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 《年代》正文 第1章 沉寂了很久,今天终于想提起笔写点什么了。可是能写点什么呢?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当然也只能写点默默无闻的事了。比如邻居的哪个老婆一不心怀了孩子,但老公长期出差在外,大家就猜测这孩子也许不是隔壁老王的,是与隔壁宋怀上的了,因为现在的宋好象比老王更有本事,但是最可怕的是da一检查这孩是与自己公公怀上的;比如高中的同学被双规了,从前很牛逼的人,那年我失业了乡下提着烟酒怀里揣上1000元去省城找他帮忙找点事做,他满口的说廉政社会这事不好办啊,但老同学多年没有见面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可以你去搓一餐,你想玩什么都可以招待,可是我缺那一餐饭吃吗?最后我把烟酒扔给他自己跑回了乡下。但这些芝麻蒜皮的事也只能象秋风扫落叶一样,瞬间就被其它无聊的事遮盖了。 但什么是有意义的大事呢?我也说不清,的时候,那是□□期间,有个傻子因为饥饿偷了生产队的一个红薯被人抓住了,生产队召开大会捆住他□□他,还把他反绑着吊起来打,我觉的他肯定是摊上大事了。再大一点的时候,在村头的河滩上,镇上开万人大会,有四个人被枪决,其中一个还是美女,三十岁左右,这个女人我也认识,她是镇上一个合作化餐馆里卖签子的,我从她手里买过签子的,枪决她后我还从人缝里爬进去看了她一眼,当时她脸色白的象纸,嘴角有血,听说他们是□□份子,那事也许是我那时人生中的大事了,但是也没有觉的它有多大意义。再大一点,□□去逝了,那时没有人敢说他是死了的,当时看到所有人都在哭,我也就不知不觉开始哭了,可是我又觉的这事离我好遥远,哭的时候只是想到晚上回家要吃菜饭,就哭的更伤心了,但是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事了,现在想来这也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然后就是改革开放,女排七连冠,第一批下海浪潮,911事件,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事件,王伟撞机事件等等,然后我辞职做生意,亏本打工,为了生活南征北战。 但是我的人生中有没有意义的事发生呢?我想了好久,对于我来说,我想做的或已经做过的每一件事对于我本身来说都有意义,或者只是对于他人对于社会,没有什么意义而己。如果我不做那些事也许我不能生存到现在。我是一个本份的人,从时的时候做事心翼翼,跟着别人鹦鹉学舌,沉默寡言,以至于别人给我时取个外号叫憨鸭,意思是鸭子中最蠢的鸭子。习惯了别人叫我也无所谓,谁让我笨呢。我的伯父有个与我同年的儿子,还我的月份,每次我跟他一起出门打柴,他可以打两担,但是我只能打一担,做其他事也一样我只能做到他的一半。但人生中我也有做过有意义的事,十二岁的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在家做完饭,屋后一个我两岁的伙伴叫我一起去家前面湖边的一条排水沟里游泳,就一起去了,到地方他下水后哪知一不心滑到了深水区,我还没有下水,看到他在水中挣扎,象要淹死的样子,我就象现在络中形容的那些学雷锋的英雄一样,扑通一声下了水,游到他身边,自己站在水里喝够了水,但居然把他托出了水面,然后游泳的兴趣都没有了,两个人悄悄回了家。那个时候我们都不敢把这事告诉家人,也许第二天他就忘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我真的一生都记的这事。再就是刚银行参加工作后,我因为犯了错误,被我的主任往最坏的境地整,这也是造成我最后辞工出银行的第一个因素。后来我不管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什么环境,对待同事,对待下属我都会引以为戒,不犯银行主任的错误,所以后来我也帮了不少人,而每当我帮完别人的时候,我觉的这可能是我人生中感到有意义的事。 其实人生中的有意义的事每个人都会做很多,而有意义的大事就不一定多了,而让世人能记住他的更少了,除非他是伟人,伟人中的伟人,象□□一样。但是能做到象□□那样的人很少。在中国上下几千年,出象□□这样的伟人也没有几个。□□死后,也有很多人想学他,提升自己的形象,搞改革开放,发展生产力,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现在我们的生活水平好象是提高了,中国的高楼大厦建起来了,城市里又有灯红酒绿了,满地上都是车在爬了,高速公路、高铁都有了,中国在世界上的大国形象也有了,但是若干年乃至更长久的以后,是不是很多人还能象把□□的名字当歌唱一样的牢记他? 我做不了伟人,也做不了什么很大的有意义的事,但是象我们出身在六十年代的人,所经历的每个年代都是中国改天换地的年代。六十年代开始的无产阶级□□,也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我的记忆里,父辈们白天要到生产队出工,晚上还要开会,下雨天都到大队部□□歌,跳忠字舞。我们孩每天在这家做家务事,洗衣做饭、寻猪草、打柴,春天的时候帮生产队到水田里除杂草,夏天的时候到稻田里捡大人们收稻谷时遗落的稻谷,秋天要去棉花田里摘棉花。除此之外,父辈们在农活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开会,开□□会。那个时候人们在公众场所说话都心,只要能写字的地方都要有标语:“要斗私批修!”“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将无产阶级□□进行到底!”这几条标语好象最多。我们孩也就是在那个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六十年代出身的人也许没有学到太多太深奥的文化,但是那个年代的人从□□时代学会了无私与正直,但也学会了文攻武卫。 七十年代是我开始有深刻记忆的年代。我入学很早,六岁开始上一年级,正是七十年代初。上一年级的时候,那是春季开学,我打开课本,第一页上写着“□□万岁!”,第二页上写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然后到了下学期快放假的时候,老师让我们把课本上很多话都用毛笔扛掉了,后来才知道林副主席叛逃摔死了,接着是批林批孔,记的课堂后同学们之间玩笑的时候总是指着对方说:孔老二,你算老几,我们大家都来扒你的皮!其实这是我们在上课的时候书本上的一句话。七六年学毕业那年正是□□逝世,同学们在泪涌的那个秋天,告别了学时代。 我的学与初中在同一所学校完成,然后上了高中,高中毕业时我才15岁,那年正好是八0年。我们是九年制的义务教育,学五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初中以前基本上半工半读,我们学校有校田,田里的农作物全是我们垦种。除了校田的耕种,春天我们还要去生产队除水田里的杂草,秋天去帮生产队摘棉花。虽然我们上课已经很少,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很开心天天去农田里帮忙。也许我天生是读书的料,就是那样,我从一年级到初中毕业,学习成绩一直是全校的第一名,可是由于家庭地主成份,一直没有加入红兵、红卫兵的机会。要上高中的时候,□□已结束两年,入高中的名额己由大队的推荐改为考试择优录取,那样我得以有机会考入县里的重点高中。但是入高中后仍有校田,只是高二年级才学了很多东西。 七十年代时的中国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我们农村实行的是合作化,除了过年可以吃到猪肉与鱼以外,平时是见都见不到这些东西的,我们上学吃两餐,早上父母很早去生产队出工,我们只能自己做好吃的,然后去上学。晚上四点多钟放学后回家要做好饭菜等出工的父母回家吃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学做饭,那时我们做的菜叫水煮盐拌,但是觉的吃起来特别的香。 七十年代虽然是专政的年代,但是农村也有爱情故事发生,那个被我从水里托起来的伙伴的大姐,一个眼睛长的比柳叶还长,圆的比珍珠还圆的女生,在她1八岁的时候为了追求爱情,在秋天棉花正丰收的季节,倒在了她收摘的一整筐雪白的棉花里,当时她手里握住一个只剩空着的农药瓶子。她活着的时候我们叫她牛眼睛,只是觉她的眼睛比牛真的还大还圆。 七十年代我没有爱情故事发生,我不仅长的矮,并且从看不出有长大以后可以帅一点的迹象,况且我家是地主成份,一直是生产队里的超支户。就是七十年代未高中毕业我也才15岁。但是我记的我妈生完我的妹妹,生产队要求所有不准生的妇女去卫生院结扎的时候,我妈同病房的一个镇上的妇女也来结扎,后来一唠叨,结果我爸与她的老公,我妈与她都是同年人,于是她们结为老庚,后来我叫她庚妈。庚妈好特别喜欢我,她有个女儿跟我是同年,长的特别的漂亮,听说是镇上学的校花,上初中的时候我听妈妈说庚妈想要我长大后做她的女婿,后来我就特别的喜欢观察她。上中专后我还真把她当我的女朋友相处了一年。但是高中时我也暗恋过一个同班的女生,后来没有结果。 进入八0年代后,也才是我人生真正有意义的时候。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复读一年,16岁,考上了大学,分数超过大学本科起分线1分,但志愿填高落选只读了个中专,然后入银行上班,正好我1八岁。在银行里我度过了八0年代、90年代,我的青春、我的梦想、我的爱情、我的事业,都是在那个年代发芽、成长、死亡。那时我们也象关在笼子里的膺一样,看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看着有的人象吹气泡一样的马上富有,也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一个入了监狱。那时我们都想着有一天离开这个饿不死撑不死的银行,出去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但是又很少有人下的了这个决心。 到了1世纪开始,新世纪的钟声敲醒了很多人的梦想,也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世界,我,也就是这个时候终于走出了银行。从银行出去的十年,也是我人生最大改变的十年。我一直认为,银行的环境塑造了我的品质,而外面的世界成就了我的人生观。我,我们60年代出身的人,经历的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00年代,这每一个年代都是中国不同时代的进步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的人性的徘徊、挣扎、失落、沉沦与死亡的交集。这个社会经历的几十年是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变化最大的也只是一少数人,而不能潜移默化的人也是思想最保守的人,也是社会上遭遗弃却又让人深感同情的人。但是现在的年代已不是七十年代,同情之心随着时代的前行已被可嫌之心取代。可是我们的能力,我们的环境,我们的思想,也只有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能理解。 所以,我将谨以此书献给我们所有那个年代的朋友们,让我们重温过去的故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 章 我在写这部书的时候,我对所有的人都坦言,我将以我的人格、我的品质,会毫不掩饰的把我人生中的历程展现给大家。书中所涉及到的一切事物及观点,只是从我个人的人生观的角度出发去诉说、去评论。在书中我不会毫无缘由的去针对、去抵毁、去怪罪某个人与事,但是我也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些事的丑恶现象去逃避写它让我的生活在那个时候是一片空白。人的一生有丑与恶、善与美,人所经历的社会、社会中所接触到的群体一样也存在丑与恶、善与美。我只想把善与美的一面展现给你们,让你们称赞它的荣耀之处。 七十年代无疑是我人生中最轰轰烈烈的年代。我有记忆的开始也是我上学的那个时候起。 “春生该上学了,明天开学就让芝带他一起去吧!”开学的前一天,早上还没起床,我爸刘昌盛对躺在身边的我妈马玉红说。 “春生还,才六岁,上学是不是早了一点?明年再说吧!”我妈把身子转向床里的那一边,同时用手挤了挤那床厚重的棉被,回道。 “孩子在家又没有什么事,天天跟三儿一起打撇撇,打得落,就有意思么?放在学校还不用我们管,不能让他去学校混着?”我爸说道。 “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明天上学的就让芝带他一起去吧。一会我起床给他缝个书包。”妈回道,我妈是一个本份话又不多的女人。 “书包都不用你缝了,就用我们天天开会装语录本用的那个包给他先用着,你起床了一会去队里会计那借五元钱好让他们两姐弟明天上学。我昨天已经跟苏队长打过招呼说孩要上学借钱的事,他也同意了。”我爸说道。 我家是一个大家庭,就我们自家来说就有六口人。我爸、我妈,芝是我姐姐,我下面还有大妹兰,妹英。 我家早年住在成岗村四队最前面靠近一个大湖的池塘边。大湖的那一边是梯田,梯田的尽头是另一个村子,我们也叫他邓家嘴。大湖这边有一个幼,幼的角头是我们队的机房。我们队就只有一台机器,为了它建了一个房子,叫机房,一年四季这台机器用来给生产队的田里抽水,顺着机房我们队做了一条排水沟,我奶奶的家就村头的排水沟的边上。后来因为爸妈结婚有了我们四个孩从奶奶家里分出来,搬到池塘对面的一块空地上住了。这块空地以前是一块荒山野岭,我伯父成家搬出来后先就在这住下来了,后来我家搬来也就成了伯父的邻居。 我到现在都无法说明我们的大家庭有多大,现在有多少人。只是知道我父亲就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三个妹妹。我妈妈这边她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但是到现在我都不能肯定这些亲戚到底是大我爸妈的还是我爸妈的,只能按顺序大叫他们长辈了。后来我的这些大伯大舅三姑四姨都结婚生子,并且都象我家一样个个家庭都生了三到五个孩。 我们搬家的时候我还很,现在找不到一点过去搬家的记忆了,只知道我家是三大间的土坯房子。中间是客房,东间空着放家里的一些农具,我们一家六口都住在西间房里。西房放了三张床,我爸妈睡一张,我一个人睡一张,我姐妹三个人睡一张。厨房在东边房的前面另砌了一个偏房。所以早上我爸跟我妈说话的时候我全都听到了。 开始上学的那年好象春天来的特别的早,元月份就过了春节,我爸跟我妈说上学这事的第二天,我很早就醒来了。那天还没有过元宵,天气不怎么好,七八点钟的时候还下起了雨,我在床上就听到我爸说: “芝,今天天气很冷,又下雨,春生是第一天上学,你要把他带好,不要让他在路上摔倒了。” “爸,你放心,今天只是报名,我们可以迟一点去学校。报完名就回来了。妈,你起来搞点东西我们吃了就去啊!”姐姐回到。 学校离我们队很远。我们是成岗4队,学校在队。吃过早饭,早上9点姐姐就带我出门去学校了。我们穿过屋后的一片竹林,沿着生产队住房的巷来到村里后面的农田,在田埂上走了二十多分钟到,然后要越过一大片旱田走到堤坝上,再在堤坝上走二十多分钟才到学校。姐姐报名很简单,老师只是问了一下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级,然后交上两块五毛钱,就完了。轮到我的时候,老师多问了几句,比如多大岁数,性别,名字,然后也交了两块五毛钱。 回去的时候就我们就有很多伴了,他们都是来报名的,大家约好一起回去,可是这些伴都是姐姐的同学,他们都大我至少两岁,我记的他们中有叫大麦的,有叫麦的,但他们不是亲戚,还有一个叫九儿的,好象跟我有点沾亲,还有我伯父的儿子,叫秋平,还有一个叫郑月娥的,当然还有带我打得落的三儿。新报名的我们班的同生产队的一个也没有。 回去的路上雨一直在下,那时才过11点钟,我们仍旧走来时的路,堤坝上有草地,我穿着浅口胶鞋,可以走在草地上不怎么滑,但是走完堤坝走在田埂上的时候路就不好走了。来的时候雨才下,田埂上不怎么湿,现在回去路都成泥巴了,又有泥坑,走不到几步,我鞋里就进了水。虽然过了春节,但那时天还是很冷的,我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行走更不方便。我对姐姐说: “我要脱鞋,我要打赤脚走,不然我要滑到的,姐姐你帮我卷一下棉裤脚。” 从我就打惯了赤脚,家里穷,除了每年妈妈给我们做一双布鞋以外,冬天也就给出工的人买一双浅口的防水胶鞋,今天我都是穿妈妈那双打过补丁的旧胶鞋去学校。平时在家,下雨不出门,出门只要不下雪也会打赤脚。 回到家爸妈不在家,我知道今天下雨,生产队不会出工,但是一定去开会了。我洗完脚换了布鞋,穿上家里那双掉了一个脚钉的木屐,无聊的朝生产队的队部走去。 在家的时候,下雨天每次生产队开会,我爸妈都喜欢带上我去开会,我姐在家就带两个妹妹。其实生产队开会也就两个内容,一个是安排生产队的农活,二个开会学习或者开□□会。现在才过年,生产队没有什么农活,今天开会肯定是学报纸。这样开会就好玩,队长拿一张报纸在前台上照读,下面社员有的聊天,大部分妇女都会拿一双鞋底在那里纳。 我还只是走到离会场几步远的时候,就听到苏队长发飚的声音: “刘代红,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今天开的是□□会,挨批的又是代红。这个可怜的女人,正月里都没有过完,她又犯什么事儿了?我走到了队部,身子靠在门框上,看到刘代红站在台前,头低着,两腿在发抖。 “我,我,我昨天晚上没有干什么,只是跟队里的几个人一起打了一下花牌。”刘代红的声音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苏队长又要她大声的说了一遍。 “你们打到什么时候?”苏队长大声问道。 “我们只打到早上点” “你只打到早上点吗?早上点半点我经过你家的时候,我都看你家灯亮着,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我看你极不老实,老张,拿绳子来,给我把她绑起来。” 老张是队里的副队长,叫张海军,长着一副极瘦的脸,两个眼睛看上去阴深深的,我见到他就怕。 老张把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极熟练的从后面把刘代红反绑着,头压的低低的,只是没有要她下跪了。我看到了刘代红那张痛苦的脸。 “你知道吗?打花牌是干什么,打花牌你要三个人陪你,就是从精神上腐蚀我们那三个贫下中农,打到那么晚,就是让我们贫下中农失去意志,白天干活没有力气,你就是地地道道的反动份子。说,你为什么要叫他们打花牌?” “我、我、我们过春节无聊,没有事做,晚上打牌混混时候吧!”刘代红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泪水从她眼角里滑了下来。 “你这个反动派,我们不打倒你,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就没有饭吃。”老苏开始大声叫起来。 “千万不在忘记阶级斗争!” “打倒地富反坏右!” “打倒□□份子!” 老苏的口号很单调的在主席台上回荡。 “老张,给我把刘代红关在队部让她写检查,让她彻底反省好了才放她去劳动,现在我们开始学习林副主席的讲话。” 我不等他们的会开完,就拖着那双破旧的木屐回来了。 差不多五点钟的时候,爸妈才开完会回来。吃晚饭的时候我爸问了我们一下报名的事,饭还没有吃完,村头的胡大海就串门来我家了。 胡大海我很熟悉,外地入贅到我们队里的,他长的三大五粗,是队里种田的一把好手。他跟我爸年纪差不多大,经常来我家里玩。其实我知道他来我家更多的只是看他找我爸玩花牌,也没其它的事。 那个时候父辈们也好象没有什么东西可玩的,白天聚在一起聊聊天,但说话还要谨慎,不能信口开河,让别人抓住把柄汇报给队长,开会的时候就有的受的,晚上洗澡了就睡觉。我现在都在想,那个年代为什么每个家庭都生这么多孩,这除了跟国家的政策有关,是不是也跟乡里人晚上没有什么事只能睡觉只能在家造人?而玩花牌也就成了我爸爸他们能做的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昌盛,我就奇怪,今天早上两点半,天那么冷,苏队长去刘代红家门口晃悠什么?”大海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看了看屋外有没有人,心的问我的爸爸。 “谁知道他那么早干什么去?”我爸瞅了我们几个孩子一眼,压低声音说:“刘代红长的那么漂亮,她老公又坐牢去了,她一个人在家,谁不知道她寂寞。”我爸回道。 “你跟我说,你今天早上回来那么迟,是不是你们两个昨晚都去找刘代红玩花牌了?”我妈妈咽下一口饭,对我的爸问到。 “昨天晚上没有什么事,大海找我玩花牌,我叫了昌隆,但是还差一个人,后来大海想到了代红,我们三人一起就去了代红家,她正好在家,我们问她玩不玩花牌,她同意了。我们本来玩到1点准备散场,哪知大家兴趣浓,就玩到那么晚。”我爸说道。昌隆是我的大伯。 “都是你们害了代红,今天又被老张捆了一绳子。老张天天都想找点事做一下,他正准备入党,要表现一下自己。你们找谁玩不可以,为什么要去害别人代红。”我妈有点生气的数落我爸爸。 “今天捆代红的时候怎么不把你们两个也搞到台上去捆一绳子,看你们还天天打不打花牌。”我妈笑了笑,又对大海说了一句。 其实开□□会捆我的爸可能性还是有的,我家是地主成份,在□□的时候,地富反坏右,地主排在最前面,是第一个被打倒的对象,但是我听说代红是富农成份,他老公才是地主成份。可是他老公几年前已被打成□□份子,早坐牢去了,现在就只剩她跟她的两个儿子在家。现在她们孤儿寡母的在家,够可怜的了,为什么苏队长还纠住别人不放? “他敢捆我们吗?如果把我们捆了,生产队只怕上工干活的都没有几个人了。在这个队里,农活全能的,什么都可以做的,能犁田耙田的、滚田管水的、能栽秧割谷的、堆雒码草的,除了我和昌隆、大海、大顺,还能找出谁来?现在马上开春了,他苏队长哪怕是队长,你让他下田犁地、耙田、滚田,他会吗?前一年春上有一次开□□会,他们不是把我拉出去捆了一次吗?第二天生产队要犁田,我就装手臂被捆断了,不能下地握犁把,躺在床上不动。要不是大海你们几个跟我说好话,要不是我看到稻种不能按时播种,哪怕苏队长、张队长来求我,我也要躺个天才起床。”我爸说话的声音高了起来。 “你们打花牌可以找大顺啊,昨天为什么不找他呢,是不是大海你看别人是寡妇又漂亮,你们几个才搞到别人的家里去玩?你可要心她的两个儿子。哈哈哈!”我妈跟大海开起了玩笑。 “其实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去年快过年的时候,生产队干鱼池分鱼,昌盛你还记的吗?那天天气比较冷,我们几个人在你家旁边抽鱼池的水,后来池里的水莲蓬被堵塞了,要下水去拉草,当时你喊苏队长的人,不是找不到他吗?后来还是我脱衣下去把草捞上来,水才能抽干了。你猜那天苏队长干什么去了?“我猜那天大海一定是专门来我家聊天的,看他说话一脸的神气。 这时我们早吃完饭,姐姐已洗完碗带妹妹洗去了,我爸妈、大海早己搬到堂屋右边的火盆旁聊天。 我从的时候很笨拙,反应总是慢别人半拍,并且很少在别人面前说话。别人都把我当呆笨一样看。但是从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默默的听别人讲故事。我家堂屋右边冬天总是烧一盆火取暖,火盆上边有一个广播,应该那个时候生产队每家每户都要求装了的,每天在家无聊的时候,我就一个人静静的听广播里说生产队的事,然后听歌。我们队有一个妇女叫唐芝英,是赤脚医生,如果哪家有病寒的,都是她上门给大家看病,我从也认的她。可是广播里天天唱一首歌,其中有一句歌词是”沿着党指引的路“,我一直听成是唐芝英的路。我也没有问过爸妈这是为什么,只是心里好多年都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大人们觉得我不懂事,他们说什么一般也不会避讳什么。 “那天干鱼池后,轮到分鱼,我们又找苏队长,还是不见他的人,他不发话鱼也不好分,也不知道是按每家的人头分还是按每家上工的劳动力分。后来陈会计做主按每家的人头分,结果鱼分好了,很多人都把鱼拿走了,他才出现。他听陈会计说了分鱼的事后,把陈会计在现场大骂了一顿,两天后就找个理由把他换了,当时他的意思是想按劳动力分的,他家人少,都在上工。”大海继续说到。 “难道那天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我爸问到。 “我当时也不知道,只是前几天代红告诉我的,那天快中午的时候,苏队长去了她家。” “去她家干什么?” “去能干什么呢?还不是想干她?” “代红是这样跟你说的吗?”我爸问道。 “她会这样跟我说吗?难道你不能想到吗?”大海大大咧咧的说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代红又没有说苏队长去找她就是想搞她,你也没有看到别人搞她,你说这话不怕苏队长听到了把你捆个十天半个月啊?”我妈也说道。 “大白天的,别人都在干鱼池,他一个队长不在场跑到别人寡妇家去干什么,不就是想去干别人吗?你看那天干鱼池,晚上家家都可以有鱼吃,整个队的大人孩谁不在现场,就只有他不在,那天你有看到代红在了吗?但是代红不会跟我说假话吧。代红还跟我说,以后有可能苏队长会找她的麻烦,这不明白她的意思吗?”大海有点急了。 “以后你们还是少找代红打牌了,别人治不了你们两个,治她还是有本事的。”我妈叹了口气又说:“如果她老公没有坐牢,他敢这样对她吗?现在还不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呵呵,哪个人被欺负了?嫂子!”人还没有进门,我就听到了我姑姑的声音。 我姑姑叫昌桂,在我们队是有名的泼辣的女人,苏队长见到她都怕三分,要不是我们家成份不好,以她性格、文化、胆量早就是我们大队的妇女大队长了。 “没有说哪个人,只是说说白天开会的事。”我妈声音很。 “白天开会又怎么了呢?是不是又说我什么了?”还没有等我姑妈坐稳,我们都听到了苏队长的声音,哪怕我妈声音不是很大,他还是听到了,好象整个人就躲藏在屋外一样。 我姑妈住在池塘的对面,她晚饭后喜欢来我家串门,苏队长离我家住的更近,他就住在我家屋后。我们搬家来这里住时候,他家就住在这里了。也许他看到我姑妈来我家,他也过来了。 “我们只是说今天开会,你说过几天公社组织忠字舞比赛,我们队哪些人跳的好,可以去参加。”我妈说道。 “只是说跳忠字舞的事吗?”姑妈狡黠的盯住我妈妈的眼睛。 “喂,苏队长,你今天开会的时候说早上两点半看到代红家的灯亮着,你早上那么早跑去瞄别人女人干什么?”我姑妈就是个快人快语的直性子。还没有苏队长坐稳定,她说话就象打机关枪一样的扫向了苏队长。 “我、我啊、我、我早上去队部的牛栏屋看那条黄水牛还有没有夜草,最近它瘦的厉害。马上要春耕了,它可不能有事儿。”苏队长开始说话结巴,最后理直气壮声音宏亮了。 “我看你不是看牛有没有草吃,是看人没有吃的吧?”姑妈说话从来不饶人的。她说话的时候还朝大海那边笑了笑。 “本来就是去看牛有没有草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去队部要经过她家的。我两点多的时候肚子疼,不舒服,反正睡不着,我就起来去转一下。”苏队长仍在解释。 “哟,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队里的牛了,你半夜起来就不怕你媳妇问你干嘛去吗?”我姑妈说话声音有点嘲笑了。 “今天还好,你没有把我们整上台,我要感谢你队长了。”大海叉开姑妈的话笑了一声。 “春生,不早了,你去睡吧,过两天要上学了,从现在起你要学会早睡早起。”我爸对声说道。 我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苏队长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昌盛,我就是再不会做事,再大的本事,也不会把你们搞到台上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后面再说什么我就听不清楚,沉沉的睡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 章 过了三天,我准备随我姐一起去上学了。 那天早上七点我就起了床,爸妈早已去生产队上工了。姐姐把昨天一家人的衣服全都装进木盆里,然后用木桶去旁边的堰塘里打了一桶水,把衣服都泡了起来,接着她又去淘米,吩咐我去前面的菜园里砍一颗白菜。 春节刚过,家里还有腊肉,今天第一天上学妈妈上工去的时候特别跟芝说今天早上要用腊肉炖白菜吃。 有肉吃我就开心,姐姐也开心。虽然年前我们家杀了年猪,但年猪不大,才杀了70多斤肉。杀年猪后家里把肉都会腌制起来,然后用吊钩吊在厨房的灶台上面。每天做饭的时候灶堂里烧的柴禾烟子会把肉醺的黑黑的,同时吊在灶台上面的还有猪肝、灌肠、生产队分的几条鱼。但这些东西除过年过节,平时是不能吃的。除非我爸的亲戚与妈妈娘家来了客人,或者大队来了干部才可以有的吃。 天晴的时候,生产队社员一般都是早上6点之前就到队部,然后队长分派工作,做到早上八点回家吃饭,9点又上工,社员又做到下午4点回家吃饭,然后下午5点还得去做事,晚上做到几点回家就没有时间界限了。所以今天我爸妈很早就去上工了。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生产队有做不完的事,现在种田的人好象天天在家打麻将。不过想想现在农村水田旱田至今仍留下的一排排标准化的水沟,觉的那个时候的农田基本建设是做的多么的到位。 八点钟之前姐姐要把衣洗好,饭做熟,还是比较忙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她洗衣的时候我就把菜的准备工作做好,她做饭的时候我就在坐在灶台后的灰框杆上往灶堂里加柴禾。 姐姐说学校9点钟上课。爸妈一回家我们吃过早饭就匆匆往学校赶了。 元月刚过,二月头就立了春,虽然太阳□□点的时候就爬上了屋顶,但是我们却感不到一丝丝暖意。我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背着空空的书包,跟在姐姐后面。 才转过我屋后的那片竹林,没有进入到队部的巷,就遇上了大麦与麦,还有月娥、月红。我姐跟麦、月娥一个班的,大麦高我姐一届。 “春生,你也去上学吗?你多大了?”月红走向我,她问道。她是月娥的妹妹。 “我爸硬要我去学校啊,我也不想去。”我有点脸红的看着月红说道,“你也是才报名去上学吗?”我知道月红大我一岁,她应该是到上学的年龄了,她家住在我家后面差不多百米远的地方。中间隔了苏队长,还有其他几户社员。 “我姐昨天带我去一起报的名。看来我们是同学了,晚上回家一起有伴了。”月红对我笑到,然后乐滋滋的跑向了她姐那里。 的时候我话不多,很少主动跟人说话,更不喜欢找女生说话。我看着月红的背影也跟到我姐后面去了。姐姐她们几个同学在一起讨论寒假作业做的怎么样的事,又说开学以后学校组织宣传队的事,反正我不知道她们的事。 到学校后我们新生站在操场上,学校的陈主任点名分班,我跟月红不在一个班上。我在一班,她在二班。但是我发现代红的儿子四九跟我分在一个班上了,还有大顺的孪生女儿大双与双。但是他们都比我大。四九大我两岁,大双双大我一岁。 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怎么跟四九、大双双一起玩的,没有上学的时候,我喜欢找三儿、冬冬、狗、秋天一起玩,三儿去年就上学了,冬冬与狗天天跟我在一起打得落、打撇撇、推辊子,冬冬的撇撇打的好,老是把我们的撇撇赢光,三儿的辊子推的比谁都稳。三儿的爸爸是村里的杀猪佬,人挺好的,每年年底都会来我家杀猪,他也跟着一起来,他爸杀猪的时候我就把秋天叫来我们三个人打撇撇。杀完猪后大约也到中午了,他爸会在我家喝一顿汤,还要咪一点酒才走。三儿大我两岁,跟我姐一个年级,他的伯父是张副队长,我不喜欢。冬冬是大海的儿子,与狗、秋天跟我同年。狗的爸爸是农代会的代表,秋天是我伯父的三儿子。但是今天我知道了冬冬、狗、秋天今年都没有上学。 我们的教室很简陋,土坯砖做的房子,一个旧长桌子摆在最前面就是讲台,每组的课桌椅都是连在一起的。排坐的时候因为我最矮,也是班上最的学生,排在一组的的最前面。没有黑板,只有一个黑板架子摆在长桌子后的土墙上。 一个女老师进来点名后给我们发了课本,其实也就两本书,《语文》与《算术》。 “我姓杜,以后你们就叫我杜老师,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语文与算术的带课老师。以后同学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杜老师扎着一对长辫子,圆圆的脸,好象冬天冻过一样,脸蛋成暗红色,皮肤有点黑,也跟我们一样穿着棉衣棉裤,只是颜色跟我不一样,我的衣服的颜色是黑色静面的棉布,她的是碎花色的棉布。我看她的时候觉的她很漂亮,虽然我才6岁。但是我觉的每个男人的人性的潜意思里对美的审察角度肯定是与生带来的。 “我们的黑板才做好,拿去上漆了,漆还没有干,现在讲课我只能把拼音单词写在黑板架上,希望同学们凉解,也请同学们认真的听。”杜老师说话声音很温柔,也很委婉,至少我觉的她比我姐的声音好听百倍。 从那时开始,我们开始跟她一个汉语拼音字母一个汉语拼音字母的熟悉起来,我上学的启蒙老师,杜老师,也一直把我从一年级带到学毕业,她是打开我知识大门的引导者,是我终身最难忘的人。 其实我的语文课以后一直不怎么好,这也许跟我开始汉语拼音的音标没有学好有关系。入学的第三天开始,我就生病了,并且病的很厉害,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有上学,等我再次上学的时候,同学们的音标都学完了。但是杜老师课外的时候还是给我补了很多课。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算术打了100分,语文才打了八八分。可是在我们班上,我还是第一名。 下学期开始了,我们终于可以学课文了。从第一页的“□□万岁!”开始,到后面的很多单词,我都非常认真的学。杜老师很喜欢我,下课后有时摸着我的头说:“春生,你要好好学习,将来知识对你,对你们那一代,都会起很大的作用。”杜老师的文化也不高,后来我知道她也就是一个学毕业。她没有很多华丽的话对我说,每次都只摸着我的头,重复说那一句话。她看我的时候,我感到特别的温柔,上课时候我也特别的认真听讲。 我跟班上的同学都很熟了,下课的时候我们就踢毽子,跳绳,打得落或者跳洋房子。但四九就跟我们玩的不一样。他不知道从哪搞到一支枪,天天对着我们比比划划。后来他告诉我,枪是他自己做的,我要他教我也做一支,但他要我天天替他写作业,后来我帮他写了,但是枪没有做成。他说: “春生,不是我不跟你做枪,但是做这枪需要旧自行车废掉后的链条做枪管,现在我找不到废链条,你说怎么办?”接着他对班上的同学说: “同学们,你们都听我说,春生以后是我学习的师傅,你们以后谁也不准欺负,如果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我。”接着他掏出枪来,拿出几根洋火棍,把棍头的药硝刮进枪管里,对着黑板“啪”的一声又说道:“我就打死他!” 四九在我们班上是有名的成绩最不好的学生,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名。他成绩虽然不好,但是他很佩服我,从上学期我在班上成绩考第一后,这学期以来,他可以说是鞍前马后的跟着我,其实我很讨厌他,但我也不想得罪他,乐的班上有那么一个人保护我,其实我很喜欢跟班上的刘业华一起玩。 刘业华是五队的人,我们班的班长,他的成绩一直跟在我后面,在班上考试第二名。他跟王国军住的很近,王国军也是五队的人,住在他家的前面。王国军的成绩在班上一直倒数第二。王国军也特别喜欢我,老是从家里带吃的给我,我去过他家里几次,他家跟我家一样,条件也不怎么样,他有一个妹妹,还没有上学。 我也去过刘业华的家,他的哥哥刘业军高我们一届,跟我姐是一个班的,业军是学校红兵大队长,手臂上带的一个袖章上面有三条红杆,每次看到他我好敬佩他,觉的他在我的心里象神一样。一年级第一学期完的时候,刘业华也入了红兵。杜老师说也提名过我,后来学校没有通过。杜老师说: “春生,以后你入红兵的事可能有点难了,但是你也不要放心里去,只要把课文学好,一直保持在班长考第一名,我和同学们都一样喜欢你。”杜老师没有提我家成份的事。 其实入不入红兵在我印象里好象对我生活没有多大影响。但是我是知道的,红兵必须是无产阶级又红又专的接班人。但我家是地主成份,学校必须要严格政审,我入不了红兵理所当然。可是我伯父的二儿子秋平入了红兵,他跟我一样也是地方成份,但不知道他是怎么入的? 直到学毕业,我真的没有加入红兵,每年学期结束时,班上提名红兵预选人名单,同学们举手表态我都是全班通过,可学年表彰会新红兵宣誓的时候就没有我上台。那个时候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不过散会了,刘业华叫我一起玩的时候我就马上忘了这事,学快毕业的那天中午,曾教研室没有人,杜老师把我叫到教研室告诉我: “春生,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入红兵吗?每年我都提名你了,递到学校办公室的时候你就被涮下来了,那是因为五年前大队在学校操场上开社员大会,我们学校的陈主任从会场的一边走过,你爸爸没有叫我们学校的陈主任,而是跟他的朋友们一起说笑叫他陈跛子,被他听到了。他认为一个地主不懂得尊重贫下中农,不懂的尊重他陈主任,他的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对我说过,一是不让你加入红兵,二是不让你担任班上的任何职务。” 那个陈主任,陈跛子,狗娘养的陈跛子,每次在去学校的路上我遇上他,都毕恭毕敬的站在路边给他让路,还给他敬礼叫他陈主任好。每次我看着他骑自行车的样子心里在想,一个跛子是怎么会骑车的?每次看到他骑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感觉他踩自行车时屁股扭动的辐度就是比别人大,那个时候我就想笑,我对四九说: “四九,你看陈主任骑车屁股是不是扭的好活?” “心他听到了下来打你。”四九说。 “陈主任也打人吗?”我问道。 “狗狼养的,他就打过我。” “他为什么要打你?” “你还记有上次上厕所的事吗?” “记的,你不是被陈主任罚了一下午的站吗?” “他妈的哪只罚站,我还被他甩了一耳光的。我一辈子都会记的他打过我。” 我当然记的上厕所的事情。 那时我们学校正修建厕所,开始只做了一个临时的厕所,一共才有六个大便池,三个男用三个女用,连在一起,土砖垒起来的,不是很高,里面面积也不大,厕所很简陋,就在地上挖一个坑,坑上搭两块板子,厕所的门在里面没有插梢,门是朝外打开的,门背后有一根绳子,人蹲在里面大便的时候就拉住那根绳子。那天上午第一节课下了,四九对我说,他人不舒服,想大便,要我跟他一起去抢厕所。下课的时候杜老师拖了一下堂,我们去抢厕所的时候发现三个大便池的门都关着,四九就知道有人了,然后他就上去一个一个的敲门,要别人快点,敲头两个门的时候都有人回应,但是他敲第三个门的时候里面就是没有人回话。四九是出名的调皮的学生,也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前两个敲门都有人回应,表示了对他的尊重,但这个人是什么人,敢不回他的话,敲了两下没有人回,他抓住门的拉手然后突发力一拉,门是拉开了,但从里面却带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手上拿着一张报纸,裤子褪到膝盖下面,露出光光的屁股,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主任。站在门外上厕所的同学们开始是哄然大笑,后来一个个都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四九和我站在那里,四九吓的象木鸡一样,不知怎么才好。原来陈主任蹲厕所里把绳子挽了几圈在自己手上,他不会想到外面的人会发力猛拉厕所门,他来不及退下绳子就被带出来了。 “章四九,你、你、你、你给我中午下课了去教研室等我。”陈主任气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他连忙抓住裤腰带爬起来又退回了厕所里。 但是我不知道那天中午陈主任把四九叫到教研室打了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学习成绩第一名就是当不了班上的班干部。但是我知道月红一直是二班的班长,她第一学期就入了红兵。她姐姐月娥更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红人。不仅人长的漂亮,还是我们学校红兵大队长,宣传队的队长。 一年级下学期上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就搬学校了,从二队搬到了六队,我们的课程也学习了一半。有一天正在上课的时候,杜老师走进教室对我们说: “同学们,现在请你们翻开课本的第二页,拿出笔来,把上面的两句话划掉。还有后面第十页、第十三页……,我说你们划。” 那时正是七一年的金秋十月,天气很好,老师要我们划掉的都是林副主席说的话,比如“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祝□□万寿无疆!”等等之类的语录。 “□□已背叛革命背叛党,背叛□□,请同学们记住他是我们国家最大的□□分子,最大的阶级敌人。同学们以后不要再叫他林副主席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了。” 杜老师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好象教室角落时窜过一只老鼠她用脚跺了一下地一样。其实那个年代谁死对我们一年级的学生都一样。我们的思想我们的天地就是下课以后谁的得落打的好,谁的毽子踢的远。 我们一年级的最后几天也就是在□□□□的口诛笔伐中结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 章 新春刚过,寒意未退,我们转眼就到了二年级。现在胡冬冬、刘秋天、张狗都上学了,他们才上一年级。 二年级的时候,我们的课除了《语文》与《算术》,又比上学期多了一门课,叫《常识》。课的内容基本上是讲季节与气候,农田播种等等。上这课的老师不是杜老师,是李老师。我比较喜欢这门课。 李老师上课的时候也喜欢找我回答问题,但是我的语言表述能力总是没有笔写起来要好。回答问题虽然意思是差不多,但是也常常闹出很多笑话。有一天在讲到种子施肥的过程的时候,李老师看到章四九又在课堂上用铅笔头戳前面范大双的头发,就在课堂上大声的叫道: “章四九,站起来!”四九乖乖的站了起来,眼睛低下来看着课桌,就是不敢看李老师。 “你给我讲一讲种子是怎么施肥的,肥料从哪里来的?” “种子、种子、我、我……”同学们都偷偷地笑着看他。其实四九都不知道李老师要他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课。 “你给我站到前面来。”李老师吼到。那个时候老师处罚学生最多的办法,就是让不听讲的学生站在教室的讲台边,一直站到下课。 “刘春生,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种子施肥,就是种田的时候,把田里的地上挖一个坑,先到茅缸里挖一点点粑粑撒进去……“我还没有说完,同学们都大笑起来。 “同学们不要笑,刘春生,那叫大粪,继续说。”其实我看到李老师也在笑。我的脸瞬间红的象猪肝一样。但是我还是把它说完了。 这学期课没有上到一个星期,一天下午学校召集开大学,按照惯例会上李春发校长先请农代会的代表发言,然后讲话。校长是我们大队的农代会主席,□□员。 “同学们,今天开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宣布!”李校长每次讲话手上都拿着一份报纸,“今天开会,就是根据县教育局的指示精神,紧跟□□,紧跟党中央,搞好批林批孔运动。批林批孔,就是批判卖国者□□,想判逃到苏修帝国主义,最后摔死了,批判孔子,就是批判他克己复礼的思想。同时我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个时候要警惕地富反坏右在我们产生队搞破坏活动。现在我来读一下报纸社论,让大家了解一下具体内容。” 接着李校长结结巴巴的把一整版报纸社论念了一个多时,快念完的时候,都下午三点多钟了,他端起那个瓷缸里的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又说到: “同学们,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停课开展批林批孔活动,希望同学们以多种形式的方式来深入开展这次活动,可以多样化的,写诗歌、大字报、搞文艺宣传会都可以。我讲完了。”他顿了一下:”陈主任,你有什么话要补充的吗?“李校长每次说完以后,都要把头转向陈主任那边。 陈主任走到主席台前,清了清桑子,说:“我也没有什么事要说,只是要求大家按照李校长的指示,从明天开始,认真搞好批林批孔的活动。” 接着他眼睛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学生又说道:”今天有人反映,中午休息的时候,二年级有两个同学没有在学校,跑到学校后面六队的池塘里偷藕,影响很大,是哪两个同学,现在请他们自己主动站到大会主席台上来。” 妈呀,这不是说我的跟刘业华吗?中午的时候我对刘业华说: “业华,今天早上出来比较急,没有吃饭,现在肚子好饿啊,怎么办?我实在受不了啦,要不要叫上王国军,去他家地里刨一个苕来吃一下?”虽然我不是班上的干部,但是刘业华一直对我很好。 “算了,中午才一个时,时间来不及,我昨天上学的时候,路过学校后面的那个池塘,发现它好象干涸了,以前里面种的是藕,要不,我们现在去那个藕塘里看能不能搞到两截藕给你吃一下?” “可是那个池塘里的泥巴都被翻了个遍,还能找到藕吗?”其实我早就发现那池塘前几天就干涸了,生产队的社员已经把藕都挖走了。 “藕在泥巴里又看不见,怎么挖都会有遗漏的,我们去碰一下运气。有的时候靠岸边的地方,就是别人忽视的地方,那些地方也有藕的。我们去找找岸边有没有新出来的藕笋尖,下面一定有藕。”刘业华坚持要去,我也只有听他的了。结果我们运气真的不错,下去池塘里找到了一支藕。 回学校经过校门口的时候,我两还开开心心的一个人一截藕拿在手上吃,但是我们正要转弯走进教室的时候,我看见陈主任从教研室出来,一跛一跛的,半天屁股快甩上天。 听到陈主任说到这事,我那时非常胆,马上就很自觉的走到主席台上去了,刘业华看到我上去,也跟着上去了。 那个时候我非常的矮,虽然已经七岁了,但个头不到一米二,往前面一站,可能只有台上的老师加前排的同学能看到我。 我的印象中好象杜老师事前一点都不知道这事,她惊慌的看着台上的我们两个人,眼神有点无助。那个时候我们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主意的孩子,站在台上,我也只是头低着,眼睛看着地上,手不停的抖动着,紧紧的捏着棉祆的衣角。 “刘春生,说说你们是怎么偷盗生主队的藕的,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出来,偷了多少藕?说清楚。”陈主任盯住我们问道。 其实我上去台上的时候,早就开始掉眼泪了,心里害怕的不得了,在想着学校不知道该怎么处分我们。我常常看到我们队开会的时候,刘代红与唐雨生两个人经常被捆,有时也就是饿的没有办法,去偷了生产队的豌豆角子。今天会不会有人捆我们呢?听到陈主任一声叫,我哇的一声开始哭了起来。 倒是一边的李校长发话了: “两位同学,这事也没有什么的,你们还,有些事你们不懂,现在在会上做一下检讨,说说以后还做不做这样的事?” 我用棉衣袖子揩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以后我保证不再去偷生产队的东西了。”刘业华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孩子时代人生中很多的第一次都是给人记忆最深刻的,包刮自己做的事,以及别人对这事的看法。自从那事以后,我觉的偷盗是非常可耻的事情,我也觉的李校长是个好人。从那以后无论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我也记住了陈主任在台上那种看我的刻毒的眼神。 第二天,批林批孔活动在学校热火朝天的掀起来了。□□是谁,我们以前从课本上知道他是我们国家的副主席,我们常常背着他的语录,天天喊着他的口号“祝□□万寿无疆!”过着每一天。孔子是谁,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在报纸上照抄批孔子的“克己复礼”的文章。克己复礼是什么意思?上高中后我才知道它的真正含义。 但是我们还是一样的写大字报,把自己的作文用一张写作业的本子的纸撕下来抄上去贴在教室后面的土墙上,或者把线交叉牵在教室的四个角上,然后把大字报糊在线上。 学校的文艺宣传队也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我天天看到郑月娥带着她的队员在学校的操场上编排舞蹈。月红与秋平、麦都是宣传队员。 但是我没有看到他们编排关于批判□□孔子的戏,倒是看到他们排的戏都是革命样板戏。月娥、月红都是演阿庆嫂、白毛女、铁梅的角色,秋平、其他人演李玉和、洪常青、郭建光人物,就麦一个人演王连举、刁德一、南霸天。我看他们排演他们的舞蹈动作跟电影里放的一样。但有时他们也编排《我们是□□的好学生》、《学习雷锋好榜样》等歌曲。 放学的路上,学校也给我们分配了任务。学校把我们学生按生产队的不同编成一个组,然后一个组发一本列宁的《伟大的创举》的册子,还发了一个铝制的喇叭筒。我们来到自己的生产队,在有社员搞事的地方,手举喇叭,照着册子上的文章,对着正在劳动的社员高声朗读。 如果现在一个学生去做同样的事,百会之百肯定有人说他是神经病。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觉的自己很光荣,在为社会主义的伟大建设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虽然现在回忆起来,觉的这些事当时跟批林批孔完全不沾边的事。 放学回家后,我跟姐姐还是向以前一样分工,她在家做饭,带两个妹妹,我去农田里有时寻猪草,有时砍柴。开春的时候猪子还,家里才买回来的两只猪仔,一头要年底完成国家的统购任务,一头自己杀的吃,一天寻一篓猪菜猪可以吃几天,然后就跟秋天、狗、冬冬一起去砍柴。 狗大我两岁,他才上一年级。他大哥以前当过生产队长,后来苏队长取代他了,但他的大嫂吴红还是我们队的妇女队长。三儿不用做这些事,他家不用喂猪,他年底可以天天跟他爸出去喝猪汤。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砍柴。 今天是星期天,我没有去上学,我看到吴红晚上来我们家了,她跟我爸妈说了半天什么计划生育、要妈妈结扎的事。女人为什么要结扎我那时不懂,但是第二天我妈就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并且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那几天放学了我没有去砍柴,天天晚上要送饭到医院给妈妈吃。在妈妈病床的对面,也有一个女人来做结扎,她跟妈妈同一天进医院,也同一天出院。后来我妈妈告诉我,她是镇上的人,如果我们去镇上买东西,要经过她家门口。她跟我妈很聊的来,她跟我妈同年同月生,碰巧的是她的老公跟我爸也同年。我爸大我妈八岁。后来我妈要我叫她庚妈,叫她老公庚爹。 去医院的那几天,我同样也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给庚妈送饭,后来我知道她叫姚丽红,跟我同年,只是我的月份。 也许姚丽红出生在镇上,见到她的那一天起,我就觉的她跟范大双范双完全不同,就是我们学校的美女郑月娥,好象在什么地方也赶她差远了,可是我说不出所以然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5 章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到了四月份,批林批孔运动还没有结束,生产队早稻田里的秧苗已串到腿高,爸妈她们又要到到水田里除杂草,还要去旱田种黄豆。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坚持无产阶级□□的正确教育路线,实行半工半读的教育方针。 从二年级的时候起,我虽然把□□的语录不能用文字写出来,但是我能背很多□□语录了。我家里的墙上就贴有一幅墙画是□□的语录,上面写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既然城里读书的学生都到农村来劳动,我们乡下的学生肯定更有必要去生产队做事了。只要天晴,我们到学校后,就放下书包,排着队,按生产队的顺序号,去水田里除杂草。 今天又是一个晴天,轮到去我们队除水草。我们全校学生都排好队,一路上唱着“我们是公社的社员”“我们是□□的好学生”的□□,经过五队,到了我们队的队部。 按照苏队长的分工,我们一、二、三年级学生力气,就到水田里除杂草,四、五年级力气大可以握锹去旱田点黄豆了。但文艺宣传队不用下田,他们做排演工作,中午休息的时候表演节目给我们及社员看。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好羡慕月娥、月红她们两姐妹。 下水田只除了一行草,刘业华就拉住我说: “春生,我肚子疼,陪我去一下厕所。”然后又对杜老师说:“我好象拉肚子,要刘春生陪我去找厕所。” 在杜老师的默许下,才离开水田,刘春华就说: “走,我们俩偷偷找个地方玩去。你带我看哪个地方没有人,我们玩到中午吃馒头的时候回来,如果杜老师问我,我就对她说去了趟卫生院。” 我早已习惯了刘业华这种偷懒的行为。但是他家五代都是贫下中农,班上成绩又好,并且从人也长的极帅,同学们很喜欢他。我在班上除了上课回答问题,成绩好,其它时候就是典型的不做声,同学们也不讨厌我。所以不管我们做了什么,同学们都不会说什么。 我想起了我们队部旁边一块用来晒稻谷与棉花的水泥地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躲在里面没有人看到,又没有太阳,正好离我们水田除杂草的地方也不是很远,中午生产队给我们发馒头也正好在队部,我拉着他就走。 穿过水田,我们要路过队部前面几咯稻草堆然后才可以到后面的那片树林,这几咯稻草堆是秋天打谷子以后,生产队堆在这里用来给牛过冬吃的,但每年的稻草牛都吃不完,所以一年积一年,这里咯的稻草有不少堆了。我们孩时代走路都不喜欢按正常路线走,总是喜欢走没有走过的地方,所以我和业华便选在稻草堆中穿行。走到草堆第二排的时候,我跟业华都听到二排与三排之间的草堆里有人轻微□□的声音。那时我们都打着赤脚,走路没有声音,我跟业华都马上停了下来,业华声说: “有人的声音!是不是有人真的肚子疼,在这里拉粑粑?” 我没有回话,因为我突然听到一个女的说话的声音了: \ot你轻点,哎哟,大海,你轻一点啊!“虽然声音很很。 “好象是两个人吧!“我也声说道。 “要不我们去看看?”业华拉着我的肩膀上的衣服。 “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是别人在这真的拉粑粑,看到了多不好?”我不想去。 “应该不是拉粑粑,我听有人叫大海了,去看看吧。”原来业华也听到了有人说话,孩子的好奇心使他又用力的拉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们俩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排与三排之间的缝隙的地方,但并没有看到人。那时我突然想起我们每年秋天生产队爸妈晚上加班打谷子的时候,我们孩子都喜欢跟着到队部来,他们打谷子,咯稻草堆,我们孩子就到这些稻草堆里捉迷藏。为了让对方找不到我们,我们喜欢把咯好的草堆从底部拉出几捆稻草,下面形成一个很大的空间,然后人钻进去,口子上放一些散稻草,对方不容易找到。我在想,这两个人一定在第三排的草堆里的哪个空间里。 “哎哟,大海你快一点,哎哟,一会他们看不到我们去做事,找不到我的人就麻烦了,哎哟,你轻一点沙。”刘业华现在也听到女人那微弱的声音了。 “你舒服吗?”大海叔叔的声音。 “舒服,你快一点好不好,哎哟,哎哟!” \ot好象不是有人肚子疼,有人在这里说话,可是又看不到人?”业华停了一下又声说到:“春生,反正我们没有什么事,我们退到后面那排草堆等一下,肯定有人出来的,这是你们队里,你应该认识他们,看看他们是谁,在这干什么?” 其实我心里明白,女人叫的大海肯家是天天晚上去我家打花牌的大海叔叔。那时为了惩罚打牌输的人,我爸都在家准备了很多工具,只要是很沉的可以用绳子系上的东西,我爸在家都找出来了,他们打牌谁输了就把这东西挂在耳朵上。但是大海叔现在上工的时候躲在草堆里干什么,我想不明白。 我们正好退到二排草堆的后面,还没有坐下来,我就看到一个女人出来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她边走边拍着身上的草末梢,她不是挨过□□的刘代红、四九的妈妈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有时晚上她也到我们家里打花牌。她跟大海叔叔大白天躲在草堆里说什么话呢?我心里正犯滴沽,她看到我们先是“咦”了一声,然后很惊慌的走了。但是没有过多久,她又转来问我: “春生,你们在这干什么?为什么不下田去除杂草,不怕我看到你们偷懒去跟你老师汇报吗?” “阿姨,我肚子疼找地方拉粑粑,他是陪我来的,我们跟老师请假了,我们才来。阿姨,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刘业华知道我话少,他胆大一点,赶忙接过话。 “我也肚子疼,跟你一样找上厕所的地方。”刘代红斜着眼看了我们一下,又问:“你们又看到了我在干什么呢?” “我们正准备找地方拉粑粑,就看到你出来了。”刘业华说道。 “那你们找吧,我要上工去了。”刘代红又看了我一眼说:”你们遇到别人不要说要这看到我了,知道吗?“她看到我们点了头才急忙忙的走了。 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到大海叔叔从草堆那边走出来。 业华觉的这事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就拉着我快走,然后我们穿地那块水泥地,躲在树林里玩到差不多快中午,远远的看到有很多人朝队部走去,我们也才去吃馒头。 晚上回家很晚的时候,我看到我爸在家清理东边的房子,他对妈妈说: “明天昌梅她大哥就要搬来住了,你也快帮忙收拾一下房。”他们把东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屋后面的一个偏房里。 早几天我就听爸跟妈说,有个亲戚要来我家住几个月,是我姑的老公的大哥一家。我姑叫昌梅。 第二天放学回来,我发现家里多了五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大人,三个男孩。我的姑也在家里坐。我妈指着屋里的两个大人对我和姐姐说: “以后你就叫他们熊大伯代大妈。”接着妈又指着三个男孩说:“这是军哥哥,这是明弟弟,这是辉弟弟,以后他家就住我们家里了。” 也许我家是地主成份,也许我家男孩不多,都是姐姐妹妹,从养成了我的一种孤僻的心理。那时在农村,谁家男孩多,队里打架闹事谁家最狠,或者队里出工做事,谁家男人多挣的工分也多,谁家就受人尊重。我大伯家生了四个男孩,我姑家生了三个男孩,现在又来了一个大伯家也是三个男孩,我心里感到特别的不舒服,看了他们一眼,就独自进了房里。后来我知道熊大伯在镇上的一个工厂里做会计,熊军在镇上读书,跟我一个年级,明与辉跟我两个妹妹一样,还不到上学的年龄。 很快过了五月,六月才出头,有一天放学的路上四九很神秘的对我说: “春生,今天晚上有一次大的活动你知道吗?” “什么活动?” “晚上天黑的时候,我们队里的男孩约好跟五队的男孩打仗,你去吗?” “又打仗啊?” “大麦与九儿都跟五队的人约好久了,定在今天晚上,在我们队与五队旱田交界的地方打仗。” 的时候,我们经常玩打仗的游戏,几个男孩在一起,我们出手心手背分成两班,照电影《南征北战》的场面,打打杀杀。下雨天放学回家,没有事的时候,我把木棍削成刀、剑的样子,三儿、九儿、大麦都是做的象四九那样的洋火□□,也有人象《兵张嘎》里做木头□□,也有人到医院的拉圾堆里把废旧的橡皮输液管拿来做成弹空,还有人照《白毛女》电影里的黄世仁做很长的鞭子。 “我们队有多少人?” “九儿、大麦、麦、秋平、秋天、三儿、狗、冬冬,我哥哥三九……,一共十多个人。” “到时候你去我家叫我吧!”我虽然对打仗的游戏不是很主动的组织去玩,但是每次都参与,我行动笨拙,每次大一点的男生在前面冲锋陷阵打完回转了,我才跟在后面迎上去。 天快黑的时候,我洗过澡,穿上土白布衬衣,偷偷把我爸的牛皮带抹在裤子上,然后学《沙家滨》里的郭建光,把衣服扎在裤子里,拿出我不久用木棍削成的一个长剑,随着四九、秋平、秋天来到约定的打仗的地方。这时我发现九儿、大麦、三儿早已经在那里了,他们有的拿到木剑、木刀,有的拿着长鞭子。四九的哥哥三九带了一把真的刀。 我们先在一个草长的很深的地方,卧倒成一排,等五队的人出现。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也不见对方的动静,三九问大麦到: “大麦,你们约好的是不是真的?怎么还不见对方的人影?”章三九的声音很大,空旷的田野上很远都能听到他的话。 “我们在这儿呢,我们早到了,但是我们看不到你们的人,你们这些胆鬼,躲在什么地方去了?”有人回话。 这时黑黢黢的夜空下我只看到起伏的田梗与高矮不一致的杂草,天上没有星星,但是有微微的风在这空旷的田野里吹过,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我、四九、秋天三个人趴在一起,手里都拿着一支木剑,四九腰里别着那支洋□□。 不一会,我听到三九开始在这边骂人了: “你们才是胆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才来,如果害怕你们干脆回去算了。” “你他妈的才胆鬼,怕你才是龟孙子,我□□奶奶的,有种你们就站起来,你们就冲过来啊?” 双方没有任何对话就开始骂人了,骂了差不多十多分钟,三九忍不住了,叫了一声: “大麦,他奶奶的,老子冲过去了,你们跟在老子后面冲,老子去砍他几个。”话没说完,他就拿起那把刀朝对方发出声音的地方摸了过去。四九看他哥哥上了,他也跟着上,秋天也上去了,其他人也跟着上去了。我动作很缓慢的爬了起来,拿着我的木剑,最后一个往前面走过去。 开始我听到前面有木棍打击木棍的声音,后来有人扭打的声音,然后没多久我就听到有几个人哭了,声音好象有秋天的。 “秋天被砍伤了,秋天被砍出血了,秋天的脑壳破了。”我听到了秋平的声音在叫。 \ot我们这边也有人被砍了,他们有刀,有真刀,我们快跑。”对方也有人在哭,在叫,在晃动。 听到有人的头被砍破,马上双方各自跑回自己的阵地。我看到前面三个人影慢慢朝我的方向移动过来,中间的人在大声的哭,我知道那是秋天。旁边好象是秋平与九儿扶着他。 “他妈的,我也砍伤了他们一个人。”那是三九的声音。 “还是先把秋天弄到镇上的卫生院去缝针吧。”九儿说到。他用一只手按住秋天脑壳出血的地方。 “秋天,不要哭了,打仗就要流血,我们都看过电影的,流点血怕什么,又不会死,要男子汉一点。我们马上把你送到医院去。”大麦也说到。 自从这次秋天受伤后,我们差不多很久没有玩打仗的游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6 章 转眼到了暑假,我们上学的学生都开心极了,再也不用天天去学校上课、去生产队支农了。狗、三儿、冬冬、秋天我们几个又可以整天呆在一起玩了。平时在学校,由于不同年级,除了早上去学校有时可以走在一起,白天基本上不在一块玩,下午上课有时候老师拖堂,放学也凑不到一起。 但是暑假也是农村的农忙季节。生产队要搞双抢,抢收抢栽,我们的事也多起来了,姐姐已经十岁了,早上在家做饭以后,白天有时她也去农田里帮妈妈割谷、插秧,给妈妈抢工分。大妹妹在家带妹,我早上洗衣后上午出去砍柴,下午太阳太大,在家带妹妹,同时也写暑假作业。晚饭后要出去寻猪草。 下午是我家最热闹的时候,刘月红、范大双范双、四九都跑到我家来做作业。 我家住在我们村的最前面,右边是一口池塘,名字叫双堰,那时堰塘里的水就象我们现在自来水一样,干净、清澈、明亮,堰塘的对面就是我奶奶的家。平时我们上学我的两个妹妹就送到奶奶家她带。 我家的稻场很大,稻场挨着池塘的地方种了三排树。我们家搬过来都好几年了,树已长大绿荫成林。稻场过去就是菜园,菜园面积也很大,夏天里菜园里种的有长豆角、辣椒、茄子、韭菜、土豆,还有红苕、大蒜、南瓜、白皮瓜。菜园过去就是生产队的农田。我家屋后是一片竹林,大的竹子直径有15公分左右,竹子也就拇指粗细。 越过前面的农田,大约走五到六块梯田的样子,有一个堰塘,面积不过100平方米,但水很深,里面种的有藕,它是我们生产队全队人饮水的池子,春夏秋冬都不准任何人在那里洗衣、游泳。 再往前走约三里路的右前方就是一个很大的湖了,湖的名字叫付沉苑。湖里夏天有野藕、野菱角、野鸭,还有猪子可以吃的一种水草,叫蔜片草,长在湖底的。湖属于公社所有,湖干涸的时候公社就派人去涝鱼。但公社很少干它,一般都是到秋季的时候因为生产队抽水灌农田把水抽干了,那个时候湖周围的附近的农民就跑去抓鱼。 我们生产队农田的正前方是另一个大队的田,那个大队叫新岗大队,靠近我们的队是新岗4队,村子叫邓家嘴,我伯母的娘家就是邓家嘴的,新岗4队靠近湖的地方是一块旱地,有时它们种油菜籽、有时种麦与棉花,但每年夏天他们都会种很大的一片白皮瓜与西瓜。 每天下午,最先来我家做作业的是大双与双,离我家最近,四九的家最远。月红有时来有时不来。 我们把桌子搬到靠双堰的树林里,大家一起讨论暑假作业难做的题目。其实与其说讨论,倒不如说是他们都到我家来抄作业。四九每学期课没有上完,书的前面几页跟后面页早没影儿了,哪还有暑假作业题目。大双跟双都比我大一岁,下午作业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她们就先帮我家做饭,四九趁机就跑到双堰里去凉快一会。有时大双跟双热的受不了,也下去堰塘里泡一会,然后回家把湿衣服换了来帮我家做饭。 不想做作业的时候,我们也玩跳洋房子、跳绳、过嫁嫁的游戏。跳洋房就是地上画一个有点象汉字的“革”的格子,跳房子的人拿一个废瓦片丢在自己最前面一格,然后单腿跳进去把瓦片捡出来,瓦片丢进去的时候不准压线,人单腿跳进去的时候不准踩线,从最前面一格谁先跳到最上面一格就是赢家。跳绳简单,谁跳的个数多不踩绳谁就是赢家。 最有趣的游戏就是过嫁嫁了,过嫁嫁就是大人结婚孩模仿玩的游戏。一般都是人多的时候,我们先找好谁当新郎、谁当新娘,谁抬轿,谁当医生。那个时候我们先把力气大的人选出来抬轿,一般情况下都是秋天当新郎,双当新娘,四九与狗抬轿,我当医生,冬冬与大双就各找一个木盆子翻过来扣在地上,然后用一截木树枝敲打助兴。我们抬轿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我们找来两根竹棍,上面绑一个木块,双就坐在木块上,四九跟狗抬着走,另一种是四九跟狗两个人对面互相交叉型手抓对方手腕,双骑在手腕上,但那个时候如果时间长了四九与狗的手就松了,然后双不经意的时候就坐到了地方,引的我们哄堂大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接触到了除我妹妹以外其他女生的身体。我到现在都在想,人很多与生俱来的本性其实就是人潜意思里存在的,不需要大脑去深思熟虑,甚至有些事你做过以后回忆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在做。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人有时就跟一般的动物的本能完全没有什么区别。玩过嫁嫁的游戏时候我做医生,就是所有的游戏都完成了,然后结婚生子,医生去检查女生有没有怀孩。游戏中我的职责就是摸摸双的肚子,甚至有一次她脱了裤子给我看下面,其实那是我们一点也不懂女生怎么怀孩,怎么生孩,可是游戏中却又知道检查女生的肚子大不大。但游戏只是游戏,纯真的年代必然是纯真的思想,就是有时突然冒出来的一种想法也是跟□□完全不沾边的。我们开开心心的做游戏,开开心心的享受我们的童年时光。我们没有什么欲望,我们只是按照大人们结婚的过程重复我们的简单快乐。 那个时候起,我对女生也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神密与渴望,虽然没有目的性,记的有一天晚饭后,我坐在我家的树林下,拿着课本对着堰塘看书的时候,月娥挑着一担吃的水回来经过眼前,我无意中看到她裤子右边没有扣扣子的地方裂开露出她那雪白的我们看不见的女人的地方,心里有一种微妙的冲动。七十年代女性的裤子都是右边开叉钉扣子的,我在想,她家一定跟我家一样穷,有时候没有内裤穿了。后来我每天都想月娥来挑水,每天都没有内裤穿,每天外面的裤子裂隙的地方没有扣上,虽然那时我才七岁。 晚饭后我们天天去游泳,有时在旁边的堰塘游,有时在前面的湖里。记的有一次,我在家做晚饭,月红的弟弟月武来找我,说去前面的湖里游泳,那时他才6岁,饭做好以后,我们就一起去了付沉苑。我们脱光了衣服,□□的站在湖边,月武说: “我先下去了。”话音没有落扑嗵一声,他就扎进了水里,但是不到两分钟,我就看到他在水里忽起忽落,两只手象划桨一样,一会儿头也消失在水中,我马上感到他扎到了水深的地方,快要淹死了,我想都没有想直接跳进了水里,划到他落水的地方,站在水里,用力把他托到了岸边。我在下面喝了多少口水,不知道,只是幸好那个地方水也不特别深,托他的时候我能站到底,上来后我只是有种想吐的感觉。 回家路上,我在想,如果他淹死了或者我淹死了,怎么办?心里害怕的不得了。记的前一年,就是我们游泳的同一个地方,一个男孩在这游泳淹死了,他的爸后来是我们公社的武装部长,他的姐是我上班的同事。 晚上我们有时在双堰的堰界上搬一个门板搁上两条板登躺在上面乘凉,拿着一把芭扇摇啊摇,大人们给我们讲故事,我们看着天空数星星。但有时偶尔嘴馋的时候想到去前面邓家嘴偷瓜回来吃。这个季节西瓜没有熟,白皮瓜早熟透了。 那天晚上四九来我家说: “春生,我有点想吃瓜了,我们去邓家嘴偷瓜回来吃好不好?” “就我们两个人吗\ot “我已经约了三儿、狗、大麦、秋平几个人。” “好吧。”我喜欢人多的时候一起去邓家嘴偷瓜,并且我家里人也喜欢吃瓜。那个时候生活真的很穷,能吃的东西好少。 我们六个人都提着布袋,越过湖边路,很快就到了新岗四队种瓜的地方。那天正好有月亮,天空是那么蓝,星星也在空中闪烁,有风在徐徐的吹。新岗四队的瓜地是用扎栏围着的,这并不防碍我们的进入。好象不到九点钟,我们每个人都偷了一袋白瓜,钻出围栏,要走的时候,守瓜的人发现了我们,他们一个人一个手电筒,在瓜地里乱晃动,同时也大呼叫的。狗象个苕货一样,偷瓜偷到了守瓜棚的地方去了,别人电筒一照,就发现了他,一下就把他抓到守瓜棚去了。我们隐隐约约听到了别人审他的话。 \ot你他妈的胆子不啊,偷瓜偷到我们这来了,快说,谁叫你来偷瓜的,你叫什么,什么地方人?” “我叫张狗,对面成岗4队的人。” “你一个人来偷瓜吗?胆子蛮大的啊!谁叫你们来偷瓜的啊?” “不是,我们一共来了6个人,一起来偷瓜的,还是春生、四九、秋平、大麦、三儿。”狗有时老实的象猪一样,听到他说话恨不得一个人上去踢他一脚。 “他们的人呢?叫你偷瓜的是谁,你不说清楚,今天晚上就把你捆在这里。”其实狗说那么多名字,别人也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感觉到狗吓的比狗一样趴在那里。 “我不知道,可能他们还在瓜田里,要不,我带你们去找。可是,可是……”他的话让我们都吓出了一身汗,真他妈的苕蠢货。 “你以为别人都象你一样苕,也许别人早跑了,说说你的爸爸叫什么,妈妈叫什么?” “我的爸爸是张代表,妈妈叫吴红,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停了一下,他突然说出一句话来:“是我妈妈叫我来偷瓜的。” “不认识,不认识你妈吴红,你爸是做什么的,妈妈是做什么的?”缓和的语气中听出别人对我们偷瓜的孩抱一种谅解的心理。 “我爸是成岗大队农代会的张代表,我妈是成岗4队的妇女队长。” 唉,说狗傻,其实我们有时候觉的他一点也不傻,知道把他爸爸跟大嫂抬出来凑成一家人讲给别人听。但是我们觉的他说的话又好笑又吃惊,而我们怕他真的带人来找我们,就很快闪人了。 后来别人怎么放了他,我们不知道,大约半时后,他两手空空的来到了湖边,我们都在这等他很久了。我们只责问他为什么把我们名字说出来,其他的他爸爸嫂嫂怎么成了一家人不关我们的事。他很老实的说: “我好害怕,怕他们捆我,不放我回家,我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们反正跑出来了,也不想再责怪他们,后来我们每个人匀了一点瓜给他就回家了。 暑假期间,庚妈的女儿姚丽红跟她的弟弟姚大双、姚双来我家玩了很多次,我跟我姐上街去玩路过她家的时候也去她家玩。 住了不到半年,熊大伯一家也搬到六队去住了,家里恢复了原状。 转眼到了9月份,我们也上学了,一样的支农,一样的批林批孔,一样的上课。 今年秋天的雨水特别的少,农田里一样需要灌溉,付沉苑的水白天黑夜的在抽,十月中旬有一天傍晚的时候,湖里的水终于见底了,这个消息不用说,湖周边社员都知道了,于是,大家都拿上可以抓鱼的工具去湖里抢鱼了。 我看到我们队里的人都拿着鸡罩、赶箴子、鱼往湖边跑,于是我在家找了一遍,想了想觉得每天吃饭后有时候去堰塘里用淘米的筲箕可以漥到鱼,于是拿着家里最大的一个筲箕也去了湖边。 我拿着那个大筲箕,下到湖里,还没有走到有水有鱼的地方,公社召集的捞鱼的管理人员就到了。他们拿着话筒,站在湖的四周,喊着话。看到那些人,那个阵势,想到跟刘业华一起偷藕的事,我整个人崩溃了,我拖着满是泥巴的裤子,在管理人员的监视下,马上又走回了岸上。我看到四九、大麦、麦、秋平走在我的前面,我们象劳改犯一样排成一队,沿着湖边的田梗,朝公社的社部走去,那个时候天微黑了。 走到社部,我们把所有捞鱼的工具都堆在了一个房子里,然后公社的一个干部跟我们训话,这个时候我看到孩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人群里,四九及其他人一个也不见了。我在想,我们去社部经过我们队的时候,他们都肯定溜回家了,只有我一个孩那么老实的拿着一个大筲箕到了社部。 那个公社的干部训了我们几句,除了把捕鱼的工具没收掉,然后还要把抓到的鱼都丢在前面的一个大木盆里,就把我们放了,我回家的时候快十点钟了,我爸妈早就在家等的不耐烦了,见我回家,没有了筲箕,爸把我骂了一顿: “你知道这筲箕多少钱吗?我用两块钱去买的,你鱼没有跟我抓回一条,一个筲箕就没了。”那个时候,两块钱,我知道可以供我上一学期的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7 章 很快临近春节,家里很多事要做了。队里发了布票,首先是家里每个人要添置新衣。队里终于也放假一天,爸妈与姑一家去镇上扯布,那天我们正好星期天,也带上我们几个孩子。 出村口往东边不到一里的地方,是我们公社的社部,我们公社叫中和公社,以前听说社部离我们大队很远,后来因为我们队离高岗镇近,就搬到我们队来了。社部建在我们队去镇上的路旁,也就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四合院对着大路的房子是一排办公室,公社领导都坐在里面办公,办公室右边是一个大礼堂,公社用来开大会、文艺节目表演用,办公室左边是社部的食堂,然后对着办公室的房子是一排宿舍。四合院周围筑了围墙,一般人是不会进去的。但是围墙不高,我们孩子经常爬上围墙走着玩,有时也跳进去公社的院子里玩。上次付沉苑干湖我们去抓鱼,所有偷鱼的人就是被带到这里来了。 过社部不到50米就是我们南汉县高岗镇的西街。高岗镇因为地势高而得名高岗,在解放前一直是我们县的县城。解放以后由于高岗镇处于南汉县的最南边,对县北部不好管理,后来县城就搬了我们的县中心豆沙镇。 高岗镇虽然有几十年的历史,但方圆直径不到五里路。到七十年代,镇上政府各行政部门还是建的比较齐全的。因为我们队与镇上西街差不多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别人一般都不叫我们成岗四队的人,叫我们西门口的人。 经过社部,穿过西街不到两里路就到镇中心了。镇中心是一个十字路口,往西有一个合作化餐馆、国营照相馆、人民医院、派出所、付食品公司、县二中、棉织厂,然后再往前走就是我们的队,沿着我们队一直走下去就是虎渡河了,往东走有百货公司、五金公司、银行、食品公司、外贸、镇学、公社卫生院、理发店、合作化照相馆、手表、自行车修理的单位,往北走是一个供销社、新化书店、集体制餐馆、粮管所、棉花厂、酒厂、杂货门市部,另外还有船厂、搬运站等,出东门与北门都是松西河。松西河就象一条护城河一样半月型环绕着高岗镇,往南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餐馆、旅社、菜场。 我跟爸妈到镇上,随他们这里逛一下,那里看一下。那个时候街面上已有很多摆摊儿、搞型修理的了,但这些摆摊的除了是镇上的退休工人外,还有一些是乡下来的老弱病残人。一个时后爸妈才带我们走进北街新华书店旁的供销社,挑选我们做衣服的布料。那个时候供销社里面什么都卖,我经常一个人提着一个空瓶子去那里买点灯用的煤油,一次也只买一斤,差不多一角钱吧。妈妈给我一角钱去打煤油的时候我会死死的把一毛钱攥在手心里,生怕它掉了,空跑一趟,回家还要挨骂。供销社只有一长条柜台,靠左边的柜台摆的百货用品,右边单独一个柜台摆着布匹,布匹的材质差不多四种,一种是粗质的棉布,最便宜,一种是细料的棉布,还有一种是涤良布,另外一种就是上好的最贵的丝绸布了。除粗棉布颜色单一外,其它料子的颜色还是很多的。 我们家不象大伯家,虽然姐也能帮妈在生产队挣一点工分,但每年仍是生产队的超支户,选布料的时候妈妈只是捡最便宜的棉大布挑,并且挑好一种布料就要好几丈,全家人都用这种颜色做棉衣棉裤,但妈也挑几段便宜的细布给我们做春秋装与夏天的衣服。 那个时候我们农村基本上年底做一次衣服,除棉衣棉裤每个人保证有一套以外,其它季节保证两套衣服对换。所以年底做衣服的时候爸妈都会一次性的买十多丈布回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爸妈带我们走进了旁边的餐馆里,妈问我们是吃面条还是馒头。那时馒头、锅灰都是三分钱一个,面条一毛钱一碗,爸说: “都吃馒头算了,省时间,你们几个娃一个人手里拿一个,买了就可以走。”爸又说道:“芝,我跟你妈、还有姑还要去买揪、锄头,你先带弟妹回去吧。” 跟姐走到二中门口拐弯的地方,我说道: “姐,你们去回去,我想去庚妈家玩一会。”我知道今天星期天,丽红肯定在家。 “你去玩吧,记的早点回家哦。” 庚妈的家就是二中转弯的大路旁边,有时星期天我一个人上街去买盐、煤油、针线经过她家门前的时候,总要进去玩一会。庚妈有三个孩,大的女儿姚丽红跟我同年,的是一对孪生儿子,叫姚丽文与姚丽武,但我们直接叫他们大双与双。庚妈的母亲那时还健在,我叫她庚婆,但是庚爹今年秋天的时候得病死了,听说是一种叫癌症的病,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是二中教书的老师,记的死的时候我跟在送葬的后面,一直看着丽红怀里抱着她爸的遗像哭,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我也落了很多的泪。他的爸死后是火葬的,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火葬。 庚妈是棉织厂的工人,工厂离她家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我们才回家的时候都经过了棉织厂,但庚妈是三班倒,常常要上夜班,有时也上白班。我今天去的时候除庚妈在上班外,其它人都在。丽红老远看到我就叫: “春生,你是上街去还是回来的?到我家玩一会,教我做作业。” “我跟爸妈一起上街扯布了,他们还在街上要买很多东西,要我们先回家,我这才从街上回来。“ \ot马上期末考试了,我这正好有几道算术题做不倒,你帮我看看怎么做好不好?” 丽红虽然跟我同年,但是她迟我一年上学,正在读一年级,她的作业我肯定毫不费力的就可以帮她做到,并且我在我们学校同年级中成绩一直是第一名。 丽红的时候梳两个辫子,两个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并且冬天总是穿着一件带红碎花点的细布棉衣,对着我说话的时候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盯着我看,那个时候我喜欢用一个指头戳着她的脸蛋笑着说: “看什么看,难道我脸上又不干净了吗?”但这个时候我还是不由由的用棉袖口把鼻子下面擦一下。 “我看你脸上是不是还有鼻涕没有擦干净,好用手捐给你揩一下啊。你看你的袖子口都被你擦鼻涕擦的放亮了,嘻嘻、嘻嘻。” 的时候我们上身一般里面只穿一件土布内衣,然后把春天的外套穿在里面,外面再加一件棉衣,下身就是一条短裤加一条棉裤。冬天冷,家里有火烤,但是出家门就只能挺住了。寒风一吹,鼻涕就不停地往下流。有钱的人家会买一个方手帕擦鼻涕,我们就直接用棉衣袖口搞了。冬天过完,我的棉衣袖口也就成了一块很硬的布壳了。 尽管我喜欢丽红给我擦脸上的脏东西,但我去她家之前还是先把鼻子擦了几遍了。 其实我知道丽红的学习成绩也不差,今年放暑假我去家玩就看到了她家墙上贴的很多奖状,我还知道她是她们班上的班长,学校的宣传队员。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家里吃晚饭,吃过饭后苏队长、胡大海又来我家串门,我听他们在讨论大队明天要召开什么大会,我听苏队长叹着气说: “现在大队开会什么都好办,就是有一件事很难做啊。” “大队开会有什么事难到你呢?又不要你上去讲话,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坐在下面听书记、农代会、知青代表发言。”大海说道。 “虽然我不上去讲话,可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次开会,大队搞□□会,每个队都要派一个人上去站在台上挨批的,昨天大队王书记就派人来我们队说,这次开会我们队至少要有两个人上去站在台上,你们说怎么办?”苏队长用一根木枝拨着火盆里的火苗,显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这个事也真的难办,如果社员不犯错误,你也不能老拿别人的成分,或者过去犯的事让别人再去台上站一天。”大海回道。 “昨天我也问了一下来通知开会的人,明天上去台上挨批的人会不会被捆,他说明天还是开深入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会,上台的人只是露一下脸,站一会儿,应该不会挨捆,我才心里有一点底,可是,我们队除了刘代红、唐雨生,然后上过台的就你妈妈了。”苏队长朝我的爸爸看了看说到。 “可是你妈妈都60多岁了,并且早就没有下田做事了,在家带孙子,我也没有理由把她搞上去啊。”苏队长又补了一句。 “如果真的只是到台上站一站,只能是让刘代红跟唐雨生上了。”大海这样说到。 唐雨生住在苏队长的家后面,家里是富农成分,他才0多岁,其实那个时候我也觉的他坏不到哪里去。我的印象中是没有见过他的爸妈的,他有一个哥哥听说是同父不同母。因为他的音质很好,从的时候被送到县京剧院学习了几年,后来破四旧京剧院不存在了,他又回到了队里。我们有时经过他家门前的时候听到他在家唱京剧。可是他有一个毛病,就是不愿意下田种地,早上队里敲钟上工的时候他就躲在家里睡懒觉。那个时代,如果社员不生病,三天不做事,肯定会拉到队部开会的时候挨批,就因为这个,他都不知道挨了大队队的多少次□□了。 第二天,我按时到了学校,比我早到的刘业华很开心的对我说: “今天又不用上课了。” “为什么啊?” “大队今天在我们学校召开会议,我们学生也参加。” “我最讨厌开会了。”我对刘业华说,也许我家地主成分,每次开会都是打倒地富反坏右,心里感到很多同学都在瞅着我,可是我又逃脱不了这个魔咒。 会场早已布置好,就在我们教室的操场上,十点钟的时候大队王书记,还有张副书记、李校长,农代会的成员、知青代表、民兵大队长都在台上坐。 会议的第一项老规矩,地富反坏右先上台亮相,我们队果真是刘代红与唐雨生上去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大约有15个人一排站在主席台前。 首先是大队主持人说了一下开场的台词,然后是张副书记讲话,后来我们学校的李校长讲话,之后是狗的爸爸张代表忆苦思甜,讲他五代贫农都是跟地主打工,吃的是糠,睡的是狗窝,穿的是麻袋布,这时民兵大队长会站起来举起手臂大声喊口号: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打倒地主恶霸!” “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台下的社员也都举起手臂跟着叫,我们学生也拼命的喊。最后是王书记讲话,他拿着一张报纸,照着上面的一篇文章念了好久,念完后又说了一大堆批林批孔的话,他说: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鹰勾鼻子,鼠眼睛,天天对着□□万岁不离口,语录不离手,口里喊哥哥,腰里摸家伙,幸好坐飞机逃跑的时候摔死了。还有那个孔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天带着几个学生,坐个破车子,游四五荡,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你们学生就不是象他,要天天到生产队去搞劳动,做□□的好学生。”他停了一下,又说到: “同志们,我们要继续深入开展批林批孔的运动,紧跟伟大领袖□□,走无产阶级□□的路线,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防止一撮地富反坏右进行破坏活动,同时要让这些五类分子时刻记住□□的语录。”王书记话没有说完,他突然指着唐雨生说: “你,唐雨生,你记住□□的语录了吗?” “□□是我们的伟大救星,他的话我永远都记在心里。”唐雨生低着头,猝不及防的回道。 “那你现在背一段□□语录,看看你记的怎么样,以表对□□的忠心。”王书记的语气加重了一点。 “□□教导我们说,凡是…凡是…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拥护,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反对。”唐雨生在王书记紧盯的眼光中紧张地话都快说不出来,但是他还是背了一句语录,可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句语录永远的改变了他的一生。 “好你个□□,胆敢篡改□□语录,来人啦,给我把现行□□分子唐雨生捆起来,一会把他带到队部去,吊他一夜。”他话音没落,下面就冲出来了几个民兵上台,把唐雨生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民兵大队长上去给了他一脚: “现行□□分子唐雨生,还不跪下低头认罪。” 本来快要结束的一个会场,突然间因为王书记的一个问话,整出了一个现行□□分子,社员们都傻了眼。 因为情况突变,会议又拖了一个多时才散。但是后来我差不多三年里,再也没有看到唐雨生在队里出现。我听爸妈讲他被判了三年刑。 很快寒假到了,家里已杀了年猪,爸妈在生产队天天开会学习,我们用不着去寻猪菜了,但是柴还是要砍的,有时还要去捡鸡粪。生产队有任务,每家每年必须上交00公斤的肥料用于田里的施肥,那时二十公斤鸡粪可以抵一个工,但如果不完成任务还要倒扣公分。我们把家里乱了不能用的篓子筐子改成可以提的一个提篓,每天吃过早饭后就结队的提着提篓,拿着两根长竹杆当筷子一样,到处捡鸡粪、牛粪,猪子都是圈养的,外面捡不到。 三儿不用捡粪,但是我们捡满一篓后就去找他玩。在那个年代,三儿是我们的榜样,他教会了我们很多玩的东西,比如把机器废下来的四个轴承插在两个长木棍上,然后木棍上搭上板子,做成一个可以移动的拖车,拖车前系上一根绳子,每次他坐在上面,我们在前面就用力的拖着拖车跑,他还教我们玩玻璃弹子,在地上挖几个洞,人站在老远的地方,用自己的玻璃弹子把别人的弹子打入洞,更重要的是他教会了我们赌钱。 三儿读书成绩不怎么样,但他家是贫家,爸爸除了杀猪,还是公社食堂的厨师,三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是家里的老幺,他爸很宠爱他,所以他穿的比我们都好,玩的很多东西都是镇上百货店里买来的。三儿有时到公社食堂吃饭,老是讲给我们听今天吃了什么,昨天吃了什么,说的我们口水直流。 这天不到下午两点钟,我跟秋天、冬冬等几个人就捡了一篓鸡粪,然后约三儿到队部的稻场上玩。三儿说: “今天我们来玩赌钱,谁参加?” “我没有钱,我看你们玩。”每次我遇上玩钱的游戏,就在一边看。 三儿、秋天、冬冬、狗他们四个人玩。那时银行出的有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他们每次赌一分钱,就是先在地上划一条线,然后每个人拿出一个硬币站在线后面往前扔,谁扔的最远就是头家,头家可以拿着硬币砸向其他几个人的硬币,砸中了就算赢了,如果有出五分硬币的输了,赢家会找给他四分钱。别看三儿是老师,开始是他教这种游戏,但是他的技艺却不怎么样,每次都是他输,别看狗做事说话有点傻,可是玩这种游戏他每次都赢。今天也是一样,不到一个时三儿的一毛五分钱都输给了另三个人。当然狗赢的最多。 “狗,你每次赌钱都赢我的,今天你又赢了,你要请客才行。”三儿输完了后站在狗面前说。 “愿赌服输,我又不是抢你的,请个卵子的客。”狗边说话边提着粪篓准备回家。 “你他妈的还要不要人缠你玩?要你请客又不是要你的命,你赢了钱跑个么逼?你不要走!”三儿边说边上前去抓住了狗的衣领,显然我们都感到了三儿很气愤。 “你想干什么?你想打架是不是?打架老子也不怕你。”狗也不示弱的把三儿的衣领抓住。 因为他们两个人年龄最大,个子也高,我跟秋天、冬冬只能看着他们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架才好,但是我们心里都是向着三儿的。后来我看到三儿松开狗的衣领跑到冬冬的篓边把他的一根长竹棍拿过来对着狗的后脑壳一棍,然后就听到狗“哇”的一声哭了,我们也不知道狗脑壳是不是流血了,听到他的哭声我们马上都跑了,但是我看到三儿比我们跑的更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8 章 春节很快过去了,日子一天一天的往前推进,我们一样的上学,可是那个年代我们没有什么梦想,我一直认为我的生活只是大人生活的延续,学毕业后回家种田,然后找个媳妇结婚生子。大人对我学习也没有什么要求,他们只是希望我快点长大后给家里挣工分赚钱。我从个头矮,身体瘦弱,并且话语不多,在路上不管遇上任何人,我都不会主动叫他。因为这个性格我姑父多次在我爸妈面前说我不尊重他,每次看到他了都不叫他而是躲着走。我爸妈最多只是说我两句也就不做声了,但是他们更关心的是我以后怎么生活。有一天晚上我听爸当着我的面对妈说: “春生身体那么差,我估计他在生产队种田肯定挣不了多少工分,我想等他学毕业了就跟毛师付学木匠算了。” “我也觉的他干不了农话,但是木匠活体力一样重,他能做的了吗?学裁缝是不是更好一点。”妈建议到。 \ot我已经跟毛师付说好了,他也答应了,春生总会长高长大的,木匠活再怎么重也比种田轻省一点。再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让他学门手艺自己能过日子就行了。”毛师付不跟我们一个队,但是我知道他跟我爸关系不错,他来我家做木工活的时候我能从他们的言语中听的出来。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将来可能做什么事,但是我并没有因为爸妈的谈话放弃了课堂上的学习,在学校我的成绩依然属于最拔尖的学生之一,其实我也没有比别人用更多的时间去看书,这也许是每一个人读书的天份不一样吧。 又到了三月份的一个周末,那天正好是三八妇女节左右,白天寻猪菜的时候狗告诉我,晚上苏三平结婚问我去不去。我说: “有喜糖吃肯定去啊。”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零食吃,我们队如果有谁结婚去热闹一下,一个人能吃到两颗喜糖就是很开心的事了。 苏三平是苏队长的三弟。苏队长一家三兄弟,老大苏队长叫苏大平,生有一儿一女,,离过婚,后来找了一个老婆,叫程秀,又生了一个儿子,□□员,老二苏平当兵去了,听说也是□□员,在部队已当排长了,老婆邓玉红是我们队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邓玉红的爸爸是老□□员,他们结婚是根红苗正,门当户对,生有两个儿子,然后就是今天结婚的老三苏三平。 苏三平初中毕业,是我们队的知识份子,人也长的帅,一脸书生气,在我们队当记工员,专门给社员记工分。因为他家住在我家后面,他的性格非常好,见到任何人都一脸三分笑,不象苏队长老是吼社员,所以我比较喜欢他。 以前结婚不象现在,结婚之前女方准备床上用品做嫁装,条件好的人家是四铺四盖,穷的人家一铺一盖,一般人家是两铺两盖,女孩能上工挣钱的时候就开始给自己准备钱置嫁装。男方结婚之前是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的,首先是请木匠打家具,家具的材料就要准备至少几个月。那时我们家家户户做房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栽树,树长大的时候,就是家里的孩成人要结婚的时候。订好亲,快到结婚的日子了,双方至少提前一年商量结婚的时间,然后男方家伐树,把树先浸泡在水塘里几个月,去除树的原浆味,再把树捞起来干一个月,才开始请木匠上门做家俱。新婚的时候要打床、床头柜、五屉柜、衣柜、一个方桌、四条板凳,八个方凳等。就这几样一般木匠也要做一个星期左右才完工。做好原坯后,再上红漆,一套家俱至少要漆两次,差不多半个多月后红漆才干,这样一套结婚的家俱才完成了。 到了结婚的日子,男方必须提前三天请人挑着三担礼物去女方过门提亲,里面装的什么礼物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据说是鱼、肉、鸡蛋、布匹之类的东西吧,这些礼物女方用来结婚之日办喜事请客的。回来的时候就会把女方办置好的床上用品带回。 大喜的日子男方找好接亲的人,一般都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吃过早饭,然后就走着去女方的家接新娘,大约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新娘到了,吃过饭,也是队里每户社员在家吃完饭时候,然后全队男女老少都会去参加新郎新娘的婚礼。 那时任何人结婚都不用上人情,也不用去新婚人家吃饭。新郎家只请一个厨师,做饭给娶亲与送亲的人吃。晚饭后我去苏三平家的时候,狗、三儿、四九几个伙伴都在那里了。三儿的爸是厨师,自然苏队长会请他去做饭,三儿肯定在他家吃了一天。 大约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队里的男女老少差不多都来了,整个客厅挤的水泄不通,然后婚礼活动开始了。当时苏三平客厅的最里面放了一张桌子,桌子后有一个凳子,婚礼主持人就站在凳子上说话。主持人也是我们队有声望的人,以前每次有人结婚的时候我都看到苏队长当主持人,今天却换成了张副队长。 张副队长叫张海军,他爸是□□员,他也正准备入党,虽然在我们队也算一个人物,可是他文化水平很差,我觉的他人品也不怎么样,平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东一葫芦西一瓢的。 “今天、今天是我们苏队长,”他停了一下,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乱叫苏队长出来。“苏队长的弟苏三平与徐红艳结婚大喜的日子,我代表、代表介绍人,介绍人呢?介绍人出来讲话。”张副队长开始在人群中找介绍人。 “张队长,你话还没有说清楚呢,你是找介绍人还是你代表介绍人讲话?”又有人在起哄。 “我代表广大贫下中农找介绍人出来讲话,不行吗?”张副队长看了一下那个起哄的人说道。 其实谁讲话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兴趣,我们最感兴趣是今天什么时候开始发喜糖,一个人可以发几颗喜糖。介绍人讲话之后,又是主婚人讲话,证婚人讲话。七十年代农村里绝大多数人结婚是没有领结婚证的,新郎新娘在众多人的面前举行一个仪式,请一个证婚人鉴证这个现场,也就算正正规规的结婚了。在我们急盼发糖果的时候张副队长又要新郎新娘讲恋爱的经过。那时年轻人怎么谈恋爱,除了大人喜欢听以外,虽然我年纪,但也很感兴趣。苏三平当时说了什么忘了,但是从他羞涩的脸上谁都可以感受到他那种幸福的心情。 仪式结束后我只听到有人说闹洞房,但这与我们孩子们无关,拿到两颗糖果后我就回家了。 我们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生活,春天的乡下空气特别的新鲜,不下雨的时候,天湛蓝湛蓝的,蓝的象深海的水一样,有时有白云飘过,我感到它象秋天堆在我们大队仓库里去了棉籽的棉花一样,站在我家门前树林下,微风一吹,那种爽心阅目的感觉,现在的人永远体会不到。我家的三排树已经长的很高,有时候我把家里的绳子交叉系在四颗树上,然后绳子中间放上一个木椅子,我躺在上面,要我的妹妹在下面摇啊摇,我静静的看天空中的白云有时是一片一片、有时是一丝一丝的飘过。现在稻田里都插满了秧,有时站在树林边上往前望去,秧苗绿油油的一片,有如春天蒙古的大草原,在徐徐的春风吹送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细浪,给人以无限的遐思。 更多的时候,我要帮家里做家务,春天没有柴砍了,但寻猪草、捡鸡粪的事天天还是要做。现在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野地里到处都是猪草,每天晚上很快寻满一篓猪草,我们几个人就聚在大队的稻场上,玩起了一种新游戏。 这天晚上我与秋天、狗、冬冬、双五人一起很早就寻满了一篓猪草,然后在队部稻场的边上,一排挖了同样大的五个坑,我们每个人把自己菜篓子里的猪草装在五个坑里,离坑大约六米远的地方平着五个坑划上一条长线,然后我们玩剪刀石头布比出输赢,按输赢顺序用自己寻猪草用的铲子站在线外往坑上投,谁投的铲子落在了坑里,这里面的猪草就是谁的。 做这样的事还是冬冬最行,不到一个时,他赢的猪草菜篓子里怎么都装不下了,可是狗玩这个游戏象个猪一样,每次不是把铲子投到离坑很远的地方,就是投到离线很近的地方,看着看着菜篓子见底,他说道: “今天不玩了,不玩了,再玩都没有猪草了,晚上回家交不了差,爸妈又要打我了,冬冬,明天老子找你报仇。” “现在天都黑了,你寻了多少猪草难道你爸看的见?”秋天问道。 “这几天晚上我回家猪草都好少,爸以为我躲在什么地方玩,我都挨了好多次骂了,要不,冬冬,你把猪草借一点给我,我明天赢了还给你。” “就你这水平明天还能赢我,算了吧,我才不借给你,不要看你砸钱币厉害,以为砸猪草也行,你妈的钱币跟铲子的轻重都不一样。反正你这几天天天回家挨骂,今天再挨骂一次也无谓。\ot冬冬不给他面子。 “今天回去,你爸会不会检查你寻了多少猪草?”秋天问道。 \ot肯定会啊,爸他肯定会守到门口看的。\ot “只是看一眼吗?” “当然啊,你以为他会怎么样?” “这好办,冬冬,你是不是看到过队部的屋角上堆有很多砖啊?”秋天把头转向了冬冬。 “是的啊,有时我还放过东西在上面呢,怎么啦?”冬冬不解的问道。 “狗,走,我们一起去那把些砖装在你的菜篓里,然后上面盖上你没有输完的猪草,这样看上去不就是满满的一蒌猪草,你爸肯定看到了不会骂你啦。” “可是,砖好象有点重吧,装在菜篓里提起来好吃力的啊。”狗想都没有想就回答到。 “你真的是个猪啊,你不晓得手提累了用肩扛着吗?那样你爸看到了一定以为你寻的猪草很扎实。”秋天指着他骂道。 “你说的也对哦,那只有这样办吧。”狗一脸的无奈。 我们几个人看狗搬砖的那种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回去的路上,冬冬提起菜蒌问我。 “春生,今天晚上你还出去抓鳝鱼吗?” “还去啊,不去在家干什么呢?还不是睡觉,如果你想去,反正要经过我家门前的,你来叫我吧。”我们边走我边回话。 “我也去,你们也叫上我好吗。”秋天在旁边插了一句。 “那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我们快点回家,放下菜蒌就出来可不可以。”我嘱咐了他们两个人一句。 回到家天很黑了,我把菜篓子放下后就对爸说: “爸,我今晚要出去抓鳝鱼哦。” “你一个人吗?” “我跟秋天、冬冬三个人,约好了。” “那行,到田里心一点,别摔倒了,也别落单了。”爸简单地说了句,就进里屋了。 四月份正是鳝鱼出洞□□的季节,水田里到处爬满大大的泥鳅鳝鱼,那时我们一只手提着灯笼木桶,一只手拿着一把针镣,在生产队的水田里到处寻找爬出洞洞的泥鳅鳝鱼。 灯笼与针镣都是我们自制的。我们用一个瓶子,把里面灌满煤油,瓶口塞上一卷布片,就可以点燃,然后瓶颈上缠上铁丝,用一根半米长的竹杆挑着,这就是灯笼。我们再用一个一米长一点的竹子,头上破开,里面夹上大约1颗缝纫机用的针,再用细铁丝把针缠死在竹头上,就成了针镣。在田里看到鳝鱼了,就用针镣扎在鳝鱼身上,提起来放在木桶里,这样下来,运气好的话,一个晚上泥鳅鳝鱼加在一起可以抓五斤左右,少的时候也可以抓两斤左右,那时鳝鱼卖三毛钱一斤,泥鳅卖一毛钱一斤,一个晚上下来,可以挣到几块钱。 八点钟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集合在一起,沿着我家门前那一片水田,一直寻找下去。当天运气不怎么样,当我们走到邓家嘴田里的时候每个人才抓了一斤左右,但遇上了大麦与麦,他们也没有抓到什么鳝鱼,于是我们决定去三队的田里看一看。 三队很近,但是要越过我奶奶家后面的一片荒野之地,那个地方尽是坟地、竹林。为了抓鳝鱼,我们晚上经常外出,坟地倒是不可怕,但是我们怕荒野地里的蛇,它跟鳝鱼虽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晚上被那些蛇咬上一口,就不得了啦。 那时我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我胆儿最大,我走在最前面,冬冬在中间,秋天在后面。越过竹林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感到异样,可是经过坟地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坟头上有一点火光闪着,我停下来对冬冬说: “你看,这个人胆好大,这个时候还在坟头上拉屎抽烟。” “不对,你看那个火苗忽高忽低的在移动,应该不是人。”冬冬吓的不敢动,站在原地不动。 “鬼火,是鬼火,快跑,有鬼啊!”秋天话没有说完,撒腿就往回跑。冬冬也跟在后面跑。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就不信有鬼,虽然这个时候我也好害怕,但是我一点也不惊慌。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在上课就说过鬼火就是死人身上的油散发出来的一种磷火,是一种物质在空中飞,磷火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它不是人,也不是一个灵魂,是一种东西。 冬冬跟秋天抓的鳝鱼在跑的时候都全掉出来了,正好我在后面捡。回家的时候,我桶子里的鳝鱼比先前多了一倍。 第二天早上6点钟,我提着自己抓的鳝鱼到高岗镇南街的菜市场上卖了一元多钱,回家交给了妈妈。当天晚上生产队又在队部开会,我们孩又跟着去队部玩。 春天乡下的晚上也是一样的迷人,天空依旧跟白天一样蓝,虽然没有月亮高照在天空,但是一颗又一颗的星星闪烁,就象孩的眼睛不停的眨着一样,给人一种神密而异样的感觉。社员在队部里开会,我们在草垛中玩游戏,自由而开心。长辈们从来没有对我们有任何要求,我们的心随着我们的感觉而动。我们欢笑,我们哭泣,我们痛苦,跟家人没有关系。我们玩的游戏从来没有目的性,简单而快乐。这个晚上三儿说: “今天我们玩一下三平叔叔结婚的游戏好不好,大家响应不?”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可不可以啊?”四九问道。 “就是玩真正过嫁嫁结婚的游戏。”三儿又说了一遍。 “难道我们以前玩过嫁嫁就是假游戏吗?”冬冬接着问道。 “以前,以前我们玩游戏没有入过洞房脱衣做那事好不好。”三儿说话的语气虽然低了一点,但是我们都有听到。做那事我们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但是在农村,晚上没有什么任何娱乐活动的情况下,做那事的意思我们都能意会。 “那你的意思?”秋天在旁边插话到。 “反正我们这有草堆,有地方,又有那么多人,今天天气不冷也不热,其实什么都可以玩的。”三儿的意思含含糊糊。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的游戏把三平叔叔结婚的过程都玩一遍啊?”四九又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三儿回道,但是他的头埋下去了。 “那谁当新娘?谁当新郎?”我只是想这个问题。 “新郎就由三儿来当,他爸每次都去给结婚的人家做饭,他也去跟着吃饭,肯定他比我们懂的多一点。”四九不由分说,就把三儿推出去了。 “要我当我就当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三儿这下倒是很直爽的,看样子他好象早有预谋一样。 那时九岁的我能懂什么?我今天真的无法想象,可是象三儿大我两岁的男孩能懂什么,可能他也不知道。唯一的解释,那时我们就是天真无邪,模仿大人的生活寻求开心。 当时我唯一可以猜想的是,双肯定喜欢三儿。双家里的条件比我强不了多少,家里除了她们孪生姐妹外,她还有一个姐姐,叫范青青,在上学五年级,长的很漂亮,她的妈妈也是二婚,她姐姐跟她不是同一个父亲。她父亲在镇上的船厂上班,长年跟船在外面跑,很少在家,她妈带她们三姐妹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妈妈下田种地,他们一家的生活来源应该是她的爸爸上班的工资。可是三儿家的条件与人的长相我们都知道。 听到三儿发话,双马上说道: “玩就玩吧,反正又没有什么事,怎么玩都可以,我随便。” 玩嫁嫁游戏的新娘新郎都有了,游戏马上开始。这个游戏其实也只是我们以后娱乐生活简单的重复,我们把人分成男方与女方两班,就照以前玩游戏的程序进行。求婚、接亲送亲抬轿、入洞房,完全照大人结婚的样子进行,直到最后入洞房的时候,秋天指着草垛下面的一个拉空的洞洞说: “这个草垛里面拉出的一块空地就是你们新婚的房子,你们两入洞房吧。” “我们也要闹洞房,我也要进去。”四九叫道。 “那就把洞洞里的草多拉出来几捆。”秋天心里在想什么,谁知道? 我们又把草垛里的几捆草拉了出来,下面就有了一个很大的地方,我当医生的肯定要进去,四九跟秋天进去了。然后三儿、双、大双都进去了。 后来三儿跟双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双躺在稻草上,分开了两腿。那个年代,其实我们对女生光着身子一点也不奇怪,三岁以前,农村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穿着开裆裤,每天看到的男孩都一样的身体,女孩也一样的身体,夏天的时候基本上都跟裸体差不多,我们都没有觉的异样与害羞。三儿趴在了双的身上开始不知所措,,乱动乱摸,还是四九懂的比我们多一点,他指导三儿怎么完成了整个过程,在游戏中我们听到了双一种声的尖叫与□□。游戏完以后我们也看到了双下面的草上有血的痕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9 章 没有烦恼的时光总是悄悄地在漫延,就象徐徐的风不经意往前吹走一样。转眼过了春天,秋天悄悄来临,也到了农村收获的季节。我们的生活仍象外甥打灯笼一样——罩舅。 虽然我家成份不好,但是我没有感觉生活上与别人不一样。除了学校不能加入少先队员,班上不能当班干部,其他时候跟同学一样开心的玩,并且我有几个死党跟着我后面跑。 一直到现在我都那么认为,一个人只要你有特别的长处,就会有人羡慕你,跟着你,甚至崇拜你,哪怕你是坏人。当然我不是坏人,在我们的学校处于半工半读状态时,每次上课考试后老师公布成绩的时候我永远是班上的第一名,那时很多学生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跟我一起玩的章四九、刘业华、王国军都感到一种荣耀。 可是我喜欢跟比我大的人一起玩。放学后只要看到秋平哥、大麦与麦就跟着他们跑。 放学路上我们会经过大队部,大队部建在五队。那时队部做成一个丁字形状,横着的一排土房有广播室、书记办公室、会议室、食堂,还有一个乒乓球室,竖着的一排土房一间是一个炸花车间,里面摆着一台炸花机,全大部秋季的棉花都送到这里炸花去棉籽,另一间是仓库,用来装皮棉的。 炸花车间的旁边另外做了一间房子,是大队的炸油厂,大队炸棉花除下的棉籽送到炸油厂炸出的棉籽油,就是我们一年上头用来做菜用的食用油。当然春天的菜籽、秋天的芝麻成熟后也会送到这来加工成食油。 大麦那时用卖鳝鱼的钱花了两元五毛买了一副乒乓球拍,放学后他约上麦与秋平哥去大队部打乒乓球,我也经常跟着去,开始的时候天天看他们打,后来他们也让我打,所以很早的时候我知道怎么打乒乓球,只是球艺几十年如一日,不得进展。 人太多的时候,轮不上我打球,我就跟秋天、冬冬去看大队部炸花车间门是不是开着的,如果发现门没有上锁,我们就从炸花车间的门口进到皮棉仓库里。脱掉布鞋,赤脚踩在皮棉上,我们会感到象走进了云端里一样,软棉棉的,如果站在高一点的棉花堆上往低处跳下去,整个人会淹在花海里没有影儿。趟在皮棉里,人一会儿就满身是汗,如果累了,可以静静的在里面睡一会。但是我们离开的时候,有时趁仓库里没有人,也会顺手抓上一大把皮棉装进书包带回家,冬天家里做棉衣的时候用的上。 那时我爸有时被生产队派工到大队部的炸油厂做事,放学后我也会跑到炸油车间看大人们怎么把棉籽炸成食油。 炸油的工序很简单,我看到他们先把棉籽拿到一个很大的锅里炒热,然后盛起来装进一个放有草的圆形的铁圈里包着,包严实成一个圆饼后拿到炸油机里挤压出油。 那时的炸油机不向现在的机械炸油,它的材料是一根约一米粗的树,长度差不多五米,工匠按横面把它截成两面,里面掏空,一半先在地上装两个支架横着搁在支架上,另一半盖在上面,树肚里的一头装着包好棉籽的圆饼,有时装十几个,有时装二十个,树肚里的另一头就横着挤进很多木块,最后大人们就推着屋顶上吊下来的一个大锤,撞击挤进去的木块。木块挤进去的越多,棉籽饼就变的越来越薄,棉籽饼里面的油被挤出顺着树肚下面的一个孔流进了油桶里。棉饼最后薄到不能再受挤压的时候,大人们就把它取下来又换上新的棉籽饼。 我喜欢棉籽饼受到挤压时油从树肚里流出来的那种浓烈的香香的味道,但更喜欢爸爸他们很多人一起吆喝着口号推着大锤砸向木块挤压棉籽饼的情景,那个时候我可以呆呆的看一个时,只觉的一切都新奇而富有渲染的情调。 炸油工作很晚的时候,爸爸他们会在大队食堂里免费吃饭,偶尔我也在那蹭上一顿饭吃,也就是那年秋天的一天晚上,我在大队食堂里喝下了人生中的第一碗啤酒,感觉它的味道象猪缸里的泔水一样,苦涩而腥臭。 也就是那一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放学后我跟狗、冬冬、秋天、四九去寻猪菜,从队部后面的旱田里回来,经过队部的时候,冬冬说: “天气还早,我们玩一会了再回去吧。” “玩什么好?”秋天问。 “玩跳跛跛打仗,输了一方的把猪菜的一半分给对方。”冬冬说。 “玩就玩吧,总比投铲子好。”狗说。 跳跛跛打仗就是把人分成两班,然后每个人用一只腿站立,另一只脚用手抱着互相撞击对方,哪一方所有的人抱着的那一只腿全落地了就输了。我们很快分成了两班,然后大家互相撞击,可是没有多久,我就被狗用力过猛撞倒在了地上,我本想马上站起来的,可是当我费力爬起的时候感到了脚裸钻心的疼痛,我马上哇的一声哭起来了。他们停止了游戏,围到了我的身边,看到我的脚裸慢慢肿起来,知道出事了,秋天说: “是不是你的脚断了,肿那么高?” “我看看,我看看。”四九扒开他们,挤到前面摸着我的脚。“可能真的骨折了,肿那么高,不玩了,不玩了,我背你回家好了。” 就是那个秋天,我上学三年第一次旷课半个月没有上学。我爸请了三队的一个土中医采的中草药给我敷在脚上,也就是那个医生,我永远记的他,后来不管我考学出了农村在什么地方,他遇上我了老是跟我说: “春生,你记的不,的时候你脚断了还是我给你治好的。” 但后来他留起了长胡须与长头发,背着一个大药箱,后来我知道他当了游医,四海为家,在改革的年代发了大财。 脚骨折以后,在家躺着的时候,没有上学好玩了,在家无所事事,想到晚上平时在家时,爸爸老是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书在煤油灯下面看,有一天他上工去了,我在他的枕头下面翻出了一本书,书的名字叫《西游记》,书装订的形式跟我们上的课本完全不一样,用线订的,字也是一行一行往下写的,并且书页居然是从后面往前翻的,这还不说,上面的很多字完全是书本上找不到的。 当时我在想,这肯定是一本反动书籍,并且联想到它是黄色书籍,因为我看到书的纸张全部是黄色的了。虽然那时我没有见过什么是反动书,什么是黄色书,可是课堂老师给我们讲的破四旧,资产阶级的封资修,还有常说的四大毒书,其中就有《西游记》。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在家无聊,就捧着书一行一行的往下看,对不认识的字一个一个的猜测,这样半个月下来,我居然认识了不少在课本上找不到的字,后来我知道它叫繁体字。 所以三年级的时候,因为脚受伤的事件,我开始爱上了看说,后来从爸爸的枕头下面我又读到了《三国演义》、《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尽管我不知道书里面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它打发了我当时无聊的时间,以至于后来,我一直保持爱看说的习惯。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学校,生产队的棉花已经捡的差不多,学校的农田也没有什么事做了,但学校总是有很多方式让我们学生从事课外的活动。老师发动我们捉蜈蚣、捉灰筐里的一种虫子上交。具说那些都可以制成中药卖钱。 放学后我们每天就在自己的灰筐里打着手电筒用手刨啊刨,捉到那种虫子用瓶子装着,第二天带到学校里上交。有时我们按老师说的办法,在自家的菜园里的某个角上,用铁锹挖一个坑,里面放一点带腥味的食物,然后上面盖上一个带土的草盖,老师说晚上蜈蚣就会爬进去寻食吃爬不出去,我们就可以抓到一条大大的蜈蚣,可以卖到两毛钱,可是我按老师的办法做了一整个秋天,也没有捉到一条蜈蚣,倒是有一天我姐去打开草盖的时候,发现里面蹲着一条蛇,吓的我们再也不敢去捉蜈蚣了。 临到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有一天天气很好,我们以为可以在教室里好好的看书学习了,可不久杜老师走进教室,她对我们说: “同学们,按照学校领导的安排,今天我们不上课,去公路边的树上采女贞子,学校有任务,每个班每个人必须摘五斤女贞子。” 女贞子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以为女贞子是一个女生的名字。那时我们年,什么都不懂,老师带我们摘女贞子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排着队伍,沿生产队的稻田界,一直走到高岗镇,越过高岗镇后来到了去湖南的一条公路上我们才停下来,杜老师指着公路两边高大的树说: “这些树都是女贞子树,树上结的一种果子叫女贞子,同学们要爬到树上把女贞子采下来,每个人五斤任务,谁先完成谁就可以休息了。” 我望了望这些树,觉的没有什么难处,我家门口就有三排树,除了冬天,其它季节我都会爬上树去玩耍,并且我们家前面靠付沉苑的地方有一种树叫苟叶树,树叶可以当猪菜,每年春天万物生长的时候,苟叶树的叶子也特别的多,我们就爬上树去摘叶子回来给猪吃。 只是爬树的时候越是到树梢越是要看看它能不能载重一个人,我已经爬树爬出了经验,快到树梢的时候我都会先用手去拉一拉它牢不牢固,然后慢慢用脚踩上去用力压一压,发现没有问题的时候我整个人才爬到这根树枝上去。 杜老师分配完任务,我与刘业华、四九就往最大的一颗树走去,上面的确不少女贞子,越是到树尖的地方我们发现女贞子越是沉甸甸的,一粒一粒饱满的要命。三两下我就爬到了树梢上,摘下一枝一枝的女贞子往下扔,四九就在下面捡,刘业华看到我爬上了树,他也上来了。我说: “业华,你要心一点,不要掉下去了,这树枝很脆的,你又比我重,恐怕这树枝乘不住你的人。” “不要紧,我又不是没有爬过树的,这算什么,你看,我还可以在这树枝上踩着玩呢。”说完他用双脚站在一根树枝上上下晃动。 “心!”我话没有说完,突然听到\ot啪“的一声,刘业华整个人从树梢上重重的摔了下去,然后我听到了他”哎哟“一声大叫。 我赶紧从树上心的往下滑,来到他身边的时候杜老师正抱着他的头,我看到了他头上渗着血,腿子好象已不去动弹。我紧紧抓住的他的一只手,吓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时候我们虽然来的这条路是国道,但路面上铺满的全是一块一块乱七八糟的石头,人不管多高落下来,肯定不是头破就是骨折。 刘业华很快被送到镇上的医院,我们采摘女贞子的活动当时就结束了。经过医院诊断,刘业华的头部被一块石头角剌破而流血,同时落下来造成腿骨折。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左右,谁付的医药费我不知道,只是我们一样的到校,老师一样的上课,校长一样的巡视,期末考试的时候刘业华没有参加,这并不影响他期末被评为班上的三好学生。 每年的征兵工作也是年底进行,今年也一样。只是征兵的时候我们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的子女是不能参加当兵的,所以我大伯的大儿子秋兵虽然到了征兵年龄,他也只能看着队里贫下中农的子女去验兵。这一年我们队里有两个人考上了兵,这可是我们全队人的骄傲。一个是郑月红的大哥郑月文,一个是张狗的哥张二狗。郑月文学毕业后上了初中,在我们队算知识份子,张二狗只上了一个学就在家种田了。验兵工作怎么进行我们不知道,考上兵临走的时候,公社每年要举行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仪式在公社的大礼堂进行,也就是我们队旁边社部的那个大会议室。 十二月底的一个晚上,欢送新兵入伍的晚会在大礼堂按时召开。首先公社的吴书记发表讲话,然后各学校宣传队上去跳舞,节目都是《学习雷锋好榜样》、《我们是□□的好战士》、《打靶归来》之类的歌舞。我们学校的郑月娥、郑月红、秋平哥都上去了。再就是新兵上台带红花。 晚会一直持续到快十一点才结束,回家后我们很快睡觉了,大约凌晨三点多钟的时候,我听到了爸爸起床的声音,然后又听他说到: “玉红,我听到有人喊抓强盗,是不是有人偷东西偷到我们队来了,我起去看一看。” “你去吧,我要睡觉。”我听妈说到。 爸爸一会就穿上衣服向外面有声音的地方跑去了,我那时虽然,可是好奇心却极强,见爸起床不见了踪影,我也立马穿衣起床。 那时我们虽然每家都很贫穷,可是我们还是极痛恨强盗的,屋子里没有什么东西可偷,但冬天的时候强盗却喜欢偷厨房里的腊肉,秋天偷鸡屋里的鸡,夏天偷后屋里的稻子,这些东西却是农村里的农民最值钱的东西,被偷走后有时一年上头再也没有肉吃、没有鸡蛋吃,甚至没有粮食吃了,所以每次队里深夜听到有人抓强盗,基本上全队人都会起来围堵他,只要在我们这偷东西的人都没有跑掉过。 我顺着人声嘈杂的地方跑去,很快来到公社社部门前的大路上。那天天气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甚至我觉的有毛毛雨刮在脸上,我听到苏队长的声音: “这个人肯定没有跑远,一定就在公社围墙附近哪个角落里,大家仔细搜、慢慢搜,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于是大家分头围着社部的围墙到处寻找,大约二十分钟后我听到大海叔叫到: “这里,这里有个人在动,蹲在水沟边上的,你们快来,我抓住他了。”大海叔身材高大,长的又结实,只要是他抓住的人,只怕一下子是跑不掉的。 不一会我见到胡大海扭着一个人到公社的大门口来了,这个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也不出声。本来天气就黑,大家根本不知道他是哪个,见到抓住了强盗,社员们不由分说,拳头、脚、耳光象雨点一样的砸向他,我还看见有一个社员拿着一根大木棍劈向了他的后背,这时除打人的声音我还听到有一种沉闷的挨打的痛苦声,怜悯之心油然而起。可是想到他是强盗,一种愤然的心情又占据我的头脑,觉的打死他都不解恨。 此时有人开始叫: “别打了,别打了,再这样打打会打死人的。” 也许强盗本人也抵挡不住了众人的怒打,用一种□□的口气说到: “你们别打了,不要打了,是我,我是三九,我是三九啊。” 听到是章三九的声音,胡大海停止了用脚踢他。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三九应该是被打的快奄奄一息了。 “怎么会是你啊?三九,你为什么出来偷东西?为什么你要出来偷东西?你偷谁的什么东西啊?”大海问道。 “我、我、我……”我都听到三九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说,你半夜三更爬起来想偷什么东西,你怎么偷到公社去了?”我听到了苏队长严厉的声音。 “我、我、我想偷公社吴书记的自行车。”三九的声音带着哭腔,也带着一种让人听了很悲痛的哀叫。 “你好大的胆,竟敢偷吴书记的自行车,说,你偷他的自行车想干什么?”苏队长用脚又狠狠的踢了他一下。 “我想偷他的自行车卖掉买东西吃,我家好久都没有吃大米饭了,我们天天都吃的萝卜菜,我实在吃不去了。”三九的声音低的只有站在他面前的人听到,我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眼角感到有泪涌出。 “好啊,你个□□份子,你说社会主义国家没有饭吃,你这是丑化我们的社会,来人啦,给我把这个强盗、这个□□份子捆起来,押到派出所去。” 听到苏队长的呼喊,马上从他的身后窜出两个民兵,把章三九捆的结结实实,押着他到镇上的派出所去了。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满是章三九那种痛苦而悲沧的声音。在我们家,的时候我是最不喜欢吃菜饭的,宁愿吃红署、包谷,我也不吃萝卜菜。所以家里快没有大米的时候,我妈就很早开始注意在饭里加杂粮与菜了。但是每次煮饭的时候,他们都是在锅的一个角落里专门煮上一点白米饭给我一个人吃。以至于到现在,我看到市场上的那些红署、包谷、萝卜菜,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第二天,我们队里不象往常抓到强盗一样热火朝天的讨论,后来只是知道三九因为年纪在派出所关了几天放出来了。 快到过年了,生产队没有了什么事,大家都开始忙年货,杀年猪,干鱼塘,这些都是让我们很兴奋的事。 我们家每年过年之前除了杀年猪,还打糍粑、摊豆皮。每逢这个时候 队里有劳力的几个壮年人都来到我家里帮忙。 打糍粑还真是一门力气活。首先我妈会把三四十斤糯米用正子蒸熟,然后倒在一个很大的石对窝里,这时马上需要七八个壮年人每人手拿一根木棍在石窝里捅糯米,在糯米没有冷却之前将它完全捣乱成泥浆一样,之后众人一起用木棍把捣乱的糯米搅拌抬起来放在一个筛子里,成型成一个很大的圆形的粑粑,第二天再把这个大糍粑切成一块块,放在水缸里储藏,可以一直吃到夏天。 