟姑娘一说就去了,真是。。。。。。。”他这还没说完,蓝玉清冷冷的眼神就投了过来,吓得他赶紧跑了出去。 而身后,蓝玉清却是摇了摇头,还想孟瑶解释道,“玉琢这孩子年幼,还不是很懂人情世故,还去孟姑娘见谅。” “无妨,”孟瑶摇头,“我倒是觉得二公子少年心性,至纯至真。” “你可别夸他,他可容易骄傲,”虽然蓝玉清如此说,可孟瑶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宠溺与骄傲,想来蓝玉清虽总是教诲弟弟,可不是爱到深处,又岂会如此。 这样真好,孟瑶如此想着,回忆起小时候与兄长在一起的岁月,兄长也是如此恨铁不成钢的教育过她,只不过那时候孟瑶不明白,认为他欺负自己,总是捉弄与他,现在回想了也是可笑了。 蓝玉清抬眼,就看到孟瑶眉梢嘴角都带着笑容,那笑容不像她之前的客气与梳理,而是真的高兴,虽不知她在笑什么,可蓝玉清却硬是忍着没有去问,他总觉得眼前女子真正的开心的时候并不多,她总是那样将自己的心绪掩藏的很好,所以她真正开心其实非常难得,蓝玉清也就没有去打扰她,默默的低头,看自己的书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6:探花 不久之后,画舫到岸,吃饱喝足后,众人也下了船,也不管那些尖叫与吵闹,成群的结伴而去,游园探花也是杏林宴的习俗,春风得意,策马长安城,遍访名园,寻花觅友,雁塔留名,代表着自己最得意c最风光的时刻,想来他们也不会错过。 孟瑶与蓝玉清下了画舫之后,却没有见到蓝玉琢的影子,两人便一起往曲江外走去,走到门口这才看见蓝玉琢与三名少年已经在哪里等候他们多时了。 那三名少年也是此次科举及第的,孟瑶c蓝玉清都认识,当下众人也不客气,上了朝廷准备的马,出了曲江,策马上了外间的道路。 这条路并不是蓝玉清他们走的东门,而是另一边,刚才没有什么人从这里进来,道路上空阔的很,没有一个马车挡在路边,此时骑上骏马,一行六人策马奔腾,很快就上了御道。 冠帽高束,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吸引了街道两旁人们的关注,更何况其中蓝玉清c蓝玉琢兄弟二人相貌及其好看,此时二人皆穿白衣,策马奔腾起来,衣袋乌发飘飞,引得众人瞩目,尖叫。 远处二楼几名少女趴在窗户上,笑着朝这边摇手打招呼,蓝玉琢鬓角还带着刚才那女子掷下来的话,向那边挥了挥手,很开心的回应,偶然间一回头,看到一旁坐与马上的孟瑶,只见她此时额间的花钿早已取下,三千墨发绾起,斜上插了一只紫金步摇,流苏轻轻垂在一侧,微风拂过,阵阵梅香入鼻,蓝玉琢有一瞬间的茫然,可茫然之后却是释然,他突然不那么在乎市井上所言的那些了。 蓝玉琢是金陵蓝家二公子,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因此也被家人捧在手心上,他也养成了骄傲自满的性格。 清晨出门听了那些市井之言,他的自尊收到了严重的打击,不光是他,他们这些公子饱读诗书,自诩为谦谦君子,哪一个没有骄傲,哪一个又是心甘情愿居于一个女子之下的。 可是此情此景,蓝玉琢却突然觉得他们甚至及不上眼前女子半分,这是怎么了? 蓝玉清突然笑了,他骄傲但却不是看不清实事,孟瑶的才学是在他之上,他突然自嘲一笑,玩笑道,“看来是我刚刚狭隘了,阿瑶本就是这长安城里最美的花,又何须在去寻觅那些个庸脂俗粉呢。” 孟瑶自不知一瞬间他心理就想了这么多,此时听了这话,却也只是笑了笑,“二公子说笑了,孟瑶可不能被人插在头上。”这话本是带这些责备,但孟瑶的语气却带着那么一丝玩味,让人听了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哈哈哈——”一行众人爽朗的笑声传遍大街小巷。 “我说蓝二,你把孟姑娘比作那些庸脂俗费干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名叫唐延的举子,他性格直爽,没有什么忌讳。 “是啊,孟姑娘美貌无双,只应天上有。”这边一个文弱的书生说道,众人也认得他,他叫黄晨,人傻一点,不会来事,可是出口成章,下笔有神,可是看中的安平后看中的人才。 那边唐延听了这话,伸手搭上黄晨的肩膀,笑道,“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孟姑娘还未嫁人呢,要不然你却定国侯府求亲去。” 黄晨将他的手臂推开,看了孟瑶一眼,“胡说什么呢,现在京城谁人不知孟姑娘早已许给了魏小王爷了。” “吆,还害羞了不是,”见人家推开了自己,唐延却还不自知,没脸没皮的又搭了上去,“你看你,没关系的,反正他们并没有成亲啊,你还是有机会的。” “你在胡说,我。。。。。。”这边黄晨被他逼得急了,伸了手就要去打他,可黄晨显然并不没有真正打过什么人,再加上他还有一丝怯弱和不惹是非的性格,伸了手却又默默的放了下去。 引得那边唐延一阵嘲笑。 “好了,唐公子莫要打趣黄公子了,”那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赵铭此时策马走到两人中间,“他们三个都走远了。” “啊?”两人刚刚自顾自的说话,却没有注意其他几人,此时被赵铭已提醒再看时,只能看到街角三人的背影,“真的哎,赶紧追,赶紧追——”唐延招呼二人,说着自己一扬马鞭,策马追了过去。 而剩下两人对视一眼,默然良久后,这才做了一样的动作,追了过去。 蓝氏兄弟及孟瑶自然没必要却听两人的废话,尤其是孟瑶,那两人的打趣本就是针对她的,她没法阻止,但还是可以选择不听的。 而蓝玉清对这些也是没有什么兴趣,蓝玉琢平时虽然爱听这些,但是此时涉及到他认识的人,他觉得还是少听一点为妙。 因此在那两人开始争论的时候,这三人也就没有等他们。 此时策马扬鞭,三人转过街角,就看到雁塔尽在眼前,但是那雁塔并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塔,当年建塔之时就有同时修建一座园林,名曰雁园,后世也多有修缮,因此孟瑶他们三个此时看到的却还只是雁园的外墙,三人顺着墙走了一会,这才绕道入口处。 那入口是一个圆形的拱墙,拱墙后放着一个很大的人工雕琢的牡丹花,其下刻了“雁园”两个字,其后就是气势恢宏的雁塔 三人下了马,将其拴在院外,进了雁园,转过那个巨大的牡丹花,就见到了那一座古朴的塔,众人站在塔下抬头看去,高大的塔尖直冲云霄,其上重重叠叠的刻着佛家精典,犹如鬼斧神工。 相传宣德太后笃信佛教,后总皇帝为了纪念母亲,修建了这座雁塔,表达对宣德太后的思念。 而宣德太后为大楚开国立下汗马功劳,后世帝王偶也有登临雁塔,对这位太后表达思念之情,除此之外,雁塔每年有一次后佛教盛典,皆是天下有名的佛陀都会登临雁塔,讲读经书,解答信中的疑问。 本来雁塔之时佛教盛会的标志,但是这一切在百年前被打破。 当年,仁宗皇帝之时,天下名士薛洋为科考榜首,参加杏林之宴,寻园探花之际,登临雁塔有感而发,洋洋洒洒写下诗篇表达自己当时的心境,后朝廷知道了,仁宗皇帝非但没有治罪,还下旨大加赞扬,薛洋也因此更加名声大噪,后其在仁宗朝位极人臣,出将入相,登布衣之极。后世学子见此纷纷效仿,所以后世科举登榜者,寻访名园,在雁塔之上作诗流明,成为一时风尚,流传至今。 不过大多数人寻园探花之际到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就是从曲江出来一路走走停停,见园就进,大多都是抱着游玩的性质,却很少有人直接就到这雁塔来。 孟瑶他们三个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后,其余三人也赶了过来,众人这才登上雁塔,一层一层的上着,众人看着那墙上密密麻麻的字,头都到大了。 但这一百年,科举及第的学子也有上千人了,无数人登过着雁塔,题诗留名,越往上走看的越多,到了最顶层干脆已经没有留有空间在写字, “这。。。。。。”蓝玉琢的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管怎么说,也不许此行啊,”唐延却是摩拳擦掌,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支笔,趴在墙上,找字里行间的缝隙,边找边说,“作不作诗没有关系,关键是写上自己的名字,”说着终于找到一个缝隙,艰难的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然后回身,将笔递给了蓝玉琢,“别愣着,写啊!” “呵呵,”蓝玉琢干笑了两声,看着这满墙的字,没有去接笔,“我看还是下去吧,这里根本没有位置了。” “是啊,下面至少还空着,”赵铭感慨道。 “在哪里写不是写啊,”黄晨看了唐延一眼,他显然还在乎刚刚的话,此时站在孟瑶身边都觉得不自在,想要赶紧逃走。 “随便你们,”唐延摆摆手,转身在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后转身,就要下楼去,走了两步,却见没有人跟上来,回身看向众人,“走啊,不是要下去吗?” 赵铭扶额,“我说唐兄咱能不能别非此即彼,这雁塔也好不容易上来一趟,在这里面逛一逛,管一管外面的风景,多好啊。” “啊?”唐延蒙了一下,随即却也释然了,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心思却并不细腻,想着来雁塔是来写诗留名的,就忘了脚步慢下来,赏一赏美景,看那边蓝家大哥都把这,此时拿着桌上一本梵文经书已经看起来,而他们中唯一的女子孟瑶此时已经开了窗户,此时正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光,蓝玉琢则趴在墙上看着那些前人留下的诗句,细细的品读,为了离孟瑶远一点,黄晨也凑了过去。 但唐延并不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此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忙纠正,剁了两步回到,一瞬后也与赵铭凑到墙上去看上面的诗赋了。 孟瑶刚刚就开了窗,此时倚在窗边,外间微风徐徐,她拢了一些鬓间的乱发,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来回打转,蓝玉琢在那边拿了一本梵文经书看得入神,想来是认识书中的文字,孟瑶虽然也学过一些,但是经书上的那些个大道理她却一点也不感兴趣。而这墙上指尖般大大小小的字她以前也度过了,多数都能背下来,也就没有必要去看。 视线又移到窗外,这雁园也是京中一处很大的院子,又经后世名家完善,修的风景别致,此时又正值三月,百花盛开,蜂蝶起舞,大雁飞来,一派闲适安宁。而在这其中不少人慕名而来,今日又是天子设宴曲江,众举子寻园探花之际,因此这里不如曲江那般热闹,人却也不少。 不过不少人都是来这里闲逛,希望邂逅良人的,因此不远处那声声丝竹之音就格外的悦耳。 孟瑶侧耳倾听了一会,识得是一首名叫《玉琼》的曲子,这首曲子讲的是女儿家的思之不得的心事,其中含着禁忌,平常人家不会弹奏,是玉琼楼的名曲,平常在玉琼楼所奏,皆是配以艳舞,为客人助兴,只是今日到不知道这曲子奏的如此之好,有没有配以舞蹈,如果有的话,那在配以美酒,那就完美了。 想到这里孟瑶低了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却是笑了。 她忘了入京之后,她不在饮酒了,今日出门之前大哥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别碰酒。 “哎,”孟瑶叹了一口气,“此情此景,要是有酒就好了。” 不过她这一番感慨都是自言自语,那边人并没有听到,她也就安奈住心中的渴望,只不过越是如此,越是难以忍受。 “阿瑶,”直到蓝玉琢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了一句,孟瑶才回神,不自觉就现在脸上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怎么了。” 蓝玉琢并没有察觉到孟瑶的情绪变化,问道,“这边诗赋都看完了,我们打算下去了,一起吧!” “那——”孟瑶这样说越过蓝玉琢的肩膀看向那边的蓝玉清,只见此时他已经收起了那本经书,不过显然他并不能将期待走,他讲其放回书架上,眼中还有诸多的不舍,孟瑶见他如此,笑了一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下去吧!” “好,”蓝玉琢点头,回身招呼众人往下走。 而蓝玉清此时已经收回贪恋的眼神,有恢复了他谦谦君子的形象,孟瑶知道对一件事物割舍不下的心情,见他如此放缓了脚步,与他并肩,“我看蓝兄挺喜欢这里的书的。” “是啊,”蓝玉清又是不舍的回了一下头,“这些都是孤本了,很难得的。” 读书人对书籍总是很难割舍,孟瑶自己也曾为了求一本失传已久的论书而找了几年,更何况是这些孤本的经书,恐怕全天下就至此一本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求而不得的,如果不是如此那这世间很多事岂不是变得很无趣。” “是啊,”蓝玉清表示同意,末了却问了一句,“孟姑娘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那到不是东西,”孟瑶挑了挑眉,补充道,“是个人而已。” “哦?”蓝玉清好奇。 孟瑶笑了笑,“我与那人相识于幼时,他帮过我,我想报答他,可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是爱人吗?”蓝玉清问。 孟瑶点头,“他说过会娶我,会给我一个家。” “那这人现在这何处?” 孟瑶已经与玄宁定亲,但她如今的情绪,蓝玉清也猜到这个人定不会是她的未婚夫婿。 “长安,可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与他相认。”这是她藏在心中很久的心事,如今对着蓝玉清这个不算熟悉的人不知怎么就全都吐露出来了。 “也是世家公子吗?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他想要的也并非是什么,孟姑娘想要报答,想必也只有以生相许了。” 大楚民风开放,孝仁太后之后女子的地位更是可与男子并肩,况孟c玄二人还未正式拜天地c入洞房,蓝玉清到没有觉得不妥,现在他只是心中疑惑,既然孟瑶心中有这么一个人,为何还会与玄宁定亲。 那边孟瑶叹息了一声,“是啊,可是我已经——”她没有说下去,她又如何不知蓝玉清心中所想,对于感情她亦不会委屈自己,但是那个人如今身处局外,如果与他相认,无异于将他拉入这不知生c不知死c危险重重的朝堂之中,她又岂会忍心。 蓝玉清也看出孟瑶心中的犹疑,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情,今日他已经说了许多了,再说就有点僭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7:霍少 两人踏出了雁塔,蓝玉琢几人站在门口等他们,他们刚刚在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墙壁上留下了名字,蓝玉琢更是有时间作了一首是,见他们出来了,赶忙走进,对二人道,“那走吧,我刚刚打听了一下最近的园林,我们去逛逛。” “嗯,”蓝玉清点头。 那边孟瑶也收了心情,听了这话却是问了句,“不是游园探花吗,这雁园你不打算去了吗。” “啊,这后面有园林,”蓝玉琢本就不熟悉长安城,刚也只是打听离着最近的园林,却也没有问这也是一座名园。 那边孟瑶却是肯定的点了头,“有的,这里叫因为雁塔所在,所以园林也叫雁园,是诸多前辈曾经主持修缮过此处园林,我记得里面种了许多花,有桃花c有芍药c有牡丹等等,此时应该都开了。” 蓝玉琢听了兴奋起来,“既然这里有这么多,我们就进去看看,”说着率先提步绕过雁塔,向里而去。 众人一看他进去了,也跟了进去。 一行六人进了后院,一路慢慢腾腾的走着,这雁园景色倒是别致,花木很多的,此时身处其中,花香扑鼻,偶尔还能听见鸟儿鸣叫的声音。 众人没有行几步,就看到了好几朵开的正艳的花朵,只不过蓝玉琢都嫌他们不好看,没有去摘。 三月花开的正艳,蓝玉琢想要寻这长安最美的花朵,也不管身后蓝玉清和孟瑶,这就领着其余三人向那最深的树丛行去。 见蓝玉琢迫不及待的带着其他人向前行去,孟c蓝相对一小,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跟在他们后面,两人之间气氛不在那么的压抑,蓝玉清也没有重提那事,两人就随便聊聊,孟瑶幼年之时游历大好河山,见识过江南迤逦风光,见识过塞外狂风寒雪,也见识江湖血雨,以及形形色色各色人等,而蓝玉清饱读诗书,对诗词歌赋c八卦五行等等东西自有自己的见解,因此两人也不至于冷场,说说笑笑的,也有趣的很。 时间飞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 孟c蓝二人却还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另一边,蓝玉琢带着众人寻花,这雁园花开的很好,却并没有寻到一处满意的,此时正蹲着身子,在哪里看花,突然一个白绒绒的东西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蓝玉琢眼疾手快,伸手就是一抓,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的也不知道是小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的一个动物。 “蓝二,你干嘛,这什么东西。”右边的赵铭登时叫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蓝玉琢也是无奈,他手快,看着眼前一个东西飘过,就想抓一下,没想到就抓了个这么个东西,看那小家伙一双眼睛飞快的转动着,很是精明的样子,蓝玉琢想要放手,可又怕它就那么跑了。 正在那不知道怎么办,他左边的黄晨也叫了一声,蓝玉琢被这一左一右两声尖叫弄得都快耳鸣了,正要出身斥责,就听黄晨断断续续的指着小家伙的身体说道,“蓝兄。。。。。。蓝兄,它身上。。。。。。。是血吗?” “血?”蓝玉琢手微微向右挪了一下,就看到那小家伙左侧身体的白毛上沾满了红色的斑点,他伸手轻轻的捻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甘甜的气息传了过来,“这小家伙是受伤了,”蓝玉琢确认了一下,将小家伙直接翻了过来,就看到它的腿上有一处细长的伤口,伤口很深,很可能是小家伙在这些花丛之中穿行,不小心划破的。 蓝玉琢正想着怎么帮小家伙包扎一下,那边孟瑶c蓝玉清也并肩走来。 孟瑶看到蓝玉琢手中的东西,眉角跳了挑,而后又看到它身上的血红,眉头高高皱了起来,“这小——家伙手上了,”说着向蓝玉琢伸了手,“我这里有治疗擦伤的药膏,把它给我。” “嗯,”蓝玉琢点头,轻轻的抓着小东西的身子递了过去,孟瑶接了过去,先是伸手在它身上摸了摸,看它不那么害怕了,这才蹲下身子,将它放在两腿之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取出里面的药膏,轻轻的往那小家伙身上摸。 那小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吓得颤抖,此时却极其温顺,孟瑶碰到它的伤口,只有在疼的时候才会叫一声,孟瑶见它就会放慢手,小心翼翼的摸着药膏,尽量不弄疼它。后来小家伙干脆就躺在它的两腿间,也不叫了,小眼睛也睁起来就那么盯着她。 众人看着,心中觉得神奇。 孟瑶好不容易上完药膏,去手帕将小家伙的伤口包了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在看那小家伙的时候它已经躺在孟瑶的腿上睡着了,孟瑶推了推它的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疼了,小家伙哼了哼,却没有醒,孟瑶见它疼,也就没有在敢动它了。 “这。。。。。。她这幺睡到什么时候啊,它主人呢,也不来找他,”过了一会后,一人问道。 “是啊,孟姑娘,它主人不来,你不会就这么一直蹲着吧,”蓝玉琢也蹲在孟瑶身边,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的身体,小家伙没有理他。 孟瑶见如是,抬起头对众人道,“没关系的,它主人总会找来的,我在这里等就好了,你们先去玩吧,不用在这里陪我的。” 蓝玉琢却是摇了摇头,“这怎么好呢,是我邀你过来的,就这样把你掉在这里,于理不合。” “没关系的,我们都是好友,哪有那么多的虚礼,再说了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孟瑶说。 “不会啊,我们可以去找他的主人,这样孟姑娘就不必在这里傻等了,”赵铭提议道。 “是啊,”黄晨附和。 “既然如此孟姑娘就不必客气了,我们去帮这小家伙找主人,”蓝玉清此时也 “好,”蓝玉清答应了一声,起身正准备和众人一起离去,就听到草丛那边传来两个女子的声音,“刚刚好像就是跑到这边了,怎么这会找不到了。” “是在这边吧,你没看错。” “绝对不会,赶紧找吧,找不到霍少要发火了。” “也不知道霍少有多宝贝,那不就是只狐狸吗。” “别瞎说,那可是孝仁太后留下来的,霍少有多尊敬孝仁太后你不是不知道,太后薨后,那狐狸就是霍少唯一的寄托,之前丢过一次,霍少知道后直接下令把当时看护的姑娘给杀了,听说那姑娘还是伺候过霍少的,当时还怀孕了呢,但霍少爷没留情。” “啊,这么严重。” “是啊,所以赶紧找吧。” 两人这般说着,却是已经转过了树丛,就看到了这边的六人,两人也知道今日是天子举行杏林宴,想必这就是那几位新科士子,行了一礼后准备开口问,其中一名少女就注意到孟瑶腿上的东西,“呀”了一声,拉了旁边的同伴,“小白在那里。” “这位想必就是定国侯府的孟姑娘了,不知——小白怎么会在你那里。” “它受伤了,”孟瑶如实答。 那女子却是皱了皱眉,“那姑娘可以把它换回来吗,小白对我们很重要。” “那到是可以的,不过它睡着了,我叫不醒它。” “姑娘说笑了,”说着那女子叫提步上来走到孟瑶身边,弯腰下去,刚伸出手准备碰那狐狸,小家伙却突然睁眼,顺着孟瑶的胳膊,窜到孟瑶的头上,与那少女对视,发出了警告的声音。 那女子愣了愣,正准备在抓,手已经碰到了它的身体,那小家伙四只小腿紧紧的抓着孟瑶的头发,回身张嘴,咬了一口,那女子疼的叫了一声,缩回手去,再看手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少女登时怒了,也不管手上的鲜血,就要上来抓那小家伙。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孟瑶却是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在少女张牙舞爪的手来到之前,将小家伙从头上给取了下来,这一次它却没有开口咬她。 少女扑了一个空,孟瑶却已经站了起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安抚它的情绪。 “姑娘请把它还给我,”少女见小家伙安静下来,以为孟瑶会把它换回来,伸了手。 孟瑶却没有理它,低着头,继续抚摸着小家伙的毛,“它受伤了,你这般强来,会让它的伤口的裂开的。” “那你是不想还了,”少女本就生气,此时跟没有好话说。 孟瑶抬了眼,漆黑的眸子泛起冷光,“我刚刚听了你们的话,你是霍家女婢吧,如此不懂规矩,怎么长公主就是如此教你们的吗。” “姑娘您这话说的,好像定国侯府就是如此守规矩一般,你别忘了您家连个主母都没有,要说没规矩那也不该是我们,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霍家的奴婢。。。。。。”言语间的高傲自负, 孟瑶却笑了,抬起手,就是巴掌打到了少女的脸上,少女不防受了,捂着脸,“你。。。。。。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大的是谁。” “是谁?”孟瑶挑眉,“霍家的奴婢,还是霍家的世子妃了,我看你都不是吧。” “你。。。。。。” 她正准备说什么,草丛那边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那少女听了脸色顺间变了,转身扭着腰就朝那边扑去,她这一扑刚好扑到了来人的怀里,“霍少,”少女嘤嘤的叫着,眼角含着泪,全然没有刚才的强势。 而霍少从树丛后转过,他长发高束,面容冷峻,一袭黑袍,配以长靴,走动之时腰间传来环佩之音,整个人给人一种凌然不可方物的感觉。 而京城之中能被成为霍少的人只有一个,那边燕国公的三公子霍珏。 这燕国公府乃是将门之身,祖上是开国权相霍然,那霍然幼年从军,后跟随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建立不是功勋,大楚开国被封为燕国公。 而他的后代也与权利交锋中明哲保身,二百年无波无澜的过来,很多帝王顾虑他们家的势力,想要寻出错误,并以此撤了这燕国公的封号,但他们一家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所以这封号也就传了二百年。 到了这一代燕国公,也就是霍珏的父亲,他从小随着母亲在宫中走动,结识了先皇,后来先皇继位,他也正值年少,以嫡子身份继承了燕国公的爵位,彼时西北难安,三十六国虎视眈眈,他便领军出征,为先皇镇守西北至今。 先皇感其拥护之恩,又念起镇守西北没有时间娶妻生子,便将自己的亲妹妹朝宁公主许给他为妻。 这霍珏便是朝宁公主唯一在世的儿子,也是燕国公府的嫡子,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却是个软弱的性子,他从小长于军营,却没有练就他父亲勇猛刚毅,回到京城后到处闯祸,犹如那花花公子一般,终日流连烟花柳巷之地,在女人堆里打滚。 燕国公气急,不止一次的说了他,后来他不愿意听就搬了出来,朝宁长公主看不得儿子这样,也与丈夫心有嫌隙,便于儿子一起搬进公主府,当年这事闹的纷纷扬扬。 可这霍珏却从没有因此而有所收敛,搬出国公府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在外专门购买了院子,有事没事就把那些京城名妓接回府里玩乐,长公主也没有过多去管他,旁人更是说不上话了。 不过说实在的,这霍珏到真真长得很是好看,眉目如画,漆黑的双眸里如水一般清澈不见底,只不过这双眼睛此时看着那扑进怀中的少女,没什么波澜,没什么情绪。 冷冷的扫了一眼这里,看到这边的孟瑶,瞳孔不自然的缩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将扑在他身上的少女推开,走到孟瑶身边,突然笑了,他这笑就如那四月的春风,温暖干净,而他那毫无波澜的瞳眸此时也升起了亮色,眸光一闪一闪的,长睫映在眼里,浮出阵阵涟漪。 不过一瞬他就移开了眼,低头时就看到躺在她怀里打滚的小狐狸,“不知道小白怎么跑到这里,劳烦孟姑娘了。” 孟瑶心里突的一下,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在此情此景再遇到他,其实在见到小白的时候,孟瑶已经猜到他就在附近,可此时再见心情却还是起伏不定,此时却早已忘了那名少女刚刚的所做所为。 “不劳烦,”她听见自己这么说,看他的眼都是灼热的。 而小家伙此时躺在孟瑶怀里,见了主人,显得异常兴奋,想要扑到主人怀里,可有舍不得孟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正不知道怎么办,霍珏的手就敲了过来,“你呀,总是这般的不听话,快回来吧!”说着伸出了手,小家伙犹豫了一会,终是离开孟瑶的胳膊,爬到霍珏的手上,霍珏逗弄了小家伙几下,却看到了它脚上缠的手帕,“小白这是受伤了吗?” 他这话自然是问孟瑶的,可那边与那少女一起姑娘却吓得跪在地上,“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白,请公子责罚,”说着就趴在了地上,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此时孟瑶的手抚上了小家伙的脚,“应该是在草丛中穿行的时候没有注意被树枝划到了,你回去给它用些药,过几日变好了。” “好,”霍珏眼睛是揉的,声音是暖的,笑容是甜的,那边趴在地上的少女以为没事了,正准备齐声,却听到那温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家阿娘从他们进府第一天就告诉他们,这帝都长安贵人很多,不得要得罪得罪不起的人,也不要自以为身份尊贵,就骄傲自满,你们可不是公主府的人,从今以后也不必再是了。” 那边两名少女愣了愣,过了很久这才反映过霍珏说这话的意思,这是要赶她们出府啊! 她们自幼长在公主,伺候公子,她们就算现在出去能够做什么,霍珏虽然没有亲自下命令处死她们,可他这样的抉择无异于让这两人自生自灭,如此比杀了她们还要残忍。 刚刚趴在地上的少女反应过来后,直接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而那名盛气凌人的少女此时听了“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而后就拿跪着一步步走到了霍珏的面前,拉了霍珏的衣袖,“公子,我不要出府,我还要伺候公子,我什么也不会,出去会被人打死的,公子你忘了,昨夜你还——” “住嘴,”霍珏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我说过的话我自己都忘了,公主府也不要你这种卖主之奴。” 那少女大概是想起什么不美好的回忆,抖了一身子,咬着嘴唇,硬是没有再说下去。 可以旁孟瑶听了却微微皱了眉,看向那少女的眼神透露着不善。 霍珏跨了一步,横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孟姑娘,霍某没有教好奴婢,向你道歉。”说着他低了一下头。 孟瑶看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啊——”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 蓝玉琢几人正在那边看戏呢,猛然听到一声尖叫,吓了一下,“什么声音。” “好像是那边传来的。”蓝玉清倒是听出了方向,率先朝一处走去。 其他几人见这边也无事了,追着蓝玉清而去。 这边孟c霍二人也被那尖叫所吸引,孟瑶看了一眼霍珏及他身后的少女,而后转身朝那个方向行去。 霍珏不放心她,就要追过去,身后少女小声的叫了一句“公子。” 她声音很小,可霍珏却听到了,他听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身,背对着少女叹了一口气,“你做的其实挺好的,只是我这个人从不轻易信别人,你接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只是为了让那边安心,我可以忍受你在我身边,但你今日万不该动她。” 少女此时起身,已经没有刚才的柔弱,可眼中却还是含着泪水,她看向霍珏,突然笑了,“我明白了,她便是公子一直说的那人吧!”少女声音冷了几分,“可公子将她放在心尖上,处处维护她又如何,她第一眼不还是没有认出你吗。” “我不需要,”霍珏嘴角扬了一下,却没有挤出笑容,他道,“你回去吧,有姨娘在你还拍活不下去吗。”说完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提步向那边追了过去。 少女留在原地,默默擦干眼角的泪水,嘴角高高的扬起一个弧度,可还未及眼角,泪水却已经又流了下来。 公子啊!你可知在你身边的这几年,我没有害过你,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甚至包括性命,看是你为什么要永远去追逐那么一个虚幻的泡影呢? 可是她的心声无人知晓,她也不会说与任何人去听,包括她心心念念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8:李凌 几人绕过那一丛茂密的树丛,就看到那边围着十数人,他们都小声说着什么,刚才那一声尖叫显然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霍珏没有管四周的人,直接走过去,伸手分开人群就看到中间地上躺了一个人,那人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还在留着血,他的手也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脖子,显然是不想让血流出来,可他的伤口太大了,单凭一双手又岂能堵得住,看那一地的血迹,此时恐怕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他胸口也已经不再起伏了。 而他身边一人坐在地上,刚刚那声音显然是他喊出来的,招来了孟瑶他们,也招来了这么多人,但是此时他却好像不能动了一样,双手背后撑着地,身子后仰,眼睛瞪得很大看着前方,眼神却没有什么焦距,显然受到了惊吓。 “这不是——”唐延他们三个此时也挤过人群,看了那边的躺着的人,虽然他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但所幸脸没花,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地上之人。 “你们认识,”霍珏一边将躺在地上之人的双手拿开,一边问。 “是啊,这是今科三甲末名,名字好像叫——”这名士子显然并不是那么让人记住的人,唐延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的名字,倒是一旁的赵铭补充道,“我记得是叫李——凌。” “李凌,”霍珏看着那脖子上的伤口,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而后问了句,“他平时可有什么仇家。” “仇家?”三人互相看着,一瞬后却都是摇了摇头,末了想怕是让他误会,赵铭补充道,“这李凌是寒门子弟,平时也不跟我们这些人来往,我们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更合论仇家。” “这就怪了,”霍珏如是说着,却没有在提问,他蹲在李凌身体旁边,伸手探了鼻息,又趴在他的胸口听了他的心跳,而后看向一旁刚刚穿过人群的孟瑶,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孟瑶见状也在他身边蹲下,伸手在李凌的脖子上壁画了两下,皱起了眉头。 “如何,”霍珏问。 孟瑶摇了摇头,“绝不是什么意外,像是刀剑所为,这李凌入京以来很是低调,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她刚刚说到这里一旁的霍珏却是咳嗽了一声,起身扬声问了一句,“有没有去报官。” “刚刚已经有人去了武侯府,”人群中一人答道。 霍珏道了句“多谢,”而后走向另一边,蹲下之后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向唐延那边叫了起来,“哎,这也是新科士子吧,叫什么名字,你们谁过来把他弄清醒,待会武侯府人来了不能这个样子问话。” 他这一喊,那边几人才注意到这边还有一个人,几人看过去,他们也认识,这也是新科士子,叫做陈畴,这人倒是和他们有过交集,因此三人手忙脚乱的去换他。 “陈兄,能听见吗?” “子期兄,没事啦哦!” “子期c子期。。。。。。” 三人忙不迭是的叫,蓝玉琢也想上去帮忙却被蓝玉清拉住了,蓝玉琢知道哥哥不想让自己插手,但他却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这么袖手旁观不好,因此没有管哥哥的警告,加入了三人的呼唤中,蓝玉清无法,他察觉到此时绝不简单,或许牵扯了如今朝廷中的党派之争,不想让弟弟牵扯其中,可蓝玉琢早已不在是那个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事事都听他话的小孩了,他此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蓝玉清没有办法,但却也不能任由弟弟一人牵扯在这些是是非非之中,既然要做,那就让他们兄弟一起来承担吧! 这样想着提步走向了孟瑶,而那边霍珏见众人一起叫那陈畴,也就没有再管,起身又回到李凌尸体旁边,与蓝玉清一起在孟瑶左右蹲了下来。 孟瑶一直在查看李凌的伤痕,此时已经满手是血,霍珏拿过她的手,提了衣袖为她擦拭干净,“可认出是什么兵器了吗?” “应该是剑,”孟瑶此时心里想这事,倒也没有注意到霍珏的动作,只见她说道,“江湖中兵器千千万,每一种都有自己的特色,但是这人显然并不想特立独行,让人查出他的踪迹,所以他选择了最为普通,最容易携带的软剑。” “哦?”一旁蓝玉清疑惑,“怎么确定是软剑。” 孟瑶迷了眼,伸手在李凌的脖子上指了一下,“软剑坚韧窄留下伤口不会很大,但是伤口会很深,李凌的伤口这么窄,出了软剑剩下恐怕就只有琴弦这种细武器,而如果用这种的话就和绳子没有什么区别,人不会这么快死去,脖子上也不会留下这种剑伤,况且琴弦杀人会很麻烦,不光死者凶手手上恐怕也会留下痕迹,这里人来人往的,凶手不会如此选择。” 说着孟瑶的手又在李凌的脖子上摸了一下,而后放在鼻头闻了闻,道,“这血已经快干了,”说着放下了手,霍珏又默默的拿他的袖子擦了,就听孟瑶道,“恐怕我们刚刚进来李凌就已经遇害了,亦或者正在被凶手所杀。” 听他如此说,蓝玉清回想起刚才,好像孟瑶一直倚在窗口,问道“孟姑娘当时在窗口没有看到什么,”虽然他也知道从雁塔上往这里看,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但就存了那么一丝侥幸。 但是孟瑶却让他失望了,她摇了摇头,道了句“没有,”这才看向霍珏,点头道了句“多谢,”然后收回自己的手。 霍珏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渐渐消失,心中又是不舍又是贪恋,面上却很镇定,他问了句,“今日是杏林宴啊,这李凌是新科士子,为何赶到这里来,是什么人邀他来的吗?” “哼,”孟瑶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李凌的尸体,“谁知道呢?” 而此时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想来是武侯府的人已经到了,其余二人见了也纷纷起身,那边那叫陈畴的世子也在四人的努力之下回过神来,正茫然的看着四周,然后他的视线又锁定李凌的尸体,“啊 ̄”又是一声尖叫,而这个时候武侯府的人也到了。 “怎么回事,”武侯府的人刚刚在远处就看到了这边躺着的尸体,有一名官差蹲下身子检查了那尸体后,站起来对领着他们而来的一人摇摇头,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主簿,已经死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到在场众人耳中,虽然有些人已经猜了出来,但是此时经武侯府的人确认,却还是另一种心情。 而不光他们,武侯府的人也惊了,他们只负责各坊市的治安,显然没有见过太多的杀人案,刚刚来的时候只是听说人倒在地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此时听说人死了,一个个都大惊失色。 而在场武侯府的人最高的官吏恐怕就是那站在前方的武侯府的主簿了,他杏眼一眯,看向了距离尸体最近的那几人,然后眉头明显调了一下,对霍珏拱了拱身子。 “哎呀,霍少怎么在这里,” 燕国公府军务出身,霍珏自幼也混在军中,因此认识的人很多,但是也不想此时一个武侯府的主簿既然认得他,当下奇道,“你认识我。” 那主簿笑了笑,“小人当初在燕国公账下效力,有幸见过少帅几面。” 霍珏皱眉,“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军营了。” “是啊,当初小人也不过是个小卒,如今上了年纪,就回来了,前几个月才调到武侯府任主簿。。。。。。” 那主簿在哪里滔滔不绝,他显然并没有听出霍珏语气中的怀疑,但这并不妨碍他攀关系,“没想到此次回来在见少帅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哎——这几位是公子的朋友吗,他们是——” 那边几人见这主簿终于想起了他们,纷纷抱拳开始介绍自己。 “陇西唐延。” “琅琊黄晨。” “清河赵铭。” “金陵蓝玉琢。” “金陵蓝玉清。” 主簿视线随着几人的介绍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心中却暗暗心惊,这不是昨日尚书台公布的科举榜上的人吗?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下子见了这么多。 然后随着蓝玉清介绍完,他的视线落到孟瑶身上,这女子嘴角露着淡淡的笑容,也如那些男子一般抱拳道,“长安孟瑶。” 长安孟瑶? 主簿眼前一花,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奔腾,问了句,“可是定国侯府的孟瑶姑娘。” 那女子点了点头,“是我。”说完便待在哪里,嘴角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可主簿却感觉自己很飘。 定国侯府是什么地方先不说,单就只说这京中大大小小的武侯府都是属于南衙禁军管辖的,而南衙禁军的最高统帅是定国侯府世子孟仁,孟瑶的哥哥。 如果说刚刚对霍珏的讨好主簿还只是看在昔日燕国公的面子上,但如今孟瑶站在这里他就是更不能得罪了啊,这可是能直接影响到他们这小小武侯府的人啊,那孟统领有多护着自己的妹妹,可是人尽皆知啊! 这是什么事啊,这是个杀人案,可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死的那个不管是谁,却牵扯进了燕国公家的三公子以及定国侯家的千金,这事很大,打到一个小小的武侯府承担不起,以及这么多的新科举子,还让这么多人看到了,这还能不能安生了。 那主簿虽然死的心都有,但面上还是没有乱,努力稳住自己持续很久的镇定,假装当机立断,吩咐人去长安县报案,虽说这种大案是要归属京兆尹的,但是此地及此地的武侯府的直系掌管却是长安县令,如果这里的人直接去京兆尹,恐怕有越级之嫌,因此主簿思索了一会,还是让人先去了长安县,身后有人得了命令,快步离去。 主簿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而后看着在场众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在场之人不要到处传扬的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先将这些人拘禁起来,然后等上面下命令,可是在场这些人,别人还好说,这霍珏和孟瑶如果配合还好,若果不配合,那吵起来,他们武侯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也不过二十多人,给他们陪葬都不够。 更何况那些个新科士子,他们可都是天子骄子,未来的朝堂栋梁,也得罪不起,但如果放了他们,又不免落人口实,如果不放却又不行。。。。。。 正当主簿无可奈何之际,他心中突然升出一个想法,然后他在心中反反复复的琢磨了一下那个法子,觉得可行,这才对身边的众人行了一个礼,“几位这杀人案该归长安县衙所管,我已着人通知了,只是那县衙之人来还要一段时间,让各位贵人再次等候是在不妥,不如这样,不远处有一翠月楼,几位先到哪里休息片刻,等我们把这里打扫干净,长安县的人来了,在做打算。” 那边蓝玉清微不可为的皱了一下眉头,而这边霍珏听了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之处,点了点头,“也好,”说着看向孟瑶,“刚才下人无礼,正好借此向孟姑娘陪个不是。” 孟瑶点头,“既然如此孟瑶恭敬不如从命。” 而那边蓝玉琢等人也扶起惊吓过度的陈畴,陈畴此时身体还是软的,只能任由别人扶着,他整个身子都歪在蓝玉琢的身体上,眼中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蓝玉琢几人也知道陈畴作为第一目击者,定然会被官府的人追问,但此时陈畴还没回过来,他们也不想让他独自面对,此时主簿提议刚好可以去陪着他去那翠月楼让他休息一下。 因此几人也飞快的答应了主簿的提议,而蓝玉清本就不想让弟弟独自一人牵扯其中,便也默认了。 主簿心下松了一口气,刚忙领着众人往那翠月楼走,而闲暇之余还对身后的属下使了个眼,示意他把其他人留下来,属下也知主簿心中所想,纷纷去留下一众看客。 而那些人走了,留下的众人也并无权势,本来就是被声音吸引而来,知道牵扯了人命案,纷纷配合着武侯府的人,留了下来,只是人群中略有抱怨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09:心事 另一边主簿引着众人顺着小路走了一会,身后众人早已模糊不清的时候,终于是转过一个拐角,看到了翠月楼那几个大字。 主簿也不客气,命人开了门,连忙引着众人进去,将一种人安顿好了以后,看他们坐下,都没有什么怨言之后这才道了一句“得罪,”这才又匆匆出了翠月楼,去了那边的尸体处。 众人在这边坐定,但他们都是来这里玩乐的,带回还要去别的地方,没有准备什么茶点,更没有带仆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倒是霍珏出去了一会,不知道从哪里换来了几个侍女,端了茶水c点心,放到了桌子上,绑着那边蓝玉琢几人手忙脚乱了安慰陈畴,给了他水喝。 而从进门开始孟瑶便于蓝玉清坐的极尽,一声说着什么,此时霍珏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就听那边蓝玉清正在问孟瑶,“这长安县的人什么时候能来。” 孟瑶摇了头,“长安县的人就算来了也没有什么用,这李凌现在也非常人,长安县的人恐怕也不想揽到自己哪里,估计还会去通知京兆尹,而这是说白了,一个新科士子死在了自己下辖之地,京兆尹总要上报的,然后这样一级一级的,今天总能传进宫里,这样一来一回,怕是要到黄昏了。” “这还是只是上报,还不涉及查案,不涉及审问。”霍珏补充道。 “那这武侯府的人把我们留在这里做什么。”蓝玉琢也在听三人的对话,问道。 “武侯府的人是怕担干系,他得罪不起我们,可如果朝廷怪罪下来,承担责任的还是他,因此他不能不慎重的先把我们留在这里。” “得罪不起我们?”唐延一边,一边奇道 这次却不用孟瑶解释,他身边赵铭已经冷了开口了,“我们这些人是今科士子,天子门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那主簿已经五六十岁了,他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后代,你不看他看霍公子那眼神。。。。。。”说着看向霍珏,“霍公子不介意吧!”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霍珏身子往后一扬,双手伸向脑后抱着头,翘起二郎腿,没心没肺的说道,“说实话我也讨厌我着身份,”然后他这动作惊起了怀中的白狐,小家伙起身揉了揉眼睛,伸了伸身子,白了他一眼,颤颤巍巍的爬出他胸前的衣襟,拽着他的衣服爬到地上,走了没两步就爬上孟瑶的手,顺着爬上了孟瑶的腿,躺在她的两腿之间,两腿朝前一伸,小小的身子就再也不动了,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霍珏看着它这一连串的动作,嘴角冷冷的一笑,而后伸手推了一下它的身子,“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小坏蛋,”但饶是他推得很重,小家伙却就是趴在孟瑶的腿上一动也不动了。 孟瑶怕霍珏推得重了,触动他的伤口,解开它后腿上抱着的手帕,确认没有在流血这才重新包了起来,过了一会又细心的伸手去帮他把毛上沾的血小心翼翼的弄下来。 刚刚那些血没有来得及帮他擦一下,此时都干了,粘在白毛上很难弄下来,但孟瑶还是很仔细。 霍珏就这么看着她,心中那最柔软的一块被打开,他的眼神追着她,说不尽的温柔。 孟瑶抬头就看到霍珏那揉出水的眼神,但看到她抬头,霍珏却马上转过去,不在看了,孟瑶神色一暗,低头间却看到他衣袖上哪一出血迹,刚刚她直接用手碰李凌尸体上的血,是霍珏用他的衣袖帮她擦了手上的血,孟瑶想着从怀中去了一块手绢递了过去,“擦一擦吧,要不然回去长公主又要担心了。” 孟瑶抬头,却久久不见说话,霍珏本以为孟瑶没有看到,可此时却听她这样说显然是看到的,可是—— 霍珏却又矛盾了。 