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之君还记》 正文 第一章 刺杀案之后 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到前朝树,新朝旧代如朝暮更迭,在历史长河中周而复始的重复上演着。 大齐王朝新建之朝不足百年,开国之帝乃是前朝武将之子,因看不惯前朝皇帝昏庸怯弱,金兵强势压境,便用一己之力召集群雄揭竿而起,推翻朝廷将金兵赶至关外,建立新朝定都燕京定国号为大齐,取其意齐心齐力君民一心。 新朝建立之初百废待兴,经过两代皇帝与满朝文武的呕心沥血,渐渐回归康宁百姓过上了太平安稳的日子。然而又有几人知晓这一切不过是粉饰的太平,大齐依旧是风雨满楼之状。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本该是举国欢腾的节日,可与民同庆的齐中宗朱渊却遭行刺,虽然是有惊无险,却成了所有事的开端。 这活刺客一共十余人,被护卫的禁卫军当场格杀大半,后又因刺杀失败自刎几个,有幸擒拿的活口却只有一人而已。在中宗安全返回皇宫后,就立即下令着三司秘密v问案。可这名刺客在经过道道重刑c层层拷问之下,却只说了一句那就是要知内情,除非要他见大理寺卿陆珏本人。 刺客行刺皇帝打的是为十年前,因巫蛊之案牵连而被满门抄斩的瑾王报仇雪冤而来的。巫蛊之术不管真假自古都是皇室的禁忌,更是中宗心中最不可触碰的忌讳。此时刺杀皇帝之后又爆出这么一句,陆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可让人万万没到的是本该保持中立的皇帝,此次却选择偏袒陆珏,只一句陆珏旧疾复发身体未愈,硬是将案件压了下来。案子虽然是压了下来,明眼人都知道一切不会太过平息。 刺杀案开始的轰轰烈烈,结局却变得无声无息,其中一点波浪都未掀起。终究会有人心中愤愤难平,在圣谕下达后不过半日陆珏的府邸就已经布满了眼线,那些人全都妄想他会露出什么马脚,好将它握在手中让他万劫不复! 可与之相反的却是本该如临大敌的陆府,依旧保持着它的低调c平静。可这份平静之中却透着阵阵诡异,就好似黎明之前的最后一战,寂静的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刺杀案发生已过五日,陆府就似那结了冰的湖面,投过去石头连一个涟漪都未回应。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耐心,可就在众人要打消监视的念头时,一顶朱盖青缨四人抬的轿子,由陆珏的府邸出来直奔刑部而去,那些眼线立刻打起精神除了派人跟踪之外,还要各项奔走回禀自己的主子。 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轿子稳稳的停在了刑部门口,随侍而来的侍卫夜风上前掀开轿帘,从里面扶出一个身着天青色锦袍,面色苍白c模样儒雅俊朗大约二十一二岁的青年。这青年出了轿子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立在那门洞大开无一人把守的大门口,望了望大门上方挂的那块正直不阿的牌匾,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站在风口浪尖的大理寺卿陆珏。 对于自己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陆珏心中一清二楚,如果单单是抽身出来自保并不难办,可如何镇压住那些暗流以及后面那一连串的麻烦事,才是让他最费精力的地方。还好的是现在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有反手的机会!并不算太过被动。 “主子,刑部门洞大开却未见一人迎接,这其中一定有诈,是否此行作罢?” 正在沉思的陆珏被夜风的问话拉了回来,他收回目光,侧头看了看他,浅浅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早晚都要走此一遭,还是别白虚此行了。” “是,夜风定会护主子周全。” “对了,路可探好?” “主子,放心。” “走吧。”提起袍角踏上了台阶。 夜风四周看了一下,也就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后,一角就探出几人。 他们所担心的不假,这刑部的确是已经布置好的陷阱。可明知这一切陆珏还必须得走这一遭,已经被推上这一步隐忍不发只会落的毫无招架之力,自己如果真有万一,那可就不是单单一个人的事了。为公来说想要少死些人,为私来说就是自己的整个家族,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可坐以待毙。 虽说二人十分顺畅的进入了牢房,却依旧有一件弊事由于无人引领直到走到最后一间,二人才在昏暗的牢房找到关押着那名刺客的牢房。 没见之时陆珏在心中百分猜测,真见到了却有些出乎意料。这个人与自己想象之中的模样截然不同,那人默不作声的窝在角落,头低垂着面部被蓬乱的头发遮挡着看不清楚模样,弄不清此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着着已经被打的破烂的囚衣,远远的看着竟是那么的悲凉。 陆珏站在远处将人打量完后,缓步上前道:“你就是那个刺杀皇帝的刺客?看样子伤的不轻啊!” 坐在那的刺客早就听到了有人来的动静,根本就没打算理会,可当他听到陆珏的声音身躯轻轻一颤,抬起头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思考片刻后扭头看过去,站在牢门外的竟是一个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的年轻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垂下了头。 陆珏挑了挑眉不急不躁道:“刺杀皇帝的刺客一共十几人,其他人或被诛杀或自刎,独独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人。此事虽说是件坏事,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件好事!所以,为了追查出幕后指使者,也为了做好这件事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那些官家自然会用尽各种手段!现在你可以抗住酷刑致死不开口,可是,抗的了一时抗不了一辈子。一日两日c他们有的是机会c办法撬开你的嘴,比如用钱c比如用权c比如利用美色,再者就是他们最不在乎的血脉亲情,到时候你再想起来说,恐怕只有死的更惨!” 能看出那名刺客再做挣扎,可终究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又紧抿起了。 面对这般死不开口的人陆珏知道威逼利诱都是无用的,他要的就是耐心以及徐徐善诱,他递给夜风一个眼色,示意他打牢门。 夜风领命上前,抽出钢刀,手起刀落,锁头也就应声落地。伸手推开牢门,先一步进了牢房内,待陆珏进来后,才收起钢刀退到他的身后时刻注意着那名刺客。 陆珏走到那名刺客身边,微微倾了倾身子:“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何偏要如此固执,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成云烟了。我这个人比较心善看不的这些,特来给你指条活路,如何?” 这样的年纪c这样的穿着,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打算,以此为供的皇亲国戚不在少数,他也见的不少了。也就将这一切看作陆珏的心机,那名刺客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满目坚定:“是我的话说的不够明白,还是那些当官的没有把话传到!先是威逼重刑c再是好言利诱,真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呀!哎呀,官爷你别费苦心了,还是那句除了陆珏我谁也不见。” 然而陆珏并没有因为这句话会将他推入何种境地而生气,反而是大笑几声。笑过之后在他面前蹲下身道:“见到他又如何?实话实说众目睽睽c证据确凿,就算现在你不吐一字,官家为平舆论也定会拿你开刀,而陆珏就算他知道了一切,也定为了仕途名利弃你自保。如今的你是左右无路,为何不选择与我合作!” 而那名刺客竟不以为然,哼了一声又是一句话也没有回。 “很好有骨气,这样,我们就来谈一个简单明了的问题!想想当年的巫蛊之案闹到何种境地,整个大齐人尽皆知。此时皇亲国戚还无一人愿意插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说着陆珏扶膝站起身,双手一背继续道:“所以,没有任何悬念他会如何选择!” 是呀!这么严重的问题自己为何没有想到,可转念又一想此人为了建功定是什么招数都会用上,又将这看做陆珏的计谋。摇头笑了笑缓缓站起身,将自己那一身伤痕正面摆在陆珏面前:“这一身伤你也看见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必在牵连他人!” “你是仗义守信c还是糊涂愚钝,刺杀皇帝等于将天捅破,你已经将陆珏推了出来,难道你认为只要你死不开口,他就可以不被牵连,你天真,那些官家可不傻!”这句话虽然可怕,却是事实。 “这”这一席话让那刺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扶着墙慢慢坐下,拧着眉毛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危险,夜风忙上前提醒:“主子,还是带出去再问吧!” 陆珏道:“不着急,我要单独与他聊几句,你去外面守着。” 夜风着急道:“这样太危险了,主子还是” 陆珏道:“我会小心的。” “是”夜风深知陆珏的脾气,多说无益,也就没有再强求。 陆珏看出他的神情,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放心,我有分寸,有些事此时不问清楚,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不是已经探好退路了吗,去吧,若有异动我们马上离开。” “是,夜风告退。”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目送夜风出去后,陆珏在那刺客身边蹲下身道:“就算以上说都成不了事实,你与陆珏见了面,他知道了这一切又能如何,就一定有办法改变一切?”说着陆珏向那名刺客伸出一只手,和煦春风的一笑道:“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帮你活着离开刑部,继续你以前的生活。你想好要如何报答我了吗?” 自己犯的何罪那名刺客怎会不知,不被株连九族已经算是仁慈了,怎么可能还可活命。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满是疑惑:“我做的何事,我心知肚明,你也不会不知,你敢逆天而行!” “可以一试。” “试试,看来人命在你们这些官家眼中不如草芥呀!” “不试如何知道没办法。” “哼,我无话可说。”听他说的这话好是没有边际,也就选择继续保持沉默,也许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自己伸出的手陆珏叹了一气,收回手一语点明要害:“既然如此,我就问你一个更加显而易见的问题,你口口声声的说要见陆珏,可是你可见过他,见了面你可分的出真假!” 明显那名刺客开始坐立不安,却依旧倔强嘴硬:“当c当然,分的出。” 陆珏挑了挑眉,好整以暇道:“看样子应该是不认识吧。连我这个年轻人都骗不过,那些脑奸巨滑的官家你又如何能唬的过!迟早他们会意识到这一点,到时找人假冒你又当如何?与其如此还不如与我合作,也许会保你一个全尸!” 听了陆珏这些话,那刺客并没有害怕,只是微微显得焦躁。绷直身梗着脖子极力证明:“想他年纪轻轻就高居重位,所得的名号亦是众人皆知,谁人不识。” 陆珏收起笑脸,铮铮道:“因为我就是陆珏。” “你是陆珏”那名刺客惊讶不已猛的站起身,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陆珏。连连打量几遍哄然大笑:“你是陆珏,你真把我当成那三岁孩童了吗!你如何又不是个假的。” 陆珏并没有着急证明,站起身,一边解着身上的荷包,一边道:“身为官身不管是私印还是官印,均记录在册有自己的独特印记谨防假冒。”从荷包中取出一个绣花小包,将它退下展出一枚象牙印信微微一笑问道:“认字吗?”见刺客点了点头,便将印信的底部朝向他。 上面蝇头小楷撰写着‘御赐苏州陆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推波助澜 官身印章不管私印c官印均有自己的防伪印记,想要私造难上加难,更何况朝廷又将私造之罪定的处罚颇重,私造冒认者自然会量力而行。 那名刺客既然口口声声要见陆珏,当然也深知这么重要的一点,也就卸下最后一防备。扶住墙“以前只是耳闻,却没想到京城闻名的白面阎罗竟是个如此儒雅温和之人,我还以为”说到这就适时闭嘴,看了陆珏一眼,咳了两声掩饰不住那一刻的尴尬。 他这话并没有让陆珏感到自豪,反而无奈的笑了笑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回归正题吧!” 那刺客重重叹了一口气,微微斜着眼瞧着陆珏的表情,问了一个和这个案子没有一丝关系的问题:“你可认识洛王?” 先是已死的瑾王c再是自己c现在又牵出洛王,那真是不把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牵下来真是不罢休呀!陆珏面无表情道:“先是已死的瑾王,再是本座,如今又牵出洛王,你究竟还要牵出多少权贵才肯罢休!” 那名刺客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只是自顾自的说:“到了今时今日这种地步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须离开京城。这里是个是非之地危机四伏,在留下来你会死于非命!” 开始陆珏还为他的执着感到好笑,可听了他如此一言,不得去想这背后的一切关联。所以这件事就不可能就这么含糊过去,陆珏沉下脸冷声道:“你刺杀的人是皇帝,不管为何必死无疑,而你不甘领罪也就罢了,却要在经过道道重刑之后道出本座,虽然本座不是精明之人,但也不至于蠢!说个清楚吧!” 听了他这句话那名刺客别提多着急了,解释又解释不清楚,干什么非要刨根问底,不管怎样不会害你不就得了。他连连跺着脚焦急道:“让你走你就走,当局者迷,知道的太多对你不见得有好处。如果你不想死,马上走。‘ 陆珏明白他话中有话的意思,却不肯罢休步步紧逼道:“扯远了吧,与此案有关吗。回答本座的问题,你什么时候认识的瑾王,他又与你有何恩,可以让你不计生死的为他讨回公道?” 见他依旧执着不肯听自己的,那名刺客也就没有办法了,吐了一口气为他讲明道:“你官居二品当朝多年,国局政事不会不知,三足鼎立各派明争暗斗你不应该不明白。这些人野心不小,可为何谁也不敢妄动,因为你才是他们取胜的关键。可是,”那名刺客向陆珏耸了耸肩暗示道:“你立场不明只会让他们的弦越绷越紧,弦绷断了也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只有你离开一段时间,才会化解这一切。” 他人也许不懂这其中的意思,陆珏却心里明白。三年前因为意气用事,他同大多数的学子一般入京赶考,不知是自己有真才实学,还是福星高照,他竟高中头名点为状元,出入朝堂位列九卿。未及冠就稳坐大理寺卿之位,官拜二品。 然而这一切殊荣并没有带给他太多的欣喜,久而久之他明白了什么叫乐极生悲。随后而来的一件案子,让他知道了一件难以接受的事,长了十几年,这个身份虽然尊贵,却让他难以接受,又让他退无可退。 在朝上为官三载,他怎会不知朝中动向,也就更明白自己的处境。 等了好久不见陆珏回答,看他在深思那名刺客也就没有在继续说下去,靠在栏杆上静静旳瞧着他,等着他回答。 良久,陆珏收回思绪,淡淡一笑,语气冰冷道:“程冲乃是京城鸡鸣街人士,崇光初年因伤退伍。父亲早逝,独留一母一妹,一家三口过着清贫的日子。可就在半个月前举家搬入繁华街区,居住在了一套两进二出的院子,不仅娶了妻室,还拥有了仆妇c家丁,还购买了几十亩田地出租。” 这是何意程冲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一家人都在人家手里,心中大惊,瞪圆眼睛紧紧的盯着陆珏,握紧拳头道:“你,你怎会知道。” 陆珏双手一背,别有意味一笑道:“京畿重地但凡有一点事,就会是天大的事,更何况又牵扯上了皇亲。不消一时三刻就已经人尽皆知,打听起些什么事自然非常容易。”说着向前微微探身,眼神一转,渐露冷厉,若有所指道:“你认为我会轻易的让你左右吗?我的手段可不是虚传的。” 一下子程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已经是他们马前卒可抛可弃,可是他也有无奈,这一切与家人无关呀! 他一急跪了下来,连连叩头,苦苦哀求道:“大人,这一切与我家人没有关系,我死没有关系,大人放过他们吧!” 陆珏又蹲下身道:“那你得给我一个放过他们的理由。” “我” 恐吓往往只是当下有效,时间越长想明白了也就无效了,身在虎穴的陆珏深知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自然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思考,出声打断道:“别再想了,你家人的生死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挣扎了许久程冲终于开口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见了这个就会知道他是谁,自会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说完转过身背对陆珏,张开嘴将套在牙齿上的透明鱼线脱下,慢慢的拉拽。不一会儿就从口中拉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葫芦形的玉坠。转回身来尴尬的看了看陆珏,将吊坠在自己破烂的囚衣上擦了又擦,直到确认真的干净了才递给陆珏。 刚刚虽然只是远远看了看这玉坠,陆珏还是一眼认出这玉坠是何物,脸色也不再平静。待接过后直接将玉坠的底部朝向自己,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一个陆字,心中多了一丝悸动。这个玉坠不是别物,而是他与自己未婚妻定亲之时相互交换的信物,而如今这个信物却由他人之手转与自己,更巧的是他的岳父就在京城。 这是什么意思还用说吗?再明白不过了。他将玉坠收入怀中,哼了一声冷声道:“既然你不惜性命来的告诫,本座十分感激,这份恩情本座铭记在心。放心你的家人本座会如你所愿替你好好照顾,你可以死而无憾了。” 闻言,程冲大惊,紧紧抓住陆珏的衣袖,急急道:“你不是说要救我出去吗?大人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言而无信,哼!”陆珏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大人c大人”陆珏往前走一步程冲就紧跟一步,待人快要走出牢房时,连跪下竭尽全力喊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换我一条性命。” 陆珏止住脚步,转过身,目光如刀的看过去,打断他的念想道:“难道,你不认为你死会对我更有利吗!” “周潭,是周潭,这个玉坠是周潭托我交给你的。” 陆珏紧皱眉头道:“二十几年前的抗金军师,他为何要你刺杀皇上?”这真是要牵出多少人来? 程冲摇摇头,直接否认道:“不是,他只是要我将这个玉坠交给你,又教了我与你要讲的话。别的就什么也没交代过,我们虽然二十几年不见了,但我相信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为官短短三年陆珏已经看尽了人间炎凉,天天相见的还未必可猜其心,更何况二十几年不见的。他嘲笑一声道:“二十几年时长久远物是人非,你怎敢肯定他与此事无关。” 这句话惹的程冲非常反感,斜了一眼陆珏着急证明道:“他们真的不是一伙的,派那些人去刺杀皇上的另有其人,而我只是不小心被牵连进去的。” 陆珏忙问道:“是谁。” 程冲打了一个冷战,手指紧紧的握住扣住手心,双目难掩恐惧,依旧心有余悸道:“他本该是一个死了的人,他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急急赶进来的夜风打断了,夜风走到他身边弯身道:“主子,刑部侍郎带人向大狱的方向来了,此处太危险了主子还是赶快离开吧!” 果然这就是人家安排好的陷阱,陆珏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起身道:“带上他,我们走,尽量与他们避开。” “是,主子随我来。”夜风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提上程冲,走在前头带引着陆珏安全的出了刑部。 其实说来还是挺奇怪的,刑部如此光明正大的地方,除了正门与后门之外,竟然还有一条隐蔽的小路,而且还被夜风探出让陆珏安全的出了刑部,巧的好像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本来刑部尚书郑匀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谁知他有张良计c人家有过墙梯,自己终究是低估了那个年轻人,只迟一步不仅让陆珏平安出去,就连唯一个栽赃嫁祸的人也被带走了。他的心情可以想象,虽然太多不甘不过还好自己还有后招。便匆匆换了便装,坐上一架不惹人注意的轿子,出了刑部就直奔齐王朱显的府邸。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朱显竟然沉沉稳稳,不着急抓住这把柄。郑匀霖饮了一口茶道:“难道王爷不认为这是绝佳的机会吗?” “刺杀案多大一件事,不仅牵出十年前的巫蛊之案,而且还牵出一个陆珏。本王再傻也能看出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看本王最近还是安静点好。反正他的对头不止本王一个,本王又何必去趟这滩浑水!”这时朱显抛下这个绝佳好机会不止这一个原因,另一个则是他认为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管有没有人给陆珏使绊,他一定也不会好受得了。只要他不会好过自己就心里高兴,又何必去当这个出头鸟呢! 行呀,不是那么傻,郑匀霖垂头一笑,将手中的茶杯盖,盖在茶杯上,一手扶在扶手微微前探道:“朝堂之上陛下的态度已经十分明了了。只要让陆珏抓住了机会,他真的会受牵连?” 朱显撇了他一眼,扶住额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道:“有心之人多之。” 郑匀霖道:“可太子之位c皇位只有一个,王爷应该不想假手于人吧!” 朱显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道:“郑匀霖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明明知道他背后站着手握重兵的洛王,却还要本王在这风口浪尖去找他麻烦,岂不是要将本王推于绝地,到时候别说太子之位,恐怕就连这爵位都会不保!” 仔细观看这朱显的五官面容与陆珏长的有几分相似,不知的人会认为二人是兄弟。但他缺少的是陆珏的儒雅与沉稳,更多的是自以为是,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c不可一世c心浮气躁的感觉。 郑匀霖站起身走到朱显身旁,俯身低声道:“陆珏将刺客移出刑部就已经证明了他做贼心虚,想想刺杀案他已被牵扯其中极难自拔,如果再加上十年前的巫蛊之案,此事可是皇帝陛下心中的禁忌,人言可畏,只要稍有添油加醋他就不会有好下场!洛王视他为重到时势必会全力助他,只要洛王胆敢公开以陛下为帝,朝堂之上的根基定会动摇!只要洛王倒台陛下必定心中高兴,只要陛下少了心腹之患,太子之位是谁的还不是陛下一句话。所以,王爷为何不去做这个推波助澜之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朱显已然开始兴奋,可是他没有傻到刚听到点风,就去撞这堵南墙。他满是狐疑的斜眼瞧着郑匀霖道:“会那么容易?就算本王真能抓住了他,他会开口。” 郑匀霖拍拍桌子暗示道:“只要人到了王爷手中,他说是不说还有那么重要吗?” 可即便如此朱显依旧有些犹豫:“父皇将刺杀案压下来,就已经摆明偏向于他。如果本王现在去找他麻烦,不就是自找麻烦。” 行啊,这人还不完全是根棒槌。郑匀霖笑了笑道:“王爷何必多虑,站在陆珏身后的人可是洛王,他手握重兵一直是皇上的心头之患!如果,王爷这次可以利用陆珏帮皇上除去这个大患,那就是功在朝堂还有谁会在乎这些小事。” 这些话显然说到了朱显的心里,可是这事事关性命仍然在犹豫道:“可是,没有父皇的圣谕,本王没有权利私捕陆珏,如果” “王爷可以放心,到了大殿之上老臣一定会助王爷一臂之力。”看他仍在犹豫,郑匀霖只好又多给了他一剂安心药。 “好”朱显拍桌起身,胸有成竹的道:“本王就信你这一次。”说这停顿一下,突然弯下身扶住桌子提醒他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你那儿子,最好在这几日离开京城,陆珏可不是省油的灯,那件事毕竟是我们的把柄,万一让他找到机会翻了身,那就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郑匀霖拱手还了一礼道:“老臣谨记王爷的话。” 朱显此时满脑子只想如何尽快抓住陆珏,如果真可套出陆珏的话,就可以铺平自己的太子之路,根本没有多想这会是一个双输的陷阱。也就急急的下了逐客令:“郑卿啊!本王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了。”说完不等郑匀霖回答,便先离开了。 望着朱显的背影,郑匀霖颇是深沉一笑,这次一定不会犹如使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翁婿相见 安全出了刑部的陆珏没有安心,反添了一缕愁绪。这件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不仅牵出二十几年的抗敌军师,还出现了一个本该死的人,最让他伤神的是与此事没有丝毫关系的岳父也被牵连进来。相同的姓氏太多的巧合,他不清楚这里究竟还有多少不可告人之事。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一个疑问让他更是苦恼,那就是自己送与未婚妻的定亲信物,为何会出现在岳父手里,难不成是自己这几年连连推迟婚期,让未婚妻心生怨言;再有程冲是刺杀皇上的凶犯,不仅口口声声说要见自己,而且手中又持着本该在岳父身上那属于自己的信物?虽然一切由程冲亲口承认交给自己玉佩的另有其人,人各想法谁又能控制自己没有其他想法。 公心c私心让陆珏十分苦恼,本来想找岳父问个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是自己一再推迟婚期,才会与周家有了隔阂。如果在这件事上再因自己询问不当,伤了岳父的心。只会让自己与周家的间隙更深,日后与自己的未婚妻只会更难相处。一切一切烦心事让陆珏心虚紊乱,将程冲安排好后,就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他的二哥在京城开的酒楼归来居。 归来居是个三层高的酒楼,不同于其它装修华丽的酒楼,这里布置素雅清致,虽然没了那些卖弄风za一的风尘女子。几曲悠扬琴曲,几首优美小调也别有一番滋味。c 然而陆珏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道街角走到了后门。通往后院的门开着,他并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一入院内就见在院中站着几个人,他们对着几筐菜蔬鱼肉指手画脚似在交易。可这一幕却没让陆珏感到喧闹,反而让他心头一暖,紧皱的眉头也渐渐的舒开浮现暖心一笑。 这时不知是谁唤了一声:“六爷。” 那一些人停止交易望向陆珏,在其中的一个白面美冉大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更是一脸意外,就像是他不可能现在出现在这,整个人愣在那一时间不知该干什么。 但是很快就被亲切的笑容c言语取代。他连忙将手中一切交予旁人,热情满满上前关切询问:“你来了,身体都恢复好了吗?”四周瞧了瞧只有他一个人拉下脸来责备道:“怎么不见你身边的下人,只有你一个人吗?。” 陆珏暖心一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一个人没事。病了几日天天在家,如今一好就想出来走走,所以就没有带下人。” 陆珏所唤之人是他的二哥陆天华,因为陆珏的身体原因,父母本想随他左右,可奈何年迈只有托一直在京城做生意的二子照拂。 陆天华年长陆珏许多,亦父亦兄,而且二人的脾气秉性近乎相同,感情在几兄弟之中最是相好! 听他这么一讲,陆天华变了脸色连声责备:“你大病初愈,身子还没有好利索怎么就敢一个人乱走。就算你怕麻烦不想下人跟着,难道就不能让下人通知一声,我亲自去接你。你看这乱糟糟的,吵到了你怎么办!”虽是在责备,但最多的是关切。 这话让陆珏心中十分温暖,笑了笑立刻认错:“是,二哥教训的是,下不为例,我下次再想来,一定会事先通知二哥,让二哥亲自去接如何。” 陆天华满意的一笑,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对了。“说着拉下脸来故作生气道:“还有,你回去后知会你那门子一声。下次你病了我再去的时候,别让他拦在那当门神。”说着叹了口气,满目恻然道:“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我进又进不去,又打听不到你任何消息,担心的我吃不下睡不着的!” 陆珏满是歉意道:“我这次病的急,也就忘了吩咐下去。他们怕有什么烦心事饶了我养病,所以茯苓才会吩咐下去拒绝所有人的探视。这样,我回去就让茯苓好好与他们说教说教。” 陆天华点头满意道:“既然来了就在这用饭吧!好久不见陪二哥坐会说说话,晚饭过后我亲自送你回去。” “好”陆珏没有推辞,一口应下。 这么简单就答应下来,让陆天华十分意外,但更多的是开心,立刻招来下人吩咐道:“阿丘,阿丘来来。” “来了。”叫阿丘的下人应了一声跑到他面前忙问道:“二老爷有什么吩咐。” 陆天华笑嘻嘻道:“你马上吩咐厨房做六爷爱吃的,记住别太油腻c别太辣。” “是”阿丘笑容满面的应下,可刚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陆天华招招手将人叫回来,继续吩咐道:“还有把六爷府上送来的梅花茶泡上,六爷爱喝。” “是” “哎哎,等等,记住泡茶的时候,一定按我教你们的那样泡,要用山泉水记住没。” “记住了。”可他站在那,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 见人不动陆天华气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阿丘一脸无奈道:“小的怕还没走就又被二爷叫住了,所以就多等会好了。” 陆天华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沉下脸来道:“别贫了,没看六少爷饿着吗,还不快去。” “是”阿丘应了一声,乐嘻嘻的跑去了厨房。 看着如此吵闹的场景,陆珏没有觉得吵闹,反而是阵阵温暖。因为在这里他才可以不必处处提防c勾心斗角,他暖心的笑容一刻也没落下。 吩咐完一切陆天华转过头来,见陆珏露出笑容,也跟着露出比他更舒心的笑容。这时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一拍脑门忙道:“哎呀,你瞧我这一忙,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陆珏意识到什么,收起笑脸问道:“这件事与我有关是不是?” 陆天华点了点头,注视着他的脸色,低声道:“亲家老爷在三楼等着见你,已经半个时辰了,本来想忙完差人去请你,没想到你先一步来了。” “岳父要见我。”仰起头神情凝重的望了望三楼,问道:“岳父可说寻我何事。”本来陆珏就有心去找自己的岳父问个清楚,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岳父会抢先一步,这让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见他这个样子让陆天华也跟着担起心来,紧皱起眉忙问道:“小珏,会不会是因为” 既来之则安之早晚要面对,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了,陆珏惨然一笑,回过头打断他的话道:“我这就去见他,岳父在哪。” 陆天华看出这里面的事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没有多啰嗦指了指三楼道:“三楼临江照月。”瞧了瞧三楼又不放心得叮咛:“你上去后好好与周老爷讲,就算被斥责你作为晚辈,也定要谦卑听从,毕竟这几年是我们不对在前。” 陆珏目光看向三楼,点点头道:“知道了。” “那好,你先上去吧,一会儿茶点我会派人重新送上。”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叮咛也算是提醒。 陆珏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嗯了一声就独自一人上了三楼,一路走来把想说的话思虑全面,可真的到了‘临江照月’的门口,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踟蹰片刻方才推门进去。 首先印入眼帘了的是坐于桌前,那个衣着朴素已到知天命之年,正在注视着自己的男人,他的心情也就变得更加沉重起来。不等此人问话,陆珏先迈步上前,执了一个晚辈礼道:“小婿子钰见过岳父。”不错此人就是陆珏的岳父,江南的首富周文丰。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周文丰一直注视着门口,直到陆珏进来与他执完礼,脸上才变化了表情浮出慈祥一笑,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而后起身将他们所在的房间巡视一遍,若有所指的夸赞:“难得呀,京城龙蛇混杂c权贵庸俗之地,竟也能有如此之所。”说着绕过桌子,停在陆珏几步之外,注视着他道:“可就是不知你是否能如它一般,未染一尘。” 周文丰会如此问实属正常,利益官场呆的久了,谁真敢说自己一尘不染。 置身官场会被人怀疑陆珏不觉意外,可自己的至亲亲人也对自己不信任,心中难免凄凉,他低下头轻声询问:“那岳父呢?势力商场呆的久了岳父是不是也学会了唯利是图?” 面对他的反问周文丰并没有辩解,而是微笑反问:“我想,你现在最想问的应该是,这场刺杀案我究竟有没有亲身参与。” 闻言,陆珏猛地抬起头来,双目赤城望着周文丰道:“就算孩儿问了岳父就会告诉孩儿真相!” 周文丰平静的一笑道:“知道了你又能如何!此时并不是说清者自清就可以获得信任的。现在我说我与此事无关,你会相信c三司会信c皇上会信?如此这般说不说还重要吗!”说罢他似笑非笑的瞧着陆珏,似乎不在乎他会如何想,就把难题又丢给了他。 这话虽然残酷,但这就是事实,陆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眉蹙起一脸愁容道:“身为孩儿不管岳父言何,必当深信不疑;可如果是身为官身的陆珏,自然想要的是真相。孩儿虽然在这污泥之中已沾染尘埃,可还没到对所有人都耍手段的地步。孩儿也不会说清者自清,只一句无愧于心就可。”几句话发自肺腑,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呆的久,别人会不会改变他不知道,但对于他来说亲情最是弥足珍贵的。如果真让他选择他愿意相信,哪怕对他讲的是假话他也愿意接受。 谁知听了这些慷慨激昂的话,周文丰未曾感动反而嘲笑一声,他摇摇头道:“先别谈我认不认识他们;也别谈我是否与此案有关,单单十年前的那一宗巫蛊之案都很难查清,更何况又牵出二十几年前的旧人。朝局政纲你比我懂,东宫不稳争斗夺位迟早会起。d一ng乱一起会让谁有机可乘,所以,这件刺杀案究竟会如何不必多去费神,它只不过是给所有自欺欺人的人,敲响一个警钟而已。”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陆珏再不明白就有点蠢了,说白了这件案子就是一个引子解不解决都是一个结果。可是还有些疑惑要问个清楚,这个疑惑也只有周文丰才可回答。陆珏沉思片刻开口问道:“让程冲于我传话让我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的人应该是岳父吧!那么岳父与周潭,还有本该死了的元故是何关系?” 这小小的伎俩周文丰也已看透,深深一笑道:“有些事不告诉你并不是刻意隐瞒,你身边有多少眼线不用我说,你最清楚。隔墙有耳,为了你的安全与朝廷稳固,此事不让你知道,绝对是为了你好。” 陆珏道:“这件案子要解决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有一件事岳父必须要知道,那就是程冲必须弃掉。” “心慈了!哼,现在不是讲道义的时候。”见他沉默,就把他的心思猜出几分,敲了敲桌子,提醒他有些问题不是置之不理,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一语点明道:“不是我要弃卒保帅而是形式所迫,你是什么身份朝野皆知,可有些事也是明摆着的,那就是你虽有太子之衔,却未被正名只是虚玄。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巴不得你出些什么事,让他们抓住你的什么把柄,对你可不会手下留情c心存慈善。” 作为一个局外人都对自己,那个不可告人的身份都已知晓,更何况是朝上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看来有些事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陆珏心中一惊咬紧牙关,凝视着周文丰有些苍老的双眸义愤填膺道:“身为朝野外人这些秘密之事岳父怎会知晓,还是说有些事会与岳父有关,与他们一般岳父也是机关算尽。我知道我是一枚棋子被所有人利用,可您是我的亲人,我不想被您利用了,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周文丰低下了头,眸中更是一片恻然。片刻,抬头看着他,紧紧抓住陆珏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子钰,你听我说,有事在处理上也许为父存在问题,但你只需记住一点,那就是血浓于水,也许他人会视为无用,可我为了我的女儿我永远也不会背弃与你!刀山火海,势必做你的马前卒!”这些话虽然无奈,但也真诚。 此话让陆珏身躯一颤,双眸一暗,满是愧疚,声音轻颤问道:“水儿这几年过得可好。”从怀中取出葫芦玉坠问道:“是不是因为我”接下的话陆珏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讲下去,这似乎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周文丰苦笑一声,心中气愤,自己女儿被拖沓三载,深受流言蜚语,搁谁不生气才怪。此事不提还罢,一提就怒从心生,说话也满是讥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无过错擅自退婚牵关律法,我周家乃是布衣吃罪不起。水儿自归家以来,每日必读《女诫》知道何为从一而终c三从四德,只要夫家没有退亲文书,不管几年矣等之。” 这话让陆珏更是无地自容,负心人自古以来就是贬义词。他深深一礼,诚意满满道:“岳父当头棒喝一语斥醒睡梦中人,孩儿自不会再继续知错犯错。别无奢求只希望岳父信孩儿一言,在孩儿的有生之年只会有水儿一妻。” 真情假意周文丰已过知天命之年怎会分辨不出,注视他许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座位上,道:“子钰,不妨告诉你,要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确是我的意思,身处无奈只有借他人之口转告与你。十年前的旧案c二十几年前的异常,全都堆在此时激发,一切的后果可想而知。说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朝廷百姓你也应该以自己的安全为重,听为父一言马上离开京城。” 已经言尽于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陆珏也就决定给周文丰一剂定心丸,微微一笑道:“孩儿懂,岳父可以放心,这件案子解决以后孩儿自会离开京城。” 周文丰沉默一会儿,扭头注视别处莫名奇妙的问了一句:“你可有想好如何处置程冲!” 看来谁也不是天生的坏人,陆珏心怀坦荡的笑了笑回复:“用人不疑既然岳父要孩儿来解决,为何就不信孩儿会有两全的办法。” “为父多心了。”说罢周文丰稍显尴尬的笑了笑,沉默了片刻他斜眼瞧着陆珏,又有意说了一句:“你可想好以什么理由离京了吗?” 陆珏笑了笑道:“婚期将至还有比这个更合适的理由吗?”周文丰入京数月,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以此时的朝局势力,以及周文丰太多的难言之隐,什么也就一清二楚了。所以,也就没什么犹豫的了。 此人如此聪慧周文丰深感安慰,走到桌前斟了两杯茶,一手一杯道:“以茶代酒,祝你我二人可以心想事成。”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陆珏。 陆珏接过自信满满道:“那是必然。”与周文丰轻轻一碰杯,一饮而尽。 这些日子家里一直有事,一直拖到现在才继续,请大家谅解,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引子 一天时间就这样晃晃而过,转眼又是日落西山月挂当空,皓皓圆月下一顶简易的轿子,吱吱呀呀的来向一家酒楼前,轿子停稳后身着便衣的大理寺少卿姜焕走去轿子,与轿夫吩咐一声后,就直接进入酒楼上了顶楼。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雅间停了下来敲了敲门,便十分恭敬的等在门外,等了些许时候里面的人没有应声,没有办法他只有推门进去。 在室内靠近窗前的榻上坐着一个身着一套很旧的灰色布袍,面容看似慈祥大约四十六七岁矫健有力的男人,他倚在榻边托着下巴瞧着窗外。 而他所瞧之处正是陆珏的府邸。 姜焕并没有着急出声去打断他的思绪,而是轻轻上前几步,也瞧向窗外陆珏府邸的正门。紧紧关闭的大门之上挂的两盏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也好似它主人的命运坎坷摇曳。瞧了一会儿,他扭头看看男人凝然不动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便出声打断他的思绪道:“王爷这次可以放下心了,大人已经将刺客移出了刑部。” 男人的神情微微动了动,并没有收回目光,嗯了一声道:“看来他已经不想坐以待毙了,很好,这样我也可少牵挂一件事了。坐吧。”洛王朱桢手握重兵百万,可如今一身简朴装扮有谁会想到啊。 姜焕谢了恩,坐到另一侧,有些忧心道:“这么多年他是愚人还是智者,卑职与他共事不是看不出来,迟早有一天大人会查到王爷身上,他刚过弱冠年纪尚轻,脾气秉性尚未定性,到时不明缘由就算他会顾及情感不把王爷怎么样,也一定会心生芥蒂。少了他的协助恐怕王爷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显然洛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笑了笑,转回头垂下眼皮摆弄着袖口,摸着那已经磨损很严重的绣花,神情伤悲道:“这件事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所有的人都在劫难逃,既然逃不了又何必再费脑子去想那些无用之事。”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满是感慨道:“有些事不是避而不见就可以当它不存在的,子钰离开皇室太久了,不知道这里面的斗争有多么残酷。希望此事可以给他提个醒,让他明白他是谁他该做什么,他们是血脉至亲,这笔债必须由他亲手去讨!” 姜焕问道:“既然大人已经有了计较,那么卑职还要不要去走这一趟,他已经派人去过我府中两次了?” 洛王抬起头,目光含笑道:“去,只要是他的事你必须要随传随到。”又将目光移到窗外,低声喃喃:“他恨不恨我无所谓,就算输了这条命我也不可再错第二次!” 姜焕连忙起身,抬手一礼道:“是,王爷放心卑职定会尽力护大人周全,卑职告退。”可转过身还未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事,立即转身道:“王爷,监视周老爷的探子来报,周老爷去归来居已经与寺卿大人见过面了。” 闻言,洛王显得有些生气道:“为何探子不直接与本王回禀。” 姜焕道:“王爷吩咐过,只要您进了韩侯府就不许任何人打扰,探子没有办法只有先知会卑职。”前走几步,弯下身谦卑询问:“要不要事先与周老爷通通气,这样王爷也多了一个商量的人,那么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洛王摇了摇头,直接否绝道:“算了吧,为了到时他不会心慈坏事,还是什么也不要让他知情的好。” 看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主意已定,可是姜焕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但是” 洛王摆了摆制止道:“好了,天越来越晚子钰也该休息了,他身体不好事情早些解决他好早些休息。快去吧!” “是” “对了,杨叔孝去了他那,自己小心一点。” “是,卑职明白。”姜焕没再说什么,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留下洛王一人,又将目光转向陆珏府邸,拂了拂袖口的绣花,握紧了拳头,目送一人出府。 去做说客这一点让姜焕有点为难,与陆珏同僚几年虽然知道他如君子般彬彬有礼c待人和善,可那众所周知的名号不是白来的。未曾及冠高居二品c风光无限,能有几人会承受得了阿谀奉承,虽然陆珏沉稳看似为未受波及,可真如何又有谁知晓,再加上又牵扯上巫蛊之案,此案与他的身份密切相关,万一哪句话不对以他手段下场就很难想象。 他心思复杂的走到陆府门口,正好府中管事送一人出府,事先洛王已经说过此人早一步来了,站边不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闪身躲在了一旁。待那人上轿转离后,姜焕才走了出来。 送客出来的管事一直到轿子快要转弯才要转身回府,可还未转身就见姜焕走了过来。忙走下台阶,上前执手一礼:“小的刘茯苓见过姜大人。” 姜焕也拱手还了一礼道:“先生多礼,本官来的晚了不知大人是否睡下?” “我家少爷正在等着大人,大人请进。”抬手做了邀请的姿势。 “请”姜焕没有多客气什么,随着刘茯苓进入府内,于洛王会面之时洛王就透露大理寺丞杨叔孝在府中,刚刚又亲眼见到,怕此人的到来会于他来的目的有所冲突,开口问道:“刚刚刘先生送出去之人,好像是杨寺丞?” 刘茯苓笑了笑点头道:“正是。”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此人为何早就到来,却要与同僚不相见。 他没有多思就直接回答,却让姜焕颇有些尴尬,微微垂下眼眸问道:“本官多嘴一问,不知大人唤他何事?” 刘茯苓道:“少爷说他病了半个月对大理寺的工作疏于管理,所以就让杨寺丞拿了些近日卷宗来看看。” “卷宗”姜焕似乎思料到什么,思考片刻皱起眉头问道:“大人不是去了刑部吗?难道就没有什么打算?” 刘茯苓道:“那小的就不知道了,主人的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不好询问不是。” 一想也是,陆珏做事谨慎是不可能让下人知道太多的事,姜焕也就没有再多追问,而是致歉:“本官失礼了。” “姜大人如此,真是折煞了小的了。”当走到一个岔路刘茯苓停下,向姜焕行了一礼道:“大人,小的就送大人到这里了,大人请自行进去吧!”抬手向旁边的园子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顺着他邀请的手势看去,这园子满园似锦,阵阵幽香悠悠传来。在那梅树c翠竹深处,幽幽池畔立有一座独栋屋榭,那里闪有灯光。他略略沉思一下问道:“大人还住在园子里?” 刘茯苓满腹心事的叹了一口气道:“唉,你也知道他旧疾复发不易喧闹,与正院相比这里还算清净,再加上马上就要入冬了,北方天气寒冷少爷的身体子承受不住,这里三面日照筑有火墙,住了进来就没打算让他搬走。” 姜焕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又看了一眼园内,才面露歉意询问:“实在过意不去这么晚还来打扰,只因公事繁忙回到府中天已经晚了,不知我如此匆匆而来,可否打扰到大人休息。” “自从刺杀案发生后,每日少爷都很晚才睡。今日就算姜大人不来,少爷也不会早早休息。唉!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少爷的身体会吃不消的。”愁容还未落下担忧之色又悠然而生。 陆珏在为何事失眠姜焕心中跟明镜似的,不说破也不点破。就做起顺势好人道:“生着病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也难为大人了,担忧也不是办法,不如这样正好大人传召我,就由我来开解大人如何。” 此话让刘茯苓喜上眉梢,好是感激:“那再好不过,不瞒姜大人说,虽然刘某是这陆府的管事,可是,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人微言轻啊!如果姜大人可以让我家少爷宽下心来,刘茯苓感激不尽!”说罢长躬一礼。 姜焕连忙伸手将他托起,拱了拱手还了一礼道:“先生客气,本官应尽绵薄之力。” “刘茯苓再次谢过大人。”又是一礼后,满是歉意道:“实在抱歉,炉上还煎着我家少爷的药,下人手拙掌握不好时辰,小的就不送大人进去了。少爷就在厅中等候,大人请自己进去。” “哪里,先生请自便。” “请。” “请。”目送刘茯苓离开,姜焕才踏入园内。 陆珏的这宅子在豪宅遍地的京城算不上大的c豪华的,可却闻名京城,其中必有他过人之处!这宅子三个院落四进四出,前院议事会客,侧院c后院居住。一座蜿蜒游廊将后院住宅与花园隔开,这里的花园虽比不了王府c大宅,却是小巧精致清幽安逸,翠竹c梅树c池榭一应俱全。 花园中梅树c翠竹皆是极品极是难得,梅曰‘三季红’千金一株。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梅花重新开放真是满园似锦c香气飘飘,在这热闹喧哗之处,是个难得的修养身心的好地方。穿过梅树c翠竹就到了池畔的房屋,在月下c花前宛如仙居。 进入灯火通明的中厅姜焕并没有见到陆珏,正诧异时耳闻水沸之声,嗅到淡淡的梅花香味,寻声望去灯光昏暗的侧室闪着炉火之光,除了那水沸之声竟再无其它声响。 绕过椅子进入了侧室。侧室布置十分简单就是一个书房的样式,不过多出一桌几c几把椅子,以及靠在窗前那张长长的靠榻。陆珏此时就手握书卷靠近快要燃尽的蜡烛仔细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清他身着一件衣袂宽大的素色袍子,衣角垂落松松散散,衬得他本就清瘦的病体更加单薄。 榻前的长条几上放着的壶水已经沸开多时,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卷宗,也根本没注意姜焕的进来。这条长条几上除了摆放着烹茶的一应器具,还有几本大理寺的卷宗,以及一封已经打开的信和一把红豆。信封上的字看不真切,却字体娟秀似出自女子之手。再细看那些卷宗,卷宗是黄纸赤字融蜡封口,这样的标志是皇室密案。刺杀案以后关于陆珏的风言四起,前后联想姜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略微沉思一下,咳了两声,缓步上前双手一叠,深施一礼道:“下官姜焕拜见寺卿大人。” 闻声,陆珏抬起头瞧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卷宗反扣在红豆之上,坐正身体微微勾了勾嘴角声色疲惫道:“这么晚还让姜大人过来,实在过意不去,别站着了,坐。”拿起一旁的孤灯,起身去点屋内其它的灯。一边点灯一边道:“这几日我是吃睡难安心情烦闷,一直无人可以谈心。今日突然就想到了姜大人,就厚着脸皮差人去了府中几次。” 姜焕目光一直随着他动,直到他将屋内的蜡烛全都点亮才开口回答:“既然大人有急事为何不差人不去寺内传唤,等了这久只怕下官会打扰大人休息。” 陆珏吹灭手中快要燃尽的蜡烛,道:“哪里,姜大人不怪罪就好。” 姜焕连忙站起身,双手一搭道:“大人何出此言,就算不是下属,下官年长与你作为兄长也该关心不是。” 然而陆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等了一会儿不见陆珏回话,姜焕才又询问今日他去刑部之事:“大人去刑部见过那名刺客,不知可问出些什么,心中可做好了打算?” 陆珏回过头瞅了他一眼,淡淡哼了一声道:“果然,我的身边无事可藏,这才只不过半日时间,我去刑部之事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回过身来目光闪过一丝悲凉,让他没了那份淡雅多了些苍凉与无奈。 所有的灯全点亮了陆珏的样貌也就清晰了,俊朗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却蕴雅风仪c眉延目朗。若不是左眉上的红痣以及苍白的脸色,让他减少了一些戾气c霸道,平添了几分儒雅,他那一副面相只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可虽如此他那一身于生带来的王者气质,还是让人不由仰望。 他的话一时间让姜焕无从回答,场面也尴尬了下来。僵持了片刻姜焕扭头看了一眼几上的卷宗,找了个借口打破僵局道:“大人所看的这些卷宗好像是皇室密案,不会就是巫蛊之案吧?” 陆珏坐回榻上温和一笑点头道:“对。” 姜焕皱起眉头提醒道:“大人应该明白自己是什么状况,人言可畏,为何要在这风口挑看这卷宗。” 可陆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岔开他的话题道:“我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下你在参与审理的刺杀案,顺便也想听听你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件事我牵扯于其中,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窝在心里始终不舒服。” 姜焕还在思考他为何提出巫蛊之案,被他这么突然一句话弄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他的话题道:“三司会审有利有弊,有些事终究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左右的。大人是一片好心想要息事宁人,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这件事不了了之,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件事如果真这么容易解决,皇上如此清楚朝局,又怎会只是押案不发。”姜焕这一句话就已经说到了点上,不仅告诉了陆珏这件案子,不会轻易了解;又提醒了他会有人使绊。 在这一点上陆珏与他不谋而合,点了点头目光闪动道:“说的不错,瑾王殿下已经冤死十年,早不报仇晚不报仇,偏偏此时高举旗号目的不就明摆着吗!” 谁知姜焕想都没想直接讲出一句,这一句不像无心,多像有意:“郑匀霖是朝中众臣,就算不为仕途,那珍贵的名声难道也不顾了吗?史书一笔那可是千古骂名!” 陆珏侧头目光异样的注视着姜焕,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渐渐由平静变成冰冷,冷冷淡淡:“史书工笔只是胜利人书写,只要把住皇嗣再拥新主,何愁不会风光无限。” “确实,宫廷争斗谁主沉浮,当年的瑾王是何等风光,不就是被这些艰险小人陷害的满门抄斩。这一场巫蛊之案多少的冤魂是早该平复,可有几人敢言又有几人敢去平反。朝上早立太子为何迟迟不予露面,不就是因为他们是同胞兄弟。”说着他站起身走到陆珏一旁弯下身,拍拍那些卷宗低声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大人如果不站稳脚跟,还谈何亡者!“ 他所说的陆珏心里十分的明白,不管他说这些是何用意,确实,身份在这等级分明的的时代比什么都重要!既然无奈走上了这条路,为何不让自己脚下的路好走些,那么造成这一却的始作俑者的马前卒,就是他这条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出头鸟 在见过程冲之后让陆珏明白,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他被人推上这个尴尬之位退不得进不得,血脉亲情他陆珏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二十几年了也是时候该一笔一笔的清算了。他眼神迷离的盯着炉子上的火,双目也被炉火染红了,将手中的茶杯紧紧握住道:“郑匀霖想左右逢源继续屹立在这朝堂之上,那还要问问我答不答应,什么天理昭昭,不必等天理报应了!他不是想要看好戏吗,那我们就给他搭好戏台!”既然有人愿意看场好戏,那就敲锣拉弦唱出好戏。 二人共事几年虽然陆珏并没有将话说透亮,姜焕还是心领神会了,虽说这是钳制郑匀霖的一个好办法,但有一事不得不提上话题“抓他回来是迟早的事,可有一件事大人不得不多思多虑。审必定罪直到郑应龙被关押,再到大人病中回府,这其中郑匀霖是如何掌握好精确时机,就能如此巧合的在这段时间将郑应龙劫出大狱,必是大理寺内部早已有的内线!这巫蛊之案势必又是他的计量。” 陆珏垂下眼皮,摸了摸长几上的卷宗道:“这如何不是钓他的鱼饵儿!” 听他这口气应该早就知道了一切,那么他唤自己前来就不是谈心那么简单了。此时的姜焕再看陆珏的目光满是警惕,小心翼翼的询问:“看来大人早就知道大理寺有他的内应?不知可有了打算?” 陆珏并没在乎他是什么表情,低着头看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自顾自的说:“本座掌管大理寺时任用的几乎全是上任旧部,里面难免不会有几个嫌弃我这庙堂窄小的。那么我又何必挡人财路,既然如此不如就换几个省心的。那样,我走也可以走得安心。” 闻言,姜焕满是意外忙问道:“大人要离开?” “啊”陆珏似缓过神一般,问道:“怎么了吗?我刚刚讲了些什么吗?”那神情似乎刚刚那些话都不是出自他口。 姜焕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摇摇头目光闪动道:“没有。”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看不出他是否有意后。长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两处清除是件好事,大人下辖的大理寺还好说,可是刑部终究是一根难啃的骨头,再加上又牵扯上前朝夺嫡撤换起来谈何容易。更何况又是让朝中两个重中之重的执法部门掉一层皮,想法固然是好可办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一点陆珏早就想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希望自己准备了半年不会白做准备。虽然脸上的表情很淡,但足以表明他的势在必行:“尚书大人是个孝子,而郑老夫人又视孙儿如命!郑应龙被劫之后又紧接着发生了刺杀案,京城内外层层封锁!” 他这句话着实让姜焕吃了一惊,这场刺杀案究竟是有心人安排,还是他为了除去眼中钉而设的苦肉计,怔怔愣了好久,才回过神调整了情绪,回归正题;“虽是如此但仍有一个难题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没有圣谕九卿重臣的府邸,我们没有权利私闯。如此这般就算我们有证据证明郑应龙就在郑府,只要人不出来我们依旧无计可施。”无疑这句话就似一盆冷水,当头就浇了下去。 不过让他意外的却是,陆珏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向他淡淡一笑道:“我们是没有权利,那就找有权力的。” 虽然明白了意思姜焕却没有点明道:“大人的意思是”说到这也就止住了口。 既然要人家为自己办事,也就不防讲明白一些。心里知道他明白自己所指何人,还是很有耐心的道:“大人知道本座身牵其中不便出门,不知姜大人是否愿意为本座走一趟韩侯府。” 因为病体未愈陆珏讲话一直都是绵软无力,可这话一出还是让姜焕身后凉飕飕的。他与陆珏虽然共事多年,可是至今还未摸透他的脾气秉性,但他清楚一点,那就是‘白面阎罗’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姜焕压下异样,连忙揖手一礼道:“大人可以放心,下官定会尽心尽力。”说完后又想起一事需要现在点明,忙道:“扳倒郑尚书大人已经势在必行,可有想好除去此人之后,刑部尚书一职任用何人,免得没有提前知会,又会让他们死灰复燃。” “这几年刑部看似被郑匀霖构建的似铁桶一般,可不见得就真的毫无破绽。这种年头忠诚义士不好寻,唯利是图的墙头草可是比比皆是,我们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说着伸手在茶杯之中沾了沾水,在茶几上写了个名字。 姜焕目不转睛的一直看着他写,当看到他写的名字不由一惊,不解的看向陆珏道:“杜文远可是郑匀霖的亲信,当年郑应龙藏匿之事他也。”可当他看到陆珏回之一笑也就明白了,道:“下官明白,大人静等好消息。还” 就在这时,刘茯苓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微微俯了俯身姜焕行了一礼,就走到陆珏身边弯身,低声道:“少爷,齐王殿下带人围了咱们宅子,护卫们已经拦不住了。” 陆珏早就知道这个出头鸟会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真是不知死活啊!陆珏勾了勾嘴角不免嘲笑。 此时这里根本不宜再久留,姜焕也就起身告辞道:“为了不耽误大人的事,下官就先告辞了。” “好,我也就不多留了,茯苓,送姜大人出去。”起身又特别交代道:“小心一点。” “知道了,姜大人请随我来。”侧身让开道路。 “下官告退。”姜焕也就没有在过多废话,与刘茯苓由暗路离开。 二人离去以后,陆珏就端上紫砂壶,捏上两个茶杯,又端上放梅花茶的玉盘,走到室外一一摆放在屋前的石桌上,坐下斟了杯茶,一边饮一边望向梅树之间那晃动的人影,摇了摇头,沉沉一笑。 “花前月下,香茶品茗,看来本王来的还真是个好时候!”这不刚刚看到人影,声音就已经传到了耳边。 陆珏摇了摇头,不知是叹他大公无私,还是愚蠢受人蛊惑,现在是什么状况还分不清。他轻轻一笑回应道:“微臣陆珏见过齐王殿下,微臣病体初愈未曾远迎还望王爷见谅海涵。”朱显此来就是来找茬将自己抓捕的,就算自己礼数周全也不见得让他难挑病,也就象征性的向他拱了拱手。 一想到就要将这个绊脚石踢开,朱显开心还来不及哪里还计较这些,也就难得大度。摆了摆手大度一笑道:“怎会呢。”一撩后袍自信满满的坐在陆珏对面,一眼就瞧见放在自己面前的梅花茶,嘲笑一声端起道:“梅花茶,没想到本王还如此有口福。”说罢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王爷喜欢就多喝些。”陆珏端起茶壶伸长手臂为他斟满,又将茶壶放回原位后浅浅一笑道:“王爷深夜来此应该不是为了讨几杯茶喝吧?。” 朱显诡异一笑,放下了杯子,摸了摸发上的金冠,眼中放光地瞭了一圈园子道:“你这宅子果真不错,与你相识也有三载,这宅子本王到是第一次来,果然如传言一般清雅优致。”说着双目含着得意的笑道:“不过可惜呀!过不了几日它便要易主了。” “微臣虽不说是鞠躬尽瘁c死而后已,至少也算是尽心尽力。王爷道出此言,令为臣的好是疑惑啊!”明知朱显是故意,陆珏还是要与他周旋。 可这一切在朱显看来只不过是惺惺作态,看了他一眼大笑两声道:“京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早已传的街知巷闻。就算陆卿你病卧在府不问朝事,不应该不知道!也别让本王多费口舌,一人做事一人当吧!” 可陆珏依旧装糊涂不明白道:“王爷此话说的更令微臣费解了,微臣一直病中在府,未免有人饶了微臣养病,府上谢绝了所有人的探访。” 听了他这话朱显又是大笑,你既然给我演戏,我就给你鼓掌,连拍几下手掌后,拉下脸道:“跟我装傻是不是,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何必要将刺杀陛下的刺客转移,如果你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本王又如何会坐在这里。”一拍大腿起身,双手支住石桌向前探身,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道:“陆珏苦苦挣扎是无用的,为证自己清白还是跟本王走一趟吧!” 已经到这地步了陆珏也就不在与他打马虎眼了,别有深意一笑道:“王爷何必着急,我府上全是王爷的精壮护卫,我跑不了,何必着急,坐下喝杯茶再走也不迟!”伸手将斟了多时已经凉掉的茶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放到对面。 此时对朱显来说多等一会儿,就如同度日如年,也就是说他不愿意等。根本不会去想陆珏多留他是为何,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胜利就在眼前朱显面对陆珏的拖沓开始不耐烦,连连拍了拍桌子,道:“本王没有时间在这跟你打哈哈。”转过身高喝一声:“来人,将寺卿大人请上。” “谁敢妄动”话音一落就不知从何处闪过几个人护在陆珏身前。 面对突然出现的几个拦路狗朱显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兴奋不已,压抑不住脸色,笑哼一声,指着几个人高声道:“陆珏,你自己看看,现在你还敢说你清白无辜吗!来人全部带走。” 夜风站到最前头,拿出一块玉牌高高举起:“我等乃是陛下亲赐予寺卿大人,陛下有令谁敢在大人面造次,不管皇亲国戚还是王孙公子,均可先斩后奏!” 敢拿皇帝压制自己,朱显怒视着夜风:“你以为把父皇搬出来,本王就不敢把你怎样了吗?众护卫听令,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众护卫高喝一声,纷纷拔刀上前。 “谁敢”就在这紧急的时刻,由远处传来一声呵斥。话出的同时冲过来几十个身穿盔甲的禁卫军,与齐王带来的些护卫对峙起来。 一个身着素色宫装,高挽宫髻簪花步摇的妙龄端庄妇人,手牵一个十岁左右身着锦袍的小男孩快步而来。 “长皇姐。”见到妇人朱显满是意外,不过很快就有了猜测,这是有人通风报信。 众人忙跪拜道:“参见长公主。” “齐王殿下,何人给你的胆子来寺卿府耀武扬威!难道你认为律法朝纲是摆设不成,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了治你一个藐视王法之罪”此人是当今圣上与已亡故的孝贤皇后,所生的女儿安阳长公主朱云沁。 中宗与孝贤皇后育有三子,瑾王朱裕c长公主朱云沁c当今太子朱睿。太子刚出生就丢失,虽然在成年后找回仍有存疑,但是凭着酷似开国先帝的长相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所以,论起私心朱云沁自然是偏向于陆珏。 还未等朱显回话,那个跟长公主来的小男孩早就摆脱开她的手跑到了陆珏身边,紧紧牵住他的手兴冲冲地道:“叔叔,你的病真的好了吗?” 陆珏摸了摸他的头温和一笑道:“好了,叔叔让宏儿挂念了。” 小男孩摇摇头道:“叔叔身体健康宏儿甚是欢喜,您都不知道这几日宏儿有多想你呢!” 当年巫蛊之案牵连瑾王满门,亡的亡流放的流放几乎无一幸免。唯一幸存的婴儿也是长公主秘密护下来的,可以为兄长留一血脉已是幸事,再加上唯一亲弟苦寻无踪,根本无半点奢求为瑾王翻案。三年前陆珏归来就似二人的靠山自然亲近不少。 三年前陆珏回归之初,正逢洛王失踪,前方战争紧急长公主驸马韩祺被选挂帅,可不久就传来韩祺被奸人设计,中了敌人的埋伏身中数箭而亡,而且还被敌军首领砍下了头颅,齐军奋起进攻也只不过抢回了他的身躯而已,刚刚有了身孕的长公主不堪打击病倒小产。嫁入韩家几年朱云沁只孕有一女,而韩家到了韩祺这一脉只有这一根独苗,中宗为了安抚韩家自然给了不少特权,对那个瑾王遗留的血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血脉相连陆珏自然会亲近宏儿,又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韩侯府离我府上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为什么不来见我。” 宏儿道:“宏儿问过刘先生,刘先生说您的身体太虚弱不宜喧闹,宏儿担心会吵到叔叔休息,就强忍着不来见您。实在是想您了就临摹您教我的字,今日宏儿带来让叔叔品鉴。” 陆珏道:“既然想叔叔了,今日就不走了,留下来陪叔叔住几日好了。” 闻言宏儿喜上眉梢,连忙扭头看向朱云沁请求道:“母亲,可以吗?” 朱云沁笑了笑,闻声道:“可以是可以,可叔叔身体刚刚恢复你莫要吵到叔叔休息。” “嗯”宏儿满是欢喜的点了点头,兴高采烈向陆珏执了一礼道:“那宏儿就打扰叔叔了。” 面对这温馨的一幕,朱显显得不耐烦,侧头不看这一幕,出声打断:“好了,本王没有时间看你们温馨谈笑,别耽误时间,陆珏,走吧!”挥了挥手示意护卫上前。 朱云沁上前一步,呵斥道:“谁敢,朱显你私自抓捕可持有圣谕。没有父皇的手谕私闯九卿王公的府邸c私捕重职官员,是何人给你的胆子!” 朱显笑笑道:“皇姐不必着急安插罪名,本王只是想请寺卿大人协助办案而已。” 朱云沁哼了一声道:“你是受了父皇特权,还是身兼其职,与你没有一丝关系你却想越职夺权,身为皇室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办些越职之事,以父皇的脾气你可清楚后果!” 只能说朱显只顾眼前的利益,根本不去想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睨了他们一眼道:“本王想皇姐是误会了,本王只是想请陆卿前去协助办案没有其他意思。请皇姐让路,莫要阻挠本王办案。” 看样子此人是不可能说通了,朱云沁也就横下心与他硬碰硬,拉下脸尽是威严:“好呀!只要有本公主,我看谁敢放肆。”话音刚与长公主同来的禁卫军纷纷拔出钢刀,做好了于那些护卫一拼的准备。 以暴制暴只会让事态难以控制,陆珏连忙上前劝阻:“公主请收回命令,此时绝不是起冲突的时候,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您就带着宏儿去侧室休息如何!” 宏儿慌慌拉住陆珏道:“不行他们会伤害叔叔的,有宏儿与母亲在绝不能让叔叔受伤害。” 陆珏笑了笑,弯下身摸摸他的头道:“宏儿你能如此维护叔叔,叔叔十分高兴,可你要记住叔叔一句话,争斗是唯一一件双方都得不到好处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起纷争,所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良策,明白吗?” “知道了。”宏儿点了点头,上前拉住朱云沁道:“母亲,这就交给叔叔吧,我们就不给叔叔添麻烦了。” 看陆珏胸有成竹的样子,朱云沁放了下心来,拉上宏儿叮嘱道:“自己小心一点。”挥手示意护卫退下,自己与宏儿也就进了室内。 “你们也不必在这守着了,退下吧!”待自己的护卫退下去后,陆珏收起笑脸走到朱显身边意味深长道:“就算王爷把我握在了手中,郑匀霖就真的有把握斗得倒洛王?” 陆珏这话什么意思朱显不是不明白,可他一直认为自己一定会万无一失,也就满不在乎的问了一句:“斗得过斗不过那是他们的事,本王只要尽好本份即可。” 陆珏道:“自己的本分,哼c进府拿人王爷何时也做起了官府衙门所做的差事!” 朱显扬起下巴大义凌然道:“本王身为皇子,就有义务维护大齐律法的公正!” “好大气凌然的一句话。”陆珏大笑两声道:“王爷身为皇室有些事比微臣懂,凡是重案只要涉及皇室c宗亲c权贵,皇上就会着三司秘密会审,在案子未审结之前,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往外泄露半个字,那便是杀头凌迟的重罪!王爷身为局外之人又是如何得知秘密的案情?” 这不就是明摆着说这事是知qg人告诉的,在朱显看来陆珏这就是在给自己下套。根本不会去想这会是谁设的两败俱伤的局,也根本不会去想在利益与危险面前,陆珏真的会为别人着想。他斜眼瞧了一眼陆珏,笑了笑,鄙夷不屑道:“哼,别着急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不说别的只一点你我清楚,当着明白人不说弯话。本王敢来就表明本王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你还是别再说废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决定 自己把话已经讲得如此明白了,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固执,看来在皇位归属的问题上,再好言相劝对于朱显此时来说也只不过是对牛弹琴。陆珏也就决定不再搪塞着,把话往严重里说:“郑尚书对微臣有成见臣不是一日两日之事,臣未曾及冠就身居高位,任谁也会多思多想,更有甚者制造各种事件,想将微臣牵连进去好挟制所谓的微臣身后的靠山。郑尚书与王爷讲了什么,微臣无从得知,可是王爷就不多思虑!虽然说是各相利用c各得好处,他就真的忠心一片毫无私心?” “你究竟想说什么?”听到这朱显再不明白就真傻了,这些明摆着的事不由让他开始多想,自己已经是被人利用的当头炮。 很好知道想了,看来这人也并不是无药可救。陆珏笑了笑抬手做了一个邀请他入座的姿势,待他坐下后也款款入座,手臂搭在石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道:“事过之后他许了王爷什么好处,是否真能兑现这些咱们姑且不说。单一点刺杀案他手下一无证供c佐证;二无人证c物证。只单凭我将人犯移出刑部,就可以将我定罪未免太牵强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郑尚书乃是刑部尚书,三司会审之首,本王来此与他无关。”朱显不傻如果现在承认他来这是受了郑匀霖的蛊惑,那才是真是无药可救,自古虽然有些事是心知肚明之事,可却是皇帝最反感的。分党分派如果不挑明则相安无事,只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谁也不会有好下场! “王爷别急着把他摘干净,他是浊是清我不是糊涂自能分辨。”曲指在石桌上敲敲提醒道:“有些事不明说却明摆着,皇上还千方百计的压案不发,而王爷却不明其意来此办案!如果因为你把事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王爷可想过自己的下场。瑾王当年何等威风又落得何等下场,王爷比微臣这个局外人清楚!退一步来说就算王爷可依此计将我处之而后快,王爷的太子之路也不见得顺畅无比,皇上可不止你一个儿子,才能学识谁高谁低这不好评判,可要抡起对皇位的觊觎那是如狼似虎!” 不知怎的听他这些话,朱显身后一个劲的凉飕飕的全身不自在,他起身换了座位与陆珏拉开距离。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朝中已立太子多年名分早定,你如此安插罪名小心本王以污蔑皇亲之罪当场诛杀了你。” 陆珏敛起笑容,沉着脸道:“是吗!朱显你我不傻,很多事越想做的圆满,就越会有漏洞。王爷真认为我大理寺是想来就来想走边走的地方,郑应龙狱中被劫,王爷是时候给本座一个交代了!” 陆珏还未讲完就一下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瞧着陆珏,质问道:“原来你已经知道郑应龙被劫是本王所为,你不去父皇面前揭穿我究竟是何居心?” 陆珏含着笑的目光如一把利刃般,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若不犯我,就各相安好!” “你” 陆珏起身走到他对面道:“郑匀霖以为我病了就会对大理寺管理松懈,他救个人就可以轻而易举。不防明摆着告诉王爷,他得罪了我,这只不过是我为了除掉他,而制造的机会。在于王爷说明白一点,朝上那几个掌权之人的心思阴晴不定,谁也不想因此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为了避嫌聪明的人都选择明哲保身,王爷又何必趟这滩浑水,听臣一句劝对此事最好敬而远之!”单手一背向屋内走去,当走到石桌停住脚步,阔袖一拂有意无意拂掉一个茶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向他若有所指的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茯苓,送客。”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内。 独留下朱显一人陷入沉思,他明白他这么明摆着讲不是怕自己讲出去,而是警告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还好朱显不算太糊涂,在事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如此陆珏也就可以专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劳心去多应付一人。 与朱显不一样长公主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希望陆珏可以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可陆珏明白有些事不是想避就可以避得开的,不是自己要事事攻心,只能说是身不由己。 陆珏默默地垂下眼帘,摆弄着手中的杯盖,颇是讥讽意味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不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又能怎么做,如今对于我来说,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抬头看向朱云沁浅浅一笑道:“不过公主可以放心,我是不会任人宰割的,此时我虽然暂时改变不了现状,但至少还是可以让自己以后的走的不再艰难。” 却是这样讲朱云沁反而更加担心,伸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担忧道:“太危险了,小珏,我已经失去太多亲人,好不容易寻回你,我不希望你再有事,你还是别去管谁与谁是一派了,江山谁主沉浮终究不是一人能左右的。别再让我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了,刺杀案你牵扯其中,还是想办法尽量自保吧!” 陆珏把目光移到桌上,苦笑一下满是感慨道:“请公主原谅我的无奈,在我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就已经无从选择了,现在我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好几步,逃过了这次难保下次会有好运,难道到时我会有比瑾王更好的下场。巫蛊之案不仅是瑾王的悲哀,更是太子身上的污点,他们是一母同胞,有多少人想以此约束太子c罢免太子。公主应该明白我做这一切不为别的,是为了那夜难成寐的黑夜,那些日日纠缠的冤魂,我们好好的活着,可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一声一声的公主叫的朱云沁心中酸楚,已经三年了自己对他全心全意,却始终没听到他叫自己一声长皇姐,失落的多了更多的是心累,从他的手臂上收回手,紧紧握住手帕哀怨的望着陆珏道:“小珏,已经三年了,你就真的不愿叫我一声皇姐吗?” 听到朱云沁这幽幽的声音,让陆珏心头一刺,抬头看了看朱云沁,张了张嘴那一声姐还是没有说出口。 自己与他已经是唯一的亲人c相依为命的亲人,可这个亲人虽近在眼前,却因多年的丢失始终有着隔阂,看着他朱云沁又是心酸又心累,累到连怨恨的话也不想多说,躲开陆珏的目光眼泪就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不能说陆珏绝情,也不是他不想亲近,他在民间生活二十几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沟壑他太难跨过,那就是皇室的高高在上。 陆珏一眼无奈,满是歉意的道:“公主,我” 朱云沁苦涩一笑,握紧拳头,愤愤道:“别解释了,我懂,这一切的因果终会有报应,既然你要做就谁也不要放过!不过,前有饿狼后猛虎,你一定要提高紧惕c时刻当心。有用着我的地方不必避险直接开口,不需要找人代传!” 陆珏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虽然是在责怪,心中还是忍不住关怀,这不是别的就是血脉亲情。他暖心一笑,将精心准备点心放到朱云沁跟前,拿起一块梅花糕递过去,低声道:“第一,我自幼长于民间,于这些皇子宗亲虽有血缘,却无亲情不会听信任何人的谗言;第二,我不是瑾王清楚自己的处境,明白什么叫做人若犯我双倍偿还。虽然我是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但要论起势力他还不够格与我一斗!” 二人又谈论了一会儿,朱云沁就请辞了。送走长公主安排好宏儿住下。陆珏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又坐回贵妃塌,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总算将所有人都送走了,早已熬好的药终于可以送进去了。“药已经温了好久,现在没事了该喝了吧!别再拖下去了。”刘茯苓将药放到他的面前,盯着几上的信问道:“周小姐来信了?” 陆珏看着他那明知故问的样子,苦涩一笑道:“我从刑部回来就已经放在桌上了,你身为府中的大管家会不知道?” 刘茯苓痴笑一声,抓了抓头,坐到椅子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少爷,九月将至,你与周小姐的婚期又近在眼前,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是娶,还是推?” 谁知陆珏并没有回答,垂下头,也不知思考什么,摸着那颗颗红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一把相思豆,一缕相思愁!” 没感情就退婚,舍不得就娶回来,自己少爷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他这个样子让刘茯苓实在看不下去了,拉着一张脸道:“少爷也不必发愁,周老爷与夫人就在京城,我看还是找个理由推推吧!你也别愁眉苦脸了。” “我这么做错了对不对?”抬起头满是求告知的眼神看着刘茯苓。 “你心里这不比谁都明白吗!”刘茯苓起身坐到他身边,苦口婆心道:“说起来我真为周小姐感到不值,虽然说是朝中二品大员的未婚妻,可又有几人知道,她除了这空空的名分,却什么都不曾得到!她是一名女子,是要与你共度一生之人,少爷何必如此伤人心呢!” “我的身体什么情况你最清楚,我只是不想到时候什么都留不给她,让她孤寡一人。”伸出一根手指,数着那颗颗红豆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全是借口,少爷你朝上为官人情世故比我明白,这么做对周小姐真的是最好的吗?几朵落梅还可得少爷怜惜,为何却要负了与你定亲多年的周小姐的一腔真情。我看你也别相思愁了!”弯下身拨开陆珏的手,抓起那把红豆将全都抓在手中道:“长痛不如短痛,为了周小姐以后的幸福,也为了你好!少爷也别拖着人家了,发发你的善心,退亲,一了百了!”说罢手一挥将手中的红豆扔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陆珏立刻站起身绕过长几蹲在地上,一边寻找,一边斥责:“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管怎样这终究是水儿的一片情意,怎可如此糟蹋。”这份情不管是否年少订约c还是守候多年,在他心中已经有了她的地位,如果真的可以轻而易举放弃,他又何必拖沓如此之久。一句话就是在他心里已经有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女。 他的表情站在他身旁的刘茯苓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感欣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道:“别找了,我没丢,在这。”将手张开将手中的红豆展在他面前道:“看样子少爷也舍不得。” 陆珏将那把红豆抢到手中,满是柔情的抚摸着,轻声道:“她对我的情谊,我怎能真的视若无睹,我不是铁石心肠,当然也会难舍。” 做为跟班和朋友刘茯苓自然希望,陆珏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当初他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推迟婚期几次,刘茯苓一度认为他是不是想要孤独一生。如今听到这样讲已经开心到极点。伸手将他扶起来,一边向躺榻走一边笑呵呵道:“我就说嘛,我们家少爷哪有那么绝情啊!少爷入京也有三载了,也有不少官员送美投怀,你却将她们一个个拒于门外,原先我以为你是不近女色c要做和尚。没想到是为了不负少夫人的一番深情。” 陆珏斜了他一眼道:“为了一纸婚约水儿等我几载,我又有何理由要有负于她,她是我的妻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坐回榻上将信与红豆装进了信封,又将它放进一个黑漆雕花木盒中,在这里面放满了统一字体的信。 刘茯苓其实早已经乐开了花,可却插起腰故作生气道:“哼,原来少爷早就有打算,却还要拿我这个下人寻开心。那句话说的一点也不假,朝上多是奸诈辈呀!” 闻言陆珏抬起头一副可怜相道:“我只是与你开了一次玩笑就成了奸诈之辈,那你次次冲我这个主子大吼大叫,是否有欺压善主之嫌?”说着将榻边的灯上的灯罩取下,将灯吹灭。拿起几上的盒子站起了身。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说着上前帮忙。没一会儿就只剩圆桌上的那一盏。刘茯苓拿起来引领着走在前面,嘱咐道:“小心脚下。” 陆珏没有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就随着刘茯苓身后走进了睡房,进入卧室陆珏坐在放在床边的榻上,将手臂搭在矮桌上,示意刘茯苓道:“也修养了不少时日了,搭个脉吧!” 每次要出远门陆珏才会主动搭脉,结合刚刚他讲的话,刘茯苓似乎知道了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看样子少爷要出远门?” 陆珏道:“明知故问,中午我去了归来居一趟,与二哥c岳父商量好,等我这官司结了我会与他分别赶往杭州与苏州。二哥会接上爹娘赶往杭州,重新商定婚期。而我则会留在杭州直到完婚为止。” 刘茯苓竖起眉毛,瞪圆眼睛难以置信道:“少爷的意思是要在杭州成亲?”人言可畏,他是嫡亲之子,虽然推迟婚期有错在前,但是了不至于落个入赘之嫌吧! 他那难受的表情一目了然,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陆珏也没想着打消他的顾虑,直接点头道:“有问题吗!” “没有,哪有啊!你都不在乎,我一个下人还有什意见是不是。哈哈”干巴巴笑了两声,后又觉得气氛尴尬,连忙嘻嘻一笑拱起手连连作揖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陆珏拱手还了一礼,温和一笑道:“谢过了。” “不过。”刘茯苓摸了摸下巴,一副有很大问题的样子道:“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咱们必须得谈谈,不知可否?” 陆珏知道他要讲什么,难得清闲下来,与他也演起戏来。含着笑点了点头道:“讲来。” 刘茯苓坐到床榻的另一侧,拍拍自己的胸脯,一本正经道:“我身为陆府的大管家,少爷身边的大夫,对少爷的身体健康责无旁贷。所以说嘛,这次出门我一定要随行,嫌麻烦也不行。” 陆珏皱起眉头,一副为难道:“有没有推辞的余地?” 可怜也不不行,刘茯苓侧头不去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没有一点退步的意思,态度坚决道:“不行,我就是狗皮膏药贴身上了,别想甩下来。” 如此陆珏也就认命了,无奈的点头道:“唉,那就认命吧!谁让我的身体情况你最清楚,去哪,当然也少不了你。”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害怕陆珏反悔,刘茯苓立马拍桌定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珏脱掉外衣递给刘茯苓,坐到床上道:“今天下午,我早已让雷刚先行一步去了杭州打点,这次我不仅带上你c月影也会随行。” 他接过衣服,十分崇拜的看着陆珏,双手抱拳举在胸前道:“少爷真是英明神武呀!” 陆珏笑骂他一句:“别贫了,给我倒杯水。” “是。”刘茯苓笑嘻嘻的将衣服挂好,倒好一杯水端到床边,递给他问:“少爷你打算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陆珏靠在床头含笑道:“既然你要随行,当然要听刘大夫的。” 刘茯苓摸了摸下巴道:“那可就为难了,各有各的好,骑马快,可没坐车舒服。坐马车虽然舒服,可没有骑马快,真是伤脑筋c伤脑筋啊!” 陆珏笑了笑闭上眼睛没去打断,其实这种苦恼对于他来说不免是另一种幸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朝堂突变(一) 郑匀霖是成功的将自己的儿子平安的从大理寺救出来,可换来的不是安心反而平添许多忧虑,一方面要处处小心防止儿子在府中的消息走漏;另一方面还要时刻提防陆珏醒觉以后的反击。虽说朝上站立不同,可他明白他所依靠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这件事办的漂亮不见得有多大功勋,如有万一下场不用去想!更何况还有劫狱一事在前。 虽说十分巧合的发生了中宗遇刺之事,让所有人分了精神。可他却更加心神不宁,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孝贤皇后之死c瑾王满门c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桩桩件件自己或多或少都有参与,虽说事过之后自己平步青云c官也越做越大,可是噩梦醒来的黑夜却让他不寒而栗,这一切在陆珏还朝知其身份之后就更是明显了。 本来他还指望再次以夺嫡之事将陆珏打压,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珏仅凭三寸不烂之舌稍稍恐吓几句,那意气风发的朱显就被吓得灰溜溜的走了。看来陆珏的确比起十年前的那个难对付,看来自己这次要全力以赴了! 这一夜不仅郑匀霖难以成寐,陆珏也是久久不能安枕,未知的变数太多难以掌控,明日也就只抱希望可以安全退身? 梆梆,五更已到郑匀霖早已起身,坐在厅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提神茶,思虑着已经考虑过再三的事,确保不会出现纰漏之后,提上官帽出了府门。 福兮祸兮相近相依,就在郑匀霖出门后不久,一位身着盔甲手持金牌令箭,身材魁梧如塔的少年带着一队禁卫军浩浩荡荡的入府了。 而在不远处停着一辆朱顶粉宣的马车,长公主挑着车窗帘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 话说另一边说来也是十分的巧,赶到宫门刚刚下轿的郑匀霖就远远的看见,站在宫门等待开门的陆珏,心中提醒自己要沉住气,可是脚下却不由己的走向陆珏。 等到郑匀霖走到跟前与他人交谈的陆珏才发现,也就与他人一般寒暄施礼。郑匀霖也与众人还了一礼后,转向陆珏虚情假意的寒暄:“贤弟身体好了。” 在外人看来这是关怀下官之举,可有心人都知道这话中有话的用意。陆珏已经闭朝多日今日突然前来,再加上那些风言风语,朝中众臣谁心中没有些猜测,二人的这次对话定是硝烟弥漫,为避免招惹是非都是避而远之。 再说陆珏已经有除他之心,所以也就歇了敷衍他的心思,浅浅一笑道:“修养了这么多天早就该好了,我还恨自己好的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郑匀霖笑了笑道:“陛下遭人行刺,贤弟竟说是好戏,祸从口出谨惟慎言。” 陆珏道:“尚书大人不必抓下官话柄,如今不是说谁是谁非就可公道的。” 郑匀霖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题,因为他了解他所讲的是什么意思,“现在只不过五更刚过,陆贤弟身体才刚恢复何必来的这么早!” 陆珏道:“身兼其职必虑其事,下官身居其职怎可将公事老是假手于人!” 吃了一憋,郑匀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道:“天下之大事情何其多,别说你个大理寺,就算加上刑部也是摆平不完。可身体是自己的,愚兄劝贤弟一句还是回去,好生将养些时日的好!”这步棋走下去就不好收回,如果他可知难而退对谁也有好处,多拖一日自己儿子就安全一日,他是想除去此人,可儿子的命才是重中之重。 显然陆珏并不领情,不卑不亢道:“多谢大人提醒,下官这是心悸将养是将养不好的,只需少受些气少生些气!”说着捋了捋袖口一语就打消了他所有念头:“再有尚书大人是下官的上司,且又年长下官双十之数,这一声贤弟是如何也不敢当,还是劳请大人直呼下官官职或者名讳。”这句话说的虽轻,但却及其的冷淡。也足以拒绝郑匀霖的一切示好与威胁。 郑匀霖道:“先元十八年,本官曾与你兄长陆天华同场参加春闱,又同拜在已故丞相罗世昌门下,这一声贤弟唤的有何不可!” 陆珏往后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我们除了公事之外就毫无往来,并不算相熟,尚书大人还是别这么亲近。” 好,是你自己找死那就被怪我了,郑匀霖目光微动,唇边勾起一丝冷笑“既然,陆大人要与本官谈公事,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公事。”说着他往前走了一两步,微微倾了倾身子,“刺杀案已经发生数日也是时候该了结了,三司会审虽然皇上已经任命了姜焕代审,但你是大理寺最高长官,最后的审定不是还得有你裁定,既然今日见了就了断了吧!” 看来他也明白这件案子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在思虑过后,也明白有程冲在的一天,虽然是有了制约陆珏的筹码,但是没有口供c人证这依旧也是他的短处,更何况那枚筹码现在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他明白,陆珏也不糊涂,今日就是了结的时候! 陆珏淡淡笑了笑把自己撇了个干净:“此案下官已经牵连其中,理当回避参与,陛下既然已经任命他人,大人要商此事,就应该去找此人。不过,如果有需要下官配合的地方,下官会随传随到!” “很好,有陆大人这句话本官心中就有数了,那就有请陆大人将刺客交出来。”并不是他甘心开口要人,只是他收到程冲关押何处的信息,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结果不用想。守在门口的是陆珏的忠心死士,没有陆珏的命令,谁敢硬闯那就是自寻死路。更何况还有洛王精心训练的杀手,连暗杀的念头都给浇熄了。 陆珏道:“还差那一会功夫吗!马上就到面圣的时候,到时在向陛下请旨也不迟呀!” 可这一句话却让郑匀霖心中发慌,眯着眼隐着杀机“巫蛊之案导致瑾王满门抄斩,你究竟是想要自寻死路,还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这终究是圣上亲裁之案,想要借此分大家精神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陆珏道:“要怎么做是我的事,尚书大人就不必为下官操这份闲心了。” 郑匀霖哼了一声道:“年纪轻就是不知道思好后果,也好这世间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正在这时宫门吱拗一声打开了,一个太监有里面出来高喝一声:“卯时三刻,众臣上朝。” 郑匀霖表情淡淡的看了宫门一眼,又刺他一句“多尴尬,本是同根生,命运却各不相同,他人受跪拜c你却为臣子,且命不由己!” 话音未落,陆珏的脸色明显变了,绷住脸,搓了搓双手,走到他身边,目光像冷冷的冰凌一样,在他脸上刮了一眼,慢慢的吐出几个字“想看好戏吗?我们来唱一场善恶终有报的戏如何!” 郑匀霖似乎意识到什么,眉棱猛地一跳,紧紧的盯着陆珏的眼睛,努力维持着他的平静沉着。 可陆珏却没在继续说下去,退了两步,悠悠一笑,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尚书大人请。” 现在他在看向这宫门宛如一条踏上黄泉的路。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上了朝的众人在奉天殿又等了半个时辰,中宗既不临朝也不宣退朝。时间久了朝上的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的交谈,刺杀案发生数日陆珏一直保持沉默,也未曾在朝上露一面。虽然有中宗的压案庇护,可终究挡不住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议论与猜忌。 面对这一切陆珏却不为自己辩解,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如同往常一般。 可郑匀霖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本来就因为陆珏的一句话弄的忧心忡忡的,再加上中宗的迟迟不露面,心情也跟着变得更加糟糕。他扭过头看了看站在文臣之列的陆珏,他依旧一副清悠文雅云淡风轻的模样,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将拳头紧紧握住,转回头连连吸了几口气为定自己的情绪。 这时一声高呼“皇上驾到。”中宗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上大殿。 顿时大殿恢复肃静,众臣各归各位,跪拜高呼“吾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 中宗坐定龙椅,右臂一挥道:“众卿平身。” “谢陛下。” 可当郑匀霖起身后才发现,同中宗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让他意料之外的人,不由变了脸色,口中喃喃念出此人名字“韩绍”。 中宗味眯着眼扫一圈朝堂众臣,最后锁定在站于其中的陆珏,露出慈祥一笑温和道:“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不仅早就不理朝中之事的韩国候进宫觐见,连病了多日的陆卿也来早朝了。”说着站起身一边下着台阶,一边道:“刚刚朕与韩国候还在商讨,若陆卿今日依旧未来,明日便会一同前去探望。” 此举不管在谁看来都会觉得太过,朝中的重將老臣得皇上探望也未有几例,陆珏年纪轻轻未立功勋哪里来的资格。有羡慕妒忌的c有厌恶憎恨的c也有认为皇上这是亲爱友下的。不过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陆珏已是那众人之敌了。 这一点陆珏心中也十分清楚,既然给了这么大的恩赐,也就该谢恩。走出站列,向中宗躬身深深一礼道:“微臣这是老毛病了,让陛下与老侯爷忧心了,臣心中惶恐难安!”。 “爱卿何时也学会这些浮华之语,朕关怀臣下不是应当的!”说着一眼担忧的上下打量陆珏,一连几遍后才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比起几日前确实有了精神,看来是真的好了。身体恢复的如何,如有不适朕让宫人给卿搬把椅子。”此时的中宗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子,完全一副关怀晚辈的长者。 陆珏执手一礼道:“回陛下,经大夫的精心调养,臣的身体已无大碍。” 中宗笑了笑道:“好了就好,朕这就放心了,有什么事不必担心,调养好身体便可!” “臣谢”陆珏双手提袍刚要谢恩,却被中宗先一步拦住了 “不必谢恩了。”中宗转身返回龙椅,给太监总管杨为使了个眼色,示意了些什么。 杨为自幼伺候中宗,中宗是什么意思自然明白,往前走了两步,一甩拂尘高声道:“大理寺卿陆珏大人,身体刚刚恢复,圣上体恤下臣,今日早朝取消,如有议事者,散朝之后含徳殿另奏,退” “臣有事启奏。”杨为的话还未讲完,郑匀霖就出列打断。 已经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看明白了,这场刺杀案不管是何人指示,为了打消中宗所认为的有心人的算计,早就做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可终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许郑匀霖就是被人踢出来的引子。 然而中宗并未着急回话,而是看了一眼站在首列的洛王,他手握重兵朝中势力居首之位,如果这件事上他做出选择,朝上又是另一番景象。所以中宗在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十分在意他的立场,再加上这件事上牵扯上一个陆珏,中宗就更加谨慎处置。 甚至他还有怀疑,这场刺杀案的真正指示人就是他。 有时候做皇帝真的挺悲哀的,看似高高在上其实有很多事却是自己很难做主。这也就是为何朝上势力几方持恒,却不能如愿一一铲除。 然而洛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根本没打算要插手的样子,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 他这样却让中宗更忧心了,缓缓收回目光,将手臂搭在龙椅的扶把上,斜着眼瞧着郑匀霖,道:“如果你所奏之事与刺杀案有关,就不必奏请改日再议。” 非常奇怪的是前几句话中宗说的一直平淡淡,可到最后几个字却加重了语气。 闻言,郑匀霖紧紧抿住嘴唇,锁住眉头,低下头似做了一番斗争后,猛地又抬起头道:“陛下,刺杀案已发生多日,不仅在朝堂之上造成了舆论,在民间也造成了很大的恐慌。如果再拖延不办惟恐会有更严重的后果,此案牵扯甚广,望陛下下旨恩准此案开堂再审,并且大理寺卿陆珏也要随传随到。” 中宗瞟了一眼陆珏,别有深意道:“还要再审,你们一连审了几日,大刑也用过了只字未问出来,那名刺客却被你们打了个半死。今日又突然有何证据在这要求开案再审!” 郑匀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陛下,大刑用过刺客仍旧没有开口,这就能证明此人是受过特殊的训练!” 郑匀霖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人站出来反驳“陛下,既然此人受过特殊的训练,却为何又要吐露出寺卿大人的姓名,这其中定是有人做了假。”到了关键的时候为陆珏争辩的却只有姜焕一人。 而陆珏却尚有存疑的看着他,也并不是他要处处防人,以他如今的处境太信任人只会死的更惨。 郑匀霖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日陆珏一未持圣旨;二未持有圣上的信物,私入刑部独自见程冲长达一个时辰,不仅如此他还私自将程冲移出刑部。”说着向中宗行了一个臣子礼,继续道:“陛下,如果陆珏真的清白无辜,他就应该选择相信刑部c相信律法会给他一个公道!” 站在人群中的朱显似乎又看到了郑匀霖给自己的希望,讥笑着阴阳怪气道:“是啊,既然没做亏心事,何必要怕啊!陆卿啊,当日你痛痛快快说出来多好!今日,也就不必在这朝堂之上丢人丢份了。” 这一句话就败露了他曾经找过陆珏的麻烦,这一朝的人不是傻子这不就明白着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中宗狠狠刮了一眼这个白痴,又一眼厉色的飘向陆珏,声音清冷的质问:“可有此事。” “有”出乎众人意料,陆珏并没有辩解,而是直接承认。 中宗深深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问:“有,既然你这么做了,就该说说理由。或者正如大家所疑,你真的身牵其中,所以你是做贼心虚?” 中宗话音刚落,姜焕立即为其分辨道:“陛下,莫要听信他人之言,三司会” “闭嘴,朕要他说!”中宗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韩国候睨了郑匀霖一眼,向中宗一拱手,道:“陛下老臣有话要问问尚书大人。” “问吧!”中宗重重叹了一口气,抿住了嘴。 “谢陛下”韩国候轻轻一哼,上前一步质问郑匀霖:“按规定三司共审,不许主审单独审私见犯人,既然陆大人到了刑部,你刑部之人当时为何不予陪同?却要在事过之后在殿上肆意诬陷是何用意?” 面对这样的质问让郑匀霖很不自在,两颊的肌肉绷紧一下,扯了一下嘴角勉强一笑道:“刑部官员除了本官,其他人官职均在陆寺卿之下,上官吩咐下官又有几个敢违背?我刑部可不是大理寺那么没有规矩,是不是!”目光看向陆珏,等着他如何回答。 陆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最后之列的杨叔孝,浅浅一笑:“大人所言极是,下官哪里比的了尚书大人,任职他人部门的人都可以招入自己旗下。” 这一句话让郑匀霖一愣,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低下头暗自控制了一情绪,立即质问:“私移人犯等同劫狱,陆大人要如何给陛下以及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陆珏平淡无奇的回了一句:“那又如何!” 这似乎正中郑匀霖的下怀,他也就没了刚刚的焦虑,高声道:“那又如何,寺卿大人似乎忘了,各司其职,陆大人私自将关押在我刑部的人犯移出,大人说会如何!” 这时一直没有插话的洛王,问道:“是啊!郑大人所质问的,也是本王与各位大人想知道的。陆珏,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陆珏并没有着急回话,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殿门,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见依旧没有动静,方才转向洛王与中宗各揖一礼道:“陛下,王爷,自开朝以来大理寺就被授权复核所有在册案卷,我朝规定凡案件不超过十八年均可复核,刺杀案在卷在册是否在复核之列。”而后转身面向众臣,见无一人辩答,继续道:“且刺杀案又是圣上令三司共审,三司乃是刑部c大理寺c都察院,大理寺身居其中,身为大理寺首席可否有权参与。” 洛王笑了笑道:“这些不用你说,满朝文武全都知晓。本王问你为何私入刑部,私见人犯?” 洛王会如此郑匀霖吃了一惊,沉思片刻后,出言反驳:“寺卿大人自然有权参于,可这也并非是寺卿大人将人犯移出刑部的理由!” 陆珏侧身面向郑匀霖,并未理会他的质问,静静的问道:“入刑部几个时辰之前,下官曾差人送去拜帖。可到时辰下官前去,刑部门洞大开却未见一人,这是为何?” “这”郑匀霖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珏笑了笑大义凛然道:“为表公允皇上着三司会审,所以微臣认为人犯也不可关押与我们三司所职之处。所以,微臣自作主张将刺客关押入了顺天府。” 郑匀霖冷笑道:“那就见仁见智了,众所周知顺天府是你一手提拔,说到底大人还是存有私心。” 这句话也不知哪里不对,惹的一旁的韩国候怒斥:“是吗,陆正卿有没有私心那是见仁见智的事,可朝中众所周的是顺天府方玉耀与郑大人是表亲,孰远孰近还要明讲出来吗!“ “韩国候此言差矣,大理寺三载陆大人‘白面阎罗’的称号不是白得的。他真的敢说自己清白无辜?”转身面向群臣决定迈这一步险棋,走到陆珏跟前,慷慨激昂道:“当年的巫蛊之案证据确凿,乃是圣上亲裁。如今陆大人竟然决定要重新复核,这究竟是何居心呢?”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激荡,各种表情c心思都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朝堂突变(二) 巫蛊之术自古使多少皇室之人相残,更是中宗心中最不愿提及的,陆珏竟然想用此案打击自己,无疑就是虎口里拔牙!与皇室威严受威胁相比,再没有比这更让中宗忌讳的了。 如他之意这一步看样子走对了,中宗的脸色明显得变得难看了,看着陆珏的目光也不再慈祥。语调冷硬道:“朱裕身为长皇子不以身作则,却以巫蛊之术祸乱朝纲,朕亲自一一审问他供认不讳。朕念及父子之情,只是将他革去亲王之位,令他闭门思过,朕从来没有说过要他性命,是他愧对太祖太宗c愧对于朕才自刎谢罪,又有何冤情为何翻案!”气愤之下抓面前桌案上茶杯扔于地上。 茶杯落于陆珏脚边,碎成一片一片。 落难之时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比比皆是。中宗此时对陆珏的态度,也可以表明整个朝堂官员对他的态度,也就出来了几个添油加醋的,虽然没有高声议论,却声声入耳。 陆珏低头凝视着脚下的碎片,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人心,更让他决定了某些事情。 “陛下,请容老臣一言。”不公平时也总会有几个干仗义执言的,韩国候是来干什么,不是来看热闹的,这种时候就是该他站出来的时候的了。 今日一大早见到这几个人的时候,中宗就明白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了,可他终究有不甘心的,他是皇帝手中的皇权不容任何人蔑视!他斜眼瞧了一言不发的洛王,压下怒火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谢陛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还逍遥法外,看着这个仇人更是愤恨。韩老侯爷压不住的怒火染红眼睛,死死盯着郑匀霖道:“你口口声声控诉陆寺卿越职夺权,可你刚刚的行为又是什么。不管陆寺卿要不要复核巫蛊之案,那均是大理寺内部之事,你身为刑部尚书又是如何得知?” 郑匀霖笑了笑,稍有嚣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么这句话用在郑大人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 紧接着一阵高呼:“安阳长公主觐见。” 朱云沁在禁军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到了郑匀霖身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甩袖来到大殿中央,跪拜行礼道:“云沁参见父皇,吾皇万岁c万岁万万岁。” 这一套一套的先是韩国候,再是拥有特权的长公主,任谁也明白陆珏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身份现在谁也开始想起来了,注定这一日会有人在劫难逃。 陆珏重重吐了一口气,眉眼疏开稍显轻松。 洛王侧头淡淡一笑,含义很深。 郑匀霖皱眉叹气,思绪复杂。 还有一人朱显,也显紧张。 心情最复杂的还当属中宗,他握紧拳头支在大腿上,沉着脸一摆手道:“平身。” “谢父皇。”不等中宗问话,朱云沁转过身高声道:“把人押上来。” 正诧异间,一个身材魁梧,高如小塔的青年人押着一个浑身颤抖的青年进来。双双跪拜山呼:“小将姚明浩参见陛下。” 另一个颤颤巍巍道:“罪c罪c罪人,郑应龙参见陛下。”整个身体拜在地上,抖如筛子。 此人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既然扶不起不如就弃掉,“郑匀霖,你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呀!”中宗怒吼一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这一吼让郑匀霖缓过神来,连忙跪下道了一声:“臣有罪。”此时他也就想起来陆珏所讲的好戏是什么。 朱云沁走到郑匀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指着跪在一旁的郑应龙怒火满腔道:“郑大人,这个人应该关押在大理寺的监牢内等候被监斩。请问是怎么跑到你府中的?” 洛王不紧不慢的质问:“没有皇子公主降生所以没有大赦天下,自然也不是圣上下旨恩赦吧!” 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让郑应龙惊得一抖,满眼恐惧的看着郑匀霖求救道:“爹救我,爹救救孩儿!” 洛王轻轻蔑了一眼二人,又道:“大理寺重兵把守,就算陆寺卿病中在府大理寺没有主事。单凭你府上的那几个护卫,怎能安全无恙的将郑应龙劫出,是不是有什么帮手。实话实说吧也许陛下会开恩从轻发落。” 这问题让几个人不自在,中宗斜眼瞧了瞧洛王,又看了看立于朝中的朱显,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在翻涌。 立在人群中的朱显也是明显一颤,说不后悔是假的,如果郑匀霖将自己供出,他的下场绝对只会比瑾王更惨,他低着头不敢不听c不敢去看,这个时候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此时跪在地上的郑匀霖再也明白不过,现在就算他交代出朱显自己也不见得可以全身而退。也许他还在抱有希望,认为自己还是有能力逃过此劫的!他也清楚的知道交代出朱显,除了给陆珏多解决一个对手之外,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他向中宗叩拜一礼,竟将罪名揽入一己之身道:“罪臣救子心切动了歪心,花了银两招募数名江湖高手,趁着陆珏病中在府大理寺防守松懈,就选择了铤而走险。”他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单凭朱显那几个手下,就可以将自己的儿子毫发无伤的救出来,可是他也明白现在知道一切已经太迟了。 中宗笑了笑,阴沉下来脸指着他道:“当初朕看在你有功朝廷,就只治你儿子一人之罪。阵前前锋不仅临阵脱逃,还出卖军报导致全军溃败,长驸马战死,将郑应龙立即凌迟都不为过!可你明知违律却还要逆行,你是不怕朕诛你九族!” “臣有罪难辞其咎甘愿领罪。”说着他指着陆珏,眼中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可他陆珏也应该与臣同罪,没有圣谕他就私自将刺杀皇上的人犯移出,此举已等同于劫狱,若陛下判定陆珏之罪,罪臣万死不辞。” 他这是想与陆珏同归于尽,他现在在劫难逃还不如一口咬死陆珏,如果真可以三司会审,单凭巫蛊之案不一定是谁有去无回。 韩国候c洛王c长公主这几个这么巧合的出现是干什么的,谁不明白其中缘由。此时就算可以借机除掉陆珏,也是绝不可以出手的,谁轻谁重不用掂量。 中宗闭了闭眼,喟然长叹散不去郁结,又叹一气后道:“郑匀霖,朕看在你几代功勋的份上,只要领罪朕免你九族死罪。” 已经到这一份郑匀霖怎会甘心,依旧执着道:“只要陛下治陆珏之罪,臣与九族甘愿领死。”他这是宁可用全族人的性命换那一人之命。 “已经到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中宗难掩气愤不等话说完,就将双臂一挥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 众人跪呼:“陛下息怒。” 中宗压下怒气,坐下道:“平身。” 众人道:“谢陛下。” 陆珏上前一步揖了一礼道:“陛下,此事虽不微臣所为但毕竟因臣而起,臣事后自会自行领取责罚。” 中宗哼了一声,勉强露出一笑道:“朕的这些臣子如果全如你这般,朕的江山也会好管理些。” 什么意思,看来这事真的要不了了之了,郑匀霖心急如焚的进言:“陛下,陆珏” 中宗怒吼一声制止道:“你闭嘴,朕不想听你说话。” 陆珏劝解道:“陛下莫要生气,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许尚书大人还没有回过神来!请陛下恩准臣劝郑大人几句,也许郑大人就不会如此执着了。” 中宗将二人各看一眼,看透计谋,没有言语一摆手算是同意了。 “臣领旨。”陆珏又是一礼谢恩后,走到郑匀霖身边拱手道:“下官见过郑大人。” 郑匀霖瞪他一眼道:“现在你如愿了,我落的这般下场你该满意了吧!不过你要记住天理昭昭,你的报应也是迟早的事!” 陆珏慢慢的蹲下身,直视着他,突地一笑道:“尚书大人也会信天理报应,如果真有天理的话,哪里还会有如此多的大奸大恶之辈,也就用不着刑部大理寺以及各个执法的部门了。” 郑匀霖一脸憎恨之色,咬紧牙关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抡起害人寺卿大人居其二有人敢认第一吗!” 陆珏轻轻哼了一声,一手支住膝盖,身子微微前倾冷声道:“如今这个世上好人不长命c祸害遗千年,苍天是不长眼的!这一点郑大人比我清楚。” 