摊豆皮比这要复杂多了。到摊豆皮的前一天晚上,妈妈要把碎米、乔麦混在一起浸泡,第二天晚上开始摊豆皮了,家里会来很多帮忙的人,他们有的人把浸泡的米涝起来,有的人推磨把它们磨成浆,有的人把这些米浆拿去锅里摊成很大一个个的豆皮,还有的人把豆皮拿到外面的凉席上把豆皮凉干,要最多的人就是把凉干的豆皮拿回屋里把它切成条状。如果妈妈浸泡的米有几百斤,我们这个晚上就会搞到凌晨两三点钟。 今年的糍粑与豆皮爸决定一个晚上一起做,只是请的人手更多了,苏队长、刘代红、大海叔、大伯、姑都来了,还有队里的其它社员都来帮忙。男的大部分去打糍粑,女的大多去摊豆皮。很晚的时候,差不多要收工,很多人都回家了,只剩下大海、大顺几个与我爸相好的最后留下来喝酒,我要妈妈给我炕了一个豆皮在旁边吃,大海叔喝到酒酣的时候,他说了我们队一个惊人的秘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0 章 打糍粑的那天晚上,帮忙的人都走了,剩下大海叔等几个人在我家喝酒,酒喝到一半,我听到大海叔说: “你们知道吗,我听别人说陈胜宏经常一个人晚上往邓珊家里跑。” “你说的什么情况啊?”大顺问。 “还什么情况,就邓珊与胜宏的事嘛,我也听到过一点影儿,但是,这事可不能乱说的。”我爸抬头看了大海一眼:“大海,我觉的没有看到的事是不能瞎说的,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如果这事是真的,可是破坏军婚罪,陈胜宏可是要坐牢的啊。\ot 陈胜宏是我姑婆的儿子,长的一表人材,是我们队里唯一的高中生,他才毕业不到几年,在生产队做事。我们队里人的都把他当过去的秀才一样尊重,不懂的都去问他。他生的白面如玉,脸阔目秀,高大帅气,说话的时候斯斯文文,眼睛迷成一条线,还露出两个酒窝,做事慢慢吞吞却又有条不紊。生产队里的人都非常的喜欢他,那些女生更不用说,平时总是挤到他的身边去表露自己,可惜他家是富农成份,在队里得不到重用。 但是邓珊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身如柳条,腰似黄蜂,两个□□堆在前面象要把衬衫崩裂一样,两个眼睛水汪汪的深不见底,但看起人来让你感到如电触一般,想躲避却又不由自主的要迎上去;她的笑容总是象阳光一样灿烂,象花一样迷人,她的腿如圆规一样细细的立在远处,感到弱不经风马上会被风刮跑一样,可是她定定地站在那里给你的笑容让你一生难忘,她是我们队里公认的第一大美女,特别是结婚生孩后,两个屁股浑圆丰满,更增添了一分独有的少妇风韵。她的老公是苏队长的二弟,并且听说在部队当了排长。 “大海,你是从那里听到这事的?我觉的陈胜宏可不是这样的人。”我爸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又问道。 “只有你才不相信有没有这回事,其实队里都在风言风语的谣传,但是很奇怪,他们两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呢,邓珊可是要大胜宏很多岁的。\ot大海呷了一大口酒。 “那苏队长知不知道这回事啊?”我爸看着他又问了一句。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样的事,出在他弟媳妇身上,他能说什么他能摆在社员大会上说吗?就是他知道了,去大队部、武装部告胜宏,大不了给胜宏判个年,可是他家的面子往哪搁啊?”大海看着我爸爸,眼睛已喝的有点红了。\ot再说,你们知道吗?邓珊的姐夫是做什么的吗?她的姐夫也是当兵的,听说在部队已当上了连长,比苏平的官还大。” “你说的也对,他们两个人的事,不一定是胜宏找邓珊,说不准是邓珊找胜宏呢。再说苏大平当上队长,还不是邓珊的爸爸在大队帮他说了很多好话。现在就是邓珊真有其事,他苏队长知道了,能放什么屁?”大顺接过话道。邓珊的爸可是我们大队的老□□员,很多事他都有发言权的。 邓珊有个姐叫邓琴,长的跟邓珊一样的漂亮,她出嫁到二队,老公当兵很多年了,听说当了军官,每年她老公春节回家探亲,她便带着她老公在我们队里四处走动。我见过邓珊的姐夫一次,儿时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觉的他高大的个子,高高的额头,总是一幅军装,领口的风扣都扣的严严实实,对我们队里的人笑起来那种脸色都是严肃的样子,那个时候,我觉的他是我最崇拜的人了。 \ot大顺说的对,他们两的事,还真不知道到底谁找谁呢,平当兵在外,邓珊一个人在家,难道就不寂寞吗胜宏又是一个书生帅哥!”大海分析道:“如果真的是邓珊勾引了胜宏,事情败露了,她肯家会找她姐出面摆平的,只要平在部队不知道这事,只要苏队长的家里人不说什么,别人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再说谁到床上去抓住他们俩做那个事了。” “我觉的胜宏不会主动去找一个结婚的嫂子的,一定是邓珊勾引他。”我爸又强调了一次。 “这样的事,不管是谁找谁,都是两厢情愿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大海说到。 \ot其实我也很早以前听到邓珊的风流事了,看她那风骚的样子,暗地里也不知道勾搭过几个男人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但是这事说起来还真的很严重的,不管是不是邓珊先勾搭谁,但她是军人的老婆,事情败露了,坐牢的一样是男的,现在破坏军婚罪这一项,判的很重的。”大顺说道。 \ot还是不说了,都是风言风语的话,我们喝酒吧,别人的事关我们吊事,都那么晚了,我们喝完了这杯去睡觉。\ot我爸转移了一下话题说到:“大海,我们什么时候晚上有空再打一下花牌?” “随便,如果明天晚上队里没有人打糍粑,我们明天晚上玩吧,我们这有三个人了,明天你跟你哥昌隆说一下,看他有没有空,我们四个人玩吧,大顺,你明天晚上有空吗?”大海吞下最后一点酒。 “跟你一样,你有空我就有空。”大顺边说边起身准备离开我家了。 大海叔他们离开后,躺在床上,回味他们才讲的关于邓珊与胜宏的事,突然有一件事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那也就是这个夏天的事,有一天周末下午,天气不是很热,我去砍柴回家,大约四点多钟,生产队还没有收工,我把一大捆柴散在家里的稻场上晒着,就进到了堂屋,放下镰刀,正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 “昌盛,现在不好吧,玉红现在不会回来吧?” “她现在正在田里做事,不会回来的。”我爸的声音。 “今天周末,你家孩子呢?也不会回来吗?” “他们都出去了,现在不会回来,你放心好了。” “还是不要现在吧,我、哎哟、我、你轻一点不可以吗?我还是耽心你家回来人,我们还是再找机会好不好啊?”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 “我现在都很难受了,你就依了我这次好不好。”爸爸的声音了一点,有种乞求的声调。 “我什么时候没有依你,只是在你家不是很保险,怕出问题。万一出了事,你说我怎么办?你家怎么办?” 我现在已听出这是刘代红的声音了,她有时在我家打花牌,声音还是蛮熟悉的。我站在门外,不知所措,进退两难,心里很难受。虽然那时我才差不多十岁,可是男女之间的事多少知道一点点了。并且我们孩子之间玩请嫁嫁的游戏,就是大人们结婚生活的翻版。 我退到屋外面,有意把柴禾翻的啪啪的响,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这样做。也许人的潜意思里有一种思维往往难以让人理解,就象人有时在遇到危情的时候不由自由的伸出手去抓什么东西一样。 不到五分钟我爸就跟刘代红一起出来了。 “春生,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你砍了多少柴,秋天呢?\ot我爸盯住我问我道。 “我们一起回来了,砍了一大捆,晒在稻场上了,爸,你怎么没有去上工啊?”我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向刘代红,装着才回来的样子:“刘阿姨你好。”我看到刘代红脸红红的,她朝我点了一下头,急冲冲地走了。 这事是我第一次发现我爸除了跟我妈在一起以外,与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以前有时在家的时候,我发现妈跟爸吵架,似乎也是关于爸与刘代红的事。可是他们吵归吵,我们做孩的听在耳朵里,从来不说什么,也不便说什么。 人们都说,父亲是孩心目的山、是英雄与榜样。在这件事以前,爸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长的很帅气,身材适中,为人和气,见人三分笑,是生产队里的农活能手,同时他还是我们大队有名的泥瓦工,我们大队不管哪家做房子,都来请他去做屋。解放前他上过私学,写一手好毛笔字,晚上没有人喊他打花牌的时候,他就在家里的煤油灯下翻来复去的看那几本繁体说。下雨生产队不上工的时候,他有时去找队里最能下象棋的人杀上一整天。 我爸为人善良,性格挺好,在生产队从来不挑起事端,只要有人请他帮忙,哪怕家里有事他都先搁着,去把别人的事忙完了再回家。他从不吸烟,只喝少量的酒,并且喝酒后脸红的象关公,酒后很快就会入睡。我从就想,如果我长大了,一定做象爸爸一样的男人,善良、勤奋、什么事都能做。 但此刻看到眼前这真切的一幕,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唯一的就是想,这肯定是刘代红勾引我爸。自去年春天我跟刘业华在草剁里看到刘代红跟大海叔在一起后,刘代红在我心中已不是什么好女人了。以前她在队里挨批,一直很同情她,现在又觉的她应该被□□。可是她的儿子跟我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我又不能直接说什么。 就象上次看见刘代红与大海叔在一起一样,今天我爸与她在一起的事我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它象烙记一样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少代时代、青年时代乃至上班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刘代红是一个□□的坏女人,只有我在结婚、思想慢慢成熟后才理解那个年代那个环境下的刘代红,由以前的怪罪她变为深深的同情她。 春节很快来临,但那年的春节是二月头,没有下雪,还有点太阳,不是很大,有一点点风在悠悠的吹。往年初一我们姐弟二人都是从奶奶家开始拜年,然后是大奶奶家、伯父家,再转回来在奶奶家吃饭。拜年的时候奶奶会拿很多好吃的零食给我们,比如枯弯豆、米子糖、芝麻糖、锅巴糖、瓜籽、花生等。我们把它装满裤子的口袋带回家吃。 那年初一早上我们拜过奶奶家后,准备转回来去拜大伯家的,经过我家的时候,我发现丽红已经坐在我家里了,妈妈从家里也拿出了一些自家做的糖摆在桌子上,正在跟她说话。 “春生,哎哟你回来了,等你好半天了!”丽红看到我的人,大声笑着叫到,“我妈要我接你去我家吃中饭。” 我进屋朝丽红看了一眼,她上身穿一件鲜红色镜面的新长袄子,下身穿着深蓝色的新外裤。但她没有穿棉裤,只穿一条单裤,里面穿了毛线裤。那时也只有街上的人穿的起毛裤。她头顶上扎了一个马尾辫,辫上缠着一根由红丝绸巾折叠成的花,我感觉她此时特别的漂亮,就是我们队里的月红、月娥也赶不上她。 “这个,等我去大伯家拜年回来了听妈妈怎么说,好不好?” 转来进屋的时候,我看到丽红正在看客厅墙上的墙画。那时过春节,我爸都会到镇上去买一幅对联贴在大门口,客厅的里面墙上是每年换新的□□像,主席像旁边的对联永远是“听□□话”“跟□□走”,横批是“□□万岁!”但两边的墙上每年换的内容就不一样了。□□没有判逃的时候墙画大多都是□□跟□□的合影照,今年的墙画就是□□的语录加边框上的一些工农兵人物的宣传头像,但有钱的人家会买革命样板红《白毛女》《红色娘子军》《智取威虎山》等墙画,那画比较贵一点。 “丽红来叫你,你就去她家吃饭,不用去奶奶家吃午饭了吧。”我妈坐在桌子边对我跟我姐说,“别人一大早都跑来跟我们拜年,你们也去跟她妈回拜一下年,顺便也代我们问一下你庚妈庚婆新年好。” “好啊,好啊,我们可不可以现在就去呢?”听到妈的话我开心的不得了。不是我不喜欢去奶奶家吃饭,其实我奶做饭特别的好吃,但是每年初一在我奶奶家吃饭的人太多了,我有时动作慢一点就抢不到吃饭的碗与筷子。我奶生了两男五女,我大伯家有四个儿子,大姑家有三儿两女,二姑家孩三儿一女,我家孩一儿三女,三姑家三个儿子,四姑家五个女儿,我姑妈家三个儿子,总共差不多50人,我爷死的早,奶奶一个人不容易,所以每年初一不管刮风下雪下雨晚辈都会来给她拜年。我奶住在姑姑家的,姑初一只准备三桌正席,有一部分桌子板凳都是临时从我家与大伯家搬去的,抢不到位子的只能站在旁边吃。 妈妈同意后我们马上出了门,绕过苏队长的家,很快就到了去镇上的马路上。丽红与我、姐三个人开始蹦蹦跳跳的走,丽红还哼着歌儿,但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的时候丽红窜到了我的旁边,抓住我的手,问: “春生,你们学校有文艺宣传队吗?” “有啊。” “你会唱歌跳舞吗\ot “不会。” “你喜欢看他们唱歌跳舞吗?” “喜欢。” “你喜欢为什么不学呢?” “我学不会。” “那我教你可不可以?”丽红放开我的手原地做了一个舞蹈动作又转了一个圈。“ “我不想学,也真的学不会,我很笨的。” “学还是不学?”丽红又抓住我的手:”不学我现在就惩罚你。” “我真的学不会,你要惩罚我也没有办法,你说吧,想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我一只手牵住丽红,另一只手牵住姐姐往前慢慢走。 “行啊,春生哥,你说的,我要你现在背我去我家,可不可以?” “背就背吧,怕我背不动你吗?你那么瘦,背你不象背根稻草在风里跑。”我开玩笑的看着丽红,听到她第一次叫我春生哥,心里美的象喝了蜜糖一样。我马上放开她们的手,蹲下去摆好了要背丽红的姿式。 “你说的啊,要背到我家门口才行,不然我还是要逼着你学唱歌跳舞的。”丽红两只手已绕在我的脖子上,毫不客气地趴在了我背上。 我两只手从后面盘着托起丽红的屁股,慢慢地向镇上走去,丽红的手开始由缠绕我的脖子改到下垂抚摸着我的胸部。二月上午的阳光虽然有了暖意,可轻细的风吹在人身上却又有一点寒气,马路两边虽然都是树,可光秃秃的树干毫无生机的插向天空。丽红柔柔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背部,一丝暖暖的鼻息轻轻的喷在我的后颈上,我背着她在高低不平的马路上左右晃动,不到十分钟就感到全身发热,似乎有细汗开始从毛细孔里渗出。 那个时候在农村,每个家庭都会生个孩,基本上是大的哥哥姐姐们带的。我家姐妹多,从也带两个妹妹,经常抱着她们、背着她们到处玩,对女生的身体从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但是丽红现在趴在我的背上,我的心里由衷的感到一种兴奋与快乐,盘在后面的手指紧紧的托着丽红,恨不得就这样一直背她到任何地方。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亲人以外女生的身体,以至于后来不管在任何时候与任何女生在一起,我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丽红的身影。 若干年后我一直在想,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怎么样的表达是一种纯真,怎么样的接触是一种恋爱,什么样的方式流露是一种暧昧,而人的特殊感情在多大的时候开始萌发,而什么样的表达能让人知道这事只是一种无邪的纯真,还是有意在向你传递一种爱恋的信息。而后的几十年里,即使我真的又接触到各种不同的女生,可是我愚笨的思想仍让我无法分清女人的真实世界,让我失去很多轰轰烈烈的感情生活过后又让我悔恨万分。 午饭吃的简单而开心,庚妈问了我很多学习上的事,我只能告诉她每次考试我都是班上的第一名,至于学到了什么我无法衡量自己,但我知道学校对考试差的学生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批评,爸妈对我的学习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只想让我长大后当个好木匠。 春节转眼消失,我们又到了上学的时候,今年除了上课,支队劳动,持续批林批孔,又多了一项政治运动,那就是反击□□翻案风。 虽然我们才学,但我已习惯任何政治运动。从踏进校门的第一天起,佛仿我们的学校生活就是为时代的政治而应运,我们习惯了□□语录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再教育,尽管我们即没有知识,也不是青年,可是农田没少去;我们习惯了贫农每星期在我们学校大会上作忆苦思甜报告会,然后集体吃忆苦思甜的菜饭,尽管我们回家了也一样每天吃着菜饭;我们习惯了每次全大队开会介绍一项新的政治运动的时候,我们回学校都要写一篇有关批判的作文。我到现在都记的我们当时写作文的头三句“在□□的正确路线指引下,在无产阶级□□的斗争下,在祖国一片大好形势下。。。”然后教室里到处贴的大字报,红的、白的,象一面面旗子挂着。 但是今年的政治运动好象比往年更激烈一点,大队开了批判会,学校又开批判会,然后班上再开批判会,最后要我们写心得体会。开始批判是不点名的批一撮□□翻案份子,后来又点到了□□。 可是我们那个年纪,□□是谁,是做什么的,我们都不知道,学校要我们批,我们就批,心得体会照报纸上抄就行了。现在我都在想,当时改我们作文的杜老师是怎么给我们作文评分的? 大约四月份的中旬,我们到学校才放下书包,杜老师走进了教室,,让我们大家都坐好,然后她说: “同学们,今天不上课了,下午去参加公社的集体大□□。现在到操场上练习一下游戏的队伍,□□的口号,以及整个□□中的要求,然后一会回教室做□□的旗子。” “□□是干什么啊,杜老师?”刘业华问道。 “□□是一种集体动活动,很多人参加的,大家都要整齐的排着队伍走在马路上,举着旗子,喊着口号,然后绕高岗镇走一圈。” 听说不用上课跟很多人一起举着旗子喊着口号,绕高岗镇走一圈,同学们兴奋的不得了,杜老师还没有喊到教室外集合,大家都蜂涌一样边议论边跑出了教室。 下午一点多,由李校长带队,我们到了高岗镇南门露天电影院,参加□□前的动员大会。高岗电影院是去年修的,建在镇文化馆旁边,理发店的对街,可以容纳很多人。说是露天电影院其实只是用围墙做的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一端做了一个大栅子门,门口放两条进出的过廊,门的旁边有很大的一堵墙,就是放电影的屏幕,屏幕的另一端是解放前就留下来的一个老剧院。院子中间空荡荡的,平时我们去看电影都是自带板凳,电影票一毛钱一张。 会上公社吴书记讲了话,高岗镇的镇委书记也讲了话,内容是什么我估计90的人都没有听,然后□□开始。 安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高岗镇上的各国营、集体、合作化单位,然后才是公社各队,队里含有村里的学生。我们村走在队伍的中间。□□队伍出电影院,穿过镇上的十字街口,沿着北门一直走出街口到虎渡口的大堤上。我记的当时我们挥着旗子,喊着批林批孔批邓的口号,在大堤上迎着四月的太阳,有时集体还唱上一首□□,气氛热烈而渲染。 □□中我第一次见到学生模样的丽红,她站在镇学的最前面,同样头上扎着丝绸花,只是衣服不再是春节里的红色外套,我们在电影院里只是相视笑了一下,但她那含蓄的表情过后总让我回味不已。 □□队伍绕着高岗镇走了一圈,转到南门回到电影院的时候,队伍的人已散去一大半,我们也直接回到学校拿了书包,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第二天早饭后,我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章四九突然来到我家,把我叫到一边,对我说: “春天,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很急吗,我现在要去上学呢。” “不是很急,但是我必须今天告诉你,我不上学了,今天就不去了,你到了学校如果杜老师问到我,你就说我不上学了。” “昨天你都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不上学了呢,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到四九的话,我一下子就惊住了。虽然我们农村书都读的不多,可是大多都念完了说才不读了,在我认识的人中还没有学没上完就退学的。 “有件事我告诉你,但是你不准告诉别人,这事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你要发誓,我才告诉你!”四九看着我说。 “什么重要的事要我发誓?这跟你上学有关吗?”我定定的看着他问道。 “算了,我不想告诉你了,今天你上学,杜老师问到我,你只对她说我退学就可以了。”四九说完转身就走了。 转过苏队长的家,我快到去学校的巷里,老远看到了章四九站在那里,好象是在等我。 “春生,在我心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家跟我家一样都成份不好,在学校我调皮,大多数人都不理我,可是就你还跟我一起玩,我想了一下,还是把要说的事情告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1 章 “告诉你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四九边说边蹲下去在路边随手捡了一块破瓦片,在地上开始无聊的画着圈儿。 “到底什么事,我还要上学呢,你今天怎么说话婆婆妈妈的了。”我看四九蹲在地上,吞吞吐吐不是一下子能把事情说的清。 “算了,你走吧,不耽误你上学了,等下次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我讲给你听,记的跟杜老师说我不上学了。”话音才落,四九就飞一样回家去了。 其实今天上学很好的心情,被四九一下搞的乱糟糟的,我无趣的一个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但脑子里一直在想四九想跟我说什么话。 四月的天气暖洋洋一点不显燥热,却也没有了一点寒意。我跟杜老师说章四九不上学了,以为她会很诧异,但当我说完后,我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丝的遗憾,心里很沉闷陡然涌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成份不好在那个年代什么都低人一等,有时甚至觉的你一下不存在了,周围的人也没有谁去关注你。 可是这事好象对范大双影响很大,她知道了这事,跑来跟我说: “四九为什么突然不上学了?你知道什么原因吗,你可以告诉我么?” “我不知道啊,他没有跟我说,只是让我告诉杜老师不来上课了。” “这不可能的事,你们关系那么好,他不可能不告诉你,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啊?”大双扯着的我衣袖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今天突然告诉我不上学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晚上放学了去问他啊。”我从性格直爽为人老实,不善于说假话,但是我也不喜欢别人怀疑我说的一切。可是从大双那双急切的眼神里我隐约窥视到了什么。 七十年代农村十岁的孩到底能懂什么,到现在我心里仍是一个迷,至少我十岁的时候除了对异性有好奇心,感觉女生与男生不一样,真的不懂什么感情、恋爱之类的。哪怕姚丽红柔柔的趴在我的背上,过后我也不懂用什么特殊的感情去关爱她。但四九休学与范大双知道后的急切心情,当时让我在心里感到非常的奇怪。 四九的退学并不影响日子的往前推进。学校的生活一如即往,农村里春天除了播种插秧,其它事可多了,最大的事就是做新房子。 今年我们队刘代红做新房。去年秋收后,她就在我们家前面的一块田里压了砖,现在砖干涸的很好了,四月的尾上,她家到了做房的时候了。 做房的头一天晚上,刘代红就跑到了我家,对我爸说了一些客套的请帮忙的话之后就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爸就去刘代红家做屋了。那天正好周末,没有上学,早饭后我就去四九家看做房子,去的时候她家房子的墙脚已下好,正在砌第一皮砖。 看到我到来,四九高兴极了,他把我拉到他家后面的竹林里,问了一下学校的事情,然后对我说: “春生,上次我跟你想说不去上学的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我就告诉你好了。”他停了一下说到:“其实我不是不想去上学,虽然我成绩不好,虽然我调皮,虽然很多人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学校的生活的,喜欢大双坐在我前面甩辫子的样子。”他停了一下又说到:“可是你也知道的,我爸在坐牢,我出身后爸爸就去坐牢了,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妈只是告诉我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后来我是听生产队里的人说,偶尔知道的,但是我没有问妈妈,她后来也知道我们明白了爸在哪。我哥哥上次偷东西,被队里人抓到打了一顿,送派出所关了几天,回到家里后天天呆在家里,整个人象变了一样,什么事也不做,现在家里除了我妈,就是我在家做事。” 四九顿了一下又说到:“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知道前几天妈妈去牢里看了我爸,回来后她天天在家流泪,后来从妈妈的口里隐约知道爸在牢里好象得了一种病,治不好的那种,好象说是肺病,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ot \ot你也知道,我家成份不好,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上工,我家年年超支,哥哥虽然以前还可以上工帮妈妈挣工分,现在却呆在家哪也不去,所以我没有办法,就好只退学了。” “我一直在想,读再多的书,最后也是回家帮妈妈上工,现在我不能看到我妈一个人在队里种田养我们两个儿子。其实离开你们我真的好难受的,特别是你,成份比我大,但成绩比我好,班上很多同学都喜欢你,就是我跟着你混班上的同学也没有看我。” “跟你在一起玩以后,我前面座位上的大双也特别对我好,只是我没有跟你直说,平里你应该可以看的出来。近两年初一过年她都到我家来玩,我妈也特别喜欢她,我妈对我说,让我长大了娶她做媳妇。” \ot但是我不上学了,不知道大双想不想我,怎么看我,也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对我。我知道生产队很多人看不起我的家庭,妈妈在队里很多人说她的不是,但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是我的妈妈,妈是我们生活的唯一依靠,没有了她,我们就会感觉天都要蹋下一样。” 我看着一脸无奈眼里已噙着泪花的四九问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真的想的不是太多,我们单纯的思想只想单纯的生存下来,虽然那时我家也成份不好,学校里很多条件我无法享受到,可是至少我有爸妈能撑起我的一片天地,让我有一个完整的感情怀抱,在我累了、困了、受委曲了的时候躲在他们的空间里大声的哭泣。可是听到四九说这话,我仿佛感到他的感情世界就象每天路过我们队那些要饭的叫花子一样,过了这坎不知道下坎是什么样。 \ot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天天随妈妈下地,多挣点工分,争取今年在队里不当超支户了。”四九茫然的说完这句话,而后又看着我说:“春生,离开学校后,你还当我是你的兄弟不?我也不知道大双明年过年还来不来我家。”四九的声音让我感到了他那悲苍而荒凉的感情世界。 我抓住四九的手说:“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不当你是兄弟,我也相信大双一定把你看做最好的人,你放心好了,我明年学毕业了也回家当木匠的,只是你先一年退学。大双也一样明年上完了学在家种田,她也跑不到哪去的,她下学后你们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吗?现在你别想多了,我们去看你家做新屋好了。” 苏队长、大海、顺子、我大伯、姑、队里能帮的上忙的人都来了,黄三儿的爸爸也帮她家做饭来了。在农村,一个队里如果哪家有什么比较大的事,全队的人都会去帮忙,哪怕这家成份是地富反坏右。那个时候农民憨厚的思想在邻里之间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不分阶级成分的。 刘代红虽然三十多岁,哪怕今天是她家做新房,穿着平时下田的旧衣服,但从她红润光滑的脸上仍可以看出她风姿卓约,依旧迷人。我看到她在众人中周旋着,忙里忙出,风风火火的样子,完全找不到挨批时她那种可怜的神态。 七十年代农村做新屋,都是土墙屋,茅草顶。从田里运砖、做房的基脚开始,到屋顶盖好大约需要两整天时间。 刘代红家的土砖是去年冬天就压好了凉干在田里的。记的去年割晚稻后,刘代红找生产队要了我家前面一块较大的田,等田里干的差不多的时候,她跟三九每天轮换赶着牛,拖着石滚,把田里的地里压的结结实实,半个月后,又请了生产队很多人给她家挖砖。 在农村挖砖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挖砖需要有一套工具:一把钯子、十几个錾子、两把锹、一个线团,我家就有挖砖的这套工具。 挖砖时人们先在压好的地的一边放上一条线,然后一个人拖着钯子,顺着线开始把整块田都钯成砖形状的方格,十几个人一个人一把錾子,按照钯子钯出的线迹,把砖一块一块的錾出来,最后用锹挖砖。挖砖是要技术的,握锹把的人要掌握好锹把的平衡力度,锹挖入地里,前面五六个人拉着系在锹尾上的绳子往前拉,后面握锹的人如果力度掌控不好,容易把砖挖的厚薄不一样,这样的砖做房子是没有用的。砖全部挖好后先摆在田里风干两三天,然后再把它他码起来,最上面还要盖上一层草,来年四月份差不多砖就干涸很硬,可以做房子了。 很快到了中午,房子的墙砌了差不多快二米高,刘代红招呼大家吃午饭,她也留我跟四九一块吃。我爸、大海、顺子、苏队长等在一个桌上,刘代红安排好了所有的人,端了一碗饭,拿了一个凳子,也挤到这个桌子挨着我爸的角上坐下。 “代红,你这新屋做好了,该去多买两挂鞭来放一放,避避邪哟。”顺子边喝着酒边说道。 “为什么啊,你们做新屋不都只买一挂,我为什么要多买两挂?我家有什么邪气了?\ot “你想想吧,你男人不在家,阴气重,新房子做好以后肯定有一些龌蹉的东西在里面,如果不多放几挂鞭,只怕你晚上觉都睡不了。” “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家还两个儿子呢,他们不是男人吗?” “他们也叫男人啊?那地方都没有长大,有阳气吗?”我居然想不到苏队长还开这样的玩笑。 “就你的大,是不是?” “我的大不大肯定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看一下呢?” “你敢亮我就敢看,怕什么呢,你们大伙都想不想看啊?”刘代红看着桌上的大伙,站起来大声笑着说。 “苏队长,你亮啊,亮一下你的家伙有多大,让我们见识见识。”我姑在另一个桌上附和着大声叫了起来。 “亮就亮,苏队长,怕什么,不就是个吊吗?”旁边的顺子捅了他一下:“说不准代红看了今晚就会找你呢。” “昌梅,你们几个快过来,我们把苏队长的裤子脱了,看看他的是黄瓜还是牙签?”刘代红边说边放下碗,走到苏队长的旁边,把他拽下了桌子。 “你们还让不让我吃饭啊?”苏队长急了,想挣脱刘代红的手跑开,可是顺子一把抓住了他,顺势把他摞倒在地上。我姑几个人已从那边跑过来,在地上按住了苏队长,刘代红蹲下去开始解他的裤带。吃饭的人都端着碗下了桌子,过来看热闹,我们几个孩也过来起哄。 苏队长拼命的在地上燥动,可是三四个女人压着他,不到几分钟,他下面就被扒了个精光。刘代红抛开的他裤子,用手指弹着他的下面说: “苏队长,你觉的自己的大吗?” “快把衣服还给我,快点啊,代红,不然对你不客气了。”苏队长用手拼命捂着下面,脸红脖子粗的叫到。 “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了,说说,你想怎么样不客气呢?我今天就想知道你是怎么不客气的哟”刘代红笑的更厉害了,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抛给了他。 “真有你的,代红,看苏队长下次还敢不敢惹你。”顺子笑的饭都喷了出来。“苏队长,今天你是不是该凉快的地方都凉快了?” 当刘代红几个女人开苏队长玩笑的时候,我看到爸在一边只是吃着饭,揪着她们开玩笑,大海叔叔也没有下桌子,喝着他的酒。但是玩笑过后刘代红过去拍了我爸的肩膀一下,说到: “昌盛,吃饱啊,菜不多,饭要吃饱,汤要喝好,下午还要有劳你们帮忙。大海,你也要把酒喝好哦。”然后她又把头转向了大海。 “我喝多了做不了事,怎么办?”大海红着脸说到。 “那你就去睡一会啊。” “今日个我一个人睡不着呢,你们闹的那么火热,把我的兴趣都闹起来了。” “睡不着不要紧啊,我家后面还有头猪仔,你抱着它睡去。” “算了,我还是不喝了,今天来帮你做屋又不是来专门喝酒的。”大海说完就放下了筷子,我爸也跟着下了桌子。 到晚上差不多五点的时候,砌墙工作基本完工,就只剩下几个墙肩了,大海站在一面墙肩的高处,下面的人往上甩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 “大海摔下来了,大海从墙上摔下来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涌向了大海摔下的地方,只见大海躺在一个草堆里,轻轻的在叫唤。 “你摔到哪里了,疼不疼,大海,要不要送医院?”最着急的是刘代红。 原来大海在接砖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不心就从墙肩上掉下来了,幸好下面是一大堆稻草,准备明天用来渗在泥巴里糊墙的。 “还好,只是屁股有一点点疼,没有什么,你们忙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大海用手摸着自己的屁股,轻轻笑了一下。 到了晚上,帮忙的人都散去了,四九去叫了大双、双,我们又约了三儿一起去镇上电影院玩。 自从电影院开业后,除了天气很冷,或者下雨,我们晚上很少出来,其它时候都会到镇上的电影院去。守电影院门的老头以前是电影院后面剧院里看门的,姓姜,不知道为什么三儿的爸爸跟姜老头关系特别好,每次晚上我们去电影院三儿看电影都不用票直接进去,有时他还可以带一个人进去,我们只能想其它办法进去了。 电影院的围墙差不多两米高,有两个铁栅子门,一个前门进口,门外面放了一个铁做的走廊,买票的人就通过走廊进到电影院,姜老头在门口查票。离前门右侧五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后门,一般只有在电影放完的时候,后门才打开,放看电影的人出去。 跟往常一样,我们几个人在电影院的大门口转去转来。电影快放映的时候,也是大门口人最多的时候了,三儿通过两次进出,把范大双跟范双带进了电影院,然后在里面等我们,我跟四九转到了侧门,这里已有不少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我揪了一下栅子门里面,好象院子里面管事的人转到别处去了,我马上趴下去,匍匐在地上,一分钟不到就爬进了电影院里,然后钻进人群处远远地看着栅子门,跟我一起钻进去的孩子瞬间差不多有十多个。四九从我大,个儿比我高,栅子门地下的空间不是很大,他是钻不过去的,每次都要从栅子门的上面爬过去。我远远的看着他正要越过栅子门的时候,又看到他在顶端停顿了差不多一分钟,才见到他缓缓的落到了地面。 “四九,四九,我在这呢,你快过来,快跑过来。”我迎着他跑了过去。“四九,你今天怎么下来的这么慢,不怕被抓住吗。” “今晚好被时,我的裤子被挂破了。”四九把他下身的裤子给我看,只见他左腿那条蓝色的旧裤边缝从腚部开始往下全部裂开了,象女生的摆裙一样。 “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爬到顶部右腿都已经翻过去了,最后撩左腿的时候,那个栅子门的尖尖剌到了我裤缝上,我不知道,往下落的时候听到一声响,然后看到整个裤腿缝就裂开了。唉,今天回家又要挨打了。” “反正你天天挨打,你妈再多打一次也无所谓,但是,今天晚上看电影你怎么办?我看你走路的时候裤子就甩到一边去,直接可以看到你的腿子了。” “今晚也不是蛮冷好不好,我用一只手捏住裤边走路不行吗?大双在什么地方,你看到她了吗?我们找她去。”我在四九的后边真的看到他边走路边用左手捏住裂开的裤缝,让人感到他象瘸子一样。 找到大双双、三儿,我们几个人边看电影边笑四九,电影完了回家的路上仍笑个不停。 第二天很晚,我爸才回家,我知道刘代红的新房做好了,他也带回了两包大公鸡的香烟。那个时候队里人帮忙,除了管饭,条件差的人家然后开两包大公鸡,条件好一点开的是圆球、游泳牌香烟。 “玉红,明天我还去代红家帮一天忙。”我听爸对妈说到。 “她家还有什么事?不是房子都做好了吗?” “她想在屋的后面还做一个偏房,好喂猪子。” “她就不能找别人么,为什么老是找你帮忙?” “当然还有大海、昌隆哥。她家屋顶还有一点点地方的茅草没有盖好。” 我知道大伯是茅匠,专门给别人家盖屋顶的,如果哪家旧了的房子的屋顶漏雨了,也是来找他帮忙。 “去吧去吧,你只要不做一些见鬼的事情,真的去给别人帮忙,你就去吧。”妈的性格我知道,她是一个话不多但是心地很善良的女人,有时跟爸吵归吵。 晚上从刘代红家回来,我爸跟妈讲了一个关于刘代红的事,这是四九以前从来没有跟我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2 章 我听爸说到:“今天在代红家帮忙,晚饭的时候代红给我们讲了她老公的事。” “她老公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坐牢吗?” “唉,如果她老公只是坐牢还有盼头,可是现在她的盼头都没有了。” “为什么啊?难道刑期加长,改判无期了?” “不是,她老公得了肺病,上个月就病死在牢里了。上次代红在生产队请假去牢里探视她老公,就是去处理她老公后事的。” “可怜的女人,嫁了个老公,一天福都没有享到,还拖着两个孩子,本以为她老公快出牢,想不到却又病死了。”我妈妈叹着气轻轻说道:“代红长的模样不差,身材也不错,只是成份不好,嫁了个老公成了□□,在队里没有少挨批。不过她老公死了,应该以后不再是□□份子的家属,苏队长以后不会再批她了吧?” “这事说不到,你又不是不知道,苏队长一直就是欺软怕硬的人,她家没有了男人,不更受人欺负么?”我爸停了一下又说道:“代红告诉我们,最近她有个亲戚跟她说媒,对方是个手艺人,篾匠,没有结过婚,四十来岁。她说也见过这个人,挨着湖南那地方的人,个子不高,挺老实的,就是背有点驼。” “我觉的只要那个人好,背驼不驼没有关系。她家是富农成份,虽然老公死了,可也是个□□家属,还带着两个儿子,有人娶她就不错了。况且别人还是个手艺人。俗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以后日子再怎么苦,他有能力养活代红一家就行了。” “我们几个人也是那样劝她的,家里有个男人,多了一个挣工分的,年底超支就没有那么多了,更重要的是别人以后说她是是非非的也少了。” \ot她找了男人是不是你们几个男人以后可以放心大胆的找她没有人说了呢?是不是听到她说找男人你们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呢?我现在听你说话心里好像有点酸溜溜的呢。”我妈的声音虽然,但是我们都可以听到。 “你说到哪去了?老是说一些不沾边的话,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就喜欢想其它的。” \ot难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吗?你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把你们的丑事闹出去。”我妈的声音有点激动了。 每次我爸跟妈说话,说到后来总是要吵几句,我懒得听他们再唠叨一些不开心的事,就睡去了。 四九没有上学几天后,狗也不上学了,他虽然比我大,可是低我一年级,我听到队里与他同班的同学说狗读书很差,每次考试班上倒数第一名,到了三年级才免强能写自己的名字,他不想上学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我却特别喜欢读书。去年虽然知道爸妈给我订下的人生目标是做木匠,但这并不防挨我看书。我每天一样跟秋天、狗一起寻猪菜、捡鸡粪、砍柴,只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贪玩,把心思放在打得落、打撇撇、推辊子上了。自从上次我腿摔伤在家休息,看了爸爸的几本说后,就迷恋上了说,不管走到哪家玩,只要看到他家有人书,我会反反复复的看上几遍。在学校的班上,如果我看到谁有一本说,也会想方设法借来看。找到一本说,放学的路上,回家做饭的空档,或者晚上在煤油灯下,我都会看,所以很多时候我放学回家的路上边走路边看书,就走到田里去了。记的有一次我借了一本《欧阳海》的书,放学回家做饭,把米与水一起放进了锅里,然后坐在灶后边加火边看,不久我听到锅里劈里啪啦的响,赶紧揭开锅盖一看,原来煮的饭全成了爆米花。那时本来粮食很紧张,煮坏了一锅饭爸妈回家那不是要很挨一顿揍,我只有把一锅饭全部倒在猪缸里搅沉在猪水下面,又煮了一锅饭。 现在想起来因为那时喜欢看书,不知挨过爸妈的多少次骂,有时爸妈会趁我不注意,把我的说藏起来,有时他们在煤油灯里只加一点点煤油,晚上看书灯熄了,也就只好睡了。但是我也是一个很贪玩的人,没有书看的时候,就不会呆在家里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我们在家无聊出去玩的时候,也不像现在的孩无事在街上游荡,在吧里呆,都会随手提上一个菜篮子,去付沉苑的基沟上,或者公社后面县二中的校田里,玩耍的同时给家里做一点点事。 公社房子的侧后面有十几亩地,是我们县二中的校田,校田左边靠公路是公社的房子,公社围墙旁边有一条路可以直接从马路下到校田,公社后面是我们队的水田,校田前面是邓家嘴的地,右边是高岗镇居民住的房子。每年春秋两季学校的学生都来校田种地或收获。 开春的时候学生会在地里撒下油菜籽,三月份油菜开始抽青,我们队里寻猪菜的孩子们都会来到这块地里,摘下油菜杆上的一片片叶子做猪菜,一直到四月份油菜出花、五月份结籽的整个时间,这里都是我们每天光顾的地方。 四月份油菜出花的时候是这里最美的季节,校田由北向南成斜坡型伸延。站在北端高处往南边看,上面一屋金黄色的菜瓣迎风招展,一波又一波的起伏,象海浪一样,此时哪怕站在离油菜地很远的地方,都能嗅到花蕊浓烈的芳香,下面一层油菜杆上颤动着一片片碧绿碧绿肥大的叶子,晶莹清新。我们童年与少年的偷菜行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长大。 这天象往常一样,我们还是那几个人放学后挎着菜篮子,穿过大伯家旁边的长堰,沿着公社的围墙,来到了二中的校田。要进入菜地的时候,麦要狗先上去校田的最上面的工棚里看那个照看校田的老头在不在。 校田这个季节虽然只种了油菜,但地方大,如果没有人照看,菜籽成熟被偷了损失也是不的,学校请了一个老头常年四季守着田里的农作物。春天田里的油菜收获后,接下来学校种的东西可多了,大部分地会种黄豆、芝麻,但偶尔也会留一少部分地种香瓜、杂交玉米、蔬菜等。 不一会狗回来说: “我去工棚及四周都看了,没有发现敌情。嘿嘿,现在我们可以行动了。” 于是我们六七个人马上钻进油菜地。五月的油菜花已开始慢慢凋落,但油菜杆的顶端还是有很多叶子的,不到一个时,我们都满满的搞了一篮子菜,大家提着菜,兴高采烈的出了油菜地,来到了公社旁边,麦说: “现在回家还早,你们想不想玩一会?”他说完就放下菜篮子,爬上了公社的围墙,站在上面舞着铲子。 出了油菜地,我们一般都不怕校田的老头追来了。其实现在回忆起来,觉的那个老头不是不想来找我们的麻烦,他只是以一种善良的心地给我们天天寻猪菜的孩以一种默默的帮助,可是那时我们想到的是,我们又偷窃成功了。 在公社围墙通往校田的交界地,有很大一条沟,我们偷猪菜越过沟的时候可以不慌不忙,但是偷到猪草逃跑的时候就慌乱多了,如果被看田的老头发现了,他只要一声喊,我们跑的时候当中其中至少有一个人会落入沟里,全身都会湿透。但今天我们所有人越过那条沟,都聚在了围墙边。 公社的围墙由结实的红砖砌成,因为我们队里的孩天天都要去校田的农地,有时发现校田的老头在的时候,我们就聚在围墙边,有的人爬上围墙玩,有的人蹲在围墙边用铲子掏围墙的水泥灰,所以挨着校田的围墙基本上被扒开了,大家可以自由的出入公社的院子,或者站在围墙上比赛看谁跑的快。 “好啊,我觉的回家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们来玩游戏罗。”狗说。 “玩什么好啊?这地方,围墙外是水田,里面的又是公社的院子。”秋天说。 “两个人一对,自己挑对象,在围墙上看谁跑的快跑的远又不掉下来谁就赢。”麦说,“但是如果有人跑的时候摔下来受伤可是要自己负责。” “赌不赌东西?”秋天问。 “赌猪菜啊,谁输完了再去油菜田里偷一点油菜叶不就行了。”麦说到。 “赌就赌,谁怕谁啊。”狗的声音最大。 在中国,古往今来,就是再穷的人,说到赌都会有兴趣。□□领导我们几十年,一定要消灭黄毒赌,黄没有了,毒没有了,赌钱的方式没有了,可是其它形式的赌从大人到孩,从工厂到农村,好象从来没有绝迹过。 “要赌就赌大一点,一次五把菜,输了的自己去偷菜,赢了的回家,早点收手。”我说。 “我操,你妈就蛮狠么,我就不信输给你,我第一个挑战你,来,春生,你先跑,看你有多快,跑多远。”狗嚣张的对我骂到。 \ot大家都看好。”我边爬上围墙边对着狗说,\ot狗日的你等着,我们就赌一次,谁输了谁把蓝子的菜全给他。” 我个子,喜欢爬树,平衡能力不差,长期在公社的围墙上跑着玩,并且知道狗笨,我觉的我赢他肯定没有问题,只要我不急燥,慢慢跑不会掉下来,完全可以绕公社的围墙跑一圈。 差不多十分钟,我跑了大半截公社围墙,稳不住了才跳下来。接着狗爬上了墙,他看我十分钟跑了那么远,为了逞能,才在围墙上站稳就猛跑起来。那个围墙大约一米八高,也就0公分的宽度,够两只脚并行站在上面,但是那么高人在上面跑起来掌握不好平衡度三分钟不到就会掉下来,而发现自己快掉下来的时候自己还要找个可以跳的地方才可以不受伤。狗急切的心情让他上去跑了十步就跳下来了。 “你妈这次是我太急了,春生,给你五把菜,再来。”狗那样子让我们看到了都笑。 “你还是找冬冬玩好不好,你搞不过我的,你他妈的菜输完了是不是要把公社的围墙都撒了提回家。”我大声笑着说。 “不行,我一定要再找你玩一次,这次我输了蓝子里的菜都给你,我就不玩了,到田里偷菜去。” 饶不过狗,我又陪他玩了一次,他又输了,我说: “你的菜我也不要了,你找他们玩吧。” 大约我们玩到天快黑的时候,麦说: “明天公社开万人大会,不用上课了,你们去不去看万人大会啊?” “什么是万人大会?”冬冬问。 “我不知道什么是万人大会,但是明天开会听说是枪毙□□份子。”麦说。 我从没有看到过枪毙人,我说:“那肯定要去啊,但是在什么地方呢?” “听说是在二队堤边河内的沙滩上。”麦回到。 “即然这样,我们不玩了。”冬冬说,“狗,给你一点时候快点去愉菜。我们等你一会。” 回家的晚上,我姑、大海叔、苏队长等都来我家串门,他们都是为了明天的万人大会聚在一起说说话的。 大海叔坐在我家的稻场上说到:“听说明天的万人大会上枪毙的人中还有一个女的?” “什么叫万人大会?”我问大海叔。 “万人大会就是好多好多的人开会,有上万的人参加,过去的时候只有枪毙人的时候才很多人,所以后来把枪毙人的会才叫万人大会。”大海叔解释道。 “明天上午是要枪毙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苏队长说。 “但是不知道是一些什么人?”我姑问道。 “听说他们都是□□份子,要枪毙的那个女的叫付永碧,就镇上十字街口合作化餐馆卖签子的。”苏队长说,“前些天我去公社开会,吴书记在会上简单的说了这个事。” “一个女的反什么革命?你们见过那个卖签子的女的吗?我每次去买馒头怎么没有看到过她?”大海叔问到。 “几年前我见过,长的很漂亮的,不到三十岁,先前在餐馆卖签子的时候在我她手上买过签子,觉的她人挺和气,后来好几年不见了,前几天才知道她要被枪毙了。”苏队长说到:“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被枪毙了多可惜,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的事?” “前年在王岗枪毙的一个□□分子我去看过,男的,四十多岁,押在刑车上的时候嘴里还喊冤枉,后来有个解放军给他嘴巴里塞了一个大大的毛巾,才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大海叔说到。 “我也去看了,听说一枪没有打死他,后来还是解放军用脚把他踹死的。”我爸也说到。 \ot算了,不说这事了,听说代红相亲相了个男人是个篾匠,挺不错的,你们见过这个人吗\ot我姑叉开了话题。 “我也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听说是个驼背,没有结过婚的,湖南的人。”苏队长接过姑的话。 \ot别人是不是驼背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只要他对代红好就可以了,你们说是不是呢?”我妈插话到。 “驼背的人睡在床上是不是两头翘,不能平衡?在床上能做其他的事吗?”我姑笑着说。 “就你,想的比其他人多,队里的哑巴廖从军娶了个驼背老婆不也生了个正常的丫头么,别人什么事不能做?”苏队长带着嘲笑的口气回了我姑一句。 我听到他们说一些无法听懂的话,离开了他们。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我早早地就随爸妈去二队旁边河堤下的沙滩上。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并不生蔬,除了夏天河里长水,其它季节都干涸裸露着河床,河床上是一望无际的沙滩,这里的沙滩绵延几公里,细腻而柔软,是我至今见过的最大最美丽的沙滩。特别是秋天星期天的时候,天气不是很冷,我们很多孩喜欢聚在一起,步行到这里,一只手提着布鞋,赤脚走在沙滩上,有时我们会就地找一根木枝,在沙滩上挖很大的洞洞,看洞里慢慢地有水渗出来,有时我们也会用脚轻轻的踩着细沙,不停的踩,沙子就会变的湿润最后也有水渗出。河床两边的堤坝旁,布满很多规则不一的石头,我们会去把一些块石头翻开,因为听大人们说这里的石头下会埋有铜钱,长大后才知道石头是用来加固堤坝的,河堤的洲子上种满一排排的杨柳树,只有春天这里才显露出无限风光。 现在正是杨柳依依春光无限的季节,堤坝上到处长满了青草,堤内是我们大队种的弯豆,一望无际,也是弯豆花开的季节,紫色的蚕豆花一瓣瓣,挂在弯豆杆上,象一串串的吊钟,迎在风中婆娑起舞,堤外的杨柳千丝万缕,在春天的微风中左右飘动,有如晃动的秋千绳一样欲握不止。 会议的主席台选在最大的两棵杨柳树之间的堤洲上,主席台旁边是很大的一场块空地,留给罪犯行刑的,堤洲下面的沙滩上是划给每个大队社员坐的地方。 我们八点多钟到的时候主席台上有了很多工作人员,河滩上的社员更是人山人海。约十点钟的时候我看到河滩上人潮涌动,后来才知道从县城里押的□□分子到这了,我远远的看见一长溜卡车由高岗镇的方向开过来,浓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拼命从河滩上冲到大堤上,冲到那溜卡车行驶的地方,挤到押解犯人的刑车旁。我看到了刑车前面是四辆大卡车,车上站着很多解放军,手里拿着枪,然后第五辆卡车的车箱上,一边站着两个□□分子,五花大绑的捆着,每人颈项上面插着一块“□□份子某某某”的牌子,身后是解放军一只手用手按着头部,一只手握往一支□□。 车子开到主席台的地方,我们围观的人都被驱赶到了河滩上,我回到了开会给我们划定区域,看到犯人被押到了那个空地上。十点半的时候,主席台上有人召开了会议,会上换了几个人讲话,说的什么一句也没有听清,后来听到了台上有人喊“打倒□□”的口号,台下社员也跟着喊,然后就看到四个犯人被八名解放军按住跪倒在地上,每个犯人后面又上来一个解放军对着他们的头部开了一枪,远远地我也看到了四个犯人随着枪响身体往前一倾躺在了地上。 四个人被枪毙后,主席台上马上闪了领导,留下工作工员撒除主席台,被枪毙的四个人躺在那块地上,无人收尸,河滩上的社员前呼后涌,争先恐后的挤上去看那死了的四个人,我也从人缝中间慢慢地挤到了最前面,看到四个人都被绑侧斜着躺在地上,背后插的牌子高高竖起,并且可以认清牌子上的名字,他们的衣服已凌乱不堪,我特别挤到女□□分子付永碧的旁边,注视着她看了良久,她的脸色苍白,死后眼睛还睁着,后面扎着两个长辫子,瓜子脸型,嘴角淌着血迹,外衣被高高的掀起,依稀可以看到她高高隆起的□□。那个时候我突然感到心里好难受。 回家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女犯人的面孔,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正视死去的人,并且是被枪毙而死去的。回家后听队里的人议论,枪毙的四个人是建立了一个什么反党的地下组织,被公安部门破获了,又听说这些被枪毙的人死前都喝了很多的盐水,那样人被枪毙的时候就不会流很多的血,还听说人被枪毙的时候子弹从后颈打进去,然后要犯人张开嘴,子弹从嘴巴里出来。 万人大会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江汉平原马上进入了梅雨季节,这也是我们每年翘首期盼的日子。雨天的时候我跟姐姐又可以在早晨上学之前去田沟里捉鱼回来改善生活了。 我家前面的水田属于梯田型向付沉延伸,每年四五月份阴雨连绵的时候,秧田里的水就会被灌满,从我家第一块最高的田一直流向付沉苑最低的湖区。在每块秧田相隔的田埂中间,都留有一个口子往下放水,水在沟里从高田往低田流的时候,付沉苑的鱼就会迎着水沟口子的水往高田一块一块的一直游到我家门前的田里来。 这次的雨水已连着下了三天,这天天微微亮,爸妈他们上工去后,姐就把我叫起来,我们两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打着赤脚,提着木桶,沿着前面的田界一直走到付沉苑的湖边上,开始在农田流入湖里的每个田埂口子边转悠,因为离湖最近的田口子的鱼最多。 虽然已到五月,天气已不怎么寒冷,可是阴雨天的早上赤脚走在田埂上,并不象歌词里写的那么浪漫而有情趣,湖边的微风只要轻轻吹送,虽然低垂的杨柳依然婆娑起舞,湖面也会荡漾着细的涟漪,甚至你可以看着那些雨水击打湖面形成的一个个圆圈向外不断的展开而感到他的美丽无法忘怀,可是我们下到水田里的时候却冻的直打哆嗦,心里的透凉只有自己能感受到。 手气不错的时候,一个早上我跟姐可以捉到五六斤鱼,并且全都是喜头鱼。挨近三队的地方有很大一块水田,因地势低洼,生产队只种一季中稻。这个月份中稻里还只是一块被翻过了的平整的田,我们转到那块田里的时候正好天大亮,姐姐站在田埂上指着快到田界的水说: “春生,你看今天这田的水那么深,能抓到鱼么?” “鱼肯定有,你看田里哪个地方的水有动静就会有鱼在下面游。姐,你看那田口子上,不是有鱼跳起来了吗?”我真的看到了不止一条鱼在田沟里跳跃着。 此时我也看到了大麦、麦、冬冬、狗、秋平他们都过来了,有的人还拿着捕鱼工具。他们跟我一样的装束,才到田埂边就跳下了田里,往有水花的地方围过去。 那天早上我们很多人一起从最下面的一块田往上面的每一块水田扫荡过去,快到上学的时候才回家,我跟姐姐差不多抓了七八斤鱼。 雨季快要结束的时候,我爸被派到三三零工程去支援。我们队里去了十多个人,苏队长说时间不会很长,在生产队双抢之前他们就可以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3 章 双抢是农村最繁忙的季节。每年7月中旬开始,水田里的早稻成熟,晚稻秧也到了出青的时候,生产队开一次动员大会,苏队长在会上作动员报告,然后给社员分配事情。 到了6月底,支援三三零工程建设的人也回到了生产队,参加队里的双抢工作。 双抢开始的时候,生产队把社员分成几个组,每个组都是男女搭配,然后苏队长按水田离队部的远近与田的质量搭配各种水田分到每个组,每组之间展开社会主义劳动竞赛,社员的工分主要看那个组完成的任务情况来定。 我爸与妈都是队里农田做事的能手,妈妈被分进了一组,爸跟往年一样,耕、耙、棍全队的田,这都是技术活,虽然比挑谷子轻松很多,但队里会做这事的人不多。 双抢的时候,我们学校也放了暑假,前些年我只是帮家里做做饭吃,洗洗衣服,带一下妹,今年可能要忙很多了。 早上五点多钟,队里上工的钟声就响了,妈换上家里最旧的一套衣服,拿着镰刀到一组报到,一组人员有十多个,一半男一半女,基本上是自由组合的形式。 很早我跟姐也起了床,她负责洗掉家里昨天全天的脏衣服,我要把早上的饭做好,九点钟的时候等爸妈回家吃早饭。 我们家门口有一个很大的菜园子,春暖花开的时候,爸妈在生产队做事完了回到家,哪怕再晚,也要到菜园子里种上各种菜,那个时候我就每天担水淋菜苗子,看菜苗一天一天开花结出果子长大。 这个季节菜园里什么菜都有,长豆角、南瓜、茄子、丝瓜、辣椒、苕尖、韭菜,我们那时做饭简单,一家六口人,最多做三样菜,两个主菜,一盘腌菜。两个主菜要么一钵南瓜,加一盘青菜,要么一钵长豆角,加一盘炒辣椒,腌菜有腌白菜、炸糊椒、酱罗卜。 平常我都是在锅里放上一匙油,一点盐,把一大钵长豆角放锅里水煮。那个时候盐不贵,八分钱一斤,海盐,但油少,我们家的油如果省吃还能将就,不够油吃的人家就用一支筷子头上缠上一块片布,每天炒菜的时候把缠上布片的筷子伸进油罐里沾上一点点油,然后在锅里擦一下炒菜。做饭的时候锅里一般放一半米一半红薯。 从我很挑食,很多菜不吃,比如茄子、冬瓜、丝瓜,我也不喜欢吃菜饭,红薯每餐必须吃一个。 今天爸回家吃早饭的时候对我们说: “芝,吃过饭了去生产队帮你妈抢工分,割谷去,春生,你也要去,不能象去年那样呆在家里玩了。” “家里好像没有镰刀了。”我说,我清楚家里有几把镰刀。 “那你就去帮你妈组里挑谷到稻场上去。” “我挑的动吗?” “挑不动也要挑,农村的男人身体都是从挑出来的。你现在不学挑,以后就挑不动了。” “春生还吧,我看他真的挑不起的。”我妈替我争辩道。 “春生都过十岁了,现在可以少挑一点点,别人挑00斤,他挑60斤不行吗?不要多说了,从今天开始下田干活去。” “我看,还是春生去帮妈割谷,我去挑谷算了,我比他力气大一点。”我姐说道。 “你们换着做也可以,只要现在开始学做事,并且把一件事做好,长大了你们在农村就会有饭吃,不然这也不学做,那也不学做,长大了什么也做不好,就象社会上的二流子一样,被别人骂你们。” 每次这样的时候,我都不做声,爸妈说我也好,别人说我也好,我养成了默默的听与过后去选择我想做什么样的事的一种习惯。 早饭后爸妈他们马上去田里了,我把碗洗好后,姐挑着一担箩筐,我拿着镰刀去了妈妈割谷的地方。 这是我第一次下田割谷。稻田离我家不远,就在前面靠近邓家嘴的地方,金黄色的稻田成梯级型的展开,宽窄不一的田埂纵絔交横在谷田中间,沉甸甸的谷穗在阳光下微风一吹,有如扭秧歌的队伍前后左右摇摆,谷穗下面的稻秆青黄不一的支撑着谷子颤抖在水田上面。 我看到社员们收割一块稻田的时候总是选择在稻田的上风,谷穗卧向下方的背后的地方开割,这样可以清楚的看到谷穗的稻秆,社员们能准确的握住一把把的稻秆割下去。 我选在妈妈的旁边握住镰刀一把一把的割下去,她割六行往前走,我割两行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后来我干脆只割一行跟着她跑。 我发现割谷并不累,可是不到半时,腰就开始酸了,再坚持了十分钟,恨不得一屁股坐在水田里算了,我不得不放弃跟在妈后面,断断续续的休息一会再下去割一会。后来实在不想割了,我跟姐说: “姐,我们换的搞一下好不好,你来割,我去挑稻谷。” “你真的挑不动,很重的,我看你还是割谷好了,能割多少就是多少,又没给你分任务。” “我就是要挑谷,你去割谷好了。”我抢过了姐手中的挑担,自己往箩筐里装谷穗。 以前我在家经常挑水做饭吃,离家不远的前面有一口堰塘,是全队人吃水的地方,水缸没有水了,我就挑着家里的水桶把水缸担满。可是今天挑谷我却感到不像挑水,差不多六十斤重的一担谷压在我肩上,脚踩在水田里,两边摇晃,比队里真正跳秧歌的人扭动幅度还要大。这时我发现水田里走路跟岸上走路是完全不一样的。十步不到,我就坐在水田里了,引得他们割谷的人一阵大笑。我想我还是去割谷好了。 一块田的谷割完,谷穗也会挑完,然后就是爸爸他们耕田的马上来犁田了。这个时候我就偷懒,躲在一边看爸爸耕田。耕田看上去很简单,爸选好田的一角,让牛拖着犁下到田里,他站在田埂边上把犁尖钻进地里,然后挥动鞭子一声“走”,牛就拉着犁往前走,爸扶着犁把跟在牛后面。 观察一会后,我觉的耕田也没有什么奥妙,只要牛在前面走成一条直线,爸握犁把的平衡度撑握好,不让犁尖在地里面忽深忽浅就可以了。从第一条犁好沟一直顺着犁完整块田就可以了。 爸把一块田犁好,大海叔就过来耙田了。耙田也不难,一个长方型的木框子,框子长的两边的下面前后装上十个铁钉,前面安装两根绳子,绳子的一端套在牛脖子上,人站在耙架上,牛拉着耙子走,把犁好的田耙平整就可以了。 然后就是棍田,棍田的目的就是把耙平整田里的泥块棍成非常软的泥浆,这样秧苗很容易插下去。棍田的是我大伯,他也是我们队里种田的好手,他坐在棍车上挥着牛鞭,潇洒的劲儿很让人羡慕。田棍好了就可以插秧了,我在那儿一直看到要回家做晚饭才离开。 七、八两个月农村都是在抢割抢栽的双抢工作中渡过。这个季节社员除了忙双抢,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进行,那就是防汛! 白天劳累了一天,生产队轮流派队里年轻力壮的男子去堤坝上守堤。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上堤防汛的人具体做什么事,但是几十年来我知道防汛是长江中下游每年夏天重中之重的事。听防汛的人说,他们每一个时手持电筒,在划定的区域内,看看堤内有没有翻沙、管涌的现象,因为每次倒堤的前兆就是这两种情况发生。 劳累了一天,队里不去上堤防汛的人大多都会来到我家旁边的双堰里泡一会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搬上自家的凉床,或者下掉客厅的大门,来到双堰的塘界上乘凉,说故事。 我家旁边的双堰水质特别的好,平常可以清澈见底,堰塘的底部一年一清,汙泥都被挑到田里肥田了。我扎猛子可以一口气游二十几米远就是在双堰里锻炼出来的。 双堰的塘界很宽,乘凉的人们可以任意支上两条板凳,搁上两板门板,就可以躺在上面吹风了,有钱人买竹凉床就直接放在那里。 每天忙完所有的事后,我家搬了门板支上板凳放在了堰埂上,屋后的苏队长、苏三平、范大双、双还有她的爸,以及不远的人也搬了凉床来到双堰的塘界上,那时我有时躺在门板上数天上的星星,好多次数错了又重数,有时听大人们讲鬼故事,讲人生经历。范大双的爸是镇上的工人,家里比我们有钱,每次乘凉的时候他都会带上一个收音机,在一边听歌,听新闻,有时也加入人群讨论队里的事,那个时候我有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很晚的时候,我爸就把我抱进屋里的床上睡。 现在回忆起来,虽然目前有了电风扇、空调,条件是过去无法相比的,可是现在的人们都局限在自己的空间里,封闭自己的思想,不想让自己的真情流露,总感觉人与人之间缺少了沟通,彼此少了一份真诚,因而也失去了很多快乐;可是那时很多人可以每天在一起,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没有欺骗,没有虚伪,人们简简单单的生活,日复一复的做平淡的事情,彼此过着同样的日子没有攀比与过多的欲望,这就是六十年代的人感觉到当时的快乐与留念过去生活的原因。 其实当我有独立思想的时候,一直在想快乐这两个字的含义,但我觉的不同年代快乐的定义虽然不一样,可是有一点相同,就是不管什么时候做任何事的时候,能达到自己所要的理想生活就是快乐。但是这样的快乐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到的,原因在于我们在设定理想生活的时候,有的人把对于自己目标的期望值设定在远远大于自己的行动,所以这样的人一生中少有快乐的生活。 双抢快完的时候,也是农村种西瓜收获的时候,那时河水继续在流,防汛工作依然进行。 我们大队的二队在虎渡河边,河堤外有很大的一个洲子,如果不是涨大水,河水是淹不上洲子的,所以每年大队都在洲子上种很大的一片西瓜,秋天瓜熟的时候,可以摘下来分给社员改善一下生活。 跟往年一样,大队在洲子上又种上了很大一片西瓜,可是不凑巧的是今天河水不比往年,到了八月份水不仅没有退,还涨了几公分高,不到一夜,河水就漫上了洲子,洲子上的西瓜虽然没有到成熟的季节,可是也能吃了,但河水一涨,西瓜就会被冲走,去洲子上捞西瓜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大队,我们队里在家闲着的人马上拿着袋子去捞西瓜了。 苏三平已经结婚大半年了,新媳妇徐红艳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夏天炎炎的热浪,使这个孕妇每天坐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下摇着一把芭扇,这天下午听到二队洲子漫上了水,有西瓜可以涝,三平马上背了一个竹篓子,随大麦、九儿、冬冬、四九、还有秋兵、秋平、一起去河边想捞几个西瓜,回来给媳妇解解凉。 我在家也随手拿了一个袋子,往二队那地方跑去,到二队洲子堤边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河里的水涨得特别的厉害,站在河边就能看到水一公分一公分的往上冒,洲子上的西瓜在河水的冲刷下全泡在了河面上,大麦、九儿、冬冬、四九、还有秋兵、秋平等已在河水里涝着那随浪飘动的一个个大西瓜,我看到河水流的那么急,不敢下水,只能在河堤上看他们谁捞的西瓜多。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救我啊!”不一会儿我听到离河堤有点远的河洲上有人在大声叫喊。 “三平在叫,三平被河水冲走了,秋兵,快,快去救他。”我听到了大麦急促的呼叫,同时举目望去,看到秋兵与大麦顺着急流的河水划向三平,此时我也看到三平在远处的水中忽隐忽现,离岸边越来越远,他身边系着的竹篓子早没有了踪影。 秋兵离三平近一点,不到五分钟他就划到了三平的身边,我看到秋平把一只手伸向了三平。 “三平,快,你快抓住我的手!”秋兵哥向三平喊到,但河中间急湍的水流把他们带到更远的河心,大麦看着追不上他俩,只得慢慢地划向了岸边。 三平己沉下去的身子忽然往上串了一下,正好秋兵划到了他的正前方,我看到三平没有拉秋兵的手,一下子把他的上身抱住,两个人一下子都沉下去了,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啊呀,不好,要出事了!”河堤上有人大声叫道。这时,河堤里洲子上所有的人都游上了岸,大家的目光一起望向河中间的两个人。 约一分钟的时间,两个人缠在一起离上次沉下去约十米左右的地方冒了出来,但不到几秒钟,两个人又一起沉到河水里了。 “大哥,大哥啊,大哥,秋兵哥啊!”我听到秋平带哭的声音在叫。 “秋兵哥,秋兵哥哥啊,你快起来啊!”我也感到泪水涌向了眼眶,但是不知道喊什么好。秋兵是我大伯的大儿子,他为人豪爽,说话风趣,大我们七八岁。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我们看到离河堤更远的地方有一个人从水中冒出了头,他显的极度乏力,昂卧在河面上,伸手慢慢向岸边划近。我们追着他走了差不多三里多路,才把他从河里拉了上来。 上来的是秋兵哥,但只上来了他一个人。 秋兵哥坐在河堤边,望着河心,十多分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突然大声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三平,是我对不起你啊,真的对不起啊,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不然我也得陪着你死,三平,三平啊,真的对不起你啊。” “这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我们大伙都看到了,你尽了力了,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开始对秋兵哥说到。 “这么活蹦乱跳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你们在河里沉下去又浮起来,然后又沉下去浮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秋兵心情平静下来,情绪也没那么激动的时候,大麦问道。 秋兵头也不抬,仍旧看着急流的河水说道: “我听到三平喊救命,抬头就看到他两只手像划桨一样,不知所措,要沉下去了,我知道他平时水性不怎么样,肯定脚下不心踩到西瓜田旁边深一点的沟里了,你们看这河水湍急,他踩空了,还把他带到河中心去?我赶忙划向他的身边。”秋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我游到他身边,把手伸向他的时候,哪知道他一下子把我整个人抱住,并且用力往水下面按,我当时就喝了几口水,他把我往下按的时候,我感到脚踩在了洲子上,然后我用双手拼命地把他的手分开,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奋力往上一冲,我跟他两个人就露出了河面,我本想拉住他的衣领往岸边游,可是一个回水漩涡打过来,把他的人又打到了我前面,他又一下子抱住了我的身子,我双手不得使劲,两个人缠在一起又沉到了水里面,可是这次脚怎么也踩不到东西了,我心里想完了,两个人都在死在一起了。在水里面,我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我不想死,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把他的双手又分开了,这时我觉的我也没有多少力气了,我再也不敢去抓他的衣领,只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离开了我,顺着河水往下沉下去了。”秋兵说完,又开始落泪:“都是我不好,没有能力,眼睁睁的看他在我面前死掉。” “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这次幸好你把他的手分开了,”大麦看着秋兵说:“如果你再次去拉他,你们两个都会死掉了。” 这时岸上的很多人开始议论,议论中我知道了,一个快要淹死的人,在河里失去理智后,手上可以抓到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他以为能抓到的就是可以让他活下去的东西。想起两年前我在水里救郑月武的时候,他当时就是把我整个人抓住往水里按,那样他觉的自己可以浮到水上面了,幸好上次我站在水底里一下把他托到了岸边,不然我早己死掉了。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回去跟苏队长说这回事,我们怎么回去跟徐红艳交待啊?”秋平突然长跪在堤上,向河中间喊道。 “我们还是赶快回队里请人打捞他的尸体好了,你也用不着那么伤心,这事我们大伙都能作证,起来吧,我们快回去。”大麦与九儿架起了秋兵,往我们队里走去。我背着秋兵哥哥的几个西瓜紧跟在后面。 三天后,苏三平的尸体终于打捞上来,他的家门口临时搭了一个丧棚,晚上全队的人都来这里为他吊孝,徐红艳哭的惊天动地,我看到苏队长也一直默默地掉眼泪。 我挤到苏三平的尸体旁边,他的身体已被河水浸泡的认不请脸像了,全身散发出一种难闻的尸臭,衣服紧紧的绷在他的身上已无法脱下,队里的人只能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全部剪开,然后去赶做了一套宽松的孝服穿在他的身上。 苏三平的死让我第一次感到人的生命的脆弱性。我到现在都认为,人的生命其实就是一株草,一束花,或者如的蚂蚁一样,没有呵护好,或者不经意受到外来伤害的时候,瞬间就会灰飞烟灭。珍惜自己的生命可以是自己的一种本能意识,但也可能是猝不及防的时候自己想珍惜它却又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在无法防止意外事故的时候却要把握好人在生命平淡的时刻对周围环境的防范。 当天晚上,苏三平就被埋在我家门前不远的一块坟地上,头几天里,队里的人还在为苏三平的死惋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淡忘了他的存在。徐红艳天天挺着大肚子,每天继续在家门前的大树下吹风,只是她眼神变的越来越呆滞,心性也越来越冷漠。 防汛终于过去,又到了开学的日子,我背着书包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学校继续坚持半工半读的教育制度,我们在学校学了什么课程现在没有很多的深刻印象,但是我看说的热情一直没有减。《新来的石头》、《威震敌胆》、《海霞》等都是那个时候看的。课本上的课文《半夜鸡叫》、《刘胡兰》、《草原上的英雄姐妹》也有一点记忆。 但是让我最难忘的是学校这次组织的参观展览刘文彩画展的故事。其实刘文彩是什么样的人,读书的时候真不知道,县教育组搞了很多的宣传牌竖在教室的门口,一长溜大约二十多幅,牌子上的宣传内容是文字加毛笔画上去的图片,我们每个班顺着牌子的先后看过去,每个牌子前面的讲解员给我们解释,看过后只是记的解放前四川有个大地主叫刘文彩,自己私设的有水牢。后来有百度了在我上查了一下刘文彩的事,才彻底了解四川的这个大地主。 生产队也有大事发生,双抢过后,晚稻还没有成熟,棉花也没有炸桃子,全县开始整治血吸虫病,我们大队是重灾区,每个人都要检查有没有血吸虫病,那时我们每个学生都要连续三次带自己的大便上学的时候交给学校,包大便的纸上写好自己的名字。生产队也要爸妈交大便上去检查,不久我爸被查出有血吸虫病,被安排去治病。 血吸虫病是由于人或哺乳动物感染了血吸虫所引起的一种疾病。人得了血吸虫病会严重损害身体健康。感染血吸虫会出现皮疹、发热、腹痛、腹泻、乏力、肝脏不适等症。血吸虫在七十年代繁衍环境不好的水沟水塘里,滋生性特别强,基本上每个队都有人感染上这个病,过去我们把它叫瘟神,□□为此还写过一首词。 我爸在东风大队治病,离我家约有七八里路,去的时候他带了被子行李,还有家里给他准备的一个星期的酱菜与大米。 到了周末我与姐姐一起要给爸送酱菜与米去。治病的地方公社只提供医疗设施与药品,住的地方是大队部的仓库,治病的人把自带的行李铺在地上的稻草上,一个挨一个排成一排,进门的右则放着一个很大的台面,台面上放着每个病人自带的菜。饭是每个人自带的大米放在厨房一起煮的。我们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时,但是没有看到宣传画上所描述的挺着大肚子的病人。 爸治血吸虫病的时候大队六生产队放了一场电影,名字叫《决裂》,我们当天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就知道了。晚饭后我们没有去寻猪菜,洗完澡后就带上了板凳,约上秋天、狗、四九等一起开开心心的去了六队队部。 现在不比往年在生产队看电影,大伙都很规矩的坐下来等电影开始放映。路上四九说: “上次我在二队看《南征北战》,不知道被谁把我的帽子飞跑了,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多飞几顶帽子回来。春生,如果我今天晚上能抓到两顶,就送给你一顶好不好?”他走在前面,回过头来看着我。 “如果你能抓到最好,但是不要帽子没有抓到,人被别人抓到了把你揍一顿呢。”我开玩笑的说到。 \ot我也想抓一顶帽子戴,但是我没有胆量去搞,四九,你如果抓到帽子就传到我手上,我给你收起来,抓到三顶的话,也送我一顶好不好?“狗在后面大声叫到。” \ot就你妈的笨手笨脚,还给我藏帽子,你滚一边去好了。”四九对狗骂到。 “如果我真的能给你藏好帽子呢,你是不是送我一顶?“狗不甘示弱的追着问道。” “这样,你跟在我后面,我抓住帽子了马上丢给你,你自己藏好,但是如果你被别人抓住了,第一,你不准供出是我抓的,第二,打你的时候你说是你爸叫你抓的帽子,反正你的爸是农代会的代表,别人把你也不敢怎么样,你说出你爸的名字了,别人也不敢打你了。如果你愿意我们就说定了。”四狗笑了笑说道。 狗想了一会,说道:“我如果被抓住了,可不可以说我是张代表的儿子,我抓帽子是好玩的。” “谁说你是苕猪啊,你妈的我看你一点也不笨,这就么说好了,快点走罗,我们看电影去。”四九开兴的开始哼着□□往前跑去。 七十年代,□□正热火朝天的时候,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时每个人都以一身军绿色的衣服为荣。但能穿上一整套军绿衣服的人不多,特别在乡下,能有一件军绿色上衣就很不错了。虽然很多年轻人穿不上军绿色衣服,可是做一顶军绿色的帽子家里还是有能力的。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年青人都戴一顶那样的帽子,没有帽子的人在大众场所聚会的时候,乘别人不注意,就会抻出手去抢别人头上的帽子。 现在的季节因为有的生产队社员收工回家迟,晚上九点钟电影才开始放映,才七点多钟我们就到了六队的队部,稻场上差不多全是伙伴,其它队的孩子们都在玩游戏,我们几个先看放电影的人拉屏幕,然后选了离屏幕很近的地方放下板凳算是抢位置。 八点多的时候,电影快开映了,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大人们都开心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孩子们都往中间放映机的地方挤去,我跟在四九与狗的后面,也往人多的伙伴方向挤,秋天在我们放板凳的地方守位置。 这时天已完全放黑,除了天上的几颗星星,稻场上发电机带亮的中间放映机唯一的灯炮外,然后四周什么也看不见。放映员正在用放映的镜头对着远处的屏幕上下左右校正,这时,四九看准了前面一个伙伴戴着个军绿争帽子在前面晃来晃去,四九对狗声说到: “你看到没有,就前面那个人,就是他,我伸手抓到帽子了就丢给你,你马上装到你的裤子口袋里,然后离开这里,行不行?” “好啊,你要多抓几顶好不好,我今天也要一顶帽子。”狗声音也不大。说完,他们两个人慢慢地朝那个戴军帽的男孩靠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14章 看到四九与狗慢慢靠近了那个戴军帽的青年,我便慢慢往后退去。因为我知道自己遇事头脑反应迟钝,生性行动笨拙,个子矮瘦弱,如果四九抢帽子失手与别人动手打起来了,我跟在他们后面肯定会吃亏的。趁电影放影员打开放影机镜头试镜,所有人都朝前面屏幕看过去的时候,四九闪电般的伸出手,越过他前面一个人的头顶,把那顶军帽抓了过来,递给了身后的狗,然后他像兔子一样,在黑暗中穿过人缝,向秋天给我们抢占的地方跑去。 四九溜走的同时我听到了有人大喊: “我的帽子,我的帽子被人抢了,有人抢我的帽子。”然后又听到有人叫道: “是他抢的,我看到他抢的,就是你后面的第三个人。”接着我听到了大声的质问: “是不是你抢了我的帽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丢帽子的人。 “我没有抢你帽子,我没有抢,不是我抢的。”狗的声音 “搜,搜他的口袋,搜他,我在旁边明明看到他伸的手。”那个作证的人的声音。 “真的不是我抢的,我真的没有抢,抢帽子的人是我前面的一个人,他跑了。”狗急了,听到有人要搜他的口袋。 “但是有人看到你抢了,你还不承认,要不,给我搜一下你的口袋,可不可以?”丢帽子的人。 “凭什么给你搜?我又不是强盗,我又没有抓你帽子,你们有什么权力搜我的口袋。我才不要让你搜。” “不给搜是不是?不给搜就给我打,帽子就是你抓了的。”接着我听到了打骂的声音。 “我是张代表的儿子,你们不能打我,我是张代表的~~” “管你妈的什么张代表,李代表,我不认识,不把帽子交出来,就给我狠狠的打。”也许放影机周围的人太多,打驾由两个人变成了群殴,不一会那个地方的人拥倒了一大片,我听到倒在下面的人大声的哭叫。 这时放电影的人看到了有人群殴,马上把放影机旁边的一个大灯打开,六队的队长冲到了打架的一群人旁边大声叫到: “打什么架,打?还不散开,不然把你们都抓到派出所定你们一个流氓罪,然后把你们都关起来。” 听到要送到派出所关起来,打架的一群人马上散开了,不一会,张狗抱着膀子哼哼叫叫的来到了我们看电影的地方。 看到狗的样子,我们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议论什么,电影开演后只默默的看电影。 散场后,我们往家里回走,差不多走出一里多路后,四九提着板凳来到我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帽子说: “春生,给,送你一顶军帽,戴上看合不合适。” “哇,哪来的?”我吃惊的问道。 “捡的。” “捡的?那么黑的天,你怎么捡到的?你运气真好。”也只有我老实本份,别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送给我了,你自己不是没有了?” “咚隆咚隆呛,咚隆咚隆呛,我这还有一顶呢,我一下子捡了两顶帽子,你说我运气好不?”四九像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了一顶帽子。“不过,我送给你的那顶好像质量好一点,帽沿子特别硬,戴头上肯定帅呆了。但是它了一点,我戴不进去。” “那狗的那顶帽子呢?是不是你也拿来了。” “那个傻逼,他挨了一顿打,帽子送给他算了。他妈的蠢到他奶奶家去了,拿了帽子也不知道跑,等在那里让别人凑他。我以后做什么事都不找他合作了,不然哪天惹到自己头上背时。“ “那你从哪捡到几个帽子啊?”我傻傻的追在四九后面问。 “看你读书行,这事你怎么也跟狗一样蠢,你以为我真捡的帽子啊,当时他们那么多人一起打架,人压人地堆在了一块,要多少帽子抓不到?我就是那个时候去人堆里抓的帽子。”四九看着我又说“你看这帽子戴上去合适不?明天你用报纸拆成长条后镶在帽子里的周边,这样帽顶衬起来很高,看上去更潇洒。” 那个时候虽然很多人戴军帽,但军帽质量好坏差别很大,有的帽子就用一块绿色的大布随便做成,单层的,帽沿软答答的,这样的帽子就是四九抓到了也会把它扔掉,但有的帽子质量可好了,涤良布,里面用白布做衬子,帽沿用硬塑料做成,里面再用报纸拆成长条衬起来,戴在头上有凌有角的,就象《南征北战》电影里的解放军战士的帽子,多神气。 我把帽子戴在头上,向四九敬了一个礼,说道: “谢谢你,好兄弟,挺合适的。” “谢就算了,举手之劳,有一件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我妈妈又要结婚了,日子定在元旦节。” “你妈结婚?谁啊?” “一个篾匠,在我家住有一些时间了,对我们很好的,但是我不怎么喜欢他。” 听到四九说这话,我不知道回什么好。我说: “你跟大双现在玩的怎么样?” “天天在一起玩啊,反正都没有上学,我要帮家里下田种地,她爸是街上的,种不种地无所谓,反正她爸有粮票,有工资,可以买到大米吃。我不种田就没有吃的了,不过她每天都找时间来我家玩。” 自从今年秋季开始,我们队有一大批人没有上学了,我姐、月娥学毕业了,大双、双退学了。那时学校不怎么重视教育,农村的女孩只要能认识钱的大,用钱的时候知道找零多少,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所以女生读书上初中的很少,能把学上完的也不多。但是我与秋平、秋天、冬冬、麦、月红等仍在上学。 “有大双陪你玩就可以了,我学毕业后说不定也回家种田的,那个时候还不是天天陪你们在一起玩,现在他妈的你还有大双,到时我连个鬼影都没有陪的。”我接着又说道:“今天真的很开心,明天可以戴军帽上学了。”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到了元旦节,全队人都知道今天是刘代红大喜的日子,正好我们学校也放假了,我可以去四九家里玩一玩。 那天天气很好,虽然已是深秋有了寒意,屋前屋后的树木都成了光杆的秃枝,可是暖洋洋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感到十分的舒服。早饭后等爸妈上了工,我收拾了一下家里,便出门朝四九家走去,才转过苏队长的家,没有上大道,就看到了姚丽红带着她的两个弟弟来了,我迎了上去: “哟,丽红,你今天怎么来了,还带了你的两个弟弟?” “今天学校放假,天气那么好,想出来走走,觉的又没有地方去,就转到你这来了,你要出去玩吗,春生?” “队里有个人结婚,想去看看,不过你来了,我也就不去了,在家陪你们三姐弟玩吧。”说着,我们几个人转到了我家里。 “庚爹庚妈还好吧?芝姐呢?” “都还好啊,姐姐早就没有上学,上工去了。” “最近为什么不去我家玩了呢?你天天在家忙什么啊?\ot “还不是天天在家做家务事,你说能做什么呢?”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的吗?天气这么冷了,我妈要我给你送一条围巾来,你看一看!”丽红边说话边从她手上提着的一个包包里掏出一条蓝色的围巾,递到我的手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肯定喜欢啊,我还从来没有戴过围巾呢。”我拿着围巾看了看,在脖子上缠了起来。 “春生哥,不是你这样围的好不好,我来帮你围,你这个笨蛋。”听她那么说,我乖乖地把围巾递给了丽红。 这时她的两个弟弟跟我的两个妹妹去外面的稻场上玩去了,丽红拿着围巾走到我面前,让我低下头,用围巾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下面两个头对齐,解开我的袄子,把围巾头扎在了袄子里面,又给我扣上袄子。 “这样暖和不?春生哥,是不是比你先前围的好多了。\ot “好多了,丽红,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好聪明!”我看了看她说道:“我觉的好多东西都要跟你学哦,你们镇上的人真的什么都会。”接着我用手摸了摸系好的围巾,突然情不自禁的去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真是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不假,虽然丽红还没有到青春真正发育的年龄,可是出落的一年比一年漂亮,以前圆圆的脸蛋已变的略成瓜子脸型,额头的刘海一咎咎的半遮眼角,让她的眼神显的更加晶莹而迷人,身材还是那么苗条,那么瘦单薄。我瞅她眼睛的时候,她也把目光定定的看着我,脸红扑扑的,我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这种冲动是我认识丽红以来一种异样的无法形容的感觉,它像蜜一样没有经过口里味觉细细的品尝与喉道的滋润而心里却感到无限的甜蜜。 “你抓疼我的手了,可不可以放了呢,春生哥?”我连忙松开了丽红的手,感到很不好意思的把脸撇向屋外,看着外面正在玩耍的弟弟妹妹。 “春生哥,庚爹他们现在不会回来吧?” “不会啊,要到下午四点多吃晚饭的时候才回。” “要不,春生哥,我们玩一会游戏,好不好?” “可以啊,你说玩什么游戏?” “我们要到床上玩才可以。”丽红用含笑的眼睛向我扫了一下,拉着我的手走进了房里,我们俩坐在了我睡的床沿上。“我躺在床的中间,你从床的左边最头上开始向床的右边滚过去,压过我的身子,如果你压我的身子正好正面对着我,我就让你亲一下,如果是你身体的其他部位压过我的身体,我就揪一下你的耳朵,可不可以?” “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不会把你压疼吧?” “你笨啊,难道你不会很快在我身上滚过去吗?又不是要你压在我身上就不动了,你的人看上去老实,现在我发现你一点都不老实。”丽红边笑边脱下了鞋,爬到了床上,横着仰躺在了床的正中间。我也脱掉了鞋子,爬到了床的最左边,像她一样仰躺着开始向右边滚过去。但经过她身上的时候却是背压在她的身上,下来后被她狠狠的揪了一下耳朵。第二次,我选了离她近一点的地方,正准备要滚的时候,她开始叫: “不行,只能从床最头上开始滚,你到头上去,快点,不准犯规。”我只好爬起来到了床的最左边又滚了一次,这次还是背部滚在了她的身上,她这次揪耳朵下手的劲比第一次更狠,我痛的大叫了一声。 “再来啊,春生哥,快去床的那边去,快去,不去我就踢你了。”如此三四次,我怎么滚都不能正面压着她,我的耳朵被揪的红一块紫一块。 “春生哥,好不好玩?”每次被丽红揪耳朵的时候她都笑的眼泪快出来。“你读书行,玩这游戏就不行吧,我看你其实笨的没有办法,你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正面压到我,让你亲一下我呢?” “床的长度固定死了的,我离你的距离也固定死了,你让我怎么滚都只能背部压到你身上好不好。” “笨蛋,难道你开始滚的时候自己一定要仰着吗?你就不能选择其它姿式开始滚吗?比如侧着、卧着,笨猪子。”这时我真的感到自己好笨。 \ot你为什么不早说,害的我耳朵都快被你揪下来了,你好坏啊。” “我坏吗?我真坏就不会告诉你了,我只是看你是不是很听我的话,可以让我欺负你。我在想,我们以后如果在一起,只能是我欺负你,不准你欺负我。不过呢,今天我看你表现挺不错的,很老实,现在我的手也揪疼了,你现在可以选择其他姿式开始滚了。” 我按丽红说的方法,侧着滚了一次,只能膀子压到她的身体,后来我卧着开始滚,这次不偏不倚,正好正面压在了她瘦的身子上,我感到自己两只胳膀僵直的并在身体两边,眼睛对着她的眼睛。 “看什么看,你不认识我吗?你亲我啊,亲啊,随便你亲什么地方都可以,你怎么呆着不动了呢?” 长那么大,我真的没有象这样接触过亲人以外的女人的身体,但是我知道自己从内心深处就对女人的身体有一种莫名的好奇。我依然记的夏天的时候月娥挑水经过我家门前,她没有穿内裤那侧面隐隐约约露出的肌肤让我遐思乱想半天。现在突然丽红躺在我的身下让我亲她,我一时不知所措,内心揣想着要不要亲吻她,可是自己觉的又没有一丝胆量。我只有默默地卧在她的身上,鼻孔里传出急促的喘息声。 “你压疼我了,你在干嘛啊?”我感到丽红好象要推开我,可是她的的两只手伸出来却把我抱住了,我的身体仍旧僵硬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侧向了一边,慢慢地我滑下了她的身体,一只手穿过她的颈脖下面,轻轻的抱着她,嘴唇在她的额头点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悄悄地滑下了她的下身,隔着她穿的外裤,在她的两腿间快速而又轻轻的摸了一把,就滚到床的右边去了。 “你没有亲到我,不算,再亲一下我,要你亲我的脸。”丽红爬起来跪在床中间,把脸伸向了我。 “要不再来,你躺在床上,我们继续玩啊,又没有结束,还怕亲不到你的人吗?”我感到脸红红的,身体的某些部位开始有了轻微的反应。 “春生,春生在不在,春生,兰,你哥哥在不在家啊?”正当我要爬向床的左边的时候,我听到四九叫我的声音。 “是哪个?好烦人啊,这个时候找你。”丽红声说到。 “我们队里的,跟我关系蛮好的朋友,他妈今天结婚。”我对丽红说完就大声叫到:“我在家里呢,我家来客人了,在家里玩呢。”话音没有落,我看到四九进到了我家客厅,这时正好我跟丽红穿好鞋子走出了里屋。 “原来你家来客人了,是说怎么没有去我家玩呢。”从四九进门见到丽红的那一刻起,我感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在看。 “我庚妈的女儿,她给我送围巾来了,她妈给我买的,你看好不好看?”我边说边把围巾从脖子上解下来递给了四九。 “我没有戴过围巾,不知道好不好看,你觉的可以就好了哦,今天你还有空去我家玩吗?”四九接过围巾瞧了一眼还给了我。 “我可不可以晚点去,或者吃晚饭了去,我现在要陪丽红玩。” “那就算了,你陪好你的客人,等她走了再去找我,我去看看大双在不在家,找她玩去。”四九狡黠的笑了笑,然后走了。 “这是你的什么朋友啊?我觉的他有点讨厌,一点礼貌都没有,老是盯住人家看,我不太喜欢他。”我看到丽红的脸上有点不阅的神色。 “也没有什么啦,我在家陪你玩就可以了,你讨厌他以后我跟他少来往不就可以了。”我尽量想让丽红开心一点,把她的衣角拉了一下,朝她笑了一下。 “算了,你的事我只是说说,但是你才说她的妈妈结婚,我感到有点纳闷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爸死了,他妈又找了个男人,今天结婚。”我回答的很简单。 “既然他妈今天结婚,你又是他的朋友,那你还是陪他去玩好了,我要回家了。妈在家等我们回去吃晚饭呢。”丽红不由分说就开始叫外面的大双双:“不玩了,我们回家吧,以后我们再来找姐姐们玩好不好?” 本来我想留一下丽红在家吃饭,但是我了解她的性格,犹豫了一下,只好说到: “那好吧,哪天有空了我去看看庚妈庚婆,也看看你。” 望着丽红三姐弟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等她们走远后,我本想去找四九玩的,后来想了一下,呆在了家里,找出以前的几本人书,漫无目的的重复看了起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想着白天的游戏,还有丽红的影子,一直瞎想到半夜很晚才迷糊睡去。 元旦一过,春节接踵将至,我们家又到了添置新衣的时候。爸妈去镇上买了很多布料,然后请了雷师傅上我家做衣服。雷师付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每年底都来我家做衣服,还带着不同的徒弟。今年与往不同是他带了两个徒弟,并且徒弟是个女孩子,看上去不到十五岁。 我爸提前一天去雷师傅帮工的上一家做衣服的人家把缝纫机挑到我家,第二天雷师傅到了后就把房门下了放在两条板凳上搁着,上面铺了一块旧床单,雷师傅按照我们家每个人的身高量好尺子,然后把布散开在门板上按我们的身材裁好布料。两个徒弟开始脚踩缝纫机做衣。, 雷师傅长的很帅气,话特别人多,喜欢开玩笑,看上去热心快肠的。从进门开始做事的第一分钟开始,他打开的话匣子就没有关过。雷师傅每天在外做衣走东村串西村的,故事也多,我们几个孩子总喜欢围在他的旁边听故事,虽然也有很多故事是荤段子。 雷师傅的大徒弟去年就来过我家,不像雷师傅那么多话,只是在一边默默地做事,也许因为他师傅在场不好表露自己,他裁衣服的水平已经很好了,雷师傅很少指点他。但他的徒弟做事看上去手生,我看她踩缝纫机的时候时常卡住针头有回线的情况。 大徒弟叫什么名字我没有记住,但是我现在仍记的那个徒弟叫倩,个子矮,圆脸,每边的脸中间有块紫红的印记,后来才知道冬天有的女孩子会冻脸,她扎一个马尾辫,两只手虽然戴着自己手织的纱线手套,但仍能从她露出的指尖上看出她的手肯定有了冻疮。她现在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比如散布、扎鞋垫、给棉衣铺棉花、烧炭火装烫斗里。 倩比她的师兄性格开朗多了,她说她没有上完学就就事了,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她也讲她天天在家寻猪菜、捡鸡粪。我最喜欢她没事的时候跑到我身边脱掉手套握住我的手取暖。 三□□服做好了,爸只象征性的付了雷师傅一点工钱,之后爸又请了一个弹匠来我家弹了两床棉被。棉被不是年年做,所以弹匠哪来的我不认识,但是弹匠肯定不是本地的,一般都是夫妻两口子,如果我家被子一天做不完,他们会在我家住上一夜。 那时我觉的弹棉被比做衣服好玩多了。弹棉被之前我家要准备棉纱线与皮棉花两种材料。棉纱线镇上可以买到,皮棉是队里分的。弹匠自带的有纺机、甩杆、弹弓、弹锤、压盖等工具。 弹匠老婆首先要把纱线纺成他所需要的粗细状态,弹匠再把我家的两个大门下掉搁在长板凳上,门板上铺上一个包单,然后用甩杆把纱线织成很细的状的丝盘。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弹匠把甩杆甩到另一头,他老婆就可以接住线头就织成丝盘了。织好丝盘,弹匠把皮棉铺在上面,然后他便背着弹弓,手执弹锤,在棉花上“哐、哐、哐”的弹起来了。这种声音忽高忽低,音扬顿错,很有节凑感,每到这个时候我在旁边会看的如痴如醉,觉的自己长大了也想去弹棉花。 时间过的飞一样的快,马上到了春节,大年三十在家吃了团年饭,按前些天约好的事,我跟姐又去了庚妈家吃年饭,这是我第一次在丽红家吃年饭。庚妈今天显的特别的开心,搞了一大桌年饭,有些菜是我以前从来见都没有见过的。饭后丽红把我拉到房里,坐在她的床沿上,要我陪她说话。庚妈忙完后也进到屋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我们俩的对面,开始问我一些话,主要是学习方面的。聊着聊着天渐渐黑了,庚妈从衣袋里拿出两元钱递给我,说是压岁钱,但是我硬是不要,因为长那么大,我每次去给别人拜年,别人都只是给的东西,再说那个时候两元钱,是很多的钱了,我们一学期的学费才两元五毛钱。庚妈见我硬是不收,便在房里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大包吃的,递给了我。 跟往年一样,初一还是在姑家里吃饭,人太多有时吃饭也挺香的,三大桌,长辈们坐在桌子上喝酒谈事,我们孩子们端着碗站在桌子角上有时去夹一点菜了到屋外面去吃。 初二我们一家人便去外婆家拜年。外婆家住在我们县通往湖南方向快接近湖南边界的地方,那个地方叫汪家嘴,外婆住的村叫凤凰大队,那个地方只有水田没有旱地,比我家的地方更穷。 记的很的时候去外婆家,我爸用箩筐挑着我们走,我一个人坐一头,两个妹妹坐一头,妈妈背着姐姐走,后来随着我们的长大,便步行而去。外婆家离我家约10公里,我们出高岗镇的南门沿着07国道向湖南方向走,约走到五公里的时候有一条河,那是虎渡河。 以前过河是很件麻烦的事,那时每个过河的渡口设有渡船,用双桨划的那种船。虎度河因为是07国道,有很多汽车要过河,所以这里的渡口有轮渡。但这里的轮渡船不是机动船推动的那种。 我记的过河的时候,河两岸各有很大的一个桩,一根很粗的钢丝绳系在两边的桩子上,河面上有一个很大的拖船,一次可以装0台左右的汽车。船上有很多船手,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扳手站在有绳子的一边,扳手的口子卡在绳子上,然后船手喊着号子在船上一起朝后走,船就缓缓的向前移动。这样渡一船汽车大约需要半时,我们行人可以跟着汽车上船,然后站在船头或船边上,看着船在河中慢慢行进。 我外婆的亲戚跟我爸这边的亲戚一样也是一大家子人。我三个姨妈都结婚生子,大舅与二舅也成家,只有舅三十多了还是单身。 今年初二我们很早就到了外婆家,舅不在家,去参加队里组织的狮子队舞狮去了,外婆知道我喜欢吃鸡,每次去了都要杀一只鸡我吃,但是我一样不喜欢在外婆家吃饭,外婆家总是一年上头煮菜饭吃,饭里不是加白菜就是加萝卜,好难吃的,这个时候我就一个人偷偷地跑到姨家里吃饭。姨与姨父的人都特别好,她不仅给我杀鸡吃,并且做饭的时候还特别在锅里隔出一点地方里面不加菜,专门给我吃。 快到中午的时候,队里舞狮的人到了我姨家,我看到了舅,他不是舞狮的人,一只手拧着一个大锣,一只手上拿着很多红布条子。 姨父看到家里来了很么多客人,又恰缝舞狮的到家拜年,一时兴起,便在客厅中间的梁上悬挂了一条大公鸡的香烟,烟离地约五米高,舞狮的人如果想办法取了下来,烟就属于他们了。 我看见舅他们把桌子摆在了客厅中间的香烟下面,桌子上又放了一条长板凳,然后一个举着红绣球的人,在狮子面前摇来晃去,旁边敲锣打鼓的人急烈的敲击着锣鼓,狮子踩着鼓点声慢慢地跳上了桌子,又爬上了长板凳,正当舞狮头的人要伸出手去摘下香烟的时候,突然意外发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5 章 正当舞狮的人爬上桌子,跳上长板凳,舞狮尾的那个人抱舞狮头的人去取香烟的时候,突然长板凳的一头翘了起来,整个狮子从桌子上滚落了下来,说时迟那是快,我舅与击鼓的那个人都丢了道具,抢上一步,硬生生的把两个舞狮的人接住了,但是我舅的脚却崴伤了,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轻轻的不停的叫唤。姨父连忙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坐下。 “玉虎,伤的怎么样?不是很重吧?要不要去医院?”姨父很关切的问舅,同时把舅的袜子脱下,揉着他脚裸那地方。玉虎是我舅的名字。我大舅叫玉财,二舅叫玉龙。 “不要紧,只是崴了一下,一会就好了,你用手帮我把脚板握住用点力往外拉一拉就可以了。”姨父按他说的话握着脚板拉了几次,舅果然说没有那痛了。舅喊着舞狮的人: “你们把板凳架好,再来一次,不要再摔倒了,一定要把那条烟拿下来。” “算了,不要再舞了,烟你们拿走,玉虎,如果你行走不便,就留下来在我家吃晚饭吧。” 舅歇了一会站起来轻轻试着走了两步,说道:“姐夫,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走动了,但是烟呢,按江湖规矩,要么挂上面我们取下来才要,要么就不要你的烟。”他接着转过头问舞狮头的人:“刘江,这烟你们要还是不要?” “要,怎么不要,取个烟算个吊,先一次只是一时失足才掉下来了,下次肯定会把烟拿下来。”说完刘江就披上了狮头道具。那个时候舞狮的人到一户人家拜年,别人才给一包城乡的烟。一包城乡的烟才9分钱,一包大公鸡是一毛五分钱,一条大公鸡得一元五毛钱。姨父要不是看到是舅带的一帮人来他家舞狮,他才不会拿一条烟挂上去的。 这次取烟舞狮的人心很多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取下了烟。完事后姨父又单独给了舅一包大公鸡。然后舅一跛一跛的跟着舞狮队赶下户人家拜年去了。 第二天我们一家人去了大姨妈家拜年,那个时候我也喜欢去她家玩。大姨妈是我妈那边姐弟中年龄最大的。她结婚生大女儿的时候我舅还没有出生,生了大女儿后就一生不可收拾,两年一个,生了十几年,大大的生了八个,五男三女,奇怪的是在那样短吃少喝的年代里,他们八个孩居然都存活下来了。 在我对她家有记忆的时候是我大表姐出嫁的时候,然后大表哥参加了工作,可是她家更多的孩都与我差不多大,我们在他家可以一起玩鞭炮,打扑克,或者在她家的稻场上翻跟头,捉迷藏。 打扑克是我们过年最爱玩的游戏。一幅扑克牌五分钱,买回来四个人分成两对坐在桌子上,打喊七。一幅牌中有大王、七王、二王。打喊七我们也有惩罚的办法,那就是画乌龟。一个乌龟九笔,赢的一方先满九局,乌龟就送给输家了。 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打牌老是画乌龟,只是看大人们玩扑克都是画乌龟,长大了才知道乌龟又叫王八,王八是戴绿帽子的意思。把乌龟送给别人就是把绿帽子送给别人。 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孩会大大一起挤在一个床上闹玩笑。大姨妈离我外婆家有点远,去她家拜年我大舅的孩、二舅的孩、二姨妈姨妈的孩都会一起去,那时晚上她家的床上只怕是人堆人一样的睡。 我外婆家那边的亲戚相对我爸这边的亲戚要穷一点,拜年除了每家走动,长辈是没有给孩准备吃的东西的。我们自己也是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后来几天里我们一家又走完了妈妈那边所有的亲戚。 春节一过,又到了开学的时候,那时我也满十一岁了。这已是五年级的下学期,我们队与我一起上学的人不多了,高我一届的女生全休了学,男生只有秋平哥、麦、九儿转到别处上初中,队里唯一与我一个年级的月红又不同班,冬冬、秋天、黄三儿又低我一级,四九、狗、范大双范双早已退学,现在很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走在去学校的田埂上了。 放学回家后我跟队里的伙伴一起玩的时候也少了。今年我妈不再去生产队上工,而是成了队里的饲养员,养了两条牛。每天早晚我与姐要代替妈去放牛。妈在家做饭,两个妹妹已长大,可以去寻猪菜了。 我很喜欢放牛,每天早上天不亮我拿上一本说,去生产队的牛栏里牵出那条大牯牛,然后踩上牛角,它把我送上牛背。我骑着牛轻轻哼着□□,顺着家前面的田埂,去到付沉苑的湖边上,有时我坐在牛背上,有时把牛抛在一边自个儿坐在湖边,拿出说,静静地看。 那个年代没有爱情说,没有古典说,没有外国说,大部分是宣传革命英雄事迹的,比如欧阳海、雷锋、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等,他们的故事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觉的做一个英雄人物非常的伟大。我在看这些说的同时,幻想自己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下像他们一样,做一个英雄人物。 因为说看的多了,我的思想慢慢起了变化,与队里的那些玩的好的伙伴们渐渐蔬远了。那个时候开始我慢慢喜欢吃饭的时候听爸爸讲故事,喜欢听他说自己童年的事情。 从爸爸的口里我慢慢知道,虽然我家是地主,可是临到解放的时候家里只剩下八亩地,一个八大间的房子,家里没有请人种地,都是自家人去耕田。爷爷喜欢打花牌,春夏秋冬都在牌桌上。夏天的时候虾子多,爷爷就在牌桌下放一桶冷水,两只脚泡在水桶里打,夏天过完,他的两条腿泡的浮肿。爷爷不爱动,喜欢抽烟喝酒,解放后不久就生病死了。奶奶是大户人家出生的,知书达理,家教特别严,我的记忆里只要我奶奶看爸不顺眼或者说什么他不听的时候,她会随便拿起一个东西劈里啪啦的对爸一顿打,这个时候我爸是不能逃走的,必须是我奶奶打累了,不想打了,他才可以离开。因为受爸的影响,有时奶奶想打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能乖乖的跪在那里等她打。但是好像奶奶打我们的时候不多,骂我们的时候多一点。我大爷爷在过去是方圆几十里都知道的名人,十几岁就考上了北京大学的政法系,毕业后回到县衙门上班,因为为人正直,乐善好施,不喜欢同流合污,也就没做什么大官,虽然解放的时候被划了个地主成份,但要□□他的时候人们确实又找不出要批他的事情来,所以□□的时候,他一次也没有被揪出去批过。 从饭桌上爸爸教育我们做人不可坑蒙拐骗,不可骄生懒惰,要正直勤劳,宽容大度。他要我们从必须熟读《三字经》、《增广贤文》,家里如果有客人吃饭的时候,孩子只能站着吃饭,吃菜的时候要吃差的菜,必须从菜的最边上开始夹,他教我们做到早睡早起,不可贪玩,他说做人必须有孝道,尊重父母长辈~~~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熟背了《三字经》与《增广贤文》,这两本书也是我从爸的枕头下找到的。但是书里很多话我当时一点也不懂,比如《增广贤文》里的“运去金成铁,时来铁成金”我不能理解,什么东西运出去金子变成铁了?但是什么“易涨易落山溪水,易反易复人心”就好懂多了。 现在很少跟四九一起玩了,早上放完牛吃过早饭我就去了学校,开学的头几天我们还是很认真的上课,因为学校的规律我们都已经掌握的很透彻了,一本书,学校头两个月拼命的往前拉,上完了课本后两个月大半时间就要去队里支农了。 这学期我终于当上了班里一组的组长,可以替学习委员收发作业本子,安排组里的人扫地,捡查组里的学生背课文。可是没有干上一个月我就被学生告状到陈主任那里,被撤职了。 那天下午杜老师要求我们在下课之前一定要把一篇课文全部背下来,杜老师检查学习委员背,学习委员检查组长背,组长检查学生背。我轻而易举地背下了课文,然后去检查学生背,但是在要求学生背课文的时候,我对第一个学生说: “我现在开始用手指打捻子,我打一下,你要背一句,我打十下,你要背十句,如果你不按我规定的时间背下来,你就等于没有背完课文。”说完我就用手指开始打捻子,那个学生开始几句背的很好,后来看我打捻子的动作快了,他一下就接不上了,接着我又对第二个学生同样的要求,结果快下课的时候,我们组只有三个学生背完,后来这事不知道怎么让陈主任知道了,于是他让杜老师把我撤了职。 虽然我又成了一个普通的学生,但是我能感觉到杜老师非常的喜欢我,从一年级到五年级,不管哪一学期,只要学校谈到学生的成绩比赛,我绝对是全校的第一名,这让她在学校无比的自豪与成就感。但是那个年代,更多的人不喜欢读书,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学张铁生,交白卷,学黄帅,写大字报,已成了一种校风。 也许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种读书的天分,哪怕我的成份不好,哪怕我加入不了少先队员,哪天学校的陈主任不喜欢我,哪怕我没有用比别人多一点的时间去看课本,但是考试的时候语文与算术总是满分。 到了五月份,我们的课文已经上完了,学校开始组织学生做其他活动,这时县教育局也组织了一次全县中学生更大的活动。有一天杜老师走进教室对我们说: “同学们,县教育组织一个学生文艺宣传队串演的活动,明天上午高岗镇学的文艺宣传队来我们学校汇演,之后我们学校的宣传队也要到县里的各学去串演,希望同学们到时严格遵守纪律,认真的看演出,看过后同学们要写出心得体会。” 以前我们队的秋平哥、麦、月娥、月红都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现在只剩月红一个人仍在宣传队跳舞,随着队里的人在学校宣传里的减少,我对学校的文艺节目的兴趣也没有以前那么浓了。 第二天来到学校,刘业华把我们班上的学生带到六队的稻场上,说: “因为学校的操场太了,我们今天的会场定在六队的稻场上,陈主任要我们提前布置好会场,现在请同学们按要求在主席台上放好桌子、凳子,一会镇教育组要来人,镇学除了文艺队来人以外,学生也要来看演出,我们还要在前面操场上画好线,线左边的是镇上学生坐的地方,右边的是我们学校学生坐的地方。现在希望大家快点,十点钟的时候镇学学生就到了。”六队的队部与我们学校的教室背靠背,队部前面有很大的一个操场,六队用来晒稻谷与棉花的。 十点钟的时候,镇学的学生排队入了场子,按学校划定的区域席地坐好,十点半的时候我们学校的李校子,镇学的校长、镇教育组的领导都在主席台上就坐。几个校长先后发了言后,文艺演出开始。 最先上台的是镇学的节目主持人,因为我个子矮,每次开会都坐在最前面,我看到一个女孩穿着红上衣,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只手拿着一张节目单,一只手拿着一个话筒,漫步走上前台来,到台子中间的时候,我眼睛一亮,这不是姚丽红吗? 报节目的女生正是姚丽红,她手举话筒,用一种清甜的嗓子报完节目后,马上退到后台加入演出的队伍,然后如一团火一样又飘到场中央。我从对唱歌跳舞没有什么细胞,不知道她们唱的什么歌,也不知道她们跳舞有没有水平,只是感到她的身影每次在台上的移动都牵动我的心。我对坐在旁边的刘业华说: “看,台上那个报节目的镇学的女生我认识,她是我的亲戚。” “你天天放牛放晕头了,怎么也会吹牛了?你家八辈子都是种田的,街上哪有什么亲戚,现在突然看到台上漂亮的女生是街上的,她就是你家亲戚了?” “真的是我家的亲戚,我不骗你,她叫姚丽红。” “好,春生,你说是你亲戚,那你现在去台后把她能叫出来跟你说两句话我就相信了,你敢不敢去呢?” “去就去,你等着,我把她叫出来说话。”我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就向舞台方向走去。 当我绕过后面,穿过左边镇上学生坐的地方,走向舞台的时候,我听到有一个人在叫我: “春生,春生,你不是春生吗?”我抬头看了一下,只见有个男生正从厕所方向往会场这边走来。 “哟,军哥啊,你怎么在这?”军是以前在我家住过几个月的我姑父的亲戚,熊大伯的大儿子,他一直在镇上读书。 “我们学校的文艺宣传队来你们学校汇演,我们班也来看演出,这不,我才去厕所回来正好看到你了。你也去上厕所吗?” “我不去上厕所,你看,台上报节目的女生是我的亲戚,我想去找她说两句话?” “你说台上哪个报节目的女生?” “就她啊,正走上来的!\ot正好姚丽红走上了舞台,我指着她对军说道。 “啪!”我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耳光,“她也是你认识的人吗?你妈的我在你家住了几个月从来没有听过你在街上有亲戚,现在看到漂亮的女生就是你家亲戚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说她是你亲戚。” “但是她真的是我的亲戚。”我捂着被他打红的脸低声说道。 “啪!”军等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甩了我一耳光,“我跟你说过,你不准提她,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我正在追她做我的女朋友。”说完军便到他们班坐的地方去了。 我一下子呆在那里,看着军离去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转着,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打我两耳光,况且他还在我家住过,说来也是我家的亲戚。 我在原地站了一下,没有去台后找丽红,直接转回了班上,坐在了刘业华旁边。刘业华应该看到了军打我两耳光,知道我心情不好,也不提丽红的事,一会儿后问我: “唉,打你的人是谁?他为什么打你?” “一个疯子,镇上的学生,我也不认识他。\ot说完我便默不做声的低头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圈玩。 演出一结束,我便拉了刘业华直奔教室,因为开会的时候我坐在最前面,我觉的姚丽红应该看到我了,我也感到姚丽红可能看到军打我了,我不想散会后她过来找我问话。 回家后我在想要不要把军打我的事告诉爸妈。从长到现在,我爸从来没有打过我一次,而我觉的自己不管做什么也没有值得让爸妈生气的地方。虽然我是家里的唯一的儿子,可是别家孩能做的家务我都做,我也从不在外惹事生非,但是别家的孩读书却没有我行。 我爸妈从没有打过我一次,但是也绝不允许其他的人欺负我。记的四年级的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因为走路不心撞到了三队的一个男生,他在路上打了我一顿,回家后我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不知道这事怎么传到了我姑的耳朵里,姑把这事告诉了我爸,后来我家带上我,大大几十号亲戚全赶到了他家里,硬是要那个学生在他的爸妈面前跪着向我道歉。 军是我姑的侄子,如果我把这事告诉了爸妈,他们会怎么去找姑说这事,姑又怎么去问熊大伯呢?况且当时他打我两耳光也不是那么疼,如果为了这点事闹的亲戚不和,肯定不好。最后我没有把这事告诉爸妈,可是这事一直深埋在我心里,好几十年过去了,我经历而又忘掉了很多次与人的打打闹闹,但它象烙印烫在我心里一样。 现在我想,对于任何一个人,特别开始长记忆的孩子,不管是伤害他的或者帮助过他的每一件很细的事,在他表面上看好像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他潜意思里对这些事会根深蒂固到让人吃惊的地步,以至于会影响他一生中对这个人的印象。所以当我们成熟之后,我们对待孩子的教育要让他们从懂得对人的尊重与宽容,亲善与友爱,要他们从学会对别人的帮助与感恩。 夏天渐渐来临,我每天早晚仍旧放牛,只是现在起的更早一点,6点钟的时候天已大亮,那个时候我一个人牵两条牛,可以把牛赶到离我家远一点的二队的河堤上去放了。 姐姐已正式成为生产队的劳动力,不再陪我放牛,只是她年纪不大,身体单薄,上一天工才三分工,不及成年人工分的三分之一,我帮妈一天放两条牛是六分工。年成好的时候,生产队一个工可以划一毛四分钱,年成不好一个工也就一毛钱。后来我算了一下我家的收入,我爸一年可以争八0个左右的工,我妈可以争00个工,姐姐只能争10个工,一年下来我家合计700个工左右,收入也就70元左右,可是生产队里发的所以的物质都要算钱的,包括粮食、棉花、油,年底分的鱼等,所有的实物折算成钱大约一百元左右,所以我家年年也是队里的超支户。超支户在生产队是让人看不起的,也许因为我家是地主成份,又是超支户,心里一直觉的比别人矮半截,这也是从造成我心里不愿多说话的主要原因。 但是我觉的除了帮妈妈放牛,生产队里的任何事我都会做,只是挑担子的时候没有力气挑的不多,割谷插秧的时候腰疼,摘棉花的时候没有别人手快。但是划船、踩水车排水,摇风斗车风米,这些技术型的活我比队里同龄人都要会,所以哲人有一句名言: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为你打开了另一扇窗。 现在放牛的时候我不仅只是看看说,有时也带上课本,熟背语文里的每一篇课文,有时也会趴在野外的草地上做算术作业。 爸妈从来不为我的学习成绩担心。妈妈是揙担倒在地上是一字也不认识的人,爸爸每天在生产队上工很晚才回家,他们也教不了我什么,但是不用他们管,我的学习成绩在全校一直第一。杜老师至始至终都喜欢我,学校里课堂外除了遇上杜老师我叫她一声以外,其它老师我是从来不叫的,所以其它老师不是很喜欢我。 学马上毕业了,学校开学期总结与表彰大会,我跟往年一样坐在操场我们班的前面,玩我的纸飞机。因为每学期的总结与表彰大会似乎与我无关,会上李校长每年都是一样的说词,从来没有什么新意,每年评的三好学生也就是往年的那些人,学生代表的发言人郑月红拿着写好的底稿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的念,然后是陈主任讲话,举行新少先队员入场宣誓仪式,陈主任宣读新少先队员名单。 “刘春生,陈主任点你的名字。”刘业华拉了我一把。其实我也好像听到叫我的名字了,但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向台上望了一眼。 \ot五年级的刘春生到没有?“陈主任又叫了一声。 “刘春生,陈主任点你的名,你快上台去宣誓。”杜老师在我们班的后面大声叫我。 在确认陈主任真的是叫我以后,我才丢了手中的纸飞机,急忙跑上了前台,站到了新少先队员一起,李校长亲自给我们戴上了红领巾,然后我们举起右手,面对少先队员旗织,跟着少先队的大队长背起了誓词。 散会以后刘业华拉着我脖子上的红领巾笑着说:“虽然我们学已经毕业了,但学校没有忘记你,陈主任没有忘记你,组织没有忘记你,你以后可要好好的对待陈主任与组织哦。” “笑你妈的个吊,我妈正在给我做一双新布鞋,正愁没有鞋帮布呢,这不陈主任给我送来了。”我用力的敲了一下刘业华的后脑袋。这时杜老师正走过来,想对我说什么,也许她听到了我跟刘业华的对话,看了我一眼,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 几天后学毕业了,我拿到了成绩单,回到家里,爸说: “春生,把你的成绩单给我看看!”我很开心的把成绩单递给了他,因为上面语文算术各都是一百分,我想他不会说什么的。在我们班上每次考试,学生能打八十分的都好少,就刘业华成绩好一点。 爸爸没有看成绩单上的考分,而是直接去看成绩单上老师给的评语。 “你把老师的评语念给我听听,好不好?”爸很生气的把成绩单丢在了我面前。 我捡起成绩单,照着杜老师写的评语念到:“该生学习成绩良好,但是长期骄傲自满,望以后改正缺点。” “从一年级开始,你说说,哪一学期成绩单上的评语不是这样写的?几年了,你就不能改掉这个缺点吗?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入不了红兵?杜老师告诉我,说你的这个毛病一天不改,你就永远入不了红兵。我也不知道这次是谁把你搞成了红兵,是不是杜老师看你毕业了,不好意思让你光光的升初中,才送你一条红领巾?” 我心里在想,我入不了红兵还不是你以前骂了陈主任是跛子,我才入不了的,这下可好,你倒是怪我有缺点,杜老师才不让我入的。我偷偷斜着眼看了一下爸,心里老不服气的。 “你跟我去门口跪到吃饭,我叫你的时候你才能起来,拿着你的成绩单去吧。”每当爸生气的时候,他就罚我的跪,我已习惯了他的教育方式。 放暑假了,生产队开始双抢,我现在可好了,放牛就不用去做其它事了,妈妈也不用去田里插秧割谷,姐姐这时天天累的回家饭都不想吃,只想倒床睡觉。 正当队里生产要大忙的时候,胡大海有天突然来到我家里,对我爸说: “昌盛,苏队长出事了,你知道吗?苏大平这个队长可能干不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6 章 这天大海叔来我家串门,对我爸说:“昌盛,你可知道前些天为什么冯驼子找到苏队长家去闹事?” “谁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他们那点吊事。唉,以前只是听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代红结婚了,是非也没有减少哦。”我爸叹了口气说道。 冯驼子是刘代红才找的入赘老公,篾匠,叫冯君华,有的人叫他冯驼子,很少人叫他真名,后来我去四九家玩时见过他几次,觉的他跟我一样话不多。但是他对人挺好的,每次看到我都给我倒一杯水喝。 冯驼子生的瘦,加上驼背,平时走路看上去不到一米五,做农活没什么力气,听四九说,他在家只是做做家务,但基本上在外给别人做篾器,过去每家都要用的挑谷的箩筐、淘米洗菜的筲箕、碾谷后的簸箕、筛子等都用竹子破成篾后做成的,所以请他上门做这些家具的人也不少。四九还说每次他去别人家做手艺后赚的钱回来都给了他妈代红。 所以四九虽然有了爸,可爸经常不在家,代红长的又有几次姿色,就是她又结了婚,但是关于她的风流故事在我们队里永远都有说不完的。 苏队长早年结过一次婚,生了一个儿子叫家文,是什么原因离婚我不知道,后来他找了程秀做老婆,程秀长相一般,说话不灵光,走路的时候总让人觉的她腿像有点问题,身子朝右边倾斜着,因为她说话不灵光,有时把一句话分成两句话说,让人无法理解她的意思,队里有的人就喜欢跟她纠结,但是程秀是没有心思的女人,为人很善良,她给苏队长生了一个儿子叫家武,一个女儿叫家芳。 家文从与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六岁了还穿开裆裤,九岁了才上一年级,与地上爬的孩一起玩。家文不是很聪明,有时我们教他做什么东西,至少教他十遍八遍他才会,但是他也不傻,如果有人骂他一句,他可以回骂别人十句。家文只我三岁,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与我一起做砍柴寻猪菜之类的事,也没有见过他捡过鸡粪。 苏队长个子一米七左右,在农村不属于壮实的那种,做体力活肯定比不过我爸,他的皮肤白净,一直理着短发,但不属于平头的那种。他说话声音不带一点男人的浑厚,开会讲话的时候像鸭公的嗓子一样。具说他第二次结婚是他亲戚做的介绍,程秀还属于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但是苏队长是怎么入的党,怎么当上了队长,我一直没有问我爸。 苏队长原先与他的三弟苏三平住一起的,苏三平结婚的时候苏队长把自己房子的一半腾出来给了他。后来苏三平淹死了,徐红艳在他家呆到孩子出生后,就带着孩回娘家了。 当我懂事的时候起关于苏队长的风流故事也没有听人少说。那时在农村,虽然□□在继续,农业学大寨的口号整天喊,但是白天学□□语录,与天斗与地斗,晚上就没有斗的了。七十年代,社员下工回家都是点着煤油灯吃饭洗澡,但是洗澡过后呢,能干什么?不累的时候,是夫妻的家庭肯定有一点乐趣,但是也不能天天晚上都找同一个人乐同一件事吧,所以那时的风流故事每天有,苏队长是生产队的队长,有权安排社员的工种,也有权给社员记多少工分,他的故事特别多。 前不久传出黄盼盼的老公被队里安排支援三三零工程,有人看见苏队长夜晚进了黄盼盼的家。苏队长说是给她送队里分的物质去了。想想别人学雷锋做好事肯定不是坏事吧。但是这次苏队长给代红送东西送出麻烦来了。 大海说:“昌盛,苏队长这次在代红家被冯驼子捉奸在床了,所以冯驼子才不依不饶的。” “捉到了又怎么样?他打的过苏大平吗?