今日杏林之宴,作为燕国公府公子,他本是可以参加的,可是怕见到她,所以他选择了回避,但一个人实在太无聊,所以来宴园散心,心底是知道她一定会来这里,期望能见上一面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无趣叫了玉琼楼的几个姑娘到这里来助兴,期间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毫无准备下她就那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霍珏不知道刚刚回直接面对孟瑶,想来孟瑶也不知道,他们的相遇是偶然,偶然的让他都来不及重整心情,他盼着她发现他的心意,可又怕她生气,盼着她别发现,不知何时心理居然矛盾成这样。 或许就是这十四年的事情吧!这十四年,没日没夜里霍珏都那么看着孟瑶,想要把她揉进怀里,细心宠爱,百般呵护,可又怕她不愿,不敢走哪一步。 接过孟瑶的手帕,在衣袖上抹了两下,血已经干了,其实根本就擦不掉,可霍珏还是很仔细,因为那是孟瑶交代了要他做的事情。 可是他不知道,因为心情的原因,他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很焦躁,像个赌气的小孩,明明擦不掉,却非要将那一处痕迹擦掉。 孟瑶见他如此,往自己杯中到了一杯茶,而后伸手去拿霍珏拿在手里的手帕。 突然的温度让霍珏身子颤了一下,他的手不知为何就停了,视线抬起,看到那张带着笑容的面庞,她的声音拥有是那样的温柔,“让我来吧!”她如是说着拿过手帕,轻轻的将水倒在手帕上,然后拿起霍珏的衣袖,将那出血迹摆到面前,轻轻的擦拭着。 血痕在衣袖上晕开,让霍珏想起那一日,青城山上她被人所伤,身受重伤,那一日她穿了一件白衣服,鲜血滴在衣服上开出了绚丽的花朵,尽管被人所包围,她提剑的手从没有软过,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最后行到河边时体力不支,掉了下去。 霍珏赶到的时候,一场血腥残杀早已结束,他顺着河流找了她三日,等找到她时,她身上血迹将整个衣服晕染成了红色,但她人不清醒,她躺在河岸边,落日余晖散在身上,霍珏挪不开了眼,心却刺痛了。 自那日之后,他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只愿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守在她的身边,与她同生共死。 可他不敢让她知道。 霍珏知道他爱的女人是一个有自己想法c有自己报复的人,有一些东西强加在她的身上,让她烦恼,霍珏不舍得。 但是,此时爱人就在眼前,霍珏伸了手,想要好好的抚摸一下她,可正在此时孟瑶抬了眼,她笑了笑,眉梢眼角好看极了,声音也更加温柔了,“霍公子,好了。” 只这一句,就将他的幻想统统扑灭,霍珏默默的收回了手,心中庆幸她没有看到。 可又岂会没有看到,只是孟瑶此时心中想着事情,自然而然的忽略了眼前之人的反常,等她回想起来,又岂会想不到呢。 时光飞逝,转眼一个时辰过去了,外间早已夕阳西斜,而武侯府的人再也没有来过,也没有什么长安县的人来,一行人呆的无聊,却又不敢放松警惕。 小白趴在孟瑶的腿上已经睡了几觉了,期间孟瑶怕它伤口感染,给她换过一次药,燕国公府的人也拿了新的纱布过来,孟瑶把手帕替换下来,不过这小家伙也就那个时候清醒着,疼到不行时才舍得看霍珏几眼,对此霍珏只是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小家伙得不到相救,也不忍心从孟瑶腿上下来,就只能忍着痛,让孟瑶给她上了药重新包扎好,然后才安安稳稳的睡去。 黄昏时分,门外终是有人来了,不过来的既不是武侯府的官员,也不是长安县的衙役,而是孟仁。 孟仁是天子禁军统领,负责护卫天子安慰,这些人也是见过的,此时见了都是既兴奋又紧张。 孟仁进门与其他几人寒暄了几句,这才走到孟瑶身边,他此时一身军服,不便坐下,他便跪倒孟瑶身前,见她坐着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察觉又何不妥,问了句“无事吧,”说着视线在她身上游动,检查着她身体有没有受伤。 孟瑶摇头。 “那就好,”孟仁松了口气,向孟瑶道,“陛下已经得知了,派我过来看看,魏王让大理寺了查此案,不过今日晚了,明日大理寺在派人去各府询问,我派人送大家回去吧。”他这最后一句是说给其他人听得,其他人听了皆是兴奋不已。 而这边孟仁又对孟瑶道,“我军中还有事,待会派人送你回去,让父亲早些睡,不必等我了。” 孟瑶点头,“今晚大理寺那边一定会连夜验尸,我刚刚看了一眼,那李凌绝非自然死亡,天子门生被人杀死于雁塔之下,此案不是小事,又有那么多人见证,一定要尽快破案。” “嗯,我会留意大理寺那边的。”孟仁答应道。 孟瑶太眉看向她,“你那边还有,不必送我了,在京城之内,我不会有事的。” 孟仁看着孟瑶,见她坚定,便点了头,而后起身吩咐属下送其他人回去,自己则赶回皇宫回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0:守护 众士子在羽林卫的护送下离去,孟仁还有军务在身也不会再回来,而杏林宴出了这样的事情惊动了魏王,惊动了天子,也就提前结束了,孟瑶没有必要再回曲江池,在众人都离开后,霍珏却留了下来。 见人都走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对孟瑶道,“既然人都走了,那我们也走吧,孟姑娘霍某送你回去。” 孟瑶笑了笑,道了句“不必了,既然京城如此危险,我又岂会不做任何准备呢。”说着抱起小白起身,将他交还给霍珏。 霍珏接过,自嘲一笑,“那倒也是,”说着提步向外走去,孟瑶跟在他后面。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微风习习,有一些寒冷。 霍珏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孟瑶身上,“长安三月不比南方,姑娘出门要注意保暖。” 孟瑶也没有拒绝,此时她却是有些冷,就任由霍珏将披风为他系上,道了句“多谢,”走下了楼梯。 行了几步,就听到身后霍珏高声道:“长安风云变化,我不管孟姑娘要做什么,都清万望珍重自己。” “纵使京城风云变化,我也能够护好自己,护好兄长,护好定国侯府,”末了她听了一下,深深的看了霍珏一眼,在心底加了一句“护好你。” 春风拂面,柳絮飘飞,二人只隔了几步的距离,却谁都没有向前一步。 不知为何,孟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寒雪纷飞,梅花落了满地,那个少年踏雪而来,向他伸出了手,说了句“傻丫头,别人打你你不会还手吗?” 孟瑶如今已是科举及第,手中握着血影卫,江湖之中好友遍布,纵横黑白两道,可至今却无人能够查出她的身世,她本是乱葬岗里爬出的魔鬼,无父无母,连阎王爷都不敢收她,后来有幸遇到了那么几个人,给了她亲情,给了她友情,给了她。。。。。。爱情,才让她或者有了意义。 如今她回到京城,想在这血雨腥风中谋一条生路,守护家人c守护朋友c守护爱人,就必须心狠一些,无情一些。 不过如今看着,她又岂会不动心。 回到京城半年,她想过千万种重逢的方式,却没有想到在这里,此情此景下,她的心不能说完全没有动摇。 以前她都是小心的守护着,就算是孟仁兄长她也不会让他过多的干预自己的事,实在是为了守护那最初的一点印象,她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他们看了这样手上沾满鲜血的自己会再一次将她抛弃。 不过所幸,如今他还不知道她是谁,这样很好,如果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不把他牵扯其中就更好了。 可孟瑶也知道,这世间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他早晚也会知道的,那就晚一点吧,晚一点。。。。。。 孟瑶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回到定国侯府的,坐在马车上出神,直到车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她这才下了车。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进了府,孟瑶心中想着李凌之死,连晚饭也没吃,直接去了书房,直到定国侯孟天浩拖着一个食盒,过来敲门,孟瑶这才开了门。 “父亲,”看到门外的定国侯,孟瑶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是杏林宴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说着定国侯进了门,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饭菜拿了出来,“你这傻孩子,总是这般为难自己,但不管怎么也得吃饭呀!”说着他放下最后一旁菜,看向孟瑶,“过来先吃饭。” 孟瑶关了门,拉了一个小凳,请定国侯做了上去,这才坐回书案前,端起碗吃了起来, 她知道父亲身体不好,若非担心自己,也不会大晚上的冒着霜露而来,只是这饭菜再好,孟瑶心理装着事情,吃起来也食不知味。 “杏林宴那边出了什么事,”定国侯坐在一边,看着女儿,问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父亲就不必操心了。”孟瑶不想让父亲担心,而且这事朝廷是想先瞒着的,也就没有多说。 “哎,你这孩子。。。。。。”定国侯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不想多说什么,便没有再问。 沉默良久后,孟瑶放下了手中的饭碗,想着另一件事情,思考良久后,想着早晚要说,这才看向定国侯,“我有一件事情倒是想和父亲商量一下。” “你说?”定国侯问。 “是这样的,”孟瑶停了停,“如今我已经科举及第,朝廷的封赏官文马上就会下来,我想在京中另购一处房屋,把大哥接过来,好生照看,在他有生之年,让他可以看一看京城风光,只是。。。。。。”说着她看向定国侯,只是如今搬出去,却总是觉得对不起这个父亲。 那边定国侯像是看到了她内心的犹豫,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那是你亲哥哥,他身子不好,你们相聚也不知还有多少个春秋,将他接过来,好生照看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这不还有孟仁那小子吗,况且你也在京城,时时能回来,又不是生离死别,别觉得对不起我。” 孟瑶神色暗了暗,“都是女儿不孝,”他知道这十几年,父亲对她一直如亲生女儿一般,可是自己却不能时常承欢膝下,尽为人子女的孝道,心中已是愧疚。 “傻孩子,有什么孝与不孝的,你与你仁儿本就不同,为父有你们两个已经不枉此生了。”孟天浩此时伸手摸了孟瑶的头,眼神中流露出不忍。 “父亲,我让定国侯府陷入这京城风云之中。”孟瑶从政,未来的一切还说不准但这无疑会给定国侯带来灾难。 “傻孩子,定国侯府自入朝以来,就在危难之中求存的”孟天浩摸着孟瑶的头,“再说了我们是家人,就应该同甘苦同患难,不是吗?” “父亲,”孟瑶叫了一句,可是看到孟天浩眼中灼热的目光,突然觉得什么也不重要,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这才笑着点了头,“我知道的。” 见女儿没事了,孟天浩也笑了,他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问了句,“吃完了?” “嗯,”孟瑶点头。 “那我就收了,”孟天浩这才将桌子上的碗碟收拾到食盒里,起身准备离去。 孟瑶见他准备走了,赶忙起身开了门,送孟天浩离去,见他出来只披了一件外衣,怕他冷从房中拿了披风给他先披上,“父亲,夜深露重,您要注意保护好身体。” 孟天浩拍了一下孟瑶的手,笑着道了句,“好,”而后拉了一下披风,走入夜月之中。 孟瑶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此时早已月上枝头,凉风搜搜,一个时辰之后,孟仁回来了。 不过此时夜已经深了,孟天浩也早休息了,他因此也就没有去打扰父亲,直接来了孟瑶的小院。 踏入小院,只见园中灯火通明,孟瑶搬了个软塌,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本古籍,看得出神,听了声音抬头就看到了孟仁。 他此时一身银盔还未褪去,脸上也带着冷冷的霜露,看她看过来,笑了笑,抬起手摇了摇手中的东西,“怎么样,父亲珍藏的佳酿,要不要喝一壶。” 孟天浩是喜欢喝酒的,但是他身体不好,大夫禁止他喝,所以他空在酒窖酿了许多的酒,却没有办法喝。 小时候,他们兄妹二人经常偷偷去酒窖里喝,但被父亲发现,都是孟仁一力承担的,现在想来到颇为怀念。 孟瑶当下也不犹豫,点了点头,道了句“好啊!” 随后,兄妹两个一人拿了一个酒瓶,搭着梯子爬上屋顶,坐在瓦砾之中,一人一口的喝着酒,赏着月。 狡黠的月光找了下来,孟瑶端起酒瓶,蒙惯了几口,非常满足的依靠着孟仁,“小时候总是觉得父亲的藏酒一点也不好喝,现在依然很难喝。” “是啊,那个时候你可是个酒罐子呢!”孟仁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回忆,“我当时就想,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能喝酒。” “呵!”孟瑶躺在孟仁的身上,望着月亮,“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要不是你和父亲还有昊哲,我真的活不到现在。” “所以这么拼劲,就是为了回报他吗?”孟仁问。 “是啊,”在哥哥面前孟瑶到不掩藏自己真实的内心“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和父亲,但是对于昊哲,我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傻丫头,我和父亲哪里还需要你报答。”孟仁抚摸着孟瑶,眼中尽是慈爱“当初母亲难产而死,刚刚出生的妹妹也夭折了,先皇将你带到我们家,对我和父亲来说是恩赐啊!” 这话本也算是安慰,可孟瑶却是苦笑,“可我现在却是要带着你们走一条不归路了。” “定国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光耀门楣本就是我的责任,这条不归路,我与父亲是自愿陪你走的。到时候如果能够重现定国侯府当年的辉煌,固然好,纵然失败了,那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共赴黄泉,何不快哉。”孟仁说着扬起手中的酒瓶,对月相邀,良久之后,才垂下眼帘,看向怀中的孟瑶,“瑶儿,我们是一家人,很多事情你一个人承担不来,那就让我来帮你一起承担吧!” 孟瑶望着孟仁傻瓜一样的动作,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眼前的人,以及父亲,是在她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家的关怀。 犹记当年,初次见到父亲,他拉着她的小手,说的那句话,“从今而后,我便是你的爹爹,别怕,我定国侯府护得了你一辈子,有人欺负你,就回来告诉为父,为父和兄长定会为你出头。” 只因这句话,孟瑶就已经将定国侯府当做是家了,在相处中早已把他们当成是家人了,这种家人的无限信赖,孟瑶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好。”家人不需要感谢,只需要珍惜,握着孟仁的手,手心有些湿润,心理却是感激。 孟仁摸着她的头,“其实父亲知道,你总是要离开的,她留不住你,只是不知道这么快,你这些年人在江湖,父亲处处为你担惊受怕,他身子不好,可也是尽自己所能,请求江湖上的朋友多多照看你,如今你这刚回京半年,就要离开,父亲难免舍不得。” “兄长--”孟瑶知道孟仁如今说这些也并不是要留下她,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让她知道罢了,“兄长,我知道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也永远都是父亲的女儿,你的妹妹,只不过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他那个时候就很喜欢读书,他也很聪明,往往看了一遍的书就能背下来,先生将他称为神通,觉得他有朝一日一定能够科举及第,报效朝廷,为国捐躯,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是谁都不愿意的。。。。。” 见他越说越远,孟仁点了点她的鼻尖,“好了,知道你疼爱自家兄长,等大哥来了,你要介绍我们认识啊。” “好啊!”孟瑶重重的点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1:丫头 第二日,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微风拂过,下起了毛毛细雨。 孟瑶一夜未睡,身上一股酒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 素衣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赶紧让人准备了热水,为孟瑶沐浴。 孟瑶褪去衣物,她的身体上上下下有无数恐怖的疤痕就暴露在了外面,那些痕迹看起来有十几年的样子了,有些已经淡了,有些却好像更加深了。 如果此时素衣在里面,见了一定会伤心流泪,她以前伺候过她洗过澡,只是看了那些疤痕,她硬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后来孟瑶在洗澡,她就不会再旁边伺候了,不过孟瑶自己到不怎么在意,泡在热水之中,花瓣飘雪,靠在池边闭了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体轻飘的,头却很重,她用了力气,却怎么也撑不起来,就那么沉了下去,突然眼前闪过一个亮光,耳畔响起了那熟悉的鞭声还有莫名的雷电声,孟瑶突然挣了眼,身上那些难看的疤痕突然疼了起来,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酒也清楚几分了。 不远处素衣正在整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见孟瑶醒了,叫了句“小姐。” “啊?”孟瑶似吓了一跳,而后她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赶忙稳定了心神,可越是想要静下来,心却越是乱。 “怎么了,”素衣担忧的声音传进耳朵。 孟瑶捂着胸口,只觉得哪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道了句,“无事。” 素衣听了声音,毫不怀疑,过了一会,她将衣物拿了进来。 孟瑶也终于是稳了下来,有恢复了她往常的云淡风轻。 素衣不疑,为她穿上一层层的衣服,扶她做到镜前,“今日我为小姐梳个朝天髻吧!” “嗯,”孟瑶点了头,镜中素衣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梳子,小心翼翼的搭理这孟瑶的头发。 孟瑶左手撑着头,右手随意的把玩着桌上的一根金叉,看着镜中素衣为她挽着发型,孟瑶想学,可怎么也不会,她自己试过,挽出来的发型松松散散的,根本就不宜出门。 其实她觉得这麻烦又浪费时间,倒不如随便一弄要快一些,不过今日要出门,礼仪还是要注重的。 孟瑶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素衣终于为她梳好头,画上了妆容。 看着镜中的自己,金钗银饰,发髻高束,脂粉敷面,额间点了一个淡淡的桃花花瓣,到真真的像极了那些个京城权贵c世家府邸的千金小姐,恐怕也没有人会想到她以前杀过多少,做过多少坏事吧! 想到这里孟瑶轻轻笑了一下,她这一笑,似能融化万物,素衣只觉得比那开的正艳的桃花还美。 定国侯府千金孟瑶是很好看的,她肤如凝脂c螓首蛾眉c巧笑倩兮c眉目如画,只是随着她名扬天下,世人关心的却远不是这些了。 她与孟仁如今就代表了定国侯府,但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世人眼里,他们的母亲出生世家,面貌也只能算得上清秀,可是她与定国侯生的一双儿女却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孟仁身上是一种儒雅到极致的美,他带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斯文又大方,而这样的人翩翩又统领南北禁军,武安之乱他曾身披银盔,带领三千御林军,上阵杀敌,逼得武安侯十万大军丢盔弃甲,最后败与渭河,那是何等雄姿英发。 而孟瑶就真是另一种风格,她面容较好,只化上淡妆,就已经可以称之为绝色,再加上她任何时候嘴角都带着淡笑,一举一动优雅美丽,她本人又极具风雅,热爱音律,饱读诗文,与那些个天下名士相交,一袭青衫,一柄折扇,谈笑间也丝毫不落下风。 这样的女子世间难求,众人却对她很是苛刻,至今坊间还在传扬着她是靠父亲,靠师傅才能够中科举,登仕途的。 对于这些孟瑶本人一笑置之,她无法去堵悠悠众口,却能够决定自己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况且这几年来,她受人的骂还少吗,早就习惯了。 不知何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后定国侯府管家王伯的声音传来,“小姐,马车准备好了。” “嗯,”孟瑶应了一声,起身时素衣已经将一旁的一个包裹拿了过来,“小姐,你也不用亲自去送吧。” 孟瑶道,“没关系的,公主府离崇仁坊进,我刚好看中了哪里的一处宅院,可以顺道去看看。” “好吧,”素衣无奈,开了门,门口的王伯对孟瑶鞠了一躬,“小姐,马车在门外了。” “嗯。”孟瑶点头,台步夸出了门,素衣跟在她后面。 屋外下着小雨,素衣撑了伞,扶着孟瑶及其小心走着,以防雨水飘进来,将衣服打湿。 索性,孟瑶所住的地方离大门不远,此时走了几步,就到了大门下,门外已经安排好马车在等候了。 素衣收了伞,为孟瑶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在辰时的时候,终是行到了永兴坊公主府门外,雨已经停了。 素衣将来意通报守门的士兵,等了不消一刻钟,府里匆匆来了一个小厮,恭敬的行了一礼,“请问可是孟姑娘。” “是我。”孟瑶此时已经下了车,向来人回了半礼。 “实在不知道孟姑娘要来,我家公子没有准备,哦,二位快请进。”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把孟瑶迎进了公主府。 这公主府是当年朝宁公主大婚只是先皇所赐的,本来也只是当做一处宅院,想公主闲暇之余有个玩乐的地方,因此这里本就是按照园林景致建的,景色格外的好,山水相间,鸟语花香。 只不过朝宁公主也不是那种娇奢淫意之人,之前公主一直是住在燕国公府的,与燕国公也一直相敬如宾,也就没有管这里,更没有在这里住过。 自打六年前霍珏与父亲闹翻,公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带着儿子搬回来公主府,将这里重新修缮,这一住就是六年,期间燕国公曾经不止一次的请公主搬回去,但都被公主拒绝了。 世人纷纷猜测,六年前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温柔贤淑的长公主如此生气,与燕国公有了如此嫌隙,以至于六年都不搬回去,在一些宴会上见了燕国公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说什么因为燕国公骂了霍珏,他们是打死也不信的。 不过这个八卦孟瑶不会去猜测,此时那小厮已经领着二人过了一个人工挖凿的湖泊,又走了数十步,转过一个假山,就看到一处清幽的院落。 院用土墙围着,院墙不高,有无数朵梅花从墙外探出了头,此时已到了三月,梅花早已落下,而这里的梅花开的如此之艳,怕是四季常开的梅花。 市井留言,燕国公三公子霍珏风流成性,小时候也不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回来吵着要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满梅花,后来冬去春来,梅花落了满地,树上变得光秃秃的,霍珏看了痛哭流涕,长公主见不得儿子哭,便为他寻了数十株四季常开的梅花移植到庭院里,果然种上之后,任时间飞逝,那一院的梅花却再也没有凋零过。 还听说,他得了那一院的梅花,连觉也不睡了,成日里坐在园中的台阶上傻乐,后来燕国公见了大骂其不务正业。 但任他怎么说霍珏却从来没有变过心,他得了那满园的梅花,非常的喜爱,日后再有什么开的艳丽的花朵,却都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又走了几步,孟瑶站在了门下,抬头看去,门上只写了“暗香”两个字。 小厮推了门,示意孟瑶进去。 孟瑶拿过素衣一直抱在手里的包裹,吩咐她在外面等候,自己提步进去。 一如园中,微风吹拂,便闻得淡淡梅花香。 视线所及之处,花瓣c人影c剑光。 不大的园中,霍珏只着了一身中衣,腰间未束腰带,长发随意的披着,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飞舞着,梅花花瓣被剑掠起,飘扬在空中,落在他的头上,身上。 孟瑶呆呆的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道剑光闪过,她飞快的一侧身,闪过了逼近的剑光。 “不错,不错,”霍珏停下身子,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刺过来的那一剑,展眉笑了一下,“姑娘怎么来了。” 孟瑶笑了笑,也没有在意他刚刚的举动,“昨日多谢霍公子的披风了,今日我是来还衣服的。”说着扬了扬手,让他看到手里的包裹。 霍珏“哦,”了一声,将手中的剑放到一旁的桌案上,走过来拿过包裹,“其实也不急的,”他似有些失望,打开包裹看了一下就扔到一旁的桌子上。 孟瑶道,“再次谢谢霍公子了,不过今日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哦?”霍珏疑惑道,“朝廷官文还未下来,姑娘有什么事急着去做。” 孟瑶笑了一下,“我如今也算有功名在身,在主在定国侯府不合适,前几日在崇仁坊那边看中了一处宅院,今日过去想定下来。” “原来如此,”霍珏了然,随后抱拳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孟瑶亦是抱拳道,“不劳烦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长乐居做不到的呢。” 霍珏想了一下,道了句“也是,”随后又说,“既是如此那霍某就不留姑娘了。” “无妨,”孟瑶再谢过,这才提步准备离去。 走了几步,身后霍珏又叫了句,“丫头,等一下” “啊?”孟瑶回身,就见他从桌子上拿起那个刚刚被他随手扔了的披风,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披在她的身上,“京城三月的天气,说冷也不冷,但是还是要注意保暖,这披风不用还了,你留着吧!” 孟瑶道了句多谢,也不疑,提步就走出了院落。 而园中霍珏却是扶额,“真是个傻丫头,都这么明显了,居然还猜不出来。” 而那边一个小厮正进来打扫庭院,听了疑惑道“猜不出来什么?” 霍珏挥了挥手,“不管你的事情。” 大门之外,孟瑶正在上马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突然,她猛然间回身,看向那并不算高大的公主府大门,记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当你不去回想的时候,真的容易忽视其中隐藏的东西。 如今那一声“丫头,”将孟瑶的记忆完全打开,回想起昨日霍珏的种种反常,进而这十几年的一点一滴,突然之间孟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守着当年离京的誓言,不能说,不能想,可如今看来,有个人比她还重视那东西,居然为了那东西放弃这么多。。。。。 孟瑶一瞬突然很想回去问一问,他是合适知道的,知道了多少,为什么要瞒着她,可那样就将对方拉入这京城错综复杂的局中,霍家就再也难保平安。 她不敢走出这一步,那些问题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重要,她了解他的心,他亦如是,这就够了。 “阿珏,等到京城风云初定,我定还你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 孟瑶在心中如此发誓。 “小姐,怎么了。”一旁素衣察觉到他的异样,问道。 孟瑶摇了摇头,道“让三娘帮我查一件事情。”随后转身上了马车。 “好,”素衣答了一句,扶着孟瑶进入马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2:宅院 马车缓缓使出,却没有直接回定国侯府,而是向崇仁坊去了,昨日已经得到父亲。兄长的同意,孟瑶也就趁着这回还闲着,来到这里看看宅子。 崇仁坊就在永兴坊的对面,马车出了永兴坊就直接进了崇仁坊,她之前看中了一处宅院,别的到没有什么,唯有那有一处院落种了满院的竹子,大哥最爱竹子,为了这孟瑶找了许久,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处院落。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已经在等候多时了。 “可是孟姑娘,”马车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许掌柜吧!”孟瑶问。 外间那男子答了句“是,”孟瑶这才掀了车门。 此时马车前已经站着一个人,也就是那徐掌柜。 徐掌柜是这宅院原来的主人,之前做了生意,赚了点钱,买了这处院子也没有几年,后来这生意赔了,一家人寻思着去南方讨生活,这才寻思着卖了这院子。 只是这院子风水是很好的,就是没有整修,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与旁边的宅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因此很少有人来买。 这好不容易来了个人,听说还是定国侯府的小姐,徐掌柜就很殷勤的,听说今日要来看院子,他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孟瑶下了车,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不大的院子,这是一出三进院落,大门外落了满地的树叶,门前的石狮子东倒西歪的,也没有管,府门是用楠木制作的,大概是因年代久远,上面坑坑洼洼的,尽是岁月的痕迹。 徐掌柜拿了钥匙,将门上看上去唯一崭新的一把锁打开,推了门进去。 孟瑶跟在他的后面,当初决定买着宅院的时候,她是叫人查过这个徐掌柜的,他靠倒卖蔬果发家,年前他生意做黄了,卖了几家铺子,想着去南方发展。 只不过那徐掌柜人也没有什么本事,此时卖了铺子,一家几口到不愁吃穿,但是也就仅限于此,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支持不下去了。 孟瑶这样想着,那徐掌柜还走在前方,正在滔滔不绝的介绍他这院子,孟瑶只是听着,偶尔问了几句。 他这院子也就那么大,说了几句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孟瑶刚刚也看了那竹林,也还算风雅,修缮一番,想着大哥一定会喜欢。 接下来就是价格方面,那徐掌柜看来也急用钱,但是却又碰到孟瑶这样的大客户,生意人的精明上来了,就想这坑孟瑶一把,直接出了五十珠。 对于这样的人孟瑶也不打算讲价,长乐居每日的收益都在这价格的几倍以上,也没有必要多浪费口舌,直接让素衣拿了钱打发徐掌柜走了。 那徐掌柜也没有想到孟瑶如此爽快,素衣给他钱的时候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拿了钱道了句祝福的话,说是待会把地契这些东西送到侯府,而后喜滋滋的走了。 “这样的人也真是。。。。。。”素衣见徐掌柜那副嘴脸,想要说什么,却想起自家小姐也是商人,硬是把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孟瑶此时却是头疼起来,她看着这满院的废墟,还有那落了一地的叶子c偶尔还能看到木头c菜叶,那边院子的墙角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连笑也笑不出来。 “大哥前几日已经从平阳起身了,估计再过十数日就到了,这要怎么打扫啊!” 素衣见她这么说,看了这满院的废墟,跟着她愁,一会后她才提议道,“我让陈涛过来吧。”陈涛是长安长乐居的掌柜,让他来处理这事在合适不过了。 “长乐居那边诸事繁杂,还要陈涛亲力亲为,” 孟瑶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行走,居无定所的,也就在平阳置办了宅院,有丫鬟仆人什么的,而那些人是跟着她大哥一起进京的,要数十日之后才能到,孟瑶这边想着趁着这几日就把宅子弄好,好让大哥来了能立马住进去,但是在京城另外招人的话,又不知道会召一些什么人进来,而他又不想麻烦定国侯府那边。 响了良久,孟瑶才问了句“我记得言桐在洛阳吧!” “嗯,我记得上个月他来信说什么洛阳那边铺子有点事,所以过去了,”素衣答。 “哦”孟瑶点头,看向天空,末了道,“日落时分能赶到吧!” 孟瑶今晨是时出门的,此时也不过过了一个时辰,而从洛阳到长安快马加鞭的话,“能赶到,”素衣最后得出了肯定的结论。 “嗯,那就飞鸽传说让他过来一趟,东市这回还没关门,我待会列个单子,今日让陈涛着人先购买一批器物,联系几家商铺及菜农,先把能弄的东西弄了,选人这种事就交给言桐吧!” 其实这宅子小,也就她和大哥居住,要不了几个下人,但也总得有人来打扫,后面一些政务什么的也得有小厮跑腿,厨房也得有人打理,做饭,而从平阳来的那些人也不会多,孟松从来不喜欢人多,因此孟瑶当初也就是找了一些贴身照顾的人,这满打满算也不过五人,后面肯定是还是要人的,到不弱这次一起选了,省的再费心神。 两人就这么逛了一圈,衣襟下面就已经满是尘土,孟瑶现在很庆幸自己刚刚进去的时候天气暖和了一点,没有穿霍珏送的披风,要不然不指定脏成什么样呢。 两人上了马车,回了定国侯府,孟瑶写了信函,飞鸽传书去了洛阳,而后在纸上一一列举了需要的器物。 首先是桌椅c床榻,那宅院桌椅很烂,根本没有办法用,一定要置办新的。 其次就是就是古琴c名画等等,大哥喜欢弹琴,赏画,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古琴孟瑶希望能够在东市寻到焦尾琴,大哥想要很久了,没有倒也无所谓,后面还可以慢慢找,名画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也须得是大家名士之作,还有笔墨纸砚,他一直想要一套最好的,只是之前没有那条件,也只能凑活着用,这次一定要置办齐了。 还有茶具,大哥惦记汉白玉茶具很久了,这次看看能不能找到。 而后其他的东西她也一一列出,总共大大小小的器物列了不下百件。 其实,她自己倒无所谓,不过既然是重新置办,而又是给孟松用的,她就想将最好的给大哥。 而后素衣将那份清单送到长乐居,陈涛看着上面的东西,眼睛都直了,这上面的东西对于长乐居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这里黑道白道通吃,什么东西找到,什么东西买不下,只是这也太多了吧,“主子这是要。。。。。。置办家产吗?” 看到他那样子,素衣忍不住笑道,“可不是,不过就看你能不能在东市关门前买到了,她很急的。” “这到不成问题,我这就让人走一趟,不过这送哪去啊!” “先放到长乐居吧,明日言桐过来拿。” “言桐要来?” “是啊,刚刚给他飞鸽传书。” “主子这是要干什么,定居长安吗,之前她不是全国各地跑吗,这次怎么。。。。。。” “她大概累了吧,对了你联系一下给长乐居送菜的那个菜农,还有瓜果c茶品c挑几个好厨子,京城没有就看看其他地方哪里有,也不着急,一定要菜做的好的。” “在长乐居里?”陈涛问。 “是啊,外面的她信不过。” “好,知道了,主子有什么素衣姑娘尽管来找我,这些东西我今天定能弄好,明天言桐来,我也亲自给送过去。” “嗯,”素衣答应着,回了侯府。 这边陈涛风风火火的置办东西去了,他其实不用亲自跑,直接着人通知,自有人送上门来,所以很轻松的就把那些东西置办齐了。 当日下午,言桐入京,不过他没有去定国侯府,而是在长乐居见了孟瑶。 “哎呀,”他一身风尘仆仆一屁股坐在了矮凳上,身子后仰,胸口猛烈的护着气。 等到气终于顺了,这才看向了坐在对面云淡风轻的孟瑶,她此时换了一件青纱,长发随意的挽在后面,嘴角挂着淡然的微笑,正低头给言桐到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抬眸间乌眸平淡无波,“先喝口茶再说。” “我说你是催命吗?”然后低眸看着那飘着清香的茶水,“你知道我不喝茶水的。” 孟瑶笑了下,对他道,“长乐居的酒是要付钱的。” “小气,”言桐嘟囔了一句,却还是端起茶杯,满不情愿的喝了一口,“说吧,什么事。” “帮我选几个人。” “哦,长乐居要开新店了?”说着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感慨道,“你这长乐居已经在全国各地都有了,这次要开到哪里去,不会是北漠那边吧!” 孟瑶摇头,“是我的府邸,我在崇仁坊买了一处宅院,想把大哥接过来” “我说孟大小姐,不就是几个下人吗,你给我写信我给你送来就是了,有必要让我亲自跑一趟吗,而且我这也不是没正式,你知不到洛阳那边那姑娘真是水灵,我正要把她接回家去,就接到你的飞鸽传书,马不停蹄的刚过来,也不知道那小美人现在怎么样了,一定还在那受苦,你说你确不确定啊。” 他这一说就是一大堆,孟瑶笑着听完,却自动忽略他话中无聊的成分,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放到了桌案上,言桐看到那一大袋金珠,眼睛亮了一下,就听她说,“这是一百金,你这次的报酬,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找别人了。”说着就把钱袋往回拿。 言桐见她动作,赶忙直了一下身子,“愿意愿意,”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表现的太过了,又装作忙不在意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都是朋友,谈钱多俗气啊,我帮你就是了。” “那么你多费心了。”说着孟瑶又将钱袋拿了出来,推了过去。 “行了客气啥,”言桐赶忙拿起钱袋,放进怀里,这才保证到,“你放心吧,我一定找身家清白的,明日给你送过去。” 孟瑶嘴角扬了一下,道了句“多谢,”而后起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3:封赏 这边言桐入京后的吃穿住行都有人安排,孟瑶也就没有过问,回到定国侯府,已经是深夜,刚踏进府门,王伯就匆匆的迎了过来。 见他神色匆匆,孟瑶停下了脚步“怎么了王伯。” 王伯弯了弯身子,行了一礼,“小姐,今日下午宫内来旨意了。” “旨意?” “是啊,封赏的旨意,”王伯停了停,道,“旨意上说小姐才华诗文过人,召入翰林院,封为翰林学士,又年前大乱,公子立下功劳,赏赐了黄金万两。” 此时孟瑶已经进了正堂,父亲和兄长都在等着了,桌子上放了一个托盘,盘里是一套官府和明晃晃的圣旨,想来是刚刚传过旨了。 定国侯将圣旨递给她,“你觉得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魏王的意思,”圣旨到了他和孟仁就一直在研究,他们有自己的判断,此时想在听听孟瑶的想法。 孟瑶大体将那圣旨读了一遍,上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赏孟仁黄金万两,自不必说,当日武安侯之乱若非孟仁苦守,长安城早已被攻破,那之后也也加了孟仁的官职,如今整个长安南北禁军都在他的手上,这黄金也不过就是个名头,父亲和兄长问的是她对封为翰林学士的看法。 翰林学士是正三品的官职,是天子禁侍,替皇帝草拟诏书,又有内相之称,虽说名头很大,但这官职无实权的,也不似中书令,可以左右朝堂政令实施。 也正因如此,这个位置一直都是新科士子担任的,他们有的出入京城,无权无势,没有考中科举之前也是每日读书,不理外事,坐在这个位置上,刚好让他们学习政令策略,学习治国之道,很多名臣在做丞相之前都是入过翰林院的,翰林院也是学子入世的必经之路。 其实封孟瑶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已经是很高的官职了,以孟瑶科举一甲状元的身份也未必担得起,也正因为如此,父亲和兄长才会如此担心,官场不比其它,行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更何况孟瑶初入官场就已经参与到朝廷皇位党派之争的旋涡之中,他们又岂会不担心。 “我看两边都有吧!陛下想要我常伴身侧,魏王刚好水顺推周,让我监视着陛下的一举一动,想来过一会太姬就要召我入宫了,”说着孟瑶笑了一笑,“其实翰林院琐事不多,这些年我脑中总有一根弦绷着,不能放松,不能出错,现在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的了吗?”孟仁冷哼了一声,讽刺了道,“这魏王一日不倒我看你就没有办法休息,而好容易让那魏王在了跟头,那接下来又是谁,北漠?还是西域?亦或者逼你回山东。” “大哥,”孟瑶叫了一句,也不知为什么他今日如此的生气。 “瑶儿,说白了玄昊哲如今已经坐上那个帝位,他就不会再是那个眼里心里只装的下情谊的人,为了他的皇位你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年,前些日子你还派人回山东去了,你还要当着魏王的面解开自己的伤疤吗?” 听他说完,孟瑶楞了一下,她知道兄长也是关心她,可是却不想他已经想到了那么远。 其实说实话,孟瑶也没有相通,当初她选择这条路不过是为了报当年先皇的收养之恩,想要帮助玄昊哲坐稳这皇位,眼前之事还没什么影呢,就想之后的事情不是她的风格,但孟仁说的不无道理,北漠c西域她倒无所谓,可那山东——如果有一天玄昊哲真的让她回山东她会怎么办,孟瑶不知道,或许只有到了那一天才知道吧。 “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纵使他无情,我也不能无意,是非对错我们今日不议,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会让自己陷于险地,也不想在为当年之事劳神,如果陛下执意要如此,我会退的。”但面对孟仁的提问,孟瑶不得不先答应下来。 “如果真的如此,那李凌又是怎么回事。。。。。。” “阿仁——”定国侯见他越说越过分,冷声斥责道。 “李凌案”孟瑶眉头跳了一下,“他们查到什么了。” “大理寺的人还没查到,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他的身世,怪不得你之前那么想方设法的接近他,只不过你真的认为十几年前的旧事能够动那林氏吗?” “就算不能也能让天下人都看清楚林氏的为人。” “那我就拭目以待。”孟仁说完不在 定国侯站了起来,走到孟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生你大哥的气,他今日得知了山东那边的情况,知道你派人过去了,心中是舍不得你啊!” “不会,”孟瑶摇头,看向眼前苍老的定国侯,问“父亲,您也是出生山东孟府,你可有想过回去。” 定国侯怔了一下,良久之后他嘴角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不过是被赶出来的人了,回去做什么呢。”说完转身向里屋走去,嘴里还喃喃道,“回去做什么呢——” 孟瑶从中听到了惋惜c怀念,定国侯出生于山东,幼年之时的回忆都在那里,血脉至亲的联系就算已经过了六十年也不会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原因更加的强烈。 但他们一家又是被孟府除名,被赶出来的,想要回去现在都回不去了。 孟瑶看着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那么寂寞,如果没有那件事就好了,如果没有她如今就可以带父亲会山东了,可如果没有那件事她就不会被人所救,不会入京,不会结识这么多人,不会参加科考,不会。。。。。。那今日她大概已经嫁人了,每日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平凡而又简单的生活。 世上哪那么多如果—— 孟瑶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将桌子上的圣旨收进怀里,伸手摸着那乌黑的官府,朝廷的官府都是统一制作的,用的是面料,摸上去很柔软,孟瑶双手托着,将它拢进怀里,就这样回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4:宫闱 回到房间没多久,果然宫内有个小太监来请孟瑶进宫了。 此时已经黄昏了,王伯备了马车,孟瑶随着那小太监入宫。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在黄昏的时候,终是行到了皇城之外。 小太监让孟瑶在宫门外等候,自己则入内通报,不消一刻钟,皇城之内另一个小太监迎了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请问可是孟瑶姑娘。” “是我。”孟瑶已经下了车,向来人回了半礼。 “太姬已经在等候了,请侍郎跟我来。”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孟瑶点点头,提步进了皇城。 此时不是上朝,也没有那多规矩,但终归进入皇宫内院,孟瑶跟在小太监身后,小心谨慎,走了一段时间,大约半个时辰后,进了昭阳宫。 昭阳宫,相传为前朝武帝为当时最为宠幸的越氏姐妹亲自设计监造,当年宫殿落成,正值春季,华丽的设计,精美的装饰,让人叹为观止。武帝当即就举办了一场宴饮。 昭阳宫后殿,亭台水榭之中,满朝文武c宫人侍从,聚集在一起,欣赏那绝美的宫殿,当时后殿还种了数十种花木,百花盛开,花香扑鼻,引得蝴蝶翩翩飞舞,而以美貌扬名的越氏姐妹身处其中,一舞倾城,比花还艳,比蝶还娇。 越氏姐妹,前朝最出名的美人,武帝处见便以心悦,将其接回皇宫,捧在手心,及其宠幸,然而姐妹二人却终究没有成就美人误国c红颜祸水的传说。 前朝武帝觉不是一个留恋美色的昏君,相反他开疆拓土,成就前朝历史上国土面积达到巅峰,在朝堂上他重用贤臣,整顿吏事,留下了众多君臣和睦的佳话;而后宫之内,越氏姐妹虽专权,却也能够善待后宫众妃,细心教导文圣皇后遗腹子,给前朝武帝之后留下了两代重礼知孝的守成之君。 而越氏家族以此为根据,一跃成为前朝第一大族,但他们的低调内敛,也注定他们守住了那百年基业,直至前朝覆灭,诸侯争雄,越氏才随着前朝皇族一起消亡。 只是如今华丽的宫闱仍在,可是越氏姐妹的风采却再也见不到了。 美人枯骨,英雄迟暮,是这世间最可悲的事情,或许坊间至今还流传着姐妹二人成就越氏满门的传奇故事,那是武帝朝君明臣直的一个缩影。 而武帝朝之后,那么多帝王将相登上权利的巅峰,诸侯争霸的故事是那样的精彩,相比之下,那段帝王美人的经历稍微逊色一点,或许百年c千年之后终将被人遗忘。 可如今矗立华美宫殿却永远不会忘记,盛世王朝那段光辉的岁月。 而正在此时,巍峨的殿门被人缓缓打开,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又出来请孟瑶进去。 踏进大殿,空阔的殿中安安静静的,大理石地面映照这人影,脚步声回荡在四周。 昭阳宫如今住的是陛下的乳母,魏王之妻,太姬林氏,此时她高高坐与宫殿的正中,与杏林宴上的随和不同,此时她的眼梢眉角多了一些戾气,让人觉得不易亲近。 