郑匀霖忍住胸口的翻腾,鼻息渐粗道:“胆子不小,竟敢想要陛下再次开审巫蛊之案,好达到为瑾王一门平反目的?可如果它真的开审,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一半一半的机会只要可以将你斗下去,这就是我的目的了。” 陆珏冷嘲道:“你尽力为他做到最好,可他却要弃卒保帅,难道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 落的现在这个下场郑匀霖如何不知道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避开陆珏的目光,面上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坚持道:“成者王败者寇,皇室之中c兄弟之间,为了那个唯一的权利谁也不会退让。我不会有好下场,你日后同样也是这样的结果!” 陆珏不给他为自己主子摘干净的机会直言道:“党派之争,郑大人所效力之人应该不是齐王。因为你知道他几斤几两,以你之智也绝不会做些无功之事。” 郑匀霖刚要说什么就被这一句怼了回去,视线颤动了一下,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也不再发一言。 陆珏侧头看了看中宗,悠悠一笑继续道:“他不把你一家族的命当回事,可下官却不想看你一门无人生还。这样你给我想要的,我就给郑大人指一条活命之路,如何?”悠然的笑挂在他那沉静的脸上,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种自信让人害怕。 郑匀霖嘲笑一声,笑眼看着陆珏道:“自信是件好事,可太过自信那就叫做狂妄,你还是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年轻人呀!早些认输还不至于死的更惨” 陆珏淡淡的说道:“看来到了这个时候你对他还抱有希望?” 郑匀霖睨了他一眼,高仰着那颗高傲的头道:“我们就走着瞧吧!陛”双手抱拳刚要开口。 顽石一块看来自己还是歇了那份慈悲之心吧!陆珏瞟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乖乖闭嘴,打消鱼死网破的念头,步步紧逼死的不见的是我!” 郑匀霖笑了笑,冷哼一声道:“你也别太自信了,你当官也有几年,我们这皇上是什么秉性你不会不知道。只要圣上心中还有那个结,你终究会是瑾王的下场。” 陆珏道:“看如今这种状况我会不会落得瑾王一样的下场你是看不到了,再说这些诅咒之话又有何用。说些直接的吧,你让杨树孝时不时在我耳边吹风,又派他将巫蛊之案的卷宗送到我手中,除了将他作为钳制我的棋子之外,最想做的应该是救你的儿子,虽然这是一步险棋,至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郑匀霖叹了一口气道:“说的不错,比起瑾王你的确聪明了不少。千算万算,我就是没有算到,你的身份众人存疑,为何长公主会一点异议都没有,会如此全心全意的待你!血脉亲情,哼如果皇室有的话,瑾王怎会枉死。” “郑大人也认为瑾王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我说了不算,皇上信,怪不得谁!” 老子算计儿子,儿子算计老子,这就是父子,这就是血脉,谁又拿这份血浓于水当回事!哼,陆珏垂下头一笑,那笑声及其悲怆,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紧抓住他的手,前倾身子目光冷冽盯着他道:“怪不得谁,要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吗?十年前瑾王自刎的前一日晚上,你找过他是不是?你跟他说过些什么你心里有数我也明白,隔墙有耳,你就不必在面前演戏了!” 如此隐蔽的事他又是如何得知,难道真如他所说是隔墙有耳,是真还是诈。郑匀霖心中不安的思索,迎上陆珏那充满寒意的目光,整个人感到很不舒服,本能就想与他拉开距离,可谁知这个文弱书生手劲不小,根本就挣脱不开。他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咬着牙道:“本官乃是主审见他不为过,他自刎而死是愧对皇上,本官问心无愧。” 陆珏阴沉一笑道:“好一个问心无愧,郑匀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把当我做那个愚昧无知的少年吗?如果你认为这样说就可以让我相信就大错特错了。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别跟我装糊涂!说说吧,除了巫蛊之案这一步棋,你们还有什么打算?” “哼,陆珏,终究是我小看你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接下来的打算?”陆珏继续保持他的耐心又问一遍。 看他渐渐失去耐心郑匀霖到没了刚刚的焦虑,微微露出笑意,语调轻快道:“我无话可说。” “好c很好,看来你是打定主意想用你九族之命换我一人之命了,这买卖不错还是我赚了。”陆珏抬手为他整了整歪掉的官帽,冷声道:“不是我要做个恶人,是有人逼我让我做不了好人。孝贤皇后c瑾王满门c韩祺数条人命你亲身参与,他们死了你却想要儿孙满堂c富贵一生!你们忘掉的事,身为大齐太子的我有必要给你们提提醒。”身子微微前倾靠近他的耳朵,淡淡的道:“要不要我把你儿子逃跑的路线,向皇帝做个汇报!” 郑匀霖似看怪物似的看着陆珏,一切在明白不过了。全身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双目喷火,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努力控制着不要扑向他。只能咬紧牙关喘息着怒气道:“我还在奇怪我儿子平安无事这么多年,怎么就如此巧的就在韩琪的忌日被抓?原来,我自认为做的密不透风,你又是如何知晓,如果是隔墙有耳,你不会那么轻易相信?” “细心观察,你这个儿子是大人年近而立出生的,且又是生有四女以后唯一的一个儿子。一家人视他如珍宝,郑老夫人更是看他如命,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月亮摘下来给他。而在朝中郑大人孝敬母亲是众所周知之事,母亲的话比圣旨更有用些。你母亲怎会忍心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儿亡命,你又怎会眼睁睁的看自己的母亲伤心难过。” 郑匀霖压抑着胸中的汹涌,咬着牙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陆珏冷冷的道:“这一笔笔血债我替他们清清楚楚的记着,要让你们一笔笔的还。你就是第一个!” “陆珏,你可真够狠的!”他还在疑惑自己的儿子躲藏了几年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原来一切都是这个陆珏在背后搞鬼。树倒猢狲散,他这个时候只会有人落井下石,九族之命是何等的仇恨,他看着陆珏的目光已经被愤恨染红,失控的向前一扑,紧紧掐住陆珏的脖子咬着牙,歇斯底里道:“你想要毁了我九族,那我就要你去陪葬,我杀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整个朝堂的人都惊呆了。 “郑匀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会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母亲c儿子c女儿c妻子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也让你尝尝什么是锥心之痛!”陆珏这火上浇油的一句话,更是使他愤怒到了极点。一个人愤怒到极点力量会迸发到极限,陆珏努力了几次,终是没有挣脱,脖子被越掐越紧,呼吸越来越艰难,陆珏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护驾”不知谁高呼了一声,众人也就惊醒。 只见一个塔一样的身影一闪,到了二人跟前,双手擒住郑匀霖的手腕,一用力,郑匀霖一声痛呼手也就松开了,姚明浩松开自己的手一脚将他踹出去,眼疾手快的挎住了陆珏手肘,避免他摔倒在地。指着郑匀霖大吼一声:“将他拿下。” “是”禁卫军领命,一拥而上将郑匀霖按在地上。 郑匀霖用力挣扎,红着眼睛瞪着陆珏,竭尽全力喊道:“陆珏你个蛇蝎心肠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人被救下来朱云沁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询问:“小珏,还好吧!” 有庆幸的,可也有恨的,恨这个人命真大。 陆珏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凄凄一笑道:“让公主担心了,我还好。” 朱云沁看着他脖子上,被掐的红印担忧道:“怎会还好,还是宣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了,我没事。”悄悄拍拍她的手臂,送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笑,给了个暗示的眼神。蹒跚两步走向郑匀霖,一副好心相劝,却不得好报的样子道:“下官本是好意相劝,大人为何要误解下官,就算大人不为自己,也该为九” “你别假惺惺的,我”可他看到陆珏露出的那淡淡一笑,也就什么也明白,他这根本就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人不吵不嚷了,朝堂瞬间也就安静下来,不过静的有点可怕。 思虑再三中宗也就有了决断,扫了一眼整个朝堂,道:“郑应龙阵前逃脱c出卖军报致全军溃败,长驸马战死,又怕担当罪名越狱逃脱。数罪并罚,来人将郑应龙压下去乱棍打死,立即执行。” 乱棍打死郑青云吓得已经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直到被禁卫军拖着往外走,才叫嚷求饶:“皇上饶命呀!皇上饶命爹c爹救我,爹” 看着儿子痛苦哀求,郑匀霖哪里不心疼,也顾不得理会陆珏。一边叩首,一边哀求:“皇上,看在罪臣这几年为了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犬子一命吧!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吧,皇上,罪臣求皇上了。” 中宗深深凝视了陆珏半晌,哼了一声目光转向杨为道:“杨为传旨下去,郑匀霖被革去刑部尚书之职,九族所有男丁一律还押牢房,女眷一律发配边远之地为奴,永不可进京。待所有罪名定明之后,男丁斩立决。” 杨为道:“是。” 中宗斜眼看着陆珏道:“陆珏。” 陆珏上前道:“臣在。” 中宗道:“此案交于你大理寺与刑部共审,主审官员由你选用,查明定罪再来向朕禀明。” “臣,领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谁会想到事情就这么轻易的被陆珏化解了,本想攀上高枝另谋高权的杨叔孝怎么也没想到,就连中宗最忌讳的巫蛊之案都没有把陆珏给牵制住,朝堂之上他亲眼看到陆珏如何化被动为主动,如何将郑匀霖满门抄斩。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对他阳奉阴违下场不用去想,看来有些事还是早些交代总比被得住的好,在散朝之后就去陆珏常走的承安门等他,可他等来的却不是想等之人,而是姚明浩。 却不见他有任何慌张,大大方方上前执手一礼道:“见过姚小将军。” 姚明浩笑了笑道:“一点也不惊讶,看样子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了。” 事到如今杨叔孝什么都明白了,看来陆珏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这是连求情的机会都不给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将军可以替我的家人向大人求情吗?”说的最后已经是哀求了。 姚明浩皱起眉头道:“在做这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我哥是心善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杨叔孝蹙起眉头,满是懊悔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功成名就步步高升谁也没错,错就错在存了害人之心。我只做了这一次,只此一次。”不过看来只一次就翻不了身了。 姚明浩却看不起这样的人,敢做不敢当却还要在外人面前装可怜。鄙视了他一眼道:“错就是错了得承担后果不是。我哥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现在也就别怨天尤人了。” 回想起来,陆珏不是没有暗示过,是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一直把他当做自负无能的年轻人。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怪不得谁,如果还抱希望陆珏可以饶了自己,继续让自己活着,那他就不是白面阎罗了!可是他依旧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只要能让他见到陆珏。杨叔孝又叹了一口气问道:“我要见大人。” 这是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见到他你能如何!” 竟然是长公主,看来这次真的在劫难逃,杨叔孝收起惊讶,行礼道:“下官见过长公主。” 朱云沁淡淡瞟了他一眼冷声道:“小珏认为你是初次犯错,有意放你一马。他是心善不忍做个恶人,可本公主容忍不了任何一个人有害他之心,既然他不想做恶人,不如就有本公主来做。” 杨叔孝张了张嘴要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就又将嘴紧紧抿住了。 朱云沁哼了一声,睨了他一眼,走上前围着杨叔孝边走边道:“身居大理寺高职杨大人应该也是熟知律法,大齐律法中对残害皇嗣者有何处罚大人应该知道吧!”一眼厉色的瞧着杨叔孝尽是威严。 此时杨叔孝也就想起那个大家都避而不提的事,不由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跪地为自己争取机会:“长公主没有处置下官之权,下官想见寺卿大人!” 姚明浩指着他气道:“你脸皮可真厚,你和他人联合起来存心要害我哥。现在又要哀求我哥饶了你,你怎么不去求皇上呢你!” 杨叔孝不肯罢休:“下官身居大理寺,能处置下官的只有寺卿大人。” 朱云沁俯身盯着他,冷冰冰道:“你认为本公主会给你机会。” 杨叔孝迎住她的目光道:“下官死不足惜,只是想给家人争取个机会。” 朱云沁哼了一声道:“恶犬养不熟为何还要放在身边,难道你认为你们的寺卿大人真的是个痴人吗!杨叔孝,错就是错就算是改了那还是错,你认为本公主还会给你机会在害他第二次吗?” 闻言杨叔孝跌坐在地上,脸色变得苍白,心中不由绝望。 话说另一头,散朝之后陆珏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去了含德殿向中宗请了将近三个月的婚假。这一点中宗虽然有些猜疑意外,挽留几次最后还是恩准了。陆珏谢恩辞别了皇帝刚走出奉天门,却碰到了专门等着他的洛王。此时面对他陆珏却不知该说什么,巫蛊之案是谁都不敢触碰的禁忌,而自己却是孤注一掷选择用此投石问路。事已至此不管是否负了谁的心,对与错再说什么话显然已经多余了。遥遥望他一眼,脑中也闪过许多念头,吐出一口沉重的叹息,迈步上前,执手一礼道:“子钰见过王爷。” 洛王温和一笑,淡淡地说:“不必多礼了,你的轿子呢?”洛王一改往日家居装扮,特意换上了深紫色蟒袍朝服,周身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忽视的气魄。 陆珏低下头,双手规规矩矩放好回道:“在承安门外。” 九卿之职的官员所乘马车c轿子c马匹,均停在外殿的承安门与永安门,王公贵族甚至可以停在御前的左右奉天门,更何况陆珏身份特殊又享有各种殊荣,更是可以与王公贵族同等待遇。可是他似乎有意避嫌,每次上朝都会与同职之人同步上朝。 洛王并没有有意去提醒,只是点点头,转向随身太监郭胜吩咐了一声,站起身下了步撵,走到陆珏跟前道:“好久没有与你说说话了,那就一起走走吧。”说完就领先向位于东面的承安门走去。 “是”陆珏十分警惕的看了他的后背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跟了上去。 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洛王微微侧头余光看了一眼,陆珏低着头神情模糊不清,看不出是什么心思,于是就放慢脚步等他赶上,开口道:“韩家大仇得报,韩国候与长公主一定感激不尽,这个大恩他们一定会铭记于心!” 话语双关陆珏听出个别意思,扭头看他一眼,低眉顺目道:“臣这么做只不过是职责所在c秉公执法而已,并不奢求谁会感激。” 闻言,洛王停下脚步,目光异常的看了一眼陆珏,问道:“听说你要出京。”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会如此问,可突然如此一问陆珏还是有些失措,微微蹙起眉头,点点头回道:“是。” “本王并没有听说哪里有案件需要查复,就算是有也不必你个寺卿亲自去吧。”说着洛王目光幽幽的瞧向前方,面上浮动出有些苍凉的笑容。 见他如此陆珏不禁有些意外,按说他的计谋得逞该高兴才是,不该如此?停下脚步,收拾收拾情绪回道:“王爷知道臣少年定亲,本该早就迎娶却拖沓三载,既然臣身体无恙,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言,婚期将至特向陛下请了恩旨。” 洛王回过头看着停在身后的陆珏,问道:“打算何时出发?” 陆珏回道:“臣已向皇上请辞已得恩准,安排好手下的事便会离京。” 洛王的笑意深了些,加重语气道:“如此突然,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有意避祸吧!” 陆珏面色稍见一丝波动,勉强一笑道:“臣自幼患有心悸,是个不久人世之人哪里来的如此多心思。我只不过不想在我归去之时,心存一件憾事。” 可以如此巧妙的不牵出周文丰,看来他的心思也是不少,这样最好!洛王不由心怀安慰。可有些事还是有必要提醒,目光深深的注视着陆珏道:“慧极必伤!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珏目光微微闪动,从容不迫道:“王爷所说的是巫蛊之案。” 洛王立刻改了面色严肃斥责:“不要仗着自己聪明就有恃无恐,你知道皇上的脾气,也知道这件案子在他心中的忌讳,什么都不清楚就敢重提此事,还好这次有惊无险,不代表下次你会如此走运!” 洛王依旧以自己为重的态度令陆珏稍有恍惚,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执手一礼道:“臣做了蠢事让王爷担心了,是臣太过年轻未及王爷思虑周全,为了平息刺杀案,臣这次心急了。” 洛王淡淡哼了一声,道:“虽说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就凭你这几年所获得信息,真的可以掌握一切吗?年少之时认为办几件蠢事不足为患,可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人心终究是隔着肚皮,记住人可以利用但绝不可信。” 听完他一席话,陆珏的内心犹如平湖投石一般荡起波澜,静想又觉得讽刺勉强一笑静静问道:“过了这么多年,王爷是否还可以让人信服?” 洛王微微一愣,定定看他片刻,突然放声大笑,避开他的目光,闭了闭眼喃喃低y道:“只希望不负初心吧!”低下头盯着已经握紧的手分不清是什么神情,看去却觉满身悲凉。 面对这一局面陆珏竟不知该说什么,就算有一肚子的义愤填膺也不知从哪里说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 “陆哥,我以为你早走了呢,没想到还来得及。”这突来的一个声音打破了静止的局面,二人望去,只见姚明浩含着笑走了过来。 陆珏微微皱眉看着此人,低喃一声:“明浩。”好像来的太巧了! 姚明浩大步走到二人跟前,向洛王抱拳行一礼道:“小将姚明浩见过王爷。”待洛王回应直起身问道:“王爷住在西城,怎会与陆哥一同走东门?” 洛王慈祥一笑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不在宫中当值,跑到这来干什么?” “哦,我与肖副统领换了换班。”向陆珏眨了一下眼,道:“我家老太爷的梅花茶喝完了好几日了,前几天去讨陆哥府上的门子跟门神似的,把门把的好紧我根本没进去。今日好不容易的见到了,自然厚着脸皮追来了。” 陆珏笑了笑,有些调笑道:“你何时也学的懂规矩了。” 姚明浩挠挠头,憨憨一笑道:“太爷吩咐我不敢不听,要不然皮肉又要吃苦了。” 洛王笑着道:“懂规矩就好,你陆哥有你送回去我也放心,记住莫要吵他。” 姚明痛痛快快应道:“是。” 洛王看了二人一眼,转身走回步撵道:“郭胜回府。” “是。”郭胜伸手扶着洛王坐上步撵,一甩拂尘道:“起轿。” 洛王抬手制止,扭头看着陆珏教导道“子钰,离京之前去我府上与你岳父母拜别,为人子女莫忘孝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要与你说说。” 陆珏执手一礼道:“是。” “走吧” 二人一齐躬身道:“恭送王爷。” 看人走远,姚明浩拍拍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道:“终于走了,怎么会这么巧。”扭头看见陆珏在遥遥出神,上前挎住陆珏手肘道:“别多想了,我们走吧!长公主还在东华门外等你。”不由他说话就拉扯着他向前走。 陆珏回头看看渐行渐远的洛王,又看看来的如此巧的姚明浩,心中百转千回。 与他一般在回府路上的洛王也一样的心情,闭着双目靠在步撵上思虑万千。郭胜看出主子心情不佳,马上愤愤然:“如果不是王爷他陆珏哪有今日,如此不识抬举王爷何必还为此人煞费苦心。” 闻言,洛王睁开眼睛,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他是太子,我是臣子,他日他会登基为帝,你说本王该不该为其衷心?” 郭胜哼了一声,一眼轻蔑道:“王爷说他是太子,他才坐了东宫。他是谁只有王爷说了算,如若他识抬举,王爷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不知好歹忘了谁才是主子,认为攀上了长公主与韩国候,就算是攀上了高枝,王爷又何必再抬举他。” 洛王深沉一笑,托住下巴道:“你真的认为现在他还是当年那个自负的少年吗?如今的他已非昨日,单他今日在朝上的表现,就已经表现他的手段。虽然他的身体决定了他的性格,可也别真当他是个良善之辈。” 郭胜往步撵那靠了靠,向上伸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道:“白九早就安插数年到了有用的时候,不如就让他将他处置!解决王爷的后顾之忧。” 洛王一眼厉色的瞪过去道:“这事本王心中自有计较以后休要再提,如果让本王看到你有一丝异动,就让你生不如死。” “奴才妄自揣测主子心意的却放肆,那也是不想看主子” “闭嘴。”靠回步撵靠背,又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珍贵的礼物 朝堂之上为了郑匀霖一事皇上已经大发雷霆,所以底下的人为了避免斥责,也为了讨好皇帝做起事来也就事半功倍,只不过才过两日已经搜罗了他不下几十条罪状。审问郑匀霖中宗已经全权交给了陆珏,那些搜罗来的罪状全都汇总到了他的这里。 陆珏将姜焕交到手上的卷宗一一看过之后,不免讥讽一笑,道:“真是树倒猢狲散c墙倒众人推,遇到了危难落井下石的人还真不少。”说着将罪状卷宗放在桌上,交代道:“既然如此把出头的机会就留给刑部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只要处理好手下的事即可。若真有事避不开不知如何解决,你就与冯大人商量着办,不必劳师动众的去征求我的意见。” 可还没等姜焕回话,坐在一旁的姚明浩窜到陆珏面前,抢先一步开口问道:“陆哥,你要出京啊?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我不知道?” 陆珏向后靠了靠,避开他喷出的口水,皱起眉头道:“告诉你又怎样,你能跟着我去不成。” 姚明浩如小孩一般撒起泼来:“人家不依,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陆珏睨了他一眼,站起身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就不怕让人看去了笑话!” “大人也莫责怪,小将军这是看重你这个异姓兄长,这是好事不是。”说罢姜焕双手抱拳行了一礼道:“下官公务缠身不能离京,先在此与大人致歉,再与大人道新婚之喜。” 陆珏拱手还了一礼谦谦一笑道:“多谢,京” 陆珏的话还没有说完,姚明浩又插嘴,一脸不高兴的埋怨:“大哥要成亲了?你几时订的亲?怎么这般小气也不知会兄弟一声,看不起我这个做兄弟的是不是。行,好,我跟你记仇了!”哼了一声就气鼓鼓的坐在了一旁,扭着头不再理会人了。 看他这副模样陆珏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将桌上的卷宗拿起来,递给姜焕道:“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把这些罪状整理好,然后交给刑部让他们呈与皇上。记住现在我们就是缩头乌龟,能不参与的事最好不要参与。。”待他接过侧头看了一眼姚明浩,示意一下姜焕,往一旁走了几步道:“杨叔孝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长公主没有去为难他们吧?” 这事长公主处理的极为隐秘,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姜焕稍有诧异道:“这件事大人已经知道了。” 陆珏笑笑道:“真心为我的就那几个人,谁有这么大权利,而且又可先我一步,还用去想吗!” 姜焕道:“长公主是怕有人再加害大人,做法虽然不妥,但也是用心良苦。这么多年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心中的苦不比谁少,且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看陆珏听了他的话陷入深思,往他前面走了几步小声道:“倘若大人还在乎这段血脉亲情,叫一声姐姐又何妨!如若不在乎,又何必去招惹她,让她想起伤心的往事。” 是啊,这么多年长公主待他如何他不是不晓,太多的无可奈何让他难以开口。可这件事不是避而不见就可以否认的,将心比心叫一声姐也是应该。回过神道:“谢谢,这个我会放在心上,以后不会再让姐姐伤心。” 听到陆珏这声姐姐,姜焕竟露出比办好自己的事还要舒心的笑,“大人不必操心杨家人,长公主毕竟不是狠心之人。杨叔孝只是一糊涂才会办了错事,长公主为了替大人积福,只是命人打了他几十大板,虽说是受了些皮肉之苦被革了官职,性命终究是保住了。以后不在为官日子虽然过得清苦,至少不必再担惊受怕。” 听他这一席话陆珏也眉眼舒开,声调也变得轻松:“这是极好的一件事。”说着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姜焕道:“这里是一千两你替我转交给杨家人,就说是长公主赠的安家费。” 姜焕道:“说不是亲人都不会有人相信,你与长公主一样只会为彼此考虑,这样不是极好的吗。对于长公主来说大人记挂着她这就比什么珍宝都可贵,大人也要珍惜才是!” 就这一番话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不管他是谁的奸细,至少现在真心对待自己,能有曾经的真心不就是一件好事吗!想到这陆珏也不在执着防备,款款一笑执手道:“多谢姜大人的忠告,子钰会牢记一辈子。子钰离京这几些日姐姐与大理寺有劳了。” 闻言姜焕竟红了脸颊,腼腆一笑道:“是,有下官在大人放心便是。如果大人没有别的吩咐,下官就告退。”不等陆珏回话躬身退到门口,一转身正好见长公主朱云沁进来,注视着她的目光微微变动,又红了脸颊。直视片刻忽觉失礼,慌慌行礼道:“参见长公主。” 朱云沁微微低下头,欠身还礼轻声道:“姜大人有礼。怎么,姜大人这是要走啊!”言语之中尽是温柔。 姜焕点点头低声回道:“是,手上有大人交代的案子要处理,所以才不便在此多逗留。” 朱云沁面色微微一变,稍有些失望侧身让了让道:“大人慢走。” “臣告退。”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朱云沁一眼,转身离开。 而朱云沁默默站在那里看着姜焕离去的背影。 陆珏看到这种状况似乎意识到什么,一个嫡妻新丧个守寡多年,如果,姜焕可以一直保持,如何又不是一对绝佳伉俪。想着低下头笑了笑,走到生着气的姚明浩身边,碰了碰他的手臂,迈步上前轻轻唤了一声:“姐姐来了。” 由于姜焕的离去朱云沁还在失望,也就没有注意听到这声她盼望许久的姐姐,回过神来,转过身幽幽一笑问道:“你要离京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陆珏点头道:“好了。” 姚明浩磨磨蹭蹭上前,撅着嘴做了个揖道:“长皇姐。”他与陆珏八拜之交做了兄弟,孰知陆珏与长公主的关系。长公主等陆珏这声姐没等到,却是姚明浩长皇姐c长皇姐叫的比他都亲。 看他一脸的不高兴。朱云沁上前拍拍他的后背,笑着宽慰:“谁惹了我们姚小将军,跟长皇姐说来,长皇姐与你做主。” 姚明浩完全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挎住长公主的手臂,满是委屈的指了指陆珏道:“全是他了,他不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定的亲,嫂子是谁!” 这样的诬告陆珏才觉得委屈,睨了他一眼,道:“个子挺大怎么就不长记性啊!我岳父岳母就住在洛王府,你与我也见过几次,怎么还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哦,是啊!”恍然大悟的姚明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凑到陆珏跟前又一脸讨好的堆笑:“哥,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珏斜眼瞧着他道:“你不用在宫中当值吗?如果让老将军知道你又不务正业,小心你的皮肉。”伸手在他的后背拍了拍,友谊提醒。 姚明浩泄了气,坐到椅子上嘟嘟囔囔道:“哎呀,皇宫里那么多禁军,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干嘛不准,哼。” 陆珏与长公主相视一笑,双双入座。朱云沁转身一边从丫鬟手中拿过包袱,一边道:“天气越来越凉,你明日又要离京,我担心你的身体就一早赶制了几件去装,一件斗篷,你在路上御寒用吧!”将包袱放在榻桌上,推到了陆珏面前。 陆珏抚摸着这柔软的缎面,心中暖洋洋的,谁说皇室除了勾心斗角就没有亲情,这不就是血脉至亲吗!还有什么隔阂可以抵挡的了。三年c又有多少真情可以再等一个三年。他怕归去之时留有遗憾,而决定去履行婚约的承诺,那这份血脉姐弟之情,又何尝不是他要弥补的遗憾。 陆珏将包袱抱在怀中,抬头望着朱云沁,微微润了眼眶,轻声道:“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今日这是怎么了,于姐姐说出这话,听的怪难受的。”朱云沁低头拭去将要流出泪水,又递过一个锦盒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金一玉二对凤镯。 陆珏是个男子自然用不着这种东西,他皱起眉头,疑惑问道:“姐姐,这是何意?” 听到陆珏叫着声姐姐姚明浩先是一愣,后又笑了笑看了看两个人,抻着脖子看看盒中物件,嘲笑的看他一眼,叉起腰道:“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这个时候装起傻来了,这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将要迎娶的夫人的。” 朱云沁点头复核道:“这是母后大婚之时,先皇御赐之物。后来我成婚父皇又转赐于我。本来还有两对,皇兄成亲父皇赐予了皇嫂,不过后来抄家不见踪影。”将盒子盖上放到陆珏手中道:“这是做姐姐的一份心意,希望水儿不要觉得礼物单薄。” 陆珏道:“我代水儿收下姐姐的这份情谊。待我与水儿返京再到姐姐府上答谢。” “谢什么,一家人长姐为母,母后”意识到自己听到陆珏叫的那一声姐,愣在当场,怔怔的看着陆珏颤声求证道:“你刚刚,刚刚唤我什么?” 陆珏又唤一声:“姐姐。” “你唤我姐姐!”这一声姐姐化了她太多心酸,此时全转换成幸福的泪水划过脸颊。 姚明浩走到她的跟前,道:“长皇姐这是怎么了,陆哥不叫的时候你日日期盼,这叫了怎么还不相信。” 朱云沁擦擦眼角的泪,热泪盈眶道:“信c信,怎么能不信,这也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伸过手紧紧握住陆珏的手,就怕他会再次失踪不见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深夜会谈 大齐开国至今已有六十余载,定都燕京,自开朝以来表面上是国泰民安,可实际上则是内忧外患危及大齐。外患有金国蒙古关外虎视眈眈;内忧是前朝余孽肆扰,帝臣不齐心,朝中未立太子,东宫无主大权旁落。 常言道:要平外患先定内忧,首先要做的就是册立太子稳住朝纲。可是皇位只有一个不是人人能得,皇位之争一触即发,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大齐已是一副雨未至风已满楼之态。 正待全朝上下人心涣散之时,却有一人站出来平息一切,他就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手握兵权的洛王朱桢,他手持圣旨当朝宣读册立,已故的先孝贤皇后的嫡次子朱睿为太子。 闻之全朝上下一片哗然,因为有谁不知这位皇子,早在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时,在巡视江南水利漕运事毕返京之时,因途中遭遇杀手害得随行太子妃早产生子,在逃亡过程中这位不幸的皇子已经丢失,至今已过二十一年是死是活还是未知,竟传出圣旨立朱睿为太子,只能说此人是司马昭之心了,可是这洛王手握大齐几十万军队,一朝天子一朝臣谁又敢多加妄言! 朝上是没人敢啃声,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会忍气吞声,那些觊觎皇位已久的皇子们,早早就派下人员私下查询,也已经探听到这位只闻名未见面的太子殿下此时身在何处c身为何人,只要得到消息那便是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也已备下杀手等待机会以绝后患。 这位丢失的皇子的确是还在人世,而且就生活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就是如今身在朝堂,他坐镇大理寺的大理寺卿陆珏。 经过刺杀案看清朝局的陆珏,决定先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交代好手下要办的事,次日城门刚开就离开了。 本来洛王还在府中等着陆珏的到来,可是等到日头西斜却等到的是陆珏早已离开了京城。陆珏会不声不响的离开,放在这么乱的朝局,唯一让他信任的只有一人,那么周文丰就难逃干系了。 天慢慢暗了下来,洛王身着褐色家居服一身正气的坐于正座,凝眉肃言的看着手中的信件,直到将信看完神情都未改变,他叹了一气将手中的信交于一旁的郭胜,在他耳边轻声交代几句后,又示意他将信交于坐与上座的周文丰。 郭胜躬身接过信件,又恭恭敬敬地呈与周文丰后,就悄无声息不惹人注意的退离厅中。 在周文丰接过信件后,洛王就开始注视他的表情变化,当看到他看到信中的内容之后的神情,不由感到诧异,可依旧还不甘心的试探问:“明知长辈在京,却不声不响离开。子钰一项知书达礼,这次却选择了不告而别,这可不像他以往的做派?” 言外之意周文丰也品了出来,知道他在怀疑自己,此时不管自己说实话,还是说谎言他都会不信。长吁一声,皱起眉头将信合上放在一旁的几上,又叹了一口气,颇感慨又微有无奈道:“王爷与子钰共事几载,对他比在下了解。他一直很有主见,就算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不一定会听信。在下虽是他的岳父,但水儿与他尚未成婚,对于他而言我们始终还是外人!” 话里话外无不是陆珏此番离京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次就连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洛王垂下眉毛,思索他话中的味道,沉默了片刻,自责道:“哎,本王本意是要护他周全,可奈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子钰在京中本王尚可勉力为之,可如果是远离京城,本王就无能为力鞭长莫及了!” 周文丰的神情微微一变,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他们两个相识数十载,此人是阴是阳自己岂会不知。自己心中一直疑惑,要得皇位他轻而易举如,可却选择大肆寻找孝贤皇后的遗子,就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只是短短一瞬周文丰就又换回了原样,宽慰道:“王爷也无需担心,子钰行事谨慎,身旁还有高手护卫,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听罢,洛王轻哼了一声,话中有话道:“本王担忧只居其次,身为岳父周兄更甚才是。”c 说者何意c听着何意,他们相识近三十余载,谁是何种秉性谁不清楚谁呀!也正因为这一点,当年本有大好前途的周文丰,不会毅然决然离开官场辞官为民。可谁知天意弄人,有些事不是他想逃就可以避得了的,不知是上天注定c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二十几载后又因儿女之亲,捆在了一条绳子上。 周文丰并未躲避洛王那锐利的目光,已决定摆明了讲:“子钰的身体情况,王爷不是不知。是,也许以他的才智是无人会有异议,可他那不治之症终是患事!如若他先于皇上而亡,因东宫无着而掀什么风浪,王爷的此番用心终势必会落人口实。王爷一直以公正严明示人,多此名声” 话音未落洛王的讥笑一声,出声打断:“难道见识广博的周兄就没有听说过庐州刘千山,神医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 当着明人何必说此暗话,周文丰心中满是讥讽,他敛去锋芒起身施礼告罪:“在下在王爷面前失礼,望王爷恕罪。” “罢了”见他妥协洛王也就没有深究,他起身走到亲家跟前大义凛然道:“现在所有的人都认为本王有意携天子以令诸侯,你会误会也在情理之中,如若不是担心朝上再掀起什么风浪,本王也不会多此一举惹人疑窦!子钰虽身为皇室,却不幸因意外流落民间c长与民间。天怜大齐让本王将他寻着,他拥有着与开国先帝一样的睿智和机遇,还拥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只要江山有望,就算本王身受流言亦感欣慰!”说罢脸上摆出一副一心为国c大公无私之状。 这些慷慨激昂c大公无私的话让周文丰感到好笑,试想以他的能力平息这场纷争是绰绰有余,可他却执意大海捞针苦苦寻找,比起来扶持一个皇子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可此人却打着一心为大齐的幌子一寻十数载,这真是皇室子嗣不可流失在外,还是别有居心只能是人各思量。周文丰沉默思索片刻,决定问一件多年之惑:“王爷在下有一惑事,不知王爷可否能为在下解惑?” 洛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讲。” “早在十五年前王爷就已经寻获子钰下落,却为何迟迟不将他接回宫中。既然他已经在宫外长大成人,有着很好的生活,又为何在他成年以后诱他进京c让高他中榜首c许他高guan厚禄?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子不是傻子,你可知这种种殊荣并未带给他所要的荣誉,而是将他推上了那众矢之的。在下不知王爷这究竟是无心之过c还是故意为之?”双目赤诚一副求知 洛王道:“正因为如此本王才将他安排进大理寺,许他种种殊荣。大理寺直接身受皇命不受他人左右,如此殊荣前所未有,为的就是将来如果他无意皇位,也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 此话一讲就更令人费解了,他这是在拿所有的人当傻子吗!开国先帝朱恒的画像c以及先孝贤皇后的语录均在太庙,年年朝拜有谁会不知,臣子们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些皇子可是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的,他们已经等待机会伺机动手,而这个人还在高谈护陆珏周全,此时是真情还是假意就只能见仁见智了。 周文丰心中又是一阵讥讽,刚要开口反驳,就被门外传来的一声禀报打断“王爷,周夫人请来了。” “请”洛王收回一脸厉色,又换上那一副良师益友c人畜无害的笑容。 周文丰也收回思绪,心绪复杂的看了一眼洛王,将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随之望向门外。 不多时由门外走进来三人,一位是大约四十六七岁容貌美丽动人,身着淡雅素衣的妇人;另一个是身着嫩绿色宫装c面容姣好的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妇人;再来就是一个身姿凛凛,面如淡金与周文丰有几分相似的青年,这三人分别是周文丰的夫人叶素心c二人之子周昭,以及周昭的夫人洛王朱桢的独女,娉婷郡主朱飞飞。 三人问安之后,叶素心环视了厅内情况,心中多少有了准备后,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不知王爷深夜唤民妇来有何吩咐?” 二人的眼神交流显然洛王并未在意,只是面露为难,无奈一笑道:“本来本王打算再过几日再动身与你们一起前往杭州,可奈何子钰竟只身带着二个随从就去往杭州。本王甚是担心子钰的安危只有提前动身,可大队人马人多物杂,赶往杭州唯恐要多耗时日。本王行动多有不便,只有麻烦嫂夫人先行动身赶回杭州主持大局!” 叶素心问:“何时出发。” “今晚如何。” “那一切全凭王爷做主。” “好”洛王并未墨迹,扭头对一旁的郭胜吩咐道:“郭胜,立刻去挑选功夫高手,吩咐一路上要小心护送!” 深夜会谈这才是他真正目的,杭州距京城万里之遥,陆珏此番出京又未向洛王辞行他一时失去了对他的掌控,如此多此一举只不过是想重新安排眼线。周文丰不由感叹此人心机,微微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儿子正望向自己,那目光分明就是在向自己请教。周文丰思量片刻,便轻咳两声算是示意。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别看平时一副事不关己凡事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是大智若愚心里有数。 周昭会意明白,在别人不易发现的角度,轻轻碰了碰朱飞飞的手。 朱飞飞是何等聪明,不用看他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连忙走上前将郭胜拦住,一脸笑盈盈的满是讨好卖乖的样子道:“父王,您何必还派高手护卫婆婆,您就省两个人吧!护送婆婆就交于我与昭哥好了,有我们护送总比那些高手让人放心。好不好呀,父王。” 紧接着周昭也来推波助澜道:“父王出京不管为何都是牵扯甚广,为父王的安全着想,还是不劳烦父王身边的高手了。我们三人赶路目标小c行动快,这样才不会惹人怀疑,小珏在路上才会更安全!” 洛王并没有着急否决,而是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周文丰,也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曲折,垂眸深意一笑,满是慈爱的看着朱飞飞,温和道:“真是女生外向,本来父王还打算与我儿一同而行,却奈何女儿不领父意。罢了,本王就依飞飞了。” 闻言朱飞飞展颜一笑,甜甜的道:“谢谢父王。”扭头向周昭眨了个眼,显示自己的本事。 洛王含笑拍拍朱飞飞肩膀,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扭头见郭胜还站在原地,斥道:“你还在这站着做甚,没听见郡主的话吗!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是,奴才这就去。”郭胜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的周文丰开口了:“既然夫人已经答应起行,时间紧急如果王爷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就不作陪了。”事先与陆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所以这次没有选择妥协,叶素心这一路定是行的艰辛,为了确保夫人一路上的安全,也就想提个醒也就找个借口离开。 出乎意料洛王并没有留人,而是稍有歉意道:“也好,身份有别本王不便相送,你就代本王多送送吧!” 不管这句话有几分真假,周文丰是一刻也不想在多留,待他讲完就拱手请辞:“在下告退。” 随之叶素心也行礼道:“民妇告退。” “嫂夫人一路要小心啊!”目送二人离开他的脸色才渐渐暗沉下来,这次与周文丰谈话不难看出他的阳奉阴违,由此看来陆珏此番离京他难逃干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怦然心动 进入八月中旬天气日渐转凉,道路两旁的树木开始逐渐凋零,出行的人多数会选择稍暖之时出行,所以早晚行于路上莫感凄凉。 天色渐渐接近黄昏在去往杭州的官道上,一车一马缓缓而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要宿的城镇还不见踪影,看来他们今夜要宿于野外了。入秋之后的天气虽然已经转凉,升起篝火露宿野外也不至于太过寒冷。 陆珏离京已经三日算起来这天是最悲催的,虽然有不靠谱的拖了后腿,还好有随身暗士找了一个背山靠水的地方,几个人才不至于挨饿。 刘茯苓往篝火了里填了几根柴,凑上去闻了闻快要烤好的野味的味道,咽咽口水嘀咕道:“前有河流,上有星空,偶尔一两次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翻了翻烤在上面的鱼和野味,扭头冲着站在湖边的一个妇人道:“娘子,来c来,别在那站着了,鱼快烤好了。” 闻言,妇人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转而一副非常崇拜的目光瞅着坐在车辕上的男子,夸赞道:“还是白九厉害,找了这么一个背山面水有吃有喝的地方。”说着又瞧向刘茯苓极快的转换了厌恶的眼神,指责道:“见过不靠谱的,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要跟着你少爷非得挨饿。” 刘茯苓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满是委屈的辩解:“你已经骂了我一路了也该解气了,说到底这也不能怪我,谁让那么大的一个镇子,连一味药材都那么难找,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京中早早都备好。”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为了出行方便减少累赘,能少拿的东西就少拿,一行四人只一匹马辆车,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在小的城镇那么难买到珍贵的药材,下次一定做好准备再出发。 妇人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坐到篝火旁,冲着坐在马车辕上那个其貌不扬,身着褐色劲装的三十左右的男子道:“白九,今日你的功劳最大,鱼和野味要吃哪个你先选。”不知道说他冷血,还是聋人家根本没理会妇人,连闭着的眼都没有睁开。 忽地他的耳朵微微一动,转头注视着自己右侧那一片黑洞洞的树林。沙沙声微微传来,在不远处同样也有几双眼睛监视着他们。 妇人只顾着生气也就根本没发现异常,扭回头撅折一根木柴一边往火扔,一边气哄哄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功夫好点吗,爱吃不吃!” 因为白九爱答不理的举动月影已经够生气的了,刘茯苓又凑过去火上浇油一把道:“哎呀,你说你与他全是死士,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本来这一肚子的火就没地撒,偏偏这个时候往上面撞,妇人哪里还忍得了这一口气,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吼一声:“你说什么。” 刘茯苓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看了看马车,拍拍她的手背指了指道:“声音小点别吵醒少爷,好不容易睡着,在吃东西前让他多睡会!” “哼”妇人忍住怒火,冲他握了握拳头,松开手气鼓鼓的坐下,把气全撒到火堆上,气鼓鼓道:“别饿着少爷,赶快烤好。”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刘茯苓十分享受的笑了笑,走到她的跟前坐到她的身边,靠着她的肩膀道:“我是说你们同是死士,他冷冰冰的跟个石头一样,除了接受主子的命令,就什么情感都没有了。”说着一把环住她道:“我的夫人就不同了,会骂人c会生气c会笑,不再像以前那么冷血无情了。” 月影笑瞪他一眼娇斥“有什么好得意的。” 刘茯苓在她下巴蹭了蹭道:“这是我的功劳,怎么不能引以为傲。” “你呀!”听他这么一说,什么气也就消了。侧头靠在他的头上,暖心一笑。 白九身为死士耳力相比而言是顶好的,听到二人的对话,分心回头看看竟罕见的笑了笑。 陆珏自京以后就日日心事重重夜间难眠。接连几日难以睡好,又加上赶路终是熬不住,刚刚黄昏就睡下了。为了陆珏出行方便,他出行用的马车比较宽大,一人睡卧再加几人坐在里面绰绰有余。 可就算睡了陆珏却恍恍入梦,梦中他回到年幼离开周家水儿送别自己时候的情景,那也是入秋之后的季节。 那时的水儿只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不懂人事的小女孩,踮着脚扒着车窗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就算自己走了好远回过头她依然站在那里遥遥地望着无怨无悔。根本不知道与自己定亲以后将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局面,这一切是谁的错?为了自己那一份怦然心动,却害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她才是自己最对不起,最不该辜负的人。 缓缓的陆珏睁开了眼睛,好像醒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坐直身子就这样呆坐了片刻,抬手揉了揉额头,挑起车窗帘望向外面,篝火闪闪跳动又勾起他的另一段思绪。 鱼与野味已经烤好,刘茯苓就想将陆珏喊醒,一扭头见人在那看着篝火不知在想什么。连忙跑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少爷你醒了。” 陆珏回过神来,问道:“下个镇可有我们的马场。” 刘茯苓有些不解的问:“怎么,这些马匹才行了几日,不是还不用更换吗?” “弃车骑马。”简单说了几个字,陆珏就放下车窗帘,靠在了软枕上。 “什么。”骑马,刘茯苓不由吃了一惊连忙爬上马车,钻进车厢劝陆珏:“不行,你的身体” 陆珏抬起眼皮瞧他一眼,低下头道:“我会量力而行。” “不是我”刘茯苓还未说完,就又有人打岔。 “唉呀,我们刘大大夫不是什么都会吗?怎么,难道连骑马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不知什么时候月影,已经靠在车厢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刘茯苓。 当初陆珏决定学骑马,人家是半日就学会了,他是半个月连马的身都不敢靠近。刘茯苓这么好面子哪里肯认,咬着牙道:“不就是骑马吗,谁不会呀!我这只不过是考虑少爷的身体,怕少爷有个意外。” 月影用手掌挡住嘴,怪笑两声,讥讽道:“你是我相公,你那点小猫腻我还不知道,别拿少爷当借口,自己没用承认就好了,文人吗,没人笑话你。” 见过落井下石的,没见过落井下石之后多扔几块石头的。这样的老婆刘茯苓哪里不吐血,他揉了揉胸口,斜眼瞧着她道:“少数服从多数。” 月影道:“好,少爷和我都同意骑马,你输了。” 刘茯苓不甘心的指指坐在另一边的白九道:“还c还有白九呢?” 可接下来白九也给了他‘打击’“无所谓。” 刘茯苓捂着胸口,拧着眉毛,指着白九道:“好c行,你病了别找我,小心我让你拉肚子。” 月影拍了拍白九的肩膀,道:“有我在他不敢。”大笑两声,幸灾乐祸看着他道:“输了不服气也没用,你就认命吧!” 刘茯苓梗着脖子不服气道:“少爷有了什么意外,你和白九谁承担的起。” 月影叉起腰抬手戳住他的脑袋气道:“你故意找茬还是给我装傻,你用你的大脑袋好好想想行不行,少爷与少夫人自定亲已经有五年没见过了,现在马上就要成亲了,当然要赶去培养培养感情了。” 月影的话使坐在那的陆珏身体一颤,双手放到膝上慢慢的紧握成拳,喃喃自语:“陆珏,这个时候你又再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那副模样让人有些莫名,刘茯苓怕他又会胡思乱想,瞪了月影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告诉她‘哪壶不开提哪壶’,马上劝解道:“少爷你千万不要乱想,你不是常说少夫人自小通情达理吗!而且你又每个月至少与少夫人通信一次,我想少夫人一定会理解的对不对。” 可他自己刚讲完就对自己的话产生了质疑,刚刚的话是劝少爷的。他自己的心里十分清楚,名门千金哪个没有个脾气,那种烂到掉牙的借口用一次c两次可以,时间久了难免 陆珏抬头看他一眼,凄凄一笑,无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一丝念想有多可耻。缓缓垂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满是愧疚。但这丝毫没影响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苍白俊朗的脸上一双浓眉紧锁,浓眉下黑如墨玉般的双眸,被一层雾霾蒙上整个人显得低落极了。然而如此却没有给人手无缚鸡之力之气,取而代之的是那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就连他左眉之上的那颗红痣也透着浩浩正气,让他温和不失威严,高贵不失优雅。 月影见自家主子如此一个表情,马上开玩笑道:“少爷,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样子,不像是见自己未婚妻倒像是上刑场。不对,比上刑场还难受。” 刘茯苓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又再胡说什么!”往陆珏身边挪了挪低声道:“你别担心,周老爷为人圆滑,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在京中数月一定早早知会少爷的,不会让少爷人前失面下不来台的!” “哦,我没有想着这些,我刚刚只是在想见到水儿以后,该如何相处而已。”陆珏抬头勉强一笑。 笑的这么勉强说没事谁信呀!刘茯苓刚要说什么,却被月影的一声尖叫吓得咽了回去。 “唉呀”就在这时靠在车门口,不知想起何事的月影大叫了一声。 三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全都看向月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 被吓了一跳的刘茯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道:“嚎什么,马踩你了。” “去”月影笑骂一句,没有生气反而难掩一脸兴奋的歪着头望着陆珏,好像把他那点心思看透了似的,满是得意c又有些提醒道:“今天是八月二十六。” 刘茯苓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好笑一声,心想‘二十六就二十六,有什么特别的’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盯着陆珏,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一脸激动道:“下个月c下个月十二是少夫人的生辰,难c难怪”挑了挑眉尖看着陆珏似有所暗示。 “恩”月影用力点了点头,也一同望向陆一平。 同时那个冷冰冰的白九也看向了陆珏,似乎也在期待着他的回答。 陆珏稍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和道:“二位可还有问题!” 月影连连摇头道:“没有c没有,嘿嘿,其实少爷早该这样。”挑了挑眉尖对刘茯苓大声道:“那个你,明白少爷的意思了吗,下个镇我们弃车骑马。” “是”刘茯苓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陆珏温和一笑,稍有不放心的问道:“茯苓,你没问题吧!” 刘茯苓挺起胸膛,逞强的拍拍胸脯道:“没问题,我谁呀,大不了屁股烂了敷药。” “有种。”月影竖起大拇指,含着欣慰的笑看着刘茯苓。 刘茯苓哼哼笑了笑,暗暗祈祷自己可以保住屁股。 知道了陆珏的心思为了让二人早些见面,其他人也就不再找借口休息,主仆几人只用了短短六日就赶到了杭州城。 几人赶入城之时也只不过刚刚午时而已,他们先进入了陆珏派到杭州的人安排好的客栈,匆匆用过简单的午膳c梳洗换装之后。陆珏便带上刘茯苓一人,坐上提前雇好的马车去向周家。 没有两刻钟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周家门口,然陆珏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挑开车帘瞧向周家那朱红大门,正好瞧见一名身材纤瘦,身着布衣钗裙的女子叫门。 那女子听到马蹄c车停的声音就回过头来看向马车。 四目相对陆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那么的根深蒂固c牢不可破。这时门打开了女子向着他莞尔一笑,福了福身才进入周家。陆珏呆呆的看在那里,心头似被什么轻撞,苍白的脸颊微微有了一丝红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死讯 那女子是离去了,陆珏却是久久没有回转过神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似乎在盼望她再次从里面出来。一直到听到刘茯苓的声音陆珏才收回目光,扭头看去只见刘茯苓身边跟着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此人向陆珏躬身一礼道:“周毅见过二姑爷,老爷夫人不在,小姐不便出门,特差小的前来迎接姑爷进府。”殷勤上前挑开车帘,伸手去搀陆珏。此人是周家的管家周毅 陆珏深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那些杂乱的思绪,起身弯身出了车厢,随着周毅进入了周家。 二人在周毅的引领下穿过前院,经过曲折游廊c走过石子甬路,又通过一个圆形拱门进入后院。 一进后院那是景色宜人,因为后院乃是家眷居住之所,比起前院多了优雅清秀,亭台楼阁c池馆水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满园景色花团锦簇玲珑剔透,步入其中如入仙境。 已过五年再次踏入,那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可再次踏入的陆珏却没有心情感叹这五年如一日的景致,而是眉头紧锁心思复杂的想着与水儿相见以后的场景。 周毅将二人引入待客花厅,吩咐下人上了茶水说了一声去请小姐就退了下去,可让陆珏没想到了他们这一等竟等到了日头西斜。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厅中并未掌灯,只有点点余晖射进来,整个花厅显得昏暗。周家如此不周到的待客之道,很显然陆珏并没有心情去计较,他一脸平静的望着门口,虽没有等待多时的焦虑,但那放在双腿上已经握到发白的手指,已将他此时的状态表露无遗。 而随他一起来的刘茯苓则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为了少爷早些与少夫人团聚,不仅要快马加鞭抓紧时间赶路,而且只草草吃了几口午饭,此时腹中早已饥饿,他毫无气力的摆弄着空空的茶杯,只想将这秀色可餐的茶杯给吃了。 不经意间目光正好落在陆珏那紧握的双手,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所虑。他认为少夫人发发脾气可以,可周家的下人也太不像话了。随即也就发起了牢骚:“哼,周家的人可真够有意思的,把客人扔在厅中自家人却心安理得的躲起来。我是个下人无所谓,您可是他家的二姑爷,是他家的主子当朝二品,人不露面也就算了,就连一块点心也不晓得上,真当你好欺负呀!不行,少爷,你得拿出做主子的样子来。” 听到他的抱怨,陆珏收回视线扭过头道:“你饿了?” “那不重要”刘茯苓又坐回座位上,愤愤不平道:“他们这种行为明显就是不把少爷你放在眼里,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哼”陆珏若有若无的轻哼一声,自我嘲讽道:“我只是在这等了二个时辰而已,比起我让水儿多等的几年,这又算什么!” 刘茯苓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也就暗自骂了自己不知几次,抬手轻轻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后连忙劝解道:“我c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夫人闹个脾气是应该的。可这些下人不该不把少爷您放在眼里,您得拿出作主子的威严,要不然这些下人都趴在您头上了。凭什么见自己的老婆,还要这个通传那个允许的。” 陆珏蹙起眉头,满是内疚道:“我与水儿尚未成亲,该有的礼节分寸还是要守的。” “您是守礼节了,可老婆没了。”刘茯苓四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好像多余了这里根本就没人,你多心了),趴在茶几上凑近他的耳边小声提醒:“少爷守礼知教固然是好,可是咱不能什么事都不去计较争取!” 刘茯苓知道自家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这不争不夺顺其自然的态度,那是着实让人着急。虽然他于周家二小姐有那一纸婚约,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也好c未婚夫也好待自己如一,如珠如宝呢! 这一切陆珏又如何不懂,可是真的尽量弥补了就可以不留遗憾了?五年的时间自己又多次的推迟婚期,其间又未露一面解释,后果自然会一清二楚。岳父虽对自己没有言语什么,但为了女儿的幸福名誉又怎会甘心! 他低着头望着已经握到发白的手指,又是一番自责讥讽:“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该后悔,世事万变什么事都不是能在掌控之中的!如果真的不属于你争来又有何用!” 因为这幅身躯已经失去太多,父母之恩c兄弟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上天恩赐,对于年少时那份对爱情的憧憬,如今也只有抱着可遇不可求了的态度!他不去争夺并不是他不渴望,而是不想在离去那一日有更多的不舍!经历的太多他更害怕生离死别时,看到所有人的伤感,那样就算是归于九泉也难以瞑目,这是无奈c也是向命运的妥协! 刘茯苓刚要说些什么,可还未开口就被传来脚步声打断,扭头看向门外。 只见一个衣着鲜丽c美貌绝伦的女子由丫环簇拥着走了进来。 陆珏刚刚还满是愧疚的双眸,一瞬染上了光彩与温柔。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女子,也是因为她他才会做了冲动的抉择。自己之所以与还年幼的水儿定亲,也是自己当年还存有一丝天真,那就是如果自己可以活下来,就还有机会与自己心仪的女子结为夫妻,如果不幸身亡有过美好的等待也不会有遗憾,如今见了面难免又勾起了当初那份初恋心动! 此时陆珏毫不掩饰c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掩饰那颗激动不已的心,含着柔情的笑轻声问候:“一别数年,大小姐可好。”就连声音也透出了丝丝甜意。 女子嫣然一笑,扭头吩咐了一声,丫环们掌灯的掌灯,上茶点的上茶点。而后上前二步微微行礼道:“公子久等了,宁儿招呼不周在此赔罪。”那盈盈一礼尽显婀娜,那声音也似黄莺出谷c宛转悠扬。 那女子一笑娇媚至极,双眉青黛如烟c琼鼻圆润高挺,朱唇轻勾多情,最妙的就是那一双凤目秋水,更是妩媚勾人。细一看这女子于叶素心有几分神似,但比她更多的是jia一yan,宛如那天上仙女高高在上。她就是周文丰与叶素心的长女周若宁。 本就对周若宁一见倾心的陆珏,见了她那勾人心魄的笑容,自是难以自持微微愣神道:“大c大小姐有礼。” 他的一切表现让她非常满意,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那脸上动人的笑容也就更浓了,动人的双眸不掩羞涩,也让她又添几分柔美。 她微微抬头柔声道:“陆珏哥哥一向可好?” 谁知这一声并没有在此勾起陆珏更多的回忆。而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他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有多失礼,收起脸上略显出的尴尬压下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思,时时提醒自己并不是来实现自己那些愚蠢的想法的,而是来向另一个等了自己几载的女子赎罪的。 平复心情陆珏又环视了一圈余下几名女子,这里竟再也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重重叹息一气后又是一番自我讥讽,自定亲以后只与水儿匆匆相处十几日,而自己当时满脑子只想如何能与自己的心仪的女子共结连理,哪里有注意过那个要与自己共度一生,那时还懵懂无知就已被当做棋子的少女。此时又一别五年他竟不识水儿面容,面由心生他的脸上也挂上了自责,微微犹豫片刻开口问道:“水儿可否与你一同前来?” 周若宁神情微动,摇了摇头道:“没有。” 这个结果使陆珏心头一颤,也不由紧张起来,也担心自己一直担心的会成为事实。忙问:“她怎么了吗?”这一问也表达出了他心底的渴望。 而周若宁只是一笑回之,提起茶壶亲斟一杯茶,端着走到陆珏面前微有歉意道:“天色渐晚人言可畏,为保妹妹名誉希望哥哥见谅。”递过茶去满是为难,样子楚楚惹人怜爱。 对于周若宁的认识陆珏只停留在五年前的那段美好,她的如此举动让陆珏有些措手不及,自己见自己的未婚妻因天色渐晚有失体统遭拒,而这个大小姐却不畏人言与独身男子独处,着让他有些无措。 虽然他也做好了今日见不到未婚妻的准备,可当真听到这样一个结果,心中竟莫名多了一份失落,也就没了再留下来的念头遗憾道:“既然这样,我明日再来,到时希望大小姐能够通融。” 见人要走周若宁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上前拦住陆珏的去路祈求道:“哥哥莫走,我已让厨房做好了晚膳,不如哥哥陪宁儿同用如何?”一眼期盼的望着陆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陆珏竟没有yg合她的目光,那原本动人的笑容也就僵在了脸上。 避开周若宁的目光,又迎上刘茯苓的使过来的眼色,问道:“怎么了。” 跟了陆一平几年自识了解他的想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家少爷年纪轻轻就官拜极品,日后又有大好前途等着。以他的高贵的身份c出众的文采c儒雅俊朗的面容,娥皇女英又有何不可! 刘茯苓向周若宁歉意一笑,伸手将陆珏拉到一旁,又看了看周家大小姐,小声道:“少爷,既然今晚我们见不到少夫人还不如你就答应大小姐的相邀,花前月下与大小姐谈谈诗词c聊聊歌赋,岂不”谁知他的马屁拍在了马蹄上,迎上的是陆珏满是气韵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也就立刻闭上了嘴巴,抬手在嘴上拍了一下。 “她是我未婚妻的姐姐,我与她同进晚膳,人言可畏,若有多事之人以讹传讹,让水儿知道后你让她如何想。”能与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相约,本来该是一件满心欢喜的事,可陆珏听了刘茯苓的建议,不知怎的竟无端心生怒火。 自诩好脾气的陆珏,在私事上从来不会因为谁的一点言语之失而生气,此时看到少爷脸上的怒气,刘茯苓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他干干的笑了两声道:“就c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松开拉着陆珏衣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闭紧嘴巴乖乖的站在一边。 陆珏睨了他一眼,稳稳情绪,转身对周若宁致歉道:“大小姐的好意子钰心领了,现在天色已晚,在下就不在此打扰了,不过还是有劳大小姐告知水儿一声,我明日还会再来!” 这一句十分明显表明了他的立场,让周若宁听得十分不舒服,为了自己至尊无比的未来她不甘心。紧走几步什么也不顾的紧紧拉住陆珏的手臂,只希望如此可以将人留下,勉强笑了笑尽量保持柔情道:“为什么不听刘先生的建议,求你留下来好吗?我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客房,你就住在这吧!” 面对她的挽留陆珏的表情十分明显,他紧皱起来的眉头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他一点也不欣喜,他尽量控制语气心平气和道:“不劳大小姐费心了,在下已经在城中订好了客栈,岳父母不在在下不方便在此叨扰,告辞了。”推开她环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侧身向她拱了拱手。 情急之下周若宁竟将他的手臂抱住,拉下脸来声音也提高几分:“我不许你走。”这里并没有一丝请求的味道,却有几分命令的成分。 “你”这是陆珏第一次无言以对,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面对周若宁的大胆挽留,让自小受儒学教育的陆珏另眼相看,沉默片刻无奈道:“请大小姐自重。” 周若宁却不以为然的仰着下巴,声音虽然依旧娇柔但也听出几分傲慢:“哥哥是怕妹妹知道了不知该如何面对吧!宁儿看哥哥是多心了,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放心上,这里全是我的人,我看谁敢乱嚼舌根。”抬起芊芊玉指在陆珏的手背轻轻划过,双眸微抬丝丝缕缕间流淌的是妩媚勾人,那声音也就更加软绵了:“哥哥就答应宁儿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陆珏不避不逃直视那慑人目光,气定神闲语气平淡不为所动道:“在下希望大小姐明白,与谁定亲自是与谁定亲,子钰没有资格c也不想有其他念想,自然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水儿的事。”讲出此话陆珏竟有前所未有的轻松,更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了半点对当初初恋心动的眷恋。 这些话听到周若宁耳中那是极不舒服,她是从来都没有将那个妹妹放在眼里,然而相反的是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宝。这一点让心高气傲的周若宁无法忍受,那妩媚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抱着陆一平的手臂更是用力了几分,愤愤道:“哼,当初哥哥做出错误的选择,只因当年年少无知可以原谅。可如今你御前行走官拜二品前程似锦,哥哥就甘心迎娶一个地位低下容貌平平的女子?就算哥哥甘心,难道就不怕朝野上下耻笑。还好这一点宁儿已经为你想好,恶人就由我来做,由我亲自告诉她这一切,我代替妹妹嫁与你。如果你心有怜惜可怜妹妹的多年等待,我可以同意妹妹以侍妾的身份随侍左右,以水儿的身份这一点也不亏待她。如此一来哥哥即可如愿得一门当户对的娇妻,又可以不必做那负心人,哥哥认为如何?”讲完之后周若宁静静的注视陆珏,耐心等待着他的决定。 一次次让他大开眼界,此番所剩的也只有对当初那一份痴心的好笑。为官几载他以责任为先也把这一切看得重于泰山,也是他这么些年为什么可以有机会退亲另择,却迟迟不付之行动的原因。 他垂头好笑一声,可笑自己这些年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为了不负她却负了自己该尽职之人。他面色无澜的望着周若宁表明心迹:“大小姐容貌倾城,子钰病躯一副福泽短浅高攀不起。” 周若宁华容骤变,怒斥:“你怎么可以这样讲,我为了等你已经推了好几家的提亲,我已经二十岁了妹妹可以等我不能!我已经同意让她做你的侍妾,这就是我最大的底线!” 如果放在三年前陆珏也许会心动,毕竟这是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可自打进京赶考入朝为官,短短三年时间看尽了世态炎凉c人情冷暖,然最安慰的是还可有一个人默默关怀,每每最开心的就是收到那一封封满怀关切的信,让他时时感受到自己没有堕落的荣幸。 当初天真的决定害了两个女子,这个大小姐自己已经无缘相守,最该做的就是尽好自己该尽的责任!还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也到了该将所有的一切讲清楚的时候了,这样不管对谁都是最好的。打定主意陆珏也就不再纠结,开口道:“不管是水儿不想见我;还是大小姐有意阻拦。我只想让你知道水儿就是我ri后的妻子c唯一的妻子,为了不让他人产生误会,大小姐还是作罢吧!请。”说完就将自己的手臂,从周若宁的怀中抽出来了。 既然话已经将讲这份上,也就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周若宁轻哼一声收起那妩媚c柔情的笑容,在陆珏转身之际目露狠光,冷冷道:“就这么走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水儿为什么不出来与你一见吗?” 她的话让陆珏心头一跳,脚下一顿就停在了那里。这一切他都明白他的这幅身躯,能有几人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有了今日没明日的人,当朝权贵又如何;富甲一方又如何,谁也逃不过命远的安排。 他目光黯淡下来,良久才叹息一声无奈道:“请转告水儿,让她不必如此c不必躲着我,我明白!只要她好好的就好。”说罢苦笑一下,那一笑无比心酸与无奈,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步心中竟如此难舍!水儿为了一纸婚约苦等几年,他又如何不是守候几载。 周若宁轻哼一声,重重叹息一气道:“你认为水儿负了你,你错的太离谱了。”轻移几步走到他的身旁,直视他的表情语气冷淡道:“不知妹妹在天之灵,听到自己未婚夫如此一番话会不会瞑目。” “你说什么。”陆珏以为自己幻听,可一切又如此真实,他一时忘了分寸紧紧抓住周若宁的手臂,又问一遍:“水儿她怎么了?” 周若宁见陆珏如此模样,心中好不得意毫不掩饰的勾勾嘴角,一字一字的道“她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何必执着 这几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直在他耳边打转,压得他喘不上来气来,颤抖着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扶住一旁的椅子的扶手慢慢坐下,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水儿怎么会死的?”他可以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刘茯苓,见陆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开始为他的身体担心,马上取出药倒出两粒药丸。赶紧走过去着急道:“少爷,赶快把药喝了吧。”伸手递了过去。 “不用。”陆珏摇了摇头,现在哪里还有空余的思绪去想其他,因为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的是,几日前才收到周若水的信,信中并无半字透露,怎会毫无征兆的死去。 他这次之所以会来除了做鱼饵,更多的是因为这封信,他不想再因一己之私误了她的一生,可如今他来了人却没了。连赎罪的机会都没留给他,除了那深深的自责,更多的就是痛不欲生。 周若宁站在那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努力了几次那若仙若幻的双眸终摆上悲哀,蹲下身伸手握住陆珏放在膝上紧握的手,仰头望着满是愧疚c自责c悲伤的双眸,幽幽道:“你几次延迟婚期,水儿便开始担心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征求了父母的同意,每月初一c十五就会去金禅寺为你上香祈福。两年来从未改过,可谁知就在两个月前,在祈福回来的路上,遇到天降大雨妹妹虽及时赶回,但还是着了凉染了病。自病倒后就再也没有起来,就在半个月前水儿的病情突然加重,不治而亡。” 她一直讲陆珏没打断一直听,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听她讲完的,因为他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 也许是旁观者清,刘茯苓听了她讲的这些话,没有觉到伤心却感气愤,这哪里是劝人不要伤心,分明是往伤口上撒盐。扭头看看陆珏,不知道他有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陆珏的这副模样让周若宁十分满意,因为在人最低落c脆弱的时候,才是有机可乘之时,她紧紧握着陆珏的手,安慰道:“你别这么难过,妹妹看到你这个样子,在天之灵也难”说着就没有再说下去,竟低声抽噎起来。 闻声c陆珏的身躯不由一颤,望着眼前这个低声抽泣的女子,自己这样不是在给失去亲人的人再添伤悲吗!他沉默半日低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要难过了。” 都言道陆珏聪明过人,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竟然如此轻易就相信自己的话,周若宁心中好不得意,但为了不让陆珏看出来,脸上尽表现出难过,关切满满道:“你不要太难过才是,我和水儿都不想看你悲伤。” 刚刚只顾伤心c难过。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人病了两个月直至半个月前人去世,竟没有人知会自己一声,这可不像岳父的作风。但为了不让她听出自己是在责问,他尽力控制可谁知控制过度难免生硬:“水儿病了这么久,为何没有人通知我一声。” 周若宁松开手,一脸委屈她站起身,难过道:“水儿突然病故是我没有做好长姐的职责没照顾好她,可是父母c兄长远在京城,无人主事宁儿已经六神无主c不知所措。如今你又来怪我c我c。”说着周若宁背身对他悲伤的哭泣起来。 美人哭泣梨花带雨,本就对她初恋动心的陆珏片刻就心软了下来,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双手背于身后,身体微微前倾轻声安抚道:“对不起,我说错话让你难过了。” 听到陆珏的温声软语,周若宁破涕为笑,一片红霞爬上脸颊,低头羞答答道:“算了,我原谅你了。” 显然陆珏没有心情理会,只是神情哀痛道:“我知道现在在说这些会有不妥,可我还是希望大小姐带我去水儿的灵堂,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也好了了她这几年的夙愿,让她可以走得安心。” “还是先喝杯茶吧。”端起一杯茶放在陆珏手中,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周若宁这幅模样,无端让陆珏生出几分怒火。语气不由加重一分:“她已经死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这样不会有什么失礼之处吧!” 周若宁连忙解释:“现在天气虽已转凉,但是停放半个月时间未免太久。父母不知何时回府,我怕” 陆珏压下火气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有些不耐烦,拱手赔罪:“在下失礼,那就劳烦大小姐告知在下水儿坟墓所在,明日我会自行前去拜祭!” “她没有入土为安” “那她在哪” 周若宁接下来的话足以让陆珏对她刮目想看,她平平淡淡的态度似在谈论别人家之事,可以说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水儿是爹爹的私生女,连庶女的地位都不如。大门大户的规矩我想哥哥应该很清楚,近不了祖坟就等于孤魂野鬼。哥哥宅心仁厚,应该不忍她落如此结果!所以身为姐姐的我也不舍水儿死后不得安生,所以便自作主张将妹妹火化,将她的骨灰撒入西湖与鱼儿为伴。宁儿这么做全是妹妹好,宁儿想爹娘一定不会责怪宁儿,哥哥也应该不是小气之人吧!”说完扬起下巴一副大仁大义,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的模样。 她这一番话不仅让陆珏大吃一惊,就连刘茯苓也惊讶不小,这个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一番话彻底将陆珏打醒,可梦醒了现实却是残酷的,那结果让人无奈c让人无措。他抬手按在胸口满是讥讽,嘲笑自己这几年做了多傻的一件事,为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梦,害了一个真心为自己付出的姑娘。良久陆珏才重重叹了一声气,这一声叹息叹不尽自己的可耻c水儿的不值。   此时回过头再看那绝色之人,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寒意,心也不由颤抖,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如常道:“在下有一事相求,希望大小姐可以答应。”说出来又觉得多余,以她的脾气怎会同意。 “哥哥请讲。”陆珏如此对于周若宁来说就是服软,不由暗暗欣喜,话语轻松声音也带一丝喜悦。 因为这就证明陆珏已经相信周若水已死,这样离自己的目的就更进一步,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陆珏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他现在只想尽快办完自己的事,尽快离开,吐出一口浊气后哑声道:“麻烦大小姐差人找几件水儿日常穿着的衣物,然后再把小艾找来,我想知道水儿的喜恶,为她在陆家立个衣冠冢。” 周若宁轻哼一声,决定要打消他的念头。走到陆珏跟前,声音难掩喜悦:“何必多此一举,人死如灯灭,要坟墓又有何用,除了徒增烦恼看着碍眼就一点好处都没有了。”抬手一边轻轻拍抚陆珏后背,一边道:“难到哥哥不认为,那个无足轻重的人死的正是时候,她的死对哥哥来说只有好处c没有一丝害处。哥哥想想水儿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你那高贵的身份,比起形同虚设的活着,还不让她死了好在来世寻个好人家选个好身份。为保哥哥颜面而死,水儿死得其所!” 陆珏什么也没说,只是凝视这阴晴不定的女子。美梦破灭他丝毫没有惋惜,反而觉得轻松。他此时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知道该做什么,他扭头目视厅外,那片因夜幕降临而笼罩的朦胧。轻淡道:“告辞。”并未再多看周若宁一眼,拱了拱手抬腿就走。 “站住”周若宁一改温婉模样,烟眉竖立满是怒气。急走两步到了陆珏身后指着他提高声音喝道:“马上转过身来,本小姐的话还没讲完!” 陆珏并没有转身,淡淡回了一句道:“天色已晚在下一独身男子,不便在此多留。如果被有心人看到闲言碎语污了大小姐的清白,登徒浪子如此罪名在下可担当不起!” 见人不转身,周若宁径直走到陆珏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道:“哥哥负气离去,可是为了颜面。” 再面对此人陆珏只觉得心中疲惫,他皱起眉头道:“一张脸面又有何用,如果陆某真的在乎这张颜面,就不会踏进周府一步。” 周若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开始有点得意忘形,眼中始终挂着一丝笑意,道:“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哥哥想不想听。”她凭着当年陆珏对她的痴迷,充满了自信。 听了她这些话陆珏反倒不着急走了,转身返回刚刚自己的原座坐下。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几上的茶杯杯身已凉,端起茶轻抿一口茶,此茶的苦味让他皱起了眉头,也就明白了什么,不由轻笑一声,从自己进这个门开始,眼前此人便开始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这茶的苦味让他清醒过来,他是何等身份,他的未婚妻不可能悄声无息的死去,如此重大之事岳父也不可能不知情!水儿生死只是她一面之词,该不该信就尚在存疑。他望着手中的茶杯,心内算计,开始一步一步套取自己想要的。 扭过头眉目含情隐去计较道:“说说看,我听听。” 他终于松了口,周若宁心中极是高兴。根本没发现那静坐的人,已然将她那点心思了然于胸。她迫不及待的坐到陆珏旁边的椅子上,柔情一笑道:“朝廷官员c苏州百姓未有人见过妹妹模样,不如由我代替妹妹嫁与哥哥,反正都是要娶为何不娶个貌美称心的。你我心心相映,岂不两美。”说完激动不已的握住陆珏放在几上的手臂。 陆珏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抬手覆在周若宁的手上柔声道:“贤妹如此哥哥幸甚,得此佳人真该足以!” 这下足以使周若宁心花怒放,羞答答一笑娇俏道:“哥哥真觉得这是好主意!” “怎不是个好主意。”陆珏拍拍她的手始终含着那若有若无的笑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事想多嘴一问?” 周若宁娇媚一笑道:“都到这个时候哥哥还客气什么。” 陆珏爽朗一笑道:“好,岳父与洛王乃是姻亲,也算是名门贵族,官场之事我想贤妹应该也多少知道,对不对。” 周若宁有些莫名的点点头道:“宁儿只是闺中女子,知道的只是浅显之事。” 陆珏道:“那也足够,贤妹知道我位职二品,若娶妻子皇帝陛下会赐什么位份?” 这话让周若宁隐敢不祥,收回手臂,不见笑脸,僵僵回应:“这就不知晓了。” 陆珏直视着她道:“大小姐是不敢说吧!也罢,我就来替你说,嫡妻正位亲赐正三品诰命,享有俸禄入宫之权。” 周若宁道:“你什么意思。” 陆珏双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一手支桌微微弯身道:“大小姐聪慧过人,怎会不懂我在讲什么!” 周若宁瞪圆眼睛道:“你怀疑是我害了水儿。” 陆珏道:“没有害人胆总有害人心!” 周若宁握拳用力捶在桌上,紧跟着站起来愤愤道:“那又怎样,当初你我两家父母本来商定是将我许配与你,如果不是周若水横插一脚你我二人早已是夫妻了。我如此只不过是夺回本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陆珏对她哪里还有一丝怜惜,愤怒取代了温和,道:“那我问你一句,水儿根本没死是不是!” “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只不过是个贱人而已!” “那她在哪?” “她已经死了,死的连尸骨都没留下,你还找她做什么。”一个下贱人而已,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在乎她,周若宁再也不掩饰愤怒,紧握双拳恶狠狠道:“她就不该回来,既然回来就该安分守己。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她就该死c死不足惜!” 她如此模样又是让陆珏多么的失望c心痛,这个就是自己一拖几年等待的女子。当年他本以为自己会如众家名医所言,活不过二十岁。是因为自己不甘还存了那一丝天真,他不惜利用水儿,甚至还想如果可以活下去就算变成负心人,而一心等待的女子,如今变成了这副摸样。太多的意想不到,陆珏只恨自己一时私心害了水儿,而周若宁却不知此举为错,反而肆无忌惮的怨天尤人。 越想下去越觉得所做的一切不值,陆珏的脸色也越来越难难看,握拳用力打着自己的胸口:“那你该恨的人是我,当初是我一意孤行改选与水儿定亲的。。” “不c不c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周若宁冲上去抱住陆珏紧紧环住他的腰,愤愤道:“要怪只能怪那个jian人,全是她的错,陆珏哥哥你何必苦了自己,只有我c只有我们两个才是最相配的。” 陆珏低头满是恳求的看着周若宁道:“如果你还在乎这些,请你告诉我水儿在哪?” 这一下周若宁被激怒了,紧紧抓住陆珏的袖子,开始口不择言:“一个贱人而已,你知道吗?她根本不是我爹的女儿。你想想看她娘是红极一时的名角,裙下不知多少爱慕之臣,她是个野种” “够了。”陆珏再也听不下周若宁对周若水的侮辱,用力捏住她肩头,狠狠道:“这话让我听见也就算了,以后别再说如果让有心人听了去,可不只是往她一个人身上泼脏水!” 见他不信周若宁着急道:“你不信我。” 陆珏松开手转过身背对她道:“岳父大人何等精明,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必背上负心人之名。” 为了挽留住他,周若宁连忙拉住陆珏的手,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别再一错再错下去了。我已经不怪你了。” 陆珏未曾看她一眼,目视前方,半晌,一声叹息:“当初是我做的选择,我就该为此负责。算我辜负了大小姐的一片真情,你我之间今后不会有任何可能,不管水儿在与不在,我的身份不会改变。” 身为周府千金一直备受宠爱,听了陆珏的话周若宁认为自己受了羞辱,心中那团怒火终于烧红了双眼。紧紧握拳气道:“陆珏,你竟然这样对我。” 陆珏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告诉我,水儿在哪?” 周若宁大笑两声,指着陆珏威胁性说了一句:“陆珏识趣的最好按本小姐说的做,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 这一句陆珏心中也就更明白了,苦口婆心劝道:“因为我的执着,害得水儿苦等几年,又背上许多闲言碎语。难道大小姐也要因自己的执着,而害自己的一生吗?我已经负了一人,不想再多害一人。就算我没有这个福分,就把这当成一场美梦吧!现在梦醒了,还是面对现实吧!就让我去还这一身罪孽吧!大小姐就别再执着了。” 周若宁怎会甘心,她红着双眼盯着自己的手,被自己的固执将所有怒气击出,她抬眼望着陆珏,大声道:“如果,你敢踏出这个门口一步的话,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我说到做到。” 她清楚自己手中的王牌,那是陆珏的弱点,是他逼自己这样做的,不让自己好过,她也不会好下场。 陆珏回头看她一眼,淡淡的道:“告辞。”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爷”刘茯苓看了一眼周若宁,纳闷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人,本来可以把握的大好姻缘,却因为这脾气弄到这种地步,摇摇头,追了出去。 望着陆珏即将消失在黑幕中的背影,狠狠道:“陆珏,你等着,你一定会后悔,一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木夫人 人分三六九等,屋舍也有高低贵贱,周家虽然没有苛待奴婢下人,相对来说也是所有富户中条件最好的,可那居住之地相比主子们居住的还是了许多。夜幕完全降临后有一个身着布衣钗裙,体态纤瘦的女子,提着一只忽明忽灭的灯笼,拖着一身疲惫穿过那些富丽堂皇的建筑,绕过一个拱门来到一排低矮的旧房屋前。 这排房子只有间,每一间都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女子径直走到最里一间便推门进去了刚将门关上原本黑暗的屋内突然亮了起来,女子一惊转过身来,只见一蒙面妇人坐在桌前。 萤豆般的灯光将将照亮屋内,这个房间十分窄小只有几平,一张简易的床,一张桌一张椅,就连女子用的梳妆台都没有,就已经占得满满当当。可这里却收拾的干净利落,整洁清爽。 女子微微一愣,便多想她为什么会在这,女子虽有些惊讶,但还是很有礼貌的上前施了一礼柔声道:“见过木夫人,水儿有礼。”声音柔柔c软软让人听了非常舒服。 那妇人微微一笑,站起身还了一礼:“二小姐有礼。”此妇人大约四十五c六岁,脸上虽然蒙着黑缎面纱,瞧不见她的面容,但那双精明漂亮的双眸,也可让人猜出她的容貌一定不差。 此妇人是五年前进入周家的,毛遂自荐做了周文丰两个女儿的教书先生。整个周家的人只知她姓木单名一个贞字,除此之外其他就无从知晓了。一家之主的周文丰都没有过多追究,下人们也就更不会多管这些闲事了。 女子又还一礼后吹熄灯笼,将它挂在一旁。柔声讯问:“夫人夜间不睡卧安歇,来此寻见水儿不知有何事?” 木贞倒了一杯水,放到女子面前道:“二小姐劳累一天,先喝杯水吧。” 在柔弱的灯光下女子的容貌显得柔美动人,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着布衣荆裙,竟也是清丽无双,虽算不得人间绝色,却生就一股柔美,拂柳身姿叫人见而生怜。她的那种美不同周若宁那么世间仅有,而是那种姿容气质直接掳获人心。红颜祸水大概就是指这种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便是周若宁口中‘已死’的水儿,也就是周文丰的次女,陆珏的未婚妻,周若水。 夜间木贞突然来访,除了让周若水惊讶之也生出几分戒意,婉转的下了逐客令道:“水儿住处屋窄简陋怕脏了夫人的罗衣,若真有事明日水儿去寻夫人便是!” 木贞笑了笑走到周若水身旁关切道:“二小姐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二小姐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而已。” 她与姐姐素来交好,若让姐姐知道她来自己这又不知会生起多少事端,周若水想也没多想就婉言谢绝道:“多谢夫人挂念,水儿在此很好。” “很好!”木贞讥讽一笑,挑起周若水胸前一缕散落的秀发,轻轻在手中抚摸,若有所指道:“你真辜负你娘为你取得这个名字。若水,你应该懂得水的力量,时而温顺时而汹涌。你堂堂周府的嫡亲二小姐,且又是当朝二品的未婚妻!沦落到这浣洗房做着下人的工作,难道二小姐心中真的就没有愤愤不平?” 周若水听出木贞话中之意,言语诚恳道:“爹爹认回水儿,免得水儿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水儿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只是为家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谈何委屈。” 木贞轻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话中有话说了一句:“难道二小姐真的什么都可以舍弃?” 此话使周若水心内一惊,颤声问:“夫人为何会如此一问?” 木贞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瞧着她道:“陆大人来了。” 听到此言周若水心中好不欣喜,自己期盼了多年的人终于来了,自己再也不用饱受非议了。可转念一想没那么简单,她收起紧张慌乱的心情,望向木贞而她也正好含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自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失望道:“他走了是吗?” “嗯。”木贞点了点头,抬手放在周若水瘦弱的肩上轻轻一拍,轻声问道:“是不是很恨他?” 刚刚充满欣喜的双眸此时全是低落,周若水轻叹一声,烟眉轻蹙,垂下眼眸,眼神一黯轻声道:“水儿只是遗憾未能与他说上一言半语。”一次c两次,三次c四次,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可是这种习惯亦是无奈。 木贞伸手拉起周若水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如同寒冰一块。搓了搓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道:“陆大人在厅中等了几个时辰,大小姐却不差人来请,不知大小姐这是何种用意?” “水儿不懂夫人的意思。”讲得如此明白又怎会不知,如果她真心实意想帮自己,就不会在事过之后来做好人,二个时辰什么时候不能来知会一声,真情假意只能意会。 木贞笑了笑摆明道:“二小姐聪慧,怎会不懂只是不想说出来伤及姐妹之情罢了。可是,你当她是姐姐,人家未必拿你当妹妹。大小姐这几年退了多少家的提亲,二小姐不会不知,目的何为如今已经显而易见!”木贞凑到周若水耳边低声道:“我劝二小姐还是小心为上,父母跟不了一辈子,他们的宠爱让了无所谓;金银玉石c锦衣华服,身外之物不足为齿。可这良人佳婿,一旦错过可就难求了。” 周若水微微垂头,一脸茫然,这话不难懂周若宁对陆珏有心思,之所以她心里没底气,是因为她不知陆珏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正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一女子声音:“木夫人,木夫人可在。” 木贞瞧了一眼紧闭的门,又转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的周若水笑了笑道:“二小姐认为我该如何回答。”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周若水不知如何回应,静默片刻凄凄一笑问:“该如何回答就如何回答。” 木贞神秘一笑转向门口,冲外面道:“我在这” “太好了,奴婢找了您很久。大小姐有请,夫人请快些吧!”女子出声催促。 木贞并未回答外边,看着周若水意味深长一笑道:“一个小小的丫头都不把二小姐放在眼里,这一切全是拜大小姐所赐。如果你想反击就来找我,我在茗湘苑等你,” 门外的女子见良夫人还未出来,又催促一声:“木夫人,大小姐有急事找您,您快点出来吧!” “来了。”说话间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栽在周若水手中,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女子,笑了笑言语温和问道:“原来是秋菊姑娘,大小姐找我何事。” 秋菊恭敬道:“大小姐只是吩咐奴婢来请,奴婢也不知何事。”看到木贞身后随后出来的周若水,便多嘴问了一句:“奴婢敢问木夫人怎么会在这。” 木夫人冷哼一声,道:“前几日从大小姐处得了一方丝帕,可这方丝帕太过单白,我就有心找人绣上几多花草。全府上下论绣工二小姐无人可敌,正好今日得空特意来找二小姐只此而已,不知姑娘可还有其他问题。”双眸寒光一闪,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秋菊没想到一向与大小姐走得很近的木贞,会帮衬这个连下人都不如二小姐。本有意奚落,见此状况慌忙低下头惶恐道:“夫人误会了,奴婢只是多嘴一问,请夫人莫怪。” “罢了,我们走吧。别打扰二小姐休息了。”扭头见周若水低头哀伤,嘴角轻轻上扬,开口道:“二小姐。” 周若水回过神,悄然逝去泪珠,抬起头慌慌道:“夫人慢走。” “绣好以后,劳烦二小姐走上一趟,帮我送去!”抬手在周若水紧握的手上拍了拍,意味深长一笑道:“我会等着二小姐。” “好。”为了避免误会,周若水没有过多说什么。直接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施了一礼 “夫人,慢走。”周若水还了一礼。 然而那个身为奴婢的秋菊却直挺挺的在那站着,没有一点礼数。木贞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去道:“你呢,谁教的你尊卑不分!” “是”秋菊马上明白木贞的意思,马上行礼道:“奴婢见过二小姐。”秋菊是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何等风光,从不把这柔弱好欺负的二小姐放在眼里。她虽心里不服气,但有碍木贞在场不得已与周若水行礼。 周若水柔柔一笑道:“不必多礼,天色已晚水儿不便前去打扰,就有劳姑娘代水儿向姐姐问候一声。” “是”秋菊道。 木贞满意一笑道:“我们走吧。”说着望了周若水一眼,眼中之意满是‘只有我帮你’之意,扬起一笑,转身便走。 秋菊不屑的看了周若水一眼,哼了一声便追上木贞。 周若水望着远去的二人,内心再也安不下来。木贞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她虽分辨不出。但她知道周若宁对陆珏有心,这件事是真。 今晚注定会是一个难眠之夜。 比起这僻静之地,那富丽堂皇之所是灯照如白昼啊!就连那夜间无人游玩的花园的甬路两侧也点上了灯,灯光照亮了道路来两侧的风景,显得朦朦胧胧如同仙境。现在不得不佩服周文丰的财大气粗,四季花色应有尽有,那真是美不胜收。 可此时的陆珏根本无心欣赏,他头脑很乱自顾自的一直往前走,闹到今日这种局面他难辞其咎也始料未及,因为自己一味的逃避味的推脱,害了那个要与自己共度一生之人。刚刚从周若宁口中听到,要让自己后悔,如今迫切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寻找到周若水所在,免得她受伤害,自己会终身遗憾。 “少爷c少爷。”刘茯苓一路追来叫了几声,可陆珏只顾往前走根本没有回他半字,他知道少爷心中一定在重重自责,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又怎会受得了。也就紧追到他的身边开口安慰:“少爷,您别难过,少夫人在天之灵会。”正在这时他的手腕被陆珏紧紧抓住,力气之大,痛的他在脸部微扭,瞪圆眼睛盯着陆珏忙问:“少爷你c你怎么了?” 一系列的问题搅得陆珏头痛欲裂,他紧紧抓着刘茯苓的手腕,不由自主的讲出心中疑惑:“你说她会把水儿藏在哪呢?” 奈何刘茯苓听的一头雾水,不解道:“少爷,刚刚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大小姐不是说把少夫人已经焚化了吗?” “不,我刚刚”陆珏刚要把刚刚自己所想讲出来。 背后就传来一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这位一定是大理寺卿陆珏,陆大人吧!” 闻言,陆珏身躯一颤,松开手转过身十分警惕的望着这说话之人,上下打量一番,脑中飞快搜索。自己的记性还算好,可自己对这妇人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里是周府她不称自己二姑爷或者六少爷,却偏偏称自己陆大人,看来这妇人应该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 看来这个妇人还真不简单,也就多留了个心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挑拨 待陆珏停下后,木贞方才转过身对身后的秋菊道:“你先去前面等我,我与大人交谈几句,便会与你一起去见大小姐。” “夫人还是快走吧,大小。”秋菊还未讲完,就被木贞的一眼厉光瞪了回去。 木贞哼了一声,眼中寒光一闪含着警告意味,冷冰冰道:“怎么,我与堂堂朝堂二品大员,还命令不了你个小丫头吗?” 听了木贞的话,又看看一旁的陆珏,违抗官家无疑以卵击石她有几个胆子。想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马上弯下身行礼怯弱道:“奴婢不敢,奴婢告退。”弯身一路倒退。 刘茯苓往陆珏身旁凑了凑,十分警惕的盯着木贞的一举一动,小声道:“教训一个小丫头,还要抬出少爷的身份。这妇人一定没安好心,咱还是别在这久待了走吧!” 陆珏倒不认为危险,她将周若宁身边的丫头支走,一定有不能让周若宁知道的事告诉自己。此事一定会与周若水的所在有关,再说他也想知道木贞叫住自己有何用意。低声回应他道:“你去门外等我。” 听了陆珏的话刘茯苓一惊,连连摇头直接回绝;“她是好是坏我们根本不清楚,万一” 陆珏自信一笑道:“你家少爷病躯一副是无长处,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颗脑袋还够灵活。放心好了。”他抬手拍了拍书俊的肩,示意自己一人可以应付。 拧又拧不过他,刘茯苓只好遵命照办。但还是提醒道:“少爷要小心,这妇人看样子很清楚少爷的底细,你自己一人要小心应付。”见陆珏点头回应才稍稍放心:“我在门外等您。”可他虽然这样说却是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向这边招一下手,向那边招一下手。 陆珏皱眉问道:“你在干嘛?” 刘茯苓向他身边一靠,挡住嘴小声道:“招呼白九。” 陆珏无奈一笑道:“他没在。 刘茯苓一惊道:“什么。”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四周看了一下凑过去小声道:“这种时候你怎么就不让他跟着了。” “我来我岳父家带一个死士杀手像什么话,好了放心,我会注意的。” “我” “去吧。” “是。”刘茯苓一步两回头的不放心的走了。 目送刘茯苓离去后,陆珏扭过头来正好对上木贞端详自己的目光,回应一笑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开口:“有事现在就说吧。” 明人不讲暗话,既然正主开口了,也没必要多绕弯子。木贞早已计划好该如何讲,也不多废话,福身一礼直接道:“大人心中一定满是疑惑!周若宁一深闺千金,如无旁人指教真会有如此心机;再有一个小小风寒各路名医医治,没能治好反而丢了性命,这真是二小姐身虚体弱红颜薄命,还是有人设计他人之过?难道大人不觉得这其中事有蹊跷?” 陆珏换了一副肃容道:“夫人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有人指使。” 木贞笑了笑讲了一句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周老爷前脚入京二小姐后脚就身染重病,难道大人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所有这一切全是周文丰默许c甚至就是他指使的。面对木贞的言外之意,陆珏还是选择相信周文丰。周文丰为人如何陆珏清楚,如果他真是两面三刀的人,也不会如此用心暗助自己,陆珏轻笑一声c摇了摇头道:“这就是夫人煞费心机要对陆某讲的,似乎有些差强人意吧!” 看着陆珏对自己质疑的目光。木贞早就料到,不过她想的就简单一些,只当他是因为与周家二小姐有婚约的关系,才会对自己老丈人深信不疑。木贞也不简单反客为主道:“看来大人对周老爷是一点异议都没有啊!既然大人不信,那么愚妇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说的必要。” 陆珏清淡无声的哼了一声道:“夫人秉退左右,难道就是要与本座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吗?既然夫人不想多说,那本座又凭什么相信你以上所讲。如果想取信本座,至少得拿出些诚意吧!” 木贞别有深意的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张,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眼看到的都未必是事实,大人又何必相信自己的耳朵呢!这个诚意可否足够?”将手中的纸张递过去。 听了她这几句话陆珏更可以肯定,这个木贞既是知情者又是周若宁幕后策划人。她的目的就是针对周文丰,她想利用水儿的死让自己去追究周文丰。陆珏看了看木贞递过来的字条,没接过来,反而问道:“夫人的言外之意无一不是在让本座怀疑到我岳父身上,我不傻我岳父是忠是jian我心中有数!此诚意虽重却不贵,夫人既有诚意,为何不直接将水儿的所在直言相告。” 木贞晃了晃手中的纸张道:“有些事知道的太早就不好玩了不是吗?”递过那张字条神秘一笑故作神秘道:“愿这张字条能为大人个惊喜。” “多谢,告辞。”此人聪慧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陆珏也就不想再多费口舌。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水儿,迟了真怕如周若宁所讲自己会后悔,伸手接过字条转身就走。 木贞看着陆珏的背影,那神情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这个人果然不会是个平凡之辈!”停留片刻方才离去。 在外面的刘茯苓站在马车旁焦急的等待,正在犹豫是否进去找人。就见陆珏从里面出来,立刻跑过去一边上下检查他是否受伤,一边焦急询问:“少爷您没事吧!那个妇人没有对少爷做什么吧!” “上车再说。”陆珏率先登上了马车,弯身进了车厢。 刘茯苓随后也跟着上了马车,向车夫交代了一下去处,弯身进入车内。见陆珏点着了车上的备灯,打开手中的纸条,向灯那靠了靠。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刘茯苓坐过去忙问道:“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 陆珏没有回答看着纸条低声喃喃:“明日可见分晓。” 没有得到回答刘茯苓伸着脖子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字,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陆珏将纸张揣入怀中道:“你去驿站一趟,让雷刚办一件事。”招了招手,待他附耳过来就在他耳边小声几句。 听了他的话刘茯苓不由惊讶,瞪圆眼睛道:“这个时候你要” 陆珏又将他扯过来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道:“快去。” 刘茯苓表情奇怪的看着他道:“哦,我去就是了,不过那可是牵关律法的事,那个” 磨磨唧唧起来没完没了,陆珏有些生气的打断:“再罗嗦迟了水儿有个万一,我就把你切成一段一段的去做花肥。” “去就去发什么火呀?”本来还想再说两句,但是看到陆珏是真的发火了,也就把话咽回去,乖乖的下了马车。 话说另一边,木贞离开花园就随着秋菊前往周若宁的居住之所。 秋菊提着灯笼前面带路走着,木贞不言不语跟在后面,本以为会如此相安无事。可当快到周若宁卧房时,木贞突然伸手拦住她去路道:“先等等。” 到了自己的地方,秋菊就有些有恃无恐了,就不把木贞放在眼里了,眼高于顶道:“大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夫人还是快些吧!” 这点小心思早就被木贞猜透了,她笑了笑低头贴近她的耳朵冷声道:“别在我背后耍你那些小聪明,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果今日之事有半点风声传到我耳中,那个花盆就是你的下场。”抬手从秋菊发间取下一根发簪,轻轻将手一挥动,发簪脱手而出,直直刺入花盆之中。 这一幕将秋菊吓得不轻,身躯颤栗如沙望了望那还挂笑容的脸,一阵阵寒意由心底迸发,连忙跪身与地怯怯道:“奴婢c奴婢不敢。” “很好。”木贞温和一笑绕过秋菊,推门进来卧室。 秋菊目送木贞进去后,才瘫坐在地上,久久难压下心中的恐惧。望着关闭的门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推门进去。 意料之中周若宁在木贞进去后,就大发了一通脾气。而那木贞好脾气的照单全收,笑了笑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放在周若宁面前道:“路上我已经听秋菊讲了,不急喝杯水消消火。‘ 见她不紧不慢的态度,一股火冲到周若宁头顶,她把茶杯扫到地上气道:“少在这说风凉话,当初谁信誓旦旦的说绝对没问题。可陆珏他为什么会走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木贞没有生气反驳反而是暗自思量,周文丰的这两个女儿全都聪慧,可这个大小姐聪明不假,野心不小。也不知她从哪得知陆珏的真实身份,瞒父欺妹c妄想一朝飞上枝头。如果不是周若宁有这一心思,自己根本不会有插手之处。周文丰的两个女儿只要一个能被挑唆,就足以让周家鸡飞狗跳的,到时候保证让周文丰fen身无暇,那时单单对付起一个来就轻而易举了。 木贞柳眉一挑,别有用意道:“大小姐,为什么不按我教的说,明知道讲那些话会引起他的反感,当时为何不控制自己的脾气。” 周若宁听了此言更生气了,把桌子一拍指着木贞气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陆珏他已经走了,你去把他给我追回来。” 木贞起身走到周若宁身边,颇有提醒意味:“我提醒过大小姐,陆大人虽然对这场婚姻,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去接受。但通过大人这几年与二小姐的书信往来,不难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虽然把这份感情看成责任c负担,却不难证明他心里有二小姐。他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是看淡了很多东西,但有些事他不会不在意。” 周若宁忙问:“那我该怎么办。” 木贞浅笑道:“今日此事已然在他心中打了一个节,不管他想不想解开,他都迈不过这道坎。他此时定不相见周家任何一人。”说完她端起茶杯递给周若宁,没有再说下去只若有所指的望着若宁。 可这又有什么好办法!周若宁睨她一眼道:“哼,你在说笑是不是,周若水有了靠山会听我的。” “二小姐生性善良。”木贞只讲了这些就向她神秘一笑 这种事上周若宁的脑筋是非常聪明的,只如此轻轻一点拨就领会了,一脸得意扭头对秋菊道:“将二小姐带到密室。” “是”秋菊领命退下。 “陆珏你等着,本小姐这就给你唱出好戏。”周若宁此时兴奋不已,她满以为木贞给她出了了个好主意。殊不知当真执行起来,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周若宁此时只顾兴奋不已,根本没注意坐在一旁的木贞,在那面纱下露出的那一抹笑意。 真不知这一场好戏,谁演给谁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威胁 如此富丽堂皇的周家,如此优雅美丽的周家,有谁会想到他还会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密牢。而这间密牢身为一家之主的周文丰竟不知晓,看来周家还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周若宁现在就坐在密室,一边摆弄手帕,一边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若水,似乎是在等着她说话。可等了良久不见她回答,便有些不耐烦道:“这么久了该想好了吧。” 一直低头的周若水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真的会如此做。看来果然还是外人了解周若宁啊。此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无助,幽幽道:“既然爹爹已经和公子商定好了,姐姐又何必来询问水儿的意见,又何必将水儿放于那尴尬之地!” 望着那张让自己讨厌的脸,打心底冒出厌恶。自从周若水回府以后,爹娘把对自己的疼爱分给了她,而且还总有人拿这俩个周小姐做比较,那苍天更是不公还让所有好事全落到她的头上。 周若宁挑了挑眉角满是敌意的看着她,哼了一声轻蔑道:“妹妹做事细致周到,将陆珏哥哥交给妹妹照顾,我这个做未婚妻的才会放心不少!” 每个人都是如此,又有何人会在乎过她的感受。周若水的心如刀割,幽幽拒绝道:“水儿愚笨若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岂不是给姐姐添了烦恼,姐姐还是另择他人吧!” 周若宁身子微微前倾,凝视着周若水,勾起一丝无不讥讽的笑:“真是可笑,妹妹不是说过为了家人,做任何事都是无怨无悔的吗?