再说如果代红不同意,大平又怎么上的了她的床,你想想,这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如果我是冯驼子,第一、我不会找到苏大平家里吵,第二,我要找代红问一问两个人还想不想过日子,第三,我不会天天外出做手艺了。”我爸说道,“你看冯驼子到苏大平家里一闹,事情没有解决,自己又搞的没有面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混才好。”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如果冯驼子把苏大平告到公社去,保证苏大平吃不了兜着走。” “我觉的冯驼子不会那样做,这样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冯驼子这样做了一是告不告的赢,二是刘代红以后在队里怎么过,三是刘代红还会不会要冯驼子做老公。” “但是冯驼子的老婆也不能白白的给苏大平睡啊?” “办法不是没有的,只要看冯驼子娶了代红以后对她的两个儿子好不好。”我爸笑着说,“如果这事由三九或者四九找苏队长闹,呵呵,你想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你也知道冯驼子是个老实人,他是磨子压在他的屁股上都难的出一个屁来的人,他能想的出来么,他又能说的出来么?以他的性格,他也不会对三九四九说的。”大海说道。 “春生,春生在不在家?”说曹操曹曹操到了,我听到四九在叫我。 “哟,四九,你来找春生玩啊?”大海叔对四九说到,“你爸在家没有啊?” “大海叔,你找他有事吗?这几天他都在家呢。” “呵呵,也没什么事,我家箩筐乱了,想打两担新箩筐,等些日子我去找你爸。” “要不要我回去跟他说呢?”四九大我两岁,今年十三岁,他早已没有上学,天天在家种田,跟生产队里的人都很熟了。 “还是我自己找他去好了,对了,四九,上次你爸跟苏队长吵架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 “你喜欢你的这个爸爸吗?” “反正不讨厌,对我们还挺好的。” “你觉的你爸跟别人吵架,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爸啊?”大海叔盯着四九问,四九这次没有回答。 “你爸跟别人吵架,你为什么不去帮忙打架呢?”大海叔的问话中开始富有挑斗性了。四九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大海叔看到四九的眼神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呵呵,如果是我,打不赢别人,可以去大队或者公社告别人,公社又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大海叔嘴巴上叼着一根城乡棒子烟,显的漫不经心的神态说着话。 “大海,你这是干嘛呢?”我爸对大海叔说道。 “四九,我只是开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去跟春生一起玩去吧,昌盛,我们去地里做事去。”大叔叔说完就拉着我爸走了。 等大海叔他们走远后,四九问我:“公社真的可以告状吗?” “我哪知道,我又没有告过状,也不知道怎么告状,你要告谁啊?”四九没有做声,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我感觉到他想要做什么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爸正好收工回家吃饭,苏大平来到我家,对我爸说:“昌盛,有点事我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会不会帮?” “队长你有什么事还找我帮忙啊?” “就是看你帮不帮了,真的有事找你。” 看到大平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爸说:“有什么事真把你难住了,要找我帮忙?说,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苏大平看了我家人一眼,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等你吃饭了我们一边去说?” “什么事,这么神神密密的,这儿不能说吗你看天那么晚了,等一会都不知道啥时候了。要不,我们到一边去说了我再来吃饭?” “算了,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我就说了吧,上次你知道冯驼子去我家吵架的事吗?” “知道一点吧。” “其实冯驼子怎么吵怎么闹我都不怕他,他一个外来的驼子在我们队能翻天了么?但是今天早上我去公社有事,吴书记把我叫到一边说,昨天中午我们队有个叫章四九去找他告状,要告的人是我。” “那么吴书记什么后来说什么了?” “吴书记当时正好去镇里有事,对四九说没有时间,但是他说要四九有什么事先去找大队的书记告我。” “大队书记找你了吗?” “大队部那么远,我想四九肯定还没有去,再说生产队现在那么忙,书记哪有时间去接待他。” “那你知道四九要告你什么吗?” “我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告我的,还不是那点吊事。”苏队长苦笑着说。 “正是吊事才不知害死了多少男人哦。”我爸笑着说道:“那你想找我帮你什么忙呢?” “我想了一下,你跟刘代红关系一直不错,由你出面,帮我去她家当一下和事佬,替我说说情,免的事搞出大事来。” “你的意思是?” “你先去帮我说点好话,看行不行,万一不行呢,我可以拿点钱出来,算是对驼子的一点补偿,你觉的呢?” “那天你真的被驼子在床上抓到了吗?”我爸看着大平,盯住他问道。 “过去的事你就不要问了,我现在只想先把事摆平,然后再有空慢慢跟你说。如果四九真的天天往大队跑,就是没有事也会搞出事来的。” “他妈的如果你没有跟代红做那个事,四九就是把路跑出一条槽来,大队又把你怎么样?退一万步来说,就是你跟代红真有那个事,代红不告你,他儿子告你有个屁用?” “这你就不明白了,如果驼子去告我,我理都不会理他,可是他儿子告我,你说代红是帮我说话还是帮他儿子说话?难道她会说他儿子在告我的刁状吗?那个时候哪怕我跟她是两厢情愿的事,但是她为了她的儿子,反过来告我□□她,你说我上哪去说清这门子事去?” “你说的也是,但是如果你真搞了别人的老婆,你让我怎么去做这个和事佬?现在关健是,怎么让四九不去告你就可以了。” “所以我才说拿点钱消一下灾嘛,如果我给驼子赔了一点钱,代红再跟她儿子说一说,这事不就了结了吗?我相信驼子做手艺的人,也会看重钱。” “那你打算拿多少钱出来陪给驼子?” “十五元怎么样?” “如果十五元驼子不干呢?” “那就二十元吧。”苏队长咬咬牙说道。 我爸想了想说:“让我去跟驼子直接说吧,只要驼子说好了,代红那边我觉的没有问题,这个事只能宜早不宜迟,一会吃饭了我就去他家,明天我给你回话,明天晚上收工了后你来找我吧。”我爸吃完了饭,去双堰洗过澡后,就去了四九的家里。 第二天晚上,苏队长准时的到了我家里,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ot昌盛,昨天去代红家事情办的怎么样?“ “还好,昨天晚上我去她家,她们全都在家,我先把驼子喊到一边跟他说了一箩筐好话,又说了你愿意拿十五元钱出来补偿给他,他考虑了半天,说十五元少了,要三十元,我问他给别人做一担箩筐工钱多少,他说五毛,我问他一担箩要多久才可以做的好,他说至少一天,我说你也要的太黑了吧,要不,我去找苏大平,再给你加五元,二十元怎么样?他想了一下才没有说什么了,后来我又把他跟代红叫到一起说,代红什么话都没有表态,我当然明白她就是默认了。但是驼子背着代红跟你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说什么条件,就是不准你再上他的老婆,如果有下次,他说就是闹翻不了天也跟你下不了地。”我爸笑着说道。 “这个我明白,他妈的上次要不是代红找我,说她的人不舒服让我给她派轻省一点的活,我也不会上她的,这不,二十元钱,让老子要忙活一个多月。” “你妈的,是不是靠分配事情你上了不少女人?”我爸骂到。 “没有好不好,哪几个你也能猜得到的,我想上的女人。不过话说回来,生产队如果不上工,你说能做什么事呢,还不是那点吊事情。” “我们其它的事情多的很,你肯定不上工比上工更忙,要给老公不在家的女人送物质,还要解决那方面的需要。我看你身材体那么单薄,你吃的消吗?” “你们要谈龌蹉的事就出去说好不好,一天到晚正经事不谈。昌盛,你还不快吃完了去洗澡。”我妈开始数落爸了。 “二十块钱我带来了,你有空帮忙送给冯驼子,还有,让代红告诉四九,孩子不要到处乱跑乱说话。”苏大平边说边掏出了二十元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回家了。 苏大平的事才完,我爸就被派到堤上做堤去了。本来今年的双抢对我家来说不那么繁忙,但是县里说今年的河水要比往年大,虎渡河往北挨着新岗大队的一段约两公里的堤,要每个生产队派人连夜加班也要把堤面加高五十公分。这工程对现在来说动用几台大型泥土车一个夜晚说不准就解决了,可是那时加高加固大堤都是农民用扁担挑着橼箕一锹一锹从堤下的旱地里挑上去的,一橼箕泥土也就三锹土块,一方泥土可得要上百担橼箕挑。我爸是队里的硬劳力,并且他有手推车,推一车土抵别人十几橼箕土,每次上堤都少不了他。 手推车也叫独轮车,是过去农村里的主要交通运输工具。电影《南征北战》里解放军在前线打仗,后方农民就是用的独轮车运送后勤物资的。做堤的时候手推车虽然装的泥土多,但是堤的坡度大,车里装满土后一个人是很难推上去的,所以我妈也上堤去帮爸在前面拉推车。 现在正是学校放假的时候,爸也要我带了一根绳子去堤上帮他拉车。在堤上,我看到那繁忙而紧张的场面,犹如电影中战场上打仗一样,这是我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场景。没有推车的社员吃力的用橼箕挑着土一步一步的往堤上面爬,有推车的人推着车象一条流水线一样,后面的顺着前面的车印坚难的往上行进。堤下有上土的,大多是女社员,挥着锹争先恐后的挖土,堤上有打夯的,都是壮劳力,他们把夯高高的扬起来,又重重地甩在堤面上,把堤打结实。 那时我便想到□□的语录“人多力量大”,“事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觉的□□思想的伟大有一方面在于他能不管在任何年代都能把握中国每个阶层的人,以他精练而有煽动性的语言、谨慎而严密的思想让人们毫无厌怨的为社会为人民服务。 加固堤坝的任务完成后,爸回队里继续搞双抢,早上我放牛后回家直接吃了饭,提着一个篓子去生产队的田里拾稻穗。每年双抢的时候,早稻谷割了后,社员挑谷走的时候,田里、路上都有失落的一棵棵的稻穗,我们可以捡回来晒干后把谷子打下来,成为家里粮食的一部分。如果运气好的话,暑假过完我家可以捡到100多斤谷穗,脱壳成米后也有几十斤,够我们家吃好多天。 但是有时队里也有人管,不让我们捡稻穗,管这事的人一般都是队里的队长、会计。如果我们看到他们来的时候很快就跑开了,但有时跑不掉的时候,谷穗就得交给队里了。 今年跟月红一起捡稻穗的时候多一点,吃完饭后她就来了我家门口,然后我们又约了秋天、冬冬一起,但是在路上,月红老是问我同一个问题: “唉、春生,我看你天天都在玩,也没见你看什么书,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觉的每次考试老师出的题目都很简单,也就书上的内容。”我的确是如实的回答。 “你是不是有什么学习上的好巧门,告诉我一下,你可知道我每天晚上回家了都在家看书,写作业,可是每次考试的时候分数就是没有你高。”月红盯着我问道。 我仔细想了一下,为什么我考试比他们好,其实老师的考题都是书上的内容,只是我们在校的大部分时间都去支农了,学校对教育质量不重视,学生考好考差结果都一样,毕业了回家种田。但是我只是看书的时候比他们都认真,他们是用眼睛看书,我是在用心看书,所以我的成绩好,但是当时我无法用语言来告诉月红。可是到现在我都认为,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能够做好的主要因素是:天分加勤奋加思考。 “上课的时候认真听懂老师讲了每一句话,下课后把上课的内容马上复习一遍,考试的时候分数就不会低了。”我只能这样告诉月红。 有一天捡谷穗回家,吃晚饭时候,广播里播出了一个让全国人民都悲恸的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7 章 正当我们一家人在吃晚饭的时候,广播里播到: “新华社报到,河北省唐山市今天凌晨发生强度里氏7八级的大地震~~” 我问爸爸:“唐山是什么地方?离我们远吗?” “广播上不是说河北省吗?远不远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去过。” “地震是不是会死很多人啊?”我又问,因为老师告诉我们地震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力很大。 “广播没有播,这个谁知道?”我爸说到:“今年事也多,一会朱委员长去世,一会周总理去世,现在又来个大地震,这是什么年份啊?” 记的年头,朱委员长去世给我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可是周总理去逝的时候,天天广播报道新闻,学校下半旗,听说联合国也下了半旗。 关于地震的消息我只能从家里广播里听到一点点,半个月后队里组织我们每家捐钱捐物。那个年代队里能捐钱的几乎没有,衣服都是家里破破烂烂的补丁衣。后来去镇上在大街的地上我捡到一张报纸,看到上面报到唐山地震死了好几十万人。 唐山地震并没有给我们学生带来多大影响,到了九月份我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只是已经升初中了。早一届的初中部不在我们学校,秋兵哥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上的初中,只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每个大队的学校都有初中部了。 开学后我才知道因为升初中的人不多,学时的两个班合成了一个大班,人数快到六十了,班长是郑月红,刘业华成了副班长,班上多了很多新面孔,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来。 班主任不再是以前的杜老师了,来了一个年青的男老师,据说才高中毕业分到学校来的,叫袁成海,教语文,数学老师叫陈大德,还有物理老师洪兵,政治老师还是那个陈跛子。 开学没有几天,我们伟大的领袖和导师□□就逝世了,那是一个举国悲痛的日子。从上学的第一天,我们翻开书本的时候,我们学的第一句话就是“□□万岁!”我们知道他是我们国家的主席,领导□□解放了全中国,让全国广大的工人与贫下中农获得了新生,我们每天的赞歌都是为他而唱。 虽然我的成份不好,但是我也跟贫农的子弟一样崇敬□□,听他老人家的话,做一个又红又专的好学生,因为我成份不好,不可能成为无产阶级的接班人,但是我可以为无产阶级的接班人服务,并且我觉的自己从就比那些贫下中农的子弟更听毛主市的话。 工厂停工,学生停课,农民有没有停止种田我不知道,我们把课桌全部搬到了操场上形成一个具大的会场,学校买了很多白纸,筷子,老师专门请人教我们做白花,然后学校又买了很多黑布,做成袖套发给我们带上。李校长在挨着办公室的门前搭了一个很大的台子,台前请人扎了一个大大的花门,那时没有鲜花,也没有塑料花,我们学生去农田里搞了很多青草,一束一束的扎在花门上,然后又把自己做的一朵朵白花系在青草上,花门的正中间是□□画像。 李校长把教研室一套陈旧的放音机搬出来,然后接上一个喇叭挂在花门上,从早到晚,放音机上反复放着哀曲,然后李校长带领我们师生一个时一次,对着□□画像鞠躬。 每次鞠躬的时候,会有人开始哭泣,后来有人大声哭,在环境的熏陶下,我也开始流泪,但内心里不是很悲伤的那种流泪,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为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哭,最后会场哭声一片。哭的最厉害是李校长,还有学校的几个女老师。从九月十日开始,到九月二十二日,李校长与几个老师的眼泪快流干了,我们学生开始几天还有人哭,一个星期后流泪的人少了,最后会场上有学生打闹了。 毛主度逝世的那个时候我们没有电视看,但是广播里的新闻报道还是循环在播。党和国家领导人吊唁□□的第一个名字是华国锋,然后有□□、□□、□□、姚文员、李先念、叶剑英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 □□追掉会才举行完,我们的课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党中央又对全国发出了粉碎“□□”的通报,同时拥护华国锋担任我们国家的新领导人。我们的神经就像看电影一样对当时的政治事件应给不遐。幸好我们没有独立的思想与见解,也没有任何判断能力,我们只是跟着报纸与广播上的新闻口诛笔伐社会上的人与事。 这学期的校长与政治老师忙的一塌糊涂,可能他们自己都被当时的政治风向熏晕了头脑。在政治课上不知道要跟学生说什么内容才好了。开学的时候发的政治书早已不起作用,但课堂上又不能随便乱说,那个时候一个犯政治错误的人比一个偷犯的错误要严重多了。每逢上政治课的时候陈主任干脆让我们自习。 半个月后,我对班上的学生都熟了,初一合班后班上的女生比男生多一些。我们新选了一个学习委员叫郑月芳,开始我以为她是月红的亲戚,后来知道她是三队的,只是与月红同姓同辈份而己。她五官跟月红一样漂亮,身材比月红更好,头上始终扎一个马尾辫。班上还有一个叫李春霞的,居然是我们大队李书记的妹妹。李书记跟我爸差不多大,但他的妹妹只比我大两岁。还有一个女生叫李道琴的,是我们学校付老师的妹妹。付老师是下放到我们大队的女知青,后来她嫁到了七队,才生了一个孩。她家就是高岗镇上的,因为在这教书也把她的妹妹安排到我们学校上学了。以前李道琴在镇上的学读书。 班长的劳动委员叫曾逢时,七队的,个子高高的,具说他家也是镇上下放到我们大队的,还有一个体育委员叫张庆丰,是我们大队张副书记的侄子。他个头不大,但有一点力气,看上去傻傻的。三队有一个男生叫袁成兵的,皮肤白白净净,个儿也高高的,说话一口娘娘腔,我以为他是袁老师的亲戚,但是不是。王国军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他也跟班升了初中。 初中我依然是班上最的同学,班上最大的是张庆丰与曾逢时,都大我整整三岁,十四岁了。 上初上后,也许受社会政治风气的影响,也许觉的自己真的长大了,我开始留意广播里、报纸上、身边的人所谈论的有关国家方针政策方面的事了。记有上学期四月份的时候,社会上流传□□广场发生的“四五运动”,很多群众、大学生,腰里挎着一个瓶子,表示对中央某个领导人的拥护与支持,同时对周总理的无限怀念。然后有很多诗在学校里传抄,我还背的当时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欲哭闹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十月份,粉碎“□□”,党中央宣布□□结束,我隐隐预感到这将对我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的时候我们一直都记的□□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纲,纲举目张!”,什么是阶级斗争,跟谁斗争,不就是跟地富反坏右斗吗?我家是地主,肯定是阶级斗争的首选对象。□□如果结束了,还要搞阶级斗争吗?如果不搞阶级斗争,我家将是获得第二次解放了,而我,也将会彻底的从社会的阶级底层里走出来,可以扬眉吐气的跟班里的同学一起学习一起打闹一起嘻戏了。 □□的结束使我对国家的政策开始慢慢关注,生产队里开始摇传给地富反坏右摘帽。苏队长也天天组织队里开会,学习中央文件精神,内容都是批判“□□”的,然后是学大寨精神,搞好“四个现代化建设”。学校今年除了安排我们去校田收割了一次黄豆,也没有去帮生产队摘棉花了。但是批判“□□”的活动在学校掀起了很大的高潮。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不像学批林批孔那样盲目了,至少我有时候会主动到教研室去找报纸看。学校虽然没有给每个班订报纸,但校教研室还是订了很多种报纸的,比如文汇报、新华日报、人民日报、湖北日报是每年必订的。报纸上的内容看多了,我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 那个年代不是我们从要去关心政治,但每天的政治活动成了我们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促使我们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潜移默化,让我们每天到学校后想到今天会有什么政治活动。政治其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从初中开始虽然我对它有了认知,但是很抽象模糊,我们的思想只是围着老师的讲话而确定我们的行动,我们的行动只是拿着笔写着自己的心得体会。体会不再全部是报纸上的摘抄了,有时我也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写进去,至于批改作业的老师到底是不是对每一个学生的体会有没有看,我们不知道。 从报纸上我知道了“□□”做了很多坏事,都是对我们地主成份不利的,所以我真心痛恨“□□”,写的体会很多。以前批林批孔,可能年纪太,也可能没有意思到他们对我本身利益的直接伤害,所以口诛笔伐的时候我真不知道怎么写。但报纸上说无产阶级□□下的阶级斗争,就是“□□”利用□□的威望背后做了很多动作,致使我们地主子弟在社会上永远的低人一等,永远的挨□□。 无论我们写很多的体会也一时改变不了社会对地富反坏右的看法,也改变不了学校对我这个地主份子的观念。那个时候我开始明白,并不是陈主任对我个人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而是当时社会的政治让他们在思想里感觉地富反坏右子弟生下来就是给贫下中农□□的,他的意识里我不能入红兵绝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是针对我们这样的群体。 虽然□□结束了,社会上开始有很多思想在燥动,很多迹象表明国家的政治动向不再是阶级斗争,但是政治的惯性使很多人的思想一下无法刹住车,继续沿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学校也一样。 第一学期下来很多人加入了红卫兵,就连每天说话带娘娘腔的袁成兵也是的了。 红卫兵有什么好?只是脖子上的红领巾换成了手臂上的一个方牌。我没有见到月红、月芳在班上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曾逢时的调皮比以前的四九更甚,他也是红卫兵。 相对以前学校抓紧了学绩的考核。国家教委宣布从明年开始恢复高考,上大学的不再是生产队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没有过硬的学习本领肯定是升不了学。李校长虽然在大队学当校长,但是他还是高瞻远瞩的,知道学习成绩对学生的重要性,对学校的重要性。 我继续热衷于我的说,没有说看的时候就去看报纸,什么都没有看的时候就找刘业华玩。秋天到了,乡下很多东西都成熟了,中午休息时间长,我跟刘业华、王国军三个人会悄悄溜到附近人家的菜园子偷红苕、萝卜吃,但这不像时偷藕,我们都是等大人去上工了才溜进菜园的,有时我也跑到王国家去炒点剩饭吃。 我对那个合并进来的班上的学生不是很熟,除了月红是本队的比较熟,然后就是三队的袁成兵。上初中后,与我一起上学同路的人很少了,我们队就只有月红,其他都下了学,三队有几个人同班,但除了袁成兵都是女生。 我很少跟女生走在一起的,可能我比她们都,也可能我家的成份让我从有种自闭的心理,更有可能是上学后学校对我们成份不好的学生采取不公平的待遇让我们逆来顺受觉的自己比其他人低等级而习惯。总之,从内觉的心里没有扬眉吐气一天的过日子。 放学后刘业华与我们同一截路后就回到了家,我跟袁成兵一直要走到我们队与三队交界的地方才分手。袁成兵成绩在班上一直前十名以内,说说尖声娇气,有时动作扭扭捏捏。但他皮肤白净,初一就有165的个头了,班上的李道琴很喜欢他。 李道琴从高岗镇上转来的学生,除了打扮比其他女生更入时,长相也漂亮,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她开朗的性格。她喜欢高大帅的男生,成绩一般,因为住在七队,与李春霞家住的不远,她们经常结伴回家,所以她们关系很好。曾逢时也是那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杝不跟李道琴一起玩。 李道琴与袁成兵个子都高,編在一组的后面坐。王国军个子不高,但成绩在班上最差,坐在二组的后面。一学期上到一半的时候,班上就传出了袁成兵跟李道琴谈恋爱的故事,虽然我不相信。有一天我回家的路上,我问袁成兵: “听说你与李道琴好上了,袁成兵,是不是?” “怎么可能呢?我们只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关系好而己。” “好到什么程度呢?”我问道。虽然我才十一岁,但是男生与女生好我们会觉的在班上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一般男生与男生在一起,女生与女生在一起才很正常,“听说你下课的时候给她还梳头发扎辫子呢。” “谁说的?没有那样的事,我只抓过一次她的头发。有一次她转头的时候辫子甩到我脸上,把我搞痛了。” “王国军说的,有一天中午教室里没有人,你帮他扎辫子,后来王国军在窗子边看到了。” “那是他胡说的,根本没有那回事。” “那你们在一起最多做过什么事?”我开玩笑的问了一句。我虽然不懂恋爱是怎么一回事,我居然还认为男女之间谈恋爱会有一个郑重的仪式开始,但是我与姚丽红之间已经发生过的事让我过后一直问自己,这是不是我开始与姚丽红好上了,然后我还闷着心自问,我一个农村的孩子,别人一个镇上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会跟我在一起么? 别看我当时,别以为我什么也不懂,别以为那个年代思想的束缚会禁锢人所有的感情,可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会让我们做一些不合乎理性但又是人性里所顺其自然发生的事。爱,懵懵懂懂,让我们走过十岁的日子,其实我们心里知道那或许就是说里说的情节,但是我们又怀疑爱情故事那么简单让我们难以置信。很多的爱情故事在说里描写的天花乱坠吸引每个少男少女想去感受去经历去为之喜恕哀乐。 “其实,其实,她老是在课桌上找我借橡皮擦的时候摸我的手,就那样。我真的没有给她梳头,那是王国军添油加醋瞎说的。”我看到袁成兵说话的时候脸开始红了起来。如果一个人说到有关感情的时候红脸,就说明爱情故事真正开始了。 不几天,我就感到王国军说的话是真,袁成兵说话不老实了。那天下午上物理课,我坐在最前面,很认真的听洪老师讲课,但课上到一半,我听到洪老师大叫一声: “袁成兵,你站起来,你在干什么?”袁成兵乖乖的站了起来。“还有你,李道琴,你也站起来,袁成兵,你说你们两在干什么?” 我们全班人齐刷刷地都把眼睛盯了过去,只见他们两个人脸都红的象猪肝一样,眼睛朝桌子上看着,李道琴的两只手不知往哪放才好,袁成兵的手一只手放在桌面上,一只手隐在桌下面。 “你别以为我在黑板上写字,你们坐在后面我就看不到你们做什么了,你们不要太过分,有些事现在还不是你们做的,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今天我只是让你们注意一点,坐下。” 下课后,我与刘业华把王国军叫到一边,刘业华说: “国军,你坐在袁成兵旁边,看到什么了?为什么洪老师发那么大的火?他们两在课桌下做什么呢?” 王国军对我们眨了眨眼睛,很神秘的说道:“今天的事可好玩了,你知道李道琴在课堂上做什么吗?” “在做什么?”刘业华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道琴在解袁成兵的衣服,用手在他身上摸。” “你妈的真的是瞎说,这是课堂上,哪个有这个胆子啊,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坐在他旁边亲自看到的,你没有看到袁成兵站着的时候一只手提着裤子吗?”王国军着急了。 “好吧,我相信你,但这事可别乱说。”刘业华到底是班干部,比我懂事。 等王国军走后,刘业华对我说:“春生,你看我们班上的学生那么就谈恋爱,哪有心事搞学习,难怪他们的成绩那么差。” “你知道李道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我并没在意刘业华说的话,突然问他道。 “她从镇上的学校转来的,我怎么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觉的她的语言与行为跟我们班上其他人不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 “上课的时候哪个女生敢随便摸男生?她就敢。” “也许她是付老师的妹妹,这事闹到陈主任那里去了,学校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为什么袁老师不把我跟女生编在一起坐,老是跟男生编在一起坐。”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刘业华说道。 因为我个子矮,从学一年级开始,总是坐在班上的最前面,这还不说,印象中坐在我身边的也总是男生。上初中后,我内心很渴望与郑月红坐在一起,可袁老师偏偏又把我编在了一组的最前面靠墙的角上。这是我不喜欢坐的地方。听别人讲,如果长期坐在最前面最角上看黑板,眼睛最后会成斜视的。我真担心哪一天自己会成斜视眼,看人得歪着头。 期中考试很快结束,与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学校举行了隆重的表彰大会,大会依然在学校操场上举行,但这次表彰的内容与形式学校不再是看哪个学生下乡支农的时候摘的棉花多,而是对哪个学习成绩好的班进行大力表扬。我们学校初中虽然只有一个班,可是据说在全县乡镇学校考试同比中,获到了比较好的名次。 袁老师受到了学校的表场,上台讲了话,介绍了教学的经验,提到了一大批班上成绩好的学生名单,比如郑月红、郑月芳、刘业华、李春霞等。郑月红上台作了学生代表讲话,也介绍了自己怎么刻苦学习,怎么提高自己的成绩。只有我,依然班上成绩第一名的我,坐在操场的前排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上台的表演。从到大,我已习惯这样的一切场面。 学校表彰大会的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我早上去放了牛,下午随姐姐去旱田摘棉花,晚上正赶上收工回家的时候,队里出了一个令人震惊而悲伤的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8 章 十月,正是旱地棉花炸桃,农村收获棉花的又一个农忙季节。生产队的女社员都会去摘棉花,因为棉花是以摘下来的棉籽花的重量来计工分,所以家里闲着的老人或者孩都会去帮家人抢工分,早饭后我就拿了一个包袱、带着午饭随姐姐去了棉田里。 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早上出门的时候蓝蓝的天,徐徐的风,柔柔的太阳,还有田边绿绿的草。田里的棉花梗跟田边的草一样绿绿的一大片,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 摘棉花的女社员每个人先在田头放上一个大口袋,然后腰里围上包袱,下到田里,手不停地从棉桃上采摘棉花。如果腰里包袱的棉花摘满了,就会从田里返回到田头,把包袱里的棉花倒在口袋里了再去田里摘。 早上去的路上我遇上了月红与月娥俩姐妹、冬冬的一家,还有我伯母一家人。因为旱地离家很远,中午回家吃饭会影响摘棉花的重量,减少工分,所以她们跟我家一样带着午饭。月娥家的午饭是用一个长竹篮装着的,上面盖了一条毛巾,看上去里面带的菜不少。 路上月红边走边与我聊学习上的事,我姐、月娥、冬冬早已没有上学,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他们聊的话都是生产队里的事,我看见月娥跟我姐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见她一个人提着竹篮心事重重的落在后面。 月红的家住在我们上学经过的路边,也是去旱地的必经之道,上初中后虽然我很少与女孩子一起走,但有时经过月红家门前,看见月红的时候,也会叫上她一起去上学。但是昨天放学回家经过月红家的时候,我看见月娥的妈妈正在门口骂着月娥: “你说说,他有什么好,一个富农的儿子,还当过强盗,被抓到派出所里,能是什么好东西,能有什么好前程?我看你啊,要么生的贱,要么脑子被猪哄了。我跟你说,如果再有人跟我说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你就打断你的腿,或者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门。” 月娥蹲在稻场挨着自家菜园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声的抽泣。听到月娥妈的吵骂声,队里很多好看热闹的人都聚在路边,声议论着。 “你们看什么看,我管教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是不是吃多了没有事来着,都给我散开好不好?”我从来没有见过月红的妈妈那样骂人。 “你还不给我滚到屋里去,蹲在这里丢人现眼,是不是还没有给别人看够,让别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马上给我滚进屋去。”我看到月红的妈妈走到月娥的身边,对着月娥踢了一脚。 随着月娥边哭边进了她家门,队里的人都散了,我也回到了家里,吃晚饭时候,爸妈都谈到了晚上月娥家发生的事,后来我知道月娥与章三九谈恋爱,月娥的妈妈就是不同意,所以为这事骂月娥。 月娥大我四岁,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与我们一起同行,虽然她是月红的姐姐,可是她身材不像月红一样苗条,也没有月红那么高,但是五官却出落的更加标致可爱。她的嘴巴巧玲珑,一双柳叶眼睛大的如同这个季节晚上的新月。她不像同龄女生那样扎马尾辫,也不梳羊角辫,而是喜欢一直剪着短发。短发的发尖正好触肩而略内卷着。我知道我们队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像大麦、麦、九哥等。 但是月娥为什么会爱上三九,我真的无法理解。也许当时我年纪,对很多事都没有理性的认知,我的思想只是随大人的舆论而与他们保持一样的看法。其实在那个年代,虽然解放了很多年,国家提倡自由恋爱,可是能自由恋爱的年轻人少之又少,农村里都是按封建的习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来结婚。 差不多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们都退出了棉田,我把包袱的棉花装进口袋里,然后把包袱铺在田界上,拿出早上带来的饭菜,放在包袱上,准备蹲在棉花田界上开始吃午饭。月红与月娥也倒空了包袱里的棉花,月红准备掀开竹篮上的毛巾,要拿里面的饭菜的时候,我突然叫到月娥大叫一声: “月红,不要动篮子。”她的声音几乎把在场的人都吓慒了。后来她的声音缓了一下说道:“月红,你去铺包袱吧,我来拿饭菜。” 我看见月娥很心的掀开了竹篮子一头的毛巾,从里面端出来了两碗菜,一大碗饭。那个时候我们带午饭,都是一个大碗装了东西,一个一点的碗扣在上面,然后放进竹篮里,上面盖毛巾是怕有沙子吹进篮子里。月娥拿出了菜招呼我们都去夹菜吃,我姐也拿出我们带的菜叫月红来吃,但是我只是看到月娥把扣在菜碗上的空碗拿在手里象征性的夹了一点菜吃了两口,然后就放下碗了。 “姐,你怎么不吃饭呢?”月红问道。 “我不饿,你吃饱就行了,吃饱了好摘棉花。”月娥蹲在竹篮子旁边,开始用手在毛巾下面摸什么东西。后来我看到她从口袋里搜出了一个圆镜,对着自己的脸在照。但是我发现她一直没有离开那个竹篮子一步。月红吃完了饭,月娥说道: “月红,你休息一下了去摘棉花吧,我来收拾一下这里。”说完她就把吃剩的东西全部又装进了竹篮里。我们也吃完了饭,姐也收拾好了东西,我拿着包袱叫月红一起去棉花田里了。 虽是十月份,中午过后,棉花田里仍十分的炎热,天依旧那么蓝,不时有白云朵朵在蓝天下飘过,它洁白的比我们摘到的棉花看上去还要白,偶尔也有风从地里刮过,但我们在棉田里无法感受,我们脱了夹衣,在棉田里忙碌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夜幕开始笼罩四野的时候,姐才叫我收工准备回家,这时我听到月红在田里大声的叫: “姐姐,姐姐,收工了,收工回家了,姐姐,你在哪里,我们要回生产队交棉花了。”月红边叫边走到我们跟前说:“芝姐,你下午在棉花田里看到我姐了吗?” “我整个下午好像都不见她的人影,你们俩姐妹不在一起吗?春生,你下午看到月娥姐了没有?”我姐回答完后把头转向了我。 “我也没有看到她的人,月红,你多久没有看到你姐的?”我走到月红的面前问到。 “我下午都没有在意她,但感觉吃饭后只见过她一次,后来我只顾摘棉花去了。芝姐,天都快黑了,你们先不要走了,帮我一起找找我姐姐好不好?如果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好害怕的。”月红开始说话带哭腔了。 “冬冬,你们也不要走了,我们都帮月红一起找找她的姐姐好不好。”我姐对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冬冬一家说完,又转向月红说:“月红,你的姐姐会不会提前离开这里,回生产队交棉花了?” “不可能的,我家摘的棉花就那么多,都在口袋里,还有带饭的竹篮子也在这,姐不可能把东西都丢在这一个人回家的,她肯定没有回家,你们都帮我找找她好不好。冬冬,你们也帮帮忙找一下好不好?”月红开始蹲在地里哭起来了。 这时我伯母来了,她看了看哭着的月红,然后对在场的人大声喊到:“我们都来帮月红找一下她的姐姐,我们分成几行,从田头一直穿过去到田尾。” “她会不会摘花摘累了,躺在什么地方睡着了?”有人开始说道。 “也许她在什么地方拉屎,不好意思回答月红的?”还有人这样说。 “她会不会到堤坝上去玩了?”棉花田的尽头就是堤坝,堤坝外是松西河。 我心里想,这一望无际的棉花田,就我们这几个人找到天亮,只怕也不一定找到月娥,但我突然脑海闪现昨天晚上经过她家门前,月娥的妈骂她的那一暮,心里打了一个哆嗦。她是不是为了昨天的事躲在什么地方很伤心的哭泣呢,如果躲起来肯定是不容易让别人发现的地方。 我走到田界上放眼望去,看到离我们很远的挨着堤坝的地方有一片棉花梗特别的高,我拉着月红指着那地方说:“走,我们去那个地方看一看,说不定你姐为昨天的事躲在那地方伤心呢。”没等月红回答,我已向那个地方跑过去,月红也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当我穿过一片矮矮的棉田,快要到这块茂密的棉花田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到最密的几根棉梗中间的地上铺着一块大包袱,包袱上是白白的棉花,棉花上躺着一个人,我马上站住问月红: “你看那睡着一个人,像不像你姐?” “是她,那是她,她的衣服我认的。”月红边回我的话边跑过去大声叫:“姐姐,你怎么跑这来睡觉,天都黑了,我们要收工回家了,我们大家都在找你,姐姐,姐姐,你听到我叫你没有啊?” “月娥姐,不要睡了,我们都在找你,你快起来我们一起回队里交棉花。”我比月红跑的快,拨开棉花梗一下就冲到了月娥睡的地方,可是到了她的旁边的时候我一下子惊呆了,我看到月娥右侧弓着身子躺在棉花上,左手紧紧抱着胸前,右手握着一个敌敌畏瓶子,瓶子里已空空如也,她满脸紫黑,嘴角边尽是白沫,白沫下面的棉花也湿漉漉的一片,我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马上站在田里大声叫道: “伯母,我们找到月娥姐姐了,月娥姐姐死了,她喝农药死了。姐姐,姐姐,月娥姐喝药水死了。”我一时不知所措,吓的不敢向前挨近她。我听到月红开始大声的哭了,我也开始哭。我在想,中午都好好的一个人,还一起说话了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月红也很害怕的抱着我的膀子不敢向前。一会儿,队里的人都到了,有关心的人已经回到月红的家报信了。约半时后月红的爸妈都哭天喊地的来到了棉花地里。 其实月娥是我亲眼看到的第四个非正常死去的人。第一次是我很的时候,一个远亲的祖辈不知道是没有饭吃,还是跟儿媳妇吵架,在自家的猪栏屋里上吊死了。他家离我家只有二十多米远,我跟他的孙子关系不怎么样,他孙子叫陈红军,性格比我更孤僻,从跟他老是玩不到一起去,但是年龄差不多大。但那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却正好在一起打撇撇,后来他要回家喂猪食,我也跟他一起去了。当我俩打开猪栏屋门的时候,我俩看到他的爷爷正好吊死在屋里的中间,下面一把椅子倒在地上,一根麻绳挂在他的颈项上,人笔直的像站着一样,可舌头伸出来老长,我俩当时吓晕了,回头就跑。后来他家晚上来了个打丧鼓说书的,我也没有去听,晚上一黑躲在被子里睡了,这样过了好一阵子。 然后就是被枪毙的付永碧、淹死的苏三平。也许从面对很多死亡的人,我家门前不远的地方又是一片坆地,这使我从胆子变的比别人大一点,我好像对人的死亡不具害怕性。但这次月娥的死,一个鲜活生命瞬间的结束,给我少年的心里留下对生命的活着与死去的困惑。我当时想,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选择死亡,又有多大结解不开一下子会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毫无选择的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也许那个年代农村封建思想的延续禁锢了那一代人的爱情世界,或者说□□时代他老人家的思想有一部分领域至少在爱情婚姻方面是传承了儒家的思想,虽然□□教导我们要自由恋爱,要移风易俗,但这只是在农村里相对人们在当时贫富没有差距,物质条件匮乏平等的社会里人们在简单的环境下从事简单的事物过程,但是人的丰富的感情世界却是没有得到真正的解放的。至少郑月娥的死是那个年代她在自由恋爱的时候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我知道,不止她没有,是很多想自由恋爱的人在家庭里都没有。 我记的从的时候,如果我们队里或者我亲戚中那个年轻男子看中了哪个少女,也许他们恋爱了,也许他们暗地里已经上床了,但是男方也得请媒人去女家提亲,征得双方大人同意,否则所有的爱情都只有过程是没有结果的。但是更多的婚姻是媒人从中介绍,结婚的男女双方都不认识的。□□提倡的自由恋爱只是一种想从思想上解放妇女提高妇女地位的做法。现在想来那个年代的自由恋爱也是受时代与环境的局限性,农民都绑在了自己所在的生产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谁有可能去结识外面的男男女女?可是从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一定每一个都是自己的白马王子或梦中情人,可是在那个讲成份的年代,谈恋爱的双方除了自身条件还得过家庭成份这一关,这正如过去所谓的是不是门当户对一说。 月娥死了,她喝农药死了,一个美丽而漂亮的姑娘没了,她死的时候才15岁,不管她的爸妈怎么哭她是不能复生了。她家的人没有把她抬回家,具说没有成年的人死后是不能放在家里的。她们找了几个木板简单的做成了一个木匣子,然后把她装进去后埋在了我家前面的坆山上。现在想来,她在土里已经安息了几十年,而我们活在世上,折腾了一辈子,也不一定过的有她安宁。我常常想,我们活在世上,一生过了后到现在,对自己开始的目标都持有怀疑的态度与茫然,我们一生想做什么,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是不是最终我们想要的,我们无法判定自己。 对于月娥的死,现在想来除了惋惜,更多的理解为我们国家农村的教育方式、家庭勾通方式还是续存了封建思想的习性,甚至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家庭里仍脱不了家长式的对下一代的教育。但是对于每一个把生命看的很淡薄的人,除了他所接受的教育有关以外,还跟自身的因素也有关系。我觉的每个人的生命如世界上每颗生存的草木一样。一样的环境,一样材质的树木,有的能茁壮成长,有的却是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淋,这说明了树与树的本身是有差异的。但人与树木是有很大差别的,人与人的接触过程中,我们是可以发现彼此存在的缺点、性格上的脆弱与坚强、思想上的狭隘与开朗,对于经不起风雨的人我们要以一颗爱心、包容的心、迁就的心、理解的心去对待他,慢慢改变他的观念,让他与众人一样活的开心。 死者不能复生,除了死者带给生者具大的悲痛,然后就是时光的流失,我们慢慢淡忘过去的事,淡忘远离了我们生活环境的人。月娥的妈妈可能会受到更多的自责与良心上的不安。她每天晚上都跑到月娥的坆上去痛哭一回。一个月后,月娥的坟上也终于没有了她的影儿。 郑月娥死后的第二天,章三九也失踪了。他失踪的那天晚上,刘代红跑到我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我爸说: “月娥的死难道是我家儿子的错吗?他们谈恋爱那是他们的事,为什么月娥死了,我家儿子也跑了,她家还要去我家骂人闹事?我这是哪辈子出门冲撞了菩萨,让我这辈子作孽?” “人家死了个大闺女,心里不舒服,想找个地方出气,要骂就让她家骂一下吧,又不会骂瘦你几斤肉。”我妈安慰她道。 “三章出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唉,她家的事为什么要让我陪上一个儿子啊?那我现在该找谁出这口气呢?天底下的事为什么就那么不公平啊?”刘代红一边流泪一边说。 “算了,你也别伤心了,我看三九也是一个人物,出去后不会混很差的,让他外面闯一闯也未必坏事,月娥家里毕竟眼睁睁的死了一个人,三九不在家也好,一阵子后月娥家也不会闹什么了,以后你在家有冯华君帮衬,他能给你争到现钱,四九也在队里上工,你家应该苦尽甘来了。”我爸的话很实在,我妈又劝了她一会,刘代红抹了一把眼泪就回家了。 期中考试后,我们班去校田收割了三天黄麻,再也没有像往年一样天天支农了。虽然下农田少了,但班上爱学习的人不多,谈恋爱的人倒不少。我以为那个年代贫乏的物质带给我们简单的生活,也带给我们简单的思想,但事实上人的精神世界并不是以物质为基础。除了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在班上每天抱一本说,其他人周末都约在一起有很多活动。 后来我才知道班上除了李道琴镇上的外,还有一个女生也是镇上的,她叫王璐璐。她长相一般,圆圆的脸,细的眼睛,头发短到齐耳根,个子矮矮胖胖,一米五六的样子,虽然她只有十四岁,可胸部出奇的大。那个年代女生很少戴乳罩。从秋季入学的第一天起,只要天气有一点热,璐璐就脱了外衣,穿着一件花布衬衣在教室里窜去窜来,这时她的两个□□就像两只鹿一样在她胸前撞去撞来,班上男生女生的眼光都会有意无意的朝她扫过去。 “看什么看?难道你们没有看到过吗?一群臭流氓。”这时她会发火,但是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生气,有的时候她并不这样骂我们,而是直接站在原地,把胸脯稍微往前挺一挺,说道: “你们看够没有,是不是要我解开给你们看?不就两个□□嘛,你们没有见过吗?”说完她的两只手往胸前一放,好像要解自己衬衣的第二颗扣子。 这时体育委员张庆丰就说:“我当然见过,只是我没有见过你这么大的。”他是我们大队新选的张书记的侄子,胆子比较大,敢说敢做。 “有你妈妈的大吗?”王璐璐接上话,走到张庆丰的面前,把胸脯有意挨近他的脸。 “你想干什么?”这个时候,张庆丰就显的不知所措。 “就是让你看看我跟你妈的哪个大,让你看仔细一点。”王璐璐气势更盛的挤着张庆丰声说:“告诉你,如果只要你敢碰我一指头,我就大声叫喊你耍流氓。”呵呵!那个时候张庆丰便往后退着说: “不跟你玩了,玩不过你,姑奶奶。”这时我们便一哄而笑的散开了。 经常这样的玩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让王璐璐与张庆丰走到了一块,下课后他们远远的逃离教室,有学生看到他们牵着手,亲过嘴,还有同学说他们一起睡过觉,反正他们的事在班上甚至全校都闹的满城风雨。 初中我没有爱情故事发生,家里成份不好,年龄又,个头又矮,班里的女生谁也不会看中我。但是上课我却不是最爱听课的人,多次被老师抓到我在课堂上看说。我也不热衷班长同学谈恋爱的事。 下半学期袁老师给我们调整了一次座次,我调到了三组的一排与月红在一起坐了,这也是我入学那么久第一次与女生坐在一起,并且是我们班上最漂亮的女生、班长。 与月红在一起坐我们更多的是讨论学习,从来不谈其它事情。只是有一次她问我: “春生,你怎么那么爱看说?这不影响你的学习吗?” “还好。”我很简单的回答。 “我也没有看你天天看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用看书也能考的那么好?” “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考试都是书上的,只要认真融会贯通书上的内容,就可以了。”其实我有点讨厌别人反复问同样的问题。 “我天天都有看书,觉的也领会了书上所说的内容,但是一到考试,就忘了书上的东西。我是不是我笨啊?” “你还笨?班上的班长,成绩在班上也数一数二的,你看班上的那个同学不羡慕你。喂,我问你一个事?”我的声音很少的说道。“班上那么多学生开始谈恋爱,你怎么不谈啊?” “哼,班长的男生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说哪个能入我的眼?”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其实我只对学习成绩比我好的人有好感。但是我不喜欢你,你比我那么多。呵呵!” 那个时候,虽然我,对于月红,我心里其实是很喜欢她的,只是她在我的心里,像女神一样,美丽高傲,让我只能仰视她。在我们现在这样的年代,每当我们在上看到有学生在学校有谈恋爱的之类的话题,我们会惊呼现在的儿童有早熟的迹象,其实人类在感情上对异性的喜欢、爱恋是与生俱来的。很的时候,我觉的我就有一种欲望去窥视女人的身体,夏天的时候我喜欢坐在门前看队里的女生去担水,这样可以看到她们裸露出来的肌肤丰腴的肉体。同龄人中我觉的与我相同想法的人很多,只是在中国,在我们有着两千多年封建传统文化教育的背后,我们很多的思想都变的含蓄隐晦,我们如果直白了自己的观念会受到传统思想的指责,会让人怒骂从有不健康的思想,长大以后一定是流氓。可是这样的思想束缚并不代表我们从对异性上没有感情上的爱恋。 期末考试结束了,我拿着成绩单回到家里,晚饭的时候爸看着我的成绩单说: “春生,为什么你的语文怎么才打了9八分?”我没有做声,接着他又说道:“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认真地给我听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19 章 我爸接着说道:“其实老早以前我就不想让你上学了,让你跟毛师傅去学木匠,但是我现要不那么想了,我想要你好好念书,恐怕将来有个好出路。现在国家政策好像在变,上面传言下来说要给我们五类分子摘帽,你以后跟同学们在社会上会享有同等的待遇,别人能够做什么,你一样可以做什么。我听说从明年开始国家恢复高考,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可以上大学,我看你从读书不错,如果有机会能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就再也不用在家种田了。” 爸喝了一口酒,夹了一点菜丢进嘴里,又说道:“你也知道,农村种田很辛苦的,就你这身体,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做木匠也不一定可以做的来,只有好好读书,也许能考上大学,在城市里的办公室里做事,那样轻松,又有工资拿,找媳妇也容易。” “你庚妈跟我说了,只要你考上学,不在乡里做种,她就把丽红许配给你做老婆,如果你喜欢丽红,就好好给我念书。”我妈在旁边插话道。 “玉红,你跟孩子胡扯一些什么啊?春生,你不要听你妈瞎说。” “就是的,你庚妈跟我说了好几次的,春生,你跟我好好读书,长大以后一定要把丽红娶进我们家里来。”我妈妈的脾气我知道,她是一个很倔的人,但是也是一个诚实的人,从来不说假话。我外公家过去很穷,妈妈从被外公送到别人家做童养媳养大,从胆怕事,诚实善良。 “春生,只要你考学出去了,娶不娶丽红是你的事,《增广贤文》书上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到时还怕找不到媳妇吗?芝,你跟我听着,以后让你的弟弟少做一点事,多给一点时间他念书,听到了吗?”我爸把头转向我的姐姐,看到她点头了,才又喝了一口酒。 躺在床上,我一下无法入眠,其实我对考学没有什么概念,大家都在乡下种田,难道我真的就种不了田吗,还有就是那个木匠真的要很大的力气才可以去做吗?我觉的自己不服气。可是妈妈的话却让我激动不已,丽红是镇上的人,那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并且从很懂事,能娶到她做老婆一定是前身修来的缘份,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娶上丽红做媳妇。 今年的冬天的比较轻松愉快,家里的生活条件较前几年改善了很多,至少从去年开始家里粮食充足,一年都没有吃过菜饭了。今年过年家里杀了一头一百多斤重的大年猪,三天两头有肉吃。这个冬天生产队里的事没有比往年少,天晴的时候爸爸一样去搞农田基本建设,挖排水基沟。我的印象里生产队的农田都成梯田形,田中间的排水沟阡陌纵横,状一样分布,天旱的时候生产队用机器从付沉苑抽水,通过这些排水沟灌溉到每块田里,久雨的时候田里的积水又通过这些排水沟流进付沉苑。天气不好的队里队里不像往年那样天天开会,而是放假。放假的时候爸爸他们只个喜欢玩的人就聚在一起打花牌,我妈从这个时候起也学会了打花牌,晚上我放牛回家洗了后,也经常看他们打牌,有时一看就是一夜,所以我也学会了打那种牌。 我喜欢宠物,家里养了一条狗,是我夏天放暑假去外婆家玩,正好舅舅家的母狗下了一窝仔,我抱回了一只,这只狗稍微大一点后就一直陪我早晚去放牛,春节的时候,它已成一只很壮的大狗了。但是我养的这狗除了跟着我跑,很少出门,也不会大声的狂吠。我妈一直笑我,说我抱回的狗跟我的性格一模一样。但是有一天下大雪的时候,我起很早发现狗子不见了,我围着村子找了几圈都没有寻到它的踪影,知道是被人夜晚偷走了。因为这事,我躲在房里流了一天的泪,妈妈劝我很久,说过年后一定再给我抱回一只狗养。 但是年后我没有养狗了,我心里明白上次养的狗被别人偷去杀了卖钱了,我不想再养一条狗被别人杀了卖钱,让我心里一直不舒服。 春节过完后秋平哥没有上学,他去跟毛师傅学了木匠,冬冬也到外地学栽缝去了。九哥年前征兵去了部队,三九去年离家出走,与我同年的秋天也没有上学了,黄三儿在镇上念书,就是跟我远亲关系不怎么好的陈红军也搬家离开了我们队,现在一起玩的人越来越少了。 上学的时候队里虽然有很多低年级学生,但我很少跟他们来往,比如月红的弟弟月武,路上遇见了最多打一个招呼,真正可以走在一起上学的只有我与月红两个人了。 今年跟去年相比学校更加紧教学质量的管理,去年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的考试题目已不再是学校自己出,而是县教育局统一出题,结果考试成绩一出来,班上一大批学生考试不及格,今年上学,班上又有十多个学生退学了。但是留下来的不一定是精英,王国军、李道琴、王璐璐等仍在班上努力坚持。 虽然年前爸爸跟我说过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但是上学后我却忘的一干二净。虽然姚丽红在我心中有很重的份量,可是考大学对我来说似乎天方夜谈一样,我一个农村的孩子,怎么有可能考到大城市去上大学?那个时候的我,除了高岗镇经常逛一下,然后就是更远的乡下的外婆家,其它什么地方再也没有去过了。 现在想起来上初中的时候确是没有什么理想,妈妈给我画了一个饼,让我上大学后娶姚丽红,但这可望不可及的事,当天晚上像做梦一样让我兴奋了一阵子,第二天早上梦醒了,也就没有想过这回事了。我一样的与刘业华一起玩游戏,去村里偷东西吃,只要有说,上课与下课一样的看,无聊的时候也听班上的同学说张庆丰与王璐璐谈恋爱的事。 听说教我们数学课的陈大德老师与物理课的洪兵老师除了给我们上课外,天天在家看书学习,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我想不通我们的班主任袁老师高中毕业,是学校的优秀老师,还上大会主席台作了报告,为什么不参加今年的高考? 陈老师特别喜欢我,上课总是找我回答问题,去年期末考试中全班只有我一个人考了一百分,这学期他更加看重我的学习。班主任袁老师不喜欢,上课从来不点我的名字回答问题,他特别喜欢郑月红与郑月芳,有时下课了也把她俩叫进他的办公室单独辅导她们的学习。 张庆丰与王璐璐的爱情故事进行的轰轰烈烈,甚至王国军对我说,张庆丰经常去王璐璐的家过夜。我问王国军道: “张庆丰去王璐璐家过夜,璐璐的妈妈不管吗?” “王璐璐的爸妈早离婚了,她现在的妈妈是她的后妈,她爸在装卸公司上班,一年上头在外跑船,很少在家。” “可是她的妈妈看到她们在一起,总会要说他们吧?” “只要王璐璐的爸上班在外跑船了,她的妈就经常不回家过夜,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谁还管她呢?其实她现在巴不得家里没有人,那样她就可以天天把张庆兵带回家了。” “我靠,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天天可以不用上学了,干脆在家玩还好一点。”我笑了笑说。 对于谈恋爱,那个时候我懵懵懂懂,只是有时候心里隐隐约约有丽红的影子,但要我去追班上的哪个女生,我不会去做。可是现在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觉的也不是不会去做。班上的女生全比我大,有几分姿色的女生都是大队里有背景的人,她们走路的时候哪怕与我擦肩而过,客气的时候点一下头,不客气的时候趾高气扬的把头发一甩,我与她们轻言细语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再说我也没有那个勇气。 但是我与月红同坐一张课桌上,有机会去摸一摸月红的手了,当她找我借橡皮擦或者问我怎么做题目递本子的时候,我会乘她不在意感触一下她的肌肤带给我心理上的快感。可是月红说过,她不喜欢比她的男生,已经绝了我爱恋她的思想,我只能把她当同学看,甚至朋友都不是。因为放学了我们都各走各的路回家。 虽然爸爸跟我讲,国家政策今年或许有变,但上半年这些谣传只是像春天的微风刮过一样,对环境没有一点影响,我们的身份仍一如即往属于大队时时刻刻可以揪出去□□的对象,在陈主任的眼里,我这个地主的崽与其说是靠□□的恩惠念书,倒不如说是靠他对我开一面的宽宏大量仍能坐在教室里。 社会上开始了开展两个凡是的讨论,但我觉的与我们学生无关,学校没有像以往那样不上课,专门要我们写心得,写大字报。只是政治课的时候陈主任拿着报纸念上面的文章。因为他知道,随着无产阶级□□的结束,很多政治运动不像以前那样轰轰烈烈了。 初一快结束的时候,陈老师与洪老师都去参加了高考,这个时候我知道了从今年开始上大学还真要真枪实刀的去上阵了。以往的大学生都是以公社为单位实行推荐的方式让贫下中农的子女去上工农兵大学,我们大队二队有一个女生去上了工农兵大学的,她在学校学的什么内容不知道,她毕业后回大队部当广播员。她的声音不太好听,讲的普通话不标准。但是她是我崇拜的偶象,可是她后来为什么嫁给了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我不明白。 陈老师与洪老师虽然当年没有考上学,但他们能参加高考的事让我看到了一点点希望,我现在很关心的是,以我的成份能不能在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因为我打听到陈老师与洪老师的成份都是贫农。 初二开学后,十一届三中全会已招开,陈老师在课堂上整篇的念了会议的内容,额外强调了我们学生以后想升大学不再是大队推荐学员,必须经过严格的文化考试。但是他没有说什么样的人可以参加考试,什么样的人没有资格参加考试。 学校的教育质量比历年都抓的更严,但是由于学时我们大部分学习时间都花在了支农上,除了自学能力强的学生成绩好一点外,大部分学生考试的时候成绩都很差。班上的学生越来越少,现在还有四十多人在坚持。 王国军最后坚持不了退学了,这学期袁老师再一次给我们调了座次,他把我编到后面跟李道琴一起坐。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的日子我坐在后面,根本上看不到黑板,只能听到老师讲课,但是这并没有让我不开心。我可以毫无顾虑的在课堂上看说而不被老师发现挨批了。 但是我的性格更孤僻了,坐到后面以后,我基本上没有找月红说话,除了刘业华陪我玩以外,我也没有更好的同学。仿佛与世隔绝一样,课里课外沉浸在自己看的每一部说的故事情节里。跟李道琴同坐在一起后,我发现她并不像同学们言传的那样只是谈恋爱,不爱学习。下课后她偶尔也跟我说她的想法。她对我说: “刘春生,其实我也想认认真真的学习,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然后考大学,可是我就是看不进去书,平时玩的时候非常有劲,但只要我拿上书,磕睡就来了,你说我跟书是不是有仇啊?” “可能是书跟你有仇吧。”我笑了笑回答道。 “我每天放学回到我姑姑家里,她就像念咒一样在我耳边不停地唠叨,我又不敢做声,如果我说多了,怕她回去告诉我爸,我爸又会骂我。”他的姑姑是付老师,在我们学校教书。学的时候杜老师回家生孩,她给我们带过课。 “那你的姑妈骂你,你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只能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那里让她骂的没有力气了,要自己找水喝的时候,我才可以进房休息。她老是跟我说,你看你们班上的那个刘春生,多爱学习,天天坐在教室里下课了也不出去,别人的成绩多好,你现在跟他坐在一起,就不能向他取点经验,让他教你怎么学习的吗?” “那你怎么回她的?你是不是跟她说我天天上课看说,把我给出卖了?”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能装木头一根竖在那里。对了,我正想问你,为什么你天天看说,考试的时候成绩那么好?我一直就很奇怪。” “因为你天天只是谈恋爱,有时手里拿着一本书表面上看你在学习,其实你心里在想别人,那样你怎么能把学习搞好,考试的时候肯定一考一个不及格哦。”我说道。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没有谈什么恋爱,别人说我跟袁成兵好都是谣传,那时我跟他坐在一起只是俩个人喜欢打闹而已。你看我现在还跟他玩的多么?这样,刘春生,你教我学习,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你,可以吗?我姑姑在学校当老师。”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要你帮忙的,但在学习上只要你听我的,保证你考试的时候成绩会有很大提高,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听了。”我答应了她的要求。 其实让她的学习成绩提高很简单,我只是每次要她把语文课本一字不漏的背下来,然后听写生字,数学我们开始学平面几何,我给她讲解平面几何的原理,做题目就简单多了,其它几门课也一样那么教她。这学期结束的时候,李道琴在班上的考试名次也进入了前十名。 随着李道琴的成绩变好,她的性格较开始来学校也变了很多,不象从前那样在班上疯疯火火,王璐璐与张庆丰的爱情进入到火热化的程度,他们已不避讳同学的眼光公开在班上表露他们的关系了,张庆丰甚至说,长大了就娶王璐璐做老婆。从重新编排座位与郑月红分开以后,我们也不像从前那样关系好了,放学回家也很少结伴而行。但是有一次放学后我回家经过她门前的时候,遇上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问我的几句话让我很吃惊。她的妈妈把我叫住: “喂,春生,放学了?\ot “嗯。” “好久怎么都不见你放学后跟月红一起回来?” “她是班长,每天放学的时候班上好多事都要她去做,所以她每次都比我回来的迟。” “当班长有个屁用,将来能考上大学才管用。她每天在班上不务正业,瞎忙,我都在家说过她好多次了。” “可是,我觉的她~~~” “她什么她,不要说她了,春生,你喜欢我家月红不?”月红的妈妈突然来了一句。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唉,为什么你要比我家月红呢,我看你们是多好的一对,从是一个班上的同学,也住在一起,大家互相了解底细,长大以后如果能在一起多好。”月红的妈妈自言自语地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我听到月红妈妈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定定的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月红的妈妈说这话的意思。 中考在我们一段紧张的学习过后结束了,学校召开了期末总结大会,会上仍是袁老师作了先进老师的代表发言。 前几天李道琴跟我说,为了感谢我近一年来对她学习上的帮助,学校年终总结会上的时候她送给我一个礼物。但会上她能送给我什么礼物呢?其实自从上次跟她聊天后,她对我很好了,上学的时候经常给我带好吃的东西,甚至有时还请我去她家玩,虽然我从没有答应过。 大会进行到最后一项是红卫兵上台宣誓,陈主任在念到新加入的红卫兵名字的时候,我居然听到了我的名字,李道琴在后面轻轻的推着我说: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找我姑姑去跟陈主任说好了要袁老师把你名字最后报上去的。春生,你快上台去宣誓啊。” 我操,这是哪门子事啊,学毕业的时候学校给我搞了个红兵,这次初中毕业学校又给我搞了个红卫兵,红卫兵还是李道琴帮我要来的。但是我还是上台宣了誓,光荣的成了新中国的一名伟大的红卫兵。 中考后我们算初中毕业了,在没有接到高中入学通知单的时候,可以说成了预备农民。我早晚帮妈妈去放牛,白天跟秋天一起去砍柴,双抢开始后跟姐姐一起去割谷插秧,我觉的自己也许从现在开始就是农民了,爸爸开始帮我张罗学手艺的事。秋平哥做了木匠,我不可能再去学木匠了。 我一直期盼自己能考上高中,那样还有一点点希望去考大学,如果上不了高中,什么也不用谈了。但是到了九月一号,学校都过了报名的时候,开始正式上课了,我也没有接到可以上任何高中的通知。一号的早饭上,我爸在家数落我道: “你不是一直说你学习好吗?我看你好个屁,每次期末成绩单上的评语都骄傲自满,这次可好了,骄傲到回家种田了,你看你这身子,在农村能干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在生产队做事,年底别人分两担谷,你最多可能只分到一箩筐谷。” “孩子还,你少说两句不行吗?就是考不上高中,也不一定要种田,你不是说给他找门手艺学的吗?我看你还是赶紧帮他找个师傅去好了。”我妈很袒护我的说道。 中午的时候爸要我去镇上买东西,我才走到马路上,遇上了月红,老远她看到了我大声叫道: “春生,春生,你在家干什么?怎么不去上学啊?” “上学在哪上学?” “二中啊!” “二中?我没有接到入学通知单,怎么去上学?” “这就奇怪了,二中进门的地方有一个大宣传栏,宣传栏上贴有新生入学的名单,上面我看到你的名字了,并且是学校重点班的,难道你没有接到入学通知单吗?” “是不是真的?你真看到我的名字了吗?”听到月红的话,我激动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我骗你干什么,宣传栏上的名字还在,如果你不信,自己现在去看好了。”月红说完就回家了。 听到月红的话,我立马飞一样的向二中跑去,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了二中,找到粘有新生告示的那块宣传栏,在众多的新生名单中寻找自己名字。我果然发现重点班高一二班的第二个名字就是我。我记不到爸爸叫我买什么东西了,立即回到生产队,到爸爸耕田的地方长到了他,大声叫到: “爸爸,爸爸,我考上高中了,考上二中的重点班了。” “你说什么,春生,你考上二中了?” “是的,我才去二中的新生名单中找到我的名字了。” “为什么没有你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二中发通知书的时候你的录取单在邮递过程中掉了?还是学校没有送你的录取单?走,我们马上到学校去找校长去。” 我爸从田里上来后,满腿的泥巴顾不是洗,拉住我就往我们村的学校跑去。 学校已经开始开学,我爸直接冲进教研室找到袁老师的办公桌前,冲着他问道: “袁老师,我家春生是不是考上二中了?” “你在哪知道的?”我看到袁老师神色不对。 “二中新生告示栏上都有我娃的名字。” “那,那,好像是考上了。”袁老师回答的语气不正常。 “那,那你肯定是知道了,你说,你把我娃的录取通知书搞到哪里去了?”我爸一下怒火满腔,上去就把他的衣领抓住,像要把他的人提起来摔出教室的样子。 “刘春生的录取通知单陈主任拿走了,你去找他吧。”袁老师用双手握住我爸的那只手,想解脱却没有那么大的力。 我爸一眼就扫到了那个陈跛子,坐在教研室最里面的角上,当他看到我跟我爸出现在教研室门口的时候,他心里在想要发生什么事了,但是谁让他坐在最里面的角上,腿子又跛,他想走是走不掉了。看到我爸的这阵候,他马上迎着我的爸走上来说道: “哟,昌盛大哥啊,是不是为你儿子的录学通知单来了?你儿子的通知单那天我正想给你家送去,还没出校门就遇上村里的张书记,他把刘春生的录学通知单拿走了,他当时说正好去镇上,顺路,给你家儿子带去。” “带你妈的逼,老子早就看不贯你了,不是看春生在这学校读书,早就想打你了,不过,今天老子要出口气。”我爸说完对着他就是一脚,陈主任一下就被我爸踢倒在地上了。 还没有等陈主任反应过来,我爸拉着我就走,出教室的时候看到袁老师呆呆的站着原地,我爸也给了他一耳光,然后我们直奔大队部去。 在大队部我们找到了张书记,他对我爸笑了笑,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撕开了封口的信封递给我爸说: “你是为你孩子的录取通知书来的吧,我给你好好的保管着呢,你快拿去给你孩报名去吧。”我爸接过信封,用眼狠狠的瞪了他一下,就离开了大队部,连忙往二中赶。 幸好学校一号还有新生报名,我爸拿着我的录取通知单递进新生报名的窗口,那个报名的老师接过通知单看了一下,问道: “谁是刘春生?” “我是!”我站在旁边回到。 “咦,昨天拿着这个通知单来报名的好像不是你啊?” “昨天?昨天我儿子没有来报名啊,我们才拿到这个入学通知单的。”我爸插话道。 “这就奇怪了,昨天来报名的男生说他叫刘春生,个头比你的孩高一点,我记的很清楚,当时我跟他交待,要他报名后回家复习一下书的内容,进学校后我们还要对新生举行一次分班考试。他问了一下报名需要多少钱,然后说钱没有带够,要回家再拿一点钱来,就走了。” “肯定是有人冒充我的孩,拿我孩的录取通知书来报名了,我才从我们大队书记手里拿到的通知书,他给我通知书的时候信封都撕开了,当时我还有点纳闷呢。” “你说的我有点为难了,现在谁能证明你的孩是刘春生,前天来的那个不是刘春生?”老师对我爸说道:“要不你去大队开一个证明来,或者找一个我们认识的人来证明你的孩是刘春生也可以。” “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明天还能报名么,老师?明天我去大队开一个明证来。\ot我爸问道 \ot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可以明天上午来报名,但是不能拖到下午,知道吗?我们开学后要对新生举行一次分班考试的,可能后天就考,明天下午你的儿子要进一(二)班教室熟悉熟悉一下。”老师对我们强调了一下。 回去经过庚妈家的时候,爸突然想起庚妈的老公是二中的老师,虽然他的人死了,可是庚妈属于二中的家属,每个月都要去学校财务处领孩的抚恤金,学校肯定有人认识庚妈,于是他拉着我直接走进了庚妈的家里。庚妈在棉织厂上班,三班倒的工作形式,正好昨天上了夜班,今天在家休息,我爸把我的情况全部讲给庚妈听了,庚妈对我爸说: “二中的老师我认识很多,明天早上七点钟的时候你就把春生带来,我在家里等你们,然后跟你们一起去学校给春生报名。”然后庚妈又说道:“现在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你们吃饭了回去吧。” “我还要回队里做事呢,你看我满腿上都是泥巴,要不,春生留在这吃饭,我先回去。”爸看到我上高中报名的事基本上没有问题了,把我丢在了庚妈家,一个人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0 章 南汉县二中在高岗镇的西门,离我家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具说解放前县城没有搬的时候,它是南汉县最好的中学,□□开始的时候,这里只设初中部,后来又增设了高中部。的时候,我们去高岗镇玩,经过二中偶尔也会去二中里面玩。以前二中的大门正对着庚妈的房子,后来改为对着高岗镇的大街了。二中好像一个大四合院一样,相向对着的南北向两排房子是教室,每排有五间。南面教室的后面是女生宿舍,宿舍后面是学校的围墙,围墙外面是我们上街的马路。北面教室的后面有男生宿舍,宿舍后面是陈岗五队的农田,宿舍的右边是食堂,食堂的前面是更大的一个体育场,一直延伸到东边的那排办公室。西边的房子是教研室,房子前面有很大的几颗景观松柏,东边的房子是财务室、报名处以及其它办公室,房子前面是两块很大的由砖砌成的宣传牌,牌子右边是学校的大门。四幢房子中间是一个大操场。 时我们去学校玩的时候,只是看看宣传牌上写的什么东西,听听教室里老师讲课的声音,然后在体育场上的单双杠上玩一玩耍,或者绕着体育玚的跑道走几圈。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庚妈便带着我们在报名的地方很顺利的报了名。我家离的近,不用住校,没有住宿费,报名费不多,六元五毛钱,加上书本费一共八元。上学后我才知道我们陈岗学校有十名学生考进了二中,郑月红、郑月芳、袁成兵、李道琴、刘业华、曾逢时等都考进来了,只是只有我一个人进了二班,他们都考到了五班。后来我也知道了张书记把我的入学通知书给了他侄子张庆丰来二中报过名,但是他听到老师说入学后学校要再举行一次新生分班考试,他害怕考试才把报名通知单退给了他的叔叔。 入学后的一个星期内我们新生举了一次分班考试,除了个别学生进行了调整,大部分学生维持原状。考试后我知道了能进入这个学校的学生成绩都是不错的了。南汉县当时有很多高中,但是县教育局只把县一中与县二中列为全县的重点高中,南汉县考的成绩好的北部的学生划入了一中,南部的学生划入了二中,这样做的目的是县教育局为了追求升学率,在地区乃至全省获取一个好的教育名次,而每所学校把学生为成重点与普通班,也是学校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投放在学习成绩一般的学生上。二中入学的新生共有五个班,都在南面的一排教室里,学校除了把一班与二班定为重点班,其它班都是普通班。 进高中后我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里一切都新奇,一切都与往不同,我在这里也开始涉足很多闻所未闻的课程与认识了与我以后一生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同学。 我们班的班主任叫高进轩,教我们语文课,矮矮的个头,头发理的很短,穿着很讲究,说话温和细腻,能弹一手好手风琴,写一手好黑板字,但第一堂课没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倒是数学老师刘晓峰,在第一节课的时候让我感到了他的魅力所在。第一节课的时候,他本来要给我们讲这学期数学所学的内容,可是他在课堂上运用了很多唐诗,夹在讲课的内容里,边吟颂边在黑板上写下来,把我们学生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领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承认,上高中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唐诗宋词,也不知道什么是文言文,是他,第一个让我知道中国悠长的历史文化中有很多我没有听说过新知识,是他,让我以后对中国的古代诗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我也忘不了我们的历史老师张家驹,第一节课他让我们翻开历史书,给我们讲四大文明古国,讲金字塔,让我这个农村的孩子懂得世界是如此之大与历史如此的浩瀚。但是我也忘不了他那浓浓的乡音授课,他在第一节课的时候说到“埃及的金字塔”,总让我们听成“椰子的金字塔”。 我不喜欢化学课,总是搞不清书上的化学单词、化学分子与化学反应,可是化学老师叫李家锌,他让我总想到锂加锌是个化学反应,但这个化学反应是不成立的。我们的政治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老师,扎两个辫,瓜子脸型,皮肤白净,她叫凡彩云,后来听说是我们班主任高老师一直追求的对象,可是高老师始终没有把她追到手,她最后嫁给了二中一个有海外背景的体育老师,因为海外关系,这个体育老师后来成了我们县的副县长。 开学后我慢慢认识了班上的所有学生。全班大致分两类学生,一类学生属于镇上来的,家里父母可能是国家干部或者工人,都有工资拿,家庭条件好,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光鲜而华丽,但大部分学生来自农村,他们跟我一样上学都是穿的带补丁的衣服。 学生分为为走读生与住读生。高岗镇及学校附近的学生都是走读生,不住学校,但只有十多个人。班上大部分学生来自远处,他们必须住在学校。上学的时候,男生每个月自带0斤大米,女生自带5斤大米上交到学校教务处作为伙食。 入学后班上选举了班干部,这些班干部我对他们陌生而又仰慕。但上学很长一段时间我很少跟班上的同学说话,所以很久我才知道他们的名字。 后来我渐渐开始留意班上漂亮的女生,虽然上高中时我才十三岁。班上的女生大约二十来个,来自镇上的有四五个,她们都打扮的洋气靓丽,显的比乡下的女学生更漂亮,也是我在以前学校的女生身上从没有见到过一种气质。但是我并不是喜欢每一个漂亮的女生,我只关注与我年龄差不多大个头也很矮的女生,因为入学后我仍是班上年纪最与个子最矮的男生之一,第一天编座位的时候我就坐在了一组的最前面。 上学后我渐渐发现班上优秀的学生太多,感觉自己在学习上跟他们比起来有很大的差距。以往上学从一年级到初中毕业,自己的成绩一直在全校第一名,我认为自己读书是多么的厉害,可是上了高中第一次分班考试过后,高老师把我叫到一边很认真的对我说: “刘春生,你可知道这次分班考试你考的怎么样么?” 我立正姿式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考的很不理想,但是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留在了二班,你自己以后要努力一点,争取把成绩赶上来,你知道么?”听到高老师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当时觉的自己好像被黄蜂嗤了一下浑身不自在。是的,从学到初中毕业还没有人说我成绩不行,这是第一次。当时我暗暗发誓希望高老师是最后一次对我说这话。 开学两个月后我已熟悉了班上所有的学生,班长肖语录,来自农村,化学成绩特别的好,团支书记曹桂玉,一幅大姐大的模样,也许她岁数在班上最大,不管说话与行事都比我们成熟,并且对我们同学特别关心,学习委员魏松,学校附近的,比我更不爱说话,还有体育委员吴大平,长的帅高帅高的,高一没有读上头,部队来学校招飞行员,他就直接入选考上飞行员当兵去了,劳动委员李春华,来自高岗镇上,他身体那么瘦弱为什么选他当劳动委员我不懂。跟我同桌的叫熊大卫,比我大一岁,但是跟我一样瘦。 当然我印象最深的是物理课代表廖艳萍,她来自另一个镇上,住读生,个子跟我差不多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细长的眉毛,一笑左边总是有个酒窝,头发也总是松蓬地扎成一个马尾辫,像是才起床来不及梳洗一样,但她却是一副单薄的身体,皮肤细腻白净,说话声音总是那么,走路慢吞吞怕踩死蚂蚁一样。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在意她,而是有一次周末放学后回家的路上,我偶尔回头发现她跟在我后面,便奇怪的问道: “廖艳萍,放学了你这是往哪去?” “回家。” “你家住什么地方?怎么往这走?” “我家住金狮镇的。”我知道金狮镇是我们村往西过了虎渡河还在走十多里路。我们学校每周放假一次,住读生周末都要回家一次看望家人与拿生活用品,同时也要带米来学校交后勤处,做为一个星期的伙食。 “哦,那,每星期你都是自己回家背米来学校吗?”我突然问了她那么一句。 “那么一大袋米我怎么背的来,每次都是我家人跟我一起来的,他们帮我拿东西。”七十年代末,有自行车的家庭很少,更不用说坐公交车,学生每周放假回家不管多远,都是步行,不管带多少东西,都得背着或挑着走。 也就是那次回家的路上,我跟廖艳萍多聊了几句,也多看了她几眼,不知怎么的,她的印象便留在了我的心里,以至后来上课的时候我总是那么的留意她。 两个月后我们班接到学校的通知去校田收割大豆,时间一个星期,校田离我们学校很远,学生必须带齐生活用品住到校田里,走读生也要提前交一个星期的米到学校后勤处领取饭票。 那天可以说是秋高气爽,很早我便收拾了被子行李,还有简单的洗漱用品,来到了学校,在高老师的带领下,上午十点离校去二中的校田。高老师一路上介绍去校田的情况: “校田离我们学校三十多里,要穿过虎渡河,过河以后你们可以自己找地方吃饭,然后走三个多时才到。去校田的主要任务就是收割黄豆,时间一个星期,到时间了就返校。”然后高老师又强调了参加校农田的相关纪律。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长时间离开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与众多的人在一起过集体生活。穿过我家后面的那条马路,坐着划子一样的木船渡过虎渡河,我们来到一个叫谷盛寺的地方吃中饭。 吃中饭也就是每个同学都自己花一毛钱叫一碗面。我与肖语录、吴大平、李春花等人一桌,还有一个叫李大兵的同学,他是化学老师李家锌的儿子,也是我们班的化学课代表,我们点了面以后都呼噜呼噜的大吃,吃完后开始喝汤,就在李大兵捧着碗仰起头喝汤的时候,碗突然从他手上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他惊慌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吴大平轻轻喊了一声: “傻逼,你还不快跑,等着陪钱吗?我们帮你掩护。”吴大平的话音没有落,李大兵像飚箭一样一下没了影儿。那个时候一个碗要陪多少钱,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肯定没有钱赔,出门的时候父母给我们每天的费用都是算好了,一分钱也不会多给。 走到校农田已经很晚,我们吃过晚饭就休息了。第二天校农田的管理人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个铁钩子,我们才知道收割黄豆并不是用刀把黄豆梗割一截,而是用铁钩子钩住黄豆梗的尾部把整个黄豆梗扯起来,然后挑到一个大操场上摊开了晒干。我个子矮,挑不了多少豆杆,只能是去扯黄豆了,个子大一点的分配挑黄豆。一天下来,扯黄豆的手掌心全都破了皮,挑黄豆的肩膀全都磨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到了晚上收工的时候,农村来的学生还能接受这份苦,可是镇上来的学生全都累摊到了地上。 晚饭的时候,同学们都感到特别的饥饿,打饭的路上,李春华说: “我操,这哪是人做的事,学校把我们当牛一样在使,现在我感到饥寒交迫,如果谁能给我两斤饭,我都能吃的下。” “两斤饭,你说的?”肖语录挨在他的旁边,接上他的话说到。 “当然,就是来两斤半米饭我也能干的下去。” “你妈的吹牛,一餐可以吃两斤半,如果换了别人我还信,就你这身材,吃个半斤八两就很了不起了。” “要不要打赌?”李春华站到了他的面前说道。 “怎么赌?”肖语录也不甘示弱。 “谁输了谁出饭票。”那个时候在校农田做事,除了住是学校提供的,吃饭可是学校按餐发的饭票,如果一个人输了两斤半的饭票,他可能几餐都没有饭吃了。 “李春华,我看你也太能吹了,这样,我只赌你吃一斤半,如果你能吃下去,你这顿饭票我出了,如果你吃不下,我今天的四两饭票你出。”想不到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吴大平在旁边插话了。 “你说的,那你先把饭票摆在桌子上。”李春华说道。 “我日,不就是一斤半饭票吗,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吃饭的时候中途不准喝水。”吴大平说完就把饭票摆在了桌子上。 “不喝就不喝,那么点饭意思。”李春华说完掏出了一斤九两饭票也放在桌上,接着他又说道:“加上你吃的四两一共是一斤九两,你也再掏四两吧。”他的声音在房间里特别的响亮。 我们每个人用自己的碗打了份子饭,李春华除了用自己的碗,还找厨房借了两个碗,打了一斤半饭,我们一起回到了房间。那个时候,有的饭吃已经很不错了,食堂里炒一两个素菜,并且菜里没有油,所以每个人的饭量都很大。昨天晚上到这里的时候,四两饭的指标我吃下去,就感到肚子没有饱。 很快我们就看到李春华扫光了一碗饭,当他第二碗饭吃完的时候,我们都发现他脸成了猪肝色,这时有善意的但也有别有用心的劝他认输算了。 “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要不,不要吃了吧,这样对胃不好。”魏松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 “你别硬撑了,我早说过你吃不了那么多的,别打肿脸充胖子了。”肖语录朝他笑了笑说。 “要不,你可以喝一点水,我一样认这个赌局。”吴大平说道。 “你们不要笑我,我一定会赢的,我能吃的下去。”李春华端起了第三碗饭。可是当他把这碗饭只吃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看到他“哇”的一声,把才吞进嘴里的饭全喷了出来。魏松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水递到了他手里,肖语录看到他成这个样,也吓坏了,不敢说什么,马上把他扶到凳子上坐下。 “算了,我们不堵了,今天的一斤九两饭票,我出一斤,你人吃了亏,就出九两好不好。”吴大平也握住他的手说到。接着同学们都安慰了一下李春华,让他好好休息。 校农田地处我们县最边远的西北角,地名叫王家大湖,这里交通不方便,经济更落后,除了一片一片的农田,基本上没有农户,校田的尽头是一条堤坝,堤坝外有一条河流,据说河里水不干净,有血吸虫,我们不敢去河里玩水。开始两天,我们扯了一天的黄豆梗,吃过晚饭回宿舍洗了就睡,三天后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后,我们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晚上去河堤上散步聊天。 河堤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水闸,可能是用来灌溉农田的泄水孔,我们偶尔走到那个闸上去看河水波光鳞漓,聆听夜空中不知名的虫轻轻鸣叫,看秋天晚上的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虽然这里的夜晚寂静的有如空旷的原野,广褒而感荒凉,收割黄豆后的大地光秃秃的敞露着它原始的冷漠,但是我们并不害怕,我们甚至有时喜欢这种原始而略带苍凉的美。 一个星期的劳动我们并没有把田里所有的黄豆收割完,但是按规定时间返校了,回学校的路上,我们聚在一起像赶集一样,几十个人一横排把道路都占满了,快到谷盛寺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迎面来了一群人,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收音机,有的挑着东西,穿着比较干净,还有好几个男青年穿着红色大喇叭裤子,好像是娶亲结婚的队伍。当我们相遇的时候,熊大卫只顾与魏松说话,没有来的及很快让开路,对方一个叼着烟的男青年骂了他一句: “快给爷们让路,好狗不挡道,好狗不挡道啊!” “你骂谁呢?谁是狗?”吴大平正好走近了那个青年,听到了他的骂声。 “你说我骂谁呢?谁把路给爷们挡住了老子就骂谁。” “我□□妈,你才是一条狗,没有教养的东西。”同学中有个叫秦海军的跟他对骂了。秦海军就是高岗镇上的,个子非常高,班上最调皮的学生,上课坐在最后一排,每次下课后他都要把鞋袜全部脱掉,然后把脚翘上课桌上抠一下脚指头。 “我□□妈,老子看你活的耐烦了,是不是?”那个叼着烟的人一下子冲到秦海军面前,伸出了一只手,向秦海军的脸扬了过去,但是那个人的手还没有挨到秦海军的脸,秦海军早已一脚踢到他的腰部,那个人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这时那边的人看到他们有人被踢到了,那几个穿喇叭裤的人马上围了上来,对住秦海军开打,吴大平一看秦海军情况不妙,大叫一声: “打群架是不?同学们,都跟我上,给我打。”这时秦海军与那个人的对打马上便成了群殴,他们接亲的人才十多个,还有一半是女生,我们学生虽然年纪没有他们大,但是人多,十多分钟后,他们几个人全被我们打倒在地上,这时对方年纪大一点的一个女生大声叫喊: “别打了,不要打了,黑,你别打了好不好,我们还要去娶亲的,不要耽误时间误了大事。”她边说边上来劝架,把那边的人拉开,他们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回学校后,虽然学校知道了我们打架的事,可是教务处了解情况后,只是批评了班上几个打架的同学,也没有追究什么。 自打上高中后我再也没有跟队里的伙伴一起玩,也没有帮妈妈放牛了。早上六点我就要起床到学校去上早自习,中午回家一个时吃午饭,然后下午五点回家吃晚饭,又去上晚自习,我的生活规律跟家里人完全接不上套。家里人因为要到生产队上工,按老规矩只吃两餐,这样每天家里人吃过饭后给我留饭,我回家基本上只能吃冷菜饭,可是我的早餐却有了改善。 几年前我们队有个背□□语录出错而去坐牢的唐雨生,一年前他就被释放回家了,他有个弟弟叫唐雨文,从学了厨师,会做早点面食,这几年一直在高岗镇副食品公司当厨师,我考上高中后,爸爸就去找了他,请他帮忙让我每天早上可以到副食品公司的食堂买到早餐吃,唐雨文当时就很乐意的答应了。所以虽然我每天中晚餐吃不到热烫可口饭菜,但是早上每晚可以吃到一个热馒头。那时一个馒头外面餐馆卖三分钱,副食品食堂里只要我爸交上一点米,换取那里的饭票,可以不花钱吃到热馒头与油条。 渐渐进入冬天,早上天亮的迟,晚上天黑的早。我是走读生,每天6点天没有放亮的时候就起床一个人走去学校,晚上十点沿途人家没有了灯火的时候一个人才回家。上高中前我也有早起迟归的时候,但绝对不是一个人在空旷的乡下行走,早上放牛如果出去的太早我们会结伴而行,晚上去镇上看电影也好,去水田里捉鳝鱼也好,我们也是相邀有伴才去。但是上高中后,虽然郑月红、郑月芳、袁成兵与我同路,可是他们三个人一个班,晚自飞时间一到,他们就下课离开学校了,但是我们二班的老师几乎天天拖堂,本来晚上十点钟可以下自习,被老师拖堂到有时到十一点,这时候只有我一个人行走在条路上了。 很的时候我已习惯乡下这种空旷而寂静的生活,习惯每个晚上寂静的只能听到风声与树叶的窸娑的夜空,但是如果要我一个人在夜深的时候去感受这种孤冷的环境我还是非常的害怕。 现在我每天早上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天不亮的时候时常可以遇上去镇上卖菜的大伯大妈,心里从来没有畏惧感,可是晚上如果晚自习拖堂到十一点后我回家,常常感到非常的害怕。 记的有一个晚上,已是寒冬的腊月,那天化学老师给我们讲一个化学分解原理,拖堂到了十一点多才下课,下课后我没等李老师出教室就箭一样的飞了出去。那时天空正飘着毛毛细雨,回家的路泥泞且高低不平,马路两边的住户早已熄了灯,黑黢黢夜晚除了风在路面刮着的声音有如怨妇躲在某个角落里哭泣一样,然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我高一脚低一步的往家里赶,由于急冲冲的走路,身子带到的风声在后面微微作响,似乎让人觉的后面有某个人一直跟着你在追,你走的快后面的声音就大,当你站立不动的时候,后面也寂静的让你觉的只有四周静止的空气,这个时候,是我对这条路产生畏惧最强烈的时候。 但这还不是让我那天感到最害怕的时刻,一路上我期盼我们队里有人那个时候回家,但是没有遇上。如果早一点,也许可以遇上去镇上看电影的人回家,但晚上十一点多了,电影早已散场。我几乎是带跑离开了高岗镇,马上到了公社的大院门口,我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想到离家也就一里多路,并且两旁已有了我们队的住户,虽然两旁的住户没有一家有灯亮着。我正要穿过公社院子大门前面的时候,突然公社对面路边的田坎上有一束蓝光,忽高忽低的飘动着,这时我马上想到了平时大人们聚在一起说的鬼故事里的鬼火。 我知道我们公社大院修建以前这里是很大很大的一片坆地,据说解放前县里处决犯人,这里就是刑场。现在这里虽然修建了公社,但大门对着的马路那边仍是空旷的野地,野地一里外还有一块坆地,所以这里是我每天晚上放学回家最害怕路过的地方。 看到飘忽的蓝光,我感到棉袄里开始渗汗,两条腿软绵绵的,我想大声叫喊,但知道没有用,我突然想到大人们讲的鬼故事里的人物有时遇上了鬼,被鬼迷住,然后一夜也走不回家,我想我该不会也一夜走不回家吧?想到这,我以最快的速度像短跑百米冲剌的健将快到终点一样狂奔回家。 这件事以后我确信世界上有鬼火的存在,其实也就是书上所说的磷火的存在,但是我对大人们讲的鬼故事里的鬼迷人的事持怀疑态度。也许我真的没有遇上鬼,也许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回家后我很想把这事告诉我爸,但是没有,因为我在想如果讲给他们听以后,他们会不会让我还上学?或者会不会耽误他们每天晚上去学校接我?但是我知道家里绝对不会给我买手电筒的,虽然一个手电筒那时不到一元。 上高中后我虽然每天都经过庚妈的家,但是去她家的次数没有学时那么勤了。也许我内心深处已默默的把要娶姚丽红做媳妇当成了一种潜在的动力而发愤读书,也许我真的感到了学习上的压力,也许我回家的时间总那么匆促,总之半年也跟她说不上一次话了。 我还是跟上初中一样喜欢看说,但我的语文成绩却不怎么样,班上考试的时候语文成绩老是中等,化学成绩跟不上去,好几次考试都不及格,数学成绩在我所有的学科中最好。我们开始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叫陈汉,的时候得过儿麻痹症,右手已不能动,他给我们讲课的时候一直用左手在黑板上写字,说话也不是那么流利,结结巴巴,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把这样的人拉来给我们上课。但是我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常常想到的时候,我们去二中校田里偷菜,经常会看到一个照看校田的老师手里捧着很厚的一本英文书在看,但恢复高考后,我们在校田也没有看到过他了,考进二中后我曾问过别人关于他的踪迹,别人说他已回到某大学教英语去了。 临近春节,高中已不像从前初中那样,学校会放二十天的假,高老师说最多只给一个星期假,回到家里,我们也不像从前那样有很多寒假作业,更多的是赶快抽出时间走亲戚,爸爸这边的、妈妈那边的、还有庚妈家都要走。 放假的前一天,我经过庚妈家的时候,庚妈正好看到我,她把我叫到屋里,说有事要跟我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1 章 庚妈把我叫到家里,让我坐下说话,我没有坐,只是站在门里靠近大门的地方。 “春生,应该要放假了吧?” “今天放了。”丽红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从里边房里走了出来。庚妈的房子并不大,是二中学校的房子,两间,一间是住的里屋,庚妈一家人都睡里面,另一间隔成两半,前面是堂屋,后面是庚婆睡的屋子,庚婆住房的后面便是厨房。 “你上高中后天天经过我家,怎么不来我家玩了啊?” 我没有回答庚妈的话,看到姚丽红出来,跟她点了一下头。 “初一还来我家拜年么?”庚妈又问道。 “来啊。” “今天我买了两张晚上的电影票,你跟丽红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我不想去看电影,庚妈。”我觉的晚上太冷,又是露天电影院,我真的不想去。 “他不去算了,妈,我陪你去看电影好不好。”姚丽红看了我一眼,对庚妈说道。 “你懂什么,不要在旁边瞎说话,春生,你现在不要回家了,就在我家吃晚饭,然后跟丽红一起去看电影。丽红,写你的作业去。”庚妈吼了一声姚丽红,丽红那时已上初二了。 “算了,我真的不去了,我要回家吃晚饭,我爸妈在家等我吃饭呢。”我边说边出了庚妈的屋子。那个时候我话真的不多,很多亲戚都说我说话就像刀砍的一样,生硬不讲情理。 十三中全会以后,生产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冬天基本上没有开会了,只要天冷,社员都在家里烤火取暖说闲话,我爸爸喜欢打花牌,现在他没日没夜的约上几个牌友打牌,像要把以前不能打牌的损失这个冬天全弥补回来一样。 但是今天晚上家里要熬麦芽糖,爸没有出门去玩。我回到家,一家人正围着一个火锅吃饭,看到我回家,我爸马上把一大筛箕大白菜叶倒在火锅里说道: “春生,快来趁热吃,给你留了很多白菜下火锅吃,你看锅里还好多猪油。”说完他用筷子火锅里面不断的绞绊白菜。 说实在的,我不喜欢爸这个样子,每次这个时候我都想哭,可是我只是默默的端着一碗饭,夹着火锅里面没有一点油水的白菜吃。 快过年的时候,家里已杀了年猪,寒冷的冬天做什么菜都容易冷,家里总是割上一块肥猪肉,然后炼出里面的油下白菜吃。那个时候,能吃上这样的菜也只是冬天杀猪后,也算当时的康生活,可是因为我上学,每天晚上都回的迟,一家人不可能因为我一个人而饿着,所以他们都先吃,一直吃到我放学回家。我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儿子,可是我从并没有体会到农村那种重男轻女爸妈对我特别的恩宠。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孩子,姐妹要做的事我一样要做,姐妹不能享受的东西我也没有份。可是上高中后,春夏秋我回家吃冷饭还可以接受,但冬天要么还是吃冷饭,要么吃他们剩下的,我看在眼里,但一种委曲在心里。 晚饭后家里做麦芽糖,往年我喜欢围着灶台看妈妈如何把生成的麦芽切成很多个块,然后放在锅里,加上很多的水,把麦芽熬成糖醑水,那个时候我会满满的盛上一大碗,坐在灶前慢慢的品尝。但现在我的性格变的自己都不可理解,喜欢一个人关在屋里看说,或者坐在大门口对着屋外的情景发呆。 糖醑熬制好以后,妈像往年一样叫我喝糖醑水,我没有回话,也不想等吃她做好的米子糖、芝麻糖、锅巴糖等,就睡去了。 初一在姑家给奶奶拜年叩头,吃过年饭后,我一个人去了庚妈家。庚妈看到我那么早就去给她拜年,开心的不的了。像从前一样,她拿出了家里所有好吃的东西排在了桌子上。 姚丽红陪在桌子旁边只是看着我轻轻的笑,随着年龄的增大,她已不是儿时那个单薄的扎着两个辫的女孩了,我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个时候她的美丽。也从那个时候起,我不敢正视姚丽红满盈秋水的每一个眼神。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早已开始对男女生理与感情上的事发生了真正意义上的兴趣。之所以上高中后很少跟姚丽红见面,是因为我觉到见到她后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回到儿时那种毫无顾忌的牵手或背着她疯跑了,我也知道儿时庚妈与我爸妈对我们两个孩婚姻的约定也许只是他们一时的聊天,兴趣所致而随性的一种结果。越长大,我越对自己失去了信心,爱情没有在我心里滋长,羞涩与胆怯却让我在她面前变的无所适从。 我跟姚丽红再也不会聊学习上的事了,高中很多课程她没有涉足,而我对初中的课程早已没有印象。感情上的事我更不敢跟她聊,谁知道我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谁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谁知道长大以后我们各自的想法又是怎么样。 局促的场面让我很想马上逃离,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要回家,庚妈挽留了我一会,见我执意要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十元的钞票给我,说是给我的压岁钱。我的天,我从来没有一下见过那么多钱,七十年代的二十元可以做什么,我无法想象,就是上一年高中的学费,也要不到二十元,这钱,我肯定不能要,也不会要。我跟庚妈像打架一样推去推来,后来庚妈说: “春生,你今天如果不收下这压岁钱,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庚妈了,也不要来我家玩了。我看你要还是不要?” 我只好让庚妈自己把钱装在我的口袋里,但是我没有马上走,我说: “庚妈,要不,我还玩一会再走吧。我想找丽红说一会话。”说完我拉着姚丽红进了里屋,坐在了丽红的床上。庚妈的里屋有两张床,对着房门的一张床是丽红与庚妈睡的,里面的一张床是姚大双与姚双睡的。在里屋我跟丽红随便聊一些不着边儿的话,庚话看到我跟她聊天就退出去了。说话的时候我趁姚丽红不注意,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元钱,压在了姚丽红的枕头下面,又与她瞎扯了一些事,才找理由离开了她家。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做,但我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一下看到那么多钱不敢接受,当我拿到钱后,唯一想的就是把钱留给丽红花。十四岁的我,是不是已有男欢女爱在我心里发芽,那时内心已真正喜欢她才那么做,一直问自己到现在。可是二十元钱丽红拿到手上没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而过后庚妈家也没有任何人跟我提过那二十元的事。 翻过年来,到了一年级的下学期,除了数学与历史勉强可以跟的上班上的同学,我的化学成绩越来越糟糕,高老师已是第二次跟我谈话了,他已知道我跟他有一个远亲的拉扯在里面,他明确表态不会把我赶到差班去,但是也不能在班上成绩排在末名。 吴大平在去年底部队来学校招飞行员的时候直接入了部队,他是第一个离开我们班的学生,后来班上有个女同学叫陈大凤的,眼睛出了问题,开刀没有治好失明了,也离开了学校。 开学后,班上同学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我们开始给每个男同学取绰号,我个子矮,同学们都叫我刘矮子,调皮的秦海军别人叫他秦懒生,一组的组长易海峰,个头瘦高,头发不多,我们叫他一撮毛,还有数学课代表曹大春,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当时正好我国准备进行第五次汉字简写改革,曹字的简写上面是九,下面是口,我们便叫他九口,我坐位后面的男生张从源,脸方额宽,身体结实,皮肤白嫩,看上去有点象过去的地主,正好我们学到英语地主的单词,英文是dlrd,我们就叫他dlrd。 班上的男生跟女生很少说话,我们不会给女生取绰号,但是班上那几个镇上的女生特别抢眼,打扮的也与众不同,并且有两个女生的爸爸都是镇教育组的,我觉的她们好有来头。其中一个叫邓美琳的女生,她爸是教育组的主任,管很多学校的校长,我当时认为她爸的官比我们学校校长的官都大。她身材匀称,皮肤嫩红,好像一年四季脸上都涂了胭脂。她时常表带严肃,给我的感觉清冷高傲,让我觉的她永远高不可攀。她在教室里穿着高跟鞋走路,鞋钉在水泥地上有节奏的敲击,让我们男生的心也砰砰的乱跳。她的学习成绩也特别的好。 开春后,农村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今年对我家来说是个好日子,我家地主成份开始摘帽,这意味着以后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再受到社会的歧视了。虽然我家摘了地主的帽子,但是现在不管干什么,填表的时候第一栏仍需要填写成份。我妈妈还是给生产队喂两条牛。自从上高中后,我就再也没有去喂过牛了,包括放假的时候。我现在不仅没有去喂牛,并且也没有在家做任何家务事了。一个人如果长期不做事,人以后就会变的越来越懒惰。后来干脆家里的大事事我都不想伸手了,妈妈经常骂我书懒好吃。我虽然懒,但是我不好吃,不喜欢的东西我从来不吃,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也许我从挑食,我的身体一直都很瘦。 因为懒惰,不仅我妈妈骂我,我的亲戚也开始数落我,说我变那么懒以后怎么生存,我的二姑妈骂我在农村什么事也不会做,以后可能要讨米过日子了,她们越来越喜欢大伯的儿子秋天,因为我们同年,每次数落我的时候总她们总是忘不了表扬一翻秋天。 我的性格开始有很大的变化,除了在家跟家里人说话,在学校跟同学说话以外,我不跟任何人说很多的话,包括我儿时的玩伴,家里的一些亲戚。但是我知道自己一直默默的关注廖艳萍,虽然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话。后来我发现廖艳萍跟邓美琳关系特别的好,有时廖艳萍晚上也到邓美琳家里去睡。于是有时没事的时候,我开始找邓美琳说话。 喜欢廖艳萍的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后来我对她的喜欢不仅只限于思想上,有的时候中午或晚上我特意很早就远远的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看她有没有跟邓美琳一起回美琳的家,然后可以跟她擦肩而过相视一笑,而每次当她对我浅浅一笑的时候,我觉的整个人象飘在云端里一样,那也是我上高中时最开心的一刻。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姚丽红的感情越来越淡薄,我周围认识姚丽红的人都说她是高岗镇西门整条街上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最懂事的女生。几年前妈妈跟我说庚妈想要我跟丽红结婚,妈说我与她是前世修来的缘,是我一生最大的福份,之后我每次遇上姚丽红的时候都要偷偷的认认真真的看她几眼。但是我却没有发现她与其它女人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也没有看到她到底懂事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每天两点一线,从家里到学校,但大部分时间呆在学校里。高一快结束的时候,班上没有一个跟我关系特别好的同学,也许因为我是走读生,下学后就赶快回家吃饭,上学后同学们又忙于学习,大家都有一个共同愿望,希望考上大学。我的化学成绩越来越糟,每次考试只能刚好及格,我知道这样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但是我对化学分子与化学反应真的没有兴趣。尽管每次我花很多的时间想去努力搞懂这门课,但一直都不理想。 我已经对学习失去信心,开始考虑高中毕业后自己想做什么事,班上的很多同学都跟我一样的想法,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只是能参加高考人数的,我们班60多人,毕业时也就只能两三个人考上大学而已,那时我每天郁闷的心情是没有人能理解的。 一个周末晚上放学后我回到家里,把书往桌子上一放,一个人走到前面离家很远的田埂上,临近天黑的时候爸才在田埂上发现了我,他叫我回家吃饭,我不做声,后来我坐在田埂上开始声哭泣,爸问道: “春生,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我不做声,继续哭。 “你告诉我,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医生?” 我开始哭出声来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话啊?” 我干脆趟在田沟里开始大声的哭了,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哭,爸开始打我,印象中他第一次用力的打我,用脚踢我全身,用豢头凑遍了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他打他的,我哭我的,他打累了,也开始坐在田埂上落泪。天完全黑下来后,我停止了哭泣,爸背着我回家,我没有洗脚,就直接上床睡了。 从那以后,回家只要有空,我开始帮家里做家务事,星期天一样去砍柴,寻猪菜,剁猪菜,我的左手虎口的地方就是因为剁猪草不心被刀割伤留下了大大的几十道刀痕。但是我儿时的玩伴随着我上高中已没有一个了。 其实高中一年级班上要说谁跟谁同学关系特别的好,我没有发现。班上的同学就像七十年代社会上的城乡差别一样,街上的只跟街上的玩,农村的只找农村的在一起聚堆。因为我们明白,我们毕业后面临两种选择,要么远走高飞上大学,机会很,要么回家扛锄头补地球,也是天各一方。我们觉的没有必要把时间花费在交朋结友上,大家也没有钱在一起吃吃喝喝,因为爸妈给我们上学的钱虽钱不到十元,可是我们都觉的很多了。我们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来搞好学习,就是自己觉的没有希望考上大学,大家也要拼一拼。 临近期末考试,有一天早上高老师走进教室,在课堂上对我们说: “同学们,鉴于目前高考的需求,学生的意愿,我们学校从今年开始设两个文科班,学校决定一班为理科重点班,二班为文科重点班,期末举行分班考试,如果愿意留在二班的只能读文科,想读理科的要么考进一班重点班,要么去普通班了。” 高老师的一番话让我们班马上象炸开了锅一样,大家都互相议论怎么办。我们大多数学生都来自农村,选文科理科都是自己做主,因为爸妈的文化水平比我们更差,他们肯定不知道文理科是什么东西。 “给你们一个星期的考虑,然后下星期报名与考试,报名只针对理科生,愿意留在二班的就不用报名了。”高老师顿了一下又说到:“文科的课程主要是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政治。英语不纳入高考。” 听到没有物理、化学课,我马上就决定留在二班了,下课后,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八0的人都愿意留在二班升文科班。因为大家都觉的进理科一班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又不想进普通班。 但是班上还是有十来人选择了去理科班,真正考到一班的学生只有两个人,班长肖语录就进了一班,然后大多数去了普通理科班。 暑假很快到了,早晚我又开始帮妈妈去放牛,有时还下田去插秧割谷,虽然分班我选了文科,但是我对自己的前途并不看好,我对马上要学的地理一无所知,还有我的语文课,期末考试也不理想。我觉的还是自己早做准备,回家种田。 一直以来我对学习没有自觉性,从爸妈根本不管我学不学习,他们也管不了,帮不上什么忙。因为转科,现在很多课没有了暑假作业,这个暑假在家更清闲,一起从初中考进高中的本村同学已没有往来,就是考进了同一个学校,由于分班不同,他们仿佛跟我不在同一个学校,就是放假在家,屋后的郑月红也没有像初中那样来我家玩了。 今年从春天开始,知青开始返城,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大姑父、二姑父、三姑父、姑父都是城镇上的人,后来下放到农村,随着知青返城潮,他们也回到各自附近的镇上上班了。我的姑父回高岗镇的装卸公司上班,每天拖着一个板车,赶着一匹马,在我家屋后的马路上早出晚归。 镇上的一些公司开始有电视机了,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百货公司、装卸公司晚上喜欢在院子里搭上一个高高的台子,把黑白电视机摆在上面,放给全公司的人看。晚上我们再也不去影剧院爬院墙了。天黑以后,我们做完了所有的事,便去装卸公司的院子里看电视。 但是这年的夏天我亲戚家出了一件大事,我三姑父返城后准备在高岗镇做房子,做房所需的砖是从高岗镇砖瓦厂买的,高岗镇砖瓦厂在镇北街松西河对岸的一个洲子上,三姑父做屋就要租船把砖从砖瓦厂运过松西河,然后用板车拖到做屋的地方。可是他在松西河运砖的时候,也许砖装的太多,结果船翻了,三姑父掉到了河中心,虽然他大声的呼救,但当营救他的人赶到翻船的地方,他早已沉入河底没有踪影了,三天后他才被人们从很远的河下游打捞上来,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全身被水浸泡浮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苏三平死时的样子,真是惨不忍暏。三姑哭的惊天动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动容,跟着泪如雨下。 三姑有三个儿子,回城后大儿子卢俊文进了供销社上班,这在当时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二儿卢俊武早已下学,但是在家无所事事,整天穿着一条大红喇叭裤子,手上提着一个三洋录音机,与街上一帮才返乡的青年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我姑父一是没有时间管他,二是真的也管不了他。三儿子卢俊兵还在上学。三姑父死的时候场面很大,主要是卢俊武的一帮弟兄召罗了镇上所有的青年,家里放了十几个录音机整天要么动容的哀曲要么碰擦的音乐嚎叫。出殡的时候,为三姑父戴孝的人走成一长溜有几公里长。 姑父在装卸上了不到半年的班,他就找熊大伯把他转到高岗镇水运公司上班了。熊大伯在高岗镇船厂上班,是老会计,也是姑父的大哥。水运公司不比装卸公司,虽然同是运输,但装卸公司是装卸员在镇上为每个公司搬送货物,还要自己每次搬上搬下每一车货物,水运公司主要在河里跑船,由工把货物搬到船上,然后再运送到很远的地方。姑父转公司后,我很少看到他在家里呆。 姑父也有三个儿子,那时他们都很,大儿子熊海才上学,可是暑假的时候他可以跟姑父随船到很远的地方去玩,并且拍了很多照片回来给我们看,我心里除了羡慕然后就是嫉妒。其实人从开始都是有私心的,当我看到表弟从上海带回很多东西及照片的时候,我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暑假里白天跟秋天一起天天去砍柴,他确实比我能干,每次砍的比我多,挑的也比我多。回家后妈妈看到了总要骂我几句: “春生,你看你,做什么也赶不上别人秋天,你以后长大了能干什么?你看队里别人怎么说你,怎么夸秋天?“ 我没有话说,我确实没有秋天做的多。 “像这样下去,我看你以后在农村只有饿死的份。”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走进房里继续默不做声。后来我想为什么我考学出去后仍像乡下所有的孩子一样,跟家庭没有很融洽的感情,原因在于从爸妈没有从语言上给予我太多的鼓励,感情上没有直接的勾通,生活上没有更细腻的关心。人在孩子时代的成长,很多的生活细节与家庭的教育有直接的关系,哪怕父母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影响孩子的思想。我当然不是说父母不关心我,我是父母生与父母养的,他们对我的感情有时我可以说胜过他们对自己的一切。但是他们的教育方式很长时候让我感到不能接受而心底产生对他们的怨恨,这种情缘在我心里扎根几十年以至后面我不想面对他们,只有自己老了的时候,自己有了很多经历的时候,才理解父母当时的做法。 暑假很快过去,我又回到了学校生活。现在已是高二,也是我们要面临高考的一年。高一二班的绝大部分同学都进了文科班,我们的班主任换成了我们的历史老师,他叫王育城,听说是南方某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因为□□被下放到一个乡村教书,去年才调进县二中的。王老师走进教室的第一眼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进教室时腋下夹着一本书,慢条斯理的走到讲台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对我们说了很多励志的话。他的讲话很有感染力,是以前一年级的时候高老师远不能及的。我当时被他的演讲激昂的热血沸腾,感觉在他的教导下我一定可以考上大学。 但是王老师给我印象更深的是他的衣着与发型。他瘦瘦的个子,瘦瘦的脸,讲话时额头总出现一个横着的川字皱纹,他梳着一个三七分的发型,并且所有的头发都一丝不苟的分向两边,我发现他讲话时还时不时的用手指去按压两边的头发。他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皮鞋擦的翟亮翟亮的,如果他弯腰系鞋带,我估计可以照出他自己的头像来。在他讲课的课堂上,只能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是他的讲课声,另一种就是他走路鞋钉在教室里有节凑敲击地面的声音。 现在我们班其他老师也都换了。没有了物理化学课,新增了地理课。地理老师是学校以前的一个生物老师转课来的,叫董大昌,我觉的他上课没有什么新意,只是对着书本照本宣科,把课文读一遍了然后要我们自己看书,其实我觉的这样教课我也会。数学老师崔兵有六十多岁了,具说他已退休了学校反聘来的。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跟数学无关,整堂课都是在讲他教学的辉煌历史,他说自恢复高考后自己带了多少学生考上了重点大学,他的鼓动让我们学生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对他的讲话报以热烈的掌声。当然还有语文老师史玉清,每次讲话总让我觉的他深含贬意,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走路也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一样。 分班后班上又来了很多新生,除了离开二班走了的十多个学生,又增加了二十多个学生,现在比从前的人数更多了。地理老师的女儿、语文老师的女儿、数学老师的儿子都从别处的学校转入了我们班,还有荆州市教委一个领导的女儿也插进了我们班。 进入文科班后,我的学习生活开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现在我重新开始有了考大学的梦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2 章 19八0年,对于中国来说是万象更新的一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国家的重点工作中心已转移到经济建设中来,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口号铺开盖地,我虽然没有直接感受到国家政策的变化对我生活上有什么改善,但是,四化建设中的第一项农业现代化建设似乎让我感到了以后农民的生活将会有一翻天覆地的改变。 19八0年,正好我也满15岁,在文科班已读了一个学期,现在正是下学期,今年我将要参加高考,这将是改变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新年我们只休了一个星期,马上就入学了。上一学期我们学完了文科要参加高考的所有课程,这学期主要是复习。各科老师给我们找来了大量的高考摸拟试卷,让我们反复的做题,然后每星期举行一次高考摸拟考试。 因为七月上旬就是高考时间,六月份的时候全县要举行一次预考,只有预考合格的学生才可以步入高考的殿堂。所以,这学期总共加起来也就三个多月的时间供我们复习,现在我们每个学生都争分夺秒地抱着书本出现在教室里、回家的路上。 其实文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难懂之处让学生每时都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除了数学需要严密的逻辑思维、语文需要扎实的文字与语言基础之外,历史、地理、政治都只是需要熟记硬背的东西。但是一个学期要把所有的以前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全部装进脑子里,肯定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说了,或者说为了高考戒了说,现在要背的东西太多,而且总是记了前面又忘了后面,熟记了后面却又与前面的混淆在一起,也许是我没有掌握好记忆的技巧,为此我经常放晚自习回家后躺在床上仍拿着书本一遍又不遍的翻看。 现在我们班除了高一二班留下来的大部分同学,插班进来的二十多个学生大多都是女生。跟一年级的时候相比,班上女生比男生少不到哪去了。邓美琳仍是女生中的焦点人物,廖艳萍一如即往的跟她在一起,我认为她们在一起是班上流动的一道风景线,她们不论出现在学校的什么地方都左右我的视线。 当然从荆州市来插班的那个女生也是我们班惹人瞩目的一个亮点人物。她叫徐安芳,年龄比我们大很多,听说已参加过几届高考,具有了高考的经验。她身高约16八,体重应该足有10斤,属于肌肤丰润、胸大臀圆、腰粗腿壮的那种丰腴的类型。我对她的印象深刻并不是她长的比我们班上任何人一个女生成熟,而是因为她与从不同的家庭背景让我觉的她高不可攀,跟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其实一个学期下来我没有跟她说上一句话。