她随手翻看着案上的折子,当初因不喜那些华丽的摆设,初搬进昭阳宫时,她便命宫人将前朝的旧物搬进了大楚的国库,成为了大楚的财产。 此时的昭阳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奢华,到看上去庄严肃穆的不少。而与之对应的是高作之上,林氏肃然的神色。 “老师。”孟瑶缓缓下跪,双手执与胸前,微微底下了身子。 这不是拜见上位者的礼节,却也差不多。 坐上的太姬放下奏书,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来了。” 孟瑶恭敬道,“是,老师有和吩咐,” 林氏捏了捏鼻头,向后扬了一下,靠在椅背上,问道“圣旨收到了吗?” “收到了,”孟瑶点了头,灯光映照下只能看见她那长长的睫毛,“翰林掌院学士位高权重,孟瑶只不过一介布衣,一跃成为正三品官吏,怕难以服众。” “你不要想太多,你的才华足以担得起,再说一个正三品的官职而已,又非万人之上,”林氏安慰着她,而后起身,亲自扶起孟瑶,“翰林院主本是担这个内相之城,却又因为掌院学士空缺多年,翰林院也早没有了往日的辉煌,昨日尚书台选官,是王爷推荐你做了掌院学士,为的就是让你多多学习治国之道,日后好帮助宁儿,我和王爷迟早都要要去的,这王位也是要交给宁儿的,你日后是宁儿的妻子c王妃,亦或者还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你和宁儿就要携手面对,今日多学些也是没有坏处的。” 林氏说的语重心长,孟瑶也假装听不出她话语中暗含的意思,淡然一笑,“老师教训的是,徒儿定当谨记。”说着又跪下行了个大礼。 “来快快起来,”林氏亲手扶起她,而后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在崇仁坊购了一处宅院,” 孟瑶眼角一跳,她今早去看的房子,没想到才过了半天林氏就已经知道了, “是,如今不必再江湖上跑了,我打算把兄长接过来。”孟瑶如此答。 “哦,”林氏点头,“你和宁儿要成婚,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将兄长接来,也是应该的。” 孟瑶见她这说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氏也不等她答,笑看着她,“你多日没见宁儿了吧!” “嗯,”孟瑶点头,“之前在准备科举,想着不能分心。” 她这说着,也不知道是对方听到了她的话还是怎么着,外面响起了那爽朗的声音,“阿娘,我听说阿瑶进宫了。” “你看正说他呢就来了,”林氏笑的看着孟瑶,过了一会,扬声对进来的人说道,“你呀,还是这么没有礼貌。” 玄宁进的殿来,就听到自家娘亲这般斥责,吐了吐舌头,快步走上来行了一礼,“儿子见过阿娘。” “行了行了,”林氏挥了挥手,“我知道你想阿瑶了,你们小两口也别在我这碍眼了,自己个去玩吧。” 那边玄宁正在朝孟瑶挤眉弄眼,听了这话如蒙大赦,感觉拉着孟瑶就走了。 二人出了大殿,也不知道去哪里,在宫中随意转了一会,却是行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之中。 “这是哪里啊!”玄宁挠着头,这皇宫他虽然从小玩到大,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去过,而林芸为了让他和孟瑶谈谈情,也没派人跟着,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也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他才道了句,“我去问问宫人。”说着正准备走,却被孟瑶拉住了,“怎么了,”他问。 孟瑶看着远方,扬了扬下巴,“那边就是长明宫吧!” “哦?”玄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只见远处树枝后面有一处宫殿,只是不是完好,漆黑的木头都露在外面,“是啊,不过都给一把火烧了。” “我们过去就能找到路了吧!”孟瑶提议。 “嗯?”玄宁想了一会,觉得反正现在也无事,就过去看看也好,“那就走吧。”说着拉了孟瑶就往那边跑。 孟瑶跟在他后面也是很无奈,她刚刚只是那么一提,玄宁就直接等不及了,其实说起来玄宁一直都是这性格,二人之前在江陵初见的时候,他就是因为接受了江陵卢家的邀请,去参加诗会的,也不管那到底是个什么诗会,后来还闹出了笑话。 不过玄宁显然是不记仇的人,也不在乎这些,出了洋相,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后来孟瑶见他,他正在那与人交谈,笑荣很是爽朗。 此时在这宫闱之中,他换上了锦衣华服,却依然是以前那个形容如风,爽朗刚健的少年郎。 孟瑶也不知道为什么,嘴角笑了笑,心里只希望他永远能够这般的不问因果世事,永远开心快乐,可是有些东西终究是保持不住的。 这样叹息着,两人就已经行到了长明宫前,那偌大的宫殿自半年前那场大火之后,整个主殿都给塌了,如今也没有人来修缮,被烧的漆黑的泥土砖瓦落了一地,只有那撑着房梁的几根主子还算完好,只是也是通体漆黑,完全不似往日繁华。 孟瑶站在主子之前,伸手摸了一下,手上顿时漆黑一片,却露出了里面金色的柱子。 长明宫是先太后的宫殿,武安侯之乱,渭河兵败之后,消息传回皇宫,太后自知罪孽深重,与长明宫,听说大火之后,她尸身被人找到的时候,早已被烧的不堪入目。 孟瑶的视线扫过这一片废墟,先太后对她有恩,如今重回故地,却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不免惋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5:废墟 而那边,这长明宫自那大火之后就没有人收拾,宫中的那些奢华之物也是藏在废墟之中,玄宁低头在地上寻着,就好像小时候淘宝一般。 “这是什么,”废墟之中,玄宁喊了一声,孟瑶回头,只见他拿了一个乌黑的盒子,盒子上已经看不出花纹样式,只是看着还没有被火烧尽,而盒子上还有一把金锁,也是乌黑的,想来里面的东西还是完好无损的。 孟瑶收了心情,走过去,蹲在玄宁身边,细细的看了一会那金锁,一会后伸手拔下头上的金钗,也不知在锁上哪里弄了一下,锁就给打开了。 二人开了盒子,里面只装了几封信,玄宁拿出了几封,拆开看了,却皱了皱眉。 那几封信写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却是林氏的笔记,是写给一个叫宋英的人的,信中多有暧昧之词。 玄宁看了一会,就把它推给了孟瑶。 孟瑶接过,看了一下,继续拆着信函去看,那每一封信函里装着两封信纸,一封是林氏的笔记,记录着自己的日常琐事,一封是宋英的回信,写的也是如此,这宋英大概是个武官,常年在外征战, 孟瑶也不知道为何来了兴致,就那么一封一封的去拆,等读完最后一封信的时候,她却设色怪异的看向玄宁,“阿宁,你看看这个。”说着将手中的信函递了上去。 “什么,”玄宁本以无意去关注母亲的私生活了,况且看着这信函的样子,那应该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此时看孟瑶这样,也就接了纸,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眉头皱的越高,“这不可能,”一瞬后她扔了纸,愤怒的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觉得自己这样也没有什么用,看向孟瑶的眼中带着恳切与请求,“你说母亲当时那孩子会不会胎死腹中了。” 这信得开始也不过就是一些琐事,只是到了后面,林氏开心的告诉宋英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只是这封信没有得到宋英的回复,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寄出去,而五日之后就被封为郡主,嫁给了魏王。 “我不知道,”孟瑶拾起玄宁仍在地上的纸,小心翼翼的装会信封里,道“这封信写于景仁二十一年四月十三,老师没有寄出去,但是五日后之后她就嫁给了魏王,如果如你所说的那孩子——”孟瑶没说下去,其实也没有必要再说下去。 但是林氏四月十八嫁与,全天下皆知,如果当时她刚刚小产,亦或者进府之后才小产,那么不管如何,玄宁都不会再八个月后出生。 但是孟瑶却没有吧话说死,“不过你说的倒也没有不可能。”她抬头,看向玄宁笑了一下。 “是吧,”玄宁一扬眉,“我就说我一定是父亲的孩子,现在那些市井传言也真是——” “什么市井传言,”孟瑶问,她是不关系这些的。 “哦,没什么,就是——”玄宁说道一般,突然神色暗了暗,“阿瑶,你说我会不会真的不是父亲的孩子。” “怎么会呢。”孟瑶安慰道,“魏王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他都没有怀疑,你瞎想什么呢。” “阿瑶,那市井流出传言后,我去查过的,”玄宁蹲在孟瑶身边,道“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今日又找到这个盒子,这些信也真的母亲亲笔所书,阿瑶,你说母亲真的是为了掩藏那个秘密杀了太后的话,我以后该怎么面对昊哲啊!” “不会的,”孟瑶拍了拍玄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你不觉得这盒子太巧合了吗,这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哼,”玄宁自嘲一笑,看向那盒子,良久之后才摆了摆手,“算了,不重要了,我送你出宫吧!” 孟瑶点了点头,将那盒子放回原处,却不想玄宁已经起身,见了又弯腰将它捡了起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东西都不能在放到这里了,阿瑶你帮我保管吧,也不用烧了,我想留着,”说完递给孟瑶。 孟瑶接过,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留着,收紧了袖中。 二人这才离开那一地的废墟,在宫中转了一会,这才行到宫门外,玄宁送孟瑶上了马车,亲自将她送了回去,而后才告辞离去。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孟瑶进了房间,房中桌案上摆着一份精心裱装过的信件,哪里面装着今日让素衣查的事情,但是孟瑶却没有打开看。 京城风云变幻,她要保护兄长c保护定国侯府,是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 这事能放一放就先放一放吧! 孟瑶在心理这样安慰自己,而后就将那信件与那徐掌柜送来的地契c房契一起收好,坐在桌案前,将那漆黑的盒子放到了案上,看了它半宿,手扣着桌面,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空微微泛白,门外有了声响,她匆匆收了那锦盒,拿起一旁的说开始看。 门外素衣敲了两下门,而后也不等她回复,直接开了门,看她坐在桌案上,怕是又一夜没睡,为了大了洗脸水,伺候孟瑶洗过脸,然后端了个小盘子进来放到案上,“小姐先吃饭吧!” “嗯,”孟瑶放下手中的毛巾,走过来做到桌案边,端起小碗喝了一口粥,吃了两口菜。 那边素衣已经铺好了床铺,“小姐,您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这回天亮了,睡一会吧,奴婢守着,不会出事的。” 孟瑶揉了揉突突只挑的太阳穴,经她这么已提醒也确实累了,便点了点头,素衣过来扶起她,为她换上睡衣,扶着上了床,盖上被子。 只不过房中此时还是一片漆黑,孟瑶却不敢闭眼。 素衣无法,值得将房门打开,拿了蜡烛点上,房中顿时亮了起来,而外面空气也飘了进来,带着舒服的感觉,为了防止风吧蜡烛吹灭,素衣找了灯罩,将蜡烛罩上。 忙完这些,再回头的时候,床上孟瑶已经睡着了。 不过她的样子却并不好看,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角,眉头高蹙,孟瑶睡得浅,这风声c烛火声势习惯了,可一有其他声音就很容易将她惊醒,因此素衣也不敢随意乱动,幸儿房门开着,她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然后看了一下孟瑶,见她没想,如释重负,这才放心的忙自己的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6:询问 辰时末,孟瑶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满室的烛火已经尽数灭去,太阳高高升起,阳光洒在庭院之中。 孟瑶做与床上,看了一眼身旁的镂刻,从旁摸了衣物,穿戴整齐,出了房门。 她这小院里的左侧辟了一块地,种了牡丹花,此时个个含苞待放,偶尔还能闻到花香。 孟瑶伸了个懒腰,她这一觉也不过睡了一个时辰,但却已经精神多了。 素衣断了个托盘,从外走来就看到孟瑶倚在门外,笑眯眯的看着院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姐,”她叫了一声,走到孟瑶身边,将托盘放于案上,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孟瑶一直看着她的动作,此时伸手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香的甘甜入口,胸腹之间升起了一股暖流,扫去了疲劳,很是舒服,孟瑶轻轻的笑了。 “小姐,笑什么,”一旁的素衣却是不解,问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安逸很久没有过了,”孟瑶倚在门上,手拿着茶杯,轻轻的晃动着,出口也及其温柔,“大概十年了吧!”孟瑶幼离京,行走江湖,刀口舔血,而后建立长乐居c血影楼,于半年前回京,又要备考科举,忙着与中学子交友,忙着参加各种诗会c宴会,很久没有这么一觉醒来,舒服安逸的倚在廊下,喝喝茶c赏赏风景了。 “是啊,”素衣点头,她从小无父无母,活不下去了就上街乞讨,要不是当初偶然间遇到孟瑶,她此时恐怕早已死去,这十年来她随着孟瑶经历了很多,安逸的生活从来都不敢想,只是如今入京之后,这日子过得就很是惬意,不用担心吃穿住行,不用与刀剑打交道,也不用每日担心有仇家上门寻仇,这样的日子,素衣曾经很是羡慕,如今得到了却也各位的珍惜。 这样想着素衣也顺着孟瑶的视线看过去,院中的几株牡丹花还未开放,微风轻轻拂过,它们弯下了腰,但却顽强的与风做着对抗。 孟瑶含着笑,看着院中的几株牡丹,直到王管家从院外赶来,他站在廊下,对孟瑶鞠了一躬,道“小姐,大理寺来人了。” “大理寺?”孟瑶挑眉,前日李凌死于雁园,魏王将这事交给了大理寺彻查,孟瑶当时就在其中,大理寺按律也该来走个程序,询问一番,本来已经准备好该怎么,只是没有想到这大理寺的人竟然今日才来,想了良久,她问,“是谁啊?” “是吴靳彦,吴少卿。” 这吴靳彦是常玲郡王吴克之子,六年前参加科举考试,下笔大谈治国之道,诗文策略也不输旁人,但其人刻板,遇事不知变通,也不懂得曲意逢迎,这六年来也不得上进,还得罪了不少人,只是朝廷碍于他父亲的身份,而他本人又熟读大楚律例,就让他做了大理寺的少卿。 不过在大理寺之内,他混的也着实不好,王宫贵胄子弟犯了法,他是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一律按照律例处罚,得罪的人也就更多。 此时,见他只身前来,孟瑶大概也已经猜出了什么。 李凌之案,天子脚下,中举士子被杀,涉及的人员太多,又在大庭观众之下,朝廷需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可不管是燕国公府c定国侯府还是那些个中举士子,大理寺都得罪不起,他们就好像当初的武侯府的主簿,想通了这其中关节后,就想着把这事给推出去。 可是大理寺已经是大楚最高的管押,各地上报的大案c要案都要经过他们的手,他们推也推不倒哪里去,现在大概也就想着怎么找个人定罪,赶紧把这事了结了,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但不管怎么说,显然大理寺卿愁的是怎么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找个替死鬼,因此已经过去两天,孟瑶这个当事人,这才有个少卿来询问,而且很显然,他并不是得了命令来的。 否则大理寺卿就是抽风了,也绝不会怕这么一个不知变通的人来。 这样想着,孟瑶让素衣拿了外衣,披上后,这才跟着王管家向前堂走去。 一路之上,也并无多话。 进入前堂的时候,孟天浩正在与一人闲谈,抬头看见他,便向对方介绍道,“吴少卿,这位就是小女了,”而后对孟瑶道,“这位是大理寺的吴少卿,是来问前日之事的。” 那吴靳彦今年已经过了三十岁了,人看着却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也没有向旁人一样蓄上胡须,见孟瑶走进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吴某多日前已经与孟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了,当日之事,还要谢谢孟姑娘,”说着身子弯了弯,行了个大礼。 “哦?”孟天浩疑惑的看向孟瑶。 孟瑶侧身,避过了他一礼,“吴少卿,严重了,”说着回以一礼。“当日也是巧合,不知夫人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好多了,”吴靳彦答,“还要多谢孟姑娘当日赠药之恩,吴某感激不尽。” “吴少卿严重了,”孟瑶笑了笑,伸手道,“少卿,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说。” “哦,好,”吴少卿答应了一声,坐会刚刚位置之上。 孟瑶做到他的对面,下人上了茶,那边孟天浩看了二人一眼,道,“既然少卿与阿瑶还有事,那么老头子就不打扰了。”说着起身,由下人扶着进了内室。 “有劳孟老了。”吴靳彦也赶紧起身,送了孟天浩,而后又做了下来。 这边孟瑶和吴少卿起身送了孟天浩,而后坐下。 随后正堂陷入了沉默。 孟瑶与吴靳彦相对而坐,一下一下的抿着茶水,末了放下茶杯,看向吴靳彦,只见对方眉头已经拧成一股绳了,握着茶杯的手也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显然是在思考措辞,孟瑶见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便道,“吴少卿今日不是来问话的吗?” “是,”吴靳彦吓了一跳,随后点了头,“实在是打扰了,不过前日李凌死在了雁园,王爷交付大理寺彻查,吴某今日来也是例行公事,请孟翰林不要怪罪。” “无妨,少卿尽管问。”孟瑶伸手给他添了茶,就听那吴少卿道了句“得罪了,”出口问道,“前日孟翰林怎么会去那雁园?”他这一问,神色也坦然了不少。 孟瑶却是“噗”的笑了一下,随即回道,“前日杏林之宴,诸学子探花游园,经雁塔便上去做了一会,题字留名后,便去那雁园随意走走,寻寻花木,有什么不妥吗?” “哦,这到没什么,正如您所说,前日长安诸多园林之中都出现了新科举子的身影,”吴靳彦停了一下,随即问道,“我们查了李凌的进京后的,发现孟翰林经常与其接济,并且众多宴会也会提携相带,比如明楼诗会,我记得当时是没有邀请他的。” “这倒是不错,”孟瑶同意,“那李凌才华过人,吴少卿没有见过他的诗文,但也可以却礼部翻一下他的考卷,可当真是妙笔生花啊,他出身贫寒,很多见闻使长安这些贵胄子弟者不曾有的,我读他的文章,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便多聊了几句,他入京之后银两用完了,不得已卖画为生,我见了不忍,便时常接济,他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我便带着他去一些宴会,希望他能结交一些同辈好友。” “那么孟姑娘可有察觉出不妥之地,”吴靳彦问。 “这道没什么,”孟瑶停了下来,仔细的想了一下,突然眼中亮了一下。 吴靳彦见状,赶紧问,“怎么,姑娘有想到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妥的地方,”孟瑶说,“他进京之后在查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他在对着一个玉佩念叨着一个名字。” “玉佩?”吴靳彦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块碧玉的玉佩,放在孟瑶面前,问道,“可是这块。” 孟瑶看了那玉佩,歪着头想了半天,却是摇了摇头,“当时屋内太暗了,我看不清楚是不是这一块。” “应该是,”吴靳彦却确定,“李凌清贫,他屋内翻遍了也只有这么一块还算看得过去的玉佩。” “这玉佩是在他家里找到的?”孟瑶问。 “不,”吴靳彦摇头,“是在他的尸体上发现的,他将他贴身在心口,只是他却没能保护的了李凌一命。” “这玉佩成色并不怎么好,雕刻的工艺也很粗糙,而且怕是数十年前的了,大理寺恐怕得查查李凌的父辈那一带人了。”孟瑶提议道。 “这恐怕不行了,别说按照这查了有没有收获,就算有,又怎么确定这是和李凌之死有关呢,还有就是。。。。。。。”吴靳彦叹了一口气,看向孟瑶,“吴某在大理寺的地位孟姑娘也清楚,实不相瞒,此次来找孟姑娘是吴某自己的注意,但吴某也并不是怀疑孟姑娘,只是内心里觉得姑娘与旁人不同。” “哦?”孟瑶奇道,“我与旁人有何不同。” “我说的旁人,是指——”吴靳彦停了停,神色暗了下来,叹道,“是指那些趋炎附势,看着魏王做大却事不关己的朝臣。” 孟瑶听了,笑了笑,“吴少卿莫不是忘了,孟某也是这其中之人啊。” “我知道啊!”吴靳彦叹息,“拜师林氏,与小王爷定亲,我相信姑娘心中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实不相瞒,你c我c甚至包括这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如今皆身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一步踏错,就将万劫不复。” 吴靳彦说着停了下来,看着孟瑶的眼神怪异,“半年前武安侯之乱,那场京城围困之战如今还历历在目,孟公子更是身先士卒,孟姑娘难道真的觉得依附于太姬c魏王就能保住定国侯府吗。” 孟瑶倚在软垫之上,轻轻笑了一下,“权利斗争而已,相信郡王府也早有谋划,否则京城风云变化,吴少卿也不会独独选择中立了。” “明哲保身罢了,”吴靳彦抬头,无言的叹道,“其实吴某只是想要为国谋划,青史留名,奈何生不逢时。” 吴靳彦无奈,如今这官场,早已不是靠实力c靠才华的地方了。 为官多年,又是出身郡王府,他又如何看不明白,如今的朝堂只有曲意逢迎,才能有晋升之阶,可魏王c天子相争,两派之间,郡王府为了明哲保身,却又是两派都不站,吴靳彦空有满腔的抱负,却只能在这官场沉浮之中,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 他不甘心,可有无可奈何,他不能将家族置于险地,又不能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所以就成这么一个尴尬的存在。 李凌之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其中的不简单,新科士子死在长安城围,可以被人说成是上天示警,是上天对天子的不满,今日朝堂上钦天监的人已经明里暗里在说这事了,可见天子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半年前,武安侯之乱缘起宫闱之中,也不过短短几天,就成了不可逆之势,从朝堂相争,到镇守北境的武安军打着勤王的口号大举南下,一路披荆斩棘,打到长安城下,那一站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也还靠魏王玄景山力挽狂澜,将武安军击退,随后武安侯自尽,太后,齐王被人构陷,天子势弱,魏王一党的势力如日中天。 如今魏王已经朝着天子之位去了,这京中风云变化,所有人都是一颗棋子,其实没有一个人能够明哲保身。 所以纵使知道当日的接触怕是有意为之,但是吴靳彦今日却还是来了,不管眼前的女子存了什么心思,他始终相信这个人绝对不是她表面看上去那么的简单,“孟姑娘。” “嗯?”孟瑶抬了眼,嘴角带着淡然的笑意,问,“怎么了,吴少卿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想问姑娘一件事,”吴靳彦说。 “嗯,”孟瑶挑了一下眉,“你问。” “这京城风云变化,姑娘是更看好魏王还是天子。”吴靳彦问。 “这——怎么说呢,”孟瑶看着吴靳彦,神色安然,“其实大楚本就是玄氏的天下,不管是魏王还是陛下都是玄氏一脉,并无什么区别。” 吴靳彦皱了一下眉头,提醒孟瑶道,“可他们二人还是有区别的。” “是啊,嫡庶之分吗?”孟瑶点头,“天子是先皇嫡长子,不过当初先皇突然离世,他即为之时,就是靠着魏王的帮助这才坐稳这个皇位,不过如今天子长大了想着与魏王分庭抗礼,争夺权势,其实也是人之本性。” “姑娘还是站在魏王一边。”吴靳彦问。 “这到也不是,”孟瑶笑了一下,“定国侯府与吴少卿的郡王府一样,保持中立。” “你——”吴靳彦想说什么,可觉得他这话也没错,难道人家还能明着告诉你自己站魏王或者天子吗?可尽管如此,吴靳彦还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他的脾气上来了,也顾不得隐藏,直接跳了起来。 “其实吴少卿与其想着日后,还不如先把眼前这案子查清楚,那玉佩或许可以不查,但是李凌的父母c兄弟却是万万不可不查的。”孟瑶悠悠然的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知道了,”吴靳彦拱了拱手,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孟瑶却是松了一口气,她看这吴靳彦今日语气之中处处试探,不知道他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却不能不防,这么多年她早已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思量考虑都藏在腹中,不是真的值得信赖的人,她是不会表露自己的内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7:抉择 “小姐,”过了许久王管家从外面走来,他送完吴靳彦,却是又回到了正堂,“老爷,公子有请。” 孟瑶叹了一口气,这边刚刚应付完吴靳彦,那边父亲和兄长却还得解释一下,这便起身,向后堂走去。 此时的后堂,孟天浩c孟仁都在,今日孟仁休沐,因此也就没有去军中,此时穿着常服,坐在孟天浩的下首,见了孟瑶走进了,赶紧走了过来,拉了她一把,焦急的问,“我刚刚听父亲说,你怎么会认识那吴靳彦的。” “大哥,”孟瑶叫了一声,语气略有些责备,“我会京城来事帮助陛下的,如今科举考试入了官场,怎么也得结识些人吧。” 孟仁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中的意思,将她按到蒲团上,命令道,“你少跟我油嘴滑舌的,快点说。” 孟瑶叹了口气,看向孟天浩,只见他看着他们这边,也只是笑笑,并没有答话,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要说的,便在心中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这才开口道,“前几日,孟瑶虽父兄去城外钟山寺上祈福,而后父兄兄长不是与慈恩大师在房中交流佛经。我无聊,便在寺庙之中闲逛,路上碰到一个妇人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很是痛苦,便走过去,问她又没事,那妇人说她这是心悸之症,要用完了,我便让素衣却看看咋们有没有药,然后就碰巧在车上找到了一瓶治疗心悸的药丸,我给了她药,看她吃了,又赔了她好一会,后来那妇人的丈夫赶了过来,便是这吴靳彦,吴少卿。” “哦?”孟仁了然,“怪不得当日找不到你了,不过你这也太巧了吧,你是故意的?我当时还很好奇,之前你本来是不出门的,为什么那一日我与父亲邀了你就去了,想来是提前知道那吴夫人会去钟山寺。” “大哥,你也把我想的太神了吧,”孟瑶说着白了他一眼,“哪里有那么刚好,她心悸发作,又没有带药,我可是控制不了的。” “哦?”孟仁想了想,“那这么说,不是巧合。” 那边孟天浩却是开口了,“没有那么多巧合。”而后看向孟瑶。 “嗯——”孟瑶思考了一会,“我当时确实是为了那吴夫人去的,不过我也不确定到底会怎么跟她相遇,所以都准备了一点,当时我也是在找她,钟山寺那么大,也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能找到的,如果当时她没有犯病,我会找别的理由接近,和她做朋友,不过上天显然是怜惜我的,让我刚好碰到了她心悸发作,有没有药,倒是让吴靳彦欠了我一个人情。” “可是有心悸的人又怎么不会贴身带药呢?”孟仁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就像父亲所说,不会有那么多巧合,”孟瑶想了想,“当时我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个下人打扮的身影,匆匆的离开了,我不知道吴夫人的心悸和那人有没有关系。” “这就是他们吴家的事,你就别管了,”孟仁点了点头,“你谋划的那么久,不会只是因为这李凌之案吧!” “李凌之案是以方便原因,好不容易出了事,大理寺不会彻查,那么就白费了,”孟瑶停了停,“不过我还是更在意郡王府。” “那常玲郡王自妻子死后,便一心不理世事,就连那王位也是想要不要的,你惦记他干什么。”孟仁坐到了孟瑶身旁,道。 “但是吴靳彦会,”孟瑶说,“他如果真的如他父亲那般,那就不会在六年前参加科举,想来他也是抱着为国效力的心思,但是为官六年,因为忠直的性格,导致没有晋升空间,仕途一直不顺,” “那你刚刚——”孟仁犹豫了一下,也不知该问不该问。 “他刚刚试探我了,”孟瑶老实说。 “哦,啊?”孟仁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背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他有没有发现你。” 孟瑶摇头,无奈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疯了,如果他是魏王的人怎么办,”孟仁一下跳起来,可是说完这些又觉得这样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默默的坐了下来,“瑶儿,你现在要怎么办,派人去杀了他吗?” 孟瑶见他这般着急却是“噗”的笑了,而后道“大哥,我本来就是惦记着人家的权势,想要拉拢的,所以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要问他的,而且现在也没有必要瞒着魏王那一党了。” “什么意思,”孟仁皱了眉,问。 “当初拜林氏为师,也是权宜之计,反正早晚也要撕破脸皮的,倒不如早一点摆明我的立场。”说着拍了拍孟仁的肩膀,“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魏王一党在江湖上有实力,我的血影也不查,保护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你说你,这么危险,要不就别搬出去了,待在定国侯府,我还能保护你。”孟仁担忧道。 “啥兄长,你哪能保护我一辈子啊!”孟瑶说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你看着江山三千里繁华,山水之间我都走过了,甚至还从地狱走了一遭回来,早已生死不惧,又何惧怕这些东西。” “阿瑶,”孟仁叫了一句,他又岂会不知道,孟瑶说的潇洒,只是因为那些东西她却是不在乎,生死c繁华,她都可以抛弃,可是她真正在意的东西,是万万放不下的。 孟瑶看出了他的情绪,语气带了一丝叹惋,“兄长,我真正在意的是父亲c是你c是大哥,只要你们安好,刀山火海c黄泉地狱,我都愿意去闯一闯,管他人间世事繁华,管他朝堂江湖风云变化,兄长c父亲——”孟瑶看向二人,语气重了几分,“只愿你们安好,我便此生无憾。” “瑶儿。”孟仁眼中含了泪,将孟瑶揽入怀中,却也为了掩盖自己留下的泪水。 回想起这十年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孟瑶皆是一力承担,他在定国侯府安稳的做着世子爷,受敬仰追捧,可是妹妹却在那江湖上血雨腥风中,忍受着杀戮,饥不果腹,衣不蔽体,后来他回到京城,孟松在见她时,她已经就是如今这个将自己的情绪尽数掩盖的女子,她出生桐庐书院,有一个名扬天下的师傅,建立长乐居,纵横商界,血影楼高手如云,能够一夜之间灭人满门。 世人传言她出身名门,江湖传言他心狠手辣,商界传言她精明强势,但是她终归是个女子啊,是他的妹妹啊,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孟仁都不知道哪处是当年留下的,哪处是后来又受的伤。 回到京城,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孟瑶都没有提过,但是孟仁却知道她这些年也一定举步维艰,一个人想要得到什么,一定也失去一些东西。 想到这些,孟仁的心就很痛,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帮助妹妹。 一旁的孟天浩看向儿女,他们虽有血缘关系,可孟瑶总是客客气气的,当初受了先皇旨意,将她接回家里,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疼惜c爱惜。 孟仁当初还很不满孟天浩将疼爱分给了孟瑶,大闹过几场,见孟天浩不管,脾气也没地方发,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的从心里开始接受这个妹妹,现在事事维护,宠爱有加。可孟瑶经历了太多,她的心早已死了,对于他这个父亲始终很是梳理,倒是对这个哥哥很是珍惜,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了也处处为他着想。 只是终归不是亲人,一想到孟瑶过几日就要搬出去,孟天浩也心情也不怎好,其实他已经很满足了,当初女儿c妻子相继离世,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来了。 上天怜悯,又给了她一个女儿,虽然她并没有那么亲近自己,虽然她常年不在膝下,但孟天浩始终觉得孟瑶就是自己的女儿,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而那边,孟瑶戳了戳孟仁,低头将他眼中的泪水擦干,笑道,“兄长,你可是翩翩君子,这么哭哭啼啼的可以点也没有风度。”说着却将他报的更紧了。 孟瑶自认为是一个薄情之人,但对于定国侯府的人,她却真的无情不起来。 十三年前她从乱葬岗爬出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了亲情,但是上天又给了他一个父亲个兄长个家,让她可以从失落痛苦之中走出来,又让她的亲生哥哥失而复得,她感念,却又很害怕失去。 将孟仁揽在怀中,感受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温度,十三年前她也曾经有父亲c有母亲c有兄长,可这些却在一夜之间被人打破,她是不配拥有亲情的人,所以才要如此危难自己,或许只有这样,上天才不会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给再度拿去。 但是如此想着,心中却觉得多有不公,可是这有去哪里说理去呢,这是她自己的抉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8:相约 回到小院,已经是下午了,让人搬了软塌,孟瑶坐在廊下,斜靠在软垫上,一动不动,看着廊外那几株牡丹发呆。 到了日落时分,言桐过来通知她自己已经选了几个人,让她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孟瑶这才动了动,从言桐手里接过了精致的折子。 言桐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视线扫了院子,“你这院子,倒是简单,就种了那几株牡丹。” “我不在乎这些的,”孟瑶边打开折子,一一看过那名单,一边道。 孟瑶要找仆人,肯定不会是在市面上随便找的,言桐也知道,只不过不管是长乐居还是血影楼,当初这些人都是经过他的手的,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人的底细,所以要他来找会快一些,此时将名单弄出来了,一身轻松,这正想着明日去哪里玩,好坑孟瑶钱呢,就听那边孟瑶合上了折子。 言桐视线移到她的身上,迷了眼,问道“怎么样。” 孟瑶合上折子,放在一边,轻轻道了句,“还好。” “还好?”言桐不甘的拿过折子,看了一边上面的名单,合上后对孟瑶道,“这可是最信得过,无疑最高强的血影卫了。” 孟瑶无奈的看向他,“言大少爷,我是找人打扫卫生,做饭洗衣,又不是找人去打架的。” “哦,”言桐木然的看向远方,“你这不就是来打架的吗?” 孟瑶“噗”的一下笑了,随即弯腰拿过他手里的折子,“行了,就这些吧,明日能赶到吗?” “哎呀,早就到了,我都安排进你的宅子里了,”言桐说了一句,补充道,“我可不是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啊,不过今日早上来的时候你正在睡觉,所以就没有叫你,又怕耽误了事,所以就让他们先过来了,你这要是看不上谁,就让他们回去就是了。” “你选的人我还能不满意吗,”孟瑶笑着道,而后问,“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看你刚刚在那里傻笑,是想坑我什么。” “嗯?那里有,”言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怀疑自己刚刚真的有傻笑吗? 不过他是个随性之人,一会后就不纠结这事了,“我听说城西有一座苍山,风景很好,明日带我去玩呗。” “苍山啊——”孟瑶看向远方。 言桐怕她不同意,赶忙问,“怎么你想反悔啊,你刚刚可答应过的。” “哦,那倒没有,”孟瑶说着,“不过我是想多找你个人去,你不介意吧!” “你憋什么坏呢!”言桐非常怀疑。 孟瑶道,“就是想让言大少爷玩的开心,好了,你回去吧,明日来找我就是了。” “好。”言桐点了头,起身,直接飞身离去。 孟瑶看着他离开,停了一会,挥了挥手,让站在院前的小厮过来,对他道,“你去几位公子府上跑一趟,就说我明日邀请几位公子去苍山赏玩,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 此时已经黄昏时分,小厮答应了一声,就匆匆出门去了。 孟瑶这边却没有打算回去,坐在廊下一下午,这回被言桐打断,起身从屋里拿了一本书,又重新做回软塌之上,开始翻看。 太阳落山之后没一会,小厮就又匆匆赶了回来,回孟瑶道,“蓝家大公子说路途遥远,就不去了,陈家公子这几日身子不好,不易出门,其余几位公子皆说明日一早便来。” “嗯,”孟瑶点了点头,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蓝玉清本就不喜参加这些,这京中宴会郊游的他本就很少参加,陈涛前几日受了惊吓,恐怕也不愿意出门,此时听了回报,心中了然,吩咐道,“你吩咐厨房明日一早准备些糕点茶水,已被路上使用,之后就去休息吧。” “是,”小厮答了一声,默默的退了下去。 而后孟瑶继续坐在廊下看书,这一看就是一晚上,中间素衣起床见她手撑着头正在打盹,给她盖了一个毛毯,就又回屋里睡觉了。 后半夜,明月高悬,一道黑影飘然而下,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榻前,将孟瑶手中的书籍轻轻拿过放到一旁,孟瑶似收到了惊吓“哼 ̄”了一声,突地抓住了他的手,他像受了惊吓,想要挣脱,却又舍不得。 良久之后,像是确定孟瑶真的睡着了之后,他才轻轻叫了一句“丫头。” 孟瑶皱了皱眉,过了一会,眉峰舒展,嘴角竟还带上了一丝笑意,但抓着他的手却是更紧了几分。 “阿珏,梅林初逢,我至今未悔,”孟瑶低喃着,黑影怔了一下,就听她继续道,“但你可知——”他等她说下去,但是孟瑶却在没有说话。 黑影轻叹一口气,慢慢的坐到榻上,轻轻的扶起孟瑶的身子,让她睡在自己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神色坦然,眼神宠溺。 —— 第二日,孟瑶是在阳光的刺目中醒过来了,她许久不曾睡过一夜了,醒时整个身子都缩在一起,但也并未感觉到冷,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梅花香,但是这院子根本就没有种过梅花。 “小姐,”素衣醒来之时就看到孟瑶双手撑着,整个人跪在榻上,素衣赶紧走过来,担忧的叫了一声。 孟瑶整个头都埋在摊子里,身体轻轻的颤动着,“这梅香——昨夜有人。。。。。。”孟瑶还没问却是自嘲的一笑,抬眸间,双眸竟有一些红肿,“以后见了他就放进来吧!” 孟瑶说着,她其实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但是她这周围每夜都会有人守着,以后到了新的宅邸还会更多,他如果在如今夜这般,怕是会受伤。 素衣愣了一下,随即也意识到了什么,答应了一声,上去扶了孟瑶,“小姐带回几位公子还要来,我先帮你梳洗一下。” “嗯,”孟瑶答应着,身子从软榻上移下来,却还是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这才随着素衣进了屋内。 此时屋内点了灯,孟瑶虽然是被太阳光给弄醒的,但其实现在也才卯时,天空刚刚泛白。 素衣为她打了水,帮她洗了脸,又给她梳了头,换上衣服,这一折腾就已经过了许久,太阳也升起来,外间早已晨钟报晓,刚刚带上最后一个发簪,外面就又小厮来报,蓝玉琢几个到了。 孟瑶起身,亲自将几人迎了进来。 此时来的有前几日一起去雁园的蓝玉琢c唐延c黄晨c赵铭c还有个叫杨世明的世子,孟瑶招呼众人落座,到了茶,上了点心。 蓝玉琢就已经忍不住,问道,“阿瑶,你怎么想起邀我去苍山一游了。” “这不是过几日朝廷的官文就要下了,大家到时候各奔东西,恐怕要几年才能在见了吗,所以想着把大家约起来,一起去哪里玩玩,刚好前几日苍山上枫叶开了,很是好看,怎么你不愿意去啊!”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不愿意去呢,不过说是话,大家的官文应该都下来了吧!”他这后半句是问向另外几人的。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却是答应道,“是啊,尚书台当日就下了官文。” “哦,大家都是去哪里任职。”孟瑶问。 唐延答道,“我要去并州了。” “并州的风土人情倒是极好的,不过那里临近北漠,大楚与北漠早晚有一战要打,你可要小心啊!” “我知道。”唐延点了点头,但可能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显得心事重重的。 “嗨,阿瑶你还不知道他吗?”赵铭揽上了唐延的肩膀,“他武功这么高,并州那地方刚好是给他建立军工的地方,你看他到哪就抓几个北漠人立了功,肯定就给调回来了。” 他这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安慰的话,孟瑶笑了一下,问她,“那赵公子呢?” 赵铭正要答,那边杨世明抢道,“他要去扬州了,江南水乡,连姑娘都生的极美”末了还指了指黄晨,“黄晨兄是要回自己的家乡认太守了吧,真好,就别家乡,如今衣锦还乡,别提多让人羡慕了。” 黄晨低头,道了句“还好。” 那边赵铭却是不干了,推了他一把,“好像你自己不是回家乡一样,清河哎,那地方比扬州可还要好呢。” “好了好了,大家马上要分开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孟瑶说着举起了茶杯,“大家日后互相帮扶,今日以茶带酒,先为大家送行了。” 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一阵惆怅,心中想着这半年,大家好说也一起经历了很多,成了好朋友,这要分开了,未免有些不舍。 赵铭叹了一口,“要我说还是孟姑娘和蓝公子好,可以留在京城,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说着端起茶杯饮了。 众人也纷纷叹息,但他们心理又何尝不清楚,大楚科举是以名词而定的,孟瑶和蓝氏兄弟是一甲前三,留在京城也无可厚非,而其他人确实是会被分到各地仁太守c县令锻炼几年才能回京。 只是这样一对比,众人心中难免不平衡,不过他们心中也想,自己还是弱冠之年,还有大把的时间来磨炼自己,也就不会在乎一时的对比。 孟瑶此时也饮下来茶水,笑看向蓝玉琢,“怎么了,今日这么少的话。” 蓝玉琢苦恼的皱了一下眉头,那边赵铭替他答道,“还能怎么了,这几日被他大哥骂,出不了门呗。” “闭嘴,”蓝玉琢斥了赵铭一眼,转身对孟瑶道,“没有的事,我大哥只是话多,今日病了不能过来,还让我对你说抱歉呢。” “这倒没有什么,只是蓝兄病了,怎么样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蓝玉琢忙挥了挥手,“也没有什么,他这几天说太多话——” 他这还没说完,那边几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他到底被他大哥骂成什么样,以至于让人家这回都病了。 蓝玉琢瞪了那几人一眼,却没有在接下去说话,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哦,还有几人,他们来了我们就出发。” 孟瑶这刚说完,门口小厮来报那几人已经到了,在门口等着。孟瑶与众人这才出门,就见门口已经等了几个人,而言桐也早已混在那中间,将自己打扮的人魔狗样的装君子。 孟瑶见了也没有揭穿,与其他几人纷纷见了礼,这就出发往城西而去。 骑在马上,一行人神采飞扬,走过街道,而后从长安城西门而出,沿着大路向前行进这。 苍山位于城西十里之外,众人一路向西,大概到了正午时分才到山脚下的小镇上,孟家在这里有购宅院,孟瑶将众人迎接进去,背了好酒好菜,吃过之后,休息了片刻,这就骑了马上山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19:尸骨 苍山脚下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都是长安的贵胄,也是来看红叶的,只不过有些人是做了马车来的,马车无法上山,都停在山脚下。 一行人也没有管这些,直接从一处上了山。 苍山之上,红叶飘飞,一行人骑坐在马上,偶尔停下了观赏红叶。 赵铭伸了个懒腰,“这地方真的太好,让人感觉很舒服。” 众人观赏者红叶,也没人想起来回答他。 行至半山腰,众人看树木实在太多,这才下了马,徒步登山,一路之上人越来越少,景却越来越好看,黄晨还停下来做过一首诗。 不过他显然太激动了,那诗做的不怎好,受到了众人的嘲笑。 黄晨脸红了片刻,向前方奔去。 众人笑着跟在他后面,也向最深处走去,渐行渐远,最终人迹罕至。 跑在最前方的黄晨突然一个酿跄,摔了一跤,众人跟了上去,看他趴在地上却是怎么也不肯起来。 赵铭这才蹲下身子,推了他一把,叫了一句,“黄晨兄。” “啊——”黄晨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后退去。 “你这是怎么了,碰到鬼了,”赵铭嘲笑了他一下,视线这才移了下去,只见此时黄晨刚刚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坑,也不知道是他刚刚自己扒的,还是地上本来就有一个,那个坑里有个白色的东西,“这是什么东西,”赵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那东西,他手碰到,只觉得那东西冰凉,赵铭伸手摸了一会,找到两个孔,他将手伸进去,一提,就将一个人头提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赵铭看到人头,又看到自己收身在人头的眼睛处,吓了一跳,连忙一甩手,将人头摔了出去。 