怎么姐姐就这么一件小小的要求,妹妹都不答应。” 周若水眉心微低,满是伤感楚楚道:“公子既然已经决定与水儿退亲,自是不想再见水儿一眼,姐姐又何必为难水儿。” “你不想去。” “事已至此,姐姐让水儿以何脸面面对公子。” 周若宁站起身迈着细碎的貌似优雅的步子,走到周若水一侧,侧目无情的一一揭她伤疤道:“这事也怪不得姐姐,天下所有男子全都一样,谁人不想身边家眷如花,更何况他是达官贵人,名门淑女见得多了,没有几个人能把持的住。陆珏哥哥今日一来就与姐姐厅中交谈二个时辰,期间有多次机会只要开口,姐姐便会差人去请妹妹,可他却决口不提,由此可见他后悔了,天意弄人绕了一圈是谁的终究还是谁的。” 自己只是替代品,从一开始周若水就已经意识到了。唯一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何陆珏还要一封又一封回信给自己。难道就只为了让自己在得知真相时更难受?周若水紧紧咬住嘴唇,努力压住心中的悲凉,直至口中有了一丝血腥才开口道:“水儿告退。”行了一礼转身刚要走。 “站住。”周若宁见她要走,脸色一沉,将人喝住。 周若水停止脚步,转回身来问道:“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要将周若水掌握在手中,只有拿出杀手锏,周若宁扭头给秋菊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此时该干什么。 秋菊会意走到对面的墙边,抬手抓着镶在墙上的圆环,有节奏的敲了敲。 不一会儿在那面墙上出现一道暗门,慢慢地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两个粗壮的婆子,那两个婆子还拖着一满身是伤的女子。二人拖着女子走到中央就将女子扔到地上,那女子重重落到地上连吭一声都没有吭一声都没有。 其中一个高个子婆子往前走了两步,行了一礼恭敬道:“大小姐人带来了。” 不等周若宁发话,一旁的周若水已经认出地上的女子是谁。她此时已经冲到女子身边,也不顾女子身上脏乱。将女子抱在怀里中呼喊女子的名字,试图把她唤醒:“小艾c小艾你醒醒,小艾c小艾。”叫了几声,见女子眼皮动了动,连忙拨开她面前凌乱的头发,露出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庞,周若水一脸难以置信,她不是已经回家探望父母了吗?怎么会在这c难道是 听的周若水的声音,小艾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周若水焦急的目光,张开满是裂痕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道:“二小姐c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此时周若水明白姐姐为什么将自己带到来到这里,她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小艾的愧疚,连连道歉:“对不起,全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你!我这就求姐姐放你出去。” “小姐,不,小艾不可以连累了你。”抬眼四处一寻看到站在一旁的周若宁,就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姐会在这。连忙从周若水手中挣开爬向周若宁,自己身为小姐的丫头,怎么可以让小姐为自己为难。 “小艾。”周若水也连搀带扶,踉踉跄跄跟到了周若宁面前。 费了好大力才爬到周若宁面前,小艾也已经用光了力气,努力了几次才费力从地上爬坐起来,摆正身体跪在周若宁面前。向她叩了一头气喘吁吁哀求:“大小姐,求大小姐放过二小姐吧!有什么过错你就责罚奴婢吧!奴婢是个下人怎样也无所谓,求大小姐了,求大小姐了。”双手撑地,又叩一头。 周若水也跟着半跪半蹲搀扶着小艾,一脸心疼,自责:“小艾,你别这样,这件事我可以解决。” 小艾扭头看了看周若水,向她摇了摇头,继续向周若宁叩头声声哀求:“求大小姐了” “滚开。”周若宁极为厌恶的,抬脚把小艾踹开。 “小艾”周若水马上将小艾扶好,让小艾靠在自己怀中,然后抬头看着若宁语气坚定:“姐姐何必如此,水儿应下姐姐便是。请姐姐把小艾放了吧!” 在这关了几天周若宁打的什么目的,小艾多少听把守之人说过,如今听周若水这样一说,自然极力阻拦。她紧紧抓住周若水的衣服连连摇头:“小艾只是一个下人,怎么样也无所谓,姑爷既然来了,就证明心里有小姐,小姐千万别为了奴婢错失机会。” “不,我不能让你再为我受苦了。”周若水扭头望着周若宁又讲一遍道:“我去,请姐姐放人吧!” 事如己愿周若宁的得意的笑了笑,向两个婆子一招手道:“把她带走。” “是。”两个婆子不敢稍慢,一个拖着小艾往密室走,另一个则拉住若水。 “小艾c小艾,你放开我,放手,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去,你们放开她。你放手小艾”周若水用力想挣开婆子的手,可瘦弱的她哪里挣得开。 别看富贵家风光,可这嫡庶身份分明,庶子有时连下人都不如,更何况这私生之子。老爷在家你备受宠爱,下人给你面子,老爷不在谁又会拿你当回事。 婆子用力捏着周若水的手腕,笑了笑劝道:“二小姐千金之躯别在挣扎,免得奴婢弄伤你。“ “求大小姐放过二小姐,求大小姐放过二小姐吧。”随着密门的关闭包小艾的声音也听不真切了。 周若水见挣扎无果,扭头满腔怒火的望着周若宁,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不是已经答应姐姐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出尔反尔。” 周若宁伸出纤纤玉指捏住周若水的下巴,冷冷道:“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周若水忍着下颚的疼痛,满目怒火盯着周若宁哑声道:“那是我一个人的错,为什么要牵连别人。” 听了周若水的话,周若宁手下更用了几分力气,微眯着眼睛道:“你懂什么叫人质吗?为的是防你出尔反尔。” 周若水刚要说什么,就听一声响动。密门又从里面打开了,只有高个婆子一个人从里出来。只见她双手拖着一棕红色的托盘,而托盘上面放着一截小拇指,鲜血淋淋。 周若水看到那截手指,惊得得瞪大双眼。虽然有婆子撑着,她还是受不了瘫坐在地上。自己为家庭和睦,一直忍气吞声小心回避,可如今还是连累了身边的人。周若宁下此狠手,心惊之余也不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答应,让小艾受这断指之苦! 高个婆子斜眼看了一眼周若水,洋洋得意的走过去,将托盘举起高声道:“回禀大小姐,任务完成。” 周若宁懒懒望了一眼,一脸厌烦摆摆手道:“交给二小姐。” 她这声一落,使瘫坐在地上的周若水身躯一颤,抬头望着没有一丝自责的周若宁,怒气指责:“姐姐五岁启蒙,也读了不少圣贤书,难道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你敢教训我。”听着这刺耳的话,周若宁目露狠光。 周若水一边艰难的站起身来,一边道:“自水儿回到周家,就一直对姐姐礼让有加,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为何”周若水还未讲完。 ‘啪’周若宁已经扬巴掌打在了若水的脸上,气愤不已指着周若水红着双眼怒道:“少给我讲大道理,我爹娘容忍你,是他们心善c可我周若宁眼里不容沙子。你想借陆珏之手爬到我的头上,妄想!如果,你敢耍什么手段,我就把小艾余下的手指切下来一根一根送给你。你可以不在乎包小艾的命。”她慢慢靠近水儿的耳边,冷声道:“我就不信,你会不在乎陆珏的命!” 听者周若宁冰冷的话语,望着那张绝色无情的脸。紧张问:“相公不是姐姐的未婚夫吗?” 这话让她想起陆珏的无情拒绝,更是气愤难当,伸手一把又捏住周若水的下巴。冷声道:“你别认为陆珏来了就会有人与你撑腰,鱼死网破这四个字你应该明白,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一拍两散,我说到做到。” 终究陆珏还是周若水的软肋,双手无力垂在身侧,那双近乎绝望的双目黯淡无光,幽幽道:“姐姐怎么说,水儿就怎么做。” 周若宁最喜欢看到这个妹妹,怯弱无助的样子。她得意一笑,一脸得意地看着若水:“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此时的周若水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唯一的念头就是可以去照顾小艾。她开口询问:“请姐姐准许水儿去照顾小艾。” “不必了,她对我还有用,放心我不让她死。”周若宁把托盘从寡婆手中拿过来,递给水儿:“把它收好,留个念想。” 这哪里是念想,分明是个警告。是时时刻刻提醒周若水,小艾在他手中。周若水颤抖着双手接过托盘,直直的盯着那血淋淋的手指,仿佛看见它从小艾手上被切下的样子。 “有个好梦。”周若宁笑颜如花的拍拍周若水的肩膀,迈着轻松的步子得意洋洋的走了。 目送周若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才扭头盯着那堵墙,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无论自己如何一定要将小艾救出来。 可该怎么救,谁又能帮自己想办法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冥冥之中的安排 接连几日的赶路再加上今日的打击,他的精神以及身体已经难以支撑。勉强打着精神回到所居住的客栈得月楼,就再也支撑不住。 可当他真的躺到了床上头脑却无法安静,又强撑着坐起身走到窗口将窗户推开,习习凉风迎面吹来身体稍显舒服些,也就又开始思考,周若宁想法简单不必放在心上,真正让他忌惮的却是那个木贞,忌惮自己对她的一无所知毫不了解。她短短几句话就可以将矛头指向周文丰,要不是自己清楚周文丰的为人,说不定就会产生怀疑,也就会发生更可怕的后果。看来自己该将这个人好好调查个清楚。借着街上零星的灯光,确认没有从京城跟来的尾巴。就抬起头看着楼顶提高声音道:“我有事找你,下来吧。”说罢回到桌前伸手提起茶壶刚倒了一杯茶水,就从刚刚的窗户闪进来一个人。 白九躬身一礼道:“白九拜见主人,主人唤白九来有何吩咐?” 陆珏没有理会,端起茶杯,将茶水饮尽,又倒好一杯方才扭头询问:“有客房为何还要在外面。” 白九回道:“京中的眼线太多,白九必须时刻警惕。” 陆珏道:“那么说那些钉子是你拔的?” “是”白九连忙抱拳解释:“他们想对主人下杀手,白九才会自作主张,如果扰了主人的事请还请主人赎罪。” 陆珏不以为然一笑,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斜靠在桌上,抬手支撑住额头,斜眼瞧了一眼此人轻轻一叹道:“这只是小事,你只要处理干净即可。我找你来是为其他的事,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这个人不简单很可能有背景。我那些属下虽是官身但行事不便,要不然也不会麻烦你。” 此人是洛王安排保护他的隐形人,说直白一点就是派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要不然自己破获每一宗案子,有些事关机密之事,洛王不可能事事了然。可此事官府不好插手,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自己也不好全身而退,想来想去只有选此人。 白九不去想陆珏的话中何意,只是恭恭敬敬道:“主人吩咐。” 接连奔波几天已经够陆珏受的,再加上今日之事,他早已疲惫不堪,支撑桌子的手臂已经开始微颤,强打着精神吩咐:“周府有个叫木贞的妇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查,我想知道她是何人c有何背景c来自何方c她进入周家是何目的?” 这个人出现的太巧了,巧合的就像故意安排。也不由的让他猜测,这妇人在周家不光是要对付周文丰,真正的目的一定是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多此一举与自己交谈。 听到这个名字,白九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立即恭敬道:“是c白九领命。” 陆珏现在十分疲惫,也就没有注意到白九的异样,托着头又是嘱咐:“这个妇人不简单,可能有功夫在身,万事小心。” “是,白九告退。”领了命令刚要告退,就听到陆珏的制止之声。 “等等。” “主人还有何吩咐” 陆珏站起身扶着桌沿走到白九跟前,双眸隐有寒意,语气凌厉道:“我是干什么的,你跟了我这么久早该知道。以前种种我现在无心与你去计较,如果这件事出了什么岔子,我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我知道你们这些人被训练的不畏惧死,但我保证到时候让你找不到机会死。” 他的话轻飘飘的可听到白九耳中心中多了一丝寒意。原来自己是干什么的他心中早就知晓,他没有对自己下手,并不是畏惧洛王威严,而是不屑对自己动手而已。白九不是傻子是非还是分得清的,他是死士终其一生就是主人的工具,洛王将他送给了陆珏,就该为他生为他死。 白九立刻跪地表忠诚:“白九不敢,谢主人不计前嫌。王爷将白九送与主人,白九就誓死效忠主人。” “很好,这话我信了,如果你敢有异心,后果你清楚,去吧。”陆珏无力的垂下眼皮,重重地坐回圆凳上,再也无心应付此人,狠话已经说过权衡利弊,他应该清楚如何做,如果他敢漏出一字半句,那就别怪自己清理眼中沙了,向他摆了摆手就示意他离去。 “是,白九告退。”说完白九退到窗口,无声而来无声而去,就连窗户也悄无声息的关上,就如同此人没有出现过一般。 刚打发走白九,陆珏就觉的胸口一阵火辣辣的燥痛。他察觉出此番疼痛与以往不同,嗓子中似有异物卡在那里不舒服,猛地一嗑口中便有了腥甜的味道,刚有所察觉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陆珏下意识抬手想擦掉,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抬头看去朦胧的双眸却看不清来人。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完成任务的刘茯苓回来向陆珏复命,就看见了他这一幕。顾不得别的马上上前,伸手还未摸住他的手腕,人就瘫软了下去。“少爷少爷”刘茯苓立刻跨前几步托住陆觉,免得他倒下碰伤。然后将他轻轻放在地上,尽量让他躺平使他呼吸顺畅。完成一系列后才发现他脸色已经发青就知情况不妙,单膝跪地为他搭脉,谁知这一诊脉就更担忧了,那双眉头也皱成了一个结。人是不敢随便乱动了,只能让他先躺在地上,先给他施上银针。而后通知月影过来照顾,他自己忙着调改药方,抓药煎药去了。 就这样忙了大半宿,灌了药的陆珏渐渐呼吸平息c脉象也平稳了。二人才将人扶到床上休息,马上就要天亮了,刘茯苓打发月影回房去休息,他自己就靠趴在桌子上对付一会儿。 少爷身体不适刘茯苓不敢离开半步,一直守到天亮。本来还想趁着陆珏还未醒来这里不需要人伺候,可以去补个觉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大早,周家大小姐就杀到了客栈,不仅搅得人家做不成生意,还命令老板娘于香兰,一趟一趟的来询问陆珏是否醒来。刘茯苓忍着怒火,看着一脸为难的于香兰。知道这全是周家大小姐过错,不应该归罪他人,可这一趟一趟的,任谁也会火大。他拧着眉毛问:“她还没走。” 于香兰摇摇头道:“没有。”她看了看没有一点动静的客房,询问道:“陆公子还没醒?” 刘茯苓尽量压低声音愤愤道:“这个人也太过分了,昨天她把我家少爷差点气死,今天又来探望什么意思呀!她有毛病吧!已经跟她说了少爷病了不能见客,怎么还厚着脸皮就是不走呢!” 于香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那我下去回禀大小姐一声好了。” 人家也不容易,刘茯苓知道自己刚刚语气有些过重,此时稍稍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劳。” “那我就先去了。”刚转身欲要离去,便听见开门的声音。扭头见陆珏站在门口,面露喜色:“陆公子,您醒了。” 刘书俊见人醒来内心高兴,但也没忘等在下面那个搅得人清梦的大小姐。忙走几步到他跟前道:“少爷,你快去看看吧!那个大小姐” “我听到了。”说完向于香兰致歉道:“在下给你添麻烦了,有劳老板娘下去知会她一声,我同意见她,请她稍候片刻。” “是,我这就去。”免去一场麻烦,于香兰自是高高兴兴下楼去了。 目送于香兰走后,刘茯苓才随着陆珏进入客房,一边关门一边问:“少爷打算如何应付她。”他知道陆珏只要是同意见人,就是心中有数。可是自己心中没底,只有开口问了。 陆珏没有回答,拿起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上的一件白色长袍套在身上,又将一条银色宫绦系于腰间。走到衣架处伸手拿起搭在上面的同色外衫套在身上,把窝在衣服内的头发理出来。理了理衣襟优雅一笑道:“昨日想了一路,有些事也想明白了。走吧下去瞧瞧。”率先走了出去。 “哦”这没头没尾的话听的刘茯苓是云山雾绕,可看到身着一身白袍的陆珏又是郁闷,不是说少夫人没事吗?可这白衣c白履就连头发都半披半束,什么意思啊!越想越是糊涂脑袋跟浆糊似的,稀里糊涂的也就跟着陆珏下去了。 以往客似云来的大厅此时竟没有一个客人,空荡荡的厅内就只有周若宁c受胁迫而来的周若水,以及周若宁带来的几个丫鬟外,再就是与她们对峙而坐的月影。虽然没有一人先出声,处处却充满了火药味。 月影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充满敌意的盯着几个人,似乎是在说谁怕谁呀。 盯得时间久了周若宁身边的丫头秋菊先受不了了,她忍受不了月影的无礼,指着一直盯着自家小姐的月影,气道:“你怎么这么无礼,干什么一直盯着我家小姐。” 呦,我还没吵你们不要脸,你一个小丫头到先吵起我了。行你先开的口,我也就不怕少爷训斥我无礼了,这叫正当防卫!月影不屑的瞟了秋菊一眼,双臂交叉与胸前讥讽道:“我就瞧了怎么了,我是男的吗?看一眼会化吗?长的漂亮不就是为了让人看的吗!如果真怕被人看就关上门躲在家里,做什么穿的跟一朵花似得出来招蜂引蝶啊!小心啊被花子拍了去,卖到窑子里!”昨天听刘茯苓讲了周若宁的种种行为,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在这跟她说话算是看的起她了。如果放到以前早就扔出去了,还轮到你一个小丫头在她面前大呼小叫。 秋菊气道:“你羞辱我家小姐。” 月影瞪圆眼睛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羞辱你家小姐了,我是指名了还是道姓了。是你自己凑上来找撞得,还怪别人把枪放的不是地方。” “你c你c你”顿时哑口无言,秋菊看着得意的月影那是气的满脸通红,你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指着月影的那只手抬在那里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月影得意的盯着秋菊,那挑衅之样满是‘吵架你不是个’,她双手叉腰又补一句:“都道名门大户的人懂规矩,可怎么周家大小姐连个下人都不会管教。过门就是客,有这样指着客人鼻子的吗?要不要我替大小姐管教管教,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啊!”把头一歪,身子一斜,一脸调笑望着周若宁。 “你,大小姐,奴婢。”秋菊一脸委屈的望着周若宁。 “好了。”周若宁放下茶杯起身笑了笑道:“让刘夫人见笑了,宁儿深闺女子见识浅薄不会管教下人。回去后本小姐自会管教,就不劳夫人越俎代庖了。” “不敢,我只是。”月影刚要接着往下讲,就听到陆珏的制止之声。 “月影不许无礼,大小姐乃名门千金熟知教养。既然大小姐已不与你计较,你又何必不依不饶,还不退下。”说话间他已经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一袭白袍白洁无瑕,黑发顺滑如同黑缎披于身后,衬得他身材修长笔直,气质儒雅,威严内敛。 “是”月影甩了周若宁一眼,哼了一声退到了一旁。 不见时思念见后心中不免怨恨,周若水看着陆珏心中五味杂陈。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是比起五年前身材更修长c挺拔,不再是那弱不禁风的少年。同样苍白无血的脸上,多了自信c成熟。他能健康周若水从心底高兴,可这人虽与自己有那一纸婚约可却从来不属于自己,因为他眼里全是自己的姐姐,而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人下来就已经足够周若宁欣喜的,盈盈起身指指身边的座位笑颜如花道:“哥哥,请坐。” 然而陆珏并没有理会周若宁,而是就近坐在楼梯口附近的桌前。问道:“大小姐一早就来不知所谓何事?” 周若宁尴尬一笑立了片刻,紧走几步到了陆珏桌前,不经他同意就坐到他的身旁,目光那个温柔,话语那个轻柔,生怕别人看不出什么事来。道:“我让下人准备了哥哥爱吃的茶点,这丫头手很巧,尝尝。”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若水道:“小若c来,快给公子上茶点。” 周若水一惊,诺诺应了一声:“是”慌忙提着食盒走到了桌前放好轻轻打开,将里面精致点心一一放下,又将放在最后一层,用绣工精致的棉布包着,还冒着热气的小巧精致茶壶取出。又取出两个小巧的杯子,倒了两杯,那茶香四溢。托起茶杯移了两步,来到陆珏跟前凄凄一笑幽幽道:“公子请用茶。”壮壮胆子微微抬眸,只见陆珏也正在看向自己,一慌神连忙低下了头,他昨日自己不是见过。 “谢谢。”陆珏含笑接过紧紧握在手中,眼睛一直随着周若水。心中好是激动,明日可见分晓,现在看来与自己所猜测的不差分毫。 刘茯苓是个大夫鼻子比一般人都要灵活轻轻一嗅,便知道这是陆珏最爱喝的茶。梅花茶的炮制方法为数不多几人知道,周家除了少夫人没人知晓,看了看这几个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陆珏是什么身份周所周知,身为官身地位显赫,攀龙附凤的不在少数,威胁利诱的也不少。周若宁这些小计策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现在忌惮的就是周若水会受到伤害,要不然怎会如此心平气和的与她在这说话。思索过后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扫了一眼没有一个客人的大厅,淡淡责问:“要来见我来见便是,周大小姐知书达理,却为何要做这断人财路之事。” 听到他在责问周若宁并没有生气,而是抬起芊芊玉手放在陆珏的手臂上,笑颜如花柔声道:“哥哥就知说笑,宁儿是何心意哥哥怎会不知。宁儿是周府千金,大庭广众人多口杂岂不坏了名声。”说罢低头一脸女子羞涩,那真如莲花偷綻,美得勾人心魄。 陆珏好笑一声,目光转向周若水,她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双眉微蹙满是伤感。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杯换了一下手,巧妙地将手臂从周若宁的手上拿出。谦谦道:“你我二人正常交际并无半分见不得人之事,又何谓惧被他人看到,是大小姐杞人忧天了。”说罢又将茶杯端起,伸到周若水跟前,温柔一笑轻声道:“麻烦姑娘再斟一杯。” 周若水一愣,慌忙点点头道:“是”上前在盘中用竹聂夹起一块冰糖放入茶碗中,又夹了几多梅花放入,再提起茶壶为陆珏斟满了手中的茶杯。 她的一系列动作陆珏没错过一眼,心中已是激动不已,如果木贞那张字条上所写不假,眼前这人一定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如今看来水儿除了样貌改变了之外,性情却丝毫未变,陆珏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如火如荼,内心抑制不住的狂跳。忍不住询问:“姑娘这梅花茶陆某甚是喜爱,可否告诉在下如何炮制。” 他这一话让二个人愣了一愣,周若水有些不知所措,刘茯苓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如此举动让周若宁心中不舒服,狠狠的瞪了周若水一眼,打岔道:“刚刚我听老板娘讲了,陆珏哥哥昨日旧疾复发,不知身体康复否。”又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满是担忧道:“如有不适早些对宁儿说,宁儿就陪哥哥去休息。” 听到周若宁这话周若水心头一紧,脚下不由自主往陆珏身边迈了几步。 这一切陆珏是看在眼中,心中好不欣喜,将手臂从周若宁手下移开,不着痕迹的往周若水那靠了靠,收收笑眼,道:“大小姐讲此话不觉多余吗?你如此大动干戈,不就是想让陆某现身一见吗。言归正传吧,大小姐有什么话还是请直说。” 周若宁轻轻哼了一声道:“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就算是要赶宁儿走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好,言归正传,公子初来杭州,周家应尽地主之谊。可宁儿一深闺女子不能陪同,”说完从袖中抽出几张银票道:“这里是两千两请公子收下。”将银票放在桌上,推到陆珏跟前。 这简直是侮辱啊!月影那个气呀,自家少爷在她眼中可是高贵c文雅如同仙人一般的人物。这个大小姐竟然用如此粗俗之物来羞辱少爷,这口气月影是如何也不能忍的。将双眼圆瞪,抓起银票,丢到周若宁身上咬着牙道:“有钱了不起呀!我们少爷不稀罕,少拿这些铜臭之物污了我家少爷的眼睛。” 周若宁没有反驳只是略显委屈道:“这是宁儿一片心意,只是希望公子莫要辜负。”将银票整好,又放到陆珏跟前。 陆珏低头看了看银票,长眉轻轻一挑,微微一笑道:“大小姐的美意,子钰心领了,无功不受禄,银票还是请收回吧!”就将银票推回周若宁跟前。 “既然如此,宁儿也就无话可说。”周若宁收起那温婉的笑脸,拿起银票将它撕成几半,扔到地上手指轻提裙子,一脚踩在上面。眼角斜视向一旁的周若水,无意这是在提醒她,你是我脚下之物,妄想靠什么人逃避。 周若水心里清楚,自己已经进退两难,二条人命攥在自己手中,她没得选择。 陆珏本以为自己没了对她的爱慕之情,面对她就会坦然,便可以无关痛痒。可他高估自己的忍耐度了,此人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见周若宁如此不由怒由心生,高声指责:“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道这些钱足够上百户贫苦人家过几年的,就算我不收你也不必如此糟蹋。”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公子既然不收钱银,宁儿也就不勉强了。这样,本小姐就派个丫头服侍。”周若宁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周若水,含着得意盯着她道:“这丫头做事谨慎c细致周到。本小姐派她来伺候公子,希望公子留下。” 这一手太高明了,银票之事已然让众人恼火,此时再送一人任谁也不想留在这里碍眼,赶不赶走都随了她的愿。 不待陆珏推却,月影就忍不住先发话了气冲冲道:“说得好听,我看大小姐是在安排一个碍眼的!不必了,我们住的是客栈人多不便,人你还是领走吧。” 周若宁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高兴,她要做的就是不让自己舒服,别人也别想好过。笑了笑转而若有所指的吩咐周若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公子见礼。” “是”周若水知道此时自己已经进退两难,经过刚刚那件事,她知道自己留下来有多碍眼。可为了陆珏,为了小艾,无奈只有厚下脸皮。她往前两步几步,俯身行礼道:“奴婢小若见过公子。” 陆珏深深看她一眼并未说话,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正和他的心意。 而周若宁则认为他在生气,也就扬起嘴角,丝毫不掩饰得意,若有所指的道:“人本小姐留这了,是走是留就任公子处置了。”这烫手山芋直接扔给了陆珏,接与不接似乎轮不到他做主,周若宁十分自信如此一做不管怎样,陆珏和周若水谁也不会好受。她抬手拍了拍周若水的肩膀,语言中提醒:“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明白吗?” “是”周若水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只有点头应下。 周若宁不等陆珏做出回应,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转身洋洋得意的走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件事足以让陆珏膈应的,赶走周若水,事后得知她的身份自是无言以对,到时陆珏一定难逃自己手掌;如果不赶走,银票一事已激起众怒,整日面对心中怒火难消。就算日后得知周若水身份,心中的芥蒂必定难消日子也不会好过。这样也遂了她的心意,自己不好受那么就都不好过。 可她不知的是日后亲手送上的一段良缘,事后得知这个后果,不知她会不会撕了木贞的伪面具。 送走了一个瘟神,还有一个祸害,月影怎能压住火气,气冲冲地走过去道:“你的主子已经走了,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知道会让人厌恶,可为了救小艾一命,周若水依然态度坚定道:“没有大小姐的命令,奴婢不能走。” “嘿,一个毛病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最好自己走,别让我把你扔出去。”好说不管用,月影只有动用武力,她撸袖子正要扔人。 “好了月影,退下”一直未发话的陆珏走了过来劝阻了她。 她认为少爷要大发神威了,就有些得意的看着若水,那意思就是这下有你好看的了。她真想大喊少爷威武。 陆珏慢慢靠近周若水不由芳心狂跳c紧张不已,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而害了他们两个,低下头紧紧抓住衣角,咬了咬嘴唇道:“如果,奴婢让公子为难的话,奴婢会自行离去,不过奴婢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公子可以应下。” 月影一听气道:“走就走,哪来的那么多麻烦,别得寸进尺。” 陆珏略微不悦看了她一眼斥责;“闭嘴。” “我,她”月影刚要开口。 刘茯苓眼疾手快拦住她小声道:“少爷叫你闭嘴。”连忙给她使了使眼色。 “哼”月影也不是不知礼教,狠狠的瞪了周若水一眼,就退站到了一旁。 见月影安静了下来,陆珏扭过头,刚要开口说话却见雷刚走了进来,在经过周若水时停下来向她行了一礼:“少夫人。”而后走到陆珏身边又行一礼:“小的雷刚见过少爷,少爷吩咐之事小的已经完成。” 月影听到雷刚叫周若水一声少夫人,而且还如此有礼。她是那个大小姐的人,而那个大小姐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且又惹怒了少爷,她的丫头能是什么好人。心中别提多愤愤不平了,刚要上前指责又被刘茯苓拦住了,压下火瞪了他一眼,硬把话憋回了肚里。 只一句话陆珏对周若水的身份就更是确定了,点了点头,向周若水温柔一笑道:“想留下来就留下吧,让老板娘在我隔壁开个房间,安顿好后,就来雅间找我我有几件事想要问你。” 雷刚为何会叫冲着自己叫夫人,这已经让周若水疑惑,陆珏的这般柔情更让她诧异,可这是她盼望许久的人,他的温柔还是难以抗拒,恍恍惚惚回应:“是。” 陆珏又向于香兰说:“那就有劳老板娘安排安排了。” 本就是开店做生意,多住一人就多挣一分钱,于香兰又何乐而不为,笑着一张脸道:“公子客气,我这就带她去安顿。” 陆珏道:“多谢。”说完端上桌上的点心就与雷刚一同进了雅间。 待二人离去,于香兰也带着周若水上楼去了,这时月影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揪住刘茯苓的耳朵,刘茯苓吃疼一声连忙把自己的耳朵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捂着扭头喝道:“你干什么呀,揪揪,都揪断了。” 月影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雅间气道:“你刚刚什么意思呀!那个雷刚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少夫人啊,站在少爷身边的女子多了,怎么就她是少夫人呀!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可真够大的,什么少夫人呀!她也配呀!” 这一声让刘茯苓汗毛都炸了起来,连忙跑过去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关着门的雅间,压低声音道:“喊什么喊,生怕少爷听不见是不是,咱就不能好好说话呀。” 月影斜着眼瞧着他,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挪开,瞪圆眼睛道:“要我不喊可以,什么情况告诉我。” 等她说完刘茯苓连忙又捂住她的嘴道:“这事我也是一知半解知道的不全面,如果哪里说的不合心意,不许揪我耳朵可以就说,不可以就做罢。” 月影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 “好,僻静之处谈去。” “走。” 这夫妇二人这般哪里像是去说话,倒像是去一对一的单挑,那个慷慨大义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莫负红颜 话说另一头,昨晚陆珏才下的吩咐,只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可将陆珏吩咐之事办妥,可见这雷刚办事能力也不俗。他将找人画好的画像在桌上铺开,上面画的是周若水的半身之相,如本人一般多着那么一缕愁绪。 雷刚道:“周家在杭州是个名门旺家,虽然夫人与尚在闺中的大小姐极少出门,但由于二位小姐美貌出名,寻起这画像也并费周折。” 而陆珏听的却是心酸,自己未婚妻出名得应该是夫家嫌弃c屡遭推迟婚期之名。他抬手手指轻轻拂过画像上周若水的脸颊低声喃喃:“还好我没有犯糊涂。”将它合上拿起来,却见雷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事就说,别有为难” “是。”这事太不可思议了,他本来还在考虑如何向陆珏开口讲此事,没想到他却先发问,心中也就没有了什么顾虑的了。待陆珏坐下,他为他斟上茶后才道:“卑职在打听夫人长相之时,却听到了一些有关于夫人身世之事。” 一听是关于周若水的事,陆珏将刚送到嘴边的茶放下了,忙问道:“何事?” 雷刚道:“说此事的人是周家一个粗使的婆子,她年轻时曾在周老爷与周夫人的院子做开门挑帘的二等丫头,她已经在周家工作了十几年,而她初入周家之时夫人还未出生,大小姐也只不过是个蹒跚学步的y一u童。” 陆珏虽然不解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也深感其中的蹊跷,又问道:“她说了些什么。” 雷刚道:“她说她进府之时,周老爷只不过刚过而立之年,身边却只有嫡妻一人没有任何姬妾,就连一个通房丫头身边都不曾有过。就在夫人出生的前一年,周老爷并未出过杭州城,也未去过清远。而且,卑职也打听过一些老人,十几年前也并没有一个叫玉琉璃的戏子来过杭州。” 不就是说,陆珏不由一惊,猛地站起身道:“那,那水儿是谁。” 在他们面前陆珏哪有如此失态过,见此模样雷刚笑了笑马上宽慰道:“大人不必怀疑,夫人就是周老爷的女儿这一点是不用质疑的。而且夫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私生女,而是周老爷与周夫人的嫡亲女儿。那个婆子说,就在夫人出生的前一年,周夫人有过身孕而且安全生产,产下的就是一名健康女婴,且与夫人的生辰是同日。” 陆珏越听越是激动,赶忙追问:“那婆子可说,水儿怎会从嫡亲的二小姐成了私生女?” 雷刚道:“那是在夫人出生百日之时,也是那个婆子值班的时候。而立之年又得一女周老爷甚是欣喜,就在夫人百日大宴宾客。一连三天丫头c仆人忙的不歇手脚。当晚散席之后下人们收拾完毕就如往常一般歇下,可不知是因为接连几日的忙碌,还是早就被人设计,一府的人全都睡得死死的。也就在这时突然闯进了一个蒙面妇人,将尚在襁褓中的夫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偷走了。守门的丫头以及看护夫人的奶娘也因失职被周夫人重重责罚,那个婆子就这样从二等的丫鬟贬成粗使。夫人被盗之后,周老爷曾悬赏万两黄金寻找,而且还派人以及亲自寻找了整整两年。可就在两年之后,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周老爷就突然不寻找了。” 不难说陆珏聪明,就这么一点线索他就于木贞牵系到了一起。他紧紧握住拳头道:“周家的那个蒙面女人。” 雷刚点头道:“大人所猜不错就是那妇人,这次归来不仅有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女童。因为当年夫人的丢失受牵连的那婆子一直自责,听闻蒙面妇人抱着一个女童来了就去偷偷看过,她说那蒙面妇人抱来的女童二三岁的年纪,眉眼像极了周老爷,就只这一眼她就十分确定那个女童就是丢失的夫人。卑职十分疑惑就问她为何会如此确定,她说” 陆珏突然想起数年前周文丰曾与自己讲过的话,伸出自己的右手道:“因为水儿曾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右手有六根手指,那多出来的还是我少年在杭州求医之时,由茯苓的父亲亲自切去的。岳父曾说过那是岳母娘家的遗传病,兄长与大小姐虽说十分有幸并未遗传,可谁知第二个女儿却没有那么幸运。当年我还在疑惑岳父为何会与我讲这些,此时看来并不是多此一举了。水儿是私生女的谣言,应该是那蒙面妇人来过之后传出来的!” 不难说周文丰的用心良苦,既害怕自己女儿会受到伤害,又要婉转的告诉陆珏他的女儿是嫡亲的,好让陆珏不要芥蒂传闻亏待了她。 雷刚点了点头又道:“说完这些之后,那婆子还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关于夫人归府后的闲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珏略微沉思一下道:“讲。”这里也许会有为何周若水会如此忌惮周若宁之事。 “是,虽然周老爷在夫人回到家中之后,不止一次的说明夫人身份,可传言已经出去要改自然是件难事,他害怕会越描越黑,也就抱希望于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谁知这其中会留有另一个隐患,那就是大小姐!在夫人丢失以后,周老爷与夫人将全部的爱都投入了这个女儿身上,也因溺爱过度造成大小姐脾气乖张,在夫人回府后就更加严重。周老爷与夫人怕夫人受到伤害,二人是形隐不离,就算不在府中也会特命一人好好看护。可就算如此大小姐还是屡次找茬,多占衣服布料c金银首饰这也是常事,好在夫人吃些亏从未言语,虽然周老也觉得亏待夫人,可两个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大小姐做的不出格,也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这次如此,除了岳父母不府中无人压制,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是木贞,那婆子说周老爷与夫人离去时,周老爷曾找过木贞,说过些什么婆子不知,托她照拂夫人是众人知道之事,可那蒙面妇人速来与大小姐交好。” “这我就懂了,好你个木贞敢跟我耍这种心眼。不过我倒要谢谢她,没有把水儿给杀了。你”陆珏刚要说什么,被门开之声打断了,望去周若水走了进来。也就隐去了忿忿之色,眼中满是柔情与怜惜。 周若水走进了雅间,见到雷刚还在,各行一个万福礼,一脸自责道:“奴婢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就” 她说话间陆珏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抚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已经谈完了,你不必离开。”扭头对雷刚说:“辛苦你了,你先回驿站好好休息几日,如果有事我会再去传你。” “是,雷刚告退。”向二人分别一礼后,退了下去。 目送雷刚离去后,周若水回转头刚要说什么,却被陆珏牵着手走到了桌前,他道:“别站着了,我们坐下说吧。”说完就将桌上的点心一一摆到了周若水面前。 陆珏这些举动让周若水十分疑惑,迟疑了一下才才坐下来,轻声询问:“公子,让奴婢来有何吩咐。” “别紧张,我有些事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以前找不到合适的人,我看你与她年岁相当想法或许相同,所以希望你可以帮我排忧解难。”说着将斟好的梅花茶放到她面前,坐下指了指又道:“这点心与茶做的极好,你自己也尝尝吧。”陆珏虽然十分想与周若水相认,可为了周若水心中的难言之隐还是压抑下来,现在只希望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一些什么,好替她解决后顾之忧。 周若水连忙起身又是一个万福道:“奴婢谢” “没那么多规矩,坐着回答就可以了。”陆珏连忙起身把她按在座位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道:“我想问问你等人可苦?” 周若水一惊问道:“公子缘何问此问题。” 陆珏满是自责道:“二小姐与我定亲多年,本该早就迎娶,可我却一次次找借口拖沓。此次虽信守承诺而来,但却因失信多次心中难免忐忑,我与水儿又是几年不见,此时甚想知道她的想法。可是,如果冒然去问,我怕会伤了她的心。” 这一句话宛如一把利刃割在周若水的心上,她垂下头满脸惆怅蹙起眉头幽幽道:“公子既然如此问,那么心中可曾在乎过,年年失约,三次推辞婚期,公子可有想过水儿要如何自处!流言蜚语犹如利刃刀刀刺心,既然无心公子为何不高抬贵手退婚放她,就算青灯古佛我想二小姐也会感谢公子。” 听她如此讲陆珏哪里不心疼,双手扶于桌上身子前倾,满脸疼惜声音轻柔道:“时长久远,怎知无心。你怎知我是不是真的舍得放手。” 闻言,周若水抬起头满是期许的看着他,紧紧询问:“如果是真的,那你为何不来?” 这一问让陆珏无言以对,因为此时在狡辩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迟迟片刻后又问:“等人可苦。” 周若水低下头幽幽一笑道:“有甜有苦,唯一盼望的就是此人可等。” 似乎陆珏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心中好是激动,脸上那份柔情也就更浓了,侧身坐到周若水身旁,激动追问道“你何时进的周府?” 听到他如此问周若水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望了一眼陆珏,疑惑一下开口道:“七年前的夏季。” 闻言陆珏握紧了双手又问:“进了周家就一直是奴婢,一直在大小姐房里当差?”此时他希望周若水可以对他敞开心扉,因为不管她有什么难事,他都会为他解决。可是他失望了。 周若水把头轻轻垂下轻声道:“奴婢一直在浣洗房,是大小姐见奴婢干活勤快,才会派奴婢来伺候公子。” 听罢陆珏心中不免刺痛,这不怪谁,是自己造成的,如今只能说日久见人心。伸出手握住周若水轻轻颤动的手,语气笃定道:“小若,我不是什么软弱男儿,既然来了就可以证明会有担当。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有办法解决,” 他的话似乎有什么魔力,周若水难以控制的道:“我”可只说了一字,就又被那可怕的后果吓得闭上了嘴。身躯微微轻颤道:“我不想为难公子,公子还是” “好了c好了 。我们不谈这个了。”在这问下去只会让她崩溃逃避,这也是陆珏最不愿看到的。把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拍了拍道:“那就留在我身边吧,什么都不做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了。” 也许周若水太期盼这一句话,根本没有注意陆珏的手握在自己手上,满心欢喜道:“真的可以吗?奴婢谢过公子。” 原来人可以这样满足,见她欣喜陆珏也喜上眉梢,只希望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空空几载,书信往来,情根早种,只有一意,便是,如花美眷,莫再把红颜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是义兄、是情敌? 一连几日没有周若宁来搅扰陆珏过得十分舒心,唯一让他失望的就是周若水有口难言的事,他始终还是没有从她口中问出来,一连奔走了几天也是没有一个结果,心情难免郁闷。这不天刚亮他就带着刘茯苓出去了,一直到用午饭还未回来。 秋后的天有时无常,从上午开始下雨一直下了几个时辰,却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一场秋雨一场凉,此时的天气更是格外凉,路上的行人全都抄手c抱肩匆匆来去。而在得月楼的大门口的角落,却蜷缩着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小男孩。他还时不时瞟着大厅里面,在那里瑟瑟发抖。 阴雨天天气又凉,客栈里也是非常忙碌,一直到下半晌才清闲下来。见没有多忙周若水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柜台放到上面对还在忙碌于香兰道:“先别忙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于香兰心中一暖,放下毛笔温和一笑道:“谢谢。”接过去后扫了一眼廖无几人的大厅接着道:“实在过意不去今天客人太多,还麻烦你来帮忙。” 周若水浅浅一笑回应道:“哪里话,正好公子不在,闲着也是闲着。” 于香兰道:“现在不忙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好”正要转身离去,就发现躲在角落的小男孩,天气阴冷地上又凉,周若水担心他这样会着凉,扭头便对于香兰道:“兰姨,我想出去一下。” “陆公子交代过不让你一个人出去,如果你要出去我让阿斗跟着吧。”扭头刚要叫人。 周若水连忙制止道:“不出远门,那里,”指了指门口的那个小男孩。 “这一天来来去去多少人,没有一个人理过他,还是你心善,可午饭时间过了。这样,你去厨房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包子,先给他拿这些吧。你告诉他明日别守在门口了,直接进来我会给他留些。”伸手指了指墙角道:“那里有伞送他一把。” 周若水道:“兰姨也是个心善之人,我替他谢谢你。” 于香兰摆了摆手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快给他送去吧!多穿件衣服别着凉。” “知道了。”周若水甜甜一笑应了一句,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出来手中也多了一个纸袋子,纸袋子里鼓囊囊的。又走到墙角拿上雨伞就走到小男孩那,蹲下身来轻声道:“小兄弟,你不可以一直在这坐着,今天这么冷你这样会生病的。赶紧回家去吧!”也许自己打扰了他什么,那个小男孩十分厌恶的瞪了周若水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会她。周若水笑了笑还是很有耐心的轻声道:“是不是没有伞呀!姐姐这有,拿去。”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微微歪头望着小男孩等他做决定。 小男孩哼了一声,闭眼不理,但闻到身边有食物的香味,就扭过头两眼紧紧盯着周若水手中的袋子,那饿了许久的肚子咕噜咕噜又叫了两声。 周若水听到微微低头掩口一笑,那如诗如画的一笑孰不知入了一人眼帘。 在不远处站着手持雨伞的陆珏那目光温柔的都要将人融化了。虽只与她相处短短几日,他根本不能掩饰自己那一腔感情,此时更是掩饰不住那一脸温柔。 周若水将纸袋子递过去笑吟吟道:“我这有几个肉包子还热着,给。” 小男孩盯着袋子好久,忍了忍,吞了吞口水。此时正好有一个有钱的客人从里面出来,而小男孩的眼睛也随着客人一动,漫不经心道:“少烦人。”马上站起身来去追客人。 周若水马上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将伞与包子放下追上去,心急手快的抓住小男孩正要行窃的手,将他来到一旁气道:“你不可以这样做。” 小男孩用力挣扎道:“不用你管,你放手。” 周若水紧紧抓着小男孩气道;“我不能看你小小年纪就做错事。” “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如果我放任你,那才叫害了你。” “你放手,放手。” “不放。” 刘茯苓笑了笑扭头对陆珏道:“别看少夫人柔柔弱弱的,还挺固执的。” 陆珏皱着眉头看着小男孩道:“走我们过去”还未说完就听到周若水痛呼一声。 原来是那个小男孩见执拗不过周若水,就趁她不备一脚踢在她的脚踝上,待她因疼痛松了手就立刻跑开了。 见小男孩如此不识好歹,刘茯苓瞪圆眼睛气道:“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啊” 而陆珏则是一脸疼惜,口中不语,疼在心中。 “你别做傻事,站住。”周若水怕小男孩还会做错事,就想去追谁知脚刚碰地面,脚踝上一阵疼痛传来,使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见人就要摔倒,陆珏心中担忧快走几步想将人扶住,谁知被人抢先一步。 被人扶住的周若水收住心惊,扭头一看竟是一个身着墨绿色长袍的年轻公子,他目光温柔且又有责备的望着她。这年轻公子名叫赵言,是周文丰众多店铺中的一个掌柜。由于年轻有为c勤快,现在已是一人掌管几家店铺的总掌柜,他还是周若水的义兄。 看到他周若水先是意外,而更多的是惊喜,微微一笑道:“言兄” 赵言将伞往周若水那斜了斜柔声道:“我扶你进去。” 周若水道:“有劳言兄了。” “慢点。”紧紧环住周若水的肩膀,承住了她一半的体重,好让她那只受了伤的脚不必用力。 看到这一幕的陆珏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也就开始胡思乱想,她那件难言之事莫非就是这件事。 刘茯苓见陆珏呆立原地不动,两只眼睛呆呆望着门口,心中便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走过去道:“少爷,别站着了,外面天凉,我们进去吧!” “好”为了不让刘茯苓看出自己的异样,陆珏扭头看向一旁,却发现在不远处的的墙后,探出来的半截身子和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驻足片刻后收拾了收拾情绪,陆珏才迈步进了客栈,厅中的人寥寥无几,一眼就可以看到周若水和赵言坐在何处。他心中闷闷的堵得难受,这是他的未婚妻心中却有他人,虽说是自己有错在先,可心中的难受却是不会骗人的! 看来只要被爱情蒙了双眼,就算是再聪明的人也是呆瓜一枚。他也不好好想想,周若水不久才与他写了情意绵绵的信,送他一件爱意满满的锦袍,她又怎会生别的心思。 正在他思索二人关系时,背后传来刘茯苓有意无意的一句:“不知道这人跟少夫人是什么关系。”看赵言盯着周若水温柔似水的样子,有些气愤道:“你看那个男的盯着少夫人的样子,一定心怀叵测!”说完偷斜着陆珏的表情,他多希望陆珏直接过去揪起那个人,警告他这是我的老婆你离远点,虽然他知道自己家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听他的话陆珏紧紧握住双手,眼神闪过一丝落寞。 不行啊,看少爷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帮忙的话,以少爷的脾气非成孤家寡人,于是开口道:“少”可刚说了一个字。陆珏就已经向前走去,刘茯苓紧追过去问道:“少爷要过去” “嗯”陆珏点了点头,走到距离他们很近的位置坐下侧耳细听。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自己已经凭直觉错了一次。这次绝对不可以再错一次,这个女子是自己的未婚妻,是要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没有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前,凭什么放弃。 本来还想责怪周若水,可她态度极好认了错,赵言哪里还有一点气,接过茶杯问:“我听府中的下人说陆珏来了,他是不是住在这,你应该还没有与他相认吧!”看着周若水这身打扮,就猜到她一定没与她的未婚夫相认,就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 周若水自视理亏低下头道:“是。” 赵言没有追问她为何隐瞒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就算是问周若水也不会告诉自己。赵言四下打量了一下客栈,有意道:“这里人多事杂始终不便,不如你去我那里,那里好歹有个下人伺候。”说完后又觉不妥,又开口道:“这几日有一批重货要走,我得住在仓库监督。” 自己好不容易才留下来,又怎会轻易再走。又怕伤了赵言的心,她轻声致歉道;“言兄不必苦着自己,我在这里很好。” 闻言赵言变了脸色小情大意道:“你是周家的二小姐c二品大员的未婚妻,在这不主不仆算怎么回事,如果让周家下人看到成何体统。所以,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多留。” 周若水道:“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该怎么做是我的事,我主意已定不会更改。” 陆珏听到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自负聪明,却连自己未婚妻的苦衷是何都不得而知;喜的是她心中终究还是有自己的。 正在这时于香兰提着茶壶过来,一边殷勤伺候,一边道:“陆公子何时回来的,怎么不招呼一声?” 陆珏转过头问道:“与小若坐在一起的那个人,老板娘可认识。” 于香兰看了一眼,笑着回道:“哦,他是周家几家商铺的总掌柜,好像是进京赶考的落地秀才,叫赵言。” “哦,落地秀才,那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扭头看着二人口中喃喃自语。 赵言望了她一眼,嘴角轻勾,无不讥讽,自己全心全意呵护,却换不来她的信任。在她心中始终只有那个病秧子,一时气不过,也顾不得礼节分寸,一把抓住水儿的手腕态度强硬道:“跟我走。” 赵言的举动无疑吓到周若水,她先是一愣,而后niu动手腕,可奈何都是徒劳,看着满脸气郁的赵言,知道他真得生气了,可为了小艾与陆珏的安全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离开,再说自己与他还不容易见面也舍不得走。苦苦哀求道:“言兄明知我的苦衷,为什么还要强求。” “如若他心中真有你,又何必藏头露尾害你饱受争议。他心狠不顾你名节,可我不忍你再为他受半分非议。”赵言目光诚诚的看着周若水,虽然什么都没讲,已经表明一切。 这些话听的陆珏无地自容,对,已经这个时候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忌讳的。站起身走了过去,执手一礼道:“兄台有礼。” “公子。”周若水一惊,慌忙的想从赵言手中扯出手来,可奈何他的已经存心带自己走了,根本挣脱不开。 赵言将陆珏上下打量一番,这人文质彬彬,长着一副好好的君子面相,再一看那苍白无血的脸,再有周若水那一句公子,心中了然,这个人就是周若水病怏怏的未婚夫,那个胆小的懦夫。 赵言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下巴高扬道:“陆珏” 陆珏款款一笑,没有意思逃避,直接承认道:“正是,请问阁下” 赵言笑了笑道:“我一介草民,贱名不堪入耳,免得污了大人耳朵,还是别说的好。” 就算听不出,也该感觉到此人的敌意,陆珏看了一眼赵言身后的周若水,和煦一笑道:“她是一个女子不管有什么做的不对,仁兄也该大度忍让,光天化日的”一边走过去将周若水从他手中夺过来,一边继续道:“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赵言哼一声,又将周若水拉到自己身后,站到她身前讥讽道:“我是小若的大哥,不想她在这抛头露面,我要把她带走。” 周若水扯了扯赵言的袖子道:“言兄,我说过不管如何我不都不会走的,就算你将我强行带走,我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这里,言兄何必让我恨你!” 见到她的样子赵言败下阵来,他将人拉到一旁担忧道:“年少得势风光无限,况且京城又是个大染缸,你还了解他吗?” 周若水看了陆珏一眼非常肯定的说:“我相信他。” “你,愚昧。”扭头狠狠盯着陆珏,走过去道:“别以为她无人做主,我是她的兄长也是她以后的夫婿,如若你敢有半分恶念,我拼死也不会放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吃醋的滋味 一个言语不客气夹枪带棒,一个文质彬彬化解尴尬,虽然气氛还算不坏可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赵言满腔愤怒的离开,那一项好脾气的陆珏不知道什么情况躲在客房,就连晚饭也是在房中用了。 不知状况的周若水甚是担心,一个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义兄,一个是自己共度余生的夫君,二个对她都很重要,不能让他们两个就此结下仇恨。犹豫了几次才下定决心,代赵言去向陆珏道个歉。 刚到陆珏客房门口就与送药上来的刘茯苓碰面了,还没等周若水打招呼,刘茯苓先一步开口道:“小若姑娘怎么会在这?” 周若水为难道:“今日言兄对公子言语不敬,奴婢见公子又一整天没有出门,定是还在生言兄的气。奴婢怕公子气坏了身子,就有意代他向公子道歉。” 刘茯苓笑哼了两声,心中暗想‘你是我家少爷的老婆,却要替其他男子给自己夫君道歉,哼,我家少爷不气死,就算老天开眼了。’既然已经这样想了,当然要为陆珏应付过去,不能让她进去了。忙道:“不用了,我们少爷没那么小气,他今天在房中用饭,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并不是生气,姑娘多心了。” 一听周若水就担心起来:“不舒服,那我更要去看看了。” 刘茯苓伸手拦住道:“这是我家少爷的老毛病了,怕姑娘担心才躲在房里不见人。休息休息就会好了,姑娘就别担心了。” 周若水恳求道:“请刘先生通融,拜托了。” “这个”如此楚楚可怜诚意恳求刘茯苓十分难拒绝,抓了抓脑袋,看了看客房的门,将周若水请到一旁小声嘱咐:“见是见,可姑娘要记住我的提醒,讲话一定要注意分寸,分寸你懂吗?”见周若水点了点头,他还是不放心。你懂c如果你懂就不会做这傻事了。可看到她那专注的表情,又败下阵来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看到我们少爷脸色不详,就什么也不要说赶快退出来。因为别看他平时挺平易近人的,偶尔发一回脾气还挺吓人的。” 周若水非常感谢道:“谢谢刘大夫,奴婢知道了。”刚要走又被刘茯苓拦住温柔一笑问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有些话他是真的想提醒,可是又不能说。刘茯苓的表情那是相当难受的,咬了咬牙道:“小心,这药麻烦姑娘替我送去吧!”知道陆珏的脾气,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在他盛怒之时去找不自在的。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接过药来走到门前,敲敲了门,得到应允才进去。 “注意,哼哼,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省得一会被骂还是躲躲吧,眼不见为净。”可走到楼梯口的刘茯苓还是放心不下,又退到门口守着,好等一会出了什么意外情况自己好劝劝。 周若水推门进去,就见陆珏正在洗手,思绪片刻刚要开口。却被陆珏抢先一步:“先把药放到一旁,帮我把汗巾递过来。”说着将手伸了过去。 周若水微微一迟疑,走到桌前,放下托盘,将桌上汗巾递了过去,在他接过后道:“药正温着,一会凉了会很苦,吃蜜饯果子也是没用的,公子还是赶快喝了吧!” 听到声音陆珏擦脸的手一顿,扭头看着这个意外的人,心猛的一跳,说话有些磕巴道:“是你,茯c茯苓呢”他今日躲在房中装病谁也不见,是因为他吃醋了而且十分的想去暴打赵言,可他又不知道周若水对他究竟是什么心思,害怕这样做伤了她的心,就一直这样躲在房中谁也不见,最不敢见的就是周若水,因为见了她的面就会想起赵言说过的话和对周若水的那些举动,怕到时压不住火要去揍人!可躲了一下午还是逃不过。 “刘大夫有事所以才会由奴婢送药上来。”就转过身将桌上的药端起来,也就没有看见他那已经微红起来的脸颊。犹豫了一会道:“今天言兄讲的那些话也是害怕奴婢会受到伤害,并不是有意中伤公子,希望公子不要与他计较。”谁知一转身却看到陆珏沉下来的脸色,说正确一点应该是吃醋,心中一咯噔就知道不妙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你送药的目的就是想替他道歉,送药只不过是个借口。”自己的未婚妻却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可想陆珏的心情,他自嘲一笑酸溜溜道:“不必了,我陆珏不至于那么没度量。”从周若水手中拿过药碗将药一饮而尽,将它放下摆了摆手道:“药我已经喝了,人也原谅了,你走吧!” 周若水知道自己触怒了陆珏,也就不再惹他生气福身行礼道:“奴婢告退。”将药碗放在托盘上向外走去。 见人真的要走陆珏好是后悔说话那么生硬,好不容易与她独处,这么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正在他暗骂自己之时,不知怎的周若水痛呼一声,身子一晃,就站立不住了 “水儿”见人快要摔倒,赶紧上前几步。可就在刚踏几步时,脚下就踩到一个小小的尖尖硬硬的东西,可情况紧急他没有顾得上这小小的不对劲,双臂一身将周若水托住,将人抱在了怀里。 周若水拍拍胸口收收惊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陆珏抱在怀里。不由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一双红霞也爬上脸颊。微微抬头见陆珏看着别出,也就大着胆子悄悄轻抚他的胸膛,他的胸膛并不像一般文人似的,不仅宽阔温暖c还挺拔结实,侧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是那么温暖c安稳。 陆珏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回过头发现周若水靠在自己怀中,心中就似吃了蜜一样甜,赵言是谁也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张开双臂将人环住。 刘茯苓在外面什么也听不清,整个人紧紧贴在门上竖着耳朵听,当听到一声瓷器的破碎声,直感不妙大喊一声“少爷,你”就推门冲了进去,可当看到眼前这一幕傻眼了,支支吾吾半天连忙背过身去道:“我c我,什么也没看见。” 陆珏回过头吼道:“出去,关门。” “是。”刘茯苓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连忙跑了出去。 一看有人进来周若水的脸就更红了,连忙从陆珏怀中挣开,紧紧抓住托盘匆匆行礼道:“奴婢告退。”就慌忙的跑了出去 周若水前脚走,刘茯苓后脚就进来了,摆着脸子责备道:“这么好的机会,少夫人怎么走了,你就不会控制一下,哪怕是假装也好。”见陆珏瞪向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忙解释道:“那个,我不是故意搅局的,我只是怕” 陆珏睨了他一眼,弯身捡起刚刚脚踩到的那个东西,一看是颗鹅卵石,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走到关着的窗口,在窗纸上有一个与它大小的孔洞,推开窗四下巡视口中喃喃道:“究竟是何人所谓?” 一整天的事闹的心烦意乱,这一夜几个人都是难眠。 一大早陆珏就早早起来,到了楼梯口却见刘茯苓站在那,叉着腰瞪着眼看着下面,问道:“不下去吃早饭,站在这里干什么。” 刘茯苓回头看他一眼,苦笑一下,努了努嘴,看向楼下道:“你看那。” “赵言。”陆珏望去只见赵言与周若水坐在非常显眼的地方,怪不得一大早不见她人,原来是他来了。 刘茯苓倚在栏杆上托住下巴嘟嘟囔囔道:“明知有情敌就是不知道对少夫人殷勤一点,现在可好”正在讲话却见陆珏向楼梯口走去,忙追上去兴冲冲问道:“少爷要去搅黄他们。” 陆珏勾了勾嘴角,自信道:“昨天已经做了一次,今天就不怕再做一次。”提起袍角加快脚步的下楼去了。 “少爷威武。”早就该这样做,跟在身后的刘茯苓,一边竖大拇指,一边还为陆珏摇旗纳威。 赵言取出一个丝帕包的小包,放在周若水面前示意她打开:“看看” “好。”周若水接过丝帕将它打开,就看到放着一把发梳,这是一把铜质发梳,边缘用珍珠镶着几朵小花,虽不名贵但很精致。看过后周若水面露喜色,满眼欢喜望着赵言惊喜道:“这个是” 见周若水高兴,赵言的笑意更浓了,轻声道:“你只戴着试了试就把它放了回去,自己家的东西都不舍得私留。我看你真的喜欢,便自做主替你买了下来,就当做你的生辰之礼送你好了。” 自己只是多看了两眼,赵言就上心了,周若水感动之余又有疑惑道:“可今日也不是我的生辰。” “我希望你那日可以戴上,来,大哥为你戴上。”没等周若水回绝就拿过发梳站起了身,走到了她的身后。 别的男子为自己的未婚妻佩戴头饰,陆珏的心中如同被锤了一下,脸色也变了颜色,心中刚想制止,就已经脱口而出道:“小若。” 周若水扭头看着陆珏想起昨晚之事,脸上微微一红温柔一笑,站起身盈盈过去轻声道:“公子起来了,奴婢这就给公子端来早点。”刚要走,就被陆珏拦住了。 陆珏伸手拉住若水的手臂,拦住她道:“不必了,我有事要出去,早点就不吃了。” 周若水担忧道:“公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不吃早点身体怎么受得了,公子就稍等一会,很快的。” 不等陆珏开口,赵言走过去将周若水的手臂,从陆一平手中拉开,不悦的扫了他一眼,扭头对周若水说:“陆大人公事繁忙,你还是别扰了他的事。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少吃一顿半顿的死不了。” 听了他的讥讽,陆珏回之一笑道:“赵兄说的对,你就别去忙了。正好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你有空陪我走一趟吗?”说罢一眼期许望着周若水。 刘茯苓听了陆珏的话,好笑一下,还是少爷棋高一着,只要将他俩拆开,想做什么都会顺理成章。 没等周若水回答,赵言就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别犯傻,你在他身上吃亏吃的还少吗?让他自己去,什么事非得让你陪同,一定没安好心。” 周若水道:“言兄怎么可以这样说,也许公子真的是有什么急事呢!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心的,你放心好了。” “正人君子,哼,他”赵言还未讲完。 周若水就打断了他的讲话,一脸歉意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想耽误公子的正事,对不起。” 赵言知道自己拧不过她,只能点头同意:“好,我不拦你了,去可以不过你要提防他!”他走到桌前拿起发梳包好,又走回周若水跟前将发梳递给她道:“收好。” “谢言兄。”将发梳放进荷包中转身走到陆珏身边,莞尔一笑甜甜的叫了一声公子, 陆珏满是柔情的望着她温柔一笑,扭头向赵言拱手抱拳道:“请。”他可以看出赵言的不悦,但是为了不让自己错第二次,顾不得许多了。又是儒雅一笑,竟牵着周若水的手一同出去了。 剩下刘茯苓一人面对赵言颇有些尴尬,干巴巴笑了两声对赵言道:“对不起,请。”说完就追了出去。 赵言望着三人的背影,心中难受,这就是事实,自己只是她的义兄。不管那人识不识她,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改变。赵言紧紧握住拳头,纵心有不甘也是枉然,在她的心里始终只有陆珏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用意 秋日去除了夏日的炎热,人们也有了别样的精神,小商贩们卖劲的卖着要喝,富人们有的成群游玩c有的坐在临近湖边的酒楼看着秋日西湖的别样风景。 在西湖边上有个有名的酒楼,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望雷峰’,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在那可看见有名的雷峰塔。这座酒楼有五层高,算是杭州城内最高的酒楼,一层赛过一层的豪华。 就在顶楼的一间雅间内,杭州的知州王文安与一名容颜娇媚的妙龄女子坐在里面。不得说这间房间选的极好,不仅那雷峰塔可以观全,就连那绵绵的西湖也是一览无遗。 “都这个时辰了,他不会不来了吧!”王文安有些焦急的看着门外,自己所等之人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未出现,他已经开始有些焦躁了。 那妙龄女子见他坐立难安的样子,提着茶壶给他斟了杯茶道:“如果他真的不想来,也就不会派人回复了,我们还是耐心的等等吧!” 王文安低下有头叹了一口气道:“娇儿,本来这次游玩你只是小住几日。舅舅不该为一点小事麻烦你,可舅舅这知州已经马上做满三年,不管留任还是调职,只希望不要到时没有准备。我与陆大人只有一面之缘,只怕请不动他的大驾,只有劳动你父亲的关系。” 官员升迁本来是吏部之事,为何他是去是留要去问陆珏呢?这其中也有一定原因,那就是在陆珏掌管大理寺的第一年的年底,吏部之内发生了一件人命案,因为这是重要的部门,调查之事也就落在大理寺身上,更是由陆珏亲自主持侦破。为了案件早日了结,陆珏曾翻阅了全国各地的官员年终考核,这里面不仅记录了所有官员一年的政绩,还记录了所有人的升职c留任或是革职,也是这一案陆珏的名号传了出去。 不过最重要的却是事过之后中宗立了一个规定,每年官员的年终考核必须有陆珏参与,而且还下诏到全国各地通知了大小官员,不管这是否是让他监督还是给他特别的权利,反正朝中的官员以及外地的官员一到年底就开始与陆珏走的勤了,因为谁也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如今已经进入九月,马上又要考核,这也就是王文安为何会如此着急的邀请陆珏的原因! 那女子乃是京城贵女,这些事情也是知情。知道舅父是为此事着急,不免轻声一笑,那一笑宛如鲜花绽放,绝美的容颜甚至可以与周若宁平分秋色。她如何会有如此大的面子,那因为她是当朝右丞相马承乾的小女儿,丞相马承乾育有三女,长女玉容嫁给了皇叔朱澈的孙子,次女玉珠嫁给了陆珏的好兄弟姚明浩的表兄,还有一个就是尚在闺阁的三女儿玉娇。 马玉娇柔声宽慰道:“舅父何须如此客气,京城之中陆寺卿的名号早就如雷贯耳,可奈何他公事繁忙一直未能得见,舅父给娇儿这次机会娇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王文安见马玉娇一点也不勉强,一颗心也放下了大半。去年马承乾五十大寿,自进京祝贺有幸见过陆珏一次,那寺卿大人仪表堂堂文雅潇洒,自己的外甥女与他配到一起也是郎才女貌。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便不用再为这些小事发愁。王文安乐不掩饰道:“那舅父就有劳娇儿了。” “舅父严重了。” 二人说话间陆珏三人走了进来,此时陆珏已经换下了那身白衣,着了淡淡如水的蓝色宽袖锦袍,外面罩了一件绣着山水的圆领清衫,发未戴冠只是别了一根乌玉发簪,儒雅俊朗的脸上含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没有半分像久居官场之人,却像一个优雅潇洒的公子哥,也是如果他不踏上官场,如今也就是这副模样。 入内后陆珏环视二人一眼,才谦谦一笑道:“初来杭州路况不熟,绕了好久才找到这里,让王大人久等了,实在过意不去。”陆珏此番会同意前来,并不是忌讳官员关系,而是卖他那个好兄弟一个面子。 虽说没有于陆珏共过事,可是为了自己的仕途王文安不是没有了解过他,这句话的真假看来只是个借口。自己只是个州府小官,更何况他是来为自己的仕途来求人的,如何可以受得起呢!他连忙上前行礼惶恐道:“下官惶恐,下官王文安见过大人。”直起身来才看见身后站着的周若水,她挽着一个朝云近香髻,发髻间箍着一个嵌着珍珠的发环,插着一根莲花型的流苏玉搔头,着着一身与陆珏同颜色的水蓝色的袄裙,上衣剪裁极好,身材曲线勾勒的玲珑有致,外面罩着一件同样绣着山水的清衫对襟外掛垂到膝下,只露出裙边绣着的朵朵牡丹c蝴蝶,一步一步它随着摆动显得十分灵动c雍华,与陆珏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神仙眷侣。就这一眼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似乎走错了一步棋。 陆珏牵着周若水的手走到桌前,款款落座后才说话:“是我让你久等,你不见怪就好,别那么客气,请坐。”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坐下。 谢恩后坐下后的王文安心中开始有些慌乱,暗自揣摩了片刻自己的心思,微微扭头看了一眼马玉娇给她递了一个眼色,希望她可以掌握住全局。 马玉娇会意将放在桌上的锦盒拿起盈盈起身,一双美目含情,步伐轻盈,走到陆珏面前柔声道:“小女子玉娇见过大人,家父寿宴一别一月有余,今日得见,大人别来无恙吧!” 陆珏起身还了一礼与她寒暄道:“三小姐挂念了,陆某并无灾病。” 马玉娇盈盈一笑,道:“舅父与大人京城匆匆见过一面后,就一直对大人啧啧夸赞,可是杭州离京城远隔万里,一直没有机会拜会结识。这不如此之巧大人也来杭州,所以就借我父之名求见大人。这是舅父的家传之宝,小女子代舅父将此宝献与大人,小小心意望大人收下。”将手中的锦盒递给陆珏,双目脉脉含情望着他。 这是样的目光不免陆珏多想她的出现究竟是何目的,他略皱眉头揣测她的心思,这马玉娇何等身份,又与何人有着何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在京城之中不是没有过耳闻。她此时出现在这,不难说她另有目的。他微微一笑,将礼物推回去道:“礼物贵重,本座受之有愧,请收回。” 马玉娇笑了笑将盒子打开,将盒中之物展在陆珏面前道:“大人为何不看过再说。” 陆珏微微一笑看也没看一眼,就将礼物推到周若水面前轻声道:“娘子,你说这礼物我收是不收?” 周若水微微一愣,怔怔的看着陆珏,似乎在想他这是何用意。 见人如此模样,陆珏抬手曲着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柔声道:“说错了也没关系,王大人不会怪罪的,是不是!”说完含着笑的目光瞧向王文安。 可这目光却让王文安不寒而栗,连忙站起身走到陆珏身旁,笑容满脸的介绍盒中之物道:“这是数百年前的宋宫之物,下官先祖有幸得之。现在下官想将此物赠与大人,其实下官并没有其他用意,只是希望可以与大人能够多多往来。” 马玉娇也倒好一杯茶双手承到陆珏面前,努力进言道:“前朝之物流于民间,能得到那就是与此物有缘,希望大人不要推辞。” 陆珏笑了笑没有接过来,扭着头一脸温柔的看着周若水道:“娘子给个意见?” 陆珏被授权可以参与吏部之事,周若水并不知情,可是他执掌的大理寺掌握案件裁定这一点是知道的,如果收了那就是落人话柄,若是被人抓的短处,他不会有好下场周若水是不愿意看到的,得了同意也就大着胆子道:“东西再好也只是个物件可有苦无,可相公若是收了只恐会落人话柄,那丢的可就是这么多年的名声。” 陆珏深深点了点头道:“娘子所言极是。”将盒子重新扣上,推到王文安面前。 王文安急急道:“大人何必如此,这里只有这几人不会有人外传的。” “我家娘子说的是,人言可畏我不能不听,再说拿人的手短。如果大人真有事托在下办,办的好那是同僚之义,若是办不好这么好的东西,就算退还回去那也是伤了情分!” “这”这一句话怼的王文安无话可说,就连自己今日邀请他真正的目地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陆珏笑了笑道:“好了,我还有其他事,请了。” 还未等陆珏站起身,马玉娇抢先一步走到陆珏跟前道:“正好小女子也要离去,不知大人可愿等小女子与舅父辞别!” “好”自己在京城那是处处危机,再加上她与那人有那层关系,陆珏也想进一步知道那人有何用意,也就应了下来。可当他扭过头看向周若水时,她垂着头,双手紧握,那是惹人心痛,刚要上前安慰几句,马玉娇就走了过来。 她嫣然一笑道:“让大人久等了,我们走吧!” “请。”走了几步,陆珏回过头看去,周若水在身后慢慢的跟着。 “大人c大人” 陆珏回过神来,歉意一笑道:“有事三小姐尽管开口,可是如果是牵关吏部官员升迁,请恕陆某无可奉告。” 马玉娇笑了笑道:“大人多虑了,小女子只是闺中女子,官场之事怎敢多问。刚刚只是有碍舅父面子,无奈只能替他进言两句。”说着她停下脚步,道:“若不是官场之事,小女子的请求不知大人可否愿意应下?” 陆珏道:“三小姐客气,如果可以陆珏定会尽力。” 马玉娇道:“哪里是难办之事不需大人费神,小女子也是初来杭州,人生地不熟不知可否与大人结伴而行。”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周若水,就算不想听二人谈话,离得如此近还是钻进了耳朵。心中那就似万刀再刮,不管周若宁用心如何,那句话说的不假,京城之中美女如云,陆珏身份尊贵不去招惹她们,也会有人招惹他!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单纯,只是信中的话语就如此相信。只顾伤心并未留意脚下,一脚踩空,若不是跟在身后的刘茯苓,她就会滚下楼梯。 陆珏急急登了几步台阶,来到她的身旁,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她未受伤后,依旧紧张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若水侧过头偷偷拭去泪水,朝他甜甜一笑道:“打扰相公与三小姐的谈话了,是妾身脚下不留意没什么。” 马玉娇笑了笑话语虽然温柔,却有些嘲笑之意:“这才只走了一层楼梯,下面还有四层姑娘可要当心了。” 陆珏目光冷冷的睨了马玉娇一眼,沉下脸来道:“三小姐不必语中带刺,你为何约见我心知肚明!如果真是游玩只要陆某空闲定会陪同,若是生了其他心思,他日朝堂之上我与你父亲怕是很难相处呀!” 见陆珏变了脸色马玉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致歉:“一时语快,姑娘莫怪。” 还未等周若水说话,陆珏到先言语:“我娘子心善定是不会怪罪三小姐,不过我还是要替娘子提醒三小姐一句,身份明了要称一声夫人!”转过身来道:“台阶比较陡,小心一点。”握了握周若水的手提醒了一句,就又继续向前走去。 他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既然无心何必一次又一次给自己暗示。想过往那全是心痛眼泪也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心思也乱了。以至于他们谈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到心里,自然连陆珏婉言拒绝马玉娇的话也没有听到。 又到一个楼梯转弯,周若水刚要下去,就见一只手伸了过来,紧接着一句温柔醇厚的话传了过来:“走路都不专心,摔伤了怎么办,伸过手来,我牵着你走。” 抬眼望去那人是如此温柔,以至于周若水刚刚为何伤心都忘记了,等她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一步一提醒着下着楼梯,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安心c温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迷心 长长的西湖河堤柳树成荫c鲜花点点,行人成群观赏游玩。此时在远处俩前一后,缓缓的走来三个人,男俊女美风景秀丽,犹如仙境之中信步的仙人。 前面二个人虽然并排行走,却是心思各异。与马玉娇在‘望雷锋c辞别后,三人并没有坐来时的马车,而是沿着长长的西湖堤岸漫步。与马玉娇交谈几句虽然没有问出什么,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不用质疑的,陆珏除了要思虑她此行的目的,还要考虑如何问周若水与赵言是何关系,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可是凭着一时醋意将人邀了出来,所想的话却无从说起,就这样走了好久却一直保持着沉默。 而周若水却在思虑陆珏究竟是何用心,与他相处已有七日,却摸不透他的心思,时时给自己温柔暗示,好几次让自己忍不住就要将自己是谁一语道破。可又会害怕这场好梦终究是一场虚幻!到时候自己除的尴尬不说,就连小艾也会性命不保。 只能说二人就是忧虑太多,一句话的事只要说破,她会给你定心丸,他会为她尽心尽力! 已经转悠了好久陆珏始终只字不吐,刘茯苓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心中干着急就是使不上劲。他斜眼瞧着陆珏,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个也是低着头闷不作声。弄得自己这个局外人的心中好似百只猫在那挠,暗暗想着‘这二人真不愧是两口子,少夫人是个女子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可你是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平时不是挺健谈的吗?人约出来了怎么变哑巴了。’看来有些事还得自己替少爷开个头,要单凭少爷就算是走出了杭州城,也不见得说一个字。想罢快走两步追上两人道:“那个,少爷的药所剩不多,我得去药房抓些,你们两个先走吧。”扭头给陆珏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他这是在给他制造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早些回去。”听的出刘茯苓这是再给自己制造机会,陆珏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 “好c好,那你们就不用管我了,慢慢走,不用等我。”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陆珏看着刘茯苓的背影笑了笑,嘴上不说心中感激。 走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周若水担心陆珏的身体会吃不消,好意提议道:“公子,我们出来的太久了,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 周若水如此想,并不代表陆珏会这么想,听了她的话陆珏心中不是滋味。他扭头望着周若水,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也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这么着急要回去,难道真如刘茯苓所讲。回想起周若水对赵言的嫣然一笑,心中不由酸楚,是啊!如果真是这样,怪只怪自己接二连三的推却,才会错过如此动人的女子。 他此时别提有多后悔了,因为自己自以为是一次又一次的推却错过了一个如此让人动心的女子。陆珏一眼落寞,悠悠道:“我心情不好,可以陪我走走吗?” 周若水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道:“好。” 陆珏凄凄一笑,没讲什么就同周若水一起往前走。就这样谁也不言不语,又走了一段路。可这样一直走也不是办法,陆珏呼出一口气,目光哀哀的看着周若水问道:“你和赵兄什么时候认识的。” 周若水稍有意外的望着陆珏,疑惑他怎么会问如此问题!他不是心情不好吗?怎么却问起赵言的事。周若水想了想并不隐瞒道:“三年前,我去金禅寺上香祈福,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场事故,言兄就是其中的伤者。我与随行之人一同施救,后来他的伤好了,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就要求留在周家做下人。是老爷看他有学识,就把他留下做了一个小小掌柜,他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说完心怀安慰的一笑。 如同戏文般的事情,却听得陆珏心中百种滋味,自古美女救书生,成就了不少佳话,而今自己却独独成了这看戏文的人。陆珏低头心酸的叹了一口气道:“他对你好吗?” 周若水莞尔一笑道;“言兄认为是我救了他一命,自然是对我关怀备至。” 在陆珏看来那温柔一笑,是为那人一笑。他心中觉得有什么在那堵着,堵得他心痛堵得他难受。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别处,不让周若水看到他的伤感,幽幽问道:“你心里也有他是不是?那么与你有一纸婚约的那个人又算什么!” 听完陆珏的话周若水头脑嗡的一声,自然而然的解释道:“我与他并没有半分越矩之事,我只识他为兄。” 陆珏又是一声轻笑,眼神带有一丝伤感,扭头望着周若水道:“他对你的心思我看得出来,他一心一意无微不至,又是有才有貌你怎会不动心。” “你。”周若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陆珏会如此想自己。因为自己的强留已被众人误解,此时又被陆珏认为是三心二意c水性杨花。望着在她看来冷漠平静的表情,心中更是难受,抿起嘴不在讲话。低着头加快了脚步,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陆珏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可他就是想知道自己也守候多年,如今会不会有个好的结果。见人快步要离开,终是忍不住唤出他期盼已久的名字:“水儿。” “是”也许周若水太过伤心也就没有在意,止住脚步,没有回过头停在了那里。 陆珏几步走到她的前面,一脸伤悲的看着她,幽幽道:“比起赵言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你就真的一刻也不想与我多待?比起他的心疼无微不至,这里不一块石头!这么多年了你怎知我没有一腔真情!”抓住她的手捂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他也有颗为她跳动的心,他是错了,可他多希望自己有机会改过。 抬起头来,那眼神暗淡的让人心疼,周若水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摇头道:“不,我”可有突然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说,可又担心陆珏会继续胡思乱想,急的她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看到周若水哭了,陆珏的心立马慌了起来,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此时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蠢的事,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陆珏就更痛恨自己,握着她的手在胸口用力捶了几下。 周若水也顾不得将眼泪擦去,紧紧抓住了陆珏的手腕制止他的动作,着急道:“相公身体不好,为何要这样虐待自己。” 陆珏又是心疼又是歉意的看着她,抱歉道:“我替你打我自己,谁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周若水抬手轻轻为陆珏揉着胸口,轻声道:“是我自己爱哭,怪不得相公。” 周若水如此讲,他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更加自责。周若水不怪自己c他怪,怪自己的再三逃避;怪自己的拖泥带水,如今成了这样只能怪自己。望着周若水还挂着泪珠的模样,着实心疼。陆珏从怀中取出一块锦绣丝帕,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样话是多么的惹人心疼,此时并不是谁的错,只是造化弄人。那一句对不起又化解了她心中多少怨言,周若水目光坚定的抬起头想要安慰他,先看到的却是陆珏手中的丝帕,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在陆珏生辰时送的,这种手帕自己一共绣了四条,是春夏秋冬四季的。如今见陆珏贴身收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这小小的误解又算什么。她红透了脸颊,轻轻低下头娇娇柔柔的唤了一声:“相公。” 可陆珏紧张的心情一刻也没放松下来。小心翼翼的轻声说:“刚刚那些话我不是有意说的,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好吗?”又抬起另外一只手,将握在手中的周若水的手,紧紧he在双手之中。 一下子周若水的脸颊更是红了,与那双清澈真诚的眸子对视,含羞一笑声似蚊声道:“在水儿心中相公无人能及,言哥只是我的兄长。”娇娇羞羞秋波含情那模样甚是迷人。 声音在小陆珏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的那一丝郁闷一扫而清,他展颜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刻二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地上影子成双那是璧人一对。 再说这三角关系的另外一人,在周若水随陆珏离去后,赵言一人独留在得月楼,他坐在大厅盯着人进人出的大门,一直等到正午三人都没有回来,心中倍感凄凉。 他捂着那疼痛不已的心,拖着一身悲凉离去。走了一路c行了一路,依然忘却不了那种疼痛,无限的寂寞让他更加难受。一直闷闷不乐的赵言回到家中,就吩咐厨娘准备来酒菜,自斟自饮借酒浇愁。 一杯c两杯壶c两壶,可他却怎么也醉不掉c忘不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以后就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已经喝了多时酒的赵言,这才听到外面的雨落之音。醉眼朦胧的看了看紧紧关闭的门心中更是堵的慌,挥手将手中的酒杯扔在桌上,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阵凉风吹来赵言打了个冷战,桌上的孤灯也摇摆几下。他便又清醒起来,他抬眸望着阴沉c灰暗的天空,长叹一声。 叹气声还未落,身后传来一妇人之声:“如此美酒,赵掌柜怎么不找人作陪,一人独饮。” 听声赵言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只见木贞手持酒杯满眼笑意望着自己。赵言疑惑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赵掌柜好像不应该关心这个吧!”木贞回之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颇有提醒意味道:“一个人在这唉声叹气一点用也没有,陆珏命不久矣,你应该不舍得二小姐为他守寡终身吧。” 她的话让赵言又是一个冷战,他绕过木贞走到桌前一手撑桌,另一只手不由地紧紧了衣服,逃避她的问题道:“他财大气粗c名医随身,怎会有意外。” 木贞眼中颇有深意,又走到他的身边,身子微微前倾盯着赵言双眼,微眯双眸道:“他身为大理寺卿,办案无数,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而那些人哪个不是位高权重c腰缠万贯,一定会有几个想要他死的!只要他死不就正合你的心意,他是死有余辜,二小姐可不能再受连累,你也一定不希望二小姐再为此人受一点苦吧!” 赵言盯着良夫人那双含笑的双眸,呼吸也显得急促起来,他感觉到这个女人太可怕,自己隐藏如此深她竟轻而易举看透。因为在听她讲的那一刻,自己真想过要陆珏死。 赵言颤音道:“你c你要杀了他。” 木贞冷笑一声,垂下双眸摆弄着酒杯冷淡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要做的就是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人。”微微侧头,双眸冰冷的盯着赵言接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的不舍,二小姐就是你坚持几年的梦,我祝你梦想成真。” 赵言扭头盯着那双冰冷的眸子激动道:“你c你,你的意思是,小若” 木贞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把她夺回来,你们几年感情,只要你坦言,不一定是陆珏赢对不对!” “对。”赵言此时如同被洗脑一般,此刻只想将周若水夺回身边。也根本没有想如果陆珏真有个万一,周若水会不会独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初露端倪 这一趟西湖之行对于陆珏来说不算白行,他不仅听到自己最想的话,还与周若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虽说并没有知其苦衷,至少不再是那蒙头乱撞的苍蝇。 由于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到了要吃晚饭时天已经全暗了下来。头用饭之前周若水说她有些累了,要回房休息一下等到饭好了会自己过来,就不用陆珏差人去唤她了。可一直等到饭菜上齐周若水那边还是毫无动静。陆珏放心不下就去隔壁房间寻她,却未在房中见到她的人影,开始陆珏并未多想,可看到整洁平整的床铺,心头不由得一跳,连忙转身匆匆地赶下楼,刚到大厅就与要上楼的刘茯苓碰到了一起,也从他口中得知周若水从他手中讨了一些治疗刀伤的药就一个人回周家了,当时刘茯苓还多嘴问了一句少爷是否知情,周若水却说来回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到用晚饭的时就会赶回来没必要让陆珏担心。 此时陆珏似乎意识到什么,以周若水的性格瞒着自己独自一人回去,说不定就是她不敢启齿的难言之隐。既然她怕连累自己不敢说出来,不如自己去查出来为她解决了后顾之忧。想罢,他就吩咐刘茯苓备了马车,与正好赶回来的白九一同赶去了杭州。 因为他忧心周若水在周家会受到周若宁的刁难,就命令白九加快了赶车的速度,比起上次没有一会功夫就赶到了周家。马车停好后刘茯苓第一个下车上前叫门。 吱一声门打开了,开门的不是守门的门子,而是周府的管家周毅,而他见到刘茯苓不见惊讶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到来,款款大方的向他施了一礼,紧接着又下了台阶,走到马车旁躬着身子道:“小的周毅恭迎二姑爷。” 一府的大管家亲自来迎接陆珏一点也不惊讶,看来水儿已经安全到家了,起身挑开车帘蹲身在车厢门口笑了笑道:“看样子周管家早就知道我要来。” 周毅将伞举起靠近车厢恭敬一笑并没有回答,伸过手去道:“恭请二姑爷进府。” “不想说罢了。”陆珏返回车厢取了一件披风,再次反身出来伸手刚要搭在他的手上,却发现在他虎口处长有老茧,以及一条长长的刀疤,再加上他站立的姿势,陆珏大概了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了。扶着他的手下车后,一边往府内走一边看着他的表情问道:“周管家以前当过兵吧!” 闻言周毅先是一脸惊讶之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回答道:“二姑爷好眼力,小的曾经当过几年兵,后来负伤就退伍了。” 陆珏道:“既然是当兵的,那么周管家应该知道为军者该以什么为宗旨吧!” 虽然周毅还在疑惑他为何会如此问,还是回了他的话“怎会不知,只是现在生活安逸不想再回想当初,只想尽好自己的本分。” “本分,一个军人的本分是守护疆土和平,而一个管家的本分则是维护一个府邸的太平,可周家太平了吗?”停下脚步直直的盯着他道:“周管家是个明事理之人,何必要在身后落个懦弱c无能之名!”不难说陆珏是个很好的谈判高手,很会抓住人的短处,看穿人的心思。 不知道周毅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还是说早就有了准备,向他躬身一礼道:“作为周家的管家,小的的确有做得不足之处。二小姐受的委屈小的看在眼里,心中实在忍受不过去了就派了府中的婆子,将二小姐的画像以及她在府中的情况告诉了那位官爷。” 陆珏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变化了几个颜色,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派的。” 周毅道:“二姑爷睿智过人,心中早就对二小姐的死存疑,依着二姑爷的性格一定会追查到底。” “那么我得好好谢谢你是不是。”往前走了两步,冷下脸来道:“别跟我耍这种心眼,不会有什么好处,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长处,唯一的长处就是挺记仇的。你是府内的管家,府中的大小事宜一定是了如指掌。” 他不争不抢的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对所有事都不计较,可是所有人都忘了一点,那就是是个人都会有脾气,真的逼到那一份上,那就是比谁都不好惹,更何况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 他说的是什意思周毅自然听得明白,不是他不想相告,这再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家事,他在是姑爷始终还是个外人。低眉颔首巧言道:“二位小姐都是我的主子,对谁小的也不能妄下评断。二姑爷不用过多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自然会有解决的一天!” 话中的意思陆珏也听得明白,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背起手来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二小姐在何处带我去吧。” “是”先一步走到游廊台阶撑开伞将灯笼照在陆珏脚下道:“二姑爷这边请。” 陆珏没再说什么随着周毅往后宅走去。 再说周若水从刘茯苓手中讨了治刀伤的药,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周若宁所居住的惜宁院,可是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连她身边的大丫鬟都没见到。 来的时候周若水没有考虑到会等这么久,只穿着去酒楼的那身衣服,深秋夜晚阴雨绵绵,肩头裙边也被雨水打湿,虽说是站在廊下,依旧是冻的瑟瑟发抖。 偏偏这个时候又来个奚落之人,秋菊端着周若宁每晚必喝的血燕正好走过来,看到她这幅狼狈相一脸嘲笑道:“奴婢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奴婢,惹怒了大小姐被赶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二小姐。” 周若水柔柔一笑道:“现在姐姐可有空闲见我一面。” 秋菊哼了一声道:“大小姐怎么能跟二小姐比,老爷夫人不在府中,府内大小事都要大小姐做主,哪里有空闲见你啊!” 周若水道:“既然姐姐要休息,那不如就有劳姑娘走上一趟,只要我为小艾上了药,就会立刻离开。” 秋菊瞪了她一眼道:“已经这个时辰了,二小姐不休息没关系,可奴婢们已经工作了一天,就指望着这夜晚好好歇息一会,二小姐还是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从荷包中拿出一个纸包,递过去道:“明日我还得伺候公子来不及回来,这刀伤药就麻烦姑娘给小艾上上好了。”待她接过后又道:“天色晚了水儿就不向姐姐问安了,有劳姑娘替我问声好。” 这时从里面有走出来一个十八年华的丫头,刚要出声说什么,就看见了周若水站在廊下,立刻福身行了行礼道:“奴婢香月见过二小姐。” 秋菊瞪了她一眼,训斥道:“什么二小姐呀!你见过如此狼狈的小姐吗?”将手中的草药扔到周若水脚边。 香月一惊道:“你这是干什么。”刚要去捡,就被秋菊拽了回来。 秋菊仰着下巴不屑道:“教了你多少遍怎么就教不会,这个府里只有一个小姐,一个连庶女都算不上的私生女,哪里配的上称一声小姐。” “称的上也好c称不上也好,都由不得你个奴婢说了算吧!” 三人看去就见陆珏几人已经到了跟前,而陆珏更是一脸气愤。秋菊脸色被吓得惨白,赶紧福身行礼:“二姑爷。” 陆珏压抑着怒火瞟了秋菊一眼,停在周若水身边,满是爱怜地看了她一眼,一边为她披上披风,一边为她计较道:“二小姐是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女,我这个与她定亲的二姑爷在这周家自然也是没有名分之人,哪里还敢当起姑娘这一礼!” 他的话是什意思已经历经风雨的管家怎会听不明白,立刻为她开脱:“久居后院的这些丫头见识浅薄,说错了话重伤了姑爷,回头小的会好好的教训她们,二姑爷别与她们斤斤计较,被这些下人气坏了身子倒是不值当。” 周毅是千方百计的为她开脱,可那秋菊似乎并不领情,她不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的,反而还愤愤不平道:“奴婢并没有私下议论主人的家事,只是看不惯她这么晚了还要打扰大小姐休息,所以才会训斥几句,二姑爷如此训斥,奴婢委屈。”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如此也是成功的激怒了陆珏! 与陆珏面对面的周若水,可以明显得感觉到他那压抑的怒火就要迸发,生怕会闹到不可收拾,也希望自己可以劝住他,双手紧紧拉住他的手臂劝道:“今日天气阴冷公子身体又不好,正好我这就要回去,我们一起走吧!” 她的劝说并没有起到作用,却有些火上浇油。那一句公子不由让陆珏心中悲凉,他垂头嘲笑一声,甩开周若水的手,捡起那包药,走到秋菊跟前,阴着一张脸道:“你们大小姐把她送给我,那么她就是我的人。怎么比起你这商贾之家的奴婢,我这朝中二品大员的人就如此没有地位,是什么人想训斥就可以训斥的。你个小小的奴婢这点小小的委屈都吃不得,我的人又要如何化解这心头之怨呢!” 看着陆珏那似要吃人的目光,吓得秋菊身子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周毅心知激怒陆珏的后果,赶忙上前一巴掌打在秋菊的脸上,气道:“我看是大小姐把你给宠坏了,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忘了吗?嫡女也好c庶女也好c只要老爷认了,那都是你的主子。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还不快跪下向二姑爷请罪。” 这一巴掌把秋菊打醒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俯身叩在陆珏脚边,连连哀求:“奴婢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请姑爷赎罪。” 这里终究是自己的岳父家,如果闹的太僵日后难免会有所尴尬,起到一个教训作用就可以了。他蹲下身将手中的药包递过去道:“刚刚小姐吩咐了你什么,你就把什么给我办好,如果有半点差错或者让你们家大小姐知道了什么,为难了她。她受了什么苦你双倍,明白吗!” 秋菊颤着双手接过来,满眼恐惧的连连叩首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道,奴婢遵命。” “希望你为了自己的性命,要好好记住。”又警告了一句站起身,看了看香月,上下打量一眼,这小丫头模样虽没有秋菊清秀,却是机灵稳重。周若水在自己身边也有几日了,什么事都是她自己动手去做,日子久了身边没个丫头怎么能行。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香月行了一礼道:“奴婢香月见过二姑爷。” 陆珏又问道:“可愿意到二小姐身边伺候。” 香月忙道:“可以在二小姐身边伺候是奴婢的荣幸,只不过大小姐那里” 陆珏转回身,看向周毅,没等他说话周毅心领神会的先开口道:“既然二姑爷开口了,大小姐那里小的会去说一声。今日太晚了,明日小的会亲自送过去,二姑爷觉得如何?” 不管他有何用意陆珏没有再深究下去,点了点头道:“就依你吧!我们就先回去了。”接过刘茯苓递过的伞,与周若水同撑着一起离开。 “小的送二姑爷。”看了一眼秋菊,眼中难掩责备。哼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几人身影,秋菊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吸着空气,双手按在胸口也难以抑制住因恐惧而狂跳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陆珏的心事 周毅还是说话算话真的从周若宁手下讨出了香月,第二日亲日送到了得月楼,可让送人来的周毅意外的是并没有见到陆珏的面。想了一夜的话也就咽了回去,交代了几句也就回去了。 再说一直安静着没找麻烦的周若宁,并没有多心怀疑周毅讨要丫鬟的用心,只是猜测陆珏终究是厌恶了周若水,可又觉得得罪不起周家的面子,所以才会了另选一人。不过如此看来秋菊也并没有将那晚发上的事告诉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安静的在家中呆着。 可这一等又是一日过去,得月楼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终又是安奈不住又踏上了来回之路。可让她恼火的是接连去了几次,别说见陆珏的面了,就连他身边的下人也不露面了。 一次见不着,那就两次三次,这不这日一早周若宁早早装扮好准备出门。她一改往日鲜丽装扮,换了一身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上了一件白色轻纱。头上三千青丝简单绾个云髻,发髻间随意嵌了几颗珍珠,斜斜插了一根雕花玉簪。浅施粉黛眉间一点朱砂,却应得人间绝色。 周若宁在偌大的铜镜前面转了两转自我欣赏,镜中的人儿红唇轻扬笑意,眉间花钿漾着淡淡妩媚,托的周若宁如仙般的风姿越发倾国倾城了,如此装扮她第一次觉得也无妨。 一旁的秋菊看的眼都直了双手捧在胸前,不由发出一声感慨道:“大小姐真的好美呀!” 本来心情还好的周若宁,听到这奉承玉脸一沉,黛眉一挑愤愤然道:“美有什么用,那个陆珏不知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有意躲着我,本小姐去了几次,都没见着他人。” 秋菊拿起搭在一旁的织锦绣着山月的披风,给周若宁披上,一边系着一边劝解道:“是大小姐多想了,也许陆公子是真的病了呢!二小姐生性胆小,应该没有那个胆子骗大小姐。” 周若宁斜眼瞧了她一眼,面色稍有不悦道:“这两日我一直觉得你奇怪,今日更甚,你竟替二小姐讲起了好话!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秋菊一惊连忙跪下道:‘奴婢哪敢对大小姐有异心,奴婢只是怕大小姐只顾着于二小姐呕气,惹怒了陆大人而错失机会,真的奴婢是真的一点异心都没有!”她害怕周若宁不相信,不敢错一眼的直盯着她。 “哼,本小姐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周若宁听了她这番话心中很是受用,也就没有在计较,随手从头上取下一颗珍珠,笑颜如花道:“就你嘴甜这个赏给你了”伸手将珍珠丢到秋菊手中。 秋菊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站起身,向周若宁行了一礼道:“奴婢谢大小姐赏。”希望她是真的信了。 “好了,别多礼了,我们走吧!” “是”秋菊应了一声,便于周若宁出了惜凝苑,踏上了去得月楼的路上。 话说另一边的陆珏也并不是他存心躲着谁,因为上一次犯病没有很好的处理,这次旧疾又复发了。虽然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可还是一连昏睡几日。不仅刘茯苓守着不敢离开半步,周若水更是衣不解带c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更让人闹心的是周若宁的天天登门,虽然知道陆珏病倒叫不醒。没见到人的她认为众人诓骗她,日日等到日头西斜,始终不见他露面,便会向周若水发一通脾气,放上几句狠话便走了。 这不说曹操c曹操就到,得月楼刚刚开门。一身惹眼的周若宁又登门了,周若水无奈只有踏入陆珏的客房。 也巧当她推门进去,陆珏已经醒来在床边坐着。见人醒过来周若水心中好不欢喜,也顾不得掩人耳目走到床边,抓住他扶在膝上的手满目欢喜道:“六郎你醒了,太好了。” 陆珏闻言心中高兴,微微用力将人拉到跟前,牵住她的两只手让她立于自己面前。抬头满目柔情的凝望着她,清晰可见她眼下的乌青,再一看那一身发皱几日未还的衣服,便知道自己又病倒,而且还让她寸步不离c衣不解带守在身边。有哪个男子能被心上人如此守候而不感动的。他说不出的欣喜高兴,柔声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把你吓到了吧。” 想到这周若水不免心有余悸,双眉垂下,脸上不免担忧道:“公子睡了整整四日。” 陆珏扶她到身边让她坐下,双眸的那份温柔真真能将人心融化,轻声柔语道:“千万别总放在心上,你在我身边以后会常常见到,如果总是计较在意,你自己也会受不了生病的。”抬手将飘在若水脸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那只手顺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用力将人环到怀里。 “知道了。”周若水俏脸微红,深深点了点头,正好瞧见陆珏一脚白袜踩在床踏上,怕他着凉连忙起身将靴子摆正,拿起一只往陆珏脚上套。 陆珏哪里舍得周若水如此,伸手拦住道:“我口渴了,给我倒杯水来。”说完就从周若水手中拿过靴子,将她扶起让她站好。 “好。”周若水走到桌边提起茶壶,放好茶杯倒起水来。她望了一眼正在穿靴的陆珏,心中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周若宁就在楼下等着,接二连三的回绝一定会激怒她,小艾一定会在受牵连。一直思索自己该怎么办的周若水,就连水满了也未留意。 陆珏穿好鞋站起身,见她一副心不在焉c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将她心中所想猜的不离十了。又见水杯中的水都溢出来了,忙提醒道:“水满了。” 周若水回过神来连忙将茶壶放下,连忙将茶杯端了起来。这是刚刚才换的开水,水又倒得过满杯身自是烫的不能挨。她的手一抖杯子一斜,杯子中的水全洒在手上,杯子也从手中掉了下来。 陆珏连忙走过去,托起周若水被烫的手检查,看到整个手背都被烫红了,心中好不心疼。把周若水的手托到唇边,低头轻轻吹上凉气,一边吹一边责备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我说,做什么要憋在自己心里。看把手烫的,不知道烫伤很难好吗?” 虽然陆珏在责备自己,可听到周若水的耳中心中却是暖暖的。如此让人心动的男子,自己真的会舍得将他推到别人的怀里。可不如此,小艾该怎么办,到时周若宁对陆珏下手又该怎么办。她犹豫一下还是开口了道:“姐姐在楼下,六郎下去见一见吧。” 陆珏的手一僵停止了动作,抬眼望着低头不敢看自己的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周若水为何会如此,可还是不甘心的问了一句:“你真的希望我下去见她。”可此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希望听到,自己心中最想要的答案。 周若水始终没抬起头,自是看不到那满怀希望的双眸。幽幽道:“六郎昏睡这几日,姐姐天天来探望。姐姐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六郎还” “别说了。”此时的陆珏别提多失落了,心中无端升起一团怒火,他不是气周若水将自己推与她人,而是气自己没能得到周若水的信赖,是自己多年的言而无信造成了这个结果。他转过身望着从桌上一滴一滴掉落的水滴,感觉分外刺目,声音也渐变得冷淡道:“你出去吧!让茯苓告诉小二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周若水抬头无疑看到的是他冷漠的后背,知道再说下去会让他厌恶,可没有办法。还是开口:“姐姐她还” 陆珏的双手不由握成拳,支在桌上压着怒火道:“她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走,我是当朝命官,还用不着她来左右。” “可是” 陆珏用力捶在桌上,桌上的水杯c茶壶也跟着震了一震。转过身难以控制的气道:“本座还不用你来教,出去。”不转身还好,当转过身看到周若水那无奈的双眸,哪里还有半分气,只得假装镇定站在那里。 看到那张文雅的脸上满是气郁,周若水便收回刚要开口说的话,垂下头道:“奴婢告退。”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见人离去陆珏满是懊悔,可说出去的话又如何收回,见一见周若宁又不会少一块肉,干什么为了一时之气弄的她伤心,自己也不开心。看来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有自己后悔的时候。总结与周若宁相处两次的经验,只要自己不出现她是不会轻易离去的,那就等洗去一身异味,再下去见她好了。 没等多长时间热水送了上来,陆珏打发走小二后,站在沐浴桶旁呆呆发起愣来,升腾起的热气使他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红晕,也让他的双眸布上一层雾霾。他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公或不公,心中也有过愤愤不平,努力过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等到的人却不复从前,回头望望自己最对不起c最愧对的也只有周若水一人。 可自己刚刚为了发泄心中不满,让那人伤心难过。更糟糕的是自己不知该如何安慰,看来有些话必须讲清楚,要不然便是二人日后相处的隔阂。可压在自己心中几年的一桩心事,又该如何开口对周若水讲呢?他甩甩手上的水渍,返身回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却没有心思喝它坐在那摆弄着茶杯。 咯吱一声门打开了,他便以为是刘茯苓进来了,没有回头看一眼来人直接开口道:“茯苓我心情不好,陪我说会话吧!” 进来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立了片刻方才走到陆珏身边。 陆珏此时满脑都在思考,该如何对周若水坦言自己的心事,并未留意进来人根本不是刘茯苓。他思虑片刻觉得该与刘茯苓商量一下,让他给自己拿个主意,总好过自己一人苦恼,他深吸一口气,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讥笑一声缓缓开口道:“茯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一直逃避,为何一直推迟婚期吗!这件事压在我心中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因c因为我利用了水儿。”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叹息,他便以为是‘他’听到自己的话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好笑一声,又重重吐了一口浊气继续道:“我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找借口逃避,是因为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水儿。当初因我一己之私,害她苦守几年饱受非议,如果见了面她询问我,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已经害她苦守几年,不想再告诉她更残忍的事实!因为我一直以来心仪的人是周若宁,我之所以与水儿定亲,也是因为我放不下那份初恋心动。”虽然陆珏现在已经对周若宁没了当年的初见时的心动。但如今想起来脸上还是扬着满足的笑容,他目不转睛的目视前方,双眼满是光彩也陷入深深回忆。由此完全可以想象当年的周若宁,是多么让他心动c让他痴迷。 他温柔一笑满眼全是光芒,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轻轻温柔:“你知道吗?当年我初见周若宁时,她一身红妆就如同一只火红的精灵,一跳一闪的闯进了我的心里,让我想忘也忘不掉。作为一名男子我有过憧憬c有过渴望,可那又如何,上天早已注定我与她有缘无分。遍寻名医全对我的病束手无策,我注定活不过二十岁,我虽一早就知道这结果,可我不甘心,我舍不下那个让我心动的女子。我怨恨上天的不公,于是我便产生了一个逆天的念头,也做了一个最错误的抉择。”