她给我另一个印象是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让我们搞接力赛跑,我原以为徐安芳那样的身体会跑出很好的成绩,结果她在接第二棒跑出去的时候,因为身体前倾尺度过大,往前只跑了十多米就摔倒了,她摔倒后不像别人倒下原地不动,而是整个人像水桶一样继续往前滚出了好几米才停下来,正因为这,男生们偷偷在底下给她取了个绰号叫水桶。 徐安芳除了有很好的家庭背景外,人也特别清高,她不像班上其他女生一样住女生的集体宿舍,而是学校的领导单独跟她安排了一个房间住。 因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与与众不同的身体,她在我们学校特别的惹人注目,班主任王育城也经常找她谈话。下课后每次王老师说: “徐安芳,下课后你到我的教研室来一下。”然后王老师就夹着课本叮咚地走出了教室,而后我们看见徐安芳旁若无人的把额头的发际往后一甩,高高的昂起头出了教室。 我们以前的班长去了一班,现在的班长是县里下面的一个普通高中部来的男生,他叫杨雨润,年纪比我们大很多,看上去像结婚生子的乡下农民一样。后来听说他本来已高中毕业在农村种了三年地,高考恢复后,以前教过他的高中老师去他家给他做工作,要他返校文科班复习,也许能考上大学,跳出农门,他接受了老师建议返校后今年也转来了我们班。杨雨润是一个特别勤奋的学生,每天早上他都是第一个到教室,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按农村的话说,他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现在我们班是老师的孩最多的班。除了我们的任课老师的孩以外,理科班几个老师的孩也进了我们班。现在我知道了廖艳萍的爸也是下面镇上的一个老师。 廖艳萍比开始上高一时更漂亮了,除了身材一点没有长高以外,脸上的皮肤更显的白里透红,身材也开始有曲线了。但是现在我没有很多时间去关注她,也没有特意去学校大门为她而守候。 现在从三班分过来的学生中有两个女生也特别引人注目,她们都是高岗镇上的。一个叫李红,开学后她被分在与邓美琳同一张课桌上,然后没多久我发现她们形影不离,但是她当时长的什么样我现在都回忆不起来。可是自从她与邓美琳坐在同一张桌后,我看到老师经常点名批评她们俩,要么上课讲话,要么睡觉不看书,有时干脆旷课不来学校。当时我想,高一的时候邓美琳学习成绩不是很差,可是到二年级的时候每次考试她的成绩一次不如一次,是不是跟李红天天在一起玩有很大的关系。还有一个女生叫付琴,瘦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走路时鞋钉踩在地面上比邓美琳的走路的声音还要响,我很少看到她与班上的学生说话,我觉的她才是班上真正高冷的女生。 三班也分过来了几个男生,其中一个叫胡长坤,高岗镇上的,还有一个叫赵万军,后来我知道他的爸与我爸曾经在一个生产队做过事。 由于学习太忙,现在晚上下自习后有的时候我也不回家睡。上二年级后我与张从源的关系特别好,他是走读生,一年级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叫他dlrd,dlrd把床的里面加了一块木板,晚上我就挤着跟他一起睡,中午他有时也在学校的食堂打饭给我吃。 我们的学习是越来越紧张了,每天拿着历史、地理、政治书反复的背,每星期要做大量的摸拟考试题,有一段时间自己把自己都搞的晕乎乎的。我们知道我们属于速成班一样,上学期转文科,一年之内要完成高考所包括的文科要考试的所有内容。但是我们别无选择,想离开农村不去种田,想要在喧闹的城市里、高耸的楼房里、恬静的办公室里生活必须背水一战。 我没有像从前那样去涉足感情上的事了,没有心事去考虑其它的人、其它的事、其它的生活、其它的感情,我们所想的唯一的就是争取过预选考试关。 五月份的时候全县举行了预选考试,班上有一半的同学在预选中被刷了下去,还有三十几个学生可以参加高考,这时从县下面的中学也有九个学生预选上后被分入我们班参加高考。 本班留下来的学生中有dlrd、班长、熊大卫、一撮毛、赵万军、徐孝云等。 这年的高考在七月初下着细雨的日子里结束了,高考分数在八月初公榜,我只考了4分,可是中专的起分线是4分,我落选了。dlrd、班长、熊大卫、一撮毛、徐孝云等都考走了,后来从县下来插进来的九名学生也考走了。 高考落选后我情绪很低落,回到家里,爸对我说: “春生,这下可好,看你考不上大学,只能回家种田了,可是像你这样子,能种的了田吗?” 我没有回答,感觉泪水开始在我的眼圈里转。 “你跟我说,你打算怎么办是种田,还是想学门手艺?” 我坐在椅子上,不吭声,眼泪巴嗒巴嗒往下滴。 “你有复读的打算吗?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底细,不像别人家的条件很好,哪怕上学只要几块钱,可是我们也要费很大的力才去弄到钱。” “如果我想复读呢?”我揩了一下落下的眼泪,声音很的问到。 “老子可以让你复读,但是你一定要给老子考上大学,要不然考不上,一定让你回家种田,你别指望老子再让你复读了。”我爸的声音一下子大的吓人,并且让我听了很害怕。 这个暑假爸没有让我下田去劳动,而是让我在家复习书本上的内容。其实那个时候我感觉爸的心思似乎比我更沉重,精神压力比我更大。在他的心里,我读书很行已成了他在生产队的骄傲,在他的眼里,我就应该考上大学,如果我没有考上学,他认为是我的不是,给他带来了耻辱。 我看了一下我的高考分,拉下分的主要是语文,才打了5八分,没有及格。我觉的这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可笑的讽剌。自己从爱看说,高考的时候语文成绩却最差,这说明了什么?我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说只是看情节,从不关注说人物各方面的描写与刻画,同时上高中后我觉的自己对课本上的文言文也不是那么感兴趣,这导致我高考作文与文言文肯定考的不怎么样。 暑假的时候我买了成语词典在家背,还找别人借了作文范例在家认真的看,同时对自己看的任何东西都开始做笔记,整个暑假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出门。 新学期开始了。上学期参加了高考落选的学生都来复读了,班上又增加了很多新生。但这学期明显女生多于男生,并且很多女生都是外校转来的,但也有高一升上来的。 班上新选了班长,他叫张语生,下面一个中学转来的,具说参加了几届高考,给我的印象很老成,并且新学期考试的时候他的各科都是第一名。班上还来了一名新男生,身高1八0,宽宽的额头,国字脸,皮肤像女人一样,他叫马平,应该比我大几岁。 邓美琳、李红、廖艳萍、付琴等上学期预选就没有考上,今年没有来复读,因为她们都是镇上的人,毕业后都直接参加了工作,但后来我跟她们都有很多的交际。 姚丽红本来只低我一届,我上高二的时候,她应该上高一,但到她要上高中的时候,全国初中已改为三年制,所以她多读一年初中,今年也升入了我们学校的高一,但我现在很少去她家玩了,只是在学校有时遇上她,遇上她的时候我们也只相识一笑,连说话都免了。 我们的班主任还是历史老师王育城。董老师的女儿、崔老师的儿子、史老师的女儿,还有现在新换地理老师邵关的女儿、体育老师的儿子都来复读了,虽然上学期他们没有预选上。但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今年的奋斗上。 这学期王育城有四个侄女从不同的学校转来了我们班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多的侄女,却没有一个侄男。□□期间,王老师下放到下面一个村里教书,□□结束后他调到了二中,可是他的老婆还在下面村里当老师,他现在是一个人在学校生活,所以学校没有给他分厅室房子住,但给他分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套式房子。 王老师的一室一厅房铺了两张床,里间一张,外面一张。因为他有两个孩,周末的时候她老婆带孩来看他,需要两张床才可以睡的下。但是我发现他老婆整个学期都没有来,每逢周末都是他回乡下去看他老婆,而外间的床上睡的是他的几个侄女。但他的侄女在女生宿舍里也有床铺。 这学期我更加勤奋努力了,可以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真正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上课非常认真的听讲,下课回家从没放下过书本。 那个年代我们乡下晚上仍使用煤油灯照明,平时我把自己的床面前放上一个木椅子,椅子上面放一个木凳子,凳子上再放一盏煤油灯,晚自习回家洗脚后,虽然有时过了十一点,我也会燃起煤油灯看书,那个时候我妈就在灯下纳鞋底陪着我。 在农村,我从就穿妈妈做的布鞋长大,只有两次庚妈给我买过一双回历鞋、一双凉鞋,平时三个季节就穿妈妈做的单布鞋,冬天穿棉布鞋。单布鞋是一年一双,棉布鞋几年一双。我有一个姐两个妹,所以妈必须一年至少要做六双单布鞋,保证我们不会打赤脚。 每天晚上从田里回家,吃完饭洗澡上床后,妈妈就点起了煤油灯,坐在床头一针一线的给我们做布鞋。那时的布鞋不像现在商场买的布鞋,那才叫真正的千层底布鞋,每年冬天的时候,妈妈会把我们穿旧穿破不能再补的衣服、床单撕成一块块的布料洗干净,趁哪天出大太阳的时候,把家里质量差一点的米用锅熬成面糊,然后取下大门,在门前的稻场上支上两条板凳,阁上门板,把那些碎布片铺在门板上,用熬好的面糊一层一层的粘贴好,做鞋帮的布至少要粘贴五层,做鞋底的布有的会粘贴上十层。布片糊好后放在太阳下晒干晒硬收下来,我们叫它布壳子。每天晚上妈妈便用这些布壳给我们做鞋。 我从就喜欢看村里的阿姨们做的各种鞋子的鞋底。阿姨们纳鞋底的时候走线,也会在鞋底上做各种不同的花型,有的花型成方块,有的花型成梅花状,有的花型成心状,看上去特别美,鞋底都是清一色的白底,鞋帮绝大多数黑色。如果鞋底加厚一点做,这样的布鞋绝对可以穿年没有问题,比现在的皮鞋耐穿多了。 下自习后回家,只要没有很特别的事,妈都会在床头的煤油灯下纳鞋底,如果晚上遇上阴雨天路上漆黑一片的时候,我就希望快快回到家,离家很远的时候我看到家里那盏微弱的灯光,心里的愄惧感马上消失。 由于学习很刻苦,上学不到两个月,我的成绩突飞猛进,很快各科考试每次我都是第一名。我一直认为,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任何时候,只要你做事出类拔萃,就有人喜欢你、褒奖你,但也有人嫉妒你,在学校读书也一样。现在班上很多女生有意无意开始跟我主动说话,用各种形式跟我表露我无法理解的感情,各课老师也开始注意到我,但我感到班里的班长现在看我总是那种轻蔑的眼神。 班上对我最好的女生是刘老师的几个侄女,我感觉她们不是来读书的,只是来打发时间的。来上课的路上,她们每个人不是腋下夹着一本书,就是怀里抱着两本书,目不斜视的穿过校园的操场,然后走进教室,翻开课本,那个时候我们都会听到她们朗朗的读书声。 王老师其中有一个侄女叫刘爱香,长的个子不高,身材也不是很胖,但看上却非常的丰满,皮肤也异常的白净,特别是她的脸蛋,似乎让人感到弹指可破,透明的又象水珠一样。我每次看到她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兰花指的姿式用两个指头去触动她所想拿的东西。她给人的印象没有半点风骚的做作,可是她的一举一动确让男生遐想无穷。 其实复读后我对班上的男生女生已完会没有概念,班长也好,美女也好,老师也好,我早已忘却了他们,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但是有一天下午,一个突发事情让我感觉到了刘爱香在我心中的存在。 有一天晚上快放学的时候,王老师说找我有事,要我放学后去教研室找他,那天正好是上学后的初秋,天气不是很冷,落日的晚霞正烧红西边天上的丝丝白云,没有晚风,放学后我拿着历史课本直径去了王老师的教研室,但是在他的教研室我没有找到他,另一个老师说他可能回了宿舍,于是我掉头去他的宿舍找他。 我来到王老师的宿舍敲了敲门,无人回答,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开了,我脚步很轻的走了进去,走到里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刘爱香坐在王老师的床上,手里正专心拿着一个口琴在研究。我轻手轻脚走进去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刘春生,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哟,刘爱香,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吃饭呢?” “你进门要敲一下门好不好,你看你把我吓的,如果我有心脏病,肯定被你吓死了。” “我进门敲门了好不好,是你没有听到,你手里拿着个口琴干什么?想学音乐吗?”我看王老师的里间除了一张床,还真没有地方坐,只好站在门口对她说道。 “这是王老师的口琴,我只是拿在手上看看,你手上拿的什么书,你过来给我看看。”刘爱香的声音很轻并且我感觉到了有点温柔。 “一本历史课本啊。”我走到她的面前,把书递给了她。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接过我的书,而是她一下抓住我的手,须势把我推倒在了床上,她突然的举止让我措手不及,我还没有反应过去,她的嘴唇已压在我的嘴上,我的身子也被压在她的身下。我的脸瞬间通红通红的,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我极力想推开她,但她的双手已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身子,让我动弹不得。 “刘春生,我喜欢你好久了,真的好久了,你不知道我多爱你,你真的不知道!”在我不停的挣扎下,好一会刘爱香才移开了她的嘴,躺在一边嘴里嚅嚅的轻轻道。 我躺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眼睛看着纹帐顶,心里仍砰砰的跳个不停。 “刘春生,你谈过恋爱吗?我们班上有没有你喜欢的女生?”待我还没有平息下来,刘爱香又翻过身子,一条腿轻轻压在我的身上,右手指轻轻的在我脸上滑动。 “王老师现在不会来么?”我不识时趣的问了一句,同时又推开了她的腿,把她的手扒开在一边。 “他去有事了,不会马上回来。”刘爱香又用手抓住了我的一只手回道。 “王老师要我下课了来找他,他应该马上会回来了。我觉的这样不好,我们不要躺在床上,坐着可不可以,王老师进来看到了告诉学校会开除我们的。”我从刘爱香手里挣脱手,爬起来坐在了床边上,然后干脆下床退到了里间房的门口。 “他不会马上回来的,他上街给我买吃的去,你放心好了。”刘爱香顿了一下又说道:“他就是看到我们在一起,只要没有做什么,他也不敢说什么的。” “他不敢说什么?为什么啊,他是班主任,我们的老师,他说什么我们都要听,要照办。”我不解的问道。 “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你只知道读书,什么都不懂,像个苕一样。其实我们都不是王老师的侄女,我们来这个学校前根本就不认识王老师,只是因为我们学习成绩差,考不上二中,我爸又想我们考上大学,就托人找王老师帮忙把我们弄进二中,王老师对我爸说,想直接进二中很困难,但必须要有个理由,他说找校长开后门,跟校长讲我是他的亲侄女,校长就会同意我来插班了。” “我们班上所有的同学都以为你是王老师的亲侄女。”我看着她说道。 “是个屁,我不是,其他三个女生也不是,但都是被王老师认侄女进来的。为进这个学校,我爸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了。这还不算,就连我,还有我们三个~~~,算了,不说了。”刘爱香边说又边靠近了我。 我看了一下外边的天气,想到要回家吃饭,晚上还要上自习,连忙对刘爱香说: “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可能等不到王老师了,你遇上他就跟他说,我按他的要求来找过他了。晚上要上自习,我得回家吃饭了。” 离开学校,刚才发生的情景老是在我的脑子里回旋,亲吻、压腿、摸脸可都是我的第一次啊,我激动的几个晚上老是回想刘爱香的身影,她的嘴唇,她的手指,还有她那压着我的腿。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身体发育到我觉的我应该想女生了,也许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有了少年时代的□□。 但是我没有想其它的事,虽然刘爱香的行为给我留下了一生不能忘怀的记忆,可是我的思想也只是停留在她的身上,并没有联想到王老师的什么事情,后来接连发生了几件事,让王老师的形象在我的心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多久的一天晚上,王老师同样叫我下课后去他宿舍找他。下课后因为有点事,我耽误了半时,然后想起王老师找我有事的时候,我急忙手里拿了一本课本,便飞奔向他的宿舍去。到了他宿舍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宿舍门半掩着,以为他给我留了门,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可这时尴尬的场景出现了,王老师在外间的房里正在洗澡,屋子中间放了一个大木盆,我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木盆子里,面对大门,用手巾擦试着身子,他的身体正面的每一个部位,在我的眼底暴露的一揽无余。王老师见到我闯进去急忙用手遮住身体,厉声问道: “刘春生,谁叫你现在进来的,谁叫你不敲门进来的?” “我、我、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把门带上。”我真的像做错了很大的事,急忙带上王老师的门,落荒而逃,走到学校大门口,与正好进学校门的徐安芳迎面相撞。 “刘春生,你这是干什么?看你急急忙忙的。你这是要上哪去?” “我、我回家吃饭。” “看你神色慌张的样子,你是不是偷东西被别人抓住了,现在才放你?” “才不是呢,王老师找我有事,我才搞到现在。” “他找你有事?才不信,下学了他只会找女生有事,不会找男生有事的,你在骗人。说,他找你有什么事?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还真不放你走。”徐安芳一下抓住我的衣袖,真的不放我走了。 “真的王老师找我有事,只是我去宿舍找他的时候,唉~~~,真不是时候。” “是不是他在洗澡?”徐安芳接上一句,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马上问了一句。 “他娘的逼,真不是东西,我就知道今天你遇上好事了,可惜他记错了人,以为今天叫的一个女学生。” “什么意思?你说的什么啊?” “一个老流氓,今后他肯定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徐安芳边说边放开了我的袖子,进了校门。但后来她又回过头来对我说: “刘春生,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讲哈我们班主任的故事,你愿意听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每天都有时间,如果你有兴趣讲,我就有兴趣听,你说哪一天都可以。”我落下脚步,回过头对她说道。 “那,等我有时间的时候约你。”刘安芳话才说完,早进了学校里面,没有了影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3 章 中午回家吃饭后我很快来到了学校,正好校门口又遇上了徐安芳,我叫住了她问道: “昨天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啊?” “没有什么了,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有事。”我看见徐安芳落落而远去的背影,征征地站在原地。 马上到了开春播种的季节,虽然中央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但农村仍然是合作化生产劳动,家里人在生产队忙的从早到晚人影也没有,我每天又过上了吃冷饭吃埯菜的日子。 学校在我们队农田的东边有一块校田,孩堤时代我们经常去那里寻猪草或者偷菜。上高中后我除了砍柴放牛以外,很少寻猪菜了,所以平时来这块地的时间也少了。 阳春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校田里大片的油菜花正开的象花海一样,绿绿的菜杆黄黄的花瓣,还有成群的蜜蜂在田里翁翁的飞。天是蓝的,没有白云飘过,我们班按校规这学期还得在这劳动一天。 这是一块冬天闲置的土地,在校田最南端,连着我们队的田。本来学校留着准备用来种西瓜的,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改为种棉花了。 这天下午我们带上学校发的工具去校田里整田,来的时候正好有我们队的孩正在校田油菜地里偷摘油菜叶。 这个季节油菜田里的菜叶正是叶大肥嫩的时候。从前我们这个时候正是去校田偷油菜叶的好时光,现在我们大了,轮到我们一发的弟弟妹妹偷菜了,肥嫩的油菜叶偷回家养猪可是最好的猪草。 王老师走在我们班的最前面,正好他看到一个女孩提着菜蓝子从油菜田里窜了出来,不知道王老师是出于正义感,还是爱校之心,或者其他什么心情,我只见他一个快步从我们前面飞了出去,不到几分钟就抓住了那个女孩。 \ot谁叫你来偷我们学校的菜叶的?“王老师说话的声音比给我们上课都严厉多了,但女孩看上去没有超过十岁。 “我~~~我~~~”女孩没有说出话来,可声的哭泣起来。 \ot这是学校的油菜,你这种行为是偷盗,是犯法的行为,你知道吗?“王老师象给我们上课一样,他无视对面的只是一个女孩。“你说,你是把这菜留下,还是把你的人留下?” 女孩坐在原地不动,只是声哭泣,王老师便走上前去提她的菜蓝子,女孩用力的拉住菜蓝子不放,王老师猛一用力,菜蓝子一下夺了过来,然后把里面的菜叶子都倒了出来,这时女孩“哇哇”大哭起来,她的哭声惊动了正在田里劳动的我们队里的生产队员。 “是谁?是哪个在欺负我家的外甥女?”随着声音落地,一个满身是泥的壮汉从泥田里走到我们面前,我一看,那不是我的伯父刘昌隆吗? “我,是我在教育她,她偷我们校田的菜叶,我只是把她的菜叶倒出来了,这也叫欺负她吗?孩从不学好,来偷针,长大偷金,这个道理你不懂吗\ot王老师这边大声的回应到。 “你这也是教育她?还是教育我?你知道她才多大?她只不过是摘了你们学校的几片菜叶子,你就这么狂吼她,你是什么老师?我看你就不象个人!“ “你骂谁不是人?”王老师气的脸红脖子粗。 “我就骂你不是东西,怎么啦\ot我伯父一下就窜到王老师的面前,挥着拳头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怎么,你想打人? “我打你又怎么啦!”话音没有落,我伯父的拳头打在王老师的面部上,我们看见王老师的鼻孔里一下涌出了很多的血。 “别打了,伯父,你把他打伤了,他是我的老师!”我看到伯父打了王老师,急忙跑上前去,把伯父极力往一边推,不让他靠近王老师。 “他是你老师,春生?” “是滴啊!” “老师?”伯父征了一下,然后又说:“是你老师我今天也打了,他太欺负人了,不教育一下他,他不知道农民伯伯好欺负滴。”伯父边说但边在赶来的其他社员的劝解下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回到学校,放学的时候,王老师把我叫到教研室,问我: “王春生,今天打我的是你的伯父?” “是的。”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为什么动不动就打人呢?他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伯父的脾气很火暴!” “但他为什么要打我呢?” “我不知道,但我从看见他动不动就打他的几个儿子,可能性格不太好吧。”我只能这样解释,虽然我知道王老师当时对伯父说的那话有点伤人。 “好了,你回去吧。”我离开王老师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里的愤怒比下午打架的时候再甚。 回家后我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父亲说了一下,我父亲说: “他是你班主住,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你今年考学\ot “我不知道啊,今天王老师放学的时候把我叫到他办公室问了我一下的。“ “他问你什么了?” “也没有问什么,只是问打他我是不是我的伯父,也许只是一个确认吧。” “你说是了?看样子这对你今年考学肯定会有影响,你要不要转学?要不,我跟你大姑妈说一下,把你转到三中去读书!\ot我大姑父在三中教书。 \ot马上要预考了,我哪也不去,再说三中没有二中好,好多学生想来二中都来不了,我去三中干什么呢” 第二天上学,我象往常一样到教室,没有发现同学对我有异样的眼光,但是我听到同学说蔡群才离开学校,想转学去三中参加预选考试。 蔡群是我们老高一二班同班的一个女生,去年参加高考跟我一样落选了,然后选择复读。她的成绩其实一直都挺好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节骨眼上她要选择转学。听同学说她才走没多久,我急忙飞奔出学校,朝三中方向追去,在高岗镇的南街上,正好看到蔡群低着头赶路。 “蔡群,你这是干嘛去啊?”我一个箭步跨到她的面前,拦住她去路问道。 “我,我要转学,我觉的二中呆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在这呆了,我想转学去三中参加预考。”我看到蔡群眼里只有一种迷离的眼光,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马上就要进入高考的预选考试了,你去三中人生环境不熟,并且没有一个老师知道你的学习底细,你去了需要一个很长的适应环境,这对你的预选考试是非常不利的。再说,你这样去三中,三中会收留你吗?”我拉住她背上的背包不放。 蔡群1米6的样子,长长的头发,黑黑的皮肤,脸上甚至还有几颗不显眼的痘痘,一件蓝色的上装裏在她娇的身体上,裤子两边膝盖的地方有两个很对称的的补丁,她家就在高岗镇北面虎渡河对岸的砖瓦厂,放暑假的时候我们班上几个同学相约去她家玩过一次,她家的条件也不怎么样。 “蔡群,你真的别走了,我们都舍不得你走,如果你真的去了三中,你会后悔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回头慢慢跟我们说好不好?”这时我们班上的另外两个女生也赶来劝她。这两个女生是我现在同班复读的应届生,一个叫陈香君,另一个叫刘玉梅。她们两个也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 在我、陈香君与刘玉梅的劝说下,蔡群终于跟我们一起回到了学校。 那个时候,我在班上虽然不是什么班干部,但是说话在学生中还是有份量的。因为进入下学期后,我的各科成绩在班上第一名,无论什么考试,各课程都是在95分以上,这在文科来说相当不容易了。那个时候我就开始认为,一个人的号召力,不在于你身体有多大的能量,也不在于你的思想有多么的吸引力,在学生时代,只要你的学习成绩好,同学们就会唯你马首是瞻。那个时候,班上很多女生应该是喜欢我的,我记的当时,有一次妈在家问我: “春生,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恋爱我跟谁谈恋爱?”我心里一惊,以为我喜欢廖艳萍的事她知道了。可是自去年高考后廖艳萍就离开了学校,到高岗镇上的棉织厂当工人去了,应该说是跟庚妈一个单位。难道廖艳萍认识庚妈,她跟庚妈说了什么,可是我跟廖艳萍的事也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事,她也不一定知道我很喜欢她。 “最近几天有个女同学天天来我们家帮我洗衣做家务,我问她名字,她不说,只说是你同学,她说跟你关系很好的。” “有这回事?我跟班上的每一个女同学关系都一样,平时也没有跟她们有很多的接触。”我跟妈解释道。那她是谁呢?我心里感到很纳闷。 “她戴着眼境,头上扎一个马尾辫,160左右,很瘦的。对了,她鼻梁旁边有一颗痣。你应该清楚班上有这么一个女生吧。” 我想了想,说道:“她是我们地理老师邵关的女儿,从别班这学期才转到我们班上的,确是我的同学,但在学校我跟她说话真的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交流,这就奇怪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学期班上的男生女生都谈起了恋爱,住读生都已成双成对。但是说班长张语生的故事最多,有人说他课桌抽屉里全部塞满了信,是下面一个中学的女生写给他的。 张语生已是多年的复读生,年龄比我大三岁,平时每次在班上考试成绩都非常好,并且能说会道,长的也帅,我们班上喜欢他的女生就不少。 现在陈君香是我们班上最大的美人,也有人告诉我,班上给她递纸条的男生不下十个,但这些故事都是在学校晚自习以后发生的,我是走读生,并且在班上年龄最,复读后除了在教室看书,放学后就回家,其它的事很少去关注。 五月初,我们举行了预考,在我们学校文科班,我以预考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高考。班上60多人,通过预考的有40多人。 两个多月的复习时间很快过去了,7月6日,我参加了第二次高考,这年我16岁了。高考的头一天结束后,我并没有复习第二天要考试的课程,而是晚上一个人去了电影院看电影。这是我以后一生都不明白的事,为什么当时我要那样做,结果第二天考试我失利了。第二天我记的考数学,有一道很简单的有关抛物线的题目,平时我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但考试的时候我居然把抛物线的坐标图画反了,它直接导致我做题的失误。监考的是我们学校的一个数学老师,他认识我,他看到我这道数学题的作图画反了,路过我座位边的时候还有意用脚踩了我的脚尖,当时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继续我错误的做题。我记的这道题的分数是4分,后来考分下来,我数学才得了66分,可当年高考每科总分100分。如果这题做对,我数学高考会得90分。也就是这道数学题,改变了我人生的轨迹。 又到了暑假的季节,现在我很少去农田里帮忙,除了每天为家人做两顿饭以外,大部分时间去镇上的文化馆错书回来看。那时镇上除新华书店外,十字街口往南走二十米远有一个文化馆,它其实就是这个镇上唯一的一个老庙,叫文庙。这个庙很普通,跟全国各地的庙一样,可是它的历史很悠久,建于清朝同治十三年,它沿袭古建筑形成,雕梁画栋,拱斗重檐,由黄墙、礼门、义路、棂星门、状元桥、泮池、大成门、大成殿、照墙、东庑、西庑等建筑组成,规模宏大壮观,190年7月的时候,红四军与红六军在这会师,成立了红二军团,所以这里也成了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时我们每次上街玩都会去庙里转一下,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开始改成文化馆了。 这个假期关于课程方面的书我一本也没有借的看,但是把文化馆里的《中国通史》全都借的看了一遍。虽然这次我看的不是很仔细,但我本来就是学文科的,这让我对中国的历史从庞古到清末有了一个横贯主线的粗略的了解。 去年从文科班考出去的学生暑假回来开始串门了。他们来我家约我去班上其它同学家里玩。早饭后我们会从附近的同学开始约起,然后两个人骑上一辆自行车,一直玩到快吃晚饭才各回自己的家。也就是那个时候,班上成绩好一点的同学的家跑到了。 我与班上成绩差的学生很少来往。文科班本来男生少,女生多,所有女生的年龄都比我大,这一学年下来,我与好多同学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但是我从同学中隐约听到有关王老师与班上这些女生隐私的事。可是他无关我什么,每每别人讲到这样话题的时候我就离开了。 7月中旬,高考分下来了,五门课程,外加英语当时算考分的0,我总分考了40八分,不久文科大学起分线下来了,本科分数线八分,重点大学起分线95分,我终于过了全国重点大学起分线。 跟我一起过重点大学起分线的还有班上的另一个男生,他叫钟声,以前在班上一直考试都不怎么样,预选的时候他的考试也一般,但出乎预料的是高考他一鸣惊人,让班上的同学与学校的老师都感到奇怪。而一直被同学们看好的张语生、马平、陈香君、刘玉梅等连中专起分线也没有过。当然去年跟我一起复读的大部分同学也没有考上。 到了填大学志愿表的时候,王老师把我跟钟声叫到他的办公室,为我们选学校,他为我选择了武汉大学作为第一志愿。复读的时候,我已发誓一定要把语文课补上去,因为第一年高考我语文才得了56分。这次高考我语文得了八6分,也算不错的成绩了。也就是这学期,我爱上了文学,所以我报考了武汉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他为钟声选择了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 熊大伯知道我考上大学后,特意来我家里跟我爸说: “昌盛,春生考上大学啦?恭喜你哦,春生不简单,以前我在你家住的时候就看出他是读书的料。” “哪里哪里,他身体那么差,不读书出去在乡里能做什么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幸好天无绝人之路,给了他另一条生路。”我爸嘴上虽那么说,可是凡见到人夸我,他都乐的合不上嘴。 “早听说春生考试的分数过了重点大学起分线,不知道他报考的什么大学?”熊大伯关心的问道。 “学校是他老师帮他填的,听说是什么武汉大学,我们乡巴佬能知道个啥。” “我有个同学在湖北财经学院当老师,如果春生想上这个大学,我可以100的帮他上到这个学校。”熊大伯说到,当时我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们的志愿已经填好交上去了,大伯,要改不可能了。”我在一边插嘴说道。 “那你第二志愿呢?” “普通大学志愿我填的哈尔宾财经学院。”我回答道。 “唉,太惋惜了,我应该早一点来你家的,你们应该知道,填大学志愿非常的关键,如果把握不好,每个人都有可能落选。”熊大伯说道。 我知道当时每个填志愿的学生都有落选的可能,但我觉的我的运气不会那么差,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读上一个普通大学。 八月底,钟声告诉我,他接到了中国政法大学的入学通知书,我什么通知书也没有接到,钟声走了。9月头我还是没有接到入学通知书,最后一批普通大学入学通知书也发完了,我还是没有接到入学通知书。 高中新学期开始入学了,我呆在家里,非常的伤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爸开始在家骂王老师了。 “肯定是王老师有意把你的志愿填高了,这个武汉大学让你入不取,一定是上次你伯父打了他,他怀恨在心,这次用这种办法报复你。” “爸,你不要把王老师想那么坏好不好,我看他当时给我选学校的时候是非常的认真,他帮我反复推敲才选这个学校的。”我反驳他道。 “你不要把他想的那么好,我一看他贼眉鼠眼的,就不象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底细吗他老家就是我们大队后面那个村的。” “反正我认为王老师是好人,要不我现在去学校看看,是什么情况。”不等他回话,我直径离开家奔学校而去。 来到学校,我找到王老师,他见到我说到: “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派学生去找你呢。”他停了一下,面露遗憾的对我说继续说道“现在确定你大学落选了,但是现在有两个方案由你选择,一是上中专,这个是100可靠的,中专学校首先满足大学落选的学生,然后才录其他学生,另一个方案就是继续复读,以你的成绩,明年再考个重点大学绝对没有问题。”王老师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建议你还是先填一下本省的重点中专学校,然后来学校边复读边等中专录取通知书,到时通知书来了,你自己决定去不去上学。”说完,王老师递给我一张填中专学校的志愿表。 “我可以把这个表带回家填吗?我这次想跟我爸商量一下。” “当然可以,所有的中专你随便填哪一所学校都可能会被录取,只是看你选择什么样的学校。如果你真的不想读中专,一定要再考大学,也可以在我的班继续复读。至于复读的所有学杂费,我想学校会为你全免,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告诉你爸。” 我带着所考中专志愿表回到家,把王老师的话都告诉了爸,我说: “爸,你一直认为王老师很坏,上次填志愿说他报复我,你看这次他多好,承诺我如果不想读中专,继续复读的话学杂费他都全给我免了。” “你别信他的鬼话,你读书他能做主免你的学杂费?还不是哄你开心的。如果中专能走,我看你还是填一所好中专学校走了算了。”我爸边说边把报考中专学校的报纸拿过去,细细的看了起来。 “就这所学校,湖北警察干部学校,你填它算了。”我爸说道。 “为什么要填这所学校,我不喜欢当警察,我不填。” “读这所学校,等你毕业后去公安局上班,回来把王老师打一顿,还有把过去队里骂过我的人都打一顿。” “你说话怎么象个孩子一样,公安局的人就可以随便打人啊?春生,你不要听你爸的,你自己想填什么学校就填什么学校。”我妈旁边插嘴道。 “我没有说随便打他们,但是可以随便打个理由啊,人都有犯事的时候,等他们犯事了再狠狠的打一顿不行吗\ot \ot你们不要争了,我早就选好学校了,我选的是湖北银行学校,以后毕业了可以进银行上班,这单位上班舒服,天天可以坐在办公室里,还可以看到很多的钱。” 我们镇上只有一家银行,在邮局的旁边,叫中国人民银行,从我能识字开始,在高岗镇上蹓哒的时候,镇上的每一个门面我都进去玩过,但唯独银行的大门我从没有跨进一步,它给我的是一种神圣感与神密感。当我在招生报上看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促使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它。 当我把填好的志愿表送到学校的时候,王老师也把我带到了校长办公室,当时二中的校长是我们政治老师马寅红的老公,叫李长生。李校长见到我说: “刘春生,王老师已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欢迎你继续来我们学校复读,你上学的所有费用我已签字给你免费,你安心读书就可以了。” “李校长对你是特别照顾,你可不以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来年考个清华北大,为我们学校争个光。现在我就把你带到教室去好了。” “谢谢校长!”跟李校长道过谢,我便随王老师来到了文科复读班,进教室后,我发现班上八0都是上学期的同班学生。 在学校呆到九月中旬,我终于接到了湖北银行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是继续复读,还是去上中专,我很矛盾。我的本意是想复读后来年考个好大学,可爸妈要我去上中专算了。 我家不象伯父家,他家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在生产队是正劳力,二儿子是木匠,可以赚手艺钱,我都不知道刘秋生上过初中没有,他现在也在生产队做工。可是我家除我是儿子,都是女的。在生产队,一个男正劳力如果一个工,那一个女正劳力只有6分工。我姐与大妹都没有上学了,可她们上一天工只相当于别人的三分工,所以到今年我家仍是生产队的超支户。 当我拿回中专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家里所有的亲戚都为我高兴,他们全都极力让我去武汉上学。一夜之间,我们整个大队都知道了我是这个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大队的副书记是我爸的同学,他也来我家祝贺了一番。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告辞了二中,准备去武汉读中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4 章 接到中专录取通知书,几天后我就要到省中专学校报到,时间很紧,爸又去找姑妈借了几百元钱,先带我去镇上的百货公司花五十多元钱买了好一点的一套成衣,布料是晴纶的,上装是拉链服,下装西裤款式,颜色都是绿绿的,还有一双猪皮鞋。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穿商场里做好的衣服与皮鞋。爸还花17元给我买了一个大红色的皮箱。 我上高中的时候,姑父早已不在高岗镇的装卸公司上班,由熊大伯帮忙,他转到了镇上的水运公司上班。水运公司在我们镇上是一个效益很好的单位,他跑一次船下来,工资总有好几百,我们亲戚无论哪一家经济困难的时候总是找他借钱。 虽然村里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是第一个大学生,但由于我家成份不好,并且我知道自己也没有去上大学,所以我入学走的时候很低调。 我爸决定送我去省城,他除了去过县城,其它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过,借这个机会,他想看看大武汉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而我除了高岗镇,然后就是县里比高岗镇更的地方,我们的县城是什么样的,我都不知道。 九月中旬的一个早上,晴空万里,没有一丝儿风,前面稻田里的秧苗长的正欢,门前几颗树上的叶儿也正绿的发亮,旁边池塘里有两只水鸭游来游去的,几米外的菜园壁架上开着三两朵带暗红色的花,爸换上过年才穿的衣服,提着我的那个红箱子,在妈的叮嘱下,沿着村里那条高低不平的泥土大道,静悄悄的离开了我们的村子。 过高岗镇,来到镇上最南边的三叉路口,这里有一个公共汽车的临时售票点,三叉路的一端通往湖南,一端往镇上,一端往县城。爸花了一块六毛钱买了两张到县城的车票。 高岗镇没有车开往县城,只有湖南路过的长途车经过这里的时候才上去,我们在这等了两个多时,才挤上车。 那时的公共汽车都是柴油车,车的驾驶座右边有一个高高隆起的包,下面就是发动机,后面的坐椅都是很单薄的铁架里镶上木板,车窗上的玻离破了好几块。九月的天气虽不象盛夏那么炎热,但临近中午的太阳照下来却让人在车里感到无处躲藏,幸好行驶中的车加上无玻离的窗子总有风在车里贯过,给我们很多的凉爽。 车子才出高岗镇,就到了虎渡河边,那时路上行驶的汽车不多,虎渡河上没有桥,过河靠轮渡,而汽车轮渡必须装满一船车才摆渡,我们在轮渡船上又等了半个多时,船才在一长一短的汽笛喇叭声中向对岸开去。 约半时后,我们又过了松东河轮渡,车子才象老牛拉车一样,在省道上颠簸着前行。我们坐在车后面,轰隆的发动车让我跟爸无法说话,遇上车轮碾上翘突的石头,车尾巨大的颠簸会把我们从座椅上掀得很高。 但这并不影响我第一次离开家乡那种无法形容的内心的激动。望着窗外稍纵即逝的村庄、田野、房屋,还有道路两边行走的人们,我憧憬着远方的城市,未来的生活。 下午五点,我们到了县城,因为时间紧,我们没有时间在县城逗留,我跟爸随便找了一家餐馆,每个人吃了一碗面条,然后来到了县轮渡公司客运站。 我们的县城座落在长江的荆江堤段上,由于县城处于九曲回肠的长江荆江河段中游,每年夏天江水猛涨的时候,荆江堤坝随时都有可能被冲垮的危险,195年□□领导人民在这修建了荆州分洪工程,在我们县北端临长江的太平口修建了举世闻名的泄洪孔北闸,县城在北闸下游的长江边上。我们将坐客运轮船顺长江而下去武汉。我爸花了1元买了两张当晚九点县城到武汉的船票。 这是我第一次坐船远行。以前我去外婆家走亲戚的时候,经过松西河也会坐船,但只是过河。我家旁边的池塘里也常常停靠队里的一条木船,木船上还有两支桨,夏天暑假的时候,我常跳上木船开始用竹杆撑着船戏耍,后来力气大一点的时候也能用双桨划着船在塘里飞快的走。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条船载那么多的人可以在长江上走好多天。 九点我们上船,天已全黑,船行驶在宽阔的长江上,江面上安静的只有花拉拉的流水声与江浪拍击船帮的撞击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长江,与长江上可以装几十人行走的客轮。这艏船听说是宜昌开下来的,分三层,底层是短途客坐着用的,二层与三层为卧铺仓,但经常坐船的人告诉我,说这是长江里装旅客最的船。 我爸买的是两张卧铺票,也许白天汽车颠簸的劳累,上船后便找到自己的铺位睡下了。第二天很早,船到了石首靠岸,下了很多旅客,也上了很多旅客,我才知道为什么船走了那么久时间才到石首,原来凡长江边有客运码头的地方,这艏船都会停靠,只是晚上我睡着了才不知道它已停靠多少码头了。 我对铺上下两个铺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下了,但石首靠岸旅客上船后,我看见对铺住下了一对父女,女生年龄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父亲年纪与我爸相仿,她爸也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箱子。她们安顿好铺位后,我爸便与她父亲拉起了家常话。 天下总有那么巧的事,原来她们也是去银行学校报到的新生,女生叫吴萍,家住石首县城里的,难怪她一进这个仓里我就感觉她什么地方与我不一样。聊天中我知道她跟我不是一个新生班,并且我们学的专业都不是一样的,但至少一路上我们总有同行的伴侣了。 船过洪湖县、岳阳市,一路顺江而下,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吃过早餐后,我便走出船仓,时而靠在一层的栏轩上望江水滚滚东去,看两岸参差而模糊的树林与草丛从远方慢慢落入眼帘,又从眼底慢慢退去,时而坐在船尾的长条椅上看江水奇妙的从轮船下面翻滚上来,卷成一股股的浪花,然后好象被人用刀劈开一样,分成两半旖旎展开,随着轮船的前行它们扩散而去,最后无形于江浪里。 也许城市与农村文化的差异,也许我与吴萍第一次相识,虽然我爸与她爸一直唠过没完,但我们却找不到任何话题进行。太阳又徐徐地落下,有一抹晚霞正烧红天边,我突然想起王脖《腾王阁序》里的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但现在除了孤鹜残缺,可能有点落寂的就是我的心情了。 第三天早上客船缓缓驶入武汉市区的江面,我立在船头,看到那么多高耸的楼房,浩渺的江面,心中突然想起以前读到的唐朝很多关于黄鹤楼的诗,可是我没有看到江边的黄鹤楼,但是看到了船穿过武汉长江大桥。 中午,我们终于到了汉口的轮船客运码头,四个人上岸后,远远地便看到了一条横幅上写着“湖北银行学校新生接待处”,横幅下面站着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女生。我们直径来到这里,我心的掏出口袋里的新生录取通知书,递给其中的一人: “我是湖北银行学校的新生,请问是不是在这里报名上学啊?”我心里当时纳闷,难道我要上的学校就在这码头附近,这里可以报名上学吗? “呵呵,新同学,我们这只是银行学校接待处,学校还很远着呢,在武昌,一会等新生来的快够一车人了,我们学校的大巴就会送你们去学校。”他稍停了一下又问道:“你们吃午饭没有啊,要不,你们先把行李箱放在校车上,随便到附近找个地方吃一点,然后再来我们这集合。”这个接待我的学生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大客车说到。 听到接待生的话,我脸刷的一下红了,幸好伍萍没有听见,我收好录取通知书,爸提着行李箱与我一起跟在他的后面,把东西放好后,爸正准备叫上伍萍父女俩一起去吃午饭的,但发现他们已不在身旁,我们俩只好就近找了一家面馆,每个人又花了一毛钱吃了碗面条。 下午两点多,校车拖着我们一车新生以及送学生的家属,沿着汉口江边的大马路,七弯八转的上了江汉桥,又过了武汉长江大桥。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眼睛不眨的看边两边繁华的商场,宽敝的马路,来来往往的公交车,还有热闹非凡的人群,突然感到一切都那么新奇让人激动,这里将是我人生新的开始,这里也许会留下我很多的故事,我在想。 一个多时后,车子穿过蛇山下的古蝼洞,越过一条大马路,进入了一条巷子,两分钟不到,就停在学校的大门口了。 报考这所中专学校的时候,我原以为湖北银行学校属于省重点中专,学校一定在武汉宽大的马路上,校门一定非常的宏伟气派,但下车后印入我眼帘的是泛着枯黄色的高墙拱着一个牌坊式的大门,大门顶上椽写着\ot革命大学\ot四个字,字是由墙的原材料混凝土镶錭而成,也许年代远久没有维修显的陈旧失色,但字体却有一点古香古色大气磅薄。大门的左侧挂了好几块牌子,一块写着“湖北银行学校“,另一块写着”中国人民银行湖北省分行“,还有几块写着中国共产常湖北省分行党支部、湖北省分行工会委员会、湖北省珠算协会等,这让人第一次看了感到自己不象到了一所学校,更象到了某个政府机构。 进学校大门,我便看见一个很大的操场,也是一个篮球场,操场左边有一幢拾级而上的楼房,楼房前竖着一块写有”新生报名处“的大立牌,立牌旁边排着很多桌子,桌前聚着很多人,我想应该是报名的学生。 不用交任何费用,凭学校录取通知书,当天下午我很顺利的报了名,下车后伍萍早已不知去向,因为我们不同专业,她可能去找自己报名的地方去了。我报名后拿到了宿舍铺位号,在学长的带领与安排下,晚饭前我安顿好住的一切,便与爸一起出去吃饭了。 不到大城市,不知城市的繁华与热闹,就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初到武汉一切对我来说充满新奇。吃过晚饭,询问别人后,爸要我陪他去武汉长江大桥瞧一瞧,也顺便买一点日常生活用具。 原来我们学校座落在武昌民主路上的一条巷子里,巷子叫荆南街,学校地址是荆南街八号。后来从这里毕业出去的人都不讲自己是湖北银行的学生,只是说荆南街八号毕业的,也许人们都要面子,说银行学校只是一个中专不好听。出荆南街到民主路,顺着宽阔的马路往江边走四里多路,就到了武昌最热闹的司门口,这里百货林立,人潮如流,街道两边还有很多摊贩,过司门口十字街头再往前走五分钟,就是武汉长江大桥了。 我与爸在江边逗留了一下,除了那宏伟的铁钢桥梁给我一种心灵的震撼,然后就是咔嚓咔嚓的火车车轮碾过铁轨的具有强节奏感的声音。虽然时值九月,秋风习习,浩渺的江水与落日的余辉给人无限的遐想,但旅途的劳累让我在这走马观花一样的匆忙而过。 晚上很久我都不能入眠。以前习惯了在乡下宁静的晚上只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然后偶尔老鼠在房梁上窜走的吱吱声,但这里十点多钟了还有汽车在大街上不停的驶过。幸好同宿舍的新生第一次见面,都自我介绍的慢慢聊着天,1点过后大家才在迷糊的神态中渐入梦乡,可是才进入熟睡,突然一声火车汽笛的长鸣几乎震破我耳膜。原来我们的学校就在蛇山脚下,蛇山上有一条通往长江大桥的火车道正是连接我国南北通道的大动脉线。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教室,爸叫我陪他去东湖玩。正好出荆南街就是民主路的胭脂路站,有14路公交车直达东湖公园大门口。 这是我第一次坐市内公交。前面的车门第一排座位有个女售票员,手里拿着一个夹票的长牌子,牌子上夹着好多窄的不同价格的车票,原来坐公交是按路途的长短来定价的。最便宜的价上车就是五分,最高到一角。上车后售票员问你到什么地方然后给你报价收钱撕票。我跟爸每个人花八分钱坐到东湖大门,爸又花两毛钱买了两张东湖的门票。 因为爸在生产队里只请了三天假,明天他就要回老家,所以我们玩的很晚才回学校。回宿舍后,同寝室的一个同学说: “刘春生,你今天上哪去了,班主任到处找你,以为你失踪了呢。” “陪爸去东湖玩了,他明天就要离开武汉,以后可能来玩很难了。” “今天我们都到教室去了,就你一个人不在,班主任选班干部,不知道是不是要安排你当班上的什么干部。对了,你高考成绩多少分啊?“ “我考了40八分,怎么啦。” “哇,你那么厉害,不是过了重点大学起分线吗?怎么来读中专了?” “我运气不好,落选了,本来我想继续复读的,都去高中上了一个星期的学了,但家里人要我来上中专,一是可以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二是听有的人说,有些大学读出来了职业不一定有在银行上班好。” “哦,听你这么说,班主任找你真有可能让你在班上任什么职务了,不过今天开学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班主任确认班干部,明天才正式上课,但也许你真的错过了一个当班干部的机会。” “算了,错过就错过了吧,以前我在上高中的时候从来没有在班上当过什么职务,也只是普通的学生,我的团员都是毕业的前一个星期,学校才正式通知我加入的。呵呵!” 天放亮,爸就走了,现在我才开始正式与宿舍的人了解接触。我们宿舍住了六个人,都是本省的,我16岁,年龄最,个子也最矮。但我可以看的出来,除了恩施来的同学穿着好一点,其他四个人家里条件都不怎么样,跟我主动讲话的男生跟我个子差不多,性格开朗,是咸宁人,睡我上铺的男生是我们荆州地区京山人,另外还有一个身体看上去特别瘦弱的男生来自宜昌,宜昌上铺的同学来自孝感。 上第一节课,班主任点名,当他叫到刘春生的时候,除我站起来以外,居然还有一个女生也站了起来,我感到很奇怪,班上的同学也都感到纳闷,班主任问: “你们谁是牛春珍?” “我是。”女生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班主任盯着我问道。 “我叫刘春生,可能我听错了。\ot我喃喃地回答到。 “你就是刘春生啊,昨天所有的同学都来了教室,你上哪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的人。”班主任说话虽然带有指责的口气,但脸上不失和蔼的神色,让同学们感到他特别的平易近人。 “我爸赶着今天回老家,昨天让我陪他去东湖玩了一天。” “好吧,这次就算了,以后上课时间你离开学校要提前跟我打招呼。”班主任点完名后说道:“我叫陈红卫,以后就是你们在这两年上学的班主任,但凡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陈老师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并且身体显的单薄,白净的脸庞,额头光亮光亮的,头发自然的三七分,衣着也很普通,但第一眼瞧他的人绝对让人觉的他是一介书生。他说话轻声慢语,可我总觉得他讲话的时候舌头是卷着的。 陈老师宣布了班干部名单,班长李朝天,副班长牛春珍,团书记刘庆华,体育委员冯进军,生活委员张啸民~~~~ 陈老师又讲了学校的基本情况,我们所要遵守的校规,所学的课程,还宣布现在要根据学生填的家庭基本资料给每个学生评助学金。 助学金其实就是学校补贴给每个学生每个月的生活费,助学金分三等,一等为14元,二等11元,三等7元。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评了个二等助学金,因为我知道我家经济条件并不好,后来我想,也许是我上学时穿的一套新衣让别人以为我家肯定很有钱。 学校生活跟我们上高中没有什么区别,早上6点起床,做早操,晚上要上晚自习,11点寝室统一熄灯休息。 现在我开始有时间熟悉学校的环境了。进学校大门如同进了一个大的四合院,中间是操场,临大街的一幢楼房为教学大楼,共三层。左边横着的一幢是学校大礼堂,越过操场相对大礼常的有两幢竖着的是学生的宿舍大楼,与教学大楼并排的是男生宿舍,前面就是女生宿舍了。相对教学大楼的操场对面的楼房是学校教研室,教研室后面有一座山,叫胭脂山,半山腰有学校的医务室,老师的宿舍,山上是工商银行湖北省公行的行政办公点。学校教研室右边山脚下有一个山洞,叫胭脂洞。穿过胭脂洞,走二十米远,是学校的食堂,食堂的左边是澡堂。 虽然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就上了学,但我这是第一次住读在学校,让我对学生的生活重新有了认知。下课后不用走很远的路回家,放学后没有家庭作业,关键是我再也不用抓紧学习以图有更高的学府进,上过几次课以后,我甚至有时都懒的去教室了。这样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同学慢慢进入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思想,影响了我以后的人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5 章 我并不是一个很调皮的学生,也不是不听话的人。从我胆怯,生性话少,除了在很熟的人面前耍点聪明,但在大众场合从来不发表自己的言论,但这并不代表我的性格有什么问题,也许可能是当时社会与家庭背景所造成的。但我从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骄傲自满,从学一年级到高中毕业,期末发成绩单的时候,老师在成绩单上对我的的评语总少不了“骄傲自满”四个字,到参加高考过后我反思看电影的事,也觉的是自己这种骄傲的思想作怪。 但是我爸一直很宠爱我,一直以来以我的学习成绩好为荣,因为这事,从我想要什么东西,他总是满足我的要求,也从不指责我做错的任何事,以至于我来武汉上学,本来家里条件并不怎么样,还借钱为我买了很多奢侈的东西。可是爸对我骄傲自满的思想还是很有想法的,每学期见到成绩单的时候他对我的指责似乎非常的严厉,但每次也只是雷声大雨点,从来没有让我的这种思想有实质性的改变,并且滋长的俞来俞烈。 开学后不久,我自以为高考的成绩已远远超过中专的起分线,而觉的入学后再也不需要认真刻苦的读书。入学一段时间后新奇的环境让我感觉只不过如此,新来的同学也只不过如此,甚至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所授的课也不过如此。 慢慢的,我放松了学习,不久我有时干脆不去上课了。 同寝室最先跟我说话的咸宁的那个伙伴也不怎么爱上课,他叫王家福,我们在闲谈到读书的时候,彼此透露出对课本的一种不屑之感让我们一拍即合,有时我两躲在宿舍里睡觉,有时我跟他一起偷偷溜出学校去对面蛇山上闲逛,但是我们在班上并不高调。 正式上课后的第二天,我们象高中生一样,循规蹈矩的坐在教室里,正准备聆听老师讲授会计原理的课程,但这时有个男生在门口叫了一声报告,便直接闯进教室落坐。 “这位同学,站起来,你有没有礼貌,上课迟到了你就叫一声报告进教室,我还没有批准你进来呢,你叫什么名字?”授课老师发问了。 “所告老师,我叫鲍云长,有事迟到了,刚才对不起,要不我退回去再打一声报告,你同意了我再进来。”话没说完,鲍云长已窜到了教室门口。 “报告老师,我有点事迟到了,现在可以进来了吗?”鲍云长上身穿着一件短装拉链服装,下身装一条藏青色的喇叭裤,裤脚大的已把鞋子完全盖住,但我隐约发现他脚上好象拖着一双拖鞋。 同学们齐把目光投向了他。鲍云长,这个恩施来的伙子,身高约175,浓浓的头发,发梢略带卷曲,真正白白净净圆圆的脸,细长的睫毛下闪烁着一对黑黑的眼睛,进教室的时候眼珠对着学生象探照灯一样转来扫去,挺直的鼻梁下富有轮郭的嘴,标准男人最匀称的身材。此时我发现班上很多女生发出了一声“咦呀”的声音,同时听到同学们哄然而笑。 但老师当天没有过多的指责,让他回到了座位,也许才开学的原因。可不久同学们发现他上课经常迟到,或者有时甚至旷课不来。而他也发现我与王家富经常不去教室,在宿舍闲着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慢慢聚在了一起,找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事。 不久我们三个人成了好友。但每天早上我起很早,也许从我在家帮妈妈给生产队喂牛养成早起的习惯,每天早上5点半我会准时起床,翻过学校大门的栅栏,从民主路胭脂路开始,穿过古蝼洞,沿武珞路到大东门,转过东门再沿民主路回到学校这样跑一圈,回来时学校已打开大门,我直接回宿舍拿换洗的衣服去澡堂冲个冷水澡后去上早操。王家福心情好的时候,也跟我一起跑,当然鲍云长喜欢睡早床,那个时候他一般都在做梦。 下午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宿舍里睡觉,可到了晚上就是我们活动的时候了,寝室右边就是操场,可以打蓝球、羽毛球、排球,我们三个人象神经病一样,在同学们都入睡后拿着个蓝球在操场上可以一直搞到凌晨两三点,或者有时在宿舍里搬一张桌子到宿舍过道的路灯下,再约上一个人,四人凑一桌打扑克,这样哪怕宿舍晚上11点熄灯了我们可以一直奋战到天亮。 陈老师认为我们几个人不上课是鲍云长带的头,开始找班上的班干部一对一的帮他解决思想上的问题。开始是团书记刘庆华,可他帮了鲍云长几个月没有什么成效,后来陈老师决定让牛春珍帮他。 牛春珍是班上第一个让我铭记在心的女生,上学的第一天点名我们同时站起来的时候我就偷偷瞄了她一眼,不到160的身材,皮肤也很白,双眼皮,眼睛看上去很深邃却又稍带妩媚,鼻梁娇,嘴皮很薄,身材很瘦弱但走路的神态让人感觉她体质很好,一对细的辫子甩在脑后,红色的上衣裹着并不丰满的胸脯,看到她的时候我脑子里马上闪现出姚丽红的身影,但我觉她没有姚丽红漂亮。 可是牛春珍绝对是我们班上男生追捧的对象,每次她说话的时候那种妩媚的神态以及娇气的语言,说话的时候两个眼珠转动的频率,都让男生为之倾倒,况且她是我们的副班长。自从陈老师安排牛春珍给鲍云长解决懒散的思想问题后,我看到牛春珍时常会在宿舍下面喊鲍云长,但牛春珍到底帮鲍云长有没有解决学习上的问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随着时间的前移,他们成对的影儿晚上时常会出现在胭脂山上。 这不防碍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现在鲍云长偶尔早上也跟我一起跑步,并且有一次我们三个人象犯了病一样,四点多就起床,翻过学校栅栏后,顺着民主路过中北路、洪山路、东湖路跑到东湖公园去了,可能太早,公园的大门敝开无人收钱,我们跑到里面的行吟阁便回转了。到学校后王家福发现自己腋下由于手臂的来回摆动已磨出血丝。 现在我们又有理由逃课了,排球锦标赛正进行到紧要关头。我们关注排球赛事比什么都重要,教室里有一台电视机,晚上同学们离开教室了我们便去看排球赛事重播。以前我对体育新闻从不关注,可无聊的时候看到大家对体育热衷的程度大于任何一件事,我也跟着后面随波逐流。 但当我们看到中国女排在袁伟民的带领下取得排球赛事三连冠的时候,教室里的欢呼声,宿舍里同学们敲击饭碗的响声经久不息。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年,其爱国热情很容易被激发出来。当我们看到女排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的时候,我们的热泪也伴着她们的热泪滚滚而下,那时我们对着电视机大声叫喊“孙晋芳”“郎平”的名字。 然而激情过后,生活又归于平静,无聊的日子我开始写日记了。我开始有了个人的感情秘密,但由于与生具来一种自卑感,我不敢象鲍云长那样在宿舍里高谈阔论班上的女生,也不敢象体育委员冯进军单刀直入的去追班上的陈青青那样任性。但我确实暗恋学校的一个女生,我只能把自己的爱恋,自己的思想偷偷的记在本子上。 我们学校有很多不同的班与不同的专业。除银行系统外,学校上届还有税务班,但今年进的新生都属于银行系统的,分有信贷、会计、农金、保险四个专业。信贷专业属于学校最好的专业,有两个班,每个班差不多五十个学生。招入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大学落选的,而我正是信贷班上的一员。我们班上有十多个女生,象高中一样,我喜欢的女生一是看她们的脸蛋与身材,二是看她们在班上的学习成绩,可是我觉得现在班上的女生都很优秀。 也许班上漂亮的女生被男生追的人太多了,我不敢与他们去凑那份热闹,而相貌普通的女生我认为与我无缘,于是我暗恋上了学校高我们一届的税务班上的一个骄的女生。但当我打听到她是武汉市本地人的时候,我才燃起的那点爱情的火花瞬间被击的落花流水,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那份相思之情。 我把我的这种思恋悄悄记录在日记里,并且象记流水帐一样,把班上很多的事也都记了下来。 深秋季节到来,我们三个去蛇山上玩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 上高中的时候,我背讼□□的诗词“龟蛇锁大江”、“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那是我对武汉龟山与蛇山的遥知,想象中这两座山一定高耸入云,气势磅薄,但当我第一次踏上蛇山后,它的高度在我心中所产生的落差是那样的巨大。可是这并不影响我们每天游揽蛇山的心情,况且秋天的蛇山还是那样的美丽富有情趣。 下午课完后,鲍云长拖着我与王家富爬蛇山。我们过民主路就到了古蝼洞,一般我们会在古蝼洞的右边山脚下往上爬,上去十多米左右就到了洞顶上,洞顶就是贯穿我们南北大动脉的火车道。这个时候我们不会再往山顶上爬,而是顺着铁轨向蛇山的东边走去。 以前我们看电影的时候,镜头里常常出现人们在落日余辉的铁轨上数着枕木前行,很有诗情画意,但我们走在枕木上就象走在马路上一样,可是枕木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半米,我们走上去很不习惯。沿轨道往东走两公里就到蛇山的尽头,山坡上早没有了树木,光秃秃的黄土包上立着好多准备做房子的基柱,沿轨道再往前走就是武汉长江大桥了。 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坐在那些基建的砼柱上,看秋天的落日照在江面上,看江面上的波光一片片泛着溢彩,看时而隆隆的火车拉着长长的汽笛缓缓驶过大桥,那时我也会想到很多的古诗,如杜甫的《登高》,崔颢的《黄鹤楼》,还有李白的“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但是我就是看不到黄鹤楼在什么地方。 那个时候我们也要鲍云长讲他的爱情故事。 “我哪有什么爱情故事?”鲍云长嘴上叼着一根烟,宽大的喇叭裤脚走路的时候象扫帚一样在脚背上扫来扫去,他坐在砼梁上,时不时的用手指把自已脸上两边的鬓角便劲往前弯曲,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我眼里看来他总是那么的酷。 “你不要不承认好不好,你要好好交待,你到底是喜欢牛春珍,还是喜欢陈青青?不要脚踏两只船,最后都翻了。”王家富对他不依不饶。 “我就看见过陈青青在楼下找过你,也看到过你跟牛春珍在胭脂山上偷偷摸摸的。”我说话是没有假的,因为我真的见过他与两个女生都有来往。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谁,她们两个都漂亮,但是陈青青身材好一点,牛春珍更温柔雅典一点,我呢,两难取舍,谁约我我就跟谁玩吧。”鲍云长终于说老实话了,我突然觉的是不是所有的男生喜欢女生都是看长相与身材? “她们俩是长的都很漂亮,但我觉的她们俩个人都没有胸,真有点遗憾啊。”我拽了一下鲍云长嘻嘻的笑道。 “难道四班的你那个老乡就有胸,平的象飞机场,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鲍云长一下子好象来气了。 “我们只是老乡好不好,她还是你那个四班的兄弟介绍给我认识的呢,我们只是打饭的路上遇上偶尔才说说话好不好,她有没有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驳到。 “刘春生,你就莫狡辩了好不好,她经常跑到我们宿舍来给你洗衣服,洗被套,被套洗了凉干了还跑来给你上被套,你说你们只是偶尔的的关系,你这样说谁信啊。你个卵子,还蛮多女生喜欢你呢。”王家福从旁边插嘴到。 “她也只给我洗过一次好不好,我们老乡不远千里在武汉相见,帮帮忙就成我女朋友了?我们班上你那个老乡还不是帮你洗过被子的。” “你说一百六吗?你他妈我这是托江洋的福,别人给我洗衣是找理由接近江洋,就她那个块头,我能镇的住吗,睡在床上不要把我压死才怪。”王家福急的脸红脖子粗,“你们莫扯我好不好,鲍云长,还是你说说,你跟她们两都接过吻吗?” “接、接你个头啊!”鲍云长敲了一下王家福的头说:“今天老子高兴,我请客,走,到古蝼洞口那家餐馆吃锅铁饺去。” 华灯初上的时候,胭脂路口的夜晚比白天更热闹,现在正值下班后没有多久,公交站台上车与下车的人如潮涌一样,古蝼洞口的餐馆里早已坐满了人,我们只好要老板搬了一个桌子放在餐馆的门口。鲍云长花两元钱要了二十个饺子。” “我今天要你大出血,我还要喝啤酒!”王家福叫道。 “好吧,再来六支啤酒。今天让你们吃好喝好。” “我不喝酒,你们喝吧。”我真的喝不习惯啤酒,跟我们乡下喂猪的潲水差不多的气味,并且喝下去我感到难受。 “你不喝我喝,我正好也没有吃饭。”我话没有说完,就听到江洋的叫唤声。 江洋跟鲍云长一样是恩施来的,跟我们一个宿舍住,高高的个子,很健壮的身材,喜欢打篮球,头发自然卷曲,说话一套一套的,象是一个理论家一样。 “下课后你不是跟一百六一起逛司门口去了吗?怎么还没有吃饭,找我来蹲饭吃?”鲍云长笑着说。 “去你个头,你们谁喜欢她谁去。”江洋还没有坐下就撬开了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别人那么喜欢你,每天下课了都在宿舍门口等你,现在全班数你最幸福,你还调皮什么,是不是上了别人不想要别人了,你这是罪过啊、罪过。”鲍云长的话引的我们大笑。 “你以为她来宿舍是找我吗?她是来给王家福洗衣服的,要不,你问刘春生,是不是这回事。” “你不要扯我好不好,一百六喜欢谁我们全班都知道,就她那身材,全班也就只有你最配。”王家福又开始急了起来。 其实一百六并不丑,她叫庞娟,约167高,红扑扑的脸蛋圆的象苹果一样,皮肤白嫩白嫩的,一头乌黑的头发卷曲地披在肩上,走路的时候背上老是背着一个时髦的包。开始进校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白衬衣,衣领角上还绣着花边,但她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件白衬衣里包着的两只□□象要崩裂衣扣弹出胸口一样。 “哇,好大~~~”如果吃饭的时候,只要庞娟出现在男生面前,饭堂就会听到男生私下情不自禁的喊。 “大、大你个妈呀,一群臭流氓!“当庞娟有时听到男生议论她的时候,她会毫不客气的骂人。 进校时我们学生搞体检,庞娟秤重的时候有个男生无意中看到秤上的重量显示八0公斤,他回到宿舍后告诉我们,于是我们私下给她取了个绰号叫“一百六”。 庞娟为人善良,对人热情,也乐于助人,如果她是哪个男生的女朋友也不一定不幸福,只是因为她体胖,特别是胸大,男生怕别人谈到她的胸的时候自己感到不好意思,所以都不想把她跟自己扯在一起。 他们三个人不一会就把六瓶啤酒干掉,鲍云长说: “他妈的,今天要喝就喝个痛快,老板,跟我们来一瓶高梁曲,再来一盘顺风,一盘花生,老子今天这个月的生活费搞完算了。” “你、你怕什么,生活费用完了还有、还有女生排着队给你送饭菜票,饿不死你的,谁叫你长那么帅,哪象我,长的象、象猪,班上没有女生喜欢我。”我估计江洋不能喝了,我看到脸红的象猪干一样,说话也不利索了。 “你他妈就是有点贱,那么大个美人送上门,你还嫌弃别人,如果我是一百六,错了,哪怕我有一百八,我也不会去找你,哈哈哈。现在开了白酒,江洋啊江洋,猪,我们开始喝。” “酒开了也不准喝,鲍云长,你跟我回学校去。鲍云长,你啊你,你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习,就只知道跟哥们在一起吃啊喝的。”鲍云长的酒杯才举起,牛春珍与庞娟象两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牛春珍一把夺下鲍云长手上的杯子,抓住他的手,就往外大街上拖。 “鲍云长,你不准走,你跟我说清楚,谁是一百六?哪个又是猪。”庞娟一下拉开牛春珍的手,站到鲍云长的面前,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在旁边都感到了一点畏惧。 “喂,喂,你们俩在旁边捣什么乱子,这有你们两的事吗?我们几个哥们在这喝酒,你,牛春珍,现在我们是上课的时间吗?虽然你是鲍云长学习上帮带的班干部,但下课了我们吃饭他也要你帮带吗?还有你,庞娟,鲍云长刚才说我肯定不止160斤,有1八0斤了,他说我长的快象猪了,这跟你也有关吗?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是、是不是~~~” “江洋,你别跟我来这一套,我不管你什么是不是,鲍云长现在必须跟我走,我看你呢,也跟庞娟走了算了。”牛春珍又抓住了鲍云长的手。 看到今天这样子,我猜想这酒是难以喝下去了,我轻轻碰了一下王家福,站了起来。王家福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鲍云长,今天酒是我叫起来喝的,现在这样子,我看只怕酒是喝不下去了,现在不如散了,你跟班长走,江洋跟庞娟走,我与春生回学校休息去,时间也不早了。” “王家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看你是没安什么好心吧?”我用脚踩了一下他,悄悄在他耳边说。 “王家福,谁说今天酒喝不下去了,喝,今天酒不喝完,你们两谁也不准走,谁走以后谁不是我的兄弟。”鲍云长挣脱牛春珍的手,重新端起杯子,一口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这样,江洋的酒量也就那样,你看他脖子都喝红了,他就不喝了,我现在陪你喝了这杯,散,怎发样,云长?” “谁说我不能喝,今天几个哥们好不容易那么开心,喝!” “喝你个头啊,这杯我帮你喝了。”江洋还没来的及端上杯子,他的酒被庞娟一下喝完了。 “这样也行?”王家福对着鲍云长说道。 “那我补上。”江洋托着酒瓶给自己补上了一杯。 “为什么不行?”庞娟马上端起江洋才到上的酒又一口而干,“今天他杯里有多酒我就帮他喝多少,你们要喝我代他陪你们喝,一直喝到你们真正的开心为止。” “鲍云长,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走还是不走?”我看到牛春珍的眼里早没有往日那种百般柔情的神色,却隐约感到暗藏一种说不出的异样的眼神。 “喂,牛春珍,你今天有完没有完,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喝酒,要么离开,你别在这哆嗦烦我好不好?” “鲍云长,你、你,孺子不可教也!我们走,庞娟,让他们几个喝死算了。” “你走吧,我不走,我说过的,我代江洋陪他们喝,今天我看谁喝死谁。”庞娟干脆找了把椅子坐在桌边。 “好吧,我走,记往,鲍云长,你以后会后悔的。”牛春珍边说边离开了我们。 鲍云长看着牛春珍远去的背影,又猛地喝了一杯酒,然后叫到:“老板,再来一瓶曲,来两个菜。” 离开餐馆的时候,晚上快十点了,他们喝酒的几个人,只有庞娟最清醒,我看到她挨在江洋的旁边,声说着什么,鲍云长叼着一支烟,哼着邓丽群的《再见,我的爱人》的歌曲,缠缠绵绵的,我以前从没有听到过的一种曲调。 进学校大门,我远远地看到了陈青青,她坐在进校不远的一个砖砌的花盆边上,好象在欣赏这深秋晚上的星星一样。我想她也许看到了我们几个人进学校,可是她坐在那里没有动。 第二天早上我跑完步回学校,还没有去冲澡,就见女生宿舍冲出很多的人,还有男性老师,他们抬着一个女生上了校车急冲冲的离开了学校。我走近那些没有上校车还在宿舍门口议论的女生,听到她们其中的一个说道: “唉,她真傻,何必想不开,为一个男生寻死,一点都不值。” “对啊,昨天我陪她去司门口,她去药店一下子买了6支温度计,当时我还问她一下子买那么多干什么,她不做声,早知道她买回来是打碎了吞食里面的水银,我怎么都不会让她买的。”另一个也说道。 我一下就明白了,昨天半夜女生宿舍有个女生吞食了6支温度计里的水银中毒,今天早上被送往我们学校后面的湖北中医学院抢救去了。然而很不幸,不到十点便传来消息,那个女生因吞食水银时间过长,已中毒死亡。 午饭才吃完,我与鲍云长经过胭脂洞右边教学大楼的时候,突然听到呯呯物体击地的声音。我们来到操场上,看到教学大楼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知道是说什么还是骂人,我们只见她把阳台栏栅上摆着的一排花瓶一个不剩的全推了下来,这时有个男子把她拖进了最头上的一个教研室。 后来听说她是那个吞水银的女生的妈妈,她在老家一个专科学院里当老师,今天早上接到学校发的电报,她们学校就开车把她送来了。 回宿舍的路上,我们沉默了一会,然后我突然问云长: “喂,鲍云长,你现在脚踏两只船,我感觉春珍与青青都喜欢你,如果哪一天你选择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会不会象今天的这个女生,为你寻死啊!” “你他妈的,现在我还为昨天的事烦着呢,你别再说她们了。”他顿了一下叹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谁,但我感到我跟她们都没有结果。” “唉,还是我好,一个人,无牵挂,无烦脑,自由!” “你别说自己无牵挂了好不好,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家那个青梅竹马的女生呢,别人还在老家等你呢。” 姚丽红,我庚妈的女儿,鲍云长的话还真触动了我的心思,但是我好像来武汉后真没有思念过她,但是我却给廖艳萍写了很多信,可是她一封信也没有回过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6 章 寒假很快到来,我现在要考虑怎么回老家了。来的时候坐船,顺江而下,我们花了一天两晚才到武汉,回去逆江而上,我想可能两天两夜都不会到南汉县。我想起了高中时先一年考到武汉上中专的的同学张从源,决定去问问他。 去年我们高中班上考走了四个大学专科生,他们全部录取了本省的师范专科学校,并且都选了同一专业“汉语言文学”,只是进入学校的地方不一样。同时还有十多个同学考上了中专,但有三个同学考到了武汉,除了跟我曾同睡过的张从源,还有一个叫邹海峰的,与张从源考入了武汉的商业学校,另外是一个我们高岗镇上的一个女生,叫陈丛香,她考到了武汉的幼师学校。 考入银行学校后,周末我已多次去商业学校玩过,第一次进入他们学校的时候,我被他们学校的地盘广阔而惊呀。读高中的时候,我们的学校也就是一个由四幢平房组成的四合院的样子,入了银行学校后,觉的这里有山有操场有很大的教学楼,以为我们的学校很大很大了,但商业学校那幽长的校径,径旁茂盛的林木花草,还有那望不到边的操场,让我仿佛觉的自己不是到了某个学校,而是进入了一个公园。 提前一个星期,我便给他写了信,信中还要他约陈丛香一起聚一聚。周末到来,我坐公交车到街道口下,然后再往前走一里多路便到商业学校门口,这时张从源早已站到大门口等我,见到他我问道: “陈丛香是不是早已到了?” “喂,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还是多想想你的那个廖艳萍吧。” \ot我问一下都不可以吗?同学之间关心一下也有错?再说自从她考到武汉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人,也不知道她现在长成啥样了。“ “好了好了,别人学校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她早到了,正在宿舍里跟邹海峰聊天呢。” “有同学传言他们在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啊?”我好奇的问道。 “别人谈不谈恋爱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每个星期她都会来我们学校玩,跟海峰特聊的来。喂,上次你跟我说给廖艳萍写了信,她给你回了吗?” “没有。” 说到廖艳萍,满心都是疼。差不多每星期我都给她写一封信,从文具店买来的信纸全花在她身上了。我每个月才给爸写上一封信,然后偶尔给政法大学的钟声写写信。 “喂,她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个子矮矮的,眼睛看上去就象一年上头都没有睡醒过的,背还有点驼,现在还在棉织厂当工人,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懂的尊重人,你看你给她写了那么多信,她一封信都不回你的。”张从源又说道。 “唉。”我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跟在张丛源的后面。爱情是什么,其实我也不懂,我觉的自己看到喜欢的女生就心里想着她,但唯独就是不想姚丽红。可是从长相上论,姚丽红绝对是我认识的所有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爱情,爱情啊,到底是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 到了张从源的宿舍,我见到了陈丛香,她还是高中时的老样子。我与她寒喧了几句,马上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今天周末他们宿舍里正好有两个学生出去玩,空出了两个饭碗,张从源与邹海峰便拿了饭碗去学生食堂打了四份饭到寝室。 “这个月饭票又不够吃了,还得买几斤饭票,可我手上没有粮票,陈丛香,你还有粮票吗?”邹海峰问道。 “我这还有十斤,给你们吧,免的你们下个月又不够吃,再找我要。”陈丛香边从上衣口袋里掏粮票边说:“要不下星期周末你们俩去我学校吃一天,我每个月的饭票吃不完。” “哟,接他们吃饭不接我,什么意思啊?”我对陈丛香说道。 “他们学校离我学校近,可以吃晚饭了回去,你学校离我们那么远,我怕你不会来啊。” “你都没有接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去?” “这学期都快结束了,你也没有接过我去你们学校吃过饭啊,我为什么要先接你呢?” “我~~~我~~~,我接你去我们学校玩怕邹海峰有想法。”我其实有时很笨的,这样的情况下不知道回什么好,但说完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很后悔了。 “你个屁孩不要扯到我,反正你们来我这混餐饭吃我还是有的。”邹海峰从旁边插嘴道。 “那你可以接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你那吃饭啊,你的意思是说我气是不是,我看你比我更气。”陈丛香忽然冒出这句话,这让我一下非常的尴尬。 “快放假了,刘春生,你在信中问我放寒假了怎么回去,我现在告诉你,每次放假了我们三个人都是坐长途公共汽车回家的。要不今年放假了我们一起走?”张从源看到陈丛香说话带有□□味,忙叉开了话题。 “我是腊月二十的放假,你们什么时候放?”我也忙接口道。 “我们腊月十五就放了,时间对不上,怎么办?放假后我们又不能在学校呆那么多天的。”张从源说道。 “那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只是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坐车就可以了。” “汉口中山公园你去玩过吗?公园大门的左边不远有条万松路,路口上每天早上就有7点武汉到沙市的长途车,你要提前一天去那里买好票,然后就在附近找个旅社睡觉,第二天早上6点半发车。”张从源说的很仔细。 “车票多少钱?住旅社要多少钱?”我问道。 “车票六块五毛钱,住旅社一晚三块钱。”张从源回道。 “你们两个人住一夜一个人才一块五毛钱,我一个人住花三块不划算。这办法行不通。”我说道。 “那你只有坐船了,从武汉坐船到汉南要三天三晚,票价你是知道的,但坐大船虽然快,但是贵,并且有的大船不停靠汉南县码头,你自己想清楚。”张从源又说道。 “那我回去想想吧。” 回学校的路上,我并没有想寒假怎么回去,而是脑子里总是闪现陈丛香与我争执的那些话。陈丛香是我们高岗镇船运公司的人,读高中的时候她与班上其他女生很少来往,象个独行客一样,但关于她的传说很多。她长相一般,脸上总是有那么几颗痘痘点缀,额前有一鬏头发卷曲地散落地耳边,别人说她那是在家烧热火钳后夹着卷成的,她的衣服穿的不是大红就是大绿,来学校或者回家的路上怀里总是抱着几本书。 记的高中时班上的那个邓美琳,人长的特别漂亮,因为她爸是高岗镇教育组的组长,所以班上的女生唯她是听,都聚在她的裙下。但由于陈丛香的性格古怪,邓美琳不喜欢她,班上的其他女生也很少与她来往,我喜欢廖艳萍,廖艳萍与邓美琳又特别好,所以整个高中,我与陈丛香没有说上过三句话。但是现在来了武汉,有句俗话叫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本来想借这次相聚之机,拉拢一下同学的关系,想不到这次见面陈丛香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受,至少我想从今以后不愿再见到她了。 回到学校,王家富告诉我,四班的那个老乡来找过我,我一看时间尚早,便到女生宿舍把她叫了出来。 四班的老乡很瘦,个子也不高,话很少,她叫余倩倩,以前帮我洗过一次床单,后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上了,便说说话,交往并不深。但我们都是汉南县的,坐在一起心里总有一分亲切感,说话也就随便了。 我们在操场的一个角上找了个地方坐下,余倩倩问我: “快放寒假了,你怎么回家?” “我还不知道,那你怎么回呢?” “要不,我们一起坐长途车回去吧,我已经问好了,汉口中山公园旁边有长途车到沙市,我们先一天到汉口找个旅社住下,然后第二天早上走。” “到沙市了怎么办?” “长途车早上6点半出发,下午三点半就到沙市了,然后我们再转车到汉南,如果你到了汉南回不了高岗,晚上可以在我家住一夜。” 余倩倩家住汉南县城,以前她就告诉过我,她爸在汉南一中教书。 “那,我听你安排吧,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我心里想,那么远的路程,身边有个伴肯定好。但是住旅社要花三元钱,那也没有办法了。 回到宿舍,王家富笑我是不是谈恋爱去了,我否认了,他又问我: “下星期你有空吗?” “有么好事,你告诉我,是不是有饭蹲?” “这次你猜对了,下星期还真有人请我们吃饭。”王家富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今天去中山公园玩,坐公交的时候遇上一个女的,跟她聊天,她说下星期接我们宿舍的人都去她家吃饭。你看,这上面还有她家的住址,还写了我们怎么坐车怎么转车到她家。” “你个你也相信?你是不是想饭吃想疯了\ot 我拿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汉口赵家条路几区几号,我便叫江洋: “你知道赵家条在什么地方吗?” “你们在武汉地图上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桌子上又不是没有地图。”江洋趟在床上说道。 王家富拿起床上的地图看了半天,大叫: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地方,好远,我们得转三路公交,坐两个多时时的车才能到。” “关健是,我们坐车去了,如果那个女的骗了你,没有那个地方,也找不到她的人,那不惨了,又要坐两个多时的公交回来。要去,你们去,我反正是不会去的。”江洋觉的王家富遇到的这个女的不一定靠谱。 这时鲍云长正好进我们宿舍,他听说有个女的请吃饭,便来了劲,问王家富: “喂,这女的多大?” “看样子三十多吧,我怎么好意思问别人多大。” “她漂亮吗?” “长的还可以啊。如果她长的很丑我也不会跟她搭讪的。” “她结婚了吗?” “结了,不过她说她老公在长沙上班,几个月才回家一次。” “你个子,那女的是不是看上你了,想你做她的情人,请你一个人去她家吃饭,然后~~~”鲍云长不怀好意的奸笑着看着王家富说道。 “你的思想太龌龊了,天天想龌龊的事。别人是真心接我们去吃饭,你就想到去上别人。喂,你们到底周末去还是不去。”王家富喊到。 “我陪你去,反正周末闲着,没有饭吃我们就回来。刘春生,你也要陪着去,你的路费我帮你出了。”鲍云长回到。 “你是不是把徐永根的月票卡又拿到手上了?”江洋问鲍云长。 “是啊。”鲍云长从口袋里掏出月票卡在我们面前晃动了一下。 徐永根是我们班上的武汉本地人,他办的有学生公交月票卡,一个月七元钱,本人可以拿着卡随便在武汉市坐公交不用再买票。 这公交月票卡其实只是一张硬一点的纸片上面注有相关注意事项,贴着一张本人照片,公交公司再盖一个公章。鲍云长耍点聪明,每次把徐永根的月票卡拿来,先把他的照片撕下来,然后贴上一张自己的照片,在齐缝章地方的自己照片上用红笔描成公章的样式,然后上公交后的时候他把这张卡票在售票员眼前晃动一下,大叫一声“月票”,这样他就不用买票了。 周末很快到了,宿舍里除了江洋不去以外,其他人都觉的在学校无聊,便一起八点钟就离开了学校,经过转车,十一点才到赵家条,我们按照纸条上的门牌号,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女人的家。 这个女的还真在家做饭,我们进去的时候,桌子上已摆好很多菜,我们还闻到了厨房一股排骨的香味。 打过招呼,女的要我们自己随便坐,然后她又进了厨房。我跟在她后面来到厨房,看到灶台上有个电饭锅,好象饭已熟了,我便打开看了一下,觉的蒸的饭肯定不够我们几个年轻人吃,心里想了一下,便回到了客厅。不多久女的又端上两碗菜,说可以开饭了,她便去厨房给我们每个人盛饭。我看见她给我们每个人盛饭的碗那么,便对她说: “我的饭就不用麻烦你给我打了,你已辛苦了一上午,我的饭自己盛好了,你去客厅招呼他们去吧。”说完我便从她手上抢过碗。她见我执意自己打饭,便回了客厅,我拿着碗换了一个大的,只盛了很少一点饭,三两下上桌就吃完了,然后第一个去厨房加饭,这下我便不客气了,一个人把电饭锅里的饭都盛在了自己的碗里,还没等我走回客厅,才去厨房准备加饭的王家富从后面赶了上来,拉住我说: “你别那么贪好不好,跟我分一点,分一点点好不好,我真的很饿,还没有吃饱。” “看到你给我们找饭局的面子上,给你一点点吧。”我笑的都喘不过气来了。回到客厅,我看见其他人去厨房加饭都空碗回来了,那个女的好象没有再煮饭的意思,他们便放下了碗,最后只剩下我与王家富两个人在桌上吃。 吃过饭,我们坐在那觉的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好跟那女的道别,鲍云长说: “王家富,要不,你留下在这玩一玩,我们走?” “我明天还要上课,下午也得回去,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来这还真只是吃这餐饭。你怎么也得留下陪一下别人吧。”我们起身走的时候,鲍云长按住王家富不让他动。 “算了,让他走吧,你们明天都要上课的,再说今天下午我还有其他的事。”那个女的站在大厅里,我看见她的眼睛在偷偷的瞅着鲍云长,“如果你们下星期有空,还可以来吃饭啊。” 下星期还来,我在想,你一个月多少指标的粮食,还不是每个月7斤米,我们多来几次了你每天还吃什么?如果真的你家米多为什么没有饭的时候不去补蒸一锅子饭呢?但她瞅鲍云长的眼神我想她可能只希望鲍云长一个人来玩。 回去的公交车上,我们乐成一团,当然最开心的就是我了。 转眼到了快放寒假,回家的前几天,我跟鲍云长等几人在操场上打篮球,不心摔倒,把身上的最好一条裤子的膝盖处摔破了一个洞,但有同学告诉我,汉口六度桥有织补衣服的,花五毛钱就可以把破洞织的跟原状一样,并且告诉我六度桥是武汉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于是第二天我坐公交到了六度桥,这里真的店铺林立,人潮涌动,街上两旁的地上好多卖杂货日用品的。我很顺利的在六度桥天桥下找到了织补衣服的女工,把裤子扔在那里后,想在大城市呆了半年,马上要回家了,能给家里带些什么东西,便在街上闲逛起来。 我围着天桥附近转了差不多两个时,每个商店进去了又出来,摸摸口袋里的十多元钱,不知道买什么好,贵的觉的买不起,便宜的高岗镇上的百货店又可以买到,最后我走到一家杂货店,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玻离碗,才只要五毛钱,便把它买了下来。可是付钱走出商场的时候我又后悔了,觉得把它带回家能做什么呢? 回到天桥下,我的裤子早补好了,拿上衣服回到学校,正好余倩倩在我们宿舍里等我,说找我商量一下回家的事,我在想,这有什么好商量的,还不就前一天收拾好行李,坐公交到万松路附近找个旅社住,第二天回家。但我还是说: “听你安排就好了,行李我负责背,走的时候你说好时间我去你宿舍叫你。” “好吧,那你~~,你~~,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出去说话方便一点。”余倩倩是那种说话特别少,说话声音又不大,说话时让人感到她羞羞的样子的人。 出宿舍楼,转到学校大门口,我提议去蛇山上转转,她没有反对,跟在我后面。 在蛇山的火车轨道上,我在前她在后,我们相距两三米,我们象踏格子一样一步一步的朝江边走去,轨道两边的草早已枯黄,此时夕阳正西下,有风在轻轻吹,让人感到丝丝凉意,走了差不多一里多路,我听到余倩倩在后面叫我: “喂,刘春生,是不是起风了,我感觉好冷啊。” “一直在起风,风又不大,我觉的不冷啊,你看我走路都快流汗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冷,你说我在说假话吗?要不你来摸摸的我手是不是好凉的。” “你真的很冷吗?要不,我们不走了,回学校吧。”我停下来,回头看看她,然后开始往回走。 她还是跟我在后面,一路上我们还是保持两三米的距离,一直到学校,一句话再也没有交流。 几天后便放假了,按照预先安排好的行程,我们先一天在万松路附近找了家便宜的旅社住了一晚,第二天五点半就起了床。六点半钟车子准点出发。 这里的长途车跟我们南汉县的长途车一个样子,只是外表看上去车身较新,但车内一样单薄的椅子,行走中司机旁边那个隆起的发动机声音大的吓人,幸好两旁的车窗玻璃完好,但最后的一块大玻璃已有裂痕,好象用什么东西贴起来一样。 车子在颠簸的路上走了一个多时才到蔡甸永安。出武汉没有多久,余倩倩便趟在坐椅上睡着了,开始的时候她歪在车窗边上睡,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头靠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斜眼偷偷看了她一眼,心情突然激动起来,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红,身子不知道怎么动才好。 长那么大,除时牵姚丽红的手一起玩耍,但真正懵懵懂懂的产生对女生有感觉的时候,身体还从没有与任何一个异性有过接触。我尽量保持好身体的平衡,不让她的头从我的肩上落下,能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车子开到沔阳的毛嘴吃午饭。我们随便找了个餐馆,每个人只吃了一碗面条,便又上车直奔沙市。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在沙市长途车站转车到南汉县,车子在在沙市过轮渡又耽误了一个时,到南汉县城时天完全黑了。 晚上我没有去余倩倩家过夜,虽然我跟她是同学,但不同班,并且关系也不那么好,去了我觉的自己一定非常的尴尬。我大姨妈的大儿子在县人民医院上班,我知道他在药剂科,我可以去他那么睡。 第二天中午我回到家,我爸妈开心的不得了,家里早已杀了年猪,并且旁边的堰塘也干了,生产队分了鱼。听到我从武汉回来,我大伯的几个儿子都来我家看我,还有姑一家也来了。 象往年一样,天不黑晚上家里便生起了火盆,其实也没有火盆,就是在堂屋挨着墙边的地方架起一个大树都,树都下面铺上一层谷皮,旁边再添一点木柴,我们全家人便围着引燃的树都聊天。在燃着的树都上面,有一个吊钩,钩上一般会挂着一个水壶,用来烧开水喝或者烧热水晚上洗脚。 还是跟往常一样,全家人一个瓷盆,除了妈有另外有一条毛巾外,我们共用一条毛巾,所以洗脚也得排队,一个一个的洗。 那天晚上我把在武汉的所见所闻都挑镇上没有的讲了一下,但没有讲我学习上的事,那样也很晚了。 这次回家自己都感觉与大伯最好的三儿子秋生没有什么话说了,我们已不再是儿童,没有了儿童时代的游戏可玩,生活琐事上的勾通也不在一个思想层面上,他早已没有上学,在家种田了。我这次回家,已不象往年一样要在家做家务,做饭喂猪洗衣的活爸妈都不让我干了,我现在倒觉的除了吃饭便感到特别的无聊。 晚饭后,我一个人想去镇上逛逛,便漫不经心的朝街上走去,路上遇到生产队的熟人,个个都跟我打招呼,我遇上了初中时的同学郑月红,她早已高中毕业,但出落的比以前更加漂亮,与她随便说了几句,突然想到了姚丽红,我决定去看看她。 还没有进姚丽红的家门,我就大声叫着庚妈,出来迎接我的是庚婆,她看到我也是高兴的说了很多话,她告诉我庚妈今天上晚班,不在家,我又问到姚丽红在不在,庚婆说到: “你不知道吗,她明年要参加高考,现在家除了吃两餐饭,马上就到学校去了,这不,才放下碗,她就去上晚自习了。” “现在不是放假了吗?怎么还上学啊?”我感到很奇怪的问道。 “放假,哪有放假,这不,学校要补课啊,不然明年她考不上大学,她妈肯定会骂她的,你看你都考上学走了。”庚婆回道。 我突然想到高中时我快高考的时候,寒假在家只休一个星期,其他时候都在学校补课。我感到好失落,在瘐妈家呆了十多分钟,就出来了,继续一个人朝街上走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没有路灯,到了二中的大门口,才有水泥路,我立在学校的门口,朝学校里面望了望,想进去可是没有目的地,这时路边棉纺厂里织机的声音浸入我的耳帘,我想到了廖艳红,那个在学校让我为她浪费很多纸墨的廖艳红,她不是在棉纺厂当工人吗,即然到了她的厂门口,为什么不去看看她? 我快步来到厂门口,见到门卫,跟那个老头很费了一番劲,才弄明白廖艳红不在这边上班,而是在棉纺厂仓库那里做工,于是我只好去仓库找她。 棉纺厂的仓库在高岗镇的西北角,已临近郊区,走去要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见见她,虽然这时已刮起了风,我感到了一点寒意。 这次很顺利的找到了廖艳萍,我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厂门外的一处围墙边,她穿着拖鞋,披着一件长外套,头发松蓬,但由于没有灯光,我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的眼神,可是我感到我的心跳加快,脸通红的快要烧到脖子了。幸好她也看不到我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上的班?”见到她后,我带着一种急促的声音问道。 “呵呵,我下学就到这上班,都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我到武汉读书才半年啊。” “你不是复读了一年才去上中专吗?我没有复读啊。” “哦、哦,那你上班还好吧?” “很好啊,但是就是三班倒,有时要上夜班。” “你、你,你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几句寒喧之后,我开始问到主题话了,但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因为我知道我在写给她的每一封信里都很明白的表露了自己的心迹。我明白她没有给我回信也许她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可是我认为,我现在已在武汉读书,毕业出来后银行上班就是国家干部,她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可是我又害怕她对我说我不想听的话。 “我收到了。” “为什么没有回信呢\ot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三班倒,哪有很多的时候来写信呢,所以没有给你回信。” “那,那,我的信你都看了吧?” “看了啊。” “你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啊?” “就是,唉,就是,从高中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你,没别的意思。” “哦,这个意思啊,呵呵,对不起,我觉的我们不合适,并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不要介意啊。”廖艳萍漫不经心的回道,一幅什么都好象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不知道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好难受。 “你是不是专门为这个意思来的啊?应该没其他的事了吧?” “没有了。” “那我回宿舍睡觉了,你看,我还穿着拖鞋呢,我走啦!”廖艳萍对我笑了一下,便转身进了厂里。 我一个人征征地站在原地,一下子回不过神来,这是什么情况啊,同学之间除了谈不成的爱情,难道其他感情也不存在?况且我们之间除了爱情应该同学的成份更多吧。我捋了捋自己的思绪,重新审视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觉的我与她之间的思想好象就是两个不在同一平面的线,即不能交叉也不会平行。 我突然释然了这些年对她的感情,但我最终却不能理解我们之间见面她对我的这种态度,所以回去的路上,我没有痛苦只有对生活的一种淡然的不理解。 过快年了,家里很多事要做,打糍粑、做麦牙糖、摊豆皮都挤在一块了,但爸妈看到我在家,无论做什么事他们都很开心。最后家里还请来了裁缝做新衣。 白天我去学校拜访了高中时的老师,还串门到了钟山以及镇上几个同学的家。临近年三十,我家吃团年后,我便去了庚妈家里团年。从初中开始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在家吃团年饭后必定去庚妈家吃年饭,所以我姑说我自己家没有亲戚只有庚妈一家才是我的亲戚。但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不会去反驳别人。 姚丽红越来越漂亮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不在是从前那个身体单薄的女孩,我从她宽松的外套里可以看到胸前微微鼓起的两个峰,只是腰还是那么的细,白皙的脸庞透着稍许的红色,头发已不再是时候扎的两个羊角辫,而是笼成了一个马尾状散落在脑后,并且顶上有一朵纱巾扎成的花,细细的手指若兰花叶瓣柔嫩,但我也感到随着她的长高背好象挺的没有以前直。 现在去她家吃年饭不象以前空着两只手,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她家,妈只有去街上打了两个糕点包让我带着,一个是鸡蛋糕,另一个是雪糕,用粗草纸包着的。 吃年饭的时候,除了庚妈问了很多我在武汉生活上的事外,姚丽红很少跟我说话,我也觉年随着我们年纪的长大在一起话越来越少。但是我心里清楚,以前庚妈跟我妈说过的事,长大以后想我做她家的女婿,也许正是这句话,我觉的姚丽红好象成了我的女朋友一样,我不需要对她表白什么,也不需要为她刻意去做什么。 其实自从上初中后,我再也没有牵过姚丽红有手,儿童时代牵她手的过程只是印象,没有感觉,以至于到上中专了也不知道牵她的手是什么样的心情。通过这次吃饭,我还是能感觉到庚妈一如即往的对我好,认定我是她末来女婿一样,而从姚丽红的眼神里我也可以感觉到她心里明白我将来是她的什么人,虽然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她没有明显表示对我的那种感情。 年饭后我一个人回家,庚妈家的三个孩都没有去我家,她们说明天初一一起去给我爸妈拜年。一路上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回想姚丽红的身影,我觉的明年上学应该要经常给她写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7 章 马上到了开学的日子,爸把我送到县人民医院我表哥住的地方。由于去年我跟余倩倩分手的时候就约好今年开学一起去武汉,所以在表哥那过了一夜,今天早上他就送我去一中余倩倩的家里吃中午。 我表哥是大姨妈的大儿子,叫梅逢喜,我从叫他喜哥。喜哥初中毕业后不知凭什么关系进了我们高岗镇医院药剂室上班,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调到了县医院药剂科。他皮肤很黑,所以从很多人都叫他黑皮,他个子不高,但五官端装,一双大大的眼睛上镶嵌着一对双眼皮,笑起来脸上有很大两个酒窝。我记的上高中时,家里很多人给他说亲,但他不是看这个女生不漂亮,就是嫌那个女生太土气,所以今年5岁了还没有对象。但是他为人很和气,在同事与朋友中很会来事,所以特别逗人喜欢。 昨天我到喜哥家放下行李后,已跟喜哥一起去一中找了一下余倩倩的家,并见过她的家人。余倩倩当时就接我跟喜哥一起今天去她家吃午饭,但喜哥没有答应,他觉的不好意思。 去一中的路上,喜哥问我: “春生,你喜不喜欢你的这个女同学啊?” “你怎么问我这个话?我跟她只是同学关系,并且不同班,谈不上喜不喜欢的。”我淡淡的回道。 “昨天我陪你去她家,从她跟你说话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来别人可能是喜欢你的。” “我可是没有觉的她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也就说说话。” “好吧,如果她不喜欢你,她为什么今天要请你去她家吃饭?我怎么就没有同学接我去吃饭?”喜哥笑了笑又说道:“哎,也许你还,有些事你不懂。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她呢?” “好象听她说过,跟我一年的,只我十多天,也十七了。” “好吧,那你们这次怎么去武汉?” “她跟我说,她有个姨妈在沙市棉纺厂上班,今天在她家吃过午饭后,我们下午就动身去沙市她姨妈家,晚上在她姨妈家过一夜,明天早上在沙市坐长途车到武汉。” “你还说别人不喜欢你,你看别人把你安排的多好,你爸可能都不会那么细的安置你。还有,昨天你发现没有,那个余倩倩的妈妈怎么叫你名字来着?好象只是叫你春生,都没有叫你刘春生,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那就是她妈暗示你,她们家人也喜欢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别人你要对我说真话哦。” “好象谈不上喜欢,没有那个意思。” “为什么?我看别人家里条件也不差,家住县城,她爸也算知识分子了,那你怎么就不喜欢别人呢?” “我觉的她看上去没有胸,平平的,象我们男生一样,没有女人味。” “你个坏子,年纪不大,还蛮色呢。不过从她家庭条件看,别人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但是从长相与身材来看,如果是我,也看不上她,你仔细看看她的面部,没有什么轮廓,就像我们这里的平原一样。” “你不要乱说别人好不好,我们只是同学,我跟她两个人在一起我从没有朝恋爱那方面想过。”我抬头看马上要到一中了,便又说道:“你看,前面就是一中了,要不,你也进去跟我一起到她家吃午饭吧。” “不了,我一会还要上班,回去医院食堂吃算了,你自个去吧。”喜哥说完便把我的行李递给我,回医院去了。 望着喜哥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孩堤时候去他老家玩,我走不动路的时候,他老是背着我走,后来他谈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公社办的养鸭厂的职工。因为我大舅离婚早,前几年找了个老婆是养鸭厂的,他把户口便转到了养鸭厂,成了养鸭厂的职工,前年上高中放寒假,我去大舅家玩,见到了喜哥的女朋友,在喜哥的女朋友家吃了一餐饭。我觉的那个女生挺好的,身材苗条,容颜也不差,并且还是高中毕业生。她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给我们做饭的时候,戴着袖套,也许是那袖套太大的缘故,它老是从她的手臂上掉下来,于是她不停的跑到我面前要我帮她戴袖套,而每次我给她戴袖套的时候,都会朝她的脸上注视几秒钟,她发现我看她的时候时候她便莞尔一笑,逗着我说道: “春生,你老是朝我看什么啊,我脸上是不是有灶灰?” “我、我、你脸上没有灶灰啊。”那时我说不出什么话,便红着脸跑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喜哥的女朋友是大舅妈做的介绍,但一年后他们还是分手了,我依旧还是去大舅家玩,因为大舅家里有很多鸭蛋吃,我在家一年上头都吃不上一个鸭蛋。可是不久我大舅与大舅妈也分开了,但我大舅的户口留在了养鸭厂。 余倩倩家早已做好了午饭正等着我。午饭很丰盛,满满的一桌有十几道菜,吃饭的人不多,除了余倩倩的家人外,然后就是她的姨妈。姨妈特意从沙市赶过来接我们的。 这次再见到余倩倩的时候,我特认真的偷偷的观察她的脸部,但发现并不像喜哥说的她的五官没有什么特征,一样的有鼻子有眼有嘴,并且跟其他女生一样秀丽精致,只是脸有点窄,脸蛋没有象苹果一样稍微凸出,这大概就是喜哥所形容的平原吧。 在我偷看余倩倩的时候,视线的余角突然瞟到她的妈妈也在偷偷的观察我,我感觉自己挺不好意思的,脸也开始红起来。吃饭的时候,余倩倩的妈妈拼命往我碗里夹菜,还问我喝不喝酒。她的妈说道: “春生啊,来了就吃好吃饱,不要饿着肚子走出这个家门,以后放假了,如果你在家没有什么事,要多来我家玩哦。还有啊,就是你们去武汉上学,在那里就你跟倩倩是老乡,她一个女孩子,可能很多事都要你多照顾一下啊。” 我吃着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她的妈又说了很多关于我俩的事,最后倩倩听的有点不好意思,叫她别说这了,她才转移了话题。 去沙市的票是余倩倩的姨妈给我们一起买的,八毛钱一张,到沙市要过长江轮渡,必须排队。但这里的轮渡不象我们县里过河的轮渡,我们县里的轮渡都是人拉的,这里却是机动轮渡,并且有三艏轮流对开,如果行驶车辆不多,到了直接上船,半时就可以过去了。今天机会不好,车很多,我们等了一个多时才过江。 这是我第一次到沙市驻脚。虽然去年寒假回家也经过沙市,但只在长途车站转了一下车。 到车站下车,已经晚上6点多钟,天黑了下来,她的姨妈带我们坐公交车,我感觉好像坐了很久很久,行驶的路面不像我想象中繁华的沙市里宽敝的马路,就象我家后面那条高低不平的乱石路,并且七弯八拐的。 在她姨妈家过了一夜,第二天很早我们便去了长途车站,跟昨天一样,车票还是她姨妈买的。下午五点,我们很顺利的到了学校。 新学期开始了,我的生活规律跟去年一样,早上跑步,然后早操,上课,午休后的第一节课练习打算盘,但周二与周四的午后第一节课是练习写毛笔字。 开学后不久,学校举行春季运动会,运动会场是在粮道街湖北中医学院举行的,我们学校场子太了,就只有教室前的那个篮球场。我报名参加了男子组10000米长跑,没有跑到名次,但总算跑完了。牛春珍报名参加了女子组5000米长跑,没想到她居然拿了个第一名。庞娟报名参加了女子组铅球比赛,拿第一名是预料中的事。 徐永根拿着他爸从公司借来的一个海殴牌照像机给我们啪啪啪不停的拍照,但一个胶卷只能照1张,并且洗出来的照片还是黑白的,可是我们过后拿到照片都开心的不得了。 四月份的时候班上组织了一次春游,目的地是东湖,进东湖的门票是学生票价,才一毛,班上出的。我们自己挤的14路公交去东湖,在公园里陈老师给我们发了一点零食算是午餐。 五月份学校举行了一次文艺晚会,节目体裁不限,可以唱歌可以跳舞还可以演品。但我们班上除了徐永根与我们寝室孝感来的田力报名唱歌外,就没有其他节目了。 其实我们班上的学生大都来自农村。高中的时候,我们的奋斗目标是跳农门,那个时候有一句俗语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班主任给我们贯述的思想是要想出农村,必须考满分。所以高中时我们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其他业余爱好基本不存在了。 田力的嗓子特别好,说话的时候带一种男中音的磁性,很好听,可他就是普通话不怎么样,家乡话特别浓,我想听懂他的话很费力。但是他唱歌的时候普通话确很标准,这让我想到很多口吃的人说话费力,可唱歌挺行一样。 田力自报名后天天在寝室里练嗓子,他唱的是《牡丹之歌》。每天早上我跑步回来就听到他在唱“啊,牡丹~~~”,后来搞的我们全寝室的人都会唱这首歌。但临到比赛的时候他却换了首《祝酒歌》,他说那首歌有激情,唱起来热血沸腾。 比赛结束,田力没有拿到奖项,但自那以后我们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喜欢唱歌里的那句“朋友啊请你干一杯”。 但同学们能坐在一起干杯的机会很少,我们班90来自农村,开始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象我一样借钱打扮一下自己然后来读书,幸好学校给我们生活上的补助,能让我们至少不会饿肚子。但是我们每餐吃饭基本上是一个菜四两饭,家里条件好的补贴一点可以常常吃荤,条件不好的只能餐餐吃素了,所以聚餐喝酒只能是家里爸妈在城里上班拿工资的。 这学期我再也没有给廖艳萍写过信了,每个月给姚丽红写一封,她回信说马上快高考了,比较忙,回信少,要我不要见怪,在信里我们从来不提喜欢你啊,想你啊,全都是鸡毛蒜皮的事。 自来武汉读书,我感到了爸妈对我的宠爱,每个月他都会给我来一封信,并且不管家里条件多困难都会按月给我寄二十元的生活费。回信的时候,我怎么说他都相信我做的是对的。 我与余倩倩的关系仍保持同学之间纯洁的友情,有时她来我们宿舍里玩,有时我也去她们宿舍里坐,但我们再也没有去蛇山爬山吹风看日出日落了,随着夏天的到来,我觉的她比从前漂亮了很多。 我的日记写的比以前更勤了,半学期不到我就写完了一本,后来我发现班上写日记的不止我一个,我看到陈青青也写日记,并且有一次中午同学们都去吃午饭,教室里没有人,我吃完饭第一个来到教室的时候,看到体育委员冯进军正坐在她桌上偷看她的日记,他见到我,很不好意思的把陈青青的日记本塞回抽屉然后跟我搭话。我原以为班上除了鲍云长跟陈青青有说不清的感情纠葛外,武汉的徐永根也喜欢陈青青,但是我从没有想到冯进军也喜欢她。 冯进军偷看陈青青日记的事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可是后来我总感到冯进军对我有什么想法,以致于我们一直到毕业都没有说过什么话。 夏天到了,我现在才感到中国长江边上三大火炉之一的武汉有多热。虽然学校每个宿舍里都装了一个吊扇,可随着骄阳落去,却没有晚风再起,晚上每个寝室就象一个闷罐箱一样,气温并不比白天低,特别是那个电风扇摇出来的风,象带火的苗子一样,吹在身上热腾腾的。虽然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大大的芭蕉扇躺着床上不停的摇,但这根本不起什么作用,我们便像学长一样,下晚自习后,用水桶提着一桶冷水直奔寝室楼顶,找个平坦的地方把它浇湿,然后铺上凉席睡在上面。虽然那个时候蚊子叮的厉害,但总比在寝室里象蒸笼一样舒服多了。也就是这两年武汉夏天睡楼顶,让我染上了严重的关节炎。 这学期对于我来说过的很平淡,学习上早已没有高中时的那种热情劲,我与鲍云长一起一如即往的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有时逃课在寝室里睡觉,有时去蛇山上转转。但鲍云长这学期的桃花运仍缠绵在身,他只能游走在牛春珍与陈青青两人中间。 周末我有时去商业学校张从源那里混饭吃,我告诉他已不再给廖艳萍写信,他觉的我这样做是对的,这学期我在商业学校再也没有见过陈丛香。 这学期我在学校我又认识了高我们一届的两个老乡,他们跟我一样来自农村,有一个是县城附近乡下的,言语不多,但性格直爽,另一个是我们县临长江边上的,他家住的对岸就是沙市,也可以说是沙市郊区吧,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简直像一个演说家一样。每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听他说:“你看,这城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有城市户口,开口能说话的时候就进了幼儿园,再大一点不用背朝青天口朝黄土,也不用认真读书也可以进工厂当工人拿工资。哪像我们,生下来无人管,长大了要拼命读书考个好大学,奔个好前程。” 现在我们寝室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一律都是讨论女生与爱情,鲍云长仍是我们的焦点人物,他的爱情话题最多,班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与牛春珍的恋情,只有我知道他心里偷偷恋着陈青青,我还知道徐永根与冯进军也喜欢陈青青。 虽然我们天天讨论爱情,渴望爱情,但我们的行动也紧紧局限于心灵的骚动与嘴巴上的快感,我相信鲍云长没有牵过牛春珍与陈青青的手。我知道,虽然改革开放了,但开放的只是经济并不是其它方面的事,并且我们的情感思想还停留在□□所倡导的精神世界里。 时间像流水一样过的飞快,上学年结束,暑假不知不觉的到来,我与余倩倩仍结伴而行,只是现在夏天时间长,我们提前一天去买了票,第二天早上从学校坐公交车到万松园转长途。 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可爱的家人,但现在爸妈没有像寒假一样对我关爱有加,农村正忙于双抢,他们早出晚归,晚上在家累的像狗一样,我主动承担了家里做饭洗衣的事。 现在我回家里感觉有很多的事不对劲。以前爸妈除生产队上工以外,回家种种菜满足一下自家吃,然后就是串门、打牌。可现在他们除生产队忙完了后,回到家还要在菜地里忙很晚,家里现在也只喂了一头猪,但喂了不少的鸡。 有一天晚上我问爸:“爸,今年是不是没有年猪吃了?” “有啊,不是猪圈里喂了一头吗?”爸回到。 “不是要上交了一头才可以自己杀年猪吗?” “从今年起国家规定不用交了,喂多少头都是自己的了。” “那为什么不多喂一头猪可以卖一头赚钱啊。” “唉,现在喂猪都是用碎米或者饲料,你看我们家哪有那么多的碎米给猪吃,饲料又买不起,所以只能喂一头年底自己杀的吃。” “现在都不兴寻野菜来喂猪了吗?” “早就没有人去地里寻野菜喂猪了,要么碎米,要么自家菜地里的苕藤或萝卜菜。”我爸顿了一下又说道:“听说马上农村要分田到户,地都快成私家的了,以后哪个还让你去私家地里乱窜。” \ot分田到户?” “我也只是听说,但什么时候分,我们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可以在自家菜地里种一些值钱的东西拿到街上卖了。你难道这次回来没有看到我们除了上工,就是没日没夜的在菜地里种些值钱的菜么。还有,我每个月给你寄去的二十元,还不是就靠前面的这块菜地种的菜。” “可我们的菜园就那么大,能种多少菜,但这菜又能卖几个钱,就二十元供我上学吗?”我停了一下又问道:“爸,有没有比这更赚钱的事做啊?\ot “有啊,多的是事做。你还记的有一年你脚骨折了,三队有个给你医脚的那个狗皮膏药医生吗。” “当然记的,那时我脚葳断了,还真难为他天天上门来给我敷草药,并且好像记的你当时没给他药费,只接他吃过饭。那他现在怎么了?” “哪个没给他钱,只是我给他钱的时候你没看到。你别看他以前留着个长胡子,背着个药箱到处跑,可别人现在发财啦,是我们这最有钱的人了。” “他怎么赚的钱?” “他去年就没有做医生,跑到广州去进一些东西回来卖,靠这个发财了。” “什么东西还可以发那么大的财?” “就是一些打火机、电子手表、电子计算器、还有全自动机械手表这类东西。我忘告诉你了,他上次回来我跟他说了,要他这次从广州给你带一块全自动的手表,三十元,价格都说好了。” “什么表,那么便宜?”我知道当时一块上海手表160元,就是一块武汉手表也要95元。 “电子手表更便宜,才要10元,最好的也才0元,但我想到全自动机械表不用换电池,方便耐用,他也建议我帮你买机械表,所以我才给你买的这样的表,听说是香港走私货,偷偷搞来的。” 听到爸说这话,我感到特别的吃惊,一年不在家,这里一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让我这个在省城读书的文化人很汗颜。 “你还记的我们队的雷大麦、付麦吗?” “他们也发大财了吗?”我一下更吃惊了。 “他们没有发大财,但也发了一点财。你看他们不都住上了新房吗?” “那他们怎么发的财呢?” “他们、他们靠在火车上调包发的财”我爸突然压低声音说:“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他们两个人到商场买上一个上好的手提箱,里面装上几块砖头,然后天天在火车上跑,只要发现火车上有提相同箱子的,看上去提箱人象公司出差的采购员的,他们就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留下自己的箱子提上别人的箱子跑路。据摇传他们有一次调包别人的箱子里有八000元。” “八000元,我的天呐,那是多少钱啊,他们不怕抓住了坐牢吗?” “关健是别人没有抓住他们啊,所以他们才回家做那么大的房子。” “爸,这种钱我们宁可不要,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种田吧。这样的事,总有一天会被公安局抓住的。”我笑了笑说:“再说你胆子那么,别人把箱子放在你面前你也没有胆子提。” “我知道我也只是种田的命,现在镇上也有很多的工活,遇上下雨天,队里不出工的时候,我会到镇上去做一些工,一天也能挣个元的。” 晚上我想了很多,难道我们队真的要分田到户了,难道一些商贩真的可以发财了,难道这世道真的要变了?但是我现在实实在在的感到,我们是地主成份,以前在生产队总觉低人一等,现在再也没有人骂我们是地主了。 第二天早饭后,家里人都去田里插秧了,我便一个人朝镇上走去。半年没有看到姚丽红了,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呢?还有今年高考她的成绩怎么样? 但是我没有见到姚丽红,庚妈在家,她看到我特别的高兴,告诉我姚丽红高考后几乎天天去同学家串门玩。她问了我很多武汉的事,还告诉我她家后院准备增盖一间房子,只是待我们生产队双抢完以后,她就要我爸找人来施工。但这个时候我去她家正好吃午好,只是我们乡下吃两餐,我吃了饭出来的,不好意思呆在那,便找了个托词说上街买东西,就离开她家了。 没有见到姚丽红,一种莫名的失落爬上心头,我继续朝街上走去。现在镇上十字路口的地方新增了很多楼房,照相馆对面那幢矮的平房早已没有了,现在变成了一个三层楼的百货公司,我盲无目的的走进百货公司,只见里面的柜台已不像从前只是顺着里边的墙摆一个柜台,中间也摆了很多柜台,并且不同的柜台摆的商品不一样,严然有点大城市百货公司的样子。我转到中间一个化妆柜的时候,突然看到柜台里站着高中时的同学陈玉萍,她也看到了我便大叫我的名字。 陈玉萍可是高中时我们班上的大美女,她爸是镇教育组的组长,以前我们平时在教室看到她的时候总觉的她高不可攀,我每次遇上她还没有说话自己便先胆劫了,所以整个高中时期我们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我知道廖艳萍跟她关系很好。 