而一行众人看了人头皆是吓了一跳,下一刻那骨头就咕噜咕噜滚到了他们的脚边。 “这,是什么东西啊,”有人问道,不过这么多人在这,人的心理也并没有那么胆怯,只是此时却没有敢上去抓那人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他们之后一人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弯腰将那人头拿在手里,晃了晃,“死了很多年了,这附近应该还有其他的尸骨,”说着看向那个发现头骨的小坑,“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 此时赵铭就站在那地方,听了这话倒退了几步。 “啊,找?”人群中有人疑惑道。 “是啊,这地方这么偏,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死在这里,”说着蹲下身子在土里摸了几下,停了一会又抬头,“你们要是怕就先下山去报案,通知官府的人过来。” “哦,好,那我们就先下去,”众人这么说着,纷纷朝山下走去。 孟瑶吩咐素衣跟上,而后在众人都走了之后,走到了言桐身边,“死了多久了。” “数十年了,”言桐手在地上摸着,不久就摸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他伸手拿了,“是一快玉佩,成色并不好,”而后翻过玉佩,看了上面下的字,递给了孟瑶,“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孟瑶接过,看了上面“宋英”两个字,又提给言桐,带回和尸体一起放在一起,想办法通知大理寺的人。 “是通知大理寺的人,还是通知吴靳彦。”说着手还在地上摸着。 “有区别吗?”孟瑶问。 “大理寺的人查到这事与那人有关,恐怕就不会在查了,而吴靳彦会——”言桐强调道。 “哦,”孟瑶神色不变,道,“那就通知吴靳彦吧!” “哦,”言桐答应一声,“不过这尸骨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来,还是等官府的人来了,让他们挖吧!” 孟瑶想了想,问,“你确定官府的人回来吗?” 言桐白了他一眼,“那些人可是未来的朝堂精英,官府的人一定会重视的,要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带他们来了,”说着就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好了,就这样吧,我们继续逛吧!” “你可还真有闲心。” “那能怎么办啊,”言桐眉飞色舞的看过来,“这林中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你是放谁呢。” “嗯?”孟瑶疑惑,“林中有人吗?” “是啊,”言桐答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等等,不是你的人吗?” “我逛个树林,找个尸体,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能帮我,”孟瑶无奈。 “那还不快跑,”言桐也再无闲心,手上玉佩一甩,拉着孟瑶就跑。 而与此同时,树林之上落下数十人,他们个个身着黑衣,手拿长刀,直接向二人砍了过来。 两人侧身避过,不过他们都没有武器,面对数十人的围攻,也只能躲避。 言桐今日装君子,腰间倒是配有宝剑,但是那只是装饰,没有开刃,他抽出来砍了两刀,根本伤不到人。 而那边,孟瑶到还好,她在江湖上行了这么久,全身上下都是武器,此时拆了金钗,拿在手里,也能杀人,只是可怜那一头秀发,上下飞舞之间那面粘上些许鲜红。 不过这些黑衣人武功颇高,两人就算拼了,却还无法伤到他们。 “什么人在哪里,”正在此时林间传来了一个声音,紧接着就响起来匆匆的脚步声,看来人很多。 黑衣人察觉到之后,大概是不想被人发现,直接丢下两人退走了。 见人终于,言桐一下子瘫倒在地,他脸上沾了血,气喘吁吁的问孟瑶,“我说,他们不是来杀人的吗,怎么可能就这么退走了。” “可能他们不想被官府的人发现,很奇怪”孟瑶站在不远处,看向他,“你有受伤吗?” 言桐不是江湖人,没有经历过这种暗杀,不方便之下,肯定会受伤,孟瑶看了他脸上的血,不免担忧。 “没事,没事,”言桐努力伸手,挥了挥,然后一下子倒在地上,“就是太累了,好久都没这么运动了。” 不过孟瑶没有回答他,林间此时已经转出来一个人,来人一身华服,腰间挎着一把宝剑,身后是数十个身穿盔甲的军士。 那人见了孟瑶叫了一句,“阿瑶。” 孟瑶也认出了来人,这是薛义,永平侯府世子,孟仁的好友,他身后的那些应该是侯府的卫士,看清来人身份,孟瑶端端的行了一礼,“我当时谁呢,原来是薛家兄长。” “你这是怎么了,”薛义见孟瑶衣襟凌乱,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上面还有点点猩红,担忧的问。 “没事,刚刚碰到了几个刺客,还得多谢世子及时出现,否则今日孟瑶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山呢。”孟瑶道。 “那你没事吧!”薛义担忧的问。 “我无事,世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义干笑了一声,“这苍山的红叶不是开了吗,我来赏红叶。” 孟瑶看向他身后,赏红叶哪里需要带这么多侍卫来,分明是有别的事情,但她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揭穿他的谎言。 而那边言桐躺在地上,此时“唉吆,”了一声。 孟瑶担心他,回身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言桐动了一身子,从身下拿出了一个东西,举了起来,“我刚刚没有注意,躺倒这玉佩上了,好疼啊!” “那你现在才发现,”孟瑶眉头一挑。 那边薛义远远的看了一眼玉佩,心中疑了一下,却是问孟瑶,“阿瑶,也是来赏红叶的吗?” “哦,我是——” 孟瑶还没答,那边言桐就是开口了,“她哪里是啊,她是来找东西的。” “找什么东西,可需要我们帮忙,”薛义问。 “已经找到了,”说着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他身后面的头骨,“真是晦气,本来想找之前埋得的好酒,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下人的东西,酒都洒了。”说着还踢了一下那头骨。 一旁孟瑶挑了挑眉,想要告诉他,说瞎话之前一定要先打草稿,这里那里有什么酒坛,这话一听就不是真的。 薛义却是笑了笑,开口道,“我们倒是酿了几瓶佳酿,小哥要是感兴趣,过几日我差人给小哥送去。” “好啊,”言桐转过头来答应着,然后朝孟瑶扬了一下眉毛。 孟瑶笑了笑,不在理他,看向薛义,“不过这倒是还得麻烦世子一下,这具尸骨出现在这里,恐怕此人死的多有蹊跷,我们已经有人去报官了,只是山高路远的,恐怕还要许久,世子你看能不能麻烦你的人帮我们挖出来,直接送去官府。” “这到没什么,”薛义答应了,然后就指挥众人拿了铲子去挖。 孟瑶在一旁看着,见他们连铲子都带了,显然就是来这里挖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尸体,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不过显然不是什么巧合,刚刚那些黑衣人或许与他们有关联也说不定。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些黑衣人蒙着面纱,要查其踪迹,也不容易,孟瑶现在没有证据,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这几个侍卫动作很快,在加上那尸骨也埋得不深,一刻钟后就将尸骨给挖了出了,拼凑道一起,言桐趁人不注意,将那玉佩给送了回去,但他这动作无疑多此一举,更引人怀疑,孟瑶却又无可奈何,他都做了,还能说什么。 薛义对于突然多了一个玉佩也没多少什么,只是在一边看着与尸体一起挖出来的衣物发愁,“这是御林军特制的银甲,这尸体是京中贵胄子弟吗,孟姑娘你读过刑部卷宗吗,数十年前可有什么贵胄子弟丢失,当时应该会有记录的。” 孟瑶见了,蹲在那堆衣物前看了一会,起身却是摇了摇头,别说他没有看过,就算看过,此时见了这银甲,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何时丢的人,那这卷宗也无从查起,不过所幸她并不需要卷宗,这人的身份已经查实过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对薛义说出了。 薛义也没有多纠结,他又回到尸体旁,拿起刚刚言桐“小心”放回的玉佩,看到那两个字,默念了一声,“宋英,”却是也没有什么印象,“数十年前,应该和我们父辈是同一拨人,当初家父也曾在御林军中述职,应该认识吧!” “嗯,”孟瑶点头,他这方向是对的,只不过这人当时用的并不是宋英之名罢了。 正想着是不是提醒他一下,那边林中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刚刚赵铭他们带着官差来了。 刚刚众人受了惊吓,现在也就只有赵铭和蓝玉琢两人过来,其余人都惊魂未定的留在了山下,赵铭c蓝玉琢两人见孟瑶c言桐身上都有血,又听说他们遇袭,很是担忧。 官差来了,将那尸骨已经被人挖出来,又从薛义口中得知这尸骨有可能是御林军的人,虽然时隔多年,却也不得不重视,当下叫人将这尸骨送到了山下官府之内,又千叮咛万嘱咐众人千万不可宣扬,众官兵这才离去。 “阿瑶,你这就下山么,”忙完这些,薛义问孟瑶。 孟瑶点点头,“刚刚我很多朋友都收了惊吓,此时也不宜留在山上了。”末了她问薛义,“士子呢?” “哦,我啊,”薛义回头看向林间,“这里枫树长得极好,挖几颗回去,种到院子中。” 孟瑶笑了笑,也不管他说的真假,再道了句谢,这才与其他三人往山下走去。 下山之路永远比上山要快一点,孟瑶三人下了山与其余人回合,此时言桐已经将脸上的血擦干净了,孟瑶也将金簪擦拭后挽好发髻,他们倒是没有发现异样。 而后一众人等骑了马,回到城里十分已经快要宵禁了,众人在城门口纷纷告辞,直接奔回自己的府邸。 言桐直接回了长乐居,对于这一路上的遭遇,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回到定国侯府的时候,府内已经灯火通明,孟瑶没有打扰父亲c兄长,在房内吃了饭,又是搬了软塌,在外间看书,看着看着又事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0:孟松 时间飞逝,转眼十天过去了,崇仁坊的宅院已经收拾妥当,各种器物c桌椅等等都布置好了。 而陈涛那边也联系好了蔬菜瓜果商人,每日往孟府送蔬菜瓜果,从各地赶来的厨子也进了宅子,不过那宅院的大门上如今却还没能挂上一个名字,孟瑶想着等兄长来了,让他亲手写了挂上去。 这几日孟瑶已经去翰林院任职,那翰林院的事物还不是很多,她作为掌院学士忙的是请却挺多的,一天天也只能抽空过来崇仁坊那边看了一看。 而后有一天她刚刚下了马车就看到旁边那处豪华的宅院里有人进出拉了一些什么东西。 孟瑶问了,才得知两天前那处宅院被人买了,现在正在装修呢。 孟瑶也没有觉得不妥,毕竟这京中贵人太多,他们有权有钱,买一处宅院不稀奇,也就没有让人管。 随后又过了两天孟瑶从定国侯府搬了出来,住进了崇仁坊的院子。 她住的这院子叫清灵院,院中种了一株柳树,歪歪斜斜的延伸到别人家的院子里,除此之外空荡荡的也就没有上面了,孟瑶对院子没有什么很高的要求,看那柳树长得还挺好的,想着马上到夏天了,天气炎热,正好在树下乘凉,就让人在树下铺了一个席子,放上了桌案。 而后也就满意了,在里面睡了两日,觉得一切都好,这日就是孟松进京的日子,一大早孟瑶吃了早饭,洗去一夜的劳累,便出了北门,去迎接大哥了。 三月的灞桥,两岸的雪还没有融化,柳叶填了新芽,微风拂面,日光和煦。 午时刚过,马车由北驶来,马车行的很慢,一辆接着一辆,总共五辆马车并成一个竖排,咕噜转动沿途留下一条长长的车痕。 行至灞桥之上,车夫驾驶这马车停了下来,后排一人飞快的跳下马车,徒步跑到前方的马车旁,问道“孟大哥这是做什么。” 一直苍白的手挑开车帘,孟松低了头,从里面露出头来,笑了一下“等一等。” “等什么。”沐清不解。 “等那些跟了我们一路的人”孟松说着视线扫了一下前方,“这马上就要进长安城了,他们再不动手可就没有机会了。” 他这话刚说完,似乎为了响应他,一道剑光从沐清头上一闪而过,沐清倏地蹲了身子,头上的剑却被人拦了下来。 沐清抬头,就看到一人正站在自己跟前,他伸着手,努力的将自己的剑往下压,那是一柄长剑,剑身很亮,在阳关下发着光芒。 可是横在它下方的剑却不给他这一机会,那乌黑的剑身,就好像一道墙,能够挡住一切危险的东西。 沐清正看着,突然背后一紧,一瞬后,他整个身子被人从背后提起,扔到了马车上。 与此同时数十名黑衣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他们纷纷提着长剑,飞身朝这一辆马车而来。 可却没有人,他们都被一人挡在了几步以外,他的身法很快,就好像影子一样缠在黑衣人的身边,每一次攻击都直中要害,让人无暇顾及其他。 沐清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一人,他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却知道他的名号,“影”是江湖人对他的称号,江湖之上,但凡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的,因此人人都害怕他,但如今那一人一剑就将他们这个马车护的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进入。 不过他终究只有一人,就算身法在快,却也抵不住数十人的围攻,总有疏忽的时候。 而这时候,黑衣人中一人飞剑而过,影侧身闪过,但那黑衣人却飞身过来了,而那边见同伴突破防卫,其他黑衣人赶忙将影缠住,他想过来也过不来。 但就在那黑衣人就要接近的马车的时候,沐清身后的车夫突然拔出了藏在车下的宝剑,高高的举起砍下,那名黑衣人登时身首异处,与此同时,车夫飞身下去,提剑去帮助影了。 沐清送了一口气,影自己本身就武艺高强,那车夫本来是打算留在车上保护孟松的,现在去帮忙帮助,想来会速战速决。 沐清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沐清正在想那是什么声音,背后就被人拉了一下,沐清本就蹲着,此时又被人往后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在马车内,而车内此时已经没有人了。沐清,就看到孟松此时站在他原先的位置,他的手里夹着一把羽箭,显然刚刚如果他还蹲在那里,恐怕此时就被箭射中了。 意识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沐清后背都冒起了冷汗,孟松此时扔了羽箭,身子踉跄向后走了两步,沐清突然意识到他身子不好,勉强接了那射来的剑,恐怕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赶忙从车内爬起来,在他快要掉下马车的时候伸手扶了他一把。 “孟大哥,没事吧!” 孟松摇了摇头,嗓子出传来了一阵甘甜,他被沐清扶着,捂着嘴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却不想在放下的时候手上出现了一滩血红。 “这——”沐清看着他咳了血,也是吓了一跳,赶忙向后伸着脖子去叫“程大夫——程大夫,”可此时后面也受到了攻击已经乱做一团,又哪里还有人能听到。 这边孟松咳出了血却感觉好多了,他扶着沐清的手坐了下来,见他如此着急,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着急,那射箭的人还没有走,此时换了个地方躲着,你要小心。” “那我们进马车里去吧,”沐清听了觉得外面是在太危险,便提议。 孟松却是摇头,“马车也并不安全——你可由听到萧声,”说着竟真的却侧耳倾听。 沐清刚刚很急,哪里能静下心来却听,此时见孟松如此说,用心听了一会,道真让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萧声。 “这不会是敌人吧!” 孟松笑了,他嘴角还有血迹,这一笑道真是凄美,“这曲子?怕是卫昭到了。” “卫昭?”沐清呆了,良久他才叹息道,“影c卫昭这是血影两个高手啊,这些人也是倒霉啊。” 孟松没有理他,他看着南方那一片树林,刚刚那一箭就是从那里射出的,而现在那萧声也出现在那里,想来那边也已经开战了。 “孟大哥怎么了,”沐清察觉到孟松一直看着南方,怕他有什么,便问道。 孟松看着那树林,双眸变得深了些许,“卫昭到了,就说明小妹也在附近了。” “阿瑶,”沐清眼神一亮,“那想必就没事了,孟大哥进去吧。” 像是为了映照他这话,那边黑衣人被影和车夫联手很快就给清理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逃脱,尸体躺了一地,后面的乱局也被人稳了下来,那姓程的老者提着药箱匆匆的赶来,“怎么了?” 他一来虽然出口问了,可是视线移到孟松脸上,看到他嘴角的血渍就大体猜出了,眉头拧了起来。 孟松大概是见他神色不善,像是才想起自己刚刚咳了血,嘴角应该还留着血迹,刚忙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放在手里,默默的擦干净了手这才把手递了过去,“有劳程大夫了。” “从平阳出发前你跟我保证过什么,说什么进京之后不想其他的事情,不劳心劳力,不动用武功,你自己说的话都给当饭吃了吗?”那程大夫一边抱怨,一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孟松的脉上,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然后他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程大夫没事吧?”孟松见他这样心理也有些着急。 那程大夫却是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着急啦,刚刚干什么去了。” 孟松心里一虚,赶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是在情急,我总不能看着那箭射过来吧!” 沐清见他这样也急了,“程大夫,你就不要在抱怨了,孟大哥都是为了我,你要说就说我,别责怪孟大哥了,”说来孟松刚刚动用真气都是为了他,要是孟松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没法给孟瑶交代了。 程大夫又狠狠的瞪了沐清一眼,这才看向孟松,“心肺受损,之前的上风还没好,这回又要将养上几个月了。” 沐清听了却是大惊,“几个月?那不就又道秋冬了吗?那个时候孟大哥又该伤风感冒了,这一年都没法出门了。” “你知道就好。”程大夫没好气的道。 “幸好,”孟松听了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还好。”沐清却是不解。 “是啊,至少还有性命,还能见到小妹,这样已经很好了。”说完看向程大夫,“程大夫,请前往先不要告诉我家小妹,她如今已经很艰难了,万不可再因我而大动干戈了。” “你现在这身子能够瞒她几时,倒不如早点告诉他,让她有个准备。” “程大夫,你不知道,小妹从小就很依恋人的,当初母亲离世,我又不能陪在她身边,已经是很内疚了,如今若在限她与危难之地,是非我所愿。” “你呀,”程大夫伸手在孟松额头上戳了一下,“当初你能活下来就已经受了那么多,现在又处处想着你那个妹妹,她心理恐怕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将你仍在平阳十数年了。” “小妹她有自己的志向,我却终究是要入土之人,让我带着这副身子去拖累他,我也不愿意,”孟松这样说着,“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在等不了啊,”他回想起半年之前程大夫对他说的还有不到三年的性命,心中一阵酸涩。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程大夫终于是妥协了,摆了摆手,“快走吧,带回到长安城我还要去给你熬药呢。”说着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而孟松他们这马车的车夫也回来了,此时坐上了马车,孟松刚刚没有注意,不知何时影已经消失不见,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到真没有几个人能追到他的踪迹,这样想着孟松做回了马车。 沐清担心孟松的身子,也没有再回自己的车里,就坐在孟松身边,贴身照顾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1:笑着杀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树林之内,战斗已经结束,这里也有数十位黑衣人,不过他们都无人死去。 这些黑衣人跪在地上,脖子上被人悬着一把剑,前方铺了席子,放了桌案,孟瑶一身黑衣,手边放了一柄宝剑,剑未出窍却透着寒光。 她端坐桌案前,此时正端茶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吹,“是谁派你们来的。”而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一派优雅闲适。 黑衣人沉默,此时他们用以蒙面的黑襟都被取下,露出脸庞,到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不说是吧,”孟瑶笑了笑,抬眸见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很好,你们都是江湖人,血影的手段也知道,现在不说恐怕就要受些手段了。” “众人沉默。” “哎呀,”她放下茶杯,伸了一下懒腰,“反正审问也要不了这么多人,那就先杀吧,杀到有人害怕了自然会说的,嗯,不过——”她停了停,视线在众人身上游走,直到将众人看得心虚,这才悠悠继续开口,“我这个人不喜欢按部就班,杀谁不杀谁,谁能留到最后,就看我心情了,如果杀得开心了一个不留也是有可能的,至于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们这么多尸体,总不可能无名无性,无迹可寻,血影想找知道的事情,总能查到的,你们可要想好哦。” 黑衣人中一人仰起头,骂了句“你这个禽兽,你干脆杀了我,何必搞这些,离间我们。”他被人挟持着,身子动不得,就将头仰的高高的,却看孟瑶。 “哎呀,我们听错吧!”孟瑶说着就把耳朵侧过来了,“自打五年前凌江帮灭门,可就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而后直了身子,挑了眉“你说我是禽兽是吧,这话其实也不错,不过你还是先去下面问问凌江帮那些人是怎么骂我的,你学几句,入夜了来骂给我听。” 说着扬了一下下巴,那人身后站着的人一挥刀就将他的头砍了下来,其他人就那么看着同伴的头咕噜咕的滚到了视线之内。 他们本来过来行刺,本就报了必死的决心,可却现在明明说一句话就能活下来,可却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而饱受内心的折磨,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刀夹在脖子上,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死,但你总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只要。。。。。。 众人当然知道说出什么才能活下来,可是让他们买主求活,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但有人这样想,也有人那样想,这个世界上唯有人心不能把握。 孟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耐着性子在这里跟他们耗着,要不然真要去查这些人她可没有时间。 而且今日哥哥来了,她恨不得飞奔过去,可这些个人又不能不处理,否则谁知道后面会引来什么祸端,也是在是因为永安坊的府邸还未修缮好,如果好了,置上机关陷阱,就算江湖高手来了,也讨不了好处,但此时他却无法拿哥哥性命开玩笑。 此时此刻坐在这众人跟前,孟瑶的心里早就急了,她以手扣桌,形成了独特的曲调,众人看她却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这不还和那边的白衣少年聊起来了。 “你说你干嘛这么累,三娘哪里有一款药,吃了之后进入梦乡,就能梦到你这世间最想要的东西,美人c财保c权利,然后为了留住这些,他们所有的尊严c坚持就都不在了,问什么都能问出来。” “那人最后会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啊,醉生梦死呗,反正梦里都是他想要的。” “醉生梦死可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让他们死的这么舒服我可不愿。”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白衣少年转着手中的古萧,“所以我就建议三年做了一款药丸,人吃先去心痒难耐,但是想抓又抓不到,只能那么硬生生的痒死。” “哦?”孟瑶仰着头问他,“后来呢?” “这不三娘还在研究呢,研究好了我给你拿过来。”说着朝孟瑶挤了一下眼睛,“时间到了。” “哦,”孟瑶淡淡道,而后手离开的桌面,挥了挥,这边一个人的人头又落到了地上,只听她问,“三娘那一套到并不适合我,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得罪我的人我可就不会放过,千刀万剐都不嫌过,怎么可能还让他醉生梦死。” “所以说你不如三娘温柔吗,”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你呀应该学学三娘那个样子温柔一点,别总是这么一副吃人的表情。”白衣少年说着就在孟瑶额间点了一下,眼中尽是宠溺。 “好啊,”孟瑶展眉一笑,声音也变得柔软起来,“哥哥,是这个样子吗?”说着朝他眨了眨眼。 “咳咳,”白衣少年不自觉的咳了一声,“干什么呢,在这逼问人呢,你认真一点。” “呵呵,”孟瑶干笑两声,白了他一眼,转过眸子的时候,这边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人了,“你们想好了,说还是不说呢。” 她声音很温柔,唇边还带着笑容,可是那两人听了身子都斗起来了,也是他们亲眼看着同伴死在眼前,而那个下令杀他们的人却还是如此的云淡风轻的聊天,她那嘴角的笑容,就是最大的讽刺啊。 其中一人也不知是胆子大还是怎么,伸出了手,指着孟瑶,“妖。。。。。。妖女,你灭凌江帮满门,你今日又如此对我们,来日定当不得好死。” 孟瑶愣了愣,而后回头对白衣少年道,“你看我这么温柔他们也还是如此妖女妖女的叫,真的很烦,难道他们是忘了,他们是来刺杀我的,如果我不这样,那么后面死的人可就是我了,他们来之前就应该想到此行要么生c要么死,这群人真没有职业素养,不如咱们血影,出任务就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了。” “血影可从不会经历过这样的折磨。”白衣少年居高临下,冷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如果受人制约血影的人会直接自杀的。” “那就是他们没胆子了哦?”孟瑶挥了挥手,“既然连死的胆子都没有,还有脸骂我,真是的——处置了吧。” 那人还带在说话,身后人的刀就已经举起,,也就允许他再说了个“你——”下一刻他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滚到了他唯一或者的同伴旁边。 他同伴看着他那还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吓的大叫了一身,“我说,我说。”令一人此时连滚带爬的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就被人按到在地,他的脸被按到土里,嘴里还在说着,“我说,”两个字 孟瑶此时会过头来,趴在桌案上,双手托着腮,“你说呗,又没人唔你的。” “呜呜,”那人在土里挣扎着,上面控制他的稍微松了手,他才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顾不上嘴里的泥土,也顾不上脱臼的手臂,脱口而出,“是凌海君。” “凌海君啊!”孟瑶嘴里默默念了一遍这名字,而后眉头皱起,“你不会骗我吧!” “我有。。。。。。我有证据。”那人断断续续的说。 “哦?”孟瑶说着扬手,“那就拿上来吧!” 地上之人只觉得背后一松,他赶紧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跪着走到孟瑶的桌前,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颤颤巍巍的递了上去“这是凌海君亲笔所书,请姑娘过目。” “哦,”孟瑶伸手正准备接过,前面之人突然挑起,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的刺了过去。 可他这动作在场众人却没有多少反应,那边的白衣少年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他这一番动作就好像跳梁小丑,在众人面前表演,然而却没有多少去看,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人心理一阵窃喜,可还没等他高兴够呢,他的匕首就被孟瑶双手夹住了,而后那人就看到面前女子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反手一掷,匕首就改变了路线,孟瑶用力一送,它就直直朝它的主人而去。 下一刻,黑衣人只觉得心口一痛,他的血飞溅而出,贱了面前女子一脸,可他却看到那女子苍白的脸颊开出凄美的花朵,她神色依然如初,嘴角还带着笑容,冰冷彻骨。 但这却是他对着世间最后的印象,后一刻他就闭了眼,直直的倒在地上。 “这真是怎么说呢。。。。。。”身后白衣少年响了半天,却终究没有想到个形容词,然后他问孟瑶,“你打算改变主意了吗?” “没有啊,”孟瑶正在那边摔手上的血,听了话抬起头,嘴角带着淡小,“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不算数了,是他自己要死的。” “哎呀,”白衣少年叫了一下,扔过来一个白色的手帕,“快擦擦,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样成何体统啊!” “是啊,”孟瑶不光脸上是血,身上也渐了鲜红的血液,她低头看了,自言自语道,“带回还要见哥哥呢,可不能让他看到,也不知道素衣带没带衣服。” “行了快别笑了,”白衣少年大概是冷了,抱了一下臂膀搓了搓,道,“挺渗人的。” “哦,”孟瑶点头,拿起他扔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还没擦干净手帕就变成了红色,她叹了一口气,将手帕收起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信函,“他既提到凌海君,那就派人去试探一下,他想要在中途刺杀大哥,无疑是为了给凌江帮的宗主报仇,让我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可是这都过去五年了,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 “行了行了,”白衣少年看向那信函,刚刚动手的时候这信函就在孟瑶手里,现在渐了血,他怕脏,但刚刚又把手帕给了孟瑶,此时也没有了,因此就只伸出两只手指将那信函夹了起来,“我与凌海军打过交道,会亲自过去一趟的,你放心吧。”说着还是忍不住,跑到那边找了一快没有脏的布,把信函包了勉强塞到怀里。 “好啦,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待会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别被人发现。”孟瑶吩咐道。 “知道了,”白衣少年不耐烦地答了一句。 孟瑶满意的点了头,然后起身,向树林深处行去。 这边众人这才开始忙碌起来,白衣少年怕脏,这就指挥着其他人把尸体放到一处,一把火烧了,而后又让人去了新土把地上的鲜血给埋了起来,这一切都做完后,这才让人都回去了。 而后他自己向另一边走去,也不过行了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声红衣,面貌隐藏在黑纱之中,周身散发着冷气。 “唉吆,我当时谁呢,你不是影子吗,怎么还没走。”白衣少年转了一下手中的长萧,跳到了树上,整个人躺在了树枝之上。 “怎么样。”影问道。 “什么怎么样啊”白衣少年伸了个懒腰,细小的树枝干却没有折断,他懒洋洋的说道,“那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那群黑衣人,”影见他,补充了一下。 “哦,你问他们啊!”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给他们交过手了吗,你难道没看出他们路数来。” “那一箭我没有察觉,”影停了停,拍他听不懂,补充道,“武功很高。” “嗯,你的意思是他们那边被你拦下的人和在树林中的武功不是一个档次的,”白衣少年愣了一下,“这不会是两拨人吧!” “不会,”影摇头。 “也是,”白衣少年也否定了,“如果是两拨人配合不会这么默契,但是——” “你见到那个人?”影问。 “没有,被他跑了。” 影楞了,“从你手下逃跑?” “是啊,”白衣少年却并不怎么在乎,他转着长萧,“人外有人么。”说着将萧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影听了一会,默默向后退了两步,消失在阴影之中。 白衣少年却没有管他,他倚在树上,慢慢悠悠的吹奏着曲子。 林间萧声传扬的很远。 孟瑶刚刚在马车内换了衣服,此时一席白衣站与林中,风吹过,叶落下,萧声悠悠扬扬,她伸了手,一个绿油油的叶子落在她的手中,她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一个笑容,那笑一路向上,到了眼角眉梢。 “小姐,”素衣为她披了件黑色的披风,那披风很大,将她整个身子包裹在其中,孟瑶伸了另一只手,将那绿油油的落叶扫落,抬眸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走吧,大哥还在等着。” 素衣点了头,扶着她上了马车。 随后马车使出树林,林中就突然安静的下来,前所未有的安静。 风起c叶落c鸟鸣c花开,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2:兄长 灞桥往南十里之处,有一凉亭。 亭子建在道路的一侧,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亭边种了一株柳树,春日,微风拂面,柳絮飘飞,很是安宁。 此时亭子一旁停了五辆马车,一行几人或坐在车上休息,或在一旁散步,另一边几皮马儿正在低头吃草,旁边站的几人各个身穿盔甲,神采奕奕。 孟瑶马车行驶到亭子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她在素衣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亭中的二人相对而坐,他们中间摆了一个棋盘,其中一人正执了一颗黑子,思索着这棋子下在哪里。 听了声音,两人皆抬起头,看了孟瑶,那未执棋子的少年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瑶儿,过来坐。”说着伸出了手。 素衣等人留在了身后,孟瑶提步进了凉亭,将手放在他的手上,感受到那久违的温度,心中突的挑了一下,想要问他是否安好,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问不得c说不得。唯一做的就是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他的身边。 此时已到了春季,孟松还穿着冬季里的狐裘棉衣,腿上放了一个暖炉,他一只手放在上面,一只手执着孟瑶的手,十指交握,久久不舍得松开。 孟瑶任由他握着,暗地里将他的身体上下看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那边执黑子之人终是一子落下,可他这棋艺并不精湛,这一子落下就陷入白子的包围圈中,孟松又下了一步,黑子却已经溃不成军,再无翻转的余地了。 “哈哈,是我输了,孟兄的棋艺真是好太多了。”玄宁输了棋,却毫不在意道,拱了拱手,扬声道。 孟松抱拳道,“小王爷承让了。” 玄宁摇头,“没有没有,我之前与阿瑶下棋还是能赢几把的,和孟兄下却是毫无转机,真真的是我技不如人了。” 孟松听他提到孟瑶,低头爱怜的看向自家小妹,“我家阿瑶棋是下的挺好的,我之前可从来没有赢过。” 孟瑶笑了笑,“那是哥哥让着,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赢了。”说完又问玄宁,“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今日不是初十了吗,我替母亲去钟山寺祈福,没有想到就在这里遇到孟兄了。”玄宁答了一句,神色坦然。 “钟山寺啊!”孟瑶低喃了一声,抬头看向远方,钟山寺位于长安以南的钟山上,而这里是北城门,玄宁说什么也不会绕远路,也不会说巧不巧的遇到了孟松,除非他是有心的,“我看午时都过了,你在不启程回来不及吧!” “确实是,”玄宁此时也看了看天空,低头时对二人笑了一下,“母亲很重佛学,误了时辰就不好了,”说着抱了拳,“那下次,在于孟兄一起下棋。” “一定,”孟松回以一礼,而孟瑶惦记着他的心思,却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玄宁也不在意,与孟松在辞过之后这才出了小亭,骑上马,带着人扬长而去。 小亭之中,孟瑶见他走了,也就不再顾忌的靠到了孟松的肩膀上,闭了眼。 “累了吗?”孟松问了句,可他显然也没有等孟瑶的答案,调整了一下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嗯,”孟瑶哼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我不会嫁给他的。” 孟松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孟瑶的脸,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心中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 “嗯——”孟瑶含糊的答了一句,后又动了动身子,直接躺倒孟松的腿上,孟松怕小炉烫到她,将炉子拿了放到桌子上,就听孟瑶说了“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林氏害死了娘亲,我又怎么能嫁给他的儿子呢,这门亲事本就是定给定国侯府的小姐的,不过她没有福气,出生就夭折了——” “我知道的,”孟松道,“其实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的。” “嗯,”孟瑶唇角抿了一下,而后摸上了肚子,“大哥,我饿了,想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糕。” “好啊,”孟松爱怜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我们回去吧,我做给你吃,你在这睡也容易着凉。” “嗯,”孟瑶点头,又在孟松的腿上蹭了一会,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 亭外众人见他们出来,也都纷纷迎了过来,孟松带来的这些人孟瑶都认得,此时一一打过招呼后,看向沐清,“你怎么也跟来了,沐姐姐知道吗?” “哎呀,”沐清含糊了一下,他本就是偷偷跟来的,等众人发现他都已经出了平阳很久了,此时被孟瑶提起,他小心的看向孟松,看他没有帮自己的意思,蹭道孟瑶身边,抓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好瑶儿,你就先别给我姐姐写信,让我在京里好好玩几日,我自会回去的。” “你呀,可是平阳沐府未来的主子,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贪玩的性格。”孟瑶无奈道。 “有姐姐在呢吗,”沐清挠着头,“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多见见世面,日后好统领沐府啊!”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不告诉沐姐姐了。”孟瑶笑了,天下人皆知,平阳沐王府的小姐沐依凌是女中豪杰,当年先沐王去世之时,沐清尚且年幼,沐依凌便待弟弟掌管了沐王府,她虽为女人,可却比任何人都刚强,当年平阳内乱,沐王府分崩离析,她只身一人前往京城求援,后带一千兵士回平阳,以铁血手腕镇压叛军,平定内乱,世人为之镇服。 但如今沐清已经成年,却终日不务正业,成天想着往平阳外面跑,沐依凌要治理整个沐王府,还要分心关心北漠人的局势,早已分身乏术,沐清也就借此悠闲度日。 此次也是想着孟松来京城,想着跟过来玩玩,这理由他也早就在路上想好了,此时见孟瑶同意,当下开心的抱住她的手臂,飞快的摇晃着,“好瑶儿,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好了好了,”孟瑶无奈,“我们快上车吧,回去再说。” “好,”沐清见状,怕她反悔,赶紧上了自己的车马。 那边程大夫看了孟瑶,却没有过来打招呼,“哼”了一声就带着女儿上车了。 孟瑶也不在意,亲自将孟松抚上车,吩咐素衣他们先回去准备,然后自己也上了孟松的车,对车夫吩咐了几句。 车夫驾驶这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起来。 车上,孟瑶趴在孟松的双腿上,闭了眼,车内点了檀香,想味浓烈,但却掩盖不住孟松身上的药香。 孟瑶昨晚没有睡觉,此时闻着那药香,心中很是舒服,不自觉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摇摇晃晃的停下了,孟松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孟瑶的身子,“瑶儿,到了。” “嗯——”孟瑶谁的舒服,迷迷糊糊中睁开了眼,动了动身子,伸了个懒腰,这才坐了起来,她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精神好了很多。 马车已经停了,孟瑶挑了车帘,看已经到了她的宅子,外面下人忙忙碌碌将后面马车上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搬进府里去,只不过她府里的人少,小厮也没有几个,从平阳跟随孟松来的除了程氏父女也就只有两个年龄稍微小一点的孩子,当下也在忙碌。 此时太阳西斜,孟瑶算了时间,已经到了申时三刻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她回头看下孟松。 孟松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杂乱的头发,“你太累了,这几日是不是有没好好休息。” 孟瑶点头,“我晚上睡不踏实,容易做梦,索性就不睡了。” “待会让程大夫给你开几幅安眠药,你以后每晚喝了再睡。”孟松命令道。 “好,”孟瑶点头,动了动,然后起身向外边走边说,“大哥我们下去吧,这院子里有种竹林,很好看的。” “嗯,”孟松答应着,动了动酥麻的腿,而后小心翼翼的出了马车。 孟瑶在下面伸手扶了他,两人一起进了那还没有挂上牌匾的府邸,孟瑶先将孟松扶进正堂,让小丫头到了茶水,休息了片刻,这才引着孟松往那种植这竹林的院落走去。 这宅院很小,出了正堂没走几步就到了那处院落,那远门上倒是有“清风苑”三个字,只不过当时看的时候牌匾都是歪的,此时孟瑶已经让人重新正了过来,她觉得这几个字已经很好了,不用再改了。 孟松也很满意,不过他更满意的是那院中的一片竹林,清幽风雅, 两人进了院子,入目的全是竹子,中间一条小路通向主屋,孟瑶扶着孟松慢慢的走着,边走边欣赏那竹林,走到院子的正中,又分出了左右两条道路,通向左右厢房。 孟瑶先带孟松去了主屋。 主屋在道路的尽头,此时已经打扫干净,孟瑶开了木门,将孟松引了进去,刚进屋,屋子的正中间放了一个巨大的暖炉,炉火此时已经点燃,上面还煮着一壶水,此时水已经沸腾了。 孟瑶见状,从柜子里拿了茶,跪坐在炉边,将茶叶放入一个白色的小壶之中,而后提了炉上的壶,将水到了进去,盖了盖放在一旁。 另一边,孟松已经踱步进了右侧的屋内,这里的正中放着书案,其上摆着笔墨纸砚,屏风之后,是一个书架,上面此时还没有摆任何东西,书架的两旁挂了几幅名画,孟松看了一眼,认出这几幅画具是前朝书画名家杨彤的真迹,他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才移过视线,这屋子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了。 而后他又进了左侧的房间,这屋正中放了一把古琴,旁边还有个小案,上面摆着一套茶具,推开其后的门便是床榻,此时已经铺了被褥,孟松看了一眼,就从里屋出来,坐在了孟瑶对面。 孟松问,“厨房在哪里?” “啊?”孟瑶不知道为什么孟松会这么问。 孟松无奈,“你不是要吃桂花糕吗?” 孟瑶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却是说过的,笑了一下,“我让素衣带你过去吧。”说着换了素衣,吩咐了一声,而后孟松其实跟着素衣过去了。 这边孟瑶忙着把沐清c程氏父女安顿好,让人把孟松的东西送进清风苑。 从平阳来的人不多,但他们却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光孟松就收拾了三大箱东西,对此孟瑶要不在意,让人把那些东西搬进去,她亲自收拾。 孟松的衣服其实并不多,就是一些古玩字画等等,他喜欢这些,那些都是孟瑶以前帮他找来的,现在他全都带了过来。 孟瑶不想假手与人,将那半箱衣服放到柜子里,然后开始将他的古画往墙上挂,有一些需要重新装裱的就先放到箱子里,明日送去字画店装裱后在挂上,而后专门找了一个柜子放那些古玩。 孟松最后一个箱子是满满一箱的书籍,有当代名家的手稿,也有古圣先贤的遗作,但孟瑶知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多孟松没有带过来。 孟瑶想了想,却是先把这些书拿出去晒了半晌,等到日落时分,这才把书都给抱了进去,放到书柜上。 而此时孟松也从厨房忙碌完了,他端了一旁桂花糕放到凌乱的桌子上,看着孟瑶在那边忙的额头都出汗了, “过来吃些东西吧”孟松换了一句。 “好啊,”孟瑶回头,笑容满面的,用力一推,将手那本书放到了最高的书架上,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过来就要抓起桂花糕吃,被孟松伸手碰了一下,“啊,大哥你做什么。” “去洗手,”孟松叹了一口气。 “哦,”孟瑶答应了一声,朝孟松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跑去外面洗手了。 孟松这才看向屋内,此时书架上已经摆满了书,但是孟瑶还担心放不下,就让人出去又买了书架,此时放在屋里占位置,所以让人给抬到左厢房去了。 为了方便,她安排程氏父女住了右厢房,然后把不用的东西都堆到了左厢房,哪里已经成仓房了。 不过孟瑶自己好像还不觉得,她洗完手,端着糕点与孟松一起坐到外面的炉子旁,边吃边指着一处道,“我准备在这里摆一个。。。。。。” 