他自我嘲笑一声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仅仅因为我还存着一丝幻想c存着一丝天真,那就是如果我可以活下去,就算让我背上负心人之名也要达成所愿。可c可如今” “那么,六郎,打算如何处置水儿?”头顶传来周若水幽幽之声。 听到周若水的声音陆珏愣在了当场,扭过头来看去,站在自己身后的哪里是刘茯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代价 这下陆珏彻底慌了,望着双眼通红满是不信与怨恨的周若水,心中满是自责,害怕她不听自己解释而逃掉,就紧紧抓住她的手,手足无措道:“你c你c怎么会在这。” 回想当年种种周若水彻底明白了,为何自己与陆珏独处时,周若宁会在一旁;为何他看她的眼神满是温情,如今全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姐姐也好c自己一心念的男子也好,全是再利用她。当初听周若宁的一面之词,她还多少抱有幻想,如今亲耳听到陆珏亲口所讲,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同被割了几刀,痛到连呼出的一口气都是痛的。周若水强压心中悲痛,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她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一眼悲痛欲绝道:“水儿想知道六郎打算如何处置水儿,是如姐姐所言让水儿以侍妾c奴婢的身份随侍左右,还是嫌弃水儿是个地位低下之人,将我当做一件物品转赠他人。” 六郎是周若水与陆珏通信的亲密爱称,听起来是那么亲切甜蜜,可现在却是那么痛楚。他是打算将心事告诉周若水,可谁知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她那绝望的眼神,他此时也不是该如何是好,慌忙解释道:“不c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 “六郎有这样想过不是吗?反正对于你来说水儿只是一场错误的选择,如果真的厚颜跟你回去,也只会招人厌恶。水儿虽是一介弱质女子,不懂什么大道理,可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c有一把骨气。那就是水儿宁可孤身一世守着这空空的承诺,也绝不会任谁摆布,更不会厚颜踏入陆家一步。”说完就想离开,可挣了半天没能挣开陆珏的手,便扭头不在看他一眼。 这话如此决绝,陆珏哪里听不明白。他此时也顾不得是否弄痛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她留下。在周若水挣扎时手上又用力几分,追问:“告诉我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现在再问这个又有何用。” “她把小艾关在哪?你知道是不是!” “你真的在乎吗?六郎,我的未婚夫,我ri夜期盼的郎君,可那又如何,五年的期盼终究不敌初恋心动c青葱回眸。”周若水紧紧抓着陆珏胸前的衣服,难以控制情绪的指责:“五年啊!为什么我会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也有心,它也会疼,就算你们不在乎是否会伤我的心,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往伤口上撒盐,到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我?” 陆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 “既然陆大人无心,水儿也不会强求。自此以后水儿与公子再无瓜葛,救小艾的事也就不劳烦公子了。” 这样的话得说的有多绝望与无奈,陆珏连抱着她的最后一丝勇气也都荡然无从。也就在这一瞬周若水挣开跑了出去。 “水儿。”看着被关闭的门茫然不知所措。他在那呆呆的不知站了多久,才被推开门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 门开后只见刘茯苓风风火火闯进来,着急道:“少爷不好了,少” 看到了刘茯苓那一肚子火也就知道往哪发了,气冲冲指着他气道:“你去哪了,我不是让水儿找你吗?为什么她会在这。” 刘茯苓被问了一愣,根本不知道他这火发的为哪般。结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后来一想不是讲这个的时候,赶紧道:“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少夫人跟着大小姐走了。” “什么。”还是迟了一步,陆珏暗叫一声不好,抓住刘茯苓的手臂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刘茯苓道:“刚走不久,我不知道少夫人跟大小姐讲了什么,反正那个大小姐走的时候很生气,我看少夫人这次要受苦了,”。 陆珏心里比谁都清楚,周若水这次回去会怎样,因自己一时之气,周若水会受多大的连累!他握拳重重捶在桌上,自责不已,可转念一想现在不是生气自责的时候,也尽力控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口中喃喃不停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见人如此着急怕会有个好歹,刘茯苓马上出主意道:“实在不行我们直接去要人,我想以少爷的身份,大小姐应该”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到赵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陆珏,你出来,陆珏你听到了没有,你给我出来。” 紧接着是于香兰的声音:“赵掌柜,你就稍等一会吧,刘大夫不是去请去了吗?” “你让开,陆珏,你出来。” “赵掌柜。” 听这人的声音陆珏一阵头痛,扭头一眼责备看着刘茯苓。道:“他怎么会在这。” 刘茯苓更是一脸委屈,自己明明让他在楼下等的,怎么这么一会也等不了。他耸耸肩无奈道:“我马上让他走。”刚要离去。 陆珏伸手阻拦道:“算了,让他进来吧!” “是”应了一声也就退了出去。 待茯苓走后陆珏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本来今天的事就已经够烦心了,一想到还要应付此人心情变得更糟了。伸手提壶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刚要喝,茶杯还未送到嘴边就被夺走了。他抬头一看怒气冲冠的赵言正拿着茶杯满目怒火的看着自己,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心情应付他。只是勉强一笑打了个招呼;“言兄。” 赵言本来要压运一批货去福州,此一走不知何时回来。对陆珏始终放不下心的他,决定交代他一些事,谁知刚一来就见周若宁将周若水带走了,自己阻拦不了,又不见陆珏的人影,就一肚怒火的找了上来。 他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满目怒火盯着陆珏。怪了,这人前两日自己怎么会看他顺眼呢?他把桌子一拍气道:“你还有心情喝茶,小若跟大小姐回去了,你知道小若会有什么下场吗?” 此人是周若水的义兄,几年来对周若水照护有加,就算他再厌恶自己,作为周若水的未婚夫,也不应该对他有任何不悦。陆珏压了压怒火,站起身平心静气道:“我知道,但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要人,要不然” 原来此人是胆小之人,他指着陆珏讥讽道:“你自己胆小也就够了,别带上我。”转身刚要走 “站住。”见他要走陆珏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紧走几步在赵言之前将门关上,转过身盯着这冲动的人道:“你知道你这样去了的后果吗?私闯民宅还算是小事,如果背上登徒浪子之名呢!难道你还指望我岳父不顾女儿的名誉放过你吗,被责骂是小,丢了饭碗就枉费水儿的一片苦心。” 赵言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本就是一落地秀才,身无长物又有何足畏惧!我有今日全靠小若当初救了我一命,为了她的安危我可以舍命不要。” 赵言能为周若水做到这一份上,陆珏很安慰,但动不动就豁出性命不要,这只有蠢人才会做的,陆珏睨了他一眼道:“你认为你为了水儿豁去性命不要就可以将她救出来吗?遇事不是靠冲动就可以解决的,要多动动脑子。” 这一点赵言如何不明白,可是自己无权无势只是周家众多店铺的一个掌柜,不如此又能如何。他萎靡了精神道:“我无权无势,如果你肯帮她,我何必做一些如此愚蠢的事,让小若伤心难过。” 见人冷静了下来,陆珏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担心水儿,我也一样。但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算是朝廷命官也不可目无法纪c私闯民宅。以周若宁的脾气如果不是万全之策,到时别说人救不出来,我们只会进退两难。” 赵言听完有些不知所措,一想是啊,周文丰是洛王的姻亲,那可是皇亲贵胄。一个小小的二品命官,又岂会放在眼里,他低下头无精打采道:“那该怎么办。” 陆珏扶着桌子坐下,皱眉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算是自怨自艾相互埋怨也于事无补。周若宁我定会让她为今天所做付出代价,而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想个万全之策解决水儿的后顾之忧。”他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有这样才可以想办法。不难知道周若水此番受些皮肉之苦是肯定的,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而他现在要做的是为以后打算,为的是让周若宁不敢在动她们分毫。 一直等着陆珏下文的赵言,久久没听见他的下句,抬眼一看他在那里双目微闭,一手托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股莫名之火升了起来刚上前一步,就被人拦住了,他扭头望着拦路之人气道:“你拦我干什么。” 刘茯苓抬手指在唇边比划了比划,小声道:“嘘c小声点,我家少爷再想办法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吵。” “他那是在想办法?”谁信啊,会有人如此气定神闲得想办法,可为了能救出周若水也只能靠他了。 “有了。”突然陆珏睁开了双眼,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他有了主意,他抬手向刘茯苓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刘茯苓会意明白走过去道:“少爷吩咐。” 陆珏微微一笑自信满满道:“那日我们碰到的老夫妇,他们所说之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怎么了。”突然他恍然大悟,眼神发光的看着陆珏激动道:“哦,你是打算” “不愧是我的肚子里的蛔虫,这样你先把他们所说之事写成状纸,然后”陆珏从怀中取出一块麒麟型的玉璜,沉思一下摸了摸道:“驻守在江南的将军可否换人。” 刘茯苓摇了摇头道:“没有,好像还是吴敏。”后一想自己家少爷与这个吴敏可是有过节的,弯下身担忧道:“哎呀,遭了我把这茬给忘了,出京之时姜大人还特意嘱咐过。” “算了是福不是祸,我是得旨恩准出京众人皆知,就算他们想做些什么,也不敢正大光明。我们小心些便是,如有万一我再想办法好了。”将手中的玉璜递给刘茯苓道:“你去驿站找雷刚,取上我的官服,拿着这块玉璜同他一起去吴敏将军处借些人手来,快去快回。” “是”刘茯苓接过令牌马上走了。 赵言不明白陆珏为何如此讲,可自己现在除了信赖他之外,也别无他法 周若水的下场可想而知,随周若宁回去后就直接被带入了密牢。为解心头之恨,周若宁命高个婆子重刑伺候,她却稳稳的坐在一旁似在看着戏剧。 高个婆子手持鞭子用力在周若水身上抽打,二十几鞭下去后就再也听不到周若水的喊叫声,立刻停止手中的动作,蹲下身来检查发现,已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周若水已经晕倒。便站起身来回禀道:“大小姐,二小姐已经晕倒了。” “是吗”周若宁面无表情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地上的周若水,站起身走过去翘指捏起裙子,抬脚在周若水身上踢了踢,见人不动,就冷冰冰道:“把她弄醒。” “是”说着高个婆子提起放在一旁的木桶,将里面冰冷的水泼在周若水的身上。 背上那一条条血淋淋的伤痕,被冷水一泼昏迷的周若水当下便将身体蜷缩在一起,整个身体也因疼痛而不停颤抖。 见人醒过来,周若宁也就蹲下身看着满身是伤的人,心情无比畅快扬着笑脸道:“你别怪我,这全是陆珏逼我的,谁让他躲着不见我。” 周若水颤抖着抬起头,颤声道:“打完了,姐姐也该消气了,那么c那么就有劳姐姐另择他人前去吧!” 周若宁冷声道:“你不想要包小艾的命了是不是。” “水儿无足轻重只要姐姐高抬贵手放了小艾,水儿就任由姐姐处置。”说着伸手抓住近在眼前的裙摆诚恳道:“纵使姐姐想要水儿这条命,水儿也毫无怨言。” “哼,你竟想到了死。”周若宁起身冷哼一声无情道:“我好像有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我也绝不会放过包小艾对吧!” 周若水紧紧抓着周若宁的裙角苦苦哀求:“公子乃是高guan身居要职,怎会受我一个小女子左右。姐姐容貌倾城c冰雪聪慧定有自己的手段吸引公子的注意,何苦还要来为难水儿,何苦还要残害小艾。” 为何c为何,那一封封回信中的只字片语,全是对他未婚妻的关切之词;信中的温柔细语全是对他未婚妻的感情。而他当年对自己的那份心动,早就不知抛到何处。如果单拿这一点就可以抓住陆一平的心的话,他早就是自己的裙下之臣了,何苦自己还要多此一举做个狠心人。 越想越不甘心起抬手指,按压在周若水的伤口上,耳中全是周若水的痛呼c看到她在颤抖,周若宁的心里感到十分畅快。她盯着周若水狠狠道:“你没听懂我的话是不是,我说了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包小艾,我会让她死得惨十倍,你愿也好不愿也好,最好乖乖的给我滚回去。要不然”说着她站起身拿起挂在椅子扶手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指,将手帕扔到脚下,抬脚狠狠的踩在上面,恶狠狠道:“别怪我再送你一礼,那保不齐会是陆珏的什么东西。” 周若水支撑起身体,用尽力气道:“水儿已经请公子写了退亲文书,我与他今后再无瓜葛。就算姐姐强逼我去也豪无用途!” 周若宁惊讶地盯着周若水,满是狐疑的道:“他真的写了,拿来我看。”伸过手向周若水索要。 “我” “你敢骗我。”一把捏住周若水的下巴气道:“觉得骗我很好玩是不是,周若水,你最好乖乖的给我滚回去,要不然你身上挨了多少条鞭子,包小艾身上就会有多少条。”将她狠狠扔下离去了。 望着那绝情冰冷的背影,周若水彻底绝望了。陆珏的负心c周若宁的无情,可自己就算是用死来逃避也不可能,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待到周若宁完全看不见人影,周若水才费力的爬坐起来。 站在一旁的高个婆子马上伸手搀扶住周若水,言语颇为无奈道:“二小姐别责怪奴婢,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不听大小姐的命令。”本来她还以为周若水会同大小姐所讲一般,可以等几天未能达成所愿。陆珏的名头无人不知,大小姐再嚣张也不可能与官斗,她现在不解释清楚,等到秋后算账那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高个婆子的搀扶下周若水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她扶墙站好,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高个婆子道:“这是我从刘大夫那讨来的,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刘大夫说再敷这次就会好的差不多了,就麻烦吴妈帮小艾上药好了。” 吴妈满是殷勤道:“二小姐这是什么话呀!这是奴婢该做的,您就放心吧!” 周若水微微欠身道:“谢谢。” 这一下子可惊到吴妈,吴妈受宠若惊道:“二小姐这这可使不得,奴婢c奴婢受不起,奴婢送小姐回去。”慌忙搀住周若水的手臂,极尽谄媚道:“二小姐,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千万别与二姑爷提及此事,二姑爷如果知道了,奴c奴婢就是有一百条命,也c也不够死的。” 周若水看了她一眼,虚弱一笑无力道:“我已经与陆大人再无瓜葛,你又何须担心。”推开吴妈的手蹒跚着步子扶着墙一步步走出了密牢。 吴妈知道自己会幸免于难,在周若水身后连连谢恩:“奴婢谢二小姐饶命之恩,奴婢谢二小姐。” 由此可见陆珏的名声,到了妇孺皆知,人人畏惧的地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官威 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府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门前一派景象,那样的富贵是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 不多时从远处驶来一辆朱顶粉宣的双架的朝廷官员专用马车,与之同行的还有二十几个身着武将服饰,手持钢刀骑着高马的官兵,这一行一同停在了周家的大门口。 待停好后,已经换好官服的雷刚下马大步走到门口,抬手用力拍门。 一会儿c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门子探出头一看,是个身着官服的官爷,忙走出来行礼道:“官爷。” 雷刚将手中的拜帖递给门子道:“大理寺卿陆珏陆大人前来登门拜访,请前去通禀你家主子前来迎接。” 门子听到此名一惊,忙恭恭敬敬接过拜帖,望了望门前的阵仗,不敢怠慢道:“请二c二姑爷稍等。”不等话音落就已经跑了进去。 而雷刚也并未离去,而是继续站在门口等着。 大概过了有两盏茶的时间大门敞开,从里面跑出几个手持灯笼的护院。从门口一直站到马车前,分立两旁照亮道路那架势好不威风。 介时周毅也赶了出来,先向雷刚行了一礼,而后赶到马车旁躬着身子道:“请二姑爷移驾进府。” 陆珏挑开车窗帘冷声问道:“后宅如何?” “风雨虽停仍有余雷,二姑爷进府望可平息!”周毅并没有直起身子,似乎在掩饰什么。 “那就进府。”这一切陆珏并没有在意,放下帘子又吩咐刘茯苓一声:“你不必进去了,等在这里,别让水儿一个人独自离去。” “是”刘茯苓应了一声乖乖的等在车里。 一会儿车帘就从里面挑开了,陆珏弯身出了车厢,他站直身体,一眼扫过站立两旁的护院。好笑一声,前后两次来周府,却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搭着周毅的手下了马车。若有所思望着周府大门,淡淡开口问:“言兄如何?” 官居二品,陆珏此时竟身着一品文官朝服。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珠纹带,黑发束起被官帽罩起来。修长的身材笔直挺拔,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威严,正气,不用摆架子。往那一站那一身气质足以让人望而生畏,就连左眉上的那颗红痣都透着浩浩正气。 赵言探出身子赶忙下车,追到陆珏身边道:“我随你一起去。” 陆珏目不斜视道:“走吧。”迈步进了周府。 周若水出了密牢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直接回到自己在浣洗房的住处,强忍疼痛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却足以让遍体鳞伤的她满身大汗。换好衣服后周若水再也支撑不住扶住桌子慢慢的坐下,谁知刚刚坐下门就被推开了,就见木贞含着笑意站在门口,心中也就明白她此时为何出现在这。 木贞也毫不客气的进入屋内,不用邀请不经同意,就坐到周若水身旁没有任何掩饰直接开口道:“我的来意,二小姐心里清楚,我上次与你说的你可想清楚了?” 周若水喝了几口水,润润喉咙才道:“水儿想知道的是,夫人想让水儿帮夫人做些什么。” 木贞微微一笑称赞道:“二小姐果然聪明。”她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声音冷淡道:“报复周家。” 闻言周若水心中一惊,低头嘲笑一声盯着木贞道:“夫人忘了我也是周家的女儿,夫人就不怕水儿将此事告诉爹爹。” 木贞大笑两声,丝毫没有一丝惧色,别有深意一笑,道:“这又如何,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有办法化险为夷。”起身拍拍周若水肩膀颇有提醒意味道:“别动心思去猜测什么,这样对你没任何好处。我只不过是看不得不公平,有意相助而已!” 想想木贞自进周家也有五年,对周家的近况不是不了解,再说周若水受姐姐胁迫也不是一日二日的事,现在想起帮忙就算再傻的人也应该明白木贞目的何为。周若水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扶着桌子撑着身体,忍着疼痛回望木贞一眼道:“如果我不是周家的女儿夫人还会有这般好心吗?我自幼虽与母亲一起生活,可是与母亲一年也见不得几面,有等于无。可自归家以来爹爹,娘视我为掌中宝,我也发过誓为了家人,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夫人就不要白费苦心了。”说完便蹒跚着步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哼,从小到大一样如此固执,本来我想念在十年情感放你一马?是你自己不识抬举,如今就别怪我了。”缓缓收起笑脸,露着她那双毒辣的眼睛。 另一头陆珏被请进入周家的待客大厅,一切正如他所料周若宁又开始用了拖字诀,将他们一众人晾在前厅,本人却迟迟不现身。 周若宁认为只有这样才将陆珏激怒,他那副残躯经不起几回折腾,既然姻缘无望就只有毁了他,可她不知的是自己这些计量早就被人家了于股掌。 陆珏也是一早看透她的计量才早早做了安排,要不然此时的他也不会如此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慢慢品茶。 他可以沉得住气,是因为心中早有了计较,清楚下一步该迈在哪,可不代表任何人都能同他一样。 一直未等到陆珏吭声的赵言,见他气定神闲慢悠悠的品着茶,而且脸上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一股火气冲到了头顶。他不知该说这个人是沉得住气,还是冷血没有感情。赵言作为义兄担心周若水的安危坐立不安,可作为未婚夫的此人却似无事人一样。他想问个清楚,哪怕他向自己透露一字半句,让自己安下心来也好。赵言起身还未走到陆珏身旁就被人拦下,他看了看拦路之人,又看着向陆珏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珏没有回答细细端详了赵言片刻后,抬手向雷刚摆了摆手道:“退下。” “是。”雷刚领命退立一旁。 知道他为何如此,也就没有多绕弯子,陆珏就直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要怎么做你等会就会知道,何必此时知情。” “你。”赵言刚要开口讲什么,就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扭头看去周若宁已经带着众人站在了门口。 看着二人周若宁温婉一笑,盈盈提裙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欠身一礼“小女子见过陆大人!”起身一眼扫过屋内几人,当看到一身官服正气凛凛的陆珏也就豁然开朗,开始还在纳闷他为何在拜贴上写明自己的官职。如今看到一旁的赵言,就明白陆珏为何将身份抬出来了。 周若宁妩媚一笑道:“看来陆大人真是空闲啊!为了周家一个下人竟然如此劳师动众。堂堂的周家二小姐被你抛却一旁,却为了一个下等的丫头不顾岳父面子,你不怕被人议论,我周家还要脸面呢!” 赵言刚要开口要人,却被陆珏伸手拦住,见他递过来的眼神也就明白他这是何意,也就知趣的退到了一边拭目以待。 待赵言退下后,陆珏方才扭头一派正气道:“周大小姐说话不必夹枪带棍,一个下人而已还不置于本座多此一举,本座此来是为了一件案子。” “案子?”周若宁没防备他如此说,一时无措又问一遍道:“什么案子?我周家光明磊落,你别诬陷!” 陆珏笑了笑伸手接过雷刚早早备好的状纸,将它打开用手指夹好,伸到周若宁面前道:“光明磊落,大小姐还是好好看看这状纸上的内容在做言论吧!有人状告周家草菅人命。” “什么,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伸手夺过陆珏手中的状子,一边看一边气愤道:“周家光明磊落,是何人。”可看到一半脸色就变了。 她的变化,陆珏看的清清楚楚,淡淡一笑道:“几日前,本座碰到一对老夫妇,他们是从乡下进城来寻女儿的,可奇怪的是他二人只是在街上徘徊。本座很是好奇便多嘴一问,他们说本来女儿与他们说好要回家探望,可他们在家一等几日未见女儿归来。他们担忧女儿安危,就进城寻到女儿做奴婢的主家,却被告知女儿早已离去数日。他们想报官寻求帮助,可初次进城的他们不知州衙何在,所以才会一直在街上徘徊,本座见他们着实可怜就决定管这一宗闲事。”他伸手将周若宁握在手中的状子拿回来,转身走到桌前将状子放在桌上,坐了回去屈指敲了敲,道:“希望大小姐可以全力配合本座。” 别人也许不明白陆珏讲什么,可周若宁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脸上的紧张惶恐的神情一刻也没放松,但还要假装镇定道:“他们寻人跟我周家有何关系,人在哪不见得你上哪去找啊!” 看出周若宁露出一丝惧色,陆珏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道:“她叫包小艾,据本座调查所知包小艾是周家二小姐的奴婢。” 周若宁惶惶道:“那又怎么。” 陆珏道:“小艾无故失踪,本座有权查问每一个人。府中有几个和小艾相好c相识的,本座要将其带走一一询问,希望大小姐配合。” 要带走万一有哪个不堪威胁,保不齐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周若宁自然直接拒绝:“不行,堂堂周府何等地位,岂由你说带走谁就带走谁。” 陆珏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放在膝上微微一笑,摆明利害道:“本座乃大理寺寺卿,只要手持印信,王孙公子只要涉案可随传随到,有罪之人可任由本座处置,其是谁不想就可以逃得过的。” 周若宁见陆珏摆起官家,便摆出一副我不让你奈我何的样子,梗起脖子道:“她只是我周家的一个奴婢,半路失踪跟我周家有何关系,就算人是在周家不见得那又怎样,大不了我周家赔些银子即可,也用不着大人如此大动干戈吧!” 现在陆珏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去做那个负心人,因为越与周若宁相处久了,就越觉得空负那一片真情。他意味深长一笑道:“大齐律法比起前朝有所改进,就是多了几条制约像你们这些将奴婢视为贱物,认为可以随意处置c妄杀的主子的。现在大理寺已经立案,如果赔钱就可以了事,何须本座走此一遭。” 身为洛王姻亲,周文丰的女儿也不是毫无见识,她清楚大理寺立案意味着什么。露出一丝胆怯道:“你c你想怎样。” 陆珏道:“本座与二小姐定亲五年,虽说与周家来往甚少,至少还是有那份情分,也不希望周家落个欺仆之名。希望周姑娘全力配合本座,好能够早一日找到小艾,还周家一个清白。” “你,随便。”被陆珏言语恐吓了几句,气势汹汹的周若宁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气呼呼的又坐回了椅子上。可刚刚坐定陆珏竟向自己走过来,只见他双手撑在自己椅子的扶手上,将自己禁锢在这方寸之地。望着那张挂着一丝笑容的俊脸渐渐逼近,周若宁感觉到的并不是惊喜,而是恐惧,她下意识往后退,可这小小的椅子,又有哪里可退。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瞧得有些心寒,缩了缩脖子将头扭到一边声音颤抖道:“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已经对你没兴趣。”陆珏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声音平淡道:“大小姐识文断字,对大齐律也应该略知一二,大齐律法其中有几条是用来制约定亲男女双方的,律法规定如下,如若有一方早故,另一方不予通知刻意隐瞒,私自找人代娶c代嫁者,杖八十,流放三千里,监禁一月。代娶c代嫁者如若知情杖五十c流放两千里;如因各种原因牵扯另一方利益,而冒名顶替者不管知情与否,全杖责八十,流放三千里,劳役三个月,监禁半年。双方婚约自动解除,并且赔偿对方一切损失。” 这些话周若宁听得明明白白一字不落,不管什么事只要牵扯上官府,任谁也会深思,周若宁扭头稍有惊恐的望着陆珏道:“你什么意思。” “大小姐聪慧过人,何须明讲。”陆珏站直身子含着笑别有深意的瞧着周若宁。 从古至今代娶代嫁者比比皆是,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事,只要主家没有怨言又有谁去谈律法。陆珏现在只不过是利用了周若宁的胆怯火上浇油一把而已,更是为了给她讲明白一件事,若她存着什么心他会追究到底。 周若宁不完全是个傻子,他的用意怎会不知。不过这里是周家,只要我不将人交出来,谅你也不敢搜。她收起恐惧,紧紧握住椅子扶手道:“周管家,去将家里的下人,包括马夫c粗使的婆子全都叫到这来,陆大人要查案。” “是”周毅向陆珏行了一礼后,就退出的厅子。 陆珏回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摆明身份 这次谁也不敢怠慢没有多久,不仅厅中站满了人,门外也已经挤满。站在这群人最前面的周毅上前几步行了一礼道:“回二姑爷,除了随老爷与夫人进京的,府内所有的下人都在这。” 陆珏嗯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侧身靠在椅子扶手上,扫了一眼站在厅内的所有人,问道:“这些人在府中所当何职?” 周毅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周若宁一眼得到恩准,才指着下人一一介绍道:“这五个是一等二等丫头,是在二小姐屋里当差的,这四个是大少爷屋里的二等丫头,大丫鬟郡主用着趁手就带到了京城。后面的这十个丫头是三等丫头,负责打扫收拾房屋;这几个是粗使的,她是粗使人员的管事吴” “等等。”他们的对视陆珏可以不放在心里,可有一个明显的不等他不可能不去计较。便出声打断了周毅的话。 周毅稍稍迟疑后,走到陆珏身边躬下身子,十分恭敬道:“二姑爷有什么吩咐。” 陆珏盯着那些下人问道:“怎么这里不见二小姐的其他下人,难不成堂堂的嫡亲二小姐跟前只有小艾一个人伺候?” 陆珏的话还为说完,一直低着头的周若宁心中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双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眼中渐渐露出了恐惧。 而鞭打过周若水的吴妈更是被吓得啧啧发抖,二小姐少了几个伺候丫头,身为官身的二姑爷还会过问,更别说自己对二小姐施以鞭刑,虽然说是听命行事,可还是害怕受到惩罚,闭着眼睛在心中不知祈求了几遍菩萨。 还是周毅年长有些见识,稳了稳精神回道:“夫人上了年纪,二小姐担心夫人去了北方水土不服,正好她身边有二个是北方的,便让那她们一同随行而去,而自己身边只留了小艾一人。” “是吗!”陆珏自然知道这里的虚假,他没有心情去计较,而是目光凌厉的看向这一切的指使者,轻轻哼了一声,站起身道:“雷刚,将这些下人带出去一一审问,只要一日没问出结果,你就一日不要撤出周家。在此期间也不要周家任何一人随意出入!” “是”雷刚领命之后,转过身刚要走。 就听一声“陆珏,你别太过分。”周若宁拍桌而起指着陆珏愤愤然道:“人要脸树要皮,你如此大张旗鼓让我周家以后如何面对杭州百姓,被自己家的女婿监禁起来,好看不好听呀。” 陆珏笑了笑,伸手扶着茶几,身体微微前倾道:“大小姐还知道我是谁呀!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大小姐怎么也会在乎起这张脸皮。”抬手一挥道:“带走吧!” “是”雷刚对众人道:“你们跟我来吧。”先一步出了厅子,站在门口等下人们一个一个的出来。 就算不甘心周若宁还是安静了下来,可就在她稍松一口气时,又传来陆珏的声音“你先留下。” 她抬头一看,陆珏正指着吴妈,周若宁大惊,满眼恐惧的死死盯着陆珏,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他该不会知道了什么?要不然谁都不叫为何单单叫她。 周毅会意道:“吴妈,你留下二姑爷有话问。” “是c是。”吴妈惊恐万分的应下,颤颤巍巍的返回来,向陆珏行了一礼道:“奴婢,吴c吴氏拜见二姑爷。” 陆珏缓步走过去,和颜悦色问道:“浣洗房也是你在管事是不是。” 这是要干什么再明白不过,看着这和蔼的面容不知怎的会那么恐惧,吴妈僵僵的低下头身体一抖向后缩了缩,颤抖着声音回道:“回,回二c二姑爷,奴c奴婢” 陆珏沉下脸问道:“你抖什么?” 吴妈道:“没,没什么,奴c奴婢” 陆珏提高声音:“回答我。” 被陆珏这一吼,吴妈再也扛不住恐惧,腿一软,跪在地上,一边用力磕头,一边求饶:“二姑爷饶命呀!奴婢也是听命行事,砍下小艾手指c鞭打二小姐都是大小姐下的命,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不从。二姑爷饶命” “你”迎着陆珏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那些要打要杀的话被顶了回去,周若宁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梗着脖子颤抖着声音道:“对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个jian人也根本没有死,我还可以告诉你,我送给你的丫头就是周若水。怎么样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陆珏轻轻勾了勾嘴角道:“怎会,我得好好谢谢你才是!把那么好的一个妻子还给我!你是我妻子的姐姐c我岳父的长女,我是不会把你怎样,让你长个记性吧!”转过身冲着门外高声道:“来人。” 进来两个身穿盔甲,挎着钢刀的步兵,二人抱拳道:“大人吩咐。” 陆珏指着吴妈阴沉着脸道:“周家乃是积善之家,容不下这等恶仆。把她的双手砍下来,然后轰出周家。” 二人道:“是”拖上求饶的吴妈出去了,求饶声直到两声惨叫传来才止住。不一会儿其中一个步兵进来,托着一双断手回禀道:“大人这双手如何处置。” 陆珏淡淡的瞥了一眼周若宁道:“留给周大小姐做个念想吧!”一甩手就向外走去。 一直在等陆珏下文的赵言,见人不仅对周若水只字未提不说,现在竟然甩手要走。压不住怒火紧追上去焦急道:“你不能走,小若” 陆珏并没有减慢脚步,脸上微有焦虑道:“你认为我把茯苓留在外是为了什么,放心他不会让水儿独自一人离去。”嘴上说着让他放心,可他并未放慢脚步。 那些恐惧罩在身上挥之不尽,看着他的背影如坐针毡,周若宁这才明白陆珏不惜报上名号来此的真正目的,包小艾只是一个借口。如今不仅包小艾是块烫手的山芋,就连周若水现在自己都不能拿捏了。 听命留下的刘茯苓在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也不见任何人出来,就开始有些着急的在马车附近来回走动,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见周若水步伐蹒跚的走出来。 总算等到了人刘茯苓面露喜色赶紧走过去,可还未等走近就发现周若水有些不对劲。人走路不仅跌跌撞撞,而且披在身后的长发还是湿的。不仅脸色苍白在灯光的照耀下还隐见汗珠,紧走几步赶上前扶住了周若水道:“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声音如此听起来如此熟悉,周若水抬头看去,原来是刘茯苓。他在这,那么陆珏也一定在,自己为了此人受了不少苦,而他却丝毫不在乎伤自己的心,就连几日也等不了。周若水又低头看了看刘茯苓扶着自己的手,苍白一笑,缓缓收回手臂,扶在门上道:“多谢”说完就抬腿迈出了门槛。 刘茯苓连忙追上去拦住周若水的去路道:“少夫人先上车吧,少爷他们快要出来了。” 陆珏的话只讲了一半周若水就伤心离去,她以为陆珏后悔当年的定亲。此时以为这个他们是他与姐姐。周若水又岂会让自己在此招人厌恶,摇头拒绝好意道:“不用了,奴婢还是自己一人先回去吧!”可是背后的疼痛使她意识开始模糊,整个头眩晕的难受脚下也飘飘缈缈难以站稳。 见人不详刘茯苓连忙将人撑住,趁机抓住她的手腕为她把脉。这一诊脉诊的他皱起了眉头。连忙问:“大小姐是不是对你施刑了。” 此时的周若水再看刘茯苓已经开始出现虚影,听他的声音也如同天外之音模糊不清。费尽力气抬手挥了挥苍白一笑道:“我,我没事。”可是受了伤的身体确实十分诚实,已经重到自己根本支撑不住,如果不是刘茯苓支撑搀扶,她早就瘫软在地。 另一边陆珏出了大厅就加快脚步往外赶,当看到这一幕就如同有人在心口挖了一角。奔跑到二人身边,从刘茯苓手中接过周若水,将整个人揽在怀里,毫不掩饰那一脸心疼,轻声柔语道:“水儿,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离开。” 陆珏的声音就如同天外之音传到耳中,周若水缓缓抬起头望着他那模糊的脸,难以分辨他是何神情,她凄凄一笑道:“不劳公子担心,奴c奴婢自己c可以。”推开他的手刚走一步就支撑不住又倒回他的怀里。 周若水已经被陆珏紧紧护在怀里,赵言想要关怀无从插手,只有靠近他们满是关切的望着周若水,一脸疼惜的轻声道:“小若,我是言兄,你怎么样了?” 周若水会受些皮肉之苦陆珏早就料到了,可当真看到这一幕他就别提多后悔,他将已无一丝力气的周若水拦腰抱起,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就算是要将我打入万丈深渊,也应先身体养好吧!如果头晕的难受,就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会,我带你走。”说完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下去。 听到他那醇厚温和的声音,周若水心中竟从有过得踏实,乖乖的闭上双眼,歪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刘茯苓紧随着陆珏身后也赶到马车那,同随侍侍从一起将他扶上马车。 进入车厢的陆珏尽量让周若水靠的舒服,他做好了一切便掀开车窗帘,当看到刘茯苓还站在那发呆,就有些不耐烦的喊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上车。” “哦。”刘茯苓回过神连忙踏上脚凳,刚要进去就想到还有赵言,就扭头招呼站在原地不动的赵言“赵公子,我们要走了,快上车。” “好”赵言回过神慌慌的应了一声,立即上了马车,他本想坐在受伤的周若水身旁好好尽自己之力照顾她,可当他进入车厢后看到那副场景就打消了念头,顺势在靠门的位置坐下。微微偏头看着周若水昏昏沉沉的靠在陆珏怀里,心中好不纠结,一方面为周若水感到高兴,因为她所受的苦没有付之东流;难过的是自己掩耳盗铃的一番真情,此时已经弄假成真,看来只有兄妹相称下去了。 几人赶回得月楼已经是后半夜了,将人安顿好后刘茯苓重新为她把脉诊治将情况确认无误后,就将治疗鞭伤的药交给,刚刚给周若水检查过身体的香月和于香兰,而他自己则去抓药配药去了。 周若水一身伤不可久待,就算是换好了药人一时半会的也不会醒,所以于香兰就让陆珏与赵言先回客房休息,可谁知二人出了房门竟一直站在门口,谁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陆珏双眼盯着门口不舍错过一眼,他心中十分自责,周若水如此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是自己没能得到她的信任才会如此!自己当时忽略了她的感受,周若水是自己未婚妻,不同于自己的那些属下,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而是应该适时告诉她自己的想法才是。 刚刚有碍周若水在前赵言一直忍着一口气,现在谁也没也就无需再忍,赵言强压下怒气道:“我们借一步讲话。” 陆珏现在满脑子都在担心周若水,也就没有心情去多想,点点头道:“好。”便同他一起走到了楼梯口附近。 二人刚刚立定赵言就厉声责问:“你当时既然已经去了周府,为何不直接开口要人,为何还要小若受苦。” 显然陆珏没有心情应付赵言,稍稍有些不耐烦道:“我要如何做不需要让你知道。” 赵言气道:“你知不知道小若” 陆珏一眼厉色扫过去,语气凌厉的打断他的话:“你担心水儿c心疼水儿,做为未婚夫的我十分感谢,但我是她的未婚夫,相比之下我只多不少。” 赵言一听更来气了,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气道:“未婚夫,你还有脸承认是她未婚夫,你尽过做未婚夫的职责吗!她成今天这个样子究竟是谁造成的!” 陆珏耐着性子平心静气道:“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手放开。” 赵言嘲笑两声道:“不放又怎样,让你那些手下把我抓入大牢啊!我答应过小若不会把你怎样,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太令人心寒了,等小若醒了我会把她带走。” 他这句话将陆珏激怒了,抬手把胸前的手拨开,怒道:“我看谁敢,我上有岳父c下有妻兄。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来说长论短。” 这下赵言无言以对,是啊!自己虽是周若水的义兄,也只不过是她家一个小小掌柜,自己有何资格!他垂下双手不见了刚刚的火爆脾气,泄了气道:“对不起。” 不管周若水多难过,赵言一直在她身旁守候,刚刚自己一时之气才会那么说,此时见他如此,他有些过意不去,刚要开口。 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于香兰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二人马上过去询问周若水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周若水发怒 一想起周若水那一身伤于香兰既心疼又气愤,脸色阴沉沉的气愤道:“是什么人下手打得这么恨,把人打了也就算了还往身上泼水,这不是存心想要人命吗!大人抓了此人可一定要严惩这狠心之人为她做主啊!” 陆珏点了点头问道:“她怎么样了。” 于香兰道:“一直昏昏沉沉的,就连我给她上药,也没有醒过来。”话音刚落,赵言先一步冲进了卧室。 陆珏望着半开的门皱起眉头,脸色也变得难看了,重重叹了一口气,扭头对于香兰道:“麻烦老板娘准备些吃的来,整整一天了谁也没有吃过东西,不管现在什么情况,总要多少吃些。” 于香兰点了点头道:“好。”低下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大人,可认识一个叫六郎的人。” 陆珏心中一颤问道:“老板娘怎么突然问起此人。” 于香兰道:“是小若,刚刚一直叫着这个人的名字。” 陆珏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周若水的客房,心中不知该欣喜,还是该自责。 周若水受伤后情况一直很不稳定,一天的时间睡得多醒的少,而陆珏的心也随着一会喜一会忧。为了方便照顾周若水他让丫鬟香月住在自己的客房,而他则在周若水房中安了个睡榻,早晚亲自悉心照顾,可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改进多少。虽然陆珏也因此彷徨,可他依旧坚信一点,真心付出总有一天会有回报! 天气会随人心而转这一点不假,一连三日天阴的昏沉沉的压得所有人心情郁闷。一早起来陆珏先去确认了周若水的状况后,就独自一人出去了一直到正午还未回来。 为了避免尴尬周若水一直装睡,直到陆珏离开才坐起来,靠在靠枕上愣愣的看着放在床边的睡榻发呆。 送药进来的香月正好看见,将药放在床边的方几上,为周若水盖了盖被子道:“一个人能有多大的精力来掩饰自己,一天两天可以,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二姑爷真心一片就算是犯了错,看在这几日衣不解带亲自照顾的份上,二小姐也该消了气了。”说完将方几上的药递给了周若水。 周若水笑了笑没有说话,接过药喝了起来,可要的苦味又让她皱起了眉头。她何曾怪过他,只是一纸婚约怎敌得过初恋心动的美好。 看她这副表情香月真想替陆珏抱不平,拿起陆珏早早准备好的蜜饯果子递给周若水后,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二姑爷真是可怜,如此尽心尽力还遭人嫌弃!” 周若水笑着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药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如此不讲理之人。” 闻言香月喜上眉梢,陆珏这几日用心她看在心,想想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可以如此尽心讨一个人欢心怎么不让人感动。当听到周若水话有松动,怎不替他开心。 她扶着床沿,道:“看来二小姐是原谅二姑爷了。” 周若水不错眼的看着那张睡榻,满目柔情道:“我根本就没有怪过他,又说什么原谅。” 香月高兴地拍这手道:“真是太好了,奴婢想二姑c” 这是门推开了,于香兰走了进来道:“下面有个叫马玉娇的姑娘要见你。”c “马玉娇”这名字周若水一点也不陌生,她不就是那日在‘望雷锋’要与陆珏同游的那个姑娘,可是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从她的样子就看出有事,于香兰忙道:“要不,我去跟她说你病了,打发她走算了。” “不必了,兰姨去告诉她一声,我稍稍梳妆就去见她,让她稍等片刻。”虽然陆珏没有告诉她马玉娇是谁,可能请动他的那人就一定是个权贵。未免他日陆珏朝上不好行事,最好还是不要推辞。 “好吧!”于香兰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周若水掀开被子坐在床边道:“拿披风来,我们去见见她。” 香月扶着周若水下床,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问道:“二小姐咱总不能穿这件衣服去会客吧!”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管家让奴婢带来了二小姐的衣服和首饰,前几日二姑爷病着,奴婢就没有向二小姐提起,现在就放在柜子里。” 是啊,自己是以下人的身份留下来的,哪里有可以见人撑场面的衣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皱起眉头道:“那就拿那件宫粉长裙,那是爹爹寿辰之时我才做的新衣。” “是”说完从衣柜中取出衣服服侍周若水更衣,可看见露在脖子上的那条鞭伤,着急道:“呀!这鞭伤该怎么办,这么明显遮也遮不住啊!” 周若水摸了摸道:“尽量遮一遮吧!不那么显眼就好。” “是”打开妆粉盒,轻轻为她掩住那条鞭伤。要说香月也是个巧手的丫头,手下几个动作就为她梳好了一个简单发髻,取来一套银色头饰,将一个嵌着宝石的银色发箍箍在发髻中间,又在发髻两边插了二个银色步摇。脸上略施粉黛遮住那一脸憔悴,额上又画一个梅花花細,平添了几分妩媚。 装扮好后香月搀扶着周若水下了楼,到了大厅在屏风后的雅座见到了马玉娇。上前福身施了一礼道:“让马小姐久等了,妾身这里与小姐赔礼了。” 马玉娇马上起身还礼道:“夫人言重了。”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道:“夫人请坐。” “马小姐客气。”自病了后嗓子就一直不是很舒服,这一说话就更是难受。 马玉娇忙问道:“夫人病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友好,马玉娇十分殷勤的走过去。离的近了周若水脖子上,已经遮住的鞭伤也就看的清晰,蹙眉道:“夫人这是” 香月也是十分有眼力见的,立刻为周若水整整衣服遮住鞭伤道:“马小姐来找我家二小姐有何事呀?我家小姐病着,刘先生说了要多休息。”扶着周若水绕过她坐到桌前,又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到对面,一杯恭恭敬敬的递给周若水“二小姐,请用茶。” “谢谢。”周若水浅浅一笑接过香月递过来的茶水,饮下半杯潤了润喉咙。才问道:“不知马三小姐找妾身有何事?” 然马玉娇并没有着急回她的话,而是笑眼看向香月道:“我有些事想与夫人谈谈,不知可否请这位姑娘回避。” “二小姐吩咐。”要不说香月机智,她并没有着急强硬回绝,而是俯身在周若水身边,谦卑着听她吩咐,可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绝不可让二小姐吃此人的亏! 周若水轻轻一笑,柔声道:“既然马小姐说了,你就退下吧!我病了几日你也辛苦了几日,稍稍休息晚饭的时候再来伺候吧。” “是,奴婢告退。”倒退到屏风处,才转身离开。而她并没有回客房去休息,而是由客栈的后门出去,去陆珏早上跟她讲的地方去寻他。 直到再也看不见香月的身影,马玉娇才转回身笑吟吟道:“回归正题,我想夫人应该猜到,我来找夫人是为了什么事。” 周若水微微皱起眉头道:“如果马小姐所说的依旧是那日之事,那就请恕妾身无力相助之罪。相公乃是朝廷高官,收是不收c帮或不帮岂能由我左右。” 马玉娇笑了笑道:“舅父升迁之事对于我爹爹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件。舅父借家父名义约见寺卿大人,岂知这也是我想见陆大人的借口。”她之所以对陆珏如此上心,只因为有人许了她誓言。对于有些女子来说进入后宫是寂寞c争斗一世,可对于大多数女子来说,那也是地位富贵的象征。更何况对她许诺还是自己钟情的男子,她更是要尽一切力量,争取到自己的幸福。 这里有多少不简单,周若水也能从这短短几句话中听出来。虽说陆珏已高居二品,可京城之中位高权重之人多如牛毛,如果因为自己陷陆珏于绝境,那便是她周若水的罪过了。 她站起身,福身一礼婉言回绝:“马小姐高看妾身了,论身份你是官宦之女,妾身是商贾之女,妾身虽有幸婚配二品官员,终有身份差距。若你都没有办法说服我家相公,妾身见识浅薄更是没有办法。前几日妾身受了风寒,身体不适就先失陪了。”转身刚要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客栈闹事 有些事马玉娇心里明白,再加上她已经与周若水闹到这种境地,也就没有在得月楼多留下的理由,又与她寒暄几句就请辞了。 虽说这样做是在维护陆珏,可终究是自己第一次做这种出格之事,人走之后周若水还是一阵阵后怕,她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坐下。可她刚刚压下恐惧,却又陷入另一场心惊。 正午本是用餐之时,也该是饭店酒楼最忙的时候。可得月楼却是一片紧张气氛。大厅之中一个穿着俗不可耐,喝得醉醺醺的年轻男子,一手持酒杯,一手指着被人擒着的刘茯苓气哄哄道:“别以为有靠山老子就不敢把你怎样,敢破坏老子的好事,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茯苓瞪着眼前之人,叫嚷道:“魏大洪我们见过,我的主子是谁你也知道,如果你敢做越举之事,你清楚你的下场,我家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了刘茯苓的话,那个叫魏大洪的更是放肆,一把搂过周若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放肆的笑着道:“不就是一个二品京官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来到杭州不是也求到我姐夫门上。白面阎罗,哼,我到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此人是杭州有名的混混,也是杭州驻将吴敏的妻弟名叫魏大洪。他仗着有吴敏为靠在杭州欺男霸女,如果不是因为惧怕官府,哪里轮到他在此作威作福,可他尚且不知今日捋了虎须,看来此人好日子到头了。 “陆珏比较清瘦没有几斤,自然会让兄台失望。”闻声众人望去,陆珏与香月以及两个怀抱包袱的女子站在众人之后。因为近几日天气骤变,陆珏担心受了伤的周若水再染上风寒,见她今日情况好转,就临时决定去为她准备些厚的床被衣物。可又担心有什么突变情况,向香月特意交代了自己的去处。当他听到急匆匆赶来的香月所讲的,也就没有过多停留带上要买的东西,就匆匆的赶了回来。可回来后没有碰到马玉娇,却遇到了这么一出。 看着来人魏大洪哼哼嘲笑两声道:“原来是个小白脸呀!你少在这学人家英雄救美,官家之事还是少掺合。”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爱多管闲事,尤其是看见如此我见犹怜的美人,更是愿意掺合掺合好一得芳心。”陆珏笑了笑款款上前。 这里除了贴身保护的白九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擒着的刘茯苓怎能不担心。在他经过自己是就想拼尽全力挣脱开去保护他,可看到他递过的眼色,也就选择乖乖闭嘴。 到了二人跟前陆珏十分巧妙的将周若水从魏大洪的手中‘劫出’。满目疼惜的看着周若水道:“没事吧,不用怕有我在。” 如此话语让人如何不放心,周若水心中的那些恐惧也就扫的无影无踪,眼神中满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他是文人魏大洪放松了警惕,美人就这么轻易的被人劫走,他先是愣住,而后一拍桌子吼道:“拦住他,别让他走。” “是”几个手下立刻上前拦住了陆珏的去路。 周若水刚刚才收了惊慌,听到他这声高喝,身子不由己的颤抖起来,她往陆珏怀中缩了缩,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惊恐的看着拦路人道:“该怎么办。” 本来陆珏想看在周若水的面上放这些人一马,所以刚刚就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现在看到人被吓成这样,也就打定了主意。侧头瞧了魏大洪一眼,低头轻声安抚怀中的周若水道:“别怕有我在没事,你去老板娘那,我将此人打发走。” 身为杭州人魏大洪的所作所为周若水怎会不知,虽说陆珏是当朝二品,可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怎能不担忧他的安慰,紧紧抓住陆珏的手臂担忧道:“六郎算了吧,如果” 六郎这一声称呼是多么美妙,陆珏听的心情舒畅,更是坚定了决心去履行一个做丈夫的职责。他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背道:“比他凶比他恶的我见得多了,如果连他我都应付不了,是不是有些太没用了。”说罢又露出让她放心一笑,就将周若水交给于香兰交代几句,就转身走到魏大洪所在的桌前,不慌不忙的拉过一张椅子,斯斯文文的坐下。提起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气质优雅的轻捏起来闭口不谈此事,却一口一口独自饮起酒来。可又有谁瞧见他眼角挂着一丝不悦,是啊!你不让他走,可曾想过他会放过你呢! 相比陆珏的镇定,魏大洪反而生出几分畏惧,心中竟萌发退缩之意。他竟想着多找人再回来报这夺美之仇,其实说来今日出门带的人已经不少,可面对此人不知怎的会心生畏惧。想报仇得知人家姓名吧,他提了提勇气指着陆珏,高声问道:“你哪来的,报个号吧!咱们好日后计较。” 陆珏两指捏着酒杯轻轻转动,文文雅雅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半点温和,语气冷淡道:“我的事情太多,要计较趁早。如果等到我把事情处理完去找你,那就一点也不简单了。”说完将酒杯高高举起,仰头张开嘴,将酒杯慢慢倾斜,酒水注入口中,如此不拘一礼的喝酒方式,竟让他喝出几分优雅。 魏大洪看着陆珏好笑一声,在杭州还没有几个敢如此跟自己讲话的。今个出门真是没看黄历,美人不但被人抢走,还让一个小白脸吓到,他好笑自己何时如此胆小,他走到桌前一把抢过陆珏手中的酒杯,扔到桌上气道:“小子,爷是给你机会活命,你别不识抬举有胆子你别走,爷找齐人一定回来修理你。”威胁完魏大洪抬脚就要走。 “站住。”陆珏懒洋洋的倚在椅子扶手上,连眼皮也没抬,手中把玩着宫绦上的玉佩,道:“你不与我计较,可有问过我要不要与你计较!”话语虽然平淡却尽是威严。 魏大洪本来想多找几个人来壮胆,可谁知人家根本没打算让自己走。魏大洪转身上下打量一遍陆珏,此人只不是文文弱弱的一个人,自己这好歹也有几个人,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大笑两声装腔作势道:“本来爷想放过你,是你自己不识抬举,也别怪爷修理你。”魏大洪向几名手下一摆手道:“给我打。” “是。”几个手下领命大步向前。 “少爷”看势头不对刘茯苓甩开几个人一个箭步冲到陆珏前面,张开双臂c胸膛一挺c眼一闭,做好了为主子挨打的准备。 为了自己害的陆珏身处危险当中,周若水又怎会让他一人独自面对危险,刚要上前与他共同面对,却被于香兰和香月拦住,无法上前。 再看那几个叫嚷着冲向陆珏的人,还未到他跟前就被一把飞过来的桌子打了回去。众人还未回过神,就见一个身影闪过来,冲在最前面的二个人,被他扣住了手腕,只听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臂就已经脱臼了。 吴敏乃是武将,魏大洪不会不知道功夫的高深莫测,只用两招就可以轻松对敌,这人就算是他的人全加起来连人家的身都靠近不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见无人注意,就悄悄一人退向门口,可刚一转身就被踹了回来,趴在地上只能哼哼。 那人疾步上前,一把将他揪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瞪着众人大声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我家少爷,啊!”大有谁敢乱动,就会一把扭断此人脖子。 闻声刘茯苓睁开眼,望着此人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兴奋道:“天降及时雨,月影你回来的真是时候。” 可不,一手提人手叉腰,正对自己含情而笑的人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月影吗! 除了她一人回来以外,后面还跟着圣上亲赐的那几个死士。 夜风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就会意上前将那些打手擒了起来,他则带着剩下的人站到了陆珏身后。 一直以来魏大洪都是威风八面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辱,输人不能输阵就算被人抓着还是气焰嚣张的叫嚷。他死死盯着刘茯苓,口出狂言的指责:“刘茯苓你最好搞清楚状况,我姐夫是江南的驻扎将军,手握两万五千兵马,就算是你的主子陆珏,他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动我。” 魏大洪这些话听的周若水是心惊胆战,她长在深闺自然不懂官场的门道,只单单认为这是一场大的危机。虽然因为误解与陆珏产生了间壑,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又是自己心头的人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心。轻轻移了几步靠近了陆珏,想说上几句宽解他的话,可又想起那些伤人的话,终究是心中刺。犹豫了片刻,又退了两步与那些安静的护卫一般站在了他的身后。 周若水的一切举动陆珏都看在眼里,周若水对自己减少防备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也顾不得有众人在前,伸手想要将那魂牵梦萦多年的人儿牵在手中,可能因为误解太深,周若水犹豫了。然而陆珏并没有灰心,他坚信周若水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再深的误会也许因为刚刚的挺身而出有所改善,再说在心里周若水早早就已经不怪他了,最终她没有让陆珏失望。 最气愤的当属月影,一巴掌拍在魏大洪的头上,这一巴掌就把他拍在了地上,指着他恶狠狠道:“别说一个小小的驻守将军,就算是王孙贵族c当朝一品,谁不尊称我家少爷一声陆大人,你一介草民敢直接唤我家大人的名讳,在我家大人面前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在放肆一言,我扒了你的皮。” 月影的话听的真是解气,刘茯苓马上屁颠屁颠的凑过去,竖着大拇指夸赞:“还是娘子威武啊。” “那是。”月影也是十分兴奋的笑了笑,碰碰他的肩膀,挑了挑眉毛。 夜风弯身靠近陆珏道:“主子,打算如何处置此人?只要主子一句话,奴才定当尽力护您周全。”夜风是跟随陆珏最久的一个死士,他的处事手段他也清楚,只要他坚持办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当地,既然多说无益就只能坚持护他周全。 陆珏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魏大洪,抚了抚周若水因长时间在浣洗房洗衣,而变得粗糙的手。目光温柔的望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对站在一旁的月影道:“月影,香月,少夫人累了送她到楼上休息。” “是”月影领了命令,走到周若水身旁道:“少夫人我们回房吧,少爷还有正事要处理,我们不便在此叨扰。” 周若水紧紧握住陆珏的手,担忧道:“别让我离开,不管有什么事我想与你一起面对。” 情急之下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周若水脸上的担忧陆珏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像灌了一蜜,柔情笑意藏都藏不住。可又担心一会的一幕让她受惊,只能好言劝走,拍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放心好了,有你在,我会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保证。” “嗯”周若水红了脸颊,羞答答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六郎,水儿知道,水儿一介女流人微言轻,不过,水儿还是希望六郎不要因我而树敌。” 陆珏目光闪烁的笑了笑道:“心里有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恶人先告状 又与周若水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让月影带人离开了。目送她们离开后,才坐回座位上,笑眼看着魏大洪进入正题:“你也不傻,现在不用我再自我介绍,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此时魏大洪也开始紧张,然而他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气憤,虽然认怂心不甘,但是人家人多势众,认怂并不是软弱而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连忙换了笑脸道:“是是,全是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可是,”跪着挪动到陆珏身边另有用意的提醒:“大人应该知道,这里终究不是京城,为了大人能在杭州安全出行,大人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是。” 陆珏笑了笑,手肘支在膝上,身子前倾,阴沉下来脸,声音带着些许凉意道:“本座知道兄台这是一片好意,可是,我的妻子受了欺辱,做丈夫的若不为她出头,她以后当如何自处?若不出这口气,朝堂之上c大理寺内本座又将如何立足!” 不知怎的这时的陆珏竟让人汗毛耸立,魏大洪打了个冷战,开始重新思考大理寺那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个白面阎罗年纪轻轻就站在这个位置上,有的又是什么样的手段。他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磕磕巴巴道:“大c大人想要如何,难道为了一个女人,要树两万五千之敌。” 看他这个样子陆珏不由好笑一声,抬起用力捏住他的脸颊,恶狠狠道:“实话告诉你我的敌人c论势力论权利,哪个不在吴敏之上,他那两万五千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松手在那张厌恶至极脸上拍了拍,然后坐正身子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目光阴冷道:“我这人是最记仇的,刚刚亲的很过瘾是不是,这张臭嘴不知该放在哪了是不是!好,来人c掌嘴,打到本座满意为止。” “是”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护卫领命出来,向魏大洪走去。 看见这身强体壮的护卫,魏大洪打了个哆嗦,设想这一巴掌巴掌的打到脸上,这脸还要的了吗!他紧紧抓住陆珏的袍角,有些口不择言哀求:“大人,我姐夫是江南的驻守将军,和大人是同僚,就算大人不惧这万人刀剑,也要看我姐夫的面子不是,您就绕了小人这一次吧。”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殊不知你讲了这个就更该打了。 陆珏轻哼一声,暗想如果这次不教训此人让他长个记性,就会有下次c下下次。任他如何说不为所动,将袍子用力一扽,从魏大洪手中拽出,莫无表情道:“动手。” “是”那护卫一把抓住魏大洪,用力一扯,把他从陆珏身边拉开。扬起大手抡圆了一巴掌就打了下去,能够成为死士功夫定深不可测,一巴掌下去魏大洪嘴角就见血渗了出来。 这种架势平民没见过几次自然不敢乱动,再说魏大洪又是杭州一霸,仗着将军吴敏之势欺压了不少人,早已让所有的人恨的牙痒痒了,他这般模样欢庆还来不急,有谁还会多管,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观看着他的报应。 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下去,短短二十巴掌,就连牙齿都吐出来了。 而陆珏微闭着双眸,靠在椅子上,一手倚着椅子扶手,一手托着额头那惬意的样子不想在听掌嘴之声,倒像是听美妙的音乐。 到了适时时间陆珏睁开眼,而这次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肿的不成形的脸,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那一副平易近人的面容又回到脸上,他温和一笑抬手制止道:“好了。”站起身走过去道:“我这次给你个教训,如果有下次,后果自负。” 这里高手众多就算再有恨意,那口恶气也只能往肚里吞,咬着牙叩了几个头,忍着脸颊的疼痛含糊挤出几个字:“是” 既然已经给了教训,人该放也就放了吧。陆珏也就不想再多见此人,转身对刘茯苓说:“受了伤的给他们治好。”说完就去了楼上去寻自己的夫人去了。 而魏大洪则捂着脸,斜着眼盯着陆珏的背影,眼神显露出一种凶残的气象。 再说说被监禁起来的周若宁,她在被监禁起来的头两日还是有所收敛的,可是时间一久陆珏没有再来查问,也就又是原形毕露。终是沉不住气,气势汹汹的来到门口问罪。 周若宁已经压抑了几天,恐惧也好c怒气也好,此时也是再也压不住了,正好就拿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开刀。一眼扫过站在门口的兵将,喝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 闻声,站在门口正在检查送菜人员的雷刚赶紧将此事交与旁人,往前两步,抱拳拱手道:“卑职雷刚见过周大小姐” 见人低声下气,周若宁就更气势起来,扬起下巴道:“本小姐要出去。” 雷刚丝毫不为所动,不卑不亢道:“寺卿大人有令,此案未解之前谁也不能随便出府。” 周若宁瞪了他一眼道:“别拿个鸡毛就当令箭,你以为本小姐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吗?陆珏再有权有势也是我周家的女婿,你认为他真的敢让他的岳父下不了台吗!” 雷刚依旧不退缩道:“卑职只是执行大人命令,请大小姐体谅。” 一瞬周若宁气红了脸,再也维持不住那千金的气质,指着雷刚道:“那你杵在这干嘛,还不快问案,问完了赶快走,整日这样围着让外人看到,周家的颜面放在那里。” 雷刚道:“我们如何问案,大人早已吩咐过,大小姐还是回去安心等待。” 前几日陆珏明示暗示,让自己失了包小艾这枚棋子就已经够生气了。今天又受你一个小小官差的气,她如何忍得下去,咬着牙气道:“你识相最好让开,要不然后果自负。” 雷刚不以为然道:“大人有令,卑职就应该遵从,得罪了大小姐实属无心之过。卑职尽职尽责就算日后计较,卑职也无愧于心。” 硬的不行就改变态度,周若宁莞尔一笑盈盈上前道:“你还是别太固执了,你们家大人与我们家是什么关系,你也清楚。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别到最后丢了自己的饭碗都不知道为什么!” 雷刚目不斜视义正言辞道:“卑职是大人的属下,升降去留由大人做主。不过大人一日不撤卑职之职,卑职就该尽职尽责。” “你,哼”看来如何怎样是出不去了,周若宁只有暂时放弃,转身气冲冲的往回走。 秋菊见大小姐如此生气,担心会她会因此气坏了身子,马上追上去开解:“小姐,这些人全是粗人,跟他们置气气坏了不值当,大小姐还是消消气吧!” 周若宁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大门外的官差,气道:“陆珏我们走着瞧!秋菊你看看木夫人回来了没有,如果回来让她马上来见我。” 秋菊道:“是。” 周若宁又哼一声,紧握拳头走了。 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最终也只不过是害人害己。 受到处罚的魏大洪并没有因此而记住这个教训,而是回到吴敏那添油加醋的痛诉一番。魏大洪是什么样的人性,吴敏会不知道自然对他的话存疑。可这是自己的妻弟不管自己如何做,都逃不过徇私护短之名,而自己一直珍护的名声都坏在了他的手里。 魏大洪也不傻一眼就看出吴敏对自己所说的有所质疑。眼睛一转计上心来,马上往前迈了两步扶着桌子靠近吴敏道:“姐夫,这个什么寺卿大人也太不知趣了,您好歹也是个这江南的镇守将军,朝廷的正二品!俗话说得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小舅子。再说他的那个手下叫刘茯苓的,也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打我不就是再打姐夫你吗?既然他不念同僚之义,姐夫何必还有所顾忌。” 吴敏极其厌恶的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挪到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道:“哼,二年前我曾与他同殿为官,虽与他相处不多也同办了几宗案子,对他的脾气也算有所了解。朝堂之上他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能惹怒他你也算是人才。实话实说!”话音一落,转会头目光凌厉的看着他。 吴敏的目光看的魏大洪阵阵发毛,轻轻揉了揉那肿胀的脸颊,低下头搓了搓手道:“那,那我也就不在瞒你了,我只不过是tia一戏了他身边的一个丫头而已。” 话中的几分真假吴敏自然分的出来,笑了笑道:“你没说实话,一个丫头不至于动如此肝火,说那个丫头究竟是什么身份。” 看来不说实话是过不了这一关了,魏大洪摸了摸鼻子,仍有隐瞒道:“我好像听那个刘茯苓叫她少夫人,看样子应该不是那个陆珏的妾室,就是他身边的侍姬。” “那女子叫什么。” “那女子叫什么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想!” 一见吴敏真的急了,魏大洪才心不甘情不愿道:“我,我想想。” 为了印证是否与心中所猜相符,吴敏不耐烦地又催促一次道:“快些。” “好像是叫什么周若水的,我只是远远的听到,不敢”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吴敏打过来一巴掌给打断了。这一巴掌打的魏大洪莫名奇妙,他捂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吴敏,委屈道:“你干什么打我?” 吴敏怒不可遏道:“陆珏只是有一个尚未过门的未婚妻,哪里来的姬妾。周家的人你都敢惹,不打你,不打你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大洪被这一巴掌打的气红了双眼,指着吴敏叫骂:“那个小白脸打我,你也打我,老子不是你们的出气筒,那个陆珏不就是个京官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表姐夫还是王爷呢,既然你没用,我也不用你做主了。”说着开门就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吴敏快一步跨到门口,拦住他的去路,一脚将他踹了回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大喝一声:“来人,将舅老爷关在他的房内,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许踏出门口半步。” “是”站在门口的人领命进来,架起了魏大洪。 魏大洪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叫:“吴敏,你敢这样对我,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我爹,当年若果不是我爹你早就” 吴敏气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赶快把他带走。” “是,将军。”那两名手下不敢懈怠,硬将魏大洪拖出了房间。 气归气,怒归怒,这个废物终究还是要保,但也不能为了他,得罪整个朝堂上的人。当务之急率先要做的就是安抚陆珏,毕竟他是洛王的马前卒。既然如此也就不宜多耽误,唤上自己的女儿,带上礼品就踏上了去得月楼的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不欢而散 当年朝上是个什么状况,吴敏以前身为皇帝身边的近身护卫不会不知道。虽说现在不在京中述职,但他知道皇帝的承诺是很难兑现,而皇帝的那几个皇子,更是一个不如一个。朝中势力分割,如果不寻靠山为自己另谋出路,单自己那几万兵马难成气候。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向背靠洛王的陆珏请罪c示好。 吴敏带着自己女儿赶到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珏正与周若水一起在客房用餐。陆珏将夹好的菜放到周若水碗中,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别有居心,我们与他妻弟刚起了冲突,而他此来却客客气气,还备有礼品,而且”刘茯苓颇为神秘的一笑,趴在桌上挑了挑眉毛继续道:“你说是何用意?” 在朝上与那些居心不良的臣子整日阳奉阴违c费心费神,如今好不容易自在逍遥几日自然不想再费尽心思。抬手在他头上弹了一下,故作生气道:“卖什么官司,说来便是。” 刘茯苓揉揉头,看了看周若水嘻嘻一笑道:“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女子,说是他的长女吴意容!” “哦”陆珏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扣上杯盖,摸了摸鼻尖,看了周若水一眼笑了笑没有讲话。 而这刘茯苓却没有眼力见的叨叨开来:“他还真够自不量力的,也不看看他那女儿长的什么模样。比得了马三小姐c比得了京城之中那些投怀送抱的名门贵女,她们哪个不比她长相端庄,他还”正说着就被人给踢了一脚。 “你在胡说什么。”难怪陆珏会生气,本来周若水就对他误会颇深,这样一来之前的努力恐怕就要白费了。 刘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讲了什么,连忙向周若水解释:“少夫人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些个女子少爷根本没把她们怎么样,全部” “闭嘴吧你!”这真是越抹越黑了,陆珏出声打断他的话后就赶忙向周若水解释:“水儿,我知道这种事越抹越黑,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我只能说信则出淤泥而不染,不信则满是劣迹。水儿,你可信我?” 周若水握住陆珏的手,一片真诚道:“信。” 这是多么的美好啊!陆珏不顾刘茯苓在场,低下头十分宠溺的在周若水脸上轻啄一下,朗声一笑道:“走,我们下去会会他。” 虽说这次吴敏是客客气气的来,但毕竟魏大洪是他的妻弟,他不可能不去偏向于他。刘茯苓自然要阻止陆珏去见那个吴敏,“少爷你怎么不想想后果呢?” 陆珏笑了笑道:“难不成他还会对我不利!” 平时挺聪明,这个时候怎么就不动脑子,刘茯苓瞪了他一眼道:“你好好想想不行吗?虽说吴敏这次来是客客气气的,可是早不来晚不来,我们刚与魏大洪起了冲突他就来了,难说不是别有居心,还是找个借口推辞不见吧!” 闻言周若水也顾不得害臊,忙问道:“这个吴将军不就是魏大洪的姐夫吗?” 刘茯苓立刻点头复核:“对对对,少夫人少爷最听你的了,你还是帮忙劝劝少爷不要与吴将军会面。这里终究不是京城,我们这只有十几个人,人家可是有几万人马。新仇旧恨” “胡说什么。”陆珏睨了他一眼,转而含笑宽慰周若水道:“别听茯苓胡说,他与我只不过是同僚之间的正常往来,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危险。” 刘茯苓道:“可是” “闭嘴。”握住周若水的手温声道:“水儿,你先去灯市,我将这里的事处理完就去与你一会。” 自己担心也是无用,还不如不给他制造压力,周若水点了点头柔声道:“好,不过,六郎你要听水儿一言,不管怎样那个吴敏好歹是个手握几万人马的将军,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还是要小心防范的好。” 陆珏满是温情的一笑,点点她的鼻尖道:“好。” 来这一路吴敏的脑中一刻都没闲着,一招不成还多想一招备用,不怕陆珏会推辞,可是他那女儿吴意容终究不领他的情。撅着嘴满是不情愿道:“爹爹明知女儿不喜欢文官,为什么还要女儿一起来。” 吴敏别有深意一笑道:“爹爹只会为女儿好,不会害你的。” 吴意容白了自己爹爹一眼,道:“为了我好,为了我好就是让女儿做他的姬妾吗?就算他是个京官,爹爹也与他平级,何必还要费苦心来巴结他?” 吴敏拍拍女儿的肩膀为她解释道:“虽说陆珏只是个搬弄风云的小人,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咱总不能为了你那无能的舅舅,赔了我们一门的性命。” 这让吴意容有些不解,设想陆珏就算是个京官,怎比得了手握兵权的爹爹,究竟是为何让自己爹爹心生畏惧。蹙眉问道:“他只是大理寺卿一无实权c二无兵权,就算他想以舅舅欺辱民女之罪携私报复,可他一无证据c二无人证,就算他再有本事,也牵连不上我们吴家。” 吴敏笑了笑了道:“你终究还是个女子见识浅薄!他陆珏就算是才华横溢高中榜首,有何能耐还未及冠就先是坐镇顺天府,然后只短短几个月就又接手三司之列的大理寺坐上寺卿之位。如果,他背无靠山会得如此殊荣。” 吴意容心惊道:“莫不他身后之人实力雄厚,是爹爹抗衡不起的人?” 吴敏点点头道:“爹爹与一门的性命都握在你的手里,是生是死全看你了。” 这让吴意容十分为难:“那个陆珏女儿一面也未见过,哪里来的信心让他言听计从。” “陆珏虽然说身子比较孱弱,样貌倒是儒雅俊朗。只要你可留在他的身旁,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他会唯你是从。”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自古能有几人过得了温柔乡。 可吴意容却不这么认为,稍有抱怨道:““是吗,可是女儿还是不解,为何爹爹不争取让女儿做上正妻之位。我娘是个妾室,女儿不愿也是个妾室。” 吴敏却笑着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道:“自古正妻有几人得宠,只要可吹他耳边之风c得夫之宠,是否正妻之位何必计较。” “是吗”可是吴意容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她不知道爹爹究竟是为她好,还是再利用她。 就这样父女俩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一直到陆珏到来才化解僵局。吴敏也是十分殷勤的斟茶c作揖,也将自己为何而来的目的,以及此时朝堂之上的局面讲了一遍,可陆珏却似局外人一般不以为然。 来之前吴敏期望的太高,他本以为只要与陆珏表明,他自己在那些弄权者手中的位置,他就会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与自己合作。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陆珏竟然豪不以为然的婉言谢绝。自己的女儿虽是妾室所生,好歹也是吴门长女,自己乃是正二品如此屈尊降贵,他确是不知好歹,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 他收起笑脸,将手中的茶杯盖扣上,道:“陆大人,年纪轻轻的可别把路走窄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陆珏谦谦一笑道:“并非在下不解将军之意,只是在下身有顽疾将军何必强人所难啊!” 吴敏狠狠盯了陆珏一眼,用硬邦邦的口气道:“居庙堂之久大人是越来越不近人情了,可大人似乎忘了一点这里是杭州,拒绝本将军,可好!” 陆珏看了他一眼,放下刚刚端起的茶杯,笑了笑道:“就算不可成就秦晋之好,你我还尚有同僚之意,何必要把话说的如此决绝!” “情分,哼”吴敏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齿里挤出来道:“当初你贬我出京之时,可是一点同僚之意都没念啊!本将军没与你计较,你却又来惹我!你说这笔帐我们该如何算?”说着往前一步,握住陆珏的肩膀,红着眼盯着他,好像只要他妄动一下,就会捏断他的手臂。 陆珏侧头看了一眼,抓在肩上的手,挣扎了一下肩膀,却徒劳无功。忍住疼看着他强笑一声道:“原来吴将军来议亲是假,问罪才是真!” 吴敏哼了一声,微微弯身道:“陆珏,别仗着自己有些许小聪明就有恃无恐,这里终究不是京城,就算你身边有些许高手,也挡不住两万五千人的刀剑,新仇旧恨不如我们就今日了断!” “爹”吴敏如此举动惊到了吴意容,她不由惊叫出声。 “不好。”门外的夜风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心思一声不妙,马上冲进来,看到这幅场景,一步跨前,长臂一伸,手弓成爪形扣住吴敏的肩膀,指尖发力紧紧扣住了骨头。 被擒住之后吴敏想活动肩膀甩开夜风的手,谁知他的手指如同钢爪,越动反而被扣的越紧。他揪紧眉头回头道:“不想你家主人断一条手臂吧!”说着在陆珏的肩上用了几分力气。 “那你就试试可不可以,活着从这走出去。”话音一落月影,与白九同时出现在门口。 如今这幅场景是胜是负已经了然,吴意容心里明白就算吴敏手下那些兵马真的誓死效忠,可如果今日真的在这闹翻了,人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就算是真的有效忠可人都没了还有何用!此时吴意容虽然痛恨自己爹爹,将自己视为维护自己权利的工具,可终究自己也是吴氏一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也应该阻止。 想罢,吴意容紧跑两步来到二人身边抓住吴敏的手臂,劝道:“爹爹,三思而行。”暗示性的向他摇了摇头。 以上这点吴敏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事逼到一定程度就会气昏头。他斜眼瞧了一眼陆珏,良久才松开手在他肩上拍拍,笑了两声道:“本将军也不是个记仇之人,与大人讲的事,希望大人好好想想。”倒好一杯酒一口饮下,压下心中的怒火。 陆珏揉了揉肩,笑了笑道:“陆某身患顽疾,是个有了今日没明日之人。若是同僚来往陆某欢迎,可若是谈亲说媒,在下只能辜负将军的好意。”说完扶着桌子站起身,向吴敏拱了拱手道:“今日娘娘节,陆某已于夫人约好,就不多陪了。” 虽说陆珏说话是客客气气,可到了吴敏耳中却是变了味,他手下微微一用力,将握在手中的酒杯捏碎了。他低下头笑了笑,拍掉手上的碎片,靠近陆珏几步,微微倾身道:“今日街上人员众多,不知会不会有几个不安分的,到时可别打扰了大人的雅兴。” 闻言,陆珏阴沉下脸色,扭头看着吴敏冷声道:“慢走,不送。” “哼,不识抬举,我们就走着瞧。”目露凶狠狠狠的看了陆珏一眼,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以来陆珏的性情都是凡事冲自己来无所畏惧,但凡要伤害他身边的人,那是他是如何也不能忍受的。新仇旧恨他忘不了,自己如何忘得掉,不如就清算清算好了,省得日后是件麻烦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娘娘节 第三十五章 娘娘节 九月初八是一年一度的娘娘节,这一日也是开国皇后圣安皇后的生辰。圣安皇后是一名奇女子号称女诸葛,她足智多谋巾帼不让须眉,为齐太宗的征战出谋划策,为大齐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辅佐齐太宗开创了一片锦绣江山。可这位皇后却是命短福薄,在大齐建立第二年就染病去世。 圣安皇后去世齐太宗悲痛万分,为表哀思就将皇后生辰这日设立一节,到这一日处处高挂各式灯笼,所有独身男女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不必在乎门户隔阂互换灯笼以灯笼为凭,托媒人提亲成其好事。 为何会如此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当年齐太宗与圣安皇后相识c相恋c相守全因一盏灯笼。 这不刚刚入夜不久,街道上早就挂上各式灯笼c人来人往了。男男女女成行,男子个个英俊倜傥c女子人人精心装扮,只为在这一日能找到如心一人。 就在此时从远处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其中有一位身穿华丽锦服,无比尊贵的年轻男子。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齐王朱显,他会出现在这,不用猜就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与他一同游玩的还有一个已经出现在陆珏面前的人,那就是马三小姐马玉娇。 虽说二人关系在京城之中已经是人所共知,可是没有定性的朱显除了许诺之外,什么也没有兑现。本来还抱希望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为他说服陆珏好兑现承诺。可意料之外的是好言也好c恐吓也好什么也没起了作用,一切美梦又幻做了梦幻。 马玉娇看着走在身旁的人,而他的眼却是那些精心装扮的女子,想起自己尽心尽力的为他,却得不到任何名分,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刚刚出门的那股欣喜也早已荡然无存。 先前派出跟踪陆珏的钉子,被悄无声息的拔掉了。而自己设的美人计,在陆珏面前也没起了作用。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朱显又被马玉娇硬牵着出来。有一肚子气可他又不好发作,因为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如果自己将来要参与夺位,他还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谋臣。不过还好这一路上还有各色女子,不至于自己无聊。 一路走来二人虽然并排走着,却是各人各心思。 随侍而来的管事太监吴永,并不是没有见识之人,见二人如此就有意提醒,轻轻碰了碰朱显手臂,抬抬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灯笼摊,示意道:“马三小姐陪王爷走了一路,王爷不该送些什么吗?” 闻言,朱显收回目光,看了看吴永,又看向马玉娇,摆上一个笑脸,自责道:“是是,是本王考虑不周。”停在一个灯笼摊前,随便挑了一个灯笼,递给马玉娇道:“好了,娇儿别生本王的气了,这个送给你。” 马玉娇伸手接过,勉强一笑问道:“爷如此随便,是否也将玉娇当做如此的女子。” “哪里,哪里你是误会了。”说着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把她搂了过来给她灌起了蜜糖:“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正妃的不二人选,就算本王身边有再多女子,在我眼中她们只不是一群庸脂俗。”粉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就呆呆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直直望着前方烔烔放光。 见人不再讲话,马玉娇就扭头看向了他,只见他愣愣的看着前方双目放着异样的光彩,与他相处几载他如此模样,又怎会不知是何种情况。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宫粉衣裙清丽无双的女子,正在不远的前方挑选灯笼,在各式灯笼的虚光照耀下女子似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而他们所注视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陆珏的未婚妻周若水。 与他相处如此之久,马玉娇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在他还未抬出脚步时,挽住他的手臂阻止道:“她可不是王爷能招惹的。” 听了她的话朱显收回目光,愤愤然的看她一眼气道:“平日里我是觉得你是大度,才有意许诺你正妃之位,可没想到你也是善妒之人。” 虽然听了他这些话马玉娇心中倍感委屈,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因为她是周文丰的女儿,陆珏未过门的妻子。” 朱显一惊道:“会如此巧!” 马玉娇注视着周若水道:“陆大人是个用心之人,如此佳节怎会错过!”此话说出不免有几分酸溜溜的味道,是呀,如此用心的男子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遇到。 “陆珏的女人。”朱显哼哼笑了两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忿忿道:“本王要的就是他的女人。”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皇位自己争不过,如果连一个女人都争不来,岂不更是无能。想着,就从一旁的摊位选了一个鱼形灯笼,提上迈步向那周若水走去。 “王爷”如果他真的惹了陆珏,那真是惹了一身麻烦,未免事情闹的不可收拾,马玉娇紧追几步跟了上去。 再说站在灯笼摊前选灯笼的周若水,从得月楼出来在于香兰与香月的陪同下慢悠悠的走着,一边挑选着灯笼,一边等待着陆珏的到来。 可走了许久周若水依旧没有挑选到一个如心的,这不又经过一个灯笼摊,周若水又停了下来细细挑选。瞧瞧这个c瞅瞅那个又是难下决断。 于香兰见周若水挑灯笼有点犹豫不决,问道:“看了这么久还没选好吗?” 周若水蹙起眉头为难道:“我看上了几个,可是怕选好了六郎不会喜欢,所以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于香兰笑了笑扶住周若水手肘道:“怎会,大人对你爱护有加,我想只要是你选的,送大人什么,大人都会喜欢” 周若水一下子就红透了脸,有些不还意思道:“其实也并不是因为怕他不喜欢,而是我想送他一个安神助眠的香囊。” 于香兰拍了拍她的手,会心一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看灯了,去前面的茶馆等着大人吧!” “好”周若水回过头对香月道:“你去告诉姑爷一声,免得他再四处去寻我们。” “是”香月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一会儿大人来了,你就陪大人”二人刚要离开,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人拦住了去路。 朱显笑容满面的朝周若水靠近几步,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周若水柔声道:“姑娘独自赏灯太过孤独!不如由本王陪你一起观赏如何?”说着将手中的灯笼递过去,轻声道:“这灯笼之意,水不离鱼,鱼不离水。”身子前倾低声以只能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可我有另一解释,那就是鱼水之欢。” 声音虽小周若水听的清清楚楚,如此孟浪之语让周若水不知所措,她马上后退两步福身一礼道:“对不住,小女子该走了,公子独自观赏吧!”谁知刚转过身就被朱显身边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于香兰见势不好马上将周若水拉在身后护好,脸色一沉指着朱显道:“这位公子太不识趣了吧!你就算瞧上我家姑娘,也得人家愿意才能一起赏灯吧!人家不愿意难不成还想仗着人多强抢啊!众目睽睽你也不怕,再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姑娘是谁的人。” 吴永见一个妇人敢如此羞辱自家主子,翘着兰花指指着于香兰气道:“大胆妇人,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来人。” “慢着小永子,你别吓到美人。”朱显前走两步微微倾斜身子,望着于香兰身后的周若水温和一笑道:“原来姑娘在等人,已经这个时辰,看样子此人应该是不会来了?不如姑娘就先陪本王一起赏赏灯c游游湖如何?” 于香兰一巴掌打开朱显的手气道:“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听不懂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家姑娘可是” 周若水不想于香兰搬出陆珏的身份,为他树敌拉了拉她的手臂道:“兰姨算了,我们走吧!”却看见站在这一群人之中的马玉娇。 见她看向自己,马玉娇就走上前,福身一礼道:“夫人。” “马三小姐。”如此一连想,周若水就对那个孟浪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测,难不成他就是马玉娇口中的齐王殿下。一想到这周若水不由一阵心慌,紧紧抓住于香兰的手臂道:“兰姨,我们赶快走吧!” “好”于香兰挽住她的手就想离开。 可哪有那么简单,朱显早就给身边的侍卫使了眼色,在二人还未踏出脚步之前,就已经站在了二人身后。在于香兰还未吭声之前,就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走了。 “兰姨”周若水担心他们会对于香兰不利,心中好是担心,刚要追上去,就见朱显向自己这走来,周若水慌忙退后两步,神情慌乱的福身行礼道:“你是齐王殿下吧!妾身陆周氏于你见礼。” 朱显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大笑两声一把抓住周若水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拉将周若水拉到身边,将她纤细的腰一楼,轻声道:“如此甚好,你若不收下此灯不从了本王,你那姨母还有陆珏都不会有好下场。”他想得到的美女,不管用什么手段,就一定会得到手,哪怕是威逼。 他如此给自己树敌,对于将来夺位是有百害而无一利,马玉娇怎忍看他功亏一篑。忙上前劝道:“王爷你可要谨言慎行啊,陆大人可是不可缺少的肱骨之臣,若是失之交臂对你的大业可是没半点帮助。” 这些话唬唬他人可以,朱显如此心知肚明听她么说怎是不气,江山江山是别人的,如今就连个女人也要拱手让人,朱显那里甘心。大喝一声:“滚开。”一把将马玉娇从身边推开。 也是借他分神之际,周若水挣开了朱显的怀抱,慌乱的退离几步。 朱显抬手嗅了嗅手上残留的清香,双眸含笑盯着周若水暗示道:“看来你是不从了!” 周若水惊慌道:“您乃是当朝王爷,为何要为难我一个妇人!” 朱显哼了一声恶狠狠道:“谁让你是陆珏的女人,只要是他的东西,本王都想得到!” “你”正在周若水为难之际耳边传来,那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王爷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也用如此不堪入目的手段,来为难人家一个良家女子。如果有人以此为罪将王爷状告到大理寺,污王爷一个仗权强抢民女之罪,您说本座该要如何受理!”众人扭头,只见衣冠楚楚的陆珏手持一盏花型的灯笼,一脸文文雅雅的含笑立于一旁,而于香兰与那个擒人的护卫被擒着站在他的身后。 陆珏的到来让周若水安心不少,虽说没了刚刚的忧虑,可还是担心二人会起冲突。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百寻不见却在这个时候遇见,朱显笑容也就僵在了脸上。美人就要得手,却被一个自己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给搅了,想着就不甘心,一把抓住周若水的手腕,笑了笑道:“可真是巧啊!杭州这么远的地方,你我还能遇到。” 因为陆珏的到来让被救下的于香兰有了仗势,再加上刚刚被擒的羞辱,怎么还忍得住朱显的刁难。赶紧走过去一把打开朱显的手,把周若水拉到一旁,指责道:“别动都动脚的,你一个大男人为难人家小姑娘也不嫌丢人!” 朱显沉下脸来,忿忿地甩了于香兰一眼道:“大胆。” “妇孺小民王爷何必与之计较。”陆珏将手中的灯笼交于夜风提着,独自一人前走几步站在最前微微行礼道:“臣陆珏见过王爷。”自己虽看不上朱显的种种做派,但该守得君臣之礼还是要守得, 先前的劫狱之事被翻出来,朱显多少还忧虑担忧了几日。但这一切在陆珏离京之后就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想要将陆珏除之而后快,今日这档子事自然让朱显又多记他一笔。 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陆珏说话c行事让朱显挑不出毛病,那一肚子的火无处可撒,也只有硬压下来。他努力的摆出一张笑脸道:“这不是宫里,陆卿不必多礼。”看了一眼陆珏,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衣冠楚楚好个风度翩翩。如此更是让他恨得牙口痒痒,狠狠瞪了他一眼不阴不阳道:“陆兄不是一直公事缠身吗?怎么也有心情游历江南。” 陆珏扭头一眼温柔望着周若水,心动不已,女为悦自者容,周若水精心打扮起来更是惹人怜爱,难怪就连悦女无数的齐王也会吸引不前。他稳稳心神,目光不移道:“我年纪也不小了,王爷在我这个岁数就已经有一子二女了,而我还是寡身一人,也是时候该解决终身大事了。” 夜风听明白了陆珏的意思,递过去灯笼道:“主子灯笼。” 陆珏接过灯笼,优雅的俊容上漾起那如春风般的笑容,将手中的花形灯递向周若水柔声道:“娘子就是着急,若是于为夫一起出来,不是就不会有这场误会。” 周若水被陆珏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瞧的不免害羞,轻轻垂下头,伸手接过陆珏手中的灯,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递给他红着脸,轻声道:“花灯繁多,水儿不知六郎喜好何灯,便一早缝制了香囊,不知你可喜欢 。” 陆珏心中好不欢喜,再接香囊时,在不被人注意的角度,轻轻捏了一下周若水的手,表一表自己内心的中意。摸摸香囊,一瞧一嗅就知道这一小小香囊花了她多少心思。他现在只想尽快与自己未婚妻独处,也就不想在于朱显周旋,但是为了让他不再动什么歪心,有必要给他点明点明:“王爷可否借步说话? 朱显那张脸由笑转怒,狠狠瞪着陆珏道:“走吧。”朱显先一步移动到人员不密集之处,并不是他心中忌讳,而是要看看他陆珏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陆珏看了一眼先行的朱显,走到周若水身边低声道:“你在这等我片刻。” 刚刚那个人自称王爷,而且陆珏一来就与他见礼,周若水也就更肯定他的身份。接连二次都是自己与他招来的麻烦事,轻轻垂下头自责道:“他是王爷位高权重一定会为难六郎,水儿真是又给六郎招来了麻烦事。” 听到她的自责陆珏心中不是滋味,不管在什么事周若水都是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却错失了与她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抚:“不怪你,我与他在京城之中就早已有了过节,所以不管有没有今日之事,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去。”说着握住她的肩膀,笑了笑道:“我们第一次一起过节,别让这些不愉快扰乱了我们如此珍贵的时光。” 是啊,好不容易在一起。虽然还是担忧,但她知道自己在这也不见得帮得了他。只好点头道:“那我等你。”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蜜一样甜。陆珏瞧出她的不安,低头与她说:“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六郎要小心应付。”待陆珏点头回应之后,就目送他走过去。 这一切朱显看在眼里,那是恨在心头,脸色也渐渐的变了,瞧着走过来的陆珏皮笑肉不笑两声道:“陆兄可真是好福气啊!” 陆珏向他行了一礼道:“王爷谬赞了。” 朱显淡淡的哼了一声,抬头一看,阴阳怪气道:“美色伴身,陆卿身有顽疾,可要量力而行!因此事要了性命,传到朝堂可就真成为笑柄了。” 这要挟的话说的不免酸溜溜的,陆珏听完笑了笑道:“该操心的王爷不去算计,我的这些小事就更不用王爷操心了!” 朱显横了陆珏一眼,面色不悦道:“本王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多管你的闲事,只不过是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提醒你而已!你不领情是你的事,本王少了一个斗嘴的人,只不过是少了些乐趣而已!” “王爷也不必要挟,俗话说的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冷眼看着他,道:“可是,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王爷为何还要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 朱显斜眼看了一眼陆珏,道:“陆珏这里虽不是京城,好歹还是大齐的疆土,你该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君臣有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 “既然王爷要与臣谈身份,那么我们就来谈谈身份。”缓缓收起笑脸,陆珏一脸严肃地道:“大齐的国号取意君民齐心之意,王爷乃是皇子之尊,出入代表的就是皇家的仪法。君乃是舟c民乃是水,水可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付了多少代江山得出的教训!大齐江山到了陛下也只不过传了三代,皇帝陛下一定不想步秦朝c隋朝的后尘吧!” 劫狱之事只牵出郑匀霖许多旧案之后就无疾而终了,反观亲手策划劫狱的自己反倒没了事,如此朱显也就又恢复了以前的做派。他瞥了陆珏一眼,背起双手狠声道:“陆珏你休想用此话吓唬本王,有些事本王比你明白。父皇日理万机,多少大事处理都处理不清,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上口一提。”走了两步,侧头看着陆珏冷笑一声道:“就算是有人想要入京状告,山高路远的就怕有命走也没命到!” 陆珏摇了摇头,笑意加深了几分道:“你真把你的那些兄弟全当成了傻子,比起设计人c算计人他们可不比你差!我只是臣下,王爷还是少费心思应付我吧!”说罢转身拉上周若水就离开了。 盯着陆珏离去的背影,朱显就再忍不了怒气将手中的灯笼扔掉,狠狠地踩在上面双拳紧握目露凶光,江山美人难道都让此人占全,天下的好事怎能全是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堕楼案(一) 美人c美人没得到,而且还吃了一肚子的鳖,朱显也就没有心情再继续游玩,心情烦躁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刚刚坐下不久,就有一个黑衣人向他回禀事宜,听完他汇报完他摆了摆手,在他耳边吩咐几声后就示意人退下。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着绿衣的姑娘,在厅中站定向朱显抱拳行礼道:“苏玉竹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传玉竹前来有何吩咐。” 朱显换了坐姿,向着她笑了笑道:“玉竹姑娘,本王终究没有让你失望,你让本王找的人本王已经找到,希望姑娘爷不要让本王失望。” 这绿衫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清秀却冷若冰霜。冷冷的双眸闪过一丝杀机回了一声:“王爷放心,只要王爷告诉玉竹那狗官所在,拼死我也会取下他的狗头。” 朱显笑了笑站起身,走到苏玉竹身边柔声道:“本王怎会舍得你有事,放心,若你真的有危难,本王会派人前去帮你。”曲起手指勾起了苏玉竹的下巴,向她的红唇逼近。 苏玉竹扭脸躲开,微微皱起眉头道:“王爷何必急于一时,只要玉竹大仇得报,玉竹会甘心情愿伺候王爷一辈子。”退后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抱拳问道:“劳请王爷告知玉竹那狗官住在何处。” 朱显稍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将抬着的手背于身后道:“得月楼”朱显的这个主意打的不错,若是她刺杀成功,自己便会少一个眼中钉,若是不成功那是他们的个人恩怨,更是牵不到自己身上,自己也落得安宁。 “谢王爷。”苏玉竹向朱显抱拳拱了拱手,没有正眼瞧他一眼,转便走了。 待人刚离去,就有一个声音传过来:“陆珏身边高手众多,就算她功夫再好也不见的可以成功。” 朱显扭头望着立于黑幕的一人,笑了笑道:“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只要事成之后你们能兑现承诺即可!” 看不清黑幕之中的人是何表情,但可以清晰听到他轻笑一声:“王爷放心,我的主子从不食言。” 想起今日之事朱显就不甘心,又提起一个附加条件:“外加一个条件,我要他身边的那个叫周若水的女人,只要将此人掳来,本王再答应你主子的另一个条件。” “好。” “本王希望得到你的好消息。” “静等佳音”目送朱显离去,黑幕下的人又是一笑,当今圣上不是个睿智君主,但还算是一个有志有谋之人,可他身下这几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贪婪c狭隘c有勇无谋。就除了那一人,还好他命不久矣,阻碍不了他们的大业。 经过了朱显一事之后陆珏二人也没了在游玩的心思,就提前回到了得月楼。可当他们走到得月楼门口时,就看到那日在这躲雨的小男孩,他抱着双肩坐在台阶上。 一直坐那的小男孩看到几人走过来,立刻站起身跑了过去。拦在陆珏面前双眼直直的盯了他好一会儿,扭捏了半天才问了一句让人莫名的话:“你是不是个大官?” 陆珏与周若水相视一眼笑了笑,弯着身道:“谁告诉你的。” 小男孩没有回答,扑通一声就跪在陆珏面前,深深叩了一头,仰起头恳求道:“求大人为我家做主,为我爹和奶奶报仇血冤。” 陆珏望了一眼与自己一样困惑的周若水,伸手把小男孩扶起来,严肃道:“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是个官的。” 小男孩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抓着衣角扭来扭去像做错事一般,不好意思回答道:“今天我来这讨饭看到的,本来早就想与大人说上话,可等了好几个时辰才等到大人。” 这小孩的年纪与宏儿相仿,陆珏自然而然的亲近起来,摸摸头温和一笑道:“说吧找我替你做什么主。” 转瞬这个小男孩的脸上挂上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郁,他低着头有一丝为难道:“有些事我也说不清楚,大人可以跟我回我家一趟吗?让我娘跟您说。” 一个小男孩的话有几分可信,况且还是有过偷窃前科的。陆珏弯下身仔细端详分辨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他的那双眼眸清澈无一丝杂质,不管如何小孩的眼是世上最纯挚的,又是温和一笑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们走吧!” 刚刚陆珏那样端详他,他好害怕他会拒绝,当听到他同意的话小男孩好不欢喜,连声道谢:“谢大人c谢大人,大人跟我来吧。” 既然答应了陆珏自是不会食言走此一遭,可今日下午有魏大洪客栈闹事;晚上又有齐王朱显的突然出现。他想离开的安心就得做好有备无患的准备,将所有的护卫留下保护周若水,而他只带了刘茯苓夫妇与夜风前去。不怪他如此小心谨慎,他在京中数载对此人多少有些了解,朱显此人心胸狭窄c是个有仇必报之人,今日自己搅了他的好事,自己是不怕他挟怨报复,如果牵上周若水的话不得让他多几分顾虑。 在路上陆珏询问几次。小男孩就是只字不提家中之事,见他如此固执陆珏也就不再勉强。 他们几人步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绕过了繁华的街道,又行过一片低矮的房舍,就行到了一片荒凉之地。有繁华就有贫穷这是亘古不变的。当他们行至一间恍如鬼宅的破旧院落,小男孩停住脚步略显不好意思道:“我家就在这,大人请进。”说着推开院门先进去了。 跟随他进去后陆珏四下打量,心头一阵刺痛,他只知有人生活困苦,可没想到的是有人还会如此凄凉,他心底的那丝帝王之心让他自责。当听到小男孩招呼他进屋的声音,才收回思绪踏进屋内。进去后他更是感慨了,屋内除了一角放着一张用木板搭成的简单的床之外,就连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而在那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十分瘦弱没有一丝气力的女人。 那妇人听到动静抬起眼皮,一眼望去先看见小男孩,着急道:“小秋,你去哪了,你让娘担c担心死了。”她说话略显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小秋知错的低下头,磨蹭着脚步走过去道:“我想讨些钱为娘买药,可是其他乞丐见我年纪小,把我讨到的钱全抢走了,我c我不敢回来。” “你这孩子”看着懂事的儿子妇人好是心疼,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可他小小年纪却担起养家和照顾自己的重任,虚弱的抬起手想抚摸他的头。此时的她才发现屋内多了几个衣着华丽而且还是陌生人,不由一阵惊慌,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坐起来,半撑着身子问道:“你们”可是还未说什么就猛烈咳了起来。 小秋毕竟是个小孩,也许失去太多,见妇人如此不由害怕起来,蹲在床边紧紧抓着妇人的手使劲自责:“娘,你不能有事啊,娘全怪我,是小秋没有本事让娘受苦了,我这就去求大夫,一定求他来救您。” 现在不是问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的时候,陆珏忙吩咐刘茯苓道:“快去看看。” “是。”早已迈到床边的刘茯苓应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小秋的头宽慰他道:“小秋你娘不会有事的,刘大哥是大夫,你让一让,让我替你娘瞧瞧。” 小秋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又问了一遍:“刘大哥是大夫。” 刘茯苓点头温和一笑道:“是”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小秋有些云里雾里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 月影以前是个死士没有情感,可自从嫁给他做了刘家妇,后来又做了母亲,那颗冰冷的心早就化了。此时也是最见不得这些,将小秋拉到一边细心问道:“你吃饭了吗?” 小秋摇摇头道:“没有,家里什么也没有了,本来想用乞讨来的钱为我娘买些好的,可谁知”说着就低下头抽噎起来。 月影安慰了几句道:“好了好了别难过,这样啊!我带你去得月楼拿些吃的回来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思想单纯,饿了许久一听要吃东西,那是高兴的不得了,牵着月影的手兴冲冲道:“姐姐,帮我娘也带些好吗?‘” “好,就冲你叫我姐姐,什么都答应你。” “谢姐姐。” “不客气”牵着小秋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目送二人离去后,陆珏收回目光见刘茯苓紧皱的眉头,也就知道这妇人一定病的不轻,走过去弯身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微微皱起眉头小声问道:“很严重!” 刘茯苓将妇人的手放好,站起身道:“我们去一边儿说。” “好”二人一同走到门外后陆珏直接道:“她这不是病是不是。” 刘茯苓点头道:“外伤,应该没得到很好的处理长了褥疮。” 陆珏点头道:“我也闻到了,很难处理吗?” 刘茯苓紧皱起眉头道:“褥疮好说,不过我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陆珏望了一眼屋内,长叹一口气道:“是啊!她的身体太虚弱,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说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刘茯苓展颜一笑道:“少爷就是少爷,我” 陆珏睨了他一眼,道:“少拍马屁,说吧” 少爷这么直接,刘茯苓也就不墨迹了,道:“让夜风去客栈取些干净被褥衣物与一个大浴桶,然后再照着我的药方抓些草药来,最好再把香月叫来多个帮手。剩下的交个我和月影就可以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她吃些东西,那样才有体力。” 陆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只要照顾好她就可以了,其他的小事就交给我。” “好” 是夜,谁也无眠,究竟是何仇恨可以达到如此地步,或杀或剐,都不足畏惧,最让人心寒的是生不如死。 一直忙活到半夜,经过一番简单的处理,那妇人也被月影和香月整理干净,床也换上干净被褥,吃了些东西的妇人也稍稍有了些精神。 待一切都收拾停当,陆珏等人才进来,陆珏走到床前坐在夜风放好的凳子上,做好询问的准备。 刘茯苓也为接下来的谈话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参片让妇人含上后,点头示意陆珏可以问了。 在来的路上陆珏也曾质疑过小秋的话,可当他看到这一场景就在思索,究竟是何深仇让这家人落到这步田地。待妇人坐好后陆珏才开口问:“小秋说你家有冤情,能跟我说一说吗?” 经过一番诊治妇人虽有了一些精神,但还是有一些有气无力。她靠在折好的被子上,哑声问:“小妇人敢问官人是” 她的声音沙哑无力,说一个字似乎就要用光力气。为了让她有力气回答接下来的问话,陆珏抬手制止道:“你先听我说,等参片起了作用你在讲话,现在我说你听如何。”见妇人点头同意,接着道:“为表诚信,也为解你心中所惑,我先告诉你我是谁,我任职大理寺身居寺卿之位,掌管天下所有案件的裁定,你可以放心将你家之事讲给我听。”迎着那妇人不相信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是啊,自己家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骗的。