我们寒喧了一会,后来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你可知道廖艳萍还好?” “她很好啊,在镇上的棉纺厂上班。有空的时候我们会在一起玩呢!” “哦,那你、你可知道她有男朋友了么?” “有啊,她们一个厂,关系挺好的,那个男的还挺不错,人非常好的,只是,其他什么都好,只是大她十多岁,但很会照顾人的。” “哦~~~~,那、那个男的做什么的?” “工人吧,怎么啦,你怎么问到她了?”陈玉萍可能不知道我曾喜欢过廖艳萍,只是追问了我一下。 “好吧,没有什么,我只是看到高中时候你们关系不错,今天看到你也就顺便问问她。” 离开百货公司,我已没有心情在镇上转,便往回家的路上走。太阳越来越大,天空没有一点点风,我的上装开始湿透了,我埋着头顺着回家的路一直走下去,当我抬头看路的时候,我猛然发现自己早已错过了去家的叉路口,已到路的尽头大堤上。 我家后面的那条路一端通往镇上,另一端通往路的尽头松西河。松西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每年这时是河水猛涨的时候,也是我们进入防汛的时刻。 现在我已到了堤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去河里游泳的想法。现在正热的难受,河水又是冰凉的,下水去解解凉,让自己郁闷的心情顺便可以得到一下缓解,于是我翻过堤坎,脱掉衣服,找到一个水流比较平缓的地方下水。 松西河并不宽,冬天的时候这条河有的地方干涸见底,河床中全是细腻的沙子,但夏天涨水的时候,它的宽度超过1000米,并且河水湍急,河堤拐弯的地方河水中间会有一个接一个的漩涡。 我置身于河中的时候开始感到很舒服很凉快,躺在河面上有点像□□诗词“闲庭信步”的感觉,但随着河水下流,我突然发现自己已到河中间,并且河水越来越急,漩涡也越来越大,我感到了恐惧,便奋力朝河边游去。快游到河边的时候,正遇上这里河堤拐弯,回水形成的漩涡像马路中间的转盘那么大,我使用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游到了河边,可由于这里是正好一个大拐弯,巨大的回水早已把河堤冲成了一个陡坡,我把手伸向岸边想抓住一点可以靠岸的阻碍物,但只有散乱的泥块,并且手一抓泥土便往河水里掉,我又被卷到了河中间,此时此刻,我感到死神靠近了我,我头脑中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我马上要死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8 章 一般人以为,人将要死的时候会想很多,像说里描写一样,人死的时候,会想到曾经的梦想、伟大的事业、心爱的人儿、慈爱的父母等等,其实人快要死的时候,是想不到那么多的。现在我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脑子里只想一个问题,就是我一个人出来游泳,淹死在河里,我爸妈绝对不知道我上哪去了,这么湍急的河水,我死后尸体会流向何方?我以后必定成为一个失踪的人,爸妈找不到我也许会疯掉,然后我想喊救命,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河堤、茫茫的河水,我只有等死神的来临。 也许人求生欲望的潜能是人自己都无法想象到的,河水要把卷向河中心的时候,我向岸边游的力量也发挥到极至。平时在家旁堰溏游泳时我也曾想过,如果我在水里遇到险情,一定要保持平静的心态,采取仰泳的姿势努力让身体平躺在水面以减少体力,但现在真正遇上这样的险情,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急流的河水从后面把我向前推走,我看到左前方十米左右是河往右拐的堤岸,河堤依然被回水冲成悬坡,右前方是流向河心的一个个巨大的回水漩涡,如果卷入漩涡里面,我肯定要入阎王殿了,此时我只能奋力最后一搏,拼命向左边侧泳。 从的时候,我爸常常对我说,人活在世上,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也许我真的命不该绝,当我在水中侧身拼命向岸边游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子被什么东西从水下轻轻被托起,我可以半截身子游出水面向岸边靠近,很多巨大的漩涡从我身边擦身而过,鬼使神差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游到了岸边,左手第一次快攀住悬坡的泥块,泥块哗啦啦掉下了一大片,第二次手伸向岸边的时候,终于将身子紧紧的贴在了悬坡上。攀着陡坡,我非常心的扒住看上去坚固一点的泥块,下游了十多米,才到了河缓坡的地方,慢慢爬上了岸。 我无力的坐在岸边,这时感到汗不停的从脑门上、后背上沁出来,望着湍急的河水,我突然感到了害怕,眼眶里慢慢盈出了泪水,后来轻轻的哭泣起来,这时我才想到如果真的淹死了,我爸妈会怎么办 在河边,我一个人静静的呆了半个多时,才慢慢地走回了家。后来我一直没有跟家人讲这件事。 这件事后的第二天,我决定这个暑假哪也不去了,跟爸妈一起,天不亮就起床下去农田里。我身子单薄,没有什么力气,不能像刘秋生、胡冬冬他们一样去挑谷,只能割谷。 谷收割完以后,便开始插秧,在秧田里,我虽然插秧没有姐姐插的快,但也不会慢到什么地方去。现在生产队还是记工分,以插秧的面积来计工。去武汉上学之前,我虽然没有在生产队整天出工,但也帮过爸妈插秧割谷,基本动作已掌握。现在每天我出工的工分都记在妈妈的名字上。 现在我我又开始与孩子时代的一些玩伴在一起了。插秧的时候,我遇上了学班上最漂亮的郑月红,她还是扎着一束马尾发型,脸上的皮肤似乎没有从前水灵灵了,但她比从前丰满了很多,屁股也浑圆了,一件浅红色的衬衫好象束不住她的胸一样,她弯下腰插秧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前那微微隆起的白晰的肌肤,但这个时候我会马上掉头看别处,并且脸也会发红。上学的时候她很少跟我说话,但现在她开始拿我开玩笑了。 “哟,秀才现在也下田学插秧啊,你不怕闪了腰开学上不了课吗?” “我可不是秀才,我也不会闪腰,要说插秧嘛,我又不是不会,要不,我们比比,看看谁插的快?” “你还要比,可以,要是谁输了呢?” “你说,输了该怎么办?” “好吧,谁输了谁就给我们大伙每个人买根冰棒吃。” “我可没有带钱,那怎么办” “真气,三分钱都舍不得,哎哟,快点,春生,蚂蟥,快,一条蚂蟥吸在我腿上了,快来帮我拉掉。”我突然听到月红大声叫唤起来。 我忙从水田里跳过去,蹲下来扯掉月红腿上的蚂蟥,也许由于惊恐的缘故,月红慌乱之中身子一歪,像要摔倒在水田里,我急忙伸出手去抓她的手婉,月红顺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突然感觉身子象触电一样,一种激动的心情油然而生,泥腿也在水田里发颤,我的脸刷的一下通红通红。 这是我从懂得男女爱情含义的时候第一次被少女抓住我的手,并且是我少年时心目中的女神捉住我的手,我第一次感到少女的手是那样的纤秀柔软,是那样的妙不可言,是那样的令人魂不守舍。但这种享受短暂到只能用秒计算。月红待身子稍稳之后马上松开了我的手,并且脸也像我一样的通红。 晚饭时我问妈妈有关月红的情况,妈说: “怎么啦,别人抓了一下你的手,你就看中别人了?” “哪里,我只是随便问一下她的情况,难道问她就是喜欢她吗?” “你是不是有点不听话啊,你回来半个月也不去看看你庚妈与丽红,问一些不着边的事儿,明天,你不用去插秧了,去看看丽红吧。”我听出妈开始责怪我了。 \ot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庚妈家呢丽红今年毕业了,她这些天都在同学家串门,我找她几次她都不在家。月红的事我也是随便问问,你放心,我好不容易考学出农村,肯定不会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女生结婚的。”我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我告诉你月红的情况,也省了你的那份心,月红今年已经订亲了,婆家是高岗镇南边一个村子里的,听说她男朋友的哥哥在镇上做家具生意,家里现在很富裕,以后她嫁婆家去了,也不用在农田里干活,会去镇上的家具店当营业员。” \ot哟,她的命还真好哦。”我突然觉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失落。这时我想,女人,不管出生在什么地方,长的漂亮就是一种资本,嫁人总是会找到最好的男家。 “我这次回来怎么没有看到范大双、范双、章四九呢?”我转移了一个话题问妈。 “去年秋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说书的男人,四川人,三十好几了,村里哪家办什么大事晚上会请他去说书,这不,我们队胡大海正好腊月给他母亲祝寿,大海便请他晚上去说书,我们也去他家听书,可大海家事情办完,说书人走了,范大双也就不见了,后来听别人说她跟说书人跑了,也有人说她是被说书的人拐骗走了。至于双跟四九,今年开春,他们两就外出了,至今末归,说是去了广州。” “武汉读书一年,我这次回家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过去玩的朋友见不到几个,还只有月红守在这里,但下次回来她肯定也嫁人了。哎!”我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姑现在是我们队里最有钱人了。“我妈说道。 “为什么啊?”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回来这么久从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事。 “你姑父很久就没有在船运公司上班了,他现在跑浙江进丝绸布匹来高岗镇上卖给百货公司,听说赚了不少的钱了。”我妈又低声对我说:“这事你姑让我不要在外乱说,也许哪天政策变了,他家一定又是被打倒的对象。不过,你姑父胆够大的,敢做投机倒把的事。” 听妈说到这事,我觉的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反正我现在考上了学,毕业后分配到银行上班,就是国家干部,每个月有工资拿,但也许哪天国家政策变了,姑父还真是被打倒的对象,所以我对姑父发财没有一点羡慕之感。 马上要开学了,姑来告诉我,熊伯父八月底要去武汉出差,顺便把我带去上学,我高兴极了,这即省了我的路费,还不需要转车。 我提前到镇上的邮局打电话告诉了余倩倩去武汉上学的事。八月底的一个早上,爸把我送到高岗镇船厂的大门口,我便坐上了熊伯父单位的中吉普到了武汉。 新学年开始了,我们的课程换了新的内容。第一学年我们过了珠算四级,所以现在已没有了珠算课,但专业课更难学。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进这个学校的时候,已把学习看的很淡,我觉的以我的能力,我不应该呆在这样的学校里浪费我的时间,有时候我想到退学,回高中继续参加高考,想考个好大学。 这学期我们高中复读的很多同班同学考到武汉来了,中南财大的就考来了四个,湖北大学的考来了一个,陈香君考入了江汉大学,那个要转到三中去的蔡群也考到了湖北民政学院,刘玉梅考到了中国人民大学,不过她的学校离在中国政法大学的钟声有点远。 今年赵万军也考到了中南财大,高中的时候,我与他关系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也经常在一起玩,现在考到武汉,学校与我们非常的近,所以周末我们在一起玩的机会多了。每次我去他们学校,他都叫上另外的三个同学一起在学校散步,谈将来、谈人生理想。可是每每这个时候我便沉默无语,感到自己相对他们来说早已没有了未来。 上个期末考试,我已挂了两门课,今年开学来补考抄课本才及格,我现在的想法是,混一天是一天,到毕业了赶快参加工作,做个银行的好员工,拿点工资过日子。 幸好我学的信贷专业是挺好的专业,听别人说在银行工作,最好的工作就是信贷,在银行给企业放贷款,有权的很,可以随时随地去企业吃香的喝辣的,在我的规划与目标里,我就想到银行以后做一个出色的信贷员。 赵万军每次看到我不开心的时候便说: “银行是一个好单位,好多大学生毕业出来的工作都没有银行上班好,你就不要不开心啦,况且你学的是信贷,以后出去给企业放贷款,权力大的很,很多企业的厂长书记都要来求爹爹告奶奶的找你。” “是啊,银行上班真的挺好的,每天都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如果你真差钱用了,可以去柜台里抓一把。”骆铁也开玩笑地说道,他也是高中同学,今年与赵万军一起考来的。 “好啦好啦,你们别说了,我知道我不能像你们一样可以再考研深造,更不可能留在武汉上班,不过我现在是很后悔,当初选择上中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好想再参加一次高考。” “想当年高中的时候,你的聪明、你的成绩、你的所有都是我们所崇拜的,说真的,如果你不走,跟我们一起参加今年的高考,至少你不会比刘玉梅考的差,就她那个水平,都考到了中国人民大学。”赵万军说到。 说到过去我满是悔恨,但木已成舟已无法改变,想退学重新参加高考肯定不可能了,不是我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没有信心,而是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况且明年我就可以上班自己拿到工资了。 深秋的时候我去了一次咸宁师范学院,有两个高中同学早我一年的时候考入那个大学z文系,有一个是我们的班长杨雨润,听说大一时候他就入了党,现在是学生会的主席,另一个是高一的时候跟我同过桌的矮个子熊大卫。在那里他们带我去了学校的后山爬山、看菊花。我是坐火车去的,一个多时就到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火车。我去他们那玩,感觉他们没有像班上其他同学那么热情,所以以后一直没有去了。 现在我们班上的很多同学都开始为自己的目标作打算。据班主任陈老师说我们班毕业时有一个名额可以留武汉,至于要达到什么条件他没有说,反正没我的份,我即不是班上的干部也不是学生会干部,学习成绩差,每期都有补考的课程。但班上表现好的人为争这个名额可是明枪暗箭的在干。 我也曾想过留武汉。去年放寒假回家的时候,我们队里有个村民的妹夫在湖北省政府后勤处的当处长,姓高,高处长春节时回我们那给他岳母拜年,那个村民顺便把我叫去认识了他一下,后来我在武汉上学的时候,有时去省政府后勤处找他。高处长是当兵团职干部转业后分到后勤处的,有一种部队所有战士的那种直率、执着、认真与热情的性格。我想通过他留在武汉,这个想法一直搁在心里。 我现在跟姚丽红每个月写一封信,她也准时给我回信。她没有考上大学,只能上本县的卫校,是护理专业。在我心里,她已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再对其它女生有非份之想,那个高我们一届的税务班的女生,以前我还偷偷的躲在一边远远的望着她,但知道她是武汉本地人后,我远远望着她的那份心思都没有了。廖艳萍,已彻底在我灵魂里消失,高中时那个曾令我朝思暮想的人,忘记她原来也那么容易。 冬天到来,今年武汉的雪比往年来的早也来的大,鲍云长约我去武汉长江大桥看雪、照相,可是我们没有相机,他说去找学校教务处借,我知道教务处的人都认识他,鲍云长是全校吊儿郎当出名了的,已多次在教务处挂名,但我觉的他以这种身份去借相机不太好,我想到了省政府后勤处的高处长,省政府那么大,肯定有相机。 高处长借给我一个进口的尼康相机,他告诉我相机很贵,000多元一个,不要搞坏或者丢失了,赔不起的,相机可以一次照6张,但胶卷很贵,一个空胶卷就要1八元,以前我只用过海欧牌子的相机,还是去年学校搞运动会的时候徐永根带到学校的,他教会了我们怎么使用相机。这次高处长教会了我怎么用尼康相机。 鲍云长看到这么高档的相机,便马上说:“明天,明天早上我去把牛春珍叫上,我们去大桥上啪啪啪搞它几百张。” “几百张,不要那么夸张吧,我算一下,一百张三个胶卷,得54元,洗一张照片八毛,10八张得八7元,加起来141元,哪来这么多钱?高处长送给我们一个胶卷也还要1元啊,这还不算洗胶卷的钱呢。”我问道。 “那就两个胶卷吧,另一个胶卷我买,洗胶卷的钱我也出,但谁的照片谁自己去洗,公平吧。”鲍云长回到。 “你不叫陈青青吗\ot江洋突然插嘴道。 “那你敢叫庞娟吗?你叫庞娟我就叫陈青青,怎么样?”鲍云长用挑衅的口气回道。 “谁不敢叫啊,不都是同学么,有什么不敢叫的,反正毕业后都各走各的,我们曾现在还能在一起多留几张合影有什么不好的,刘春生,要不,你也余倩倩也叫上。”江洋笑着对我说。 第二天,鲍云长、王家福、江洋、牛春珍、陈青青、庞娟、田力、我一共八人吃过早点,然后沿民主路往司门口方向走着去。我没有叫余倩倩,我觉的今天是同班同学聚会。 有雪飞舞的武汉是那样的美丽。乳白色的天空凌乱的散落片片雪花,大的像纸屑,的如花絮,在微微的冷风中横冲直撞。马路中间因来往车辆的碾压,洁白的雪地已成污垢的雪泥,两边人行道上一串串脚印勾勒出众多鞋底的花纹,飘舞的雪花,早已覆盖了绿化道上的每颗衫松,今年,武汉好大的雪。 不一会我们便到了中华路江边,浩渺的长江在飞舞的雪花中早已迷茫成片,但中华路轮渡码头好像比平时更繁忙,上船与下船的人群如潮水涌动,江边,早已聚集了很多的游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来的路上,牛春珍、陈青青、庞娟已疯的够厉害了,到了江边,她们拍照的劲头完全让我们几个男生沾不上边。我看了看鲍云长与江洋笑着说: “你们俩完了,完了,彻底的完了,这两个胶卷只怕真不够用,还有,回去洗照片的大事在后面呢。哈哈哈!” “只要她们开心,我乐意,没有钱,我把短裤卖了都给她们洗照片。”鲍云长大声笑着回到。 “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以后一定会死在女人堆里。”王家福说道。 “你们在谈什么,笑什么啊?快来照一张合影,我们一起,快来啊!”牛春珍在江边摆着姿势叫我们。 “王家福说、说鲍云长以后会做风流鬼啊。”江洋边拉着我们走边回道:“走,照合影去,也许两年的学校生活只有在这能给我们生活留一点色彩。” 照完合影,我们返回司门口,沿解放路到后长街,这里修的有台阶可以上到武珞路武汉长江大桥的桥头。 我们拾级而上,边聊天边用手捧起台阶上的雪,捏成雪团团,抛向远方。牛春珍紧挨着鲍云长,我看到她好象要挎鲍云长的手臂却又环顾着我们,其实我知道,她在意的是陈青青的感受。虽然在班上,我们都黙认鲍云长与牛春珍在谈恋爱,但牛春珍应该知道,陈青青喜欢鲍云长,这样的时刻,她保持与鲍云长的距离应该是我们出游最明智的效果。 上到武珞路,这时正好有一列火车由蛇山方向“哐呛”“哐呛”驶来,一声长鸣的汽笛告诉我们,它要过长江大桥了。我们伫立在道旁,看火车吐着白雾一般的粗气,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缓缓的驶进武汉长江大桥的下层火车道中。 上高中时,我们读□□诗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现在我们站在蛇山脚下,长江大桥的桥头,看一桥横跨长江,如巨龙腾空在江面,眼前的它给我们的震撼远大于我们从书上的认知。 待火车远离而去,我们顺着马路步入武汉长江大桥。雪一直在下,路面积雪快过二十公分,桥头上几颗青松已披上厚厚的银装,矮的树枝已被压的低下了头。我们选在一颗最大的青松前又照了一张合影。然后又去桥头有守卫桥的士兵的地方照了不少照片。 中午我们凑份子在中华路江边的一家餐馆吃饭,相比去年,同学们已成熟很多,不再象从前那样闹酒逞强。我们谈起了毕业后的打算,似乎所有人都对前途很迷茫,不知道路在何方。陈青青说: “毕业后我会回十堰市上班。我家在那里,我家人也在那里的银行工作,我不会离开我家远走他乡去上班。”她的意思很明显,不会因任何原因离开老家,包括爱情。 我看了看鲍云长,他仍叼着他的烟,早没有了先前我们照相时的那股热乎的劲头,但嘴角挂着微笑,说: “今天下雪,天冷,喝白酒吧。”然后他朝柜台的地方大喊一声:“老板,来瓶高梁曲。” “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很不容易的,以后可能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们喝点白酒庆祝一下吧。”江洋也说到。 “你们是知道的,我白酒是滴酒不沾,不会喝,我陪女生喝汽水好了。”我说道。 “我才不要喝汽水,大家开心一下,都要喝白酒,刘春生也要喝,不喝不准吃饭。”庞娟在旁边叫道。 “你们喝你们喝,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照相馆,一会我拿胶卷去冲洗,鲍云长给我0元钱就可以了。虽然洗胶卷我不出钱,但是我出力好了。”我极力逃避喝酒。 “刘春生不喝算了,我今天也陪你们一起喝白酒。怎么样,开心的日子不常有,美丽的时光不常在,我们几人算有缘,不管毕业以后我们到了哪里,大家都要记的,我们曾经是同学。”牛春珍已站起来打开了白酒。 “要不,田力,来一首《祝酒歌》助助兴?来年我们就要为国家四个现代化建设出力了,先给大家鼓鼓劲。”江洋笑嘻嘻的对田力说道。 “算了,田力,不要唱了,这可是餐馆。鲍云长,来,我们干一杯,我问你,明年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牛春珍端着酒杯向鲍云长举了起来。 “我嘛,有什么打算?还不是听分配吧。我是革命的一杆枪,哪里需要哪里放。”鲍云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看我,每期考试有挂科的,在学校表现也不怎么样,学校不处分我已给我很宽大了,到毕业分配的时候我还有什么奢望呢哪像你,喂,班上那个留武汉的名额说不定是你的呢。呵呵呵!” “其实,我想,算了,以后再说吧,喝酒。”牛春珍欲言又止,喝了一口酒。 我吃了一碗饭,曾他们闹的起劲的时候,找鲍云长要了0元钱,朝照相馆方向走去。雪下了一点,大街上的行人更多了,他们在雪中打闹、穿行。我边走边想我毕业后该怎么办?跟鲍云长一样,我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虽然没有他那么调皮,可是我承认如果去社会上混,一定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我为我的前途有点担忧,但想了一下鲍云长才说的话,毕业后学校总会给我分配一个地方上班吧,我便也觉的无所谓了。 转眼最后一学期来临,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到鄂州西山与东坡赤壁去玩了一天,一个月后组织去武钢参观了半天,这就是那学期的所有活动。半个月后,我们便结束了所有的学业,剩下的时间是下基层银行实习。 实习之前学校举行毕业典礼。我在学校读了两年书,不知道我们的校长与副校长是谁。毕业典礼会上,上去讲话的是一些什么人我不知道,我觉的这些都与我无关。大会完后便是各班照毕业合影照。当时我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趁陈老师安排学生怎么排队照相最合适的时候,我溜出了合照的队伍去了卫生间,等我出来的时候,我们班的毕业合影相照完了,所以那年我们班的毕业合影照上没有我,但全班同学都不知道这回事。 要毕业了,是悲、是喜、是忧、是乐,摆在我们前面的未来让我们无法预知,学校为我们送行,在学生食堂摆好了最后的晚宴。 晚餐很丰盛,学校不提供酒,但同学们自己早已从校外买来了啤酒与白酒。开始吃饭前,有学校领导讲话,然后陈老师给我们讲话。如果只是毕业吃饭,也许同学们会很开心的闹酒,但陈老师的讲话前一部分对同学们很有鼓舞,但后面几句话让我们感到更多的伤情,陈老师说: “同学们,今天学校为你们举行的晚宴,即是你们一种生活的结束,又是你们另一种生活的开始。要结束的生活是你们在我们这个学校对你未来生活梦想的一种构思与描绘,要开始的生活是你们对自己描绘的梦想在现实生活中的实施与实现。 同学们,描绘一种梦想是高尚与甜蜜的,实现一种梦想却是艰辛与残酷的,而今天过后你们离开这里,所面临的将是你们通往人生理想道路上的风风雨雨,但愿你们每一个人,在经历过风雨后会见到最灿烂的阳光。 同学们,你们步入社会后,愿你们遵循诚实、诚信的原则,本着踏实、勤奋的精神,有着远大、向上的目标,开拓好你们自己的未来。 同学们,我还得说两句,你们在这里的两年生活,也许不是你们人生中最值得留念的时光,但是可以说,你们把自己最美丽的韶华写在了这里,我希望你们毕业后,能记住这里,曾培养过你们的学校。 现在,各位同学请端起杯子,我为你们的前途祝福,干杯!” “田力,来一首,田力,来一首《祝酒歌》!”班上有同学开始叫了。 “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在同学们的盛请下,田力开始亮嗓子了,开始只他一个人唱,后来全班同学都和起来,嘹亮的歌声回响在食堂里,这首歌完了,又唱了一首《希望的田野》。这两首歌把所有的气氛都调动起来了,同学们互相敬着酒,又拿出纪念册互相签名留词,还有赠相片的。 “鲍云长,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我已喝下第二支啤酒。 “什么打算?还不是回家等毕业分配。”看上去鲍云长也喝的差不多了。 “我的意思是,你与牛春珍的事,谁不知道毕业后都回家等分配。” “唉,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场游戏一场梦啊。这个游戏结束了,梦也就完了,从今天以后,我们都各奔东西,我与她的结局也一样。” “你告诉我,你上过她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可要对自己对别人负责。”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 “真话就是,真话就是我们连吻都没有接过,你信吗?” “子你可不能骗我,不要怕负责任就什么都不敢承认。” “他妈的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还不是想上她,可是别人不让啊。”鲍云长有点急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幸好没有上她,不然到了没有结果的今天,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帅哥们,来给我们签名留念吧!\ot正说着曹操,曹操就到,牛春珍带队,班上十几个的女生每个人手上捧着一本纪念册来到了我们酒店边。 待鲍云长签完女生的纪念册,我正准备给她们的纪念册签名的时候,突然另一边的桌上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29 章 我拿着牛春珍的纪念册刚好写了一句“愿同学的友谊天长地久!\ot突然另一个酒桌上传来了哭声,原来是冯进军喝多了酒,正在那趴在酒桌上,开始声哭泣,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 冯进军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具说也是大学落榜后委曲求全来银行学校上中专的,同窗两年,我与他话不多,但从平时他与同学的语言中可以分析出他那高傲的性格,张扬的个性,以及对别人的无视。但去年无意中我发现他偷看陈青青的日记,可以想象到他那桀骜的性格里也有不自信的一面。 在这个世界上,人有很多种,一种就是像我这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与其说是单纯倒不如说是无知的人,另一种就是像冯进军那样貌似强大给人力量却又内心不自信的人。冯进军为什么哭,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不喝白酒,从来不知道喝醉酒以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从今天酒桌上的情形我在想,是不是冯进军爱陈青青很深,要分离了,突然触景生情不能自制,而像鲍云长这样的帅哥,喜欢他的女生多了,他反倒淡看一切,什么都无所谓? 最后同学们把冯进军抬回了学生宿舍,一切归于平静。我躺在床上,回忆这两年的学生生活,感觉自己一直活在高中时代被老师与同学仰宠的日子而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两年来我做了什么?全是毫无意义的事,逃课,不思上进,不参与学校的活动,甚至读了两年书后与同学的毕业合影照没有,当父母知道我学习成绩不好的时候我还以不想上这个中专为由博取他们的原谅,我有点后悔,可现在已经毕业马上要离校,后悔没有意义了。而且毕业后别人都参加了工作,我还要来这学校参加《会计》课的补考。 我不喜欢《会计》课,算帐的事婆婆妈妈的,什么成本核算、缴税、利润等,很头痛的事。我在想毕业后去银行上班了,做我的信贷工作,算帐的事有会计部门处理,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我的会计课是那么的差,但也就是这门不及格的会计课程害我没能留在武汉。 上个月我去找了高处长,把想留武汉的事跟他说了一下,他说一星期后回我的话。昨天我去找他了,他告诉我,他本来想把我要到他们部门去做会计的,要人事部门来我们学校调阅了我的档案,知道我的《会计》课程没有及格不能拿到毕业证的时候,回去报告了高处长,建议他不要录取我,所以我留武汉的事泡了汤。 离开武汉,去实习。我收拾好行李,打起背包,按照学校的分配要求,坐上了去荆门的火车。 火车上,我回忆两年武汉校园的生活,觉的收获甚,专业知识上,我感到所学的东西模糊一片,有关信贷的课程没有什么概念,副课上更是一蹋糊涂,高等数学不知道怎么抄及了格,大学语文还没有我高中时学的扎实,政治经济学里的资本问题的论述让我只是认为工作中的劳动果实没有平等的分配,会计更是抄不及格。我在武汉的两年只能说混了两年。唉,我感觉来的时候一个行囊,走的时候一个包包,只是包包里多了十个日记本,日记本上面记载着我在武汉两年来的生活。我打开包包随便掏出了一本翻开看了看,发现日记也只是像流水帐一样记录着我早上跑步、冲冷水澡、上课、逃学、与同学的交集,还有鲍云长与牛春珍的约会等等,无意义。我想到了好友鲍云长,他去实习的路上想什么呢? 班上唯一留武汉的名额给了牛春珍,她直接去了一所大学的财务处实习,鲍云长回到了老家的地市银行实习,正如他所说,他哪里来哪里去,在学校与牛春珍的恋爱只是他在武汉两年学业的一个美丽的插曲。但是我想,他离开武汉,离开牛春珍后,心里会不会有痛?还有那个陈青青,我觉的她是很有理智的一个女生。 但是在武汉还是有很多生活给我难忘的记忆。赵万军开始来武汉的时候,没有去过中山公园,他让我带他去公园瞧一瞧,周末的时候,我去找高处长借了一个自行车,我载着他,沿武珞路过武汉长江大桥,上江汉一桥,穿过利济北路,拐过航空路十字路口,一个多时才到公园大门口,只为节约几分钱的车票钱,但进了公园,除了看到几颗我们乡下看不到的景观树,然后就是孩玩的一些设施,公园最里面是动物园,可是进去观赏动物又要花钱,所以我几次进了公园一次也没有参观过动物园。 夏天的晚上我跟鲍云长去蛇山吹风,有时玩的晚一点,在山径上穿越的时候,时常看到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的隐在密林深处,他们偎依在一起,我知道他们是在真正的谈恋爱,他们躺在草丛中亲密的行为让我想到香港电视中那些尺度比较大的镜头,我觉的那都是一种流氓行为,思想上不能接受,但有一次我们甚至看到一对恋爱中的男女过份亲热的行为,我指着那个穿长裙弯腰抱着树不断喘息的女生,而她后面有个男生又抱着她的腰的时候,声问鲍云长: “喂,云长,他们在干什么,我觉的那个男的好象在□□那个女生,你看那个女生在叫喊!” “蠢逼,走,别人在推车,管那么多干什么?心别人凑你,快走快走。”鲍云长拖着我快速逃离那个地方,同时我听到那个男的在骂我们:“格板板养的,没有见过啊看么逼看?” “什么什么推车啊,你说清楚一点?”我快步跟在鲍云长的后面,声音更一点的问道。 “你别以为生活在武汉这样的大城市就很好,那也要看什么样的人在这过日子,当官的、有钱的生活在这里还好,但一般工厂上班的工人生活在这,能分到房子是很困难的,除非国企条件还好一点。一般单位条件差的,工人都只能住集体宿舍。你看每天晚上那么多谈恋爱的年轻人,就是工厂里没有房子,很多人住在一个集体房间里什么也干不了,就只能躲到山上来干了。”鲍云长嘿嘿的笑着说:“你知道推车是干什么吗?就是~~,你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嘿嘿。” “那,这是流氓行为,公安局抓住他们了,他们要坐牢的。”我觉的鲍云长的笑声听上去有点□□。 “坐什么牢啊,这些人,说不定结婚证都拿了好多年,因为没有房子,才跑到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你觉的公安局会跑到这来抓人吗?以前听说派出所无意中抓到过一对,可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后,那对男女拿出结婚证,要派出所的人给他们提供房间,搞的那些工作人员哭笑不得。唉,你啊你,真的是乡巴佬,城里的很多事你不懂。”听到鲍云长说我的时候,我觉的自己真的是乡巴佬,他一个县城来的子,却懂的那么多的事,我很佩服他。 我也常常想到学生食堂一个给我打菜的女生。我们的食堂只有一个,在胭脂山后面,早中晚三餐,我们都去那里就餐。食堂面积很大,象学校操场旁的那个大会议室一样。食堂的一头摆满了就餐的桌椅,另一头就是学生打饭的窗口,一排有10个孔,左边三个孔是老师专用打饭的,右边七个孔便是学生打饭的了。每当开饭的时候,全校学生1000多名便蜂涌而至,排队打饭,所以食堂打饭因学生插队造成打架的事情经常发生,有时去迟的学生打饭的时候甚至买不到菜。 食堂给我们打饭的都是四十以上的中年人,听声音是本地的,可这群人里却有一个女生,看上去二十左右,个头不高,短发烫头,手指特白皙细腻,眼睛水汪汪的,但它看上去有点象电视里的欧州人稍微有点凹陷进去,很多男同学觉的她那是一种异类,可是我觉的她的眼睛看上去是特别的美丽,所以每次我总是远远的望去窗口,看她站在几号窗我就排几号窗,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的自己碗里她打给我的的菜比别人的多多了,有一天中午在食堂,王家福把他的饭碗搁在我手上说: “刘春生,从今天开始,我的饭一起由你打!” “为什么啊?”我很郁闷。 “你个臭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打菜,那个女生给我们打一勺子,给你就打两勺子,我好久就发现了。” “有这回事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那就等会瞧,今天我还是打自己的,你打你的,出去后我们看是不是打的菜不一样。”王家福说完拿回了他自己的碗。 “那,今天还是我帮你一起打好了,要看那个女生是不是给我面子,两个碗都会打两勺子菜。”我说完抢过他的碗。 临到我们打饭了,我从窗口把两个碗一起递给了那个女生,她接过碗,抬头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旁边的王家富,打菜的时候,真给我们每个人打了两勺子菜。而从那以后,王家福去食堂吃饭,享受着跟我一样的待遇,这样的待遇我们一直持续到毕业。 在武汉,还有一件事让我无法忘怀,五月的一个晚饭后,我与王家福去蛇山上数火车轨道上的格子,这时远远地我看到一列货车鸣着汽笛,隆隆地从东门方向驶过来,我与王家福马上跳出了轨道,爬上山坡,这时有一对年轻的情侣,他们拿着相机,迎着落日,在和风中互相拍照留影。看到远方驶来的火车,我以为这对情侣会像我们一样远离轨道,可正当火车驶近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靠近火车头,高举着手,对着阳光,我马上明白,这个女生是想在火车驶来的时候抢镜头,把自己与行驶中的火车头合影在一起,可谁知火车驶来的时候带着巨大的气浪,把那个女生往后掀翻在地,待火车驶向长江大桥后,我看到了那个男生跪在躺下的女生旁大声哭叫,我与王家福便飞奔过去,才发现原来那个女生往后躺倒的时候后脑落在一块石头上死亡了。 虽然这个女生我不认识,可她死的时候那张美丽的面孔,让我很长时候夜晚都失眠,那个时候我想到了自己在松西河游泳时的险情,我感悟到,人生其实很脆弱,脆弱的像天边的一片云。人的生命在生活的过程中,很多的时候始于无知、无畏与无助,终于瞬间的嘎然而止。无知的时候便表现出无畏。人的生命在不知情要结束的时候,对事物毫不了解的情况下的无知表现出无畏是一种勇敢,对事物的发生有一定的认识知道有危险的时候表现出无畏我觉的是一种愚蠢,但是我想我游泳的时候差点淹死算无助吧。 我们在荆门县人民银行信贷科实习了一个月,一个女信贷员带我们到荆门石化厂搞调研,后来银行又把我们下派到沙洋镇实习了一个月,我们的实习生活就结束了。 我从沙洋镇直接坐长途车回到了高岗镇,在家等上班的通知。这段时候我突然感到家里的温馨与亲切。现在,有空的时候我便度步到屋前的田野上、湖边。前面的湖还是那样的湖,只是湖边的那个抽水的机房与两年前不一样。过去的时候我们队的一台机器,因为生产队工作的需要,总是被社员抬去抬来。要打谷的时候,它便落在了生产队的稻场上,田里要灌溉的时候,它便被抬到了机房,年底生产队干堰塘要吃鱼的时候,它又到了塘界上。现在湖边的机房里已装上了一台电机,还有配电柜。 湖水依然清澈到可以见底,现在正是夏天,有很多的人在这钓鱼、游泳、捞猪草、踩藕带,摘菱角,但是他们的面孔都不是我年少时代的那些玩伴。 如去年一样,我也帮家里人去田里割谷、插秧,但是这次真的没有见到过郑月红了,只有秋平天天陪伴着我。张狗也在家里种田,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应该都属于青年了,可是现在我与张狗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我们总不在一个调上,无法勾通,甚至我觉的他脑子可能有问题,我记的年少的时候与他一起去偷瓜,他把自己的嫂子当成妈,我就觉的他与众不同。 有时我也去姚丽红家玩,但我在面对她的时候,自己总觉的没有什么话可说,我有时想,我与她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维系在儿童时代的一种亲情关系里。我不敢在她面前说我爱你,我也不想在她面前说我喜欢你。但是我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对我的一种喜爱,可是,我也没有亲耳听她说对我说过一次喜欢我的话。 我的姑父家确是有钱了,他现在不仅只给镇上的百货公司供应丝绸布匹,周围镇上的布匹摊贩都来他这里拿货,他自己早也在镇上摆了一个最大的布摊。听别人说,他一年前就是我们镇里的第一个万元户了。 上高中时教室里从没有讲过话的同学,在这个暑假我们都走动起来了。我们串门到就读中南财大的赵万军、骆铁家,就读中国人民大学的刘玉梅家,就读中国政法大学的钟声家,就读江汉大学的陈香君家,就读民政学院的蔡群家,还有考上技校的胡长坤、恩施师范的徐孝云等,我们一起去二中教过我们课程的老师家玩耍。但是我们没有与班长杨雨润还有熊大卫来往。张丛源与邹海峰早已分配到南汉县供销社上班,他们没有时间一起串门。 已到九月中旬,姚丽红上学去了,同学们也上学去了,我还没有接到上班的通知,只好一个人天天呆在家里,无事的时候,我便背上一根钓杆,去前面的湖里钓鱼,但我钓鱼的技术总没有我妈妈的技术好,只要她出门钓鱼回来后,我们家总能吃到鲜美的大餐。但是我很会钓刁子鱼,只要我出去,回来总有斤刁子鱼。 太无聊的时候,我便去镇上的文化馆借书回来看。现在我不喜欢看历史撰记,喜欢看说了,这个时候我把《三国演义》、《水浒传》、《风神演义》认真的看了一遍。有的时候我去镇上的摊贩上找些印刷厂印的册子,比如《三字经》、《增广贤文》、《民间对联》、《民间歇后语》,这些都是在书店与文化馆里找不到的。 现在生产队双抢早已结束,农活也不再很忙,我不用帮家里洗衣做饭,爸妈吃过饭后参加生产队的会议,讨论分田到户的事,有一天爸爸参加完会议中午回来,对说我: “春生,今天镇上的邮递员找到我们生产队来了,他说有人委托他找你,你现在去镇上的邮电局找那个邮递员,他说他姓李。” 听完爸的话,我立马朝镇邮局奔去。镇邮电局在南大街上,人民银行的隔壁,我从开始学会写信的时候,就经常跑去那里寄信。 不到一刻钟我就找到了邮电局的老李,他问我: “你是刘春生?” “是的。” “跟你说吧,不是我找你,是隔壁人民银行的田主任委托我找你,他知道我天天送报纸到你们那个大队。我今天正好去你们大队送信,便问到你,有人告诉我你是四队的人,我就找去你们队了。” “我不认识银行里的人,他找我干什么啊?”我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去过隔壁银行找到田主任问一下吧。” 我退出邮电局大门,转身就进入了银行里面,我对柜台里的一个女员工说找田主任,她说帮我去楼上办公室找一下。不一会,她带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刘春生吗?”田主任问我。 “我是!”我仍然很心的回答。 “你是银行学校今年毕业的学生吗?” “是的!” “那你毕业那么久了怎么不到银行报到上班呢?”田主任提高了声音,但一直面带微笑。 “我没有接到上班的通知,去什么地方上班啊?”我说。 “是这样的,我们县银行人事股的梁股长前几天来我们这了,他说接到荆州市人民银行人事科的通知,今年从省银行学校分了两个应届毕业生到我们县银行上班,但时至今日只有一个学生报到,并且已经上了一个多月的班,还有一名学生没有来,后来他通过地区人事科查到这名学生叫刘春生,是高岗镇成岗村的,所以梁股长便委托我查找这名学生为什么没有到银行报到。”田主任对我解释道。 “我真的到现在没有接到任何上班的通知单,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上班。”我感到事情不妙,心里着急起来,心里想,我是不是会计考试不及格,学校没有给我发上班的通知单。 “你还是去问问隔壁邮电局那个送信的老李,他是专门给你们大队送报纸和信的,上个月有没有学校通知你上班的信,你应该可以去他那里查的到。”田主任看我脸急的都发红了,安慰着我说道。 我马上又转到邮电局,找到送报纸的老李,迫不及待拉着他问道: “李师傅,你帮我查查上个月有没有我的信。” “名字叫刘春生,是么?”李师傅看着我开始翻出他的送信记录,边查找边说:“我的印象中好象上个月有你的一封挂号信。看,这不,我查到了,是7月5号送去的,你们大队的王书记收的信,这有他的签名。怎么啦,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收到这信吗?” “是啊,如果我收到信了还来这查这封信?你可知道这是一封什么信吗?这是我们学校寄给我的上班通知书。”我几乎快带着哭腔说话了。 “不要急不要急,信应该还在他手上,你可以去你们大队找王书记要这封信。”李师傅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只要提到刘春生的名字,我多少都有点印象,我给你们大队送的信不是很多,以前每个月送的信中都有你的一封,平信,并且每次你家应该都收到了,现在这封信是挂号信,签收你信的王书记肯定知道它的重要性,所以王书记一定会把它保管的很好的。” 不等李师傅说完,我便像风一样的跨出邮电局的大门,向家里跑去。我觉的没有了上班的通知书,肯定去不了银行上班,我这两年的书就白读了。 回到家我把去见李师傅的经过讲给了爸听,他比我更急,拖住我便往大队部跑去。到了大队部,只有广播员一个人在,他告诉我们王书记回家了,我们又赶到了王书记的家,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己的客厅里抽着老火叶子烟,吞云吐雾。爸很客气的叫了一声: \ot王书记,你好!” “老刘啊,你今天怎么来我家了,有什么事找我吗?” “也没什么大事,事一桩事一桩,就是一个月前你是不是收到过我儿子春生的一封信?” “什么信?那么久了,是什么信,我记不得了。” “是一封我儿子的挂号信,邮电局的老李送来的,你在信件签收本子上签过字的。我在邮电局看见你亲笔签名了。” “你儿子的挂号信?老李还让我签名字了我想想,要不,你去我儿子那问一问,他喜欢看报纸,一般我把报纸带回家他都拿走了,如果有你儿子的信,我一定当时夹在报纸里,他带走了。我儿子住在学校后面的。他现在应该在家,你去找他吧。” “我知道王老师的家,我们快去他家吧。ot我拉着爸就走。王老师是王书记的儿子,我在这学校上学的时候他也在这学校教一年级。王老师本人也才学毕业,当时我就听说他是凭他爸关系进来的,很多学生笑他上课的时候在黑板上经常写错别字,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就想,像王老师这样的人在这教书只是误人子弟,但谁让他是我们大队王副书记的儿子。 我们火急火燎的赶到王老师家,他正躺在自己家大厅的躺椅上看着报纸,我冲到他面前轻轻的叫了一声: “王老师,你好!” “你,你是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从躺椅上仰起身看着我。 “我是刘春生,我来问你一个月前是不是收到过我的一封挂号信。” “你的挂号信?什么挂号信?我没有见过。” “你没见过,王书记自己才说是你拿来了,他要我们来找你要的,你又说你没有见过?”我爸的声音开始带着怒火了,他一下冲到王老师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从躺椅上揪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你要说清楚,那么久了,我一时也想不起来。”王老师身体跟我一样很瘦,爸抓起他像老鹰抓鸡一样,他一下被爸的行为吓住了,声音变的弱起来。 “刘春生,就是我们大队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亏你还当过老师,你说你到底见过刘春生的信没有?”爸又把他一下扔到了躺椅上。 “我想想,我想想,刘春生,是不是?刘春生的信~~~”王老师说话开始吞吞吐吐了。 “你她妈的,这信不是在你这就是在你爸那,这是一封挂号信,你爸收信的时候签名字了的,如果你说没有,老子今天再去找王书记,把他拉到镇上的邮电局去对质。” 我跟爸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王老师叫到: “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封信。” “信呢?快点,信给我们。” “信、信、信我上茅厕擦屁股用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把我上班的通知书拿去擦屁股了?你不是骗我的吧?王老师!“我跟爸听到他的这句话当时震惊了,我的心刷的一下凉到冰点。我追问了一句:”难道你没有拆开信封,看到这是我上班的报到通知书吗?” “知道,我拆开看了。” “私拆别人信件这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还有王书记,你要赔我的上班报到通知单,你要陪我的工作单位,我现在上不成班了,我要去告你。”我激动的到了语无论次的地步。 “即然你拆开看了这是我儿子的上班通知单,你为什么还要拿去擦屁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爸怒不可遏的又抓住了他的衣领。 “当时我想、我只是想,刘春生一个地主崽子,为什么可以去银行上班,我爸是大队书记,我是贫下中农的儿子,为什么我要在乡下现在连书也不教不成了,去种田,我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想,我教不成书,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听到王老师这句话,我死死的盯住他,恨不得上去把他一下子撕掉。我爸用力的踹了他一脚,把他一下子踢倒在地,然后坐在一把椅子上叹着气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然后他看着我说道:“春生,我们现在去找大队的李书记去,看他怎么说。” 在李书记的家里,爸爸把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讲给了他听,李书记问我爸爸有什么想法,爸爸说: “现在什么事都不讲,首先刘春生怎么样才可以去银行上班,这是人生大事,如果他工作丢了,那我就跟王书记没有完,去政府部门告他。” “要不,明天你要春生去高岗镇银行问问那个田主任,刘春生还可不可以去银行上班,怎么才可以到银行上的了班,可以么?我现在马上去王书记家找他谈谈,你儿子的这事说真的可大可,如果你真去告他,肯定赢。但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能不能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李书记说的话很有道理,我觉的先去镇上的银行问问田主任,还能不能去银行上班。 第二天,我找到了银行的田主任,他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觉的我在跟他说故事一样,这样的事他感到不可思议,现在乡下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田主任马上给高岗县银行人事股的梁股长打了一个电话,把我的事情跟他复述了一遍,最后梁股长要田主任告诉我,只要我再去银行学校补一个上班的报到通知单就可以了。 听到田主任问出的结果,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我马上回到家把这事告诉了爸爸,爸说: “去武汉补通知单的费用谁出?还有你迟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哪个补给你?这事我还得找李书记汇报一下,看他有什么意见。” 爸爸比我更着急,话没说完,他立马去找李书记去了。 我一个人在家里想,现在什么时代了,党的三中全会都开了好几年了,地富反坏右也全摘了帽子,全国都开始搞改革开放了,高岗镇上也有了个体户,但乡下怎么还有人的思想停留在过去的模式里,披着贫下中农的衣服来炫耀自己的光荣,发泄对别人生活改变的不满? 嫉妒、对新生制度的不理解、感觉自己无能却又无法改变自己的现状,这就是王老师拿我的通知书擦屁股的原因。我除了对他的愤恨,同时感到他的无知、无奈与可怜。 晚上,爸爸回来告诉了我他与李记书、王书记在一起协商的结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0 章 爸爸告诉我,经过李书记的调解,王书记愿意承担我去武汉补工作报到通知单的车船费及生活费共三十元,但造成我误工不能上班的工资他没有钱拿出来。看在李书记的面子上,我爸答应了他的要求。 后来我想,我的一封挂号信被私拆,我一个月的工资没有拿到不说,还差点害得我没有班上,这三十元对于王书记家来说真的便宜了他,但也许只有我爸才有那颗宽容博大的心,如果换位是王老师的信被我家私拆,即使我爸不蹲大牢,也要赔他家百十来元钱。我知道过去的年代,像王书记这样的人在□□中早已被专政的口号洗礼了头脑,虽然他们成份是贫农,但他们真正没有下田种地,他们的任务整天就是开会,抓阶级斗争,找专政对象,在□□会中寻找生活的乐趣。 九月尾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为补通知单我长途车马劳顿,到武汉银行学校的时候已天黑。我花十元在民主路的一个旅社住下,第二天早上找到学校班主任陈老师说出我的事情的时候,他很惊讶,感叹乡下还有这样的书记这样的一类人的存在。之后他说: “你也用不着亲自来学校补通知单啊,你去邮电局给我打个长途电话,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到学校教务处要他们给你补寄一个通知单,或者给你上班的单位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你也太老实了。”我知道陈老师就差点说我笨了。 从上高中开始,我一直就这样评价自己,有点聪明却无大智慧,善于思考却无远见,喜欢写画但不善于言谈,非常勤奋却不会总结,本性善良却无人指导,是那种后知后觉的人。所以遇到这样情急的事总是做出愚笨的举动。 怀揣通知书,满怀喜阅的心情,我从武汉直接返程到南汉县人民银行报到。在车上,我幻想自己进入银行后坐在信贷办公室里,与同事们一起探讨工作上的一切,审阅一个一个企业的贷款资料,我幻想以后在县城肯定会认识很多的厂长、书记,天南海北的与他们一起到处考察项目,我幻想将来,会在县城结婚生子,把我的爸妈从乡下接来~~~ 我跨进县人民银行大门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记的在乡下上初二的时候,部队到学校预选空军飞行员,我们班所有男生都去镇上的医院体检,唯独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教室里看书,因为我家成份不好,我是地主的儿子。后来学校像这样的活动多了,我已习惯一个人落在教室承受那份孤独,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年后的今天,孩时代我的那个班,甚至说那个学校,就我一个人可以从乡下来到县里的银行上班。 那个年代,我们大队也有人到城里上班,那是大队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可以入大学的学生必须绝对是贫农的子女,思想红,在生产队经历过阶级斗争的洗礼,可以在□□会上声泪具下的控诉那些地富反坏右在破坏农业大生产的时候,自己怎么与他们做了坚决的斗争。 幸好历史是发展前进的,很多事物会在时代的变革中被颠倒过来,我过去做梦都不会有的事情,在今天发生了,正如王书记的儿子看到我到县银行上班的通知书一样,他怎么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书记的儿子现在连书也教不成了,一个地主的儿子却去了县城上班。 门卫的一个老头把我带到了人事股,我见到了田主任说的那个梁股长,他大约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中等个头,皮肤很好,平头。 “你就是刘春生?”他的声音很和蔼。 “是的。”我点了点头,把上班报到的通知单递给了他。 “听田主任说你上班的通知单被你们村书记擦屁股了?你又去银行学校补的通知单?” “是的。是我们村王书记的儿子拿去擦屁股了。”我纠正道。 “谁擦屁股都一样,反正是把你害了,余倩倩是你的同学吧,你看她早已报到上班,工资都拿一个月了,你才来,多不划算啊。你爸找他要补尝了吗?”城里上班的人就是不一样,王书记给我家补尝的事梁股长也能猜到。 “他给了我家三十元,算是我去武汉的路费。”我回答到。 “好吧,今天就算你上班了,现在到月底了,按国家规定你可以领半个月工资,你现在是式用期,工资40元,试用期一年,转正后为45元。”梁股长停了一下又说道:“你暂时被分配到办公室上班,一会我要林带你去见办公室主任,至于你的住宿,一会林会把你带到行政部,他们会给你安排的。” 听到我被分到办公室上班,我心里仡顿了一下,站在原地半天才心翼翼的看着梁股长说: “我在银行学校是学信贷专业的,怎么分到办公室去上班呢?” “这是工作需要,我不是说这只是暂时的嘛,这要看你以后的工用表现。你看你的同学余倩倩不是学会计专业的么,她现在被分配到储蓄所上班呢,刘,年青人,不要有想法,你的前途大的很呢。林,现在你带他去办公室吧。”梁股长对站在我旁边的一个伙子说道。 “我叫林兵,人事股的人事专员,我带你去办公室吧。”旁边的伙子走上前来对我说道。 其实办公室就在人事股的隔壁,瞬间就到了。可能办公室主任早就听到了我与梁股长的对话,看到我进这个门,他马上迎了上来说道: “欢迎你啊,刘,我们办公室终于来了个科班出身的,不错不错。” “这是朱主任,以后他就是你的领导了。朱主任,刘交给你了,现在要没我的事,我就回去了。”林介绍完就回了他的人事股去了。 进办公室后,我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女生,二十左右的样子,头发散披着,头屑略带卷曲。本来她坐在办公桌上不知在写什么,见我进来,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朱主任立即指着我对她说道: “来,我来给你做个介绍,新来的刘春生,省银行学校毕业分来的,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的一员了。”然后朱主任对我又说道:“这是郭佳,我们办公室的文员,也是打字员。” 这时我才偷偷的瞄了她一眼,但是不敢细看。朱主任指着空着的一张桌子说是我的办公桌,待我坐下后,他简单了介绍了一下郭的工作内容,然后对我说: “刘春生啊,梁股长跟你说过你的具体工作内容了吗?如果没有说我来告诉你吧,你来办公室就是接郭佳的手,做她的事情,一个月以后她就调到其他部门上班去了,所以你工作要努力一点,特别是打字工作,这是一门技术性的活,明天开始,你先跟郭佳学打字。” “我做打字员?”我很吃惊地望着朱主任。 “是啊,你以后不仅只是打字员,郭佳手上所有的事你都要接下来。刘春生啊,你不要看这个打字员,其实这个工作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你想想看,你给我们银行所有的部门打文件,是不是可以学到写各种分析报告?”朱主任开始语重心长的给我讲课了。 我低着头,心里在想,我在银行学校学了两年的信贷专业,居然分到银行办公室来做一项技术活,并且我还没有听说过男生打字,可是当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还是实施的人。我无语的坐着,朱主任继续着他的演说,但后面他说的什么我没有听进去。 这个时候我真后悔去上这个银行学校了,从武汉回来的车上,我还做着我的美梦,觉的进银行上班后可以在信贷上施展我的抱负,可以自己有更多的生活圈子,或者说在同学中以后也有足够的面子,但是朱主任的一席话一下把我的美梦击的粉碎。 这是一个怎样的单位?这是一种怎样的人群?一种被轻视被侮辱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想愤怒、想流泪、想逃离这个办公室,但我没有这个勇气,还要假装认真的倾听,可是我知道自己的心里已埋下了一颗随时想暴发的狂怒的种子。 谁叫我从乡下来的,谁叫我爸妈不是行长,谁叫我没有一个好的社会背景,逆来顺受吧,接受当打字员的工作总比在农村种田强一百倍,至少我回到家乡,回到那片只有农田的乡下,我还是我爸妈的骄傲。 第二天开始,我便进了打字室,望着摆在桌上的打印字,突然想起电影《永不消失的电波》里的那个发报机,心里一种酸楚,觉的又有一种新奇感,郭佳说: “这可是双鸽牌打印机,名牌哦,才买的,你运气真好,上个月我都是用的文化牌的,难用死了。来,刘春生,我告诉你,打印机的上面是滚筒,蜡纸就上在滚筒上的,前面是按键,下面是字盘,铅字的,你看它的时候不要离的太近,有毒的。这机器很好操作的,教你一遍你就学会了,主要是背字盘,字盘记熟了,你打起文件就快了。还有这边,这是油印机,蜡纸打好了,然后你把它上到油印机上面的纱窗上,但上的时候不要把蜡纸上反了,上反了是印不出字来的,只有重新打蜡纸了。刘春生,你来你闻一下,这油墨汁很香的,我特别喜欢闻这油墨的气味。” 我本来带着满腔的怨情走进这个打字室的,但在郭佳热情招呼的感染下,怒气早已散去一半,并且我觉的郭佳为人不错,言语温尔,后来我知道了她是我们银行郭副行长的女儿。 昨天晚上行政部早已安排好我的宿舍,我与在储蓄股上班的一个男生住一起。他叫胡长文,浓眉大眼,面部轮廓清淅,特别是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给人一种性感的线条美,他个头快一米八,我认为他高帅高帅的。他告诉我他家在农村,在学校含窗苦读考上了荆州财校,才跳出了农门进了银行。他话不多,第一个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们都作了自我介绍后,他嘱咐我,以后不要在银行里与不太熟悉的同事说很多话,他说这对我很有好处,否则言多会害了我。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了,胡长文也就打开话匣子说了一些我们银行的人事基本情况。他说在银行上班,最好的科室是信贷股,但在我们这个银行能进信贷的人都是有家庭背景的,然后就是计划股、会计股、办公室、行政股、保卫股,最差的就是储蓄股了。最后他总结,凡学校毕业分到银行上班而家庭没有三分背景的,都不会有好的工作给他干,他的意思我明白,这是一个关系味特别浓的单位。 想到他说的话,觉得我来银行上班就被分到了办公室,应该心安理得了。但是我虽然是农村来的,生性老实,可骨子里有一种倔劲,我认为国家出钱培养一个专业学生到银行上班,肯定是有它的作用的,而这个银行任人唯亲,应该不会有好的前景。想归想,现实归现实,比我先毕业来这上班的学生现在不止我一个,他们大多都在储蓄上上班,我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搁在心里。 张丛源与邹海峰早一年就分到了县里上班,只是张丛源现在县供销合作社,邹海峰去了县付食品公司,我上班后周末相约张丛源一起去邹海峰那吃了一餐饭。饭是他自己做的,在宿舍里用电炉子炒菜蒸饭,忙了半天,我们吃的很开心,他们两个人喝了酒,我不会喝酒。饭后张丛源问到了我与姚丽红的事,我说就这回事吧。后来他转过话题说: “春生,我舅在你们银行上班。” “你舅?你亲舅谁是你舅啊?” “卓险秋,你认识吗?在你们银行信贷股的当股长,还有,我表哥也在你们银行计划股上班,叫张超。” “他们我都认识,但我与卓股长见面不多,话也跟他说不上几句。张超我也见过几次,他的话更少,看上去跟我一样老实巴交的。可是这事你以前怎么从没有跟我提过?” “你说这事我怎么跟你提好?你分到银行的时候我就跟舅说过你的事了,说你跟我是最好的同学。现在你想想看,你们从银行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哪个不是分在营业厅储蓄柜上班,就你还分在了办公室,我有时想,你现在银行有这个位置是不是我舅帮你说了什么好话的。” 听到张丛源说的话,我沉默良久,想想我的那些可怜的校友,一个一个像充军一样在柜台上从事简单的存、取款的操作流程,而那些有着关系的人哪怕学初中生都占据重要的股室,我感到这个银行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不想那些,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去瞅郭佳了。郭佳身材挺好的,属于那种看上去显瘦,但女人该有的地方都有的女生。她那微烫的头发始终披在肩后,瓜子脸、单眼皮、皮肤油黑,初看上去不是那么吸引男生,但看久了便觉的她无比的漂亮。 我觉的我是一个很容易动情的男生,在我打字的时候,郭佳站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只要她身体稍微前倾我便能感受到她的肌肤,甚至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特有的气息。我开始想入非非,晚上睡觉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她身影,为她,我已经变的痴迷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怀着一种无法自制的激动的心情,把我的满腔爱恋之情分享给胡长文,他听后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问我: “春生,你喜欢郭佳,到底是因为她长的漂亮,还是因为她的爸爸是副行长?” “我只是喜欢她的人,并不是因为她爸当行长。”这真的是我的心里话。我来银行上班已很久,但是我还没有跟郭副行长说过一次话。 那个时候我们银行的行长姓曾,老家黄冈的,属南下干部,没有什么文化水平,他的女儿曾琴在信贷上班。曾行长经常在职工大会上给我们作报告,忆苦思甜,也讲他在过去打仗的故事。第一次职工大会的时候我喜欢听曾行长的讲话,他说话简单、朴实、接地气,但是接下来每次开会的时候他都只是重复过去的话语,所以开会时下面听他讲话的职工几乎没有。郭副行长分管业务,工作指标与任务都是他分配,所以轮到他说话时,员工听的特别认真,这样他在行里的威望远远高于曾行长。听同事们议论,曾行长做完今年就退休了,郭副行长以后就是我们行的一把手了。 “你不要说违心的话,郭佳长的一点也不漂亮,皮肤黑的像非州人,削瘦的脸庞显的颧骨特别高,你没有听说过吗,女子颧骨生的高,杀夫不用刀,你不怕以后被她克死吗?如果你真不是想借重郭行长的位置劝你放弃郭佳算了。”胡文长的话听上去感到剌耳,我心里很反感,但是我一时不知道回什么好。 “再说你想一想,你一个乡下来的人,在县城什么背景也没有,就是你喜欢上郭佳,也不见得别人喜欢你,就是郭佳喜欢上了你,她妈妈那一关你也过不了,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她妈的事吧,别看郭行长在我们行大事事他说了算,可是在她们家里,大事事都是郭佳妈妈说了算。”胡长文的话有点语重心长,但我从他的这句话里感到了他对我的真切的关心。 胡长文大我七岁,进银行已经三年了,我知道行里的很多事他都看透彻了,我也知道郭佳的妈妈在行政部上班,见过她妈妈几次,但是我天真的认为,我喜欢郭佳为什么一定要扯上她的爸妈。 胡长文在感情上也不是很顺,他告诉我他喜欢计划股的陈殊娜,可娜娜对他一直不冷不热,每天晚上我们回宿舍后只要谈到爱情,他便长嘘短叹,像霜打的茄子。可是我觉的娜娜并不好看,矮矮的个子,过于单薄的身材像风都能吹走的,走路一扭一扭的让我想到木匠用的那个矮的扯花钻。总之,我与胡长文的审美观绝对不一样。 上班的时间长了,我对南汉县银行渐渐熟悉了,对银行里的所有人熟悉了,对南汉县城也熟悉了。 南汉县当时有三个银行,即人民银行、农业银行与农村信用合作社。我们人民银行座落在县城的东北部,属于城区中心地段。银行临街的马路往北走二十米右拐一条马路就是县人民医院,我表哥梅逢喜但在这里上班,人民医院往前走一里左右左拐直接前走三公里是南汉县卫校,姚丽红在这里上中专。银行大门斜对面是一个大广场,这里有电影院、一些商贩,很多餐馆。银行临街马路往南走就是城区中心了。 我们银行临街有两个门面,一个是对个人存款的储蓄业务,余倩倩分在这里上班,门面左边是进出银行院子的大门,大门的上面是三层办公楼,有行长办公室、人事股、储蓄股、会计股以及我们的办公室、打印室、资料室。储蓄业务门面右边是对公业务的门面,对公业务门面再往北面就是信贷股、计划股、保险股。对公业务上面的二楼全是银行职工宿舍,三楼一部分也是宿舍及银行的大会议室。 进银行大门的右边是保卫股,银行里面有一个院子,院子后面有一个操场,操场的左边建有一个房子,是行政股,郭佳的妈妈在这里上班,操场右边一前一后有两幢职工宿舍大楼,操场的尽头是银行员工食堂。 上班后不久,我发现除了余倩倩跟我是同学外,高中也有两个同班同学在这上班,她们一个是荆州市去我们二中读书的徐安芳,她现在信贷股上班,另一个是高岗镇上的付琴,她在计划股上班,她爸在信贷股上班。 遇上徐安芳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一个荆州市的女孩子怎么会跑到县城来上班?人,只往高处飞,哪有往下走的?并且我知道徐安芳的爸爸在荆州财校当校长,来头也不的。 有一天下午,我去信贷股时只有徐安芳一个人在,她告诉我,那年我考学离开高岗镇的时候,她什么学校都没有考上,然后她就不想复读了,可是毕业后想找个好的工作单位上班,荆州市的好单位又进不了,她爸只好找关系让她进了南汉县人民银行,她现在的男朋友也在我们银行上班,信贷股的。她还告诉我她在南汉县银行只是过渡一下,现在她早已转正,还混一些时候她爸找关系就把她调回荆州市银行。 见到她后可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就是我上高中时在学校大门遇上她,她当我的面骂了班主任王老师,说有一件事想告诉我却又咽回了肚里,然后她默默的离开了,现在我开玩笑的重提那件事,徐安芳说: “那好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你可知道那个班主任王育城是什么人吗?” “我们的班主任是什么人?他不是广州中山大学z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么,怎么会忘的了,他还跟我伯父吵地架了的。” “王育城真他妈不是东西,你知道吗,以前他给我安排一个单独寝室,你以为他是看在我爸爸的份上吗?每次他让我下课后去他的宿舍,你以为他是单独给我补课吗?” “那~~~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傻傻的看着徐安芳,见她说到王育城时都气急败坏了。 “平时他把我叫到他宿舍里,开始的时候找借口关心我的身体、关心我的学习,把我的手捏在他手上,我并没有在意什么,但就是上次我在学校大门口遇上你的前一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他宿舍,他太过份了,掀起了我的裙子想摸我的大腿,当时我气愤极了,毫不犹豫的抬手扇了他一耳光,你说,那年参加高考后,我还敢在二中复读么?后来我才知道,班上那么多自称是王育城的侄女的,三中转来的,还有下面中学转来的,什么刘爱香啊、李芬啊、王莹莹啊,都是被王育城上过的学生。”徐安芳继续说道。 “上过的学生?”我一时有点儿听不明白。刘爱香我是记得的,那个个子不高的女生,依稀还记的她脸上有几颗痘痘,高中时,我被她夺去了初吻。 “意思是我们班上的女生被王育城上过床的。我敢说,那个时候,班上至少一半的女生都跟王育城有那个关系。你知道吗?今年年初,王育城在高岗镇被派出所抓去游街了的。” “游街?什么原因啊?我在武汉读书,可能二中发生的一些事我不知道,王老师到底怎么了?”我吃惊的问道。 “你去武汉上学后,王育城继续当文科班的班主任,那些跟我们同班的女生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大部分回家种田了,但班上的王莹莹你总记的吧,就是高岗镇北街的那个矮胖胖的女生,她应该早被王育城搞过的,也许是凭这层关系,她把她的妹妹也搞到文科班读书了。听说王莹莹的妹妹叫王春娥,个子也不高,比王莹莹漂亮一点点,但读书却比王莹莹更差,她来上学,本来没有什么事,可是今年春天,王春娥肚子突然大了,快到夏天的时候,再大的衣服都遮不住她那凸出的肚子,然后王春娥的家人怀疑她有什么情况,便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她身孕都有六七个月了。王春娥的爸妈是老实人,开始以为是春娥谈了男朋友,在家逼王春娥交待那个男朋友是谁,王春娥不说,她的爸也不晓得去公安局报案,只是去找了学校的校长,校长便要王育城去查是谁把王春娥的肚子搞大了,王育城知道这个事后,马上慌了神,他知道春娥怀上的孩子肯定是他的,这事闹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坐牢的可能性都有,他便马上去了王春娥家里,找到春娥的爸妈说情。他妈的你说王育城这个人是不是东西,这个王春娥还真的跟王育城拉的上亲戚关系,算起来他还真该叫王春娥侄女。王育城除了自己去春娥家给她爸妈下跪说情,还把家里三亲六舅所有的亲戚找来说情,他答应给春娥1000元的赔偿,要春娥去医院做人流,同时不去公安局告他。后来春娥的爸妈觉的事情闹开了对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什么好处,再说1000元可不是一个数目,便答应了王育城的要求。”徐安芳好象讲故事一样,讲着王育城的事,我听得目瞪口呆。 “本来这事已私了,都快过去了,但二中却出了另一桩风流事,有个叫司□□教语文课的老师~~~“ “司马老师我也认识,我上高一的时候他是一班的班主任,同时给我们班代历史课,他普通话不标准,给我们讲埃及的金字塔的时候,我们全班同学都听成了阶级的金字塔。”我笑了笑插嘴道。 “他后来是二年级理科班的班主任,年纪跟王育城差不多大,他也跟班上的一个女学生通奸,这个女生是高岗镇的,但这个女学生后来毕业去百货公司上班了,住百货公司二楼的职工宿舍里,司□□后来便跑到百货公司集体宿舍里与那个女生约会,不心被百货公司的同事撞到了,他便越窗准备跑掉的,可不幸的事司马老师武功不好,跳窗的时候姿势不对,摔断了腿,还是被抓住了。百货公司便把他交到了派出所,司□□到了派出所免不了被一顿打,在被打的过挰中他说出了王育城的事,王育城便被抓去派出所了。后来公安局怎么处理这事的就不知道,只知道王育城被公安局架在车上与很多人一起游了街。” 徐安芳一口气讲了那么多,我除了静静的听,突然想起过去的很多事,已考上民政学院的蔡群,当年要转去三中读书,难道也是因为王老师要对她下魔爪?我去武汉上学后听说王育城的班上学生都是成双成对的,难道学生们早就知道王育城风流成性而导致班风如此呢? 我与徐安芳聊过最多的一次话就是这次,半年后她与她男朋友两个人都被调去荆州市人民银行了。但至始至终,我没有与付琴说过一次话。付琴长的很漂亮,高中的时候我们就没有什么交集,以前她就那么的清高,虽然每次考试的时候她的成绩在班上都是倒数几名,但是她现在银行上班,工龄比我多两年,工种比我好,但她有一个在银行上班的好爸爸。 现在来我们打字室打文件最多是是信贷股的于清华了,各种表格、分析报告,每个月他要来好几次。于清华也是银行学校毕业的,早我两届,他家是县城本地的,他爸爸在县三八商场当经理,跟他一起分来的还有他的同班同学沈盛才,沈盛才的家挨近湖南,属于乡旮旯的地方,所以他现在只也是在储蓄所里坐柜。 于清华知道我是他校友后,没事的时候也喜欢转到打字室来看看我,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温暖。于清华长的眉清目秀,但是身材跟我一样很单薄,只是比我略高一点,这让他更显瘦,他的头发稀少,额头有点高,脸庞削瘦,但皮肤相当白净,他上身经常穿一件拉链服,下身宽松的裤子里面好像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装。 于清华为人很和善,语气总是那么的轻柔。没有过多久,下班后他便开始接我去他家里吃饭。后来去他家吃饭成了常事,我也认识了他们一家子人。 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在沈盛才家里吃饭。沈盛才跟我一样住在银行二楼的集体宿舍里,他跟于清华分一个寝室住,但于清华从来不住宿舍,所以他一个人独住一个房间,算领导级别待遇享受了。沈盛才的人就像他的家乡一样,典型的农村娃子形象,憨厚的性格,朴实的衣着,简单的言语。我在想,是不是从农村来的学生都是这么一个样子。我虽然表面上看不属于那种循规蹈矩的人,但是本质上思想比他们更懦弱,见了大气场便不知所措。 沈盛才下班后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用那种带电阻丝的电炉子做饭吃,虽然我与他没有同时间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但彼此是校友的感情让我们亲近了很多,下班后我很少去银行食堂吃饭,而是直接去了他那蹲饭吃,当然有时我也去菜场里买菜。与他同在一个储蓄所上班的汤艳菊也住在二楼,她正好也是单身,于是我们成了三人帮。余倩倩也在储蓄所上班,她有时也上来凑一下热闹。 认识沈盛才的时候他就有女朋友了,是于清华妈妈做的介绍,在三八商场做营业员。他的女朋友叫汤传桂,很贤慧,她每次来他这里的时候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包揽了,并且她能做一手的好菜。所以我们很喜欢汤传桂来,之后我们可以吃到猪皮炖海带、排骨炖青豆之类的大餐。 一个月后,郭佳离开了我,原来她不是去其它股室上班,而是去荆州银行学校镀金去了。走的时候,我送给她一个信封,里面有我为她写的很多诗以及向她表白爱情的一封信。但是我没有收到她的只字片言的回信。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这事告诉她的爸妈,可是后来整个银行都言传我追过郭佳,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我不计较别人说我什么。 郭佳没有走的时候,她有一个闺蜜,在县邮电局发报室上班,有时经常来办公室找郭佳,一来二往,我跟她也很熟了,她叫游子妍,她告诉我,她是我们高岗镇北门的人,姐弟三个,她是老大,她从失去了爸,妈妈在高岗镇学教书。 游子妍是一个很成熟的女生,比我大两岁,长期扎一对辫子,比郭佳更瘦,五官也跟她的人一样精致。我曾跟她提过说我喜欢郭佳,她笑了笑说: “郭佳的家里情况我是了解的,你觉的你们有可能成吗?如果是我,我不会做傻事浪费自己的感情,最后还落个笑柄给别人看。”可是,我就是那么固执,以至于郭佳去了银行学校,我仍不死心的给她去了一封信。 常言道,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的可恨之处就是到了黄河心还不死,我的可悲之处就是不死的心马上又走向另一条河流去接受挑战。 郭佳走了,这次我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后来我明白,这不是爱,只是我那颗幼稚的心分不清喜欢与爱的界限。爱一个人在分离的时候是痛苦的。我想起了胡长文问过我的话,我到底是在意她的长相还是夹杂了她父亲是行长的成份在里面? 郭佳走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我接到游子妍子游一个急促的电话,她让我马上赶到邮电局去,她说她快要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1 章 从进银行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开始,除了周六与周日以外,我们必须每天晚上七点到办公室学习两个时,如果银行有临时性文件,朱主任就拿来念一念,但绝大部分时候是我与郭佳轮流读当日报纸上的社论,现在郭佳走了,只剩我与朱主任两个人,这天正好是周一的晚上,我正读着一篇社论,突然接到游子妍的电话,我马上跟朱主任请了假,像飚箭一样向邮电局跑去。 邮局座落在城区正中心地段的一个十字路口,离银行不是很远,十多分钟我就到了游子妍的宿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神情忧郁,脸色非常的难看。 “你怎么了啊?生病了吗?你才打电话说你快死了,吓死我了,我会都没有开完就赶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征征的望着她,同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床边。 见到我,游子妍没有说话,“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那种嘤嘤的抽泣声,让人听了断魂失魄一样,她哭了稍许,才喃喃的说道: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他被抓起来了,被公安局抓去了,可是他怎么会是这么一个人呢?我真的不明白。” “你说的谁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不可以把事情说清楚,你不要什么明不明白的,你到把我搞的不明白了。”我推了推躺在床上的游子妍。 “哎,怪我的命不好,我本以为找了个有靠山的,哪知道他有那个手脚,他偷自行车,今天被人逮到送派出所了。”游子妍慢慢止住了哭声,说话开始正常了。 我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游子妍谈了一个男朋友,是县农业局邹副局长的儿子,客运公司上班,在她宿舍里我见过一次。邹公子长的一表人才,平头、浓眉阔嘴、西装革履,戴着上海牌手表,嘴上刁着常德牌香烟,身高快一米八,看上去像个运动健将。记的游子妍向他介绍我的时候他那不屑一顾的表情,让我感到自己从农村来的人很显到自卑。 “他家条件那么好,他怎么会偷自行车呢?是不是派出所搞错人了?”我安慰她到。 “他不仅只偷自行车,派出所还查到了他入室偷别人的财物,这个千真万确,他怎么会是偷,我也不明白他家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要去偷东西。”从游子妍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她开始由伤心变成迷惑不解。 对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劝慰游子妍,不止是她的思想困惑,我也不理解邹公子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了的时候,我们队夜晚起来抓强盗章三九,他偷了公社的自行车,可是那是别人穷,没有钱,要生活。但是我又想到了我们队抓到的另一个强盗邓偷儿。邓偷儿是因为惯偷别人反而不叫他的名字了,他有个习惯,就是路过别人的家门口时稻草都是偷一捆背回家。后来别人在邓偷儿的后院里看到很多锅盆碗盏,还有很多乱七八糟一点都不值钱的东西堆在那日晒夜露的。也有人曾听邓偷儿自己说,他看到别人的东西不偷就心痒手痒,回家了怎么也睡不着觉,半夜三更又跑回去把那东西偷回来丢后院里。我觉的邓偷儿这是一种病,难道邹公子也有这个病?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游子妍听,然后我说到: “幸好这事发现的早,如果你跟他结婚后他的这个品质才暴露,那岂不是害了你,我觉的这是坏事变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那么漂亮,工作单位又好,还怕嫁不出去么?如果你愁无人嫁,我就娶了你吧,反正郭佳走了,我正没有追求的对象呢,呵呵。” “哎,我也是一时堵的心塞,觉得突然失去了他,好难受好难受的,你知道吗?我们都谈了两年,开始计划结婚了,这不,现在突然生变,让我怎么面对?哎,女人啊,女人,谁都想嫁个有钱有势的好男人,我认识他后觉的今生有靠,自己好满足好幸福了。但现在事已至此,春生,多亏你来劝导我,我心里好多了,也许如你所说,他就是第二个邓偷儿,幸好现在发现了,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为他伤心的。喂,这有一本集邮册,上星期单位举行技能比赛我获得的奖品,送给你吧,现在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春生。”游子妍说完从她的床头抽出一本精致的集邮册递给了我。 回到宿舍,胡长文还没有回来,我洗后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觉得有的人为什么那么憨厚淳朴、心谨慎,有的人那么飞扬骄奢、贪心不足?如果说人性是受环境的影响而塑造成,那么邹公子的家庭应该是比较优越的,可是他的行为堕落到为人们不可理解,这是为什么呢?我觉的他不是邓偷儿类型,但我又无法理解明白。 胡从文回来了,满脸洋溢着一种喜阅的表情,我知道他肯定遇上喜事了,不待我问他,他自己发话,说有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了,但他欲言又止,说等瓜熟蒂落的时候给我一个惊喜。 “那你的娜娜呢?她怎么办?你不爱她了吗?我在想若干天后你突然带一个女孩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肯定开始会失落,然后会躲在一边去哭泣。”我开玩笑的说到。其实我打心眼里不喜欢娜娜,每次与她相遇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角是往上翘着的。 “不要说我好不好,当初我要你不要追郭佳,你看看,你连人家的手都没有挨到,是不是像猫抓鱼一样鱼没有咬到口还惹了一嘴的腥味?”胡长文笑道。 胡长文说的是对的,我最不该的是郭佳走的时候给她写信,没有那信即使我怎么喜欢她也没有人知道。但现在把柄在别人手上,她说我追她到无处躲,扰乱她了的生活别人也会信。但是我爱郭佳吗?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我现在感到自己在感情上像无头的苍蝇,见到有蛋就往上叮。可不,郭佳走了,游子妍的男朋友没了,我想我以后会不会常往她那儿跑? 我现在又恢复喜欢看书的习惯了,每逢周末,我必须去一次新华书店,没有钱买书,我就站在书店里看书。我开始喜欢美文了,在杂志的窗柜前,我会把《读者文摘》、《散文》、《女友》、《知音》、《演说家》等杂志都看完。书店里的营业员都认识我了,去了后她们都会跟我打招呼,然后告诉我新到的杂志。后来我发现书店有时出售特价书,我最先买到了一本特价书叫《呼啸山庄》,才两元一本,后来又买到很多名著特价书,比如《简爱》、《茶花女》,还马、列、毛选集等。再发展到后来,我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买书,我的床上全摆满了书。 我开始热衷于写诗,在书店买了很多诗书回家背,我甚至可以背下泰戈尔大部分作品,还有普希金的诗,他们的作品都属于田园风格,以描写美丽的大自然为主,我把歌德的《浮士德》买回家看,但由于太长,看不下去,只能一直让它睡在家里,可是我也喜欢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以及海涅与拜伦的诗,我也曾看过惠特曼的诗,觉的他没有深度。但是我不喜欢看中国现代诗,我觉的像艾青、藏克家这样的大诗人的诗不适我的口味。 现在正是中国伤痕文学风声水起的时候,一段时间后又出现了回归文学,我把□□结束后出版社出版的所有的中篇说集都买回了家,并且全部把它仔细的看了一遍,我觉得这段时间是中国中篇文学成果最丰硕的年代。 于清华来我这打转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他在信贷股做后勤工作,主要是整理资料,做好信贷数据统计。于清华跟我有一个共同爱好,他喜欢楹联,与我写诗有曲工异同之处。我也曾想学写古体诗词,但是我拼音不行,平仄分不清,填词不准,后来放弃了学写古体诗。 还没有等到过年,曾行长就退休了,现在郭行长是我们行的一把手了,郭行长生的三大五粗,满脸横肉,眼黛厚重,头顶发际全部凋谢,还没过五十就挺着巨大的啤酒肚,走路时摇着两条手臂像划桨一样。如果平时走在路上,别人还以为他是杀猪的。郭行长说话声音墩厚,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郭行长有三个孩,都在银行上班,大儿子叫郭正义,具说上学时成绩很不错,但高考失利后患了神经分裂症,发病的时候会把郭行长打的到处跑。郭正义现在门卫上班,也属办公室编制,他负责银行所有的信件、报纸的收发,以及在大门口对外来人员进出大门进行登记。有热心的人帮郭正义找了一个媳妇,叫汪册梅,是湖南乡下的妹子,人长的白胖白胖,水灵灵的,现在银行储蓄柜坐柜,每次看到汪册梅的时候,我便想到弹指可破这个词语。郭行长的儿子在信贷股上班。 具说郭行长是乡镇农村信用社从信贷员一步一步实干上位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实际工作经验丰富,他能坐上我们银行的第一把椅子,说明他具有其他人不可比的其他能力。 郭佳走后,办公室新分配来一个伙子,叫宇超前,是郭行长朋友的儿子。宇超前的爸爸是中和公社的党委副书记,也就是我从生长的那个地方,我考学出去时中和公社大院就在我家旁边,那时就听过他爸的名字,以前他本人是中和公社广播站的通讯员,具说经常在荆州日报上发表豆腐块新闻,郭行长调他到我们银行办公室,是为了提高我们办公室工作总结报告的水平。 宇超前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有一次银行对县财办发一个请柬,需要在请柬上写几个字,他与朱主任互相推委了一下,然后宇超前便把笔硬塞到朱主任手上说: “朱主任,还是您写吧,您的字比我的字写的好,我的字哪敢在您面前献丑啊。” 朱主任再也不好意思推辞便在请柬上写了一句邀请的话,宇超前捧着笔迹未干的请柬笑嘻嘻地对朱主任说道: “我说吧,朱主任的字就是与众不同,笔锋细腻,遒劲有力,比庞中华的字毫不逊色,幸好,我没有在您面前出丑。” 我望着请柬上那像眼屎一样大的几个字,心里想,世界上还有这样会恭维人的人,他将来必成大器,但我觉的恶心的都想吐了,如果是在同学与朋友当中发生这样的事,以我的性格,肯定让这事很难堪。但我想,朱主任绝对很喜欢这样的下属。 吹捧归吹捧,工作上的事宇超前非常的努力。现在银行正在出台岗位责任制度,宇超前撰写初稿,朱主任审核,我打印。有时一个部门的岗位制度才打好复印出来,朱主任觉的有个别地方再需要修改一下,他动笔也就只改了三两个字,可是我又要重新再打一次,所以感到工作比较繁重,甚至有一段时间晚上朱主任都不组织开会学习报纸,要我加班加点的打印岗位责任制度。 朱主任只是高中毕业,可以说他那个时候的高中,他应该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现在他整天呆在办公室写文件,我发现他辛苦到了夜以继日的程度,而只要他在办公室的时候我进去绝对是烟雾缭绕。我觉的他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有时很心疼他,恨不得跟他说,你别那么辛苦了,你的文件我帮你写了算了。 但是没有人给我机会写东西,有时我坐在打字机前,默默地望着滚筒,那散发着另类香味的油墨,感到自己空有一腔才学但无人能赏识,我不明白,为什么郭行长宁愿从外面调来一个人也不想让我去尝试一下他们要做的工作,我想到了一次职工大会上郭行长的讲话,他说“我说你行不行也行,我说你不行行也不行。” 其实我不敢说我很会写文章,但是我每每看到朱主任写的那些东西有的语句主谓宾都不全,打印的时候,遇上语法明显错误的,我便稍加改动,有一次他发现了,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春生啊,是不是说我的文章写的不好啊?” “没有啊,您的文章写的很好啊,我怎么敢说您的文章写的不好?” “那,为什么我的文章有的句子被你改动了?” “只是,我觉的你的文章里有的句子不通,主谓宾不全,语法上真的有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文章还是写的不好哦?那你是不是要跟我上上课,我要跟你学一学语文知识才好呢“ “也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可是,您的文章里却是有的地方的语法有错误。” “春生啊,我的文章语法有没有错误难道我不知道,还要你教我啊?我写文章的时候,你还在哪儿,跟我谈语法?告诉你,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读了几句书,就在我面前摆显?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随便改我的文章,可以么?”朱主任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那么笑容满面。 我只能征征地站在朱主任面前,像我学生时候偷生产队的莲藕后被发现了罚站一样。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动朱主任写的半个字。 十二月份我回了一次家,突然发现家里跟以前又不一样了。还不到春节,家里居然有裁缝做衣了,并且有两个大师傅,三个徒弟,客厅里堆满了布料,还有很多做好的衣服,我问妈是怎么回事,妈妈: “这些裁缝师付是你姑妈请来的,这些布料与衣服都是你姑妈的。你姑父现在不仅只从浙江进布料来卖,现在他还请师付把布料做成衣服了放在百货公司里卖。她家地方,没有地方摆裁板,就借我们家的地方做加工地了。” 原来我姑父真的发财了,从家里堆积的布料可以看出这不是一点点钱可以搞定的。姑父请来的两个大师付我都认识,一个叫王则武,瘦高个,说话像打雷,一个叫裴诗贵,个子矮,看上去像白面书生。他们两个以前在过年的时候轮流来我家做过衣服。 我感兴趣的是王则武带的一个女徒弟,身高可能才一米五五的样子,如果她不告诉我她十六岁了,我绝对以为她不会超过十三岁。她生就一幅娃娃的脸,扎着两只羊角辫,两只眼睛像初五、六的一钩新月,说话声音娇滴滴的,笑起来还有两个梨窝,别人都叫她琴。当时我想,如果我没有考学出去,如果我在家做木匠,如果我遇上了今天的她,也许让我唯一心动的人是她。 我三姑妈的二儿子卢俊武今年考上了兵,现在十二月份,我回来正好赶上高岗镇欢送新兵。我们一家亲戚都去了镇南门的高岗镇政府。镇里安排送兵的场面很热闹,部队来接兵的人都是开的带篷的大车来的,车上挂满了大红花,我见到了我表哥俊武,他也是戴着大红花,姑妈正拉着他的手抹眼泪。 卢俊武只上了初中就离校了,他没有找到地方上班,在镇上跟他的一帮同学结拜成兄弟,成天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成了镇上有名的一霸。他在家里是老二,所以镇上出来混的年轻人都叫二哥。我姑跟三姑讲,让他去当兵好,天天在街上混,说不定哪天会闹出事来。 我姐也有了男朋友,这次回家见了一面,是别人做的介绍,外地人。我大伯的大儿子刘秋兵已结婚了,他的媳妇也是一个远亲做的介绍,他现在高岗镇上跑麻木。秋兵哥在我们镇上也是一个人物,他生的满嘴胡腮,并且很少剃胡子,所以他看上去有点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且他身体特别强壮,在街上跑麻木久了,街上所有的人都认识他,并且有点惧怕他。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更冷一点,回银行上班后,我很少出门,晚上呆在办公室开会,朱主任不像从前那样要我们看报纸,只要我们呆到九点就可以,我现在更多时候是带说或者诗歌去看了。但即使那样次数多了朱主任还是说我,要我多看一点业务上的书,不要埋在说情节里自我陶醉。 朱主任还反对我跟同学通信,他说这是毫无意义的浪费纸墨。有一天我正给中国人民大学的刘玉梅写信,他见了便说到: “刘春生,你看你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写信,这一点意义都没有,你想想毕业后的头两年,也许你的一些同学还记的你,有书信来往,但若干年后,或者你同学都结婚生子、成家立业后,谁还有时间跟你写信?如果你预料将来会是这种结果,为什么不早一点结束这种游戏,耽误你大把的时间呢?我高中毕业后也曾经历过你的这种生活,也是天天同学之间写信,可是现在,不说写信,只怕能记到的同学都没有几个了。别看现在你的同学在信里还跟你说一些客气话,将来,如果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相信没有一个同学会记的你。我劝你,现在多做一点实际的工作,将来你有成就了,你记不到的人都会找上你的门去看你。这就叫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而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说,收起笔纸,看我的书,但我只是想,朱主任到底老了,思想僵化了,连同学之情都不要了。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大,有一天我在于清华家里过夜后,第二天清晨要去上班的时候,发现地上雪的厚度已盖过脚背。雪过天晴的时候已临近春节,银行给员工发了很多年货,我把这些年货带回家的时候,爸妈开兴的不得了,他们觉的我真有出息,在村里给他们长了脸。 但是我回家过年没有看到我想见的琴,我妈妈说姑给裁缝们都放假了,要年后过了十五才来,我的内心有一种空荡的失落感。春节的第一天,我除了走附近的亲戚外,晚上拿着几个礼包按时去姚丽红家吃晚饭。 庚妈对我异常的热情,吃饭的时候老是往我碗里夹菜,但是我觉的姚丽红对我的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到银行上班后,我只去过她们卫校两次看她,并且是晚上单位开完会后去的,因为她们也有晚自习,我只能那个时候去,见面也是十分的匆促,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并且谈话的时候我们都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女大十八变,我知道姚丽红一天一个样,比从前更迷人更吸引男生,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她要吸引我的地方。 人的感情就是那么复杂,越是自己可以唾手可得的东西越是不懂珍惜他,我妈妈其实很早就发现我跟姚丽红的关系变得很维妙,她曾质问过我: “你告诉我,姚丽红有什么不好,难道人家长的不漂亮吗?如果你娶了她,别人还认为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难道她说话不乖巧吗?在为人处世方面你还学几年也赶不上她,你难道说她没有文化吗?你也只是一个中专生,别人不也是中专生么?你听着,我已跟高岗镇妇科主任说好了,她明年毕业后,就分到县二医去上班,你不要跟我瞧七瞧八的。”我知道高岗镇医院妇科主任是我妈妈的表亲。 我不敢反抗妈妈的指示,今年初一去姚丽红家拜年,算不算是走岳母家,我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可是自从懂得情感的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牵过姚丽红的手。书上说,人的心灵的相汇、感情的渗透、浪漫的情怀,是在彼此握住对方的手心的时候就能感受到。 初二我去了游子妍的家,当游子妍向她妈介绍我后,她妈对我的热情不亚于庚妈。我知道游妈在镇上的学教书,她是一个懂礼节识大体的女人。我还见到了游子妍的妹妹游子芳,她现在上高中了,相貌比游子芳更楚楚动人。游子妍的弟弟游子军还在上初中。 春节很快过完,我马上回到了单位上班。 自改革开放以后,县里没有举行过重大的节日庆祝活动。春节放节之前,接到县政府的通知,正月十五县里准备组织大型的灯会活动,今年是鼠年,我们银行年前已经开始行动做灯花,我们银行的灯型,是用一个大货车,把车尾箱的挡板全部卸了,然后按整车型的大,扎一个大铝合金架子,把车子完全罩住,架子外面镶上夹板,糊上各种颜色的鲜纸,车头的架子上是一个大花篮,里面摆满装饰的五谷,车尾的架子上是一个巨大的老鼠造型。整个架子上布满了各色彩灯。 这是我见过的最具民族色彩的一次活动。十五的那一天,县城各单位按县政府的要求,白天就把自己做的灯展集合在县一中的操场上,晚上六点开始,由县政府统一指挥,按照安排好的顺序由一中大门开出来,然后沿县城的主街道□□一圈,最后摆在县政府门前的一条大街上供群众观赏。 我们单位开车的是苏师付,为了这次活动专门从高岗镇调来的。苏师付是郭行长的一个远亲,听说原来在县支行开车,车技非常不错,后来离婚了是孤家寡人,但是他离婚后与县化肥厂的一个有夫之妇上床,被老公捉到了,告到了我们银行,郭行长没有办法,便给了他一个开除留用两年的处分,并把他下贬到了高岗镇银行储蓄所上柜当营业员。 我白天就被朱主任安排跟苏师付一起随车,因为没有什么事,他跟我一直在聊天,全是行里的一些人际关系的事,他说在这个银行上班没有关系是无法生存的。现在的社会,除政府部门上班外,流传着公、检、法,财、税、银六个单位是最吃香的,可是全县那么多人,而这六个单位能装多少人,所以能进这些单位的人肯定是县里关系不薄的人。他告诉我,郭行长的大儿子就是有病也开始安排在信贷股上班,要不是他发病打了人,也不会调去大门去守门。他又告诉我,哪个员工的爸妈在哪政府部门任要职,哪个是银行职工的子女顶班进来坐在了什么位置。但苏师付没有说半点他的风流韵事。 听着苏师付的话,我的心情像翻江倒海一样,突然觉的很憎恨这个银行,这个银行里的那些行长。但是我除了恨,又能怎么样呢?并且我还不能把这种憎恨的思想表露给别人。人,其实都有很多起恶的根源,只是别人都不理解他的根源来自何处,并且有些事在外人看来完会没有起恶的理由,就如我,如果有一天我被压抑的思想不能自制而迁怒于人的时候,别人会说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肯定得了神经病,而只有我知道,是有人让我得了神经病。 春天很快来临,沈盛才在三八结了婚,银行把那间房给他们做了新房。我再也不好意思天天去他家蹲饭了,现在,我跟汤艳菊一起搭伙做饭。汤艳菊大我三岁,家是南汉县黄山镇派出所的,一直以来,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关心我,给我洗衣,给我整理床上的行李,晚上我们没有事的时候会呆在一起聊天。也许因为在一起时间久了,我也曾对她有过非份之想,甚至有一次我婉转的向她流露我的这种感情,但被她当场就拒绝了,她说一直以来她把我当成她的弟弟在关照。 听说银行今年开始改革,人民银行以后只是管理机构,下面要设很多专业银行,如中国工商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等。但我知道中国银行以前就有的,因为是涉外银行,我们县目前没有点。但其它专业银行设立的具体方案上级行正在规划中,也许今年就会落实。 翻过年后张丛源约我去他的舅舅即信贷卓股长家吃了几次饭,我认识了卓股长一家人。张丛源的舅妈属于典型的中国农村妇女形象,寡语勤劳、善良和蔼、朴素持家,我想张超应该是秉承了他妈妈的性格。后来我问张丛源,卓股长可不可以把我要到信贷股上班,他说不能,因为郭行长说我狂妄自大,不同意。 现在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农村的油菜花已开的漫山遍野,于清华约我出去踏青,我们骑上他家的自行车,出县城北,没有目的的向油菜花多的地方骑去,我们专找田间道路走,迎春风、越桥、听蛙声、看鸟鸣。中午我们在一个农家饭店点了三个菜,叫了四瓶啤酒,在店门前的树荫下,探讨他的楹联新作,于清华说: “我有一个梦想,我想收集古往今来所有的对联,包括民间的,然后整理成册出书。你知道吗?每年春节,我都骑车去附近农家,搜寻那些书上没有的富有特殊含义的对联,这些东西即可以反映一方民俗风情,又可以寓意别人的思想内涵,让我体会到另一番趣味。” “我也有我的梦想,我想成为一个说家,以后把我的故事写成书出版,让别人知道我所处的环境,我所认识的人们。”显然我的想法临时编出来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梦想在哪里。在银行我想出人头地,只怕不可能了。 “你说话也别带牢骚味好不好,其实你的人很好的,聪明、勤奋、好学,并且文字功底好,只要你把握好机会,总有一天,你会混的比我强。” “呵呵,除非我以后出银行,有可能好一点,在这样的环境里,谁能用我?我又不像你,有个当经理的爸爸。” “春生,你啊你,你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喜欢不看场合乱说,还有,你生性狂傲,谁也不在你眼里,想想这社会,或者说我们的银行,难道就没有比你强的人吗?你可以像宇超前一样,学乖巧一点,逢人只说别人的好处,不要揭别人的短处,那样保证日久以后郭行长会用你的。” “宇超前的性格你不用学也不会比他差,我知道我的性格,我是改不了的,好了,不说这了,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以后我真有可能要写一本说,说说我的故事。” 端午节马上到了,这天正好是周末,单位还放了一天假,两天时间,我想回家看一下爸妈,便去卫校问姚丽红想不想一起回,姚丽红很爽快的同意了,我又征求她的意见可不可以我骑自行车载她回,她说没有意见。 于清华家的自行车是凤凰牌,轻便型的,好骑,我载着姚丽红在高低不平的国道上颠簸前行,姚丽红侧坐在后面开始抓住坐板下面的铁架,也许不舒服,后面慢慢地我感到她抱住了我的腰。 “是不是颠的很厉害,不舒服了?丽红,我们应该坐公交车回去的。”我很关切的问道,同时我感到一股难以言状的温馨爬上心头,这是自孩堤时代以来,我与丽红有过的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 “蛮好地蛮好地,这公路本来就不平,坐公交车还不一样颠去颠来的。你看现这春天,骑车省钱,还能吹到和煦的春风,另外,我也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我感到姚丽红把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 “春生,你在武汉上中专,难道就没有想过留在武汉吗?”姚丽红在后面用环抱我的手指轻轻扣着我的前胸问道。 “想过啊,我还曾经找别人帮过忙的,但是机会不好,只能回南汉了。”我是一个不善于思考别人问话的理由的人。 “那你喜欢我吗?春生,你今天要跟我说实话,虽然我们从就认识,但我还真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怎么样的。虽然每年过年初一你都去我的家,可平时我却感觉不到你很爱我。我跟你在一起,也只是我妈妈从跟我说等我长大以后把我嫁给你,所以很的时候,我就认为你是我的老公,现在我们都大了,有些事我们坦城一点更好。” “那,你爱我吗?”我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反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的你的人很好,没有什么心思,非常单纯的那种,如果我妈要我嫁给你,我也不会反对,因为你的单位也不差。” “那不得了。”我不敢说太多的话,我怕在她面前暴露我的真实思想。 “可是,我们学校有一个分武汉的指标,很多人都在争这个名额,我也报名上去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报就报了吧,有没有机会看你的能力了。”我对她的这句话没有放在心上,骑着车只管往前走。 “哎~~~”我听到姚丽红叹了一口气,从后面把我抱的更紧。 县城到高岗镇三十公里,如果不是路上太多的石头,骑车也用不着很长时间,但这次至少我们走了四个多时才到家。 在姚丽红家吃过午饭,我一个人推着车慢慢回家,快走到老公社大院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一个算命的瞎子,我突发心思,把他拦住,要他给我算算我的婚姻状况,他找我要了生瘐八字,然后他掐着手指头,自言自语地嘟隆了几句,说道: “伙子啊,你的命象算上去很好,可是你命运坎坷多桀,人生大半辈子都在路途中度过,要六十岁以后才大富大贵。从妻运上看,你不能找同年人做你的老婆,那样中年你就会被克身亡。你将有两次婚姻,第一次结婚后不久你就会离婚,再婚就有点难了。” 什么屁话,我心里想,听了一半我就不想听了,连忙塞给了他两元钱,便匆匆回家了,可是这个算命先生留下的话却成了我的心结。因为我知道姚丽红与我同年,只是我大她的月份而已。 春天还没有过完,全国开始了严打整治的行动,一时间到处人心惶惶,朱主任要我这段时间最好呆在银行里,他说现在每个地方抓捕罪犯都有名额的,现在只要犯事的不管大先抓了再说,他让我不要出去以免遭误伤。现在每天大街上都有公安局押犯人游街的事,我站在三楼办公室的窗前就可以看到,这些犯法的人大部分是流氓犯、抢劫犯、偷盗犯。 夏天的时候,县里招开公审大会,一百多个犯人被押上审判台亮相,三十多名罪大恶极的犯人被处决。我跟去刑场的时候没有看到枪决的场面,但是我看到拖尸的车子上,那些死人堆满了车箱。 姚丽红毕业了,她争取到了学校分武汉的唯一指标,分在了武汉肿瘤医院上班。我知道她的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到了她要走的时候,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那天我们骑车回老家,她问我的那些话应该是她试探我的想法,想知道我爱她有多深。她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去上班,但是我从庚妈那里知道了她动身的时间,我赶到车站的时候,她已坐在了车上,见我的到来,她下了车,站在我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本来我怀揣了一张我觉的自己最满意的一张着了色的照片,想送给她做纪念,但是我没有拿出来,我也只回了一句: “没什么对不起的,祝你好运!” 望着慢慢消失在我视线的车,我突然心里堵的厉害,我青梅竹马的朋友,自我懂得感情开始时,我便深信会成为我老婆的姚丽红,想不到你以这种方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我感到人生有时无法理解到令人窒息,感到生活总是会那么地捉弄人,两个原本可能成为伉俪的一对,去武汉读书的我却回到了家乡,而在家乡读书的她却去了武汉。 但是想到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这样的时刻,我只能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国庆节银行组织了一次旅游,去葛洲坝参观,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旅游,虽然那算不上旅游。回银行后朱主任告诉我,人事股将安排一个新员工接替我的工作,我在想,我的工作将何去何从?但是我想到一个月前职工大会上郭行长不点名地骂我,我预感我的前途大事不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2 章 我们银行保卫股的股长是个退伍军人,叫匡如兵,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储蓄股上班,叫匡军。匡军的性格跟我差不多,有点持才自傲,看谁都不入眼,但是他高考技不如人,落榜后凭他爸的关系进了银行。但匡股长从部队转业回来分银行上班后,没半点业务知识,并且他带有军人那种耿直、豪爽、不愿与别人说好话的性格,只能在保卫股带几个嫩头兵天天守金库,所以匡军的命运没有其它银行员工子女的命运好,分在了储蓄上。但匡军内心的那种不满情绪大家都知道。 匡军认为我们是同病相怜,他每次遇到我后说很多为我感到惋惜的话,同时也表露出对郭行长在人事分配上的不公。他觉的银行很多员工家属的子女文化知识与业务能力赶不上他,分在了信贷或者计划股,而他爸是股长他却分到了储蓄股天天在柜台上抽帐朵子。 匡军告诉我他也爱好文学,在家经常写一些散文之类的文章。有一次下班后,我们在银行大门口不期相遇,他硬把我拉到银行对面广场旁的餐馆吃饭。他叫了几个菜,一箱啤酒放在旁边,开始的时候我们说一些单位上无关紧要的话题,后来啤酒喝多了,我们两个本来就骚动的心开始不安份起来,什么牢骚话都说,而我,那种压抑得不能再压抑的心像要窜出我的胸口,当时我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肯定是对郭行长不中听的话。 一个星期后的职工大会上,郭行长讲话,开始我不以为然,后来坐在下面听讲的职工都感到他说话带□□味了: “同志们,我现在顺便说一个事,我们单位有个别员工~~~啊~~·个别职工,上班没有多久~~~啊~~~狂劲倒不,说什么银行业务他都懂~~~啊~~~一个人可以做几个人的事,我现在要问你~~~啊~~~你能做什么事,还说你想的东西比我们整个银行的人都想的多~~~啊~~~你想一天的事我要想一个月,那你告诉我,你天天在家想什么?还说如果这个银行你来当行长~~~啊~~~肯定比我干的好,那我这个行长就让你来当~~~啊~~~你来当吧,现我我想说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告诉你~~~啊~~~这个银行行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你想当行长~~~啊~~~那你只有滚出去,如果你想当员工~~~啊~~~你就跟我听话乖乖干。如果你不听话~~~啊~~~虽然我不能开除你~~~啊~~~我可以让你天天在家做梦!告诉你,你再这样狂妄自大~~~啊~~~目中无人,明天开始,你就跟我滚到下面镇上的银行去!” 我突然意识到郭行长说的这个人是我,虽然他的语气中带有一点夸张,但前些天我跟匡军一起喝酒的时候隐隐约约是说了这些话的。现在我坐在下面即感到气愤又觉得羞愧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人,有的时候是很软弱的,甚至是脆弱的,如果一个人心胸狭窄,在这样的事情后面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也许是人们想象不到的。我,这个时候除了痛,更是恨。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心里有多难受无人知道。胡长文安慰我道: “春生,你进银行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这里没有什么好人的,都是一个一个的王八羔子,现在银行有些人,做事不行,告状与讨好领导却是人精,你只要说了什么不利于领导的话,过不了几天就到他耳朵里去了。郭行长虽然人不坏,但是每个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吧。现在,不要说我们银行,应该大部分国有单位的领导都是□□中过渡来的,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那个时代,他们认为,在他们领导的单位,他们就是土皇帝,可以只手遮天。虽然现在改革开放很多年,很多政策上面已经执行,可是落实到下面就变了味儿。举个例吧,现在我们银行已经有了干部职工专科学院,按规定,银行每个职工都有权去参加初选预考,然后择优录取,进大专进修,别处银行怎么执行我不知道,但在我们这,参加预考的必须是行长指定的人。去年银行指定参加预考的两个人一个没有考上,考上的另一个人是曾行长的女儿曾琴,可是曾琴去学校上了一个月的学因为思念她的男朋友而弃学回来了。所以去年我们银行白白的浪费了两个指标,你想想看,在我们这里的银行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行风不正,行风不正啊,对我们这些乡下来的娃子来说,在这做什么都比别人难很多倍,所以,今天我再次告诉你,以后不要跟银行里的人随便吐露心声,人心难测,隔墙有耳啊,你以后做什么事要多想想,还有,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嘴大明天到处去说。” “可是,我也只是跟匡军喝酒喝醉了的时候说过这些话,我都不记的了,但是他不可能把我酒醉的话去告诉郭行长吧?而郭行长是一行之长,应该量大如海,就是知道我说了这些话,他也不至于在职工大会上来宣讲,单独要朱主任跟我上上课不就得了,何必兴师动众,让我那么难受?再说,匡军也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他也是怀才不遇,跟我们差不多的遭遇,我才跟他一起发发牢骚的。”我神情暗然的说道。同时我也想到了今年省干部职工专科学院在我们银行招考的时候,我去人事部报名,人事部以我工作年限才一年拒绝了我报考,当时我以为这是省银行的规定。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匡军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知道?仅凭他跟你聊了两次天?你要知道他爸是股长,你爸是农民,那方面你能跟他比?再说匡军能有什么才能,他那点水平哪个不知道,怎么能跟你比?你就那么相信他?而现在当官的,别人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管你难不难受,死了都跟他没有关系,所以,像我们农村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老实,容易被骗或者受欺。还有,郭行长今天大会上说的话,听话听音,我想你可能在县城呆的时间不长了。” “唉~~~,难受,心里难受,如你所说,我们县银行以后想有大起色或者能有出类拨萃的人,只怕一时很难了。现在郭行长都用的一些什么人哦,说不定在他的领导下,这个银行哪天会有员工给他捅个大漏子出来让他下不了地。”我心里即伤心又有点诅咒的回话道。 “不要为郭行长操心,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后路吧,反正郭行长是不能开除你的,最后他把你打发到高岗镇去,在那你也一样上班,离家更近,什么都方便,说不准是好事。你想想现在的这个银行,皇城脚下做事处处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难啊~~~春生,还是早点睡吧,没什么难受的,做好打算回高岗镇去,只要记住,明天起来还能看到明媚的阳光,证明你还在这里生活着。”胡长文说完便不再吱声了。 其实我是一个对什么事都进入角色快但也忘的快的人。想想胡长文的话,塞翁失马,焉知祝福,便索性幻想去高岗镇上班后会有什么样的开局。 于清华有女朋友了,是汉南县河口镇邮局的员工,叫梁莹。汉南县除县城外,下面有三个比较大的镇子,即高岗镇、莲花镇、河口镇,我们银行在这三个镇都有营业点。 第一次见到梁莹是在于清华的家里,我总觉的他们在一起有一点不搭配,于清华瘦的有如一道闪电,但梁莹长的有点像《红楼梦》描绘的薛宝钗的形象,长发圆脸,柳眉杏眼,肤白肌润,丰满有型,说话声音却如林黛玉一般娇柔。梁莹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给我印象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周末的时候,如果天晴,我跟于清华每人骑上一辆自行车,戴着麦草帽子,清晨迎着徐徐的和风,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有时你追我赶,有时停下在路边看野花草,这样愉快的往河口镇梁莹的家里骑去。而这是我在县城生活一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也是我跟于清华感情至交最深的时候。 每次赶到河口镇的时候正好是梁莹家吃午饭的时候,梁莹的妈妈每次见到我,她都会跟我说: “春生啊,要不要在河口镇我帮你找个媳妇,那样你跟清华一起来河口镇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妈,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喜欢春生的女生多着呢,他家有个青马竹马的漂亮女生等着他呢。”于清华每次也这样开我的玩笑,而这样的时候我一般只是笑笑而已。其实于清华不知道我跟姚丽红已分手。 暑假的时候赵万军与骆铁来我这玩过一次,其实也就是吃了一餐午饭,然后他们就回高岗镇了。 吃饭的时候我说到以前班主任王育城的事,他们相视一笑,这好像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我在想我离开二中的时候,除了学生对老师有尊重与感恩之情之外,同学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男女生在感情的感觉上似乎还停在封建的男女授受不亲的思想里,班上的男女生绝对没有在公开场合有牵手的行为,可是我走后一年,就风闻班上的学生成双成对,形影不离。我甚至听说过赵万军特别喜欢陈香君,于是我笑了笑问道: “赵万军,上高中时,你真喜欢过陈香君么?”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过去的事,没有意义了,说说你的事吧,你不是学信贷的吗?怎么做了打字员?”赵万军的思想比我成熟多了,他总是捡现实的重要的话题讨论。 “不要问了,他妈的这个银行都是讲关系的,我们银行重要岗位都被县里当官的、银行内部有地位的子女占了,我一个农村来的毛头嫩青娃,能分到办公室打字都是张丛源舅舅的面子。”说到我的工作,我的怒气陡然而生。 “有这样的事?我看啊,你们银行也是瞎搞的,银行一个国家单位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不要求退回学校重新分配?”骆铁关心的问到。 “事已至此现在我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逆来顺受,有工资拿就可以了,在这样的环境,只有慢慢地混吧,你说,我难道现在不要这个单位自己跑回家种田去?骆铁,今天你也不要笑我,几年后你毕业分单位就知道了,如果你遇到一个贤明的君主,可能你还有出头之日,如果你遇上一个昏君,以你的性格,只怕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哦!”我无可奈何地回道。 虽然骆铁说的话让我又伤心一阵子,但回头想想余倩倩、沈盛才、胡长文,他们都是学校毕业的,他们的工作都只不过如此,并且今年从银行学校分来的一个学生直接去了河口镇银行,我又心安理得了。 国庆节后办公室新分来一个员工,暂时说是跟我学习打字,但是我明白他是来接替我的工作的,他是莲花镇银行占贾军副主任的儿子,叫占清明,今年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然后来上班了。现在的好单位上班有三种渠道,一是考上学毕业分配到单位,二是父母有工作单位的子女可以顶班,三是部队转业回来民政局分配来的,没有考不上学父母也无工作单位的,只有做个体户。当然有关系的另当别论。占清明进银行上班叫顶班,我们银行大部分员工都是顶班来的。 占清明上班后没几天,全行上下所在人都知道了我要去高岗镇上班,因为大家都明白,郭行长已在大会上表过态,他是说话算数并且做事雷厉风行的人。 我已知道自己要去高岗镇上班,心里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痛苦。时间,总是医治心灵伤痕的最好良药。 现在晚上已不在开会,吃过晚饭后,我有大把的自由时间,但是我又觉的自己像无头的苍蝇,姚丽红走了,她带给我的是一种无形的失落与满满的回忆,郭佳走了,她带给我的是一种抹不去的伤痕却又无能为力的怨恨。我常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可是驻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游子燕的宿舍下面。久而久之,游子燕成了我心里感情上的一种寄托。但是我现在学聪明了一点,不再向她表白自己的感情,虽然我觉的我开始喜欢上她了。 爱情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书上总是把每个人的每段爱情描绘的天花乱坠,极具浪漫情感,可是我从孩子时代开始与姚丽红的青梅竹马,到高中的廖艳萍,然后银行里的郭佳,还有目前占据我感情世界的游子燕,我与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感觉到一丝浪漫的色彩。我在想,是不是我那颗不断游动的心对所爱的人没有明确的定位?还是我那有点自卑的性格在女生面前不善于表达我的行为? 我知道自己马上要离开县城了,跟游子燕没有结果,所以在她的面前我约束着自己的思想,我们有时在她家一起做饭吃,饭后一起去县一中后面的游泳池游泳,有时也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因为她现在也孤单着。 