孟瑶说着开心,可孟松却在心理使劲的摇头,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很容易学会,就是这布置房间c做饭洗衣这种小事学不会,听她在哪里乱七八糟的说着,孟松实在是乱的很,但又舍不得不听。 直到有人来叫他们吃饭,孟瑶才堪堪停了下来, 此时早已月上枝头,外间竹影绰约,那边孟仁也下值,带着父亲到了孟府。 傅姨带着几个丫鬟将桌案在竹林下摆好,大楚桌案很小,一人一张桌案,上面摆上菜品。 众人落座,此时程氏父女在c沐清在c孟天浩父子在c再加上孟瑶兄妹一共七人一起坐在竹林下,一瞬间竹林看着都有一些拥挤。 不过众人看了却是相视一笑,也没有什么不自在,沐清从小时候起就与姐姐相依为命,程氏父女之前每日吃饭也只是两个人,而孟天浩父子,这几年孟瑶在外面跑,孟仁做了官以后,也又彻夜未归的时候,有时候满桌子的菜,就只有他一人吃,也是很寂寞。 此时在坐众人也难得的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席间众人说说笑笑,也不至于冷场。 一顿饭完毕后,众人都有些舍不得散场,不过孟天浩身子不好,孟仁明日还有军务,所以陛下要回去了,孟瑶送他们到门口,又与他们说了一会话,这才挥手向他们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3:山东来客 时间飞逝,转眼三月已过,四月的清风也未能掩盖渐渐袭来的炎热。 这日不到辰时,小宅院里就已经灯火通明,李贺起床穿衣,洗了把脸,出了房门,门外早有人等候多时,见他出来,赶忙迎了过来,他待人将孟府巡视一圈后,吩咐人干活。 一时间,整个孟府开始忙碌去,今日虽然是休沐,主子不用上朝,可是那也不意味着他们能够偷懒了。 李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指挥者下人将地面c器物c桌椅上的尘土打扫干净,而后踱步到了后门。 后门外,送菜的小厮刚好拉着车到了,李贺开了门细细检查没有问题后,付了钱,指挥人送到了厨房去。 厨房里几个婆子接了一马车的菜,忙忙碌碌的搬了进去,就见陈玲从远处盈盈走来走来,她如今已是这孟府后宅的管家,几个婆子见了很是恭敬,她款步到了近前,“这是今日午餐的单子,公子口淡,菜色一定要清淡些,”说着她把手中的纸递给了其中一个婆子,而后问,“早膳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其中一个婆子答了一声,而后抱着怀中的一个白菜快步进了厨房,不一会从里面端出来一个托盘,托盘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以涂保温。见陈玲在等着,她快走了两步,把它递给陈玲,“这是今日的早餐。” “多谢了,”陈玲谢过,而后转身离去,身后一行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孟府不大,厨房虽然另辟了院落,可也总不会太远,陈玲不一会就到了孟瑶所住的清灵院,这院子很僻静,院中很是干净,只种了一个歪脖子柳树,下面放了桌案,其余什么也没有,如此荒废的景象,却与这宅子的整体风格不搭,其他的院子里也会种植一些,尤其是那清风苑的满院竹林,长势极好,以前孟瑶还没有买下这宅子的时候,听说还有人专门来看那满院的竹林。 而这院子前主人也不怎么爱惜,基本当个废院吧! 此时也不过辰时,天还未全亮,可这宅院里里外外却已经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陈玲走进去都觉得有些刺眼,好一会才习惯。 主房里,素衣听了声音推开门,走了出来,见是陈玲楞了一下,“陈姨,你来了。” “怎么小姐昨夜又没睡,”陈玲问了一声。 “是啊,”素衣点了点头,陈玲叹了口气,“真是辛苦你了。” 素衣却是摇了摇头,“我倒没什么,小姐后半夜就让我去睡了,这才刚刚过来,我就是担心小姐,这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身子怎么能撑得住啊!”说着看向那灯火通明的主房,很是担忧。 陈玲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之见在房中烛光的映照下,房门上映出了一个淡淡的人影,陈玲叹了口气,“没办法,小姐这是心魔,这些日子公子来了不都每日按时睡吗,日后肯定会更好的。” “嗯,”素衣答应着,她当然也知道自家小姐什么情况,这种事急不来。 陈玲见素衣如此惆怅,用胳膊碰了碰她,素衣不解的看了过去,就见陈玲端起了手中的托盘,对素衣道,“这是今日的早餐,你端进去,多少劝着让她吃一点,” 素衣却是叹了口气,“昨夜江陵那边来了消息好像凌海军那边又有动作了,江州程家也惹了事,小姐这会正想办法呢,恐怕吃不下。”不过她虽如此说,却还是接过了陈玲手中的托盘,“我去试试吧!待会小姐还要出门,陈姨你准备好热水。” 陈玲点头,“嗯,我明白,厨房那边已经在烧了。” 素衣回身,叹了口气,端着托盘向主房走去,陈玲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后,也出了清灵院。 而大门之外此时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年龄都有些大了,他们从山东而来,徒步走了数千里,来到长安城下,却已是深夜,城门已经关了,他们也就在城门下窝了一夜。 此时晨钟报晓,城门刚开,他们就进来了,听说这崇仁坊是贵人居住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老头子,你说这是不是那什么定国侯府啊!”看着这有些残破的府门,那名女人很是怀疑。 男人却点了点头,“刚刚进坊那小哥说这里是孟府,想必就是定国侯府吧!” 女人道,“啊,那你去敲门。” “我去?”男人抱着包裹,蹲了下去,“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女人踢了他一脚“定国侯是你的亲戚,你不去谁去啊。” 正在此时,前方门“枝丫”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人,看到他们楞了一下,而后走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两位在这里做什么。” 女人见状,又踢了他一脚,小声斥责了一句,“还不快去。” 男人被她踢得一个踉跄,向前走了几步,他回头瞪了女人一眼,对门口那人回了礼,“劳驾问一下,这里可是孟府。” “请问两位是——”门内人问。 男人弯了身子,双手交叉与眼前,依然是一副恭敬的姿势,道,“我们山东来的,请问侯爷可在。” “侯爷?”门内那人疑惑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了句“你们是山东孟府来的吧!” 男人喜道,“正是。” “哦,那你们走错了,这里是。。。。。。”门内人停了停,似乎想了一下,继续道,“罢了,今日侯爷与公子上城西去了,这是我家小姐的府邸,二为先进来在说。” “小姐,可是定国侯府的小姐,”男人疑惑。 “是,是定国侯府的小姐,”门内人说着将大门敞开,站与门前,道“二为请进吧!”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显然已经从那人口中听出这并非定国侯府,但却是他家的小姐的府邸,这京城的人还真会享受,一家人还住两个地方。 虽然有疑惑,但是他们一路而来风餐露宿,昨夜又在城门下吹了一夜的风,这回早已经体力不支,女人当即答了一句,“好,”拉着还在犹疑的男人进了府门。 那人将二人临近一处院子,开了里面的门,将二人请了进去,道,“二为现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这就去通报我家小姐,请二位莫要着急,这府里这几日在整修,路上不好走,二位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这两个丫头就好了。”说着将站在一旁的丫头指给二人。 二人答应了一声,心下疑惑,升起了防备之心。 而李贺走小院出来便直奔孟瑶的清灵院了。 此时孟瑶已经在素衣的劝说下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坐在桌上吃早饭了。 沐清一大早起来,孟松昨夜累了,这回还没起来,他也不敢去打扰,闲来无事,就过来找孟瑶一起吃早饭,此时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着粥,吃着小菜,随意的聊着。 李贺进来的时候,先向沐清行了个礼,而后走到孟瑶身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孟瑶夹了一根青菜,放到粥里,随意的扒拉着,道,“沐公子与我一体同心,有什么就说。” “是,”李贺这才低了头,对孟瑶说,“小姐,山东那边的人来了。”不过他生意不算大也不算小,沐清刚刚好能够听到。 “嗯,”孟瑶听完答应了一声,随即吩咐道,“那你就先好好的安顿他们,让人看着别乱跑,尤其别去清风苑。” “是,”李贺答道,他跟随孟瑶多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还是能掂量清楚的,此时听了孟瑶的意思,就去忙碌了。 这边沐清听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缓过来,“山东?孟府?” “是啊,”孟瑶看了他一眼,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粥,“孟府的人,孟家的三老爷。” “啊!”沐清眼神怪异的看向孟瑶,“你怎么要明着去动孟家的人了?” “哦,”孟瑶淡淡道,“我这边有点需要,还要请你帮个忙呢?” “什么忙?”沐清奇道。 “嗯——”孟瑶想了一会,“你不是之前跟沐姐姐去过山东吗,应该见过那孟老三吧!” “见过,”沐清点头,“这孟家老三人也不怎么样,阴险狡诈c气量很小,我和姐姐之前被他坑的很惨,怎么了?” 孟瑶头头不抬,继续道,“我见不得山东孟家人,你又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这些日子帮我去接近他,顺道提一提当年的旧事。” “旧事?”沐清疑惑,随即想起什么,问道,“虞夫人的事?” “是啊,”孟瑶叹了口气,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还能是什么事啊!” “你要碰当年的事——”沐清问,“孟大哥知道吗?” 孟瑶摇头,“所以不能让大哥发现他们的存在,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大哥的存在。” “你这——”沐清停了一下,孟瑶已经让他们住进来了,现在同出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被发现,“算了,我试试吧!” “嗯,”孟瑶点头,“我待会要出去一趟,他们就在这府里,怎么偶遇就看你的,明日父亲回来,我会把他们送去定国侯府。” “嗯,这个就交给我,”沐清答应了一下。 孟瑶也没再说什么,放下手中已经被弄得不像样的粥,“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 “也不知道你一天都在忙什么,这大早上的,”沐清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孟瑶笑了笑,没有回答,直接出了门。 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马车缓缓行驶,出了坊门,过了几个街道,在一处小院前停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4:花娘 小院四周用栅栏围着,唯有中间的木门紧紧的闭着,里面忙碌的脚步声。 孟瑶与素衣下了车,今日天清气爽,孟瑶穿了一件暗红的齐胸襦裙,外面套了一件洁白的纱衣,发髻随意的挽着,没有上妆,但却独有一种清淡之美。 她在门前站定,素衣向前走了几步,敲了敲门。 里面脚步声停了一下,有人扬声问道“谁啊。” “请问,花大娘在吗?”素衣隔着门,声音微底却足以令门内的人听到。 “等一下,”门内有人说道。 素衣得了回答,便站回了孟瑶身后,门内飞快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木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男人探出一个头,他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穿了一件粗布衣裳,双手因为长期的劳作生出了茧子,此时看着门外的两人,眼中略有戒备,“你们是谁啊,找我家婆娘有什么事。” 孟瑶常年行走江湖,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各类人,一眼便看出这个男人是个老实人,这种人或许不指望他能够有什么建树,但是搭伙过日子却是最为可靠的,花娘幼时进宫,也不是一帆风顺,此时出了宫,找到这么一个人一起携手过下半生,本来是不便来打扰的,只是见证当年之事的人大多已经不在了,这花娘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当年的事情她或许并不到内幕,但不管怎么也要来试一试。 想到这里,孟瑶笑了笑,“我们是花大娘的朋友,听说她病了,特意过来看看。” “朋友?”男人想了想,问,“宫里来的?” 孟瑶点了头,“算是吧。” “哦,”男人将木门又打开了一点,“既然是宫里来的贵人,也没有将你们拒之门外的道理,请进来吧。” 孟瑶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在意他话语中的疏离,提步跨入大门,素衣跟在她后面一起进来。 二人站在小院子,视线扫了一下。 这院子很小,中间放了一个石桌,桌子上还有没有摘完的菜,男人走到桌前,匆忙收起了菜,而后才掀开那破旧的门帘,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家老婆子在屋里呢,两位请进。” 像是映照他的话一般,屋内传来女子的咳嗽声,孟瑶点了点头,提步进入正堂。 刚一进屋,便看到屋内正中摆着一个牌位,一个女人身穿素衣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件麻衣,正用针线缝这上面的破洞,她的脚边一男一女两个幼童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球正在玩耍,女人听了进门声,抬起头来,看向从屋外进来的孟瑶和素衣,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有客人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虽然病着,脸色有些苍白,但这却没有影响她,此时她的衣着c妆容却还是非常的得体,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以亲切之感。 男人招呼二人进了屋,将她们介绍给少妇,“这两位是宫里来的贵人。”说着从他手里接过了针线盒,进了里屋。 “宫里来的贵人?”妇人疑惑的看向二人,“两位是在那一宫里任职的。” “姑姑,”孟瑶叫了一句,“您不认识我了吗,元德九年,先帝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小女孩——” 孟瑶没有继续说下去,花娘的眼睛却是一亮,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瑶,“你是——”花娘犹疑着,不敢相信,但却还是叫出了一个名字,“思——辰?” “是我。”孟瑶点头,见花娘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上去扶了她一把,让她做到凳子上,只听她的声音颤抖起来,“你,你不是掉落山崖死了吗?” “可能连阎王爷都不愿意收我吧,”孟瑶自嘲一笑,当时为了摆脱身后追兵,才做了那么一场戏,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她。 而那边花大娘的丈夫也出来了,他从地上抱起两个孩子,见孟瑶还站着,赶忙招呼她坐下,然后对那边素衣说道,“这位姑娘也坐吧。” 素衣笑了笑,站到了孟瑶的身后。 花大娘是宫里出来的,知道主仆之分,见了素衣的动作,也没有勉强他,呵斥了丈夫一声,让他带着孩子进屋去了,而后看向孟瑶,将她与多年前那个小女孩联系在一起,越看越是欢喜,过了一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暗了暗,看向那正中放着的牌位,“要是太后娘娘也能看到姑娘回来该多好。” 孟瑶也看了过去,那令牌上没有写字,此时听她的意思,这竟然供奉的是太后,武安侯之乱平定当夜,太后与宫中畏罪,魏王与林氏一党自然不会为她准备丰厚的葬礼,至今她的尸骸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自然也没有办法立碑悼念,就连提起都是莫大的罪过。 花娘曾经在长明宫中任职,但也不过匆匆一过,如今却在家中为太后立了牌位,日日供奉,甚至还穿了素衣,想来也是要为她守灵的,如此做法,若让旁人知道,恐怕非但自己无法独善其身还会连累家人,但是花娘却还是如此做了,孟瑶钦佩她的勇气,也很感激她对阿娘的忠诚。 她站起来,走到那牌位前,点了香,跪了下去,对着牌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良久才问,“姑姑,我走后阿娘过得好不好。”当初孟瑶离京,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如今回来,阿娘却已经不在了,心中不免伤心。 花大娘见了,也起身跪在了孟瑶身侧,道“姑娘离开之后一个月之后便传来死讯,当时太后哭了许久,派人去找了姑娘的尸体,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之后我便离宫了,太后死前我也未能在她身边照看。”说着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看向孟瑶,“姑娘也不必如此,太后曾说她这一生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有始终如一的丈夫,有勤奋上进的儿子,后来又得了姑娘这个女儿,她一生无憾。她是真的把姑娘当做女儿的,如果她在天之灵看到姑娘如此的愧疚,恐怕心里也不好过。” 孟瑶苦笑,对于阿娘她又怎能没有愧疚呢,当初天子刚刚即为,魏王就有把持朝政之心,天子在朝中没有势力,武安侯府也处处受制,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决定出京远行,在江湖之中锻炼自己,积累实力,好回来帮助天子。 半年前,她刚刚回京,本想着总有机会能见到,不用急于一时,可是一日之后,武安侯叛军被平定,太后当夜,她连阿娘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阿娘一直在等她,一直在找她,说什么也要去宫里见上一面。 可如今逝者已逝,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这样想着,孟瑶再一次磕了一个头,将香插入香炉之中,扶起一旁的花大娘,心境早已恢复如初,问,“姑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5:旧事 花大娘默默的擦干眼角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很是轻松,“还能怎么过啊,出宫的时候太后给了我一笔钱,现在和孩子他爹结了婚,做些小生意,也能勉强糊口了。”但花大娘是个聪明人,知道孟瑶来找她也绝不是为了关心自己的生活,便直接问,“姑娘今日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当年一桩旧事,”孟瑶说着从素衣手中接过一个信函,打开递到了花大娘的眼前,“姑姑当年在长明宫中,可曾听过这个叫宋英的人。” “宋英?”花大娘疑惑了一下,然后看向孟瑶递给他的纸,上面画着一块不大的玉佩,上面的花纹样式颇为熟悉,花大娘想了一会,觉得印象中却是见过这块玉佩,但是却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这时孟瑶又递过来一张纸,是那日和玄宁在长明宫中废墟上找到的林氏写的书信,“这个宋英大娘不认识,那么当时大娘可知这信上之人是谁。” “这——”花大娘接过那信,看了一眼,想了想,脑中就想起了些许东西,“哦,原来是他啊!” 孟瑶急问,“是谁。” “当初那林氏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仗着自己长得美又是陛下乳母,就不顾自己已婚,勾引了许多宫中的侍卫,不过我印象之中她却只和一个侍卫好过,后来还怀了孩子,那个人叫——哦,好像是任禄,不是这宋英。” “这任禄的父亲可是当初的夷陵太守?”孟瑶问。 “嗯,是的,”花大娘想了一下,肯定的点头。 “哦,”孟瑶点了头,对花大娘解释道,“这任家也不是什么氏族,当初作为太守要送儿子入军中,但是又舍不得,所以就叫着宋英顶替,后来宋英入了御林军,就在长明宫中任职了,姑姑可还有什么印象,你刚刚说林氏怀了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可还在。” “应该在吧,”花大娘想着,眼前亮了一下,道“对了,当时太后就有将林氏许给魏王的心思了,只是魏王当时心中好像已经有了别的姑娘,不愿意嫁给她,她就闹了起来,一天夜里在长明宫将魏王灌醉后,上了王爷的床,后来就传出怀孕了。”末了花大娘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孩子是谁也说不准——” “那加上这封信呢,”孟瑶问,花大娘刚刚并没有看完信,此时听了这话,在看下去,却是林氏在信中告诉宋英自己有孕的事。 花大娘楞了一下,“姑娘是说——”最后她还是没有说下去,孟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不过了。 “姑姑,可知这封信是在哪里找到的。”停了良久,孟瑶问。 “在哪里?”这信中写的是惊天大秘密,就算如今林氏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会为了这个和魏王撕破脸皮,她一定会将这信藏着,不会告诉任何人,又岂会落入孟瑶的手中。 “是在长明宫的废墟之上,”孟瑶说着,而后又补充道,“我一直不懂,武安侯叛乱之后阿娘为什么会,当时陛下地位堪忧,齐王身陷囹圄,阿娘不是那种会丢下两个儿子,就那么辞世,”所以这也是当初孟瑶觉得不用着急的原因,“然而那场火确实烧起来了,烧光了长明宫,一个也没能留下,让人想查也无从查起,阿娘真的是问罪自杀吗?还是她知道什么,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死。” 花大娘却听得震惊了,她只是个平民百姓,当初听了太后,只觉得可惜,哪里还会往这方面去想,但是如今听了孟瑶的分析却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孟瑶说完这些,目光却看了过去,“姑姑,你以帮我一个忙吗?” 花大娘楞了一下,她的目光太多灼热,她避开了她的目光,“姑娘要我做的事情,恐怕我无法做到的。”屋内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男人哄着孩子,一边呵斥着另外两个,异常的忙碌。 孟瑶倏的笑了一下,向后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也罢,今日就当我没有来过吧!”说着起身,出了院门。 屋外,孟瑶出了房门,舒了一口气,这才提步向院门走去。 素衣跟在她的后面,问道,“小姐需不需要找人封他们的口。” “没关系,人之常情而已,我担心有人对他们不利,你派人在院外守着,保护他们安危,”说完,“至于那件事,就再找吧,当年的人,肯定还有还活着的,林氏还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她想重查齐王案c重查太后之死,但这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也没有必要将人家一家牵扯进了。 “我知道了,”素衣答了一句,扶着孟瑶往院外走。 屋内,花大娘看向那无字的牌位,她如今生活的很美好,她不希望在牵扯到如今那纷争的局势之中,可如今这些都是她给的,孩子的哭闹声c丈夫温柔的声音,还有那莫名的心酸。。。。。。她突然起身追了出去。 此时院门外,孟瑶已经准备上车了,就听身后脚步声匆匆而来,她怔了一下,随即回头,见是花大娘,笑着问,“姑姑,要出门买东西吗?” 她这一笑,让花大娘想起了数年前第一次见着孩子的场景,那个时候她不会笑,夜里经常哭,白日里也没多少精神,后来皇后没办法,就每日每夜的陪着她,她哭了就把她抱在怀里,细心的哄着,那之后就好多了。 只是现在她已经大了,皇后也不在了,想到这里,花大娘猛地一下跪的了地上,“姑娘,不管姑娘想要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帮你。” 孟瑶楞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花大娘会改变主意,不过她还是赶紧下了车,将花大娘扶了起来,“姑姑,您这是做什么啊,是今日我来的仓促,没有想好这对姑姑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 “不,不——”花大娘拼命的摇着头,而后看向自家的小院,“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安逸了,这些都是太后娘娘的恩赐,我不能如此忘恩负义,否则百年之后到了下面,我如何见她老人家,肯定也会被那些曾经的姐妹给嘲讽的。” “姑姑——”孟瑶叫了一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她坚定的眼神,孟瑶叹息了一声,最终却只回答了一个“好,”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6:心思 与此同时,街头传来马儿鸣叫的声音,三人这边目光挪过去,就看到一人一马飞奔而来,那人一身劲装,策马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看到孟瑶眉头微皱,飞身下马,抱拳道,“孟姑娘怎么在这里。” 见了来人,孟瑶先回头对花大娘道,“姑姑,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而后让素衣送花大娘回院子,这边转身之间嘴角淡然一笑,神色已经恢复如初,不答反问,“吴少卿不是也来了吗?” “我查案子查到这来了,”吴靳彦说着瞟了一眼小院,“倒是不知道孟姑娘与这家有什么渊源吗?” “查案子?”孟瑶疑惑,“什么案子,不会还是李凌之案吧,倒是不知这家人与李凌又什么关系吗?” 吴靳彦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道,“十多日前城西苍山之上发现了一具尸骨,我听说是孟姑娘发现的。” “当日苍山枫叶盛开,我与几个好友一起过去的,没有想到会在哪里发现了一具尸骨,倒是不知大理寺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了。”孟瑶如实道。 “倒不是大理寺对那具尸骨感兴趣,我听说当时薛御史也在,孟姑娘可知他现在就在查那具尸体。”吴靳彦看着孟瑶,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 这些日子,吴靳彦暗终彻查李凌之案,孟瑶多有引导,想来他此时已经或多或少感觉出来了。 孟瑶知道他试探自己,“薛义虽是家兄之友,但也隶属于御史台,有检查百官之权,大理寺没有权利管,我翰林院跟没有,倒是不知吴少卿为何到这里来问我。” “那为何孟姑娘在苍山那么巧的就遇到了他,将他牵扯进来,”吴靳彦上前一步,“孟姑娘可知,薛义本就是一个正直之人,他的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武安侯之乱后,魏王为铲除异己大肆杀戮,满朝文武只有那薛义敢于为那些无辜者出头,也因此如今才受到诸多排挤,如今大局未稳,漠北人虎视眈眈,孟姑娘就又要做魏王手里的刀,替他铲除众臣吗?” 吴靳彦步步急逼,说的激动,孟瑶却始终笑吟吟的看着他,知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见他停了,这才含笑道,“吴少卿忠言逆耳,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不过薛义不过是御史台一个小小的御史,又何老魏王费心对付,当日他为那些叛逆之臣说话,魏王没有下令诛杀,就已经做出来决定,此时又怎会专门设局诬陷,”说着孟瑶停了一下,看向吴靳彦,“吴少卿,武安之乱,市井纷纷扬扬,你身为朝堂栋梁,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我且问你,魏王与武安侯究竟有什么区别。” 吴靳彦没有想到孟瑶会问这个,楞了一下,到真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也不得回答,孟瑶已经开口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魏王残暴是不仁,逼反北境十万守军,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武安侯与魏王又有什么区别,自陛下即为以来,魏王殿下助天子理政,民众安康,北境安稳,国富粮族,可武安侯呢,为了一己之私,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勤王,致使北境无人镇守,漠北军由雁门关长驱直入,攻我国都,侵我疆土,扰我子民,自孝仁太后伊始,百年的和平被打破,大楚不得不割地进贡,俯首称臣,这样的武安侯,不过是国之罪人而已,他不值得这么多人的颂扬,”孟瑶说着,眼角瞥到街头暗巷之中那一道淡蓝衣襟,话锋一转,隐去锋芒“武安侯与陛下也为血亲,但却并非同心,如果当日一战是武安侯胜利,那么今时今日,你我所在的土地还是大楚的江山,还是玄氏的天下吗?魏王与陛下本是叔侄,同姓同脉,理应同心同德,可为何今日又要走到这个份上呢!”说着回身隐去自己眼中的异样。 “我实在不知,孟姑娘如此才情,为何甘于为那魏王殿下卖命?”身后吴靳彦堪堪的问道。 孟瑶的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车壁,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我想要的一直都很简单,惟愿家人安康,定国侯府能长享太平盛世,余生足矣,”孟瑶停了停,回身看着吴靳彦,道“这不也是吴少卿的心愿吗,怎么一个李凌案就令少卿改变心智了。” “李凌之案,牵扯太多,我如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既然无法自拔,哪又何苦如此折磨自己,折磨家人呢?” “我现在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人做。” “既然如此,那边祝吴少卿成功了。”孟瑶说着弯了一下腰,算是行了礼,而那边素衣也从小院里面出来,将院门关上,扶了孟瑶上了马车。 孟瑶站在马车的车沿上,抱拳道,“今日还有事,明日在于吴少卿叙旧。” “怎么孟姑娘不打算组织我进去了吗?”吴靳彦此时却想起之前孟瑶见他紧张的样子,好奇这回孟瑶又为什么不阻止他了。 “那姑姑也没有什么,不过当年旧人而已,她病了,我来看看,仅此而已,吴少卿想问什么,尽管去问好了,不过少卿今日所查之事,涉及种种,恐怕有些人不会允许你将事情说出来,请少卿万事小心。” 说完孟瑶不在等着回答,直接进了马车,车夫驾驶着车行驶起来。 “小姐,”素衣为她到了一杯茶。 孟瑶接过,拿在手里,“该说的我都说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今日,吴靳彦一直在查李凌之案,涉及的越来越深,那林氏想来也已经坐不住了,为了隐藏玄宁的身世,想来会冒险。 本来,孟瑶作为林氏的徒弟,手中又有一些江湖势力,这种事情林氏多半会就给她做,但是也不知为什么,近日林氏对她多有怀疑,想来是那日刻意带玄宁去长明宫的缘故,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在这京城之中孟瑶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但是吴靳彦却很危险,他虽然是贵胄出身,但这样的身份放在江湖上根本不会被人所重视,刚刚那一番话,最后孟瑶提醒的也很明白,也不知道吴少卿有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手中的茶杯被握了许久,马车摇摇缓缓的,里面的茶水洒了出来,渐湿了衣襟,孟瑶也不自知。 “小姐,不用担心了,吴少卿不会有事的,”素衣默默的从她手中拿过茶杯,放在一边,却不在给她添置新茶。 孟瑶毫无察觉,抬了抬眼帘,问“刚刚,我在街头好像看到了玄宁,他怎么会在哪里。” “小王爷这几日也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小姐可还记得那一日我们去接公子,刚好碰到小王爷,那一日他其实是去钟山寺其实是去见一位当年的故人的,不过那人当年官职也不很高,不知内情,所以小王爷根本没有问出什么。”素衣答。 “所以今日他们都是去找花娘的。”孟瑶猜测到。 “是,不过他们或许也不确定花娘是否知道内情。” “当年那么私密的事,若非阿年留下的那一封信函,谁会知道,如今他们查又能查出什么,这件事林氏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哪有如何呢,她让我失去了阿娘,如今我就让他失去她的儿子。” —— 一个时辰后,一黑衣男子从小院中走了出来,隐藏在暗中的清了赶紧将他迎接了过去,见玄宁一脸失望,不禁问道“小王爷,还是没问出来吗?” 玄宁摇了摇头,“这位姑姑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说着神色暗了暗。 清了并没有注意到玄宁神色的变化,劝道“小王爷算了吧,您查了这么久,恐怕当初那个传言本就是假的,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 “我确定他是真的,那封信。。。。。。” 玄宁说道一般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他自己也是对那封信心存疑惑的,清了见状刚忙说道,“小王爷,我看那封信就是假的,你想啊那长明宫都烧了多日了,那信要是存在,早就被人发现了,我看就是有人故意放到哪里的。” “你指的是谁。”玄宁冷冷的撇过来。 清了撇了撇嘴,“还能是谁,那日长明宫是他,今日来这姑姑这里又碰到她,还不明显。” “住嘴,”玄宁平日里温柔,对下人也极好,但是此时却难得的厉声斥责起来,“她是我的妻子,我信她不会害我,从今而后,我不准尔等在对她有任何非议。” “是,奴才知道了。”清了低了头,很少被训斥的他不免觉得难看。 随后,玄宁不在说什么,带着人离开了小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7: 出了坊门,孟瑶又去城西走了一圈,城西十里外的镇上的铺子出了一些事情,陈筹已经前去处理了,孟瑶也就象征性的过去走一趟,这么一来一回,回到府里,已经快日落了,府里忙忙碌碌的正在准备晚饭,孟瑶先进了书房了,沐清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今日一早孟瑶走后他就直接找了个理由与那夫妻二人打了个照面,然后很巧的认出了那孟家三叔,拉着他出去喝了一天的酒,这才消除了他的戒心,也将他此行的目的打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沐清的就还未醒,脑子昏昏沉沉的,但却还是坚持等孟瑶回来。 此时,一见她进来,猛然起身,却不想酒劲上头,脚下虚浮,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孟瑶眼疾手快的服了他一把,将他按回椅子上,刺鼻的酒味冲了上来,孟瑶捂了鼻子,斥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沐清本就醉了,脑中一时不清醒,听了这话,白了孟瑶一眼,“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说着打了个酒隔起身,就要离开。 孟瑶进门,看到沐清的脸色,便知道她走后,沐清定是去寻那孟老三,与他喝了一天的酒,见状赶忙拉了他,赔礼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说着将他拉回椅子上,飞快的给他倒了一杯水,塞到沐清手里,“沐大公子,辛苦了。” 沐清继续翻着白眼,却还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比起眼感受着热茶入肚,酒气消散了不少,胃里也舒服了许多。 孟瑶见他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在旁边坐下,捻起桌上的桂花糕,慢腾腾的吃了起来。 沐清感觉好了许多,睁眼训着孟瑶看过去,第一句话却是问道,“你知不知道那孟老三在山东犯了什么事。” 孟瑶粘着一块桂花糕,嘴角还留有残痕,轻轻的笑了一下,道了句“知道啊!” 他这反应却印证了沐清心中的猜测,“与你有何关系,”今日听那孟老三说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沐清就觉得这几日有一双手引导者孟老三,让他走到现在这一步。 “也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在山东又没有什么势力,怎么可能让那孟老三走到现在这一步呢,”孟瑶停了停,见沐清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补充道,“不过就是推了一把而已,你不用这个样子看我吧!” “阿瑶,你变了,我现在都不认识你了,”沐清深深的看了一眼孟瑶,但他也明白,如果孟瑶不变,她也不会有保护自己与兄长的能力,但是沐清私心里还是更喜欢那个初见时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而不是现在这个将一切都藏在心底的大楚国士。 但是沐清更加知道,他在孟瑶的心理不过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没有什么分量,所以他不奢求什么,也不期望得到什么,只愿她能够安康就足以。 孟瑶看着沐清,嫣然而笑,不疾不徐的说道,“没错,我是变了,别说你不认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是这时间纷纷扰扰,我要护着哥哥,护着我自己,就必须变得心狠,变得无所顾忌,可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唯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沐清悻悻然坐回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双目紧紧的盯着房梁,许久才叹了一声,“我又岂会不明白呢,你可知道姐姐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可她为了我,为了沐王府,硬生生的将自己逼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你既明白,今日又为何如此说话。”孟瑶神色不变,语气却有些许怒意。 沐清听了出来,可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也没有多想,摆了摆手,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朝外走去,边走边说,“罢了,你就当我是酒后胡言吧!” 孟瑶没有起身相扶,目送他离开后从桌上拿了一本书去看,可是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她坚持了一会后,终是扔了书,在屋中踱步,来来回回的走着,心神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直到素衣端着饭菜进来,“小姐,”素衣关了门,将饭菜放到桌子上,“侯府那边传来消息,老爷回来了。” “嗯,”孟瑶在门口站定,看着廊外下起了微微细雨,吩咐道,“这会父亲刚刚回来,又下着雨,明日一早你去侯府通报父亲,让他派人把人接过去吧!” 孟瑶本没有打算让那对夫妻主在自己的府邸,只是今早父亲c兄长刚刚好不在,权宜之计,只得先将人接进来。但是孟瑶始终觉得哥哥在这里,那两人在这里一日就有可能认出孟松。若他们认了出来,消息传回山东,孟府之人又岂会放过哥哥,尽管这只是一个推测,孟老三如今已于山东人划清界限,但是她也不能冒这个险。 素衣从屋内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孟瑶回头刚好对上她担忧的目光,她笑着摸了摸素衣的头,安慰道,“傻丫头,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小姐——”素衣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将到口的话咽了下去,默默的退了出去。 孟瑶一个人倚在廊下,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她看着外间的细雨变成瓢泼大雨,空中开始电闪雷鸣,也不只是为什么,从前她明明是怕这些的,可是这几日突然间就不再惧怕了。 她伸了手,感受着雨滴落在手里,感受的风轻轻吹拂过,这天地间本有无数美景,可她一直忙于算计较量,没有心情,也没有闲暇,却欣赏这些,如今静下心来,看着这满园的朦胧雾色,听着雨滴落地,突然之间所有焦躁与烦闷都消失殆尽。 孟瑶就这样看着,也无人打扰她,一直到午夜时分,她依然呆立在廊下。 也不知是雨下的太大,还是什么原因,突然间院内左侧的墙壁轰然倒塌,传来“轰隆”一声,房屋都抖了一下,屋内的人听了动静,都纷纷的出来查看,孟瑶也被惊醒,视线移了过去。 只见小院的左侧原本用砖砌成的简单的墙壁,此时砖瓦到了一地,这墙原本是用来与旁边的宅院分离开来的,此时一倒对面什么情景隐约中也能看到。 有人撑了伞,扶着孟瑶过去。 孟瑶提着裙子,走到了那废墟之前,却也是了然了。 这小院的墙壁原本就有一些歪斜,旧主人也没有修缮,而孟瑶自己也甚注意这些,此时经过大雨的洗刷,终于是撑不住倒了,只是从那漆黑的洞口看过去,这到的还不只是墙壁那么简单,那边的院落之中也是满是废墟,连房子的基本形状的都看不出来了,大雨中一人从废墟中爬起,左看右看,想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而后那人想这边看过了,发现了这边的洞口,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走来,到了洞口,挨了一下身子,朝这边钻过来。 孟瑶见了,退了一步,等他从那边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8:夜雨 但是那人走到这边,却先探出来一个头,见了这边的人,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咦,孟姑娘。” 孟瑶怔了一下,夜里漆黑,她其实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此时听了觉得声音挺熟的,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只见漆黑的洞里,那人将身子伸到这边,而后提步跨国那满地的废墟,站在了孟家宅院这边,对孟瑶行了一个礼,“实在不好意思,孟姑娘,是霍某的错。” 孟瑶这才看着见霍珏站在他的面前,大雨之中,他只着了一件中衣站在雨中,整个脸都被雨水打湿,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霍公子,你这是——”孟瑶停了停,那边霍珏却已经开口了,“嗨,别提了,我这边下午刚刚修缮完毕,就想着过来住一晚上试一试,没想到这房子着实不结实,还没怎么就塌了,我匆匆过来,连伞都没有,”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挤到孟瑶的伞下,对着那边的废墟叹息道,“也不知道今夜该怎么过,外面都宵禁了,我也出不去,这坊内也不知道有没有客栈。” 孟瑶视线也移了过去,大雨之中,隐隐约约看到那边一片废墟,也不知道塌了多少,不过听他所说应该是不能住人了,想着这坊内也确实没有住的地方,让他冒雨出去也不合适,而且霍珏虽是燕国公府三公子,可是一无功名,二不是当朝大员,外面的禁卫军也不会给他面子,如果被抓住,恐怕就要在牢里度过一夜。 这样想着,心中多有不舍,便提议道“霍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先住过来吧,我这院子里还有住的地方。” “真的吗,”霍珏一下跳了起来,“我当然不介意了,真是太谢谢孟姑娘了,哦!我那边还有东西没拿,没有它我睡不着,孟姑娘可否先借一把伞。” “嗯,”孟瑶答应了一声,廊下已经有人拿了伞过来,霍珏接过,也不让人帮着撑,自己拿着直接冲入雨中。 孟瑶这边也没有管他,让众人先去休息,然后吩咐值夜的丫头拿了新的床铺过来铺上。 这院中东西厢房还没打扫,住人进去多有不适,只有主屋还能将就一下,因此孟瑶就让人将床铺那到主屋,给霍珏铺上。 两个下丫头拿了床铺进门后,霍珏就在门外敲了门,“孟姑娘可以进来吗?” 孟瑶“嗯,”了一声,而后起身亲自开了门,让霍珏进来,只见他此时手里抱着一个小褥子,那褥子应该是他刚刚在废墟里找到的,又是泥土,又是水的,他抱在怀里将白色的中衣都弄得脏乱,也完全不介意。 他双脚刚刚踏入屋内,衣服上水落下,地板湿了一大块,霍珏尴尬的笑了一下,孟瑶见了将一旁准备好的一件男士中衣递了过去,道“霍公子先换上吧,小心着凉。” 霍珏点头,接过左右看了看。 孟瑶这屋一共分作三间,正门进来,直接就是前堂,此时她点了灯正在看书,右边那间屋子点了灯却很安静,没有人,左边的那间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霍珏眼睛看过去,就看到两个丫头从里面转了出来,见了他福了福,道“公子今夜就在这边休息吧!”说着将那门开了。 霍珏也没有犹豫,直接大步走进去,关了门,转到屏风后,将湿衣服换了下了,放在炉边烤着,然后又走了出来。 孟瑶正在看书,就听到左边的门又开了,抬头就见霍珏悠悠然的走了出来,他此时换上了崭新的中衣,头发上搭着一个毛巾,双手抓着,正在擦着头发,过了一会他头发快干了,然后就坐在镜前鼓捣着,但是他显然不擅长这个,弄了一会,长发还是乱的。 孟瑶抬眼见了,起身走到他的身后,将他手里的梳子拿了过来,“我来吧,”说着开始帮他梳头发,但是摆弄了许久之后,还是问了句,“你想要怎么弄。” “嗯——”霍珏双手撑着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了一会,“睡觉了,不用弄得太好,舒服一点的就可以了。” 孟瑶点头,可她自己也不擅长这个,梳了一会,梳顺了就用一根丝带绑了起来,松松垮垮的,看着也不怎么好,霍珏却很满意,笑吟吟的看着镜中孟瑶的作品,一会儿才起身踱步走到孟瑶的桌案前,翻看了一会她案上的书,又转悠了一会,觉得无聊,就走到门前,开了门,看着外面的雨去了。 “你干什么,”外面风吹进来,将桌案上的纸吹了起来,孟瑶坐在榻上,长发飘扬在空中,“你要是没事就先去睡觉吧!” “你不睡吗?”