而且刚刚人家为自己治伤,不顾自己身上的恶臭c脏乱。有几个骗子可以做到这一步的,望着陆珏那真诚的双眸,那是如此让人信赖。也许真是上天怜见,也许自家的冤情真的可以昭雪,妇人无比激动道:“你c你真的是高官。” 陆珏点头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堕楼案(二) 妇人紧紧抓住被子,用尽全力坐正身子,双目满是愤恨c痛苦激动道:“大人,我夫君c婆婆死的好冤呀!求大人做主为他们讨回公道,到时小妇人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大人的恩情,大人”话还未讲完就猛咳起来,身子也开始摇摇欲坠。 月影连忙坐到妇人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支撑住妇人的身体,她扶住妇人的肩膀轻轻拍她的后背劝道:“大嫂,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刘茯苓也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道:“先喝口水再说。” “谢谢。”妇人接过,一口气喝完,那难受的喉咙稍稍舒服,但说话的声音还是让人听了难受,妇人继续道:“我相公是个泥瓦匠,做着手艺活是从他太爷爷那辈开始的,这也算是祖传的手艺。三年前我相公为了一家人能过得好,就带着我们一家老小来到了城里,一住就是几年。我相公这个人做事勤恳c老实,邻里之间不管谁家有什么事,他都会随叫随到,慢慢的也有了一些名气。才入城的那一段日子我们一家虽然辛苦,但也过得幸福快乐。可这一切都在半年全都改变了。”妇人一边回想痛苦的回忆,一边向陆珏描述自己家经历的事情。 这妇人的丈夫叫秦亮是个瓦匠,在半年前有一个富人家找他去盖酒楼。谁知就到最后收尾了却从楼顶掉了下来,人当场就死了,可是那家人怕摊上人命关司,为了逃避责任趁着天黑无人把人扔到了荒野。秦亮家人左等右等不见秦亮回来,就托人前去打听,却没打听到任何信息。三天后才从外人口中得知,在郊外发现已经被咬的体无完肤的秦亮的尸体。 听到这陆珏就不理解这家人的行为了,本来是件意外事件却弄巧成拙成了刑事案件;本来可以陪些银两就了事的,如今却弄巧成拙变得复杂。 陆珏也很想知道此人是谁,皱眉问道:“是何人所为,大嫂没有去讨回公道吗?” 秦氏难掩恨意,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道:“这个人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叫魏大洪就是那个望雷锋的东家,为了讨回公道我与婆婆在望雷锋等了整整两天两夜,连他的面我们都没见着。” “魏大洪。”刘茯苓不由想到在客栈陆珏教训的那个魏大洪,如果真是这个人那可就难办了,扭头看向陆珏道:“难道是” 陆珏紧紧皱起眉头道:“可能是吧,看来这人的毛病还不少啊!”扭过头对秦氏道:“大嫂接着说。” 秦氏道:“我见这样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请人写了状子,将魏大洪告上衙门。可谁知知州大人却以这里不是我相公的原籍为理由不予受理,于是我又返回原籍去告,那里又说我相公死在杭州也不予受理。就这样我两地来回,就这样我们惹恼了魏大洪,他就诬告我诬陷好人,还改口说说我相公根本没有为他过工,人是死在他出我们是讹诈他。大人众目睽睽啊,可大家畏惧他与吴将军的关系,谁也不敢言语。没有证人c证词,我便被重打了三十大板,还被判了一个诬告好人之罪,让我赔偿魏大洪一百两纹银。为了给我相公伸冤我两地来回花去了不少银两,就算不是这样我家也拿不出一百两。可魏大洪却仗着有知州做主,把我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了,即便如此还没凑够那一百两,他们就把我们赶出家门,咳” 月影忍着怒气连忙帮她拍抚后背道:“别激动,这样对你身体不好。大嫂要想尽早解决,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让我替你去宰了他。” 陆珏扭头瞪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你也不顾律法了吗!”而后转回头道:“大嫂继续。” 秦氏强忍悲痛擦掉眼泪道:“无奈,我们只好流落至此,我被打了板子不能行动,更是做不得工,我婆婆只好带着小秋沿街乞讨。可就连这样那个魏大洪还是要赶尽杀绝,他的手下将我婆婆从城东赶到城西,从城北赶到城南。我婆婆受不了这样没有希望的日子,就在二个月前投湖自尽了。”秦氏难掩悲伤气愤紧紧抓着被子,咬牙切齿道:“大人,前前后后两条人命,而那个魏大洪却过着心安理得逍遥自在的日子!我现在不要赔偿,我只要魏大洪得到应有的下场。” 魏大洪的嚣张陆珏领教过,但是凡事都要讲证据,若是证据不充分也只会陷入两难境地。陆珏道:“我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我” “大人不信我,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有拿自己相公跟婆婆的命开玩笑的嘛!”秦氏显得激动不已。 陆珏依旧耐心的讲解:“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我只是想知道建楼之初,看到魏大洪或者他的家人把人带走,麻烦你仔细想想,不要漏掉任何细节全都告诉我。” 秦氏听明白陆珏的意思连忙道歉:“小妇人刚刚,还请大人” 陆珏抬手制止道:“没什么,你快告诉我,我好尽快查找证据。” 那么刻骨铭心的事秦氏怎会忘记,也就将自己知情的一一告诉了陆珏。 已入深夜被关起来的魏大洪却无法入眠,除了脸上的疼痛之外,更多的是一口恶气难以咽下。气愤难当的他不知把陆珏骂了几遍。双手握拳用力捶着床榻上,全当捶在某人身上。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魏大洪应了一声坐起来披上一件衣服下床来到外室。只见他派去跟踪陆珏的手下跟着家丁走了进来,一见手下回来魏大洪顿时来了精神,打发走家丁后马上问道:“怎么样。” 手下回道:“他们去了废宅。” “什么。”魏大洪大叫一声,不经意又抻到脸上的伤,疼得他哎呦的叫了几声。双手轻轻按在脸上尽量不扯到痛处,轻轻地问:“他们怎么会去那。” 手下回道:“是秦家的那个小子。” 魏大洪恶狠狠的道:“是那个臭小子,没想到他胆子还不小。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吗?” 手下摇摇头道:“那个陆大人的手下全是高手,我不敢靠得太近什么也没听到。” “可恶。”虽然不知道他们讲了些什么,自己所干的那些事了他务必是已经知情了。如果等着机会下手太被动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手下见魏大洪如此,也想到后果了,迟疑一下开口道:“大哥不如我们就告诉吴将军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人做主不是。” “那可是二条人命,让他知道还有好果子吃,先探明情况再说。”魏大洪怕手下的胆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丁你放心有我在,你就放心监视,若真出了事有我扛,去吧。” “是”阿丁无奈只有领命前去,他知道自己再讲什么也没用,只有知趣退下。 人都是自私的,凡是还是先做好打算,人家是二品将军的小舅子,出了事自有人护着,可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又是家中独子,不能为了他连身家性命都不顾吧。若事情真的败露,还是各顾各的好! 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陆珏心中也就多少有数了,辞别秦氏返回客栈时已经后半夜了,为了方便照顾秦氏刘茯苓与月影留在了废宅。他嘱咐完夜风他们明日该办的事,便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客房,就在他推开房门看见眼前的一幕,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因为他看到他心上的那个人,就在这里等候他的归来。任谁不希望不管自己不管多晚回家,只要一推开房门就有一个心甘情愿等自己归来的人,他陆珏自然也不例外。 天近黄昏周若水为陆珏准备好晚餐,左等右等这一等就等到半夜也不见人归来,困倦也渐渐爬了上来,可是回自己房间休息,在她没见到陆珏平安回来是不会睡安稳的。所以就在陆珏的客房等候,时间久了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看到周若水恬静的酣睡陆珏心中十分满足,他轻轻走过去满是疼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有好多话想跟她讲但使终不舍将人叫醒,可又怕人着凉,便去柜子里取了一床毯子给周若水盖在了身上。方才走到桌前将桌子上盖着的饭菜掀开,这些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全是他爱吃的,自己这么晚才会回来,可想而知周若水热了几次,他心中不由一暖,是啊,还有何不满足的,这一刻不就是最幸福的吗! 就在这时窗户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紧接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这人影正是白九,可就在白九正欲开口时。 陆珏抬手制止,他看了看睡梦中的周若水。抬手指了指门口小声道:“外面说。” “是。”白九率先将门打开,侧个身让陆珏先出去后,自己方才随后跟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躺椅上的周若水醒转过来,环视一下屋内不见陆珏人影,便以为他还没有回来。正欲起身检查饭菜是否还热,才发现身上盖着的毯子,扭头看见桌上盖好的饭菜已经被掀开了,又听到门外有动静就知道陆珏已经回来,她理了理睡得凌乱的头发,掀开毯子起身就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见到的却是陆珏一人眉头紧皱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垂在身体一侧,双唇紧闭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站在那里。 这种情况周若水不由担心他是不是心悸复发,急忙走过去,搀扶住他的手臂忙问道:“六郎你没事吧?是不是” 听到周若水的声音,陆珏扭头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她,勉强露出一个笑道:“把你吵醒了。”垂在一侧的手抬起伸了过去。 周若水乖乖伸出手,任由他牵住c握住,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微微在颤抖,便以为他是因为小秋家的事难办才会如此,一边轻轻拍抚他的胸口,一边宽慰道:“别着急,不管什么事都一定会有办法的。” 陆珏深深望了她一眼,没忙着解释自己为何事如此,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有事隐瞒,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这一句包含太多,有对她有所隐瞒的内疚,也有让她等候多时的心疼。 看出陆珏的有意隐瞒,周若水也就不打算追问,因为她不想陆珏因此事心烦而吃不下饭,抬手拍拍了他的后背柔声道:“六郎饿了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玉带羹,趁热吃些吧!” 如此让人贪婪的怀抱,陆珏久久不想放手,良久才点头道:“好。”又紧紧抱了抱她才放开手。 周若水反手牵住他的手往屋内走,一边走一边道:“你一定把它吃完。”她没有回头,没有发现那如黑夜般深沉的双眸,暗藏了多少心事。 陆珏轻声回应道:“好,一定。”可他在心中不知默默又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他不是有意瞒她,因为他也还没调查清楚,这次自己只能再做一次对不起她的事了。 其实也不能说陆珏自私,刚刚从白九口中得知的事,就连自己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周若水了。也只有等自己调查清楚理好头绪,再原原本本从头告诉她,此时就不让她白白跟着操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堕楼案(三) 魏大洪忍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就又被自己的姐夫吴敏叫到了书房。此时的他乖乖的站在书桌前不讲一句话,两只眼直直的盯着坐在书桌后看着信件的吴敏,那是大气也不敢出。这种时候魏大洪自然知道吴敏找他来是为了什么,他也做好挨骂的准备,骂就骂吧,骂完好让他给自己出个主意,可他还不知此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吴敏将看完的信件放到桌前,抬眼看着满脸肿胀的魏大洪,难掩怒火的指着他气道:“我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先是秦亮之事,再是得月楼惹怒陆珏之事,你是不是嫌你姐夫这个官做的安生,不给我多找些麻烦事你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他拿起放在桌子一边的一张请柬气道:“这回可好你和我吃不了就兜着走吧!” 魏大洪委屈道:“那个秦亮是他自己从楼上掉下去的,又没有谁推他。是那个秦氏想多讹些钱,才会以讹传讹把事说的那么严重!” 事情始末吴敏虽是在事后知情,什么真什么假不是不知。他还觉得委屈,如果你魏大洪委屈,那么事上全是冤死之人了。他抓起一本书砸在他的头上,怒不可遏道:“你认为杭州城里的人全是傻子,还是把他陆珏当成一个傻子。” 魏大洪斜眼瞪了他一眼,压下火气往前两步扒在桌子上,身子前倾低声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如我们就求表姐夫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到那时他才吃不了兜着走。” 真不知该说他精还是骂他蠢,此时的吴敏真想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用脑子好好想想就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朝堂之上凡是五品以上哪个的岁数不是在三c四十岁以及更年长的。陆珏刚过弱冠就可以稳坐大理寺寺卿职位,又可以享受各种特殊待遇,不难说他的后台可是无比坚硬的。此时自己虽手下还有几万兵马,但也决不可与他硬碰硬。 吴敏瞪了他一眼摆明道:“他身后可是当今圣上和洛王千岁,别说你表姐夫一个郡王,就连皇子王爷还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呢。” “既然他不可以,山高皇帝远,杭州是咱们地盘,只要他一日不出杭州城,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他!”魏大洪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含着笑看着吴敏。 人蠢没关系,就怕自不量力,气坏了的吴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道:“你自己找死我不管,杭州是我的地盘,我不想担这无妄之灾。我劝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聪明,老老实实呆在府中哪也别去,等我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后。你就给我滚出杭州,老老实实滚回老家,要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提信你。”说完吴敏甩袖走了。 “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魏大洪白了一眼吴敏的背影,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要想清白就得斩草除根,动不了那个小白脸,难道还动不了那个告他之人,没了原告看他还如何管这宗闲事,他自信一笑转身走出了书房。 正值清晨得月楼却大门紧闭,空空的大厅只有陆珏与几个护卫,还有跪在地上的阿丁。 陆珏看着询问证人的证供,这上面只是短短几行,可以看出众人的顾虑,自己一个过客不能过份计较。虽然大家畏惧手握兵权的吴敏,也不乏有几个敢说真话的人,字数虽少自己也不算一无所获,这不还有一个重要的知情者! 陆珏将口供扣到桌上,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慢慢悠悠地一口接一口的饮茶,眼光平淡的扫了阿丁一眼。 这个人昨夜在后跟踪,陆珏身边的护卫早早就发现了,本来没把此人放在心上,可在听完秦氏阵阵哭诉,便将此人擒来,因为作为跟班他不会不知情。 阿丁跪在地上本来就诸多猜测,可陆珏这不打也不问还如此悠闲的喝茶,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了。他提了提胆子开口:“大人为何抓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也没问就说自己不知道,这不是摆明说自己就是知情者吗?陆珏轻挑嘴角淡淡一笑,双眸似春风一样温和望着阿丁,语气平缓道:“你家有几口人。” 本来早就做好准备要强撬开阿丁嘴的夜风,听到陆珏的话不由一愣,握刀正立的身子微微一动,眉头也皱到了一起。自己奉命保护陆珏不是一次两次,以前陆珏面对不开口的疑犯从不手软,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哪是在问案摆明是在唠家常。 同样阿丁也是一愣,迟疑一下回道:“祖母c父亲c母亲c姨娘和两个妹妹。” 陆珏放下茶杯接着问:“和家人感情好吗?” 阿丁并不隐瞒,却有些得意道:“非常好。” 陆珏仔细打量阿丁一番,他身穿绸缎,不同与一般身着布衣的手下。再仔细观去他的脖子上还佩戴着一块光色圆润的玉佛,一看就知道值不少银子。看罢又开口道:“你的家境应该非常殷实。” 越听夜风的眉头皱得越紧,得,这真的拉起了家常。 说到这阿丁就有些自豪了,眼中也有了光彩道:“我祖父在世时开了一家布庄,虽谈不上大富大贵,还算得上是家境殷实。我爹是个秀才现在是知州衙门的幕僚师爷,我又是家中独子所有好东西自然全是我的。” 听罢陆珏收起那平易近人的笑容,一脸严肃道:“那我就不理解了,小康生活c又是书香门第。可却为何要与魏大洪这样的人为伍呢?” 阿丁此时略显无奈道:“我爹在衙门当差,百姓与官家的关系c,所有人都躲着我,从小我就没有朋友,魏大哥是唯一一个拿我当朋友的,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兄弟。” “好兄弟。”陆珏皱着眉看着他继续说:“包括欺男霸女c强取豪夺。桃园结义固然是好,那也要同走正路才算是好兄弟。不知道你的家人知道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会不会伤心难过,还是你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大c大人讲什么我不懂,我不明白。”说此话的阿丁明显心虚了,底气也不如刚才足了。 陆珏起身走到阿丁跟前,抬手放在他的肩膀用力抓着,低头眼神深邃地看着他道:“那好我们就讲一个让你听明白的,告诉我秦亮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使阿丁身体一抖,避开陆珏的目光吞吞吐吐道:“我c我c我不认识秦亮。”他不敢抬头再看陆珏一眼,他也不知道如此平易近人的一人此时怎会如此惧人。 手下的肩膀颤抖地虽然轻微但还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陆珏弯下身目光变得凌厉,盯着满头汗水的阿丁点明利害道:“意外亡故与被人谋害律法的制裁天壤之别,本座既然已经开口问你,就一定知道这里的曲折。你此时不讲我只有认定秦亮之死与你有关,或者说他的死就是你亲手所为,是你想推卸责任才会如此,既然你要做忠仆我就成全你。受人之托c忠人之事,本座不想落人话柄,不是你也就是你了。”他站直身子声音冷淡道:“来人把人拉下去交给州衙,传本座之命即日处斩以慰亡灵。”摆了摆手,双手一背表情冷淡道:“带走。” “是”一声回答声音洪亮,两名护卫大步走了上来。 阿丁听完陆珏的话吓得瘫坐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连抵抗也不知,任由两个护卫拖着走。脑中一直在想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认命吗?不c不能这样自己什么也没做,自己不能死。回过神的阿丁用尽力气挣开护卫,冲到陆珏跟前跪在他的面前,连连叩头求饶:“大人c大人饶命,小人招了,小人全都招。” 背身而立的陆珏,露出一丝自负且又得意之笑,因为这全在他掌握之中,他抬手示意护卫退下,转回身来淡淡一笑道:“讲。” 此时夜风才恍然他的战术,不用动刑几句话就可以让人招供,也就不由佩服这人的脑子,怪不得他年记轻轻就可以坐镇大理寺,如果单凭靠山此人不会有如此谋略。 经过一个时辰的问答,阿丁将秦亮如何被带走;如何坠楼而亡;如何被抛尸交代得清清楚楚c明明白白。可以讲出实话,阿丁松了一大口气,可以不用受良心谴责的他,重重吐了一口气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讲了,希望大人可以从轻处置。” 陆珏放下笔拿起口供认真看了一遍,才拿起毛笔与口供走过去,递给阿丁道:“看看确认无误,签字画押。” “是”阿丁双手接过来,看也没看就在口供状上画了押。然后双手承与陆珏。 陆珏接过来后就在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吩咐夜风道:“你将此人压入后院柴房,找个人看好莫让人跑了。” “主子放心。”夜风不敢懈怠立刻吩咐护卫去做。 处理完这些事,陆珏才察觉胸口一阵阵的隐隐作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别说未进一粒米,就连保命的药还未喝。在以前也许他不会在意,可如今他非常在乎,一步一步争取到今天,如今又有了心上人的陪伴,他承认他此时非常怕死。他知道现在就算不喝药也要静静的躺一会,要不然自己病倒了谁又来呵护佳人。 他此时不再掩饰一脸疲惫,声音发涩道:“夜风,我有些累了,上楼去休息一会,如果有人来见我,记得去叫醒我。” “是”夜风领命目送他上了楼,以前也许还有些不服此人,认为他只不过也是一个仗着官威做事的人,以为他是为了口供证据会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刮目相看了,也从心底佩服服从。 虽说前一日与陆珏闹的有些不愉快,吴敏还是应约而来。可当他准时到达得月楼时,却遇见了同时到达的杭州知州王文安。 看见吴敏过来王文安不像从前般殷勤,而是仰着头象征性的向他拱手道:“见过吴将军,一件小事本州就可以办了,没想到还邀请了将军。”与自己的上司见面,以前十分殷勤的王文安,此时却是眼高于顶傲慢的很。由此可见陆珏已经摸清二人脾气,就在邀请的请柬上稍稍做了些手脚。 吴敏瞪了他一眼,哼笑一声道:“别真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若是一会儿在他面前吃了亏,可别怪本将军没有提想你。” 在此时王文安只认为他是要抢自己立功的机会,斜眼看着他满是不高兴道:“将军也别说酸溜溜的话,这个时候谁能给陆大人解忧,谁才是真有本事。下官是这杭州城的父母官,官职虽比不上将军,但是还是有一些好处的,那就是与百姓的关系比将军近。若是下官抢了先机,将军可不要怪罪!” 吴敏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笑了笑道:“怎会,希望这真的是件功劳吧!” 王文安哼了一声抬手做了邀请的姿势道:“将军请。” 吴敏笑了笑抬手道:“还是,王大人先请吧!” “那下官就不客气了。”放肆的笑了笑就踏了进去。 吴敏淡淡的哼了一声,注视着王文安的背影,在思索着陆珏此番究竟又是何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堕楼案(四) 二人前脚进来,陆珏后脚就进入了雅间。与他们含蓄几句后进入正题:“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本不愿劳烦二位。可是,算起来着也只不过是我第二次来杭州,可谓是人生地不熟,就算是有众多高手,还是力不从心。所以,才会写了请柬厚着脸皮请了二位。” 在邀请吴敏的请柬上,陆珏附加了一封信,把秦亮之事写的一清二楚,所以对于陆珏安的什么心,他是心知肚明。听完陆珏的话他刚要说些什么,却被王文安抢了先。 王文安积极表现自己道:“大人这是哪里话,能为大人办事是下官的荣幸。有事大人请直言,何须如此客气。”说着扭头看向吴敏笑着说:“下官与吴将军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吴敏睨了他一眼,笑了笑道:“王大人如此积极,本将军就不与你争功了。” 这人真是不识趣,王文安狠狠瞪他一眼,转头笑看陆珏,极尽巴结道:“大人请讲。” 陆珏注视了吴敏一眼,才娓娓道来:“几年前我与家人来过杭州游玩,当时的我只顾欣赏美景一不小心与家人走散。因人生地不熟苦寻家人无着,一时心急旧疾复发,因为当时又逢七夕路上行人众多,带在身上的救命药也被挤掉,就在我认为这一刻必死无疑之时,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瓦匠,他不仅把我送到医馆使我得保一命,而且还为我四下奔走寻找家人。为报他救命之恩,我父亲赠了许多金银,他却推却了。我父亲看中他的品行,于是就让我与他结拜成异性兄弟,他为兄我为弟。” 听到这王文安似乎听出了什么,刚刚还满是兴致勃勃的脸也变了颜色,看了一眼吴敏。忙问道:“大人莫不是要下官等,为大人寻找此人?” 陆珏紧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满脸悲痛道:“唉,五年了许多事物事人非,几天前我因私事来到杭州,就立刻派人寻到大哥住处约他来此一聚,可谁知宅已易主。询问之下我才知道我那大哥已经意外亡故,而我那大哥的未亡人下落不明。” 听完陆珏的话王文安额上已经渗出了汗珠,掩住惊恐道:“莫不是这个未亡人,才是大人要下官寻之人。” 而陆珏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吴敏道:“吴将军一直不讲话,可是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人,大人应该已经找到了,此番找我们来定是为了其他之事。”陆珏刚开始说话,吴敏便已经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如今话已经挑的如此之明,做什么还要与他拐弯抹角。 陆珏淡淡一笑,一直盯着吴敏,道:“确实,找人的事我就不劳烦二位大人了,我虽在京城为官不如地方官员,但是找人之事还是一件简单之事,人我已经找到!而且我还从大嫂口中得知,我那义兄是为人盖酒楼时不慎坠楼身亡,而我那大嫂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赔偿,反而还被歹人诬告挨了板子。”说到这停顿一下饮了口茶,观看王文安。不难发现王文安开始有些坐立不安,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微的汗珠。 此时陆珏已经了然于胸,看来秦亮之死果然如秦氏所言,王文安也难逃干系,轻咳一声接着道:“二位大人认为本官身为义弟c又是大理寺卿,是不是该为他们讨回公道。”公道二字陆珏加重了语气,表明自己的意思。 王文安听得心里发毛,看了吴敏一眼悔不当初,当初自己为了巴结吴敏在知情的情况下打了秦氏三十大板,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魏大洪竟仗势变本加厉愈演愈烈,等自己想要平息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两条人命虽不是他自己亲手所为,但是不难说他害怕c心虚了,但他又清楚陆珏知道到何种地步。不免存些侥幸抬手擦了擦汗道:“理应理应,可不知大人决定如何处置。” 陆珏轻笑一声道:“今天天气阴冷,王大人为何会如此燥热不安!” 王文安马上放下擦汗的手,紧张道:“下官体质燥热容易出汗,让大人见笑了,见笑了。”在这样下去自己就不能自圆其说了,他害怕自己这样下去非得说不该说的话,到时就真到了不知收拾的地步。微微扭头看向吴敏递了个眼色,希望他可以看在是他家事的份上,将此事化解。 吴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他暗示,自己也不可能让陆珏自己去查此事。“大人虽是大理寺卿,但毕竟私事在外。虽说这件案子我与王大人并不清楚,可若是调查起来,相比大人来说却是容易得多,若大人信得过此事大可交给王大人,我可从旁协助,大人觉得如何。” 陆珏点了点头附合道:“我确有此意。本座此来是为了私事,不方便查案询问,追查之事本座就全权拜托王大人,希望你们可以秉公执法!”说完起身向二人拱了拱手。 王文安那是受宠若惊稍显无措,连忙起身弯身抱拳行礼道:“下官惶恐,下官定会帮大人查明此事,找到这无赖之人严惩不贷。”说完与吴敏相视一眼,其中意思二人心灵神会。 这一切陆珏没有与他们计较,浅浅一笑还了一礼道:“有王大人这就话,本座也就可以放心不少,那就有劳王大人了。” 并不是陆珏不想亲自处置,只是那句话说的不错,这里终究是杭州山高皇帝远,有些硬气话说说可以,事却不可做的太过,若他真的可以做到还他们公道,自己可以点到为止。可若是私心护短,那真的又少不了一番争斗,若只是一个吴敏还好说,再加上那个盼着自己出事的朱显,只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希望不会闹到那个地步。 话说另一头,得知了陆珏住处的苏玉竹,一大早就提着宝剑踏进了得月楼。进入了大厅她找了个空座坐下,抬手招来了小二。 小二跑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茶问道:“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苏玉竹将宝剑放在身旁道:“给我简单上些饭菜吧。” 小二笑容满脸道:“好好,不知姑娘想吃些什么。” 苏玉竹道:“上几样简单的小菜,再来一碗白饭要快。” “好嘞,姑娘稍等”小二正欲离开。苏玉竹又开口将人叫住,小二马上转过身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苏玉竹从腰间取出一块碎银子,在掌心颠了颠笑了笑问道:“想要吗?” 一个小二跑堂上菜,一个月赚不了几个钱,绝大多数的银两全靠客人打赏,小二看着银子的一双眼闪闪发光,连连用力点头道:“想。” 见到小二贪婪的样子苏玉竹又笑了笑道:“好,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个就是你的。” 小二目光不离那块银子道:“只要小的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苏玉竹十分满意的笑了笑问道:“好,我问你,你们这有没有住着一个从京城来的陆大人。” 当日陆珏去周家救周若水,由于情况紧急来不及掩饰,再加上那日教训魏大洪的那种架势,想说不认识都难。小二自然知道这个姑娘讲的是谁,十分殷勤道:“有,有,有,就住在上房。与他住在一起的,还有周家的二小姐呢!”怕苏玉竹没听到又多讲两句。 苏玉竹晃了晃手中的银子,盯着小二那双贪婪的眼睛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小二道:“陆大人在梅之间会客。” “会客,多久了。”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 陆珏只来过杭州一次,不可能有什么要好的朋友,最大的可能只有下级官员来拜见上司了,已经一个时辰了也就足够了。这里不是京城不怕他会众多护卫在身,如今要做的就是等他出来,让他成为自己剑下亡魂。 苏玉竹深深一笑将手中的银子扔向小二道:“拿去。” 小二接过银子笑开了花,连声道谢:“谢姑娘赏,小的马上去给姑娘端饭菜。”颠了颠手中的银子,这银子足足有半两,顶他一个月的工钱,自是乐的嘴都合不上。 “快去吧。”苏玉竹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二应了一声又道了两句谢,转身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袖子将银子擦了又擦,这银子他是越看越喜欢,心中就更是欢喜了。当走到柜台正好看见周若水与护送她的护卫一起回来,马上将银子载到怀里,一脸堆笑道:“夫人回来了。” 周若水不见一直呆在柜台后面的于香兰,便问道:“兰姨不在。” 小二回道:“陆大人在梅之间会客,老板娘在那候着。” “原来这样。”周若水低头瞧着手中的药包,稍有一丝发愁。 小二整日干的是伺候人的活,早就学会如何看人脸色,况且于香兰早就吩咐过,对于周若水的要求要做到有求必应,更何况她还是周家的千金小姐,官爷的夫人。小二连忙道:“老板娘吩咐过,只要夫人有需要,店里的东西夫人可以随便去用。” 如此周若水放下心来会心一笑道:“多谢小二哥。” “夫人客气,如果没有其他吩咐,那小的去忙了。” “打扰了,你去忙吧。” “是” 目送小二离去,周若水扭头对身边的护卫,行了一礼致谢道:“今日有劳夜磷大哥一路护送,水儿十分感谢,一路辛苦了,现在已经安全回来,夜磷就去休息吧!” 夜磷马上弯身一礼,恭敬道:“奴才不敢当,如过夫人没有什么吩咐奴才先告退,一会儿有什么事,奴才就在后院,夫人差人唤一声便是。” 周若水还了一礼又是答谢一次,目送夜磷离去后才走去厨房。 几人的谈话全被苏玉竹听到耳中,她盯着夜磷离去的背影,眉头不由皱到了一起,她只知道在京中陆珏身旁高手众多,可没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离开了京城,还会有宫中黑衣卫高手护卫,这些死士个个功夫高深,杀人不眨眼,看来这次刺杀凶多吉少。 就在她正在思考该如何是好时,陆珏与吴敏c王文安先后出了雅间。前行二人各人各心思,后者则左右环视像在寻找什么人。此时一道亮光闪入眼中,行在最前面的吴敏先反应过来,手臂一伸将行在身后的王文安拨到了一旁,二人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剑。而走在最后的陆珏却没有那么幸运了,等他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跟前。 刺杀陆珏的不是别人正是苏玉竹,她刚要吃东西就见陆珏三人走了出来。见他身旁没有一个护卫,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紧握宝剑拔剑出鞘,也不顾是否会伤及无辜飞身刺向陆珏。 就在此时却有一个身影不顾危险的向苏玉竹冲过来,苏玉竹只顾刺杀仇人根本没有注意来人,被来人撞了个趔趄,当她站好正欲再度刺杀,竟被那人拦腰抱住。抱着苏玉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珏的心上人周若水。 “水儿快松手。”此时陆珏万分焦急望着二人,站在那里不敢动一步,小心翼翼的暗示道:“你也是个侠女,希望你别牵连无辜!” 看陆珏的样子好像很在乎这个女子,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看来老天这次也帮自己。苏玉竹抓住周若水抱在腰间的手用力一掰扯,就把她扯到自己前面,将剑一横放在周若水的脖子上,挑着嘴角一眼笑意看着陆珏道:“本来我以为这里高手如云,我会没有得手的机会。不过”看着若水道:“看来老天这次也不帮你了。” 陆珏目不转睛的盯着放在周若水脖子上的剑,指着苏玉竹道:“放了她,这事和她没关系,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 苏玉竹看着一脸担忧的陆珏,讥笑一声道:“是吗,那好,既然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那我就杀了她。” “不要,放了她我随你处置。”说着慢慢往前走。 看着陆珏越走越近周若水心中十分焦急,高声喊道:“六郎你别管我,快走啊!” 这时黑衣卫已经闻声赶了过来,众护卫紧紧护在陆珏前面阻止他在往前,夜风往前一站一挥手道:“将此人拿下。” “是”两名黑衣卫领命刚要冲上去 苏玉竹含着警告意识的笑看着陆珏,将手中的剑往周若水的脖子靠了靠。 这一举动使陆珏心中一颤,开口喝住:“谁也不许动,全都退后。” 夜风紧张道:“主子您还是” 陆珏不容他讲完喝道:“退后。” “是。”夜风抬手一挥众护卫全退到陆珏身后。 c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堕楼案(五) 陆珏往前几步道:“把她放了,我随你处置。”然后一脸心疼看着周若水轻声安抚道:“水儿别怕,我这就来换你,千万别乱动,小心受伤。”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看来自己这次帮了倒忙,周若水心中好不自责,她知道此时自己再怎么劝,陆珏是无论都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的。他身居要职若真出了意外,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此一想周若水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她扭头看着面容冷淡的苏玉竹,笑了笑面无惧色道:“你休想拿我来要挟他,我是不会让你得逞。”抬起没被抓着的右手紧紧抓住拦在脖子上的剑,向自己的脖子划去,剑刃锋利瞬间那抓剑的手与那纤细白皙的脖子全都流出了鲜血。 周若水的这一举动把陆珏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马上停住脚步,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前,无意那是在逼她去死。陆珏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冲动,轻声劝道;“水儿你别做傻事,我这就走。”看着鲜血从周若水的脖子上c手上流下来,比自己受伤还难受。他慢慢地一边往后退,一边指着苏玉竹,斥道:“苏玉竹这是我们的恩怨,如果她有什么万一,我绝不会放过你。” 苏玉竹本来就无心伤害无辜,此时也被这个弱女子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样一个狗官也会有如此一个有情有义的爱人,她本就不忍下手,也就决定放弃这次机会,扭头怒视陆珏道:“狗官最好让你的护卫寸步不离,我敢保证下次你没那么好运。”将周若水往前一推,后退两步转身跑走了。 陆珏马上冲过去将人抱在怀中,单手抓住剑把。 夜风吩咐一声与夜磷紧追苏玉竹而去 站在一旁的吴敏万万没想到陆珏竟会有如此好运,刚刚退后不帮忙就是为了让陆珏长个记性。可如今人没事,反倒是自己将要如何是从。避免再次面对又是是非,便趁着乱哄哄的没人顾得上他们,就扯上王文安离去了。 见苏玉竹离去也就知道陆珏不会有危险,周若水也就松下了一口气。可谁知她刚刚松下这口气,耳边就传来陆珏不悦的声音:“还不快松手。” 不用去看听声音就知道他在生气,周若水十分听话的乖乖的松开手,冲他微微一笑道:“六郎没事真是太好了。” 若是不把话说的严重些她就不会去想,这样做的后果有可怕,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会受到伤害。本来还想将人严厉的教训一番的陆珏,被这一句温柔语硬生生的顶了回去。当即便不再说话阴沉着一张脸,只顾低头检查周若水手上的伤口,伤口多深多长由于鲜血的涌出,根本看不清楚。于是沉声道:“取些清水来。” 被这一幕吓得魂不守舍的于香兰,听到这一声惊的身体一抖,连忙点头道:“我这就去。”话音未落就跌跌撞撞的向后院走去。 陆珏默不作声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按在周若水手掌的伤口上,然后紧紧握住不让它再渗血,小心翼翼的拉着她走到桌子旁,扶好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去追苏玉竹的夜风二人刚刚返回,本来想将追丢人的事向陆珏禀报,谁知刚说了一个“主”字就被陆珏先一步打断了。陆珏道:“马上把茯苓找回来,骑马去,快。” “是”夜风也没有多磨叽什么,转身快速出了大厅。 不一会儿于香兰端着一盆清水,拿着两条干净的手巾走过来,她将水盆放在桌上,拿起一条干净的手巾道:“大人让一下我” “我来吧。”陆珏从于香兰手中拿过手巾,松开手取下已经被血渗透的手帕扔在桌上,将手巾浸了浸水先将周若水脖子上的血擦干净,而后又将她的手伸到水盆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清理伤口。 从刚才开始陆珏就不在与周若水讲一个字,她也就知道他在生气。未免他憋着气会有个好歹,抬手扯了扯陆珏的袖子,轻声认错道:“六郎,你别生气好吗?我知道我错了。” 而陆珏低着头只顾清理伤口,根本没有回周若水的话,血渍清洗干净终于可以看清还在渗血的伤口,伤口长达整个手掌,如此长的伤口让他的眉头皱成一个死结,心情复杂的看着周若水。如此一个甘心为自己舍命的女子,自己该怎么做才可守护她的安全。他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样太危险了,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 “好,我听你的。”周若水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珏向她笑了笑没有言语,扭头看向吴敏二人刚刚站的位置,陷入了深思。刚刚情况虽然乱他却看的一清二楚,对于某些事也就不抱太大希望了。 另一头的苏玉竹一口气跑了几条街,才停下来四处看看知道已经将夜风甩掉才松了一口气。刚抬脚要离开谁知一转身就见一个蒙面妇人拦在自己前面,自己功夫不浅可一点也没听到动静,就知道这个妇人的功夫一定在自己之上。可这妇人没有在背后暗算自己,很显然她不是陆珏那一波的,但也没放松十分防备道:“你是谁,为何跟踪我?” 此妇人便是身在周家的木贞,木贞见苏玉竹如此防备,哑然一笑道:“别怕,我是齐王派来帮你的。” 自己与齐王合作没有几人知晓,她能说出齐王很显然与自己是一拨的。稍稍放松道:“就算你功夫高过我,可他身边高手如云,双拳难敌四手,就凭我们两个还是靠近不了他的身边,更何况我刚刚又打草惊蛇,想杀他就更难了。” 木贞神秘一笑道:“我来帮你,就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苏玉竹见还有机会,就有些着急了。 “此处不是谈事之处,跟我来。”说完率先一步往前走去。 苏玉竹思量了思量,就跟在她的身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废宅的刘茯苓刚要为秦氏诊治,再确认一下她近来的状况,就被急匆匆赶来的夜风硬押回了得月楼。回来一看这里的情况就明白了,没多讲什么马上给周若水处理伤口。他手脚麻利的没一会儿功夫就处理好了,处理完就走到水盆那一边洗手,一边道:“我看不用我多交代什么,少夫人就应该知道该如何注意吧!” 周若水点点头道:“明白。” 陆珏却一直盯着包扎好的伤口不移一下眼睛,这么快就包扎好了,总认为包的不靠谱他不放心道:“这样就可以了。” 看到自己少爷那副不放心的样子,刘茯苓笑了笑拍了拍胸脯自信道:“少爷放心,我敢打包票,不出十天一定会好,只不过。”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耸了耸肩暗示什么意思。 陆珏当然明白其中之意,指周若水手上的伤口,没好气道:“你自己听听一个女孩子手上有条疤,能好看吗记住这个教训,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这样。”一想到那纤纤玉手留一条疤,就恨不得抓那把剑的是自己啊! 虽是责备但周若水心中却美滋滋的,她站起身走到陆珏身边,拉住陆珏的袖子轻轻一摇道:“别生气了,还好水儿只是伤了手,也不是很好吗!只要六郎不嫌弃水儿,就算是没了这只手,水儿也无所谓。” 陆珏还没听完脸就拉的老长,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拧着两条眉毛道:“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告诉你如果真有下次,看我会不会嫌弃你。” 人家打情骂俏的,弄得刘茯苓好不尴尬,他挠了挠头不知找什么理由遁走,眼一撇看见了水盆立刻端起水盆道:“我把水倒了。”没等陆珏应答就灰溜溜得走了。 待刘茯苓离开后,周若水又是十分认真的认错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六郎你就别生水儿的气了好吗?” 眼中是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耳中是她那柔声细语的认错能有几人把持得住!男人嘛就是这样当听到她的柔情细语,任何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他反手将周若水的手轻轻握住,拉着她走到桌前让她坐下道:“让我不生气也好,我们必须约法三章。” 周若水仰头望着陆珏,想都没想得道:“我答应。” 答应的这么痛不免让陆珏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诈,他轻轻一笑,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周若水,坐在她的身边道:“你先别忙着答应,一会儿我说了如果觉得不合理,我看你怎么拒绝。” 周若水摇头道:“不会,不管做什么六郎都是为了水儿好,水儿怎会拒绝。” 陆珏轻轻握住周若水没有受伤的手,轻轻笑了一声一派正气道:“一c客栈的忙你不用再帮了,老老实实呆在客房,没有我的同意不许随意露面;二c如果要出门没有护卫或我的陪同不许出门;三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再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就有多远就躲多远。我自有办法逃脱,你再也别像今日这般犯傻。” 面对如此不合理的条约,周若水想也没想点头答应道:“我答应。” 如此轻松就答应了,陆珏心中质疑,他轻轻皱起眉,用质疑的口吻问道:“这么轻松就答应,难道就不觉得无理吗?” 周若水抬起另只手放在陆珏手背,嫣然一笑道:“不觉得,因为如果我有什么危险,只会让六郎分心,那样你也就会有危险,我不想让你有事,自然是答应了。” 不得说周若水真的很会体谅人,陆珏的约法三章虽说无理,但完全是在保证她的安全。如今一场风雨暗涌,当初他一人可以无所谓,可如今如果她有个万一,自己就不会安逸了。他轻轻将周若水揽入怀中心怀安慰道:“你真的很聪明。” 周若水靠在陆珏怀中,低头望着自己包扎的右手,不知怎的偷笑了一声。 陆珏听到周若水的偷笑,满是莫名其妙,头轻轻一偏看着靠在怀里的人问道:“你笑什么。” 周若水坐直身子,十分认真的看着陆珏道:“以前每日看你独自一人喝着那苦药,虽知那是为了保你的性命,可还是忍不住心疼。那几日受了鞭伤,水儿只顾与你呕气,却未曾陪着你饮完一碗,水儿心中别提多懊悔了。”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只受伤的手,十分高兴的道:“现在好了,水儿终于可以陪着你,一起喝那苦药了。” 陆珏会心一笑,宠溺的点了点周若水的鼻子,柔声道:“这种事你还要计较,如此甚好,你就陪我一起喝苦药,然后再一起吃蜜饯,这就叫同甘共苦。” 周若水含羞一笑,口中不说甜在心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堕楼案(六) 吴敏身为江南的驻守将军,对江南的大小事宜那是了如指掌,齐王的到来自然也是知晓得。他知道现在已经不可能在陆珏那里吃到好处,也就做了退而求其次的决定。虽说他知道洛王是他抗衡不起的人,可臣君相比谁也知道,立于哪方得到的好处更多。所以在得月楼不辞而别后,就直接去了齐王所住的随园。 二人正常的寒暄之后,一阵闲谈竟谈到了陆珏遭人刺杀之事。 吴敏的话还没有讲完,朱显就已经难掩兴奋,也不怪朱显不晓得掩饰,他盼望这么长时间盼的是什么。他挑着眉毛掩不住得意道:“他这是缺德事做的多了,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若是” 在一旁的马玉娇看出了什么苗头,咳了两声提醒了一下,扭头道:“看吴将军的样子,陆寺卿遭人行刺,你到是高兴的紧呀!” 吴敏笑了笑回道:“马小姐多心了,莫将只是闲来无事谈到此事而已,哪里来的如此多的用心。” “你”可就当马玉娇要反驳之时,被朱显喝止住了。 “闭嘴。”朱显不领情的瞪了她一眼,不悦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吴将军是一片好意,你却关怀一个外人,还不快向将军赔礼道歉。” 吴敏笑了笑忙道:“不必了,马小姐只是质疑在下的用心。”站起身向朱显躬身行礼道:“只要王爷知道莫将的心意,莫将就毫无怨言。” 朱显也站起身握住他的手,满脸笑容道:“好c很好,那么本王在杭州就全仰仗吴将军了。” “莫将荣幸c莫将荣幸。” 适时而止吴敏非常会掌握时机,又与朱显闲聊几句就离开了随园。而朱显不顾马玉娇的劝阻,兴致勃勃的去了得月楼探望陆珏。 身在得月楼陆周二人正是你侬我侬好不温馨之时,却听下人来报齐王朱显来了 ,陆珏叮嘱了周若水几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应付此人了。 独剩下的周若水取来绣活坐在窗前正欲忙活,却看见居住在后院的于香兰,不知怎的跌坐在了地上,努力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站起来。见此情况周若水放下手中的绣活,连忙下楼来到后院,搀住于香兰问道:“兰姨,你怎么了,我扶你起来。” 于香兰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连连摇摇头道:“不行c不行。我的脚大概断了,走不了了。” 周若水着急道:“这样也不行啊!那兰姨先在这等着,我去找刘大夫来。”刚要走就被于香兰叫住。 于香兰拉住若水道:“别,我刚刚看见刘大夫与大人一同在梅之间陪着王爷,就别去打扰了。我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那也不能坐在地上啊!我扶去到那坐会。”周若水牟足了劲儿总算是将于香兰扶了起来,二人踉踉跄跄走到院中的石凳坐下,扶她坐好后周若水蹲下身掀起于香兰的裤脚,检查她的脚踝那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肿这么高就算不断也好几天走不了路,她抬头关切道:“我找东西帮你敷一敷”起身刚要走 于香兰出声将人叫住道:“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可是现在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去办,可我这个样子。”看着肿着的脚脖子又叹了一口气。 周若水多嘴一问道:“兰姨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水儿讲,反正水儿现在没事会尽力帮忙的。” 于香兰又是一声叹气道:“这不是到了给刘夫人他们送饭的时间吗?也巧今天只有二个小二,他们也是分身无暇。我现在又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完斜着眼偷偷瞧着周若水,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周若水莞尔一笑道:“我去好了,本来上午我也答应小秋,晚上要给他送他爱吃的包子。” 于香兰神情微微一动,但很快在周若水还未发现时马上换了回来,她担忧道:“大人刚刚交代过不许你出门。” 周若水站起身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跟六郎说一声就好了。” 于香兰拉着若水的手心疼道:“辛苦你了。” “没什么,我先扶兰姨回房间休息,然后再去给他们送去饭好了。”说完扶于香兰进卧房休息,安顿好她就去前厅争取陆珏的同意。 来之前朱显诸多猜测,可看到陆珏安然无恙站在自己面前,心中那是愤愤难平,暗骂了一声苏玉竹的无能,又恨此人的命大,心中再恨但脸上还得一副关切之情,干巴巴假笑两声后一屁股坐在正座道:“陆兄能安然无事,本王就放心不少了。” 而陆珏则是守着君臣之礼,规规矩矩得站在一旁,面上虽然一如往常心中早已计较开来,看来吴敏已经于朱显挂上钩了。他淡淡一笑款款一礼道:“让王爷挂心了,臣可平安无事还多亏了,圣上亲赐的护卫护得周全。” 这再明白不过了,这分明就是在警告自己,皇上也站在他这一边。只此就够让朱显恨的牙痒痒的,美人江山他怎能全得,看着那一张文雅苍白的脸,就想起陆珏的过往种种,哼了一声暗暗讥讽道:“陆兄可要当心呀!虽说你十分幸运的躲过了这次,可千万别躲不开温柔乡,那种事就算是护卫功夫再高,也保不住你这条命。” 陆珏听罢,挑了挑眉,笑了笑道:“多谢王爷提醒,臣有自知之明。有刺客杀手臣就少出些门能避则避,温柔乡吗?有妻足以臣不会留恋。” 听他讲完朱显阴晴不定的笑了笑,阴阳怪气道:“极好,极好。” “微臣出京之事,除了皇帝陛下无几人知晓。臣前脚到杭州王爷后脚就到,又如此巧合的刚有人刺杀我,王爷就来探望,会不会让微臣多想呢!”话语不温不火清淡如水,却如一根刺直直刺入朱显心头。 望着那张近在眼前的笑脸,朱显那是怒火中烧,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捏响手指压下怒气,勉强一笑道:“看来本王好心探望,倒成了你的话柄。” 他的神情全看在陆珏的眼中,为了打消他某些念头,有些事必须明说:“错不错的只是各人各看法,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为了你我还可在朝堂之上继续君臣相称,有些心思王爷还是少动些的好!” 听此言朱显的整个头皮发紧,由此可以看来美人计这一招是行不通的。当即转移话题道:“本王听说苏造的女儿也来了杭州,此女一直以为她父死于你手,你是国之栋梁,不如本王派兵护你周全。” 他那些小九九陆珏早就看透,他笑了笑,面露感激直接拒绝道:“多谢王爷挂记,圣上考虑周全,微臣的安全就不劳王爷多心了。” “好说c好说。”他又将皇帝搬出来,很显然个中用意。朱显本来想来看他受伤后的病容好幸灾乐祸一番,没成想他却给自己添了一堵。 同样身为皇子,有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贵为皇帝,有人却屈居人下。朱显何曾甘心,他只不过是个丢了二十年的皇子,何来的殊荣。 天渐渐接近黄昏,已经饥肠辘辘的月影站在门口,遥等着送饭的人,可已经等了许久不见有谁的身影,就气哄哄的回到屋里,虎着一张脸气道:“香月这丫头干什么去了,让她回去拿些吃的,又不是让她去做,都这时候想饿死人呀。”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就连连喝着茶水先对付个水饱吧!一连喝几杯月影才罢休,扔下手中的杯子,抬手碰了碰一旁的药碗,已经放温了,端起来走到床边道:“秦大嫂,先把药喝了吧。” 秦氏接过药道了一声谢就将药喝完了,刚将药碗递给月影就觉得头晕晕的,刚开口说了一个“刘”字就晕倒了。 秦氏突然这样子把月影吓了一跳,谁知刚迈两步自己也开始头晕起来。宫中高手常年接受训练,虽然自成亲后疏于练习,比起一般人还是有一定的警惕性,当下就知道水被人做了手脚。 “哈”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让人讨厌的笑声,紧接着魏大洪和那日带的一名手下一同进来了。 月影怒气冲冲的瞪着二人,强撑精神指着魏大洪气道:“那日少爷就不该仁慈放你一马,也算你倒霉,今天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握紧拳头冲了上去。 中了迷药的月影哪里还有几分力气,还没等打到魏大洪,就被他抓住了手腕。魏大洪紧紧捏住月影的下巴气道:“别以为老子那日是怕了你,老子那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就是你与那个贱妇的死期。”用力一甩将月影摔了一个趔趄。 月影勉强起身靠在墙上强撑身体,怒瞪魏大洪咬牙切齿道:“你记住,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c的,一定会将你千c刀万”还未说完药劲上来了,人就晕了过去。 看到这一场景魏大洪的心情别提多愉悦了,杀不了那个陆大人,就除了他的手下那样也算是给他提个醒,狞笑两声吩咐一旁的手下道:“一定要烧干净。” 手下道:“爷你放心。” 这时小秋提着一条鱼,开开心心走了进来道:“刘大嫂,你教的方法”看到屋内的情况扔下手中的鱼,瞪着双眼冲到魏大洪那挥拳一边打一边骂道:“坏人,你个坏人,你把我娘怎么了,我告诉你,陆大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替我爹还命吧!坏人。” 被小秋吵得心烦的魏大洪,一用力就把小秋甩的很远,小秋的头撞在墙上也晕了过去。魏大洪嘴角抽搐一下,扫了一圈屋里的几人,红着眼挥着手喝道:“给我烧,点火”见手下迟迟不动,夺过他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 火把落在一旁的柴堆上,立刻就燃了起来,直到火势渐渐烧大二人才离开屋子,出了屋子看着着着火的房子,魏大洪揪过一旁的手下,吩咐了几句,就独自一人离去了。 陆珏在陪同朱显没有空闲,于是周若水也就没征求他的同意,就同黑衣卫夜磷一同出来了。 夜磷万分小心高度警惕的护着周若水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心中无比担忧,陆珏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夫人出门的,可现在人跟着自己出来了。夜磷担心若因自己护卫不周让人受了伤害,那就真是自己的罪过了。对于宫中死士来说,主人的命令大于天,完不成任务比让他们死更让他们难接受。 一路上二人没有讲话,不经意间周若水看到夜磷紧张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这么做让他为难了,略为歉意的道:“夜磷大哥不必为难,回去我会向六郎解释的,六郎知情明理一定不会责怪你的。”说完露出微微一笑让他安心,在微弱的灯光下,她那双眸如星空闪烁的星星一般美丽。 死士经常年训练对任何事都一副冷漠,可夜磷眼中全是那温暖人心的笑容,那颗冰冷的心似乎在被什么轻轻触碰,在一点一点的融化。他的脸微变红满眼满脑全是那一笑,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被摔倒。 周若水忙关切道:“你没事吧。” 这一绊也让夜磷的头脑清醒了,她是自己主子的夫人也是自己的主子,怎该对她生出那份心思。他压下那份异样,保持那份冷漠。摇头恭敬道:“谢夫人,奴才没事。”说完依然小心翼翼的护送,但那双已经恢复冰冷的双眸,不敢再多看周若水一眼,而是直直的盯向前方,这一眼也就看到废宅那边一片火光。他不敢确定抬手指着那个方向道:“夫人,你看那里可是秦大嫂家。” 周若水望过去,那着着熊熊大火的地方不是废宅又是哪里,那时她也不想自己安危,扔下手中的食盒向废宅跑过去。 “夫人。”夜磷刚要抬脚追过去,眼的余光瞄到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闪过。停住脚步仔细辨认出此人就是那日在客栈陆珏教训的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人。这个人此时出现在此地,而废宅又着了火,不用想就可认定这场火跟此人脱不了干系,他悄悄靠近此人,向那人后颈一记手刀砍下去。那人就晕了过去,他单手提起那人的后脖领,拖着那人向废宅那快速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堕楼案(七) 刚刚将王文安送走,王文安又来了。短短几个时辰一前一后,如此巧合的事不由让陆珏多想,他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桌上定罪状。别有深意道:“王大人可真是神速啊,只不过二个时辰就将案件解决了?” 虽然看出些什么,但他还是心存侥幸,若是这个可以通过既不得罪陆珏,又可不必惹那吴敏,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他摆上一脸笑容站到陆珏身旁,郎朗道:“此案下官已经查明,这是针对魏大洪所犯之罪所做的定罪状。大人参详,不足之处下官改进。” “好”陆珏笑看他一眼,拿起状子仔细阅读,可越看下去就越是愤然。 距离如此近王文安清楚看见陆珏的变化,他皱起来的眉头让他心中开始打起鼓来,刚刚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难再寻见。他自己早就知道这定罪状不合乎情理,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州官,两边谁他也得罪不起。与吴敏离开后他与自己讲了他的计划,陆珏虽说是个二品京官,可比起王爷来也只不过是个臣子,只要他可以与齐王殿下近了关系,还何须在乎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而他王文安要做的就是拟好定罪状去敷衍陆珏,这样就算功劳一件,来日定少不了他的好处。可若他不识好歹继续巴结陆珏,以后有了什么可别怪自己没有事先提醒。 花言巧语的利诱,言辞犀利的恐吓,让王文安有些左右为难,就匆匆写好了定罪状,稀里糊涂的就来了得月楼。如今看来自己这一关也不好过,微微前探身子低声小心询问:“大人认为如何?” 陆珏将状子扣放在桌上,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轻了些吧” “是啊,是啊,好歹是一条人命。”王文安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想了想接着道:“要不下官就替苦主做主,让魏大洪多赔些银两。” 陆珏一脸严肃的望着王文安,厉声道:“如果钱可以解决,何需等到今日。我秦大嫂说了不要赔偿,只要魏大洪得到应有的下场。你是这杭州城的父母官,这件事你不可能不清楚,里面的前因后果你也知晓,前后两条人命,王大人可要想好呀!”曲指在定罪状上敲了敲,这是在提醒王文安该怎么做。 王文安听明白了他意思,也十分清楚自己多讲什么已经是无用,颔首致意道:“大人示意。” 陆珏淡淡一笑起身道:“王大人久居官场,难道事事还要本座明讲。”他张开手覆盖在定罪状上,一派正气道:“如此定罪,难掩悠悠之口。他日仕途路上,不免是他人的口舌。” 王文安心中一惊道:“下官惶恐,请大人赐教。” 不管他是真不知该怎么做,还是明知故问。此时陆珏突感心烦气躁,早就不想与此人在多做纠缠。他将手伸手到袖中刚要取里面之物,他的心突然突突的猛跳了起来,紧接着眼皮也跳了起来。一股不祥的感觉爬了上来,抬手按住跳动的眼皮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文安等不到陆珏的回答心中更是不安,见他不知在想什么,忙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闻言,陆珏回过神稳稳了心神,将袖中自己抄录的备用口供取出,道:“拿去好好看看,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栽在他的手里没等他回答转身就走出了雅间。 待陆珏不见了人影,王文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看上面写些什么,打开手中的口供,一看上面内容他才知道他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 陆珏出了雅间看看外面,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心绪更是乱了。慌慌的上楼去寻周若水,可到了客房卧室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有半个人影。询问之下才得知因为于香兰将脚扭伤,周若水替她前去送饭了。前有闹事的魏大洪,后有野心勃勃的朱显,他那股不祥的预感更浓了,只带上刘茯苓与夜风就匆匆赶往废宅。 一路上陆珏一直心神不宁,他浓眉紧皱双唇紧闭,只顾着急赶路没有言语半句。刘茯苓跟随他多年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着急赶路,可相比之下他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紧追上去宽慰道:“少爷别担心,那有月影与夜磷,他们两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们在少夫人不会有事的。” 明刀明枪他们的功夫不必担心,暗箭难防就需多心了。听了刘茯苓的话陆珏没有宽心,反而是加快了脚步,满是担忧道:“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就” 夜已深沉,出来的急也未提灯笼,脚下的情况根本分辨不明,正在说话间他脚下被东西一绊差一点摔倒。 还好夜风眼疾手快,手臂一伸将陆珏扶住,待到他站稳就立刻询问:“主子,你没事吧!” 陆珏稳住脚步摇头道:“没事,只是没留意脚下被绊一下。” 刘茯苓低下头眯着眼睛尽力查看,问道:“会不会是石头。” “不像。”说着陆珏已经蹲下身来,伸手摸索,当他摸到差点绊倒自己的东西时,心中一咯噔,握着那个东西的手也在颤抖。 习武之人心明眼亮,借着微弱的月光夜风一眼就辩认出此物就是周若水提的食盒,如此匆忙丢下此物一定是出事了,夜风担忧道:“主子猜的不错,看样子真的是出事了,要不要。”他还未讲完,陆珏已经站起身了。 他没讲话,扔下手中的食盒朝着废宅的方向跑去。 “少爷c主子。”刘茯苓与夜风同时出声,互看一眼就紧追上去。 不知周若水此时是状况,陆珏的心一直提着,越是这样越是胡思乱想,越是乱想脚步就更加快了。当他赶到废宅看到已经塌掉还在着火的废墟,整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当下就四下寻找周若水的身影,可院中除了躺在地上的月影三人以及呆呆站在废墟前面的夜磷之外,就根本没有周若水的身影。心也凉了半截,但他接受不了事实,疾步上前紧紧抓住呆站的夜磷质问:“水儿呢!” 这一声让夜磷回过了神,扭头看着一脸焦急的陆珏,呆呆愣愣片刻后,马上跪地上道:“奴才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这是什么意思怎会不明,可陆珏他不愿意接受,接近崩溃的又问一遍道:“水儿在哪。” 想起那一幕,像夜磷这个铁石心肠的死士,竟然也为之动容,他自责不已如果自己再快一步,那个拥有暖心一笑的女子也不会丧身与废墟之内。他垂下头难过道:“夫人为了救刘夫人,没逃出来。”说完俯身叩在陆珏脚边。 听到这一句话,陆珏的头脑嗡嗡作响,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他艰难地呼吸,喘着粗气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口中一直重复这几个字,而此时的他除了这几个,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夜磷挪动跪着的双膝,移到陆珏跟前,搀住他道:“主子,奴才扶您起来。” 陆珏满目恨意的盯着他,甩开他的手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难以控制自己情绪,一巴掌巴掌的打在他脸上,竭力喊道:“为什么带她出来,你把你自己当成了谁,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随后进来的刘茯苓夜风看到这种情景,赶快上前扶起了陆珏。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陆珏没有一丝力气站立,整个身体的重量全有二人撑着。从幸福的云端掉回痛苦的深渊,拥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此时的得而复失让他痛不欲生,以至于失去理智。 保护主子的死士若是护主不周让主子遭受意外,那是比让他死更加难受的。夜磷此时只求速死,又挪到陆珏跟前,道:“夜磷护主不周,不配再活在这世间,只求来世再来报还主子的恩情。”整个人伏在地上,双手摸了摸陆珏脚上的鞋,忍住泣声,直起身抽出佩刀,就要刎颈。 夜风眼疾手快的一脚踹上去,将他手中的刀踹飞出去,瞪了他一眼,对陆珏道:“主子,奴才知道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您的怒气,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等一切平息之后奴才一定亲取他的人头。” 刘茯苓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想如果是少夫人还在世的话,也不希望少爷为她而乱杀无辜。” 陆珏没有说什么,几人个看一眼,指了指地上的几人,有气无力道:“月影,我有话问她。” 刘茯苓扭头看到晕倒在地的月影,心疼不已,将陆珏交给夜风扶好。就立刻冲到月影身边将她抱在怀中,连叫数声不见人回答,连忙抓起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夜磷见此情况忙道:“刘先生不必担心,刘夫人只是中了迷药。” “迷药。”听到此话刘茯苓稍稍放心,他将月影平稳的放在地上,从配在身上的小包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将布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长短不一的灸针,从里面取出一根,在月影的人中刺了一下,待她眉毛轻动,又从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质鼻烟壶,扭开伸到她的鼻子那让她嗅了嗅。 闻到刺鼻的气味月影皱眉哼了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缓缓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刘茯苓那担忧的神情,干着嗓子叫了一声:“茯苓。” 听她的声音刘茯苓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扶着月影让她坐好,询问道:“你没事了吧!” 月影浅浅一笑摇头道:“没事,快c快去看秦大嫂。”扭身看着躺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秦氏。 “好”只要醒了人就没事了,刘茯苓应了一声,就赶快救治他人。 见人醒了过来陆珏甩开夜风搀扶的手,踉踉跄跄走到她跟前,咬牙切齿问道:“谁放的火。” 自己号称高手,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这一点足以将月影气炸了头。她握紧拳头干着嗓子回道:“魏大洪。” 这三个字让陆珏升起了一团火,恶狠狠道:“是他。” 夜风与陆一平共事几次,清楚他此时的想法,走到他跟前道:“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奴才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在一旁的夜磷也提着,被自己打昏的手下到了陆珏跟前,道:“主子,没有抓住魏大洪,奴才这却有他的一个跟班。” 陆珏一把揪住那个人的发髻,提起来看了一眼他的面容,双目寒光一闪冷声道:“我本想息事宁人,小惩大诫哼。”将手松开,扭头盯着那片废墟喃喃道:“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好过,那么谁也就别好过了!夜风” 夜风道:“主子,吩咐?” “就算搜遍杭州城也要找到魏大洪,提上阿丁,带上他,我们去州衙,这次我绝不姑息。”扭头看着一旁夜磷道:“你不必同去了。” 夜磷忙道:“主子,奴才是待罪之身,不求主子原谅。只求主子不要赶奴才走,奴才死也要死在主子身边!” 陆珏回首望着那片废墟道:“什么死不死的,我要你留在尽快找出水儿的尸身,她一个人在这会害怕的,我很快回来。” 自己不想牵扯太多人,才会假手于他人,可没想到的是因自己一时心慈手软,落到如今的下场。是周若水的意外让他不想再心慈手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堕楼案(八) 出了一口恶气的魏大洪心中好是舒畅,招来了一群狐朋狗友以及歌姬,在望雷锋里吃吃喝喝载歌载舞,一直到将近子时那一群人才尽数散去。 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魏大洪没有回到吴敏的将军府,就在望雷锋给醉酒客人准备休息室住下了。可他刚刚要躺下休息,就被一阵吵杂声闹的心烦意乱。连鞋也没穿几步奔到门口,骂骂咧咧的打开门道:“老许你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不知道爷在睡觉嘛?不是告诉你”当看清了来人面容一下子也就醒了酒,心情紧张道:“你们,怎么来了!” 夜风走上前从腰间取出腰牌道:“我等乃是圣上亲赐于大理寺卿的带刀护卫,今奉陆寺卿之命请你前去问话,魏大洪请吧!”为了让那些死士在保护陆珏时行事方便,皇上就赐了几人身份特制了令牌。 “我c我c我什么也没做,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说着连忙退回屋内关上房门,用尽力气顶在门上。 夜风哼了一声,一脚就将门踹开了,双目寒光的看着魏大洪摆手一挥,示意道:“带走。” “是”他身后的两名护卫,快速上前将魏大洪揪起来架上就走。 此时的魏大洪在明白不过了,他清楚的知道要是被带走后的下场。拼尽力挣扎着大声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个良善百姓,你们知不”还未讲完,就走在前面的夜风把嘴给堵上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哼哼得份。 看情况不妙的老许,在人走后也找急忙慌的跑去找救兵去了。 与此同时陆珏等也赶到了州衙,虽说是已经夜入子时,但衙门门口连个守夜之人都没有。紧闭的大门之上挂着两盏孤零零的灯笼,彰显着它微弱的正义。 目睹这一切陆珏的心情可以想象,停在门口虽没说一句话,凝在脸上的神情早已表明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等身边的人问话,几步就跨到鸣冤鼓前,取下鼓槌用力捶响。深夜万物寂静这声声鼓声,不仅诉出含冤者的苦酸,还将那些还心怀各异的人敲醒了。 早就睡下的守门的衙役被这鼓声吵醒,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打开门看着众人愤愤然喝道:“现在什么时辰,你们这些”放眼望去,十几个手持钢刀身姿凛凛之人,拥护着一个面容苍白一生正气的年轻人。那一身气质让人望而生畏,把他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的顶了回去。 正在恍惚之间,陆珏已经率领众人进入了衙门的大堂。一派正气的往那大堂上一坐,阴沉着脸等待着一众人的就绪。 闻讯紧赶来的王文安一看这副场景,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忙走上前行礼道:“下官王文安参见寺卿大人。”微微抬头观了观陆珏表情小心翼翼询问:“下官敢问大人深夜入衙有何事?” 陆珏瞟了他一眼,轻飘飘的笑了笑道:“本座手下有一件案子要解决,想借你这州衙大堂一用。”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王文安心虚紊乱,他擦擦额上渗出的汗水,赔笑道:“有什么事大人吩咐下官一声便是,何须大人深夜亲自走一遭。” 陆珏微眯双眼看向王文安,面无表情的反问道:“本座还可信得过王大人吗?” 有些事王文安心知肚明,一惊,忙躬下身惊恐万状道:“大人何出此言啊,下官一直都愿为大人马首是瞻的!” 陆珏冷笑一声, 神色一冷,语气如霜道:“大人有没有这份心本座看不到摸不到,可本座只知一件事,那就是本座托大人办的事,大人并未尽心尽力。所以,本座不得已只得亲自主持。”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虽一句恨话也没讲,只那周身散发的王者之气,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的。 陆珏说一个字王文安的心就猛的跳一下,低着头小声辩解:“此案裁定下官全是依律而定,并没有半分偏护。公不公平自有评断,大人为了自己义兄,何必为难下官。”此时对于王文安而言,陆珏虽然职高也对于杭州城来说,只不过是个过客,以后他还是要面对吴敏,所以要论起来现在他不能得罪的就是吴敏。如此看来此人昏而不庸,胆小却又谨小慎微之人。 如此更让陆珏明白,这样的人更是留不得。 陆珏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笑道:“看来这还是本座的错了!” 可这时的王文安却不知怎的没听出陆珏这句话的意思。马上陪了一个笑脸:“那倒无妨,既然魏大洪已经决定主动承担赔偿,大人何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必非要论出个是非黑白,死的人已经死了,倒不如多赔些钱财的好!大人” 他这些话陆珏越听越气,根本无法控制住拍案起身,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厉声喝道:“秦亮之死可以说是失足致死,可是过之后他魏大洪不主动赔偿也就算了,还私自隐瞒真相抛尸野外。不仅诬告苦主,还在杭州城中处处为难c步步紧逼,又逼死一条人命。前者他可囫囵逃过,这条人命他如何去逃!先前你可说受于压迫c受人蒙蔽,可事过之后明白了真相,却还选择替他隐瞒。你甘愿为了他们敷衍本座,别以为这里不是京城的大理寺本座就会受阻碍!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我告诉你,几条人命,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逃。”脑中全是周若水得惨死,那怒火更是抑制不住。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喉咙也似有异物卡着,眉间微微一动,口中就有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站在他身边的刘茯苓急忙扶住他,焦急道:“少爷,你” 陆珏凄凄一笑,向他摇了摇手,缓缓坐下,冷冰冰的道:“如此这般若是王大人,你该如何去做呢?” 听完陆珏这番话王文安在明白不过,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焦急的望着门外,自己在来之前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去了,希望魏大洪可以逃过此劫。 不过什么希望都是多余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夜风几人压着魏大洪走了进来。进来后夜风复命道:“主子,被告魏大洪带到。” 陆珏淡淡的嗯了一声,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是”夜风应了一声,前走几步站在了陆珏身侧。 陆珏伸手抓住惊堂木,一拍高声道:“升堂” 站立两旁的衙役何时见过如此场景,忙都站直身子高喝堂威:“威武” 被人硬押着跪下的魏大洪,在挣扎几次无果后不得不放弃。转而看向往文安,使使眼色暗示他。 可此时的王文安哪里有空搭理他,因为他自己十分清楚他自己也同样自身难保。 本来陆珏还想平心静气的审结此事,可看到了魏大洪那股恨意难以自制,扶案起身走到魏大洪面前,居高临下高声质问:“废宅那场火可是你放的。”见魏大洪的身子一颤,也就明白不过了。轻哼了一声露出一双冷漠的双眸,抬手将堵在他嘴里的堵嘴布拿开继续道:“本座讲过如你再作恶,就严惩不贷!” 口中的堵嘴布一被拿开,魏大洪得到解脱,马上大喊:“小民是个本本分分的人,为什么抓” 他的话还未讲完,陆珏抬脚将他踹倒在地,弯下身怒目瞪着此时还不知悔改的魏大洪,喝道:“秦亮认识吗?” “我”魏大洪躲开陆珏的目光,眼转了几转,努力想自己该如何回答。 陆珏将这些全收到眼中,自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狡辩,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大声呵斥:“说认不认识秦亮。” 魏大洪被这一声吓得一抖,结结巴巴道:“不c不c不认识。” “是吗?好”松开手站直身子冲堂下高喝一声道:“将苦主秦章氏c秦秋,证人丁呈祖,纵火者李权带上来。”说完回身走到那块清正廉明的牌匾下坐下,那是威风凛凛一身威严。 不一会儿几人就由陆珏的护卫带了上来。 魏大洪微微扭身看了看几人,不由吓了一大跳,又看看一派正气的陆珏,缩了缩身子颤抖如筛,也记起那日陆珏所的讲的话,开始悔不当初。 而王文安也不停搓着双手,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心中也不得安宁。 众人上了大堂跪呼:“草民,参见寺卿大人。” “苦主可以起身回话。”说罢陆珏冷视魏大洪又问一遍:“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废宅那场火可是你命人去放的。” 还未等魏大红回话,看到他的秦章氏已经控制不住冲过去,揪着他的衣服一边用尽力气捶打着他一边骂道:“魏大洪你好好看看,我没有被你烧死,苍天有眼你就替我相公和婆婆偿命吧,你不会有好报的。” 有碍这是在公堂,又有陆珏在场这一切魏大洪只能受着,一边用手帮着,一边依然嘴硬的回道:“我是冤枉的,大人快将这恶妇拉开。” 可站在一旁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原意插手,谁看的不是个痛快。 适时陆珏示意旁人拉开了秦章氏,瞪了魏大洪一眼,指着纵火者李权道:“他可是你的手下。” “是”魏大洪提起勇气,仰着头,控诉道:“可是,他是我的手下不假,可我也不能日日看着他,所以,他做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是在诬陷我。” 闻言,那个叫李权的纵火者急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魏大洪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你别诬陷我!” 在一旁的月影早就按耐不住,不等陆珏说话,几步上前,一把揪起他,恶狠狠道:“魏大洪我说过,我会扒你一层皮的。”扭头看向陆珏就等他一句话。 陆珏冷眼看二人一眼,冷笑道:“本座掌管大理寺三载,牢房里的酷刑还从未用全过。既然你回答的不如本座的意,既然你想嘴硬,不如今日就在你身上全都用用,我就看看是这十大酷刑严酷,还是你的骨头硬。月影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死活不拒!” “谢少爷。”月影将抓在手中的魏大洪扔到地上,走到一旁拿起早就备好的刑具。 看着这种种刑具魏大洪身子一颤,抬眼向王文安求助。王文安会意前迈一步抱拳道:“大人这未免是屈打成招,难以让人信服。” 陆珏睨了王文安一眼,抬手示意了月影一下,待她止步才哼了一声道:“本座办案不少,手下从未有过一件冤假错案,也未冤枉过一人。经我手判刑之人哪一个不是罪大恶极,怎么如今到了王大人这就成了屈打成招。” 王文安道:“秦亮失足坠亡,柳大洪只是没有及时赔偿,动用酷刑大人言重了。” “哦”陆珏拉了个长音,哼了一声语气凌厉:“魏大洪所犯之罪,我不信王大人会丝毫不知,与其说本座言重,不如说大人是有意偏袒吧!原本本座想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提前知会大人一声,希望王大人为了自己的仕途未来秉公执法。”冷冰冰的双眸淡淡一撇厉声道:“不过现在看来,本座是高看你了。” 这一切让王文安无从辩解,只能躬下身子,请示道:“一切由大人定夺。” 陆珏言辞凿凿道:“秦亮因为魏大洪盖楼意外坠楼身亡,事后魏大洪不仅没有主动赔偿,反而抛尸野外诬告死者家人,使死者之妻被冤打几十大板。而后又借知州c江南驻将吴敏之威将老弱妇孺赶出家门,使三人流落街头衣食无着,又将乞讨的三人左右赶之,导致死者之母不堪忍受投湖自尽;死者之妻无钱请医医治而命悬一线,而后又怕其事败露又纵火焚烧其住所,又背上一条人命。秦亮以及其母虽不是魏大洪亲手所杀,但其造成的后果极其严重。有因必有果,现在本座判决如下:先将魏大洪押下去重打八十,刑过之后戴枷游行示众一月,刑满之后斩监候,全部家产没收充公。身后之子不得入仕;不得参军;不得务农;不得经商,其妻女妾室沦为官婢。” “完了。”听完判决的魏大洪顿时瘫坐在地上,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整个人也颓废了下来。 得申冤的秦章氏拉着小秋,跪在地上深深叩头道:“谢大人为民妇申冤。” 身为五品知州王文安也熟知律法,如此判决分明太过严重,踏前两步居于力争:“寺卿大人,如此判决难以服众,分明太过严重,律法有载” 陆珏无情的打断他的话道:“别在我面前卖弄你那些学问了,先后有三人因此而亡,其中一人那是他亲手所杀,王大人认为判决还轻吗!还是王大人质疑本座的办事能力。” 下句王文安就不敢再言,心中升起惊恐连声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本座给过你机会,让你即顾得了自己的官位,又维护的了国法。是你自己没把握好,现在再来质疑本座又有何用。”他走身到王文安一侧接着说:“王大人办案不利,至事态更为严重,本座已写好书信差人呈往吏部,用不了几日降职留用之命便会下达。” 王文安此时汗如雨下颤声道:“大人下官” 陆珏笑了笑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在新任知州接任之前,州衙之事就由王大人暂代,如此判决王大人可有异议。” 王文安立刻跪地俯身:“谢寺卿大人网开一面。” 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另外两人,陆珏又道:“与此案有直接关系的二人,各重打五十,劳役一月,监禁五年,各罚银两一百两交与死者家属作为补偿。此案就此结案,退堂。”在一阵阵堂威下陆珏头也不回就走了出去 跪在地上地上的王文安望着,即将消失在黑幕之中的背影。真是悔不当初,如今落了一个降职留用的下场,只叹自己时运不济,遇到这个白面阎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一件无价宝 已经离开周府几日的木贞趁着夜深人静,悄无声息的躲过围在周家的官差潜入府中。谁知却没躲过周若宁,一推门进来就看见周若宁坐在那里。 对于陆珏会围周家木贞早就料到,这一切无疑也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周若宁为何会在这她也十分清楚所为何事,她顺手将门关上,走过去坐下微微一笑道:“大小姐有事,差人来叫我一声就好了,何必亲自来!” “夫人是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去见本小姐呢!自然是本小姐来见你了。”周若宁是一个极不能容忍之人,脾气说来就来毫不控制,殊不知也是因为这,那本该属于自己的一段良缘,全毁在这副脾气上。 木贞笑了笑道:“那大小姐就将为难之时讲一讲吧,我来想办法为你解决。” 周若宁怒视木贞气道:“本小姐不知道你给我出这主意究竟是安的何心!不过现在本小姐没心情跟你计较这些,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包小艾你打算怎么办。” 木贞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放人。” 闻言,周若宁拍桌而起气道:“放了,你耳朵聋了没听明白,还是眼睛瞎了没看到,府外那些人不是木头。” 木贞又是一笑自信道:“不足为齿” “你有办法”周若水见她这副摸样就明白她已经计在腹中,又坐了回去。 木贞倚在桌上往前探身点明:“陆大人围周家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将你握在手中要挟二小姐的筹码要出来吗?所以办法不用我们想,他已经为你想好了。” 周若宁略微质疑:“真的。” 木贞眼角闪过一丝嘲讽,漫不经心道:“自是。” 由此看来这木贞是黑是白,还真是一件难说之事。 秋夜深沉凉意渐浓,这一时节虽是收获时节,也是感伤的时节。可却有一人兴奋的难以入眠,他就是齐王朱显,这是他踏入杭州以来最满意的一日。在灯火通明的随园,齐王朱显难掩一脸兴奋的牵着马玉娇的手,穿过重兵把守的后花园,向花园后的厢房走去。这几日因为拉拢陆珏失败一事,马玉娇吃了朱显不说斥责。今日难得见朱显满脸笑意,知道他此时心情很好便也好奇询问:“王爷今日遇到什么好事如此开心。” 朱显略微深意一笑,丝毫不掩情绪道:“我得了一件宝贝,相约娇儿一起共赏。” 得到朱显的邀请马玉娇心中好不心喜,玉脸微微一红低头柔声道:“这是娇儿的荣幸。”抬眼柔情似水望着他轻声询问:“玉娇可以问王爷得的是什么宝贝吗?” 朱显只是笑了笑并未马上作答,停下来指了指厢房的门示意她推开。 马玉娇虽有狐疑,但也好奇就上前轻轻推开门。一开门一阵幽香扑面而来,走入屋内四下打量,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转过头去,一张红木雕花的大圆桌上,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一个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和一柄玉质润泽的玉如意,心中也似明白什么脸上也有羞涩。柔柔笑了笑,又前走几步,伸手挑起珠子穿成的的珠帘走了进去,里面是寝室,檀香木的架子床上挂着淡紫色的纱帐放了下来,。 这时的她也察觉出异样,脸上的笑容也就渐渐淡了下来 。回头疑惑的看着齐王道:“什么宝贝要放在这里。” 朱显笑了笑道:“她是件无价宝,她的模样让所有男人为之魂牵梦萦。包括那个病秧子,不妨告诉你本王也是其中一人。”说着将床幔掀开,笑容得意的望着昏睡在床上之人。 正在差疑是何宝贝的马玉娇,就在掀开床幔的那一刻吃惊不已,床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珏的未婚妻周若水。连忙上前轻推呼唤:“夫人,夫人”唤了几声未见人醒,扭转头询问道:“她怎么会在这。” 朱显哼了一声,不顾她的感受坐在床边,抬起修长的手指划过周若水那光滑的脸,嗤之以鼻道:“上天对陆珏不薄,给了他高贵的身份c如花的美眷。他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不仅让本王在美人面前失了颜面,还处处与本王作对。可如今又如何,她还是逃不过本王的手心。而他终究会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本王面前。” 他十分自信因为与陆珏相比,唯一胜算的是他有一副好身体c光明正大的身份,不用如同那个见不得光的人一样偷偷摸摸。 此时朱显是何心思马玉娇怎会不知,他既然有意为帝,就不能为一个女人而错失良臣,连忙劝言:“王爷,陆大人是个的有智有谋的之人,更是一个难得的肱股之臣。为了一个女子而错失良臣,这对王爷的大业毫无帮助,王爷还是三思而行,不如就将这名女子送回陆大人身边!” 忠言逆耳有几句是愿意听的,此时的朱显更是不愿意再听半句。他不甘心败给那个病秧子,更不甘心将到手的美人拱手相让。就算是要还他也要玩够了c奚落够了。自然马玉娇的话他是听不进去半句,朱显狠狠瞪她一眼,愤愤起身抬手一巴掌打在马玉娇的脸上,力气之大马玉娇被打倒在地。朱显指着趴在地上的人,恶狠狠道:“本王的事你以后少管,如果你守好自己的本分,或许本王会给你留一席之地,如若不然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自己对朱显全心全意,可却得不到半分好意。看到他那愤怒绝情的眼神,心中不由寒到了底,马玉娇捂着那火辣辣的脸哽咽道:“玉娇知道了。” 朱显哼了一声睨了马玉娇一眼,回头望着周若水那恬静安逸的睡容,心中奇痒难耐难以控制的又坐回床边。伸出长长的手指顺着周若水圆润的鼻尖滑过,抚摸到她那薄厚均匀的嘴唇,又从嘴唇滑过肩膀直至抓住周若水的手才停止,紧紧握住她纤纤玉手,努力压下心中那团yu火,可却难以泯灭。握着周若水的手越来越用力,他在极力控制,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想得到此人,现在也不是时候。因为只要这女子出了事,只会让陆珏不顾一切的反抗,到那时只会两败俱伤谁也得不到好处。 想将美人留下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陆珏处置而后快,于是计上心来,他抬手取下周若水头上的发梳,站起身将已经起身的马玉娇揽在怀中,曲指勾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那委屈的双眸柔声道:“刚刚本王一时气愤失了手,娇儿你莫要怪罪。娇儿,本王心火难消,你可愿为本王败火。” 马玉娇幽幽道:“王爷先前不是答应娇儿,要纳娇儿为正妃吗?可如今却迟迟不给娇儿正身,难道王爷就只拿娇儿当暖床工具吗?” 朱显心中那团火被她这句话彻底浇熄,用力捏住马玉娇的下巴愤愤道:“本王给你脸你不要是不是,想给本王暖床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把手的发梳栽在玉娇的手中道:“你明日给陆珏传个口讯,告诉他,他的女人在我手里。如果想要回,可以,明日中午本王在随园设宴,就看他有没有胆子来。如若不敢,他的女人就是本王的正妃,你就让他好好的夹着尾巴做人,少出来充当英雄好汉,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王爷c王爷。”任马玉娇怎样挽留,都没能留下这绝情之人,她满腹委屈c满是难过。自己为朱显付出一片真心,为了他自己甘心去魅惑别的男子,却在他面前得不到半分好,她将发梳握在手中,任它刺伤手掌也毫无察觉。 她在后悔自己当初听信他的花言巧语,现如今自己已非完璧还如何如何回头? 夜审归来的陆珏直接赶到已经成了废墟的废宅。此时的废墟照得如同白昼,火虽已经被救熄了,可救火的人并未撤离,全都牟足了劲寻找废墟下周若水的尸身。 而陆珏不顾众人阻拦,冲上废墟赤着手扒着手下的瓦砾,每扒一块就在心中默念一句“水儿别怕,六郎这就找到你了,六郎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在这的,六郎会带你离开的。”每扒一寸就会在心中默默斥责“水儿是六郎没有保护好你,你别怪六郎,待一切事情处理好后,六郎会还你个生死相随。”一直扒到十根手指磨掉了皮c鲜血淋淋,一直扒到东方渐明c汗水湿透衣衫,他还是拼尽全力。 再这样下去别说找周若水的尸身,他也会不堪重创而倒下。刘茯苓担心他的身体会受不了,就让夜风他们强行将陆珏带回了客栈,而他则与月影c夜磷留下继续寻找周若水的尸身。 回到得月楼夜风等人纷纷就跪在陆珏面前请求降罪,陆珏苦笑一下毫不理会,只身一人上楼来到周若水的客房。看着房中的一切他痛彻心扉,默默收拾起周若水为数不多的遗物,当看到娘娘节那日送她的那盏花灯时更是神伤。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对话,微微愣了一下神,放下手中的灯笼,轻轻走到门口屏息静气的细听。当他听二人的声音双手也就紧紧握成了拳,因为他听清这二人是何人。 这神秘人不是别人正是无孔不入的木贞,面对她的指责,木贞神情冷漠的回道:“那只是意外,她” 于香兰怒不可遏的打断:“意外,你应该是有意的吧!小若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你也下得去手!”自知道陆珏的身份后,这间客栈就再也没有住其他客人。昨夜陆珏又是一夜未归,所以她认为在这谈话比什么地方都安全。 木贞笑了笑道:“你要斥责也应该去找陆珏,是他得罪了小人,连累了二小姐。” 听到她的声音于香兰就觉得恶心,狠狠瞪她一眼,指着她的胸口气道:“你这里是不是长着一块铁石心肠,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死了,你还笑得出来。我到诉你,我帮你做的到此为止,陆大人就住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你便,你别再来找我了。”转身刚要离开。 木贞一闪身,身形很快拦在了她的面前,手臂一伸手指一张掐在她的脖子上,贴着她的耳边冷冷道:“你想反抗我,我看你是找死,想死,好说我成全你。”说着手指用了几分力气。 于香兰看着她那冷漠的神情,如同大冬天的怀中抱着一块寒冰,脖子上的疼痛让她看到了死亡的恐惧,也就不受控制的求饶:“别杀我,我帮你做就是了,别杀我。” 木贞松开手,双目寒光的盯着于香兰嘲笑道:“怕死就别充当好人,想当淫妇又想立牌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现在想退出已经晚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认为现在与我们摘干净,陆珏再得知一切后会放过你!”拍拍她的肩膀提醒道:“别作梦了,他的外号可是白面阎罗。有事的时候我会再来通知你,如果你敢泄密,别怪我挖坟掘墓。” 隔墙的那只耳也许不明,但于香兰非常知道她讲的是什么意思,被她那句挖坟掘墓吓得心惊胆战连忙道:“不要,我答应你就是了。” 木贞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她向前走。可突然她止住脚步不知为何意的讲了一句:“二小姐活得好好的,她现在就在随园。” 不止于香兰惊愕不已,就连在屋内的陆珏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握着拳头控制着,要冲出去一问结果的冲动。直到完全没了任何声音,才开门出了房间。他此时头脑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就不由自主的从得月楼的后门走了出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周府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点明 一直守在门口的雷刚刚押送买菜人进去,出了府门就见陆珏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立刻走上前见礼:“属下,见过大人。”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到了周府,不如就去一问究竟。陆珏看了一眼周家大门,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问道:“木贞回来了吗?” 雷刚回禀道:“刚刚回来。” “小艾安顿好了吗?” “属下c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她安置在一户人家养伤。也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关了这么久,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到没有其他毛病,多多修养些时日便会没事。小艾姑娘托属下转告一声,让夫人莫为她操心。” “知道了。”说完陆珏略微停顿一下,稳了稳情绪继续道:“别在这守着了,你先随我进去,一会儿出来就将官兵撤了吧。”说完率先踏上台阶走向大门。 “是”雷刚应了一声,快速追了上去,抢先敲门。 官府围了周家不管是好意还恶意,身为周家的管家周毅自是守在门口寸步不离,听到敲门声就知道一定是官家人,立刻将门打开,一见是竟是陆珏,稍露意外之色。二小姐不是已经陪在他的身边了吗?怎么还有空来这里。但还是很快的向陆珏见礼道:“见过二姑爷。” 陆珏没多说什么直接吩咐道:“我就在花园等候,你去把木夫人找来,就说我有事要见她。” “是二姑爷请。”周毅先将陆珏请进后花园的凉亭,又吩咐下人准备了茶点,又派了人前来伺候,这才退下去了茗湘苑请木贞。 再说周家那个刁蛮小姐,自从官兵围了周家,周若宁就再也没出过门,以她的脾气心情可想而知,心情极差的她吃不下c睡不安,人也瘦了一圈。丫鬟秋菊想了各种点子,好话说了一堆,才将她来到花园散心。 二人刚入花园正好瞧见坐在凉亭等待木贞的陆珏,周若宁便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来寻自己的,顿时一扫连日来的不悦,喜上眉梢。迈着轻松愉悦的步子走了过去,没经允许就坐在他的身旁,一副娇羞动人的姿态,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声音柔软如糖道:“陆珏哥哥你来看我了,我好高兴啊!你既然来了,怎么不去惜凝苑寻我,坐在这着了凉生了病,宁儿该心疼了,秋菊快去取锦缎披风来。” “是”见大小姐高兴了,秋菊也跟着欣喜起来,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刚要退下 陆珏却出声制止道:“不必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一会儿就走,你不必忙着招呼我了。” 闻言周若宁脑羞成怒道:“是不是那个贱人让你来看我的笑话的。哼,真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本事,我倒要问问她,她除了在人前装好人,背后捅刀子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听到她对周若水的羞辱,陆珏强压下怒火,尽量语气平和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非对错也该分的清了,就算你做不到像水儿对你那样对她,也不应该听信外人之言,做一些伤害家人之事。” 周若宁大笑两声道:“是你被那个贱人蒙住了双眼,分不清是非而已。” 陆珏愤然道:“你口中的那个贱人,为了家庭和睦,心甘情愿去浣洗房做下人的工作;为了让你不必做一些无法回头的事,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未婚夫拱手相让。金银玉石c锦衣华服c良人佳婿,她都甘愿舍去,却只换来你一句贱人,你不觉得对她不公平吗?” 周若水愤愤不平道:“那些全是我应得的。” 陆珏道:“没有什么是你应得的,你的生命c富贵c锦衣玉食的生活全是你父母给的,你心里不平衡是你自己的问题,别强加在别人身上。” 周若宁抓住陆珏的手腕,满是可怜的道:“那个贱人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迷得你如此模样,你看看,我已经被她害成什么样。” 陆珏甩开她的手道:“你如今这副样子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下场,怪不得别人,更怪不得水儿。” 周若宁又拉住陆珏的手,极力证明自己的心态道:“为什么你们全都这样,你一定要伤我的心吗?你一定要看到我难过吗?我不跟妹妹争了,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为了让她死心也好,为了让自己安心也好。陆珏又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目不斜视道:“我是你妹妹的未婚夫,我非常喜欢这种状态,这一切现状我不想改变。” 周若宁略带愁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她难过道:“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初恋心动是那样的美好,尤其是在面前的她如此我见犹怜,陆珏心软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强硬,“如果你的相公或者你的未婚夫,除了你之外心中还有其他女子,你会如何?” 一直对自己容貌有信心的周若宁自信满满的道:“以我的容貌我有信心。” 陆珏低嘲一声,扭头望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子道:“年华易老c容颜易改,唯一长久不变的只有真情,如果只凭容貌那还是真情吗?” 周若宁刚要开口,周毅与木贞一同走来了,周毅见周若宁也在先与她行礼,在于陆珏见礼回话道:“见过大小姐,见过二姑爷。二姑爷木夫人请到。” 陆珏嗯了一声,走到凉亭外道:“木夫人可否有时间,借一步讲话。” 不知陆一平为何来寻自己,就摆了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态,淡淡道:“大人做主便是。” “请随我来”回头望了周若宁一眼就出了凉亭。 周若宁见人要走大声呵斥:“陆珏你给我站住,我有让你走吗?” 陆珏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有冷淡道:“在大小姐眼中在下只是一件物品,可就算我是一件物品,我也只会选择适合我的主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就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陆珏,周若宁神情萎靡再也没了刚才的精神,虽还抱有一丝陆珏会回头的希望,但那一丝希望也在陆珏消失在假山后也消失殆尽,她此时才明白自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陆珏自始至终都对自己无意。 随陆珏而去的木贞一不问去处,二不问缘由,一直跟着他一起走到了前厅才止步。可这时的陆珏并不着急与她交谈,而是十分警惕的招来白九防止隔墙有耳。 这一幕使木贞心中开始无数猜测,可人心中终究是隔肚皮,况且陆珏本就心思缜密,又怎会轻易让自己猜透。也就放弃这个念头,主动问道:“大人引民妇来此,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吧?” 陆珏关上门转过身,双手叠在一起躬身向她行了一个大礼道:“陆珏再次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木贞稍有诧异道:“大人这是何意?” 陆珏直起身子,没有过多转弯抹角,直接点明态度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用明讲,就应该明白我讲的什么意思。刚刚一礼是感谢你,把水儿从火场救出免她葬身火海的。不管你是存着真心也好c虚情也好,那一礼都是应当的。可有些事我也得提醒你,转告朱显一句别妄想动水儿一根汗毛,如果水儿有个万一,我可以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从火场救走周若水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陆珏如今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应该已经对周若水的去处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可就算知道他又如何,一无人证c二无物证,只要自己否认他也无奈。她笑了笑道:“请恕民妇才疏学浅,听不明白大人是何意思。如果大人再无其他吩咐,民妇该告退了。” 陆珏强压下怒火,厉声道:“明日可见分晓,这个就是你有意提醒我,已经被周若宁所哄骗了!夫人果然深藏不露,可将周家玩弄于股掌。” 木贞冷静一笑道:“民妇只是一个平凡妇人,只不过是多习了几个字,自持有些文采才有胆子毛遂自荐。哪里有大人所说的心机!” 陆珏哼了一声,冷笑道:“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还是夫人跟我装糊涂,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夫人又何必自欺欺人。你认为把自己的脸蒙起来,就可以把自己很好的隐藏起来吗!如果你真的铁石心肠,就不会将水儿救出火场;可如果你有心的话,却为何将自己养育了十年的女儿送入虎口。” 木贞神情微微一动,垂下头陷入深思,片刻后道:“大人多想了,民妇进周家只不过五年时间,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周家任何一人!又谈何养育二小姐。” 这几句话无疑激起了陆珏的怒气,眼神锐利的看向她,言语凌厉道:“是吗,看来你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也好,那我们就直话直说吧!这几年我之所以可以在京城保持如一,水儿一封封的书信占了多半的功劳。我是几方势力的持衡,同样水儿就是我良心的持衡,如果水儿因此事出了意外,我不怕颠覆江山c让天下生灵涂炭,既然你们想天下大乱,不如就如你们所愿。我既然敢讲大话,就一定有这个能力。我还告诉你,不管动乱几年,我担保证这天下还是大齐的天下。” 这几句话让木贞心中一惊,也就知道他是言出必行,她努力到今天,不难说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况且只要动乱一起,也就是她与家人再难团聚之时。 可若想阻止这一切,她只有搬出天下苍生小情大义:“大人是朝廷命官,为了一个女人拿天下苍生作赌注,就算大人可以取胜,也难免” 陆珏凄凄一笑道:“天下苍生,我为了这些肩负的太多了,为了这些责任我三年未归家一步,不能尽孝在父母膝前;更是为了这些虚图的荣耀险些成了负心人。”走到木贞一侧,点明道:“为了家人我们已经努力到今天,走到这一步也有太多不容易,功名利禄c金银财物,已是过眼云烟,到头来也只有家人才是重中之重。水儿是我的妻子,我视她为唯一,如果她有万一,我可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木贞垂下头,隐住自己的表情道:“大人所说,愚妇不明!” 无疑这句话激起了陆珏的怒气,自己讲了这么多,人家依旧无动于衷。陆珏苦笑一声,怒斥道:“木贞c玉琉璃c金国细作,究竟哪个身份才是你最不敢为人知的!” 木贞一惊,难以相信的盯着陆珏道:“你调查我!” 陆珏冷冷一笑道:“你太多此一举了。” 木贞稍稍一动脑子就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脱口而出道:“那张字条!” 陆珏伸手开开门背对木贞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这时间是有限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下木贞一人苦恼哪个是属于自己最好的结果的决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传话 被救下送到随园的周若水,昏睡了许久才慢慢醒过来,睁开眼见到的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便慌乱的四下打量,她发现这个房间华丽c奢华,一点也不像得月楼的客房。可当她看到坐在桌前笑盈盈的齐王朱显时,就明白自己这是落于虎口了。 在床边守护的丫鬟,见周若水睁开了眼睛,马上扭头向朱显禀告:“王爷,姑娘醒了” 闻言朱显站起身,走到了床边他一脸笑盈盈,柔情似水的看着周若水,轻声道:“你还好吗!” 对于朱显的事陆珏虽然没有过多的向周若水讲,可她此时还是感觉到此人有多危险。周若水忍着疼痛强撑起身下床,慌忙行礼道:“妾身陆周氏,参见王爷。” 自从那人将周若水送来这里,朱显就一直很亢奋,他是无时无刻不想把他变成自己的女人,然后再去看那个身份尊贵之人的表情,那一定非常让人舒心。此时面对着佳人,就更难以自控了。满着一脸笑意,伸手去扶周若水,“不必多礼,起来。”谁知周若水起身就自觉的退离几步。他稍有不甘心的握了握那只手,略微尴尬的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勾出一丝怪异的笑,那眼神无不告诉眼前之人他心中的意思道:“夫人应该看得出来了吧!要如何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呢!” 周若水低垂下头,躲开那让她不舒服的目光道:“待妾身回去后,会将王爷救民女之事告诉六郎,那时妾身再与六郎一起来答谢王爷。” 一听到陆珏的名字,朱显的笑容就僵在脸上,语气不悦道:“娘娘节那日本王诚意相邀,却遭美人的拒绝,你让本王很没面子。你认为本王会轻易让你走吗?他陆子钰凭什么有如此的福气抱的美人归。他只是一个病怏子,是个有了今日无明日之人,不如美人改投本王怀抱,你认为如何?”伸手抓住周若水那纤细白皙的手腕。 朱显如此逾越的举动使周若水吃了一惊,慌忙一缩手,又连退两步道:“既然王爷认妾身让王爷失了颜面,王爷为何还要救妾身?” 朱显挑着双眉,将头伸向周若水,露出勾人一笑道:“美人何须明知故问。”脚下一步步逼近周若水。 周若水慌慌退后一步,可她退了一步,他便逼近一步。当退得无处可退,周若水忍下惊慌,怯怯道:“王爷请自重。” 昨晚忍了一宿,此时看到满面羞红的周若水,心火上升,昨晚压下去的火此时又升上来,让他控制不住。两只手臂一伸撑在墙上,将周若水困固眼前。 面对近在咫尺的朱显,也意识到他有多危险,周若水缩了缩身子神色仓皇道:“求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妾身。” 朱显此时哪还想多说一句双目灼灼放光,如一团火一样粘着周若水,这女子太吸引人了,让人抵挡不住。他一伸手将若水拉到怀中,强行捏住周若水的下巴,用力将她的头抬起来,强行亲吻上去,另一只手在周若水的后背不停乱摸,摸到腰间是就将系在腰间纤细的腰带拽开了。 此时的周若水又怕又慌,紧紧闭着双唇,用尽全身力气推着朱显,当他的舌头强行撬开她的口时,惊慌不已的周若水就一口咬在他的舌头上。 朱显闷哼一声,松手后退一步,吐了一口血腥,满腔怒火的瞧着正在整理衣服的周若水,心中愤恨。他贵为王爷什么样的女人不是争先恐后往身上扑,可这女人却不识抬举,让他一再受挫。越是如此越让他放不下c越得不到越让他欲罢不能。 尤其是让他败给那个病秧子,更是让他难以接受,望着周若水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意,这次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陆珏,一定会让他死的很惨。他抬手指着周若水狠狠道:“好,本王就让你看看我怎么收拾陆珏,到那时本王一定让你心甘情愿爬上本王的床。”甩袖愤愤离去,出了厢房他满是怒火望回厢房,除掉那个人就是他踏出为皇位之路的第一步。 在朱显离去后,周若水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她此时头脑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有一件事是她必须马上要做的,那就如何转告陆珏要下心。 正在她不知所以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 丫鬟回道:“昨晚王爷将这位姑娘带回来的。” 周若水抬头一看是那日劫持自己的那名女子,原来她也是齐的人。周若水在丫鬟的搀扶起来,问道:“你是齐王的人。” 苏玉竹睨了一眼周若水那狐媚子一样的脸,心想这女子的本事不小,一头是当朝二品大员;如今又勾结上身份尊贵的王爷,真是好会迷惑男人。轻哼一声不屑道:“水性杨花。”转身刚要走。 “姑娘请留步。”思索再三如今周若水别无他法,当初她一丝善心放了自己。也只抱希望与苏玉竹,哪怕她只传一句话也好。 苏玉竹回头冷冷道:“何事。” 周若水恳求道:“妾身可否请姑娘帮个忙。” 苏玉竹斜视她道:“你不是最会魅惑男人吗?自己要做什么去求王爷啊!不妨告诉你就算我有空也不愿帮你。” 周若水无奈垂下头道:“王爷不会让我走的。” “那是你自作自受”转身刚要走。 “姑娘。”见苏玉竹要走,周若水出声将人叫住。见人止步连忙跪在她的面前哀求道:“姑娘,六郎与姑娘有何仇怨,水儿不知。可如果姑娘愿为水儿传话,水儿甘愿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六郎的过错。” 苏玉满是恨意的看了一眼周若水,冷笑着轻哼一声:“我与那狗官有不共戴天之仇,死一个你哪够偿还,血债血偿,我要的是他的命。” “六郎为官几载办了不少案子,其中定有不如人愿之事。姑娘也应该明白不管何事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水儿只求姑娘为水儿走此一遭,那样水儿死而无憾,求姑娘了。”说完周若水深深叩头下去,她不知道苏玉竹会不会答应,可是除了她自己还能求谁。 听她真诚恳切的话,苏玉竹不免恻隐,那冰冷的面容微微一动,伸手将她扶起道:“你先起来。” 周若水感激一笑道:“姑娘答应了,谢姑娘c谢姑娘。” 苏玉竹哼了一声道:“别高兴得太早,逃得了这次,不见得下次他还会好运!” 周若水道:“可他有危险我总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吧!” “说吧,传什么话。” “告诉他,不管齐王拿我如何要挟,要他不要顾及我,怎样安全就怎么做。