银行现在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成立中国工商银行的工作正紧锣密鼓的进行中,原人民银行的人员班底90直接转为工商银行的职工,人民银行从现在开始成为金融业务的管理机构,办公地点在另外的地方筹建之中。 能够进入人民银行上班的肯定是绝对有很硬的关系的人。比如公社书记的儿子宇超前,还是河口镇银行主任的儿子,莲花镇银行主任的儿子等等,郭佳从学校毕业后也进入了人民银行,我们这些农村读书出来的人是做梦的机会都没有的。 一个月后,占清明对打字工作比较熟练的时候,人事股的梁股长找我谈话: “春生啊,现在在办公室工作怎么样?是不是学不到具体业务?很多东西是不是从材料上才知道一点,像你在学校读书一样?”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梁股长,你可以直接一点,嘿嘿!”其实梁股长说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他是部队转业来的,心地直爽,今天他跟我谈话的意图我知道,我也用不着他跟我说很多客套话,我早就做好了回高岗镇的思想准备。 “好吧,你来银行上班有一年了,很多事你都知道了,现在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虽然我是人事股长,但是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能帮你说好话的我都说了,但是行里集体研究决定你去下面银行锻炼锻炼。”梁股长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有点不自然。我想,我一个普通员工去什么地方上班还需行里研究决定,不就是郭行长的一句话吗?还有,你弟弟梁斌今年从荆州财校毕业出来进银行上班为什么又直接进了会计股? “我早想好了,去那上班都一样,梁股长,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呢?”我直接问道。 “看样子你也知道你回高岗镇上班了,今天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要行政部安排一个车送你去高岗镇吧,一会我打电话给高岗镇银行的占主任,通知他你明天去报到。”梁股长现在神情很释然的回道。 高岗镇的占主任我认识,在办公室上班一年,下面三个镇银行办事处的正副主任我都熟悉了。占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清华两天前就给我很细致的作了介绍,用他的话来形容,在我们县整个银行系统,占主任是一只很厉害的角色,并且跟郭行长私交甚好。于清华说: “春生,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祝你好运哦!” 我没有去游子燕那里告别,没有结果的故事等于残局,走之前我还是给她寄了一封信,写了二十页之多,至于写了一些什么,我忘了。 走的时候我也没有与胡长文告别,他正在储蓄股上班。胡长文是一个好人,他也曾跟我说过他的故事,二中高中毕业后,成绩好留校任教,恢复高考后考上了荆州财校,毕业后分银行在储蓄股一呆就是三年,后来进银行的一个比一个差的员工都进了信贷股、计划股,他那种愤恨的心情可想而知,可是他善于把自己的思想埋在灵魂的最深处,可他那对别人不屑一顾的态度仍让同事感到他清高的心迹。胡长文很少与同事聊天,银行里很多人都叫他书迂子,他曾对我恨恨地说“如果我听到别人叫我书迂子我操他娘去的”。我与胡长文同室相处一年,他教给我很多东西,但是我都不以为然。如果我从进银行的第一天开始就听了他的话,也许我的人生将重写,并且说不定有辉煌的那一天。但是时光不能倒流,一切都只是如果。 但是我还是很留念这里的一些朋友,于清华、胡长文、沈盛才、汤艳菊,还有余倩倩。特别是倩倩,虽然她的话不多,一年多的时候里我们交流很少,但我内心可以感受到她对我一种默默的关爱。在这里我最愧疚的人是她。来银行上班不多久,她就邀请我去她家吃饭,她的妈妈一如即往对我的热情程度让我永生难忘。 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了,望着这夕日给我很多欢乐但也有悲伤的地方,我感概万千。想我来的时候一个背包,走的时候多了两箱子书,这便是我在这里的收获,也是我一年来工资的一半换来的财产。 坐上银行的那个从法国进口的中吉普,颠簸在通往高岗镇凹凸的国道上,我在想,在占主任领导下,我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开端? 接待我的是田主任,我还没有上班的时候就见过他。现在我知道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他帮我把两箱子书亲自搬到三楼银行为我安排的宿舍里,然后带我认识了银行上班的所有人,当然从占主任开始。 在县银行上班的时候我在办公室当打字员,下派到高岗镇我原以为可以做信贷工作,但是田主任告诉我: “刘春生,现在我们这里的岗位都派满了,只有出纳岗差一个人,按照占主任的安排,你暂时只能做一段出纳工作再说吧。” “我在银行学校学的信贷,我不可以做信贷工作吗?田主任。”我心的问道。 “这,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来之前我们银行领导就研究讨论了的,先在出纳上做一阵子吧,看你表现怎么样,再慢慢给你调整岗位。”田主任很委婉的拒绝了我的要求,听他的意思,我觉的没有必要再去找占主任了。 高岗镇银行在高岗镇的南街上,紧邻右边是高岗镇农村信用合作社,它只有两个门面大,然后再过去就是高岗镇邮电局、电影院,邮局对面是高岗镇医院、食品公司、外贸公司。银行对面是一个家电门市部,门市部右旁边有一个私家房子,然后顺过去是轻纺公司、羽绒服装厂、电子无件厂、新华书店、百货公司。银行左边也是一个私家房子,房子过去是通往高岗镇学的一个巷子,巷子过去是家具厂、影剧院、文化馆、五金公司,巷子里有树脂厂、高岗镇学。 高岗镇人民银行是一个三层楼的老式房子,七间门面大,一层是营业点,储蓄营业点占了一间门面,对公业务点占了五间门面,还有一个门面做了银行进出大门的通道。二楼前面是一条走廊,所有房间的门对着走廓开着,第一间是主任办公室,然后信贷办公室、资料室、会议室,三楼是员工宿舍,楼顶是老式的没有预制板封顶的有山尖墙的、盖机瓦的那种。 我住在三楼第二间房里。宿舍分前后两间,我住里间,外间空着,中间的隔墙没有砌到顶,如果隔门锁了,可以搭梯子由外间翻墙进里间。 进银行里面是一个四合院,顺着大门通道进来的右边头两户是农村信用社合作社家属住房,再下去两家是我们银行家属房子,第一家住着女职工邵敏,第二家是占主任住的房子,占主任对着一家住着田主任,田主任的左边是银行主管会计李琴的家,与信用合作社家属对着的房子是银行食堂。院子中间有一口自己挖的水井。 高岗镇银行的职工不多,十六人,占主任管全面,黄主任管信贷,三个人,田主任管内勤,包括会计、出纳、储蓄、后勤、保卫,十个人。 高岗镇银行的营业大厅也很简陋,由灰砖砌成的一米高的柜台把大厅横隔成两半,柜台最左边靠墙有个栅栏门,员工可以从这里出入。柜台外面是客户申办业务的地方,里面便是员工营业场所。大厅靠左是会计柜,靠右往里是出纳柜。柜台上面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现在我开始在出纳柜上班了,坐出纳收款柜。很简单的业务,高岗镇上所有的企业都在我们银行开立帐户,然后他们单位每天把自己营业收入的现金存入银行,我就坐在柜台里收取现金。一天的时间,我就学会了自己要做的工作的所有流程。但是出纳业务有一个原则,就是短款不报以原则论处,长款不报以贪污论处,说明白一点,长款要上交,短款要自陪。 现在到银行存款人数最多的是百货公司与五金公司,每到下午三点开始,柜台外面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一个人在出纳柜台收款忙到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直到五点左右,才可以有时间活动一下手腕。而每天这一个多时里的收款量有十来万,那时最大的票面才十元。 最忙的是烟草公司来存款。烟草公司与湖南常德卷烟厂有业务往来关系,湖南常德卷烟厂的烟在荆州很有消费市场,可是湖北省从本位主义出发,禁止湖南烟在湖北销售,高岗烟草公司只能带现金去常德卷烟厂购货,香烟买回来后,很多商店又带现金去高岗烟草公司买烟,那样烦草公司现金太多的时候就会存到银行来。有一次他们一次性带了四百多万的十元的现金来我们这存款,在没有点钞机的情况下,占主任发动银行各部门职工一起来收款,我们搞了一上午才结束。 现在我除了中午在银行食堂吃饭外,晚上大多时候我回家吃。因为我姑妈去年请的裁缝师付汪则武又回来做衣服了,我喜欢看汪则武的徒弟琴的两个梨涡,并且她说话就像十二、三岁的女孩说话那么搞笑,很让我上心,可是在汪师付与家人面前我又不能很随意,只能时不时的偷偷望着她。 汪师付的还有一个徒弟是他的亲妹妹,叫汪则兰,汪则兰虽然跟汪师付已学了快两年的裁缝,可是如今她仍只能踏缝纫机与挑线,可是我姐姐说她在镇上却很有名气,至于什么名气,我姐不告诉我。 我姑妈家开始下房子的地脚砖准备做房子了,听爸爸说,他家准备做一个三层的楼房,要多少钱,我不知道,肯定是很多很多的钱。现在我回家看到姑妈门口长期停着一个跃进牌的货车,爸爸说,那是他家今年才买的,但是没有人会开。 我上班不久就开始陪钱了,最开始才陪了二十多元,后来一次错了10元到家具厂,但家具厂的会计给我送回来了,不然我三个月的工资白干了,还有一次错了一百元,但正好第二天多收了一百元,我没有上报,抵销了错款,我知道这是违反银行制度的。可是有一天晚上我扎帐的时候,突然缺了000元整,要知道000元,是我上班四年的工资啊,并且我家没有钱陪。 坐在柜台上,我一下子懵了,000元,我该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3 章 银行临柜上班不出差错是不可能的,而银行所有的临柜业务都与钱有关,所以差错大了也会让人难以承受。出纳,属于现金业务,出差错短款了必须赔钱。 我一下子短款了000元,现在是19八4年,我一个月工资才45元,如果赔款从工资里扣,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近四年才能还清。我拿出一天中所有的收款凭条,一张一张的看金额,回忆过程,排除了所有的收款业务,然后开始查付款凭条,其中有一张000元的个体贷款付现金凭证嫌疑最大,但付款凭条上只有一个名字,以及客户的签名,我想不起他的相貌、也不知道他的地址,这让我很为难,我突然想起了即然是个体贷款业务,信贷上一定留有他的资料,资料上会有他的地址,我急忙跑到二楼信贷办公室,找到管个体信贷业务的操红卫,找他拿到了这个客户的地址。 分管出纳的田主任早就跟占主任作了汇报,占主任听到这事后也吓得冒冷汗,高岗镇银行年年是全县银行系统的先进单位,如果这次我出的差错现金找不回来,他心里明白哪怕银行开除了我,我也赔不起这笔钱的,出这样大的差错,他领导下的先进单位荣誉可能保不住,他立即要求田主任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帮我把这笔短款追回来。 拿着操红卫提供给我的客户的地址,我与田主任每个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往客户的家中赶去,这个时候已是晚上七点多钟了。我们按地址骑了一个多时才找到了客户的家,他家人说他今天上午贷了款拿到现金后下午去了县城,我心里想这下完了。客户家里的一个老年人问我们有什么事,田主任毕竟经验丰富,说我们是他朋友来串门的,然后我们就离开了他家。 回家的路上我与田主任都心事重重,他跟我一样想是不是客户拿到4000元去县城进贷了,如果客户把钱花光了不认这笔钱怎么办?我们也只是怀疑多给了他000元,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000元一定是多给他了。 第二天上班后,田主任就叫我一起骑上自行车,朝他家飞奔而去,到他家的时候,他家人说他正在从县城赶回家的路上,我们等到中午,客户终于露面了。田主任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很客气的问道: “师傅,昨天你是不是从我们银行那里贷了000元款,取现金回来了?” “是的,是贷了000元的款,从这个伙子手上拿的现金。”客户指着我回答道。 “师傅,昨天你拿到钱的时候在柜台点过钱吗?你还记的钱的面额是五元的还是十元的吗?”田主任说话语气很亲切,让人听了很舒服的感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个伙子把钱给我后我在柜台上也没有点数,就包在报纸里拿回来锁在抽屉里去县城了,要不,我去拿来给你们看一下。”客户的话没有说完就直径回到他的卧房里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报纸包。我相信客户的话,因为我知道很多客户在银行取钱的时候,是非常相信银行工作人员素质的,他们大多数人拿到钱就直接装口袋或包里走了。 田主任接过客户递过来的包,打开报纸一看,整整两扎十元、四扎五元的票子,正好4000元。 “师傅,你看到了吗?你贷款000元,这报纸包的有4000元,昨天我们的刘在付款的时候多付给了你000元,昨天你离开柜台后我们就发现了,晚上我们来过你家,你家人说你去了县城,我们今早又赶过来了,如果你不信,可以现在把这些钱再点一遍。”田主任准备把报纸里的钱都递给客户。 “我现在看到这些钱就知道不止000元,点也就不用了,你们拿走000元就可以了。对不起啊伙子,昨天我有急事要去县城,所以你给我钱的时候我真的没有点就包在报纸里了,如果当时我点一下发现有多的钱,当时就会给你们的,也用不着你们找到这里来,还来了两次,要不,现在你们就在我家吃个中饭,算是道歉?我家虽然没有什么菜,但老母鸡还是有的,呵呵!” 田主任跟客户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我们就打转,回来的路上田主任说: ot刘春生,你的命真好,这000元钱如果追不回,你家就是卖房加砸锅卖铁只怕也赔不上了,幸好那个客户拿到钱后点都没有点就拿回家锁在了抽屉里,如果这个过程中有任何一个环节让客户打开了报纸,这000元钱能不能追回还真难说了。” 我没有回话,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他打开了报纸看到有4000元钱会不会向家具厂的会计那样给我退回000元?我觉的农民是很憨厚的,可是在金钱的面前,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失去自己纯朴的本质?人的本性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改变,钱、权、色? 这事过后没有多久,一天上午占主任把我叫到他办公室,给我一份材料让我操一遍,我操了后递给了他,他看了看,叹气说道: “春生,听说你的文章写的不错,可是你的字写的很难看,这样吧,明天我要田主任给你调一下岗位,你去会计柜上班吧,明天县支行调来一个员工,接你的出纳位置。” 这对我来说真是喜从天降。虽然我没有坐到信贷这个位置,可是会计工作在银行来说是很好的岗位,它即可以学到做帐的业务知识,又可以管到很多企业的帐户,在银行一线岗位工作,除信贷就数它最好了,并且以后我再也不用在出纳柜担心受怕地赔钱。但是开心之余占主任的一席话让我心里很难受,他说我的字写的难看,这倒是真的,我在想高考那年,我的各科答案做的应该是比较满意的,但是历史、地理、政治都没有获的高分,是不是我答题时字难看让阅卷子的考官难辩,而影响了我的考分? 离开占主任办公室,趁中午吃饭的空隙,我跑到新华书店买了两本庞中华的字贴,开始了天天在家练钢笔字,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练就了一手好钢笔字。 现在让我意想不到来接我出纳工作的人竟然是在县支行办公室接我打字工作的占清明,可是我才到高岗镇银行三个月,他应该在县支行打字工作才学会吧,怎么比我更短命地被下放到了高岗镇银行?我在想,也许他在那里比我更不受郭行长的欢迎。 快年底了,姑妈的服装生意好的不得了,在我家的汪师傅天天加班加点的裁衣,三个徒弟也忙的跟我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有时我只能偷偷地瞧一下琴,然后去附近到处转动一下。 姑父的新房就建在我家后面不远,现在每天他都请手扶拖拉机从松西河里取细沙来填基脚,十元一车,姑妈说填了多少车她不知道了,因为姑妈的新房是建在一块有淤泥的水田上的,做三层的楼房必须把脚基打牢。 现在有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会转到前面的水稻田埂上,寻找儿童时代的足迹。我是一个多愁善感并且容易动情的一个人,当我一个人转到前面那个付沉苑湖泊的堤坝上,便想到儿童时代被我救下的郑月武,具说他哥哥郑月文在部队上现在已混到连职干部,去年新兵来招兵的时候他哥直接把他带去了部队,这时我又想到了郑月红,我学读书时的班长,初中时就出落成大美人的她,现在也出嫁到高岗镇南门外的一个村子去了,具说她真的在镇上当了营业员。 我回到岗镇后见到了高中时的几个同班同学,他们中专毕业后有的分在了镇上的中学教书,有的在医院上班,当时班上的团支部书记高桂玉已结婚生子,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门市部,但陈玉萍已不再在百货公司,具说她去了县中国银行上班,但是我没有去找廖艳萍了,虽然她在我心里仍有一分特别的记忆。 高岗镇文化馆成立了一个文学创作组,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衢道知道我喜欢写诗,委托文化馆的一个女职工来银行找到我,这个女职工叫盛萍,二十多岁,短发,她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团队,我当然愿意参加。反正下班后的业余时间我也没有什么事做。 现在我开始在会计柜跟李琴学习具体业务了。李琴是我们的主管会计,三十多岁,皮肤幼黑,大圆脸,脑后甩一根粗黑的辫子,长的很丰满,看上去看个贵妇人,性格开朗,说话声音有如男人一般洪亮。 会计目前有四个人,除主管会计李琴外,我坐商业会计柜,屈为平坐工业会计柜,还有一个老会计张显能坐终合联行会计柜。在银行学校读书的时候,我最不喜欢的课程就是《会计》,考试不及格,以致于我毕业上班后还抽出两天的时间去学校补考了才拿到毕业证。但是上柜以后我才发现,实际会计操作比书本上所说的会计原理简单多了,现在我才明白,有时书本上花很大的篇幅去阐述一个理论问题,而实际工作中也许只要几分钟就可以解决事情。 我接手商业会计工作之前询问田主任,这项工作我要多久才可以学会,田主任说最快的话差不多半个月可以学会。其实李琴教我一天,我掌握了基本原理,第二天就不需要她来指导我了。银行会计业务比较简单,就是记帐、办理帐务业务、扎帐、平帐,然后把所有凭证交给合会计柜处理。 八十年代,银行所有业务都是手工进行,我从事的商业记帐会计也是手工业务。我们把所有企业按性质对每个单位建立一个帐户,使用甲种帐页复式记帐,一联留存自己存档备案,另一联交单位对帐。我每天的主要工作是在柜台上收取客户提交的申请单证来处理业务,主要包括客户递交的现金支票、转帐支票、电汇单、信汇单、委托收款、托收承付、现金存款单等,后来又有了本票,但没有用多久就停用了。我把这些凭证记入单位的帐户后,现金支票交给出纳直接付款,信汇单、委托收款、托收承付必须填写一式四联的联行划拨单,联行单证又分县辖、省辖、全国三大类,电汇单除填写电汇联行划拨凭证外,还必须自己填写电报的发报单,拿到邮局发电报。下午五点的时候停止对外接收凭证业务然后扎帐。其实记帐员只要白天在接收凭证记入客户帐户的时候不记错数字,晚上扎帐、平帐是很简单的事。但是像出纳收付款一样,记帐总有错的时候,只要错上一笔,几百笔单证够你晚上查帐几个时,只是不陪钱而已。 通过帐务,我基本上了解高岗镇的经济情况。高岗镇主要经济分国营工业、商业,集体工业、商业,个体三类,国营工业有缸套厂、轻轿厂、元件厂三个大厂,集体工业有造纸厂、家具厂、酒厂、塑脂厂、服装厂等,国营商业有百货、付食、五金、食品、外贸、烟草、医药等,个体主要以家具厂为主。我在县银行当打字员的时候通过计划股的数字分析材料,已经知道高岗镇的商业经济比较繁荣。 现在我认识了高岗镇所有企业跑银行业务的财务人员,还有所有商业单位来银行存营业款的营业员。百货与五金的女营业员最多,并且都是年轻漂亮的女生,但是我除了跟她们有时礼节性的说一些话,都没有刻意的去互相了解。 开始工作的一段时间,我记帐的时候经常出差,下班后只能在银行食堂吃过饭了继续回营业室查帐,这个时候田主任便过来帮我翻阅记帐凭证,陪我一边查帐一边聊天。田主任除分管我们银行内勤工作外,还有一份工作就是兼职保安工作守金库。 我们银行的金库就在营业室出纳柜后面的里间房里,金库为一个套间,里间不到十平米的地方傍墙放一排木架子,木架上搁上铺板,钱就放在铺板上,外间房里铺一张床,就是守金库的保卫员。守库员由田主任兼职,一个晚上可以有一元钱的值班补助。 田主任是一个很直爽的人,爱聊天,乐于帮人,因为他每天要守金库,晚饭后都会呆在营业室,这天我又加班查帐,他依然像往日一样来给我翻查凭证,我边看帐本打着算盘边与他聊天: “田主任,你每天都来帮我们查帐,你应该会一点会计业务了吧?我看有时员工休息,你顶班只在出纳柜,从来不在会计柜顶班?” “不会会计业务,以前我从不帮别人查会计帐,只是你来了我才开始的。以前别人也从不叫我帮他查帐,只有你才叫我帮忙。呵呵!”田主任虽说是银行副主任,但他表面看上去永远像个憨厚的农民。 “为什么呢?你晚上呆在这又没有什么事,为什么他们不叫你帮忙啊?”我接过话头问道。 “你想想,你接手走的前一个商业记帐员曹艳清,就你们省银行学校毕业出来的那个,她一个结婚了的女职工,我敢晚上陪她么?那不是找死?李琴,她业务能力那么强,很少错帐的,不需要人帮她查帐,屈为平,你对面的这个伙子,是个闷脾气,说话像刀砍一样,如果一言不合他脾气就上来了,我哪敢陪他查帐?还只有你,性格挺好的,见人都是三分笑,话也不多,其实我告诉你,你是我们这里男职工中我见过的最帅的一个伙子,呵呵!”田主任居然说我长的帅,我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说我。但是我觉的田主任也说的很有道理。 “那,如果你晚上没有什么事,我可以教你做会计帐啊?”我说道。 “算了,我是大老粗,只适合做点呆板的事,比如在出纳上点点钱,管管后勤食堂的事,会计这事太繁锁我做不来,虽然占主任让我分管会计,其实会计上的事都是李琴做主,会计工作也是她直接跟占主任汇报,我只是挂过名而已。” “对了,田主任,今年正月十五闹元宵,我见到过高岗镇银行有个会开车的苏师傅,现在我在这呆了那么久,怎么没有看见他上班呢?ot我突然想起元宵节帮县银行开花灯车的苏师傅,我觉的他人挺好的,离开他后有时脑海里突然会闪现他的身影。 “哦,你可能说的是苏武吧,他早被开除了。” “为什么啊?” “这里面有很大的故事呢,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去乱说。”田主任笑了笑说道。 “说吧,我保证严守秘密。”我也笑了笑回道。 “苏武原是郭行长的远亲,是郭行长把他搞进银行来开车的,但是他在县里的时候跟化肥厂的一个有夫之妇偷情被抓住了,然后别人老到了郭行长那里,郭行长为了给别人一个交待,就把苏武下派到我们这里,并且跟他搞了个开除留用的处分。苏武来这里以后,占主任安排他在中心储蓄所上班,他开始的时候工作很努力,生活上也循规蹈矩。但是我们中心储蓄所有个女员工,叫邵敏,就是住在占主任旁边的那家,她老公早几年得癌证死了,她现在是一个寡妇。你想一想,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天天在一起上班,日长月久,是不是会发生一些事情?后来有员工言传苏武晚上有的时候偷偷摸进邵敏的家里过夜,占主任听到这个信息后,就悄悄指派储蓄所主任谷正红,带了另一个员工每天晚上蹲在邵敏家旁边那个围墙的角上,守候苏武,如果他进了邵敏家就捉奸。你应该听说过,在我们银行上班,只要两件事不做错,就不会犯错误。”田主任讲这件事的时候停止了手中的活,喝了一口茶。 “哪两件事?”我也放下手中的帐本,像听故事一样插嘴问道。 “第一,白天上班钱不装错地方,第二,晚上睡觉房门不摸错地方,就这两样啊。白天上班把银行的钱装在自己口袋里了是贪污,晚上睡觉摸到别人家里去了肯定是作风问题。现在我们这个单位,其它的犯法与犯罪行为是沾不上边的。你也知道,苏武本来就因作风问题下派到我们这里,郭行长跟占主任私交甚好,他希望占主任可以改变苏武的性格,让苏武重新做人,可是,事与愿违,苏武来了后不思悔改,占主任也不想让苏武坏了高岗镇银行这一大锅粥,便想抓住苏武犯错的把柄让他回县城去算了,这不,他就安排了谷正红天天晚上去捉奸,第三个晚上,苏武十一点的时候窜进了邵敏的家里,半时后谷正红便把我叫起来,一起敲邵敏的房门,进去后把苏武堵在了她的家里。” “难道你们进去后看到他们都没有穿衣吗?”我问道。 “穿了。” “那怎么证明他们俩就一定睡觉了呢?”我觉的他们这样做事好像没有道理。 “很简单啊,我问苏武,深更半夜跑到一个寡妇家去干什么?不就是非奸即盗吗?难道还一定要他们不穿衣把他们按在了床上才叫捉到奸吗?当时苏武说是找她聊天说说话,可是说话可以白天说,难道一定要晚上十一点后才去聊天吗?这肯定有问题。所以苏武跟邵敏都承认了是做那事,但他们说是正常恋爱。呵呵!” “我觉的一个离婚的男人与一个死了老公的女人在一起谈恋爱很正常,占主任安排人捉奸是不是有点过份了?”我笑着问田主任。 “我觉的没有拿结婚证之前,住在一起都是非法的,像他们这样偷情更加不可以,单位肯定要管,不然这个社会要乱套了。”田主任很严肃的说道。 “你不怕苏武过后骂你与谷正红吗?还有你现在每天上下班都与邵敏打照面,你有没有一种难为情的感觉?是不是这件事后苏武就被开了?”我问道。 “这件事后苏武被占主任把他退回了县银行,回县银行后苏武直接就离开了单位,邵敏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跟占主任、谷正红与我说过话了。不过我认为这事应该管,只是我不赞成半夜去捉奸,这样真的不好。这事过去很久了,现在没有人提它了,以后你也不要再提这事,邵敏知道后会骂人的。其实我这个人思想是很保守,我就看不得年轻人现在关上门谈恋爱,你说,谈恋爱关门干什么?还不是想做龌龊的事?”田主任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说到谈恋爱的事上去了,思维跳跃得真快。 “我还没有正经八儿的谈过恋爱,所以我不存在关不关门的事,但我我现在晓得了在银行谈恋爱必须是开着门的,哈哈哈。” “今天我就不说这事了,你现在把你的帐查好。对了,明天我们银行要来一个新员工,是镇委办公室调进来的,占主任说是专门来写总结报告的。”听田主任说这话,我想到了县支行宇超前进银行的经过,感觉占主任跟郭行长招人的套路都一样。 “他是哪里人呢?”我只是随口问道。 “高岗镇上的人,我好像听占主任说他叫什么农秦,怪怪的名字。” “农秦?农民的民,秦始皇的秦,这两个字吗?” “谁知道是哪两个字,我以为是浓情密意呢。哈哈哈~,难道你认识?” “高中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两个男生,名字都很怪,一个叫钟声,一个叫农秦,所以印象比较深刻。钟声与我同一年考上了学,去了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系。农秦考的不怎么样,具说是上了高岗县枝校,我一直没有跟他来往,所以我不知道他在哪上班,但是我觉的跟农秦同名的人很少,你说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的同学。” 第二天上午,我去二楼信贷办公室有事,正好遇上一个年轻人往外冲,这不正是我同班同学农秦吗?我们都互相“夷呀”一声感到惊奇,他意外的是想不到我在这里的银行上班,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直接进了信贷上班,而不是田主任所说的主任办公室写报告,占主任不是说信贷上没有空缺了吗?难怪占主任前一些日子把我调到会计柜上班,原来他早有准备,要从镇办公室调一个人来信贷上班怕我有想法,而先一步找个了理由说我的字写的不好,并把我安排在会计柜。我征在原地呆了半天,才上前握住了农秦的手。 上高中时,农秦的学习成绩不怎么恭维,就是班上所有的人都努力考上了大学,他有可能还在大学的大门之外,可我就在武汉读书充电的这两年里,班上的一些同学靠顶班、靠关系走后门参加了工作,并且积累了一定的社会经验与众多的人脉关系,而我们这些读书归来的学子捧着一个红本本还在卖弄自己的清高的时候,别人已走在我们前面很远很远的地方为前途高歌猛进了。社会,就是这样在不公地安排着我们的生活模式。 很多的时候,我在想一些事情总觉的没有道理,比如郭行长对分配来的学生安排在无法施展才能的岗位,对县政府部门领导的子女、顶班的员工子女、甚至不惜外调进的职工都安排在重要岗位,做为一个有能力有素质有正能量的领导,他们会这样做么?而这样大张旗鼓做的郭行长可能只是在宣传一种社会关系学,而关系学的背后又深藏着什么呢?我觉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显示他的无能。因为他的无能只能搞好上层关系让自己可以坐稳这里,因为他的无能只有把更无能的人摆在重要岗位才能显示他的才能,不然所有的员工都比他行,那他坐在行长的位置上不是无地自容吗?我突然觉的我是多么的笨,郭行长没有开除我,只是下放了我,可见他对我的手下留情。 在银行上班的以后的日子里,我与农秦相遇总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没有任何思想上的交流。银行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们是同班同学,所有的人都不理解我从学校信贷专业毕业出来先来这上班做了会计,而信贷空缺留给了那个读书不怎么行的后来的同学农秦,我知道,只有占主任明白。 我现在比以前更发奋看书了,什么书都看,哲学的、论理的、文学的,甚至医学的,我的书摆满了两个大书柜,每天晚上不到转钟我都不会睡觉,这段时间我阅读了西欧大部分名著,我还背下了唐诗三百首,又买回了全套宋词看,我喜欢柳永、李煜等婉约派词,也喜欢李清照、朱淑真的那种哀怨悲淒的词。我越来越深感自己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了。 读书可以让人开阔视野,读书可以让人的心灵净化,读书可以让人远离尘世,读书也会隔离自己与周围人的思想,让自己变得另类而与他们格格不入。因为读书已让你与周围的人的灵魂不在同一层面上,那样,别人会觉的你清高,不可理解。但是我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我总是喜欢读书后把自己的行为与书上的规则对照来改变自己,所以别人都说我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我聪明吗?一个字,笨。聪明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聪明展示给别人看的,我没有做到,我笨到了家,但我认为自己还是有药可救的,因为我再也不敢在别人面前狂妄自大了。 这个冬天过的很郁闷,我觉的是因为农秦来银行上班影响了我的心情。农情在镇政府办公室混了两年,像宇超前一样,他的待人处事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每次银行众多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在共众场所的表现让人感觉他的不一般。他吸烟很厉害,写信贷总结报告的时候我发现他在办公室一呆就是一整天,才过二十他就开始白头了。我有时都为他感到心痛。 幸好我们俩都是高岗镇的人,上班他在楼下我在楼下,下班就各奔东西了。 春节前我姑妈的房子做好了,三层楼,外墙贴着耀眼的金黄色磁砖,太阳下煜煜闪光,他说花了近三万,这在我们高岗镇私家房还是第一家那么的有气派。春节时姑妈的大儿子在家请同学吃饭,把我叫去陪客,我感到很奇怪,但还是去了。 姑妈有三个儿子,分别叫、熊波、熊涛,都是在镇上读的书。姑妈经常在我们亲戚面前提到她的大儿子熊海,夸熊海读书如何聪明,从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是班长,高中时为了让熊海的学业有更大的上升空间,姑妈把他转到了县城一中读书,后来有一次姑妈去一中探望熊海的时候,无意中在他的书包里发现了大量的情书,全是班上的女生写给他的,其中有一个叫匡红的女生写给他的信最多,姑妈一怒之下,便在年前把熊海从县一中又转到县二中上学,也就是我们高岗镇中学。 虽然熊海来到了二中上学,表面上重新开始了学业生活,但暗里与县一中很多同学的关系都是藕断丝连,春节放寒假了,今天县一中有两个女生专门来他家看他,姑妈叫我去陪客,中午我去的时候,饭菜与餐具都摆好了,并且姑父一家人也坐上了桌。 我坐上桌以后扫了两个女生一眼,一个也不认识,心里想我是我们村第一个考学出去的学生,姑妈把我叫来可能是给他们做榜样的。坐定后姑妈开始给我介绍那两个陌生的女学生: “这两个都是熊海在县一中的同学,这个~~~”姑妈指着稍微胖一点的女生说道:“她叫匡红,旁边的叫游露。” 顿了一下姑妈又对着叫匡红的女生问道: “匡红,你是不是说你的爸在县银行上班,是保卫股的股长,你哥也在县里的银行上班,是吗,我侄子以前也在县银行办公室上班,他叫刘春生,你家人应该认识的。”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姑妈叫我来陪客了。 “是啊,我爸叫匡如兵,我哥叫匡军,你认识他们吗?”匡红对着我轻轻说道,我发现她的声音好温柔。 “认识,当然认识,我经常跟你哥在一起喝酒呢,你哥是个有文化的人,很不错的,你爸也很直爽。”我微微一笑回她道。其实不提匡军还好,提到他我就来火,要不是那一餐饭,我能落难到高岗镇来吗?现在我有点不想理匡红。我的眼睛只围着叫游露的女生在转。 游露是我见过的美的女生,比姚丽红更漂亮。她身高约16八的样子,很苗条,皮肤白里透出一点点晕红色,扎一个马尾辫,典型的瓜子脸,双眼皮,柳叶状的眼睛里镶着一对深黑的珍珠,当她的眼睫毛眨动的时候眼睛里像要透出一种眩人的光芒。我也看到了她那拿着筷子的手指,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它的纤秀。我感觉到游露已发现我在偷偷的看她,脸刷的一下红了,我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夹了一点菜在碗里低头吃了起来。 饭后我急急地逃离了姑妈的家,但游露却在我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 高岗镇还有一个姓游的女生,我想到了游子燕,春节她应该回高岗镇了,现在春节除了亲戚,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走动了,晚饭后我便慢慢散步来到了她的家。 见到我的到来,游子燕很高兴,她妈妈拿出了家里最好的点心来招待我。可是今天的我已非昔日。以前在县城的时候,我曾对游子燕有过非分之想,特别是她失恋的那段日子,我们俩好像开始了恋爱的时光,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意,离开县城后我给游子燕写那么长的信,也不见她给我回只字片言,这说明了她对我的一种无声的拒绝。我虽然笨,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可是我是那种没有了爱情却仍能留住友情的人,只要我曾爱的人不刻意伤害我。比如郭佳,虽然我们相处过后她因故离开,也没有留下任何言语与信件,但她父亲的那种做法已无声的代表了她对我的一种惩罚。又如姚丽红,她走的时候虽然只说了“再见”两个字,但是我觉的她仍是我的初恋女友,初二的晚上,我一样去她家看望了庚妈。 在游子燕的家里,我见到了陈玉萍的妹妹陈玉玲,她跟游子芳是同学。陈玉萍家就住在我们镇上的西门口,上高中时我要经过她们的家门,我经常看到陈玉萍带着她妹一起玩耍,只是很少跟她们说话。 陈玉玲的时候很难看,头发稀少并且发黄,瘦弱的身体,经常一件碎花的衬衫罩在她身体上让人看不到她有一点曲线的女人味。可是两年不见,她比陈玉萍漂亮多了,她整个身体都散发着女人的韵味,我感觉她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长的恰到好处没有一点缺陷与多余的部分。 我与游子燕坐对家,游子芳与陈玉玲做对家,我们打扑克画了两个乌龟才散,快离开游子燕家的时候我问陈玉玲有关她姐的事,她说她姐在中国银行县城储蓄所里上班,现在已结婚了,老公是县付食品公司的,我想到了邹海峰,觉的他们应该认识。 自去成立工商银行后,我们的业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进入新的一年后,按照县支行的指示,银行规模要扩大,银行点要增加,这必须要招很多新员工进银行。今年初一下子就进了四名新员工,都是本镇高中毕业的一些女生。但这些新进的员工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代办员,代办员每个月工资只有三十元,并且涨工资的希望很少,她们只能从事储蓄业务工作,没有转正的希望。哪怕只是这种待遇,这四名代办员都是镇上有关系才可以进来的。 现在谷正红是储蓄所负责人,储蓄点选址、装修、新进代办员的业务培训工作都少不了他。谷正红是银行已退休的谷主任的儿子,跟我一样也住在三楼单身宿舍里。只是他住在最头上的一间,晚上没有事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玩的时间最多。谷正红高中毕业,为人乖巧,很会看风使舵,是人见人喜欢的一个人。虽然谷正红的性格伶俐,但是为人很善良,心地纯正,乐于帮人解决困难。 可是我在银行呆不久很多员工跟我说谷正红是是一个善于投机取巧的人,心术不正,要我远离他,可是我不那么认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每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都要寻找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但只要这个人没有恶意地、设计好陷阱地去对待别人。虽然谷正红熬更守夜的去捉奸给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名声,可田主任告诉我这事情经过后我觉得这并不是谷正红的错。谷正红也是二中毕业,比我高一届,毕业后顶班进银行上班有四年了,高岗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他告诉我他正热恋水厂的出纳,并且谈了两年的恋受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结果。 但是自来高岗镇银行上班后,我很少去中心储蓄所,我每个月的工资领到手后先去书店要花掉一半,没有钱存,所以储蓄所的人除谷正红以外很少来往,但我知道储蓄所里还有邵敏、曾少红上班。 邵敏一直以来少言寡语,我从没有见过她在共众场所说过话。曾少红可不一样了,她是我们镇武装部特派员的女儿,不仅人漂亮,像俄罗斯少女,并且看上去很有气质。占清明来这上班不久就向她发起了爱情的攻势,晚饭后的大部分时候,他们现在都在一起玩。 很快进入了春天,随着银行人员的增加,很多漂亮女生的涌入,我们银行开始弥漫着爱情的气息,我也开始物色心目中的女人。最开始的时候我看中了五金公司的出纳,她是荆州财校毕业的,下班后曾有一段时间的晚上我天天往她宿舍里跑,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与一个帅伙在她的房里撞车后她告诉我,那是她的男朋友,我才识趣的离开了她。后来我又调转枪头与百货公司的出纳搭上了话,但最后不了了知,因为她大我三岁,我妈知道这事后坚决反对。 可是百货公司的出纳第一次让我领略到了对女人身体神密感的向往,从而让我对她一生都难以忘记。跟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她总是拉着我的手在她身体的每一部分游弋,虽然她穿着衣服,但我仍能感觉到她与男人身体不一样凹凸有形的地方。我在她身上迷醉、喘息、口变的异形干渴,心情激动得无法自禁。可是当我要解开她衣服的时候,她总是把我的手推的远远的。因为她,我觉的我开始坠入欲望的深渊。 晚上,我每天对女人的身体想入非非,白天还得继续我的会计工作,五月中旬的一天,突然田主任叫我,说派出所有人找我,我要李琴给我顶柜后,马上到二楼田主任的办公室,只见派出所的人端坐在那里,神情严肃。那个人见到我后说到: “你是刘春生么?不要怕,我们只是找你调查一个人,她现在失踪了,她是二中的一个女学生,具说是昨晚来你这过夜了到现在没有回去,学校报案了。” “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4 章 听到派出所的人说有女学生在我这里过夜,不仅我自己感到吃惊,田主任也跟着吓了一跳,我还没有发话,田主任连忙插嘴说: “这是不可能的事,刘春生昨天晚上在营业室里查帐,并且很晚,我可以做证,怎么会有女学生在他这过夜?” “那,你认识一个叫游露的女生吗?”站在派出所旁边的一个陌生男子发话道。 “刘露?哪个刘露啊?我好象不认识。”我极力在自己的脑子里搜索叫刘露这个名字的女生。 “这个是二中的涂老师,也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学生的班主任,他说的是游露,游泳的泳,露水的露,你认识她吗?她是县城的人,今年从一中转到二中来上学的。”派出所的人解释道。 “哦,涂老师才说的是游露啊,我认识,认识,是县城的人,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春节的时候在我表弟家吃饭,表弟介绍认识的,她是我表弟的同学,第二次是上个月的一个晚上,约七、八点钟的样子,她来银行找过我,她告诉我今年转到二中来读书了,现在读文科。但是我们没有聊多久她就离开了,她来主要是找我借钱,我借给了她十元,到现在她都没有还给我。”我停了一下又说道:“但我也没有跟她有很多的交往,那你们为什么找到我这来了?”我有点不理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游露转学来我的班上读书以后,第一个月很听话,但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她就经常旷课,有时晚上老师查寝的时候,她都不在宿舍过夜,第二天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她有一个亲戚在银行上班,叫刘春生,她一般都是来你这了。昨天晚上她又没有回宿舍,到现在也没有去学校上课,我只好通过派出所找到银行来了。”涂老师说道。 “我可以担保,我们银行真的没有看到一个女学生经常来找刘春生,更没有哪个女生在他那过夜,我们银行对员工管理的很严的,我们的门卫对进出的陌生人都问的很仔细,涂老师才说的事可能是那个女学生说了假话,你们找到她了再问问她平时去哪玩了。”田主任开始为我辩护了。 “即然田主任都这样说了,我相信游露肯定不是来银行了,涂老师,看样子你的学生只怕一直对你说假话,你现在回去在她的同学中再好好的问一问,游露平时跟一些什么人交往。那,田主任,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走了。”派出所的人说完带着涂老师离开了银行。 我出办公室的门,正好遇上谷正红,他拉着我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说等一下告诉你,现在要去上班。 在营业室,大家已经开始议论派出所找我的事情,说我不地道,本事大,还找上学生妹做女朋友,带回宿舍里过夜。我知道这是莫须有的事,也知道他们都在开我的玩笑,并不在意。 约半时后,我看见柜台外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对着我笑,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是涂老师吗?看到我抬起头,他对我眨了眨眼睛。 “你找我有事?”我声地冲着他问道。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涂老师的声音比我更。 我马上出了柜台,跟着他来到大厅外的街道旁,不等他说话,我抢先说道: “游露失踪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应该去问一下她宿舍里的那些同学,也许她们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不关游露的事,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女朋友?开始来找你的时候,见到你的人,我以为你跟游露在谈恋爱,现在至少我明白游露不是你女朋友,那你有女朋友吗?”涂老师笑着问我道。 “没有,怎么啦?” “刚才我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的人挺不错的,那你想不想找个女朋友呢?” “你现在转来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的事?你意思是,你想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你的学生?”我感觉到涂老师好奇怪,第一次才见面,他就给我推荐他的学生做我的女朋友,我想是不是所有的老师做事都不按套路来,像写说一样给人惊喜。 “找学生做女朋友有什么好,她们什么事都不懂,什么事都要你哄着她们,她们考上学了说不准还要你出生活费呢。其实现在有些女学生也不一定就很好、很单纯,比如你认识的游露,你觉的她好吗?还不是花瓶一个,长的好看不中用。” “那你的意思?”我真的有点不明白涂老师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吧,我也跟你把话挑明,今天我见着你,觉得你单位不错,人也帅,心地不坏,我有个姨妹,今年十九岁了,长相比游露不会差,人品肯定比她好多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涂老师终于说出了他来找我的目的。 “你姨妹?跟你是什么关系?”我真的不明白姨妹应该是他的什么人。 “我姨妹就是我老婆的妹妹,她现在车轿厂大门口的右边开了一个打印室,如果你有时候,可以先去瞧一瞧她的长相,然后来给我回话,我在二z文科教研室,但是我要告诉你,她现在是农村户口,不过她哥哥在荆州农机学校教书,下半年她就可能去农机学校上中专,也是城镇户口了,我觉的我姨妹跟你很般配的,你考虑一下吧,我得回学校了。”涂老师说完就回去了。 晚饭的时候,谷正红追问白天派出所找我有什么事,我把经过讲给他听了,然后又说了涂老师介绍他姨妹给我做女朋友的事,我问他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现在吃完饭了就去瞧一瞧那个女生,怎么样?”谷正红带着一种搞怪的语气对我说道。 “现在都几点了,别人还不下班吗?”我反驳到。 “你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朝九晚五地上班吗?别人开打字复印的,晚上不到九点肯定不会关门的,我们现在就去,保证可以见到她。”谷正红放下手中的饭碗,拉着我就往东门走去。 车轿厂在高岗镇积谷街北门十字路口往右拐不远,我们走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谷正红是一个性格开朗做事积极,对什么事情都抱着很大热情的人,在对我找对象这件事上他的热情程度比我更高。离车轿厂十几米的地方,他就看见了一个打印室的招牌,他让我在外等着,他自己先进去找老板,以需要打印文件为由与她搭讪。 在打印室门口,我看到了一个身材娇的女孩子与谷正红正说着话,她应该就是涂老师所说的他的姨妹吧。我慢慢地走进她的店里,漫不经心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环顾了一下她的店面,对着谷正红说道: “正红,打印的事,你们谈好了吗?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回去的路上,谷正红问我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我说一般,看上去太了,如果不是涂老师说她有十九岁了,我绝对以为她只有十六岁左右。谷正红这次很认真的说道: “春生吧啊,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女孩子很清纯的,今天只是她穿的不怎么样,也没有收拾打扮一下,所以看上去就是一个村姑,可是现在随便一眼能找出像她这种形象的村姑,只怕打着灯笼火把也难了。你看看,她今天穿的衣服都比较大不得体并且陈旧,这说明了她家庭情况不怎么样,她一定是穿着她姐姐的旧衣服,她脸上有点脏只是她帮别人复印文件的时候,不心把油墨搞到了脸上没有擦干净而已,其实她真的很漂亮。要不,你去涂老师那回话,说可以先见面认识一下,那个时候你看看别人收拾打扮后是什么样子。” 也许谷正红说的是对的,我抽时间去涂老师那里回了话,涂老师说他姨妹自己开店一般很忙,他要回去跟她老婆商量后再定,不过他说如果不出意外,就定在这个星期天的晚上在他家里见面,他准时会在学校门口接我,如果意外有事,他就提前去银行告诉我。 谷正红告诉我,他与水厂出纳程霞的事可能要黄了,什么原因他不告诉我,我觉的有一件事可能影响到了他的生活。谷正红有很严重的狐臭体气,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天气一热,大汗淋漓,他身上的这种气味会熏得我们无处可逃,但我们又不能对他直接说明,这是让我们与他相处最难受的事,更不用说做他的女朋友天天粘在他身边了。虽然爱情有时让人很甜蜜,可甜蜜的成份里夹杂了难忍的成份,天长日久也会让人难以承受,除非,这个女人爱谷正红到天翻地覆,到海枯石烂。 但是银行是一个好单位,在高岗镇,绝对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地方,这给谷正红加了很多的分,并且谷正红是中心储蓄所的主任,今年已经跟占主任提交了入党申请书,正在向党组织靠拢,发展前程不可限量。我对谷正红说: “东方不亮西方亮,何必一棵树上吊死人,她不喜欢你,你在银行上班,还怕找不到老婆,保证你离开了她,明天,肯定会有人到你家来提亲。喂,程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那么喜欢她,可不可以哪天你让我见识见识一下她,她真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吗?” “你要见她的人,只怕有点难了,她要调到县水厂去上班了,她们家也要搬到县城去住了,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不过现在有人给我提亲,那个女生是羽绒服装厂方厂长的女儿,叫方思娥,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谷正红说道。 “你这个臭子,我就在想这几天晚上怎么就见不到你的人,原来你去谈恋爱了,告诉我,你觉的那个女生怎么样?漂亮吗?”我笑了笑问道。 “长相一般,不过人挺好的,性格非常的直爽,像水浒里的孙二娘,还有,就是她的家里人对我也非常的好。”谷正红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很滑头的伙子,诚实可爱。 “孙二娘你也敢娶?不怕他以后骑在你头上当姑奶奶吗?”我开玩笑的说到。 “不要说我的事了,你什么时候去见你的新女朋友呢?时间定了吗?要不要我再去陪你一次,让我混一餐饭吃一下?” 我告诉谷正红这个星期的周末在涂老师家吃晚饭,他觉的不好意思去,然后他说他周末也要去方思娥家里吃晚饭。 晚上回家里吃饭,正遇上大伯与他的大儿子刘秋兵吵架,我想过去看一看,妈妈拉着我说: “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妈的性格,搞的不好连你一块也骂上了,现在你吃饭了回银行玩去吧。”我了解我大妈的性格,的时候我们俩家为了争菜园地中间界线一棵自然生长的野椿树,大妈坐在菜地里指桑骂槐地搞了一整天。 “我又没有想凑什么热闹,我只是好奇,他们一家好好的怎么就吵架了呢?”我声嘟嚷到。 “也没有什么大事,听他们吵了半天,好像为前年刘秋兵结婚的事。因为秋兵是你家大伯的大儿子,你大伯是讲面子的人,他家里第一次办那么大的喜事,为了搞的气派一点,你大伯给秋兵买了凤皇牌的自行车、蝴蝶牌的缝纫机、上海牌子的手表三大件,办酒席的时候又请客,可能借了点钱,现在秋兵与你大伯分家,你大伯想要他也承担一点债务,秋兵不愿意,就这么吵起来了。”王师傅在旁边给我解释到。 我知道现在结婚,不管城里还是乡下,新房里都摆着自行车、缝纫机,手上必须有手表这三样东西,家庭条件好的还买录音机。我觉的自行车每天出门都需要,手表也是必需要的,可为什么要买个缝纫机放家里呢?自己又不会做衣服。记得很的时候,我家后面的苏三平结婚,新房里就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方桌,几个凳子,结婚当天也不用请客吃饭,大家都在自己的家里吃过饭后去闹闹新房,生产队找个有头脸的人做一个证婚人,然后大家吃过喜糖就完事了。现在结婚,男方家里的家具必须要有64只脚落地,还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三大件,女方出嫁必须陪嫁八铺八盖的床上用品,结婚的当天男女双方都要请客吃饭,去吃饭的人还要送上份子钱,这也不知道近几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的。 吃过晚饭,我喜欢一边看王师傅裁衣一边与他聊天。王师傅不像以前走的那个裴师傅,他性格开朗,喜欢说笑话,有时还讲一些很幽默的段子。他的徒弟琴今年过了年,身体像吹气泡一样,只见长屁股长腰就是不长个头,整个人像只水桶一样,可是她做事非常的认真努力。但王师傅有一个不听话的妹妹,以前我就亲眼见过他在我家把他妹妹打的满屋乱窜。在王师傅面前我不敢提他妹妹的名字,他觉的他妹妹是他们家的耻辱。 其实王师傅的妹妹王则兰也说不上哪儿坏,只是她喜欢与街上那些没有上班的混混一起玩,并且时常夜不归宿,王师傅便断定她一定晚上是与哪个混混睡在一块去了。有一天王则兰带回来一个手抄本的册子,名字叫《少女之心》,趁她哥哥不在的时候,她挑逗性的把这个册子递给我,问我敢不敢看,我想一个女生敢看的书,我一个大男人难道不敢看,于是接下了她的那本册子。《少女之心》这册子很薄,不到半时我就看完了,但里面的内容是我看过的所有书里描写性最露骨的,所以我当时红着脸把它看完。王则兰在一边偷偷的看着我坏坏的笑,当我把书还给她的时候,她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 “我想上厕所了。”然后我就溜了,这时候我听到身后她更大的笑声。从那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黄书。 周日下午,我如约到了二中的大门口,涂老师早就等在那里了,他领着我穿过二中教室门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在二中上学的日子,想起了廖艳萍,想起了姚丽红,心中有一丝丝的隐痛。可是二中教学的房子没有变,一样的老四合院,教研室门前的那两棵青松好像也没有长高,但我感觉上高一时我坐过的那幢教室后面修了一幢很高的宿舍楼,那以前是一排矮矮的平房,女生的宿舍,廖艳萍就住在那里面的。过去女生宿舍过生过一件很蹊跷的事,每逢周六的晚上,大部分女生回家了,只有少数女生住宿舍里的时候,这时凌晨两点左右有一个流氓翻进窗子进入她们的宿舍里面,侵害她们的身体,虽然学校派人守候,想抓住这个流氓,但没有成功,后来听说有一次抓住了他后来让他逃走了,再后来谣传这个流氓是我们班上的一个男同学,他爸爸是我们学校的化学老师,便不了了之。 涂老师的家在教研室的后面一排,也是平房,以前是老师的单身宿舍。我走进他家里的时候,他家的饭早做好了。涂老师招呼我坐下,然后给我介绍了他的姨妹程婷,还有她的老婆程香。 程婷今天很明显精心收拾打扮了一番,她个子不高,应该15八左右,一束马尾型的头发扎在脑后,头上还扎有一朵紫蓝色丝绸挽成的花,前面的刘海成八字型分开,圆脸,双眼皮,桃花瓣的眼睛里深藏着一对黑珍珠一样的瞳仁,椭圆型的下巴,上面衬托着一张精致的嘴,笑起来两个的酒窝,但不是很明显,一件蓝色镜面的衬衣很合体的罩在身上。程婷的身段也很迷人,虽然她看上去很瘦弱,可是那件衬衫好像已约束不了她那成熟的身体,两只玉兔像要挣脱窒酷一样崩裂她的衬衫。 程婷的声音很迷人,娇滴滴的,但今天她的话不多,可程香的话特别多,都是说的程婷的好话。 离开他家的时候涂老师让我表个态,我说她挺好的,愿意先接触她,程婷当时也表示愿意跟我来往。 接下来的日子,每个周末我都会去涂老师家里吃一次饭,我与程婷的恋爱就像流失的时光一样平静、简单、没有半点激情的行为,更没有疯狂的举动,涂老师有两个女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我与程婷更多的时候像保姆一样带着她的两个侄女去街上玩耍。 可是谷正红跟我就不一样了,他告诉我他与方思娥的恋爱进展神速,每天晚上他都不在银行宿舍里过夜,住在方思娥家里了。我问他还想程霞么,他笑了笑不做声。 爱情是什么?是两颗心在灵魂世界里相撞后,喷发一种激情而对对方感情的需要,还是青春时期冲动的欲望对自己身体的左右,让自己没有目的的对对方做出一时激情的选择?我在想,我与程婷的爱情算什么?好像更基于对她身体迷恋的成份多一点,因为,我觉的我们没有思想上的勾通。谷正红爱方思娥吗?只有他知道。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我国银行业务发展速猛,我们高岗镇银行已在百货公司门前的十字路口设立新的储蓄点,叫积谷街储蓄所,银行的人员已经由十多人增加至现在的二十多人了。除县支行调来一个正式工以外,其余新增加人员都是代办员,并且以年轻漂亮的应届高中生为主。 其实我对进入银行做代办员的女生印象都不是很深,因为我觉的我不会与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生爱情上的故事,我理想中的爱人应该是国营单位的职工,有很好的职业,我不会找我们银行的临时工做我的老婆,以后为他工作的转正而费周折。虽然我现在的女朋友程婷目前自己开打字店,但涂老师告诉我今年下半年开学后她就去荆州农机学校上学,两年后毕业回来肯定会进入国营工业单位上班。 现在这些代办员中,有一个叫高红霞的女生,戴着一幅黑黑的大框框的眼镜,住在高岗镇二中后面的西街上,银行开职工大会,我们便熟悉了。高红霞理着一个学生型的短发,现在积谷街储蓄所上班,有一天下班后的一个晚上,高红霞对我说: “刘春生,你否能告诉我,会计业务是不是好难学的?” “还好,我觉的会计业务跟储蓄业务一样,只要天天重复做一样的工作,再复杂的事也变的简单了。”我回答道。 “那今天晚上你在宿舍等我,我去找你一点点事,可以吗?” 晚上七、八点钟的样子,我在家里看书,高红霞来了,她提着一袋子桔子,进门就叫: “刘春生,我今天是来拜师的,我想请你教我会计业务,你愿意吗?呵呵!”说完她便把桔子放在了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 这时我才认认真真的端详起高红霞来,她的皮肤很白净,脸庞比较宽大,下巴是方的,鼻梁不是很高,透过她那幅宽大的眼镜,我可以看到她的睫毛在一闪一闪的动。我觉的哪儿有点不对劲,便问道: “高红霞,你那幅眼镜质量真好,它的镜片是超薄的吗我怎么能数的清你眼睛上面一根一根的睫毛?” “我~~~我这眼镜是没有镜片的,只是一幅眼镜架子。”高红霞红着脸轻轻笑着对我说。 我明白了,高红霞的眼睛并不近视,但她戴这幅眼镜是为了美感,还是为了装学问,我不敢再问。我告诉高红霞学会计先必须去新华书店买有关会计的书看,至少要懂得会计记帐的基本原理,后来我们拉起了家常,我知道她就是我上高一时的班主任高进轩的侄女,我还知道从前喜哥在鸭厂谈的那个女朋友是她的姑妈。 接下来一个月的每天晚上,高红霞都来我宿舍里。她真的去书店买了会计书,要我给她讲课,但后来慢慢地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一天,我婉转的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在车轿厂的大门口自己开了一个打印室,后来高红霞不再来找我了。 我不是说高红霞长的不漂亮,也不是说她性格不好,但是有一件事让我对她失去好感,她第一次来我宿舍玩的时候,戴着那幅没有镜片的眼镜,我觉的她就是在装有学问,我不喜欢做作的人,我喜欢纯洁自然一点的女孩子。还有高红霞过于白净的脸额上那几颗斑点特别引人注目,我也无法接爱。但高红霞也有她的优点,她自尊心特别强,勤奋好学,我们银行几次举行业务技术比赛,她都是第一名,但这不能打动我的心。 文化馆的盛萍来银行找过我很多次了,她说高岗镇文化馆创办了一个文学期刊,要我给他们一点作品好刊登,我虽然天天看书,也提笔写过说,诗之类的东西,可又总觉得难登大雅之堂,不敢拿出手,有一天,盛萍晚上找到我宿舍来问我要东西,我无奈之下给了她几首诗,后来我还真看到我的诗在那期刊上发了几首。 盛萍给我介绍了高岗镇几个爱好文学的朋友,一个是车轿厂的胡安,一个是元件厂的陶勇,一个是纸厂的郭平,一段时间里我天天与他们几个人在文化馆里发呆,盛萍还把她粮管所的表姐冷寒秋介绍进了这个圈子。在这群人里,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跟胡安学会了打麻将。 后来我知道了盛萍的很多故事,她是从河口镇文化馆调过来的。在河口镇文化馆的时候,她是那个镇上的有名人焉,能赋诗作画,并且写的一手好毛笔字。于清华的女朋友在河口镇,有一次于清华告诉我,河口镇工商银行有个职工很喜欢她,爱她到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但是盛萍后来还是拒绝了那个职工,那个职工伤心之余一个人出走银行半个多月,最后在家人的寻找与劝说下他才回银行上了班。 但是我觉的关于盛萍的传说是谣传过于事实,跟她相处的一段时间我没有觉的她比其它女人更优秀。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程婷如涂老师所说,她上了荆州农机学校,我在感情上落了单,更多的时间与盛萍他们在一起了。现在维系我与程婷爱情的唯一方式是书信往来。我也不再去涂老师家里吃饭了,程婷不在他家,我一个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可是谷正红却给我发结婚请柬了,他与方思娥从别人介绍认识到现在结婚不到半年,我觉的人有的时候爱情瓜熟蒂落,不需要很慢长的时间,水到渠成的时候一切都是完美的。可是我又觉得谷正红结婚太过仓促,仿佛他昨天在我面前说着他与程霞的爱情故事,今天就领方思娥进了婚礼的殿堂。但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天,银行里就传出了方思娥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原来谷正红认识方思娥不久他们就在方思娥家里同居了,难怪这半年来的每天晚上没有见谷正红在银行宿舍里睡。 我已很久没有去涂老师家里了,这个周末的下午程香找到银行来,说家里今天买了很多菜,接我去她家吃晚饭。下班后我便直接去了她家。 程香今年二十八岁,虽然是两个孩子的妈,但是身材一点也没有走样,并且她的长相与程婷如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只是她的屁股看上去比程婷更丰满,说话比程婷更娇情一点。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少了涂老师与两个孩,便问到: “香姐,涂老师呢?怎么不见回来吃饭?还有你的两个女儿呢?” “你别管他了,他与花牌结婚了,每到周末,他们几个老师便凑在一起打花牌,一打便是一通宵,哪还有家的概念。我的女儿今天早上被她的奶奶接到乡下去了,我今天总算清静了。” 我知道什么是打花牌,我懂事的时候就天天看我爸在家打花牌,现在我妈妈也会打,甚至我们队里的人都会打,我也会打,只是我不喜欢那玩艺儿。 “那程婷读书去了,你天天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我觉的跟她在一起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随便问道。 “是啊,程婷走了,你也不来看我这个姐姐了,天天一个人闷在家,好无聊的。以前涂老师对我挺好,晚上都不出去的,后来我生了第二个女儿,他埋怨我肚子不争气,从这个时候开始涂老师开始变了,就像我们家凳上有剌一样,每周末吃过饭他便不见了影儿,有时晚上也不回来过夜。过去还有程婷天天在家陪我说话,现在我两个孩大了,不需要程婷带了,我的哥哥便把程婷搞去上学,我呢,就成了无人说话的主。你看你,程婷走了你也不来了,今天还要我去接你来吃饭,你是不是觉的我们家以前对你不好,对我们有意见呢?”我感觉程香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哀怨的情绪。 接下来程香开始给我讲她与涂老师的爱情故事,不知不觉,我陪她说话到晚上十点多了,这时外面突然变了天,开始只是沥沥淅淅的雨,后来雨下的越来越大,我感觉是时候该回银行了,便提出告辞,但这时程香说道: “春生,你看这雨下的那么急,你现在别回银行,就在我家过夜算了,程婷走了,正好空出一张床,你就睡她的床上吧。” 涂老师的家是一个套房,外间是程婷睡过的房子,床是高低铺,可能上铺是她睡的,下铺是涂老师的大女儿睡的,里间便是涂老师的卧室,中间是一道布帘子隔着的。 我打开门看了看外面的雨,心里犹豫着是回去还是留宿在这里,但我明白,如果我留宿在这里,涂老师打牌回来了看到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会怎么想?这时程香给我打来了热水并说道: “春生,你别想七想八了,快洗吧,水与毛巾我都给你拿来了,洗了就在这下铺睡,涂老师今晚不会回来,你放心好了,你看下这大的雨,他们打牌肯定会打通宵。”程香把装热水的盆放在一个凳子前,然后硬是把我从门口攥了回来,按在了凳子上,然后她去关好了大门。 洗潄过后,我趟在了外间的下铺上,聆听着外面滴滴哒哒的雨声,想着程婷现在在学校里做什么呢?迷迷糊糊地,我沉入了梦乡。 隐隐约约中,我感觉床边上坐着一个人,并且有一只手正在抚摸着我的手心,我突然醒了,睁眼看到程香正坐在床边上盯着我看,她的手指在我手心里轻轻的划动着,见我睁开了眼,她轻轻地说到: “春生,你醒了?喂,我问你,除了喜欢我妹妹,你也喜欢我吗”她的声音有如天庭也有如地腑那遥远的地方让人兴奋却又让人坠落的之音。我还没有回话,她的嘴唇已盖在了我的嘴上,并且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游动。 “别,涂老师说不准马上回来了,别,好不好,那样他抓住了我们就完了。”其实我觉的有时程香比程婷更有女人味,只是,她是程婷的姐姐,如果说我没有想过她,那是假话。书上说经历过风尘的女人有的时候她的魅力更对男人具有诱惑力,我想,我内心已经被她诱惑到了,但是,我仍害怕涂老师的突然出现。 “这里的床了,起来吧,去里间我的大床上,春生,你是处男吗?”程香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并赋有别样的娇情,她边说边把我拖下了床。向里间走去,然后一下把我推倒在大床上。 “是,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当然是处男了。”我的声音很,但是我说了假话,我在电视上见过女人的身体。从去年开始,我们镇上已经有了录相馆,两毛钱一张票,可以进去看录相,都是香港的武打片,但录相放完以后,就会有熟人介绍晚一点有更精彩的录相看,但票价很贵,一元钱一张票,香港的三级片,我看过几次。后来有一天晚上谷正红带我去另一个私家屋里看录相,说是a片,我开始不懂什么是a片,看过以后才知道是什么a片了,那片不叫电影,没有故事情节,从头到尾全部都重复着男人与女人的动作,但票价更贵,二元钱一张票。 “春生,你喜欢我吗?喜欢吗~~~”我又听到程香重复地说着这话。程香大我六岁,正是女人散发成熟丰韵到极致的时候,她的手、她的舌头在我身上不停的游弋着,我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越来越疯狂~~~~ 疯狂过后,回到前屋的床上,我在想,我的爱情是不是太荒唐,与妹妹谈恋爱,却被姐姐先上了床。我由少男变成男人的过程不是与我相爱的女人一起,而是一个有夫之女引导我经历了这个过程。一会我又开始感叹,人为什么而结婚,因爱?因性?还是只是为延续人类的后代?程香在我身上发生的故事让我开始怀疑婚姻,她们还没有过七年之痒,她便越过了雷池。我突然觉得我对不起涂老师,想狠狠的抽一下自己,可是我又觉得涂老师对不起程香,如果他每晚都在家陪程香,程香何至于如此。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程香又来到了我的床边,她正准备腑下身来吻我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了“呯、呯、呯”急促的敲门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5 章 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我一把轻轻地推开了程香,正准备问是谁的时候,程香一下子用手盖住了我的嘴,她嘘了一声在对我耳语道: “别出声,不应该是他回来了,他有钥匙,不会敲门的,肯定是邻居那个喜欢喝酒的老师又醉醺醺地敲错门了,这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不理他,自然一会他老婆就出来给他开门了。” 等了一会,我们果然听到了隔壁的门响,然后听到一个女人的骂声。安静下来后,我推开了程香,对她说道: “我还是回银行去睡吧,你听,外面已经没有下雨了,反正银行又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不然的话,我没必要呆在这,怕真惹出麻烦了,是不是”说完我起身穿好衣服,坚持离开了她的家。 我不想因为这本不该发生的故事失去我的银行工作,苏武是前车之鉴,银行对作风问题管的很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程香家里继续呆下去,谁知道她又要干什么事,如果涂老师半夜回来,我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吗? 从那以后程香再也没有来找我去她家吃饭,我也乐得安逸。谨慎能捕千秋蝉,心驶得万年船,只有等程婷放寒假回来,我再去她家玩也不迟。 现在银行像吹泡泡一样拼命在扩展业务,先前高岗镇有了工商银行、农业银行、农村信用合作社、中国银行,现在又设立了建设银行,并且工商银行有了中心储蓄所、北门储蓄所、积谷街储蓄所,现在又在筹备东门储蓄所,我们银行除了占主任的女儿占晋芳是正式工,由下面的个卫生院调进来做会计外,又新进了一批代办员,这些人都是我们镇上各公司有头有脸的领导的子女,但是只有一名女代办员是莲花镇来的,她叫古木春,我认识她的哥哥,她哥叫古木华,在莲花镇工商银行做信贷员。 我们银行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职工一家人存在半边户现象,就是男方户口在城镇,女方包括子女户口都在乡下,对这样的家庭国家有一个政策,就是允许家庭里有一个子女可以改迁城镇户口直接顶班成银行工作人员,比如像谷正红、田主任那样的家庭都是半边户,后来我知道古木春也属于这样的情况。因为她哥哥已顶了班,所以她进银行只能做代办员,户口仍是农村的。 古木春虽然是家村户口,但是从在莲花镇工商银行的院子长大,占清明是莲花镇占副主任的儿子,所以她与占清明属于青梅竹马的发。现在占清明在出纳柜上班,正暗恋着储蓄所的曾少红。 曾少红没有读多少书,凭借她爸爸在武装部特派员的身份进了银行并且成了正式工。曾少红是家里的独女,她妈妈在二医院里当出纳,经常来我们银行办理业务。但后来我的妹妹告诉我,曾少红曾经有一个弟弟,但是她的弟弟在很的时候跑到我们家前面付沉苑湖里玩水淹死了,淹死的地方正是我很的时候救起郑月武的那个地方,我在想,那里肯定有一个索命鬼在那勾魂。 曾少红的宿舍在二楼办公室尽头的一间房里,晚饭后占清明便跑到她宿舍陪她聊天,有时一聊就是大半夜,也许他们能勾通的话题太多了。占清明因为做出纳,有时也守金库,晚上过了十点钟田主任就在楼下叫唤着占清明快下楼去守金库,如果这时恰好遇上我,他便愤愤地对我说: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话题可以一说几个时的,还要关上门了说,说什么说,还不是在搞乱七八糟见不得人的事。” “什么叫乱七八糟见不得人的事呢?田主任,别人只是在谈恋爱吧。”我笑了笑对田主任说道。 “谈个恋爱就一定要关上门?如果是前几年的严打,这样的人早关在派出所了,还让他天天在银行上班?我就看不惯这样的事。\ot田主任依然愤愤不平,我感觉他看到青年男女关门独处恨不得要上去踹门。那个轰轰烈烈年代过来的人,虽然经过改革开放那么多年,但思想还是那么保守。 现在古木春来这上班好像有点扰乱了占清明与曾少红两个人平静的生活。曾少红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古木春便约占清明一起到高岗镇四处走动,有时一起去看电影,那样曾少红吃过饭了来便落了单,只能独自呆在宿舍里用录单机放歌听。但也有时间正好他们三个人遇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情形让我们所有的员工认为他们进入了三角恋。 古木春进入我们银行后,我认为她是我们银行最漂亮的女生,论身材有身材,165的个子,论长相比曾少红也强很多。她的出现让我想起了古代传说中阿娜多姿的美女赵飞燕。她现在住在三楼我的右舍,但是我们很少说话。 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严重缺乏自信的男生,特别是在自已最喜欢的女生面前,我便举足不前,犹犹豫豫。但是我又觉的自己是一个纯粹的贱男人,当别的女生主动喜欢我的时候,我又对别人挑七拣八,左右看不顺眼,这可能会毁了我一生的爱情。古木春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砰砰地跳了好几天,可是我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半点我的思想,这也许是郭佳事件给我带来的后遗症。 古木春现在中心储蓄所上班,有一天我终于可以跟古木春说上话了,她拿了一个储蓄帐本满脸灿烂的来问我有关平帐的事情,我的心情激动了好半天,定下神之后,看了看那个帐本上记载的一连串的数字,微微一笑地随口问她道: “这是谁记的帐啊,乱七八糟的,怎么几个阿拉伯数字都写不好,让我怎么看呢?” “我、我记的,我的字是写的不好,要练,要练,回头我就去书店买字贴回来练。如果你现在认不清,我马上去重抄一本了再拿来找你。”古木春像学生一样在我面前怯怯地回答道,同时抽回了帐本回储蓄所去了,但是她再也没有来找我。 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她说话,就这么把别人气走了,我恨不得猛抽自己一嘴巴。后来我每次去储蓄所,都看到古木春闲的时候扒在桌子上练字。 我们队里现在已经分田到户,农村每家除拥有自己的宅基地以外,按人头数还分了一定比例的旱地与水稻田。我们家旱地比较远,在松西河堤坝内,每年春天种一点麦,秋天收获一季棉花,水稻田就在我们家门口,开门就可以望到。但是农村现在每户必须按所分田地的亩数给国家交税。所以农民的负担比较重,去年底我家把棉花全卖了,稻谷也卖了一点点才交清了农田税,基本没有剩下的钱,但是我的工资也只够我花,我们家还是比较困难的,我姐打算明年结婚,姐夫是高岗镇出南门五公里以外乡下的,我爸不想把姐姐嫁出去,我姐结婚的新房只能安排在我家里,幸好我住在银行,可以空出西边的一间给她们做新房。 我姑妈除了宅基地,其它田地她都不要,虽然按人头田地分到了她的名下,但被生产队的会计拿过去了。 现在农村靠种田肯定只能吃饱,想发财绝对做不到。我们队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去高岗镇做工了,一天下来也有五到十元钱的额外收入,可以补贴家用,这就是农村改革开放以来最大的好处。 那个背错语录的唐雨生也分到一块地,在以前老公社的对面,临马路,那是一个好地方,以后可以做房子用。但我妈妈告诉我,唐雨生是一个极懒隋的人,分到田后的第一年他在田里插了一季秧,但没有收到谷子,因为他把秧苗插下田后就没有管它了。谁都知道,只插秧不施肥不锄草肯定田就荒了。第二年唐雨生再也不在田里插秧了,他全部用来种了香瓜,瓜成熟的日子他天天蹲田里吃瓜,瓜吃完了他便什么也没有吃的了,现在他的田里什么也不种,荒着了,他才三十左右便天天跑到镇上的餐里吃别人剩下的饭菜。 但是队里其它农民都很勤奋,自己的田自己种自己收,还可以在田里随意地种值可以赚钱的农作物,去年有一家农户植了广西的红皮甘蔗,秋季收获后卖了两千多元,比种水稻强很多倍,于是整个生产队今年都开始种甘蔗。 姑妈的新房做好以后,她自己的型服装厂搬回她家去了,现在我回家后再也看不到从前那种热闹的气氛。但是吃过晚饭后我有也会转姑妈家去与王师傅聊天,王师傅告诉我,以前帮姑妈家做过衣服的裴师傅去镇上的港桥服装厂当了厂长,现在遇上他们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 姑妈的大儿子熊海考上了重点大学,去成都读书了,他走的那天请客吃饭,匡红来了,但这次游露没有来,听说游露什么学也没有考上,回县城做个体户去了。吃饭的时候我想起了游露的事,但我没有提。 如今谷正红结了婚,程婷在荆州上中专,我与占清明又玩不到一块去,只能有时去盛萍那与几个朋友打扑克混一下时间了。其实有时我觉的自己也搞不懂自己,虽然一边与他们几个一起玩,一边心里又瞧不起他们,这应该是所有人的一种矛盾心里的表现。 我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与他们相聚的时候他们特别喜欢高谈阔论,品判当今文□□流,我大部分时候在一边听。陶勇没有上高中,但是他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帅的一个,心性特别高,谈论当今说流的时候带批判性的思想多。他快三十了还没有女朋友,我经常跟他开玩笑要他把盛萍的表姐冷秋寒娶了算了。冷秋寒大我三岁,性格有点像她的名字一样冷冷的,但是她比盛萍漂亮。可每次我找冷秋寒说话的时候我觉的盛萍很不高兴,她总是把冷秋寒拉的远远的。 马上进入了这年的秋天,我可以屈指可数程婷回高岗镇的日子了,便给她去信问她放寒假后要不要我去荆州接她,同时到邮局我给她寄了一点生活费。我与程婷几个月的书信来往后,觉的我越来越想她了,现在才知道她在我心里有一定的份量。 但是现在又有人给我提亲了,做媒婆的是田主任的老婆钱婶。钱婶在我们银行食堂做饭,人特别勤劳,也很善良,但她有一个缺点,就是话多,每天把饭做好了就坐在银行院子里与别人拉瓜,什么话都聊,所以她也是一个万事通,凡银行里的大事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她不止一次跟我做这个媒了,她要把占主任的外甥女介绍给我,我没有同意。 占主任的外甥女叫钱丽芳,是我们银行里的代办员,户口是农村的,身材比较丰满,人长的一般,但性格挺好。上次我拒绝了她给我提的这门亲事,今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钱婶坐在我旁边又说道: “春生,你看别人钱丽芳长的不差,性格又好,你娶了她,以后还怕占主任亏了你?虽然钱丽芳现在是农村户口,可是占主任肯定会想办法给她解决的。你别看我今天又给你提这个事,这也是他们家的意思,钱丽芳的姑妈不委托我来说这门亲事,我也不会再跟你提起,你想想,别人存心让你做他家的姑爷,肯定是看好你的将来的。” 这时田主任正好从营业室过来,听到了钱婶跟我的谈话,也插嘴道: “春生,你钱婶说的一点不错,现在我们高岗银行最有文化最有发展前途的人就只有你,其它人都是抬轿子时闹呼子的人。占主任的老婆为这事去我家找你钱婶很多次,你想想她一个女人家有什么主意,那还不是占主任的意思?我可以断定,只要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今年不用到过年的时候,你就会去信贷上班了。” “可是,我有女朋友了,田主任,她在荆州读书,我们都谈有半年了,我总不能因为钱丽芳是占主任的侄女就断了那边的关系来跟钱丽芳好吧?那你说我算什么人?”我拒绝他道。其实如果没有女朋友我想我也不会娶钱丽芳的,我才从乡下跳出农门,怎么可能再找一个农村的女生,虽然占主任有本事,可是派出所又不是他开的,他能随便把一个农村户口转到街上来吗?再说我觉的我应该跟她思想上没有什么可勾通的,她不是我心里想要的那个人,如果娶了她在家里,我觉的我上不了她的床,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思想去做事。 “我早就听谷正红说了,你那女朋友算什么?就是上次那个涂老师的姨妹子是不是,你也太老实了,我觉的涂老师应该知道她姨妹要上学,他也知道你在银行上班,每个月有工资拿,所以才把杝姨妹介绍给你,好等她上学了你可以支助她生活费。你现在敢不敢在我面前说,你那个女朋友上学后你没有给她汇过钱?” “前两天我都给她汇钱了,这事是真的。但是我不怎么喜欢钱丽芳,那怎么办呢?”现在我实话实说了。但我想想田主任的话,觉得他的话好像有道理,可是现在我已不在乎这个了。 “钱丽芳有什么不好,她性格温柔,话不多,农村出来的孩子,做事也勤快,身体又好,生孩子肯定很行,我觉的她各方面都好,你这个傻孩了,你如果不娶她,以后你会后悔的。”钱婶说道。 “那,如果我拒绝这门亲事呢?田主任,占主任以后会怎么对我呢?”我心翼翼的对田主任说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也听说过,我们县银行给占主任取了一个绰号叫”笑面虎“,你想一想这个名字的寓意,他这个人的性格我都搞不透,平时少言寡语的。我个人感觉,如果你拒绝了他,对你将来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们也只是穿针引线,帮他家传这个话,今天我们知道你的意思,我回去给他家回话就说你有女朋友了。”田主任接着又说到:“今天你拒绝了占主任家,好象是没给他面子,你以后上班做事要心一点啊,别出差错就行了。” 躺在床上,我想着田主任的话,觉的一个相亲的事有那么复杂吗?现在自由恋爱,我喜欢哪个是我的权利,没有逼亲的吧?再说我现在拒绝了钱丽芳,那以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觉的钱丽芳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只怪我与她没有缘份。 最近我看到高红霞晚上又开始往银行单身宿舍跑了,她常常出入在秦农的房间里,我觉的高红霞的头脑不简单,她找对象也像对工作的态度一样,追银行男职工执着的精神让我钦佩。现在我们银行没有结婚的男正式工只有三人,我、占清明、秦农。我想,高红霞如果追不到其中的一个,她是不是绝不罢休?但现在我们银行的女生像她这样执着的也只有她一个人。我相信有志者事竞成。 我现在买书似乎成了一种僻好,只要有空闲的时间,我总是往书店跑。书店的经理是我同学的父亲,他经常从县城里给我带一些书店里现在还不能正式出售的书,比如《蒋经国传》、《查泰莱夫人的情人》、《金瓶梅》、《梦的解释》等等,书店里的营业员都认识我,我现在可以去柜里面选书看,她们对我没有半点戒心,久而久之,每次我便在书店里买一半书偷一半书了。偷书的时候我常想到鲁迅说里孔乙已说的话“读书人窃书不算偷”。我的宿舍里的书得好几个书柜装了。 现在书店里不买杂志,杂志由邮电局统一出售,邮局就在我们银行旁边。我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去邮局发电报与寄联行信,邮局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与我都熟悉。我好久不再花钱买杂志,可以直接找卖邮票的营业员借杂志看。《读者文搞》、《青年文摘》、《十月》、《说月报》、《知音》等都是我最爱看的书。 有的时候我还跑到邮局的发报房与接线员机房里去玩。我记的游子妍告诉我,她是在发报房工作的,但是她在县城的报房里做事,我没有机会进入她的报房里玩,可是高岗镇就不同了,我们每天早上有十几封的电报要发,有时写错字的时候需要马上更改,就直接进入了她们的发报房。接线员的机房里因为一个有女生我认识,有时晚上去陪她聊天。邮局的机房可能是邮局最繁忙的地方,接线员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后,手中不停的把接线机头从一个孔里插到另一个孔里,她们的熟练程度就像我们打算盘一样,不用看墙面那一排孔是什么单位,便直接插到对应的孔里了。于清华的女朋友也是做邮局机房接线员的。 站在邮局朋友的机房里,我想到银行员工每天手工要操作的一些事,想到我们每天会计工作重复着记帐、扎帐、平帐,工作之余银行举行业务技术比赛,比如珠算百张凭条翻打、珠算加减乘除运算、手工记帐速度、手工存贷款利息计算等工作,觉得我们的工作虽然单调,过的非常的充实有意义,感到总有一种积极向上的东西支撑我们自发的去做一些事。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到了十二月份,银行每季算利息的日子又来到,银行今天正好杀了年猪,我们每个员工都分了四十多斤。我帮古木春把她分得的肉送到她的宿舍里,她很感谢的对我说道: “刘春生,我来这上班后住在你宿舍旁,每次都是你帮我提东西上来,你对我是最好的,比占清明都对我好,我要好好的感谢你一下,下班后我请你去外面请饭怎么样?” “吃饭就免了,帮忙是应该的,谁叫你是女生,谁叫你住我旁边,这说明了缘份,呵呵,只要你瞧得起我,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好了,但是只要占清明不生气就行。”我觉得我的性格一直就很好,对谁都乐意帮忙。 “不要提他了,我们今天说我们的事,那你吃饭了晚上干什么去?” “不干什么去啊,今天那么冷的天气,还不是食堂里吃饭了在家看看书,再说明天晚上要加班算利息,谁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啊?”我从在会计上工作后,每季度的二十号晚上都要加班算对公存款与贷款的利息。贷款利息好算一点,一个单位一个月的贷款余额变动不大,余额累计积数好算一点,可是单位存款利息最麻烦,每天都有变动,每天都必须累加。幸好平时上班的时候我每天都会把单位存款积数累加下来,可是到二十号这天算息,除按累计积数计算利息外,还要每个单位手工出利息凭证,这样工作量特别的大,所以明天晚上我也不知道会忙到啥时候。 “那今天晚上食堂吃饭我也请你的客,然后你陪我出去转一下,可以吗?” 晚饭后,古木春在前我在后,我们出了银行的院子。天慢慢黑了下来,街上行人很少,有一丝风儿在吹,我感到有一点寒意,我陪着古木春但不知道她要去哪转,我们顺着街道往南门走去,到了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就是镇武装部,曾少红的家在那,往右是通往湖南的国道。 “你知道火葬场在哪里吗?”站在十字街口,古木春突然问我。 “火葬场?你问那地方干什么?”我感到很奇怪。 “我想去那地方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古木春对我要求道。 “火葬场就火葬场吧,烧死人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高岗镇那么多的地方,不要去看火葬场了,现在天那么黑,那地方说不定路灯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有点吓人的。”我不想去那地方,天已经黑下来了,现在去那地方不吉利。 “今天我就求你一次,陪我去转一下,可以吗,刘春生?以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了,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古木春说完话就着我的衣袖请求起来。没有办法,我只能带她朝火葬场走去。 火葬场在高岗镇通往湖南的国道上,离镇中心两公里多一点,像今晚的天气一样,我们一路上没有说什么话,一切都是冷冷的,冷得让人彻骨,但从她跟我说话的语气中,我又感觉到她好像今晚对我特别的亲切。走了快两公里,古木春问我还有多远,我说快到了,古木春突然决定不去了,她让我回银行,她说去找曾少红有点事。 我一个人回到银行,骑自行车把银行分的猪肉送回了家,然后便在宿舍里看起书来,快转钟一点,我觉的很困了,便走出宿舍去便了一下,回来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古木春宿舍里的灯还亮着,便敲了一下她的门大声说道:“古木春,不早了,睡觉吧!” 第二天很早我便起了床,我知道古木春昨晚一定睡的很迟,便用手擂了几下墙,提醒她要上班了,洗潄完后我便去上了班。 今天要算息,肯定是最忙的一天,我上班后便开始做有关的准务工作,才上了半时的班,谷正红跑来问我: “刘春生,你昨晚看到古木春在宿舍里吗?现在上班半时了,还不见她的人,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情况,你知道么?” “不会吧,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转街了的,今天早上凌晨一点上厕所的时候我都看到她宿舍里的灯是亮的,她应该在宿舍里,你再去敲敲她的门看看。”我边回答他边忙起来。 “刘春生,你不要忙了,我已经不下十次去敲过她的门了,要么你现在陪我一起去再敲敲她的门。”谷正红不容我分说便把我拉上了三楼。 我跟谷正红轮流又敲了十多分钟古木春的门,不见动静,我便对谷正红说道: “踹门吧,她也许睡迟了,现在睡的正香,中间隔了一道门她听不见,你把这道门踹开了我们去敲里间的门。”我话音刚落,谷正红一脚把外间的门踢开了,外间除了一个凳子上的盆子里装着昨晚银行分的猪肉,什么也没有,谷正红又敲了一会门,没有动静,但我们不敢再踹里间的房门,我提议道: “谷正红,古木春里间外墙的窗子下面不正是我们银行架招牌的一个阳台么,要不,我们找个梯子架在阳台上你爬上去从窗子里看看她房里有没有人?” 谷正红找来梯子架在阳台是我帮他扶着,他爬上去看了关天,叫道: “不行啊,刘春生,她窗子上的窗帘拉的很紧,什么也看不到。” “要不,我们把梯子搬到她房里架在中间的隔墙上你再爬上去看看,可不可以?”我又对谷正红提议道。 “好吧,只能这样了。”有时我觉的谷正红是我们银行最热心的一个人,说什么样的事只要他可以做到的,他都会做,有时我怀疑自己可能都做不到他那个份上。 我在房间里的墙上架好梯子,谷正红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叫他心一点不要滑下来了,话没说完就听到他大叫一声: “古~~~古~~~古木春她吊~~~吊~~~吊死了~~~”接着我看到谷正红像坐滑梯一样从梯子顶部一直滑跌到地上,然后他一下又从地上爬起来用脚把门踹了一个洞便跑到外面叫人去了。 我在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昨天我陪她逛街说话,没有见到她有什么异样的举动,今天就吊死了,这谁信啊?我把手伸进那个破碎的门洞里,找到锁钮拧开锁推开了门,突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只见古木春高悬在里间房的一根梁下,她穿着一件鲜红色的羽绒短大衣,头发散披着,面正对着我,眼睛闭的死死的,但是脸却是红扑扑的,手攥的很紧,微微张开的嘴里有一点点舌尖露出来,脚下一只凳子已倒地。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已听到谷正红叫喊的二楼信贷办公室的信贷员操红卫,一个箭步从我后面窜上前,用双手举着古木春的身子想把她从上吊的绳套里取出来,但这里奇怪的事发生了,上吊的绳子断了,眼看古木春要落地上,我也冲上去抓着了她的衣领,然后与操红卫合力把她抬到了床上。 我扳开古木春的手轻轻地握住她,感到她的手已冰凉,这时占晋芳也从营业室到她的床边,她是今年从卫生院才调来的占主任的女儿,有一点对病人的抢救常识,我只见她平摊两只手用力挤压古木春的胸部,她用力压下去古木春的鼻孔里便有出气,手抬起来的时候古木春鼻孔里便有进气,像我们那条街上打铁师傅的风箱一样。这时我知道,古木春真的上吊死了。 我最早发现古木春桌子上有三封信,一封写给她父母的,一封写给我们单位的,另一封写给曾少红的,我都看了一遍,然后把信交给了占主任,信的内容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但是我明白有两封信中提到占清明、曾少红,与爱情有关。她写给父母的遗书只是跟父母道歉。我知道银行会这把封遗书交给她的家人。 古木春的桌子上散落大量的安眠药,说明她是吃药以后上吊死的。他的家人当天接到了消息开车来的。她的父母我不认识,但她的哥哥古木华我认识,可是他家人只是来她的房间看了一下她的遗体,好像再也没有出现过。 晚上守灵,只有我,黄发福,秦农三个人,其他的人在忙什么我不知道。我感到这个夜晚是我人生中最寒冷的一个晚上。其实我最期望的是古木华来这陪伴他的妹妹在人世间最后一个晚上,或者她曾最喜欢的占清明来安慰她那在天之灵,可是他们都没有出现。 望着床上孤单的古木春,我在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理想、爱情、钱、权?像大部分的少女一样,古木春的意义肯定是爱情。但她虽然美若天仙,性格温柔,人见人爱,可是我断定她的感情世界是孤独而缺乏温暖,不被人理解。她应该爱占清明,却又自卑,感到自己处处不如曾少红,她自卑的最大根源在于她是农村户口,不能转正,不如享受与别人一样的待遇,并且在爱的人面前不敢表露自己的情感,而她正好遇上不会善解人意的占清明,遇上与她在爱情世界里要分一羹汤的曾少红,所以她感到社会对她的不公平。 逝者已逝,活着时她的身边那些她曾爱过的人们,在她冰冷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如同她活着的时候一样不理解她。我时而望一下已变到僵直的她,时而搓一下冰冷的手,时而看看与我一同守夜的秦农,我们都沉默无言。但这样的夜带给我们除了对逝者的惋惜、逝者的悲哀,但有时也产生具大的恐惧。 人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是那么亲蜜的在一起说笑,可是当阴阳两隔死者躺在旁边的时候,我们再也感觉不到她的音容笑貌,我们想到的是她现在游荡的灵魂会不会如电影里如说中所说的缠绕着我们,让我们突然之间也会失去生命。现在我才明白,活人对死的恐惧不是缘于她的尸体,而是害怕她的灵魂带走我们。所以凌晨三点多,冬天夜里最寒冷时刻,屋里不再有炭火,我们迫切需要炭材而到楼下去取的时候,三个人无法决定谁独一个人行动再另两个人结伴。 第二天,依然是我们几个人把她送上了灵车,送往了她昨天想去的火葬场,她的家人没有来,占清明没有来。我能理解的是他们也许愧对她。她的家人不能给她像她哥哥一样的待遇,让她的户口进入城镇里面,而占清明一直到古木春死他都感到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死?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再也不敢上三楼去睡觉,晚上吃过饭后各回自己的家。但有一天谷正红对我们说: “可不得了啦,昨天我舅子在我家睡,遇上古木春了,古木春披头散发,伸着舌头,找他要钱。”谷正红结婚后住在三楼最头上一家,每次回去都是经过古木春的宿舍门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舅子怎么会睡在他家。 “我舅子昨天晚上在我家喝了一点酒,晚饭后我们摧他快点离开,他不肯走,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就一个人住在我家里了,所以晚上他说看到了古木春,今早我们好早就给古木春烧了纸,我舅子说再也不去上面我家睡了,这怎么办,我这天天去岳父家睡也不行啊,唉,怎么呢?”谷正红又说道。他那绘声绘色的演讲让我们对三楼产生了具大的恐惧,谁也不敢上去过夜了。 一个月后,我对住在古木春宿舍另一边房间的屈为平说: “屈为平,你信鬼吗?” “我不信,世界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我也不信,但是很的时候我见过磷火的,我走它也走,我停它也停,可我觉的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在三楼睡一个晚上怎么样?你怕不怕?”我挑衅性地问了一下屈为平。 “可以啊,今晚我就在你宿舍睡,我们睡一个床上吧。”屈为平犹豫了一下回道。 屈为平是我们会计柜的主管会计,以前我做商业会计柜的时候他坐工业会计柜,现在占晋芳来银行上班坐了商业会计柜,我坐工业会计柜,屈为平做主管会计了,以前的主管会计李琴调去了县银行上班。 晚上我跟屈为平聊了一会天,到十一点才睡,睡的时候我们决定不熄灯。我的灯是挂在墙上的一个大铁钉子上,一般不会掉落下来。可是我们才睡着不久,突然听到一声“哐当”的响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6 章 本来我跟屈为平俩个人多少带着一种恐惧的心理才入浅眠,迷迷糊糊中被这么一声响闹醒,我俩同时从床上抬起了身子,但这时挂在墙上的电灯熄了,房里一片漆黑。幸好平时我在桌子上备有蜡烛与火柴。我摸索着点燃了蜡烛,抬头看墙上的灯泡已没有了影儿,只有一截钉子仍在原来的墙上孤零零的露出,原来这响声是灯泡掉了的声音。 我的桌子是挨墙放的,挂灯泡的钉子在桌上的上方,灯泡现在不见了,要落也应该在桌子上,可是我在满桌上也没有看见灯泡的影儿,于是嘴里嘀咕到: “这真邪门了,灯泡去哪儿了?难道飞了不成?”我披衣下床,端着蜡烛蹲在桌子下面,后来在床下靠里边的地方才发现了它。我以为灯泡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并且滚到床下肯定已摔坏,后半夜只能靠蜡烛来撑到天亮了,但是我捡起灯泡的时候发现它并没有坏,只是不亮,也许是里面的乌丝断了,当我把灯泡重新挂在铁钉上的时候,灯泡居然又亮了,这真是挺奇怪的事儿。我上床了后问屈为平: “为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只能说真有点邪门了,这情况我是睡不着觉了,我们说说话吧,唉,春生,你想想看,你不觉得古木春这死的有点奇怪么?”屈为平紧挨我的身子问道。 “我觉的不奇怪,应该说是古木春的心胸比较狭窄,对一些事没有看的很开,刚好她又遇上一群不解人意的朋友,所以她的死是必然的。如果今天她没有走这条路,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如果她再遇上看不开的事,也会想到自杀。我想这跟她从的家庭环境与教育有关。你不见这次她死后,她的家人显得有点冷漠?守灵是我们,抬丧是我们,我没有见她的家人露面落下一滴眼泪,我甚至怀疑古木春是不是他爸的亲生女儿?不过也许他们家里另有隐情,或者说他们家怕睹物思情,见到她的尸体更伤心欲绝,所以不见为好。反正她现在死了,对我们来说只是空气中少了一个呼吸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你不见与她最好的占清明,平常像她的闺蜜一样的曾少红,每天生活得多有滋有味,比从前更开心了?所以,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学会让自己开心。”我若有所思的回道。 “那你的生活开心吗?你不是被郭行长贬下来的吗?你在银行对现在的工作开心吗?”屈为平紧逼我问道。 “其实我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对痛也不是特别敏感,别人剌痛我的时候我只会感到剌痛的那一瞬间有疼痛,过后就没有感觉了,所以别人会说我这个人没有记恨之心,不记恨的没有疼痛的人是没有压力的人,没有压力的人是失去动力的人,失去动力的人只能过平庸的生活,做庸俗的人、平凡的人。平凡的人只要有吃有喝有玩就开心啊,呵呵!” “不对,我看你应该是有抱负的人,不然的话你天天在家看书干什么?我们银行有谁像你这样爱看书?” “看书是无聊,打发时间,现在爱看书的人多着呢,你也不是很喜欢看书吗?我看你每天拿着一本书在看。”我觉的屈为平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眨眼睛,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不停的眨眼,第一次在会计柜上班的时候,他在我对面坐在工业会计柜上,不停的对我眨眼,我问他: “有事吗?” “没有!”他回道,过一会他又对我眨眼,我又问: “有什么事吗?” “没有!”他还是这样回答,但一会儿后他又不停的对我眨眼,我再问他: “你到底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可以帮你的,都可以,你不要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 “真的没有事啊!”他一如即往的回答,我忍不住了大声叫道: “你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老是对我眨眼,你是不是拿我开玩笑?”屈为平这时一脸慒的站起来说道:“我对你眨眼了吗?没有啊,我只是抬头看了你一下。” “哈哈哈~~~”李琴在另一边大声笑着说:“屈为平,你不要对刘春生抛媚眼,最好找个女生去抛媚眼啊,这样别人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大家都笑了起来,李琴接着解释了一下,我才知道眨眼是屈为平的生理习惯。 但是我知道屈为平现在研究玄学,天天抱着一本《周易》在看,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学到什么程度了。屈为平还有很多爱好,比如打乒乓球、下象棋,并且在我们这群人中,他的这些爱好水平算很高了。我们银行对面有一家私房,是个单间,现在出租给别人做电子游戏机室,里面放了几台单机版的游戏机,屈为平最喜欢上班的时候抽空去对面玩两下子,一元钱十个牌子,不几天他便把一个游戏打通关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玩到第三关。卖游戏币的是一个高个子女生,她长的不怎么样,鼻梁特别的高,短发,说话也不温柔,但身材好,腿子漂亮,屈为平去买游戏币的时候喜欢趁机在她手上摸一把,我们有时笑他很色。 屈为平现在问我开不开心,内心里我还是很清楚的,我一点也不开心,可是我无法改变现状,只能顺其自然。但我有时又想想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又有多开心呢?郭行长开心么?他有那么一个让他头痛的大儿子。我们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就是做到了股长、行长,就开心了吗?况且以我的能力永远也做不到,不如不想这些事,心静自然一切清静,也少了很多的烦脑。 过了这一夜,三楼上再也没有人上去睡了,我有时不回乡下,跟屈为平一起去他的家里睡。屈为平的家是百货公司的,他妈是百货公司的会计。以前我喜欢的百货公司的那个出纳,关于她的很多事都是屈妈妈讲给我听的,当然是负面的信息,意思是那个出纳已经谈了好多个男朋友,一点也不纯洁了。我跟那出纳分手除了我妈妈反对,也跟屈妈妈讲的她的情况有一定关系。那时女人的人品与她交往的男朋友的数量成反比。女生谈的男朋友少,那她就是纯洁的好女孩,谈的男朋友多,人品就有问题了。而我也亲身经历了那出纳对我的那份与众不同的感情。 到年底,程香终于放假了,她写信告诉我她学校的地址,让我去荆州农机学校接她。我准备了两天假,第一天中午坐车到了荆州城里,然后又坐公交车到西门,再步行两公里多路我才到了她们学校。她早已在学校的门口等我,我帮她背上包,又步行回荆州城里,这时天就黑了,我们不得不在城里找了个招待所一样的宾馆住下。 荆州城里冬天的夜晚跟我们高岗镇一样,寒冷而且行人稀少,几辆公交车不时的拉着汽笛在街上穿过,街道两旁的绿化树在冷风吹佛下摇摆着身子,我们没有时间去欣赏这里冬天孤寂的美。躺在宾馆里床上,我轻抚着程婷的脸庞,轻抚着她的发际,诉说着我对她的相思之情,程婷则紧紧地偎依在我的怀里,不停地吻着我的嘴唇,我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我知道,眼神代表她是真心爱我的。 宾馆房间里的温度比室外高不了多少,我把另一床的被子加盖到我们身上也感觉不到暖意,程婷只脱了外套,穿着秋衣秋裤在被子里不停的蝼动,我看着她哆嗦的身子,想脱掉她的秋衣紧贴着她的身体给她温暖,但我不敢,只能把她抱的更紧,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感到她的眼睛有如静谥秋天里的下弦月,清澈明亮,又有如春天早上升起的红日,具有穿透人的灵魂的力量。我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花,给了她一个最深的长吻~~~ 程香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为我们接风。虽然我跟程香有过一夜的肌肤之亲,再次见到她,仍感到她就像我的一个大姐姐,亲切、温暖。我知道我爱的是程婷,所以在这里,我的言语、我的眼神一直都是围绕着程婷在转,看到我这么痴爱着程婷,程香表露出来的感情更是一种自然而真城的开心。 第二天我便把程婷带回家见我的父母。爸妈见到我突然带回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妈做了最拿手的菜,吃饭的时候更是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晚上妈妈让程婷单独睡在西边的房子里,我与爸妈睡在东边房间。我陪程婷在她房里说了一会话,看时间不早,想回到东间房里休息,程婷不让走,她声音柔柔地说道: “春生,再陪我一会,要不你上床来一起趟一下,那样我也会暖很多,这个冬天真的有点冷,我不想你马上离开。”说完她把我拉上了床,我和衣躺在她的身边,她偎依在我怀里喃喃地细语道: “春生,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好爱你,你知道吗?我不该去读书的,在教室里我捧着书本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春生~春生~春生,今生我只陪伴你一人,就你一个人,一直到死,好吗?” “我也爱你,好爱你~~”我一只手捧起程婷的头,深深地吻着她,一只手伸入被子里,伸向她的身体,这时我听到妈妈大声叫喊: “春生,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过来睡,你在干什么?春生!” 我抬起头,突然看到我妈妈站在床边,一双愤怒的眼光,一对紧握的拳头。我声问道: \ot妈妈,什么事?” “什么事?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想在这干什么?你跟我滚回那边去睡!”说完她走了。看到妈妈离去的背影,我一下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那么大的怒火,但我不敢久留在程婷身边,怕她再次过来说出更难听的话,只好下床离开了程婷。 但这以后程婷再也没有来过我家了,可是我去程香家的时候多了起来,有时也在她家过夜,我与程婷都睡外间,我睡上铺,她睡下铺。有一天程香与我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问我: “你为什么不叫我妹去你家玩了?” “现在乡下天气冷,开门就是田,出门就几根枯树,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你家有人可以聊聊天,无事还可以逗一下两个侄女玩得更开心。”我回答道。 “我妹妹在你家过了一夜,你们没有睡一起吗?” “你妹妹没有告诉你?”我觉得有点诧异,以为我跟程婷发生所有的一切她都会告诉她的姐姐。 “你不了解,我妹妹是很有个性的一个人,别看她平常说话很随和,可是只要我们不知道的事她从不主动跟我们提起,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会过问她。” “在我们家的那天晚上,我们不在一个房里睡,我妈妈管的严,不让我进程婷的房,我都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只摸到过她的手臂,感觉不是很光滑,好像荷叶梗一样带剌。”我说话一直很老实。 “那就是你没有福份了,享受不到我的妹妹,呵呵,我妹妹身上不光滑那是因为老月子生的,营养不好,所以造成程婷这样的身体!” “老月子?”我不明白。 “老月子的意思就是我妈四十多岁了生的她,年纪大的女人生孩叫老月子,你懂了吗?我大哥大我十岁,我大程婷九岁,我妈从十几岁生孩生到四十多岁。”程香解释到。我想起我大姨妈的一家,我大表姐结婚后已经开始生孩了,可是我大姨妈也还在生,所以我的外甥比我的表妹还大。 “我懂了。”我跟程香讲了我姨妈一家的故事。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那今年过年你们有什么打算,我指你与程婷的事。你过年有没有打算去我们家?” “我听姐姐的安排。”我笑了笑说道。 初二的早上,我与涂老师一家人还有程婷坐上了去她老家的公交车。程婷的家离高岗镇四十多里路,出高岗镇南门往县城方向,过虎渡河后向右转弯。我们在狭窄的乡公路上颠簸了三个多时,在一个叫胡厂的镇子上下了车,然后又步行了半个多时,再到一个叫报星村的地方,在一个单家独户的三间草屋门前停了下来,程香告诉这就是她们的家。 一个偏僻而又幽静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是水稻田,屋后有一大片的竹林,三间茅草房屋似乎要垮塌了一样,草屋的右边又搭了一个屋,是厨房,厨房后面有一个空着的更的茅屋,应该是猪圈。 程婷的爸妈好像不知道我要去一样,我看见程香给她的家人介绍我之后,他们进里屋说了一阵子,他们一家人才出来对我非常的热情,我在这家里感到了家庭的温暖,也感受到她们一家人的善良与单纯。 我与程婷的爸妈聊了我的家里情况,我的工作单位,我个人的具体情况,程婷给我打来洗脚水,又非常热情地为我脱鞋,把我的脚按进水盆里,程婷的举动来的太突然,我没有料到,我把她轻轻地推开,但我马上看见她的父母把她叫进了房里,她爸妈对她说了一些什么话,一会儿我又看见程婷象风一样卷出了大门,不见了踪影。然后全家人开始寻找程婷。 我拉着正准备出门寻找程婷的程香问道: “出什么事了,一下子一家人怎么都出去了?” “爸妈不同意你们的亲事,程婷急了,半夜三更地,跑了,这不,大家都出去找她呢,怕她出意外。”她说完就冲出了大门。 我突然想起了为爱情死去的古木春,心里急的一口气喘不上去,差点摔倒。我知道女人在感情方面遇上挫折的时候智商为零,程婷从来没有恋爱过,这次遇上我,我已从她的眼神里读到她对我的一片痴情,今天突然间她爸妈对她说不同意我们恋爱,她的感情世界瞬间一定崩溃。我也冲出大门,只听到她的家人都在叫她的名字。 我在她家屋后面竹林的尽头找到了她,她蹲在漆黑的夜里无声地在哭泣,见到我的到来,她马上扑到我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我也顾不上什么,马上拥着她吻了起来。听到程婷的哭声,她的家人都寻找过来,她的爸爸用电筒照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吻在一起。 我把程婷劝回了屋里。独自躺在床上,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我预感我跟她的将来会受很多曲折,或者我们不会有将来,但是我觉得我不会放弃。 第二天我一个人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漫长地等待了一个星期,我终于见到程香回高岗镇了,但是程婷没有来,程香告诉我,她的爸妈要她在家陪他们到她上学的时候。其实我已知道结果,程婷可能直接由老家回学校,而不会来高岗镇见我了。程香告诉我她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有几个原因,开始的时候她的妈妈看到程婷给我打洗脚水为我洗脚,觉得她对我那么痴情会不会影响她的学习,后来又看到我们在竹林里的亲嘴更坚定了她们的想法,所以我离开她们的家以后,她们家所有的人都一致认为程婷在上学期间不适宜谈恋爱,这样会影响她的学业而让可能她毕不了业。但是程香反复强调,如果程婷毕业了,她们的家人不反对我们结婚。 涂老师回了他自己的老家还没有来,程香要我在她家再过一晚,我没有同意,我感觉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喜欢的是程婷而不是程香,上次的出轨我觉的良心不安了好久,很对不起涂老师,现在我再也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虽然程香现在像我的姐姐一样亲近。 开学以后,我还是给程婷写了信,并且我把我从银行学校开始已集满三个邮册的邮票全寄给了她,因为她说她也喜欢集邮。我的很多邮票在邮局的柜台上买不到的,有一套邮票是□□时期的,还有一套是火红年代红卫兵串联的,这是高岗镇邮局的局长从县邮局出高价给我买来的,一套上十元。但是程婷告诉我,她至始至终没有收到我的一张邮票。我想我的集邮册可能被邮递过程中被别人占有了。 春天来临了,银行工作一如即往的开展。由于我们镇一下开设了那么多的银行,各银行业务竞争异常激烈,特别是储蓄揽存业务。高岗镇就那么大一块地方,就那么几万人,就那么一点经济体量,居民存款能有多少,不就是各银行之间你挖我的存款,我挖你的存款么?谁的力度大,储户就会把钱存在哪个银行。 揽存的力度是什么?各银行花样百出,有送礼品的,有抬高利率的,有摸奖储蓄的~~~,银行内部员工也开始分配揽存任务。银行员工上班的压力开始大了起来。 高岗镇个体户现在如雨后春笋一般成长起来,主要行业是布疋与服装、烟草、家具厂,还有个体运输。 看到个体运输户运送鸡蛋去广州市的农贸市场,现在高岗镇食品公司也收鸡蛋整车地发往广州了。以前给我治疗过脚伤的村里的游医,每天从广州市带来很多香港走私来的物品,如打火机、计算器、电子手表等,现在木制火柴慢慢地被淘汰了。做家具的个体户主要是高岗镇南门那个村子的农民,他们大部分来我们银行开立了帐户。 高岗镇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时兴滑旱冰,开始只有高岗镇政府那里由镇蔬菜公司利用露天空地建了一个滑冰场,门票五元一张,也许生意太好的缘故,不久镇里一下出现了四、五家。我们银行对面也搞了一个室内滑冰场,一阵风一样,高岗镇全民滑冰,下班后各滑冰场暴满,我也学会了溜旱冰,并且技术不懒。但是溜旱冰能达到好技术也是在滑冰场上摔出来的,占晋芳就是因为学溜旱冰摔倒撕裂了□□,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并且住了半个月的院。 程婷上学已有两个多月,我给她写了不少信,但后来我感觉她给我的回信渐渐少了,她在最后一封信里提出分手,可我对她的思恋之情与日俱增,终于在四月桃花盛开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压仰自己的那份感情,决定去学校看她。 我知道高中同学赵万军已大学毕业,他分到了江汉石油学院教书,并且离荆州城不远。春节的时候赵万军回到过高岗镇,他的姑妈家住在高岗镇中心十字路口百货公司的后面,我们很多同学在他姑妈家里聚过会。 我先给赵万军写信细说了我与程婷的恋爱经过,我告诉他我们的爱情正出现危机,我想去荆州见程婷一面,赵万军说周末的时候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去学校见程婷。 四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六,我坐车到荆州城内,然后转公交车到了城里的西门口,赵万军早就在那里等我,他骑着自行车,然后载我去了程婷的学校。通过学校门卫,我们很快见到了程婷。 程婷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带了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见面后,我语气非常温和的问了一些她的生活情况,最后询问道: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吗?” “是的,我哥不让我在校期间谈恋爱,他说如果他知道我跟你继续来往,他就断了我的生活来源,最后让我回老家种田。”程婷回话的时候我看到她神情黯然,满脸忧虑的样子。 “可是我们谈恋爱并不影响你的学习吧,你知道你已经上了一年学了,现在成绩不是一样的好吗?告诉我,你是不是来学校有新的朋友了,然后不想理我了?” “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男朋友,真的是我哥哥不让我跟你来往了,现在,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话没有说完,程婷声的抽泣起来。这时那个随她一起来的男生在旁边想说什么,赵万军大声对他吼道: “这儿没你的事,你一边去,听到没有?还有程婷,来这边,我单独问你几个事。”他说完便把程婷拉到一边去了。 不一会我便看见程婷蹲在地上哭起来了,我马上跑过去问是咋回事,赵万军说道: “我问她喜不喜欢你,如果喜欢你就继续跟你谈朋友谈下去,如果不想跟你谈朋友了,这一年来我想你给她的生活费也不少,那她应该给你退还生活费是不是她听到要退你生活费,就蹲在这儿哭起来了。” “喂,程婷,你也别哭了,即然你下决心不想跟我来往,那我也不逼你了,生活费又有几个钱,那也算了,你回学校上课去吧。”我安慰她道。 “我也没有说不跟你来往,你等我一年吧,明年毕业了我就去银行找你可不可以?我说到做到,绝不会食言的。”程婷站了起来,她的眼泪仍挂在腮边,我从她的眼神里好像又看见了她从前注视我的那种光芒。 回高岗镇后我又给程婷写了两封信,她再也没有给我回过。后来我去了程香家里一次,程香跟我解释程婷不理我的理由与程婷跟我说的理由一样,她也要我再等程婷一年。 我虽然对做事情有一种衡心,但自从跟郭佳交往后,对爱情便缺乏自信心,特别是付出的爱没有得到回报的时候,我便犹豫不决,考虑有没有必要继续那一段感情。现在程婷不给我回信,意思很明显,她在上学期间肯定不会跟我来往了,有时我想人生真的很滑稽,我真心诚意想去爱一个人,但没有结果,不想爱的人却偏偏要闯入我的生活。 其实对失去程婷我有时很怪罪自己,如果春节不急着去她家见她的父母,她的家人不知道她与我谈恋爱,也许她家人就不会反对了,有时我也怨恨妈妈,年前程婷在我家过夜,如果我妈对她好一点,如果我们在一起发生了关系,也许程婷不会离开我。为了这事,今年春节我过生日,请银行同事来我家吃饭,我在饭桌上跟他们说我妈思想保守,也许我会与程婷分开,被我妈妈听到,她很生气,用饭碗砸在我脸上,搞的同事饭也没有吃完就不欢而散,我的脸也去医院缝了好几针,从此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对于我妈妈为什么那么反对我与程婷睡一起,我不知道,也许她的思想特别的保守,也许她觉得我没有与程婷拿结婚证便与她上床是糟蹋了她。但是我想一般情况是家庭里的母亲都想儿子快点有个媳妇马上结婚抱孙子,可没有像我妈妈那样反对自己儿子与女生在一起的。 我妈妈从来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从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妈没有跟我单独思想上勾通过,我读书、考学、上班,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开心与不开心,但是我需要钱的时候她仍是很无私的给予,可她对我的感情我觉得是她总是用一种无声的行动来表达,所以我对我妈妈的感情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但是我想,是不是所有农村没有文化的妇女对自己儿女所表达的爱都是这种方式? 程婷现在离我而去了,我的心情很复杂,是等她一年,还是放弃对她的爱恋?古木春死之后,三楼晚上一直没有人住了,我们几个单身汉晚上难聚在一起,谷正红跟她老婆住在岳父家,屈为民再也没有在三楼出现,我吃过晚饭后大部分时间去文化馆里,晚上胡安跟陶勇也天天在那里与盛萍讨论诗歌,我去了后四个人正好可以打扑克玩。 高岗镇文化馆是红四军与红六军在一九三0年的时候在这汇师成立了红二军团,所以它具有一定的革命历史意义。高岗镇文化馆以前叫文庙,建于清同治十三年(1八7),由黄墙、礼门、义路、棂星门、状元桥、泮池、大成门、大成殿、照墙、东庑、西庑等建筑组成,规模宏大壮观。现存大成门、大成殿、棂星门半池、二通石碑等,所以它又有一定的文物价值。现在文化馆的牌子挂在大成殿的门口,大成殿内被隔成了三间房,右边是图书室,左边是办公室,中间前面是大厅,后面是一间卧室。盛萍就住在后面那间卧室里。 文化馆的馆长姓李,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看上去精明能干,为人和气。我记得上高中时的馆长是一个约五十岁的男人,我经常去找他借书看,他对我很好,只是每次我借书的时候他喜欢抚摸我的身体,让我很不自在,我甚至想到他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因为我感到他抚摸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有点变态。 但是去文化馆玩的次数多了,陶勇开始拿我跟盛萍开玩笑,要我追盛萍做我的女朋友。我也开他的玩笑,要他追冷寒秋做他的老婆。不管是盛萍还是冷寒秋,她们两人的单位都很好,文化馆属于行政事业单位,粮管所属于国营企业,找她们结婚以后不愁没有工资拿,并且她们俩姐妹都长的那么漂亮。 可是我发现自己喜欢冷寒秋多一点,有事没事的时候总找她聊天,盛萍这个时候会无缘无故的冲她的表姐发火,但是盛萍从来不对我发火。冷寒秋的性格很好,也许是嘴笨,没有盛萍会说话,那个时候她会默不做声,然后对着盛萍撒一下娇,她们俩便手拉手地一边玩去了。 有一次县文化局的袁主任与她的老婆一起来盛萍这玩,晚上盛萍把我叫来陪她们打扑克,我们一直闹到转钟两点多才散。这晚我没有回家,我们四个人挤在盛萍的那张窄的床上聊了一晚。等袁主任早上离开后盛萍告诉我,袁主任是离婚后找了这个老婆,并且这个老婆袁主任十多岁,嫁给他是因为她仰佩袁主任的才华。可是我不明白,一个女生为什么会嫁给大她那么多岁的男人。 也许我从受家庭保守思想的影响,很多事情看不习惯,比如昨晚我们四个人挤在一个床上,我与盛萍睡一头,明显感到她的手在我身上有意无意的触摸,我与她还没有确立恋爱关系,她怎么可以跟我有身体上的接触,这可是属于流氓行为。我也不能接受袁主任他们睡在另一头当着我们那种过份的亲密行为。 