霍珏拧了眉,问。 “我夜间一般不睡觉的,”孟瑶说着执了书卷,在也没有看她。 “哦,”他答应了一声,关了门,却又坐回榻上,双手趴在桌案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孟瑶。 “你看我做什么,”孟瑶被他弄得很无奈,问道。 “没什么啊,”霍珏趴在桌案上,眼睛都快要合在一起了,却还是坚强的没有闭上,“就是觉得丫头你很好看。”说完这句,头一歪,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孟瑶无奈的摇了摇头,外面下着雨,怕他着凉,但是看他睡的那么熟,又不忍叫醒他,就从床上拿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又让人将正堂的暖炉给燃起,屋子里顿时暖和了很多。 半夜里,霍珏开始胡乱的说着梦话,孟瑶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但是看着他眉头皱的很高,很是难受,孟瑶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却是发现他发烧了。 “阿珏,”孟瑶放下了书,摇了摇霍珏的身子,叫了几声。 霍珏却不理,歪了一下身子,靠到了孟瑶肩膀上,身上的灼热传来,孟瑶惊了一下。 霍珏身子很好,小时候都不经常生病的,但是想着他昨夜淋了雨,又在这里睡了一夜,想必是伤风感冒了。 将他扶到床榻之上,盖上棉被,摸着他灼热的额头,看了看窗外,此时天空微微亮了起来,大雨却还在下,孟瑶换了小丫头去请程大夫。 自己坐在床边,轻声的唤着他,“阿珏c阿珏——听到我说话吗?” “嗯——”睡梦中霍珏哼了一声,艰难的睁开了眼,抬手摸上了孟瑶的脸颊,“丫头,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在这里,嗯——”说着双手撑起身体,就要起身,孟瑶赶紧去扶他,就听他说了句,“我一定是在做梦,”说着手一松,歪倒在孟瑶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道,“傻丫头,我好想你啊!”而后又胡说了句什么,孟瑶没有听清楚,将他重新扶着睡好,那边程大夫已经进门了。 孟瑶见了赶紧给程大夫让了位置,焦急的道,“程大夫,您快帮我看看,这是怎么了。” 程大夫从她手里接过霍珏的手,看了一眼孟瑶,什么也没说,轻轻的为他把脉。 过了一瞬后,程大夫把完脉,对孟瑶说,“得了伤寒,我开服药,让人抓了吃下就好了。” 孟瑶轻轻松了一口气,“那劳烦程大夫了,你开药,我让人去抓。” “嗯,”程大夫轻轻点了头,坐到桌前写了方子递给孟瑶,“姑娘让人去抓吧,每日三次喂下,明日就好了。” “多谢程大夫。”孟瑶接过药方,换了人来,吩咐去抓药,这才起身亲自送程大夫离开小院。 出了小院后,孟瑶对程大夫道,“程大夫这人是我的好友,但是躺在我房内也多有说不清,还要烦请程大夫暂且先不要声张。” 程大夫冷冷“哼,”了一身,道,“你的事老夫没时间管,只要你不做伤害那小子的事就行。” “我知道,多谢程大夫。”见孟瑶如此说,程大夫也没再说什么,甩了甩衣袖,朝清风院而去。 孟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转身回了清灵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29:宣正 孟瑶回房内换了朝服,赶去上朝了,而前边马车已经备好,孟瑶换好朝服后直接出了门。 此时天刚蒙蒙亮,清晨的御街上,唯有官员的马车来往同行。 宣正门,大楚最为威严耸立的宫门,其后的宣政殿历来就是天子朝堂议事之所,留下无数君明臣直的佳话。 马车停在了宣正门之下,身边官员纷纷下车踏上宫街,孟瑶抬头看着那条高耸入云的阶梯以及其上巍峨的宣政殿, 孟瑶提步踏上金石铺就的阶梯,身穿银甲,出身富贵的卫士分列两侧,庄严宿卫着宫廷,顺着大道笔直而上,身旁两侧不时有人跟她问好打招呼,孟瑶都纷纷回礼。 今日是四月伊始,难得的大朝会,来的官吏也多,翰林院虽为不掌实权,平日里也无需参加这种朝会,但孟瑶为正三品翰林学士,掌管整个翰林院,有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之职,因此这大朝会她是不得不参加,况且今日—— 上了最后一个台阶,孟瑶深吸了一口气,按下自己杂乱的心情,挤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正准备走进去,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孟姑娘且慢。” 孟瑶收回步伐,“赵内侍,有何事吗?” “今日这朝堂也无什么要紧的事情,老奴是奉了太姬的指令,请姑娘过去坐一坐。” “我?”孟瑶不解,“老师还我何事。” “孟姑娘到了便知。”赵海如此答。 孟瑶知他不会再说,便不再问,点了头,“那就有劳赵内侍了。” “孟姑娘这边请。”赵海说完让开一条道,孟瑶也不再说什么,提步朝着与宣政殿相反的方向行去。 —— 四月的御花园花团锦簇,此时不过辰时,宫人们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凉亭之内,太姬林芸斜歪在软塌上,此时天气也有些许炎热,她身后宫人拿了扇子轻轻的为她扇着,“昨日阿宁出城去了,你可知她去哪了吗?” 林芸脚边跪坐这一个少女,正在轻轻的为她捶打双腿,听了她的话停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罢,你又怎么会知道。”林芸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 少女听话的停下了双手,底底垂了眼眸,语气中多少带了些委屈,“姨母,表哥不喜欢我,他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的。” 林芸伸手拉了她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阿燕,你表哥已经与那孟瑶定了亲,姨母也只你从小便心仪与他,只是如今让你嫁给宁儿多少有些委屈,你放心姨母定会给你找一门让你满意的婚姻。” 那换做阿燕的少女撇了撇嘴,假意推了一把,“姨母,表哥是这世间少有的男儿,除了她阿燕可在也瞧不上其他人了。” “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林芸说着爱怜的勾了一下阿燕的鼻子,“你母亲与我一母同胞,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我与王爷没有女儿,就把当成亲身的闺女,我们哪能舍得你受委屈。” “可是姨母——”阿燕眼眸飞快的转动着,双手绞着帕子,“我就是喜欢表哥吗,你不能与那孟家退了亲,她孟瑶现在已经是翰林学士,姨母你给他的已经够多了,她还想要表哥做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林芸有些恼怒,斥了一声,而后又看到阿燕因她的斥责眼中的惊恐,不忍又软了下来,解释道,“傻丫头,孟瑶是定国侯府的千金,你表哥娶她就等于取得了镇守南境的八万守军的支持,这亲事如何能退。” “姨母,”阿燕拽了林芸的袖子,撒娇道,“我不管,姨母你答应了,要给我这天下最好的男儿,你不可以食言的。” “我怎么会,”想了想,林芸试探着问“你觉得天子如何。” “天子?玄昊哲?就他?”阿燕脸上明显露出了不屑,而后她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表情太过露骨,赶忙换上了一个笑颜,拉了林芸的衣襟,“姨母——” 正准备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禀太姬,孟姑娘带到了。” 听了这话,阿燕视线移了过去,就看到那边孟瑶已经站着了,她赶紧放开了林芸的衣襟,坐的笔直,嘴角咧了咧,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总之是很难看。 林芸见她这个样子,笑了笑,对那边道,“让她过来吧。” 赵海得了命令,对身后的孟瑶道了句“请。” 孟瑶点头谢过,这才提步走了过去,弯了身子,扬声道,“徒儿拜见师傅。” “快快过来坐,”林芸如此说着,身后宫人们重新拿了个软垫铺在地上,孟瑶道了句谢,坐了过去,正好与那阿燕对视,见她正梗着脖子,努力伸直了身体,不知道在干嘛,孟瑶也没理她,看向林芸,问“不知老师今日召见所为何事。” “也无事,就是想着这几日不见你,怪是想念的,怎么做了翰林学士很忙吗?都没空进宫来陪为师了。”林芸笑着说道。 “倒是不忙,翰林院也无诸多事宜,这几日徒儿都在忙着准备新宅,所以没有进宫来看老师,请老师赎罪了。”孟瑶如是答。 “这倒无妨,我听说你购了一处宅院,把苏公子接过来了。”林芸问。 “是,我家阿爹年前去世了,兄长一个人在平阳,我担心他睹物思人,对身体不好,所以将他接过来,好生调养一番。”说着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林芸满意的点头,道,“如此也好,我本还想着派人去平阳与苏公子商议你与宁儿婚事,不想你就将他接来了,这倒是正好,过几日将苏公子带进宫来,我们也好见一面。” 林芸笑着说完,那边阿燕却是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但碍于林芸在这,终是没有发作。 而孟瑶心中思忖了半天,终是推托道,“兄长出身贫寒,并不怎么熟悉宫内规矩,恐怕僭越了!” “那又何妨,苏公子与我早晚亲家,既然如此又何谈僭越呢。” 孟瑶笑了笑,没答话。 而此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吵闹声,林芸皱了皱眉,旁边就有人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太姬,是凌侯府的人在吵闹,好像是朝堂那边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0:朝堂 一听这话,林芸的眉头皱的更紧,“我就今日一不在怎么就出事了,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说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道了句,“让他进来吧!” 身后的宫人得了命令,有人赶过去吩咐了,这边阿燕见林芸的样子,乖巧的走了过去,帮她垂着后背,劝道,“姨母,您也别着急了,朝堂那边能有什么事啊,无非就是那些吗?”说着还挑衅的看了孟瑶一眼。 孟瑶早已无视她的挑衅,此时看也不看她,将视线放到了那边吵闹的地方,只见那里的守卫得了命令,放进来一个人。 那人不过二十多岁,身穿奴仆的衣服,一来就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太姬救救我家军侯。” 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林芸听不出什么,有些恼怒了,“这是怎么了,先把事情说清楚。” “是,”那小厮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缓了缓,才道,“今日大朝会,我家军侯来的晚了些,没想到就被那御史台的御史门给掺了一本,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那御史就揪着这件小错不放,非要陛下之罪,您也知道陛下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此次刚好逮着了军侯,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将军侯下了大狱,”那内侍说着又磕了一个头,“太姬,我家军侯对王爷,对您忠心耿耿,请太姬一定要就她一命啊!” “你说什么,凌侯被下狱了。”林芸一下子从踏上站了起来,“你可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内侍说着叩了一个头,再起身时额头都渗出了血迹,“还请太姬为我家王爷做主,” 林芸向后靠在软垫之上,闭了眼睛。 孟瑶始终看着她,心中思索着,凌侯是她在江东的手,通过她林芸就间接控制了江东诸省,对她不可谓不重要,如今也不知她会如何选择。 这样想着,那边林芸依然睁开了眼,她直了直身子,身后宫人扶了她一把,冷声吩咐道,“阿瑶,跟我去朝堂。” 身后有人提醒道,“太姬,现在大朝会还未结束呢?” 林芸笑了笑,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出喜怒,“有什么关系,凌侯与社稷有功,只因一件小事,陛下便如此处置,传出去让人非议,哀家临朝听政,决不能坐视不理。” “是,”身后人答了一句,孟瑶此时也起身,亲自走过去扶了林芸,“老师打算如何。” “陛下如今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过着朝堂之上也还不是他说了算。”林芸冷冷道。 孟瑶答了句“是,”而后不在说话。 不远处,内侍得了命令,早已备好鸾驾,孟瑶扶林芸坐上去,林芸偶然瞥到跟在身后的阿燕,淡淡吩咐道,“你就不要去了,回去好好的照顾你父母,那件事这几日哀家就会给他们回复。”说着抬了抬手,鸾驾被人抬着缓缓启程。 阿燕站在原地,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心中颇为羡慕,可怎奈自己身份有限,无法跟着去看看那金碧辉煌的大楚朝堂。 —— 大朝会历来都是大楚最大的盛典,届时众臣膜拜c四方来朝,天子与明堂之上,掌天下之权,理四海政务。 只是,本朝天子年幼登基,魏王摄政,太姬垂帘,致使大权旁落,众臣无心思政只想着摆弄权势,控制人心,为一己之私致使涂炭民生。 当年一代名相杨承颍辞官远走之前曾经对好友华安国感叹,“国不为国,君不为君,这样的朝堂早已不是你我期望的那样?” 此后他愤然离京,在终南山上盖了一座茅屋,开启了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当初国之大乱,魏王曾经两度亲自终南山请他出山,也被他拒绝。而后市井就再无这位名相的传言。 有人说他胆小怕事,有人赞他功成身退,但是谁也不知这位一代名相曾经也是期望这政通人和c百姓安居,只是后来梦碎了,心也就死了,所以他才选择了归隐。 幸而,他的抱负c他的理想却没有随之而消亡,他最好的朋友,与他志群相投的华安国继承了他的理想,为了天下民生终日奔走。 华安国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杨承颍辞官之后,他就被擢升为中书令,官居宰府之职,可能是因为终日操劳,如今已经两鬓斑白。 不过就算如此,华安国也并没有因此而懈怠。 此时,宣政殿内,朝臣分列两侧,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看上去是那样的年轻,可是他的双眼已经没有了少年人的锐气,自从武安侯之乱后还平添了些许忧愁,此时坐与龙椅之上也无精打采的,看上去没什么兴趣。 但华安国却没有因此而停止上言,为了怕忘记,他手中的护板之上记录了一桩桩一件件,此时正有条不紊的上奏,“启禀陛下,江南水患民不聊生,朝廷下令拨款,可是已一月有余,户部却迟迟没有拨款,扬州王毅,擅杀人命,刑部却屡屡不给定案,请陛下圣心裁夺——” “华相,你这是要把朝廷六部都告个便啊,”一旁林志清听得已经不耐烦了,他为尚书令,六部皆是他的管辖范围,如今华安国一出言便涉及两部,他又岂能在等他说下去,因此直接出言阻止华安国继续说下去,“其实华相也不必如此急功近利,这一年之间各地大大小小的事物,华相都要来插上一脚,那些不过就是小事,你我身居朝廷,掌军政要务,就应总理朝政,那些民生什么的就随他们去吧,发生个水灾,也死不了多少人嘛,那个王毅也不过就杀了个人,交给大理寺就行了,也需要华相你老人家来管?” “林相,你我既身居朝堂,总理军政,更应该知道天下之事,事无大小,不论民生,皆应重视,否则百姓思变,总有一天叛乱四起,到时你我便是千古罪人。” 林志清一甩衣袖,“华相如此说,林某可就不高兴了,”说着朝龙椅出拱了拱手,“如今是魏王贤德c太姬仁慈c当今陛下聪慧,又岂会激起民变,究竟是华相异想天开,还是华相有想取而代之之心。” 林志清此话已经有污蔑之嫌,华安国一生忠义,哪里容得别人这般侮辱自己,心中气急,刚想出言反驳,御座之上,天子敲响了桌案,紧接着传来慵懒的声音,“好了好了,两位爱卿都是为国谋利,华相说的也不无道理,林相这些事情着人去办,可好?” 如此一打岔,两人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了不少,华安国没再说话,林志清笑拱了拱身子,“启禀陛下,江南水患,不是户部不拨钱,而是国库实在无钱可调,至于那王毅之案,也不知华相从哪里听来的,各地报给刑部的卷宗之中也从来没有这个案子,总能凭空下达决断吧!” “哦?”御座之上,少年天子咦了一声,“户部无银,怎么会这样,户部尚书何在!” 天子如此说,却还是林志清回答道,“陛下,户部尚书方礽今日病重,已向臣告假。” “告假了,”天子似乎笑了一下,声音冷了许多,“那刑部尚书呢,也告假了吗,我堂堂大楚官吏,什么时候连大朝会都可以不参加了。” 他此话说完,朝臣队伍中走出一中年男子,他身穿官府,手拿护板,腰挂紫玉佩环,出列之后,撩衣下摆,高扬声音道,“臣刑部侍郎郎平,叩见陛下。” 见他出列,天子也不只是是笑还是嘲,“该来的不来,刑部侍郎?你是否要告诉朕,刑部没有那王毅的案子。” “臣惶恐,”那郎平叩首之后,直起了身子,“王毅之案,实为刑部疏忽,才致使一件简单的命案寻月未能下发处置公文,请陛下降罪。” “哦?”少年天子挑了挑眉,他以为刑部会有诸多解释,没有想到刑部的人居然直接认罪了,“你倒是说说,刑部又什么罪过。” “王毅之案,扬州刺史早已上奏请求批复,只因那王毅是林相之亲,刑部侍郎便按下不发,此举当革官查办。。。。。。” 他话还没说完,大殿之外,响起了高昂的女音,“好一个革官查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1:争锋 这女声来的突兀,可朝中众人却是飞快的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跪了下来,“臣等恭迎太姬。” 御座之上,少年天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轻轻的笑了一下,走下御座。 太姬林芸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大殿,她身穿长裙,步履轻盈,从大门口走过,众臣跪转了身子,地抚着一声不吭。 林芸在郎平的身边停了下来,带着上位者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污指上官,可知何罪。” “太姬是想要定我的罪名?”郎平呆呆的跪坐在地上,抬起头时双眼已然变得通红,“也罢,太姬已经杀了我的母亲,有何惧在杀一个我。” 三个月前,郎平之母长平郡主进宫向太姬请安,无缘无故被杀死与宫廷之中,郎家对此虽多有怨言,却不敢进宫质问,时至今日,郎平早已忍无可忍,因此才有今日朝堂直言之故。 “郎平,你母亲大逆不道,我念你家先祖开国有功,没有多加株连,没有想到你竟冥顽不灵,也罢,”林芸闭了眼,“来人将此逆臣拔去官服,打入大狱,择日处斩。” 林芸此话一说完,大殿之外银甲羽林卫持剑而入将郎平带了下去,满朝文武皆不敢发一言。 唯有御座之上,少年天子见状忍不住叫了一声,“太姬——” 却换来林芸的一个冰冷的眼神。 少年天子虽心有不甘,可是想着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他握紧了双手,却硬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芸笑了笑,提步向前继续走去。 孟瑶跟在林芸后面走到天子面前,此时满朝寂静,她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如今林氏做大,少年天子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朝堂之上他向来没有权利说话,就连自己的母亲c弟弟也无法保全,只能任人宰割,他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一直在隐忍。 孟瑶扶着林氏到了御座之下,她松了手,入列朝班,与众臣一般双膝跪在地,伏下了身子。 而林芸自己上了台阶,站在了天子身边,与他一起平视着这跪在地上的群臣,冷冷一笑,“今日陛下真的是好手腕——” “太姬何出此言。”天子不疾不徐的说道。 “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凌侯定罪下狱,而后又借郎平与我的隔阂,想要治罪刑部,这难道与陛下都无关系吗?”林芸瞥了天子一眼,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冷冷道“今早陛下向哀家请安,所思所言,我原以为陛下长大了,可以处理朝廷政务了,可没有想到陛下今日朝堂之上做的这些事,真真的让哀家失望啊!” “太姬所言,朕实在不知为何,不过朕已经明白,太姬现在过来,是为了那凌侯吧!”天子转了身,面对林芸,与她对视,“太姬可知,那凌侯与朝堂之上出言不逊,侮辱先祖,殴打同僚,满朝文武皆为人证,此罪当诛,朕现在只是将他关了起来,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那陈阳生性仁善,若非陛下设计,又岂会无缘无故犯下这等罪过。” “太姬如此所想,未免小人之心了,朕,为大楚天子,无缘无故设计陷害一个臣子做什么,太姬如果不愿,那把他放出来便是,又何苦闯进这大朝会呢。” “既然陛下这般说,那哀家也话可说,不过——”林芸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宫人为她挑起珠帘,露出里面巨大的凤椅,林芸坐在上面,冷冷的扫过众臣,最后落到天子身上,“今日王爷不在,朝中诸事,哀家该当细听,陛下请坐吧,大朝会继续。”她这最后一句话是给给众臣的命令,此时林芸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天子。 少年天子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后,默默地做回了龙椅之上。 大朝会继续,不过此时多为林氏文政,天子在也没有参与过讨论,大朝会结束,内侍上前搀扶,才发现他已经在御座之上熟睡了过去。 —— “老师,今日之事,似有蹊跷,”朝会结束之后,孟瑶扶着林芸进入昭阳殿,试探的说道。 “你是说哀家去宣政殿质问天子,做的不对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如今只听这小厮一家之言,未免太过片面,”孟瑶道,“他的说辞之中,凌侯迟到,御史台掺奏,直到陛下将凌侯下狱,这期间凌侯又是什么样的态度,他又做了什么,小厮没说,但其中定有文章,否则当着满朝文武,陛下又岂会如此不给凌侯面子。” “哀家又何尝不知,但是今日之事,不如此处理,又该如何呢,”林芸坐到踏上,拍了拍身边,孟瑶坐了过去,林芸才接着道,“陛下意在夺权,哀家早就怀疑他在我身边安插了这么一个人,只是今日他们自编自导了这么一出戏,哀家能怎么办,只能将计就计,陪着他们演了,哀家从小就不会忍,凌侯与哀家有恩,哀家如今也不欠他的了。” 孟瑶想了想,还是劝道,“话虽如此,可是老师,您为凌侯在大朝会之上,与天子相争,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他们是觉得老师是为大楚,为了社稷,可若是——” “我做到如今这个位置,又岂会在意他人的想法,”林芸看向远方,迷了双眼,“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如今这个朝堂到底是谁做主的。”说着又看向孟瑶,“傻丫头,你如今还小,刚入朝堂,日后你便会明白,这个世间没有真情实感,有的只是尔虞我诈,你的心要狠,才能步步高升,儿女情长不过羁绊而已,你万不可过多的沾染。” 孟瑶低了低头,掩去眼中的异样,“我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2:凌侯 正午时分,下起了小雨。 天牢之内,陈阳卷了一个草席呼呼大睡,满屋的潮湿与酒气经久不散,狱卒拿了钥匙开了门,也没能将他吵醒。 “姑娘,就是这里了,”狱卒恭敬的将一个少女迎了进来。 少女全身裹在黑色披风之下,迈步进来,扫了一眼窄小的牢房,见没有地方坐下,便站在一旁。 狱卒见状,尴尬的笑了一下,走到陈阳面前,粗鲁的踢了一脚,“起来了,有人来看你。” 陈阳动了一下身子,却并没有因此而起来,狱卒回身看了少女一眼,只听那漆黑的袍子中,传来冰冷的声音。 “阿阳,你如今身陷囹圄,装睡又有什么用呢。” “谁啊,”停了声音,陈阳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懒洋洋的看了过来,而后伸了个懒腰,顺势将头枕在头后,看着少女笑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时孟姑娘啊,怎么姑娘如今金贵之躯,怎好劳烦你来狱中看我呢。” 听了这话,漆黑的帷帽之下少女笑了一下,甩了甩手,狱卒谄媚的点了点头,退了出去,将牢门从外面锁了。 牢房之中,少女踱步走了一圈,而后顺理成章的坐到陈阳盖着的草席之上,陈阳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拉了一下草席,没有拉动。 而那边,孟瑶摘下帷帽,环顾四周,这天闹之内环境并不怎么好,四周墙壁漏着风,墙下有几个小洞,此时外间下了小雨,老鼠从洞口进来躲避着,他们聚在一起,发出不小的声音。 “这地方你也能睡的下。”孟瑶此话多有嘲讽之意。 “那能怎么办呢,”陈阳一手枕在头后,一手放在额上,无奈叹了口气,“喝了一夜的酒,累死我了,不睡还能干嘛。” “如何了。”孟瑶问。 “也就那样吧,”陈阳拿下放在额头上的手,半直了身子,“你真的确定玄宁的身世了吗?” “不确定,”孟瑶摇了摇头,其实这么多日以来的查探,也没有查到什么证据,与玄宁在长明宫发现的书信,也是她实现伪造的,“但是阿娘死前那封信不可能作假,那是她的笔记,她也不可能骗我。” “她不骗你?可是为了齐王,为了皇帝,她都可以暗许武安侯叛乱,你觉得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孟瑶挑了挑眉,“阿娘设计?” “我可没这么说,”凌侯重新躺到草席之上,舒舒服服的看着孟瑶,“不过,太姬已经做得这么绝了,也不免当初太后死前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那封信虽不至于让林氏失事,但是凭此破坏林氏与魏王夫妻之间的关系,也是留给陛下一个机会。。。。。。不说了,说多了头疼。”凌侯手掌重新放回额头上,闭了眼,显然不想再说话。 孟瑶却在思考他的话,当初林氏与魏王势大,控制朝堂群臣,架空天子,武安侯叛乱前一天,阿娘曾在朝堂之上控诉二人罪行,怎奈林氏与魏王早已知晓,暗中联系了群臣与朝堂之上上言其蛊惑人心,阿娘一人之力无法与满朝文武对抗,败下阵来,被林氏关入长明宫中。 阿娘这才写信告诉自家兄长,请他率军入京勤王,那时她已经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也不乏临死之时,最后写下一封书信,伪造当年的事情,借此离间魏王与林氏。 只是——孟瑶想通了这一点,却苦笑这种事情查来并不容易。当年之事,知道内情之人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林氏,想要从她口里得知真相有何其容易,这些日子查来查去,到是查出了不少当年魏王在湖州之事,那事却事与她有关的,所以但凡涉及那些事,她都没有在让人查下去。 等等,湖州?魏王?阿娘死前真的只是为了离间魏王与林氏吗?还是她知道,这件事情孟瑶一定回去查,查了就能查出当年之事的内因,所以才写了那封信。 孟瑶突然将本来没有关系的两件事联系起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嘴角渐渐付上了一丝苦笑,“阿娘啊,你不会在设计我吧!” 她这无缘无故的一句,陈阳奇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有反应,又大声叫了一句,孟瑶这才从自己思维中跳出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陈阳白了她一眼,“我问你,接下来怎么办。” “哦,”孟瑶的眼神依然涣散这,“反正林氏已经怀疑你了,你就在牢中待着吧,过几日陛下自然会放了你,不过这期间齐王妃可能回来,你将你知道的告诉他就行了。” “啊,王妃嫂嫂回来,你让他来干嘛。”陈阳突然跳了起来了。 “血书啊,”孟瑶无奈,“到时候你要记得将血书给她。” “血书,血书我没带啊!”陈阳说着就开始往自己身上摸,似乎想要查看一下到底带了没带。 孟瑶起身,“你慢慢找吧,没带就给嫂嫂指个地方,你没藏在什么山沟沟里吧,那地方嫂嫂现在可去不得。” “哦,那倒没有,”陈阳摸遍了自己的身上,终于确认他没有带那血书,又重新躺会草席之上,摆了摆手,“我藏在自己家里呢,非常安全。” “行,那就交给你了,”孟瑶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那边狱卒已经开了门,孟瑶没走两步就出了牢房,狱卒又将门锁上,她隔着木兰又看了一眼陈阳,这才转身离去。 她离去之后,陈阳从草席上坐了起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瑶啊,这京城风雨变化,你却非要卷入其中,这倒不说了,可你为什么就看不明白了,你如此这般为别人掏心掏肺,这世间真心待你的又有几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3:暗影 孟瑶从外间回来的时候,素衣从府内迎了出来,她趴在孟瑶耳边轻轻说了两句,孟瑶大惊了一下,“怎么会这样,不是派人去保护了吗?” “我们的人只防了林氏的人,但是刺杀他的是另一方,”素衣说着将一个圆形的东西递给了孟瑶,“这是他们用的武器。” 孟瑶接过了看了一眼,“梅花?江湖上有人用这种武器吗?” 素衣摇了头,“卫昭应该会知道。” “那等一会他来了我问问他。”孟瑶将那武器收了起来,“阿。。。。。。霍公子怎么样了。” “吃了药,睡下了,”二人说着进了清灵院,孟瑶回到房内,此时房内点了灯火,霍珏平躺在踏上,他的呼吸已经非常均匀,烧也退了,可是却是怎么也没醒。 孟瑶坐到塌边,吩咐素衣下去,执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双手里,而后闭着眼,感受这他身体的温度。 室内突然安静了许多,唯有烛火烧灼的声音。 直到窗边传来小心翼翼的敲击声,孟瑶这才睁眼,道了句,“进来吧!”而后取了手帕,为霍珏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临近午夜十分,窗户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白影从窗户外跳了进来,又回身轻轻的关了窗户,而后靠在窗沿上,手里转着玉箫,嘴角笑吟吟的看着室内的场景。 孟瑶眼睛也没抬一下,取了旁边的药碗,用勺子舀了药水,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确定不烫后,小心的端到霍珏的嘴边,喂他喝下去后,这才问了句,“你去过临海居了。” “嗯。”那人瞥了一眼霍珏,问道,“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不必,”孟瑶轻轻的吹着勺子中的药水,“我信得过他,”而后喂给霍珏喝下,“你直接说罢,此次的收获是什么。” 那人本就生性消洒,不拘一节,此时听孟瑶说了,也不在意,直接道,“那临海君也不过是个小人罢了,你可知五年之前临江帮要对我们动手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是临海君,”孟瑶继续重复着自己的动作,抽空回了他一句。 “是啊,你怎么知道。”那人惊了一下。 孟瑶白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也不会问我,况且当日那消息本就存疑,只是你们都没查出来罢了。” “当时那临海君是举世闻名的公子,江湖上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况且他还是临江帮宗主的结义兄弟,我们都疏忽,谁能想到他会是如此的小人,竟然连自己的兄长也不放过。”那人感慨道。 孟瑶叹了口气放下药碗,抬眼看向那人,“你们都以为江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件事情也算是警惕,传令下去,今日血影之中的人当以此为戒,我们不伤害的人但也不能不防。” “我知道了,”那人点了头,问,“对了,你这次叫我来做什么。” 孟瑶从怀中拿出刚刚玄宁给的暗器递了过去,“你可知这是哪个门派的暗器。” “这个,”那人接过,抬手将它放在空中摆弄着,只觉得那梅花形状非常的眼熟,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他也不着急,细细的转着,突然之间一个东西闪过,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赶紧低头,凑在灯光之下,仔仔细细的再一次看了过去,灯火之下,映出了一个淡淡的“梅”字,那人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他就直接说了出来,“梅庄。” “梅庄?”孟瑶皱了眉,这梅庄她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江湖门派,族中弟子也不涉江湖之事,只是此时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暗杀吴靳彦呢,难道真的是林氏私下里立的江湖势力,没有被发现吗? 她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那人却是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梅庄也不过是在五年前建立的,门人虽然很多,但是武功皆不高,又如何与那魏小王爷相抗衡呢。” “五年前,”孟瑶却更在意那个时间点。 “是啊,怎么了?”那人疑惑了一下。 孟瑶摇了摇头,视线却移到了塌上,霍珏正安睡,她握着他的手,只觉得手心里冷汗直冒,心中又是说不出的恐惧。 “哎,你怎么了,”那人发现她的异常,将手放在孟瑶的眼前摇了摇,问了一句。 孟瑶被他叫了,视线移了过来,却还有些空洞,良久之后她吩咐道,“你——先回去,准备一些,我将京中事忙完,去一趟安陵,至于这梅庄先派人去探听消息,有异动虽是来报。” “你没事吧!”那人见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命令也不想她一贯的风格,担忧的问了句。 “我没事,”孟瑶摇了摇头,握着霍珏的手紧了紧,挤出一个笑容,“你先过去吧。” “好吧!”那人见她不说,便也不强求,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屋内又陷入安宁,孟瑶坐在霍珏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其中的温度,很是满足,良久之后,她叫了一句,“傻阿珏——”可终究没有在说什么。 一刻钟后,孟瑶喂完了药,端着药碗从里屋走了出来,关了门,将药碗清洗过后,却再也没有走进去。 坐在书案之前,面前摆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上了一把锁,她取了钥匙,将锁打开,里面摆满了一封封的信函,孟瑶拿了最上面的那一封,那是上次在公主府门前,让素衣去查的结果,她本以确定霍珏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看不看也就无所谓,可今日那梅花形状的暗器,那神秘的“梅庄”都好像与他脱不了干系,如果霍珏从一开始就和她报了同样的目的,那么孟瑶也就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坐视不理看他陷入危局之中。 拿起那封信函,孟瑶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撕开上面的封印,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越看越心惊,这些年霍珏在做的事虽然很隐蔽,却还不是无迹可寻的,现在它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那么林氏与魏王面前是否也有这么一封信函,他们又是否已经知晓了呢,如今又该怎么让霍珏停下来呢? 孟瑶看完信,就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中传来脚步声,尽管很轻,可是孟瑶却能够清楚的听到,她闭了眼,不忍听那声音,可是不知为什么,总能传入她的耳朵,终于窗户响了一声,想必霍珏从窗户跳了出去,屋外守着很多人,但却没有会拦着他。 孟瑶突然起身,开了门就看到那个翻墙而出的身影,她想也没想直接追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4: 漆黑的夜里,明月高悬,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霍珏躲过巡逻官兵,从城西门潜出,一路更深露重,他骑马穿过树林,到了一处偏僻的庭院前。 孟瑶跟在他不远处,见状找了一个隐秘的树林爬了上去,从那里刚好能看到院内的情况。 此时院内正中已经站了一个人,他身材高硕,背对着孟瑶,看不清面容,唯有那代表身份的银盔银甲,穿在他的身上却并不怎么合身。 霍珏进了门,一身的白色中衣格外醒目,那人转了过来,看了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衣服去哪了。” “别提了,”霍珏说着理了理因赶路而凌乱的衣襟,风度翩翩的走到廊下,在那早已准备好的食案之侧,拿起筷子扒拉两下,又看到桌上的酒壶,拿起来晃了晃,“你还准备了酒?” 茂密的树木之上,孟瑶看着那人做到霍珏对面,灯光照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孟瑶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在见天子。 而下方,玄昊哲低眉,轻笑了一下,“你不是喜欢喝酒吗,今日为你接风,当然要备上好酒了。” “你记错了,喜欢喝酒的是那丫头,怎么会是我,”霍珏这么说着,手却非常实诚的摸到了酒壶之上,顺手开了瓶盖,放在嘴边轻轻的闻了,略有些失望,“西域葡萄酒可比不上长乐居的牡丹酿。”说着将酒瓶扔到一边,双手撑地,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闲的姿势。 “怎么还这个样子,王爷管不了你,姑姑管不了你,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阿娘是舍不得,我爹吗——我这不搬出来了嘛,老头子就算在胡闹,也要看地方不是吗?” “所以,你当皇家是庇护之所。”玄昊哲白了他一眼。 “可不是,谁让我们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呢!”霍珏说着伸手搭上了玄昊哲的肩膀,将他拉的进了些,“行了,你看你,现在总是臭这一张脸,这几年我不在林氏和魏王就把你教成这样,真是太可怕了。” “你在胡说什么,”玄昊哲动了动身子,挣脱了霍珏的束缚,“你以为谁都像你,不在乎这些世俗的规矩礼法,由着自己的性子,任意胡来。” “怎么,你羡慕啊,小时候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霍珏笑嘻嘻的问。 玄昊哲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小时候,我确实是想过,但那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我做了帝王,变不能再这般随性而为了。” “这些都是借口,”霍珏提醒道。 “我不想你,可以为了自己所爱,抛弃所有,我这一生在乎的东西太多了,”玄昊哲深色暗了暗,“如果我不是生于皇家,那么我或许也会如你一般潇洒吧!”玄昊哲抬头看向明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他才回神,侧头问霍珏,“对了,阿瑶还没有发现你吗?” 霍珏起身,怕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她到是早就不发现了,不过就像你一样,死要面子,不愿意承认,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说着双手伸开,让玄昊哲看着他的中衣。 “你——” “苦肉计,这招还有点效果,不过——”霍珏没有说下去,虽然他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可是眼中却闪出了淡淡的失落。 “好了,我要回去了,吴靳岩在后房之内,你见过他之后也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发现了。”说着霍珏摆了摆手,尽然真的要走。 “等等,”玄昊哲急切的叫住了他,霍珏停了步伐,转身看向玄昊哲,之间他看向桌上的酒壶,微微一笑,“你我已经许久未见了,这酒还没喝呢。” “这葡萄酒好喝是好喝,可实在没有牡丹酿可口,等过几日,那丫头不在端着,我们坑他的牡丹酿来喝。”今日他原本不必亲自来的,若非想着可以再见他,与他一起饮酒,只是如今这刚刚见了一面,还没喝酒,他就要走,心中不免失落。 “也好,昔日是我们三人一起,今日少了尘儿总觉得不妥。”玄昊哲抬起头,眼中的渴望与失落尽数隐去,轻薄的嘴唇上扬,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霍珏看出他的失落,却没有过多的安慰,只答了个“好,”字,而后转身离去。 院中,玄昊哲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人孤单的在廊下站了许久,这才进了内堂。 而院外树上,孟瑶在霍珏离开之后就下了树枝,也不知是树下枝叶众多还是什么原因,她没有站稳,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腰部传来阵阵疼痛,可是她也毫无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阴翳之处传来阵阵声响,孟瑶抬了头,一个黑影飞到她的身侧,一双温暖的手抓了她的胳膊想要将她扶起。 孟瑶身子颤了一下,待看到来人的脸,这才放下心来,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你无事吧,”那人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经常不说话的缘故。 孟瑶摇了摇头,问,“你怎么来了。” “卫昭说吴靳岩之死有蹊跷,所以我来查一下。” “吴靳岩没有死,是为了迷惑林氏,这件事是血影做的,你吩咐下去,让人都记得。” 孟瑶这么说,那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不是卫昭,他向来之做事,不问缘由,当即提出,“那梅庄呢,那总会被查到的。” “在江湖上放出消息,梅庄是我暗中培养的江湖势力,这样就可以了。”孟瑶停了停,“还有,让三娘亲自上上东一趟,帮我去查一件事,”说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人现是愣了一下,看了孟瑶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着飞身消失在树林之中。 他走后孟瑶也骑上了马,她此时心中依然做了一个决定,要在霍珏之前赶回去,就只能走小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5:誓言 霍珏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卯时的报时声刚刚响起,一夜的风霜已经让他非常疲惫,身上还留着清晨草木的清香,他现在只想躺倒床上好好的睡一觉,但是等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屋内的场景,原本以及开始打架的双眼却突然的挣得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的人。 霍珏是昨夜亥时出的门,为了不引人怀疑他没有熄灭屋内的烛火,此时屋内很暖和,正中的软塌上坐着一个人,桌案边放着一盏茶,她手执了一本书,认真的看着,偶尔伸手翻了一页,长发从肩上落下,一路落到书本上,她也不管,此时听了声音,抬起头看了霍珏一眼,而后又低下头,继续看着书,过了一会,她伸了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回来了,在外面跑了一夜,辛苦了,赶紧坐。” 霍珏忽而有些明白了,一扫刚刚的疲倦与震惊,大咧咧的坐在孟瑶对面,嘴角含笑道,“孟姑娘深夜闯我的房间,莫不是想要对霍某做不轨之事吗?” 孟瑶抬了头,她也不过刚刚回来,此时因赶路而起的心跳还没有平复,她努力按下了,看向他皱了皱眉,“霍少真会开玩笑,”她说着扯了扯嘴角,却硬是没有挤出一个笑容。 霍珏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别过头去,一瞬后又想起自己跟她不熟,这样的动作无疑很值得怀疑,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头转过来。 可那边他的动作落在孟瑶眼里,她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你一定要这样吗?” “孟姑娘,如今可是你闯进我的房间,我那样了。”霍珏摊了摊手,很是无辜。 但他却忘了,这里是孟家。 孟瑶听了这话,却并没有在意他话中的漏洞,合上书叹了口气,将一块玉佩放到了桌案上,而后看向霍珏,只见他眉角一条,硬是忍住没有说话,“我初入京城,前几日也才搬入如今这府邸,就一直感觉有一个人在我的房顶监视着,所以昨夜我着人查了一遍府邸,在清灵院的房顶发现了这块玉佩。” “呵呵,”霍珏嘴角抽了抽,那块玉佩通体翠玉,其上一直飞鸟展翅高飞,而其下璎珞还是眼前之人亲手所编制,但霍珏此时却不能承认,“你是想说这是我留在那里的,我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来姑娘的府邸啊!” 孟瑶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道,“我记得这块玉佩是当初先孝仁皇太后得天山之玉,命三千巧匠打磨,又让画师做飞鸟图,雕刻其上,世间至此两块,一块留给了先皇,一块赐给了孝仁太后最喜爱的皇女。。。。。。也就是平阳长公主,您的母亲,”说着这里孟瑶听了听,霍珏却没有在插嘴,端坐在一遍笑着等她说完,孟瑶抿了一口茶,茶香的清甜入口后,她放下了玉佩,看向霍珏,“先皇死后,玉佩留给了当今圣上,而我想当今圣上是不会有那闲工夫到我家房顶上去的,而长公主身娇体弱,也不可能,想来也就只有一人了吧!” 说完孟瑶不再说话,直直的看向霍珏,就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而此时霍珏的心也突突直跳,他努力了很久,才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颤抖,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孟姑娘说笑了,我无缘无故跑到你的房顶干嘛,平康坊那么多姑娘都等着我呢,我怎么。。。。。。”