还要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水儿都不会是他的拖累。只要他心里有水儿,水儿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这些话苏玉竹已经想到周若水接下来会做什么,她此时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如果陆珏为了自己安全弃她不顾,那么他们之间就会再多一笔债。 见人答应,周若水露出灿烂一笑,连连答谢:“谢姑娘” “客气。”苏玉竹转身刚要走,突想起什么事,扭头瞅了瞅一旁丫鬟,拔出长剑放在丫鬟的脖子上,提醒道:“这些话如果传到王爷的耳朵里,我就让你死明白吗?” 丫鬟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道:“姑c姑娘放c放心。奴婢不敢。” 陆珏从周家回来与刘茯苓他们交代几句,刚要去随园拜访,就被告知马玉娇在雅间等着,她此时来这是何目的陆珏不用去猜就已经了然,也未多犹豫就直接去了雅间见她。 这次马玉娇虽心中有千万个不愿,但还是来了,在雅间等了不久,陆珏就来了。见人一进来,她强颜一笑,起身行礼:“玉娇见过大人。” 看出马玉娇勉强的样子,陆珏没有多往前走一步,守礼的立于门口,若有所指道:“左一趟又一趟,马三小姐为了齐王尽心尽力,可换来了他的真心实意!” 马玉娇听了陆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先是惊愕,而后又思量,继而发问:“大人这是何意。” 陆珏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如果让我在我的爱人与利益之间做出选择,我不会有丝毫犹豫选择前者,更不会为了那可有可无的利益,将我所爱的人当做一枚棋子一般去利用。” 马玉娇听明白陆珏所讲何意,垂下头身子不由一抖,向一旁侧了侧身道:“对不起,玉娇打扰了,告辞。”匆匆行了一礼,正欲离去。 可谁知一向讲话都会顾及他人感受的陆珏,此时也不知为何,声音冷硬的直戳她的痛处:“如果他真的在乎你,就不会容忍别的男人对你有丝毫不轨之心,更不会舍得让你做一些让你痛心的事;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只会处处为你着想,在你饱受流言蜚语时,而不是对这一切置之不理,他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你为他如此值得吗?” 此言一出,马玉娇停住了脚步。无疑这句话说到了她的心中,她回头残然一笑幽幽道:“大人不会懂得。”这一笑有无奈c有绝望c也有失望。 是不懂,陆珏轻点一下头道:“我是不懂,如果是我,我是丝毫容忍不了的。可更让我理解不了的是,玉娇姑娘身为右丞相之女,却为何如此糊涂做此牺牲。” 马玉娇心酸一叹道:“悔不当初,一切回不到从前。我只是无比羡慕夫人,有幸遇到大人这位良人。” 陆珏直言道:“谁也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人,但守你一生之人绝不会是齐王。” 马玉娇哀哀道:“我没有机会了。” “那才是蠢人的想法,为了一个不值得人,何苦付出自己的一生,”说着陆珏眼神黯淡下来,话语中满是自责:“千万别像我,到头来就只剩自责与懊悔。” 马玉娇见陆珏如此神伤,心中不免刺痛,曾几何时自己不是也希望有一男子,能如此怜惜爱护自己。齐王设宴无疑那是鸿门宴,他此去生死未卜,自己也会间接成为杀人凶手。她早就犹豫不决了,当看到陆珏那哀伤的神情,就更想自己该为他做些什么。 她从袖中取出周若水的发梳,放在手心,小心翼翼递过去道:“大人可认得此物。” 看到静静躺在马玉娇手中的发梳,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就是那日赵言送的。看来周若水是真的落在了朱显的手中,朱显是什么样的人陆珏心中清楚。他此时惶惶不安当下就有想冲进随园去要人的冲动,但尚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他冷静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以朱显的脾气他不会那么好心,一定还有别的事。 陆珏接过发梳,握在手中问道:“说吧,齐王让我做什么。” “王爷在随园设宴,今日中午宴请大人,大人还” “劳烦三小姐回去告诉他我会准时赴约。” 这无疑是去送死,马玉娇劝言:“王爷此人心胸狭窄,夫人又在他的手中,一定会挟私报复。恐怕大人此去只有死路一条,大人还是别去了,来日方长一定还会有机会救出夫人。” 陆珏无畏一笑,摇摇头道:“齐王手中的人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去逃避,我陆珏虽不是英雄,但也不是懦夫,就算真是生死未卜,我也要搏上一搏。” 马玉娇心中担忧,极力劝言:“大人三思,那可是鸿门宴。” 陆珏将发梳小心翼翼将发梳放入怀中,顺势将手捂在那里紧紧按住发梳,好似怕丢掉一般。他不会退缩,只要他认准就绝不回头,他语气坚定道:“马小姐请回吧,告诉他我一定会去。”自觉往外退出几步,让开门口的位子让马玉娇出去。 见他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在劝言也是无用,她也只好施礼告退。当走到陆珏身旁时,看看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他心中刺痛,于是就决定自己该做些什么。她停住脚步表明态度:“大人可以专心想办法对付王爷,玉娇会尽力保护那个姑娘的安全。” 陆一平抱拳,施礼表示感谢道:“多谢。”目送马玉娇离去后,他显出一丝茫然,朱显的手段他不是没领教过。如今周若水在朱显手中他便多一份牵制,以朱辰宇有仇必报的个性,他身后纵有皇帝c洛王为靠,可那全是鞭长莫及。 如今他还有何良策,在周若水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九龙袍 正在思索该如何再救出周若水的情况下,又可以全身而退的陆珏,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思绪,他转头一瞧,只见于香兰站在雅间门口。一见到她陆珏心思更是烦乱,自打知道她与木贞有勾结,就苦恼该如何处置这个人。 可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周若水,她的事只能最后再说。收回思绪问道:“有事。” 于香兰回道:“那日刺杀大人的姑娘找您。” “哦”陆珏应了一声,并没有多浪费脑子去想不该想的事,抬脚迈出了雅间。当他步入大厅就看到对峙而立的双方,一方是面如冰霜沉着冷静的苏玉竹;另一方则是如临大敌的护卫。 站在最前的夜风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耳朵一动听到这沉重的脚步如此熟悉,就知道是陆珏走了过来,微微扭头见他越走越近,转过双眼盯着苏玉竹警惕她会随时下杀手,双脚慢慢后退。当退到与陆珏快要平行时,他伸手将他拦在安全距离,警惕道:“主子还是停在这里,别再往前走了。” “没事。”陆珏淡淡回应一笑,抬手拍了拍夜风的肩膀,绕过对峙而立的护卫。与苏玉竹只保持仅三尺的距离,与她面对面而立,心中坦然道:“躲来躲去的没意思了,说吧,姑娘想要怎样。”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玉竹紧紧抓着剑,极力控制自己要杀陆珏的冲动。双眸怒视他道:“我在随园见到那日我劫持的姑娘,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要你不要顾及她的安危,让你不要涉险。你会怎么做。” 陆珏苦苦一笑道:“我又能怎么做呢,逃得掉那便是背了一身骂名,可我这个人很在乎名声,为了保住名声我还有退路吗?” 苏玉竹露出满意一笑道:“言不由衷,不过还算是个男人。”转身刚要走。 陆珏出声叫住人道:“等等” 苏玉竹转过身道:“还有何事?” 陆珏垂下眼皮道:“有些话现在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你追杀我这么久,可是认为苏造死于我手?” 好不容易忍下的冲动,当听到陆珏直呼亡父的姓名时,就又迸发出来。双目满是仇恨,拔出剑指向陆珏,怒吼:“我答应过她不杀你,但是你非逼我杀你,那就别怪我了。” 见她如此众护卫自是全都拔刀对峙,夜风更是几步跨陆珏身边,做好攻势。 面对杀心以起的苏玉竹,陆珏毫无惧色,前迈两步,胸口紧贴剑尖。相比夜风的担忧惊愕,陆珏却面色如常c心怀坦荡,“你想不想知道,你爹真正的死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信也好c不信也好,你爹不是我下令杀的,他是自杀。” 对于苏玉竹来说,这无疑是惊天大事,她不敢相信,却有一丝渴望。一时间她接受不了,她摇着头激动道:“不可能,王爷说大理寺的卷宗他亲眼看过,他说上面明文记载是你不顾我爹的求饶,下令将我爹射杀。” 陆珏严厉道:“哼,你信了,大理寺卷宗有多少事关机密,一旦封存就连我要翻查,也要经过层层手续,外人又如何轻易看到。当年洛王失踪一案牵扯甚广,圣上下旨秘密升堂问案,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苏玉竹一惊不敢相信道:“可c可他为什么要骗我,而你,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一切c”血海深仇无法得报,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此时有告诉她那个人别有居心,苏玉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仿佛将她的想法看透一番,陆珏直接打断她的话道:“怕死是人的本性,但我告诉你这件事的另一个原因,是不想你被人利用,就算你说我这是虚情假意,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陆珏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当年洛王失踪一案,是我办的第一宗案子。”说着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初入官场的陆珏刚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就碰到一件棘手之案,洛王在王府神秘失踪。 大齐建朝不过区区几十载,各方势力还未扫平。洛王手握兵权,位如砥柱,所以洛王一失踪整个军队如同蛇无了头,而京中百姓更是人人自危。 巡城御史是负责京城内外安全的重职,京中乃是皇亲贵胄密集之地,自古以来安全不敢小视,更何况要从重兵把守的王府,掳走武功高强的将军王,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 经过多方努力洛王平安救出,但也牵出数十人于金国勾结,而巡城御史苏造就是其中一人。 说着陆珏又叹息一气,似有惋惜道:“不管如何案子查到你爹身上,所有的线索就全断了,还没等我向他查问,他就自杀身亡了,案子也就提前结束了。也许你爹是替他人受过死的可惜;也许他是同党咎由自取应有此下场。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他所犯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我尽力将你家人保护下来。就没想过他们会找我报仇,更没想过他们会感恩。” 这些消息强行灌进了脑子,苏玉竹有些接受不了,她质问道:“我娘还活着,可c可为什么我没有找到他们。” 陆珏虽然依旧淡淡一笑,但那一笑满是自信c自负,年少轻狂谁也有过,此时他虽已不是当年那个还有些,不知世事深浅的年少青年,可每当想到某些事还是自豪的。他的声调微微提高:“你别忘了,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们现在也许在你的老家。” “真的”不难听出这还是质疑。 陆珏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一句:“我可以帮你查一查如何。” 苏玉竹一脸质疑,怕他会做什么手脚,马上推却道:“不用,我自己会去查。如果一切和你讲的有出入” 陆珏道:“近一个月我不会离开杭州,就算我离开你也知道在哪能找到我,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c告辞。”这些消息苏玉竹要去消化消化,既然话已传到也就没有必要多留,可转身刚走两步又突然停下来,略为迟疑片刻扭头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可以看出她的真情实意,陆珏没有矫情推却道:“今日我去随园生死不知,不管我怎么样,希望姑娘可以护水儿周全,那样我虽死无憾。”说完深躬一礼。 他清楚马玉娇是一个弱女子,如果真有什么事自身难保,苏玉竹既然开口有她在,周若水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自己也会少一丝顾虑。 “好,告辞。”扭头不做半分停留,大步离开。 待人走后陆珏才显萎靡了精神,扶住桌角慢慢坐下,尽管他脸上一如往常,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告诉大家,他也有物尽法绝之时。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可他又有几分把握,就算是自己一死朱显就会放了周若水?自己身边是有几个宫中高手,但那里是皇家别院,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可朱显又怎会让自己安全去c全身回的!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坐于大厅的陆珏还是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赴宴的时间越来越近,周若水与自己的生死如今只能选一人,无疑他做了牺牲自己的决定。他毅然起身,望着要与自己一起赴死的人满是感慨,大家好歹都是一条性命,他要征求众人之见,问道:“此去不比别时,他好歹是皇亲王爷,如有不慎万劫不复。水儿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是不会退缩一定会前去的。如果有不愿与我一同前去的,我也不会怪罪谁也有怕死的时候。” 众人无一例外同声同气,声音洪亮:“奴才愿为主子一死。” 如此慷慨赴死的一句话,听到陆珏耳中心中十分沉重,他十分感激抱拳真心诚意道:“我陆珏代我妻谢过各位。”身子一曲弯身九十度,官于属下这可是大礼。 刘茯苓见不得自己少爷如此,马上将他扶着站好道:“少爷别说什么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快走吧。” 陆珏拉住他的手臂出声阻止道:“这次你和月影就不用去了。” 自从皇上将月影赐予陆珏,她老早就做好为主子一死的准备,一听此言脸就拉得老长,写满了不甘心,着急道:“少爷就这么看不起我月影,我月影是历经千险训练出来的死士,虽是妇道人家,但绝不怕死!” 陆珏抬手放在二人肩头,用力一捏道:“这几年不管谁在敷衍谁,我是真心实意把你们当朋友的。因为你们是我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不忍心你们抛下女儿c父母同我一起去赴死。所以这次也就算了,如果我这次可以活着回来,我们真心相待。如过不能替我转告水儿,让她好好的活着,告诉我父母c兄长,这辈子与他们能成为一家人,是我的荣幸。” 这还听不出来吗?这是在交代遗言,刘茯苓自是不会让陆珏独自一人去赴死的,就极力争取道:“我们不怕死。” “我怕,太多的分分合合,是我最不想面对的,希望我们可以后会有期。”说罢陆珏转身就要走。 月影连追几步,拦住去路刚要出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十分警惕的转头去瞧,另一只手也已经握住剑柄,做好随时拔剑护主的准备。 “呦,知道我要来,全在这迎接我呀。”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身材魁梧,一身风霜的年轻人,立在那里笑嘻嘻的望着众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姚明浩。 陆珏见到此人微微意外,他此时任职禁军副统领,这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却是负责皇上上下朝及寝宫安全的。而他的这个职位是老将军怕他在外惹事生非,仗着老脸向皇上求来的。他此时不乖乖在京任职跑来此地,难道又是惹了事来这找自己向老将军求情。 想到这陆珏又一阵头痛,自己的事还没有办法解决,还得给别人擦屁股。皱紧眉头看着他,声音之中有一丝责备:“你是不是在宫中惹了事,偷跑出来的” 姚明浩听完一脸部高兴,连忙打岔:“话可不能乱讲,那可是要杀头的,我这是因公出差。”说到这脸就拉得老长,楸着嘴道:“陆哥你也太没意气了,兄弟成亲你借着身体不舒服,少饮几杯也就算了。怎么出个京也跟做贼似得,连个招呼也不打,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陆珏勉强露出一个笑脸,道:“你刚入宫为官,好不容易开始做些正事,我又走得急就没与你打招呼。你不是公事出差吗?为何跑到杭州来找我?” “那c那c那c你可别乱想。”姚明浩斜视陆珏,挺起胸膛先正名:“我是奉旨出你这个差的。” “哦,是吗?”陆珏上下打量一本正经的姚明浩,这还是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吗。 早知道陆珏不会相信,看着他那质疑的目光,姚明浩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卷圣旨,递给他道:“自己瞧。” 圣旨是何物不管谁拿在手中,都是战战兢兢。像如此不敬的大概只有此一人了。 陆珏没有计较在意,知道自己冤枉他了,就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一笑问:“说吧,陛下要你来此何事?” 不知自己讲了什么,惹得姚明浩嘻嘻笑了两声,他双手抱肩道:“圣上得知齐王带着几十名自家的护卫连夜出京,后又调查得知他来的地方就是杭州,怕他会对你不利,所以就想派人前来护你。我不是还没见过小嫂子吗?所以,就主动请缨带了三百禁军与两件宝贝前来给你壮壮声势。” 这不正是自己全身而退的筹码,他那苍白的脸上露出充满自信一笑,在他肩头拍了拍有一丝兴奋道:“让我瞧瞧那两件宝贝如何?” “那有什么不行,那东西本来就是给你的。”姚明浩扭头冲着门外大声道:“将宝贝取来,供陆大人一览。” “是”不一会进来两名身着禁军服饰的人,他二人一人双手托着一个被黄缎布盖着的东西,而另一人双手承着一把被黄布盖着的宝剑,不用多想这一把一定就是可以号令天下的龙泉剑。 姚明浩用眼瞟了瞟被黄缎布盖着的东西,瞧着陆珏指着神秘一笑问道:“这个不用猜,你就猜这是什么吧。”见陆珏略露为难之色,不免得意一笑道:“还有难住陆哥的时候,哈哈,我告诉” “九龙袍。”陆珏挑唇一笑,张开手伏在那个黄缎布上。 姚明浩早就知道陆珏聪明,可这一下就猜中还是难以置信,他瞪大眼睛盯着他有些结巴道:“你c你怎么会知道,你长着千里眼吗?” 陆珏掀开那块黄缎布,抚摸着那件紫色的龙袍,勾起完美一笑道:“号令天下的龙泉剑在此,又怎能少得了开国先帝的紫金九龙袍。” 姚明浩由衷说了一句:“聪明。” 陆珏双手捏住九龙袍的双肩,用一抖将九龙袍打开,上面用金线绣的金龙栩栩如生让人望而生畏,这就是九五之尊;这就是身份,也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 权力越大有坏处,自然也有好处,它可以使人变得贪婪,也可以让人做到自己办不到的事。如今自己还有何惧,这不是为自己正身吗?那不如就放手一搏,看看鹿死谁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鸿门宴(一) 陆珏本来还以为此去凶多吉少,姚明浩的意外到来让他有了不少信心。 再说朱显他是兴致冲冲的安排着宴席,宴席选择在风景如画的花园。自然这并不是他好心方便陆珏欣赏美景,而是方便吴敏带来的兵将将陆珏斩杀。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将陆珏除之而后快,他更是难以自制,望着忙碌不停的丫鬟侍女,欣赏自己所布置的一切。终于一扫连日以来的不悦,为了皇位也好c为了那诱人的佳人也好,那人今日必须命丧于此。只要人死了,高位强权到手,管他后事如何评说。 另一头陆珏与姚明浩率众人来到随园门口,守门口的兵将本想将人阻于门外,可一看他们衣着就知这些人是宫中的禁军,而且姚明浩还手持可号令天下的龙泉剑。虽说他们是不怕死的军人,可到了这个时候谁也知道该如何选择。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被拿下。而后姚明浩又听从陆珏的吩咐,在他进入后不久就悄悄潜入,为他将那些小小的麻烦一一解决。 陆珏虽只带着刘茯苓一人,悠闲踏路而来,他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不像赴死,倒真的如同赴宴一般,衣着自然朴素,却是风度翩翩儒雅俊朗。 一路行来石子铺成的甬路两侧,那是三步一人c两步一哨的。守在随园外的是吴敏带来的军人,而守在里面的则是朱显的亲身护卫,那些护卫虽是王府护卫,哪个不是经过严酷训练,虽说只有区区五六十人个个可以一当十,精神奕奕站在那里让人不由心生紧张。此处重兵把守陆珏一点也不意外,如果放在半个时辰前他也许会有所忌惮,可如今,这场鸿门宴尚不知是谁给谁设的? 朱显稳如泰山坐于正座,他自信这次真的可以将陆珏除之而后快。可看到他悠闲而来,不免意外失色,只有勉强保持镇定轻笑一声讥讽道:“陆兄来迟了,你让本王好等呀!本王以为你惧色此处不敢来了呢,正想派人去请你呢!” 弦外之音不难听出,陆珏却不以为然,没与他见礼,而是走到席前款款而坐,儒雅一笑道:“微臣失礼让王爷久候了,还望海涵。”看了看坐于朱显旁边的吴敏,又是轻轻一笑道:“我的面子还真是不小,竟然能请动吴将军陪酒。” 吴敏笑了笑道:“莫将是这江南驻将算是主,陆寺卿远来就是客,莫将应该尽地主之谊。正好王爷设宴请了莫将作陪,所以莫将也就借王爷给的这次机会,好好的招待招待陆大人。”不是他不想掩饰与朱显的关系,而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新仇旧恨就算对他百般讨好,也不见得会得他的信任,倒不如与他彻底撕破脸。 陆珏浅勾了一下嘴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爷乃是皇子之尊,还未称自己是主,吴将军倒是不客气呀!” 这话如此明显一听就是在挑拨离间,在吴敏拍桌而起之时,朱显先一步制止,他眉尖一挑,笑容不减看似大度不计,言有所指道:“吴将军是这江南的驻将,守护一方安宁自然算是主,所以这句话也没错。陆卿也别着急鸡蛋里挑骨头,挑来挑去的倒是忘了,此来为何?”他既然来了就知道他还是有弱点的,而且那个弱点在自己手上,他自然别想活着离开。 陆珏懒懒扫了他一眼,缓缓收起笑脸,微微不悦道:“我这个人唯一的长处就是记性好,有些事想忘也忘不掉。比如说还未有结论的劫狱之事,再有娘娘节戏弄良家女子之事,如今要不要再添上一桩结交外臣之罪!” 朱显面色沉下来,沉着声音道:“看来陆卿是真的忘了此行的目的,也好,本王就好心提醒,那就是陆大人看中的女色!”话语之中略带另一层意思。 听完陆珏好笑一声,听出这其中的意思。这个如果回答不好便会成为那恋色之徒,自己贞爱一世洁身自好的名声就会付诸东流。他微微皱眉,曲着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无不提醒:“王爷身边有美女相伴,却又用计掳获微臣之妻,王爷不也是同道中人?” 一句话就让朱显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干巴巴笑了两声。他是好色不错却不希望于那种人相提并论。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你看看,陆兄可真会说笑呀!本王好心宴请陆兄,想与陆兄进进关系破那不和谣言,可谁想却落得陆兄的埋怨。” 陆珏轻哼一声,摆弄桌前的茶杯盖,淡淡道:“好笑吗?我到一点也不觉得,微臣一路走来,此处皆有武功高强之人把守。而且今日一早王爷又派人传话以微臣妻子的性命清白相要挟,如果如此也是进进关系的话,那么也太令身为臣下的心寒了。” 朱显此时才明白此人永远不会为自己所用,如果今日放他离去将来只会是自己一个劲敌。他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慢讲:“明人不讲暗话,父皇病重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朝中虽立太子但至今未见其面,皇位之争只在朝夕。本王只想问你一句,众皇子皇位之争你立于哪边。” 皇上要知道自己还未死,他的儿子们就开始明争暗斗,相互暗杀个个不念亲情会作何感想。陆珏轻摇一下头,叹一声皇室之中可有真情,他清淡一笑表明立场道:“谁也不帮,置身事外。” 面对他的回答朱显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他会参与皇室之争,毕竟他才是那名正言顺之人,只要他一站出来,没有人会反对。他未来之前朱显还在犹豫,本来还不确定陆珏会不会在乎那个女子,如今他坐在自己面前就知道,那个女子就是他的软肋,如今正好在自己手中。既然他无心皇位之争,不如就利用这一点,只要他肯立于自己这边,不愁大事不成。 朱显提醒道:“既然陆大人如此讲了,我们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与你说一句,如果你想让你的未婚妻活命,就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功成名就那一日,就是你夫妇二人见面之时。” 朱显刚讲完,吴敏便又与他点明了说:“莫将知道陆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也就不必转弯抹角。你看不上我这两千五万人的兵马,却得王爷青睐,那么莫将就有必要为王爷马首是瞻。”抬手拍了两下。 除了立于两侧的护卫,也从隐蔽之处跑出不少拔刀霍霍的官兵,将花园中央的桌子围的水泄不通。 刘茯苓被这些人吓了一跳,侧身护在陆珏旁边道:“少爷别怕,有我在。” 面对这一切陆珏依旧稳如泰山c面不改色,拍拍他后背安抚他的情绪。好整以暇谦谦一笑道:“我有一句话想与吴将军说说,不知吴将军可愿听否?” 吴敏哼了一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陆大人还是省些口水吧!” 陆珏笑了笑道:“这里全是你们的人马,吴将军何须紧张。我只不过是想在临死前说一两句话而已,既伤不了将军,也害不了将军。如何!”这里面最难应付的当属吴敏,与他硬碰硬那是行不通的,唯一可行的就是挑拨了二人关系,为姚明浩争取更多机会。 人已经握在手里,朱显也就开始得意忘形,他笑了笑了道:“只是两个文弱书生能跑到哪去,本王到想听听你要说些什么。”他抬手一挥,众人刀收回鞘虽退后几步,但还是将桌子围着,他保持风度一笑:“本王与吴将军洗耳恭听。” “再说话之前,我与你们先讲个故事吧!”陆珏笑了笑扶桌起身双手一背立于此地,不用摆谱那身王者之气足以摄人,他语调平淡但听到他人耳中却很慎人:“三年前,有一个不堪被命运宣判死刑,不自量力c不懂世事且又自负的年轻人。他不想再做众人口中的病秧子c无用之人,便瞒着父母只带着两个随从,千里迢迢远赴京城参加春闱。殿试。不知是他真有实才,还是上天怜见,他高中头名。还未及冠的他先任职了顺天府,后又位列二品坐阵大理寺。那时的他不管走到哪听到的全是称赞c夸耀之声,他是人前春风得意,人后自命不凡沾沾自喜, 可终究有一日他明白了什么叫做乐极生悲。初入官场的他遇到一件棘手之案,那是他入职之后第一宗案子,此时不知有多少人要看他的笑话,又有多少人判他出丑,而那些阿谀奉承之人,更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不过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案子竟顺利结案了,可结案后的他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了一件足以改变他命运的事。那就是他并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儿子,而是当今圣上与已亡故的皇后所生的不慎遗失的皇子,也是当朝宣立的太子。” 这一句句话使朱显端茶杯的手微微一抖,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出声:“陆兄此乃何意。” 而吴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没了刚刚的盛气临人,坐会座位上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陆珏将二人各看一眼,坐会原座,一臂倚桌,嘴角轻勾道:“王爷为何不问在下这是哪朝c哪代c哪位帝王家事?” “哼c陆兄请讲。” “当朝崇光帝,而那个皇子正是在下。” 朱显与刘茯苓皆是一愣,后者皱起眉头脸无奈,他不知陆珏会对自己的身世知之甚详,相伴真龙天子几载才悟出何为伴君如伴虎。 而朱显则目露凶光,不难清楚其中的意思,也明白了那皇位不是自己想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就算自己是皇子c就算身份尊贵又如何,自己想取而代之,只有将此人处之而后快。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给一旁的吴敏递了个眼色,而那吴敏垂着头根本就没看见。如此朱显也不等吴敏下令,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茶杯落地碎成几片,声响在这寂静的花园传的很远。一切做完朱显一脸笑意的看着陆珏,可等了好久不见有任何动静,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开始有些坐立不安。 陆珏含笑双臂倚桌,支住下巴道:“微臣替王爷叫人来吧。”给一旁的刘茯苓递了一个眼色。 刘茯苓明白会意道:“是”大喝一声:“姚小将军何在,大理寺卿陆大人有请。”声音洪亮有力,掷地有声。 远远传来姚明浩的洪亮的应答之声:“禁军副统领姚明浩,谢寺卿大人召见。” 回荡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深思的吴敏,看了看假山后晃动的人影,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红着眼盯着陆珏,那不如就拼一拼,看看谁先死。几步跨到一旁官兵身旁,伸手抽出他的佩刀大喝一声:“陆珏纳命来。”用力将手中的刀扔向陆珏。刀剑飞一般的向着陆珏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那把刀离陆珏几寸距离时,那把刀被稳稳握住。紧接着一声高喝:“龙泉剑出号令天下,缴械不杀。” 陆珏看了看握住刀的白九,又看了一眼姚明浩,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道:“吴将军请坐。” 吴敏大笑两声,甩开擒着自己的人的手,走到桌前,扶着椅子稳稳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珏笑了笑道:“杀你我还没那个权利,给你两句忠告吧!” 吴敏斜眼瞧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新仇旧恨,我又想杀你,傻子才会放过我。” 闻言,陆珏不舒服的挑了一下眉尖,“你不必怀疑我的诚意,这里是江南是你的地盘,我只是不想只身在外多个敌人而已。” 吴敏嘲笑一声,摊开两只手道:“在处置魏大洪时你用计离间我与王文安的关系时,就已经注定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陆珏笑着看着朱显道:“那么吴将军也不用退而求其次,选择一条不归路。” 他的这句话朱显听出什么意,咦了一声,面色难看的看着陆珏不悦道:“陆珏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本王可是皇子跟着本王怎么就是一条死路了。” 陆珏笑了笑道:“那我们就来谈一个避轻就重的问题,第一,陛下最忌讳的是什么,外臣掺和内廷之事,更何况又是关系到争位夺嫡之事,那些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陛下的家事,外人掺合进去皇帝陛下会如何想;第二,那就是自古以来的嫡庶之分,朝中太子并未撤换,齐王殿下虽是位列四妃之首的萧惠妃所生,也只不过是臣子。一个臣子妄想夺位,不管成功与否落的又是什么名声!或是命或是名,或是清清白白或是遗臭万年,或是生或是死,我是不想罪孽一身,怎么选择由你!” 谁也有脑子听了陆珏的这番话,两个人都陷入深思,傻一时不会傻一世,非常明显吴敏做了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决定,带着自己的兵将离开了随园。 朱显看了看陆珏,又看向即将消失在假山后的吴敏,咬牙切齿的怒道:“这是废物一个!” 听了他的谩骂,陆珏收起笑脸,敲敲桌子示意道:“该说说我们的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鸿门宴(二) 朱显忍着怒,双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干笑两声道:“瞧这事闹的,本王将正事都给忘了边喝边聊吧!来人给寺卿大人上酒。” “是”怯怯懦懦一声应答,马玉娇应声而来,她双手托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银质镶宝石的酒壶,与一个同样的酒杯。她缓缓走到桌前,与二人分别见礼道:“玉娇见过大人,见过王爷。” “好了,不必多礼了”朱显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暗暗递过眼神暗示她该做什么,就起身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将斟好酒的酒杯放在托盘上道:“先于陆大人敬酒。” “是”马玉娇虽然在极力控制可还是难以自控,端着这重逾千斤的酒杯轻移脚步向陆珏走去。也许是心愧,也许是畏惧那迫人的王者之气。马玉娇不敢抬头直视陆珏,低垂着头的她思考着陆珏上午所讲的那些话,为了这个自视高贵的的男子真的就值得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还包括自己以及整个家族的性命吗?难道自己成功毒杀了陆珏,以朱显的秉性自己也不见得可获那正妃之位;获得那母仪天下之位。恐怕到时自己一家只会死的更惨!自己不再是那个懵懂的豆蔻女子,已经过了任性胡闹的年纪,深深幻想过也是时候该清醒了!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到了陆珏跟前看到他那平静如水的眼神更是胆怯,连忙低头怯怯弱弱道:“大c大人请用酒。”双手微微发抖地递了过去。 “多谢”陆珏接过酒杯谦谦一笑,扫了一眼心虚的马玉娇。转目就目视朱显,举杯示意谢恩:“微臣谢王爷赐酒。”刚要喝就见一只手伸了过来。 刘茯苓刚刚得知陆珏已经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世后,就重新规定了自己的身份,他只能是自己的主子,伴君如伴虎使他对陆珏产生了畏惧,此时他自是将他的命视的高于一切。马上出手将陆珏的动作止住,道:“少爷,让奴才试一试有没有毒。” 陆珏巧妙地躲过他的手,深深注视他片刻,笑了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能活到几时岂是你我可以做主的,也许就在顷刻之间。”话音一落懒懒扫过众人一眼,将他们的表情一览无异。面对生死陆珏一如往常,他气度优雅的端着酒杯,慢慢靠近唇边,同时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低垂着头的马玉娇,无疑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胜了他的命得以保全,而且还挽救了一个弥足深陷之人;输了那就死的不止自己一人了。 而朱显却死死的盯着陆珏手上的动作,与处在生死边缘晏然自若的陆珏相比,他是截然相反,他屏气慑息就连紧握的双手都出汗了。 马玉娇内心也是非常煎熬,当看到那杯毒酒快被陆珏喝了时,终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大喊一声:“这杯酒有毒。”话音未落就冲上去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扔在地上,看着洒在地上的毒酒,心中的斥责稍稍减轻。可转眼看到怒视自己的朱显她也清楚了自己的下场,也只寄希望与陆珏,希望他可保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连忙跪在他的面前悔恨交加,道:“大人若是想要处罚,就请只处罚臣女一人,这只是臣女一人做的与家人无关。” 此时陆珏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局自己赌赢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刚要开口。 自视陆珏为大哥的姚明浩,面对这明明确确的刺杀,自是气得不得了。只见他双眉横立,目视众人呵斥:“谁呀,啊!这一出一出的,先是刺杀后又是毒酒,有胆子的话赶紧的站出来承认,如果让我查出来的话,哼哼,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c屈打成招了。” 朱显见事已败露,恶狠狠瞪了马玉娇一眼。她与自己的关系京城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要想摘清关系摆脱嫌疑,只有将计就计将责任全推给马玉娇。只要自己能摆脱嫌疑,就可以争下次可以成功!想罢只见这渣男愤愤起身,用力拍在桌上指着跪在地上的马玉娇,做戏十足斥责道:“大胆毒妇,当着本王的面就胆敢刺杀朝廷重臣,如果本王姑息你,那便是再伤朝臣的心,来人将她压下去速速处死。” 面对朱显这话,马玉娇心寒如冰,心痛不已,满目委屈的她还抱一丝希望起身抓着朱显的手臂,颤着声音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玉娇,明明” 朱显心中一颤,心惊不已,怕她再讲下去这事只会粘到自己身上,抬手一巴掌打在马玉娇白皙美艳的脸上,这巴掌力气之大体型微胖的马玉娇,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他指着倒在地上的玉娇,红着双目气道:“自己做错事,还敢推在本王身上,毒杀朝廷重臣c诬告皇亲,二罪并罚,今日不用陆大人这个受害人,本王” 一阵拍手声将朱显的话打断,他扭头瞧着这拍手之人,入眼之人正是陆珏。 陆珏拍了几下手笑两声后,起身走到马玉娇身旁,俯身将倒在地上的玉娇扶起语重心长的问道:“值得吗?” 马玉娇神色暗殇,悲痛万分声音哽咽道:“不值得,但那” “现在回头不晚,我不会降罪任何人。”见人不信陆珏也清楚她的顾虑,语重心长又讲一遍道:“君子一言,我不动你,就没人敢动” 马玉娇不胜感激连连施礼道谢:“谢寺卿大人c谢寺卿大人。” “不必谢恩了。”说罢陆珏转头面色不悦目视朱显这个渣男,用渣形容他都是侮辱渣这个字。淡淡一哼轻不可闻,但足以表示他的不悦道:“王爷堂堂七尺男儿,既然有胆量做为何没胆量承认,就算没胆量承认,也不必推到一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女子身上吧!” 哈哈朱显大笑两声坐回原座,见事一到这种地步,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他撕掉那副伪面具,嘲讽道:“寺卿大人只知关心本王的女人,可有关心自己的,她在这二天一夜,长夜漫漫你就不做他想?” 陆珏紧紧握拳忍下要冲上去打这人的冲动,愤愤问:“你把她怎么了。” 朱显恬不知耻,又站起身带着一丝狂妄的笑,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陆珏道:“本王真替寺卿大人感到可惜,你身边有如此一动人尤物,竟不懂享受,是不是心脏有问题,导致那方面也不行了。”说完就像听到一个巨大的笑话,狂笑不已。 马玉娇各看二人一遍脸色,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方,就决定去一个人出来。想罢,悄悄退后,向厢房跑去。 陆珏忍住怒气又问一遍:“你把她怎么样了。” 朱显满眼讥讽之意的盯着满腔怒火的陆珏,明显看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就又火上浇油道:“陆兄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明白,男女同处一室能干什么!本王不得不说,陆兄的未婚妻果然与众不同,你不知她那小巧柔软的嘴唇有多香甜;她那纤细匀称的身材有多诱人;她” 朱显接下来的话,被怒火冲到头顶的陆珏根本没听下去,清白c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可这个道貌岸之徒却嬉笑谈论。如果此时陆珏再忍下这口气,还算是个男人嘛!他怒不可遏咬牙大喝一声:“朱显,你个混蛋!”只见他长臂一伸,将夜风手中的龙泉剑抽出剑鞘,冲着朱显的脖子横扫过去。 一直以来陆珏在外人面前都是温文尔雅c彬彬有礼的模样,面对任何嘲讽都是一笑了之或是巧言化解尴尬,此时之举众人大惊。 朱显也被这举动吓傻了一动不动得站在那,直到听到他身边的管事太监吴永的一声喊,才连忙把身子一缩,剑身从头顶擦着发髻而过。锋利的宝剑将朱显的发髻连同束发的金冠销了下来。而朱显此时无半点皇子威严,披头散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回过神指着陆珏气冲冲道:“陆珏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杀本王,你想造反吗!” 陆珏握剑的手向前一伸,将剑尖紧指着朱显的鼻子,横眉怒视道:“如果水儿有个万一,我劈碎了你。” 刚刚被陆珏突然的举动吓到,一时间不知错措,如今回过神来他才想起自己好歹是皇亲王爷,众目睽睽他陆珏不会有如此大胆。转瞬气焰又升了上来,如泼妇一般指着陆珏气道:“陆子钰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是皇子你”话还未讲完他就后悔了,他是被气昏了头,他忘了此时陆珏手上有开国先帝的紫金九龙袍,有号令天下的龙泉剑,那就是说他所拥有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就算此时真杀了他,这里的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失言激怒了他。 再说马玉娇急急地跑进厢房,没等周若水说话,就立刻上前焦急道:“夫人,这些事太复杂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请容玉娇事后在于你解释,现在请你与我一起走吧!”说着就拉上周若水往外走。 苏玉竹几步走到门口,拦住她们的去路道:“她与齐王是一丘之貉,她的话不可信。” 看着二人不信的目光,马玉娇焦急道:“陆大人要杀齐王!若是他真的做了,会有好的下场吗?” 周若水道:“六郎在这。”她满是责备的看了一眼苏玉竹,回过头道:“请马三小姐带路。” “是” 苏玉竹满意的笑了笑道:“还好不个懦夫!”说罢随后也跟了出去。 在花园的陆珏注视了朱显许久,将手中的宝剑扔给夜风,走到朱显身边,蹲下身双目寒光一闪道:“我忍让你不代表我怕你,可你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说着伸出手掐住了朱显的脖子。 朱显此时头胀难忍,整张脸也涨得发紫,呼吸也开始困难。他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就可以将这个小白脸激怒,更没让他想到的是这个文弱之人的手劲还不小。他紧紧抓住陆珏的手腕,用力拍着他的手臂,从口中努力挤出几个字:“陆陆c陆珏放c放手c放手。” 那是王爷不管成不成器,毕竟是皇上的儿子,看着已经快要窒息的朱显,怕一直以来把周若水当宝的陆珏真的把他怎样,慌忙拽住陆珏的手臂道:“少爷,就算把他杀了,也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少夫人,免得她做了傻事。” 而陆珏看也没看他的一眼,只是声音冷淡说了一句:“我是你的主子,如何做我比你清楚。”双目寒光冷视朱显,手上又是一用力提醒道:“我是什么身份,全都心知肚明!我的人都敢乱动,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为自己清除障碍不择手段,这也就在提醒我是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斩草除根!水儿的性格我非常清楚,你给她偿命吧!”说着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 此时朱显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求饶,他努力挤出几个字,向他求饶:“别杀我c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六郎!”远远传来周若水的声音,让陆珏微微一愣,手下的力量也就松了几分。转过头看去人已经到了跟前,他立刻站起身将周若水抱在了怀里。他害怕了,就算刚刚面对生死一瞬他都从未怕过,可如今他害怕了。越是拥有的多,就越害怕失去,他对周若水动了真情,就更害怕她受到伤害c害怕她离自己而去。他紧紧抱着周若水一句话也没讲,他只希望如此可以平息自己的恐惧,也希望以自己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她,自己是有多在乎她! 得以解脱的朱显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吸着久违的空气。 周若水明显可以感觉到陆珏抱着自己的手臂在轻轻颤抖,虽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害臊,但她没有推开陆珏就这样让他抱着,因为她知道因为自己让陆珏担了不少心c受了不少累。抬手顺着他的后颈轻轻拍抚他紧绷的后背,直到他不在像这样紧绷着神经,才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好”许久陆珏才回应一声,又紧紧抱了她一下,才松开手扭头看向朱显。 怕他会做什么傻事,周若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道:“六郎,杀一个人很容易,可是” 陆珏回头,温柔的刮了她鼻子一下,柔情一笑道:“我知道,我与他说几句话,我们就回去。” “恩”周若水松开手,乖乖的站在那点点头道:“我等你。”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足以表明了她对他所有的信任。 如此模样怎不惹人怜爱,陆珏情不自禁的在她唇上轻轻点了点,走到朱显身边,蹲下身,看着大口喘气的朱显问道:“我问你,是不是有人给你出谋,让你出京刺杀我,他除了许了你承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异动?” 朱显此时敢放下绝佳的夺位机会来此横插一脚,一定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陆珏心中有几个人选,定要从他口中得知验证, 朱显一时没反应过来。吞吞吐吐道:“什么,什么出谋划策。” 陆珏轻笑一声道:“圣上病重,但凡有点脑子的皇子都知道,此时该干什么,而王爷却舍去这争权夺位的好机会,选择此时来杭州,你别告诉我你是不想兄弟相残,选择退出吧!说。” 刚刚陆珏的举动早就把朱显吓得肝胆俱裂,此时无疑被这一句怒吼吓的一抖,怕他真的会一时不高兴真的把自己杀了。乖乖回答:“两个月前,有一个中年男人来找本王,他说他的主子有办法帮本王得到皇位,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杀了你。” 男人,陆珏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皱起眉头问道:“他的主子你可曾见过。” 朱显连忙摇头道:“没有,次次都是他来传话。” 见他不似说谎,陆珏起身陷入思索。姚明浩见他深思,便走过去问道:“哥,接下来该怎么做。” 陆珏看了姚明浩一眼没有着急作答,只是回望朱显,他们再怎么说也是骨肉兄弟,虽做不到团结一致对外,也不必兄弟相残。 他提醒道:“日后回京我劝王爷安安分分,这夺位之事你最好敬而远之,别在动心思试这里的水深浅,如果你不安分到那时别说皇位,还得赔上爵位和性命。” 朱显点头怯然道:“明白,本王明日就走。” 陆珏满意的抿嘴一笑,对姚明浩道:“送他回京之事就有劳你了。”说完没等姚明浩反驳,就走到周若水身边牵住她的手温柔一笑道:“我们走。” “哥,咱还能好好做兄弟不,等等,咱好好商量商量。”一边说着一边追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野心 杭州那边波涛暗涌,京城这边也是暗潮涌动。这日,病了多时的齐中宗竟有了精神处理政事。退朝下来就只留下了姚公止与韩国候。 姚公止是开国十大功臣之一,也是唯一还在世的。他年轻时跟随开国先帝开疆扩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封为十大将军之首,也是现在唯一还在世的开国元勋,年过八旬精神依旧饱满。他方脸阔耳一脸严肃满是公正严明,一看就是明辨是非之人。他抬眼看了看齐中宗,他的面色虽说不太好看,除了稍有倦色与憔悴之外,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模样。在心中也就有了评断,与韩国候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就心领神会的谁也不先言语,静静的等着中宗先开口。 可君臣三人共处含德殿多时,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又过一会儿,齐中宗终是按耐不住,环视二人一眼抬手一摆手示意殿内的内侍退下,不一会儿偌大的含德殿就只剩下了君臣二人。 大齐边防以及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使他不想转弯抹角,既然洛王已经不在京中,不如就趁此机会将他的势力除去。可是姚公止已经多年没有参与军事,他阵亡的长孙与洛王亦是上下级c又是兴趣相投的好兄弟。韩国候韩绍二十几年前更是与他共同上过战场出生入死过。虽不知他们的立场,但是齐中宗还是决定一试。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道:“二位近日可听到些什么风声。” 经历了三代皇帝依旧还屹立在朝堂之上,此人物必有他过人之处,姚公止自是明白齐中宗所讲所指何事,他回道:“皇上所指可是洛王离京之事。” 中宗直接开口道:“他的野心不用朕多讲,老将军与韩国候应该明白。朕不指望你们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只希望你可以在我们事败之后,可以保子钰一条活路,他本该避开这场纷争,却无端被卷了进来,朕不求你保我所有血脉,只求你给他一条活路。” 他竟然打出了亲情牌,这一点挺让姚公止意外的。他皱起眉头道:“皇上就这么对陆寺卿没有信心,这几年以他在大理寺的成绩有目共睹,也许他会有办法反手一博呢。” 听罢中宗缓缓抬起头,用那略微浑浊的双眸瞧着姚公止道:“他也许有办法,只可惜的是他是一介文臣,纵有反击之计但与桢弟相抗,无疑那也是以卵击石。他是朕与婉瑜唯一的一个儿子了,朕不想就连他也葬在这场权利之争的漩涡之中。” 闻言姚公止用一种莫名异样的眼神瞧了一眼齐中宗,递了一个眼神给韩绍,见他回应,就暗自思索一会儿,表明心迹道:“在明浩出京之时,老朽让他转交给寺卿大人一样东西。” 中宗一听就知道他暗指什么,十分满意抿嘴一笑道:“金牌令箭。”他并不去怀疑他的话真假,因为在朝局与百姓安康之间选择,孰轻孰重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比谁都明白。扔出鱼饵就是为了钓住大鱼,虽然现在就将陆珏舍去有些可惜,但是为了万里江山他死得其所。谁让他不好好的呆在民间,非要来趟这滩浑水,这就是他的命运,所以他决定走这步险棋。 姚公止怎会不明白他的用意,虽然也觉可惜但也无奈,只希望自己那个曾孙不会让他失望。也就不置可否道:“洛王离京并不全是坏事,朝中他的党羽此时群龙无首,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老臣虽年事已高,但这张老脸在军中还有些威望,只要圣上哪日有精神上朝,老臣就有办法断其羽翼。。” 中宗闭上疲倦的眼睛,摆了摆手道:“好,只要你看好时机准备好一切,就来通知朕一声!朕现在累了,你退下去吧。” “老臣告退。” “臣告退。” 姚公止略微失望的看了一眼中宗,就和韩绍退了下去。 此时中宗看着关闭上的殿门,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这场纷争谁也无法避免,不如就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江山落入异族之手。 出了含德殿耿直的韩绍忿忿道:“虎毒不食子呀!一个外人为了江山稳固,还愿意付出一国之力。可他为了那么一点利益,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 “虎,太抬举他了,他就是一匹永远喂不饱的狼。二十几年的恩怨了,能那么好解决。等着吧,会有一场好戏看的。”突然又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这件事还是先别让长公主知道,免得又生出什么事端!” 韩绍点了点头道:“放心好了,前几日宏儿得了邪症,云沁带着他去了护国寺。护国寺在城外远离皇城,只要小心些不会走露风声。嫡后就只剩这两个血脉了,为了大齐的将来,我们自是要好好护着。” 姚公止叹了一口气道:“明浩手持龙泉剑和金牌令箭,江南以及四边的兵将都会听用调遣,现在只希望他可以找个理由留下来。” 韩绍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你们姚家可只剩这一颗独苗了!能召回来就召回来吧!” 姚公止笑了笑道:“你们家不也就你个孤老头子了吗!你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比谁都明白没有国哪来的家!” 韩绍哈哈笑了两声,指着他道:“好,老元帅还没有老糊涂!这么多年没打仗了,那就再拼一次,就是死了也值了!” 姚公止道:“斗斗。” 韩绍抱拳站直身子道:“莫将领命!” 再说回杭州从随园回来刘茯苓就一直纠结陆珏所讲的话,如今真正到了表明心迹的时刻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犹犹豫豫一直到深夜还是没有付之行动,他从身上的配包中取出一个黄段布包着的,形状椭圆形的似令牌的东西,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入睡的月影心中难以平静,她还好说她是皇上派到陆珏身边的,不管是何时她均可全身而退,可身为另一派的自己又要如何保身呢?在这场纷争之中陆珏事成还好,可万一有个意外,他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可如果自己向少爷坦言相告了,他是否可以在他功成名就之时,看在自己那么一点点功劳的份上饶过自己一家的性命。 犹豫再三他将那个黄段布包放回配包中,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可真的到了陆珏的客房门口就有些踟蹰了,在那里久久徘徊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看见陆珏身披外衣立于门口,刘茯苓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少爷你醒了,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休息,我这就走。” 自从从随园回来陆珏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就猜到是自己在随园说得一些话触碰到他某一处的脆弱,他怕自己开口问会伤他的自尊,于是就一直等他自己开口,如今看他如此犹豫只好替他找好借口了。陆珏微微一笑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是口渴下床喝水。正好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出来看看。这么晚在这别告诉我你是在乘凉,是不是找我有事?” 伸头是一刀c缩头也是一刀,既然已经来了不如就为了朋友c主子两肋插刀而死,也好落个有情有义之名。况且他认为凭自己对陆珏的了解,只要自己有求与他他一定不会舍弃自己的。于是点点头道:“是” “进来吧”陆珏转身回到了屋内,稳稳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等他回复。 刘茯苓又挣扎片刻,才重重吐了一口气,开口道:“少爷那日赴宴说过,如果你大难不死,我们真诚相待。” 陆珏点了点头道:“说得对,为表诚意我先说。你每日与我寸步不离,我做些什么你一清二楚。我唯一瞒你的就是在三年前我因洛王失踪一案,对自己的身世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隐瞒的了,现在到你了。” 刘茯苓对陆珏的了解除了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少爷之外,还是一个面对任何一个有罪之人都不会心慈手软的白面阎罗。此时的他不免心中有一丝恐惧,面由心生他此时面如土灰,颤着声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希望少爷看在茯苓陪伴少爷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到时候可饶我家人性命,我一人死而足以。” 到了以死明志的地步,陆珏就清楚这里事态的严重,能让刘茯苓如此忌惮,他就可以想象那幕后之人有多大权利。现在可以想像刘茯苓有多尴尬,他就如同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无论同意帮哪一边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为了不让他有所顾忌,陆珏笑容可掬道:“只要我可以在这场纷争中活下来,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可如果我们只有共赴黄泉。” 刘茯苓苦笑道:“少爷放心,少爷是真命天子众望所归,你不会有事的。” 陆珏笑了笑道:“好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我难道还不明白吗?说你的事吧!” 刘茯苓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才开口道:“自从我爹退隐之后,就一直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当年老爷为了少爷的病上门求了不止一次,我爹始终没有开口同意,直至有一人登门我爹才松了口,少爷可知是谁?” 闻言陆珏心中有了一个人的雏形,为了得到应征于是问道:“是谁?” 刘茯苓道:“那个人就是洛王。” 陆珏道:“他可以请动你爹?” 刘茯苓一边回想一边道:“崇光五年我爹还是当时的太医院院使,同年初春洛王突染重病,圣上就命我爹前去会诊,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从我爹从王府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两天不吃不喝。无论我娘怎么叫门都没用,两天后我爹是出门了,但也写好了辞官归隐的书信,而后就带着我们一家回到老家,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十五年前,诸多事都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究竟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让本该平静的生活偏离了轨道,陆珏沉思一会儿又问道:“你爹有说过他为何归隐吗?” 刘茯苓摇头道:“没有,不管我娘如何追问我爹绝口不提,不过我娘还是感觉到此事的严重。”噗通刘茯苓跪在了陆珏面前,苦苦哀求:“少爷我知道就算我们是逼不得已,但毕竟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过那些全是我一人做的,是我一脚踏两船想左右逢源,可如今看来已经没那么好运了。如果少爷有个万一,我刘茯苓自是无颜活在世上自会自杀谢罪。可如果少爷成功登位c摆脱王爷的控制,茯苓更是死路一条。可那是我一人之罪,罪不及父母c妻女,求少爷看在茯苓跟了少爷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他们,求少爷了。”说完深深叩了一头,久久不起。 陆珏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他所想的比茯苓更深更远,一代名医代儒商个权倾朝野的王爷,三人看似毫无联系,却又紧密相连。他耷着眼皮沉思片刻,伸手将茯苓扶起道:“他大权在握,手下精兵百万,而我却孤身一人,如果真到了生死相搏的那一日,你就带着家人有多远走多远,不必犯傻同我一起去赴死。我是皇室子孙不管愿不愿意,这场纷争我是不可能脱身的。他苦心算计十几年,自是不会让任何人轻易逃过。” 刘茯苓听完他的话,明白陆珏的顾虑,从佩袋中取出那个黄缎的袋子,取出一块纯金的椭圆形雕龙的令牌,双手承与他道:“这是姚小将军临走的时候,托我转交给你的。” 陆珏接过来,看到这块令牌上刻的几个字,那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己,那张苍白的脸也因激动微有红晕,他将令牌紧紧握在手中,明白了姚公止的意思。 皇上与洛王明争暗斗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此时外患未平不是内争的时候,只有暗暗将他手中的兵权夺取,才能平息一场内乱。姚公止此时出了援手,不难说陆珏多了一份胜算。 面对垂手可得的大权,没有谁不动心的,他陆珏也不例外,他充满自信一笑道:“好,我答应你饶你们一命。” 刘茯苓心花怒放道:“真的。” “君无戏言。”陆珏目光如炬,一直以来他总在逃避所有的问题,一时无法面对;二是有所顾虑,可如今他手握洛王手中的百万雄师,他还有何畏惧,也就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熊熊野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言必行行必果与姚公止c韩绍会过面之后,中宗就在第二日迫不及待的行事。上朝之后齐中宗就联合姚公止等几位老臣,将不管明里也好暗里也好,只要是与洛王有牵连之人,依罪名大小定了罪或斩c或流放c或圈禁,一切做的是雷厉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一切的障碍。 偌大一张网撒下去,打压的那些群龙无首之人豪无力招架。可是事有万一网大缝隙也大,难免会有漏网之鱼,围住抓捕开始的同时,就有一封秘密书信马不停蹄传出京城。 齐中宗雷厉风行之举是为自己扫平了障碍,却把所有的难题留给了在杭州的陆珏,也留给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再说回杭州周若宁一连试探陆珏几次无果后,也就打消了一夜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念头。在陆珏那次离开周家之后,她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起了大家闺秀。 大小姐闷闷不乐,身边的大丫鬟除了担心,却是使不上力气。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个好久没在周家出现过的木贞,竟然来到了惜凝院,秋菊看到了她就如同见到一根救命稻草。马上迎上去笑容满面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大小姐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了。” “哦,是吗?”木贞望了望紧闭的房门,不由觉得可笑,周若宁以前是多么的目中无人,没想到也会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伤心伤神,以至于闭门不出。 秋菊见木贞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着急道:“木夫人,您快进去看看大小姐吧!” 木贞回过神扭头道:“哦,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这就去看看。” “谢夫人。”秋菊则露出真心一笑。 木贞笑了笑推门走进周若宁的房间,这整个房间也如它的主人一般死气沉沉,透过珠帘便看到床上盘腿呆呆而坐的周若宁,于是就挑开珠帘走到床边坐在了她的身边。 周若宁懒散散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木贞,有气无力问了一句:“你来了。”此时的周若宁显得无精打采,无心梳妆的她素颜呆坐在那,那副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木贞目光温柔的看着她,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道:“就这么认输了,这不像你的性格。” 此时周若宁连生气都懒得生,双臂抱住曲起的双腿,下巴抵住膝盖双目毫无生气道:“我不想争了,不是自己的争来也无用,他根本无心与我,我认输了。” 木贞低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我跟你说一件好事,一定会让你提起精神来。” 周若宁双手捂住耳朵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可木贞那轻不可闻的话还是飘到她的耳内,这些话让她惊大了双眼,一下就来了精神,双目炯炯有光地扭头望着木贞有些难以置信道:“这c这事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已经帮大小姐约陆大人去明月楼一见,你去争取吧!”木贞望着精神奕奕的周若宁也轻轻一笑,抬手放在她的肩头,下巴抬了抬,眼睛看着梳妆台示意道:“还要不要梳妆,我去帮你去叫秋菊。” “好”周若宁用力点了点头,连鞋也没穿就跑到梳妆台,笑颜如花的坐在那里等着秋菊来为自己梳妆。 自从知道木贞在周家是别有用心之后,陆珏就一直想着给周若宁提个醒,本来前两日那一次会面就想提醒,可那些乱糟糟的事弄得他心烦意乱,只是稍微点了点。这两日平静下来就又动了这个心思,不为别的为了周若水的姐妹之情也好;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丝还未磨灭的心动也好,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对这一切做到无动于衷。可该如何开口呢?说的轻了她根本不会入耳,说得重了以她的脾气只会适得其反。 这不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就收到周若宁托木贞送来的邀请函。收到木贞的传信陆珏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思考着如何与周若宁沟通,一边还在多虑木贞又在耍什么心眼。当他回到自己的客房,进入屋内却发现客房的窗户开着,而且地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点点血渍,也就在这时白九从房梁上后跳了下来。 白九何等武功,若不是受了伤哪会这么不小心,陆珏看了看他左肩上的那一片殷红。没着急询问他调查结果,而是先询问他的伤势:“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白九看了看还在渗血的伤口满是自责道:“对不起主子,白九” 陆珏抬手打断道:“不着急一会儿再说,你先在这等会,我去找茯苓来。”说完还未等白九回答便转身出去了。 待脚步声消失后白九就转身走到桌前,可他还未坐下就听到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他竖起耳朵细听,这根本不是陆珏的脚步声,于是又闪身躲到一旁的屏风后,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轻轻偏头看去,唯一看到的就是一抹粉红色的身影。 这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若水,陆珏一大早连药都没喝就出去了,等了好久才见人回来,就立刻端着药随后上来,可还是迟了一步。她微微感到一丝失望将手中的汤药放下,不经意发现窗户开着,近些时日天气阴沉,习习凉风吹了进来,周若水担心陆珏会因此受了风寒,便上前想关上窗户,可还未走到窗前就发现窗户上滴的血渍,顺着滴落的血迹看去,就发现立于屏风后面的白九,突然发现陆珏房中多了一人她不由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几步,直到靠在一个人的身上才停了下来。 她的双肩被人轻轻扶住,耳边也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别怕,他是我的护卫不会伤害你。” 周若水扭头看着一脸温柔的陆珏心也安定了下来,也就想起来想到刚刚自己好像看见躲在屏风后的白九还受着伤,连忙捉住他的手臂道:“他受伤了。” “嗯,我知道了。”陆珏对屏风后的白九说:“别躲了出来吧”说着就招呼刘茯苓准备救治伤的用品。 “是”已经被人瞧见再躲着也就没意思了,得到陆珏的恩准就从屏风后走出来,自己刚刚吓到周若水,于是向她抱拳施礼歉意道:“对不起,刚刚白九吓到夫人了,请夫人谅解。” “没事。”刚刚被吓了一跳,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于是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记忆深处搜寻对这个人的记忆。 陆珏见她一直盯着白九,便以为她在害怕,轻轻环住住她的双肩,低声安慰道:“他是自己人,不会伤害我们。” 周若水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我见过他。” 闻言白九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要说什么,可是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口。 陆珏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周若水道:“我们出去说。” “好” “走。”伸手牵住周若水的手走了出去。 白九满腹心事的看着门外,抬脚就要跟出去。却被刘茯苓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回过头看着他道:“我要去保护主人!” 刘茯苓瞪了他一眼气道:“去什么呀,人家两口子说话,你填什么乱呀!”看他垂下了头又道:“什么也别多想,一会儿少爷回来,你该坦白什么就坦白什么,准没错。” 白九十分生硬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刘茯苓道:“因为他是我们的主子。” 陆珏一直拉着周若水走下楼,才止住脚步问道:“你怎么会见过白九。”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质疑,是呀,要知道白九是洛王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在他没跟陆珏之前他可是一直在洛王府之中,周若水又怎会有机会见过他,难道她去过京城,如果周若水是一枚筹码,就不难解释在京城,周文丰的种种异样。于是又问了一句:“你在哪见过白九?” 周若水一边回想一边道:“那时我还小,还在跟我娘在一起。在我被送回家之前,我娘带我去了一个非常华丽的宅院,在那里我见过那个人。” 陆珏心中猛地一跳,急忙追问:“你可还记得那个宅院的名字?或者你们要见什么人吗?” 周若水摇摇头遗憾道:“我不知道为何一路上我娘要蒙着我的眼睛,直到我们进了大厅才解开蒙在我眼上的布,而我刚刚见到的人就已经在厅中等候了。我娘与他说了几句话后,就让我喝了一杯水,我喝了之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就被送回了我爹身边了,而送我回来的人也是他。” 听周若水的描述,陆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怕自己担心成为事实,颤着声音又问:“你对那个豪华的宅子有什么印象吗?” “我想想。”周若水努力的想着,而陆珏则在焦急的等待她的回答。良久周若水似想到了什么,对陆珏道:“我想起来了,在那个大厅的正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上面画着一只金色的猛虎,那个猛虎脚下还踩着一条好奇怪的蛇。”见陆珏在沉思,十分担忧的问道:“六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陆珏没有回答只是回了一笑,紧紧皱起了眉头。如今更进一步得到了证实,他心中不免一阵阵后怕,如果单单冲自己没什么后顾之忧,可如果冲着周若水和自己家人,那是如何也不会被允许的。 周若水见陆珏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免担忧,她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六郎,你怎么了。” 陆珏努力换了一下心情,回望周若水微微一笑,为免周若水在他眼中看出异样,将目光转移到她的手上,故作轻松道:“没事,只是担心白九的伤。对了你去把夜风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好”周若水扭身刚要走。 陆珏却不知怎么回事,又开口将她叫住:“水儿。” 周若水停住脚步扭身回望着他莞尔一笑道:“还有事吗?” 可将人叫住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还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回之一笑道:“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谁也不要见,一会儿我去找你。” “嗯”周若水又是柔柔一笑,轻盈离去。 直至周若水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留在他脸上的温柔才渐渐消失,他又转回自己房间,看见已经包好伤的白九,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直接开口问:“七年前,带水儿去洛王府的人,可是我让你调查的那个木贞,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对?” 白九先一愣神,连忙站起身,并不隐瞒道:“对。” 陆珏上前一步逼问一句:“这么多年我没有亏待过你吧,为什么瞒着我!” 白九惊慌道:“回主人,白九” 还未等他讲完陆珏大步走上前,揪住他胸前的衣服,用力把人提到跟前,双目怒火愤愤道:“说,你的主子究竟想干什么,当年他既然让木贞把水儿抱走,为何七年前又将人送回去,他有什么目的,他有没有对我的家人动手。” 陆珏说的清清楚楚,刘茯苓也听得明白,可不管什么事他更担心的是陆珏的身体,忙劝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先消消气咱们好好说。” 陆珏瞪了他一眼没有回他的话,转过头死死盯着白九低吼道:“回答我的问题。” 白九道:“我们这些死士只是工具,只有听命行事主人派到哪就去哪,有些机密之事我们是不知晓的。” 陆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为了让他记住自己现在才是他的主子,不得已才会逼问。他松开手目光冷冷道:“将心比心,我怎么对你们,你们心里清楚,可千万别拿着当耐心。最好这一切如你所讲,倘若你有一字半句隐瞒,你知道你自己的下场。” “白九不敢。” “好,既然如此,你先养伤吧!这段时间不必在我跟前任命了。” 闻言白九心中一紧,道:“主人,是要赶白九走。” 陆珏若有所思道:“我只是这几日不想看见你。”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一言让白九如坠深渊,扭头看着刘茯苓不知如何是好。他现在多希望有人可以帮他,他是死士只是一个工具,除了听命行事其他事就有些懵懂,陆珏如此确实让他无所适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都是隐瞒惹的祸 白九的失落刘茯苓感同身受,因为他们属于同一种人,只是自己比他稍微有些好运。白九功夫虽好,却因常年的封闭训练,使他在与人们的交流上稍显薄弱,属于那种心里明白到了嘴边,就不知如何说出口了。既然已经向人家做了保证,刘茯苓也就没有丝毫推辞,直接去到陆珏跟前与他说好话去了。 当他走到楼梯口刚要踏上去,就见陆珏一身清爽的下楼来了。他停在那里问道:“少爷,要出门?我去叫夜风。” 陆珏停在他身边道:“不必了,他已经在门外等我了。”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转身道:“跟白九说一声,别受了些轻伤就真拿自己当个病人,这里他的功夫最好,护好水儿就当他将功补过了。” 一听这刘茯苓就笑开了颜道:“是,他听到少爷这话,一定是很开心的。少爷要去见谁呀,一会儿少夫人问起来,我不必哑口无言。” 陆珏想了想道:“跟你说也无妨,不过就不要与水儿说实话了,因为我要去见周若宁。” “什么”听了他这句话刘茯苓是惊讶不已,他还真当少夫人好拿捏呀!设想有哪个女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去见一个对他有野心的女人,还会站在旁边拍手叫好呀!他忙劝道:“你不是开玩笑吧!那个人可是少夫人的姐姐!” 陆珏面对着他的担忧,心中则是一片坦然,他十分认真道:“我像开玩笑吗!” 见他不似在开玩笑,刘茯苓则更加担心了,焦急道:“您这样瞒着少夫人,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让少夫人知道了的话,那会怎么样,到时候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陆珏斜视他一眼,半带不悦道:“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跟水儿说半句。” “可是” “你是不信你家少爷的为人,还是看轻了水儿的魅力,你放心水儿已经在这里。”说着抬手拍了拍胸口一脸幸福笑意道:“根深蒂固,没有谁可以取代得了的。” 可这事儿妈还是不放心,又提醒道:“初恋心动啊!你万一” 时间宝贵如果此时周若水进来得知一切,自己才会解释不清。陆珏稍稍有些不耐烦,抬手搭在刘茯苓的肩上,另一只手指着他,语气中略带威胁道:“你给我听着,这件事你知我知,如果让水儿知道,我有了麻烦,你也就别想好过。” 自那日与陆珏坦言畅谈后,竟然意外得知他也有熊熊野心。虽知道他如此之举只是为了好好保护自己的亲人c爱人c朋友。但是在那之后刘茯苓还是在面对他时多了一些敬畏,这句秋后算账的话让他露出一丝胆怯,结结巴巴道:“不是那个c我是。” 陆珏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把他吓了个够呛。于是就恢复那温和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开玩笑,记住一句话君子坦荡荡!” 刘茯苓重重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小心别中了大小姐的诡计。” “知道。”笑了笑就出门去了。 早早出门的陆珏本想早些赶到明月楼,将自己那一件心事解决,可谁知在路上遇见一些意外情况拖延了些时候。等他到了明月楼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在月字号并没有见到周若宁的身影,以为她已经怄气离去,询问过后才知道她也还没有来到,也就安下心来等待。面对周若宁的一贯伎俩,陆珏已经习以为常,他也懒得因此事生气,落得悠闲自得品着香茗吃着点心独独一人好不惬意,他此时还在分心想如果周若水在他身边,那就更让他心满意足了。 又过了半刻钟精心装扮的周若宁才出现,当她看见在那里独独坐着的陆珏心中好不高兴,扭头看了一眼按计划早早放在茶室一角的那口大箱子,心中更是自信满满,深深一笑道:“满口的仁义道德,到头来还是难敌诱惑。看来在陆珏哥哥心里,那一纸婚约只不过是个借口。”说着就坐在陆珏的身旁,又是一副脉脉含情模样看着他。 陆珏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点心,站起身挪到另一个座位,冷下一张脸道:“大小姐约在下来此,应该不是为了颠倒黑白的来笑我,为了什么还是说清楚的好。” 周若宁期盼了好久,却换来的是他冷言相对,心中不免难受,就更想让那个人不好过,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口箱子,又向陆珏身边挪了挪抬起芊芊玉手,放在陆珏胸口幽幽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为什么就不能说句实话,不问问自己的心,听听它最真实的想法,我在你心中的究竟有多重的分量。” 陆珏低头瞧了瞧放在胸前的手,好笑一声,抬手拨开她的手淡淡道:“我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你就歇了这份心吧!我之所以应约而来不是对你有那份心思,只是看在水儿的面上来提醒你一句。府中那个叫木贞的女人不简单,为了自己的安全以后离她远一点!” 他来提醒自己小心一点,那就证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在他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如此来说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周若宁心中好是激动,一下子扑到陆珏的怀里难掩兴奋:“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做这么多伤害水儿的事,也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她如此忧伤温柔,不免触痛了陆珏压在心底的那一丝悸动,他的心也柔软了下来,想想闹到今天这一步,自己要负多半的责任,他抬手环住她的肩膀,轻声道:“这一切儿全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拖沓这么多年,也不会是今日这种结果,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周若水仰着头,目不转睛含笑盯着陆珏娇俏道:“你知道听到这些话我有多高兴吗!你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这句话不免勾起陆珏的回忆,不由想起当年那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周若宁,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满是柔情,轻声细语道:“懵懂少年c情窦初开,那样的情感让人难忘,不论是谁都想留住那最美好的记忆。” 这句话让周若宁一扫连日以来的郁闷,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也就忘了什么叫得意忘形,她接下来的话就是最好的印证。她有紧贴在陆珏的怀里,目不转睛的直盯着那口大箱子,眼底的愉悦毫不掩饰,难掩得意道:“看来上天对我不薄,你以前的种种我都不计较了。你终究还是属于我的,水儿想跟我斗,你没看到吗老天也不放过她,她得到了应有报应。就凭她已非清白之身这一点,她就已经没” 她的话让陆珏心惊肉跳,着隐秘之事周若宁都知道了,以她的脾气难免周若水不会不知情。陆珏难掩心中的恐惧,一把将周若宁从怀里拉开,满目怒火的盯着她气道:“这些是不是木贞告诉你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没得选择,不管这事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说着周若宁站起身走到那口大箱子那,抬手在上面拍了拍,愉悦且又放肆的笑着道:“这些流言蜚语足够让她抬不起头来,如果她还想让你在朝堂混下去,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 周若宁的举动让陆珏有些诧异,但他还是明确的讲道:“我不管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如果有只半句传到水儿耳朵里,她若有事我都算在你头上,记住我的提醒”说完他转身刚要走。 周若宁愤愤出言阻止:“你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说这一切吧!没关系我已经帮你解决了。”双手将那口大箱子打开,抬手指着箱内扬着下巴道:“你自己看。” 陆珏扭过头来被箱内的一幕惊了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唤出声:“水儿,怎么会”因为他看到他的未婚妻周若水,被五花大绑掩着口眼就放在箱内。本来一进来自己就觉得奇怪,好好地一间茶室为何会无缘无故放着一口大箱子,可自己竟蠢到没往那一方面想。 他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周若水心疼不已,连忙冲过去将她扶起,除去掩在她口眼上的布。躲开她的目光,一边为她解开捆着手脚的绳子,一边解释:“水儿你听我解释,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任由他如何解释,周若水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他也觉察出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周若宁,伸手在周若水后颈摸了一下,收回手时手中多了一枚灸针,这一切也就在明白不过了,自己是好心一片到头来还是被人算计了。可看见周若水那满是怨恨的眼神,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得到解脱的周若水马上质问道:“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瞒着我,水儿讲过水儿不会做一点对不起六郎的事,如果你觉得水儿配不上你。你可以直接开口水儿不是不识时务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会想不开。”一边解释,一边伸手要扶周年若水出来。 周若水伤感一笑道:“若水儿真非完璧,就算你派一百人千人看着护着,水儿也不会苟活于世。为什么你就这么不信我。”躲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茶室。 “水儿”,他刚要追出去,手臂就别周若宁拉住了,陆珏扭头望着这不识时务的人,大喝一声道:“放手。” 周若宁紧紧抓着哪里肯,她提醒道:“天下女子何止千万,那你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她已经是个不洁之人,你还追她干什么。” 陆珏甩开周若宁的手,横眉怒视道:“今后你是死是活,我不会多管。你回去告诉木贞,她若想战,那便作战。”转身追了出去。 陆珏那冷淡的表情让周若宁彻底的绝望了,她眼神暗暗,重重坐在了椅子上她终于明白自己此时做了多蠢的事,也似乎明白出主意的木贞这哪里是再帮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摄魂术 从明月楼追出来陆珏是凭着力气大将人强留了下来,在回客栈的路上她始终不与他讲一句话。明月楼到得月楼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一直自负聪明的他竟想不到一字半句,可以表达自己所有的歉意。 车停到了客栈门口,先一步下车的陆珏伸手想去扶着周若水下车,她却躲开他的手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她正要离开时陆珏拉住她的手刚要开口,刘茯苓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焦急的对陆珏道:“少爷,不好了,一个时辰前来了个蒙面人打伤香月,把少夫人掳走了,白九和月影”突然看见站在陆珏身边的周若水,稍微有些惊讶道:“少夫人。”看着陆珏问道:“少爷怎么会和少夫人一起回来的。” 周若水从他的手中抽出手了,冷冷淡淡道:“你们慢慢谈,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说完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 不明所以的刘茯苓忙问道:“你和少夫人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望着已经消失在自己视线的周若水,眼中闪过一丝异意。他十分清楚自己该干什么,自出了柳大洪c朱显一事后,他是处处小心时时提防,周若水近身更是让月影守护,四周还安排了十几个护卫!如今谁还可以轻易的调走她身边的人,此时可以做这一切的也只有那一人,除了她没人还能在此时得到周若水的信任。他沉下一张俊脸问道:“于香兰是不是和水儿见过面。” 刘茯苓跟随陆珏多年,他在想什么怎会不明白,自是听出他这句话的意思,可他不明白的是少爷会怀疑那个对周若水最好的于香兰,他不可置信道:“少爷想多了吧!一直以来老板娘对少夫人最好了,她不可能有问题。再说雷刚在我们入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调查不是吗!” 陆珏深沉一笑心酸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骨肉血亲还防不慎防,更何况外人。”他这一言道尽心中所苦,他不就是每日生活在骨肉血亲的尔虞我诈之中,他的亲身经历让他对那弥足珍贵的情感呵护备至,此时任谁有不轨之心,他都会用强硬的手段把它打压下来。 自从知道了陆珏身份,刘茯苓更是多了些敬畏。听了他这些话马上躬身在他身旁,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陆珏扭头回望一眼得月楼大门,皱起眉道:“召月影回来,让她看好水儿别让她离开半步。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我还没想好该如何解决。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必要时她可以使用武力,但要记住千万别伤了她。”他非常清楚周若水的性情,怕会有万一就是先做了安排。 刘茯苓道:“是。” 陆珏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让于香兰来见我。”说完他也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目送陆珏离开后,刘茯苓吹响口哨,一会儿从远处跑过来一只黑犬,那只黑犬围着他转了个圈就蹲在了他的面前。刘茯苓摸了摸黑犬的头道:“好孩子,去把月娘娘找回来,急事。”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一根肉骨头,扔给了它。 黑犬冲他叫了一声,叼起骨头一会就跑没影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黑犬,刘茯苓才转回去去找于香兰。 正在前厅忙活的于香兰心怀忐忑的跟着刘茯苓来到陆珏客房,当她见到坐在那一脸深沉的陆珏,又看见桌上摆的东西,于香兰的心就凉了半截,她自己做过什么她自己清楚,刚刚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十分僵硬地行礼道:“小妇人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叫小妇人来有何吩咐。” 陆珏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那两样东西,一个是几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另一个则是一个白色瓷瓶。明明白白道:“废话说的多了我自己都觉得烦,直话直说,我给你两个选择,是生是死自己抉择。” 于香兰故作镇定假装不明道:“大人讲什么,小妇人不懂。” 陆珏也没有多做解释,起身道:“有人做了昧良心的事,总会认为只要不讲出来,就是天知地知再无人知,可偏偏总会事与愿违。老板娘能够一人独撑偌大一间客栈,想必也是一个聪明人,官场之事也应该略知一二。你对水儿的好,我陆珏铭记五内,可如果有人想仗着这层关系做一些违法乱纪之事,我不怕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的人。” 于香兰心中一慌连忙跪下道:“大人既然这样讲,应该明白小妇人的无奈,她对我有恩,所以我才会不得不如此,我只是传个口讯而已,其他的就什么也没做过。” “无奈,多好的借口,与你来往的那个人就没向你透露些口风?我就不信你对所有的事都不知情。话如利刃若是用错了便会变成凶器,对于你来说的一件小事,在别人面前却是足以致命的!你对水儿真心不假,难道真就够忍心眼睁睁看她不得善终!若你有自知之明,便还是我的朋友,若是有异心别说挖坟掘墓了,我让你们天各一方生死不见。”说着陆珏将那瓶毒药放在了她的面前。此时的陆珏还是希望自己的动之以情可以挽救她,他如今还是不忍伤她性命,可她依然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陆珏这一句句话吓的她心惊胆战,跪着挪到陆珏跟前,连连叩了几个头,匍匐于地道:“大人,小妇人知错了,求大人高抬贵手。” 陆珏垂下眼皮看着她,道:“你的命由你不由我!” “我”真情假意于香兰还是分得出来的,可那人对自己恩同再造,她于香兰也不能做那负义小人,恩义难了使她难以离去,再有她与死去的丈夫伉俪情深,她也想守着他的尸骨直到自己也老死的那一日,这里是丈夫的家乡份感情也是她不舍离去的另一个理由。可现在陆珏已经知道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再留下来下场只会更惨,是去是留使她左右为难。 陆珏看出她的挣扎,没有再逼下去,屈指敲了敲桌子道:“我给你时间考虑,晚上给我答复”说完就出了客房。刚出门就见香月站在那里,心中微感不妙,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香月向他行了一礼,递过一封信道:“二小姐她走了,她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姑爷。” 陆珏慌忙跑进周若水的客房,里面空空荡荡的,心里更是慌乱了起来,反身出了客房,夺过香月手中的信,颤抖着手将信打开,当他看到上面心灰如死的话,就把自己能想到的可怕后果想了一遍。将那封信紧紧握在手中高声问道:“水儿去哪了。” 香月被这吼声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回道:“奴婢是伺候大小姐的,对于二小姐会去哪一点也不知情。” 陆珏低吼一声:“那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去找啊!” “是”香月应了一声就慌慌张张的跑了下去。 没有一会工夫,所有人就集合完毕,偌大一座杭州城周若水会去哪里不得而知,虽只有曲曲十几个人还是全派出去了,而有个地方那务必是他自己亲自前去的。 可想而知周若水根本就没有回到周家,就连那个掩耳盗铃的赵言家都没找她的踪影,陆珏这也才明白她这是存心不让自己找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四处寻人无果的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客栈,刚踏入大厅就看见等候在那的包小艾与雷刚。他无奈叹息一声,没有讲什么就径直走了进来。 本来在养伤的包小艾,听说周若水失踪不见,哪里还能安心养伤,她恳求雷刚带她前来,如今见到陆珏回来,就忍不住马上询问:“姑爷找到小姐了吗。” 陆珏摇摇头,道:“小艾,你好好想想水儿还有能去哪?” 包小艾为难道:“二小姐能去的地方奴婢都告诉姑爷了,实在想不出小姐还会去哪。” 陆珏重重地坐下来托住头无计可施的悲道:“水儿你到底去哪了!”他本想在周若水生辰之时,将包小艾带去给她一个惊喜。谁知他的惊喜还没来得及送出,就先收到一惊。 “二姑爷,喝杯茶吧!”香月将倒好的茶水递给陆珏后,又安慰道:“刘夫人不是还没回来吗?她带着黑犬一定能找到二小姐的!" 包小艾是个下人,自是会看主子脸色,见陆珏如此,就知道此时觉不可再烦他,她咽回那些担心若水的话。也忙劝解:“姑爷你别担心,小姐一定会没事的。”眼的余光一闪似是看到了周若水,扭头看去周若水真的就站在门口。高兴道:“小姐,姑爷小姐回来了。” 闻声陆珏抬头望去站在门口的那人不是周若水还是谁,见人平安归来那份焦急c不安算是安定了下来,他二话不说起身冲到周若水身旁,他此时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就是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将那千言万语汇成那一句对不起。 可又有几人发现此时的周若水的异常,她的目光不再有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那阵阵寒意。 夜风是习武之人也是最快发现的,可当他察觉到周若水的异样,还未说出口提醒时,陆珏早已到了周若水的身旁。 只能说在爱情面前任他再聪明的人也只会是一个低能儿,如果此时换成他人陆珏早就发现她的异常,可偏偏此时一心牵挂周若水的陆珏却什么也没发现。就在他到周若水身边的那一瞬,周若水的眼中闪过狠意,抬起腿一脚踹在陆珏身上。 这一脚力气之大,陆珏被摔在几尺之外。 周若水的举动将众人惊了个目瞪口呆,在他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身材纤瘦较小c温柔似水,就算生气时说起话来还是柔柔软软的,这样的女人任谁会想到她会有如此力道。 众护卫是奉了皇帝之命前来护卫陆珏安全的,只要有人威胁到他的安全,他们此时不管是对方谁都会不惜性命将其斩杀,此时自是将周若水团团围住纷纷拔刀相向。 陆珏在他人的搀扶下站起身,连忙吩咐道:“别伤了她,小”他的话还未讲完,周若水就又发起进攻。 众人听命纷纷将刀收回鞘,赤手与周若水斗在一起,因为陆珏有命众人不敢下重手,自然是处处手下留情,也就让周若水有了可乘之机。也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匕首,紧紧握着冲着陆珏刺去。 正因为众人低估了她,也错失了护住陆珏的最佳时机,可就在众人认为陆珏必死无疑时,快将匕首刺在陆珏身上的周若水,竟站在了那里不在行动。 与她离的最近的陆珏,将这一却看的最是清楚,与她四目对在一起陆珏清楚的看见周若水在挣扎,也发现了她的异样。他从怀中取出他们的定亲之时互换的信物,试图唤醒她更多的意志:“水儿,你看这个葫芦玉坠是我送你的,岳父又将它交回我的手中,我明白这个意思,我没有忘记过你。”说着从自己衣领里掏出,戴在脖子上用红线挂着的玉指环道:“你看,你送我的玉指环,我一直戴着,从来都没有摘下来。”他握住周若水的手将那枚葫芦玉坠放在她的手中继续道:“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 周若水低头看了一眼玉坠,又抬头看着陆珏,泪水顺着光滑的脸颊流了下来,同时手中的匕首也掉了下来,表情十分痛苦的捂住了头。 就在这时白九不知何时出现在此,他伸手在周若水头上一摸,手中多了两根银簪。 而这时周若水似用完了所有力气,双目一闭瘫软了下去。 陆珏连忙伸出双手托住了周若水,没让她摔在地上,他心疼不一的看着已昏迷的周若水,忙询问此时出现的白九,因为他知道白九一定知情,“这怎么回事。” 白九回道:“回主人,夫人中了摄魂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意外的惊喜 摄魂术是一种能控制人心智的秘术,是在人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控制人的本性。这种秘术的神秘之处,是可以将控制者的功力转移给被控制者,使被控制者的功力倍增,可这也是这种秘术的漏洞,因为它会使控制者的功力大减,同样也会让人有机可乘。 白九追蒙面人出去,见他向周若水施此秘术,就趁他功力不足时将蒙面人击伤。 那蒙面人也不简单竟运用此术,操控周若水攻击白九。白九顾忌自己出手太重会将周若水击伤,于是就一直躲闪,蒙面人也就趁此机会逃之夭夭。白九本欲前去追赶,可奈何周若水受人操控,他怕周若水会受伤害于是就放弃了念头,紧追周若水来到了得月楼,也就在紧急时刻及时出手阻止。 周若水虽继承了蒙面人的功力,好在她不是习武之人,让他传承的功力又打了折扣。可就算是这样也够陆珏受得了,这一脚导致他的心悸复发,经过紧急救治人虽无大碍,但还是卧不成眠只能躺在躺椅上。 他卧不成眠,周若水又怎能睡的安稳,自是贴身守护。这一夜谁也无眠二人彻谈一夜,有些心结不悦全都解开了,二人的关系也比以前更近了一步。 次日便是周若水的生辰,因为陆珏的身体原因,推迟到晚上才能举行。 本来就对陆珏放心不下的赵言,在交易完毕后连夜赶路,在周若水生辰的当天早上就赶了回来,顾不得连日赶路的疲惫洗去一路风尘,换好干净衣物带上礼物早早赶到了得月楼。 赶到得月楼的赵言在厅中,正好碰到梳洗打扮好的周若水从楼梯上走下来。她身着浅绿色的逶迤拖地长裙清雅不失华贵,眉目如画,面颊略施粉黛,三千青丝随意用珍珠链层层绾起,两只素雅步摇斜分插于发间,一步一摇宛如画中走出的女子,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娴静优雅,宛若出尘。 如此动人的女子让赵言的一颗心砰砰乱跳,片刻间就有了后悔自己当初下的决定。 正在下楼的周若水也看见站在那里的赵言顿感意外,想想几千里路短短四天他是如何赶回的。但这很快被欣喜取代,嫣然一笑,纤手轻提罗裙莲步轻移,主动与他打招呼道:“言兄连日赶路异常辛苦,为何不多做休息?” 赵言微红了脸颊,稍稍回过神温和一笑道:“陆兄身体不好我怕他做不来,就早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言兄不用挂心了,昨日六郎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提陆珏就想起昨夜二人的促膝长谈,眼前也浮现了他的柔情,脸颊就爬上一层红晕,使本就动人的她更加让人心动了。 可这一切看在赵言的眼里格外刺目,她如此动人的模样却是只是为了那个病秧子,心中就更堵得难受,移开目光幽幽询问:“怎么没看到陆兄,他没和你一起?” 此一言周若水淡去了笑脸,黛眉轻促担忧道:“昨晚六郎旧疾复发,现在在房中休息。” 本来只是出于好意询问一下,如今得知陆珏状况不佳,只得礼貌地问候一句:“病了,严不严重。” 周若水轻摇头道:“到现在还是不敢移动,看来水儿要辜负言兄的一片好意了。” 赵言听到不由失望,自己精心设计一个月,却因为那个人的身体不适成为泡影,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糟了。心不在焉的与周若水含蓄几句,就答应与她一同去看看陆珏的现状。 也就在这时包小艾端着药从厨房出来,见到二人忙俯身行礼道:“小姐c赵公子。” 周若水轻轻叹了口气,从小艾手中接过碗道:“我送上去吧!”扭头向赵言告罪道:“言兄在此稍后,一会儿水儿再给你答复。”说完就端着药碗,一手提裙上楼去了。 早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赵言,看到自己一心挂念的女子心中只挂着别的男子,心中还是不是滋味,看见即将消失在眼前的周若水,眼中多了一丝落寞。 到了陆珏客房周若水轻轻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陆珏,还没走近就可以清晰的听到他那急促且又粗重的呼吸声,他身上虽盖着厚重的毯子,但还是可以清晰看到他那起伏的胸口,看着他那几乎到透明的脸心中满是心疼与自责。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陆珏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侧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周若水,眼神中满是爱怜,他露出虚弱的浅笑,抬手向她招了招手道:“别站在那了,坐到我身边来。”那声音若有若无,几乎轻不可闻。 周若水也是勉强听到,立刻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乖乖的走过去坐在早已放在躺椅旁的圆凳上,满是心疼的望着他,抬手在他的胸口轻轻抚着,低声自责道:“若不是我负气离开,也不会受人控制伤了你,让你这么辛苦。” 望着精心打扮的周若水,陆珏自是爱怜不已,笑了笑道:“谁说你做错了,是我愚蠢,自是该打。” 闻言周若水眼眶一红,眼中含了泪花,“你别替我开脱了,是” “好了,事已经过去了,我们说些高兴的。”说着陆珏稍微费力的抬起手,握住放在胸口的手,将那纤纤玉手移到唇边轻轻一吻,浅浅一笑道:“我现在想抱着你,可是没力气坐起来,你就靠到我怀里好吗?” “嗯”周若水乖乖的往躺椅那挪了挪,轻轻靠在他的胸前,耳畔听着他那不如往日有力的心跳,那一下一下就如同脆弱的瓷器,只怕稍稍一用力就会碰碎。周若水哪里敢靠的太用力,就这样一直僵着脖子,不一会额上就渗出细微的汗珠。 陆珏察觉这一举动轻轻一笑,抬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前,轻声道:“我没那么脆弱,靠一会儿不会碎掉。” 周若水微微抬头,却只看见他那清瘦的下巴,心如刀绞,柔声道:“如果六郎不舒服,水儿就陪你呆在房间哪也不去。” 他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轻轻环住她的腰际,一字一句道:“这是言兄的一片心意,也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对他对我都很重要,你就放心同言兄一起前去,我答应你晚些时候一定到。” 周若水坐直身子,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看清自己的态度,认真道:“算了,生辰年年可过,比起你的健康,什么都不重要。” 这句话听在陆珏耳中却甜在心头,微微用力握着她的手,眼中略有伤感道:“怎么不重要,我的命半点不由人,也许明日我就会命丧黄泉。所以对于我来说每一天都很重要,别让我带着遗憾走。” 他的话低沉略带伤感,听的周若水心中堵得慌,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着摇头道:“那就别让我走,就让我陪着你,如果。”周若水咬了咬嘴唇,不敢讲那可怕的事实,低下头拭去泪水,烟眉轻蹙c眼神一黯轻声道:“如果真是那样你不会有遗憾,我也不会后悔。” 看着那动人的面容,陆珏目光闪闪,压低声音道:“一年一次去吧!那有我送你的一个惊喜。”说着目光柔柔地望着周若水 见他那样周若水又怎么忍心拒绝,为难的点了点头道:“好。” 陆珏又在她的手背轻轻一啄,依依不舍松手指着放在床上的锦缎厚重的御寒披风,体贴道:“秋夜寒冷,披上它御寒。” “恩”周若水起身没有去床边而是走到桌前将药碗端过去,亲手喂他喝下才放下心,才依依不舍离去。 就在周若水与赵言离去后不久,就有一架简易的单架马车停在了得月楼门口。不一会从里面走出两个身披厚重斗篷,就连面容也被帽兜挡得严严实实的人,急匆匆上了马车,与周若水他们同道而行。 周若水的生辰宴选在赵言事先选好的碧波亭,人在碧波亭可以将西湖所有的美景一览无遗。白日西湖一片美景,入夜后又是另一番景象,各式的花船湖中穿行,漆黑的夜空如一块黑色缎布,点点的繁星c明亮的将圆明月c穿行的各式花船,勾勒出了一幅美景当前的彩墨画。一切一切只能说,赵言的别有用心。 行驶了好久坐在马车上的三人谁也没有言语,赵言看着挂心别人的周若水心中久久不是滋味,见她愁眉不展,虽不爽身为未婚夫的陆珏的爽约,但也不想周若水胡思乱想坏了心情。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安慰:“你放心吧,他的身边不是有一个神医之后吗?不会有事的。” 周若水幽幽道:“你没看到他的样子,虚弱无力的模样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 赵言身子微微前倾,道:“你别忘了那句话,坏人命长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死去。” 一听赵言对陆珏的诋毁,周若水脸露不悦的瞧着赵言,极力为他辩解道:“六郎是个一心为民c全心为公的好官,又是孝敬父母c爱护妻子的好男儿,怎么会是一个坏人。” 心上人被一个病秧子抢走了,在赵言的眼中他自不会是个好人,他心中不爽口中喃喃自语道;“在我眼中他就不是好人。” 自那日二人彻夜畅谈后,周若水对陆珏有了新的认识,对他的依赖c感情也更近了一步。此时自是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可怪罪赵言这个义兄周若水也为难,于是就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会。 见周若水如此赵言心中如针芒在刺,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会使周若水生了气。他低声自嘲笑了两声,耷拉着头不再言语。 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坐在一旁的小艾和香月看看这个c望望那个也不知该怎么讲话。 就这样僵持了两盏茶的功夫,在马车停了下来以后,车夫的声音才打破了僵局。 听到车夫的传话,赵言回了一声,自然扭头看向周若水,见她挑着车窗帘看向外边不知在想些什么,就没出声叫她,只是给小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叫周若水下车。他又深深望了周若水一眼,就率先起身了。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伤害到了赵言,想好如何道歉的周若水开口将人叫住道:“言兄请留步。” 还未走出车厢的赵言听到周若水的声音,回头凄凄一笑道:“快下车吧!” 周若水真心实意致歉道:“刚刚对不起。” “你没错,别忘了,赵大哥永远不会生小若的气。”说完就掀帘下了车。谁知刚下车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整个碧波亭挂满各式各样的花灯,纱幔轻飘c鲜花飘香,装点的如同过节日一般。而那个爽约的病秧子,此时是衣冠楚楚c精神奕奕的立于那里。而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去而复返的姚明浩。 先下车的香月看到此番景象惊喜不已,连忙掀开车帘冲里面的周若水难掩欣喜道:“二小姐快看,二姑爷。” 听她的话还有些不信的周若水,从车内探出头来看到立于亭内的人儿,来之前的恐慌c担忧全都一扫而空,明白了陆珏口中的惊喜是什么,心中惊喜不已。对与周若水来说这礼物,比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要珍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迟来的礼物 对于姚明浩的去而复返不仅让周若水意外,就连初见他的陆珏也着实吃了一惊,可人已经回来了再说什么责备的话,显然已经多余了,只好由着他留下来。后来也不知他从哪听到今日是周若水的生辰,就死赖活赖的非要跟着,而且还自以为是的为陆珏出主意c出计策,怕他不依计行事就凭武力将人强留下来。 此时见二人相视而笑c含情脉脉的。姚明浩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美,嘿嘿笑了两声为自己的的杰作感到自豪。斜身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瞧着对视的二人,有气无力的出声将二人打断道:“哥哥c嫂嫂,那个咱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腿都快断了,有什么话咱们坐下说行不行。” 闻言陆珏笑而不语,周若水则被这一句话臊了个满脸通红。她低下头轻移莲步走到陆珏身边后方才询问:“姚小将军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吗?就说来话长了,咱坐下慢慢说。”说完毫不客气的率先坐到凉亭的石凳上,然后拍拍了身旁的座位一脸热情道:“小嫂子坐我身边,我慢慢跟你说。”姚明浩为人率真c耿直,他看不顺眼的就会管c听不顺耳就会反驳,只要他看对眼了就会拿出真心对待,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是最值得交的一个朋友。 先前因为朱显事件,他曾一度认为周若水配不上陆珏,可当陆珏将周若水介绍给他之后,姚明浩才了解他的这个哥哥为何舍不得放手。先前的不理解全都放下了,于是那一口一口的小嫂子叫的非常真诚。 姚明浩性格直爽,周若水也就不再扭捏,也没了拘谨,点头道:“好。”径直走过去,落落大方坐了下来。 她刚坐下,姚明浩就开始抱怨个不停:“小嫂子,你天天给我哥吃了些什么补品啊!你看他现在哪里还像有心悸的样子,我好心帮他的忙吧!到用了我一整盒的上好官粉,那本来是我娘子要我。” 他说的义愤填膺,可奈何周若水完全都没听明白,她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水儿听不明白小将军讲的是什么。” “啊c不明白,那个。”不知道该如何讲才能让她听明白,他挠着头努力想办法,突然他拍了一下大腿,看样子是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大马金刀侧身而坐道:“如果你不怕麻烦,我就从头给你讲。”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他不怕麻烦就怕周若水反感。当看到周若水点头同意,会心一笑侃侃而谈,将他如何去而复返,如何给陆珏出谋划策,一一讲给她听。 二人相谈甚欢,陆珏只是听着没有打扰。扭过头却见赵言一人自斟自饮,心事重重的喝酒哪有不醉之理。陆珏连忙伸手拦住道:“今日是水儿的生辰,是值得高兴。但如果言兄喝醉了,不就有些扫兴了。” 赵言看着手中的酒杯,苦笑一下,他是想用酒来麻醉自己,好让自己忘记痛苦,可谁知越喝越是清醒c越喝心中越痛。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想醉的千杯不醉,不想醉的几杯就倒。”将倒了好的酒又饮尽垂着头紧紧抓住了酒壶,想到周若水为了自己的一句言语之失,而对自己置之不理,眼神中多了伤感,神色黯然道:“你今天把她吓坏了,她真的很担心你,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这样了。” 陆珏早就知道后悔了,如果他知道会让周若水这么担心,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伸手从赵言手中夺过酒壶倒了一杯,举杯示意:“只此一次c下不为例。”而后一饮而尽,饮尽后见赵言又倒了酒,又伸手拦住道:“赵兄这样就有些矫情了,我们两个谁也不要再做这样的蠢事了。” “只此一杯。”饮尽后便不再矫情,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隔桌递给周若水,温和一笑道:“这是送你的生辰之礼,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多谢言兄。”不久前才收到赵言的发梳,如今又收一礼周若水多少有些喜出望外,当她打开锦袋看见里面的东西就有些惊讶了,里放着一枚穿着红绳的玉貔貅。 