现在我感觉到盛萍可能是喜欢我了,每次去她那里玩她都会买很多水果招待我,可是,我感到很迷茫,我心里一直还有着程婷,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坚守到毕业后再与我联系。在感情的十字路口,爱情让我感到很难决策,我爱程婷却不能确定她与我分手是不是别有所爱,与盛萍在一起我知道是有点难耐的寂寞时光让她走进了我的生活里。 又是一个下着雨的晚上,我与陶勇在盛萍那斗地主,晚上十一点结束后盛萍没有让我离开她的宿舍,她说她那晚心情不好,让我陪她。我心里明白晚上肯定会有什么事发生,我心里也清楚我不是很爱她,可是我留在了那里。 躺在那张充满温馨的床上,听着盛萍在外间洗澡的声音,我心里即矛盾又觉的自己有一种卑鄙的思想。在这个时刻我的心里告诉我快离开盛萍,离开这里,不爱她就不要伤害她,可是我身体的一种原始欲望却让我安静的躺在床上让她来支配我。 “不要偷看我洗澡,春生!”其实我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动过,我想起床去看看女人到底在有灯光的地方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妙的身体,但一种自尊心与蒙羞感让我在床上只是遐思,可是盛萍为什么要那么叫? 盛萍洗完澡穿着睡衣爬上了床,睡在了另一头,熄灯、睡觉、一切归于平静。我极力闭上眼,想银行工作上的事,书上说一个人避开□□邪念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思想,然后可以入眠,但是我脑子里兖满着盛萍的身体,我也感到她没有睡,因为她在床上翻来复去,不一会她用她的手指在我的脚板上捞痒痒,我问道: “你这样子让我无法睡的,你为什么还不睡?” “睡不着,我要你陪我说话。”盛萍边说话边从床的那一头爬了过来,偎依在的怀里,她的声音是那种的温柔。 “你想说什么,我不是在陪你吗?”我平躺在床上,任她的手在我的身上抚摸。其实我在想,我要不要离开她的家,因为我真的不爱她,我也不想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只是想你陪我,一直、永远。”她的声音越来越,她是贴在我的耳边说这话的,我感到她的手伸向了我的衣服里,并且,她慢慢地退下我的衣服~~~ “你不是处女?”完事后我问道,我觉的我问的好笨,也很伤人。 “凭什么你说我不是处女?你这是伤害我的自尊,我哪里不是了?你知不知道处女是什么样的?”盛萍抱着我声抽泣起来。 “好吧,我错了,是我不好,我只是猜测的,书上说女人第一次要流血的,但是你没有出血,我就问了一下,我错了!”面对哭哭滴滴的盛萍,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但是我心里明白,她肯定不是处女了。可是这样的时刻我不想让她继续伤心,并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是不是处女不再重要。 以后的日子下班后,盛萍会主动来银行接我去文化馆玩。她上班很自由,自己又会做饭吃,晚上去她那里她的饭早就做好了,我觉的自己很享受她给予我的一切。晚饭后我们会骑自行车去乡下到处游玩。我感到盛萍是一个很前卫而又很疯狂的女孩子,晚上出去玩,她也带上床垫子,在野外把我拆磨的精疲力竭才回家。 我觉的这样下去肯定不是事,因为我觉的我越来越不喜欢她,我并不觉得她漂亮,也不觉得她有才,并且她的这种行为在一种新鲜感过后更觉的是一种堕落,我现在都不想跟她一起走在大街上了,一方面我为她的那种疯狂行为感到不可思异,另一方面我为自己跟她在一起拉扯不表的关系感到可耻。 我现在都不想跟盛萍一起走在大街上,我对她的那种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一天她对我说她知道了我的家,要一个人去我家跟我的父母表明我们的关系,我害怕事情越来越大,我决定要离开她。 自从古木春死后,三楼宿舍一直再也没有人住,半年后占主任把她住的那间房改为了一间大会议室,每个星期总有一至二天晚上我们会在会议室开会,三楼又有了人气,最先开始谷正红一家住进来,然后我们也住进来了。现在银行又增加了不少新员工,我们会计柜新来了一个部队转业的,叫于永红,他也住到了三楼第四间房里,被安排跟我学会计业务,但没有学几天,他便被银行派去镇上进行党员职业道德培训,这时盛萍也参加了镇里的这个培训会,于是他们俩个人认识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书,于永红找到我宿舍里询问一件事,我问他: “什么事啊老哥,你现在这么晚来找我?你不是在天天在镇上培训吗?” “也没有什么事,我听别人说你跟盛萍很熟,我想找你打听一下盛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7 章 \ot你问这个干什么?”前些天我已经听于永红说过,他在镇里培训时认识了一个叫盛萍的女孩,但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于是保持了缄默。我在想,现在盛萍成了我心里很棘手的人,怎么才可以让她不在感情上来纠缠我,而我们之间不会产生误会,仍然可以做普通的朋友。而自从盛萍进了镇里的党员培训班,我已半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但是盛萍跟我说,她跟你关系挺好的,你以前经常去文化馆里找她讨论文学,看样子你们应该很熟的,你可以告诉我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于永红对我又提出这个要求。 “我虽然跟盛萍一起玩过几次,但是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你让我怎么评价她?但听别人说她很聪明,有才气,能写善画,长的也漂亮,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她应该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我一般不喜欢在一个人的背后说另一个人的不是,况且盛萍真的不差,人也善良,还能做一手好菜。盛萍告诉我,她在很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她的父亲一个人把她抚养大,我能理解,在那个火红的年代,父辈们都在抓革命促生产的时候,我们孩子跟着父母都吃了很多的苦,而没有妈妈的盛萍在那样的环境里已磨练出了吃苦耐劳的品质。 “我也认为她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认识后的第二天,她就接我去她家品尝她做饭的手艺,她煲的汤真是一流,后来她在深圳的表哥来高岗镇看她,她特意嘱咐她的表哥给我带了一件梦特娇的短衬衫,价值上千元呢。”我看着于永红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彩,心里惊讶盛萍认识我那么久也没有见她送我什么礼品,才认识他不到几天却给了他那么贵重的礼物。但我清楚,我也没有送什么礼物给她。 “我在她那吃过几次饭,也觉的她做的饭好吃。”我附和着于永红说道。 “你知道吗,盛萍还是处女,我太幸福了,在一起的时候,连做那个的姿式她都迁就我,那么优秀一个女孩子,她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圣品,我要感谢上苍!”于永红现在说话开始兴奋得手舞足蹈了。 “那~~~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处女的,你可以告诉我鉴别处女有什么经验么?”我心而谦虚的问道。 “傻逼,什么是处女你都不知道啊,你还是处男吧?肯定没有玩过女生,处女第一次是要流血的,前天我们在一起,她就流了很多的血。”于永红停了一下又说道:“以前我在部队当兵的时候,附近村里的一个女孩子特别喜欢我,我们经常晚上偷偷出去约会。你可能不知道部队管的很严的,不准士兵与当地百姓的女孩子谈恋爱,但是我们白天出去的时候瞄准了村里中意的女孩子,聊上路了,晚上就翻墙出部队的院子,与那个女孩子约会打野战。春生,你知道什么是打野战吗?你一个处男,肯定不知道什么是打野战了,哈哈哈!” “什么是打野战?”在于永红的面前我真的感到自己像个土包子,什么也不懂。 “打野战嘛,就是你跟你心爱的女生一起,晚上带上床垫子,在没有人的野外,做那个事啊,即开心,又剌激,你有过吗?”于永红一脸狡诘看着我笑道。 “哦,我见过的,以前我在武汉上中专,晚上上蛇山玩,在密林深处经常偷看到一个女生弯着腰在前面抱着树,后面一个男生抱着她的屁股,那也是叫打野战吧,只是我不知道它有这么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叫打野战,今天算长知识了。”我笑了笑回答道,但心里想,盛萍以前不也是经常约我出去玩的时候带着床垫子吗?每次盛萍都疯狂到不想动的时候我们才躺在地上看天上的星星。但是我不明白,盛萍怎么突然在他面前成了处女,还流了血。 自从那次于永红晚上在我这聊天以后,他很少回银行过夜,吃住都在盛萍那里了。而我,再也没有去盛萍那里玩了,以前我想与盛萍分手,不敢提出要求,怕她来银行闹,把我的工作闹丢了,毕竟我睡了她,如果不要她了,肯定也是作风问题,现在她主动离开我,这种情况是最好的结局,我心里除了稍许的失落,更多的宽慰是盛萍终于有了自己的一个归宿。 因为盛萍有了男朋友于永红,胡安、陶勇也没有去文化馆讨论文学了,胡安把我带到二医院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叫腾俊,他是湖北中医学院毕业后分来的。我在武汉上学的时候,我们的体育赛事就是在湖北中医学院召开的,所以对那个学校熟。腾俊身高1八5,英俊潇洒,一副深度的眼镜架在鼻梁上让人看了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有学问的人。胡安把我带到他那里不是讨论文学,而是打麻将,腾俊是县城的人,从家里带来的的麻将,很,竹子材料做的,只有大拇头那么大,摆在桌上近视眼不戴眼镜肯定认不清上面的几条。我们学会以后便开始赌钱,一元钱起翻,这是我人生步入赌娱情的开始。 学会打麻将真不是一件好事,我以前只要空闲在家的时候,一般会在家里看书,但学会打麻将后,下班后胡安就会来银行叫我去玩牌,现在我知道了打麻将跟吸烟吸毒一个道理,只要会了,就无法戒掉,其实我心里也清楚,打这样的牌,永远发不了财,可是它会消磨人的意志,毁灭人的梦想,但是就是让人无法抗拒它的诱惑。 可是我来高岗镇以后,早已没有了梦想,信贷组没有去成,占主任用一个会计岗位就打发了我,并且时间一长我也心安理得了,我天天在家看书,想成为作家,可提笔写了很多东西,过后拿出来看的时候觉的写的这些文章完全不能入眼,只能撕了。很多事情,在多次受到挫折后,要么百折不挠可以成功,要么在失败的面前低头,成为庸人,我属于后者,并且我只能是后者。 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银行改革的进一步深入,我们高岗镇工商银行的业务也在持续的扩展,银行又在虎渡河桥头增加了一个桥头储蓄所。我们银行的员工快五十人了,新进的正式员工除部队转业来的于永红,还有 雷红军,参加过越南自卫还击战,老山前线猫儿洞里呆过,丛大伟,二炮部队转业分来的,龚雄,莲花镇工商银行龚主任的儿子,其它新进员工都是代办员了,田主任的儿子田大宝高中毕业后也进来做了代办员。 从前我们银行金库的保安员由田主任兼职,有时我、谷正红、占清明轮流值一下班,但现在部队转业来的丛大伟与雷红军成了专职金库保安员,他们还负责护送各储蓄所员工上下班的现金押运工作,同时也配合田主任做一下后勤的杂务事情。 自从古木春死后,占清明现在跟曾少红天天缠绵在一起了。其实我并不看好他们俩人的爱情,在我的心里,曾少红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并且是朝秦暮楚的女人。我在高岗镇银行上班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她的眼角眉梢传递给男人的信息,是一种风情万种能勾走男人魂魄的眼神。我也曾迷恋过她,但是我觉的我肯定驾驭不了她,想象她躺在我旁边等我深睡了也许会她溜出去私汇男人了,郭佳给我的教训太深刻,对不能爱的女人是不可以轻易动念头的,如果把握不住这种感情,死的最后一定是自己,并且死相难看。 有一天早晨我正准备进银行食堂吃早餐,突然看到占清明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把它纠成一片片雪花状撒向操场里。 “你这是干什么,占清明,你心情不好啊?怎么,你这是浪费粮食,田主任看到了会骂你的。”我轻轻对他说道。 “她居然背着我有男朋友了,我好伤心,好伤心啊,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这样子对我?我好难受,都想死了!”占清明又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谁有男朋友了?曾少红?这怎么可能,她骗你的吧?还有,你可不能想不开,才死了一个古木春,再来一个占清明,我们银行可就成大新闻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他说道,但心里明白他说的是曾少红,可我不相信占清明说的话,我心里明白,占清明有时在曾少红宿舍里过夜。一个女孩子把自己的清白交付给一个男人,并且天天相守在一起,不可能说分手就分手的。 “她妈妈给她介绍了医院的一个外科医生,曾少红昨天晚跟我说清楚了,她希望我能原谅她,还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单独在一起了。我~~我~~”我看见占清明的眼里已噙满泪水,把手里剩下的馒头抛向天空,进了营业室,我觉的他抛的不是馒头,是自己已被撕裂成碎片的爱情。 望着占清明的背影,我感概到,对一个不了解她的家庭背景,不了解她本人的性格,就拼命的去追这个女孩子,不会有结果。而想想以前自己走过的感情道路,从年少时的姚丽红开始,到廖艳萍、郭佳、程婷、盛萍,我突然觉的自己很悲哀。 书上说,爱情是甜蜜的,爱情是浪漫的,爱情是迷醉的,可是我感到每次爱情给我的只有痛与迷离。书上说爱与性是人生爱情道路上最完美的体现,是上天赐给人世间青年男女最痴狂的时光,可是我呢,要么是爱,让我心碎的单恋痴情,要么是性,让女人来指引我在一种被动过种中变成男人的过程。 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为爱的人流泪心碎。性并不因爱而生,爱没有性叫不叫完满的爱情? 占清明没有说假话,现在曾少红宿舍里晚进早出的另一个男人已不是他了,是一个我们不熟悉的高瘦个子,我佩服曾少红的那份勇气,更佩服那个医生的度量。现在田主任每次看到我的时候带着一种愤愤的口气说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那么随便,换男朋友像换刀把一样,不好用就扔了。占清明这个混子,害了古木春,自己也没有讨到好,像他这样看人不擦亮眼睛,活该。” “现在什么时代了,改革开放都快十年了,你还用老思想来看人?你也看过电影《花》,还有《人生》,电影里男男女女谈恋爱换对象不是也很快吗?现在的我们还不是跟电影里学的。我觉的占清明没有吃亏,至少是他先睡了曾少红,现在他们两个人分手说明他们的缘份尽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呵呵!”有的时候我对自己的爱情无法诠释,但去理解别人的爱情还是很透彻的。 “这不是一种思想保不保守的问题,这是人的道德品质问题,现在虽然比以前有的吃有的穿,生活条件好多了,可是依我看,人的思想在慢慢变坏,有的人坏透了。”田主任是那个火红年代过来的人,在国家变革的浪潮中,我发现他跟不上时代了,他的做法有时确实让人不可理解,但我们又不好去指责他,他只要看到曾少红宿舍里来了那个医生,很晚的时候他还会去敲门把别人请出银行。 这样的事发生多了,曾少红便对我说: “他田主任也是有儿子的,他儿子也在我们银行上班,以后如果他儿子谈了女朋友,关在房里,我看他怎么办?这个讨厌的老馆子。”这个时候我便淡然一笑。 随着改革的发展,银行加大了对地方经济支持的力度,同时加大提高存款来源来增加自有资金的实力。县银行储蓄股推行一拔又一拔的有奖储蓄方法揽存,我们银行门口堆满了凤凰自行车、夏普电视机、还有电饭煲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凡储户定期存款额度达到五千元以上的,便可以拿到一张摸奖的纸条去摸奖,只要到了上班的时候,中心储蓄所门口便热闹非凡,而摸到二等奖以上的客户会买来一挂鞭子噼噼啪啪的放,然后大家知道他中奖了,这样会吸引更多的客户。这是一个令人疯狂的年代,也是令我们银行员工热血澎湃的岁月,我们每个员工像打了鸡血一样,看到客户中奖拿到了电视机,仿佛是我们自己拿到电视机一样,一个电视机价值四千元,相当于我们好几年的工资。 而到了月底的最后一天,也是我们会计柜最繁忙的时候,高岗镇银行为了增加贷款头寸额度,信贷员会把放不完的贷款余额,在月底的最后一天打电话叫来一个又一个的单位,要他们申请贷款,我们会计柜当天把这些单位申请的贷款放在他们帐户上,只保证月底银行贷款的头寸额度,然后下个月的一号便全部收回这些贷款。即使这样,很多单位也不愿意,因为他们觉得不需要贷款,但还要企业背负一天的贷款利息。 一个时代总是成就一个时代的思想,一个时代的思想总会造就一批怎样的基层领导,这个改革的年代,谁也无法预知将来中国发展的方向,这个经济像泡沫一样无限澎大的岁月,有的企业不敢去银行贷款,有的企业领导攥着银行的贷款却不敢花,怕亏损后给国家经济造成损失自己良心不安,怕亏损后还不上银行贷款自己摊上经济责任。 现在我们工资虽然不高,但物价飞涨起来了,丛大伟看到银行门前摆着的夏普电视机,想想自己数岁不了,说不准马上找个媳妇结婚,又听说电视机现在卖到了四千元一台,有可能还要涨,便马上到储蓄股去买了一台,反正他爸是食品公司的书记,家里有钱。 屈为平也要结婚了,他跟他的女朋友谈了很多年,女朋友是元件厂的出纳,我见过很多次,只是从没有跟他的女朋友说过话,他的女朋友叫姚金花。 屈为平的性格不像谷正红那样富有心智,也不像我这样啥事也不会放心里惦量,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会放在心里,压抑久了就暴发一次,那种情形很恐怖,似乎他要毁了这个世界一样,遇上高兴的事马上会与我们分享。屈为平高中毕业,很爱钻研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比如他爱下象棋,床头上总有一本关于象棋有书,现在爱上玄学,全部是有关易经与八挂的书。李琴在高岗镇上班的时候老是当着他的面叫他书迂子,他不像胡长文那样生气,很乐意别人那样叫他,显得他看的书多有才华。 古木春死后,我现在搬到三楼第四间宿舍里住了,屈为平的新房在我宿舍的旁边,结婚仪式很简单,我们每个人凑了十元钱的份子钱,没有去吃饭,只是晚上去他的新房里热闹了一下。第二天上午我躺在床上还没有起床,谷正红便坐在我的床沿上与我聊天,屈为平进来了。 “哟,新郎官终于起来了,是不是昨晚把你累倒了?”谷正红打趣他道。 “还好,只是昨于下午去接亲回来后喝了一点酒,好像醉了。”屈为平说道。虽然屈为平没有请我们吃饭,但是按照乡俗,结婚当天他是要去姚金花家里接亲的,晚上他还要陪送亲的人吃饭。 “那你昨晚喝多了,不是睡觉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做啊?”谷正红继续问道。 “谁说没有做啊,做了。”屈为平是一个老实人,如果换谷正红他是不会这样回答了。 “做了几次?” “三次!”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把你累成狗了?呵呵呵!” “累倒是不累,就是口干,要喝茶,昨晚喝了一壶茶,还是觉的不解渴。” “睡得又晚,三次不是折腾到天亮?” “差不多吧,她还在睡,我要上厕所就起来了,看春生的门开着,进来瞧一瞧,呵呵!” “难道你们是第一次?结婚前你没有动过她?” “没有,我们哪像你,认识三天就上床,半年就结婚,结婚五个月就生孩,你们是军事化行动,我们是老牛拉车,慢慢欣赏沿途风景,呵呵!” “你说假话,第一天就做三次,她的新伤口会让你昨晚三次,要么她不是处女,要么你太不人性!”谷正红说话有点咄咄逼人,可是我觉的他说的也道理,虽然我没有结过婚,也没有遇上过处女。 “我~~~我~~~我真的没有说假话,句句属实,要不~~~”看到屈为平急的脸红脖子粗,我相信屈为平没有说假话,我怕屈为平说出“要不你去我问媳妇”这句话来,连忙插嘴说道: “相信你相信你,我知道女生骑自行车也有把□□骑破的,还有的女生搞体育运动的时候跑步跨度过大也会撕裂□□的。” “滚你的,说话夸张的没有墨了,你怎么不说个个女生走路过快也会失去□□呢?”谷正红捣弹我道。 “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太不正经了,我实话实说你们总想邪恶的东西,我回去还睡一会,走了。”屈为平还真是一个诚实人。 也许屈为平的这种性格让占主任觉的他没有发展的空间,有一天田主任把我与屈为平叫到他的办公室,他说道: “屈为平你不要生气啊,我今天要宣布一件事,经过高岗镇银行领导集体研究讨论,上报县支行同意,你们两个人的岗位对换。” 田主任的讲话让我们俩个人都猝不及防,我以前从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我要做主管会计,而屈为平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占主任要降他的职务让我代替代他?田主任继续说道: “你们知道,这几年县支行接连举行会计业务技术比赛,刘春生在比赛中次次都获得会计能手称号,特别在会计帐务管理方面,县支行会计股每次来检查,只有他的帐务没有差错,县里的领导都夸他会计业务不错,现在我们高岗镇银行放着这么好的会计人才不用,也说不过去,所以你们这个换岗,也不是我们高岗镇银行领导的意思,屈为平,你懂了吗?” 田主任说的是没有错,自从我来高岗镇银行后,县支行每次组织的会计业务技术比赛,我都去拿了单项第一名的,会计股每次来我们这里检查会计业务的时候,我的帐务漂亮、整洁,没有一点差错,其实这并不是我做事特别认真,只怪银行会计业务太简单,没有与外单位税务、工商的往来,没有内部的成本核算,每天帐平,月底总帐就会平。我不明白为什么银行会计工作人员有时帐不平的时候会查很久的帐,有一天我们银行综合柜有一分钱的帐不平,第二天早晨上班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综合柜的张会计还在那查帐,一分钱查了一夜,我来后把所有的凭证帮他看了一遍,告诉他是联行柜填写联行汇款划拨单的时候最后一个0字两边写连在一起,复写联的第三联看上去像个1字,然后他一直在联行科目里把这当1在扎帐,所以不平。 银行查帐有个技巧,因为所有帐务都是手写,必然会有错的时候,手写错帐无非是记帐反方、记帐挪位、填写多联式划拨单时复写下联不清淅等之类的,看错帐金额的大来分析判断错帐应该属于哪一类,再去查帐便事半功倍。 田主任说到这个份上,我与屈为平都无话可说,但我知道屈为平肯定心里难受,他好不容易等到李琴调到县支行才有了这个位置,但做了没有多久又失去了它。 一个银行的主管会计有多大的权?其实在下面银行,主管会计就是它的财务当家人,除了主任,其他副主任不会干涉与批评他的工作,主管会计不像从前还要从事综合柜的平帐业务,现在基本上是脱产干部,除了每月二十号组织会计人员进行贷款的计息,每季度存贷款的计息,月底手工报表的汇总,银行费用的管理,然后就是去支行开会。因为存在对银行费用的管理监督权,所以每个银行的主管会计岗位很重要。 现在会计柜又增设了两个复核岗位,我担任主管会计,占晋芳是商业会计员,龚雄是工业会计员,于永红与屈为平分别做前台会计的复核员,老张会计仍做综合业务柜,我们高岗镇的会计业务质量到了前所没有的好水平。 秦农仍在信贷上做他的工作,银行里的分析报告一般也是由他来写,我不知道他的写作水平到底怎么样,但只要县支行认可,他便是有能力的人。郭行长曾说过,他说行的人不行也行,这是他的用人原则,现在他说我会计业务行,我的会计业务就行了。我觉的有这么一个领导也好,评价一个人很简单,不用考核他的业绩,一句话就解决问题了。 秦农也要结婚了,他的女朋友就是高红霞,以前我看不入眼的人,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优秀,每个人,看人的角度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他没有接我去吃酒,但我还是凑了十元钱的份子钱。 自从盛萍与于永红谈恋爱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文化馆了,我现在又落单了,而在人们的心里,盛萍是我们镇上最优秀的女孩,就连田主任跟我聊天的时候他都替我惋惜,他每次这样数落我: “盛萍,多好的一个女孩子,文静、漂亮、懂事、单位好,你怎么就没有玩到手,被于永红抢走了?春生啊,我看你工作上有一手,谈恋爱差多了,你看占清明一来就把曾少红搞到手了,还有龚雄,上班不久也在代办员中找了一个最漂亮的女孩子,你呢,长的最帅,又有文凭,现在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你是怎么混的啊?” 听到他这话,我只能苦笑,盛萍离开我后,代办员中有几个漂亮的女生像高红霞一样先后来过我的宿舍,我不是嫌别人文化低,就是嫌别人是代办员,高不就,低不成,搞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龚雄的女朋友算是代办员中最漂亮的女生,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一条粗黑的辫子甩在脑后,笑起来总有两个迷人的酒窝,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她。我在想,以前我爱的人,姚丽红、郭佳、游子妍都比她们强,当我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把从前所爱的人当参照的镜子,这,注定了我爱情上一生失败。 人,在恋爱过程中,只有经历一次最纯洁、最浪漫、最刻骨,而且俩个人心心相印的感情,才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恋爱经历次数多了,有了对比的参照,便在芸芸众生中迷失自己的目标,永远只能在路上。 今年过完年后,程婷便离开了学校,提前到高岗镇缸套厂实习,这是程香告诉我的。但是程婷来缸套厂实习,她自己没有到银行找过我,我那种倔强的性格让我也没有去找她,但是我通过缸套厂的胡会计打听到了程婷的消息。 胡会计告诉我,程婷到她们厂的铸模车间上班,她问我跟程婷是什么关系,我笑了笑说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然后胡会计把我叫到柜台外说: “哈哈,你真会找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你怎么玩丢了?” “程婷当时读书,她爸妈不同意我们继续来往,只有分手,我也没有办法啊。”我实话实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她都来我们厂实习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道她在你们厂实习,昨天她姐姐才告诉我的,这不,今天我在向你打听她的消息吗?” “那你还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有大半年没有来往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即然没有来往就不要来往了吧,分手就算了,你也别打听她的消息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如果我还喜欢她,想去找她呢?” “劝你还是算了吧,实话告诉你,上星期天休息,车间放假了,我们一个工人去车间拿东西,撞见程婷跟车间主任正在办公室搞那个事,现在可能除了那个车间主任的老婆不知道这事,我们全厂都知道了。” “啊~~~!” “啊什么啊,吓到你了?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还要?有老婆的男人她都上,并且在车间办公室里白天里搞,你还喜欢她么?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们书记打招呼进来的人,只怕她早就不在这实习了,幸好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作风问题都不是大事了。” 我默默无语的走进银行柜台里,呆了半天也捋不清自己的思绪。从前的时候,程婷在我心里就像圣女一样纯洁,而半年不见,她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胡会计骗我?但这不可能,可是想想她的姐姐,难道她们一家都是水性扬花耐不住寂寞的人?可是程婷耐不住寂寞有我啊,我在高岗镇,并且我还是一个人,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她不是发过誓等我的么?这是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的事。 唉,有些女人的话真不可信。 现在我像无头的苍蝇,高岗镇上只要参加工作的女生,我都熟悉,可是我却不知道谁是我要爱的人。晚上无聊,有时我抱着电话机摇啊摇,居然有一天摇到一个接话员跟我聊了一整个晚上,她告诉我她是县公安局的话务员,晚上上夜班,正好无聊有我可以陪她,她让我星期天去县安局的二楼去找她玩,那个时候她排班正好上班。 星期天的上午,我坐在去县城的车上,想着那晚那个女生温柔的声音,甜美的笑意,一路心情激动不已,按照她所说的地方,我很容易在公安局二楼的尽头找到了电话机房,可是当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只瞄了她一眼便再也不敢抬头了,她那满脸的痘痘让我想到了我们前面湖里的鸡头苞的叶子,没有一点光滑的地方,并且一对脸庞比孩的屁股还大,我礼貌性地说了一下要去银行办事便溜走了。 年后我姑父没有继续开缝纫店做成衣卖了,现在很多人都在倒煤卖,他现在手头也有几十万,去姊归一些煤厂下订金,想拖煤到荆州倒卖给一些工厂发电,我再也见不到王师傅与他的徒弟了,也不知道琴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她的那对酒窝一直回旋在我的心里,但是我也想到那个给我看《少女之心》的他的妹妹,她应该出嫁了吧。 高岗镇的溜冰热潮已不像去年那么火红,什么事情都是物及必反,一个的镇走错巷子都有溜冰场,哪有那么多人天天下班无事去滑冰,我想建溜冰厂的老板肯定都赔了,可是现在录相馆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在中国,什么都是一窝蜂,只要有一个人做事赚了钱,其他人马上都做了,大街上也有走私的录相带卖了,都是香港的武打片。 有一天,银行的一个男代办员说有一个录相带寄放在我宿舍里,过两天他来拿,我问是什么武打片,他神神密兮兮的说: “全能的,a片,你没有见过的,我这是同学从县城搞来的,等我借到录相机了我就放给你们看。”他说完递给我一个精装盆子包着的录相带递给了我,我把它放在了箱子里。 有一天中午,高岗镇派出所的一个公安人员突然把我传呼到派出所,在审讯室里,所里的指导员问我: “你叫刘春生?” “是!”我从来没有进过派出所,现在他们把我传呼到这里,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把你叫来么?” “不~~~不知道!”我心情紧张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知道吗?你已犯法国家法律了,我们要拘留你!” “啊~~~~?”我吓得一下坐在了椅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8 章 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每天在银行上班,最近下班也没有去什么地方玩,唯一一次就是两个月前谷正红带我去南门蔬菜公司一个职工家里,交了五元钱看了三部黄色录相,后来我听谷正红说那个放录相的老板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我知道贩卖、传播、组织聚众观看黄色录相都是犯罪的。我在想,难道是那个老板供出我们来了?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两只腿开始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你想想你最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没有?”指导员很严肃的问道。 “好像没有,白天我在银行上班,下班了也只是跟谷正红他们一起在银行里玩玩扑克,聊聊天,我确是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不想自己说出看黄色录相的事,我听人说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如果说出看黄色录相的事,又会扯出谷正红来,那样更麻烦了。 “谷正红?工商银行的谷正红?你们认识?”指导员声音明显缓和了很多,他接着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有人举报一个家里看黄色录相,我们去抓,缴获了一盘黄色录相带,别人说是你借给他的,你知道吗?你这是犯了传播□□黄色录相的罪,按国家法律我们可以拘役你半个月的。” “黄色录相带?录相带~~~我想起来了,我们一个同事有一个录相带存放我家里,我把它放在宿舍里的箱子里了,怎么会跑到别人家里去了呢?这带子我自己也没有看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这,这也是犯法?”我声音很低的回答到。 “你不承认是不是?你看这是不是你家的录相带?你看清楚一点,如果是你家的,这就是事实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可以拘捕你。”指导员说完递给我一个录相带,我拿过来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是我箱子里的那盘带子。我没有话说了,可是我搞不明白自己箱子里的录相带子怎么跑到别人家去了。 “是我家的那盘带子,我确认,但是我放在家里,怎么跑出去了,我不知道,我可以发誓,我从来没有借给别人过。”我虽然声音,但态度很坚决。 “你认识陈国红吗?”指导员问。 “认识,我一个宿舍里住的。”我搬到三楼第四间宿舍里以后,因为银行进的代办员多,有很多外地员工没有地方住,现在一个单身宿舍里住两个人,我住里间,陈国红住外间。 “陈国红说这盘带子是你借给他的。” “陈国红的人呢,我要当面对质,我从来没有借录相带给他,要么,他从我箱子里偷走的。” “陈国红现在被抓,已把他关押到县公安局看守所,他还犯有流氓□□罪,盗窃罪。从你说话的情形与态度分析,我可以断定这盘录相带是陈国红从你家偷走的,但是你家藏有黄色录相带也是犯法的,我们一样可以抓你。”指导员喝了一口茶又轻轻说道:“不过你可以选择交罚款,那样就不用刑拘你了,你想一想,你是一个银行职员,被拘役半个月,不能去上班,是不是单位要开除你,所以我们为你着想,你还是交一点罚款算了。” “要交多少?”我问道,因为我知道从现在开始很多问题交罚款可以解决,而且觉得指导员说的话有道理。 “000元。”指导员回到。 “000元?我哪来这么多钱交,一个月工资才6八元。”我在想派出所为什么一下子要那么多钱?真是狮子大开口。 “000元是少的,按国家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规定,象你这样的情况最高可以罚到5000元,交不交是你的事,你自己考虑,现在你可以回去凑钱了,一个星期内把钱主动交到派出所来,不然到时我们会去银行你。”指导员很随意张口说着话,可是我心里却压下了一块大石头。 晚上我把这事告诉了谷正红,谷正红说: “现在派出所的人都是不要脸的,你以为他们拿到罚款上交了,还不是自己私分了,他罚你000元是喊价,你可以还价的。派出所里今天跟你谈话的指导员是我的同学,叫洪大安,我可以帮你去说好话,但是可能只能帮你砍一半的价,还要交1000元,你如果去找车轿厂的洪会计,最多只交500元。明天洪会计来银行办事,你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要他去问洪大安最少交多少?” “洪会计跟洪大安是什么关系?他说话管用吗?”我认识洪会计,并且他每次来银行办事我们都会寒喧一下的。 \ot你这个苕货,洪会计是洪大安的父亲,只要洪会计出面,洪大安能不给面子吗?并且你不用去派出所交钱,只要洪会计问好价了,你把钱直接交洪会计带给洪大安就可以了。”谷正红比我头脑灵活,只要他出的主意一般都管用并且实用。 最后的结果就像谷正红所说的一样,我要爸爸帮我凑了500元给洪会计,他带给洪大安了事。如洪大安所说,陈国红真的犯事了,他再也没有来银行,甚至他的行李也一直没有人来拿,我把它丢到了楼下拉圾堆里。 这事过了后我看了有关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书,我的这种行为有没有构成犯法,条例上没有明确的定论,但是条例上说要在社会上造成影响,才叫犯罪,我的情况仔细分析也没有多大的错,可是我知道,法律不会偏向社会弱势群体,它总是站在有权势的一方,如果我硬要纠缠,这事吃亏的还是我。 法律是什么?国家维护正义的工具,法律掌握在什么人的手上?国家执法人员的手上,在国家法律没有健全的时候,法律的条款没有明确定论的地方,谁说了算?执法人员说了算,所以自古以来民不逢官斗。 我担任主管会计后,钱婶又来跟我说媒,对象仍还是占主任的侄女,我虽然现在感情上落了单,可是在爱情上我感觉自己不会有迁就的余地,这次我回绝的很干脆。但我马上想到我是不是一个不酝事情、不通人情的人,虽然我在会计业务上有了一定的成绩,受到了同事的赞扬,可是占主任如果不让我担任主管会计,屈为平也不一定做的很差。田主任在旁边对我敲击道: “春生,你愿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是你的事,但是人呢,要讲知恩图报,你懂得现在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天下总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你吃。我知道你做事有能力,但有能力的人不一定有好前途,现在你的性格必须要改,你看待事情的观点要变,不然有一天你吃亏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从我个人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你的为人,但是我是个被时的人,我喜欢的东西恰恰都是结局最惨的事情,你明白吗?”一会儿田主任又把我拉到一边声说: “其实,你也知道占主任这人的性格的,以我的观点,你不如现在答应这门亲事算了,结婚后你们能不能过下去,那是后话,感情是靠培养的,培养的好,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培养,那也可以离婚的。呵呵,现在你有机会可以靠根大树,待有一天在银行你捞个一官半职,别人奈你不何的时候,主动权就在你手上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然,你今天拒绝经了占主任一家的好意,哪一天你的前途会毁在这里的银行的。” 晚上躺在床上,我的脑子一片混浊,以前我也想过田主任所说的话,先答应与钱丽芳谈恋爱结婚,然后转到信贷上班,然后有提干的希望,可是我生来不是这种性格,我不喜欢委曲自己,靠站在别人的肩上来显示自己的伟大。 我现在开始浮想到很多的事情,从盛萍的移恋、程婷的偷情、我与屈为平的换岗、录相带的罚款,到关于我相亲的事,我觉的这个社会一夜之间全变了,像田主任说,是变坏了,以前谈恋爱讲纯洁的感情,不结婚不敢上床,涉及到性这个字眼便会想到□□的词语,现在可以白天乱性却能让人原谅,以前犯错是批评教育,现在只要交了罚款便安然无事,以前工作凭能力可以上的才能上,现在是领导说你行不行也行,以前的婚姻可以介绍互相志愿,现在的婚姻可以有交换条件,我感觉我的性格有点不能适应这个社会了。我是一个贪玩的人,可是我有做人的原则,像我的父亲从教育我的一样,做人正直、善良、包容、迁就,不要坑、蒙、拐、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等,父亲的教育已深入我的骨髓,我觉的我一辈子也改变不了。 银行里现在传出很多绯闻,传言占晋芳与谷正红的舅子搞到一起去了,于永红与银行的一个女代办员上了床,我们的信贷黄主任与女信贷员曹艳清深夜在办公室促膝谈心等等,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我不喜欢谈论别人的私事。 五月份的时候高岗镇鸭绒厂组织员工到庐山旅游,他们厂领导邀请了主管该厂的工业会计龚雄去玩,龚雄带上了我。 现在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旅游与旅游的乐趣。 我们坐上高岗镇搬运站的大客车,在颠簸的汉沙公路上摇了一整天才到黄石过夜,第二天下午上了庐山。 庐山门票很贵,二十元,而且我们的运气不怎么样,上山后一直下雨,满山云遮雾霭,在牯牛岭上,我看到众多的挑夫披着雨衣担着蔬菜与水果、生活用品,他们告诉我山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们挑上来的。我感到这里吃饭睡觉都贵,虽然我跟龚雄没有花一分钱。 上庐山之前我想到了苏轼的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以为庐山气势磅礴,险峻陡峭,也想到了李白的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以为庐山的瀑布宏伟壮观,绚丽辉煌,还想到了“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以为那个洞硕大无比,可是到庐山一游,跟诗里的画面截然不同,索然无味,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也许是我不懂欣赏。 银行今年有一个大的项目开始启动,就是计划明年用计算机记帐。县支行已经成立了科技股,购进了一批电脑与服务器,高岗镇银行也运来了一批终端显示器,还有一台主机,现在我们银行在营业室旁边单独空出一间房子装修。听说计算机的服务器很娇贵,必须要隔绝尘埃,保持室内衡温,现在装修的房间里已装好一台柜式空调,正在装绝缘地板。 我姐姐去年结了婚,今年单独在屋后做了房子,搬出去住了,我大妹妹也谈了男朋友,是做家用电器维修的,他开了一个家电维修店,在我们银行右旁边往镇学去的巷子里。 现在乡下也开始流行彩色电视机,但一台17英寸的彩电需要1500元,我妹夫说,他可以从襄阳电视机厂购进一批电视机零配件组装后出售,成本价不会超过500元,每台可以出售到八00元多,可是他的资金不足,爸问我可不可以帮他筹集1000元去购电视机的零配件,为了帮妹夫筹集资金,我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件错事。 我自从担任主管会计后,处处想为会计员工谋一点福利,比如每月0号计算利息、每月底扎帐,我会安排会计员工加班后出去吃一餐。但是我们的费用有限,于是我想到用其他办法收取费用,比如很多客户来银行存款的时候没有填写存款单,以前我们是免费提供单据给客户填,我觉的这样不划算,便自作主张一元一份卖给客户使用,这样下来每个月我们也可以收入好几百元,我把它单独存在了一边。 现在我妹夫跟我协商找我周转1000元去购电视机的零配件,他说只要电视机组装好便可以卖出去后还钱,我想到了我们会计柜零售存款单帐上还有1750元,这笔钱是用我的名字存在中心储蓄所的,于是我去取了八00元给了我妹夫,可是第二天,占主任便找到了我,他把我叫到他办公室,问道: “刘春生,听说你们会计柜单独收了一笔费用存在储蓄所的?” “是的。” “多少钱?” “1750元。” “存的谁的名字?” “我的,” “你知道这笔钱是公家的还是你私人的吗?” “公家的,我们零售存款单的收入。” “即然是公家的钱,你为什么要存你的名字?” “我~~~我~~~~,我想反正以前那个零散的存款单送客户填也是送了,不如每份卖一元钱,然后做我们会计的费用,存钱的时候我征求所有会计人员的意见,他们说我是主管会计,存我的名字好取一点,我没有其它意思。” “你这样做也是不对的,零散的存款单也是银行的,卖钱后也要入银行的帐,那现在你把那1750元马上给转入公家的帐上,现在就去转。” “可是,可是我已取了八00元借给我妹夫了,明天我就把钱还回来可以吗?” “春生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公家的钱你怎么可以随存你的名字随便自己取钱用,你这是贪污公款的行为,好了,你明天尽快把钱还到位,我得把这事跟郭行长汇报一下,看领导怎么评论你这件事,你去上班吧。” 回到营业室,我仔细想了想占主任的话,觉的他的话是对的,我这是贪污公款的行为,还没有下班,我就跑回家,跟我爸妈说了这件事,他们都急的不行,大家都知道在银行有贪污行为一定会开除甚至坐牢,我父亲马上把我带到姑父那里。姑妈听了我说的事,大骂我像猪一样蠢,她立即陪我到银行来取了八00元,让我把钱还到那个帐户上,我马上把这1750元转入了银行的收入帐上。 然后我去占主任那里把还钱的事告诉了他,他笑了笑说: “春生啊,你年轻,不懂事,以后很多事你都要考虑一下后果了再去做。你的这件事我已经汇报给了县支行,他们觉的你的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要严肃处理,最少也会给你一个处份,让全体员工引以为戒,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你要吸取教训,现在你去上班,等处理结果吧。” 我以为这件事大不了一个警告处份,因为钱只借了一天并且马上回位了,没有放在心上,我继续我的工作,但三天后我接到于清华打给我的电话,他问我: “春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占主任了?” “没有啊,我好像没有什么事得罪他,怎么啦?”我知道现在于清华已调到人事股当副股长去了,我们高岗镇所有的事他都会知道。 “你应该得罪他很重,你上次做的一件蠢事我们全行都知道了,你拿了公家的钱借给你妹夫用,虽然你把钱还了,但这事没有了结,占主任到县支行要求一定严惩你,杀一敬百,他要求县支行以你作为贪污的行为去检察院起诉你,郭行长现在要我们准备材料,报县检察院。\ot于清华的声音非常的。 \ot啊~~~?“我吓得电话筒差点掉地上了,一时不知所措。 ”啊什么啊,你怎么那么笨呢?这事我不想骂你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去找占主任说好话,要他不追究你的责任,也许可以把这事抹平,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告诉你,现在银行起诉你的金额不是八00元,而是按你名字存款名下的余额来追究责任,那就是1750元。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马上去找占主任,他跟郭行长关系最好,只要他出面帮你说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还有,你记的你去高岗镇上班时我跟你说的话吗?那只笑面虎,你是得罪不起的。” 晚上我提了好几百元的礼物到了占主任的家里,他清楚我的来意,仍然是那幅笑脸,仍然是一种温和平易近人的口气,他对我说: “你的这件事,我晚上跟郭行长打一个电话,让人事股不要起诉到县检查院去,我们银行内给你一个处份算了,你先回去吧,这事交给我处理,你现在不要有思想包袱,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还有你也不用再去找什么关系,听清了吗?” 我是一个诚实的人,也很相信别人说的话,我认为占主任收了我的礼物,会把我的事情处理好,可是过了一天,于清华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刘春生,你现在天天呆在家里干什么啊,你怎么对你的事一点不急,我要你去找占主任,你去了吗?” “去了,我前天接到你的电话晚上就去他家了,还给他提了很多东西,他答应帮我找一下郭行长说情去的。”我回答他道。 “即然你找了占主任,他又同意帮你去找郭行长,那为什么郭行长今天还摧我把你的资料提交到检查院,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我没有办法帮你压材料了,明早我只能按郭行长的要求把你的材料送检察院,现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看你在检查院有没有很好的朋友,让他们接到我们银行的起诉资料后,写份回执说明你的情况不够起诉,把你的材料退回银行,那样你最多只是被银行处分,如果银行起诉你罪名成立,你就要坐牢。”于清华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现在才知道占主任一直在骗我,这只老狐狸,杀人不见血的老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痛下杀手,我想了想只是没有同意他侄女的这门亲事,真没有其它事情得罪他,他也用不着你那样赶尽杀绝我。 回到家里,我把于清华对我说的话全部讲给了我爸爸听,我爸比我更急,爸找来了姑姑一家商量,因为只有姑父有亲戚在县城,看他有没有熟人在检察院上班,但是他们说在县里,没有任何关系在政府部门上班。我妈这时想到了我的表哥梅逢喜。 喜哥是我大姨妈的大儿子,上中专时我路过县城,去他在医院的单身宿舍里住过几晚,后来我在县城上班也去他那玩过几次,但他那时是单身,几年前他已结婚,我妈去吃了喜酒,那时妈回来告诉我,喜哥的大舅子在县委办公室上班,是个正科级干部,去年喜哥的舅子已想办法把喜哥从医院调到县委编制办公室工作。 我不知道县委编制办公室是从事什么工作性质的,但是他在县委上班,肯定会认识很多人,也会有检察院的朋友,于是我爸摧促妈妈赶快去找喜哥。 等到周末休息,我跟妈妈一起来到喜哥的家里。自从县城调回高岗镇银行上班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喜哥,更没有见过新表嫂,这次见面,喜哥与表嫂非常热情的把我们请到了餐馆吃了一顿,饭桌上我把我这次来的目的与我的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喜哥,喜哥说了一句: “你这屁大点的事,搞的鸡飞狗跳的,你肯定是得罪了你的领导,不然的话当时你把钱还了,他批评你一下,什么事也就没有了。”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是,县支行人事股我的同学告诉我,现在银行要把这事上报检察院起诉我,你说我这事算不算贪污公款?” “现在你的情况不好说,在这件事上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们收了这些钱后,你用你的名字存入了银行,而不是你借了八00元给你的妹夫的事,很清楚你的同学说银行将起诉你贪污公款1750元。我呢,对这个事也说不清楚,我有个好哥们在检察院起诉科当副科长,我今天晚上就约他出来喝酒,顺便把你的事跟他说一下,看他有什么意见。不过依我个人观点看,你这么点屁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可是,我听于清华的口气,好像占主任想把我整到牢里去坐两年,如果银行起诉成功,我成了贪污犯,那是不是要坐牢?”虽然喜哥宽慰了我,但是我心里仍不踏实。 “你放心,就是银行起诉你达到了目的,可是贪污坐牢也要有个金额,你的事不就是1750元么,现在贪污坐牢也要达到000元,我看你们领导最想要的结果就是把你开除出银行。” “如果他们想开除我,可以直接处分我,还用得着去检察院起诉我?这不明摆着要整我坐牢?”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这个傻逼,银行处分你也要讲依据,它凭什么要除分你?说你贪污也要有个权威单位给你定性吧。其实我也搞不懂你们银行的郭行长是什么意思,看样子,你呢,不仅只得罪了你们的占主任,你可能也得罪过你们的郭行长。你先回去上班吧,你的材料如果到了检察院,我来找我的朋友看能不能帮你搞定。” 一个星期后,于清华给我打电话说检察院把银行起诉我的材料退回银行了,原因是起诉理由不充分,郭行长要他来高岗镇银行全部复印有关这1750元每一份存款单据,还要取证我这存折上用了00多元钱干什么去了,以及借钱给我妹夫的取款单。 于清华来我们银行为取证我的事工作了两天,复印件就是一大本,后来他问我这存折上花了00多元是干什么用了,我说每月会计计算利息与月底扎帐加班后去餐馆吃饭了,他又拿着收据去餐馆询问老板每次我们去进餐有哪些人,然后还要餐馆老板写了说明,他一起带回了县银行。 这半个月里,我妈三天两头地往喜哥家里跑,给他送了500元的现金,喜哥说这钱是打点检察院起诉科他的朋友的,他自己不会要一分钱,但是最后一次我陪妈妈去喜哥家,我把我在高岗镇建行银行搞有奖储蓄摸奖获得的两只金戒子当中的一只送给了表嫂,这只金戒子应该也值1000多元钱。 一个月后喜哥告诉我,检察院起诉科又接到了银行递过来的有关我的起诉材料,检察院仍退回给了银行,理由是虽然我用我的名字开户收取了公款,但一直放在帐户上,我借给妹夫八00元,但第二天就归还了,仅这点证据不足以构成我贪污公款的罪名,只能按挪用公款来定性。而银行接到检察院的回执后再没有理由强行起诉我了。 然后没有几天于清华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找了检察院的关系,说检察院对我的事情免于起诉,银行根据我的这件事的性质,以挪用公款1750元给予开除留用一年的处分。占主任第二天早上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道: “刘春生,你知道吗,为你这事,我找了郭行长很多次,县支行才没有把你的材料送到检察院里去,郭行长这个人是很仁慈的,他是菩萨心肠,根据你这件事的性质,银行完全可以定性你是贪污,把你开除出银行,但是郭行长只要人事股按挪用公款的性质给了你一个开除留用一年的处分。你现在可以安心在银行上班了,这一年里只要你不犯其它的错误,就没有什么事了,一样是国家干部。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主管会计的职务是当不成,现在只能去储蓄所上班了,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好好干吧。” 听到占主任的这席话,我心里骂道,为什么有些人卑鄙到这种程度,即要当□□,还要给自己立牌坊?收了我的礼,继续跟我做恶,目的达不到的时候,还来我的面前标榜自己的高尚行径。这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手里攥着一点权力、穿着西装革履、大众面前道貌安然,骨子里藏着的是一种卑劣的思想,而郭行长,县里大部分员工都说他秉性刚直,为人正直,可是在处理我这件事上,我看不到他哪一点正直,而我倒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品性的人才与什么样品性的人为伍。 卑鄙者总会在卑鄙的嘴脸上贴上高尚的标签来显示自己的崇高。要剥开卑鄙者高尚的外衣必须在卑鄙者行驶卑鄙行径的时候揭下他脸上的标签,但是我做不到。 这件事让我懂得一个人如果要让别人一辈子记住你,要么你对他行善,为他指明一条光明的道路,让他的人生达到光辉的顶点,这类人是航行道上的灯塔。还有一种人就是你对他施恶,使他的人生没有前行的道路永远暗淡,让他在社会的底层为基本的生活奔波无法生存,这类人是人类灵魂上的恶魔。 幸运的是我没有听占主任的话,在银行只是安心工作而找了检察院的关系,要不,也许我早已蹲在牢里让他在家笑掉大牙。可我一直不明白占主任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很感谢我的同学于清华,是他及时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我的信息,从而拯救了我的工作。他们两个人都是我一辈子难忘的人。 但我知道,我在银行的前途肯定是没有了,我的仕途因为这笔1750元的挪用公款嘎然而止,这让我的生活从此陷入低迷时期,从现在开始,我喜欢一个人独处在宿舍里看书、再看书,我开始思考人与人性的问题,在善与恶、正与直方面,我喜欢那种生活在社会底层抑恶扬善的百姓,像谷正红、屈为平这些个性鲜明的善良者,很讨厌那些有一点权力便把别人的生活、别人的前程、别人的所有当做自己演译权力的一种道具,像占主任、郭行长这些把权力可以演译到极致的人。 唉,权力,权力啊,虽然我知道有一些拥有权力的人,他手上的权力只能踩死一只蚂蚁,但他也要抬起一只脚去踩死那只蚂蚁作为快乐。而这个社会,大部分平民老百姓有时不如一只蚂蚁。权力,在没有人性的人的手里,是他们打开潘多拉盒子里的魔鬼的一把钥匙。 我一下从营业室会计柜到了东门储蓄所做储蓄员,我的月工资也从6八元一下子回到了40元。跟我们银行所有的代办员一样,早上上班我拧着一个帆布袋,袋里装着三万元现金,然后在保安员的陪护下,来到东门储蓄所做简单的储蓄工作。 以前我做商业会计的时候,高岗镇劳动服务公司有个男出纳,初中毕业,叫杨保华,因为劳动服务公司开设的帐户属于我管,业务上的关系,他跟我走的很近,一度成为我在银行外最好的朋友,他爸是羽绒服装厂的裁缝师傅,在谷正红的岳父那个厂上班。在我们高岗镇,杨师傅的衣服做的很好,能穿上他亲自裁剪的衣服是高岗镇所有人的荣幸。 杨保华虽然文化水平不高,稍微复杂的一句话写出来至少有三到四个错别字,可是他是我见过的最能阿谀奉承的一个人。他是高岗镇土生土长的人,高岗镇上一些混混他都认识,有一次他带我去蔬菜公司开的滑冰场溜冰,我不心撞倒了一个混混头目的女朋友,那个混混叫来很多人要打我,他一个人堵住溜冰场的门让我快逃回银行,为此我很感激他。他有一个远亲,叫汤传清,以前在高岗镇当镇委过书记,现在调到县城关镇当镇委书记,杨保华通过他的关系现在进了银行当代办员,并且我们俩同在东门储蓄所上班。 以前杨保华没有进银行上班的时候,他见到我总是刘哥长刘哥短的,经常到银行来找我玩,现在他进了银行,正好我落难受处分,跟他在一个储蓄所上班,我明显感到他没有从前那样对我好了,我知道有的人就是这样,会善于利用别人,然后过河拆桥,但是这种人有一个好处,他至少不会害人,他的很多行径所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与安逸的生活,我能理解。 其实跟杨保华一起上班也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这里天高皇帝远,几乎没有银行领导来这里检查工作。杨保华有很多初中的同学,来我们这玩。我们这个储蓄所非常简陋,前面一间是营业厅,两个窗口。后面一间是他的的宿舍,他在里面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他告诉我晚上从来没有在这住宿过。 我们银行的东门储蓄所设立在东正街中间地段,门前正对着一条有下坡的大道,往右边比较大的单位是医药公司、车轿厂,往左是建筑公司、港桥服装厂、卫生纸厂。 杨保华有几个同学在医药公司上班,他们是医药公司的采购员,经常有回收的货款现金在他们的手上,上班后只要没有出差,他们便躲到我们银行后面杨保华的宿舍里玩三匹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的赌赙行为。我跟胡安学会打麻将后也赌钱,开始的时候我们只玩一元钱起翻,现在也只涨到两元钱起翻,一场麻将下面输赢也就二十至三十元,可对我们每个月拿6八元工资的人来说已是很大了,但是杨保华的同学玩三匹子每场输赢在五千左右,我常常想,他们那来的这么多现金,如果输了钱,他们又去哪弄到钱堵这么大的窟窿? 有一天下午杨保华的三个同学带了一个女生来玩,这三个同学是经常在我们这玩扑克牌三匹子的,但那个女孩子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瘦高的个子,一脸的清纯,第一次在我们这露面,我敢肯定她不是高岗镇的,他们四个人来以后直接进入银行柜台去了后面的宿舍里,不一后我便听到里面三个男人说话与女孩子娇喘的声音,然后再听到女生在里面哼哼叽叽的□□,我马上明白他们四个人在里面做什么了,我声问杨保华: “这,他们干什么?这不是耍流氓犯法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只当他们在里面玩扑克牌,什么也不知道就得了。” “可是,可是~~~,唉,那么多男生,那个女生愿意?” “有钱给她,她不愿意吗?” “那,那不是□□□□?这可是要坐牢的。”以前我只在书上看到说旧社会的时候中国存在□□□□的现象,但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眼见过,而今天在我面前出现了,并且是三对一,我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为这个女生感到羞耻。我突然觉的外表那么光鲜的这个女生现在我心里只有龌龊的两个字眼。 两个时后他们出来直径走了,有一个同学还丢给了杨保华0元钱让我们明天在外吃午饭。杨保华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说道: “刘春生啊,你真是落伍了,少见多怪,现在国营单位这些搞采购的,一年四季外面跑,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场合都见过,今天这算什么啊,他们每次跑广州后回来跟我神吹,在广州只要有钱,没有办不到的事,没有玩不到的女人,没有寻求不到的剌激。” 听到他说的话,我突然想起郑月红的妈妈有一天在我家扯闲话说到的一件事,她说月红老公的哥哥,开家具厂的那个老板,每个月要去荆州进几次家具配套部件,有一次他从荆州进货回来,下身流浓发臭,去医院住院半个月,天天打青霉素,花了一千多元才治好,说是得了什么淋病。 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个社会变了,什么都变了,只是我们坐井观天,天天呆在高岗镇这屁大一点的地方自我感觉良好。 我的处分下来后不久,占主任调到县支行上班去了,他被任职县支行的工会主席,副行长级别的待遇。现在管信贷的黄副主任代理主任负责高岗镇银行的全面工作,以前由会计柜上去的曹艳清提成了分管信贷的副主任,现在银行又分来了一个部队转业的干部,县支行直接任命他为副主任,分管我们的储蓄工作,谷正红只能是中心储蓄所的所主任了。 今年县支行人事变动很大,张丛源的舅舅卓险秋已提升为分管信贷的副行长,以前的会计股长也升了总会计师,新提的会计股长是一个年轻人,管我们储蓄工作的储蓄股长变化最大,以前的股长是县里调过来的,具说他的字与画都非常的有功底,在储蓄上做宣传工作是一把好手,来这上班没有多久就提升为分管储蓄的副行长了,现在的股长是一个女的。县支行还成立了一个新股室叫稽核股,股长是信贷股的副股长调过来的,主要业务是对全县所有的业务进行全面稽核,我们高岗镇银行每个月都有县支行稽核工作人员来检查工作。 我去东门储蓄所上班后,主管会计由屈为平接管,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工作比从前更积极更努力。我在储蓄所像养老一样,一天业务才十多笔,除了月底要更换储户帐朵比较忙一点,平时上班就是看书与睡觉,反正没有人管。 但是我在储蓄上只上了五个月的班,便被黄主任调回会计柜上班,原因是高岗镇的会计力量薄弱,每次县支行稽核股来这里检查我们的会计工作,会计质量都是全县倒数几名。我现在又坐回了商业会计柜。 今天又到了县支行稽核股的工作人员来高岗镇银行检查工作了,这次他们来,给我们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新闻,我们县支行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经济大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39 章 时间总是不经意地跨过我们一个又一个的年轮,转眼之间,我过了豆蔻年华,又过了慒懂的青春期,到了男儿的燥动期,这个年龄本来是我梦想开始发芽、生长的时代,是我工作最燃情、最朝气蓬勃的岁月,由于挪用公款受了处分,我的梦想已被我自己毁灭。我已经对自己的前程不再抱有太大的幻想。现在我整天不知道做什么好,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一样。我有时苦闷的呆在宿舍里,孤独地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寂寞让人惆怅,如果说年青人容易患郁虑症,病根在于自己遇到打击后不能很好的把控自己的心态,幸好我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现在麻将是解除我心灵疲惫的一个好方法。 上班我可以看书,下班我便打麻将。虽然受处分后我的工资已降到每个月40元,但这并不影响我打麻将的乐趣。 想想以前下班后,不管是老员工还是新进来的代办员,都热衷于苦练自己本职工作的基本功,会计员会带百张凭条在寝室里反复不停地翻打,出纳员拿着练功用的□□学单指、双指、三指、四指点钞,这样以备县支行的业务技术比赛,现在呢,改革开放了,社会上有钱的个体户越来越多了,他们不忙的时候就打牌,这种社会风气现在已漫延到各行各业,我们银行也不例外,加上我们的工资也上涨了,员工上班的时候就约好今晚去谁的家打麻将,或者打花牌。 我与银行的员工在一起打牌不多,与胡安在一起玩的机会更多,胡安的家人都喜欢打牌,她的大姐在我们银行对面轻纺公司做出纳,跑银行的业务多,我很早就认识她了,她也喜欢打牌,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去了胡安大姐的家里玩牌。 银行给我处分后,我以为我会在储蓄所一直呆到我不想在这上班为止,但现在会计柜懂业务的人不多,不到半年我又回到了会计柜做记帐员。 重新回到商业会计柜上班,我发现很多企业跑银行的工作人员已发生变化,比如副食品公司以前的出纳做会计去了,现在跑银行的是一个新出纳,身材丰满,皮肤白白净净,一张嘴特别的可爱。粮管所每天来银行存款的那个女生也长的特别的漂亮,让人一眼难忘,我曾对她想入非非,曾幻想如果他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可是别人告诉我她的爸爸是高岗镇的镇委副书记,我觉得她的家人肯定看不上我这个职员,追她的欲望没有了。百货公司的那个曾让我步入对性幻想的出纳,现在每次来银行办业务时望着我,两眼仍满含一种忧虑的目光,这让我很是羞愧。 到会计柜上班后不久,我便与县支行稽核股来检查的每一个人的关系处理的很好,虽然我从储蓄岗位才转过来上班,但是他们都了解我会计业务的能力,对我的工作欣赏有加。 对我们会计业务进行稽核检查带队的是稽核股的副股长,叫庞义,他是湖南人,我对他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可是他的性格我很喜欢,他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不喜欢虚浮与夸张的事情,他也是一个善良而勤奋的伙子,不会无中生有捏造事实去指责别人的工作,跟他一起稽查的同事更是一个有趣的人,他的同事叫朱登贵,是荆州财校毕业的学生,京山县人,因为他的同班女朋友是我们县的人,他追着他女朋友的足迹来到了我们县支行上班,他开始只是县支行营业部的记帐员,现在调到了稽核股。我很奇怪的是我们从省银行学校毕业出来的学生要么在储蓄所上班,要么在下面办事处上班,但荆州财校毕业的学生却分到了县支行的会计岗位。 屈为平现在还是我们这里的主管会计。但县支行的会计股长已换人,他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姓朱,很有魄力,具有开拓的精神,承担责任的思想,不畏闲言的勇气。听别人讲,他特别欣赏庞义的工作能力。 于永红现在已经跟盛萍结婚,他在储蓄所呆了没有多长时间,我再次回会计柜的时候,他也被调来会计柜学会计了。于永华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在会计柜学习的时候,经常跟我他在部队的生活,分析一些实事政治。他说中国若干年后会出现贫富两极分化,说某些劣根陋习会在中国的土地上重新繁衍生长。 在会计业务上我很照顾于永华,但自己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种的心情,现在于永华结婚了,下班后他有时也到我宿舍里走动,找我借一些书看,他是一个爱好古诗词的人。 占晋芳仍在工业会计柜上工作,去年我受处分的事情,曾猜想占主任那么快就知道我挪用了公款,可能是占晋芳回家跟他父亲说了,但我一直没有责问她,我觉的自己做错了事与她说给占主任听是两回事。跟占晋芳一起上班那么长的时间,我了解她的性格,她那随心所欲不怀心事的个性与占主任的性格截然相反。占晋芳跟我一样爱打麻将,爱开玩笑,爱玩,滑冰看电影样样娱乐活动她都会参加,她的老公在信用社上班,什么牌都打,是赌赙的一把好手,我估计占主任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婿。 这次庞义来我们银行检查工作,他跟屈为平说主要是以银企对帐为重点,因为县支行前天出了一个经济大案,主要原因就是银行会计柜工作人员没有做好银企对帐工作。 所谓银企对帐就是企业在银行开立的存款帐户余额与企业报表上的银行存款科目的余额进行核对,余额达到一致。 原理上企业在银行开立帐户存款的余额应该与企业报表上的银行存款科目的余额绝对一致,但是有的企业因为从外地汇来的应收帐款已在银行入收,但企业没有到银行拿回单及时进帐,或者企业开给收款单位的支票,收款单位没有拿到银行及时转帐,所以造成余额不一致,形成未达帐,但一般下个月会平帐。 庞义跟我们说,县支行发生的经济大案是因为银行会计记帐员陈天民,他私下自制取款凭条或者转帐凭条,将他所管理的县财局帐户上的资金盗取现金或者转入别的单位,现在已查明财政单位银行科目余额帐与银行帐户上的余额相差四十多万,这个金额已轰动湖北省乃至全国工商银行系统。 开始听庞义讲这事的时候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因为我来高岗镇上班后田主任给我讲了高岗镇银行以前的一个经济案,他说以前在高岗镇有个出纳员盗用了金库两万元,被判了五年刑,现在庞义说陈天民盗用企业资金40多万,那岂不是要枪毙的节奏?但庞义跟我说这事是真的。 我曾经说过,只要我们县工商银行在郭行长的那种“我说你行不行也行”的指导思想下用人,我们银行肯定会出大漏子。庞义跟我说县支行出了经济大案,我觉的一点也不奇怪。我认为这只是我们工商银行暴露问题的开始。 陈天民案发的经过其实很简单,月初财政局出纳工作人员来银行进行银企对帐,发现银行送交给他们的帐户上的余额与企业银行存款科目上的余额相差甚大,而当天陈天民正好请假休息,帮他代理工作的记帐员在与财政局出纳员核对明细帐的时候,发现一些属于陈天民自制的取款凭条盗取了现金,并且不止一笔,这样他的案情很简单就暴露了。 经给陈天民代班的工作人员当天查明,陈天民自制取款凭条盗取财政局的现金不只是现在才发生,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才发案,原因是陈天民从接管行政单位的帐户后,他一直没有请过假,上班总是第一个到,下班也是最后一个走,所以他年年是营业部的先进工作者、业务标兵,以前财政局出纳员进行银行对帐发现帐务有出入的时候,他总是以串户为理由次月给单位进行调帐搪塞了过去,如果这次财政局的出纳员来对帐仍是他本人上班,这个案情还不会暴露。 陈天民在发案的当天他便逃往了四川,他的案子惊动了省银行、总行。现在各级银行都派人来督查他的案子。而随着查帐的深入,陈天民的涉案金额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办案人员查帐不到一个月,他的涉案金额已过百万。陈天民出逃一个月后归案关在了县看守所里。 由于受陈天民案子的牵连,郭行长已被停职,行长由省银行指派的一个领导代理,他是别的县的一个副行长,现在涉及到陈天民案件的有关领导与员工都在审查之中。 现在的单位办事情喜欢走极端,要么对某件事不重视,要么出问题后对这件事极度重视。因为陈天民的案子,现在只是苦了稽核部门的员工,县支行要求他们除了在办公室写检查的总结报告外,其他时间都要在基层巡回检查,这事对于我们下面银行来说,我们只是多了一道招待他们检查的工作餐而已。 庞义这次来我们这里检查工作非常的辛苦,除在营业室检查我们的会计帐务外,他还要拿着对帐单骑着自行车一个企业一个企业的去核对单位银行科目余额,晚上吃饭的时候庞义说道: “狗逼陈天民,自己蹲在牢里受苦不说,害死我们了,现在搞的我们天天下面搞检查,还要跑企业对帐,唉,他这是何苦哦,他也不用脑子想一想,这样的肉他都想吃进去,只怕吐出来的是自己的五脏六肺了。” “我就说呢,最近一些日子陈天民穿的衣服一件比一件贵,骑的是雅马哈,拿的是大哥大,他工资不会比我们高,用的可都是高档品。”朱登贵接过庞义的话说道。 “我在想一个问题,即然你们都发现陈天民的收入与支出不能成比例,花费那么大,为什么没有人想到他的钱从那里来?没有领导想过换他的岗来查一查他经手的帐务?”谷正红说话总是在点子上。 “我们都听说他的姐夫在部队当什么官,应该很有钱,还有,他的爸妈都在政府部门上班,家庭条件好的很,我们都以为是他家里人给他钱花销,谁会想到他动了企业的歪心思。不过他这人很豪爽的,每次我们在一起吃饭,他都抢着买单,他的人缘关系不错。”庞义说道。 “要说他买再贵的衣服,也就身上穿的那几件,一个雅马哈、一个大哥大加起来又值多少钱?吃饭又能花他多少钱?可是他贪污四十多万啊,这钱他花到哪里去了?”朱登贵对陈天民的花销算起帐来了。 陈天民的钱花哪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不要买房子,又没有娱乐场所玩,虽然县城开了几家按摩院,可捶一次背才五元,打一次炮才二十元,这也是今年才开始有,朱登贵这次来检查才告诉我的。 现在买雅马哈与大哥大的人大部分是做生意的个体户,这些东西好一点的都在两万元左右,拿工资的人一般买不起,我们银行个别股室的股长买了这些高档品。但按他们的工资报酬算买个大哥大也要十年的工资,至于他们的钱怎么来,也许郭行长心里明白。 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现在有钱的企业多了,有钱的人也多了,这些有钱人的钱怎么赚取的,肯定相当大一部分企业是靠银行贷款支持的,为了从银行获取贷款,企业往银行领导、信贷员家里送东西、送钱的现象逐渐多起来,贪污与行贿的苗头已从现在开始。 中国的社会现在开始滋长中庸之道,我对中庸简单的理解褒义是和谐,贬义是关系。伟人在世的时候就狠批中庸之道,想扼住社会关系中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复杂的关系学。但伟人不在,经济要发展,社会要和谐,关系很重要,而关系,必定衍生污贪与行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人的思想已慢慢转变到以金钱为主导,满街也突然流行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前两年个体户在社会的群体中地位低下,但这两年这一群人赚的盆满钵满,他们开始穿金戴银,腰里别着大哥大,看到人多的地方他们便掏出那砖头一样的机器大呼叫。现在行政机关单位上班的人都想当官,或者占个权重的岗位,能捞多少油水就捞多少油水,这个社会,有权有势的人想不贪污都不行,不然别人笑你脑子进水了。 社会在前进,时代在发展,人们的思想在改变。但我们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为什么一定是要建立在人的思想与行为走向堕落与腐败的轨道上前行呢? 陈天民的案子被定性为全国经融战线最大的贪污案件。郭行长,改革开放无师自通中庸之道,想靠经营关系来搏取自己在汉南县的崇高地位,想不到随着陈天民案子的出现,他也落得了如此的结局。 半年过后,陈天民的案情终于有了大致的结果,他挪用资金的额度为二百一十多万,不能归还有资金四十多万,他被定性为特大贪污挪用公款案。 储蓄所上班半年后,再回到会计上上班,我发现很多事情跟从前大不一样了。营业室柜台上架起了厚厚的防盗铁,金库里放钱的木架子换成了笨重的保险柜,金库守库员配上了真家伙□□,而对于我们来说最实惠的是,现在县支行每年拨给我们招待费用就有好几万,只要银行工作稍微忙一点推迟下班,我们都可以在外面加餐,而县支行的工作人员来检查工作,更不用说去外面就餐了。 有时看着银行费用帐上的几万元,我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在会计上为了员工吃几餐饭积积攒攒的一点钱,并为它犯下错误不值。而每次想到这事的时候,我觉的自己年少无知毁了自己的前途。现在陈天民的案件让我明白了,占主任与郭行长为什么为了那点事把我告到检察院,他们只是针对我的这个事情的性质,想在上级行领导面前显示他们对银行经济案件的重视,他们的表面工作做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们在我的这件事上题大作,而真正撞的大鱼是陈天民。 现在国学推崇儒家思想,儒家教育我们做人迁就、包容、行善,那才是中国人的美德,我在看中国那些古训的时候曾告戒自己,要做一个善良大度的人,每次我行事或待人的时候用它来规范自己的良知,但郭行长、占主任那些领导,他们懂不懂中国的古训?现在想来他们没有读过多少书,原谅他们算了,现在想想陈天民为郭行长挖下大坑让他堕落下去的时候,我突然为他感到可悲与可怜,甚至同情。人在死的时候,如果是在无知无觉中被冤狂至死,可能不仅他自己心里难过,我们大家都会为他难过。 现在,我又开始需要爱情的滋润了,我曾经爱过的女人要么已结婚,要么正在结婚的路上,这些人有的仍生活在我的周围。对曾爱过的女人当我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深深地低着头,而我爱过的女人与我面对面的时候,我对她仍表现出一种神仰的姿态。以前在储蓄所的时候,我没有心情去找女生恋爱,于永华与秦农就是在那段时间结婚了。回到营业室上班,晚上无聊的时候,我曾去过百货公司的集体宿舍转过几次,我觉的其中有些女生一定很喜欢我,只是她们羞于主动开口,我们西街有个女生,她家住在我三姑妈的对面,在百货公司当营业员,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之一,可能她跟姚丽红一样是我从就认识的,我觉的她对我没有吸引力,所以约她玩过几次便不了了之,可是我喜欢百货公司那个大我三岁的女生,我居然为了她去百货宿舍敲她的门,被她拒绝了我还偷偷的跟踪过她好几次,这就是我们这类男人的可恨之处,拈手可到的女人总是不珍惜,无法摘到的花总是想蹎着脚去试一试。 喜哥在这个时候给我做了一次媒人,他说县民政局熊局长一家跟他关系不错,熊局长有个女儿高中毕业,现在县民政局上班,跟我很般配,如果我有对这门亲事有兴趣,他可以从中牵线让我们认识一下。 周末的时候我去县城与熊局长的女儿见了一面,她除了相貌一般,最让我不能动心的是,我不能从她眼睛里读到一点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觉的我们没有戏,虽然我是一个本份的人,话不多,但是我的心是骚动的,我想我未来的老婆能跟我一起浪漫一生。 副食品公司那个新来的出纳有点吸引我的眼球,她的皮肤白嫩,弹指可破,扎一束马尾辫,嘴巴的像初春微开的喇叭花,我托人打听到她的一些信息,别人告诉我她叫黄兰芬,外地一个镇子上的,技校毕业生。她再次来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我便主动跟他搭讪聊一些关于他们公司帐务上的事,然后说约她出来玩,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在我的印象里,我大伯家的三个儿子恋爱都是别人做介绍,媳妇外地人,他们恋爱时一年之中也就三个重要节气见一下面,然后双方家长约定结婚时间,到结婚那天男方接亲女方送亲,女生绝对的是处女。我与姚丽红在一起,孩堤时代牵过她的手,但越大越不敢触碰她的身体,一直到我跟他分手,除了姚丽红的手,她的其他部位都没有触碰过,然后到了程婷,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到了去年与盛萍在一起的时候,我才对女人有疯狂的举动。其实女人真的是一本书,是她们在改变我的思想,所以现在认识了黄兰芬,我没有像从前那样二愣了。我决定追她。 我认识黄兰芬的第三天晚上,就去她们公司宿舍里找了她,当我举手敲开她的门,她探出头来看我的时候,我嘻笑着对她说: “有朋自银行来,不亦乐乎?” “你怎么找到这了,你~~你来这干什么?”黄兰芬堵在门口开始不让我进。 “怎么,不让进?难道里面有其他人吗?”我说完推轻轻开她的身子,硬闯了进去,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 “你现在来这干什么?天都黑了呢。”黄兰芬看我都坐下了,便笑着坐在了自己的床沿上。 “我晚上不来,难道白天不上班来吗?再说白天你不也在上班,也没有空吧?我现在来,当然是看你啦。”我说完站起身来四处打量了她的房子,然后又坐回到凳子上。 “我有什么好看的,对了,你不是做会计的吗?要不,以后你教我做会计帐吧,我看我们公司的龚会计做帐好厉害,我好佩服他的!”黄兰芬眨着眼睛,仍微笑着看着我说话,我觉的她笑起来真好看,比白天我们见面时说话显的更妩媚。 “呵呵,这,可能不行,你们公司的是商业帐,我做的是银行帐,在帐务的科目上,我们跟你们有些科目都是反的,我可能做不了。”其实我真的做不了商业帐,更做不了工业帐。 “我听别人说你是银行学校毕业的,在学校你没有学会计课吗?你把你学的教给我就行了。”黄兰芬继续要求道。 “我,我~~~”我还没有说完话,突然停电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感谢变电站,我心里默笑着站了起来,还没有移动身子,就听到黄兰芬叫到: “刘会计,你别走,我~我怕黑!”她的声音还没有落,我感到我的衣服被她拉住了,原来她怕黑,趁她手抓我衣服的机会,我顺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 “别怕,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陪你好了。”说完我把她往身后的床上轻轻一推,我们两个人滚在了床上。我轻轻的抱住她,说了一声“我喜欢你”,便吻住她了的嘴~~~ 爱情总是不经意的时候悄悄来临,并且有时会来的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黄兰芬躲进我的怀里,娇喘了一阵子,平息下来后,她推开我,开始问我的工作情况,家庭情况,我一一如实回答。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我不会说假话,我爸从就教我做人要诚实,是什么就是什么,也因为这个性格,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我觉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与黄兰芬的爱情如痴如醉的开始了,三天后,我们便越过了红线。以前的恋爱经历已把我磨练的很成熟,如果还像认识程婷那会儿那样子那样的情况,我想我一辈子也找不到媳妇了,其实与黄兰芬上床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这个年代,人们已渐渐剥开性的面纱,只要是正常年轻人,彼此爱恋着,不管男女,都是渴望性的,如果相爱一段时间没有触及到性,别人以为男人有男性病。但是与黄兰芬的第一次并没有让我有更激动的表现,因为,她也没有流血。她的解释跟盛萍如出一辙,但我没有像对待盛萍那样质问她,这次我选择了沉默。 经历过程香、盛萍,我突然把处女看得很重要,并且我把初夜女生流不流血视为判断女生是不是处女的唯一标准。这次尽管黄兰芬跟我不停的解释,她说是从骑自行车造成的,但她跟我说上技工学校的时候她谈过一个男朋友,并且这个男朋友非常的爱她,她们玩过性的游戏,可是黄兰芬对天发誓说他的男朋友从没有进入过,但我从来没有相信她的这一句话。 我觉得我的爱情有如我的生活一样充满悲情。以前认识那么多的女生,也经历过不算刻骨铭心的爱,但总有回忆在我的心里令我生痛。我知道唯有让心疼痛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跟黄兰芬在一起,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平淡的不能不再平淡了,每天上班,然后下班去付食品公司她的单身宿舍一起做饭吃,然后上床睡觉,没有很多浪漫情节,也没有很多话语勾通,我们像两套设备一样只知道运作我们的机器。我在想,现在的爱情都是这样的吗? 但是我决定跟黄兰芬结婚,因为我也不了,我大伯家跟我同年的秋生都抱上第二个孩子了,参加工作的同学也多半结了婚。 我没有把黄兰芬带回家给我的爸妈看,我妈的性格我知道,如果她知道我跟黄兰芬没有拿结婚证而同居,她不骂死我才怪。但有一天黄兰芬告诉我,她说她的例假没有按时来,我想我必须把这告诉家人了。 我爸妈现在没有从事农田里的农耕操作,接管了姑妈的布摊,天天在高岗镇的十字街口摆布摊子,但是我家只是从姑妈那里进少量的丝绸面料,大部分的布疋从沙市布疋染织厂购进回来卖。现在爸妈不管刮风下雨都早出晚归,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赚到钱没有,因为我从来没有看到他们盘过底算过帐。我把我谈朋友事告诉了我爸妈,并且特别强调了一句有可能今年我们打算结婚的话。 我跟黄兰芬谈恋爱的事,黄兰芬也告诉了她的父母。周末的时候她的父亲曾经偷偷地来银行柜台外面瞅过我一次,星期一的晚上,我去看黄兰芬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的爸爸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主要原因是我家是农村的,并且我个子不高,以后生下的孩子肯定是二级残废。但后来不知道她怎么说服了她的爸妈,她的家里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并且一定在要今年结婚,如果翻年,她爸妈就说不同意了。 这对我来说肯定是好事,我终于要成家了,并且我的处分马上要到期恢复正常职工待遇,我的工资级别也可以恢复了。 黄兰芬的爸妈来了一次我的家里,他们见过了我爸妈,决定明年元旦结婚,这对我家来说没有一点准备,因为现在结婚怎么都要花上万的钱,可是我家现在做点布疋生意,钱都滚在布疋里了,一时半刻也挪不出那么多现金,我爸只好去找姑妈借钱了。 我大伯的二儿子秋平哥在我家开始打家具了,每天下班后我便往家里跑,因为我很关注家具的质量与款式,我必须要求他们按我的意思来制造我的家具。现在的周末我没有时间去打麻将,在家里围着秋平哥询问现在的家具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秋平哥说现在的家具原材料都不是从前的实木了,而是大街上买的夹版,价格贵并且不耐用,湿水就坏了。我问为什么不用实木呢?秋平哥说实木不好看,做工又吃力,花费工时长。原来现在社会什么都流行中看不中用的了。 周末呆在家里无事的时候,我便去乡下的田野上吹风、散步,感受大自然的美好风光。我已很久没有来到我家前面的那个湖了,现在信步到这里,湖岸已没有一棵杨柳,湖水也没有以前清澈了。自从前几年对岸湖边建了一个生物化工厂,半边湖水已成黑暗色,并且散发出一种恶臭味,我突然感觉这不是我儿童时代嘻戏的那个场所了。以前我们队建的一个用来抽水灌溉农田的电机房已破旧不堪,过去大兴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基沟已残缺不全,基沟上以前很多的不知名的树也没有了,光秃秃的原野,没有半点生机的农田。 现在农田里已看不到我在儿童时见过的成群结队的社员繁忙与打闹,妈妈告诉我,队里的青年男子有一部分人外出广东打工,还有一部分人在镇上做长期的劳力工,漂亮的女孩子都去了东莞做事。我感到奇怪的是生产队的农田依然那么多土地,可为什么一下子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下地了呢?难道是以前合作化时代社员在磨洋工?还是现在分田到户农民的劳动积极性与效率提高了? 现在高岗镇上我与高中同学渐渐开始往来,他们一个一个地结了婚,我都送了份子钱并且去吃了酒,我现在是走在最后一个没有结婚的人。 我在东门储蓄所上班的时候,有一个高中同学从下面镇搬到这里来做生意,他的店正开在我们储蓄所对面下坡的滑坡地段,以前我在储蓄所上班的时候常常偷跑到他店里去玩。我的这个同学叫钱兴盛,以前在那个镇的学教书,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辞去了老师的职务来这做本生意。 钱兴盛现在是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他的字已编入中国现代百人书法名册书里,他已结婚并且有了一个女儿,他的老婆是以前那个镇上粮管所上班的,性格很泼辣,名字叫卢俊芳。 卢俊芳长的很漂亮,性格外向,肚里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她见我与钱兴盛是同班同学,便拉开了话甲子,有一天我在她家里吃晚饭,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们两口子又斗起了嘴,卢俊芳骂道: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碗里看锅里,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想把别人按在床上。” “你不要那么骂人好不好,我也是男人,我婚都没有结过,现在还是处男,你怎么可以一竿子打一船人?我可是好男人。”我笑了笑说道。 “你问钱兴盛,我坐月子的时候,他做了什么好事?偷偷跑到你们那个女同学的宿舍里,你说他干什么去了?男人就是生的溅,两天不搞就在床上睡不着了。”卢俊芳骂钱兴盛的时候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什么情况?什么女同学?钱兴盛,她说哪个人?我感到很惊讶的望着他。 “什么情况?还不是那个卖逼的鲁兴花,你们高中的同班同学,她现在还在那个镇里的学教书,要不是为了这事,我才不会停薪留职跑到这来做点生意。” “鲁兴花谁啊?钱兴盛,我们班有这么个女同学吗?” “你忘了吗?就是坐在二组最前面那个扎独辫子的矮个子女生,她高中毕业后顶她爸爸的班进了那个学校教书,正好我中专毕业后也分在那个学校教书,一个学校里,又是同班同学,我们肯定会说话多一点,你嫂子就吃醋了,说我跟她有那回事,天天在家跟我吵,吵的我班也不能上了,只能辞职跑到这做点生意。”钱兴盛面带苦笑的说道。 “你说我吃她的醋,她是什么东西,我叫你吃醋,吃你妈的醋!”卢俊芳的话音没有落,我们吃饭的桌子底朝天了。 我一下征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钱光盛不知所措,他好象习惯了一样,继续苦笑着对卢俊芳说: “你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形象好不?你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理屈词尽,只有翻桌子这一招了。今天刘春生在这里我不跟你计较了,刘春生不理她,我们外面去吃饭。卢俊芳,你吃饱了吗?要不要一起去?”钱兴盛的脾气真好,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的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我终于知道钱兴盛来高岗镇的原因了,以后在他家里玩的时候,我尽量避免谈论感情上的事,我开始明白,结婚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在感情上的点点滴滴会异常的敏感。 有一天晚上我在钱兴盛家里吃过晚饭,正准备回家看家里的家具做的怎么样,在东门上坡的路上遇上回家的曾少红,她叫住我: “刘春生,急急忙忙的,你这是干什么去?” “回家有事,怎么啦,美女?”我笑着回答。 “现在三差一,我正到处找人打麻将,你不用回家了,去我家打麻将。”曾少红一把拖住的自行车的后座架,我不得不下了自行车。 “都是些什么人啊?”我问道。 “还不是我们银行的几个人,他们下班了直接去了我的家里,我正准备去新华书店找我的同学,不想在这遇上了你,省了我跑很多路。”曾少红拖住我的自行车不松手,我只好跟她着她去了她的家里。 在曾少红的家里我们一直玩到深夜十二点才散,第二天我正在营业室里忙帐务,黄主任叫人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待我坐定以后,他说出了一个让我非常气愤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0 章 “刘春生,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黄主任开门山的问我。 “去曾少红家里打麻将了。” “真有这回事啊?今天早上曾少红的爸爸找到银行来了,他投诉她的女儿在家聚众赌赙,参与的人都是我们银行里的人,现在他要我处理这件事。” “赌赙?打个麻将也叫赌赙?输赢没有超过0元,这也是赌赙?黄主任,你知道吗,昨天我们是打牌了,可是不是我要去的,回家的路上,曾少红把我拉去的,她爸爸要投诉,首先他在家教育一下他女儿吧,为什么跑到银行来告我们?” “你知道我们银行的八项规定吧?其中一项禁止赌赙,你打麻将只要打钱,不管输赢大,这都是赌赙,你承不承认这是赌赙行为?” “是吧!”我低着头承认。 “你承认就好,现在你是一个受过处分的人,处份期间如果再犯错误要开除,你说你现在该怎么办?”黄主任盯着我看到。 “那你的意思是?”我心里不安的问道。 “我早上已打电话给占主席汇报了你们的这件事情,他说按银行规定这次必须开除你,但是考虑到你们这次是银行里的四个人一起打牌,为了把这次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程度,占主席要我跟你谈一下,让你自己说是在外面打麻将被人投诉了,然后占主席去行领导那里做工作,保证不开除你。”占主任现在已调到县支行当工会主席了,所以我们叫他占主席。 “那他的意思?”我不知道占主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说再给你一个开除留用一年的除分,如果你接受,就自己写情况说明,你在外打麻将,违反了银行八项规定,如果你不接受,只有我们写情况说明,把你们四个人都搞上去。”黄主任说道。 “喂,黄主任,你搞错没有啊,这次不是我要打麻将,是曾少红组织打麻将,为什么单单只处分我不处分她们?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县支行领导的决定,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你硬要说你在曾少红家里打麻将,把事情闹大,那曾少红是第一次违规,最多给她一个处分,但是你要就被银行开除了,孰轻孰重,你应该心里明白吧?”黄主任说话的口气很硬,我听到他这样说,牙都快要咬碎了,我恨恨的盯着他问道: “这点屁事你也要请示占主席,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什么事你都要请示他,不能自己做主,狗逼事都要报到县支行里去呢?” “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你还有没有一点素质?刘春生,这事也怪不得我,你不是不知道,县支行现在为了陈天民的事搞的人心惶惶,都怕惹事到自己身上,你的这事如果我不报,曾少红的爸爸告到县支行去了,我怎么担得了这个责任?你想一想,银行里的四个人聚众赌赙,性质很严重的,如果县支行工作组要处理你们这事,曾少红要处分,你与另两个代办员都要被开除,这个结局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现在占主席出的这个主意是为了大家的好,反正你已经被处分一年了,再多一年也无所谓,现在这事情只能这样定了,你自己回去考虑吧。” 坐在营业室,我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欺辱,满腔怒火像要喷出胸膛一样,我最恨像黄主任这样胆、不敢替下面员工承担一点责任的领导,同时也恨自己手痒,更恨曾少红的爸爸。于永红问我怎么回事,我把经过讲给他听了,他思考了一会说道: “这事,你还是认了吧,在这事上我觉得占主席好像处理的没有错,错就错在黄主任不该把这点事上报县支行。现在占主席分管人事、监察部门,他知道了这事,要处理你们四个人,必须开除你与那两个代办员三个人,曾少红最多一个处分,如果你一个人承认在外面打麻将,占主任答应给你一个开除留用一年的处分也算是救了你的工作。” “我操他娘,我为什么就那么背时,自己不争气,遇到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狗逼领导,一个比一个耸。”我愤愤不平的骂到。 “现在的社会,别指望领导给你承担什么责任,现在都是自扫台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风而下的今天,一切都在以个人利益为重。你看占主席才调县支行升官几天,就把他那个在下面镇上开餐馆只会炒面的儿子搞到县支行信贷股上班去了,我敢断定用不了几天,他儿子就会当上股长。”于永华吸着烟像在思考什么,头朝柜台外凝视着远方。 “那我只能认了?你的意思我没有必要去县支行找领导理论我的这个事情了?”我听他这么一说,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彩地坐在椅子上。 “那你说你能怎么样?谁叫你手痒,遇到这样背时的事情,这叫天上飞来横祸,你要躲也躲不过。但是我要告诉你,从你这件事上我可以断定黄主任这个位置坐不过三年他就要下台。”于永华收回目光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我很相信于永华说的话,因为从认识他以后,他对我预测的每一件事都□□不离十的兑现了。 “你想一想你们打麻将的事,这算什么狗屁事?他都要上报县支行,你觉的县支行的行长会喜欢这样的人在办事处当一把手?那他不是大事事都要报县支行让上面决定,那县支行还要他在这做什么?你放心,用不了两年他就会下台,县支行会想个办法,比如办事处设个工会主席,或者让他内退。这样的人,不说你会骂他,你看我们这里的员工哪个服他?ot我觉的于永华说的一点没有错,在我们办事处,别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得不”,因为开会的时候,他喜欢用口语“对不”,然而他的吐词不清淅,所以员工都听成了“得不”。 不几天,县支行监察室再给我了一个开除留用一年的处分。 接到通知的当天,我闷闷不乐走出黄主任办公室,正好遇上办事回来的曹艳清,她把我拉进她的办公室,声跟我说: “喂,是不是又挨处分了,你真打算在这就这样子混下去啊?”我早听别人传出曹艳清跟黄主任的花边新闻,说曹艳清的副主任也是黄主任帮她在县支行争取的,但是我不怎么相信这事,我总觉的曹艳清怎么也看不上这个黄主任。 “唉,怪我自己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嘟囔着回答。 “现在深圳是发展的好机会,我有一个同学下海,去那里闯荡了,听别人说他在那混的挺好的,我觉的以你的聪明与才华,还有你的性格,你去那也许能找到你的天下。” “我,我觉的进银行上班不易,并且这个社会不管怎么变,应该银行不会垮,所以呆在这虽然说不能发财,但我想饿是饿不死的。尽管现在县支行又给了我一个处分,但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我呢,暂时不想离开这里。”我想了想说道。 “其实呢,你不了解银行的用人制度,你也不了解银行社会关系的复杂性,说明白了,你这次又挨了一个处分,以后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或者你多努力,你都没有出头之日了,意思就是,你只能在银行当一辈子的员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曹艳清看着我说道。现在我真心感到了在这个单位,只她在考虑我的前程,我一下被感动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曹主任,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走了,我银行的单位就丢了,但我只是个中专生,去深圳能不能找到我想做的事呢?如果找不到,我岂不是两头落空?”我心里犹豫不决起来,但是被她说动了。 “不去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行,你的性格只适合给私企打工或者自己干,在我们这个银行,你永无出头之日,记住我说的话,我如果是你,是你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出去了,算了,我现在要出去有事了,呵呵,你回家好好想哦。还有,这事,我也只是跟你说说,当我开玩笑好了。”说完曹艳清就出了办公室。 曹艳清对我说的话没不久我就忘了,可是对于我的处分这件事,我后来听到一些说法。 从去年开始县支行监察股已从人事股独立出来,监察股的股长是部队转业分下来的,姓何。去年春节,我妈妈的一个表弟来我们家来玩,他知道我在工商银行上班,便跟我聊天,他告诉我他老婆的一个表弟从部队转业分到了县银行监察股当股长,我就知道他说的是何股长。自从我回到会计柜上班后,我有时也去县支行开会,县支行各股室的主要负责人我都认识,我也曾跟何股长谈过我的表舅,何股长说是他的表姐夫。 黄主任把我打麻将的事告诉占主席后,我回家马上把这事告诉了我的妈妈,妈妈去她娘家找了我的表舅,表舅又去县城找了何股长。 何股长知道了我的这件事的经过后,说我傻,不应该写什么在外面打麻将的情况说明。县支行监察股正因为有我亲自写的这个说明才给了我一个处分,如果我不写就屁事也没有,他告诉我,他曾在占主席的面前给我说过好话,而曾少红的爸爸肯定也不会为他女儿打麻将的事去县支行投诉,他不可能为他女儿组织打麻将的事得罪那么多的人,县银行监察股也不会对没有事实的违规情况做出任何处理,占主席要我写情况说明,监察股正好有证据可以再给我一个处分。 现在我每个月40元的工资又要拖一年才可以涨,躺在床上,我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觉,熬了一夜,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即然我栽在银行挪用公款的这件事上,自己没有得到半点利益却又挨了一个又一个的处分,我为什么不可以真的挪用一点公款给自己用? 我知道企业到银行办理电汇款业务有漏洞,银行工作人员收到企业的电汇申请单后办理电汇业务时,根据电汇金额填写电汇联行划拨凭证,然后再根据联行划拨凭证填电报发报单。 银行电报发报单是银行特有的一种发报单据,银行发报单的内容为收报行行号、联行划拨单的凭证号码、电汇款金额、联行发报密码、发报日期、发报行行号、收款单位名称、付款单位名称等。 其实银行工作人员去邮局送电汇发报单的时候,只需要拿着在银行已填写的内容完整的发报单交邮局发报房就可以了。这份电报发出去对方银行收到后就是钱,这中间关健的地方就是会编制发报的密码,只要懂编制发报密码,工作人员找到想要收款的地址后,根据收款地银行的行号,随便填写一个金额,然后找到已作废的联行凭证号,编制正确的密码,就可以发出一份电报,收款银行根据收到的电报编制凭证就成了钱。 我决定冒一次险,伪造一份银行电汇发报单,我选择收款的地方是荆州市,收款人取了一个名字叫司马工程,这名字看上去即像个人名字,又像个体公司名称,付款人为我们高岗镇国营企业缸套厂,我把汇款金额定为50多万元,比陈天民犯案的金额大一点。 我们银行员工每一个人都会操作所有的工作流程,所以我知道怎么正确编制电汇单的密码,我现在随时都可以编制一份50多万元的电汇发报单发往荆州,但是我考虑的是如果这份电报在年底联行对帐时被发现对不上帐,银行总行必定会查,或者银行会报公安局调查这笔汇款,那样这就成了一个经济大案,如果公安局最后查到了我,我肯定会死掉,所以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调查部门怎么也查不到汇款人,然后银行只能来年核销这笔死帐。 其实我知道我们银行每年联行未达帐有几百万,一直没有查清过,我们高岗镇每年也有几笔未达帐摆在帐上。只是金额不大。如果好几年未达帐还不能查清,总行会核销掉。 说干就干,第二天上班后趁其他员工不注意,我伪造编制了一份50多万的电汇发报单,然后又拿了几份空白的发报单,中午镇上初中学生放学的时候,我去学校的校门口找了一个学生,给了他十元钱,让他把我的发报单抄了一遍,又带他去邮局再给了他十元电汇费用,让他把电报交给了柜台营业员。我知道年底联行出现未达帐发现有问题的时候,银行肯定会查这笔钱,肯定会去邮局调取原始电汇发报单,我不会把自己的笔迹留给别人来抓我。 晚上我躺在床上把白天所有的细节都想了一遍,然后又把以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假设了一遍,觉的没有任何疏忽地方,才闭上眼,但是这一夜我无法入睡。 很多的时候我们做事情,并不是在生活的计划之内,现在我知道我做的事是临时决定,并且一时的冲动,第二天我还是感到害怕,想去把这份电报追回,可是我不敢去邮局露面,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个月后我与队里的黄三儿一起去了一次荆州,我给了他00元的报酬,站在银行外面,让他进去银行里把已汇到帐的那笔款转出,一分不动的用另一个假名字存入了当地的一个信用社,存期为定期八年。我知道钱到帐后不转走,银行三个月后会退到原来付款行,那我的冒险行为便白做了。 这件事处理完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以后我只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存单封存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一如往一样过着我那40元工资的苦日子。 黄兰芬以前就知道我受过处分,现在她听说我因为打麻将又受了一个处分,天天在家骂我,我现在才感到一个女人真要成为你的老婆的时候,她便会撕下少女那份矜持的面孔,突然换了一个人一样,可是我有错在先,谁让我的手犯贱,我这叫自作自受。万幸的是黄兰芬没有因为我处分的事情悔婚。我觉的黄兰芬也许真的爱上我了。 现在我们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了元旦,我们同居在副食品黄兰芬的那个单身宿舍里,我突然觉的我们是世界最幸福的一对人,爱情原来是那么简单。 躺在床上,黄兰芬的头枕在我的右胳膊上,我侧过身用左手扣着她的鼻尖问: “喂,你说你爸对找女婿的要求很高,先前他不同意你嫁给我,为什么后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又要求我们元旦结婚啊?” “还不是你坏!”黄兰芬娇喘地在我怀里声道。 “我坏?我哪里坏啊,坏与结婚有什么关系?”她的话我真有点不懂了。 “你哪里坏你不知道吗?你浑身上下都坏,上次我回家,我妈问我是不是跟你那个了,我承认了,我说我们都住一起两个月了,我妈怕我怀上了,给别人说闲话,才让我马上结婚的。说来也奇怪,现在都有四十多天了,我那个还没有来,我自己耽心,我妈也跟我操心,我想我是不是真怀上了,你想想我爸在我们那个镇上是多要面子的人,如果我真的怀上孩,将来挺着个大肚子出嫁,多丢人啊。”黄兰芬用丢抚摸着我的胸脯说道。 “怎么可能?上次你来姨妈的时候,我们都做了的,好像也没有几天,怎么着就怀上了?”我提高了声音回答。 “你声点好不,你还好意思说,那天你那样强迫我,也不怕坏了我的身体,以后在那个的时候,是绝不允许你碰我的身子的,否则我就给你咔嚓的。告诉你,我四十多天没有来月经是真的,所以我们生米即已煮成夹生饭,爸也不得不同意我嫁给你了,并且是他要求我们必须在元旦办事。”我感到黄兰芬有时说话即放肆,但又好可爱。 一阵喘息之后,黄兰芬马上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闭上眼,想着我们的爱情故事。 其实对于我跟黄兰芬的爱情,除了身体上无限的愉悦,我们还真没有感到书上说在一起的风花雪月,浪漫无边,也没有离别时的相思成灾,断肠欲绝。 爱情是什么?我突然很卑鄙的想到了性。虽然新中国成立了几十年,提倡自由恋爱也有那么多年,可是在我们乡下,找对象还是靠媒人介绍,然后彼此对眼便算相了亲,逢年过节互相走动一下,约好结婚的日子男女双方便成亲了,那样结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性生活与生孩传种接代。对这样的成婚立家,我从来不认为他们有爱情,可是中国几千来以来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婚姻概念。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爱不爱黄兰芬,下班后我们在一起,她做饭我洗衣,吃过饭了就上床,做累了就休息,这便是我们的爱情。我在想,我年少时代追逐的那些天花乱坠般的爱情生活,就是现在每天晚上床上快乐的几个时么?我曾为廖艳萍痴狂,为郭霞落得如此下场,为程婷脸被割裂,如果与她们生活在一起,我们的爱情是不是与这不一样?还也就是床上快乐的这几个时? 在爱情观念上我第一次怀疑自己以前对爱情追逐的盲目性,早知如此,我还不如顺了占主席的意愿做他侄女婿好了,也免了我的这么多人生的坎坷。爱情是什么,真正意义上来讲除了身体上的原始欲望,我觉的浪漫的爱情,原来只是书本上那种虚幻的一种让人对它产生痴迷的一种温柔的谎言。 书本上很多的说词,无论是对感情上的描述还是对地理环境上的形容,总让我们对它至神向往,可是如果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总是那么一句“不过如此”而已。可是人猎奇的思想总让我们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之后仍乐在其中,这,就是人的本性。 元旦马上到了,我们的新房安排在北门储蓄所,银行给我们分了一个一室一厅外加一个厨房的房子,作为我们结婚的新房,我已对所有的朋友发出了请柬。 筹备结婚的日子里,我随黄兰芬去了一次她的家。她的爸爸原来是她们那里镇上城建的主任,她有一个妹妹,上高中,叫□□芬,一个弟弟在上学,叫黄凯。她妈在当地的林业部门上班。 吃饭的时候,她爸爸很严肃,没有跟我说很多的话,她的妈妈跟我唠叨了很多,都是关于黄兰芬的事,总之一个意思,黄兰芬是她们的掌上明珠,要我善待她,要宠爱她,不能欺负她。饭桌上我唯唯是喏的答应所有的一切。 像现在所有结婚的人们一样,我也提前三天给她家去了礼物,但是我家比较穷,没有给她家去现金,她的爸妈也没有计较,然后我请了一辆车把她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拖到我家摆放好,结婚的那一天,我又请了三辆车去她家迎亲,她家也叫了三辆车送亲,总之婚场还是比较热闹的。 来吃酒的除了家里的亲戚、银行的同事,便是高中的同学了。最让我感动的是荆州市的赵万军与骆铁也来了。 赵万军在江汉石油学院教书,还是一个人,现在听说荆州市正成立市纪委监察室,他正在报考这个职位,骆铁毕业后分到了荆州市财政局,谈了一个女朋友,是我们县外贸局的,他岳父是我们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这次他把他的女朋友带来一起吃酒了。 我酒量本来就不行,那天我喝了很多的酒,回北门新房子的路上是同学把我架着的。同学们笑着跟我说,钱兴盛与张丛源等几个同学把我新房大门口原有的对联换了,凑了一幅新对联贴在新房大门的两边。 到新房门口后我眯着眼见上联写的是:“林中有鸟何不按箭引弓”,下联是“洞里藏秘且须深探浅索”,横批“乐在其中”,我大声问道: ot张丛源,这是什么意思?谁写的?什么意思啊,一群流氓。” “字是我们的书法家钱兴盛写的,对联是我与邹海峰想出来的,有趣么?刘春生,告诉你,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准撕。”张丛源哈哈大笑的回道。张丛源现在已经调汉南县生资公司物价股当股长,邹海峰也是县付食品公司物价股的股长了。 我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已没有心思去撕那幅对联,随他们去吧,他们把我按下陪他们玩麻将,我牌都握不稳了,但还是陪他们玩到天亮,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 之后便是我们的两人世界,现在我对爱情有了新的认识,爱情也许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平淡相守,两点一线的工作之外,两个人在一起下点厨,叙一点家常,相依在一起看看电视,睡梦中的相拥,或者一起在乡下散散步,吹吹风,看看彩云。 现在我感到黄兰芬跟结婚前的性格大不一样了,尽管我的性格很好,不善言语,并且在家很勤劳,可是婚后没有几天,我们便开始吵闹,我发现黄兰芬是一个很任性并且不讲道理的女人,只要她认为是对的,永远都是对的,她不喜欢的事,我便不能做,在一起生活没有多久,我感到她与她家里的人骨子里看不起我与我的家庭,因为我们家是农村的,并且我家很穷,这件事让我很窝心。 让我心里更烦的是我发的那封电报。虽然现在已过去几个月了,这个月联行对帐表里出现了那笔电汇款未达帐,屈为平已跟我说过这笔帐的事情,这笔帐的付款单位缸套厂的帐户上从来没有支付过这笔款,可我们银行却有这么一笔电汇单,我也把这个情况跟县支行会计股反映了。 县支行稽核股的庞义来查帐了,他往返于缸套厂与我们银行办事处之间,确定了这笔款的确存在问题,县支行马上派人去荆州市汇入银行调查这笔款项的去处,可是这笔款已被人取走,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查,县支行没有办法,只有到公安局报案了。这天庞义来我们这,我听他对屈为平说: “屈为平,我觉的这笔汇款很蹊跷,一定是你们会计柜上有人做手脚,不然别人肯定不知道联行密码,是汇不了这笔钱的。” “你的意思是,肯定是我们高岗镇银行内部有人做案?那你觉的是谁呢?”屈为平笑着看了庞义一眼。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怀疑谁,但是至少是银行内部的人做案,你也知道,银行里的联行密码是绝密文件,不可能外泄的,别人也不知道怎么利用联行密码编押汇款。”庞义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也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可是如果银行里的会计人员把联行密码复制一份,如果他知道怎么使用联行密码编制电报,可不可以在家里把电报填好了拿到异地邮局去汇款作案,也就是说如果莲花镇的人来我们这邮局发电报,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现在哪个地方管理很严?哪里没有漏洞,不要说我们这,你看看每年银行核销的联行未达帐有多少?这不都是问题吗?”我帮庞义开拓思路说道。其实按道理,每一笔联行帐的汇款都有一个相应的汇出行与汇入行,不应该有一笔未达帐需要核销。 “今天我是想告诉你们,这笔未达帐我们银行已报公安局,我听别人说,现在检察院正在私下调查你们,还有你每天跟一些什么人打牌,打多大的牌,你们可要注意哦。”庞义好心的提醒到。 “人正不怕影子歪,树正何怕月影斜,让他们调查我们好了,刘春生一个月40元的工资,一分钱的存款也没有,现在家用都是老婆倒贴,我家人、我老婆、我亲戚,随便你们查哪个人的存款都可以。至于其他人,你要查哪个也可以。”屈为平说道。 “我也只是私下提醒你们,别说我们都是好哥们,到时你们有事我心里也难受,如果你们没有做这样的事那不是更好?走,咱们吃宵夜去,我请客。”不由分说庞义便把我们拽到了吃宵夜的地方。 庞义的话还真提醒了我,以后的日子我走路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有没有人真的跟踪我,我心里明白,银行也好,公安局也好,检察院也好,他们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不可以直接提审我,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最主要的是自己先稳住阵脚,做出一幅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神态,凡银行有同事谈论这事的时候我只当旁观者一样咸不参水淡不参盐,也从不主动去打听这事的发展动向,我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监视我,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他们抓住我的把柄。 我非常庆幸我在电汇款的当月就去荆州市把钱转走了,并且用假名存下了这笔款。我也庆幸自己没有马上用掉这笔钱,不然的话我应该已经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了,以这笔钱的金额大,我至少也该判个十年八年,肯定不会至于死罚,因为我的钱一分也没有花,可以全部追缴到位。我也庆幸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果我家人知道了他们不被吓死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动上交这笔钱。 但是每个晚上我还是失眠,并且开始掉头发,我知道这都是每天神经高度紧张造成的,但我提醒自己,熬过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事,以后肯定不会有事了。一个犯罪份子容易露出马脚不外乎要么稳不住自己的阵脚,要么稳住了阵脚一时没有发现,以后再犯而被抓住。我保证如果这次自己逃脱了,以后绝不后拿自己的一生做赌注,但这次已是生米煮成夹生饭,没有办法,只能求上帝保佑我了。 人在犯罪的时候会想到很多,我也不例外,我想到的是,如果占主任不逼迫我,让我产生一种逆反心理,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我蹲了监狱,会更恨占主任,也害了黄兰芬,同时让我的家人背负骂名,但如果检察院抓不到我的话,我只是取回了应该属于我的工资,只是银行付给我的利息太高了一点。这,就叫一种真正的赌赙!唉,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好在这事一直让检察院没有查出眉目,我们银行只有黄主任找我谈过一次话,他那点业务水平,他那个口才,只知道得不,能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并且我说的是事实,只要知道银行联行密码会操作编押流程的每一个银行内部会计人员,都可以复制联行密码回家填一份电报然后拿到邮局去发电报。但是这个月才完,黄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 “刘春生,县支行通知,明天你带上必须要的生活用品,去县支行报到!”听到这话,我吓的汗一下冒上了顶门!难道我的那笔汇款出问题,被查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1 章 “黄主任,要我去县支行?去干嘛?”站在黄主任的办公室,我心翼翼地问道,突然觉的自己的腿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了。 “这还不是那个陈天民惹的祸,地市分行从今年开始要求我们下面各县支行每年要有一次财务交叉大检查,会计股要我们下面各办事处抽调一名会计能手参加这次检查,你呢,是会计股的朱股长点名让你去的,刘春生,去了好好干,不要给我们高岗镇银行丢丑。”黄主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道: “刘春生,这次你出差去检查工作,要发挥你的水平,证明你的业务能力比别人强,对校正你的名声有一点好处。”我看着黄主任,突然觉的他好恶心,这个时候假惺惺,早些日子干什么去了,让我多了一年的处分。 其实出差是我们每个员工都盼望的工作,特别是财务大检查这样的好事,去了检查的地方,别人给你安排吃住,每天还有一元的补助,这次要不是朱股长点名让我去,这样的好事肯定轮不上我。 黄主任通知我先到县支行报到,说会计股在县支行把我们集中后说一些检查的内容与要求,然后再把我们分成几组去下面办事处检查。 坐上去县支行的公交车,看着窗外一晃而逝的树木,公路外田野上的枯黄的野草,我心里涌起很多的感概。改革开放那么多年,这个社会确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企业改制的改制,人员下海的下海,个体户雨后春笋一般到处是,现在个体户要么手里拿的摸拟手机,要么腰里别的bb机,但是我们银行好像温开水一样,不冷不热,虽然我在银行受了处分,工资只有40元,但是像屈为平这样在银行呆了十多年的员工,工资也就八0多元,赶上19八八年物价上涨的时候,一部9英寸彩电就要4000多元,还不用说音响、洗衣机、电风扇、冰箱,如果靠我们自己攒工资结婚,所有的家具与电器所需的费用,我们要上多少年的班才可以结成婚?幸好我有一个有钱的姑妈,不然我真要打光棍了。我觉的银行真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好,我突然想起了曹艳清对我说的让我下海的话。 其实我早已听说银行学校跟我关系最好的同学鲍云长已不在银行上班了,有人说他犯了经济错误被判入狱了,也有人说他下海去了海南开矿去了,现在我在想,离开银行对我来说是不是更有前途我很迷茫。 到县支行会计股报到后,在食堂里吃过午饭,稽查股的朱登贵把我拉到一边,声对我说: “嗨,刘春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最近天天在怎么混啊?” “我啊,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可以干什么?老黄又给我搞了个处分,每个月工资还是40元,现在打牌的钱都没有了,造业啊。这不,如果你下午想打牌,我可陪不了你!”