说到这里他就说不下去,霍珏是个花花公子,可孟瑶是他真的放在心上的人,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姑娘,他已经很有负罪感了,更何况此时孟瑶看着他笑了,这让霍珏说不下去,他就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怎么找,但其实细想来一块玉佩也证明不了什么,他在意的是说谎骗她。 孟瑶见他说比下去,却没有继续逼问,她将两个盒子放到桌案上,与玉佩放到一起,而后叹了口气,道“在朝堂之上,我无真凭实据,靠一张嘴也能说得天花乱坠,可我本不想那么对你,因为在我心里你终究与朝堂上那些迂腐的官员不同,只是这几日你做的实在太危险,我想着与其你越走越深,不如我们共同面对,”说着她伸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规规矩矩的躺着无数封书信,孟瑶将他们拿了出来,一封一封的摆在霍珏面前,“二年,我出京城,这是你给我的第一封来信,你说长公主病了你留在京城照看,但其实你根本不必刻意强调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你其实是不放心我,就跟着我出京了对不对,” 孟瑶说着看向霍珏,霍珏也望着她,这事本就不是秘密,那年他出了京城,问燕国公府的人,问他的好友,随便谁都能拆穿他的谎言,因此霍珏不在撒谎,点了点头,孟瑶笑了笑,将第二封信放在他的面前,“这一跟就是三个月直到十月我骊山求学拜入先生门下,你才回京,这封信应该是你回京写的,你说京中天气寒冷,可是十月天气本不算冷,除非你是从一个温暖的地方离去。。。。。。。” “所以你当时就知道了。。。。。。。”听了孟瑶话语中的意思,霍珏忍不住开口问道。 孟瑶笑了,“我本不会怀疑你,你说什么我都是信的,直到前几日。。。。。。”孟瑶说着看向他,笑容有点苦涩,她本是心细之人,可却是是在前几日那一声“丫头”之后,也怀疑上眼前人的,她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才回想起这么多年,你信中的疑点。” 霍珏也马上想到是那句“丫头”的缘故,心中暗暗懊恼,只是此时他却不必在隐藏了,见孟瑶微微叹息,双目间尽是失望,急急道“丫头,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 孟瑶却没有等他说完,“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会在暗中保护我,其实我会京城也没想着瞒着什么人,魏王与林氏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做的,难道就因为要瞒着他们而委屈你吗?” “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霍珏急了,他突然感觉到孟瑶此时的心情就像十几年前她离京的时候一样,那么的失落,那么的无助,那么的。。。。。。不知所措,他害怕,怕她又一次将自己藏起来,又一次抛弃自己,那样自己能怎么办,已经追了十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年啊,这十年他已经错过了很多,再来一个十年,他还有没有勇气就说不定了。 “阿珏,”孟瑶叫了一句,抬起头眼神中略微有些责备,霍珏不知她的意思,可是她自己一瞬之后却像是累了,垂下眼帘,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6: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瑶却是叹息了一声,道了句“罢了,”而后她微微抬起一只手,放到桌案上,伸出另一只手来卷起长袖,露出满胳膊恐怖的伤痕来,“你看到这些伤痕了吗?我身上还有很多,”说着她冷冷一笑,继续道“我是乱葬岗爬出来的魔鬼,连阎王都不敢收,只能留在这世间。但在这里,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家,在这个地狱一般的人间,我只能一步一步的变得强大,去保护我最爱的人,可以前的事我真的害怕再一次发生,我真的很害怕,”她说话时眼帘低垂,长睫扑闪扑闪的,很是好看,可是霍珏却只觉得她平静的吓人,他多少知道一一些孟瑶的事情,那绝不人所能承受的,可是如今她好像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霍珏从中感觉不到愤怒或者无助,只有一丝伤感而已。 良久的沉默之后,孟瑶继续道,“你一定觉得我很胆小吧!如今我拥有长乐居,拥有影卫,是朝廷的翰林学士,定国侯是我的父亲,天下好友遍布,可知道前几天我才敢把我的兄长接进长安。可那之后我的心却空唠唠,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将他接来,就意味让他面对危险还有那个那个残忍杀戮,无情无爱的我。。。。。。。但这些我都不怕,怕只怕我不能永远的保护他,怕只怕他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阿珏,”说着她抬头看向霍珏,眼角没有泪水,眼眶却一片通红,“你说这样的我,值得你华十年的时间来追求吗?” 霍珏愣了愣,面对她的问题,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最简单的当然是“值得”二字,或许这两个字应该早一点告诉她,或许应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除夕之夜。 那也雪下得很大,他随母亲入宫,母亲与皇后闲聊,他闲的无聊,在宫中溜达,行至梅林,听见了吵闹声,想要过去凑个热闹,却发现几个少年围成一圈,正在殴打圈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很瘦弱,挨了打也不叫一声,只是硬忍着,知道忍到手上身上渗出了血,霍珏却是忍不住,出手教训了几个少年,回身时正好一阵风吹过,梅花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小女孩的身上,正好盖住了她满身的血迹,而那小女孩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中含着泪,却硬是忍着没有让它掉落,霍珏的心一下就给揪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扶起小女孩,将她瘦弱的身体揽入怀中,暗暗的发誓,今生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如今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一如往昔,霍珏再也忍不住,起身与孟瑶坐到一起,将那傻丫头揽入怀中,她的身子一如那时候一样瘦弱,霍珏有些心疼,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傻瓜,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你是我的妻子啊,十年前不就说好了么,”她这样说着心中一片苦涩,其实当初他做出这个选择是存了别的心思的,江湖危机四伏,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与其担惊受怕,在京中等着这傻丫头死去的消息,还不如跟着她,就算帮不到她至少在她死的时候还可以陪着她,与她共死。 想到当初自己的想法,霍珏将孟瑶报的更紧,他想这是他费尽心力追了十年,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他怎么忍心让她背负那么多,可他也知道,这是她自愿背负的,他不能替她做选择,至少可以在她做选择之后全力支持她。 只是—— “丫头,今后不要离开了好吗?”霍珏 身下孟瑶动了动,霍珏赶忙直起身,其实在他走过来的一刹那孟瑶就知道了他的心意,此时抬头望着他,眼眶终是湿润了,孟瑶绝不是一个容易动情之人,可一旦她认定的人,必定珍而重之。而霍珏追了她十年,陪她在江湖血雨腥风,塞外风雪迷离中走了十年,如今他将自己的真心摆在面前,孟瑶突然有些心动了, 如果,如果能够有那么一瞬将的温存,那么就算飞蛾扑火,注定自取灭亡,孟瑶也是愿意的,这样想着,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小心,每日夜里跑到我的府邸,我如今是翰林学士,跟谁交往,也不必再藏着掖着,大可以公之于众的。” “真的吗?”霍珏显得很兴奋,他本就是担心孟瑶身份暴露才这般小心,此时听了不比如此,倒是很欢喜。 孟瑶点点头。 几个时辰后,日上三竿,孟瑶于睡梦中清醒过来,已经是正午时分,身旁霍珏还在呼呼大睡。 孟瑶没有打扰他,轻轻的起身,穿上衣物,站起来时却感觉身下被人拉了一下,孟瑶皱了皱眉,回身时就看到霍珏睁开了他那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你去哪啊。” 被他这样拽着,孟瑶挣脱不开,无奈下只得又重新做回床上,又响起他还病这,低头问了句,“已经正午了,你饿不饿,我找人送点吃的进来。” 霍珏摇了摇头,“我不饿,”手上用了力气,将孟瑶拉回自己怀里。 “你做什么,”孟瑶动了动身子,可霍珏力气很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不要乱动,”霍珏抓了她的两只手,不让她乱动,“刚刚你答应过我的,今后不会在离开,丫头我不要你的承诺,但求你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孟瑶无奈,挣脱了两下后,却是停了下来,她抬眼深深的看着霍珏,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了刚刚的强势,反而带了些不知所措。 知道他心中定是还害怕失去,孟瑶不是什么圣人,但是刚刚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就要让他安心,这样想着,孟瑶撑起身子,在霍珏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你要我怎么证明呢,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可你名义上还是玄宁的未婚妻子,”霍珏嘟了嘟嘴,很不情愿的说着。 孟瑶笑了笑,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头,“你在吃醋啊!”说着头自觉的靠到他的胸膛之上,“我与玄宁本没有感情,这一纸婚书也是定国侯府千金的,当初我回长安也没有想着要与玄宁怎么样,只是林氏为了父亲的军权,硬是再提这幢婚事,你如果不满意,那我边去退了,也无不可。” “真的吗?”霍珏问。 “嗯,”孟瑶点头,“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自己的婚姻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7:清晨 霍珏点了点头,深深的在孟瑶额头上吻了一下。 孟瑶轻笑了一下,伸手在她身体上打了一下,“好了,快放开我,快正午了去找大哥吃饭。” 霍珏“哦,”了一声,放开了孟瑶,“你去吧,”说着转身继续去睡。 孟瑶楞了一下,随机想通了他的意思,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你不去。” 霍珏闭着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不去了,我在这里被人发现对你不好,待会我便离开。” 孟瑶笑了一下,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好啦,我既已决定与你相认,又岂会委屈你,况且你的心思那么明显,我还能不知,既要娶我总得先见过我大哥吧!” “你说真的,”霍珏睁了眼,目光灼灼的看向孟瑶。 孟瑶认真的点了点头,“起来吧,昨日你家小厮送来了衣服,我叫人拿过来。”说着孟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霍珏内心激动,也从床上坐起来,披上了一件长袍,光着脚就下了床,在地上来回走动着,显然一时半会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 孟瑶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开了房门,走到了外间。 外间小丫头正在擦拭桌椅,见孟瑶出来纷纷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孟瑶这会会出现在这里。 孟瑶却是知道为什么,平时她经常一夜不睡,快到辰时上朝的时候,也只让素衣伺候洗漱,出门后就是一早上不在家里,这些丫头自进府以来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见过孟瑶。 今日起床后她们都以为孟瑶如往常一样上朝去了,因此她们便如往常一般收拾屋子,不想孟瑶这会却从房内出来了,众丫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瑶得知缘由,却是无奈笑了一下,她从不关注宅院之事,这些人她也不怎么熟悉,都叫不上名字,此时想要吩咐,却不知怎么开口,“那个——”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略有些局促的问,“素衣呢!” 其中一个小丫头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对孟瑶福了福,道,“素衣姐姐去厨房了,要去换她过来吗?” 厨房虽然离孟瑶所住的清灵院很近,但是这一来一回,还要许久,素衣回来也没有那么快,孟瑶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必去叫了,”说着看向那丫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锦娘。” “锦娘,”孟瑶叫了一句,吩咐道“你去打些水,我洗漱一下去大哥那边。” “是,”锦娘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孟瑶吩咐其他人也下去后,这才转回房内。 房内,霍珏还在瞎转悠,他此时只着了一件长袍,袍子里隐隐约约的露出结实的胸膛,长发随意的披着,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因一夜未喝水嘴角起了一层干皮,不过他自己却不怎么在意,房内转悠着,将屋内的东西看了个遍。 孟瑶见状,转身出了房门,在外间到了一杯水,又进入里间,在软榻上坐下,将本子给了霍珏。 霍珏做到她对面接过,端起大口喝了,放下水杯后有瞥到孟瑶床头挂着的那把古剑,他走过去,将剑拿下来,端在手里看了良久,这才拔剑出鞘,仔细将那黝黑的剑身看了个遍。 孟瑶也不管他,拿了本书随意的翻开来看,任由他瞎折腾。 正在此时锦娘端着一个水盆推门而入,看到屋内的情景先是愣了一下,随机恢复了平静,她默默的把水盆放到屋内架子上,将毛巾湿了水,递给孟瑶,“小姐,请洗漱吧!” 孟瑶放下书,接过毛巾,起身走到架子前,拢了水慢慢的洗起了脸。 那边,霍珏又将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道了句,“真是把好剑,” 此时孟瑶洗漱完,吩咐锦娘去换了水,这才坐会软塌,看着霍珏将剑又挂回床上,“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霍珏叹了口气,拍了拍剑鞘,“此剑虽好,可我还是更喜欢素问,这剑你留着防身。”说着坐到孟瑶对面,孟瑶又为他到了一杯水,“你伤风还未全好,多喝点水,待会吃过饭把药喝了。” 霍珏此时已经不渴了,趴在桌子上,伸手在水杯上画着,“那药又哭又难喝,我真心喝不下去,” “那我让人准备些蜜饯,你喝了药吃一块,就不会苦了。”孟瑶提议道。 “不要,不要,”霍珏拼命的摇着头,“那蜜饯根本没什么用,药还是会很苦。” 孟瑶无奈,问他,“那你想如何。” 霍珏趴在桌案上,朝孟瑶眨了眨眼,试探的说,“能不能不喝。” “不行,”孟瑶伸手在霍珏额头上点了一下,“谁让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的,病了就得喝药,现在可不能,” “好吧,”霍珏见状,直了身子,嘟起嘴,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孟瑶没有听清楚,此时锦娘正好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霍珏朝孟瑶吐了吐舌头,去洗漱了。 孟瑶也不管他,等他洗漱完毕,让人拿衣物,亲自为他穿了。 素衣也从那边回来了,进了屋内,孟瑶正坐在窗边看书,霍珏则刚刚把长发冠好,在她对面坐下,坐了一会,又开始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桌上的茶壶。 素衣见了二人这般情景,到没有刚才锦娘那般震惊,可心中也是无比惊叹。 她家小姐虽然亲和有礼,好友遍布天下,但内心从来都不亲近旁人c更别提信赖,可自从入京以来,她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霍家的三公子的一举一动,派人保护,甚至允许他每每夜间前来探望,素衣本就隐隐感觉她待他如旁人不同。 可是今日,当着这些丫头的面,她已经不再回避,要是这事传了出去,太姬那边如何交代? 纵使困难重重,但是素衣知道,孟瑶总有办法解决。 “小姐,”这样想着,素衣走到孟瑶身边,弯腰行了礼,“清风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过去吗?” “嗯,”孟瑶点了头,看向霍珏,问,“你准备好了?” 霍珏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这才道,“好了,走吧。” 孟瑶见他紧张,却也不戳穿他,起身出了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8:悦来楼 时值四月,正午时分,太阳高照。 清风院中,竹林阴翳,孟松一身白衣,手执一卷古籍,立于亭中,清风徐徐,隐约可见名士之姿。 孟瑶与霍珏二人漫步而来,孟松偶然抬头,刚好看到二人,先是一愣,而后展颜而笑,“瑶儿,你来了。” 孟瑶走过去,拉了他的衣襟,撒娇道,“大哥,今日我不用去上朝,陪你吃午饭可好。” “好啊,”孟松说着看了霍珏一眼,回头时爱恋的看着孟瑶,“今日要待客。” 见孟松问孟瑶这才将霍珏介绍给孟松,“大哥,这位是国公府霍公子,”说这话的时候,孟瑶始终看着孟松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松了一口气,至少孟松没有太拒绝霍珏,接下来可就看他自己的了,这样想着,眼神就转到了霍珏身上。 霍珏见孟瑶介绍完自己,对着孟松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子善兄,叨扰了。” 孟松侧身避过了他的大礼,还了一礼,“无妨,我家小妹广交好友,霍兄不必如此客气。”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霍兄入座。” 霍珏让了一下,道了句谢,这才坐在了廊下的椅子上。 孟松c孟瑶兄妹也坐了下来,丫头们上了茶水点心,三人聊了一会后,这才让厨房端上饭食。 孟宅的食物略有些清淡,孟松身子不好,常年生病,吃不得油腻,但霍珏口重,此时又伤风感冒,就像吃些辣的,若是此时在别的地方,他可能早就闹起来了,可此时是在孟府,霍珏忍着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只能端着碗扒拉着饭,听着那边孟瑶与孟松随意闲聊。 好不容易等两人吃完饭,孟瑶又陪孟松说了会话,快午时末的时候,孟松上床午休,二人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霍珏摸着肚子,很是难受。 孟瑶知他没有吃好,见他这个样子,提议道,“我听说悦来楼上了新的菜式,这会左右无事,去尝尝。” 京城悦来楼善做蜀菜,以菜品彩香闻名,霍珏一听眼睛都亮了,练练点头,“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去吗。”他已经等不及了。 孟瑶笑了笑,伸手换来了一个小厮,嘱咐他去备车,这才对霍珏道,“先回去喝了药,换件衣服出门。” 霍珏听了低下头去看了,此时他虽然穿戴整齐了,但是这衣服只是家中常服,大楚重礼仪,穿着这衣服出门,总是不妥,若是以前他到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如今是和孟瑶出去,这衣服不得不注重。 这点霍珏到是理解,只是提起喝药,他就头疼,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孟瑶回到清灵院,心中想着怎么才能躲过这一顿苦味。 孟瑶哪里容的他躲,刚刚出门前就已经吩咐人去熬药了,此时回来刚刚好熬好,素衣将药碗端了进来,孟瑶盯着霍珏喝了,才准他去换衣服。 昨日清晨,霍家小厮过来就发现自家的房子倒了,也知道霍珏住在了孟宅,还生了病,但是为了瞒着长公主,霍家的那个小厮心理激烈斗争后硬是没有将霍珏待会去,孟瑶也许他贴身照顾。 今晨他偷偷回公主府将霍珏的日常穿着衣物c用品都拿了过来,此时他伺候霍珏穿好衣服,那边孟瑶也换好了服饰,准备出门去。 下人们见了也纷纷收拾着,准备跟着去,但是霍珏硬是没有准他们跟着,只拉着孟瑶一人出去,孟瑶无法,值得随他。 二人坐着马车,出了坊门,进入西市,在悦来楼前停了下来。 悦来楼上下两层,看着质朴素雅,老板早已得了霍家人的消息,此时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霍珏从马车上下来,店老板赶紧迎了上来,“霍公子,好久不来了,”说着看向孟瑶,见她长得好看,又身穿蜀锦制衣,便以为这是随便哪个氏族家的小姐,笑道,“吆,这是哪家的小姐啊,霍公子真有福,每次过来都。。。。。。” 眼见他越说越多,霍珏赶紧伸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行了,领我们去雅间。” 店老板也是个明白人,见霍珏紧张,又撇到孟瑶脸色微变,便猜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他到没有什么尴尬,笑了笑,马上回到,“好,还是您经常坐的那间,这边请。”说着将二人领上了二楼。 此时正值午后,悦来楼里人群熙熙攘攘的,店老板亲自将二人领至雅间,霍珏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孟瑶刚刚已经吃饱了,此时也不过是陪霍珏,尽管如此霍珏也还是点了几个孟瑶爱吃的,又叫了几盅酒,这才心满意足的合上菜单。 店老板见他们不在点菜了,便道了句安,下去吩咐人去做了。 雅间之内,霍c孟二人相对而坐,孟瑶端着桌上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那边霍珏憋了良久,实在憋不住了,问孟瑶,“长乐居也有些名气,这老板居然不认识你。” 孟瑶听了他这话,“噗嗤”笑了一下,随后答道,“我志又不在商界,当初在长安开长乐居之时,全权交于陈筹,人家不认识我也属平常。” “哦?”霍珏半信半疑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临到嘴里才想起来茶饼清苦,自己从小并不怎么爱喝茶,又悻悻的放下茶杯,“其实吧,我也是十年都没有见过昊哲了,昨夜出去见了他,我们还约了一顿酒,等你哪天有空了,我们进宫去找他喝酒。” “我长乐居的牡丹酿,”孟瑶问。 “是啊,”霍珏“嘿嘿”的笑了,“你昨夜也去了啊。” “你以为呢,”孟瑶白了他一眼,“说实话,我牡丹酿千金一盅,你们两个看谁付钱。” “典型的商人思维,”霍珏嘲讽道,而后话锋一转,“不过——”霍珏想了想,“昊哲他富有四海,国库充盈,还是让他付吧。” 孟瑶挑了挑眉,“好啊,我无所谓,反正都是收钱的。” 正在此时,店老板亲自领着人前来上菜,将所有的菜摆上桌后,店老板道了句“不打扰二位了,”带着人离开了。 房内霍珏闻着菜香,急急忙忙的拿起筷子夹了吃。 孟瑶一边夹着菜,一边抬眼看向窗外,此时饭点已过,人们纷纷回家歇息,几个店家坐在商铺后面摇着扇子打盹。 这一派安宁的景象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之间远处传来了吵闹声。 下面几个店家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好事的已经寻这声音望了过去,但是那声音远,他们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热闹。 不过也不等他们看请,那边就有人走了过来。 那是一群五人,身穿丝质衣物,一路走来,拿了无数商家的货品,却为给分文,引起了不少商家的不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39:欺压 那是一群五人,身穿丝质衣物,一路走来,拿了无数商家的货品,却为给分文,引起了不少商家的不满。 但这些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们为首一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被众人拥戴这大摇大摆的走在最中间。 不远处一个摊位前站着一对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甚是美丽,那人一眼就看中了,带着人走了过去。 两个女子猛然间被着一群人围攻,出不去逃不掉,一时之间竟叫起来“救命。” 这一生呼叫,楼下瞬间聚集了无数人,众多商家本就看那一群人不顺眼,此时吩咐为那小女子出头,但那些人却也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为首一人挥了挥手,“去去,爷看上她可是她的福气,小娘子跟爷回去吧,爷一定好好待你,”说着伸手就要往其中一个女子脸上摸。 那女子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没想到为首一人却更加来劲,“吆,还是个列性子,不过爷最喜欢了。” 说着张开手臂往前一仆,想要将那女子抱住,不过他的动作还未做完,身体就被一柄长剑给挡住了。 众人看去,这才发现一少年不知何时从人群之中走出,他执了剑,挡在了两位娇弱的少女身前,却也得罪了那为首之人。 那为首之人一瞬间就生气了,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襟,带着傲然的姿态,瞥了一眼那拿着宝剑的男子,“你是什么人,安敢管爷的闲事。” “闲人就该管闲事,”那人收了剑,横身立于两位少女身前,挡住了那为首之人。 “呵,好一个闲人。”那为首之人见他如此这般,咬牙切齿道,“尔不过一介布衣,竟然也敢管爷的事,活得不耐烦了。” “哦,”来人奇道,“不知这位先生是京中那个府邸的,在下怎么从未见过。” “哈,你听好了,”那为首之人还未答话,他身边之人已经抢先介绍道,“我们家先生可是相府书吏,尔得罪了他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哈——”那人听了却是仰天长啸,“不过一小小书吏也如此仗势欺人,可见林相府邸净出些污秽之人。” 那人只说了相府,而没说林相府,但后来这人却已经猜出,可见此人也不是个平凡之辈。 楼下,孟瑶喝了一口茶,霍珏吃的香,偶尔抬头看了窗外的景象,嘴里喊着食物,也不在乎什么形象,直接问,“这些是什么人啊,如此大胆。” “林相府邸的小厮,”孟瑶说着抬了抬下巴,“那个一脸奸相的是林相的书吏,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才华,就是靠着当初在宫里救了太姬一命才做到如今这个位置。” “哦,”霍珏此时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伸了伸脖子,向更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而此时,楼下,哪一众人却是被气的不轻,那为首的书吏对身后人吩咐了一句什么,自己推到了后面去,而他带来的其他人从袖中拿出了武器,向后来的少年和两名少女逼去,显然是准备来强的了。 楼上,孟瑶看到此情此景,冷冷的笑了一下,“仗势欺人,为祸乡里,如今竟聚众闹事,真真的是可恶至极。”说着起身,甩袖而出。 霍珏见了,赶紧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悦来楼的掌柜此时也在外面看戏,二人飞快的下了楼,掌柜见了都吓了一跳,“怎么还惊动二人贵人了,霍公子这里的事——” 他这样说着,孟瑶已经无视他走了出去,而霍珏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也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管这件事情。 掌柜乐的看戏,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此时楼下大多数人已经看出来这是要动武了,害怕惹事的人都已经偷偷离开了,也就只有周边几个店家还站在自己门口看戏,一时之间也就之余那两方对阵之人。 这种情况下,孟瑶二人走入就显得格格不入,那为首的书吏眼见瞬间就发现了孟瑶,但是他在林府地位也不怎么高,见了孟瑶只觉得熟悉,却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此时又看孟瑶长得好看,生气色胆,也不顾那边还没解决的事情,堪堪的蹭了过来,“吆,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这般好看,跟爷回去,保证让你吃香的——啊,疼,”他这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用重力给抓住了。 那书吏回过神来,就看以锦衣少年站在孟瑶身侧,他一只手伸起,也没有用多少力气,可自己的手却硬是挣扎不开。 “汝是何人报上名来,”他说这话时霍珏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那书吏咬着牙,生生的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 “燕国公府霍珏,”霍珏冷冷的看着书吏,一字一字的道,而后终是收了力气,将书吏的手臂一甩,从怀中拿了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后又毫不在意的将那手帕仍在一旁。 可那书吏抱着手臂,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想来已经是断了。 眼里哪里容得下沙子,况且这人非礼的是他最在意的人,如今只是折断他的手臂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而这边的动静也终于是惊动了那边的人,众人回身时就发现书吏抱着手臂,额头直冒冷汗,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呵,”了一声,“区区燕国公府安能再次出头,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哦?”问向旁边的孟瑶,“他是什么人啊!” 孟瑶看了他一眼,冷声开口,“尚书府书吏。” “呵,”霍珏无视,“区区尚书府的小吏而已,本公子在这里斩了你,恐怕也无人敢说治我之罪。” “你——” 那小厮虽目中无人,却也知道轻重,燕国公府是朝廷重臣,为人正直不拘一格,但他这个儿子却是京城出了名的霸王,因有大长公主庇佑,从小就目中无人c到处闯祸,这京中可还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而相府也不会为了他一个小小书吏,开罪燕国公府和大长公主府。 一想到这一点,书吏突然想明白了,此时此刻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组织了想要上去为他报仇的小厮,脸上竟挤出了一个笑容,“既然如此,是我等不识趣了,打扰了霍公子的雅兴,我等在这里赔罪,”说着鞠了一躬。 霍珏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不该向我道歉。” 书吏立马明白霍珏的意思,带着一众人向另外三位鞠躬,“这位公子c二位姑娘,实在对不住,小人该死,在这向三位赔不是了,”说着让人从怀中取出了银两,赔给了那三人。 两个丫头本就是普通老百姓,此时见人家赔罪也就原谅了他,而那后来的少年本就是为两个丫头出头,此时见二人都不说什么,又想着这书吏这般如果今日不轻易原谅日后他挟私报复,两位姑娘也不好估,因此想了想也就没有在说什么。 而那书吏又舔着脸去向霍珏讨好了,霍珏懒得看他这张脸,便随意挥了挥手,让那些人走了。 但书吏到底还是心高气傲,他从来都是被人敬着,畏着,还用没有受过此等气,回去后思来反复,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0:萧楠 而悦来楼下,那少年送别两位姑娘,走到霍珏身前,拱了拱手,“多谢公子,今日如不是公子,萧某恐怕不能轻易出去了。” “公子侠肝义胆,有何惧哉,”霍珏说着拍了一下那萧公子的手臂,顺势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店里拖,“萧公子折腾这么一会,恐怕还没吃饭吧,走上楼去吃饭。” 那萧公子还想拒绝了,霍珏哪里容得了他拒绝,生生的把人拉近店里,路过柜台时向店家打啦招呼,让在送点饭菜进来,然后就把人拉上了楼。 孟瑶跟在二人后面,想笑又不能笑,憋得难受,却也知道霍珏这方法是目前为止最为迅速的办法了。 那萧公子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着西北服饰,而京城最近来的陇西人中,孟瑶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谁能有这男子这般的气魄,此时想要验证他的身份,想来霍珏也是猜到了孟瑶的心思,采用这种方法的,不过着方法也太刻意了,让孟瑶忍俊不禁。 一瞬后,三人在雅间坐下,那姓萧的公子还是谦让这,但霍珏哪里荣得了他再走,硬是把人拉着坐了下来,店家上了一副新的碗筷,又上了几个菜,那人也无法,值得道了句“得罪,”便也不再客气了。 孟瑶问及那人出身姓名,那人答了句“陇西萧楠。” 孟瑶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佯装差异,问了句“公子是陇西人,可是先秦萧氏之后。” 萧楠楞了一下,不曾想这小姑娘竟知陇西萧氏的出身,想着她定不简单,但还是点了头,道了句,“正是。” “原来公子竟是先秦王室之后。”孟瑶恍然。 “实在惭愧,家祖不过是先秦一,当年先秦败落,楚高祖大赦天下,饶了先祖一命,后先祖回了陇西,收纳流亡民众,这才有了如今的陇西萧氏。” “萧氏建立宗庙这段孟瑶也有所耳闻,当年萧家族长收纳流民,广施仁德,教化陇西诸族,这才有了如今陇西诸族一致对外的情况,若非如此,今日陇西恐怕会像山东一样,不在王化之下,”孟瑶提到山东神色暗了暗,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掩去眼中的伤感。 “萧家先祖有功于社稷,想必朝廷早有封赏,不知萧公子如今在何处任职,” 萧楠低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哪里有什么封赏,高祖未知罪就算是最大恩赐了。” “哦?”霍珏很是奇怪,按说萧家与陇西c与朝廷有大恩,当年不可能没有封赏的。 那边孟瑶已放下了茶杯,看向霍珏,解释道,“萧家先祖收纳流民,在当年看来便是聚众闹事,存了反叛的心里,本来高祖已有斥责知罪之心,只是当时北漠南下,西域诸国霍乱西北,北方边境困不可当,高祖不得已只能亲征北漠,而当时萧家在陇西已有势力,为了平定西域乱局,高祖只能先放了芥蒂,利用萧家的势力,却与西域抗衡,不过,高祖在临死之前,对宣德太后说的治国十策之中便有削弱萧家之意,后萧氏一门感受到朝廷的忌惮,便辞去了官职,回到陇西,但太后却还不放心,下了一道诏令——” 孟瑶说道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那边萧楠苦笑了一下,“孟姑娘真是博学,就连这等隐晦的事情都知道,”说着抬头,眼中无喜无怒,“不过也正是因为此,我萧家人永不得入士,更不能参加科举,” “这——”霍珏犹豫了一下,视线移到孟瑶身上,“岂不是和山东氏族一样吗?” 孟瑶刚刚一直看着萧楠,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测了一下,刚好与他对视,从他眼中看到了怜悯,孟瑶低头轻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另一边,萧楠却摇了摇头,“还是有区别的,我族有志之士,皆想投身报国,奈何国政不允,而那山东氏族确实因朝廷给他们的优惠诸多,山东又是富饶之地,他们不愿轻易放弃,却还自言清高,传到此辈恐怕他们已经忘了当初是靠着什么才有如今的特权。”说到这里,萧楠双手握拳,显然是想起了当年之事。 当年先秦萧氏领政,致使天下大乱,诸侯纷争,名不聊生,后楚王奋起,举南国之兵,与诸侯相争,最后与萧氏战与尧山,但却因兵溃梁乏,苦苦支撑,后山东诸族不满萧氏带来战争,在孟氏的带领下活禽萧氏,献与楚王军前,楚王感起功德,下旨特设,并划尧山以东供诸族居住,也就有了后来山东诸族,一直延续至今。 此事虽已过去数百年,但萧楠是萧氏之后,从小便听长辈议论,诉说此事,自然谨记于心。 如此灭国之仇,萧氏记到了如今,而那山东诸族,如今却固守富饶之下,关闭山霭,不听外界之言,早晚有一天会被诛灭殆尽。 “萧公子如此才情,若想为官,孟瑶将竭力推荐公子。”陇西萧氏也是王室之后,在陇西有着不可代替的位置,若是能将其揽入帝王麾下,那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因此孟瑶试探的提议道。 萧楠却是摇了摇头,“萧某无功无禄,实在闲散之人,如今仗剑江湖也乐得自在,孟姑娘倒不必麻烦了。” “你不信我,”孟瑶挑了挑眉,想着自己不过是个女人,说出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在信口胡言。 “那倒不是,”萧楠苦笑了一下,他此时早已确定这姑娘身份不一般,在结合今日京城的传闻,早已猜测出孟瑶的身份,“萧某却是无意朝堂,”停了停,他补充道,“陇西萧氏一脉虽不入朝堂,却自始至终没有生过二心,在说陇西为边塞要镇,比邻西域,大楚有难我等当身先士卒,但朝堂之争却非我等粗鄙之士所擅长的,请姑娘见谅。” 见他话说道这份上,孟瑶也不再强求,直了身子,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萧公子日后如有什么难处,皆可来找我。” 萧楠回以一礼,“多谢孟姑娘,萧某愧领了。” 孟瑶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萧楠也没有再坐,将杯中的茶喝尽便告辞离开,孟c霍二人亲自送她离开,又回到雅间,霍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嘟囔着,“这人也真是,给他官坐都不愿意。” 孟瑶在他对面坐下,笑了笑,道“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萧家又不是没有体验过,他们可经不起折腾了,况且他也不是萧家族长,哪里能决定萧家未来的路呢。” 霍珏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问“这话怎么说,这萧家不是陇西大族吗。” “是啊,”孟瑶叹了口气,“萧家虽是陇西大族,可是这百年来,西北边境不宁,大楚与西域有诸多战争,若非如此你父亲也不会常年驻扎西北,但尽管如此,大楚士兵终于西域骑兵查了一大截,萧家常年在陇西居住,族中子弟多善齐射,因此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萧家人永远是冲在最前面,但也正因此,他们的族中子弟为国捐躯者不计其数,你现在要他们冒险进入朝堂,也总得给他们时间吧!” 听完孟瑶所说,霍珏头枕着双臂,透过窗户看向远方,此时外面烈阳高照,天清气爽,道路旁渐渐有了行人,他的声音深沉透着沧桑,“沙场征战,马革裹尸,却得不到任何回报,他们这是图什么。” “或许是心中的那份热忱吧,”孟瑶轻轻一笑,亦是抬头看向远方,夏日风光,微风习习,蝉鸣鸟叫,一派安宁景象,“大楚的每一分土地,他们也曾为之奋战,江山如画,又岂能看着外族长驱直入,肆意妄为。” 霍珏微微抬了一下头,看了孟瑶,轻轻笑了一下,江山如画,他只愿守护眼前女子安慰康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1:誓言 月明星稀,一辆马车飞快的从御道上驶过,一对卫士正在巡查,发现了马车,急令马车停了下来。 “车内什么人,”杨四是卫士首领,此时见马车停了下来,上前查看,但他也知,此时能够在街市招摇过市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所以他也知站在车外问了一句。 车中一人伸出手来,杨四见到一块金碧玉牌,楞了一下,随即赶紧下跪,“末将不知贵人驾到,请赎末将无礼之罪。”他身后的士兵见状也赶紧跪了下来。 车中传来一女子不低不高的声音,“无妨,这里便是北城门了吧!” “是,”杨四飞快的答道。 “很好,”车中女子声音淡然,“去叫开城门,我要出城去。”说着将那金碧玉牌递给杨四。 “是,”杨四不敢怠慢,接过玉牌急急跑到城门处,不一会儿城门就打开了,杨四又跑了回来,回报情况,将玉牌双手呈了上去。 车中人接了令牌,声音冷淡,“今日尔等什么也没有见过,明日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是,末将等今夜从没有来过这里,请贵人方心,”杨四恭敬的答了句。 那人得了回答,命令车夫前行,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门,朝西而去。 —— 孟宅之中,素衣进来只是孟瑶正伏在案边看书,素衣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孟瑶点了点头,挥手让她下去了。 随后孟瑶继续伏案看书,那边霍珏躺在一旁软塌之上,身边放着诸多糕点c食物,他正吃得津津有味,今日下午吃过饭后,为了避免大长公主担心,他回了趟公主府,回来就带了这么多吃得,想来是公主担心儿子吃不好,特意带过来,他也不留,回来就坐在那里吃,一直到现在,嘴巴还没有停。 不过他此时却也没有像下午刚回来时那样光顾着吃,眼睛随便乱看,大概是发现孟瑶不理他,所以此时他也找了一本书看,不过他从来都不喜欢看书,此时随意反着,嘴里叼着食物,却还是心不在焉的,见素衣进来又出去,孟瑶又没什么反应,便自己问道,“什么事啊。” 孟瑶翻了书页,随意道,“也没什么,就是林氏出城了。” “现在出城,什么事啊!” “我想着她去看城西那座庄子了。” “什么,”霍珏一下子扔了书,“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孟瑶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怕什么啊,”霍珏急切的披了衣服,就往出走“那吴靳彦还在那里,我得赶紧去——” “吴靳彦已经回府邸了,”眼看着他已经要跳出墙院了,孟瑶扬声道,“林氏去了也只会看到一座空院落。” 霍珏已经出了远门,听见了转身又走了回来,问“你什么时候去做的。” “昨日晚上就在做了,”孟瑶知道他问什么,如是答,“而且我今日下午我已经去过吴府了,吴靳彦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后日定能去参加寿宴。” “寿宴?”霍珏愣了一下,问“什么寿宴。” “林相的寿宴,”孟瑶知他不关心京城诸事,补充道。 “你打算在他寿宴上揭开此事。” “不然呢。” “你疯了,”林相寿宴必定有精兵护卫,想要在这上面滋事,显然并不容易。 但孟瑶却别无选择,“这件事不能诉诸公堂,先不说魏王对此事如何看,单说这种事大楚本就没有明文规定,想要通过公堂知罪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又不能白白放过了这个机会,林相寿宴上是最好的时机,届时群臣都在,林氏想要一手遮天,掩盖事实真相,显然是不可能的。” “话虽如此,可是——”霍珏道,“林氏在嫁给魏王之前本就生过一个孩子,玄宁不管是谁的孩子,魏王如不在意,那你这安排不就白费了吗。” “不白费啊,”孟瑶笑了笑,“魏王不在意玄宁是谁的孩子,但是他在意别的事。” “什么事,”霍珏问。 “你别问了,到时候便知道了。”孟瑶说完低头看书,显然也不想再说,霍珏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再问,想了想,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却怎么也感觉难受,不停的动着身子。 孟瑶见他如此,也不得抬了头,叹了口气,“你要不先去睡觉吧,在这也没什么事。” 霍珏却摇了头,“我不要,我也和你一起。” “我?”孟瑶笑了一下,“我晚上不怎睡的,”昨日也是到了黄昏,孟瑶才敢睡觉,如今这大晚上的,孟瑶说什么也不会去睡的。 霍珏却有些心疼,“你这些年都这样吗。” “你不都看到了吗。”孟瑶无奈。 “我看到的只是一部分,阿瑶你不必将当年的事情看得那般重。” 孟瑶抿了一下唇,“我知道,但是我总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每天晚上闭上眼,我就能够看到皮鞭朝我打过来,身体很疼,可是却——” 孟瑶说道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身子却已经发起抖来。 霍珏赶紧伸手揽住了她,“丫头,没关系的,有我在呢。” “阿珏,我害怕,我害怕——”孟瑶声音颤抖的说着。 霍珏将她揽在怀里,感觉到胸前湿润的,他吓了一跳,赶紧托起孟瑶的头,看到她眼角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孟瑶从不轻易流泪,霍珏心下不舍,吻上了她的额头。 温热的唇触碰到额头,孟瑶身子轻颤了一下,身上轻薄的衣物被人撕扯开来,紧接着她被打横抱起,孟瑶心中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霍珏将她轻放在踏上,俯身下去,唇触碰到她的眉角,c嘴唇,而后就是每一寸肌肤,每一个伤痕,他温柔的声音在孟瑶耳畔响起,“丫头,从今而后,有我保护你,别人就在也无法欺负你。” 他的话永远是那么的直白,只这一句,孟瑶却觉得低的上千言万语,从前的从前,她从乱葬岗爬起,她就告诉自己不再轻付感情,不再轻信任何一个人,可自从遇到他,十年的暗中相陪,她的心早已动摇,如今他许下誓言,孟瑶不会全信,但却也感动。 这个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是放在心底最深处,他是欲c他是劫,可生活却因此而美好。 孟瑶如今便是如此想着,因此她伸手搂住霍珏的脖子,唇角轻轻的吻上他的唇,霍珏得了回应,也顾不得许多,此刻之想和她行鱼水之欢。 —— 夜半,烛火明亮,床榻之上,霍珏已经呼呼大睡,孟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直未睡,就像她自己所说,睡着了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些个记忆的痕迹,往常这个时候,她就会去看书,亦或者处理一些事情,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去想那些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孟瑶却只是侧躺在床榻之上,眼中心中,只有霍珏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2:鸾阁 清晨的朝阳初升起,天空下起了微微细雨。 朝会结束,孟瑶出了正殿,缓步下了玉石阶梯。 此时雨下的有些大了,有一个内侍撑了把伞,走到她身边,行礼,“太姬遣奴才送姑娘出宫。”那“遣”说的极重。 孟瑶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行礼“有劳大人了!” “姑娘客气了。”那内侍回了礼,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孟瑶不再多说,提步离去。 跟着那内侍出了宣政殿,行了一会,转过永巷c穿过长廊c经过一处半新不旧的宫殿,路越走越偏。 但此处显然不是出宫的路,孟瑶却也没有说什么。 终于二人到了一处偏僻的阁楼处停了下来,那内侍退了一步,恭敬的立在一旁“陛下在上面等候孟姑娘多时了。” 阁楼威严肃穆,高耸入云端,抬头可见牌匾上“鸾阁”二字却是清晰无比。 “鸾阁”意为鸾鸟栖息之高阁,高祖为了纪念当初为大楚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所建,只不过到了现在这里却已经荒废多年—— 站在鸾阁之下,孟瑶神色微颤,却是没有多问什么,直接进了阁楼。 鸾阁足有五层楼,每一层都是摆满了精致的桌案c软塌,很是舒服,孟瑶却没有停留,直接上了最高层。 鸾阁最高层位于第五层,历来是帝王休息之所。 孟瑶上了最后一个台阶,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屏风,就看到窗边站着一个少年,此时外间大雨瓢泼,少年身穿孝衣,背对着孟瑶,站在窗前,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凛冽的寒气。 “陛下,”孟瑶见了少年,双膝下跪,伏在地上,行了一个端正的臣子之礼。 “起来吧!”少年天子微微开口,声音略微沙哑。 “陛下身子无妨吧!”自半年前那件事之后,孟瑶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与他相见,此时听了他的声音,不免担忧。 “无事!”玄昊哲立于窗前说了这么两个字,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漠北的局势如何了?” “柔然叛乱,漠北史部c石部c杜驰卜大为削弱,今年之内恐怕在无力南下。”孟瑶陈述事实。 “真可惜,”少年天子却在惋惜,“如此良机却因我国乱而无法给他们沉重一击。” 大楚武安侯之乱,北境十万守军伏诛,此时哪有力气进攻漠北? 孟瑶也是知道这一点,方才劝道“陛下来日方长,大楚建国初期,漠北军队就屡次南下侵扰,如今已历两百年,数十位先帝的努力,好不容易挣得了如今的局面,此时不宜操之过急。” “正因为如此朕才觉得机不可失啊!”玄昊哲仰头望天,语气中不乏感叹,“大楚历代先王休养生息以抵外敌,可是如今一场叛乱,就令我国内空虚,你忘了吗,前几日影卫的密报,南方古越之族纠结了旧日之臣以及当地流寇欲趁火打劫,真是不知什么时候就打到我长安皇城之外了。” “南蛮越族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平定了,此时见战乱平定,长安防卫严禁,他们断不敢此时来攻,如果陛下实在不放心,臣愿为陛下跑一趟。” “不必了,”玄昊哲叹了口气,“以前南蛮安居一隅,如今却屡屡试探,还不是因为我朝堂内部,风起云涌,而朕无实权,只能任这些乱臣贼子,觊觎我国政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无奈,孟瑶不忍,“陛下,”说着身子伏在了地上,“请陛下放心,臣虽实力有限,但必定殚精竭虑,为陛下死而后已。” 玄昊哲听了不禁转身,亲自扶起孟瑶,“阿瑶,在我心里你永远不是臣子,”玄昊哲说着在桌案前坐,把玩着一个金玉杯,眼中寒光闪过,一字一句的道“那林氏逆党陷害岩弟c逼死母亲,乱我宫闱,朕定不会放过他们。” “陛下,臣有一策,请陛下细心听完,”孟瑶见他情绪没有什么变化,接着说道,“前几日,臣在御花园中见到了林氏的侄女,林氏无女,最是疼爱这个侄女,我想她是有心让此女做陛下的皇后的,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率先下旨,这样还能掌握主动权。” “可是那甄燕”那女子常跟在林氏之后,因此玄昊哲对她还算有点印象。 “是,”孟瑶点头。 “此女心性高傲,入后宫是福还是祸,”玄昊哲思考了一会,又道,“况且如此做法,岂不是让那甄氏做大。” “陛下,可还记得先皇薨逝前所说的话,” “那甄氏本就不甘只做一个商贾之人,此时虽与林氏为姻亲,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陛下如今纳他的女儿,给他国丈之名,在设计让他与林氏决裂,此人必定不会再顾及那么多。” “可这样一来岂非养虎为患。”玄昊哲问。 孟瑶笑了笑,道,“后宫佳丽三千,天子纳妃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陛下大可下旨选秀,广纳天下女子入宫,以权衡后宫局势。” “可这天下氏族,又有哪一个是能够与那甄家相抗衡的。” “琅琊卢氏。” “琅琊卢氏?”玄昊哲楞了一下,“可是琅琊卢氏历来不涉朝堂之争啊!” “是,”孟瑶点头,“可这天下氏族,又有哪一个有这实力可以与甄氏相抗衡,陛下不必担心,这京城之事告一段落,臣替陛下去琅琊走一遭,定能促成此事。” “好,朕信你,”玄昊哲说着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提给孟瑶,“前几日,我与阿珏说起,他还要邀你一起喝牡丹酿,不过今日他不在也没有牡丹酿,就以茶代酒吧,我敬你。” 孟瑶在他对面落座,接过茶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真是好茶。” 不过茶入肚,孟瑶才想起今日出门前还没有吃早饭,此时腹中咕咕作响,看着满桌子的糕点,她也不客气,哪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到嘴里,满意的嚼着。 玄昊哲笑看着她,眼中充满宠溺与爱怜。 —— 半个时辰后,孟瑶下了鸾阁,尽管此时雨已经下大了,刚刚那名内侍却还站在原处,见了孟瑶下来,赶忙撑了伞,过来扶孟瑶“雨下大了,奴才这就送姑娘出宫。” “不必了,”孟瑶却是摇了摇头,看向那内侍,“想必公公是陛下信得过得人,太后新丧,陛下却无法守孝,想必心理不好受,大人陪着陛下吧!我无妨的。” “这。。。。。。”小太监看了看栾阁里,又看了看孟瑶,显然也在犹豫。 “放心吧!从这里出宫的路我很熟悉的。”孟瑶见她犹豫,不得已提醒道:“而且当下也不太合适,太姬那边见你与我过多的交流会生疑的。” 说道这里那内侍也终是恍然,将一把未撑开的伞拱手送与孟瑶面前,“是奴才思虑不周了,既然如此,请姑娘路上慢点。” “多谢了,”孟瑶却不在多说什么,从他手里接过伞,撑着走入雨中。 孟瑶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雨中,不知为何小太监看得呆了,直到一道伶俐的声音从背后想起。 “阿奴,”小太监惊了一下,赶忙回身,就见天子不知何时已经从楼上下来了,此时站在堂内,冷冽的脸上一扫多日的愁云,虽然此时穿着孝衣,可微风一吹,却自有一股威严气概,小太监低了头,躬身踱步走了几步,而后双膝跪地,整个身子伏在地上,等候差遣。 “去传召,”少年天子的声音良久之后,终是传来“朕要召见太姬与魏王,明日林相寿宴,朕会亲自过去。” 这是两道命令,却是此时朝中最大的事情,小太监不敢耽搁,撑了伞就往外跑。 与此同时,孟瑶也终是到了宫门口,素衣再次等候多时却不见孟瑶出来,此时正打了伞,焦急的等着,见孟瑶出来了,赶紧将她扶进车内。 车内此时染了炉火,挺暖和的,孟瑶进去便倚在软垫上,素衣则命人驱使马车前行。 马夫驱车行驶在雨中,车内素衣到了一本热茶给孟瑶,“我还以为小姐在宫里出什么事了呢?”看孟瑶裹着狐裘,身子瑟瑟发抖,素衣给暖炉里加了一把炭火,推得离孟瑶进了些。 孟瑶接过喝了口,而后就将茶杯放在手心暖着,“有什么事吗?” 素衣犹豫了一下,却还是说道,“刚刚小王爷进了府邸——” 她说道这里,孟瑶眼睛量了一下,素衣知道也不用再说下去,孟瑶已经明白过来。 霍珏今日还在孟宅,而她还没向王府那边坦白。 想到这里,孟瑶双手捏了捏鼻梁,呼吸略显不稳,“他们有碰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退婚 想到这里,孟瑶双手捏了捏鼻梁,呼吸略显不稳,“他们有碰面吗?” 素衣见状伸手帮孟瑶揉了揉太阳穴,但还是如实说,“小王爷来的时候似喝多了,刚好霍公子准备出门,两人在门口碰到,两人打了一架,”末了想了一会,补充道,“那会街上人很多,他们也不逼人,这会估计都传遍了。” 说完素衣也不再多说什么,马车内顿时沉默下来。 孟瑶侧头靠在车避上,手中拿着杯子不断转动着,良久之后,才问了句,“阿珏无事吧!” 一直以来,孟瑶都是对于林氏态度一直尊敬,想当初进京之时,为了接近林氏,拜其为师,费了多大的力气,不得不说孟瑶有如今的地位,也多是靠着林氏的权力,如今却因为一个霍珏,而与林氏闹翻,实在是不智之举。 因此素衣想着孟瑶此时多半是思考该怎么缓和解释,不想她第一句话问的竟是霍珏有没有事,心中大为诧异,但还是回答道,“受了伤,无大碍,”说完也不知如何询问,索性没有在问。 孟瑶低了头,轻小声低喃了一句,素衣没有听清楚,想了想,便问道,“小姐,说什么。” 孟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什么,”说着将茶杯还给素衣,素衣接过,问“小姐,现在是去王府吗?” “不,”孟瑶摇了头,“先去定国侯府,我有些事要与父亲商议。” 素衣心中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孟瑶做了一个不明智的决定,但她只是一个下人。 一刻钟后,定国侯府的大门前,林叔迎了出来,“小姐怎么今日回来了。” “这回也没有什么事,想来回来看看父亲,他在房内吧。”孟瑶如此答 林叔听了,赶忙将她请进府里,“侯爷在房里,我带小姐过去。” 孟瑶点头。 一个时辰后,孟瑶与孟仁出了府门,“有劳兄长了。”孟瑶看向孟松,眼神有诸多歉意。 孟仁摇了摇头,拍了拍孟瑶的肩膀,“说说有劳岂不是见外,而且这婚事是我定国侯府与魏王府的,本就与你无关,是我们连累了你。” 孟瑶笑了一下,“兄长见外了。” “行了,你进去等我的好消息,”孟仁说着踩上马镫,一跃而上,而后驾马远离了侯府大门,孟瑶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回了侯府。 与此同时,孟宅之内,孟松执了一杯茶,笑看着霍珏,“霍少真是好手段啊,只是若不是我家小妹如此在意你,恐怕你也不能达到目的吧!” “呵呵,”霍珏嬉皮肉不笑,“反正丫头也不会嫁给他,倒不如趁早了断了,也省的那林氏老是惦记着定国侯的兵力。” 孟松摇了摇杯中的清茶,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件事总是你逼她走到这一步了,她还是想和那玄宁做朋友的。” “她若不愿意,我能逼她做什么啊。”霍珏悻悻地说,而后看向孟松,“再说了,丫头和玄宁做朋友,你也不愿意,虽然我不知道丫头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能够感受到你对玄宁的恨,那是刻骨的恨,只是那可能触及到丫头最深的伤,我怕伤她,所以我现在不问,但是我想为了你她总归不会和玄宁做朋友。” “哼,”孟松冷冷一笑,“你都看出来了,我真的如此不善隐藏吗,看了瑶儿也在就知道了。” 霍珏笑了,“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件事想不明白了,她如今控制着整个江湖,当年的事她虽然不知道全部,但只要她想查,哪有查不到的秘密,她入京以来,一直就是针对魏王府,针对林氏的,你真以为她是为了政治利益吗,或者帮助陛下吗?” 孟松眉角一挑,没来由的害怕起来,良久,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看向霍珏,“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她不知道全部。” “我不知道,”霍珏却是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他进宫是在六岁的时候,而我去平阳查过,她被沐氏姐弟带回府也不过两年前,也就是她四岁的时候,一个四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如果不是那满身的伤痕和心理刻骨的疼痛,她或许连那件事都不会记得吧!” “是啊,当年的事。。。。。。”孟松抬眼看着远方,似乎是想起来旧事,眼中透着沧桑与恨。 霍珏见他要说当年的事,忙伸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打住,当年的事我不想听,我只知道她在一日,我就会保护她一日。” 孟松笑了,“你最好记住你今日的话。”随即恢复了云淡风轻。 “当然,”霍珏挑了挑眉,“为阿瑶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我爱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定国侯府的千金,也不是什么翰林学士,只是孟瑶而已。” 他说这话的时候,孟松一直抬头望着房梁,若有所思的说道“前几天瑶儿给我说过了,如今看来这才是她如此选择的理由吧,”说道这里他停了停,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本就是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说着低了头,看到霍珏满脸的伤痕,道“你去找程老处理一下伤口吧!” 霍珏答了句,“哦,”吐了吐舌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离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找人处理伤口去了。 —— 临近黄昏,孟瑶才从侯府回来,等到如今,孟仁才从王府那边回来,婚事是退了,可定国侯府也付出了许多,为此父子皆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倒是孟瑶有些不好意思,这件事终究因自己而起,以前相救之恩已是万死难报,如今又连累了他们,孟瑶心中多有不忍。 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脑中也没有什么思量,只想快点回到清灵院,见到那人,问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刚下了马车,孟瑶就直奔清灵院。 进入院门,孟瑶却愣了,空旷寂静的院落里,房门打开着,霍珏只身瘫坐在地上,他整个身子好似被抽空,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看向屋外。 孟瑶缓缓走了过去,他微微低着头,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流下脸颊,很是好看。 孟瑶心下不忍,蹲下身子,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为霍珏拭去泪水,“阿珏,你怎么了。”说着孟瑶双手放到他的双肩上,感受到他身体很冰冷,孟瑶皱了皱眉,“玄宁对你说什么了,”可是她如此说,霍珏却还是看着地板,一动也不动的。 孟瑶很是担心,声音也略显急躁,“阿珏,看着我,”说着脱了霍珏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霍珏那一双无神的眼在落到孟瑶身上的时候却终是渐渐有了神采,他的眼睛里映出了两个小小的孟瑶,眼眶也湿润了,“丫头,你回来了。”说着他猛然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孟瑶,“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松手了。” 孟瑶心中暖了一下,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伸手缓缓摸着霍珏的背,轻轻问,“我听说你今日没吃东西,饿了吧。” 无人回答,孟瑶也不急催促,就那样让他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霍珏轻哼了一下。 孟瑶问,“怎么?” 霍珏小声道,“饿了,” 孟瑶笑了笑,轻抚他的背,道,“那让人去准备吃的吧,” “好,”霍珏抱着孟瑶点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寿宴 下人们很快送来的吃食,霍珏也终于舍得松开孟瑶的身子,不过一只手还是紧紧抓着孟瑶的手,像是害怕她会跑掉一般。 孟瑶也任由他抓着,二人共用一张食案,摆的也都是霍珏喜欢吃的菜,这一天来,一大早就跟玄宁打了一架,而后又是担心孟瑶的处理方式,害怕她最终选择的不是他,霍珏根本就食不知味。 如今孟瑶回来了,也没有坦白,那就证明她的选择是他,霍珏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日没吃饭,也真的饿了,在加上他本就伤风还未好,此时很是难受,吃了几口,也就没什么胃口了,就坐在一边听孟瑶吩咐人。 “去把那小厮叫来。” 孟瑶此时也才了解事情的全貌,本来霍珏搬过来这事是瞒着人的,只是今日一小厮带着玄宁去书房等孟瑶,偶然路过清灵院,听见里面吵闹,玄宁好奇,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就发生了那一幕。 今日孟瑶又刚好上朝去了,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此时在追问也不过就是时候的处罚,但是府里众人也没人敢瞒着她,孟瑶得知后,率先处罚了那个带错路的小厮。 她是个女子,自幼饱读圣贤之书,一直以来给人以风雅端方之美,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很少这般生气,可只要是碰及她的底线,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原谅。 而她的底线很少,兄长算一个,定国侯府算一个,如今霍珏也算一个,这事让霍珏受了伤,甚至还惊动了兄长,她又如何能够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说谁对谁错不论,可是小厮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偶然将玄宁带到了清灵院,却是失职,但孟瑶也没有做绝,打了小厮几板子,也没有在有别的处置。 只是这事却是不能不管了,霍珏已经为她委屈了十年,失去了很多,孟瑶舍不得在委屈他,因此这事也就只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明日开始,整顿府内秩序,不可在出这样的事情。”她如此跟素衣吩咐,回头是就看到霍珏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孟瑶愣了一下,又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检查了一下,发现伤口都有上药,想来已经是有人帮他处理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心疼的摸了摸,“无事吧!” 霍珏摇了摇头,孟瑶笑了一下,“明日林相寿宴,与我一起去吧!” “阿瑶,你这是——” 霍珏没有说先去,孟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她还是如实解释道,“既然今日之事瞒不住,那我们就告诉天下人,一起来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霍珏唇弯了弯,深深的点了头,只道了个“好,”字 —— 第二日,孟瑶歪在床头看了一夜的书,一大早霍珏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孟瑶这才让人去厨房取了早饭。 等到下人端着早饭过来的时候,霍珏也洗漱完毕,孟瑶与他坐在一起,两人相对而言,也没有什么话,吃过早饭后,马车已经准备好。 素衣从外间而来,趴在孟瑶耳中,说了句什么,孟瑶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 “嗯,”素衣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从外间带回来一个妇人,此人身形瘦弱,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见了孟瑶福了福,却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之礼,“奴婢见过孟小姐。” 孟瑶笑着点了头,将霍珏介绍给他,“花娘这事燕国公府霍公子。” 花娘刚刚进来时就觉得此人眼熟,此时经孟瑶已介绍,也突然想起了,“原来是长公主家的公子,奴婢眼拙了,见过霍公子。”虽然仓促,但却不失镇定。 霍珏却实在想不起这人究竟是谁,看向孟瑶,对方笑了一下,对他介绍道,“这位是先太后长明宫中的执事宫女花娘,当年我们也是见过的。” 如此一说,霍珏也有了点形象,朝花娘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 孟瑶那边确实问花娘,“花娘你准备好了吗?”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放心,今日不管遇到什么阻碍,奴婢都不会后退的。” “嗯,那就好,”孟瑶点了点头,“让素衣带你下去先歇息,我们稍后便走。” “是,”花娘道了一句,而后向二人行了一礼,跟着素衣退了出去。 “你要他做什么。”这边霍珏却是好奇的问孟瑶。 “说一封信的事情,”说完又补充道,“你别急,待会有好戏看。” “真的吗?”霍珏摩拳擦掌起来。 孟瑶笑了一下,没有在理他,起身换了衣服。 一个时辰后,马车从孟府而出,进入了西边的崇仁坊。 行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可以看到巨大宽广的街道此时排了长长的马车队伍,队伍的尽头,高大的府门庄严耸立,门上那巨大的“林府”二字十里之外都能被人看到。 此时的林府大门前挤满了人,门下一旁堆积着如山的礼品,小厮们站在门口迎接着来往宾客,但是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与轻视。 林府——大楚贵胄,太姬林氏之弟,权倾天下的当朝国相林若寒,他府内的小厮自然可以俾睨那些不如他主子的众人,别人也是敢怒而不感言。 孟瑶的马车在林府的小门处停了下来,虽然昨日,孟家退了婚,但是近日一早林氏还怕她不来,着人特地邀请了她,此时站在这小门前,与霍珏一起下了车,小厮恭敬的在门口相迎。 孟瑶侧头看向不远处。 今日林相寿宴,正是好的机会,高大的府门前门庭若市,士子c商贾c官吏等等人等,纷纷备了厚礼前来拜厄,只是都被人挡在了门外。 林氏原本不过是一个小的氏族,与太原王氏c平阳沐氏c陇西陈氏这些百年大族不能相提并论,但当年林芸,以女子之身入宫侍奉皇子,后嫁给魏王,被封为太姬,林氏一脉这才鸡犬升天,力压那些个百年大族,如今的林氏已然成为天下第一大族,林若寒更是官拜国相,成为大楚第一人。 可就算如此,林氏也终究是个小族,除了林芸c林若寒外也就只有一个林怡,她是林家最小的妹妹,当初被林芸指婚给了浔阳甄氏的族长,这个甄氏是江南大族,富可敌国,甄氏如今尚还掌握着江南的商路,在江湖上也颇有实力,可谓黑白两道通吃,但从五年前临江帮被灭门之后,甄氏在江湖上已经不是一言九鼎了,不过就算如此,如今的甄家也不是多少人可以得罪的。 孟瑶与霍珏从小门入,穿过院落,走过长廊,进入内堂,此时堂中已经坐满了人。 魏王与林氏尚未到,甄家的族长甄峰与妻子林怡却是到了,此时就坐在一起谈论这什么,林相的夫人王氏坐在一边,玄宁躺在她的怀里,她伸手摸着他的发丝,细细听着二人的谈话,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这林相夫人王氏出身太原名门,从小身受礼乐教养,一举一动都有名门风范,长大后才华名扬天下,后文帝感其才华封为昭华郡主,接到宫中,养在身边,日日教导,但当时女子科考并未颁布,文帝只寄望于等她长大,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但也不知为什么,这王氏偏偏就看中了当年毫无建树的林若寒,但当时太原王氏尚是豪门大族,眼高于顶,王氏是更是家中嫡长女,父母的掌上明珠,自然不会同意她下嫁给一个没有功名利禄的布衣,王氏无法,只得跪在宣政殿外,苦求先帝赐婚,先帝与其从小一起长大,就把她当做妹妹看,不忍她跪在地上,便答应了下来,颁下了赐婚诏书,王氏这才如愿嫁给了林若寒。 只是后来夫妻二人生活甜蜜,没有传过不和,林若寒也从默默无闻的军士成了权倾朝野的国相,人们纷纷赞扬当年王氏的选择。 王氏喜欢孩子,而玄宁又常年长在身边,王氏自是把他当做亲身儿子一般疼爱,“阿宁真是越来越像太姬了,江南的水养人,阿宁去了一趟漂亮了许多。” “舅母,你说什么呢,”玄宁伸手拉住王氏的衣襟,在王氏的肩膀上蹭了蹭,撒起娇来,“我自然像母亲,也像舅舅,但是更像父亲啊,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当日,长明宫废墟之上的那几封信玄宁是看了的,这几日又经历了种种,昨夜他还彻夜醉酒,今晨也不知为何突然想通了,但是此事过后他是非常介意别人说他与魏王不像的。 王氏听了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直了一下身子,伸手拍了拍玄宁的手,“好,好,好。。。。。。是舅母说错了,舅母向你赔不是。” 这王氏嫁给林若寒数十年,两人之间非常幸福,可是却独独没有生过一儿半女,玄宁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王氏将她当做亲生儿子,及其宠爱,所以这也是玄宁能够在她怀里撒娇的原因。 而那边林氏见玄宁这般,斥责起来,“阿宁胡说什么呢,你舅母哪里有这个意思,还不起来。” 玄宁直了身子,撇了撇嘴,相比于这个姨母,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母看着更为亲切。 王氏笑着摆了摆手,对林怡道了句“无妨,”而后安慰了一下玄宁,偶然间抬头,见二人进来,赶忙笑着站起身来,“阿瑶来了,”说着看向霍珏,“不知霍公子今日也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清楚 “我吗?”霍珏“嘿嘿”的笑了,“我不过是个闲人而已,家母与魏王是兄妹,今日相爷寿宴,岂有不来凑热闹之礼。” “燕国公为国效力,血战沙场,如今霍公子来,相府自当一礼相待,”王氏笑着说。 霍珏笑了笑,没有接下去,王氏也不在意回身拉了孟瑶的手,“今日辛苦你来这一趟了。” 孟瑶摇了摇头,“这今日是先母辞世之日,家父和兄长去寒山寺为母亲祈福了,无法赶回来,还望相爷c夫人莫要怪罪。” “怎会,”王氏叹了口气,“想当年孟夫人也是难得才女,我与她是好友,但都心高气傲,经常相争,只是如今她以辞世多年,我也老了,再也争不动了。” “哦?”孟瑶疑了一下,“我倒不知夫人与我母亲还有过交集。” 王氏看着门外,回忆着以前,“当年可是没有女子科举的,人们都认为女子就该在家里绣花织衣,到了年龄嫁给男人,从今而后相夫教子,一生无忧,你母亲自负才华,却终无施展之日,她经常说如果有朝一日,有机会一定要让朝堂开放女子科考,她会成为古今以来第一个以科考入世的女子,”说道这里王氏低了头,含蓄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谁给她这么大的自信。” “当时,孝仁太后恐怕已经有了开放女子科考的思路,因此才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一旁玄宁想了想说道。 “是啊,那孟夫人没有做到事情,如今孟姑娘做到了,也算是完成当年未完的心愿了吧!”林怡笑了笑,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王氏停了一下,看向孟瑶,“后来你父亲出现在她的身旁,他出身将门,却不重名利,他身子不好,可以称之为羸弱,没有上过战场,可却精通诗文,笔下有万千风光,也有江河社稷,这样人让你的母亲一下子就动了心,不管不顾的跟着他走了,成了孟夫人,生了你们两个,一个是京城禁军的首领,一个完成她的梦想,成为了古今女子科考以来第一人。” 孟瑶脑中想着那个女子,那是一个追求自由的女子,只是她拼死生下的女儿已经死了,如今她用着她的身份,周旋于京城权贵之中,将定国侯府带向黑暗,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正这样想着,王氏却是转移了话题,“江南水乡,屹立风光,我幼年之时曾经无比想去江南走一遭,想去看看书中的那些美景,只是后来也没去成,今日阿瑶回来了,过几日过来,跟我讲讲哪里的美景吧!” “好,”孟瑶点了点头,答应了,回头看去,玄宁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二人又在室内坐了一会,霍珏坐的的无聊,孟瑶便起身与三人告辞,出了内堂陪他随意走走。 相府的景色很美,四周风景如画,二人就这样随意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出假山,孟瑶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小亭之中,玄宁静静的站着,此时大概听见了声音,回身看了过来。 孟瑶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转身对霍珏说了句什么,霍珏嘱咐了两句,转身离去,而孟瑶则向这边走来。 玄宁见她的动作终是一展紧皱的眉头,嘴角扬起了高高的弧度。 此时他身穿一袭蓝色锦衣,立于湖边,长发馆起,在加上这一笑,足以令那些普通的贵族小姐一见倾心,可是此时见孟瑶过来,笑容中却多了一种局促之感。 玄宁出生富贵,父母皆是当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从小的吃穿用度便在众人之上,也不乏追求他的小姑娘,当他从小时时候就知道,他有一个未婚妻,便是定国侯府的千金。 起初玄宁本是抗拒的,当年母亲为了拉拢定国侯府,便与他们家定下了毁约,这种凌驾于政治上的婚姻,哪里会有什么真心。 可那一日初见,那个名叫苏饶的女子,她的才学c她的性情,深深地打动了他,后回到京城,他才知道那个女子便是定国侯的千金,他的未婚妻子。 她不如京城贵家小姐那般美丽多情,身子也不好,但是他的心里真的是再也容不下别的什么人了。 只是孟瑶对玄宁的态度却终究不是那么的深,她将他当成朋友,尊之敬之,却也始终保持着距离。 玄宁生于王府,从小受到父母的保护,却并不是那种心思纯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孟瑶一直将他视作友人,他也不是没有看出来,今日是舅舅的寿辰,半月之前他曾邀请过孟瑶,她当时也答应了,但昨日她与他退了婚,玄宁想着她定不会再来参加这寿宴了,没有想到今日还能在见一面。 此时,她一身青色衣衫,淡雅出尘。 玄宁见了上前走了几步,亲自扶着她上了台阶,喜笑颜开,“阿瑶,你终是来了。” 孟瑶笑了一下,道“今日是林相的生辰,我既然身入朝堂,如何能不来。” 玄宁听着却有一些失望,他叹了一口气,“我明明知道你是为了解开那个秘密而来的,可是我却不能阻止你,也舍不得伤你,阿瑶,我一直以为,你不会骗我的,可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一切,那么清楚的摆在我面前,你心里终究是没有我。” “阿宁,你我之间本就不可能,当初接近你,也本就是在利用你。” “可是阿瑶,不管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还是相信你的。” “多谢你,阿宁,”孟瑶抬头望着天空,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可是我的心中从来都没有你,今日之后,不论做任何决定,都与我无关。”说完不在等玄宁回答,提步离开了小亭。 而玄宁站在亭中,却是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苦笑了一声,“有些东西一旦拿起,就再也放不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6:天子 这些孟瑶却不知道,她回到刚刚哪里,转过假山,霍珏说就在这里等她,此时却不见了踪迹,孟瑶值得寻这路找了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霍珏和一个男子站在湖边说话,孟瑶本想过去,可是那边气氛看着却很怪异,两人没聊两句,霍珏伸手打了那男子一拳。 孟瑶随即听了步伐,隐在假山后面,虽然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这动作也大概能猜出来人的身份。 长公主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早夭,只留下了个霍珏,而他又常年不在京城,这就给了他同父兄长机会,听说燕国公本人也比较喜欢这个二儿子,觉得他更像自己,因此多年培养,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在军中任职,而长公主常年不在国公府,他的母亲李夫人执掌府内事物,霍珏母子早已在燕国公府没有了什么说话的权利。 不过霍珏随性不在意这些,长公主淡然也没有想过去争抢什么,这就助长了那母子二人的气焰,燕国公常年不在家,每每回来,那李夫人就在燕国公耳边挑拨,致使燕国公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即为紧张,没没见面都要争吵。 此时站在霍珏面前的应该就是那霍珏二公子,之间两人没说几句,那霍二公子指着霍珏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霍珏呆呆的立在原地,嘴角含着苦笑,看向假山的方向,“你都看到了。” 孟瑶刚刚走出去过,霍珏正好对着这边,因此看见了她。 孟瑶见被发现了,坦然的走了出来,“我跟玄宁说完了,也没有什么,这回时间快到了,我们过去正堂吧!” 霍珏点了点头,孟瑶没有问他与哥哥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要说的意思,不过一路走着心情也不怎么会,话也很少。 孟瑶值得自己找着话题,一路逗他。 就这样二人走到了前堂,此时相府的丫鬟下人都已将东西布置齐全了,魏王与林氏也来了。 林家显然没有想到霍珏也回来,二人过去,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添置食案,孟瑶想了想,还是让人把食案收了起来,自己和霍珏一张食案,还能多加照顾。 下人们见状也没有勉强,孟瑶将霍珏安顿好,这才去跟魏王c林氏已经林相请安,将早已准备好的寿礼送上。 这一来一会,时间匆匆而过,寿宴也到了开始的时刻,众人落座,林相起身正准备道谢,门口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相爷,陛下銮驾马上就到。” 此话惊起了波澜,众人纷纷议论,天子从来不参加这种寿宴,况且林家与天子现在势同水火,他怎么会亲来贺寿。 到底还是魏王稳的住,高声厉斥众人后,马上待人前往大门口迎接,众臣这才禁了声音,跟着一起出了去。 而此时天子的銮驾刚好到了门前,众臣见状,刚忙在魏王的率领下下跪山呼。 少年天子身穿漆黑的常服,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銮驾,走到魏王与林相身边,亲自扶起二人。 “皇叔为国劳苦,此次江南之行,辛苦了。”这话是对魏王说的。 玄景山摇了摇头,“臣多谢陛下体恤。” 少年天子笑着转头,“今日是林相寿辰,朕来迟了,还望林相赎罪啊!” 林若寒赶忙躬身,诚惶诚恐,“臣岂敢。” 少年天子怕了拍他的手,对众臣道,“众卿请起,朕今日也不过是来蹭饭吃的。大家不必拘束,照常变好。” 众臣道了句谢,纷纷站了起来。 此时因为这巨大的阵势,外间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林若寒见状赶忙将天子迎了进来,众臣也就跟着进来。 大堂之内,天子坐与主位,众人陪坐,见下方众人都有的不知所措,少年天子嬉笑道,“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啊,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了。” “陛下说笑了,”林若寒是主人,此时回答了一句,一挥手,下面歌姬得了命令,上台演奏。 一时之间,舞乐之声响起。 天子坐与高作之上,下方歌舞升平,魏王与林氏分作两侧,两人脸上或明或暗,都有一些不太高兴。 玄昊哲却好似没有看到,他欣赏着歌舞,嘴里还哼着曲调,一曲中罢,他动了动,执起酒杯站了起来,却并非对着朝臣,而是单对着坐下方的孟瑶,正在众人疑惑之际,天子声音高昂的响起,让在场众人都能听到,“太巳节当日,朕曾与孟卿下棋,期间朕请孟卿为朕解惑,孟卿所言所语,为良为智,朕记良久,当终身奉行,因此孟卿当为朕师,今日借着林相这杯酒,昊哲先敬吾师。”说着躬身下去,将酒杯高高的抬起,真的行了一个师徒之礼。 这一番说辞c举动,引起了轩然大波,众臣议论纷纷,就连魏王和林氏也惊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孟瑶,她虽不知玄昊哲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却还是飞快的端起酒杯起身,斜跨了一步,撩衣下跪,俯身扣头,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扬声道“臣惶恐,不过区区一女子,多读了点书,见识浅薄,陛下问臣答,是臣之荣幸,又岂能大言不惭得这个帝师的称号呢。”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孟卿解朕之祸,自当该有着帝师之名。”玄昊哲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孟瑶无法,也只的陪她喝了。 喝完又叩首,“臣谢陛下隆恩。” 天子微微抬了首,“孟卿请起。” 孟瑶起身在众人既羡慕又疑惑的目光下做回自己的位置上,旁边霍珏拉了一下她的衣襟,在她耳边小声道,“昊哲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这几日林氏已经对你有诸多怀疑了。” 孟瑶点了点头,她此时也已经猜了出来,只是她不认为有了地位就能让人有了忌惮,林氏为人阴狠,如果她忌惮身份地位,那么太后又岂会殒命于长明宫。 说白了,都是利益驱使罢了,太后给不了林氏想要的东西,所以在危机她自己的时候,林氏不会手软。 可如今,孟瑶还是定国侯府的千金,定国侯府手握南境十万铁骑,而她本人手中的江湖势力也是林氏万万不可抛却的,而只要孟瑶没有明确与她为敌,林氏就万万不会自掘坟墓。 所以孟瑶不怕,但是这帝王之师的名号却有点大了,玄昊哲今日有些鲁莽了,林氏会怎么想,孟瑶却还是猜不出来。 小声吩咐了站在一旁的素衣几句,这才回过神来。 那边,玄昊哲已经端起来第二杯酒,是向林若寒的,“这第二杯酒,朕敬今日的寿喜,林相为国操劳,终日辛劳,这第二杯,朕与林相单独喝。” 林若寒显然还没从刚刚玄昊哲的举动中回过神来,幸的旁边人提醒,这才匆匆举起了酒杯,双膝跪地,道了句,“多谢陛下。”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林相海量,今日可莫要醉哦!”天子半开玩笑的说道,而后又到了第三杯酒,举了起来,“这第三杯酒,敬诸位——”众臣纷纷执酒起身,就听玄昊哲继续道,“朕自登基以来,全赖诸位清壁朝野,扫清乱臣,今日朕在此多谢诸位。”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臣见状纷纷端了酒杯,扬声道,“陛下圣明”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了,酒过三巡,大家随意,”少年天子微微一笑,做回椅子上,众臣见状也纷纷坐了回去,但却没有一人随意走动,敬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开端 下方歌舞又起,众臣在局促中边吃饭,边欣赏歌舞。 林家的吃食有些偏咸,孟瑶吃不惯,一旁的霍珏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孟瑶索性把菜都推了过去,她让人到了一杯茶,拿了个橘子在剥着。 而那边朝臣纷纷欣赏着歌舞,小声的嘱咐这林相。 突然之间,朝臣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穿大理寺官府的人,却是伤还没好全的吴靳彦。 吴靳彦就那么大咧咧的走了出来,站在了最中间,一旁的舞女们因他的动作施展不开,纷纷停了下来。 众人因他的动作纷纷愣住,不知他这是何意。 吴靳彦拱了拱身子,“臣大理寺少卿吴靳彦,斗胆敢问太姬可曾记得一个叫做宋英的侍卫。” 林氏挑了挑眉,这几日吴靳彦所查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在今日发难,尽管如此,她还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吴靳彦,镇定自若道,“宋英不过是个侍卫,哀家怎么会认识。” 吴靳彦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依然恭敬道,“二十一年前,宋英就在先太后的长明宫任职,太姬当年是陛下乳母,时常出入长明宫,又岂会没有见过,岂会不认识。” 林芸冷冷道,“当初长明宫中那么多侍卫,况且这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我又岂会还记得。” “太姬怕是说笑了,”吴靳彦冷冷一笑,“当初长明宫那么多侍卫,别人太姬可能不记得,这宋英又岂会不记得。” 两人这样说着,一旁的魏王却是不耐烦了,“吴卿,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宋英是谁,与太姬有什么关系,大理寺的人不是在查李凌之死吗,怎么扯出这许多事来。” “却是如此,”吴靳彦微微颔首,“臣奉旨彻查李凌之死,查遍李凌其人及其周边亲友,他出生寒门,性格温顺,不易与人结仇,入京之后,也低调行事,也从未与人发生争执,臣却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又岂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臣去了一趟李凌的家乡,查了李凌身边众人,包括其父母c兄弟及朋友。” “你查到了什么。”魏王问。 “深入之后,臣了解到,李凌自打进京以来就再遍寻一个人,”吴靳彦停了停,继续道“其母宋氏,家境贫寒,有一个弟弟,自幼被买入大户人家,后顶替大户人家之子进了皇宫,成了羽林卫,这一走便是十数年,再也没有回去过,就是那宋英。” “这个宋英。。。。。。”坐上魏王敲着桌子,思索开口,“他寻到了?” “数十日前李凌寻到了宋英的尸骨。” “尸骨?” “是。” “十几年过去了,他怎么知道那具尸骨就是宋英的。” “大概是因那尸骨之上佩戴了一块玉佩,”说着吴靳彦从怀中拿出两块玉佩,“前几日,大理寺得知有人在城西郊外的山上找到了一具尸骨,我过去查验就发现身上佩戴了这块玉佩,我们在李凌身上也找到了同样的一款玉佩。”说着伸手递了上去。 宫人从吴靳彦手中接过玉佩,双手托给了魏王。 玄景山接过两块玉佩,一眼便看出这玉佩是同一材质,用同样的手法打磨的,花纹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凭此就说李凌认出了那尸骨的身份,却也牵强。 一旁林芸也看到的玉佩,她冷冷一笑,开口道,“一块玉佩,能够说明什么?” 吴靳彦拱了身子,“这块玉佩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因为这块玉佩重现于世,而认定那人得知当年之事,杀人灭口,就未可知了。” 玄景山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请王爷将玉佩反过来,看看它背面的字。” 玄景山照着他的话做了,将玉佩反过来,就看到玉佩的背面,一块刻了“宋英”两字,一块刻了“湾湾”两字。 “李凌母亲宋氏小字‘湾湾’”下边吴靳彦解释了一句,“臣得到宋家人证实,当初二人的父亲得了这一块玉,便请工匠打磨雕琢,交给了儿女,但是宋英这一走就是经年,后来李凌进京科考,也是存了想要找到这个小舅的心思,老人家为了让他与舅舅相认,便将这玉佩交给了李凌,只可惜李凌到京城没有找到活人,却偶然间找到了尸体。” “既然这么说,这宋英已经消失多年了,那么他们家人为何不报官府。”坐下有人提到这个问题。 “王爷,各位,那宋英是被家人买入大户人家,代替那家的公子进宫的,宋家人想着儿子怕是埋怨父母,不想在回家乡,因此这么年来也没有找过。那李凌之母宋氏将玉佩交给儿子,怕也是希望弟弟惦念父母生育之恩,照看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何人杀了李凌。”魏王有些不耐烦。 “何人如今还不清楚吗,”吴靳彦说完这句,挑了挑眉,不在多说什么。 众人被他这弄得莫名其妙,却无人注意在席间一人缓缓起身,直到他走到了众人之前,众人这才看到他,只见他微微拱了身子,扬声道,“臣御史中丞薛义请弹劾太姬林氏,为一己之私,构陷齐王,火烧皇宫,致使皇太后薨逝与长明宫。。。。。。” 他这一出来,一番话石破天惊,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孟瑶不自觉的看了霍珏一眼,之间对方依旧在吃着饭菜,丝毫不关心那边的事情。 那边太姬林芸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但她这番话却并没有禁军进来,而禁军一直是孟仁在掌管,林芸当即瞪向孟瑶,却见对方正拨了一个橘子,放到嘴里,吃的正香,完全没有在意她。 正想着对策,身边久未开口的玄昊哲说了句,“御史台本就有着监察百官之职,大楚多数官员都被他们弹劾过,太姬到底是为何如此生气。” 林氏不得已做了下来,平息这呼吸道,“陛下,这薛义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话如何能信。” “太姬,您是我的乳母,我尊敬您,但是我也想知道我阿娘究竟是为何而死。” 天子坐与高位之上,周身散发着冷冽之气,想要上前相劝的人都纷纷闭了嘴。 薛义笑了笑,躬身道,“太姬,既然陛下想知道真相,那你也就一起听一听吧,或许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了。” 林芸嘴角抽了抽,重新坐回榻上,“哀家倒要听一听,”而后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林若寒默默的退了出去。 孟瑶虽然百无聊赖的吃着橘子,可林芸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她的眼见,此时见了对身边的素衣低声吩咐了几句,素衣点了点头,也退了出去。 玄宁坐在林氏之下,看到席间发生的一切,看到孟瑶的举动,他知道已经开始了,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