我早已听别人说,朱登贵跟他老婆两个人都喜欢打牌,花牌、麻将,斗地主都行,全胯子。 “呵呵,现在不谈打牌的事,不过呢,今天你们来检查的人只是报个到,明天上午才开会,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了,要不,我们把庞义叫上,去找个地方轻松一下,行不行啊?”朱登贵话没说完,我就见他向庞义的办公室奔去。 有关朱登贵的故事,从他进入我们银行的第一天开始,就传的沸沸扬扬,我没有与他有直面之交,但我知道他是追随他女朋友的脚步来到了我们这里上班,仅凭这一点,我便觉的他有一种可以为爱情牺牲一切的勇气,我认为他,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 “你把我拉到哪去啊?我还有事要做呢!”我听到了庞义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就看到朱登贵架着他来到了面前。 “哥们请客,走,到对面的温州发廊松骨去!”朱登贵边说边把我俩带到了银行对面的一个立有“温州松骨”招牌的门店里。 以前我听说过捶背啊、松骨啊、按摩啊,但从没有经历过,今天朱登贵让我长见识,上了门店二楼,朱登贵嘱咐我道: “这里面有两种消费,简单的捶背5元,就是姐在床上抱着你说说话,聊聊天,其实她们是不会捶背的,你可以随意的摸摸她们,这样的姐都是本地人,另外一种就是真正的温州松骨,八元,这些姐大多来自温州,你选择哪一种,刘春生?” “反正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们怎么玩,我就跟你们一样的怎么玩。”我笑了笑回道。 “我们松骨去的,要不你也去松一下骨吧。这里的温州松骨手法很到位,让人很舒服的。”朱登贵站在二楼大声叫到:“老板,来三个松骨的姐!”看见朱登贵对这好像轻车熟路,我觉的他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这里的环境很简陋,一个通间,用窗帘布隔成一个一个的单间,单间里摆着一个一米左右宽的床,床的天花板上装着对应的两个不锈钢横拉手,一边拉手上吊着一根红色的布带,我进去后就躺在了床上,不一会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她脱了鞋就上了床,然后我听到了窗帘那边传来庞义和朱登贵“哎哟”、“哎哟”与松骨姐的嘻闹声。 给我松骨的姐的手法的确不错,一句话,八元钱值,在床上,我的骨头快让她整散架,她一会给我捶背,一会捏手,一会掰腿,又拉着布带踩在我背上,足足搞了一个多时,我感到自己像跑了十公里路后懒散地走在沙滩上一样。松骨闲聊之际,我问姐: “你们这除了松骨,就没有其他服务项目了?”因为我听说过,很多松骨与按摩的地方,现在都有特殊的服务项目,我想姐应该明白我问话的意思。 “我们这正规松骨,哪怕捶背的姐,也不做特殊服务,她最多可以让你摸摸胸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但不做,如果你想做,出了这个门面,往前走三十米,有个莎莎按摩屋,那里面什么都有,松完骨后你可以去玩一下啊!”姐边捏我的腿边回道。 “那里面是不是很贵啊?”我声问道。 “也不贵啊,搞一下也就十元,呵呵!”我看着姐诡异的表情,笑了笑。十元真的不贵,但是我一个月才四十元工资,对我来说很贵了。 出了松骨楼,朱登贵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他又提议道: “还一个多时才下班,现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不如我们去广场上打一下桌球,庞义,你觉的怎么样?” “我今天都被你拉下水了,你说怎么样都行,不过呢,去打桌球,我们得像往常一样搞点彩,五毛钱一个球,怎么样,朱登贵。” “没问题,谁赢谁买单,刘春生,你会打桌球吗,要不要一起玩?”朱登贵掉过头来问我。 “桌球会一点,不过今天我只观战,想看看你们谁的水平高,赢了的请我吃烧烤,怎么样?”其实在高岗镇,前些年开始,文化馆前面的那块空地上,早就有人摆桌球在那做生意,有时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去那混一下时间,只是水平很差。 打桌球的地方就在银行对面的三元广场上,离松骨的地方很近,不一会朱登贵与庞义就激战在桌球上了,我趁机去四边晃悠了一下。 三元广场是一个正方形,以前我在县支行办公室打字的时候,有时来转转,那时广场是空旷的,广场的北面临马路,西面是一排面门,南面是一个工厂,东面是县剧院,也是政府开会的礼堂,有时里面也放电影,以前我在里面看过几次电影,现在广场全变了样,挨近马路的这一边全摆满了桌球、吃与水果摊,西边的门面大多成了餐馆,我信步到以前的礼堂大门口,看见入礼堂的台阶前全是录相广告,内容都是香港武打片。 站在礼堂前,我真切感受到,社会变了,一切变了,但变到哪去了我说不上,反正觉的有吃有喝有玩的了。记的几年前在县支行上班的时候,除了规规矩矩坐在办公室上班、开会、学报纸,就是在宿舍睡觉,如果有时加班到夜晚,想出来找点吃的,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但说真的,那时也没有钱宵夜。看看现在,什么都有,不说别的,上班也可以出来按摩、打球、吃烧烤,单凭这,我觉的所有的都变了。 第二天上午朱股长招集检查人员开了一个会,强调这次检查的主要内容是银企对帐、利息入帐、费用使用情况等等。下午我们就离开县城派往各地办事处开始工作。 我们一共有5个人被分配到莲花镇及另外两个地方去检查工作。朱登贵是我们的领队,但他把我们带到莲花镇后就离开了,我与刘家镇来的游芳负责会计方面的财务检查,与我同来的曾少红也编入了我们一个组,她与另一个人负责储蓄方面的帐务。 自从上次因为去曾少红家打麻将,黄主任又给我一个处分后,我一直没有与她说过话,这次一起去检查的路上,她一直跟我解释上次只是一个误会,说黄主任不是东西,说她爸是一个老古板,我没有做声,我在想,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原谅她了。 游芳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很文静,短发,长相大众化,是一种让人见了很快又会忘掉的一个人。 检查工作很枯燥,我们的任务就是按要求把近两年的银企对帐、利息、费用等帐查完,形成报告上报支行,检查时间差不多要一个多月,这项工作要持续到年后,就是春节过了还要来。 莲花镇办事处的钟主任是个非常热情的领导,他把我们安排在离银行很近一个招待所里住,同时让我们定点在镇上最好的一个餐馆”得月楼“就餐。我们现在像上班一样,朝八晚五,白天很忙,但是吃过晚饭后,我们就没有什么事做了,最多只是出去转一下后,然后呆在招待所里睡觉。 我与游芳一起检查会计工作,白天会在一起讨论工作的进展,并且会计业务我比较熟,她不懂的时候会主动问我,一个星期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晚饭后,也一起出去转,一起回招待所,这天下雨,晚饭后不能出去,我们便直接回了招待所。 现在正值冬天,房间里什么取暖设施也没有,我只能洗了后马上钻进了被窝,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便听到有人敲门,我猜想是游芳洗了后睡不着来串门,便穿上外套打开了门,但进门的是曾少红。 “那么早你能睡的着?刘春生,快起来,起来!”曾少红就是这样一种性格,她不管做对做错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有时我觉的她人很好,有时又觉的她只长了脸蛋与身材,却没有长脑子,这样的女人与她上床都怕。 \ot那么冷,起去干什么?”我问道。 “打麻将啊,三差一,来不来?”曾少红想扯掉我身上的被子。 “打你个头啊,你真不长记性,上次为陪你打牌又搞了一个处分,你现在想要银行开除我啊?要不,你没有事做,天气那么冷,陪我一会儿?”我边嘻皮笑脸的对她说边用手指着床的另一边。 “滚,你不打就算了,我找别人去。”曾少红说完就摔门而去。 我正躺下,还没有定神,敲门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这次是游芳,我打开门让她进来。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陪我看电视,我看了她一下,突然问道: “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对你好吗?”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游芳好像受到惊吓一样,转过身来对着我。 “这不,无聊嘛,随便问问,你可以不回答啊,呵呵!”其实我真的是随口问的。 “无所谓,我可以回答啊,他在我们镇上的广播站上班,对我挺好的。”游芳缓过神来说道。 “他还爱你吗?是不是像恋爱时一样爱你?”我定定地看着她又问道。 “爱啊,现在他还不是把我像宝贝一样宠着,怎么?难道你的婚姻出现问题了,上次听你说你们才结婚啊?难道你不爱你的老婆了?”游芳笑了笑反问我道。 “你坐在那冷不冷啊,你看外面又起风又下雨的,要不,你也上床来聊吧,不要你脱衣,直接上来,暖和。”我叉开她的话题又强调:”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看这招待所,隔壁房里就住着同事,真把你怎么样了你不会喊吗?看你冷的,上来吧。” 游芳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下,对我说道: “上来可以,不准碰我。”她话音一落,便脱了鞋子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坐在床上,游芳开始讲她的爱情故事,讲她的儿子,然后又讲到银行现在的工作。她说她现在三十一岁,进银行都好几年了,但还是个代办员,虽然现在她在那个办事处做主管会计,但临时工的身份始终让她觉的低人一等。她说现在的社会太现实了,要么家里有人,要么家里有钱,才可以慢慢改变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家的公公当时把她弄进银行的时候还有点权,现在公公退休了,可以帮她的人也没有了,现在搞的她进退两难,心里憋屈,最后她感慨道: “唉,现在做人难,进银行的时候只要勤奋工作,业务过硬,性格耿直一点,别人说你好,现在业务行不行无所谓,但你不善于表现自己,不会巴结领导,好像就没有多大的前程了,说到做事就更难了,以前把自己的本质工作做好,做出色,就是好员工,现在首先是看你听谁的话在做事,可是如果按他的意思做了没有好结果,承担责任的还是你,特别像我们基层的实施者,难啊,难。现在呢,我想出银行再找工作,但自己又不甘心,留在这里上班又不知道有没有出头之日,唉~~” 听着她的话,我感觉自己心里堵的慌,原来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自己觉得自己要流泪了,我是一个感性的人,容易受外界因素的感染,性格也懦弱,她的话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我感到特难受,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道: “别说了,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我们共同的命运:无奈!”然后我轻轻在她耳边问道:“唉,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现在感到特别的冷,今晚你还回你的房间吗?” “开关在哪,你关掉吧。”她顿了一下,然后回到,她的声音带有一种哀怨,也像有一种想寻求安慰的祈求。 天没亮游芳便醒来了,我睁开眼看了看她,然后伸出手把她揽进怀里,突然又问道: “你爱你老公吗?” “你怎么又问这话?” “你到底爱不爱你老公?” “爱呀,如果不爱,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如果不爱,现在我也可以跟他离婚啊。” “那你现在~~?” “呵呵,你说今天的事啊,呵呵,这与我老公之间的爱无关,不过你放心,这是我与你唯一的一次,以后不会发生了。”游芳边穿衣又边问我:“你老婆是不是很爱你啊?她是不是常常为你身边有女生吃醋啊?”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找别人打听过我的事?”我很好奇游芳这样问我,因为黄兰芳还真有这性格,不管在什么地方,她最不喜欢我与其他女生答讪,否则会与我吵架。 “你很行,呵呵,真的很厉害,是女人都会喜欢你的,记住我说的话,不过呢,以后当着你老婆的面你最好不要与其她女人说暧昧的话,那样你老婆会永无休止的找你吵架。但以你的性格,你以后肯定会不停地沾花惹草,结果呢~~~呵呵呵!” “结果会怎么样?” “两个字,离婚!算了,我要回房了,起来迟了别人发现就完了。你还睡一会吧。其实我很喜欢你,弟弟!” 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到了春节,会计股让我们先回自己上班的办事处上班,春节后再来检查。回高岗镇的车上,曾少红问我: “刘春生,你是不是与游芳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就同事关系啊,怎么啦?” “你呼鬼吧,我发现她看你的眼神就是与别人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这是女人所特有的灵敏与嗅觉,我能感觉到。” “就你,神经兮兮的,我倒是问你,你跟你老公结婚后,是不是与占清明关系一直暧昧?”曾少红傻脑子一个,我只要随便转移一下话题,她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哪有,你不要乱说,我只跟我老公上过床。”曾少红急了。 “那我问你,如果你不给占清明一点甜头,为什么他会为你茶饭不思还有,古木春为什么会死?她长的那么漂亮,性格也那么好,为什么占清明却只恋着你,放弃了她?我与占清明都是男人,他那么念着你,我心里明白你给了他什么。并且我告诉你,古木春的三封遗书我都看了。”我看着曾少红冷冷地说道。 “你不要越扯越远,古木春的死与我无关,我与占清明的事那是我们谈恋爱,两厢情愿的事,跟你们现在的关系不能相提并论的。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还是回家好好安慰一下你的新婚老婆去吧。不过,你放心,在莲花镇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没有事实依据的话乱说是要负责任的,你要清楚,曾少红,别以为那次打麻将的事我放过你了就明说我是一个大好人,但你再次跟我惹事生非我是饶不了你的。”我说话的语气变得有点生冷起来。 曾少红不再说话,我一个人倒独自发起呆来,望着窗外稀稀疏疏已成秃枝的树木,不时刮进车里的冷风,突然我觉得自己哪里是不是出了问题,回想我的爱情,脑子里稍纵即逝的那些女人,才结婚的黄兰芬、那个给我□□乐的游芳,还有那些给我工作、生活带来困惑的人们,我想我的人格是不是真出现了问题? 今年春节与往年不同,以前除了在家陪父母吃年饭,然后就是出去打牌,但今年黄兰芬跟我说必须年三十去她家吃饭,年二十九的在我家团年,我征求父母的意见后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一次正正规规的拜见岳父家,想想那些谈了很多年恋爱的男男女女,逢年过节提着大包包去送礼的男人,我觉的自己很划算,黄兰芬说她爸妈跟她吩咐过了,我们才结婚,条件不怎么样,要我什么礼物也不要买,空着手去就可以了,但我还是去烟草公司给她爸买了两条芙蓉的烟,这已是我们那里最好的烟了。 黄兰芬的娘家住在离我们镇往县城去的十多公里的07国道的一个镇上,镇子叫竹垸镇,虽然结婚前我去过几次,但只是星期天匆匆忙忙的往返,我对她家的所有情况的了解只源于她对我用语言的诉说。 黄兰芬的家是一个三间的大平房,进深很长,中间是客厅,两边的卧室又分前后两间,房子左边是一个偏房,偏房前半部分是厨房,后半部分是猪舍,猪舍的后面是一个水塘,水塘里是她们家养的鱼,水塘四周便是她家的菜地,如果算上她家的房地、水塘、菜园,占地平面面积应该不下三百平米。黄兰芬家的右边是她表哥的房子,她跟我说,这个表哥属于远亲,由于住在一起,走的特别亲。她的表哥叫黄杰,表嫂叫冷万香。 岳父家的团年饭做的很丰盛,也许今年家里新添了一位女婿。吃饭的时候岳母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让我感到盛情难却,岳父话不多,只是交待初一要去乡下三个舅父家拜年,买什么样的糕点与酒,不过他又说家里给我们已准备好了。姨妹□□芬已上高中,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她不时的偷偷瞄上我几眼,舅子黄凯现在上学,在桌上只捡好吃的菜夹自己的碗里。 春节转眼即逝,我又到了要去检查的日子,临行前黄兰芬对我依依不舍的心情让我难受,我突然觉的很对不起她,感觉到了莲花镇面对游芳的时候,我会不会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再次做出越轨的事,现在我有种不想出差的想法,可是朱股长只点名让我去。 其实检查只是操蛋的事,年前我们在莲花镇办事处呆了半个多月,纠出的全是鸡毛蒜皮的事,比如利息计算错误,额招待费用没有领导签字,银企对帐有些企业漏掉了的,但从原则上说这都不是事儿,我在想如果真查出事来,我们新上任的行长能在他的椅子上坐的稳?这样的检查是做给谁看的,只有领导心里明白。 陈天民的案子已结尾,他已被检察院提起公诉,郭行长早已在“说你行不行也行”观念里倒台,进驻的工作随着案情进入检察阶段撤出,去年已新上任的行长是县城镇的镇委书记,他是杨保华的远亲汤传清。以前杨保华进银行做代办员就是他帮的忙。 汤行长不愧为做行政出身的人,他进银行不到半年,便调整了县银行机关里大部分的人事,比如我们会计股的朱股长新上任,占贾清去县支行当工会主席、于清华离开人事股去了河口镇当主任等等,并且在汤行长上任的半年里,全县工作人员陡增一百多人,谁都知道,这是他上任后感谢各界对他工作的支持给予的回报。 现在我跟朱股长提出了换屈为平代我出差检查,朱股长不同意,我只能与曾少红一同前往莲花镇,幸好这次游芳没有来,也许她们办事处,人手短缺,年初事又多,朱股长没有抽调她出来了。 莲花镇的检查工作结束后,我们又去了另外两个办事处,其中红山办事处临近湖南交界,是我们银行设立的最远的一个办事处,在这里我认识了我们镇上的一个女孩,她叫钟金虹,她跟我说她大哥在县支行行政股上班,是车司机,叫钟金明,她二哥在高岗镇药材公司上班,是业务员,我马上想到了以前我在东门储蓄所上班的时候,跟杨保华关系很好的同学里,有一个叫钟金亮的帅伙,上次杨保华的几个同学在储蓄所里屋跟一个女生玩三人游戏,其中就有他。我问钟金虹,认不认识钟金亮,她说是她的二哥。钟金虹又告诉我,她是县支行在这设办事处的时候应招进来做的代办员,目前在这做主管会计。 一个多月后,我们的检查结束,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这天正好周末,又路过岳父家,公共汽车在竹垸镇落客的时候,我想了想便下了车,很久没有见过岳父母了,我想去看看他们的身体怎么样。 当我敲击岳父家院门的时候,很久没有人出来,我想了想,也许他们一家人去乡下大舅家去了,正准备离开,突然看到□□芬从厨房里出来,她看到我便边跑来给我开门边叫到: “哥,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吗?我姐呢?” “我才从县里参加检查工作完,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这,就顺便来看看你们,所以你姐没有在伴,爸妈现在在家吗?”我笑了笑回道。 “今天真不巧,大舅舅今天家里有事要爸妈帮忙,所以他们起来后带着黄凯去乡下了,因为家里有两头猪要添食,我只能留在家里了,要不,你今天来我家就见不到人了。哥,你吃中饭了吗?”我发现□□芬见到我,特别的开心。 “我刚才敲门没有人回应,就在想,爸妈会不会去乡下了,这不被我猜中了。爸妈不在,我看我还是赶回家吃午饭,要不,你忙你的吧。”我觉的□□芬今年才17岁,又在上学,肯定不会做饭吃,所以我想离开她家,赶回家陪黄兰芬吃饭。 “哥,你是不是瞧我啊,我可是做饭很好吃的,现在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我不许你走,你等一下,我把这盆猪菜剁碎,就做饭去。”□□芬边说边走进了厨房。 我也走进了厨房,拿了一把凳子坐在□□芬的旁边,看她剁着猪菜,同时也偷偷地欣赏她的人来。 □□芬要比她姐高瘦一点,但皮肤没有她姐白净,瓜子脸,额头有一鬏刘海,似乎要把脸都要遮住,典型的柳叶眼,细长的眉毛往上挑着,嘴巴像樱桃一样,这是她整个面部最可爱的地方。□□芬发现我在盯住她看,便说道: “哥,你看什么呀,我脸上是不是有猪草?” “没有看你什么,没有看,没有。”我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说:“我去做饭吧,你想吃什么菜,我来做,我去看看碗柜里有什么菜。” 吃饭的时候,□□芬问我: “哥,你进银行是不是读书后分进去的?你读书是不是很厉害,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读书,我就是读书不怎么样,你看我只入了个不中用的五中,以后毕业的时候肯定考不上学,上不了大学,出来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告诉你,我读书的时候也不怎么用功,高考头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还去电影院看电影呢,唉,高考没有考好,我也没有上大学,不好意思说哦。现在,考不考大学也没有什么,不如有个好爸爸,直接进好的单位,分个好的工种。”我看着她说道。 “哎哟,哥,不好了。”□□芬的话声没有落,我就见她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房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2 章 “你到底怎么了,菊芬?出了什么事?”看到□□芬的突然举动,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也慌忙跟着她跑到了客厅,但是只见她进了她的房间,没有了声音。 “好了,没有什么事了,我马上出来。”一会儿后,□□芬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她看见我一脸懵站在客厅,便又说道:“哥,你今天下午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啊,这不,饭吃完了,我也要回去了,你姐在家里还盼着我回去呢,怎么,你有什么事吗?”我征征地看着她。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肚子突然好疼,去学校骑不了车,你可不可以骑车送我去学校?”□□芬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她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可以啊,送你去学校了回来天还早呢,不会影响我回家吃晚饭,你什么时候走?”我知道□□芬上学的地方,骑车去来差不多三个多时。 “马上走,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哥,你真好,呵呵!”□□芬话说完就进了她的房间,不一会背着一个包出来。 现在正是春天,赶上今天天气特别好,我载着□□芬出了竹垸镇,沿着他家屋后的河堤,向她的学校赶去。 春天就是好,迎面有细细的清风徐徐的吹,暖洋洋在太阳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堤坝上的草正开始发芽,堤坝下的柳枝上挂着鹅黄色的蕊,在微风吹拂下摇来荡去,远处的河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金波,我感到这一个多月来窝在办公室的检查工作所带来的霉腐的气味一下荡然无存。 不多久,我感到□□芬的右臂从后面穿过我的前胸,轻轻地拥着了我,头也挨着了我的后背,我觉得她应该是肚子很疼,正极力在忍住,我突然缓过神来,她来月经了,于是我放慢骑车的速度,尽量减轻路途的颠簸。 \ot哥,以后我可以跟你写信吗?”□□芬在后面轻轻地说道。 “当然可以,我是你的哥,当然可以写啊,我也会给你回信的。”我笑嘻嘻地回答,心里涌起一种无名的兴奋,其实我自己明白,马上又觉的自己的心地很无聊。 “我特别羡慕读书成绩好的人,其实在学校,我也很努力,可就是每次考试成绩都不好,这,读书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啊,哥?” “读书哪有什么窍门,我说说我的读书心得吧,但不一定对你有用,我是学文科的,要背的东西很多,一般情况下,我会当天把所学的东西反复看,牢记在心,然后晚上躺在床上要睡之前,把白天所学东西在脑子里全部过一遍,如果有没有记住的,马上起床翻看,回床上再过一遍,一直到记住为止,第二天早上醒来,又把前一天晚上过了的东西再过一遍,发现都记住了,以后就不管它了,这样日复一日养成了我的学习习惯,所以我能记住很多的东西,考试的时候总能考出好成绩。在别人看来,我表面看上去确是读书没有费很多功夫,但我复习的时候是别人看不到的。” “那,我回学校后也用你的办法试一试,但我记性不是很好,不知道这办法管不管用。哥,为什么你们男生读书就是比我们女生强?你看我姐姐以前读书的时候,在班上算是尖子生了,可后来也只考了个技校,她考上技校了我爸也特高兴,如果我以后连技校也考不上,我怎么面对我爸妈呀?” “尽自己的能力做好每一件事,能不能成功是另一回事,只要自己真正努力了,没有达到目的以后也问心无愧。其实现在考学也不是读书的唯一出路,你爸不是城建主任吗?你下学了如果找不到工作,难道他不管你了?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上天赋予我们一个生命,就会让我们的生命在这个世上生存,只是生存的方式有异。生活的质量有好坏。” “哥,你越说越深奥了,说到后面我都听不懂了,我觉的你好有学问,以后我有什么不明白就给你写信好了。” “行啊,到学校后,好好读书就行了。有时间的话你就给我写信,没有时间你就别写了,不要影响你的学习。” 晚饭前我赶回了高岗镇,黄兰芬见到我后那种开心的劲儿我无法形容,吃晚饭的时候,我跟她说今天去了她娘家,并且把她妹送到了学校。她开玩笑说: “莫非不是我妹喜欢上你了吧,我知道我妹的性格,她内向,很少与别人主动说话,今天让你送她去学校,说明她对你很有好感。以后我可要多注意你一下,你别勾引我妹妹,她可还是个女生,如果你对她有非分之想,心我剥了你的皮。呵呵呵!” “她是你妹,也是我妹,我肯定很尊重她,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并且她现在还在上高中,学业第一,考上大学是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我这也是发自内心的话。 高岗银行自从占贾清调县支行任工会主席后,黄发福牵头负责全面工作,田玉刚分管会计与后勤,曹艳清已升职为分管信贷的副主任,谷正红升职为分管储蓄的副主任。 黄主任上任后我们办事处的人员已达到四十人,除了职工子女内招、部队转业分来的为正式工外,一半人数为代办员。现在很多职工都已结婚或正准备结算,职工住房成了最大问题。 去年底县支行已同意我们办事处在院子里做一幢五层楼一个单元的员工宿舍大楼,可以一下解决十名结了婚的员工的住宿。院子里以前的员工饭堂加上田主任那幢住宿平房已推倒,现在宿舍大楼已建到一半。这是黄上任上任后给高岗办事处员工谋的最大福利。 因为占主任已上调支行,他全家已搬离我们办事处,我的家也由北门搬到占主任以前住的宿舍里。现在我们很少回乡下吃饭,自己已经开伙做饭了。由于孩堤时代我家里的劳动力都要下田种地,我从就水煮盐拌的做一些菜,现在我已是做饭的一把好手。早上6点多我就起床去菜市场买菜,我也学会了像老太婆老大爷一样跟菜贩商为几毛钱讨价还价,现在可以在厨房做几样可口的菜。 以前在武汉读书因为夏天睡楼顶落下了关节风湿病,前几年春夏之交每逢变天的时候我身上的关节疼的无法忍受,现在开始自己泡药酒喝,并且效果非常好。现在我觉的生活过的有规律并且慢慢觉的有幸福感。 周末的时候,黄兰芬也陪我去乡下走一走,尝尝我妈做的饭菜,我妈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虽然没有读书,但是想学什么东西很快,并且做的很好,这一点我特别佩服她。 春天又来了,我家四周早已泛绿,屋前稻田里红花苕子像海洋一样,清风吹过以后,吐露出绿的味道,蜜蜂开始翁翁地在屋前屋后上下窜动,青蜓也在旁边双堰的池面上飞来飞去,可是,我感到已找不到孩子时代春天的那种场面,屋前早已没有了成荫的树林,双堰的塘界已杂草丛生,远处的付沉苑湖已没有人光顾,除了自然而生的碧绿的草,一切都光秃秃的,一眼可以望到天际,给人一种悲凉的感觉,让人产生无限的虚吁! 分田到户后我爸妈分的水田就是家门口,这两年农村发展多种经营,准许农民在自家的田地里种植除水稻以外的其它经济作物,我们村现在水田里大多引进广西红杆甘蔗,我家靠一季的甘蔗收入可以达到7000元。我结婚时找姑妈借的几千元就靠门前水田里的甘蔗收入来还帐。 我们办事处因占主席的上调,人员有了变动,会计柜屈为平仍是主管会计,除以前的几个老会计人员外,县支行又分来了部队的一个转业人员。曹艳清升信贷主任后,现在信贷员出了一个空缺,我便去找了黄主任。上中专的时候我学信贷专业,并且在办事处从事过出纳、储蓄、会计等工作,现在去信贷上班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一天下午我进了黄主任的办公室,他问我: “你找我有事?” “是啊,有事找你,曹艳清升了主任,她的这个信贷员空缺都几个月了,办事处有打算安排员工顶她的缺吗?”我直去直来的对他说道。 “这个嘛,这个,暂时没有考虑,怎么,你想去做信贷工作吗?”黄主任笑了笑,问我。 “我在银行学校的时候学的是信贷,现在工作了那么多年,我觉的我应该可以适应这个岗位,如果你们有需要安排这个岗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我也笑着对他说道。 “可以,可以,我们几个主任再开会讨论一下,不过,你现在会计柜不是做的很好吗?怎么想到换岗了?”我觉得黄主任说话开始弦外有音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信贷工作总比会计工作好,你说是不是?你看我在这办事处啥工作没有做过,经验应该是有了吧,并且要说信贷上的分析报告,我想我应该写作的水平也差不到哪去,你说是不是?如果这个岗需要补人,可不可以考虑我呢?”我很诚恳的要求道。 “好吧,这事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了,我们现在的确在考虑信贷上再增补一个人员,可是你的处分应该是再开除留用一年,没有到期,你说我怎么好安排你去那么重要的工作岗位如果你在那工作岗位上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即害了你,也害了我,这事,等你处分到期了再说可以吗?”黄主任如果找其它理由不想让我去信贷,我也许默默地离开,可是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突然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我恨恨地对他说道: “你~~你~~,我现在的这个处分是怎么来的你不清楚,我又没有给工作带来什么麻烦,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子,你当什么领导啊,你即喜欢给下面的员工栽剌,又不敢在上面承担责任,我看你在这位置能坐多久?你就得瑟吧!”说完我就摔门而去。 晚上我跟黄兰芬串门去曹艳清家聊天,我把当天下午的事说给她听,她轻声说道: “刘春生,你不是才下学的学生吧,难道你看不出来信贷这位置是给谁留着的吗?” “谁?” “你猜谁?” “难道是杨保华?” “你还没有笨到像二傻。当初我升主任后信贷上想再添补一个人,便在黄主任面前提到了你,但黄主任没有答应,他说占主席早就给他打过招呼,如果我们办事处信贷出现空缺,要优先考虑杨保华,可是杨保华才初中毕业,也只做过储蓄,来信贷上班我怎么安排他的工作,如果要他写个企业申请贷款的可行性分析报告,我想他就是哭也哭不出来,写文章又不是体力活,可以挑、背、扛?他做不出来,最后还不是我的事?如果不是我顶着不让杨保华来信贷,他早就在信贷办公室呆几个月了。唉,杨保华来信贷迟早的事,你就别想那事了,还是做你的会计吧。” “现在学的好不如关系走的好,走了一个郭行长,来了一个汤行长,全是搞关系的德行。”我叹了口气。 “现在的社会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谁叫我们出身寒门,在城镇举目无亲,如果不是读书出来,你我不都在农村里背朝青天口朝黄土吗人,知足常乐,想多了容易老,随遇而安吧。如果你不甘心,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有能力,下海去,你敢下这个决心吗?如果不敢,那你就窝在这个银行里受一辈子的气吧。”曹艳清接着又说道:“我听上面人说,黄主任在这位置上呆不了多久了,县里马上要指派一个人来顶他的位置,他自己现在应该心里明白,你别看他下午跟你说话心平气和,他心里也憋屈着呢。要说黄主任这个人,他也不坏,只是部队转业下来没什么业务水平,说话做事不到点子上,没有担待能力也是他的缺点,但是他从来没有想用什么心计去整某一个人,这个也许是你以前误会他,以为他在搞你的人,以前因为他没有担待能力,大事事都向县支行汇报,所以县支行某些领导利用他的这个缺点隔山打虎,搞的办事处员工对黄主任印象极不好,县支行领导也不喜欢这样的基层干部。” “黄主任下课这事,我受处分的时候于永红就跟我预料过,想不到才做了多久,他就要下课了?只是不知道谁来顶替他的位置!”我问道。 “以前县支行计划股的杨中华,前两年借调到省分行办公室去了,今年又回县支行上班,听说他回县支行后汤行长要把他搞来我们这当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传闻汤行长才上任,也要调走呢,说闵副行长接他的位置。现在县支行换领导像换刀把一样,行长在位也能走马观花一样,你说我们下面的工作怎么做啊。”曹艳清说道。 “管他汤行长闵行长的,谁当行长都一样,反正我做不了信贷,回去洗了睡。”我愤愤地回道,然后拉着黄兰芬心情很不愉快地回了家。 我国现在实行进一步的改革开放,深圳经济开发区搞的轰轰烈烈,并且成果震惊世界,成了全国的样板,全国各地都在效仿深圳,在交通便利富有资源经济水平发展较快的地方设立经济开发区。两年前,省里一位重要领导经过高岗镇,他站在虎渡河的桥头,举目一看高岗镇三面环水,07国道横贯镇中,环境独特,并且农牧业企业发展势头良好,便说了一句: “汉南县有什么好的一个地方,为什么不可以划定为经济技术开发区,引领全省农牧经济快速发展?” 省领导的表态是有依据的,改革开放初期,高岗镇就已经有了孵化厂,鹅肝厂、禽蛋厂、鸭绒厂、羽绒服装厂等一系列与农牧业有关的企业,这些已形成我县农村经济发展的重要产业链,如果像这样有关联的产业链形成集团化的股份制模式,其前景是无法形容的。 省领导的一句话,便把高岗镇定为了全省第一批经济技术开发区,也改变了这里很多人的命运。因为省经济开发区的行政领导干部,在行政职位上相比其他镇都要升格,于是我们银行也要升格为二级支行,办事处主任以后也要升格为行长。 现在我们办事处马上要升格为工商银行高岗支行了,黄主任的能力肯定当不了行长,应该说他没有资历升格副科级,更确切地说县支行不可能把这样的肥缺给他来做,杨中华是从省里镀金了回来的,来这当行长顺理成章的事。 春天没有过完,我们的宿舍大楼还没有完工,杨行长就走马上任了,杨行长以前在县支行计划股当股长的时候,我们以前都有过照面,现在来也算是熟人了。 杨行长来上任之前,杨保华去了信贷部门,与苏武闹出绯闻的邵敏已托人在武汉找了个离婚的男人,嫁到武汉去了,农秦也调去了县支行办公室。农秦临走的那一天,他有很多东西要搬,便请了办事处一些人帮忙,但是他没有叫我,第二天我听给他搬家的占清明跟我说: “那个呀,农秦,我们给他搬家,真他妈的没有意思。” “怎么啦?别人请你去搬家说明你们关系好,你看我跟他同班同学,他都没有邀请我去给他搬东西,这说明别人很看重你们之间的感情呢。”我笑了笑说道。 “还是你把你的同学看的透彻,你了解他,所以他不敢劳驾你,昨天我们给他搬家,一直搬到天快黑才搞完,然后他对我们说了一声:辛苦你们了,然后就拜拜,坐上搬家的车一溜烟地跑了,丢下我们几个傻逼愣在那里。”占清明苦笑着对我说。 “没有请你们吃晚饭?”我很认真的问道。 “吃他妈屁的饭,水都没有喝一口,最后我们几个人自己生自己的气,便凑份子一起去吃了顿饭,因为心里愤愤不平,我们几个人都喝醉了,还不停地骂自己生的贱。” “哈哈哈,其实农秦,我对他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读书的时候他成绩不怎么样,但并不代表他参加工作后不行,你也看到了,在银行,他就混的比我好。”我说道。 “在我们办事处,不管是做事还是写文章,我们都知道你最棒,但是没有人欣赏你,你的命不好,你什么都不是,呵呵,看看农秦,还有杨保华,说真的,他们哪个比你强,可是他们都混的比你好,为什么啊,因为他们有后台,这就是现在的社会。”占清明伸出指头比划着给我看。 “农秦走了,信贷又空了一个缺,也不知道谁有幸可以进去了。”我叹了口气说道。 “反正轮不到你我,这个你心里明白。我说啊,我也是跟着你不走运,你进银行去办公室打字,然后来高岗镇做出纳,我呢,也是进银行当打字员,然后来这当出纳,你看你在这换了几次工种了,我他妈还是出纳,你比我强,我也混的够球的。”占清明擂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 “算了吧,我们都认命,这总比我在家种田好。”我无可奈何的对他说道。 说到农秦,让我想到更多的同学。高中的、中专的,以前没有来往的或者来往密切的,在我结婚后他们似乎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近几年来改革开放改制了很多企业,成就了很多企业,也淘汰了很多企业,银行对面的轻纺公司,以前是高岗镇集体企业中效益属于比较好的一个公司,现在改制了一年,改垮了,欠我们银行的贷款,没有钱还,便把临街新做的一幢员工宿舍下面的门店抵贷给了银行,我们办事处的中心储蓄所搬到对面营业,老房子这边只留下对公营业点。 中心储蓄所搬到对面后,现在旁边空出了一间房,用来做电脑微机房。从去年开始,县支行已成立科技股,听说股长是从县邮局调过来的,以前在部队从事通讯科技行业的。因为高岗镇是省经济技术开发区,县里重点经济发展的对象,县支行对我们高岗支行的人员配备、技术力量、信贷规模倾斜等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县支行科技股成立后采购的第一批电脑设备运来了高岗镇。 现在科技股对我们的微机房正在进行装修。他们先在地上装上二十公分高的骨架,骨架上铺上复合橡胶地板,然后配备专用电脑桌,摆放了一台服务器,室内又安装了一台柜式空调,听科技股的刘说,这个的微机房耗资十多万,比建一幢楼房的成本还要高,刘还说,我们的电脑上线后,如果正常运转了,以后的手工记帐、月底帐页结转、算息、报表等都是电脑操作打印,只要轻轻一按鼠标,所有的立马解决,又快又准确,他说话的神态与语气,好像我们明天就可以实行一样,让我们兴奋不已。 高岗镇办事处正式挂牌升格为高岗支行的第二天,杨行长便走马上任了,他来上班是县支行的车送来的,晚上他便召集我们员工开了大会,开会的主题思想是讲他个人奋斗的故事,他整晚说的天花乱坠,我们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最后才听他说受县支行党委委托,来这负责一方工作,带领我们在新的前进的。我发现,开会一个半时,他抽了一盒烟,喝了三杯茶,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他在县支行计划股当股的历史,一个是他借调省分行发表了多少文章的辉煌经历。 杨行长是科班出身,上过银行职工大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觉的我与他有同源可追,他的上任重新燃起了我对生活对工作的希望。我自从受了处分,找黄主任要求变换工作受挫以后,便安分守已的在会计上记帐。现在我知道在银行上班,一个受过经济处分的人在工作中所受阻力的痛苦,但过去的事无法后悔,只能面对无可奈何的结果。黄主任在这任职一天我便无出头之日,现在机会也许来了,也许杨行长会改变我的命运,让我的生活轨迹改写。 我以为杨行长上任后会打乱高岗行支现有的格局,会对各岗位的工作人员重新安排。为了让自己在他的面前表现的与众不同,我经常主动跟他接触,迎合他的爱好,我觉的我一向自以为清高的性情在他的到来后变的卑躬。我知道他喜欢下围棋后,便马上利用自己略懂围棋的这一优势,下班后去他的房间里陪他打发时间。屈为平现在也想改变一下自己在领导中的形象,利用自己是主管会计的优势再上一层楼。 不久,银行里传出我和屈为平为讨好杨行长成了最势利的人,在这样的流言面前我感到了难堪,我了解自己的性格,我是不擅自做这样事的人,工于心计的往往在最不显山露水的时候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搞的满城风寸的事肯定收获不到效果,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还是会计,晚上黄兰芬在我的怀里说: “你别在你们那个杨行长那下功夫了,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看不清?一个绣花枕头而已,这半年来你为他牺牲了时间,牺牲了名誉,我看他没有一点想用你做事的打算。” “你不要为我的事操心可以吗?你也不想想你们公司现在在承包,如果到时没有人组合你,你就要下岗了。”结婚一年来,我越来越发现我与黄兰芬的性格不同,她总是喜欢什么样的事都要插一手。 “你看看,别人曹艳清都在笑话你,说你像个跟班的,给他提鞋的,杨行长除了晚上无聊的时候叫你陪他下围棋,是不是从来没有问过你工作上的事,这不明摆着,别人根本没有把你放心上。”我越心烦的时候黄兰芬越喜欢在我的心上扎一下。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努力了那么久,就那么放弃?我不甘心啊,再说以我的能力,我为什么不可以去信贷上上班,杨保华就可以去?”我愤愤地说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杨保华高攀了一根凤凰枝,那是别人的本事,现在你们的杨行长就得尊重这根凤凰枝,难道他想自己翻浪?你啊你,还是做老实本份人,规规矩矩地上班。我看杨行长也好不到哪去,前天你们银行里搞维修,来了个维修师付拿着结账单找他签字,别人很礼貌的递给他一支烟,你猜猜他怎么做的?”黄兰芬问我。 “怎么做的?”我很好奇杨行长当时做了什么。 “当时杨行长接过烟,把烟拿着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牌子,然后他便把烟还给了维修师付,并且还回了他一句有话:这烟,我不抽。他说完便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吸起来,你觉的这是有素质的领导吗?” “你编的他的故事吧。”我笑了笑说道:“他会是这样的人?也确实素质太低了吧。” “信不信由你,我是亲眼所见,就在银行食堂的大门口,当时那个维修师付多么难堪。唉,我劝你以后不要在他那下功夫了,晚上在家多陪陪我,你看我都怀上几个月了,吐的厉害,晚上也想你在旁做个伴,行吗。”黄兰芬撒娇地用手指在我胸脯上比划着。 “好吧,我听你的,反正我也只能是这个命,认了。” 黄兰芬很快就在我怀里入睡了,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眠~~ 暑假很快到了,假期的第二天,□□芬便来我们这玩,现在正是进入炎热天气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翠绿色的连衣裙,单薄的身子中间束着一条蝴蝶结一样的腰带,让她显的很苗条,头上扎着一个马尾辫,背着一个包,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岳母听说黄兰芬怀上了,□□芬在家没有什么事,便让她来我家做一些家务事。 □□芬真是一个勤快的女孩子,她来了后在我家什么事都抢着做,这样搞的我们下班后只能享受她的成果了。 现在我们住在以前占主任住的房子里,两室一厅,厨房搭在大门右边与公家食堂交错的拐角处,房间内没有厕所,如果想上厕所只能去银行共用的厕所,有点远。□□芬来以后,我跟黄兰芬住在里间房里,她住前面一间房。 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的热,家里除了黄兰芬出嫁时陪嫁的一台骆驼牌落地电风扇,便没有其它降温设备了,菊芬来的当天我便去买了一台电风扇,但晚上仍解不了房子里一股又一股的热浪。 每天晚上我们同银行的其他职工一样,围坐在银行院子中间那个水井边聊天,过十一点后觉的房屋里的热气已散的差不多,才进屋里睡。这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入睡后,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感到尿急,便起床去外面的厕所,才出房间,经过客厅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藤条椅上睡着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3 章 “谁?你是谁,是菊芬吗?”我惊恐地问道。 “我,是我,哥,别那么大声音好不好,姐在房里睡呢,不要吵醒她了。”我听到菊芬声地回道。 “你为什么不睡床上,睡这呢?”我边说边准备去开灯。 “不要开灯,哥,我只穿了内衣,里面房里热,睡不着,这客厅的藤条椅凉快,我就跑这睡了,你起来干什么呢?这大半夜的。”我隐约看见菊芬平躺的身子侧翻了一下卷曲在椅子上。 “尿急啊,出去上厕所,现在不热了,你可以回房去睡,这后半夜的心着凉啊。”我说完便打开门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菊芬还是老样子地卷曲在藤椅上,便走过去想拍一下她的身子,突然又想到她说只穿了衣,进退两难地站在那说到: “回房去睡吧,真的别着凉了,现在这下半夜寒气侵入了身体最容易得风湿病的。” “哥,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我正准备回房的时候菊芬声地说道。 “什么事?”我站在房门口轻声地问道。 “来,坐在椅子上,我们说会话,来呀,我又不会吃你。”菊芬边说边坐起了身子,我现在可以看到她穿着三点式的轮廓。 我走过去傍着她坐下,她突然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呼吸声加剧了。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一会你姐醒了,会找我的。”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不知所措,但马上心里明白了,我轻轻地伸出手从后面挽着了她的腰,我觉的自己的心随着我的举动悸动起来。贴着她的耳根我低语道: “妹,别任性了,真的这样子会着凉的,去睡吧,听哥的话。” “你知道吗,我已经毕业了,我知道自己考不上学,下学后只能在家玩,爸说帮我找个单位上班,但要需要一段时间,我便跟妈说来你们这帮忙,给姐省点心,其实我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我感到菊芬的手指头在我的手心划来划去的。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来我这,但不能把自己搞生病了,是不是,哦,对了,你来我这,我以前给你写的那么多信,你放哪儿了?你不在家的时候,别给你妈给翻出来了。”随着菊芬的手指在我手心的游走,我即感到兴奋却又感到害怕,自从上次她来月经我送她去学校后,我们便一直通信,我记的有一封给她的信足足写了二十页,里面说了什么我忘记了,但这么多页纸的信,我知道里面的言语夹杂很多暧昧的词语,她爸妈看到了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你的信我都放在我房里最隐密的地方,爸妈是发现不了的,但是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你今天可以告诉我么。”菊芬连说边用双用把我的腰抱住,我感到了她那纤秀而柔软的身体正融化我的心,我也感到她前面的馒头一样的山峰挤压着我的胸,让我快要窒息。我已无法把控自己,把她抱着横放在藤椅上,手指伸到她的后背轻轻地解开了乳扣,嘴唇慢慢吻上了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嘴、她的身体,我听到了她弱弱的□□~~~,一会儿后,我感到她的手抓住我的手,慢慢地要引向她的下面,我马上清醒过来,立即站起身来,逃向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芬突然要回家,黄兰芬没有留她的打算,我也觉的她在这多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现在我们银行的宿舍大楼已建好,分房条件是按工龄来的,宿舍大楼五层一个单元,只能入住十户,我本来有条件住进去,可是银行最近不断地分来部队转业的员工,他们在部队服役的兵龄也算工龄,我正好排在十一位,这也是命,只能继续呆在老房子里。于永华、曹艳清、谷正红、屈为平等,还有几个主任都住进去了。杨行长虽然才来,他也分了一套房,住在最上层,但他老婆在县城上班,所以每周末他都会回汉南县城。 杨行长来高岗支行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县支行给他配置一辆桥车,每次周末他回县城,坐上吉普普车之前,我便听到他站在银行院子的中间发牢骚: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副科级干部吧,县支行哪个副行长出行不是有桥车接送,为什么我出门就非得坐这个破吉普,一点面子都没有,这不行,我非得找行长给我搞辆轿车,县支行不给我买,我就去地区分行要。” 等杨行长话说完离开后,田主任接着在后面声说道: “唉,年轻人,面子观念强,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才来几天,就要这要那,上班的时候,也不见他去下面转转,只怕我们银行哪几个点在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 我便笑着说:“田主任,这你就不对了,喜欢背后说别人坏话,刚才他发牢骚没有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你以为我不敢当面说,我只是给他面子,年轻人,本事没有多大,条件倒是不少,去省分行上过班又怎么了,有本事就留在武汉啊,为什么又回来了,说明他不行嘛,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在这镇上混日子,别以为别人叫他行长就了不起,还不就是个主任的职位。”田主任越说越带劲。不过我觉的他说的有道理,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从咸宁地区下面一个县支行借调到省分行办公室,已去了五年,也没有被省分行退回原地方,说明我同学的工作能力至少比他强。 不过杨行长还真有本事,他从地区分行搞到一笔费用划到了县支行,指定给高岗支行买轿车。一个月后,一辆黑色的桑塔那轿车停在了院子里,那也成了他的专车,高岗支行在县城聘请了一个专职司机,姓王。每周五晚上他们一起回县城,周一早上来。 但是杨行长来上班后好像心事真不在这里,白天他在办公室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事,很少进我们营业大厅,晚上我与屈为平轮换陪他下围棋,但我与他对战的时候,我赢多输少。 我有一个高中女同学,大学毕业后在镇上当妇联主任,深圳特区才成立的时候,她赶上了下海的浪潮,直接把镇上的工作扔了,去深圳一家公司私企做管理,三年后用赚的工资在镇上做了一个楼房,去年她与她老公辞了深圳的工作,准备到武汉创立自己的公司,现在在家休养生息,她老公特别爱下围棋,我去他家玩的时候,他老公硬要教我下围棋,于是我跟她老公也练了一点基本功,现在用来对付杨行长绰绰有余。 后来我们支行所有人都发现杨行长的精力主要用在跑地区分行的路上,至于他去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支行的业务分割成了三块,各行其事,杨行长呆在办公室整天写报告,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曹主任负责信贷,下面的几个人好像都不买她的帐,特别是杨保华上去后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谷正红管储蓄,但是才上任,很多人也不会听他的,这让他左右为难,只有田主任管的会计这一块,看上去比较顺利,因为他一直分管这,并且屈为平为人本份,做事不会节外生枝。 秋天到了,家里的甘蔗正在收割,跟所有的孕妇一样,黄兰芬想吃新鲜的水果,于是每天下班后我陪她慢慢散步到乡下,太阳快要西下的时候,她便坐在门前临近堰塘的界边上,背对余辉的夕阳,让微风慢慢地吹煦,我便去到田间,选上最长最粗的一根甘蔗,洗净去皮后斩成截,给黄兰芬细细地品尝。那个时候我也会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一边海阔天空地与她侃谈,一边任风轻轻地扫过我们的衣角,掀起她的长发,直到太阳隐入远处黛色的天际,我们才度步回到镇上。 爱情是什么,暗恋、单相思、狂热的追求、无尽的苦恼、无终的结局,在我的恋爱生涯里,好像没有过花前月下,春花雪月,我从没有觉的爱情像书所说的那么浪漫。黄兰芬走进了我的生活,匆匆的恋爱,匆匆的结婚,匆匆的怀孩,人生的过程原来如此。但是现在每天与她度步在乡间道,牵手同行的时候,我突然觉的爱情原来是那么简单而且甜蜜,而且甜蜜的婚姻也是如此。 现在我突然可怜盛萍与于永华的婚姻了。盛萍与我分手后匆忙地找了于永华结婚,匆忙地生了孩,可是盛萍生了儿子后,她的日子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现在银行的宿舍大楼做好后,因为于永华有兵龄,他们也分得了一套房子,住在了五楼,可是每天晚上,他们家里就传出争吵与打架的声音,有一天晚上十点多钟,我看见盛萍只穿着睡衣从五楼逃了下来,蹲在银行的院子中间哭泣,我在客厅犹豫了一会,便走了过去,挨在她身边坐在地上,眼睛遥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星,轻声地问道: “他又打你了?”盛萍没有回话,仍在声抽泣。 “为什么你们经常吵架打架,难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我又说道,她还是在哭泣。我见她不回答,坐在她的身边沉默起来,这时风渐起,我又说道: “天这么冷了,你穿那么少的衣服,怕着凉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回家去吧。”说完我转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挽起了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这是我跟盛萍分手后第一次接触她的身体,也是第一次跟她单独说话。 “我恨你!”盛萍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挣开我的手臂,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不一会,我又听到从五楼传来打架的声音。我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即然如此,何必当初!”,这时田主任像个幽灵一样从屋来转出来说道: “刘春生,这说不定是你种下的祸根。”田主任的房子分在一楼,刚才我陪盛萍坐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阳台上晃悠了一下。 “她们吵架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乱说,把火烧到我身上,你没有看到于永华那性格吗,他好起来对人特别讲义气,脾气坏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翻脸不认人的,要不然为什么盛萍天天在家挨打。”我轻轻怼了田主任一句。 “唉,不是一样的人不进一家门,也只有盛萍这样的女孩子才经得起于永华的打骂,换别人早尸骨无存了。”田主任也唉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班,缸套厂来办理业务,现在于永华是工业会计员,主管高岗镇所有工业单位的会计帐务,他在受理缸套厂业务的时候,有一笔托收承付的分期付款业务不会处理,便问我道: “刘春生,你看看这笔托收承付业务分期付款的后一部分款项的罚款该怎么计算?” “你怎么那么笨呢,我昨天不是教你了吗?你就忘了。”我埋头做我的事,随口答到。 “你才说什么,刘春生?”我继续做我的事,没有听出于永华问我的口气发生了变化。 “我说你好笨啊,不长记性。”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间,我看见于永华站起身来,冲到我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把我的头发揪住,然后朝我的面部就是一拳,然后松开了我的头发,跳起身来朝我一脚,一下就把我踹倒在地。正在做事的占晋芳发现于永华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屈为平马上冲了过来一下抱住了于永华,才没有让他踢出的第二脚落在我的身上。这时整个银行的员工都集聚在营业厅,拉住了于永华。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上次你说我像猪的时候,我就恨不得踹你两脚,今天你又说我笨,我哪里笨了?”于永华跟几个员工架在一边,但是他仍愤愤地骂我。 “于永华,刘春生哪里对不住你了,你有事没事的时候来我家蹲饭吃,找他借书看,他还教你会计,他再不对,你也用不着对他拳打脚踢,杨行长,你今天怎么也要给一个说法。”原来黄兰芬听到营业厅的打骂声,她腆着个大肚子,也来到了这,正好赶上杨行长也从楼上下来了。 “于永华,你怎么敢在营业大厅上班的地方动手打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再动手我就给你一个处分。”杨行长说话的声音带点严厉。 “今天我就打人了,我就要打死他,你们想怎么处分就怎么处分,难道我真的就像猪一样给他骂吗?”于永华虽然被架住,但嘴巴上仍不想饶过我。 “那我今天就要看你打死他,你不打死他我还不依呢,你也不看看,你这是打狗欺主,欺到我的头上了,我今天就要跟你没完。”黄兰芬边吵边朝于永华撞过去,但被后来赶来的田嫂拉住了,可是我听到黄兰芬说的话好像一点也不受用,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啊,简直是~~~ “别闹了,于永华,刘春生,你们俩立即来我办公室,田主任,找人把他们俩的班顶上。”杨行长说完就离开了营业厅。 我跟于永华俩低着头,进了杨行长的办公室,杨行长询问了一下打架的经过,严厉地批评了于永华一顿,然后征求我的意见,问打我的事怎么解决好,我正在气头上,便说道: “我也不要他赔什么医药费,也不要银行给他什么处分,今天这事我就一个要求,要么他离开会计柜,要么我去储蓄所上班。” “于永华,今天你打人这事真的不对,按银行规定是要处分你的,但刘春生即然已这样说了,你有什么想法?要么报上县支行处理这事,要么按刘春生的要求,有一个人去储蓄所上班,你们俩一时在一起也难上班了,你看看,你去储蓄所上班愿意吗?”杨行长降低语气对他说道。 “今天打人是我不对,好吧,我明天就去储蓄所上班,刘春生,现在我跟你道个歉,是我太冲动了,但是以后我再听到你骂我,我一样的打你。”于永华说完就气冲冲地离开了杨行长的办公室。 回到家,黄兰芬对我说道: “你说说,为什么于永华今天要打你,你是不是以前睡了别人的老婆,别人借事要打你,你是不是睡过盛萍?别以为昨天晚上你跟盛萍在一起的事我就不知道,我只是懒的说你,可不,别人今天就借机报复你了。” 本来先前黄兰芬去营业厅跟于永华吵架说的话我听了就不舒服,并且我很反感她介入我工作上的事,现在回家她又这样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提高声音对她说道: “你有没有完啊,这事跟你有关系吗?你不去营业厅于永华就打死我了?以后我工作上的事你不要参合好不好?” “你到底怎么啦,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像你这样老实巴交的人,不被别人欺负死才怪,我去给你出头又怎么啦,你肯定是睡了别人的老婆,别人才那样打你,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我也懒的管了,别人打死你算了。”黄兰芬的大嗓门让对面田主任一家人都可以听到,我想了想,忍住了心中想要喷发的怒气,朝她恶狠狠地盯了一跟,便回房了。 没过多久,于永华像跟我从没有发生过打架的事一样,没有事的时候又转到我家聊天,我也不计较从前,像从前一样让他在我家串门,他继续跟我说一些他在部队服役的故事,分析我们银行目前的现状给我听。 进入九月份,杨行长在高岗支行又做了一件大事,他让分管工会的黄主任分两批让我们员工去张家界旅游了一次,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出去旅游。第一次旅游是几年前跟高岗镇羽绒厂的员工一起去了庐山。 前几年高岗镇大力发展农牧生产的时候,我们镇上冒出了一大批以家禽养殖为产业链的集体企业,以前我们村口进入高岗镇的老公社院子早年就成了高岗镇的孵化厂,我上高中的时候,改革开放才开始,整个社会物资馈乏,我们全队村民可以改善生活的物质就是孵化厂不能孵出鸡鸭的那些坏蛋,被孵化厂扔出来后我们捡回家,把蛋壳去掉,再把里面的死鸡鸭的丕胎扔了,只留尾部的那点蛋黄,把它洗净了用青辣椒炒,便成了当时最美味最有营养的一道菜。 因为高岗镇孵化厂的规模不断扩大,催生了养鸭厂、羽绒厂、羽绒服装厂的发展,特别是高岗镇羽绒厂从东北引进了几条现代化的机械化流水线,生产的羽绒畅销全国,效益特别好,工厂引进流水线生产的第二年五月份,组织了一次工厂的管理人员去庐山旅游,工厂的厂长特邀了我参加。 去庐山没有给我太多的印象,只是正值五月,羽绒厂租下了高岗镇运输公司的一辆大客车,清晨出发,晚上黄石过夜,第二天下午才到庐山。当时阴雨连绵,上山后我们不得不每个人买了一件雨衣,在游玩锦秀谷的时候,云层一浪一浪的从脚下扫过,谷里白茫茫的一片,让人有一种置身于仙境的感觉。在这里,我想到了李白、□□的诗词,但总觉的他们描绘的诗的意境大于现实中的景色。而庐山之旅,是我人生第一次开阔视野的启蒙之源。 与庐山旅游不同之处在于这次出去张家界游玩,全部都是银行同事,我们上天子山,爬黄石寨,游宝丰湖,穿黄龙洞,一路兴高采列,在宝丰湖划船的时候,占清明扣上了带我们游玩的一个导游,一路上他们像情侣一样手牵手,还拍了很多的合影,这让我相信了男人只要长的帅,哪里都会有爱情。可是回高岗镇后,他们之间的飞鸿传书,占清明所寄给她的信件全是我代写的。 旅游回高岗镇第二天,正是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我们带着意犹未尽的一种喜阅心情正讨论张家界旅游时占清明的艳遇故事,田主任突然来到营业大厅,大声对我们说道: “不好了,河口镇银行出大事了,河口镇银行的出纳潘敏跑了。” “潘敏是谁,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潘敏是潘梅的妹妹。”屈为平回我道。潘梅在我们这里的银行做代办员,她家就住在我们镇上的东大街,进银行上班已有两年了。 “潘敏出什么事了?你把事情说清楚一点。”占晋芳插嘴问道。 “河口镇银行今天开门上班,出纳潘敏没有按时到岗,金库门打不开,出纳钱箱不出拿出来,客户来取钱,没有现金支付给别人,于是河口镇银行上上下下都找潘敏的人,后来实在找不到,他们的主任只好去县支行取了金库备用钥匙打开了金库,拿出了钱箱,当他们撬开箱子的时候,发现里面一分钱的现金都没有了,就几块砖头。”田主任找了把凳子坐下后细细地说道。 “帐面出纳尾款是多少钱,听说了吗?”占晋芳又问道。 “听说是十一万多。”田主任又说道:“听说潘敏上周五背了个包进大厅正常上班,正常下班,前两天正好周六周天双休,今天上班没有了人影,银行想找到她也难了,前两天双休如果她想跑,也不知道跑多远了,所以我现在进来就是要跟你们强调一个规定,从今天开始,任何人进营业厅上班,不得带包进入。” “十一万多,抓住了可得判多少年,一个女孩,想不到她年纪轻轻,居然那么大的胆子,如果换了我,敢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潘敏今年多大了?”占晋芳感叹地问到。 “潘梅今年也只有岁,她应该不会超过0岁吧。可她这事害惨了她的家人,也让地区分行的潘科长下不了台,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胆大,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田主任说道。 “潘科长是谁?”我问田主任。 “潘科长是地区分行储蓄科的科长,也是潘敏的舅舅。当时潘梅、潘敏两姐妹进银行做代办员,就是潘科长跟汤行长打的招呼。现在潘敏拿了钱跑路,潘科长在上面怎么做人?她拿走的钱银行肯定不会罢休,要她的家人还。”田主任顿了一下又感叹道:“现在的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像从前的人那样纯洁,你们看一个的潘敏就可以做到从前大男人们也不敢做的事,还有我们县支行最近出的很多事,出纳田春在现金里抽张,押运现金的人李红军盗款,出纳股长凡鹏挪用公款,一个比一个厉害,他们都敢以身试法,这说明了什么,都是钱惹的祸。现在人们的观念彻底的改变了,金钱万能至上。就说说凡鹏吧,他是从我们高岗镇银行出去的,以前在我们这做事是多好的伙子,思想纯正,入了党,业务能力强,调县支行上班后,他提了干,当了股长,应该说是生活工作前景一片光明,可偏偏他为了钱做出了犯法的事。” 去年我就听说过凡鹏的事。以前他在我们高岗支行做出纳,我来上班的时候正好也分在出纳柜,他还没有调走,我跟他同柜上班。凡鹏是河南人,他的伯父在我们镇上财政局当主任,与我们银行的占主任关系特别不错,所以他进了我们银行上班,占主任培养他入了党,后来占主任调县支行当工会主席,又把他带到了县支行出纳股上班,最后占主席又提名凡鹏当了出纳股长。 凡鹏当出纳股长时,正值社会上有钱的人手持大哥大、腰别bb机、骑着雅马哈、出入按摩院的时候,凡鹏接触到这些人后,感觉自己与他们相比,太寒酸了,于是他便想方设法赚钱,当时有一个做煤生意的朋友找到了他,说只要他投资五万元合伙做一趟煤生意,赚到钱后立即归还他五万元。凡鹏自己除了拿点工资,哪来五万元现金,那个朋友便鼓动他挪用银行出纳现金。相对那些有钱人来说,凡鹏也许认为自己太穷了,为了钱,他居然听了那个朋友的话,直接去出纳款箱里拿了五万现金去做煤生意,可正好赶上地区分行来检查,对县支行的现金进行查库,于是他挪公款的事暴露了。检察院后来直接对他提起了公诉,判刑五年。 我问田主任:“像潘敏贪污那么多的钱,银行会不会报案?” “当然要去公安局报案,现在主要是抓人。”田主任说。 “人跑了,如果抓不到,会不会通过公安部下通辑令抓?”我问道。 “应该不会,听说公安部下一个通辑令,我们银行得交0万的费用。现在我们银行已经损失10多万了,再拿0万去通辑她,肯定不划算。再说给了公安部0万下了通辑令,还不一定抓到她。”田主任解释道。 “如果是这样,实际上是银行对经济犯罪的一种纵容,银行花0万要公安部通辑潘敏也许抓不到她的人,但可以对以后银行上班的人,想贪污公款给予一种警示与威摄。”我回了田主任一句。 “对潘敏通不通辑不关我们的事,大家开始做事吧,记的以后不允许带包进营业大厅,潘敏就是用包背了砖头进来换走了箱子里的钱。\ot田主任嘿嘿地列着嘴笑了一下,再次强调了背包的事就走了。 现在于永华去了储蓄所上班,很少见到他的人了,由于盛萍所在的单位高岗镇文化馆属于国家文物保护单位,省里前几年拨了一些钱,除了对高岗镇文庙进行了修缮,同时也给职工盖了一幢宿舍大楼,盛萍分得了一套住房,我们银行里他的住宿房子给了于永华的父母住,他们搬去了文化馆住。现在于永华住到文化馆后他们购置了一套录相设备,租了文化馆下面的一楼,开始做起了放录相的生意。 但是于永华家做生意没有多久,县支行又开始了财务大检查,这次检查中于永华出大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4 章 陈天民案过后,我们银行三天一检查,两天一学习,可是银行内部员工犯案的事仍经常发生,才捕了一个凡鹏,又跑了一个潘敏,但每次检查中还是有新的案子出现。 县支行来我们这检查之前,分管储蓄的谷正红组织员工已对储蓄所有帐务进行了一次自查,自查中发现一个员工叫卢俊才的,盗用储户的存款,因为金额不大,杨行长上报了县支行,只是将他开除了事。 卢俊才原是我们银行另一个副主任卢刚的侄子,也是我同学钱兴盛的叔舅子,进我们银行做代办员三年多了。卢刚是部队转业后分来我们这里的,谷正红分管储蓄业务之前他是分管这块的副主任。 卢刚把卢俊才搞进来做代办员,卢俊才原本规规矩矩地上班,以后靠卢刚的关系再给他转成正式工挺好的,可是前不久谷正红组织员工自查帐务的时候,有一个储户拿着他的存折到银行取不到钱,找到谷正红问原因,谷正红拿着那个客户的存折余额与我们银行内部帐上的余额一核对,发现内部帐上的余额比客户存折上的余额少了900元,谷正红后来逐笔勾对,发现钱是被卢俊才私下取的用了。卢刚知道这事后马上自己掏钱把这900元补了进去,但是这事谷正红已汇报给了杨行长,因为这事涉及到经济性质的问题,这样的人不能继续留在银行工作,杨行长只能让卢俊自己卷了铺盖走人。卢俊才离开银行临走之时,他怀恨谷正红让他丢了工作,去银行的食堂里拿了一把菜刀,要把谷正红给砍了,我们看见他俩一个在前面跑,另一个在后面追,如果不是卢刚发现后及时阻止了卢俊才的行为,说不定当时还真闹出人命。 这次县支行来进行财务检查,他们去北门所查帐的时候,正好遇上一个客户来取钱,情况跟上次谷正红查卢俊才的性质如出一辙,只是金额有4000元之多,经办员是于永华。县检查组于是把这事做为此次检查的重点事项,逐笔进行勾查。 其实我们银行储蓄所能发生这样性质的经济案,与业务工作流程本身存在的问题有关,并且不易被发现。以前活期储蓄业务的工作流程就是根椐储户存入银行的金额给储户发放一个活期存折本,然后在银行内部建立一个相应的手工帐卡,如果我们内部员工的思想不纯洁,是可以自己随意取出储户活期帐卡上的存款的,并且如果储户自己长期不来取他活期本上的钱,员工取出储户的钱就永远不会发现。 现在我们银行喜欢把员工固定在一个储蓄所里长时间上班,这个员工就是私取了储户帐卡上的存款,如果这个储户来取钱,员工也可以把另外一个储户帐卡上的钱下帐后补在这个储户的帐卡上。 于永华自从离开会计柜后,一直固定在北门储蓄所上班,那天他正好中午回文化馆吃饭,另外一个人接柜,又遇上县检查组在现场,导致了他的这个事情被暴露了出来。 于永华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发现自己的事情已暴露,马上把他以前取过的储户的钱都补上去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补上这些钱,他有可能会被检察院公诉,甚至像凡鹏一样去坐牢。由于于永华还款及时,现在他被勒令下岗在家等待结果。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县支行让他下岗在家就是直接开除他了。后来我才知道于永华做录相生意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钱买录相机,挪用了储户钱去购了相关的设备。 黄兰芬已几个月没有去她单位上班了,她们单位现在正在改制,搞承包方案,她一个做财务的,极有可能被承包掉,并且她也越来越临近产期,无法去上班了。现在我每天在家要买菜、洗衣、做饭。 我的父母很久就没有在镇上摆布摊了,我父亲现在主要是在镇上以给别人送做饭用的蜂窝煤为生。以前我父母在镇上摆布摊的时候,父母也没少吵过架。别人在街上摆摊做生意赚钱,我家摆了几年布摊,亏的一踏糊涂。我妈说我父亲把摆摊赚的钱偷偷给了章四九的妈,我父亲不承认这回事,所以家里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吵的。但父亲是不是把钱给了那个杨代红,只有他心里明白,记的有一回父亲带了000元去沙市进货,回来却两手空空,钱也没有了,他说是在荆州市过轮渡的时候,在江边遇上一个要卖布匹给他的人,别人卖给他的布特别便宜,他觉的很划算,就付给了那个人现金,可是后来别人说不想卖那批布了,便把钱退给了他,他接过钱数了一下是对的,正准备把钱收好走的时候,那个人说钱可能给他给错了,又拿回去数,如此两三次,最后一次我父亲接过钱没有数,直接装进了口袋,然后他到了那个要进布的地方,拿出钱的时候发现那000元钱只有第一张与最后一张是真钱,中间全成了纸。我妈便说父亲把钱又给了杨代红,回来找理由说钱不见了。但是我后来相信我父亲说的话肯定是真的,因为我也听说别人遇上过这样的骗子。 我们结婚找姑妈借的钱已还清。以前我姑妈一家人不管在村里还是镇上都是名人,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头上的光环随着生意的没落不再引人注意。我只是听亲戚之间传言,姑父去宜昌做煤生意一次就亏了十万,这在当时可是一大笔钱。 渐渐进入深秋,我与黄兰芬很少去乡下走动了,而她也到了临产的日子,现在住进了医院待产,在病房里我遇上了高中的同班同学刘双江,他老婆也在医院待产。 我还是在武汉上学的时候见过刘双江,那个时候他与骆铁、赵万军一起考进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假期的时候我去过几次他家里玩,后来我进银行上了班,他分在荆州市活力八厂,虽然因为程婷的事我去荆州找过几次赵万军,但没有见过骆铁与他。现在黄兰芬与他的老婆都在同一个产房里,少不了一番叙旧,他给我讲了几个在荆州上班的同学的状况,并且他承诺回荆州后一定给我寄一套他们厂生产的化妆洗涤用品。 现在黄兰芬过了产期三天还没有临盆,后来主治医师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剖腹产,我同意了医院的建议,黄兰芬进手术台的那天,我家里的人,她的爸妈都来到了医院。 黄兰芬生下了一个女儿,岳父因为工作忙,黄兰芬从手术房出来后他便回去了,岳母在我家呆了三天也走了,现在□□芬还没有班上,她又来到了我们家里,还是睡在前面那房间。 我妈现在每天早上来帮我们带女儿,有时也做饭,晚上很晚才回去。妈走后,夜晚带女儿的事就留给我跟黄兰芬了。现在我才知道做人父为人母的艰辛。晚上女儿听话还好,如果她不听话闹起来,我跟黄兰芬两个人都不得安睡,现在马上快进入冬天,女儿一闹,我不得不起床抱着她满房间里转,直到她入睡了,才慢慢地把她放在床上,但等我刚入眠,女儿又开始哭闹,我又不得不起床抱着她转,一夜如此三四次,第二天上班感到精疲力竭,但有什么办法? □□芬是一个好女孩,她在我家总是默默地洗衣、拖地,但是在没有人在旁边的时候,她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这让我特别的烱迫,我妈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她虽然没有念过书,可是心性特别高,我怕有一天她能看穿□□芬的心事。 事情总是这样,你越害怕发生的事它越是出现在你面前,有一天中午吃过饭以后,黄兰芬带着菊芬去逛街,妈对我说: “春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兰芬的妹有什么事瞒着我?”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有什么事能瞒着你们啊?” “你以为我是瞎子吗?这几天我就发现她妹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我警告你,你别做出出格的事,让别人看笑话。” “妈,我知道啦,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事,那是你多心了。” “没有事就好,你应该清楚兰芬的性格,她那个脾气,知道了不把你的皮扒一层才怪。”妈歇了一口气又说道:“春生,你这个媳妇不是我说她坏话,你们结婚一年多了,她好像从来没有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你看看,你们结婚后我跟你爸都去她娘家看她爸妈好多次了,可是她家的爸妈,好像我们家的门坎有剌一样,从来不来我们的家,她娘家是不是欺负我们家穷啊?还有,我这些天在你们这里,她一直对我说话大口大气,指手画脚,我要不是看在孙女的面上,早就不会呆在你们这个家里了。” “妈,你也知道她爸妈都在单位上班,特别是她爸当主任,工作忙的很,肯定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们,再说兰芬没有生孩的时候,不也是天天往乡下跑吗?所以我看你是多心了。说到兰芬的性格,我看她就是个直性子,没有什么坏心事,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当时发一下火,过后就没有什么事了,像这样的人还好一点,你说是不是?”我跟妈解释道。 “好吧,只要你们两口子在家不争不吵,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我以后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有一个事我感到奇怪,你看兰芬跟她妹俩个人,长的不像,性格也完全不一样,要是兰芬的性格像她妹那样温善就好了。”妈边哄着女儿开心边说道。 “一双手上长出的十个指头都有长短呢,何况她们是俩姐妹,但要是兰芬的性格像她妹一样的好,肯定最好不过了,妈,我要去上班了。”我笑着对妈说了一声就走了。 上班的中途我见柜台上没有什么业务,便偷偷抽空回家,正遇上□□芬一个人坐在她的房里看书,便问她道: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姐呢?” “我姐逛街的时候遇上她们公司以前的那个出纳,被她叫走了,姐让我一个人回来了,哥,你进来,我找你有事。”□□芬放下书本对我喊到。 “什么事,快说,我上班偷偷回来,马上要走的。”我进了□□芬睡的房间。 “我估计姐一时半刻不会回来,你去把门关上,坐到我旁边来,我有一个事要问你一下。”□□芬见我进来没有把门带上,她自己便上前关上了门。 “还是别关门吧,我妈在家,我们俩单独在房里怕她看到了心里乱想。”我坐在她睡的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又问道:“到底什么事,很重要吗?”但我还是任由她关上了门。 “你听说过我爸单位上的那个出纳吗?就是那个叫龚海霞的。”□□芬问我道。 “听你姐多次说过,只是没有见过那个人,你姐跟我说,你爸调去城建当主任后,他们单位有一个出纳,很年轻,长的也漂亮,她经常找你爸谈工作,谈的次数多了,你妈便怀疑他俩有那回事,因此你家父母也经常为一些事在家吵架。”我笑了笑说道。 “今天我不跟你谈这个,我有自己的事要跟你谈,龚海霞有个弟弟叫龚清,今年部队转业回来,还没有分配工作,在家闲着,我来你这之前,他天天去我家玩,找我聊这聊那的,我不喜欢他,可是他偏偏每天来缠着我,我看到他就来气,我来你们家就是为了躲他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芬眼神定定地看着我说道。 当□□芬跟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打了一个寒颤,这让我自己都感到吃惊。平常不管任何人跟我谈到我跟菊芬这事那事的时候我极力回避,可是听到有其他男生去纠缠她的时候,我心里像被打倒了醋坛子一样满心不是滋味,我连忙问她道: “这次你来我这玩,你是自己要来的,还是你爸妈让你来的\ot “这次我自己要来的,妈要我只过两天就回去,你看我在这都呆快半个月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我给你以前写的信你把它们怎么样了?” “放在我的房里的啊,我一直把它保管的好好地。” “那你最近看过这些信还在老地方放着吗?” “没有看,不过你放心,我爸妈从来不碰我的私人物品。”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怎么啦?” “那个龚清天天去你们家找你,你爸妈没有说什么吗?” “他姐是我爸的同事,他现在又没有工作,去我家玩很正常吧,我看我爸妈挺喜欢他的,他的嘴巴很甜,每次在我家还帮爸妈搬这搬那的,哪个像你,每次见到我爸妈叫一声后就不理他们了。”□□芬用一种责怪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你不要扯那回事,我跟你说正经事,这次你回去后看看我给你的信还在不在老地方,你回去后一定要看,我怀疑你爸妈应该看到我们的信了。”我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地回道。 “你的意思是,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才没有反对龚清天天来我家玩?那你说,如果我爸妈看到这些信以后,我们俩该怎么办?我回去爸妈不是要骂死我吗?”□□芬听到我说这话之后,不知所措地抓住了我的手。 “春生,你不去上班,呆在家里干什么?”我妈也许听到了我俩说话的声音,恰在这个时候推开了房门,她也正好看到菊芬抓住我的手,便轻声吼道:“我看你们做哥的不像哥,做妹的不像妹,你们这像什么话?” “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我想跟妈争辩。 “你先上班去,我来找菊芬问几句话。”妈抱着我的女儿,一幅怒气难消的样子。 “妈,如果我走后你找菊芬说出难听的话,别让我回来跟你生气,要不,菊芬,明天你就回家吧,妈,你也别问她什么了,行不行?” 妈听见我说明天让菊芬回家,便不再说什么了。 现在农村分田到户责任承包第十个年头,农田里大部分都改种成经济作物,农民没有从前那样忙了,秋天到来,该收割的庄稼也全部收完,村里的农民吃过饭就是打花牌,打麻将,斗地主,好像比城里的工人更舒服了。□□芬走了后,周末的时候我跟黄兰芬便抱着女儿去乡里玩,那样我们也用不着妈跑到我们那做饭,在乡下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陪邻里乡亲玩麻将,现在黄兰芬也学会了打牌,她玩牌的兴致比我更高。 其实现在乡下陪我们打牌的都是年长一辈的人,年轻人一个也不见,哪怕与我们同龄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早些时候我就知道,伯父的大儿子秋兵在镇上摆了一个水果摊,二儿子秋平早没有干木工活,在集贸市场卖干调品,三儿子秋平娶了镇上税务局局长的女儿后,开始跟着姑父做生意,姑父生意亏本后他也开始贩牛卖,只有儿子秋武去镇上的建筑公司学水电工。我姐与姐夫丢下她的女儿去了东莞打工,现在我的大妹也结了婚,妹夫在镇上开了个电器修理门市部,妹妹成了一个无业游民,天天除了打牌还是打牌,我的妹妹已出嫁到不远的邻村,我姑父的三个儿子都考上大学分配了工作,但是他们都辞了工,大儿子熊威去了顺德,听说在万家乐热水器厂当技术工,我们在银行只拿几十元工资的时候,他每个月寄给他爸的工资就有600元,二儿子熊武在大学时就谈了女朋友,毕业后随女朋友去了成都,三儿子在荆州市做生意。 但住在我们家后面的苏队长好像日子过的不怎么样,自从生产队解体,他不再是队长后,开始在镇上当工,他前一个老婆生的儿子已不知去向,后老婆生的第二个儿子读书不行,初中下学后跟镇上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今年春上因为打架斗殴被判五年,现在正在服刑,村里与他一同股役刑的还有章三九。只有时偷瓜被抓把嫂嫂当妈的张狗在家种田。 虽然现在农田里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农作物可以卖出好价钱,但是队里的新房一幢接一幢的做了起来,妈妈告诉我这些新房做的最好的都是家里养女儿的,并且她们年龄都不超过二十岁,去了东莞打工。东莞在哪,为什么她们可以在那赚那么多的钱寄回来,我不理解。 马上过新年了,跟去年一样,年二十九我们在我家团了年,年三十就去了岳父家团年,不过今年去岳父家多了我的女儿。我跟我女儿已取名叫刘娟,现在大家都叫她娟娟。 年三十晚上,岳父母、兰芬、菊芬四个人打麻将,我带娟娟,娟娟才几个月大,她闹了一整晚,我被她搞的精疲力竭,正月初一整天吃饭都无精打采,到了晚上,我对黄兰芬说: “我昨晚累的不行,今晚娟娟就交给你,我想好好睡一晚上。” “你累我就不累吗?你每次醒来抱她的时候我不是一样醒来了?你不要太自私,你是她爸,今晚招呼娟娟的事还是你的。”黄兰芬早已不像结婚前说话,现在她对我说的每说一句话都像打雷一样,并且总是一种命令的口气,她的声音屋里所有人都能听到。 “你说话不能声一点吗?那么大声音别吵着你爸妈了,你看你妹妹说话多文静。”我很委婉地对她说道。 “你不提那个婆娘还好,提到她我就来气,你说说你们俩做过什么好事?我怀娟娟的时候,你们俩背着我书信来书信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现在你还有脸提她,你再跟我提到她,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黄兰芬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我知道现在屋里只要没有睡的人都能听到她说话的意思。 “黄兰芬,你真的跟结婚前大不一样,你变了,现在大年初一的,你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想吵架了?”我强压着火跟他说道。 “我变了?我变了吗?要变也是你逼的,你连我妹都欺负,你还是个人吗?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牲。要不是看在娟娟的份上,我早就跟你离婚了。”黄兰芬的那种气势,真是像要吃掉我一样,我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我眼睛直视着她,像要冒火一样,两只拳头也捏的紧紧的。 “你是不是想打我?你这个架势,我跟你说,这是我的家里,你敢动我一下试一试!”黄兰芬步步紧逼。 “算了,不跟你计较,你简直无理取闹,像个泼妇一样。”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抱起又开始哭闹的女儿。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俩吵什么吵,春生,你今晚不想带娟娟了是不是,你不带我来带,但是你才是不是想打兰芬,我看你是邪的没有名堂了,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敢动我女儿一个手指头看看,我不刀劈了你!“我岳父边大声训斥我边从他房里冲了出来。 “谁想打兰芬了,是她无理取闹,你在房里难道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吗?你倒责怪起我来了。”我顶了岳父一嘴。 “难道她说错了吗你一个结婚的人,给菊芬写什么信,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难道也是一个孩吗?你这不是欺负兰芬是什么,我老早就想跟你发火了,只是都是一家人,有些事该瞒的就瞒一下算了,但是你们今天为这事吵架,我就不得不骂你了。”岳父连发火边从里屋拿出一叠信丢在我的面前。 “写写信又怎么样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再说我也没有把菊芬怎么样,不信你问问她。”我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岳父这样子怼我,我什么后果也不考虑的回道。但我说这话时听到了□□芬在她房里声地哭泣,我又后悔了。 “你还犟,你做的什么事你不知道吗?看老子不拿扁担砍死你!”岳父边说边四处张望,像家里有扁担一样。” “大年初一的,你们是不是吃多了没有事做,春生,这信我今天把它烧了,以后你跟菊芬别来往了,老黄,有事你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在今天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还有兰芬,你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你今天就不能息事宁人吗?”岳母也从房里出来,拿着我面前的一叠信,点着火机把它烧了。 “你给老子现在就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我不想看到你这个畜牲。”岳父边骂我边连用手指着门外对我吼道。 “滚就滚,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进你这个家门。”我还真怕他拿什么东西打我,我边回他边像兔子一样往外窜,同时我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出岳父家门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一个人走在国道上,冷冷清清,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来往的车也不见一辆。我在想该怎么回家,走回去起码得两个时,并且回家以后怎么跟父母交待,一会我想起我那吵闹的女儿,又想我走后兰芬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还想起那个在屋内哭泣的□□芬,我犹豫不决的停留在马路上,这个时候我觉的我是世界上最无助的人,像迷失的孤儿一样,黑黢黢的路一下感到无尽头。现在夜越来越深,我又想到我走后岳父母会不会出来找我,我是不是该转回岳父的家里,可是男人的自尊心让我继续顺着国道往回家的方向走,身边偶尔也有车驶过。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我经过一个上坡路段,正好看见一个往我家方向走的货车正吃力地爬坡,速度不是很快,于是我不由分说便从后面爬上了车的拖箱,上去后才发现是一个拖煤的车,但我已不管那么多,一心想着可以回家就行,到高岗镇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多钟,趁货车车速不是很快的时候我又爬下了车,回到家我对着镜子一瞧,我哪里还分的清鼻子、眼睛、嘴,像个煤炭工人一样。 过了正月十五黄兰芬背着大包包抱着女儿回家了,没有人送她回来,我知道现在岳父母跟我卵上劲了,我从坐上煤车的那个时候起,也发誓绝不先去黄兰芬的娘家。 过了春节,我们的工作生活已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现在黄主任决定退了银行的房子回家住,他的房子空了出来,轮资排队现在该我住进那个楼房里了,我去找了杨行长很多次,他答应我,黄主任搬完东西后我就可以住进去。 周末,黄主任已搬走东西后将楼房宿舍的钥匙交给了我,中午后我让父亲叫了两个人准备把我家的东西搬进宿舍大楼的二楼,这时银行的另一个员工朱大兵手里提着一把砍刀,立在宿舍大楼的进口,高声叫道: “黄主任搬走后空下的房子是我的,谁也不准搬进去,谁今天要搬进去我就砍死谁。” 朱大兵是朱长林的侄子,长的五大三粗,前几年部队转业后靠朱长林的关系分到了银行,现在朱长林已由办公室主任升为县支行的副行长。朱大兵在县支行上了几年班,因为上班的时候经常去打牌,县人事股本想给他一个处份,但是看在他是朱行长侄子的面子上,便把他搞到高岗镇银行上班来了。 朱大兵因为在部队当了很多年的兵,加上在银行上班的工龄,其视同工作年限比我还长一点,所以按规定这房子他拿去没有错,但是黄主任这套房子在他来高岗镇上班之前杨行长就答应给我住,我搬进去也有道理,现在朱大兵提着刀,立在宿舍大门口,杨行长周末回了县城,田主任看到这个场面也不好表态,我一下就傻眼了,我个子矮,要打架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我说话声音也,只能呆在原地,看着那个朱大兵一副横蛮的样子,这时田主任走到我身边,声对我说: “喂,春生,看样子你今天搬家有点困难了哦。” “那你说怎么办,这房子银行已经分给我,我钥匙都拿到手上了,可是看他那样子我有点怕他,再说我也打不过他。”我声地回道。 “你家不是很多亲戚吗?他来横的,你也来蛮的,要不讲理都不讲理,今天看来只有看谁的势力大,谁就可以搬进去进住了。”田主任点拔我道。 听到田主任的这句话,我马上跑进营业厅,拿起电话给我姑妈打了过去,我把我搬家遇到的事跟她说了一下,她说让我等一下,她马上过来。不到半时,我姑妈带着大伯的四个儿子,还有我家的三姑四爷表哥表弟等,差不多二三十个人,一下把银行的院子涌满了。秋兵哥长着满脸胡腮,没有结婚的时候在镇上就混的有名气,结婚后在镇上摆起了水果摊,他的“胡子哥”的名声比从前更响了,他慢悠悠地走到朱大兵面前,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 “你提着刀干嘛呀,黑社会的么?你想打架是不是?还想杀人啊?你想杀谁,你想杀春生是不是啊?我是春生的大哥,你想杀他先来砍我一刀可不可以啊?” “我不想杀谁,我只想住进我该住的房子里。今天谁想住进去,我就跟谁过不去。”朱大兵说话的声音明显不像先前那样大声了。 “你的意思是说春生今天要搬进去住的房子是银行分给你的房子,那你的房门钥匙呢?”秋兵哥又轻声地问道。 “我~~~,我~~~”朱大兵被秋兵哥问的无话可说。 “我听春生说,你叔叔原来是他的领导,现在县支行当行长了是不是?所以你才敢抢他的房子,我跟你说,你叔叔在我这算个狗屁卵东西,我现在只知道这房子可是银行领导分给他住,房门钥匙在他手上。”秋兵哥说话的语气突然一变,声音像打雷一样大声吼道:“春生今天搬家,我看谁敢挡在这楼梯口,我今天就打断他的腿。” “我的这个侄儿就是老实巴交,上次听说你们银行有个人在上班的大厅里打了他,他回乡下也不吭一声,要是上次我知道了,不叫人来把那个打他的子打残才怪,这次你们又来欺负他,我看今天你们哪个敢不让他搬家,如果要打架,可以,打死人了你们自己去埋!”我姑妈这时也大声地说道。这时我家的亲戚全都起哄,要打朱大兵。 朱大兵的老婆不知从那里钻了出来,扯着朱大兵的衣袖说道: “算了,你不要找刘春生的麻烦了,要房子还是得找杨行长才行。” “这就对了,你要房只能找你们的领导,不能抢春生的房子,如果你们抢他的房子肯定是你们不对,再说你们在高岗镇也抢不走银行分给他的房子,你才来高岗镇是不是,你可以去镇上打听打听一下,我们刘家在这镇上也不是好惹的。”秋兵哥边说边上去拍了朱大兵的肩膀一下。 没有办法,这个社会,现在渐渐变成了欺软怕硬的社会,弱肉强食的社会,朱大兵借他老婆拉他的机会,提着刀默默地离开了。 我们住的房子安定下来后,黄兰芬也要回她的公司上班了,可是现在国企正在全面改制,她的公司正在重新组合,她提了很多的礼物去找她们公司的经理几次,经理收下了她的礼物后,始终没有通知她去上班,黄兰芬现在下岗了,只能呆在家里天天玩。端午节的前两天,我用信封包了五百元的现金要黄兰芬再次送给了她们的经理,她们的经理收下了信封,黄兰芬依然没有去上班。 翻过年后,我们荆州市分行的行长又换了,像多米诺牌骨效应一样,地区分行行长的变动也让县支行的汤行长离开了汉南县,以前由储蓄股股长提成副行长的闵战国升为行长。闵战国以前在汉南县政府部门工作,因为能画几幅好画,写一手好字,在银行系统改革初期,各银行储蓄存款都摆在重要地位的时候,闵战国调来我们银行做储蓄宣传干事,工作很出色并深得郭行长的赏识,传言中他进银行不久便拜郭行长为干爹,并且很快当了储蓄股的股长,后来又升了副行长,本来郭行长倒台后,他力荐闵战国当行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行长的职位终于给县城的汤镇委书记抢跑了,随着地区分行行长的更换,汤行长的败走,郭行长在后面的大力操作,闵战国终于扶正为行长。 对于我这个一介员工来说,谁当行长都一样,反正没有一个行长跟我沾亲带故,他们谁也不会让我讨到什么好处,并且我是一个有经济污点的人。闵行长的上位也剌痛了我们这里杨行长一颗骚动的心,现在杨行长跑地市分行更勤了,我们都知道他想调到荆州市分行去上班,可是春天还没有过完,我们这里出了一件大事,把杨行长想调动工作的美梦碾的粉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年代》正文 第 45 章 人的一生有时是自己无法难以预料的,哪怕有时一个人把自己的人生规划的再好,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来的节外生枝一样可以左右你的人生。我就是身有感触的一个人,在我以往的生活阅历中,哪怕我经历了许许多多不如人意的事情,但是我也只是平平淡淡地过着普通老百姓过的日子,没有大富,没有大官,也没有很穷,更没有落迫。可是因为我的无知,我挪用了公款给我的妹夫做生意,结果改变我以后一生的命运,但这也只是我自己本身没有原则性所带来的结果,可是春天没有结束的最后日子里,杨行长在为自己以后的生涯忙忙奔碌的时候,高岗镇银行又出了一件经济案。 去年底我们营业大厅电脑微机室已建好,年后大厅柜台上的终端机已安装完毕,县支行科技股派来了专业培训人员,对我们每个临柜工作人员进行了实控操作的专业培训。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用电脑记帐、扎帐。电脑现在是公司最娇贵的设备,银行对每台电脑终端专门做了布罩,以便下班后把它盖上以防灰尘。 去年我们营业大厅人事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会计人员老是那几个人,但是出纳人员有了一些变动,杨保华去了信贷后,占清明申请去了储蓄柜上班,做保卫作的雷红军申请来了出纳柜上班。 雷红军是部队转业后通过我们县的闪付县长打招呼进银行的,他的老家是附近一个镇上的,他的父亲在那个镇上修理自行车为生,母亲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他有一个弟弟在县城打工,有时来我们这里看望他。 雷红军分到我们这里开始从事保卫工作,但这项工作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他做了一年的保卫工作去年调整到了出纳柜上班,工作闲的时候,他跟我们讲他从军的故事,我们慢慢知道他是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兵,他还告诉我们他参加过老阴者山的战斗,下战场后直接入了党,听他的故事后我们都对他肃然起敬,觉得他是我们这里最尊敬的人。 雷红军是一个很深沉的人,上班那么久我们都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灵魂,除了他口述给我们的故事让我们觉的他是一个英雄外,我们对他本人的了解就像他是一个套子里的人一样,深藏不露,但是他来银行上班的第二年认识了缸套厂的一个女孩,不久前结了婚。 但是自从雷红军来我们银行做保卫工作后,我们银行的自行车一个接一个的丢失,可是就是抓不到偷。去年夏天于永华新买的一个凤凰自行车放在大厅旁边的屋里丢失了,他去我家闲聊,声音很的对我说: “我才买的自行车放在银行大厅旁边的屋子里丢了,我感到很奇怪,我觉的不是外面的偷来偷的。” “上半年我的自行车放在那也被偷了,我当时在想为什么偷可以进我们院子里的大厅来偷东西,后来我慢慢忘了这事。”我也说道。 “我怀疑自行车是雷红军偷了。”于永华突然说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别人可是战斗英雄,并且是党员,怎么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我反驳道。 “你就是个傻逼,你想一想,雷红军来上班之前,我们银行有没有丢失过自行车,只是他来了后我们这才接二连三的丢自行车,并且他爸是做这行修理的,他偷了自行车可以马上送到他父亲那改装一下就卖出去,我觉的我的断定没有错,只是我们无法抓到他,他在这做保卫,天天睡在这个屋旁。”于永华说话的语气很坚决。 “反正没有着实的话我不敢乱说,我觉的雷红军这人还不错,平时也乐于帮人,做人心。\ot我当时很坚持我的观念。但是于永华跟我聊过以后,多多少少我对雷红军的看法有点改变。 现在正是春天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和暖的清风,这天晚上大厅里的员工边聊天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出纳柜也开始扎帐,正在清点现金的出纳员丛珊腑着身子在钱箱里数着现金时轻言慢语道: “今天怎么好像不对啊,现金差了五万元。” “差了五万元的现金?怎么可能啊,你是不是现金没有数对,还是帐出了问题,要不你再点一次现金。”主管会计屈为平笑了笑回道,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都点了三次了,真的差了五万元的现金,屈主管,要不你来帮我点一点数?”我们现在都发现丛珊说话的语气很严肃了。 “一定是你搞错了,我来看看,五万元的现金,可不是数目,你就是多付给别人也要一大堆。”屈为平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帮她清点尾箱款来。但是当屈为平点完了现金,核对帐目后,我们发现屈为平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对我说道: “刘春生,你现在帮她看看今天发生的每一笔收付款业务,凡是金额超过五万的,都要丛珊仔细地回忆。”屈为平的话没有说完,他就冲出了营业大厅,一会儿田主住来了,杨行长来了,一个时候后,县支行的闵行长及分管会计工作的副行长都来了。 其实丛珊今天发生的收付款业务不超过100笔,涉及五万以上的金额笔数的不到0笔,丛珊回忆每一笔业务后一口绕定都没有错,那么现在只能肯定这五万元现金是在大厅里丢失了,也就是说的有人偷了这五万元现金。 闵行长吩附田主任去超市买了一大箱快餐面拿到营业厅,然后他说道: “从现在开始,今天凡在大厅上班的工作人员都不准离开这里,晚餐大家一起吃快餐面,上厕所必须有主任陪同,大家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写今天一天的活动,从早上上班开始写起,一直写到晚上下班之前,每一时刻在做什么,有什么人可以证明,还有,最重要的是中午休息的时候谁进了这个大厅,大家可以互相检举,不然的话,这五万元查不到下落,你们都要平摊这丢失的钱。” 于是大家吃过快餐面,每个人拿起笔纸写今天上班的过程。其实今天中午我进了营业大厅的,现在我们银行规定营业大厅中午十二点开始关门休息回家吃饭,下午两点上班,我回家后突然想起我的一个东西落在办公桌上,必须马上去拿回来,我去大厅的时候发现雷红军坐在出纳柜上看什么东西,便跟他打了一下招呼,拿了东西就走了。我在写今天的过程的时候也把这个细节写进去了。一时候后我们每个人把写的过程交给了杨行长。闵行长、杨行长等领导又逐一找每一个员工谈了话,他们商量后决定把员工放走,这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我们正准备回家,田主任对大家说: “今天的事大家不要到处乱传,现在根据大家所写的情况分析后,县支行领导决定刘春生、雷红军与丛珊三个人今天晚上跟县支行保卫科的人一起去县城,其他人回家。”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被带走?”我轻轻地问了一下田主任,后来看看众多领导的脸色,然后又问道:“我可不可以回家拿上生活洗漱用品后走?” “不用拿东西了,你现在直接上车跟我们走,雷红军、丛珊也上车吧,我们马上走。”闵行长在这呆了大半个晚上,已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我跟雷红军等一起上了县支行的商务面包车,其实车上包括司机我都认识,一路上我们只是漫无天际的闲聊,只是不谈今天高岗镇银行丢失五万现金的事,快到县城的时候,雷红军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刘春生,今天中午你去大厅干什么了,是不是你偷了银行的现金?” “怎么可能,我一个做会计的,跟现金都不沾边,你一个做出纳复核的,守在现金旁边,钱去哪儿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怼了他一句回道。丛珊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旁边掉眼泪,她是出纳经办员,又是现金管理员,现在缺了这么多现金,查不出结果的时候,她就有可能要赔钱,并且根据事情的性质来判定她要不要坐牢。 到了县支行,我们三个人就被隔离了,我被安排到县支行的招待所,他们丢下我后就不见了人影,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整个县支行都知道了高岗镇出纳丢失了五万元现金,庞义也知道我被带到了县支行,很早他就打听到我住的地方,来找到我并把我带到支行的食堂吃早点,他对我说: “你也是个被时鬼,你们那儿丢了钱也要让你沾上边,我看你是霉到了头。” “我哪知道,只是昨天中午有事去了一下营业大厅,昨晚上就被带到这来了。”我很委曲地回道。 “其实昨天县支行的几个行长去你们那,分析情况后就怀疑钱可能是雷红军拿了,你呢,只是一个晃子遮一下雷红军的耳目让你陪伴来一下,现在我们的朱股长让我来给你压一下惊,你吃过早点就回高岗镇去上班。”庞义笑嘻嘻地对我说:“还有,你回去后可能你们会计上的人事有一点变动,我提前给你透一下风。” “不会又是什么让我不舒服的事吧,你看看我进这个银行后,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从郭行长开始,我就一直像他们的眼中钉,肉是剌,你帮我想想,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啊?”我垂头丧气地问道。 “过去的事别想了,事情总会有一个好的开局,今年才过一季,说不定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吃过早餐了你就自个儿回去吧,车费可以报销的。”这时我感到庞义真是哥们。 回高岗镇的第二天,杨行长把我和屈为平叫到他办公室,他直接开门见山的对我们宣布道: “根据县支行会计股的要求,结合我们高岗镇的会计业务现状,朱股长提议让刘春生任主管会计,屈为平呢,你就跟他对换一下工作。”杨行长说完对着屈为平嘻嘻一笑道:“屈为平,你就不要有什么想法哦,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县支行的要求,再说你的主管会计当初也是从他手上接过来的,现在就算你们是轮流坐庄吧。刘春生,你呢,当上主管会计后要好好地干,让我们高岗镇的会计业务新上一个台阶。”杨行长交待完便独自先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我跟屈为平俩个人,我难为情地朝他笑了一下,看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然后来了一句: “晚上下班后喝酒去,怎么样?” “算了,不喝了,刘春生,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开始进银行的时候也在县支行呆过,跟杨行长住一个宿舍,算起来应该跟他是朋友吧,他来高岗镇当行长的时候,我一度非常高兴,以为他是我命中的贵人,可以帮到我什么,我们俩当时去他宿舍陪他下围棋,我心里明白你是想要进信贷,我呢,其实是想升个副主任。现在杨行长来高岗镇差不多快一年,我们俩也陪了他那么久,现在还被别人说我俩是傻逼当了笑话,我现在是啥也没有升,还落下去了,现在你还当了个主管会计。”屈为平边拉着我走出他的办公室边对我继续说道:“其实对杨行长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地,他是河口镇中学的一个老师靠关系进银行的,自以为满肚子学问,能说会写,为人清高,看不上任何人,特别是前两年抽到省分行办公室写了一段时间的材料,他回到县支行更是目中无人,还有,杨行长这个人有点自私,从来不为别人考虑什么事,他现在虽然挂职县支行的副行长,像这样的人,县支行行领导的大会上,他说话应该像放屁一样,其他行领导肯定都不会买他的帐,你看看我就一个主管会计,别人说我不能干要换掉,他就把我给换下了,他也不帮我说说话,这么多年我不也干过来了?我现在也算是看透他了,唉,人啊,怎么说才好?不说了,不说了,回去做我的事罗!” 我现在突然明白,以前好几回遇上杨行长跟屈为平单独出去吃饭,原来他们有同室友的关系在这里,我以前还傻乎乎地一直跟屈为平在杨行长面前争宠,花那么多的时候陪他玩乐,难怪黄兰芬骂我蠢到家了,但现在屈为平落到这个地步,我心里也挺难受的。 丛珊丢失的五万元在半个月后终于有结果了。一天早上还没有到上班的时候,田主任去倒拉圾,突然发现拉圾箱里有一个很新的布袋,袋口扎的很紧,他觉得非常的奇怪,便把那袋子拎了出来,解开袋口,他看到里面全是十元面值的现金,足足有五大捆,田主任立即把袋子提到了营业大厅让人清点,共有4八000元。难道这是丛珊丢失的那五万元现金吗?田主任马上想到,可怎么现在只有了4八000元呢,田主任立即打电话给杨行长汇报了这个情况。 其实丛珊在出纳上的五万元钱真是雷红军偷了。当拉圾箱里出现4八000元现金的时候,县支行也传来了雷红军招供偷钱的经过,他说那天上班,中午快下班的时候,丛珊清点现金准备入库,她先清点了桌面上的五万元现金,然后腑下身去清点钱箱里的现金。雷红军看到丛珊腑下了身,便顺手拿起平时下班用来盖电脑终端的布罩把桌面上的那五万元盖住了,丛珊点完钱箱里的现金,核对完帐款后,看到桌面上没有遗落现金,就直接拖着钱箱入了库,那样桌面上被雷红军盖住的五万元现金便遗落在出纳的桌子上,中午吃饭的时候,趁营业大厅空无一人,雷红军拿了一个空布袋进去装下了那五万元,他正准备离开大厅的时候,不巧遇上我正去大厅里拿东西,他便假装在那看书,等我离开后,他便把这五万元现金拿回了家,因为他的弟弟借了别人000元现金当天要还,他便给了他弟千元,所以只剩下4八000元他放在了床下面,雷红军被保卫科带到了县支行,架不住县支行领导对他轮番的心理攻势,最后他只能承认偷了钱,并且要他的爸爸在这天天亮之前把钱扔在了拉圾箱,让田主任捡回了营业大厅。现在他弟弟拿走的千元已被公安部门追回,可是被公安局留下做了办案费用没有退还给银行。雷红军是闪副县长介绍进来的,事情有了一个结局,在雷红军退还了所有现金后,闪副县长提了个要求,让银行不要起诉雷红军,雷红军在看守所关了一个多月然后被放了,至于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 随着雷红军偷盗现金的案情暴露,杨行长想调去地区分行的愿望落了空,因为在这之前,除了于永华挪用储户的存款,谷正红还查出了另外两个代办员采用于永华一样的手段盗取了储户的存款,雷红军案的暴露更加说明了高岗支行领导管理不严,员工思想松懈,案件层出不穷,在汉南县支行造面了严重的影响,在这种局面下杨行长哪有颜面再谈调去地区分行上班,雷红军发案后的一个月,杨行长便离了职,听说他在深圳找了一个更好的单位。 现在接替杨中华位置的人是我们镇上五金公司的党委书记,听说他是汤行长的好朋友,叫田立,当时我在想,汤行长已经调走了,他还能来银行上班,说明这一切年前就已安排好,现在对于我们银行来说,外行领导内行是常有的事,杨行长离开高岗支行已是注定了的事。 田行长不愧是行政上呆过多年的人,他不懂业务,可是他善意于用人,笼络人心,他来银行上班后不到两个月便对高岗银行的人事做了一些变动,曹艳清继续分管信贷,卢刚管储蓄,谷正红管会计,田主任管后勤,我还是做我的主管会计。 现在我们的会计人员也有一些变动,因为现在会计电脑化操作,新增了一个系统管理员,占晋芳年后调去了县保险公司上班,田主任的儿子进了会计柜,屈为平继续做会计综合柜,龚雄与田主任的儿子田涛临柜,还有一个部队转业来的员工做联行柜。雷红军走后,占清明又回到了出纳柜上班。 现在我去县支行开会的次数越来越多,与过去在县支行上班时的好朋友见面机会也多了,最好的朋友于清华已调去了河口镇当主任,现在很少见到他的人,沈盛才也升为储蓄股的副股长,汤艳菊已去了储蓄股做业务辅导员,与我同学校分来上班的余倩倩也到了会计股上班。 见到余倩倩的时候我觉的特别难堪,以前在银行学校的时候,她对我的那份不露声色的感情只有我的心里明白,上班后沈盛才极力撮合我跟她两个人的感情,但是我对她实在难以动情,现在她嫁了一个乡镇的镇长,听说前途无限,我只能祝福她。 工商银行与人民银行分家的时候,郭佳已分去了人民银行上班,我现在去县支行再也不用怕见到她后觉的难受,与她一起分去人民银行的还有以前办公室的同事宇超前。我也知道了现在我们高岗镇储蓄所上班的代办员宇超香是他的妹妹。 我很怀念以前我曾爱过的给我很多安慰的游子妍,我去邮局找过她一次,别人告诉我在我国掀起第一次下海浪潮的时候,她便义无反顾地辞工去了深圳,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我只能默默地祝福她。 现在我与庞义、朱登贵见面的次数也多了。年后庞义调去会计股当副股长,朱登贵也调去县城的新区办事处做了主管会计。 这个月的月底我又去县支行出差,上午办完了事,中午与庞义喝了一点酒,然后准备步行去车站坐车回高岗镇,当我出银行过三元里广场,沿油江河前行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后面有一个人叫我哥,这声音对我来说即熟悉又遥远,我回过头去,果然看到是□□芬在叫我。 “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当□□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激动得像要颤抖一样,我发现我们分开半年后她变得更漂亮了。 “我来县银行开会,你怎么会在这里\ot自从正月初一我被岳父赶出了他的家门,我再也没有去过岳父家了,我也不知道菊芬一直在做什么。 “我现在在县自来水厂上班,今天我轮休,出来转转,想不到会在这遇上你,你好像喝多了酒,你现在这是去哪里啊?”菊芬边问我边上前拉住了我的手。 “我开完了会,正准备回家呢,你去哪,如果顺路,就一起走走吧。”我松开她的手,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跟□□芬分别了那么久,这次突然见到她,我感到我的内心是多么地想她。 “刘春生,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个女孩子是谁啊?好漂亮的。”正当我挽着□□芬前行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看到高中同学邹海峰骑着自行车跟在我的后面,一脸坏坏的笑。 “这是我的妹妹,又怎么啦,你想说什么?有屁就放。”也许我真喝多了酒,说话肆无忌弹。其实一直以来我就讨厌邹海峰把我当孩子一样看待。 “你个屁孩,结婚了还沾花惹草,不怕你老婆知道了把你休了?”邹海峰边回我的话边骑车朝前走了。 “他是谁呀?”□□芬又抓住了我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我的高中同学,别理他,你给我说说,这半年来你怎么过的?”我把她搂的更紧。 “正月初一那天我爸把你骂走后,我们全家人都出去找你了,但是没有找到你的人,后来我妈把姐说了一顿,也就没有什么事了。初二龚海霞带着他的弟弟来我家拜年,说有两个事要我家给他帮忙,一个事情好像是要我爸找县城建局长把龚清搞进县城环大队上班,我爸说可以帮忙试一试,另一个事情是龚海霞带龚清来提亲,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爸妈说这事也可以考虑一下。后来龚清就名正言顺地天天往我家跑了,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即然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嫁给谁都是一样。上个月我爸把我搞来县自来水厂上班,听说龚清马上也可以进县城环大队上班了,我爹妈就希望我跟龚清俩人都可以在县城里落脚。”□□芬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的无奈。 “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只要你幸福,我便开心了。毕竟你是我的妹妹,我也不能对你有太多的侈想。今天我能挽住你的腰前行,只能说明我俩有缘份吧。”我说这话的时候觉到自己内心的隐隐作痛,我接着说道:“自从年后跟你家人吵架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再进你的家门,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是不会去你家了,如果说你在水厂上班,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但是如果龚清来县城上班了,他肯肯天天会缠住你,以后我再来找你也困难了。” “我不要这种结果,我坚决不要这样,哥,你今天不要走了,我们去开房,现在就去,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给你,一定要给你,我不喜欢龚清,我嫁给他是我爸妈地意思,我喜欢的是你!”□□芬不由分说,拽住我就往前面不远的宾馆走去。 □□芬开好了房,我们洗过澡后,一起躺在了床上,这是我第一次一揽无余地看到□□芬的身子。我拥着赤身裸体的她,手指划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泪流不止,她开始哭泣。她抚摸我身体的每个部位忧怨地说道: “哥,你应该属于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你为什么要认识我姐?每次你跟我姐在一起的时候,我便看到你们吵架,我觉的你们在一起性格不合适,我姐经常的骂你,她骂你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那时我恨你不像个男人。哥,你读了那么多的书,为什么在感情、在家庭上却不能驾驭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感情这事上,我真的恨自己一直像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我经历过很多次的恋爱,要么是爱我的人对我痴心无悔,要么是我对我爱的人只能流泪伤心,却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彼此的真心相爱,爱情是什么?谁能真正的明白,你能明白吗?”拥着□□芬,我想到了我感情过往中的那些女人,她们一个一个留给我的只有痛苦与怀念。 “哥,那你爱我吗?”菊芬一脸深情的望着我问道。 “爱,很爱你,可是你不属于我,我已经有了你的姐姐。”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一片迷茫。 “我不管你有没有我姐,但是我真的好爱你,如果你爱我,那你今天可以随便地爱我,好好地爱我!\ot “我现在不是拥有你了吗?”虽然我中午喝了一点酒,两眼迷离,但我现在更觉的□□芬漂亮与妩媚,我把她轻轻地压在了身下。 “我告诉你,哥,今天过后,你就是我的姐夫,也只是我的姐夫,我今天把自己给你,是因为我愿意为真正属于我的爱情牺牲,我不管爸妈怎么想,也不管我姐怎么样,我今天要做一回真正的我。”□□芬边说这话的时候边迎合着我。 我的爱,我的妹妹,当菊芬在我身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我是一个罪恶之人,我看到床单上那一滩殷弘的血迹,感觉自己用自私撕裂着□□芬的身体。 随着国企的深化改革,现在高岗镇的国企已全部分解成一个一个的个体户,偌大的百货公司、五金公司、副食品公司的门面已隔成一个一个的豆腐块,由国企分解成的个体户经营。以前这些国企向银行申请的贷款差不多成了呆帐,银行的信贷业务已处于停滞阶段,信贷员的基本职责是清收以前国营企业遗留下来的贷款。现在银行的会计业务成了比较吃香的工作,杨行长走后,田行长把权力下放给分管各版块的主任。谷正红分管会计,他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做事不轻易去得罪员工,现在不管是工作安排与银行费用的使用上,谷正红对我采取了很迁就的态度。 现在我们银行每年的招待费不少,主要用于接待上级行来我们这检查工作的人员,由于检查很频繁,我们在镇上定点了两家吃饭的餐馆,平时去吃饭签单,月底后餐馆老板拿着签单的收据来收帐。 因为县支行领导更换频繁,我们的费用现在管理的比较松散,所以除了招待来客,平时我们会计柜稍微有一点工作的需要而加班,拖延时间后也会去餐馆吃饭,现在我们一个星期平均有三至四天晚上都在餐馆里聚餐吃饭。这个时候我已经明白,只要账不挂在自己的名下,钱不揣在自己腰包里,你怎么去大吃大喝都没有人管你。这种情况发展到后来,我们每天晚上下班后直接去我家打麻将,饭由餐馆晚上定时送到我家。 现在我们定点吃饭的这两家餐馆很时髦,每个包房里都配备了卡拉k设备,具说现在大城市的餐馆里吃饭都这样。以前我唱歌五音不全,现在每天去餐馆吃饭的时候也跟着音响里的歌哼上几句,现在我也能在吃饭的时候唱上几首歌。春天快完的时候,我们每周末便邀宠义、朱登贵来我们银行集合,然后一起去乡下钓鱼。费用自然由养鱼的老板来银行结帐。 现在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下班后聚餐吃饭、唱歌、打麻将、钓鱼已成了我业余生活的全部,我感到了美好的人生就是由一种没有压力的生活所带给你了一种恣意的妄为,虽然没有很高档的物资享受,很随意的精神环境,但是与性格相投的朋友同事在一起的每一秒时光也是幸福的时刻。 但这样的日子好景不长,春天刚完,黄兰芬这天去了她们公司后回来对我说了一件事,这让我一下子又感到了生活所带给我们压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