清楚看出她的疑惑,赵言暖暖一笑为她解惑:“去金禅寺祈福方不方便都要出城,这是经过高僧开光,受佛理熏陶七七四十九日。趋吉避凶c保人平安,说是送你不如说是借花献佛,这是送陆兄的。” “送我”陆珏从周若水手中接过玉貔貅,仔细观看,微微一动脑子就明白了赵言的心思,他这是送了周若水一个安心,这真是比任何价值连城的宝物都来的珍贵!为了不枉费赵言的一番心思,陆珏也未推辞直接将它戴在了颈上。真心真意说了一声:“谢谢,言兄”这一句叫的发自肺腑诚心诚意。 一旁的姚明浩见有人送礼物,这才意识到自己人是留下来了,可根本没有来的急准备礼物,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尬的事啊!于是他就在身上左摸右摸,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像样的东西送出去。当摸到脖子上的金链子时,灵光一动就知道该送什么了。他将那条金链子脱下来,托在手心递给周若水,尴尬一笑:“来的匆忙不曾准备礼品,今日是小嫂子生辰,小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如意锁小弟从小带在身上,希望小嫂子不要嫌弃,收下它吧。祝小嫂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如意锁是玉质镶金边的,看样子就很贵重,周若水哪里肯收连忙推却:“这个太贵重了,水儿不能收,小将军的好意水儿心领了,东西还是请收回吧。” 姚明浩拉下脸来,撅着嘴道:“小嫂子这是不给我面子,我与陆哥是好兄弟,小嫂子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兄弟,这让我以后怎么再好意思于陆哥来往。什么也不多说了,你就放心收下便是!”说完就硬将如意锁载在周若水的手里。 “这”如此这样周若水实在是不好出言拒绝,一脸无奈的扭头向陆珏求助。 “我来看看。”陆珏笑了笑从周若水手中接过如意锁,垂眸观赏,富家公子c达官贵人自是比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见识广博,一眼就辨出这是个宝贝。这如意锁晶莹剔透c握在手中圆润c光滑c温婉细致,这正是上好的玉质。把赏完后又将如意锁放回周若水手中,他并没让周若水推却,直接道:“明浩真切相送,你就别驳他的面子收下就是。比起他从我手中得到的稀罕之物,这只是九牛一毛。如今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你就别扫他的兴了。” 好不容易让陆珏夸了一次!可听到耳中却是那么别扭,为了证明自己不小气,姚明浩先刮了陆珏一眼,再拍着胸脯道:“等你带小嫂子回京后,我请你们在京中最大的酒楼吃顿好的海吃管够,看你还说我小气。”扬着下巴,斜眼气愤难平地瞧着陆珏。 看他如此孩子气,陆珏大笑两声,笑罢迎着他那吃人的目光连声道歉:“行,是哥哥错怪你了,在这给浩弟施礼赔罪。哥哥这厢有礼了。”说完站起身,抱拳弯身施礼。 这下轮到姚明浩笑开花,他满意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盛情难却,如意锁周若水只好收下,扭过头向姚明浩道了一声谢。 姚明浩憨憨笑了两声道:“客气c客气。”当看到陆珏又安稳的坐了回去,就又拉下来了脸,挑着眉毛道:“我们都送了礼物,你还好意思坐着呀。” 陆珏笑了笑没有讲话,站起身牵起周若水得手道:“跟我来。”牵着她出了凉亭。走到凉亭的左侧,走到放在那的一张摆满大小锦盒的桌子前止步。 周若水走到桌前看着整张桌上的大大小小的锦盒,惊讶不已:“这是。” 陆珏看着大大小小的锦盒,抬手在上面一拂而过道:“这是自你及笄以来,每年你的生辰c乞巧节c娘娘节c新年,以及你送我所有礼物的回礼。” 听到这周若水就有些诧异了,每年自己不是都已经收到回礼了吗,怎么如今又送。 陆珏仿佛将她的心思看穿,主动为她解惑:“自我与你定亲以来,每年往来的礼品全是由我娘选好,以我的名义送给你的。当时我满脑子全是想如何活得久一些c如何能与你姐姐共结连理,根本不会在乎我娘送的是何礼物。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是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自负也好c不甘也好我也踏上了这条路。高了中头名位列榜首风光无限,我成为了最年轻的大理寺正卿,还未及冠就已位列二品那是何等风光。本以为我可以以此为功勋推却与你的亲事,换来与你姐姐的长厢厮守,可是事以愿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知道了许多我不想知道的事,知道了什么是人性险恶。身在大理寺我看到的是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林的案件,为了自己的利益泯灭亲情c不择手段。在那我看尽人间冷暖,世态炎凉。我可以感觉到自己也变得冷血无情c麻木不仁,那颗心也变得冰冷异常,也没有了刚刚为官时的雄心壮志。 在权利与欲望面前人性是软弱的,没有什么坚不可摧,只能等着慢慢的被吞噬c被腐化!就在我快要被权利遮住双眼点一点掉落入这深深的泥潭时。有一缕小小的阳光照到我的心底,将我从泥潭拉了回来,让我觉得做个好人是多么的好!那就是你那一封封满怀关切的信,从那一刻开始我会时刻盼望着你的来信,哪怕只是几个字对于我来说那就是珍宝,只要收到我都会欣喜若狂c激动不已!可同时我也会害怕c会纠结,我又急切盼望你的回信,又害怕婚期的临近,我怕我对你有了感情产生依赖,更怕我会离不开你。因为我不想到我离去的那一日,看到所有人的伤心!父母之恩c兄弟之义对于我来说,依然是上天的恩赐,别说今生今世,就算来世我也报还不完。就更不敢奢求爱情,我是怕我拥有得太多,就更不舍离去,那样我会死不瞑目!” 以前总觉得自己苦,可听完陆珏的叙述,那点苦还算什么呢!周若水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强忍住不让它流下来。她走到陆珏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那修长,骨骼分明的双手,欲言又止,那句话哽在喉咙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以前我错怪你了。” 赵言此刻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了,比起他自己至少还陪着自己所爱的人整整三年。虽然她心中没有自己,但至少自己还可以陪她一起风风雨雨,还可以天天见到她一面。而陆珏所承受的是要放弃一切对他来说最珍贵的东西,现在他很庆幸他没有退缩,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伤心难过。 赵言拍了拍陆珏的肩膀欣慰道:“我很高兴你没有退缩。” 陆珏会心一笑道:“我也是。”转过头来望着独自伤感的周若水,抬手拭去她流到脸颊的泪水,轻声细语道:“你别难过,你应该高兴我没有放弃才是。” 别看姚明浩长得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却最见不得女人哭,见周若水哭得那么伤心,便刮了陆珏一眼责怪道:“陆哥也真是的,今天是小嫂子的好日子,你就不能说些高兴的。” “对讲些高兴的。”陆珏将周若水揽入怀中温声安抚:“今天我就将这些礼物一一送给你,我知道这不足以弥补我这几年的亏欠,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他紧紧抱了周若水一下,松手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窄长的锦盒,将它打开取出里面放的一根玉簪,这玉簪温润而泽c柔和舒适,与周若水的柔美相得益彰,道:“这是你的及笄之礼,从准备这份礼物开始,我已经准备好开始接受这份感情,也开始承认你是我陆珏的妻子。及笄对你而言这是最重要的时刻,而我这个未婚夫却错过了,对不起,今日我为你补上。”亲手将玉簪为周若水簪在发间。 周若水已经感动到不知讲些什么,她紧紧将手帕握在手中,她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又会没出息的哭了。 陆珏又拿起一个锦盒,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把散发着香气的女子用的折扇,道:“这是一把湘妃竹制成的折扇,这上面的梨花枝头俏是吴梅世先生所画,后面赋诗一首是我亲手所题。”放下后又拿起一个锦盒,打开里放着一个普通的河灯,观此河灯他神色黯淡道:“这盏灯是去年娘娘节我独自一人在京城玉环河散步时捡到的,我很喜欢这上面的两句话,执子之手c与子偕老。” 放下后又拿起一个锦盒,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珠串璎珞,陆珏托起下面的流苏,道:“这串璎珞虽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它是我在一个又一个最难熬的夜里,一颗一颗亲手串起来的。”放下后又拿起最大的一个盒子,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一座精致仿真的鹊桥,道:“牛郎织女一年一会,我却负心让你空等几年。送你这座鹊桥,希望不再让你受两地分隔之苦。” 姚明浩抬手臂搭在赵言肩上,一脸崇拜,受教道:“陆哥好用心呀!不行我也得学学。”看了一眼赵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你没娘子你更该学学。” 赵言心中苦涩,勉强一笑,想张口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巴巴的望着那情意满满的二人。 一个一个礼物一个个惊喜,又让人惊讶他的用心,也感慨他的不易。说着也到了最后一个,陆珏拿起最后一个锦盒,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两串手串。将它取出托起周若水的手道:“这是罕见的水精石,火烧百日不化c最锋利的龙泉剑都劈不碎。我找了能工巧匠打磨成两串水精手串,你我二人一人一串。”为周若水戴上,又为自己戴上,,为她拭去又流出的泪水,又一次郑重其事道:“水儿有些错不可弥补,可有些错只要及时回头,还是可得谅解。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愿意原谅一个回头是岸的人吗!” 周若水紧紧握住陆珏的手,极力证明自己的受用,道:“水儿不知该说什么,只要六郎记住,水儿的心就如这火烧不化c刀劈不碎的水精。只要你不移不弃,水儿定生死相随。” 还需要什么甜言蜜语c山盟海誓陆珏会心一笑,这比什么都要安定人心。 十指相扣c四目相对c串串相连,一切尽在不言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良苦用心 如画的黑夜下一辆马车飞驰而来,一直到周家门口赶车之人才勒马停下。马儿因连日赶路已经疲惫不堪,四条马腿停下后就开始不停颤抖。 马车刚刚停好,一个白色身影风一般的跑到大门口,抬手用力拍着大门,声音嘶哑喊道:“开门c快开门c听到了没有c开门,我是朱飞飞,开门呀。”这拍门之人正是朱飞飞,在微弱灯笼光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头发凌乱c脸上挂着一路风尘,那洁白的衣裙上还有斑斑血迹。 一阵急促的拍打过后,门打开了门子探出头来,一看是自家少奶奶,马上将门打开,行礼道:“郡主回来了,小的见过郡主。”抬头看到朱飞飞双眼通红,衣裙上还染着斑斑血迹,那笑脸僵在了脸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快去叫人来,少爷受伤了。”见门子站在那不动,连日以来的怒火全冲到了头顶,气急败坏道:“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快去叫人啊!” 被朱飞飞这一吼门子回过神来,连忙道:“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回去。 待门子走后朱飞飞,一刻不停又返回了马车上。 没多少功夫管家周毅带着十来个体格健壮的护院跑出来,有提灯笼照路的;有帮忙抬人的,一阵手忙脚乱后总算将周昭抬回了二人居住的春晖苑。 一番折腾弄的动静不小,就连居住在最远的周若宁都惊醒了,她披着锦缎厚重的斗篷出来查看,当看到周昭被众人抬着回来,而且还昏迷不醒心中担心不已,紧随其后也来到春晖苑,她走到站在床扶住也是一脸担忧的叶素心,开口询问:“娘,我大哥怎么了,他不会死。” 她的话还为说完,朱飞飞就猛地站起来,怒瞪着她高声道:“昭哥不会死的。” 周若宁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大嫂,我不是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好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相比之下叶素心毕竟年长,见识的多了比起这些年轻后辈镇定不少。她此时知道哪个大夫也比不了陆珏身边的,扭头问道:“你可知道子钰住在哪。” 此刻周若宁只是全心担心周昭的安危,根本没有分神去想周若水还在得月楼,脱口而出:“他就住在得月楼,我这就” “不用了,我去。”不等她说完朱飞飞就又打断了她的话,她回头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昭心如刀割,她哑声道:“照顾好他,我很快回来。”说罢顾不得连日来赶路的辛苦,飞一般的冲出房间,消失在黑幕中。 刚刚一心担心儿子的安危,此时叶素心才发现缺少了周若水,于是就询问周若宁:“你都听到动静过来了,怎么不见水儿。” 直到朱飞飞不见了人影,周若宁才拍拍胸口,平复一下刚刚被朱飞飞吓的那一下恐惧。 可刚压下恐惧就又被叶素心这句话吓了一跳,这下她才想起周若水被自己赶到得月楼的事,心虚不已的她低下头含糊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来,也许睡的太沉没听到吧。” 明显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几分心虚,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做娘的最清楚。此刻儿子生死不知没心情说教,只是沉着脸责备道:“我就知道你安分不了几天,等你大哥没事之后我再找你算账。”说着招来一旁的周毅,二人就走到一旁去说话了。 屋内比较吵杂周若宁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可看二人神情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那感觉从眉头蔓延到胸口,压得整个人垮了精神,耷拉着脑袋想该怎样自圆其说。 说回庆生的几人回到得月楼,四名女子与夜风早已在陆珏客房等候。自那日得知居心叵测的木贞与洛王有牵扯,陆珏就已经有心安排一些事,多少前车之鉴给了他不少教训,他如果想减少后顾之忧,就该利用职权之便做些力所能及之事。陆家人数众多如果派兵把守,或安排太多陌生面孔进去,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况且此时乃多事之秋,自己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乱动。 唯一可行之法就是写信暗示长兄让他倍加小心,长兄陆天泽早年做过镖师,江湖上的好友也结识了不少。他如今虽已退居幕后,但他所创的龙威镖局名声在外,有了江湖人的插手,陆家的安全自己也会放心不少。 至于周若水虽然她在自己身边,无意说她是最危险的。自己身份特殊连日子都过得小心翼翼,谈何护她周全。自己身边虽有高手护卫,终究男女有别会有不便。所以他就在魏大洪事件后早早着手安排,甄选了几名掌握各种技艺的女子贴身保护。 如今碧波亭回来就将连夜赶来的几名女子一一介绍给周若水。他迎着周若水诧异的目光,含笑道:“我先一一介绍给你,再来为你一解心中疑惑。” 周若水只是动了念头,就被他看穿,不由觉得后背发凉,心头一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微颤:“六郎真是可怕,水儿只不过刚动了念头,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陆珏安抚着轻拍她的手背,温柔一笑没有回答,站起身指着站在右手边第一个绿衫女子道:“苏玉竹,你认识不用我来介绍,她的功夫不输大内高手,也是这几名女子里功夫最好的。” 苏玉竹家乡离杭州不远,心急知道家人是否在世的她,当夜就赶了回去。也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打听到家人的下落,从家人口中得知父亲死亡的真相,暗暗发下誓言一定将此人斩杀。而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功夫再好也只是孤身一人,此时她想到了一人,也只有他才可以帮自己,于是她又连夜赶了回杭州。 苏玉竹前走一步,拱手行礼道:“玉竹见过夫人,那日之事是玉竹被歹人蒙了双眼c不分黑白,伤了夫人实属无心之过,还望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怪罪。” 人家彬彬有礼,周若水自是以礼相待,她站起身回还一礼道:“玉竹姑娘多心了,水儿在随园得了姑娘照拂,水儿感激还来不及呢!。” 苏玉竹道:“夫人大度不记,玉竹真是羞愧。” 周若水温柔一笑,,福了福身道:“日后水儿就要劳烦姑娘了。” “是,玉竹一定尽职尽责。”说完又施一礼才退回原处。 待二人客套完之后,陆珏方才含着笑讲话,他起身将她拉回身边轻声道:“她们几个以后就跟着你了,你有的是时间与她们谈话,不如你先让我与你介绍完,再于她们交谈如何。” “嗯”周若水俏脸微微一红,点头应下。 陆珏一眼柔情,久久才收回来,他指着一个身穿浅绛色衣服,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女子道:“她师傅是江湖百事晓,通知大齐大小事宜。她叫百听枫,有不知道的事问她错不了。” 百听枫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听枫见过夫人。”说罢退回了原地。 而周若水也只是与她点头示意,陆珏含着柔情蜜意的笑侧头望了一眼,这懂事的人儿心中痒痒,稳了稳心神才指着一位身着红衫大约十七c八岁的女子道:“这是毒王的嫡传弟子,说来这是沾了茯苓的光,因为毒王是他父亲的师兄。” 刘茯苓立刻伸过头,一脸得意的插话介绍:“少夫人我来介绍,这是我小师妹她叫谷双云,她通晓各种奇门毒药c各式香料,有她在你的安全万无一失。”说着单手放在谷双云的肩上,嘚瑟花之乱颤。 见他嘚瑟的样子,月影说不出的气,双手抱臂酸味十足的讥讽:“哎呀,真没发现我们刘大大夫除了医术之外,知道的还真不少呀!看来你们才是天生一对c郎才女貌啊!我在这碍眼了。” 刘茯苓这下没了笑容,立马凑到月影身边一脸讨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只拿她当我妹妹,妹妹你懂吗。” 月影刮了他一眼不领情继续挖苦:“情妹妹吧!我看你们俩很” “好了,别没完没了。”陆珏在二人吵起来之前,果断将二人打断:“茯苓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他真的有其他心思,如今早已妻妾成群。” “是。”本来就委屈的月影,嘴上虽然应下了。眼上却不知刮了刘茯苓多少下。 面对这一切刘茯苓却依旧好着脾气讨好道:“全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下不为例,我保证。”当着这么多人向月影如此低声下气,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丢人,相反他却心中美滋滋的,如果她不在乎自己,绝不会说那些话的。 看此情况陆珏却含笑摇摇头,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讲的那些有多多余。 见二人不再争吵,谷双云才往前一步,先后向周若水与月影见礼:“双云见过夫人,见过嫂嫂。”说完也退了回去。 月影则是尴尬一笑说了句你好,也就不知该讲些什么,又点了点头向她示意。 陆珏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继续介绍最后一位,抬手指着一个身着深蓝色劲装,英气十足的女子道:“这是蜀中唐门掌门之女唐以蓝,她通晓各种机关c善布迷阵。半年前一次机缘巧合,我为她父亲解决了一件小事,所以这次就厚着脸皮求他们帮忙。” 陆珏此话刚刚讲完,唐以蓝跨出一步深深施了一礼道:“大人谦虚,大人的小恩,对于整个唐门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恩德。如果不是大人,唐门上下上百口人就会成为刀下亡魂。大人的恩德唐门就算是结草衔环,也报还不完。” 陆珏谦谦一笑,抱拳还礼道:“力所能及。” 唐以蓝道:“大人放心,以蓝会尽职尽责保护好夫人。”而后向周若水施礼道:“唐以蓝见过夫人。”说罢也退回原位。 总算将人介绍完了,此时陆珏开始为周若水解惑:“现在,我就” “嘘,有人来了。”先闻见声音的苏玉竹先一步跨到门前道:“这个人轻功很好,我刚刚才听到动静。”说着握紧宝剑,适时准备攻势。 其他人随之将陆周二人护在身后,望着门口也做好了攻势。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到门口才戛然而止,同时门也被猛地推开了,朱飞飞神色恍惚的闯了进来,她站在门的附近,将屋内的人打量一个遍。 周若水见到朱飞飞心中欣喜,刚要开口就发现了她身上的斑斑血迹,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大嫂。” 朱飞飞此时并没有多想周若水为何会在这,发现刘茯苓站在一旁冲上去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顾不得抓没抓疼他,一边往外硬拽,一边哑着嗓子道:“快,别站着了,快跟我走,昭哥快死了。” 无疑这句话如一记炸雷,在众人身边炸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一封信 周若水心惊不已得上前问道:“大哥他怎么。”说着眼泪已经从眼中流了出来。 朱飞飞也顾不得解释什么,拽上刘茯苓硬将人拉出了房门。如此众人谁也没有多问什么,紧随其后跟着出了得月楼, 一路上陆珏一直安慰担心不已的周若水,可赶到了周府看到昏迷不醒的周昭,方才知道事态的严重。 叶素心虽是沉得住气,但必竟上了年纪,连日以来的长途劳顿已经疲惫不堪,如今还有承受爱子随时会离开人世的折磨终于支持不住,于是就被周若水与周若宁两姐妹扶下去休息了。 可一连熬了几天的朱飞飞,任谁好言相劝就是不离去,众人无奈只能由着她留下。 刘茯苓经过一番诊治,心中对周昭的状况多少有了一些数。虽然不知具体怎样,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周昭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将周昭的手放回锦被中还未起身。朱飞飞第一个赶上前询问:“昭哥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事。” “郡主放心,大少爷现在没事。”安慰完朱飞飞,就向站在陆珏身后的谷双云道:“小云,我心里多少有些数,可就是不敢下决断,你来看看给点意见。”说着腾开了位置。 “好”谷双云走上前,坐在床边放的凳子上,开始为周昭诊断。 这一下就让陆珏的眉头皱在了起来,他多少看出些苗头,起身走到刘茯苓身边,将他叫到一旁低声询问:“你怀疑他中毒了。” 刘茯苓没有肯定回答他,模棱两可的道:“这得等小云诊断完才知道。” 如此模糊的回答却让陆珏心知肚明,他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转过头看向站在床边惶恐不安的朱飞飞,她已经几日不眠不休了,这样下去就算是个铁人也会挨不住的。走过去劝慰道:“大嫂放心,有他们两个在,兄长一定会好起来的。”见她不理会,看着她压抑的神情继续道:“说说吧!兄长,是如何受伤的。” 她已经强撑了一路,此时有人温声询问她的最后一点坚强崩塌了,朱飞飞再也受不了了。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自责不已:“我就是谎话精,还好意思称自己轻功第一,如果我再快一点c就一点,昭哥也不会受伤,他也不会成这个样子,全怪我c你知道吗,我怎么那么傻呀!怎么就没听明白他” 看她极力自责,陆珏心里也不好受,她已经强撑太久,此时如果有一点差池只会崩溃,后果更是不堪设想。他马上阻止她再继续想下去,打断她的话问道:“大嫂,你有几天没有休息了。” 朱飞飞瞪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摇头道:“别赶我走,我要陪着昭哥,哪都不去,你们谁也别把我赶走。” 陆珏道:“你在这又能怎样,除了眼睁睁看着能做什么,我知道你担心兄长的安危,但是你不眠不休除了伤害自己之外,对兄长起不了任何帮助。再这样下去就连你也会病倒,如果你也病倒了谁来照顾兄长。你别忘了你不仅是妻子c还是母亲。” 此时朱飞飞颓了精神,神色恍惚道:“那我该怎么办。” “不如这样,让月影陪你去吃些东西c好好休息一晚,等你有了精神你就把兄长受伤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我保证一定抓住加害兄长的人,交到你手里任你处置,如何!”他语气平稳,醇厚c温和,仿佛能安抚人心。 朱飞飞也就不再坚持了,她紧紧抓住陆珏的衣袖,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要说到做到。” 陆珏一脸赤诚道:“我保证。”见朱飞飞没有在请求留下来,就小声吩咐月影道:“你一定要看紧她一定要让她休息。” 月影点头道:“知道了。”走上前搀住朱飞飞道:“郡主,我们走吧!” 朱飞飞精神恍惚的点了点头,恋恋不舍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周昭,又看向陆珏音色疲惫道:“昭哥有什么变化,一定要通知我。” 陆珏点了点头道:“好。” 此时谷双云也诊断完毕了,站起身将要离去的朱飞飞叫住:“郡主,敢问一声郡马爷什么时候受得伤,这样昏睡多久了。” 闻言朱飞飞停住脚步,微微迟钝一下,低头回想一下回道:“受伤有十天左右了,这样子昏睡也有五天了。”突然意识到什么,紧紧抓住谷双云的双臂紧张道:“昭哥没救了是不是。” “郡主你误会了,双云只是想了解详细一点儿,这样才好对症下药。郡主放心周少爷一定会没事的。”谷双云虽然言语肯定,但还是从那双眸看出些许隐瞒。 也许朱飞飞太过疲惫,没有精神分辨她的话的真假。松开手垂着头道:“昭哥有什么记得通知我。”说完任由月影搀着走了。 目送朱飞飞走后陆珏转回头,见刘茯苓二人在低声商讨。便出声道:“别不好意思开口,有什么难处尽量提,我来想办法。” 正在商讨的二人听到此言,一个是满脸意外,一个是习以为常,是事有难办可他们还没开口就被陆珏洞悉了。对于这一点刘茯苓是司空见惯的,谷双云却一脸惊讶道:“爷怎么知道的?” “大嫂没有精神分辨你话的真假,但我不傻,比起你们找什么东西,还是官身比较容易,说吧什么事。”说着陆珏已经倒好了两杯水,端起来递给他们二人一人一杯。 谷双云稍有惶恐的接过,稳稳了精神后回道:“郡马爷中的毒叫七日散,中这种毒前两天与正常人无异,到了第三天就开始昏昏沉沉,第四日就开始睡下,而后一睡七日,七日后便会毒发身亡。刚刚郡主说郡马爷已受伤十日,这样算下来他还有两天的命。” 陆珏重重吐了一口气,皱起眉头直接揭穿道:“你没有解药是不是。” 谷双云没有隐瞒点头道:“七日散是七星堂的独门毒药密不外传,解药也只有堂主一个人有。以我的能力只能让他多活三天,就算我师父与师叔都在,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延长十日,可七星堂远在关外,只一去就算快马加鞭也要十日。” 听到如此一个结果,陆珏也有些束手无策,十日的路程,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正在这时安顿好叶素心放心不下病重的周昭的周若水,便借着送饭之便来到了春晖苑。当她推门进来,见到的却是刘茯苓站在一旁并未救治,而陆珏也愁眉不展,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更是浓了。她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昭心痛不已,靠近陆珏身边颤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哽咽道:“大哥没救了是不是!” 此时的陆珏才回过神来,看去见她一脸煞白,抬手扶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道:“不会。”虽然他语气肯定,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中没有一分把握。 周若水一直在春晖苑呆到半夜,还想继续留下,却被陆珏言辞责令的回去休息了,而他却在那一直坐到天亮。 这一夜注定谁也不能成眠,天还未完全亮朱飞飞就来到床边守着。 而那一夜未睡的陆珏,用凉水洗了洗脸洗去一夜未眠的疲惫,换下那一身已经皱得严重的衣服,就去给自己的岳母请安。他赶到周文丰夫妇所居住的云浮楼时,中厅的门开着周若水正在里面布置早点。见她还是昨日那身衣服,就知道她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在这呆了一夜,他除了自责更多的还是心疼,到了门口他守礼的站在门口让丫鬟入内通禀。 叶素心梳洗妥当,出来见周若水正在忙活满是欣慰,轻唤一声就走了过去。接过周若水递过来的筷子,慈祥一笑道:“别看你年纪最小,却是最懂事的。你与宁儿是亲姐妹,以前她的种种,娘希望你不要计较。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注定不会是平凡之人,也应该” 周若水将盛好的粥放在叶素心面前,丝毫不掺假道:“娘放心好了,女儿知道,女儿从来都没有记恨过姐姐。” 有一个懂事的做娘的就很欣慰,叶素心拉住她的手道:“娘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让你那么小就流落在外,回来后还要受你姐姐的欺负。你没有任何怨言,又这么懂事娘即心亏又高兴。” 周若水非常诧异叶素心讲的,正要询问,丫鬟就来回禀:“夫人,二姑爷来了。” 二人同时看向门外,见陆珏站于门外,叶素心慈祥一笑招呼他进来道:“早上天凉别站在门外,快进来吧。” “是”在经过同意后陆珏整理了整理衣衫方才踏进去,走进去后他弯身行礼道:“孩儿给岳母请安,昨日情况紧急未曾见礼,请岳母谅解。” 叶素心招手让他起身道:“不必多礼了,如果真的有心不会在乎这些俗礼。” 陆珏微微屈身恭敬道:“岳母教训的是,孩儿谨记。” “好了,你来得正好,不用我差人前去请你,你现在先在这等一下,我去取你岳父的一封信给你。”说着就站起了身。 “有劳岳母。”目送叶素心走后,陆珏才走到周若水身旁,牵起她的手低声询问:“你昨晚一夜没睡是不是,我说过你别担心,有我在兄长一定不会有事。” 周若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他说他有办法自是对他深信不疑。她回了一笑盛了一碗粥道:“六郎一定还未吃早饭吧!就一起吃一些吧!”说完放在了他的座前。 “好,正好我也有些饥饿。”抚了抚饥肠辘辘的肚子刚要坐下,叶素心就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陆珏连忙施礼道:“岳母。” 叶素心指着座位道:“坐。” “是”陆珏规规矩矩坐好,等待叶素心指示。 叶素心将手中的信递给他道:“这是你岳父交给你的,我想昭儿这次受伤就是因为它。” “是吗”究竟是什么样的信会如此重要,会让人招来杀身之祸。他将信拆开,仔细阅读一遍,里面只是些寻常问候语,并没别的特别字眼,这令陆珏很是不解。周文丰何等睿智怎会让自己儿子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送回如此一封信。想想还是不甘心他又仔细阅读一遍,可还是不能以解心中之惑。 站在一旁的周若水见他愁眉不展,道:“六郎,可以让我看看吗?” 陆珏笑了笑质疑道:“我都看不懂,你有办法看得懂。” “试试吧。”说着周若水伸过手去接。 “好吧”陆珏微微含笑,递了过去。 周若水接过来仔细阅读一遍后,将信放在桌上指着信中的几个字道:“我爹信上说‘王爷有心c你待如何’。” 虽然简单几个字,陆珏心中就已经明白这暗示的是什么。不过此时让他费解的是,自己自负聪明都没看懂,周若水竟然看得明白。诧异道:“你怎么会看得明白。” 周若水边回忆边道:“小的时候我见我娘收过不少这样的信,见的多了不知不觉就自己也看得懂了。” 叶素心见他明白了信中之意,就问他的想法:“既然,你明白了信中之意,你待如何?” 陆珏握着信挑唇一笑道:“一路到底,众望所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七星堂 从那封信中陆珏得知了洛王的真正意图,不免将周昭中毒一事与他联系到一起。虽然他十分肯定的说了会立在正义一边,可在心中还是会左右为难。再加上解药无处可寻,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恼!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为了不让周若水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就独自一人躲到花园凉亭里发愁。 何处去寻解药不得而知,数万里路有来无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周昭死去。此时的他才感觉到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再大的权利c再多的金银都是无用的!来回十几日的时间,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活!难道权利对于那个人来说,比亲情还要重要,他真的会狠得下心肠! 另一边周若水知道陆珏为解毒之事奔忙,一定是吃不好坐不安,也就变换着花样做着饭食尽量让他吃好。这不做好了点心就来寻他,可人根本就不在房中正欲寻找,便从夜风口中得知他人在凉亭。陆珏身患顽疾对冷热自是忌讳颇多,周若水担心他着凉染了病,就取来斗篷同她的四大女护卫中的其她三个匆匆而去。 还未到凉亭就远远看到他依风而立,衣角随风轻摆人愁眉不展说不尽的凄凉。知他在为寻解药的事苦恼,周若水心中莫名多了一丝伤感c疼惜,他再有能耐也只是一个凡人,一定会有办尽法绝之时,停了停就拿着斗篷走过去轻轻为他披上。 陆珏正在为何处能寻到解药之事而发愁,当听到动静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条斗篷。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扭头看着周若水近在咫尺的身影,因为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的无助,抬手系着斗篷道:“天这么凉,为什么不让小艾来寻我。” 女人生性敏感多疑,不用说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难办。周若水没有往前只是静静站在他的身后,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担忧,那无疑是再给他压力,她不想他为难。周若水咬了咬嘴唇,忍住想要一问可有办法的冲动,牵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陆珏转过身,望着她的双眸,将她冰凉的手捧在手心,安慰道:“你别担心,这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样优秀的男子如何不让人爱怜,周若水抬手抚摸着他额头皱出的疙瘩,满眼心疼的劝慰:“你千万别苦了自己,人各有命。只要你尽了力,爹爹c娘与大嫂都不会怪你,只是大哥”话还未讲完,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 陆珏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的手,将它移到唇边爱怜的轻啄一下,拭去她的泪道:“如果兄长真的不幸了,就算它七星堂远在天边,我也会让它寸草不生,让他一门为兄长殉葬!” 站在一旁的百听枫听到他讲出七星堂的名字,若有所思的低头沉吟一遍:“七星堂。”似想到什么抬头询问:“爷刚刚讲的可是在金国境内的七星堂,难道郡马爷所中之毒是七日散。” 听她一言陆珏一下来了精神,暗骂自己一句糊涂了,自己身边不是有个江湖百事晓吗?有何不解为何不问她。眉头舒展开了,问道:“你对七星堂有多少了解。” 一说这个百听枫一脸自豪道:“爷问我就对了,金国境内的听枫了解是少一些,不过在大齐的有一点风春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百事门的眼睛。就在最近半年的时间江湖上再传一个消息,说七星堂已经在中原发展,富足的江南是他们的第一首选,而他们所设的七星堂分舵就在杭州,要寻解药爷不妨去那走上一走。” “好,我知道了”陆珏沉思了片刻,又问一句:“我记得你师傅讲过,七星堂堂主与金国的五皇子完颜烈来往密切。此时七星堂进足中原,是不是金国有什么动向。” 百听枫点头道:“爷分析的不错,有动向的不仅有金国,他们还联合了蒙古c以及周边的小国共同来犯。” 陆珏眼中深思,想着这诸多的巧合,有意无意问:“洛王的意思呢?” “王爷没有表态,边关已经传来几次告急的奏折,他依旧是按兵不动,具体有什麼指示,听枫就没有办法知道了。”百听枫耸了耸肩一副已经尽力的神情。 江湖人虽然大多都讲义气,可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太傲慢,再加上官员之中总有一两个害群之马,让他们更是看不起做朝廷中人。自己是一介文人,又是一个做官的,她会如此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她既然在为自己办事,就该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身边的事太多,又牵扯到周若水的人身安全,他是如何不可再有任何差池。若她真的三心二意,也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陆珏若有所意的盯着她道:“江湖朝廷两不相干是件好事,你不想惹事上身也在情理之中。我知道你此来只不过是不敢违抗师命,心有惰意存心敷衍。可是,江湖人再有自由也是大齐的子民,一样受律法制约。不是你们认为当官没有好人吗?那么我也就明明白白的说,我有办法祝你们脱困,自然也会有办法让你们万劫不复!”说完勾起一丝轻笑,那一笑虽然清淡,可那无形的王者之气,使得是淋漓尽致。 百听枫可以明显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不由打了冷战,心中清楚他已经知道自己有所隐瞒了,看他的目光稍稍有些惊惶,连忙抱拳道:“听枫不敢。” 陆珏的这番狠话其她两人也听得明明白白,各种表情都有,在心中也开始各自思量。 陆珏满意得点了点头道:“那就快去吧。” “是”百听枫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淡淡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心中又是一阵惊慌,连忙退至亭外,停脚思索了片刻才离去。 陆珏盯着她的背影沉沉一笑,解下斗篷交给小艾,吩咐道:“你去传话给雷刚,二个时辰后我要知道七星堂分舵的具体位置,还有它的所有的事宜。” “是姑爷。”小艾接过斗篷退了下去。 待人退下去陆珏向周若水伸过手去,牵住她的手道:“我们去看看兄长。” “嗯”周若水任由他牵住,二人一起去了春晖苑。 可不知怎么回事,情况一直稳定的周昭,病情突然恶化。本来还可以坚持三天,这一恶化再无解药的话,第二日就是周昭命丧之时。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就在众人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雷刚带来了好消息。 陆珏现在自恃有了信心,只要有了具体位置,他就有信心将解药得来,于是就只身带着谷双云与雷刚前去。 七星堂分舵坐落在杭州城南,外形c布置与一般的镖局没什么两样。而且在白日的时候还会时不时传来阵阵的习武之声。关外之物可以短短数月在中原立足,不难说有他的过人之处。 陆珏三人来到七星堂分舵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此处陆珏也没有多说废话,表明身份讲明来意。守门之人不敢懈怠就将三人带到大厅,说了一声去后堂去请舵主,可谁知这一去就半个时辰。 在来的路上雷刚就将打听到,有关七星堂分舵的事,一一回禀给陆珏听。这个七星堂分舵的舵主是一个落第秀才名叫徐鹤,此人学富五车,参加过数次科举,却接二连三失利。就在最后一次考场失意后,自是文才过高定能金榜题名的他,在贡院门口大骂三天。后因他辱骂朝廷命官,在被撤去秀才职称后,又被重打几十大板关入了监牢数月。 自出狱后他就心灰意冷的去了关外,这一去十年。这十年完全是一片空白,好似世间没了这个人,别说雷刚就连江湖百事晓也不得而知,所以在面对此人时陆珏要用些心思。 时间悄悄而逝,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徐鹤还未出现。陆珏的耐心也一点一点的磨了下去。他阴沉下脸,将手中的茶杯扔到桌上,没好气的冲着已经通传了几次,引领他们而来的人,冰冷道:“你去告诉徐鹤,如果他还想明天在杭州城,看到这个叫七星堂的地方,就让他马上去得月楼见本座;如果你们想继续挑战本座的耐心,你们大可试试本座有何手段!”说完站起了身正欲离去。 就从门外传来一不似男子的声音,这声音软绵绵的似女子之声:“都言道正卿大人心狠手辣,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众人望去,一容颜妖艳不似男子的男子立于门口。如果不是看见他的喉结,便真让人误认为是一名女子女扮男装假扮的,此人就当年名极一时的徐鹤。 陆珏返回原座坐下,神情冷淡,一点也没有看到惊为天人的徐鹤后的一丝惊讶。语气冷冷问道:“你就是徐鹤?” 此时徐鹤展出勾人一笑,一个男人长的妖孽也就罢了,还让他有着让人一看就沉醉的笑。这种笑可谓男女通吃。 微微行礼声音软软道:“在下徐鹤,见过大理寺卿陆大人。” 如此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陆珏直接开口道:“我要颗七日散的解药。” 徐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气质优雅的坐上正座,待侍女重新上茶水,端起茶轻抿一口,一笑回之道:“大人来之前想必也打听清楚了,在下是不可能有解药的。” 陆珏此时根本没在意他讲的是什么,也可以说他根本不信,因为一切一切的巧合。让他信不过此人,他淡淡道:“那是你的事,我要的是解药。” 徐鹤笑了两声道:“大人身体不好,难道耳朵也不好吗!无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根本没有解药。”话语中不免带着一丝嘲笑c讥讽。 还未等陆珏生气反驳,雷刚已经出言呵斥:“大胆,你敢羞辱朝廷命官,你是想下大狱了!” 多年的心结使徐鹤最忌讳此事,他面色不祥看着雷刚不悦道:“陆大人好会管教属下啊!我乃寻常百姓,官家的人讲出此言传出去就不怕,被人说有失体统吗!” 陆珏斜视此人,轻轻一笑道:“本座会不会管教下属,自有明眼人看着。而你是不是寻常百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本座的意思你应该也听明白了!如果明天你还想在杭州,见到这个叫七星堂的地方,你最好乖乖的交出解药。如若不然,你也说过本座心狠手辣,不如你就试试什么叫做白面阎罗。”说着他扶着桌,微微向他那倾了倾身子,有意点拨道:“好不容易在中原立稳脚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的主子会不会比我更心狠手辣。” 徐鹤毫不畏惧,轻轻一笑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不喜欢有人威胁!” 此话说出来就真是自寻死路,陆珏站直身子盯着此人,目光寒光一闪,拉了一个长音,冷漠道:“哦c那么本座不妨告诉你,大理寺有的是酷刑来治这种毛病,一种一种的使用,你可扛得了几种!看样子你也不是个愚人,那就用你这颗聪明的脑袋,好好想想此时就与官家对立是对是错。我的时间不多,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不建议多看见一具尸体,给我的妻兄去陪葬!”屈指敲了敲桌子眼神深邃道:“半个时辰”说完直起身向他拱了拱手,抬脚就向外走。 聪明有好处也有坏处,他会比平常人想的多,想的多了就会多虑。徐鹤自是清楚这里的利害关系,如果七星堂想在中原立足,官府最好敬而远之,在陆珏要踏出门口时出声阻止:“陆大人,请留步。” 这招以退为进百试不爽,陆珏面色虽还如常,但他那微翘的嘴角,已经表现出他的一丝得意。他转过身淡淡道:“你想好了,交出解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交易 等到陆珏又坐下后,徐鹤才笑了笑说道:“既然大人讲出了自己的意图,在下也不能不识好歹。就把这当成一笔交易来做,不知道大人有没有诚意。”微眯着双眼,一眼精明的瞧着他。 话中之意非常明了,陆珏也听得明白,平平淡淡一笑道:“想要什么好处,直接开口,本座能力范围之内尽量满足。” “好,陆大人果然豪爽。”徐鹤拍案起身如同一个生意人一般,讲起了利益:“前几天有个身份尊贵之人,来此寻了一包七日散,一口价整整五万两黄金。解药弥足珍贵,不知大人要出个什么价钱。” 七星堂要在中原立足,不光要靠真才实学,更重要的是金钱,古往今来如若没钱,再有真才实学也是枉然。 能有如此大手笔买一包七日散,且又是身份尊贵之人,又是与他有关的,总结前应后果陆珏此时锁定出两个人。因为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一个是嫌疑最大的洛王朱桢,以他的能力要做到悄无声息出京,而后又悄无声息掩人耳目的回去并无不可;另一个则是被人利用的齐王朱显,他为人鲁莽c冲动,那日鸿门宴上的毒不难说就是此毒。 陆珏略略沉思后,端起经过谷双云检查的茶,轻抿一口,垂着眼皮道:“那你就开个价吧!” 徐鹤一听他松了口,双目放光,一脸贪婪的笑意扬上了脸:“一小包七日散五万两黄金,那弥足珍贵的解药少说也得几倍价钱吧!郡马爷危在旦夕,陆大人该好好考虑的是,周家是不是出得起。” 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如此贪婪之笑让这个绝色之人变得厌恶。周昭病情恶化只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此人此时漫天要价,一定是十分清楚周昭的近况。只能说周府出了内奸,而陆珏此时能想到的人,只有木贞一人。 陆珏轻笑一声,扭头斜视此人道:“徐舵主真不像是一舵之主,倒像是一个经商多年,精明算计的生意人。” 徐鹤一眼精明半带讥讽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珏道:“我以为陆大人少年得志会与常人不同,如此看来也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在下是开了价,大人自然也可以还价。只不过堂堂号称富可敌国的周文丰!竟出不起区区可数的十几万两黄金,看来他独子的性命还没有这些金钱来得重要。” 听他讲完这些话,陆珏将刚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了回桌上,深深沉思,多方的巧合不由让他猜测是有人精心设计,看来此人是看中了周文丰那富可敌国的家产。想要知道得更加详细,看来只有拿此人开刀。不过如今最要紧的是得到解药,只要解药到手,陆珏自是不会放过他。 想着陆珏撇了他一眼,蹙起眉头,一脸为难道:“岳父远在京城,而我的彩礼还在路上,银钱唯恐一时之间难以凑齐。人命关天不可久待,如果你可以此时将解药奉上。日后岳父回来自会送上那几倍的黄金,到那时可不止这个数,陆某还会多奉上五万两黄金,外加百颗东海珍珠,如何?” 这简直是天大的诱惑,可徐鹤不傻自是没有蠢到一口答应。皱起眉,弹了弹手指道:“自古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十几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不是大人一句话,就可以说推就推的,我只是替人办事做不得主,大人怎么着也得给留个说法吧!” 陆珏轻睨了他一眼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只要提出我尽力满足。” 徐鹤眼光瞟到陆珏身上,目光定在他所佩戴的玉佩上,眼神中露出贪婪,若有所指道:“我看大人身上的玉佩成色不错,似是上古之玉所制,千年之物可谓是价值连城。如果大人可以割爱,解药在下自会双手奉上。” 如此贵重之物,陆珏连眼都没眨一下,直接从腰间取下,放在桌上道:“拿解药来吧!” 陆珏如此大方,徐鹤却心生疑窦,他伸手拿起玉佩,仔细观赏生怕他会使诈,毕竟这几年他的名号已经名扬在外。这块玉佩不管成色还是光泽全是上上品,说可敌半座城池有过之而无不及,徐鹤收起那一脸贪婪,放肆一笑,转而一眼杀机的看向他道:“枉陆大人自负聪明,你也不好好想想,我们让周昭加重病情引你前来,就真是单单为了十几万两黄金,我收到的命令是要你的命。人是世间最邪恶的,身上的血也就是最污浊的,这千年之物污了可惜。”笑容一淡,将玉佩扣在桌上,大喝一声:“来人,一个也别让他们走了。”话音未落,十几个身形健硕的汉子应声冲进来,将陆珏三人团团围住。 雷刚看此情景担心不已,他自恃自己不敌这十几人,但为了陆珏的安全,仍不顾自己安危跨前一步将护他在身后,拔出来身上的佩刀目视几人的动作,小声于陆珏道:“大人,一会儿属下与他们动起手来,您就别顾属下,找个机会与双云姑娘马上逃走。”说完主动冲上去与他们缠斗。 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功夫不弱,渐渐雷刚便败下阵来。被拍了几掌,踢中几脚后重重摔出了门外。 徐鹤见到此种情况满意的一笑,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就有些得意忘形的看着陆珏,向那十几个汉子挥手示意。 那十几个身体强壮的人放弃摔出门外的雷刚,转而冲到坐在厅内的陆珏。可还不等到他身边,谷双云却往前一步,抬手一挥,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出,这十几个身形健硕的壮汉,竟如一团乱泥一样瘫在地上。 此时的徐鹤才察觉出有诈,可为时已晚他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陆珏,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谷双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敢只带两个人前来。 谷双云看着垂着头无一丝力气的徐鹤,不等他质问,笑了笑主动为他解惑道:“这叫以己之道还施彼身,你想伤害我们爷,还没问问我是谁。”见徐鹤瞪大双眼瞧着自己,就明白他此时心里已经清楚自己是谁,就是没有力气讲出来而已。又是一笑自问自答:“我叫谷双云是毒王的徒弟,你中的这种毒是我师父独创的软筋散。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就算日后可自行解毒,你也只会变成一个瘫子。” 徐鹤那是满腔怒火,可是却连一句愤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忿忿的看着陆珏,只恨自己太过自信低估了这个年轻人。 迎着他的目光陆珏笑了笑,不温不火的讲:“既然你想要与我做交易,好,那么我就与你来做这一笔交易。以药换药只要你把七日散的解药交给本座,本座就会吩咐双云将软筋散的解药给你。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多想,要考虑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要做一个腰缠万贯的瘫子,还是一个健康的普通人。” 有谁心甘情愿的做个瘫子的,千金难买身康健,他徐鹤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再说又是自己私心作祟,想试一试这个年轻人是否真如传言一般,此时看来是自己想的天真了!他颤着双唇努力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我c我c我c交出c解药。”说完就无力的垂在那里。 “多谢。”为了方便徐鹤去取解药,陆珏命谷双云给他服下半份解药。吃了解药的徐鹤虽有了力气,但那只仅限于行走而已。 为防徐鹤做手脚,谷双云亲自压着他去取解药。过了差不多一刻钟,二人缓缓走了过来。 经过检查确认解药没有问题之后,谷双云才将解药交给了陆珏。 陆珏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将盒子重新关上,站起身冷视徐鹤道:“聪明可以c自负也可以,但千万别目中无人。”说着将桌上的玉佩又挂回身上,刚踏出一步。 身后飘来徐鹤那软绵绵的声音:“陆大人要如何处置七星堂。”事已至此他知道陆珏不会让七星堂再出现在杭州,而自己注定也不会有好的下场,与其事后得知,不如此时清楚。 陆珏淡淡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抬手一挥,就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百十来个禁卫军,还有与他们同行而来的姚明浩。 就怕事有万一陆珏早早就做好了安排,若是好言讨药不行,就只有强行抢药。现在解药到手了,那么这些人就用来除去这颗毒瘤的! 姚明浩到了门前止步,抬手抱拳洪声道:“禁卫军副统领姚明浩,参见陆大人,莫将恭候大人指令。” 这一声一声无疑撞击着某人的心灵,徐鹤此时完全可以想到自己那悲凉的下场。垂着头在那陷入深思,难道这就是自己奋斗了十年的下场吗? 陆珏转回身回望厅中,凝视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徐鹤。他心中明白想要一决后患,就要防止他春风吹又生。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语气冷淡道:“剿了它。” 姚明浩声音洪亮:“是” 陆珏那平淡如水的一句话,飘到徐鹤的耳中却足以让他心生寒意。他已经经过考场失意数次,不可以在此事上再跌倒了,他这次跌倒了就不可能再爬起了,人不可能次次都有好运相随。就算自己侥幸可以逃过,此事自己没有办成,以他所知的是自己的主子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所以自己要靠自己活下去,就算没有尊严也要活下来,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用尽全力从椅子上撑起来身,直直盯着陆珏的背影,高声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对周昭下的毒我这有大人想要知道事,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大人必须保我不死!” 陆珏久久不走似乎就是在等他的这句话,看来他已经把此人看的非常透彻,越是高高在上,就越怕摔下来,他扭头瞟了他一眼低声与姚明浩耳语:“带他来得月楼见我。” 姚明浩道:“明白。” 待陆珏离去后,姚明浩下令将整个七星堂分舵,上到舵主,下到端水的丫鬟c扫地的婆子一个不留的全带到了得月楼。其他人全部安排在偌大的大厅,独独只有徐鹤被重兵把守,安排在后院于香兰所住的房间。 独剩自己一人,徐鹤想了很多,他想陆珏如果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能让他满意,又如何回答才能保守秘密,如何回答才可以从这白面阎罗手中安全逃生。就算到了此时他还残存了一丝希望,希望那个给予自己希望的那个人,对自己可以高抬贵手。因为只有他放过自己,自己才有可能无后顾之忧,毕竟那个人是只手遮天,就连金国他都可以为所欲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问话 得到解药陆珏就马不停蹄将解药送了回去,由于周昭再次中毒导致毒性加深,虽然已服下解药,但人一时半会儿还是醒不了的。他从刘茯苓口中得知服了药的周昭已不会有大碍,他才放下心也顾不得休息就又匆匆赶到了得月楼,这一番折腾也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姚明浩的去而复返不仅回来了他一人,还带回了一百多位身形健硕c武功高强的禁卫军。此刻包括夜风等一众人全都留在得月楼,监视着由七星堂分舵带来的一干人等。 于香兰那日与陆珏交谈后,独独一人想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就只带了几件衣物,些许细软便不辞而别了。对于她的不辞而别早在陆珏意料之中,不难说这也是他最希望的,毕竟他是不想伤及她的性命。于香兰走后他未将得月楼易主,希望在一切事了结之后还可以物归原主,所以c这里的任何一物都未改动,现在又有这一干人犯c与这百名禁卫军,正好留着小二厨子方便差遣。 天色将明时陆珏赶到了得月楼,便吩咐夜风将徐鹤带来,在等人期间他一人立于开着的窗前,手持一杯浓茶,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看着那些为了生计忙碌不停的普通人,心绪百转,他们虽为了一日三餐劳碌奔波,也会有些许烦恼,不过却过得朴实快乐。曾几何时自己也可以过着这样恬静c安逸的生活,可此时只能好笑当年的自负,将自己推上何种境地,双目也染上了些许悔意,有一口无一口饮着这茶,垂下头陷入了深思! 也就在这个时候徐鹤就被夜风带了过来,听到动静的陆珏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等他走近。自然也没有看到,这一夜的时间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什么样。 一夜未眠的徐鹤神情憔悴c狼狈不堪,那如同绝色的脸沾满了疲惫。当他走进大厅看到立于一片朝霞下的那一硕长人影,心中莫名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一身光华c那一身气质,只是静静在那站着就足以震慑人心,让他这个已过而立之年之人仓惶起来,稍稍显得局促。 他与夜风止步立于陆珏几步之外,夜风先抱拳回禀:“主子c徐鹤带到。” 陆珏淡淡回了一声:“知道了。” 似远似近传来一声轻声回应,可这一声却足以让见过不少世面的徐鹤手脚一颤,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 陆珏转过身,将手中的茶碗放于桌上,还持着茶杯盖的手轻轻一摆,示意夜风退下。 夜风会意,就示意厅内所有的人退下,他自己也悄然无息的退至门外。 徐鹤抬起头望着已经转过身的陆珏,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望着这如沐春风的笑,却使他的整颗心提了上来,僵僵行了一礼道:“草民徐鹤,见过陆大人。” 陆珏浅浅一笑,将手中的茶杯盖扣在茶碗上,略微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缓缓开口道:“本座现在找你来,你应该也明白我所为何意,你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本座问什么c你答即可,可否。”讲完单臂倚在桌角,双眸锐利有神的瞧着徐鹤,等着他作答。 徐鹤哪里不明白这是何意,自己要从他手中逃生,唯一可做的就是知无不言c言无不尽。面对那深邃c幽深的双眸,垂下了头慌忙答道:“草民定尽我所能。” “希望如此,坐。”陆珏没有计较什么,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谢大人赐座。”徐鹤带着敬畏行了一礼,方才拘谨的坐下。 忙碌一夜未眠的陆珏除了稍显疲惫之外风采依旧,他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开口:“金国联合蒙古共同来犯大齐,诸多巧合你们七星堂是否与他们是一丘之貉。” 徐鹤身躯一颤,垂头想了片刻并不隐瞒道:“金国c蒙古虽地广人稀,但是他们的食物主要来源,却要靠关内牛羊交易换取而来。如果单单为了活计勉强维持还是可以,可是他们野心不小寄存这大好山河,所以金国五皇子就提议先派遣七星堂入主中原,目的就是为了赚取足够的金银,购买粮草等到囤积足够,就会在隆冬时节大举进攻。七日散的毒药与解药独特,用的全是关外稀有之材,只要稍加利用自然金银不愁。” 陆珏自是明白这其中之意,不过此时他最想知道的是,此事洛王有没有参与勾结。于是又问:“与你来讨七日散的那个有权有势之人,可透露了他的身份,此人可与洛王有关!。” 听罢徐鹤的神情不由凝重起来,思绪也就跑回十年前;原来他连连失利与考场,是有人觊觎他的才华,将他的试卷调了包,让他几次名落孙山,也就在这个时候此人伸出援手,危难之时的雪中送炭使徐鹤不知该如何报答。他隐姓埋名一去关外十载,自然也是报恩的第一步。可是好不容易回来,刚刚展开拳脚却栽在了七日散上,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不过他也清楚那个人对付叛徒的手段,权衡左右,徐鹤决定隐瞒。他认为只要他不讲,陆珏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敢对自己下手,他微微抬眸看了陆珏一眼,垂下眼皮隐去闪动的目光道:“这种大事我身为下属,又是中原人可想而知,他们是不可能让我知晓的。” 徐鹤会隐瞒陆珏不足为怪,他会对自己一倾倒底才会让人疑窦。陆珏目光探究地看着徐鹤一语道破:“七星堂上下可达千人,资格比你老c能力比你强的大有人在。独独将你派回中原,如果不是有利所图,何必多此一举。”说完屈指敲敲桌子,无意这是在提醒徐鹤,隐瞒无用。 这一下让徐鹤明白了过来,面露难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无不提醒道:“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大理寺寺卿,就算是正二品,依旧无能为力,听草民一句劝你还是不要了解的好。” 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陆珏,他背后之人比你位置高c权力大,你管不了c办不了。 这句话让陆珏把它与洛王联系在一起,睨了他一眼,不急不躁道:“你不讲怎知我解决不了。” 徐鹤迎着他的目光,略带讥讽:“三国交战,数以万计的生命凭你一己之力,寺卿大人太高估自己了吧!” 面对他的讥讽,陆珏不急不恼,反言:“三国交战我是没有本事阻止,可如果本座说,本座有能耐让你说了活;不讲了死你可信!” 徐鹤激动的站起身,撑着桌子身子前倾,激动不已的提醒他此事的严重:“你管不了,你高高在上过着无忧的生活,何必多管这些你管不了的事。就算你有办法c有主意那又怎样,改朝换代已成趋势,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哪朝哪代都可以安枕无忧,又何必以卵击石。” 陆珏缓缓起身,冷眼看他毫不隐讳道:“覆巢之下c岂有完卵,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我没妄想可以一生荣华,你也别妄想你的背后之人还会来救你。不管你与我合作与否,只要你在我这走了一遭,他都不可能让你活,良禽择木而栖,你现在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唯一的抉择是痛快的招出来,还是受过皮肉之苦再招出来。” “你只是屈居臣下,草民选择明哲保身。”说完他坐在那里垂着头,就不再吭声了。 要想出其不意,就得知自知彼,徐鹤此话一出,陆珏也就不在于他多费口舌。坐回原位侧身倚在椅子的扶手上,双眸寒光速现,沉下声道:“夜风何在。” “奴才在。”门外应了一声,夜风推门而入,几步跨到陆珏跟前,洪声道:“奴才夜风恭请主子示下。” 陆珏闭上双眼,抬手扶额,声音冷漠道:“你跟了我几年,出入大理寺何止百会,对那里的酷刑你已然了解不少。如今到了你施展手段的时候,你了解多少就对他施展多少!让他瞧瞧我们大理寺对付那些,死不开口的人都有哪些手段!” “是”夜风领命几步来到徐鹤跟前,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臂还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扭一声脆响,徐鹤就痛得大呼出声,额上的青筋与冷汗相继冒出,全身都因疼痛剧烈颤抖。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终于让徐鹤体会到他为什么叫白面阎罗。他咬牙坚持着,因为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要挺下去,那样才可有一线生机。 夜风松手放下那已经扭的断成几节的手臂,那条手臂就如同条软布,无力的垂到了徐鹤身侧,这一下又疼了他一身冷汗。在他提着的那口气还未松下,夜风又将那有力的手臂一伸,将他另一条手臂又抓住刚要发力,就传来陆珏的制止之声,夜风领命退居一旁。 陆珏起身走到徐鹤面前,望着啧啧发抖的徐鹤,一眼冷漠的沉声问道:“本座再问你一次,说是不说。”见徐鹤紧咬紧了牙关,不由赞叹了一声,c全身颤抖紧接着又冷哼一声,长臂一伸抓住他那条断臂将它抬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头大汗的徐鹤,神情依旧冷漠着,又问一遍:“再问你一次说是不说。” 此时的徐鹤还挺有骨气,怒视着陆珏颤着双唇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陆珏轻挑一下嘴角,松开手任由那条手臂垂下,直起身子脸色一沉,冷下一张俊脸道:“卸了那条。” 这话一出徐鹤整个身子僵了起来,刚刚的骨气也就荡然无存了,还未等夜风抓住那条手臂,连连颤声道:“我说c我说,大c大人饶命。” “好,你。”话还未将出口,门外传来姚明浩的声音,陆珏立即止口示意他进来,姚明浩应了一声推门进来。匆匆来到他身旁,低声与他耳语几句。 听罢姚明浩这几句话,陆珏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到一起,由此可以看出刚刚姚明浩所讲之事有多严重,他抬手将夜风叫到跟前跟他吩咐了几句,便与姚明浩匆匆离去。 经过一番查问,除了几个首脑c骨干,那些无用之人就全数放了出去。 再说回周家,正值正午叶素心带领周家众人齐齐站在门口,其中还有大病初愈的周昭,以及从得月楼匆匆赶回来的陆珏c姚明浩,一众人全都在翘首远眺似在等人。 不多时从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马,这对人马由远而近,也就看清这是一队武装精良c精神奕奕的士兵。一行人马簇拥着一驾豪华的三驾马车停止在周家门口,到底是何人如此大的排场,让众人前来迎接。 当马车停好后,两旁的随行侍从将绣工精致c锦缎厚重的车帘掀开。首先出来的是洛王身边的太监郭胜。其次就是拥有可抵半壁江山财富的周文丰,最后出现的便是神鬼莫测c手握重兵的将军王洛王朱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难以捉摸的态度 来到杭州的洛王以身分有别为由,拒绝了周文丰的好意邀请并未入住周府,而是带着那近千人住进了随园,将那些人安顿好后,他只带了几个近身侍卫又返回了周家。身为周文丰的姻亲周昭的岳父,他先探望了大病初愈的周昭后,又以有他事为由,只身一人前往花园,与早在那等候多时的陆珏一晤。 此时与他同处而坐,陆珏的心情极其复杂,亦是百种滋味。金国c蒙古联手共犯边境,而手握重兵的洛王却全然不顾,身处水深火热中黎民百姓的困苦!既不留在京中商讨御敌之策,又迟迟不下令出兵抗敌。反而有闲情逸致来参加一个臣子下属的婚礼,此举让一直对他心存敬仰的陆珏又是不解,又是意外。 想他当年未及冠之时就请命上阵杀敌,一去数载让年少的他在军中得了不少威望。依他如今的地位,威望就算不能将四物聚齐,只要真有心抗敌,凡是有一腔热血的男儿,哪个不为保自己家园誓死追随,可他如今之举不难让人诸多猜测。 然洛王早已将陆珏的神情尽收眼中,把他的心思猜出几分。微皱的眉眼略有异动,但随即又浮现出慈祥温和的笑容,一语道破:“你心中所惑不假,本王迟迟不派兵抗敌,除了要参加你的大婚典礼之外,的确还另有目地,为的是寻一块可以号令军队的金牌令箭?” 无论何时在他面前,陆珏总觉得自己如同一个稚童,刚动念头就瞒他不住。此时让他直言出自己内心所想,少了那一份自在!双手在腿上搓了搓,换了一个坐姿,轻声叹息:“金牌令箭是何物,微臣在朝中数载也有耳闻。太宗御赐之物,代表的是圣恩c功勋c表彰的珍贵之物,护国公又怎会假手与他人?” 这还听不出来,言中之意就是那东西还在京城,更准确的来说不在他的手中,让自己对他断了念头。洛王勾了勾嘴角,话中无不知其意:“寺卿大人年轻有为c手段不凡,金牌令箭在何处怎会不知情。别怪本王没提醒你,那几件东西在你手中,除了与你带来杀身之祸之外没有一点好处。奉劝大人一句,还是交给本王吧!” 听到如此陌生的称呼。让陆珏心中好不难受,他可是自己年少时所崇拜之人,曾几何时谁没有付出过真心,如此看来竟是虚情!他暗暗思虑着过往,自从介入洛王失踪一案,他无意之中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得知了不少洛王那不可告人的阴谋。少年在家陆珏也听了不少有关,洛王年少从军之时的不少事迹,就一直对他心存敬仰!有了机会接触更是拿出全心对待。可京城中的那些流言蜚语,不管真假又让他疑惑不已,为解心中疑惑c也为了证明自己所敬之人,不会是一个会有异心之人。为此他也借着职务之便秘密做了不少调查,可这调查不仅没有一解心中之惑,反而又掌握了不少他不可告人的内幕。这些内幕陆珏虽还未了解完全,至少对洛王有了一份芥蒂。 洛王心有异动深邃难测,难知其心;边关百姓身处水深火热,数以万计的生命人命关天。陆珏心中开始纠结,不过沉思片刻后,他也终于压下那颗举棋不定的心,决定隐瞒。他双手交握放于膝上,垂下双眸,言中尽是无奈道:“臣乃一届文官,那号令军队之物虽是听说过,可还未曾见过,又怎会在微臣手中。不过王爷可以放心,如果有用的到微臣的地方,为了大齐百姓,臣一定竭尽全力。” 洛王持茶杯盖的手微微一顿,双目闪过一丝异样。注视他片刻后,将茶杯盖轻叩在茶碗上,笑了笑言辞厉色的出言指责:“国之安危,百姓安康,难道都不敌寺卿大人的一份私心。寒窗几载,一朝金榜题名,有幸身为官身,大人却不为黎民百姓的安危鞠躬尽瘁,身为恩师的本王对你深感失望!”从面上看他满是悲痛,完全是对自己倚重之人,一副失望之极的神情。 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对他有所调查了解,没准陆珏会因他这几句话产生动摇。陆珏稍显心虚的避开他的目光,站起身垂着头,抱拳深深一躬,言中尽是无奈之气:“微臣能力有限,有心无力!望王爷体谅。” 听了这话洛王本该气愤,可他却挂了一脸慈祥笑容,站起身走到陆珏身旁,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有些事本王也该告诉你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陆珏稍显诧异道:“王爷请讲。” 洛王浅浅一笑,走到他的身后,将他按到座位上,紧紧握着他的肩膀道:“这么多年来你心一定是十分诧异,你为何会受种种特殊待遇,如今大齐已到多事之秋,也是时候让你知道这一切了,让你在危难的时候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珏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洛王,淡淡笑了笑,态度笃定道:“谢王爷提醒,一直以来微臣都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洛王看他一眼,笑了笑没有言语,在他肩膀拍了拍走出凉亭,背对陆珏眼中尽是悲凉的望着前方,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这么多年了,该做的或者不该做的,本王全都做了,猜忌敌对之人不在少数,可我无憾。咳。”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转回身歉意一笑道:“瞧我怎么跟你说起了这些,回过正题,你一个小小大理寺卿,就算是年轻有为c青年才俊,难道就真值得皇子王爷频频下手!招人妒忌c惹人红眼,凭你一富商之子,还不值得他们上眼一提。如今本王就为你解惑,因为你就是当今圣上与先孝贤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当朝宣立的太子朱睿。若你真对皇位有意,本王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他的阴晴难定让陆珏难以捉摸,可有一件事却是明摆着的,那就是他已经知道,自己手中已经拥有了二件调兵的信物,那可是大齐的百万军队!他如此大力支持,就是为让自己动了野心,一旦自己对这垂手可得的江山动心,那又是一番不小的风浪。自己一无实权且又根基不稳c又是一个世外皇子,就连身份还尚在存疑,到那时哪个皇子王爷,会对这么一个本该遗失的皇子心服口服,争斗一起他便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过陆珏心里清楚要做被抓的鹳蚌,还是做一收好利的渔夫,现在只能说是见仁见智了!不过此时号令军队的四件信物,自己手中只有两件,再者就是时机未到,为了身旁一众人的安危,此时只能与此人虚与委蛇。 想罢他也走出凉亭,与洛王同侧而立,颤声道:“王爷是说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 洛王见他开始呼吸急促不免惊恐担忧,知道再这样下去会让他心悸复发。一脸焦急的连连安抚,在自己的安抚下陆珏逐渐冷静了下来。忙问道:“小珏好些了吧!要不要传刘茯苓来看看” 闻言,陆珏皱眉看他一眼,心不在焉道:“谢王爷关怀,子钰好多了。” “没事就好,好了,本王也不过多的逼你了,这两天好好考虑一下。”抬手拍在他的肩上略有提醒道:“机不可失c失不再来,本王静候佳音。” 陆珏眼中一片茫然,仓惶拱手施礼道:“臣一定会慎重考虑,会尽快回复王爷。” 洛王先是温和一笑,而后皱起眉头,微微不悦的纠正道:“不管你是官c是民c还是皇室子孙,现在你的身份已明,该叫我什么。” “是”陆珏忙施一礼赔罪,才顺他之意改口:“侄儿见过皇叔。” “很好,那就先这样了。”洛王拍拍他的肩膀,又提醒似的道:“慎重考虑,只要你记住一点,只有本王有能力保你一世无忧,是进是退你好好考虑,本王还有旁事就先走了。” “侄儿,恭送皇叔。”陆珏深深一躬,大礼相送。直至洛王完全消失在眼前,再也见不到身影方才直起身子。恢复他那平静如常的表情,他抬手捂住胸口,按在那颗激动不已的心上,他究竟是阴是阳c是敌是友,自己虽在心中做好了决断,可他的时时关怀,还是会让自己摇摆不定。他走到湖边,低头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似在审视c也似在提醒自己,一步走错,将会万劫不复。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传来了周文丰的声音:“他走了。” 这声音让陆珏微愣片刻,意识到身后之人是何人,才忙转过身见周文丰一脸肃容立于身后,忙上前鞠躬施礼:“孩儿,见过岳父。” 周文丰没有言语,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双眸也不知是何神情。久久才吐出一句话:“跟我来。”说完转身率先前行。 他不多言,陆珏也没有多问,只是一前一后跟着他来到云浮楼。周文丰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驻足立于桌前等他进来。 而陆珏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为防隔墙有耳,招白九前来,以白九的功夫任他有个风吹草动,都不会瞒过他的耳朵。 见他如此谨慎小心,周文丰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静等他关门走进方才发问:“你们的谈话我全听到了,该如何抉择,你可还有犹豫?”自己所知之事,事关整个大齐的存亡,容不得半点差池,不是他信不过陆珏,那么大的诱惑任谁也会心动。人心隔肚皮c他人之心难猜难测,为求自保只能慎之又慎。 陆珏从周文丰的话语中听出他的不信任,心中不尽委屈。他目光烔烔,尽力证明,极力表态:“岳父,孩儿虽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一些浅显道理还是懂的,孰轻孰重孩儿还是分得清的。不求岳父谅解,只希望岳父放心。”不管做何事,谁也想得到家人的支持与肯定。此事已到生死难料的地步,却得不到岳父的支持,很显然陆珏心中已经开始不安与焦躁。 周文丰如果因这几句话就放下己见,就不可能会有今日地位与财富。他看的出来陆珏言出真意,虽没有松口,但注视他的目光已经稍有缓和,只是语气还未有松动,铮铮道:“坐拥天下c号势群雄,坐拥九五之尊之位,这些可是你应得的。宫廷之争骨肉相残,又何曾在乎过这些没有血亲之人,你不认为这些牺牲是必要的吗?” 这句话使陆珏彻底萎了精神,满是懊悔,垂下头一副丧失斗志的模样,语气中满是悔意:“如果可以回到当初,孩儿绝对不会再做进京赶考的蠢事。锦衣玉食c高位强权,全不如亲情可贵,可是”轻叹几口气并未讲下去,但语里行间无不表明自己的立场。 周文丰轻哼一声道:“先别忙着一表心思,我是问你想如何做呢!” 陆珏掀开袖子,将手腕上的水晶手串展在周文丰面前,言语诚恳道:“我也不想万人之上,只想不做负心人。” 是真是假周文丰何等见识,自是分辨得清。心中无不欣慰,得此佳婿夫复何求。心中也决定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倾出。他走到陆珏身旁紧紧握住他的肩膀。心慰道:“子钰,你心中决定好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因为谁的三言两语而左右摇摆。既然已经选择这条路,就不要后悔。哪怕前面是泥泞小路c古木独桥,只要充满信心c坚持不懈。就算荆棘满路,只要走过光明就在前方。你放心不管何时,岳父即是的前锋,也是你坚强的后盾。” 陆珏的双眸因此话又充满了自信,他信心满满的点点头道:“岳父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就算前路一片渺茫c生死未卜,此时还有何惧,亲情就是战胜一切的利器。 周文丰道:“他不是要你尽快给他答复吗?你定个时间,岳父与你一同前往。我们翁婿齐心c其利断金。” “嗯。” 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一是暗逼利诱,各种要挟;一是当头棒喝,鼓励支持。只道亲情可贵,且行且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大齐三杰 陆珏在于洛王会面之前,一去两日的百听枫也带来了对他有价值的消息。只用了短短一日就可以打听到如此机密之事,这不免让陆珏感叹这些江湖人,比这些精心训练的钉子c暗士的探事手段都要高超。 这一切说来也是可笑,洛王之所以迟迟不派兵抗敌,并不是如朝中众人所意测的是担心威望不够,而是调遣军队的四样信物,他手中如今只剩一颗帅印而已。 当年先皇在位时心中就十分清楚,中宗与洛王之间的皇位之争。在病重不能起榻时还在忧心二人会因手足相残,让异邦外族有了可乘之机,而造成无法拟补的后果。于是就在弥留之际传下一道圣旨,不管是谁想要调遣军队,除了洛王手中的虎符c帅印之外,还必须得有护国公姚公止手中太宗所赐的金牌令箭,和中宗手中的那把龙泉剑。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意想不到的消息,那就是虎符的丢失与当年中宗还是太子时的那场刺杀有关,诸多事如此一串连让陆珏心中豁然明朗,可同时也让他疑惑的是一个人的性情突变? 此时与周文丰一处就有心要要问上一问,因为他与洛王相识数年,应该对他有所了解。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洛王以周若水的性命相要挟,除了觊觎周文丰那雄厚的财富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这也许就是事情的真相! 可他怕自己唐突的问出此话,会触碰到岳父的痛处,还未开口就已经开始犹豫了。不过最后还是那求知欲占了上风,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文丰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的试探性开口:“岳父,孩儿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讲,请岳父示下!”说完后静静安立,双目如炬的望着他,眼中写满了期待,等待周文丰的回答。 周文丰目光深深注视着他,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神情。默然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声音中略带疲惫道:“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别站着了,坐吧!这件事说来话长,别总站着了!” 他此时已经做好了一倾到底的准备,自己的孩子对自己毫不隐瞒,极力证明自己的立场,他周文丰为何不可与他同舟共济。大家是一家人就应该风雨同舟,那么有些机密之事就应该共享。 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陆珏心生不妙,起身提起茶壶先于周文丰倒了一杯茶,双手尊敬的递过去,待周文丰接过后才又规规矩矩地坐好后才开口问:“岳父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周文丰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上扬,双目盯着屋顶,表情凝重似在回忆c又似在挣扎该不该讲。就如此僵持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听过大齐三杰?” 大齐三杰二十七年前名噪一时,大街小巷酒肆茶寮在茶余饭后无处不谈,那自然也是说书人的范本。陆珏因身体原因幼年时鲜少出门,陆父担心他会无聊烦闷,会时常请些戏班c说书之人到家中为他独演。成年后在京中任职数载,他也曾因职务之便对此有些了解,但毕竟年代久远很多事已经难辨真假;然而文艺说书又多少会有添油加醋,所以陆珏只能说:“略有耳闻而已。” 闻言,周文丰转回目光注视着他,似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见他面容诚恳,双目赤诚。也就卸下最后一丝防备。缓慢开口:“大齐三杰就是二十七年前春闱殿试的三甲,他们就是状元周潭c榜眼元故c探花朱存阳。三人金榜题名高中三甲,自是目空一切自命不凡。然三人却在上殿面君之后一见如故,他们的年纪相当,自识相见恨晚!在下殿后当即就结拜为异性兄弟。元故年近而立年纪最长为兄;其次就是周潭;还未及冠的朱存阳为三弟。” 听到三人的名字陆珏已然心潮澎湃,谁在年少时没有个心中崇拜之人!当听到自己敬仰之人的姓名,让这个一直以谦谦君子自许的人也稍稍失态。他那苍白的脸上因激动c兴奋染了一丝红晕,他控制住飘然的心紧紧握住双手,让自己不要在岳父面前失态。但声音还是因激动微颤:“岳父认识这大齐三杰?” 周文丰只是回之一笑,继续道:“当年先皇病重极少上朝,外患也借此机会肆意滋扰,朝廷派兵抵抗几年,却一直没能得到有效的抑制!就这样朝堂之上也开始出现动荡,一时间大齐江山岌岌可危!有不少看不惯这一切的热血男儿自愿投军,不畏流血死亡上阵杀敌!这其中也包括这三个志气相投的好兄弟,周潭足智多谋被任命为军师;朱存阳武艺超群,手持龙泉剑号令三军挂印为帅;元故能说会道c为人奸猾为阵前先锋负责游说。三兄弟同心协力c众志成城。他们所率军队所向披靡也打了不少胜仗,所到之处令金兵闻风丧胆c不战而逃。可就在这场战争就要见分晓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就在要取得决定性胜利之时,阵前军师周潭以妻子病重为由回到京城,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回京不到几天的他却辞官归隐,从此改去真实姓名不再过问朝中之事。而后又过三年关外御敌几年的朱存阳归来,却独不见三兄弟之首的大哥元故。自关外归来之后朱存阳就性情大变,开始四处搜罗高手,训练暗士” 听到此处让陆珏心中尽是疑惑,出言打断周文丰的话问:“如此反常,这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使三兄弟分道扬镳?” 周文丰垂下眼皮,又叹一口气,这一口气叹不尽心中之忧,哑声开口:“周潭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发现元故阵前通敌,于是心有疑惑的他就去质问元故,元故却说这一切全是元帅之策。周潭身为军师却对此事毫不知情,他质问二人为何隐瞒,可二人谁也没有正面回应,从此事以后三兄弟之间就开始出现了裂痕。接下来几次战役大齐军队开始节节败退,三兄弟便开始相互埋怨,三人之间的分歧也就越来越大。直到有一日坐镇军中的大元帅被敌军掳走,元故舍命将元帅救回。可回来后的朱存阳不知何故,开始处处排挤周潭。周潭之所以离开并不是不甘忍受,而是他知道了一件让他不得不离开的事。这件事事关整个大齐的存亡,他虽是朝中之臣可终究是无权无势,朝中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话,就算赔上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也不能挽回c改变不了这一切,权衡左右只有带着秘密远离。”说着周文丰以异样的神情望着陆珏,那眼神满是无奈与自责,又问了一句:“你可知道这个无能之人是何人?” 这样的神情已然让陆珏猜出几分,心中也明白周文丰口中的人是何人,再结合自己离京之时程冲与周文丰一系列的话,更使他豁然开朗,猛的站起身问道:“周潭就是岳父,朱存阳就是洛王对不对?不过孩儿想知道的是那个元故当年是否是炸死。” 周文丰欣慰一笑,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讲:“因为我知道了真正的朱桢被扣在金国当做了人质,而回来的洛王其实就是金国的细作!” “王爷之所以留在金国,是不是为了大嫂。”迎着周文丰难以置信的目光,陆珏便将自己如何得知的此事,与他一一讲出。 无非就是因洛王失踪一案,他查到了一些内幕。时间久远虽未掌握完全,但当年洛王与一名金国女子的异邦爱情,还是多少有些耳闻的,这自然也包括朱飞飞就是二人的女儿一事。 此时陆珏将手中所掌握的证据一一串联,整件事也来就越来越清晰,心中一直疑惑之事也总算得到了解答。原来并不是洛王有了谋反之心,而是一老早就已经李代桃僵。可得知真相的他却欣喜不起来,他忧心忡忡的皱起了眉头,毫不避讳道:“洛王既是金国细作,可为何二十几年在京中会毫无破绽,就算外人看不破,难道骨肉血亲c亲朋挚友还会分辨不出?” 周文丰摇头苦笑一番道:“利益会冲昏头脑c迷住双眼,也会看不见一些真相,只能说当局者迷。皇室争斗任谁看到的只有眼前的一片利益,还会有谁在乎他人的一些细微变化。” 就算如此还是难以相信,陆珏又问道:“就算如此,那长相呢?难道除了双生胎之外,真的还有长相如此接近的人。” 周文丰笑了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此话让他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有时候耳听不一定为虚。 在随园的洛王亦是心绪难安,在布置优雅闲置的花厅,一壶香茶副棋具张软榻,独自坐于厅堂布着棋。一子接一子的续下去渐渐布成一个死局,面对这一棋局他皱起了眉头,二十几年了希望自己付出的一切不要白费!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极快的闪了进来。洛王闻声看向立于门口之人,微微露出一个意外之色,但很快换上温和一笑,温和道:“来之前为什么不让人通知一声,我好准备你爱吃的饭菜。你看才几天不见你又见清瘦了,我公事繁忙不能日日跟随你,可你始终是个女人,该对自己的身子多挂心才是。”对此人说话的语气温和c和蔼,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王,很显然这代表二人的关系不一般。 而立于门口的不是别人,就是木贞。面对他的好言好语,木贞除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之外,不难看出还带着一丝气郁。他直接走过去坐于他的对面,一双冰冷锐利的双眸直直盯着他。那眼神似要将眼前之人看透,良久木贞才忍下心中的一腔怒火,责问道:“如果不是陆珏寻来解药,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要了周昭的性命!” 面对她的无礼责问,洛王不气不恼,只是自顾自的倒好了一杯茶,轻轻捏起伸长手臂放到她的跟前,开口解释:“我不是已经将七星堂安排在杭州了吗?只是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昭儿体内的毒发生了变化,这只是一场意外还好有惊无险不是吗?” 听罢木贞忽地冷笑一声,一眼轻蔑道:“真是世事难料,还是早有设计,我想王爷一定比谁都清楚吧?有人给昭儿再次下毒,你敢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闻言,洛王先是一脸意外,后又转换神情,冷漠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业牺牲一两条性命,又何须在乎!” 无疑这句话将木贞激怒了,满脸也是失望,她紧握的双拳锤在软榻的矮桌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摇了一摇,已然恼羞成怒愤然起身:“是不是我和飞飞,你也可以舍去。” 她此言一出,洛王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一僵,脸上稍闪无奈。但只短短时间,又微微一笑回之:“我给了飞飞尊贵的身份;寻了称心如意的夫君;又尽了我一切所能对她好。不管什么事都已经过了二十几年,难道你还对五哥心存芥蒂!”这一句话无疑道清了二人关系,洛王的身份陆珏已经从周文丰交谈之时得知了,他是金国细作,木贞是她妹妹那么说她也是金国人无疑了,结合一切再结合她的名字,她就是朱桢爱恋的金国女子。 木贞轻哼一声,目光之中无不讥讽道:“结义兄弟被你圈禁的圈禁;被你控制的控制,就连自己的亲生妹妹也被你利用。你扪心自问,你哪里还有半分好处让我去想。” 洛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也找不到往日的平静c淡然,声色之中带着疲惫,怅然若失道:“为成大业,无愧于心。” 木贞双手撑与桌上,身子前倾,双眸冷冷直视与他,又是一番讥讽:“你们所谓的大业是用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砌而成,踩着尸骨砌成的康庄大道得到了天下。一得一失,你心里清楚你失去的是什么!”说完木贞低下头看着洛王布置的棋局,心中开始计较,已经走到这一步,自己该为以后做好打算,也就明白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想罢木贞随手在一旁的棋盒中拿起一枚黑子,两只手指轻轻转动,若有所指道:“失民心者失天下,君亦如此!更何况外族异邦根基不稳,中土文明博大精深c人才辈出,一个陆珏你已经开始应接不暇。别得意的太早,我们就走着瞧!”说完将手中的棋子随意扔到了棋盘上,勾了勾嘴角,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洛王没有说挽留的话目送她离开后,低下头看着棋盘死局依然成了活局,他欣慰一笑招来一个暗影,吩咐了几句待他退下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金玉如意,凄凄一笑道:“希望你儿子不会让我们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冤家路窄 自洛王在周家花园与陆珏谈过话以后,他还算是能沉得住气,一连两天再也没有踏入周家一步,此时周家也算有了短暂的安宁。 可俗话说得好不怕事找人,就怕人找事,那个一直担心会被母亲责骂的周若宁,自母亲回府后一连几日过得是提心吊胆,可该来的还是要来,就在她刚松下一口气时就被叫到了云浮楼,她不仅被母亲训斥半个时辰c而且还被禁足一个月。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周若宁又如何会甘心!从云浮楼出来就憋着一肚子火。 什么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刚刚走到花园就碰到与小艾c香月一起走来的周若水,自从陆珏到来以后对她尽心尽力c悉心照顾,她不再是那个整日愁眉苦脸c满腹心事的人了。精致的妆容c华丽的服饰,如此精心的装扮如同九天下来的玄女,优雅c贵气一一尽展,就连自己到了她面前也是黯然失色不少! 盯着那张温柔似水的俏脸,一双凤目早已被怒火充满,自己会被母亲训斥半个时辰全因她而起,而她却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满是闲情逸致在花园散步,那股怒火支配着她跨前几步,拦住了三人去路。 见到来势汹汹的周若宁,周若水心中不由发憷,本能止住了脚步,柔柔俯下身,浅浅施礼,柔声道:“水儿,见过姐姐。” 两个丫鬟也忙行礼道:“大小姐。” 周若宁从鼻中硬挤出一声,瞟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三人,目光最后落在了香月身上,冷冷一笑道:“二小姐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本小姐这都不肯回。”可还不等香月回话,就又转向周若水,言语满是挑拨道:“妹妹要小心呀!一个敢背叛自己主子的人,留在身边那便是个祸害,以后恐怕难有这么惬意的日子。” 最后这一句话让周若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不好受,脸挂着自责:“刚刚吴将军与夫人前来拜访六郎,可六郎有事不在,爹爹便与水儿一起会客。送他们走后水儿才听说母亲召见了姐姐,水儿就抓紧时间”话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周若宁一巴掌!顿时白皙的脸上出现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呀,小艾更是惊叫出声,又是紧张c又是心疼将周若水紧紧抱住。想去反驳,一想起在密牢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小艾胆怯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抱住周若水轻声安抚。 “真把自己当成了诰命夫人,你好好的记住在周家,你只是个下等的私生女,别以为陆珏来了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如此真真的出了一口恶气,周若宁的那口恶气虽然没有尽消,心情也不像刚刚那么不舒服了。可转念又一想又怕哪个多嘴得传到娘或者陆珏的耳中,到那时可就不是禁足一个月了。于是就满是威胁意味的警告:“今天这事,如果哪一日传到了夫人和陆珏的耳中,本小姐不好受,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面对她的警告威胁,香月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抬手拨开周若宁的手指,护在周若水前面,理直气壮道:“大小姐心中既然知道这是错的,为何还要去做。二姑爷年纪轻轻就可居高位,怎不会有众多耳目。如此大小姐才更要谨言!”要不说香月这个丫鬟聪明,她这么讲不仅制止了周若宁的行为,又在周若水面前落个懂事。 此时小艾也壮起胆子道:“对,奴婢一定会将此事告诉姑爷,让姑爷来主持公道。”明显对比,小艾就显得逊色不少。 听到她这么讲,周若水皱起了眉头,一是担心小艾真的会将此事告诉陆珏。他近些日子不知被何事缠身,日日早出晚归,虽然他什么都没告诉自己,风起云涌就连空气都变得凝重,周若水自然也多少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所以自己的事她尽量不想劳烦他了。再者这本就是一件小事,如果闹起来岂不又是笑话。 想着她连忙拉住小艾,道:“好了小艾,只是一点小事,别动不动就劳烦姑爷,他的正事那么多何必还拿这些小事去烦他。再说本来就是我不对在前,姐姐不是有意的。” 周若水心地善良吃了亏只会往肚里咽,未免她受了什么苦自己扛着,陆珏没少给小艾耳提面授。有了二品大员的姑爷撑腰,小艾自是大胆了不少,此时哪肯忍下这口气,她无畏威胁,尽量让周若水减少顾虑,道:“小姐你放心,姑爷才不会把这事当做小事的!” 香月连忙扯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少说些吧。”有碍周若宁在前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能这样提醒她暗示她。 可明显小艾没有看明白,依旧硬碰硬道:“怕什么,姑爷可是当朝命官。” “臭丫头,我看你是讨打。”一个丫头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周若宁又怎会忍得下这口气。自是恼怒不已,扬起巴掌就要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谁知刚扬起手掌,手就被人在半空拦住。周若宁扭头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人,怒道:“大胆,你是何人敢如此放肆,放手。” 而小艾见到此人却露出了笑脸,安奈不住欣喜,脱口而出:“玉竹姑娘。” 苏玉竹没有回答,只是向她点头示意一下。而后侧身向着周若水的方向,微微屈膝行礼:“玉竹见过夫人,玉竹失职来迟了,让夫人受惊,望夫人恕罪。” 周若水柔柔一笑,点头示意,:“姑娘不必多礼”看了看苏玉竹抓着周若宁的手,就连忙替她解释:“玉竹姑娘多虑了,我只是与姐姐交谈几句,谈何受惊就请姑娘放手吧!” “是”苏玉竹斜视着周若宁,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夫人是一片好心,希望他人也会知好歹。” 还未等周若水说话,周若宁就已经开始叫嚷:“好个尊卑不分的奴才,我是周家的大小姐,是你们夫人的姐姐。就连你的爷见了本小姐还要尊称一声大小姐,你如此不知好歹,小心,本小姐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双凤目,怒气冲冲c且又自信满满的盯着苏玉竹,不管如何陆周两家是姻亲,大家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一个下人c奴才伤了和气。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威胁一点用也没有。 苏玉竹勾了勾嘴角,不以为然的冷视她,道:“我想大小姐是忘了,我是江湖人,来去一身自由,江湖之大难觅踪迹。所以,你还是收起你的要挟吧!” 见要挟没起作用,周若宁急的直跺脚,此刻没了一点淑女矜持,高声叫嚷:“周若水,你还傻站着干甚,快叫她放手。她尊卑不分,难道你还不知嫡庶吗!” 四大女护卫说好听点是陆珏派来保护自己的,可实际上她们全都时陆珏的人,她们的来去全受他一人指示。周若水不敢笃定她会听自己的,咬了咬嘴唇还是上前两步,开口道:“请玉竹姑娘放开手吧!”声音轻柔怯怯,稍稍有些不自信。 “是夫人。”苏玉竹冷冷撇了周若宁一眼,松手退至周若水身后,但她的双眼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周若宁的一举一动,警惕着她随时会有的小动作。 周若水走到周若宁跟前,真心实意,关切道:“姐姐,你” 看到周若水的这幅样子,就觉得假惺惺觉得恶心,想给她教训,可忌惮一旁的苏玉竹,强忍下那口气,将刚开口说话的周若水打断了,称一时口舌之快:“哼,你少在这假惺惺了,我看这是你巴不得吧!我们走着瞧好了!”说完狠狠刮了周若水一眼,一甩袖子,就走了。 看着周若宁愤愤离去的背影,周若水不忧愁上眉头,黛眉轻蹙轻叹一声,低头陷入沉思,一桩还未解决又多一桩,她姐妹二人何时才可冰释前嫌啊! 周若水心性善良,想法单纯,一眼就可以看穿她在想什么。苏玉竹毫不避讳,直言劝诫:“听玉竹一句劝,夫人现在还是歇了这份心思!此人不撞南墙不会回头。” 此事何须他人直言,周若水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二人之事如果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又何必生出这么多事端。于是无奈的一声叹息过后,才询问苏玉竹来意:“玉竹姑娘此时来此,可是六郎有事找我。” 苏玉竹没多言他:“爷有请。” 接连几日陆珏一直忙忙碌碌,二人几乎连面都没见过。此时听到陆珏要见她,周若水微红起的脸颊写满了欣喜,脚步也轻盈快速了不少。可走了几步又想起刚才之事,自己身边数个耳朵,万一被她们传到陆珏耳中,虽然她知道陆珏办事沉稳,不会意气行事,可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周若水又止住脚步,转过身,看了三人一眼,她知道也许苏玉竹c香月不会听自己的,但至少还是要提醒一下那个嘴最快的小艾:“小艾,刚刚发生的事,一会儿见了姑爷一个字也不许提听到了吗!” 小艾那肯答应摇头道:“那怎么能行呢!奴婢不能让小姐受委屈。” 周若水拉下脸来,怒斥:“如果你不听,那么我就把你贬到浣洗房,以后也不用再跟着我了。” 别看周若水总是温柔如水的样子,也是会有犯犟的时候。如果真的把自己扔到浣洗房,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有好的主子谁不想跟着,况且这个小姐是对她最好的,小艾一下子没了刚才的硬气,耷拉着脑袋,眼睛斜着苏玉竹和香月,扭着嘴道:“那她们呢!” 周若水看了置身事外的苏玉竹没说什么,走到小艾身旁道:“你管好自己的嘴就好了。” 可她不知的是,早有耳朵把此事传到了陆珏的耳中,他也早就备下药膏等候着佳人来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谁更重要 正待陆珏还在消化刚刚从周文丰那得到的信息,就又传来了另一件更让他头痛的事情,齐王朱显死了。这场纷争才刚刚开始,他就成为了牺牲品,虽然看不上此人的种种做派,但毕竟是血浓于水,听到他的死讯,陆珏心中还是不好受的。 不过最让他担心的是,此事会被有心人利用大做文章,前些日的那场鸿门宴历历在目,众目睽睽之下如果真有了什么事有口难辩!所以他有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更得想好若是事不成功一众亲人的退路。思索完这一切后,与好不容易可以单独的周若水匆匆一见,便去了云浮楼于周文丰商讨过对策,就兵分几路为生死奔波! 如今瞬息万变事态一触即发,自己身边的人倘若有一人事,都会让他于心不安。不过最让他耿耿于怀也是最迫切解决的,就是周若水姐妹二人的关系。因为他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家和万事兴,只有一家人同心协力,才可共度难关! 既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陆珏自是不会拖延,小情大义也好c言语恐吓也好,唯一把希望的就是周若宁会有所收敛。于是就瞒着周若水独独一人去向惜凝苑。可谁知刚踏入花园就碰到一个让他感到意外之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敢出现在周家,只能说她胆子不小! 在短暂的惊讶后,此时的陆珏更想知道此人来此的目的,没有开口与她多说一句抬手招来一暗处护卫,与他低声耳语几句。待护卫离去后,陆珏才开口与此人说话:“跟我来吧!”说着转身就向湖边一座两层绣楼走去。 见他走去的方向,立于原地的人心绪百转,犹豫了片刻后才迈开脚步跟上。 来找陆珏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份几重的木贞。 二人绕过一座假山条养满锦鲤的湖,又穿过一条卵石路,就来到一座绣楼前,上面挂一牌匾曰‘怀仙水榭’。怀仙水榭是周若水居住之所,建于整个周府花园的中央,立于人工湖一旁,靠近周文丰夫妇所居住的云浮楼,共分上下两层周若水居于楼上。 在她所居住的二层外修有一个宽敞的露台,只要登上这个露台便可将整个花园一览无遗!春赏百花盛开,香飘满园;夏倚轩窗观湖,凉风习习;秋风红叶纷纷,此时最为相思;冬日雪花飘撒,瑞雪皑皑。四季美景,只能说周文丰对这个女儿倍加宠爱。 木贞满怀心事随着陆珏来到此处,稍微迟疑的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踏上露台,可意想不到的是一路上直至到踏上露台,始终未见周若水一面,她巡视一圈诧异问:“二小姐不在?” 陆珏坐在铺着雪白狐绒的贵妃榻上,伸手到塌旁的茶几上提起周若水一早准备的香茶自斟两杯,一手拿起玉盘中精致的点心,一手端起小巧的茶杯,脸上虽无笑意,但眼中还是有那一丝温柔可寻,连语气也变得平缓温绵:“生生死死的事我不想吓到她c也不想让她做无谓的担心,所以找了个借口把她支开了。”斜眼盯着木贞略带讥讽道:“怎么,夫人还觉的可惜!” 虽黑纱蒙着面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不难看出她的眼神中的神情微动,就连声音也透出了紧张:“因我的一己之私,害她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如今能有个真心对她的夫婿,有一个好的归宿,我心中也可以好过一些。” 不管她说出此话是何用意,听到陆珏耳中觉得讥讽!他放下茶杯,若有若无轻哼一声,就直截了当开口问:“是感慨,还是后悔?哼,既然做了后悔c感慨都于事无补。” 木贞紧皱眉头看向陆珏道:“你都知道了,那么说白九已经是你的人了。”说罢她垂着头,苦笑两声问道:“看来有些事你也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陆珏皱了皱眉头道:“朱显死了!” 木贞抬头看他一眼,并未露出惊讶之色,也并未争辩,开门见山道:“大人想要问的是齐王之死是否与王爷有关,我敢肯定他不会这样做,大人是多想了,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陆珏讥笑一声,睨视木贞道:“是不是巧合,你与他是什么关系,你心中比谁都清楚,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我们拭目以待等到对战那一日,此人是黑是白一切也就看的清清楚楚了!你活了几十岁c经历不少风雨,生死依然看开。而我早就该魂归九泉,如今多活几年也算是赚了。”说着身子向前倾,有意提醒道:“我们是生死无所谓,那么我们牵挂的人呢!他们是无辜的,让他们陪我们一起送死岂不冤枉!” 不管在外人面前落个何名,有一点她还对自己哥哥还是坚信的。心中微微为他感到不值,看着陆珏好笑一声道:“若是他听到你这句话,心该有多疼!不管他对不起多少人,唯一没有做对你有半分不利的事!” 闻言陆珏讥笑一声,狠狠瞪她一眼,义愤填膺道:“异族外邦侵人家园,你觉得对一个人的好,就可以抹去他的国家对别人的伤害吗!”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在对方看来是对自己国家的伤害,可对本国人来说那是荣耀。不管自己的国家做了什么c或者是什么样子,那是自己的根c自己的魂,容不得他人诋毁。陆珏说了这些话木贞听的极不舒服,目光狠狠的瞧了他一眼,压抑着怒火道:“我是来找你商量对策,可不是来听你诋毁我的国家。” “既然你把你的国家看的如此之重,我们还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你长着脑子也会想,事已至今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屈指敲敲茶几,暗暗提醒道:“大不了就起战争,如果你舍得他父女二人一同殉葬,那么我也就无所谓了,我亲人的退路我已经想好。我一人之死,换你整个金国还有他父女二人陪葬,死而无憾了!” 听到此话,木贞猛地站起身,瞪圆眼睛满是不信的盯着他,颤声道:“你要抛弃他父女二人!飞飞可是” 陆珏站起身无情打断道:“我认为你隐忍了这么久,会为了两国百姓的安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是,国就是国,除了迎战我还能怎么做,生灵涂炭吧!是你自己要他们一起送死的,我无能为力!” 木贞绝望吼出声:“我求你,不要这么绝情。你这样做,就不怕伤了二小姐的心吗!”她极力争取,坚持了二十几年,不能毁于一朝。 陆珏向她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不慌不忙又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捏着小巧的茶杯,一口一口的轻抿着茶水。面上无一丝表情,他此时就要比木贞有耐心,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虽然这样最有些不道德,但是比起战争时的伤亡,也算是最中肯的一个选择。 或杀或剐一句话也许心里会舒服,可陆珏此刻不言不语,反到叫木贞心中没了底气,本来想与他商量如何改变现状,没想到自己的隐瞒换来如此结果。低声道:“我如何相信你会真心帮我。” 陆珏微微一笑,这一笑带有凄凉,无奈道:“我这是自保。” 犹豫片刻木贞将蒙在脸上黑纱摘下,露出一张美艳的面容。 见此容颜陆珏不由一惊,这美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柔美,多了份异族风味。这就是让将军王朱桢甘心,在金国做二十几年人质的女子。二十几年过去,不难说这又是一段美卿佳话。 木贞冲他歉意一笑,也坐回圆凳上,真诚道:“我是金国长公主完颜美珠,而现在的洛王也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金国细作,他是我的五哥金国的五皇子完颜烈。为了金国大业,他将自己易容乔装,混入虎口!” 这语出惊人一句一出,陆珏听到却出奇的平静。他两指捏着下巴陷入深思,这句话与他脑中的某处碰合,垂眸自吟:“完颜烈c元故c二十七年前c诈死,难道” 见他一直喃喃自语,木贞紧绷的神情一刻也没放松。她不想再这样没把握下去,这样的感觉让人无措。她豪不掩饰一脸赤诚开口问:“大人要我做什么,就直接开口,完颜美珠义不容辞。” 陆珏止住思绪,抬起眼皮缓缓道:“我有一计即可解大齐之困,又可将计就计救出皇叔。公主可愿一试?” 一听可以救出朱桢,完颜美珠心中激动不已,那可冰冷的心又燃起了希望!她想也没想直接回答:“我答应。” 陆珏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微眯双眼审视着完颜美珠,道:“先别忙着答应,还是想好了再回答!你是金国人,那里是你的故土,我给你时间。” 可不管他的语气如何,但还是可以听出他的不信任。 自己来找他就是把一切都赌上了,可谁知他却还满是不信。二十几年来的经历让她变得镇定c冷静,可在这没有任何一丝希望的时刻,也已经消磨殆尽。完颜美珠感到绝望,心内也不由的焦急,竭力喊出声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信我。” 陆珏站起身。走到露台的栏杆处双手紧紧的握在上面,凝眸远眺语气中满是决绝:“我这是破釜沉舟c孤注一掷之计,回不了头!这是数以万计的性命,容不得失败,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听罢此话,完颜美珠也明白了陆珏的顾虑,真诚道:“这十几年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也想自私一次!” 真情假意陆珏自是可以辩出,可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小心驶得万年船,此时此刻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不是信不过她,不是怕她不顾忌朱桢父女二人的生死,而是自己输不起! 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不怕让她看清自己的神情。忧心忡忡开口道:“亲人难舍c故土难离,这是任谁都很难割舍的,这一步只要踏出,后果可想而知!事成我可功成身退,你可阖家团聚。失败不仅是共赴黄泉,你还会背上叛国之骂名!我虽自私,我们虽为敌对,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完颜美珠情真意切道:“我不怕!” “好,请坐。”母爱是天性,为了自己的子女,做父母的什么都可以牺牲c可以舍去!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还在矫情什么。陆珏抬手约她入座,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他听,完颜美珠何等见识,一听就知道这是一个对任何人都会有利之策,也会实时给一些意见弥补这计策的不足之处。 就这样二人侃侃而谈了整整一下午,直至周若水来请陆珏去用晚膳,才知道时辰已晚,二人也终止了谈话。 完颜美珠看了一眼通向周若水卧室的那层珠帘,眼中若有所思,缓缓开口:“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二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当面向她致歉,就算她不会原谅我,我也要赎罪。”回过头有注视着陆珏,似乎在等他说话。 只要一提周若水,陆珏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c满足的笑容。他站起身挑起珠帘,轻声道:“她不会怪罪任何人,也一定会原谅你,希望你可以成功归来,给你自己c同样也给她原谅你的机会。” “一定。”完颜美珠十分坚定,双眸满是自信。 只要完颜美珠真心实意,那边关危难可以缓解。此时少一事就多一条生路。陆一平此刻也显得轻松,他转过身双手抱拳道:“大齐太子朱睿感谢公主,能为天下苍生做此牺牲。成功归来,我还你名正言顺,如果不信魂归,朱睿舍命谢恩。”说完陆一平深深一躬,所有一切全在此意中。 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完颜美珠离开了怀仙水榭,走到花园时不禁回头观望,灯火中朦胧的怀仙水榭。心中却有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也感慨万千!陆一平年纪轻就如此睿智,如果再多几年人生阅历,不难说就更加深邃难测。 中土文明博大精深,人才辈出,再加上有这样一位英明之主,看来金国想要称霸中原已属无望。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拼尽全力救出自己的爱人,听自己女儿叫自己一声娘亲,那么就算自己一死也无憾了!就让往事如烟c如云被风吹去吧! 那么就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全新的人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诚意 用过晚饭时辰还早一家人就坐在厅中聊起了家常,父详母慈c兄友弟恭,这一幕直到陆珏年长之后,依旧是他侃侃而谈的美好回忆。 先前陆珏曾找各种借口数次推迟婚期,此番虽然依约前来,可却又一次逾越了婚期。所以在来杭州之前他修书一封,托二哥陆天华转交父母,如今他父母已经到达杭州,就待重新商定二人婚期。 看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周若水,陆珏站起身道:“先前子钰数次推迟婚期,使水儿与二老饱受非议!今日午间我爹娘与二兄长已经来到杭州,他们准备再次与孩儿向二小姐求亲,希望周老爷再给子钰一次机会。”说着撩袍跪于地上,从袖中取出一封红色帖子,双手呈上道:“这上面拟定了子钰求亲的初定,以及聘礼的清单请周老爷过目。” 周文丰定定地看了陆珏一眼,伸手先将他扶起,再接过帖放在桌上,微有责问:“就算你有错在前,也不必与自己的岳父母如此生分,你父母既然已经到了,为何不将他们迎进府来。水儿是你陆家儿媳,也该让她与二老奉上一杯茶吃!” 陆珏躬身一礼,道:“并不是小婿思虑不周,只是小婿已经让岳父一家在杭州百姓面前失了面子,若是悄悄住进来,又怎让谣言止住。” 他思虑的如此周全,让周文丰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笑眼看着自己当初为女儿选的这个女婿,怎么看怎么喜欢。 叶素心看着这翁婿二人,笑了笑推了推周文丰手臂道:“好了老爷,既然子钰如此有诚意,你就别负了他的心意。” “对”可他还未开始说话,就被周昭夫妇打断了。几人这才发现放着桌上的那张帖子,已经到了二人手中。 “看什么看,你又不认识字,我给你念念得了。”说着周昭从朱飞飞手中夺过帖子,低下头大略看了一遍。 朱飞飞则笑瞪他一眼,趴在桌在上,笑嘻嘻道:“念念,我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诚意!” “初定c聘礼的常规之物我就不念了,我就给你念念下面的这些宝贝。”周昭含着笑回看她一眼,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黄金十万两c白银二百万两c红珊瑚两尊c貂皮c狐皮c白虎皮各二十匹,云锦c金银丝织锦缎c丝绢c湘绣云落纱各十匹,无雕鸽子血c红玛瑙c和田玉各二十块” 单单只念了这些就已经让朱飞飞目瞪口呆了,她瞪圆眼睛看着陆珏,那是一脸崇拜的道:“你别欺负我不识货,这些东西大多是进贡之物,你如何漂来的?我偷了那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教教我呗!” 还没等陆珏说话,周文丰先说话了:“你父母的财力我与你家合作多年,不是不了解。除了那些金银不说,单单这几样东西就已百万两,你的俸禄多少够你如此挥霍!” 陆珏听此训斥不气反笑,道:“岳父不必怀疑,孩儿没有做任何一件贪赃枉法之事。少年在家因病孩儿出不得门,二兄长看我烦闷难受,就教了我些做生意的门道,不辱教诲一直到现在我还没亏过一单。我虽借着职务之便得了这些贡品,也是正常交易得来的。我只是想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水儿!”扭头一眼柔情的看着周若水。 而周若水也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朱飞飞一屁股坐回座位上,气瞪周昭一眼,撅起嘴道:“你看看人家多大的手笔,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傻,一点好处也没有就嫁给了你。” 周昭皱起眉头,笑着道:“我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句话引得朱飞飞哈哈笑了两声,压不住柔情蜜意的看着他。 次日一大早周家人起了个大早,一番打扫收拾后就齐齐整整的立于门口。不多时就有一队人由远而近来到周家。领头的马车是一辆单驾朴素马车,随后一辆乃是朱顶粉宣的双驾官员专用马车,车两旁的随行是身着劲装c腰挂大刀的护卫,处处表明身份那是气气派派。官驾马车后紧跟着的是,装的满满当当的十几辆大车,辆辆插着双面锦旗,飘飘扬扬展出几个字威武镇远。 威武镇远那是江湖威名谁人不知,那是陆珏长兄陆天鸣所创的镖局龙威镖局名声在外,再加上随行而来的官家兵将一路之上行来谁人敢惹。 周家在杭州乃至整个江南那是赫赫有名,哪怕是一点动静在杭州也是惊天动地,这不一早周家门口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渐行渐近车队稳稳地停在周府门口,车停好以后随侍之人将车帘掀开,由里面下来几人,头前下来的是三人,这三人分别是陆珏的父母,再就是二哥陆天华。三人停在车旁,等着后车下来的身着官服的陆珏,待他上前几人方才一起踏上周家门前。 围在周家门前的众人不由开始议论纷纷,本以为这是哪个官家上门来与周家大小姐求亲,因为整个杭州哪人不知,这个周家大小姐生的是国色天香c貌赛天仙,更重要的是她至今未嫁。 可意想不到的是陆珏上前就撩袍跪下,朗朗告罪:“小婿陆珏拜见岳父c岳母,孩儿初入官场事事尚不了解,故此几次推迟与水儿的婚期,让二老与水儿招惹不少非议,在此孩儿告罪,望岳父母赎罪。”说罢俯身叩身于地。 这是何意周文丰怎会不知,就十分配合道:“孩儿何罪之有,快快起身吧!”弯身将陆珏扶了起来。 谢恩过后陆珏转身从刘茯苓手中接过一个盖着红锻布的托盘,走到周若水跟前将它掀开,将它展在了众人面前。那锻布下面放的是一顶精致凤冠,这凤冠层层珠玉环翠,凤头乃是足金雕刻,凤尾乃是东海珍珠珠珠串成,颗颗点缀加上凤嘴含坠,数数而来共有九十九颗,取意吉祥乃是长长久久。 如此诚意却妒红了一人眼。 在双方家长几番客套之后,众人就被请入周家,独留下那刘茯苓指挥众人搬抬聘礼。他站在台阶上高声吩咐众人:“把东西都抬进入府内,要小心点全是贵重之物。” 兵将应了一声,就搬的搬c抬的抬,那一车车的聘礼也被取了下来,齐齐整整一共几十大箱。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惊讶的是,最后被抬下来的丈高几尺的大红花轿,这花轿是红漆之上金漆点,红彤彤富贵吉祥c金灿灿彰显奢华。再看那轿门也不是木门雕花,而是层层纱幔颗颗珠玉串,望里面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再望轿顶层层到顶,上雕嵌有观音送子吉祥菩萨,再有如意辟邪兽,还有那福禄寿三星四角坐,最后不得说那轿顶的赤金凤光亮亮c金灿灿,就算有眼不识金镶玉,光这十六抬也知是皇家物。 众人虽闻周家二婿乃是官家身,可有识之人都知道就算是一品诰命,最高也只得抬轿八人数,这周家次女有何德何能坐这皇家之物。 这亦是陆珏想要的结果,想那屡次推迟婚期,已经让周若水饱受非议,他此举便是为其证名,她的夫婿不仅活着,她不仅不是克夫,后面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而她的夫婿也一定会待她如珠如宝。 经过隆重的迎接后,陆珏的父母被引进了正房厅堂,四位长辈在厅中虽谈话时间不长,必要的含嘘还是有的。之后陆珏的父母被安排在贵宾居住的东厢,待二人休息一日后,次日在商定二人具体婚期。 在经过父母的准许后,周若水便随陆珏一起前去东厢,拜见自己的公婆。 周若宁虽被禁足,但未免让人看了笑话,迎接的队伍中自然也有她的身影,自然也没有错过那让人羡慕的一幕。那一箱箱丰厚的聘礼;豪华气派的大红花轿,这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此时却成了他人之物。一切一切的不公平让她染红了双眼,尤其见到陆母阮氏对周若水得夸赞,那一句一句格外刺耳,让她平息不了怒气。 好不容易忍到客散,就一人前去花园散火。可谁知刚一踏入花园就碰到了那个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难以抑制心中之火,当即就决定在她身上撒火。前几日教训了周若水她还一直担心会被责骂,可一日过去竟无一人上门,所以也就更有恃无恐了,扬起下巴,提起罗裙向来人走去。也许自信过了头;也许被怒火冲昏了头,根本就没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二人。 自三年前陆珏开始任职大理寺,就一直公务缠身。除了逢年过节可以回家探亲,要么就是家人进京探望才可以阖家团圆以外,亲人见面的次数是少的可怜。幼年直至少年陆珏就鲜少出门,自小他就与这个足以做他父亲的二哥感情最是要好。虽然有陆天华在京中陪伴照顾,可因公事繁忙见面机会也是极少,所以在如此悠闲的时刻,再加上有亲人在侧一直以来精神高度紧张的他,此时也放松了警惕任由周若水一人前行。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时,一眼余光陆珏瞧见了周若宁的身影。今天这种境况心知她一定会迁怒与周若水,于是连忙向二哥告罪一声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在周若宁扬起手的那一刻,陆珏及时阻拦了,而另一只手将周若水拉到了自己身后护了起来。 人未打到又被陆珏这么抓着手腕动弹不得,周若宁那是又羞又恼,怒火反而更盛了,气急败坏道:“男女授受不亲,陆珏,你如此不知礼节的抓着我,让我如何见人,快放手!” 陆珏并没有因为这两句要挟而放手,怒目横眉,威胁着且有些提醒意味道:“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水儿是我陆珏的妻子,是当朝二品大员明媒正娶的夫人,受封诰命。律法朝纲如果你再敢放肆,本座将依律将你下了大狱,也让你尝尝皮鞭加身的滋味!”说完才将她的手重重放下。 这里是周家是自己的家,周若宁因为几天前的教训无人追究,根本就没将这句话听进去。她扬着下巴,有恃无恐道:“你敢!” 见她根本没听进去,陆珏冷笑一声,双手一背身子微微前倾,冷视她道:“想试一试!” 这句话一出让周若宁不寒而栗,身躯不由的颤抖起来,她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努力控制自己那颤抖的手。想反驳,可不知怎么脑子根本就不听使唤也不知该如何说。 看到这种情况,周若水不想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忙走过去扶在陆珏的手臂上,轻轻推了推道:“六郎,还是别与姐姐计较了。爹c娘还在等着我们,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刚刚还一脸厉色的陆珏,转眼又是一脸温柔,满是柔情,抬手轻轻拍拍了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周若水的手,双眸满是笑容柔声道:“好,我们走。”牵住他的手二人并肩前行。 周若宁看着对周若水满是柔情的陆珏,本来被恐慌压下的怒火又冲上了头顶。也就将陆珏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二人走过自己身边后,猛地转过身,瞪圆双眼盯着二人背影,气不择言:“周若水,你真以为自己赢了吗?你高兴的太早了,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这么多年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男人全都是见异思迁c喜新厌旧之人,你真的有把握把他留住!京城之中美女如云,你只会防不胜防。到那时你还会像那五年一样被他遗忘!就算是高高在上,你又如何,你也只会独守空房c不得善终!” 她的话使周若水身子一颤,就连迈出去的脚步也停在了那里。是啊!别说豪门贵族,就算是殷实之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不管情不情愿都要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周若水心里十分清楚红颜易老,独靠容颜又何能留人一辈子。她是习惯等待;习惯了放弃,却又害怕失去,尤其是面对如此优秀的男子!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僵僵停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虎符 有些事陆珏也是心知肚明,身份明摆在那里自然也会有诸多身不由己之事。其他的陆珏没有自信,自己情感上的事还是可自己做主的!因为对他来说万里江山都不抵那低头一笑,不如那心甘情愿深夜等自己归来的人。他将周若水微颤的身躯揽在怀里,回过头凝视着周若宁,心中百转千回!周若宁此人做事不经考虑c又义气行事,如果不改日后定吃大亏,面对这个曾经让自己心动过的女子,不管如何都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就算为了自己的那份曾经的心动,更是为了让她姐妹二人的关系改善,一定让她记住这个教训,吃一堑c才会长一智。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暗自神伤的人儿,就更加下定决心,抬手一挥招来暗处的护卫。 两个护卫上前单膝跪地,洪声道:“夜磷c夜邑见过主子。” 无疑这一声让周若宁心中一颤,此时的她也明白了,陆珏那根本不是同自己开玩笑,也明白他所说的话也不是儿戏。 陆珏抬手一指周若宁,面无一丝怜惜,沉声道:“周若宁当众羞辱朝廷命官,让本座颜面扫地,将她押下去交于州衙从重处置。” “是”二人站起身来,朝周若宁的方向走去。 看到来人周若宁吓得不由后退几步,缩着脖子躲在了秋菊身后,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瑟瑟发抖。 周若水见到这种情况,连忙帮她求情道:“六郎,不管姐姐讲了什么,水儿都信你。让他们退下吧!算了,你就别与姐姐计较了,姐姐这话不是有意的。” 站在一旁的陆天华虽不明白陆珏所做为何,可他知道的是他们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如果事情闹得太僵只会伤了和气,新婚在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紧走两步拦住前行的护卫,劝道:“六弟,送官究办太严重了,我们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这样只会伤了和气,你就收回命令吧。” “二哥,这件事你就不要管,我自有分寸。”瞧了一眼躲在秋菊身后的周若宁,一眼坚定一字一字道:“君无戏言。” 无疑这也是在提醒周若宁,自己还有另一层身份。周若水是他的妻子,自然也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陆珏的话音一落,两名护卫绕过陆天华,几步走到周若宁身旁将她擒住。 此时的周若宁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害怕,双眸满是惊恐连连挣扎,颤着声音求饶:“我c我c我知道c知道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秋菊身为丫鬟,自是心中明白此时谁才能帮助自己小姐。她跌跌撞撞跑到周若水面前跪了下来,连声道:“二小姐,求你帮帮小姐,替小姐说说情吧!求二小姐了。” 不用秋菊讲周若水都会替她说情,他紧紧抓着陆珏的手臂,求情道:“姐姐一时失言才会不知轻重,六郎乃是君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姐姐。姐姐已经知道错了,对不对。”向周若宁点头暗示。 不难说周若宁还是挺聪明的,她立刻会意明白,连连点头道:“对对,我c我知道错了,不会有下次了,求陆大人放过我吧!” 而周若水继续说情道:“姐姐真的知道错了,请六郎收回成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有终生难忘才会长记性,他只要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回头,所以他决定这次不会轻易心软。面容冷漠道:“本座忍她一次c两次是本座有容人之度。可她却不知深浅的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如果本座再不给些教训,本座颜面何存,朝廷颜面何存。本座主意已决,所以你也不必替她求情。” 此话让周若水心寒了下来,见求情无果情急之下,跪在了陆珏面前哀求道:“水儿从来都没有求过六郎什么,这次水儿求六郎饶了姐姐。” 周若水的举动惊呆了所有人,也包括被擒的周若宁,一直以来自己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可是她却为了替自己求情不惜一跪!如今回头看看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那简直错的离谱,这个妹妹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她表情的变化一点也没逃过陆珏的眼睛,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手了。抬手示意一名护卫上前,在那护卫耳边低语几句后又讲了一句:“押下去吧。” “是”两名护卫领命将周若宁押着向府外走去。 周若宁无比绝望,无助喊叫:“水儿c水儿救我” “姐姐c姐姐”看着被押着越走越远的周若宁,周若水心中百感交集,深感自己的无能,求情无果只有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押走。周若水又是自责c又是伤感,抓着陆珏手臂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整个人瘫坐在那里。 看到这种情况,陆天华立即沉下来脸,当即出言责怪:“短短几日不见,六弟的本事见长,把官威耍到家里来了,好好,我看你一会如何向亲家交代,陆周两家的这场亲事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后果可想而知,陆珏黯下眼神,深深叹了一口气,弯身扶起周若水,有一肚子的话,可到了嘴边就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再叹了一口气后哑声道:“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无意伤害任何人,多事之秋我不想过多解释。我此举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见过父母后我就陪你将她接回来。” 他是君,这就是自己与他的距离,不是他的温柔就可以改变的,他的话就是圣旨,无人敢忤逆,无人敢违背,只有听从!周若水轻点一下头,将自己手臂从陆珏手中移开,后退两步,低眉颔首道:“我们还是快去东厢吧。”转身就先一步前行了。 也许因为自己的决绝,也许因为那句君无戏言,陆珏可以清楚感觉到周若水异样的顺从,而这种顺从就是距离,这种感觉让他心痛。他抬手捂住那隐隐作痛胸口,心中悲凉,看来努力了这么久全因这一次误会付之东流。 可这些苦涩全由他一人尝,心痛过c难过过,可他却不曾后悔,因为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日后他们也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 周家才多大的地方周若宁刚刚被关压,消息就不径而走。很快就传到了叶素心的耳中,听到这个消息做娘的心中自然不好受,前有几次推迟婚期的前科,后又有这次无礼关押,一早就心中不满的她,立刻将自己的儿子叫来,勒令他前去东厢找陆珏问个清楚。 周文丰知道自己夫人这是爱女心切,并未在此时当面出言阻拦。只是等周昭要离开时,与他一前一后走出了卧室。比起女人的感情用事,男人总多了一些理性!周文丰何等智慧怎会不明白陆珏的用心,自己的女儿被溺爱过头,导致她性格浮躁目中无人,如果不让她长个记性,他日一定会招来祸根。此时已是多事之秋,出一点事那就是杀身之祸,所以他不会蠢到要自己儿子,像一个愚妇一般上门滋事。 于是出门后就将周昭叫住小心翼翼嘱咐:“昭儿,去了东厢你单独将子钰叫出,记住切莫当着亲家的面说长论短。宁儿的脾气你我心里有数,如果不是她做得过分,以子钰为人处世的手段,是绝不会做这种有失体统之事的。” 不用自己父亲提周昭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的点点头道:“爹,您放心,孩儿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您还回去好好劝劝娘,别让她担心。有水儿在小珏也绝对不会为难宁儿,我想那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周文丰点点头道:“快去快回。”在周昭转身之际,又补一句道:“对了,接回宁儿后,先带她姐妹二人来我书房见我。” “是”担心妹妹安危的周昭只应了一声,就大步流星的去了东厢。 好事不出门c坏事传千里。周若宁被关押之事没有一刻钟,也传到了身在东厢的陆国豪耳中,陆国豪心中清楚,名利权柄就算在手又有何用,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就算荣华一世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虚幻!都不如一段可遇不可求的良缘,人终究还是要有一个归宿!做爹娘的自然希望儿子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那样才会在自己百年之后了无牵挂。 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陆珏,只有在父母面前才会返璞归真。因为此时的他才不必去勾心斗角;不必满腹心机,抛去一切才是最真实的。也只有此时的陆珏才会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权利争斗下的牺牲品。自己努力到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些没有一丝血缘,却胜过亲人的亲人吗! 看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周若水,陆珏几次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的眼神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温柔,更多的是对这份即将逝去的感情的惋惜c不舍。他垂下眼眸,盯着手中的茶杯,心情沉重,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虽不是亲生,但这儿子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知子莫过父。陆国豪看透他的想法,侧身对身旁的夫人陆阮氏道:“夫人不是准备了要送水儿的礼物吗!不如夫人就带水儿去瞧瞧吧!” 阮氏点头复应,扭头一脸慈祥微笑,看着周若水声音轻柔道:“水儿,随伯母一起去吧。”见周若水没有回答,又重复一遍。 一连重复两遍,周若水才意识到有人叫自己,回过神抬起头,迎着那慈祥关爱的目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红着脸颊,微微福身柔声道:“对不起,水儿刚刚在想事情,失礼了。” 阮氏又是慈祥一笑道:“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你陪我一起去取。”站起身伸过去手,等着周若水的回应。 周若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陆珏,征求他的同意,见他点头回应方才与阮氏一同离去。 她这样也许没有其他意思,可刚刚发生了周若宁被关之事,让陆珏不免会多想,望着周若水离去的背影,他心中明白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将会面临怎样一个后果!不难说那就是失去他即将到手的幸福,命运就是这么会捉弄人,每次在他不舍时,都会迫使他做出选择,而抉择后的这份苦涩却只有他一人品尝! 一旁的陆国豪将儿子的神情尽收眼底,他不想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就知道此时的自己该做的是什么。扭头对站在一旁的陆天华吩咐道:“为父来时不是交给你一个锦盒吗,你现在就去将它取来。” “是”陆天华目光异样的看了一眼陆珏,方才退下去。 待次子离去后,陆国豪转回目光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抹疼惜。沉思片刻后,决定豁出去这张老脸,替儿子向周文丰致歉,道:“小珏,这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你只要尽心安抚水儿即可,你岳父那里为父替你去说情。为父会尽力为你挽留住这段姻缘!” 听父此言,陆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情绪影响到了周遭亲人。默默垂眸调整一下情绪,方才低声道:“此事既是孩儿自己做的,该承担的自该自己承担。岳父那里事过之后孩儿自会负荆请罪,那时就算我与水儿缘尽于此,只要他们平安孩儿就心满意足了!”话音刚落,就又重重叹息一气,嘴上虽说的轻松,可只有他知道那只掩耳盗铃而已。 陆国豪起身走到陆珏身旁,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为父知道你现在所面临的是何种状况,可惜我只是一个商贾,有些事上力不从心。可是为父这里有一样东西虽不可助你一世无忧,但至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次换陆珏困惑了,他满是疑惑的看着父亲问道:“爹爹要如何助孩儿一臂之力?”虽疑惑不明陆国豪所讲何意,但他心中还是燃起一丝希望。有生存下去c有与自己爱人共度一生的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此时也想抓住,双目染上一丝光华,泛着渴望之光盯着父亲。 年过六旬,又经过长途跋涉。虽休息了一整晚,此时的陆国豪多少还是有些体力不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自己费尽心血c精力培养的儿子,他又何必如此操劳。 陆国豪坐回原位,喝了几口浓茶提了提精神,看着茶杯中的自己倒影,一边回忆,一边缓缓开口:“二十一年前为父经营多年的家族生意出现了危机,虽然为父每日奔波,但还是丝毫不见起色。就在我感到身心疲惫,想结束这样的日子时!却遇到了改变我这一念头的人。那个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说到这陆国豪停顿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陆珏。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有理由终止,可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子,这胜过血亲的亲情又如何轻易舍弃。 陆珏虽对自己的身世早就心知肚明,可真从养育自己二十几年的父亲口中得知,那心情不言而喻! 见陆珏没有问自己缘由,又一览他的神情无一丝惊讶之色,就明白他对自己身世一定早就知晓了。虽非亲生毕竟自己养了二十几年,做了二十几年的父子,对他的想法还是明了的。比起亲生子此子最令他引以为傲了。陆珏虽身患重症却异常聪慧,小小年纪就被译为神童,知情识趣c善察观色。少年神童难免自负,但心怀安慰的是他未走上歪路! 高中之后直接步入大理寺,为人处事就越加沉稳,也明白了何谓藏拙,喜怒少形于色。以他今日之智c之权,能对自己身世之事知情也不足为奇! 注视他良久,陆国豪的眼神才恢复如常,语气平缓的接着道:“当时她正在被杀手追杀,你父亲为了刚刚出生的你,只身带着两三个随从引开了大多数的杀手;而你母亲则抱着你被高手护卫着四处躲藏。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对方虽然损失惨重,但护卫你娘的护卫也尽数而亡,你娘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当时的我虽目睹这一切,但心灰意冷的我决定置身事外,不去管这宗闲事。可就当我要迈步离去时,就传来阵阵婴儿啼哭,那声音就像是向我求救,又像是极力在证明自己的存在。一声一声的揪住我的心,让我迈不下去第二步!于是我下定决心救你母子二人。可是还没逃出半里,那些黑衣杀手的同党追来了,身受重伤的你娘担心连累你,苦苦哀求让我不必顾忌她,一定将你带走。 当时说我怕死也好,好听点是为了你的安全也罢!我不敢停留,抱着你拼尽全力头也不敢回的跑回客栈,立即结了店钱连夜赶回苏州。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将你养育名下,于是你就顺理成章,成了我陆国豪的第六子!我虽然担心那些杀手找上门来,但还是派你大哥不止一次打听你父母的下落,可终究还是了无音讯,我想你爹娘应该已经遇害?为了子女做父母的一切皆可抛弃,就算是付出性命也毫无怨言!难道我就可以因为这一点小小挫折,而意志消沉。为了百年基业c为了后世子孙,我重振旗鼓。也许是因为救了你以后,那一丝丝善心的回报,渐渐生意有了起色,是因为你整个陆家才重燃生机,才有了今日富足的生活,我养育你不是为了感激你,只为了完成你爹娘的遗愿,他们不希望你出人头地,不希望你高官厚禄,只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c平平安安。” 无疑,这也是所有父母的心愿! 亲耳听到自己母亲当年的遭遇,陆珏心中波涛不尽。骨肉血亲c亲生母亲,陆珏也被仇恨染红了双眼!怒归怒,他的理智尚存,他握紧双拳抑制住怒火,沉声问道:“爹爹有没有印象,可否见到这些杀手的领头人?” 心中虽有人选,可在大理寺多年办案无数,他此时更在乎的是证据。不是他信不过完颜美珠,只是他还有一丝奢望!有谁希望自己一直尊重c崇拜之人,却是那个一直是想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陆国豪摇摇头,在陆珏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时,补了一句:“我虽未看清此人长相,可他的身形声音直到今日我依旧记忆犹新。” 陆珏瞪大双眼,紧紧握着双拳,语气激动:“他是谁,您向我描述一下?” 陆国豪没有回答,似有顾虑,转移话题道:“在我抱你走的时候,你娘交给我一物,说这是你日后认祖归宗的凭证。二十几年来我从未拿出,一是不舍二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再是我担心歹人得知你还在人世,加害于你。” 陆珏刚要开口,就传来敲门声待陆国豪应声之后。陆天华手持一个黑漆锦盒进来,他将锦盒放在桌上后又无声退下。 这个锦盒在陆国豪的书房里的暗室,陆珏不只见过一次,父亲说这是家族至宝,不准任何人随意看赏!在儿时年少陆珏也曾有过好奇,这丑陋的盒中到底放着何宝,可以让爹爹如此小小心翼翼。可如今可以得偿所愿心情却变得沉重!多年秘密就要揭晓,他却显胆怯,微颤的双手缓缓将锦盒打开。锦盒开启,一切明了。在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通体黝黑c形状效虎的令符。 无疑这就是当年洛王手上,用来调动军队的虎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若即若离 第六十七章 若即若离 话说周昭受命来到东厢,刚刚踏入就碰到一起出来的陆周二人,于是就驻足等待他二人走近,越来越近二人的表情一览无遗。前行的周若水黛眉轻蹙,一副心事重重c满腹心事的样子;而后行的陆珏则默默无语c沉默跟随。见到这种状况本来一肚子的怒火,莫名的咽了回去,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打了一个招呼。 他未讲明来意陆珏也早就清楚他的目的了,抬手招来一名随行侍卫,与他吩咐几句就招呼上周昭,几个人一同出了周家。 当一行人来到州衙天已近黄昏,新任知州还未到任,知州一职还是由王文安暂代。他刚刚处理完公事还未来及用晚膳,衙役就来报陆珏到来。陆珏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自是不敢懈怠重新着好官服马不停蹄出门迎接。 周若宁虽被关押,但没有陆珏的命令,自是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虽有特殊待遇,但身处大狱的她还是吃尽了苦头,那些躲在角落的蛇虫鼠蚁,早就将这个深闺之中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吓得魂不附体c花容失色。此时躲在角落颤颤巍巍双目惊恐,哪里还有半分倾城倾国c绝代佳人的影子,恐怕此时此刻的她也终于明白,自己绝不可再仗着陆珏以前对自己的爱恋再有恃无恐了!自己不再是当年的周若宁,可以天真无邪c不考虑时事,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公子,经历风雨c身处官场,他是一生荣华c高高在上的君王,君似虎,她也终于明白何为后悔! 其实这也不算晚,未铸成大错之前及时醒悟,也算是回头是岸了。这也是让陆珏心怀安慰的,就算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众人可以平安也算值得。 大牢是什么地方,身为大理寺卿的陆珏岂会不知,周若水一同前来自是于手下护卫周全。陆珏身边的护卫全是,宫中精心训练的死士,可以一当百也不为怪,光那一身正气跨刀而立c足以震慑。 身处牢中的人犯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再加上王文安事先差人训斥过,这些人犯早就吓得躲在角落,哪个还敢抬起头来。 大牢昏暗,周若水借着微弱的灯光,一间一间仔细寻找,终于在快到尽头的一间找到蜷缩在角落的周若宁,周若水急急走到牢房门口呼唤道:“姐姐c姐姐c我是水儿,我与大哥来接你回去了,姐姐” 听到周若水声音的周若宁身子轻轻一颤,如同梦幻的一声让她稍稍迟疑了片刻,当又听到几声才缓缓抬起头。当看到亲人就在牢门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连忙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跑过去,紧紧抓住周若水的手,双眸满是惊恐的乞求道:“水儿c水儿c我c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我求求陆大人,让他放了我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我好害怕c我知道错了”嘴中一直喃喃着几句,足以看出在这里将她吓得不轻。 周若水与她靠在栏杆上的头靠在一起,轻轻拍抚她的肩膀轻声安抚“姐姐别怕,我们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周昭也轻声细语道:“宁儿别怕,哥哥在呢,哥哥保证,以后你不会再出现在这种地方!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他这样做。”不管父亲如何嘱咐,可看到妹妹这种状况,他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斜眼瞧了一眼一语不发的陆珏,话中有话的出言警告。 听了二人的话周若宁还是不敢相信,满是惊恐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瞧着站在他们身后的陆珏,小声询问:“陆大人真的要我回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会心疼不已。 看到周若宁吓得不轻,周昭虎下一张脸扭头看着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女狱官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 女狱官被这一声吓得一颤,回过神连忙道:“是是”于是就慌着手脚将门打开了。 刚打开门周昭第一个冲了进去,将周若宁抱在怀中低声安抚,紧接着周若水也跟了进去,她将手中的披风与周若宁披上,再与周昭一起搀扶着她离去。 而陆珏只是默默跟在他们身后不言不语c也不去解释,这件事无疑陆珏做了恶人,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不希望,日后她因这副脾气吃了大亏!昔日的懵懂初恋没有个好结果,他又怎能真的安枕无忧,无论何时他都希望周若宁有个好结果。 可以说周若宁今天这副摸样,他的心中比谁都难受,就算时至今日他还是很难摆脱那丝牵绊,如他那句话美好的初恋谁也不想忘怀,就算此时没了当初的心动,那还是他心中的一丝甜蜜! 几人回到周家已经深夜,周若水没与陆珏讲一句话,就直接陪着周若宁去了惜凝苑,直至子夜还未回来。 而我们聪明绝顶的寺卿大人则在此门外痴痴地等,天快将明还未见人归来,他选择了默默离开。一方是岳父岳母与大舅哥的埋怨,此时又多了周若水的误解,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也不知从哪寻来一壶酒,就一人壶杯独独踏上露台。 坐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满脑子全是昔日与周若水在此的温情不免心酸,抬头仰望着满天星辰,心中莫名的凄凉。一杯清酒下肚,酒的辛辣呛得他咳了几声,眼中也湿润了,他不知是被酒呛得,还是自己真的没出息的哭了! 就这样他一杯接一杯直至酒壶空了c双眸开始迷离,才将酒壶扔下。可此时他心中的那痛却越发明显,他垂头苦笑不已,骗人谁说一醉可以解千愁。片刻后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栏杆处,紧紧握着,垂着头没有一丝生气。 接下来的几日陆珏就以各种借口早出晚归,除了早晚的请安问礼,他是尽量避免与周家人接触,他不是怕被训斥,他是怕离去时的不舍。 周若水来见他,他也以公事为由避而不见。 又是一夜未归,当他再踏入周家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接连几日的奔波陆珏早已疲惫不堪。回到房中连鞋都未脱倒在床上就睡了,可劳累几日的他却并睡得安稳,一连几日的噩梦又出现了,梦中他酷刑加身,一次比一次可怕次比一次恐惧,一次比一次真实。他一直喃喃自语,极力挣扎,拼尽全力才得以醒来。 醒来的他坐在床上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喘着重重的粗气努力抑制那从心底透出的恐惧,可梦中的一切不断在脑中回荡,恐惧如寒风一般往他骨头里钻,让他战栗不停。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陆珏拉回现实,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让人进来。 个吱一声门被打开了,紧接着就是月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看了陆珏一眼神情凝重的她也没多讲什么就直接道:“少爷出事了。” “边走边说吧!”看样子就知道事态严重,陆珏强打起精神,起身与她一起出了门。 在路上月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陆珏讲了,原来是陆母阮氏初来杭州想在杭州四处走走,于是就在周若水的陪同下游玩,就在进入正午众人进入酒楼用午膳时,那里发生里一件群殴事件,随行护卫虽然很快将闹事之人制服,阮氏还是受了轻伤。事件如此严重,护卫就将闹事之人一起压了回来。 而陆珏得知此事时,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当他赶到东厢阮氏已经服完药要休息了。陆国豪年迈已经去休息了,只有次子陆天华还在床前服侍。 见到阮氏惨白的脸,陆珏心中一阵自责,如果自己随侍左右,一定不会发生此次事件!他几步走到床边,坐在陆天华腾开的座位上,询问了阮氏的状况,虽然听母亲声声说着不要紧,可他依旧不放心的要找刘茯苓问个清楚。 阮氏拍拍他的手臂,慈祥一笑,反而安慰:“娘能有什么事呀,只是一些皮外伤,你劳累了一夜要好好休息才是。” “娘放心,孩儿还撑得住。”说罢陆珏陷入沉思,阮氏受伤绝非巧合,父母刚来杭州几日而已,此时此刻只能说有人故意为之,既然人已经抓了,就有必要审一审! 阮氏见儿子紧皱眉头,一脸倦色无不心疼:“别再想这些烦心的事了,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何必强逼自己一定要追个究竟!” 为了不让阮氏担心,陆珏回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轻声道:“娘多想了,娘最了解孩儿了,孩儿自小就觉少,所以才会没有精神,真的孩儿一点事都没有!” 阮氏注视着陆珏道:“娘养了你二十一年,母子连心,你想什么娘怎会不清楚,你是不是打算严惩那些人?” 说实话,一定被人认为是狠心之人;说假话,他不想骗她。于是就请辞:“娘放心孩儿有分寸,刚服了药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晚些时候孩儿再来看您。”不容阮氏说话,站起身就向门外走。 可身后传来阮氏的声音,那一句让他止住了脚步,“你看过水儿了吗?那些人斗殴的时候,水儿紧紧护着我,她好像被人砍伤了。刚刚娘询问茯苓她的伤势,他却决口不提,我现在很担心水儿!” 陆珏的整颗心被揪了起来,扭头看了看阮氏,脱口而出:“水儿受伤了,我c我这就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门口。 不知周若水伤到哪种程度,满是担忧的陆珏脚步不停地赶到了怀仙水榭。可当他走到周若水闺房门口,却听到赵言的声音,就止步于门口了。 周若水被一刀砍在后背,虽然不是很深但还是得好好休养,接连几日估计只能趴在床上,安静养伤。 赵言坐在卧房中央的座位上,拧着双眉隔着屏风,注视着放下来的层层纱幔,开口道:“你为了救他母亲伤成这样,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为何不见他来!”言语中满是对陆珏的不在此地的不悦。 周若水忍着痛,挪了挪身子,曲着双臂抱住枕头,下颚轻轻抵住蹙着眉头,此时的她也想知道陆珏,为何接连几日对自己避而不见。可就算这样想嘴上还是极力为他掩饰:“近些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六郎总是早出晚归,他就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小事就不必劳烦他了,” 自从接回了周若宁,二人已经有四日未见一面,周若水几次去寻,他都以公事为由避而不见。她知道他这是故意躲着自己,嘴上虽然为他开脱,心中还是无不盼望他的到来。 兄妹几载,她又是赵言无时无刻不牵挂的人!所以,虽然隔着层层纱幔看不到她的神情,还是十分清楚她此刻的期盼。 想了想赵言毅然起身道:“大小姐的事已经时过境迁,老爷几句训斥他都不堪忍受,如此这般心胸狭窄谈何君子!我现在就找他来问个清楚,要将你置于何处!” “不要”周若水不顾伤痛强行起身,因此牵动伤口刚刚包扎好就又渗出了血。她却不以为然,顾不得穿鞋掀开纱幔拦住了赵言的去路,心急道:“言兄,水儿虽然十分想知道六郎的想法,但我可以等他亲口告诉我,哪怕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要他亲口告诉我,哪怕再等三载我也无怨无悔!” 这句话传到门外让正欲离去的陆珏止住脚步,不受控制的又走回门口,可刚要将门推开又犹豫了。不由多想,周若水的一切意外皆因自己而起,除了伤害自己又给过她什么,想要她过安定的生活,就得让她远离危险,也许只有放手才能让她真正得到幸福!如此决定虽然心痛,无疑却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该狠下心肠,他忍下心痛转过身离开了门口。刚走到楼梯口就与正好上楼的谷双云碰到一起,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陆珏止步于此等她走上前来。 谷双云见陆珏立在楼梯口,便以为他是看过周若水正欲离去。不由喜上眉梢,走上前行礼道:“双云见过爷,爷见过夫人了?” 陆珏神情恍惚的点点头道:“对”看着不在冒热气的药碗,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了,抬手轻轻一碰试了试它的温度温温的,便催促道:“别与我客道了,一会儿药凉了会很苦,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绕过双云刚踏下了一个台阶,又止步道:“我的房间有蜜饯红果,你去取些来,喝过后让她吃一颗会好一些。”讲完就下楼去了 “奇怪,爷这几天怎么了。”看着陆珏即将消失的身影,有些莫名,当扭头看到,周若水一身单衣的立于走廊,若有伤感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周若水几欲张口却又止住,默默看他远去,一身雪白单衣竟有说不出的悲凉。 刚刚在屋内听到他的声音,周若水欣喜若狂的急急赶了出来,可看见的却是他远去的背影。 终于见到却未曾说上一句,缘来缘走一切又回到当初,若即若离让周若水茫然,等待三年的毫无结果,让她心中疼痛不已!难道还要再等三年,可不知的是是否可以等到结果!不知自己的无怨无悔,可否换来他的此生相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不为人知的英雄 大齐的军队人数可达百万,可却因没有军令调动,边关将士只能苦苦支撑。毕竟是人力有限一连失了几座城池,就在最后一道防线虎城邑就要被攻破之时。金国与蒙古却突然相互残杀起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近些时候金国与蒙古之间,被一个肆起的谣言滋扰,这个谣言不管是真是假,已经导致了二国的关系破裂。 传言是这样的长期以来一直屈居为金国臣民的蒙古,其实是在拿金国做冲锋陷阵的马前卒,只要金国攻下大齐,坐上江山的就是渔翁得利的蒙古。这谣言一出就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管真假让金国多了防心,接连几次有意无意的故意找些小事寻衅滋事!而蒙古看似忍气吞声有意大事化小c小事化了。可终究是什么心思,也只有其自己心中知道。 其实在合作之初就可以看到两国的弊端,金国人生性傲慢c多疑自认为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蒙古人虽甘心容忍却心机颇深。两国看似合作诚诚,但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不可摧。于是就在谣言刚起时金国就不问事实,自私将战获物资独享,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蒙古肆意压治!蒙古虽然选择忍气吞声,双方虽然看似依旧和谐,实际早已貌合神离! 蒙古隐忍多年,一直屈居金国之下,看似默默无为c心甘情愿,实则是在养精蓄锐,早就做好蓄势待发的准备,也早就不再是那个只会依傍他人的小国。他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要雨就来东风,就在谣言四起之时,蒙古就以此为借口,阵前倒戈调转枪头杀向金国! 少了盟国的协助,前有大齐军队的顽强抵抗;后有蒙古的临阵倒戈,金国腹背受敌顿时慌了手脚。 因为这一谣言,大齐边关的危机暂解,坚不可摧的金蒙两国也正式决裂。蒙古人善骑射,士兵骁勇善战,短短十日就攻下金国几座城池。 接连失了几座城池,金国皇帝完颜复再也坐不安稳了,虽然拉不下面子,还是决定向朱桢求助。当年一计朱桢甘愿为妻女被囚二十几载,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不可否掉的是他当年的战争谋略,只要有了他的协助,金国一定可以解除危机。 皇帝要见敌国俘虏,金国侍卫自是小心翼翼护卫,不敢放下半分警惕。一众人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奢华的宫殿,完颜复一行浩浩荡荡来至皇宫最偏远的一座院落。 相比奢华护卫重重的宫殿,这里却无比冷清,只有几个守在门口的宫廷侍卫。 太监一声令下随行而来的侍卫将院落团团围住,完颜复在众人的簇拥下方才踏入院落。 到了院内皇帝身边的太监尖声传话,可话音落了许久却不见屋内有一人回应。自己是来求人的完颜复也不好再搬起架子,于是就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待。良久依旧不见一人露面,一个敌国的俘虏竟如此大的排场,对皇帝的到来不闻不问,也不踏出房门迎接,这简直是对皇权的蔑视。终于完颜复失去了耐心,沉着一张脸强压下怒火示意太监再传一次。 太监领命还未开口,门就被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袍,一脸肃容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灰衣男子止步于门口,单手叉腰面无一丝表情道:“义父只请皇帝陛下一人,请。”侧身让出道路,抬手邀请。 不许随行护卫一同前往,完颜复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安全不靠的情况下显出犹豫。 灰衣男子候了片刻,不见完颜复上前,见他面露怯色,不免嬉笑,挺直身子语出讥讽:“我义父是皇帝陛下的囚徒,此处又有重兵把守,而且还是皇帝陛下的皇宫,难道陛下害怕会有危险不成!” 有谁会希望被嘲笑胆小,尤其是自己的囚徒,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完颜复眼角略略抽搐,硬挤出一个看似大度的笑容,咬牙硬挤出一句:“头前带路。”看似大度,是苦是涩只有他心中清楚。 一国之君如此度量,可想而知这个国家的命运,灰衣男子心中不免嬉笑,引领着完颜复走了进去。 进来屋内一目了然,里面的布置与这奢华的皇宫大相径庭,布置简简单单十分朴素。完颜复随男子进来,一眼就看见在正中央的一方软榻上盘腿而坐衣着朴素,体型偏瘦已近知天命之年的男人。他脸上的神情几变心中好不感慨,昔日金国何等强盛,如今却沦落到有求于人的一日,压下不甘瞧着此人。 坐于榻上之人与在杭州的洛王有几分相似,但与他不同的就是他身上独有的气质,虽然历经风霜风采依旧。不错此人就是当年的少年将军王,被囚二十几载的洛王朱桢。 完颜复眼中略带轻蔑的看着安然自得的朱桢,心中讥讽,丝毫没有一丝来求人的态度,话不客气道:“大齐边关危急,已经连失几座城池c死伤无数,王爷却如此安然自得!以往忧国忧民,如今却双耳不闻,当真可笑!” 朱桢垂下双腿放于踏上,未见恼火,轻笑一声反唇相讥:“蒙古阵前倒戈,大齐边关危机暂解有的是时间调整生息。而失了几座城池的陛下,应该关心自己国家的兴衰才是,哪来的闲情逸致来此讥讽朱某!”身处敌营,几国战事却了然于胸,可见此人本事不小。 完颜复微眯双眼,专注的审视着朱桢,可就看不透此人想法。注视良久走到榻前坐于一侧,脸上略带愁容道:“王爷所言不虚,朕的确是来有求于你的,朕希望王爷可以伸出援手助金国脱困。只要金国危机得以解脱,朕还王爷自由之身。” 此人何等心态,相处二十几载怎会不了解,如果他的话可以信得过,又怎会有可乘之机。朱桢好笑一番,摇了摇头,满不在乎道:“身处敌营二十几载,朱某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孰轻孰重,陛下何必白费心机!” 完颜复哼了一声,斜视着这个不识时务的人要挟道:“那你就是不在乎你妻女的性命了!”利诱不成,转过话就威胁,真实翻脸比翻书都快。 这哪里是来求人的,分明是来宣示自己的权利的!灰衣男子按耐不住脾气,几步跨到完颜复跟前,横眉竖目道:“那陛下今日就有来无回了!”瞪大双眼,将一把短小的匕首从腰间抽出,冲着完颜复的脖子而去。 本以为朱桢会顾及自己妻女的性命,不敢对自己妄下杀手,可没想到如今失去头颅只在顷刻之间。此时也轮到他傻眼了,金国上下无一人是此人对手,此处又无自己一人,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 正待他乱想之时一个人影闪过,把那只拿匕首的手被稳稳捉住,完颜复收收惊恐抬眼看向此人。只见朱桢在灰衣男子手腕上轻轻一点,男子哼了一声眉头一皱,匕首也应声而落。 而朱桢似无事一般,又坐回了原座。 完颜复得以生还,久久才平息下惧色,他的愤怒染红了双目,怒视朱桢言中尽是斥责:“这二十几年来,你可以在此安然度日,完全是朕当年力保,朕排除众议保你一命,你不思感恩也就罢了,还要怂恿他人杀朕!亏你还自诩君子,难道就如此对待恩人吗!” 沙场征战杀人无数,自然占了不少血腥,虽已过数十载,不生气则以一生气满是戾气。此时的朱桢不再是那个谦谦君子,长臂一伸曲指掐住完颜复的脖子,在他耳边冷声道:“我妻完颜氏是你同父之妹,你不顾亲情只为一保帝位。为保妻女平安,我为何不敢弑君夺位!以我与归儿的功夫,金国难遇敌手,杀了你再逃走轻而易举。既然你要我了无牵挂,那我也就无所顾忌,人挡杀人c佛挡杀佛。”说着手下不由用了几分力气。 几句话与这个架势,让完颜复惊出一身冷汗,可他依旧怒瞪朱桢,梗着脖子道:“看来是朕来错了,朕就不该奢望你会顾念亲情,朕就不该来求你!”事已至此他还依旧妄想,朱桢会念在妻兄一场的份上,伸出援手。 宛如听到一场笑话,朱桢松开手大笑一番。笑罢双手一背义正言辞道:“陛下好会说笑啊!我朱桢身为大齐臣民,此事不能报效朝廷已属不忠,又怎会助纣为虐。此时不管金蒙哪个败北,对我大齐而言有益无害,何乐而不为!” 此时看来没了一丝希望,完颜复拍桌而起怒不可遏:“好个大言不惭的朱桢,我们就拭目以待,就看看鹿死谁手吧!”一甩袖愤愤离去。 这句话朱桢不难明白,自己在此可以不顾生死,可自己的亲人全在大齐,那个身系国家安危的太子,就在金国奸细的眼皮底下,鞭长莫及的他不免但起心来,沉思片刻思了计策,招呼灰衣男子上前吩咐道:“归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太子安危系于你一人之手,危险重重你可害怕!” 灰衣男子是朱桢收养的战乱孤儿,跟随自己姓朱单名一个归字,顾名思义他是无时无刻不想归来的。 朱归毫无惧色侃侃道:“义父放心,有孩儿在,任谁也别想伤太子一根汗毛。”可又一想自己走后,就独剩朱桢一人,他的安全堪忧。又是一脸愁容不放心道:“孩儿走后此处只剩义父一人!今日这种情况,我怕完颜复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义父还是同孩儿一起离开吧!” 朱桢不以为然道:“我因何不离开你心知肚明,二十几年了也该有个了断了,太子长与民间本可袖手旁观,可却大义独自与之抗衡,身为叔父我又何惧生死私逃偷生!” 此话讲的正气凛凛,观其七窍真切诚诚。 正所谓看开才会无惧,誓死才会如归,此时此刻朱桢扛了二十几年的担子,也终于可以放下,回头看看此时才身清心静。 有些英雄是众所周知,人人识的;可有的却是默默无闻,甘心奉献,无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归来 因为谣言金国不仅失去了多国的协助,更造成了四面楚歌c腹背受敌的囧状。为解困城之危完颜复绞尽脑汁,可还是没见多少成效,蒙古兵还是以极快的速度,渐渐逼近了金国的皇城。 往日威严凛凛的皇城早已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失去了往日的辉煌,更别说那些平民百姓听闻到讯息后就已经四处逃难避祸,自然也没有人有那个闲心去关照那个被囚之人。 说回身处敌国的朱桢虽然少了朱归的护卫,却是处之泰然c难得清闲。二十几载过去生死也已然看开,任何事也就得以释然!此刻他如一个世外之人,面对一切落得清闲,任外面闹个翻天丝毫不受干扰!一本闲书手中握,风虐雨烈不动摇,任他家国天下事,一副成竹胸中藏。 与那些四处逃生的人相反而行的,是一个身着汉服身背包袱,手持马鞭的美艳妇人,她向着囚朱桢之处疾步而来。 因为朱桢拒绝与完颜复合作,而他又有弑君之心,为防万一完颜复下令将这里层层把守。虽说其他地方已经乱成了一团,这里的护卫却依旧是尽职尽责的守着。 而此时敢来此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国长公主朱桢之妻完颜美珠。完颜美珠自信满满的而来却被侍卫拦住,几近波折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却在临门一脚出了拦路狗,再好的脾气此时也难忍耐,完颜美珠一双美目满是怒火,冷冷的盯着侍卫道:“不想死的,让开。” 完颜美珠离开金国二十几载,就算回来又不是个个侍卫见过,对完颜复唯命是从的护卫又怎会轻易放行。忠职道:“陛下有令,朱桢乃敌国俘虏,为了皇城安全拒绝探视。” 完颜美珠毫不客气扬起一鞭打在侍卫身上,指着他气道:“连本公主也不识得,看来你这双狗眼也没有长着的必要了。”在那个侍卫身上又抽了一鞭子后,笑了笑道:“不过今天本公主心情好,就手下留情你去告诉完颜复,朱桢,我完颜美珠带走了!”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走进了院落。 如此凶悍不知其身份的侍卫哪里敢惹,嘱咐一旁其他侍卫莫要大意,就立即向皇帝回禀去了。 在屋内的朱桢听到声音持书的手微微一颤僵在那里,那个声音他这一辈也不可能忘怀,他双目不眨的盯着门口,已然激动的站起了身。 吱扭一声门打开了,完颜美珠踏了进来。瞬时四目便紧紧黏在一起,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紧紧相拥,却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一别二十几载,岁月虽让他沧桑,却风采依旧;一别二十几载,她虽不在娇艳欲滴,却依然让他刻骨铭心。 对视良久,完颜美珠先打破局面,她快步走到朱桢身边,拿下身上的包袱放在桌上将它打开,里面放着两件金国侍卫服饰,不多解释道:“现在皇宫一片混乱,只有外面那几个人看守,你马上换上衣服将他们解决,我们好乘乱离开。”说着将衣服抖开,帮他往身上套。 朱桢虽无时无刻不想离去,以他的功力离去绝非难事,可自己独女在敌人身边不免担心,抬手拦住她的动作道:“我们的女儿不是在他手里吗?万一” 完颜美珠宽慰打消他的顾虑道:“你放心好了,太子不是在杭州吗!他说过会保飞飞无事的。” 陆珏的能力他不止一次听过,自然对他深信不疑,也就不再犹豫换好衣服紧跟在完颜美珠身后出了这个囚了他二十几年的院落。 虽有几个拦路侍卫,又怎是二人对手,不费功夫就全打发了。 完颜复得知此事后,就亲自率人赶到囚朱桢处,当看到满地的侍卫尸体就知已经晚来一步。此时的完颜复真恨自己的一时手软,当初为何要听五弟之言,如今反到放虎归山,日后一定会是大患。已错一次就不能错上加错,他不等半刻就传令下去,传令各个城门严加把守,只要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整个皇宫已经人心惶惶,又加上敌国俘虏脱逃就更是乱上加乱。此时又会有谁会在意身着侍卫服饰的二人,他二人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出了金国皇宫。 当完颜复派的人赶到皇宫门口时,朱桢与完颜美珠早已不见了踪影,众侍卫哪敢怠慢马不停蹄奔走各个城门c严加盘查。 出了皇宫二人不敢停歇,换好普通百姓的衣服赶到城门,先完颜复一步出了城,骑上早早放于城外的快马一路飞驰。 二人在回大齐的路上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们不仅要躲藏完颜复的追兵,还要警惕得知朱桢出逃而四处拦截的蒙古兵,一路行的是小心翼翼。 越接近大齐边界,朱桢越是激动不已,二十几载的别离终告一段落。他是无畏承受,却无不渴望回归,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朱桢终于重新踏上阔别二十四年的故土!他立于这魂牵梦萦的地方难以自制,多少次的梦回故土,如今终于成真,朱桢不免热泪盈眶,口中喃喃自语出他这二十几年来最想说的那句话:“我终于回来了!” 二十几年的思乡之情没有人可以体会那种苦楚,朱桢激动地难以自制,完颜美珠也为之动容,可此刻不是感伤的时候。牵马走到他的身旁依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三哥,大齐危机只是暂解,此刻还有许多正事等着三哥去处理,我们还是马上上路吧!” “好”孰轻孰重朱桢心里知道,也就不再感伤,只见他跪于地上俯身于地,平复内心的澎湃方才起身。 就这样二人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赶到了大齐的最后的防御之城虎城邑,于陆珏派遣护送调遣军队信物而来的苏玉竹c夜磷会合。夜磷与苏玉竹二人此来不仅带来了信物,而且还有三十万的精兵良将,还有充足的粮草以及从神机营调来的五尊神机大炮。如虎添翼朱桢立即排兵布防,只用了短短两日往日不堪的虎城邑,此刻已然固若金汤。 一切就绪边关无需挂心,如今最迫切的就是身处困境的陆珏的安危。二人不曾停歇就与苏c夜二人,准备了简单的行囊,安排好一切后几人就踏上了去往杭州的路程。 此时才是真的踏上归程,朱桢的心情也不再沉重,也有了闲情逸致欣赏沿路风景,二十几年了故土的风景怎么看得够!无意间他发现完颜美珠垂头不语,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归来时的欣喜,却忽略了她的感受,自己的敌国是她的故土啊!有家难回的苦楚他尝过,怎会不懂她此时的心情。朱桢握住她的手道:“美珠,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天!” 已过二十几载,如今他终于可以呵护她一生,兑现自己的承诺,虽然迟却不晚! 完颜美珠听言会心一笑,与他手相握低声道:“我没有胡思乱想,只要能与三哥c飞飞相守c相认,一切都是值得的。”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了自己一家人可以团聚,却利用了周家以及自己最愧对的周若水,心情也有沉重起来。 朱桢何等精明再说她是自己的全部,有关她的事又怎么会错过,也就知道她在为何苦恼。将她的手紧紧握于手中道:“现在有我在凡事你不需再烦心,二哥那里就由我去负荆请罪。”往她身边挪了挪扶住她的肩上继续道:“二哥可好。” 完颜美珠温柔一笑道:“一如往昔” 朱桢会心一笑道:“想想也是,二哥可是我的鬼神军师,除了他谁会想出如此诡计。想当年” 一谈周文丰朱桢就停不住话题,如此可以看出兄弟二人的感情,并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见他说个不停,完颜美珠温柔一笑,出声打断:“此计策是太子想出来的。” “太子爷?”此话明显存在质疑。 说来也是一个病榻中人,身体孱弱鲜少出门见识浅薄的年轻人,虽说读过几本圣贤书,可纸上谈兵比不了现实的残酷。可他却忘了当年的他们,哪个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经历的多了自然会有见识。陆珏年纪轻轻就被推上众矢之的,这个人算计c那个人陷害,如果还是傻傻少年早就不知死了几次。 “为了确保我不会信错人,我跟踪他不是一日两日,自然比你听闻的了解详细,他与二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完颜美珠一边回忆在怀仙水榭与陆珏的谈话,一边讲与朱桢听:“太子说金国与蒙古同盟,其实并不像面上那么坚不可摧。蒙古野心十足不可能甘居人下,只要时机一到一定反手相击;而金国皇帝生性多疑,本就对蒙古诸多猜忌。要想解大齐之困,大可利用这一点,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利用当年之计攻其不备!只要两国内乱,就不会有人分心顾忌大齐,如此大齐危机便可解除,又可顺势救出三哥,一箭双雕。” 虽听了不少陆珏的事迹,可没想到他还有军事才能。朱桢由心一赞:“此计虽简单却不失是一妙计,两国交战不管胜负都会有损伤,日后就算有一胜出,大齐依然得以生息对付起来也就不足为患。” 完颜美珠满目柔情瞧着朱桢道:“三哥,太子还向我许诺,如果我可成功归来,他就会为我改头换面。不知三哥可否嫌弃我,可愿意许我一妃之位?” “求之不得” 二十四年的等待总算换来今世的相守,这二十四年的苦难谁也没有白受! 一招离间计是换来数亿万计百姓的生命,可却让身在杭州的完颜烈陷入了两难,突然他不明白了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二十一年前自己的爱人自己眼睁睁看她离去,却无能为力救她一命;二十一年后自己国家的兴衰,自己又是同样无能为力!如此更让他坚定,一定要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再说回周家的一众人,养了数日伤的周若水再也不肯乖乖在屋内躺着,那日匆匆一见陆珏背影,又已是数日不见心不免记挂。于是就去小厨房做了他最爱吃的点心,又备了他爱喝的花茶,装好食盒与小艾,香月去往东厢。 当三人步入花园就见唐以蓝与谷双云,在假山与花坛不知在鼓捣什么。周若水不免好奇走上前开口询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唐以蓝见周若水过来,连忙跳出来拦住道:“夫人站在那等我们过去,这太危险。”说着拍了拍身旁的捂得严实的谷双云,示意她一下就放下手中的工具,先一个人过去了。到了周若水身旁欠身行礼道:“以蓝见过夫人。” 周若水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又询问一遍:“又是刀又是箭,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陆珏早就不止一次明令禁止,就算天塌下来也要顶住,不要将任何一件有关危险的事告诉周若水。唐以蓝自然清楚这里的原因,眨眨眼隐瞒道:“没什么,闲的慌就胡乱做些东西玩。”谁知还没说完就被后过来的谷双云揭穿了。 “不是爷吩咐要你在周府布置机关吗!干什么不与夫人说实话,其实”一扭头见唐以蓝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立刻心领神会了。她讲了不该讲的了,就立刻将嘴闭住了,冲着周若水干干笑了两声。 见此种情况周若水也就没再逼问下去,就直接打问陆珏的所在:“你们爷可在东厢?” 唐以蓝刚要开口,就又被谷双云截胡了,谷双云指着湖边若隐若现的凉亭道:“爷与听枫在凉亭,夫人赶快去吧,去晚了爷又要走了!” “多谢”周若水柔柔一声谢,就轻移莲步去向凉亭方向。 望着周若水的背影,谷双云依旧笑容满脸,挥手送别道:“夫人慢些走,夫人慢走。”直到手臂传来疼痛,她才回过头捂住胳膊,瞪着唐以蓝道:“你掐我干什么。” “爷讲的话你有没有记到脑子里,我给你使了几次眼色,难道你都没看见吗!”没想到她除了会运用毒药之外,嘴还那么得快,自己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就脱口而出了 谷双云此时才算是想起陆珏的耳提面授事,双手紧紧捂住脸耷下眉毛一脸苦容道:“是啊,爷不许向夫人透露他的行踪,我怎么没有管住我的嘴。”一眼哀求看着唐以蓝哀哀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c(凉拌)”说完与周若水去了同一个方向。 “蓝姐姐等等我。”随后谷双云追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得失 朱桢安全归来这算是这些日子最好的一个消息,为了他一路上可平安陆珏做了不少功夫,也托了不少江湖人沿路保护。身为江湖百事晓的首徒,百听枫时时会将朱桢等人一路的行踪回禀。 这不一大早她又将昨日朱桢等人的状况转告陆珏,而陆珏没有打断她的话,聚精会神细细聆听,一直等她讲完以后方才开口:“很好,既然如此也不可掉以轻心,更要一路小心才是,你尽快传令江湖中人,托他们沿路多加照拂,记住,一定要找信得过之人,让他们切勿走漏风声!” 朱桢逃脱如此重大之事,想必早已传到完颜烈耳中,得知此消息他也一定会沿路追杀。朱桢已受二十几载被囚c妻离子散之苦,身为侄儿也好c晚辈也罢,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卫他一路上的安全! “爷放心好了,王爷的安全不会有问题。”虽然她说话有那几分恭敬,不免也可听出几分狂妄自信。 显然陆珏没有心情注意这些,此时的他萎了精神再难见到当初的意气风发,他将手臂倚在石桌上,闭上发涩的双眼道:“好了,你先退下吧!有事我会在传你,水儿那里你们要小心守护,务必不要让她受到本分伤害。去吧!”托着额头轻轻揉捏不再言语,抬手一挥示意她退下。 “是”百听枫领命直起身子,瞧了瞧陆珏,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气势虽然依旧,却缺少了以往的精神。他接连几日对周若水的避而不见,她也知情,她百听枫是何人,其中为何缘由也心知肚明,接触不是一日两日,陆珏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可为何却不敢妄测,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再说回陆珏除了要忍受那份相思之苦,还被连日的噩梦纠缠难以入眠,再加上事事接踵而至,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支撑不住,更何况他的这副身躯,虽然强打着精神,其实早已超出了负荷。现在的他虽说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严酷的事情,可那些麻烦不去解决又何能安生! 就在他还在思考接下来该要做什么时,耳边却传来百听枫问候周若水的声音,不由心头一跳,睁开双眼借着手指缝望去,近在眼前的倩影随风摇曳显得如此单薄,虽然经过了数日调养周若水的脸色还是非常苍白,见她消瘦的脸颊哪里不心疼! 听了百听枫的问候,周若水温柔一笑回应:“姑娘多礼了,不知姑娘与六郎的正事可否谈完?” 可还没等百听枫回话,陆珏已然站起身来,他避开周若水关切温柔的眼神声音发涩道:“我们的事已经谈完了,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先走了!”低垂下头,绕过了石桌,自觉的与周若水拉开了距离。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又要匆匆了之,接连几日的避而不见,再加上此时的有意回避,对于错一句话此时的不明不白让周若水心中多少有了怨恨。本来想问问缘由,竟因此话与他至起气来,将手中旳食盒放下冷下脸道:“六郎不用找借口避开了,该离开旳是我,是我不该来。”没等陆珏开口,就跑出了凉亭。 而陆珏久久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不移,因为只有此时他才可以不必避讳,不在压抑他的那份真心。 这头二人关系日见紧张,完颜烈那方也不见消停,他既然选择要做个恶人,那么有些事也就不必畏首畏尾。他安插在陆珏身边不止一个眼线。虎符刚刚到手他就得知了消息,可却因为猜忌失之交臂。诸多的事堆在一起让他不想在装那好好先生了!一早施了手段,让郭胜将朱飞飞框来。 得知完颜烈生了病朱飞飞百感交集的赶到随园,可看见的却是完颜烈安安稳稳坐在榻上,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也不像郭胜所讲的有重病的样子。虽然有埋怨,但见人无大碍,也稍稍放下了心。 朱飞飞扭头一脸责怪的看着郭胜抱怨道:“我父王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何唬我!你这不是咒”可她还未讲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朱飞飞止住话,满是疑惑的看着此人。 迎着她的目光,完颜烈温和一笑道“怎么,父王不病就不能见自己的女儿了,哎,果真是女生外向啊!”之后就满是自哀。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朱飞飞眼皮跳了一跳,连忙解释道“父王你误会了,那个,球球不见了,公爹和婆婆都出去找了。我公爹怕麻烦就没有来找父王帮忙,父王怎么可” 可她没想到会听到让她意想不到一句话,这句话让她心惊肉跳。 完颜烈浅浅一笑,道“怀齐在我这” “父王开玩笑”那个吧字还未说出来,就见一个六七岁长得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一个小男孩由丫鬟领了过来,顿时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一颗心也就被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朱飞飞为何被吓成这个样子,因为这个小男孩就是他们一家在寻找的球球,也是朱飞飞与周昭的儿子周怀齐。以前,也许朱飞飞不会多想,可自从得知自己父王因为想得到帝位,而对自己丈夫一家所做的那些事。再加上此时自己儿子又在此,她朱飞飞再傻此时也清楚完颜烈到底有什么目的了! 意识到这一点,朱飞飞不敢慢待紧走几步,刚要到儿子身边,就被完颜烈拦住了。此种举动让朱飞飞心中一咯噔,看着一如往昔的父王,不知为何竟如此陌生。朱飞飞勉强笑笑问道“父王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有事要飞飞做?” 完颜烈走到周怀齐身边,抬手拍拍他肩膀笑如春风,温和道“我的女儿就是聪明,的确,父王是有一事相求” 朱飞飞目不转睛的盯着完颜烈放在怀齐肩上的手,心中恐慌不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心翼翼回绝道“父王手下那么多能人义士,比飞飞有本事的应该大有人在。再说飞飞一女流之辈,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就坏了父王的事吗!” “你太小看自己了,这件事除了你朱飞飞,本王就再难找得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言语肯定,丝毫不质疑朱飞飞,有无这种能力。 “父王好会说笑呀!飞飞一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本事!父王还是另寻他人吧?”说着伸手想把怀齐扯到自己怀里。 谁知完颜烈先一步按住周怀齐的肩膀,微微用力在他肩头一捏。 周怀安齐只有六七岁,哪受得了如此力道,疼的他喊出声来“外公你捏疼我了” 完颜烈却依旧温和的看着他道“大声点让你娘听到,因为现在只有你娘有本事救你!” 龙生龙凤生凤,周文丰的孙子又怎会是孬种,别看他年纪尚幼也看出事头不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硬是不再吭一声。 看此结果完颜烈大笑一声,夸耀道:“真是一个小小英豪啊!只不过可惜c可惜。” 这是什么意思她朱飞飞也听出来了,提着整颗心,暗暗盘算,为了怀齐的安全自己此时只有先佯装答应,她屏住呼吸问道“父王想让飞飞做什么,飞飞答应就是,球球还小对不对!” 周文丰何等智慧,他都被自己捏在手中,朱飞飞这点小心思又怎瞒过完颜烈的眼睛。完颜烈含笑的双眼,隐露寒光淡淡道“为了周怀齐,你最好别动什么心思,” 此话让朱飞飞明白了,眼前此人不再是自己那个温和可亲的父王了。虽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是周家的儿媳,他是周家的孙子,更是与陆珏有关的人! 朱飞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一手摸着别在腰间的飞刀,一只脚慢慢向前挪了一步,双眸盯着完颜烈质问:“二十天前昭哥中毒,可是父王所为?' 完颜烈敛起笑容反问:“你认为呢!” 没承认也没有否认,却让朱飞飞内心肯定,他难逃干系,失望且又愤怒道:“难道对于父王来说,你的女儿只是你可抛可弃的工具,你的外孙就是用来利用要挟的筹码?好,既然这样,女儿不妨告诉你,是非对错我不傻,我分得清。此时如果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我就死在你面前你信不信!既然,你不要周家好过,我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好过!”抽出飞刀,向自己的脖子刺去。无疑这一次朱飞飞赌上了良知c亲情,虎毒不食子,这似乎也是朱飞飞唯一的筹码。 不过显然朱飞飞赢了。 这一举动让完颜烈一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那日妹妹的决绝也涌上眼前,被他压在心底的感情趋势他高喝一声“飞飞住手”松开抓周怀齐的手,跨上前去阻止朱飞飞。 见完颜烈松了手朱飞飞也感怀安慰,可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大喊一声道“球球快跑”说话间手中的飞刀脱手而出,直冲完颜烈而去。 完颜烈这才意识到自己受骗了。一闪身躲过飞刀,而后一个健步跨到快要跑到朱飞飞身边的周怀齐身后,抬手拍出一掌。 朱飞飞眼疾手快,一把将怀齐拉到怀中,一个急转身,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挨了这一掌,口中也因这一掌震出鲜血。 以身护子,让完颜烈万万没想到,他一心为了金国的未来和已故的爱人,已过知天命之年的他,未有一子半女,自然不知道为人父母,甘愿为子女牺牲一切的无畏精神! 见到朱飞飞口吐鲜血,完颜烈僵在那里,望着自己的手不知所以,良久才满怀歉意道“飞飞父王不是有意伤你的,父王只是想让你与周家断绝关系,我只不想你同他们一起死!”上前一步扶住快要支撑不住的朱飞飞。 朱飞飞难以置信的瞧着完颜烈,不管别人怎么误解,她始终还是不相信,就算周昭中毒快死时她还是对他深信不疑,没想到为了利益他真的要将自己亲外孙赶尽杀绝,心中的痛远远超过身上的痛。 朱飞飞甩开他的手,痛心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独自一个人,在外界漂泊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无父无母,而且每一日不是担心会被饿死,就是担心偷东西的时候被人抓住了被打死。你可知道你找到我的那一日,告诉我你是我的爹,并且把我接回王府过上了有家的日子。你知道我有多开心,有多高兴吗!因为我也可以有爹了,也可以过和家人在一起不愁吃喝的日子。那样的幸福让我害怕的连觉都不敢睡,就怕一醒就发现这一切是梦,我每日努力想留住这得来不易的一切。父王,昭哥,公爹,婆婆,你们所有的人我都不想失去,我想和你们每个人都能见面。为什么要我选择,你们对我都跟很重要!' 完颜烈见朱飞飞还有动摇,就打开亲情战术,一副全为飞飞着想之态道:“周家全是忤逆之徒,他们联合陆珏弑杀皇子,想要图谋夺位,只要你帮父王将陆珏手中的信物盗来。父王就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赦你无罪?。” 可不管他讲得多冠冕堂皇,举动话语多么为女儿着想,又怎挽回被他伤了的心。 这句话让飞飞失望透顶,她笑了笑擦掉眼角的泪,语气坚定:“我是周家妇,生是周家人c死是周家鬼。从此以后我朱飞飞,与周家共存亡,要杀一起杀,你也別费尽心思让我独自偷生了”扶着墙强撑着拉着怀齐道“球球,我们回家” 刚走到门口,就被闻声赶来的护卫拦住了,朱飞飞看着完颜烈,脸上再无那一丝父女之情。冰冰冷冷道:“王爷如果还念一丝父女情分,就高抬贵手放我母子二人离开,那么日后再见,飞飞还会尊称一声王爷!” 完颜烈那一掌就是想要了周怀齐的性命,为的就是让所有的人都恨他。可让他意料之外的是朱飞飞为子挨了那一掌。朱飞飞为子硬生生接了这一掌,没有内功护体,自然伤的不轻。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完颜烈也就没在阻拦,将手一挥示意侍卫退下。 “多谢”话虽客气,但缺少了那份情感,说完朱飞飞就再未看他一眼,蹒跚着离去了。 看着朱飞飞离去的的背影,完颜烈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他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件多么重要的东西!整颗心空落落的满是伤感。 十几年的父女之情,他也曾付出过感情。可那又怎样,一朝失去才知惋惜,还有何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谁说太监没有用 陆珏为了不必在这场纷争中输的太惨,就着手做了多重准备。齐中宗的倒向必然也是他所选择的一项,无疑他这次赌的代价不小,若是齐中宗能沉得住气,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那么也就没有任何然后了!父子就是父子隔了多少年,那份血脉相连让陆珏把他的秉性了解的清楚。中宗已经等了这么多年,绝不可能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朝中的势力分割多个,他面对的不止完颜烈一个,若是现在就让自己这个马前卒死了,斗那些人还得他自己费神。所以来说这步棋就是陆珏活命的关键!他自然也会找个真心为自己的,去完成这个最重要的任务。 姚明浩也是尽职尽责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只用了短短五日就赶到了京城,可就算如此当他赶到皇宫的正门宣德门时,宵禁时间已到宫门已经关闭。他好哥哥陆珏的性命以及大齐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也顾不得什么规不规矩仗着父辈的那一身功勋硬闯了进去。 守门的禁军知道他是何等身份之人,自然也识趣的无一人去阻拦,一路也算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皇帝寝宫永甘殿。 可到了永甘殿又遇到最让他头疼的人,太监总管杨为。除了家里的那位老祖宗,也只有这个人让他多少有些忌惮。为了陆珏他忍下杨为的冷嘲热讽c言辞斥责,摆出一张笑脸说了一大通好话,可此人就是油盐不进,两个字不准。 姚明浩紧握住拳头,压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摆出笑脸指着自己的脸道:“杨公公,你不认识我吗!我c姚明浩,护国公的曾孙姚明浩啊,求求你高抬贵手,就放我进去面圣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皇上!拜托c拜托”还接连做了好几个揖。 他姚明浩当年是京中一霸,虽说这两年学好了,一个刚刚及冠的毛头小子,上有族荫,下有父功又会有何大事!杨为怕他一时鲁莽冲撞了圣驾,便不紧不慢的一口回绝:“小将军好会说笑啊!万岁爷是万圣金躯,其是小将军说见就见的。子时已过万岁已经睡下,你有几颗脑袋去惊扰圣驾,听老奴一句劝,不管何事明日早朝奏请!”撇了他一眼,将拂尘一甩,挂在臂上转身就走。 “哎c哎c杨公公,你别走啊!”姚明浩忍下要冲上去揍人的冲动,他知道此时不是他闹事的时候,咬了咬牙摆出一副笑脸,紧追几步拦住杨为去路,双手合十,连连作揖,恳求:“这事真的不能等,就有劳杨公公跑一趟吧!人命关天,路上我已经耽搁了好几天,如果再拖到明天,恐怕我大哥性命不保啊!拜托,拜托了。” 杨为见他一身风尘仆仆,观他神情又不似说谎,心思稍微动了动。可自己受此人捉弄也不是一次两次,纵有心帮他又怕着了这小子的道,决定还是谨慎点好,耷下眼皮,不紧不慢问道:“那小将军不妨先与老奴讲讲,让老奴听听是何人命关天的大事,看看值不值得惊动万岁!” 见他如此不紧不慢,姚明浩这下再也按耐不住怒火。他是好话说了一大车,这人可好一句也没听进去,瞪大双眼,抬手指戳着杨为胸口,咬牙切齿道:“哎呀,你属聋子的,我好话说了半天,你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啊,你不就是个太监总管吗!不就是在皇上面前当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那大事凭什么讲给你这个死太监听,你算老几呀!你看看你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叫你一声杨公公是给你脸,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没听过那句话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万一你嘴上没个把门的,把话溜出去害了我大哥性命,你赔的起吗!”他是骂痛快了,殊不知自己因此差点误事。 杨为被这句话气糊涂了,也没细品,本有心帮他,这下也就做罢了,抬着拂尘指着姚明浩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不识好歹的小东西,咱家就让你看看,咱家说话的分量!”扭头就吩咐左右禁军侍卫:“来呀,将这个夜闯禁宫,不懂规矩的东西,叉下去!” “是”几名禁军领命,上前将姚明浩按压在地拖着往殿外走。 姚明浩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骂:“好你个死太监,你等着,小爷我绝不会放过你” 杨为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赶快将此人轰出去。”讲完就不在理会,面无表情看着一切,他杨为可是宫中的老人,伺候了两代君王,就连皇子c娘娘都还称一声杨公公。没想今日却被一个毛头小子激起了怒火,与他斤斤计较了起来。你不是说太监没用吗,那好就让你瞧瞧这谁说了算! 姚明浩不甘示弱抻着脖子,瞪着一双眼睛,开口乱骂:“好你个死太监,你个死阉人,你今天不让我见皇上是不是,行c好,我警告你,如果因为这事晚了一步,我大哥有什么万一,我就把你老小子,剁碎了扔到花圃做花肥!” 听他这一声大哥,杨为不由一愣,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姚家就这一根独苗,他姚明浩又何来的大哥。 思绪也就回到二年前,当年的姚明浩可是京城一霸,虽有小错但无大过,姚公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意没去强管教。可谁知有一次讲义气替好友出气,出手太重失手将人打死了。这下将姚公止彻底激怒了,提着钢刀硬拉着姚明浩要他去抵命!还好陆珏及时赶到,要不此时还有他姚明浩在此叫嚷的份。 因为陆珏的求情姚明浩得以保住性命,免除了一场死罪,虽然被杖责几十军棍,坐了整整两年大狱,却因为陆珏让他对这些文人大大改观。在监牢时陆珏对他多加照抚,小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教,姚明浩也不知怎的就对他钦佩不已。时过境迁,姚明浩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硬拉着陆珏要效仿刘关张,要与他结拜成兄弟。也不知他从哪寻了一处风景怡人,桃花满园的地方,摆上香案来了个桃园二结义。他们一个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官拜二品前途无量;一个是功臣名将之后,烈士遗孤,此时一段时间还被传为佳话! 姚明浩这一声大哥让杨为想起了陆珏,陆珏是什么身份,他杨为伺候皇上已不是一日两日,早就心知肚明。当今圣上的脾气秉性他了解,那几个不成器的皇子他也了解,自然也明白齐中宗会做怎样的抉择。他瞪了姚明浩一眼,挥手示意禁军退下,走到怕再被拉走而抱着大柱子的姚明浩身边,用拂尘戳了戳他的肩头,问:“我问你,你口中的大哥,可是大理寺卿陆珏?” 见没人再上前,姚明浩松开抱柱子的手臂,活动了活动,扬着眼角,咧着嘴道:“废话,那还有谁,我姚明浩这辈子就服过他一个人!”说完还不忘狠刮杨为一眼。 这不是险些坏了大事,杨为瞪了这不懂事的人一眼,给了他一记拂尘,气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果你早一些跟咱家说,还至于闹到这般时候!” 一听事有转机,姚明浩双目放光,又露出一张笑脸问道:“公公是答应了!” 杨为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挖苦道:“当然,咱家若是在不应下,你小子不就将咱家扔到花圃做了花肥!” 姚明浩不好意思的哼哼笑了两声,立刻陪上笑脸外加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小孩子,您老人家就别与我计较了,我给你作揖行礼,您就大人不计小过。”接连鞠了几躬 杨为被他的模样逗得一笑,举起拂尘在他头上打了一记,不予他在做计较,冲他摆了摆手道:“你在此等侯召见,咱家这就给你去通秉” 姚明浩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接连几声道:“是,是” 杨为看他这幅德行不由又是一笑,这小子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刚刚还要打要杀,如今又陪上笑脸,着实是喜怒无常啊!他将拂尘一甩挂与臂弯,转身推门进了永甘殿。 此时的姚明浩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只寄希望于皇上可以信他的话,希望陆珏教他的那些话,可以帮他自己脱离苦难,越是如此他越是满怀期望的看着紧闭的殿门!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对于他来说竟如此漫长。就在他显的有些不安时永甘殿的大门也打开了。这开门声让他眼皮一跳,望去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着水粉色齐胸襦裙的宫娥,同时也传来姚明浩最想要的消息。姚明浩连忙站直身子整理衣冠,在行礼谢恩完毕后,与宫娥一起踏入永甘殿。 身为禁军副统领,在皇宫已达半年的姚明浩也学会了遵守礼仪;也学会了不少规矩,踏进寝宫目不斜视,走至中央双膝跪地朗声道:“禁军副统领姚明浩参见吾皇c万岁c万岁c万万岁。”而后俯身叩于地上。 齐中宗此时身披皮裘斗篷坐在殿中央的榻椅上,神色稍显疲惫,望了望俯身于地的姚明浩道:“平身吧。” “谢皇上。”姚明浩又行一礼方才起身,规规矩矩退至一旁,微微侧头斜眼看着齐中宗的表情变化。 可齐中宗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慢慢饮了两口参茶才慢慢责问:“朕派你去护卫陆卿安全,你却胆敢一人抗旨归来,究竟发生了何等人命关天的大事,需要你夜闯禁宫!” 姚明浩踏前一步恭敬道:“圣上容秉,事情是这样的”他就将杭州发生的一切事的前因后果,一一讲于中宗,而且还一边观察中宗脸色,当讲到齐王朱显已死时。齐中宗却是双唇紧闭,双手紧紧握拳支在榻椅上。 看到这种情况姚明浩心中彻底没底了,就怕中宗会以此事为借口狠下心来要拿陆珏开刀一泄心头之愤。毕竟死的那个是自己儿子,另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就算是忤逆罔上也好c阳奉阴违也罢,此时谁又会舍亲而保外人呢! 话讲完以后姚明浩便灰心泄气得垂着头退至一旁,暗暗责骂自己没有本事救陆珏,反而还害了他。 “陆卿他现在怎么样了。”刚刚姚明浩所言,中宗听得明明白白,心中也十分清楚,自己此时该做什么!不是丧子他不心痛,不是他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形势所迫他必须全力保住陆珏,因为只有他有办法牵制住那个野心十足的人,如若不然将会无一幸免! 听到中宗的问话,又看到希望的姚明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陆珏教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讲于中宗:“回禀皇上,寺卿大人说现在已到了夺回洛王手中兵权的最佳时机,金c蒙此时已起内乱无暇再犯边境,边关危机虽然暂解,但仍然大意不得,只有陛下重新掌回兵权调兵布阵,江山才可重新得回安宁。齐王已死不可复生,却可做这件事的诱因,寺卿大人愿为这饵,为陛下钓上这条大鱼将此人压在杭州。希望陛下莫要犹豫而错失良机,如有万一臣死不得瞑目!” 杨为立即添上一把火道:“万岁爷莫要再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大人长与民间本就与皇室无关,为求自保大可袖手旁观。因为以大人之才不管在哪个朝廷,一定会有所作为。现在有助陛下之心已属不易,万岁爷不可让大人孤军奋战,如有万一不堪设想!” 原来这老小子是自己这一边的,姚明浩虽然面上一本正经,听完杨为这几句话,真想竖起大拇哥,好好拍拍他的马屁。 中宗贵为一帝岂会不明白其中道理,他双手撑在膝上,勉强支撑身子,立刻吩咐:“姚明浩听命。” 姚明浩立即来了精神,立即单膝跪于地上,洪声道:“臣在。” 中宗道:“你立即将你曾祖父与右丞相马承乾c韩国候,速速宣进宫来。” “臣领旨。”救陆珏有望,姚明浩难以抑制心中的欣喜,一时忘了规矩转身飞奔出去。 待姚明浩离去后中宗红着眼睛道:“好个陆珏呀!当年朕就不该” 听到此杨为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伸手为中宗提了提皮裘斗篷,弯下身小声提醒道:“陛下,大人那句话说的不假,齐王殿下已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陛下在恨已是改变不了。此时陛下要做的是以绝后患,如今之计只有全力力保寺卿大人,就算是齐王之死真是大人所为,万岁也要咽下这口气!” 听罢,中宗陷入深思,这一切他如何不知,可是现在他最担心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可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要在犹豫下去颠覆的是江山。他想了想扶着杨为的手站起身道:“杨为,取御玺来,朕要亲自下旨!” “是”杨为领命退了下去。 两个时辰后,姚明浩手持圣旨,骑着快马先一步出京! 随后而行的是右丞相马承乾c韩国候韩绍以及大太监杨为c禁军统领左继忠,与之同行的还有五千御林军,以及东宫太子的仪仗。 那是浩浩荡荡连夜出京,直奔杭州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对弈 夜总是那样深沉c那样幽静,也让人感到寂寞c孤独。有多少次陆珏会忍受不住那份相思之苦,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默默地站在周若水的楼下,一站就是整整一夜,却提不起勇气往上走一步。 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会固执己见,越是不惧生死的人就越害怕生离死别。不是他愿意承受,是他不想把他承受的加在家人的身上。可以说这个时候陆珏没有周若水有勇气,他选择逃避,而周若水却了选择与他共同面对。 一日又近黑夜,自那日负气离去又是几日与他不见,周若水再也忍受不住,带着香月来到东厢陆珏的住所。 守在门口的夜风见人过来,忙上前施礼道:“夜风见过夫人。” 周若水柔柔一笑道:“我做了血燕给你们主子补身子,有劳夜风大哥通报一声。” 夜风垂着头道:“夫人还是请回吧,主子不在。” 周若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皱起眉头道:“以往你与六郎寸步不离,怎么,如今他人在外面你却安心在这守着空房,莫不是你在有意哄骗我!” 夜风忙道:“夫人给夜风十个胆子,夜风也不敢哄骗夫人。前些日子奴才受了伤,主子恩准奴才守在府中,伤好之后再去任命。” 听他如此一说周若水不免心酸,他们同住一府,竟然连他身边的人何时受伤自己都不知晓,若不是他有意回避,自己怎会事事不知。她歉意一笑道:“算是我误会了,我进去等他。”可刚走两步,又被夜风拦住 怕这些习武之人伤到周若水,香月连忙往前两步,护在她前面道:“你的胆子真不小,我家小姐见姑爷也要你同意吗?” 意识到自己失礼夜风忙退后,躬身施礼道:“奴才不敢,只是主子有令,不允许” 前几次的避而不见,如今一个侍卫都敢拦路,周若水除了心酸更有愤怒,她一脸严肃的看着夜风问道:“我是谁?” 被她这么一问夜风微微一愣后忙回道:“夫人。” 周若水又问:“谁的夫人?” 夜风抬头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道:“主子的夫人。” “你的主子可写了休书,或者与你们口口相传,只要见到我就可不必守着主仆礼节!” “没有” “很好,那么我还是陆珏的娘子,你们的夫人!”向着他微微一笑道:“请问我相公的房间我如何进不得!” 夜风慌忙躬身施礼道:“夜风惶恐,夜风不敢。”说着退了几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如此周若水也没说什么,从香月手中的接过食盒道:“你在这等我,我把东西放下,我们就走。” “是”香月应了一声,站在那里没有跟上前一步。 当走到夜风跟前时,周若水微微福身施了一礼道:“刚刚水儿失礼了,夜风大哥莫要与水儿计较。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不会为难你。”说着她一脸忧容蹙眉道:“我不知六郎有何事有意回避我,可我不能真的与他置气,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在外面一定吃不好,我担心他的身体,就做了些燕窝粥,放下了,我就会走,你不必说我来过。” 夜风双手一叠道:“谢夫人。” 周若水向他点点头,就推门进了屋内。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可她并没有着急要走,而是站在那里将屋内巡视一圈,不知是真的冷了,还是深感到陆珏的孤寂与无奈,她竟打了个冷战。微微一侧头看到搭在衣架上的衣服,那是自己为陆珏做的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出来,刚走上前,就听到门外陆珏说话的声音,一慌神就躲在了衣架后面。 看到香月在这陆珏虽然意外,更多的还是对周若水近况的猜测,满是紧张的问道:“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水儿出了什么事。” 香月扭头看了一眼屋内不见了周若水的身影,思索一下道:“姑爷不必担心,除了思虑姑爷近况之外,小姐并没有其他忧心之事。” “很好就好,很好就好。”一连重复两边陆珏才苦笑一下,精神有些恍惚的扶着门走进屋里,看到桌上的食盒,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水儿亲手做的。” 香月道:“是,姑爷近些时候早出晚归,小姐担心姑爷会伤了身体,就亲手做了血燕让奴婢送来。”说着上前将食盅拿出来,为陆珏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陆珏接过来,用汤匙搅了搅无比心疼道:“又不是缺这些东西,我送她让她补身体的,她却不舍得吃!全都留给我,这份情意让我如何敢负。回去跟她说我全都吃完了,一点也不剩!我身边有茯苓跟着不会有事,让她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说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那样的香甜,可有谁知道他此时心里的苦。 躲起来的周若水听到他说的如此伤感的话,又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模样心如刀绞,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可还是不小心碰到衣架,当她发觉时陆珏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周若水走出来强笑一下道:“别怪夜风,是我”她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陆珏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陆周二人的关系暂时得以缓解,可住在云浮楼的叶素心却辗转难眠,睡在一侧的周文丰自然也难睡得安稳,他转过身询问:“已经四更了,夫人此时还未睡下,为何事心烦?” 既然已经把人吵醒了,叶素心也就不再辗转,坐起身来重重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哎,水儿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c茶饭不思的看得我实在心疼。她身上的伤才刚刚好,再这样下去怎能吃得消。她从出生长至十岁才回到我们身边,她乖巧懂事从不言自己吃了多少苦,可当娘的不能视若无睹,我心里清楚她有多苦,是我们对不起她,让她几年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回来没过几年好日子,又为我一时糊涂办的错事承担后果。看她这个样子,我的心都碎了!” 周文丰下床取来一件衣服与叶素心披上,坐与床边虚扶她的肩头宽慰道:“我明白你所担忧的,明日我要与亲家一家见面,到时就会见到子钰,我会找个机会与他谈一谈。” 周文丰在周若宁一事上不表态,就是为了让陆珏明白,自己在此事上并不责怪。可谁知却弄巧成拙,让周若水与他的关系日见紧张。京城相处数月他对陆珏有了更多了解,他就是心思太重,有些事事不关己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他都责无旁贷。他心里清楚陆珏如此是为了要与自己家撇清关系,好让自己一家置身事外好得安全。 不得说在某些事上,自己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不如后辈。当初自私抛却大义已经后悔莫及,然而此时自己的晚辈却选择牺牲小我,身为岳父怎可不如自己的孩子,逃避二十几载,依旧避无可避,是生是死,也时候该选择共同进退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拉回他的思绪,他拍了拍叶素心的肩膀道:“别担心了,子钰那里我会努力的。” “你记住,切莫要在子钰面前提及宁儿的事。这事上我也是糊涂,那日怎可差昭儿前去责问。”说至最后竟自责起来。 周文丰忙劝解道:“夫人莫要自责,事已过去,子钰又不是不明事理,怎会真斤斤计较,定是有他事才会早出晚归。时候不早了夫人明日还要去水儿那,还是早些睡下吧,别在胡思乱想了。” 想到周若水每日心事重重的样子,叶素心好不心疼,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看他二人那个样子,我又怎会睡得着啊!” “可就算如此还是解决不了他二人的问题,儿孙自有儿孙富,如果强求不来,夫人又何必徒增烦恼。” “话虽如此,谁又真能如此豁达。” “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夫人找水儿谈谈,如果水儿可以放开,也就好办了” 事至此,如果真强求不来,也只有如此,也只有让自己女儿受委屈了!叶素心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水儿倔强不知能否说通?”背负了几年,谁会受得了这种结果! 安慰完夫人周文丰却是一夜未睡,思虑一夜却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次日,本来还打算见了面于陆珏好好谈一谈,可谁知道他竟然找了借口连面也没露,周文丰也只好暂时作罢,打算由随园回来后再亲自去找他好了。 数日前双方父母已经商定将二人的婚期定于十月十五,那日也是开国太宗皇帝与圣安皇后的大婚之日。日子短暂如果回苏州时间根本来不及,可如果在周家办又有入赘之嫌,商量来商量去只好敲定在皇家园林随园办,以陆珏特殊的身份,应该不是问题。 所以二位父辈今日备下重礼来到了随园,谁知刚到随园门口,正巧碰见同时抵达的陆珏。 陆珏缺席自是理亏,他主动上前与二位父辈见礼讲明,不过话中自是有所隐瞒。 他会出现在这除了婚事以外,还有另一事,那就是自己挑明了立场送了完颜洪烈一颗人头,此来就是来应约而来的。完颜烈的目的再明白不过,本来他可以不予理睬,此时他亲身出现也是不想二位父辈在此人面前吃了亏!看来不管他如何隐藏,真实的心意是如何也藏不住的,那就是家人就是他的一切,为了他们的安全陆珏是责无旁贷的。 简单聊了几句三人同时进了随园,然完颜烈对二位父辈选择不予接见,单单将陆珏一人留了下来。 其目的陆珏再明白不过与二人父亲讲了几句,让他们先回去剩下的有他解决,随后便于郭胜一同来到后园。 既然见不到人,二位父辈也就不再勉强,将重礼放下就回到了周家。 陆珏随着郭胜来到完颜烈的居住之所,却见他十分悠闲地盘腿坐于软榻之上,在那红木矮桌上满是闲情逸致的步着棋。 自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此时竟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以前不见之时那忧国忧民的心还可占上风,可现在更多的是纠结。授业恩师付过真心可却是敌国细作,陆珏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虽说陆珏心中还多少有些不能接受,但站在民族大义之上态度就显而易见了。陆珏神情复杂的看了看他,躬身行礼道:“微臣陆珏见过王爷。” 完颜烈抬头看着陆珏上下打量一眼,他面色满是疲倦微微皱眉满是应付。笑了笑,摆出一副慈祥面容,向他招招手道:“本王身边没一人懂棋,我正愁没人对弈,你来的正好,就陪皇叔下一盘如何。” 陆珏垂着眼皮规矩而立,双手交握放于身前,守礼道:“子钰身为臣下,不敢逾越规矩,怎能与王爷同榻而坐。” 自从将他的真实身份与他挑明以后,陆珏就不似从前好接触,几次召见以各种理由拒绝。而自己派到他身边的眼线,不知怎的一一失了联系,再加上自己在他身上吃了亏。此番将他请来一是给他警告,二是想知道他究竟还有多少心计。 完颜烈依旧慈祥满面,温和一笑道:“何必如此,你我叔侄好不容易相认,你何必还要守往日的君臣旧礼。本王在京中早就听说你棋艺高超,难逢对手。有心领教领教,可一直难对时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你我布上几局如何!” 陆珏依旧守礼,未曾上前一步,谦虚一笑道:“市井传言难免夸大,王爷何必信以为真。” 完颜烈放开双腿,一脚白袜踩与踏上,笑容不减道:“虽说是坊间市井传言,可若不是真有本事传言怎起。真假与否,大人不想证明吗?” 陆珏双眉低垂,目不视他道:“有何能耐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因为传言全都斤斤计较,岂不显得小气。” 看来不管如何,他都是要拒绝的。 完颜烈好似并不在乎他是否退却,从棋盘一侧的棋笥中取了一颗黑子,直接放于棋盘之上,转眸瞧向他,那目光深透,似能将人看透。笑了笑抛出诱惑道:“你心中不是有诸多疑问吗?只要你能赢过本王,不管提何问题本王将毫无保留。”说完他只手托腮,静静的等着陆珏作答。 无疑这也是陆珏想要的,为试探也好,为了知道更多也好,他也不再犹豫,径直走到榻前坐于另一侧,持起白子道:“如果子钰侥幸赢一子半步,希望王爷不要食言。”稳稳当当将棋子放于棋盘之上。 完颜烈紧接着补上一子,笑了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陆珏道:“但愿如此!” 完颜烈下棋干脆c直接,如他带兵打仗一般,步步紧逼杀气十足。而陆珏则如他的性情一般不紧不慢,以退为进c以守为攻,看似是处于下风,可真的谁输谁赢还尚待分晓。 陆珏一直处于下风,让完颜烈稍显得意。步步紧逼又下一子道:“处置卖国之人这件事做得不错,可还不不够恨。短短数月七星堂可入主中原,不可能只是徐鹤的功劳,偌大一个部门想要运转定有人相助。你心存慈念放过他,恐怕你日后会后悔。” 他这话让陆珏不由一惊,这事他是如何知道的。看他一眼稳稳心神道:“微臣的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我既然有能力做这件事,就做好了准备承担一切后果。绝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做些藏头漏尾之事。” 完颜烈极不舒服的挑了一下眉尖,笑了笑,又吃了陆珏几子后提醒道:“人生就如对弈,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攸关自己生死,本王希望大人莫要蒙了双眼,感情用事!” 陆珏没有抬头去看他的双眼,但还是明显感觉到那种迫人的气势,稳住心神不让自己走神,又补一子道:“下棋对奕本是消遣娱乐,牵上生死未免有失儒雅!” 完颜烈手持一子在手中转动,摇了摇头道:“大人应该明白,不管什么事人们都不看重过程,只重结果不是吗!”将手中的子放下,将陆珏的退路堵住,满意的勾起一笑道:“你输了” “何以见得”陆珏望着棋盘双目炯炯放光,勾起嘴角自负一笑,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又取了几颗黑子,死局变成了活局,而且还让完颜烈无子可落,如此简单的陆珏赢了。他站起身抱拳行礼道:“谢王爷承让,王爷讲过如果子钰侥幸胜了一子半步,王爷会对微臣知无不言” “好棋,果然棋风稳健,本王甘拜下风,愿赌服输,讲来”笑容满面的看着陆珏,可这笑容不是厌恶,反而是欣慰和惊喜。 陆珏垂着眼皮,自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等他讲完以后,他才继续自己的话题:“微臣想知道的是,当年将太子妃刺杀成重伤,让她不治而亡的人,可是王爷?”说罢抬起头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完颜烈被这句话问的微微愣神,神情微微一变,还未开口陆珏竟请辞了。 “臣告辞”从他这微微一个神情变化看出端倪,此时陆珏不想在此多留一刻,就立刻请辞,转身退至门口转身快步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完颜烈双手握拳垂头而坐,神情莫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托情 出了随园陆珏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望着这没有尽头的大街满是迷茫无助。为了周若水的安全他安排了掌握各种技能的女子贴身保护。这几名女子的去留全都受陆珏之命,虽然他近些日子早出晚归,可周若水的境况,他还是能第一时间知情的,那自然也有叶素心找他的心上人谈话之事。 迷茫的未来c爱人即将的别离,一切一切压的他喘不上气,让他对自己接下来的活路,更加不抱任何希望。死c他以前从未畏惧过,可以说一段时间里他还是很期盼死亡的!可如今到了真的面对的时候,唯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那让他心动不已的女子,她离c他不怪;她负c他不责,最让他害怕的便是生死相随。对于真心相爱的人来说,只要爱人过得比自己好,那便是最大的慰藉。 虽说有些事做的让他不愿接受,却是他最迫切要做的,那就是要她好好的c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如今想来也许只有将水儿交于那一人,自己才可心无旁骛死可瞑目了!事一触即发没有时间让他再去想第二条路,只此一条成与不成就要看此人是否真心。他差人寻了一壶好酒,独自一人提着来到赵言府上。 听到门子报上陆珏的名字,赵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见到坐与厅内的陆珏,略感意外,他二人加起来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几次,连熟都谈不上更别讲有所交际了,他此时在此着实让赵言感到困惑。 相比之下陆珏到是大方,起身走过去率先讲话:“我这有一壶好酒,不知言兄可有空闲,陪在下畅饮几杯?” 语气温和,笑容可掬赵言本来想拒绝,可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紧紧皱着眉头将他上下打量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明知他有事,却又忍不住讥讽:“大人高居正二品,而在下只是区区草民。大人有闲情逸致来找在下饮酒,可在下却不敢高攀。人言可畏传来出去就算不说大人屈尊降位,也会说草民巴结权贵,草民虽不是君子,但也看重名声,大人还是不要勉为其难了。” 陆珏并没有在意他讲的话,垂头一笑,一边斟酒一边道:“言兄严重了,此番前来的不是当朝权贵,而是,只想找人同饮一杯的平凡人而已。”首当自饮一杯。 赵言不免讥笑道:“可就算如此,你我好像并不相熟,也无共同之好,人言可畏还是罢了吧。”明里暗示,全是在下逐客令。 陆珏并未着急作答,修长的手指勾起酒壶,又各斟两杯,一手各一杯,一手递于赵言道:“谁说的,你我心中不是有着同一个人吗!”见赵言不接,于是就将酒杯放于几上,先一步一饮而尽,而后紧接着又到一杯。 被他直言心事的赵言面上略显尴尬之色,挑了挑眉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压下那份异样,扭头瞧向他,见他双眉微皱,嘴角紧绷,面容略显几分憔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明白他并不是来找自己喝酒那么简单,心思一动道:“说吧!能帮的,我会尽力而为。” 陆珏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他的真心,只要涉及水儿他一样义无反顾。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压下心中的苦涩后,清清嗓子道:“我想要你一句真心话,你是不是真的把水儿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此话一出天知道他的心中有多难受难受,可要让周若水与自己同共赴黄泉,那更不是他想要的,只要周若水过得好一切都值得不是吗! 陆珏对周若水的好,赵言是看在眼里对他也大大改观,如今他讲了这么一句哪里敢信。他斜眼瞧着陆珏道:“等等,是我没听明白,还是你说的有问题,你来这究竟想干什么?” 陆珏苦涩一笑,握酒杯的手微微用力,低垂着头,哪里还有往昔的精气神,心中虽然不舍,却又要无奈开口:“言兄,可是真的把水儿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这话一出赵言一惊,刚坐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要做负心人,他怒目横瞪道:“你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又要抛弃小若!” 面对他的质问陆珏并未回答,因为他已经心痛到无法开口。他颤着手将放在桌上的一个锦盒打开,自顾自的将里面的印信取出。 而赵言则一脸困惑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打量着放在桌上的东西。这里面除了一个象牙印信以外,更多的则是地契之类的东西,见到这些东西赵言没有解开心中疑惑,反而是更加困惑。 将东西放好以后,陆珏拿起象牙印信站起身道:“这是我的私印,我在京城几年置办了几处产业,你只要拿着我的印信前去,他们就不会怀疑你。”说完将印信递给赵言。 面对这一切赵言当即冷下脸来,质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全当我还你的人情!谢谢你这几年对水儿的照拂。”陆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将印信放回盒中,又拿起盒子直接放在赵言手中,耷眉悲声道:“这是我的全部身家,望赵兄笑纳。” 盒子并没有关上,里面的契子一眼就可以看清,心中不免感叹陆珏的能力,这几张契子上的几家店铺,在京中乃至整个大齐那是赫赫有名,几乎到了整个大齐都有其分号,甚至有几家周家都与他有生意上的往来。要说周文丰的私产可抵半壁江山,那么此人就是整个大齐的命脉,可谁又能想象的到,拥有如此雄厚资产的人竟是刚刚年过及冠的年轻人,而此人竟是陆珏! 赵言虽心中感慨他的能力,但并为所动,他讥笑一声:“干什么,拿我当乞丐,大人是看轻我赵言了吧!水儿是我义妹,我是他的兄长,对她好是应当应分。赵某虽不及大人,但还没可怜到让大人接济。”将手中的盒子放于几上,大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指着门外道:“我这屋窄庙小容不下大人高贵的身躯,大人还是请回吧!” 陆珏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至门前,愁眉紧锁,声似恳求:“这件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我是真的有事相求,拜托。” 官居二品,何等身份,只要有事相求,那便是大事。周若宁被陆珏关押之事,那日下午赵言就听说了,周文丰也许因畏权不会当面责怪,可终究会有芥蒂。 赵言明白了陆珏的顾虑,可相比之下他更了解周文丰与周若水。他将门重新关上,道:“如果你怕因为大小姐的事,会使你与小若的婚事告吹,你大可放心,老爷决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而陆珏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神情莫测,终了一声笑叹,低声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否真心爱着水儿?”此话一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有些事拿起好拿,要放下绝非易事。 赵言还未坐下,又站起身,怔怔的望着陆珏,看来自己只不过掩了自己的双眼而已,自己遮遮掩掩的一番真情,竟谁也没瞒过。此时被他直言心事,脸上有一些僵,咳了一声,语调不免提高道:“大人今日莫不是来讥讽赵某的吧!小若的心思不用在下明讲,你身为当事人会不明白。如今来讲此话,大人是何居心!” 陆珏扶椅坐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强压下心中悲痛,默默垂眸,半晌后低声道:“我所面对的事一句二句话是说不清楚的,此事多一个人知道,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烦恼。也许我的所作所为不可理解,只要你明白我是绝无恶意就好了!” “少冠冕堂皇了,你有想过小若的感受吗!她为了你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好不容易等到今日,却换来如此结果。你早干什么了,为什么要等到她不舍放手的时候,再去在她的心头割上一刀,你这么做岂不是将她往死路上逼!”说着脸整个沉了下来,眼中闪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陆珏口中苦涩道:“所以,我才将她托付与你,因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眼睁睁看她出事!”他将双手握在一起,一脸愁容言中尽是无奈道:“如果我不幸败亡,这些以及我的彩礼就是水儿的嫁妆;如果我可以侥幸逃生,我会用我余下的日子忏悔c赎罪!”扶着扶手撑起沉重的身子,紧紧握住双手向赵言拱了拱手,弯屈下身鞠躬涩声道:“陆珏在此祝你与水儿白头到老c子孙满堂。”说完直起身转身就走。 “站住。”几步走至陆珏身后气道:“陆珏,真没看出来呀!你真是个懦夫!哼,本来自你来后看到你对小若的种种,我还怪自己错怪你了。我还感激上苍,他还算公平给了小若一个如意郎君,可如今看来我真是高看你了!”说着绕到他面前毫不客气的斥责:“是,我是一介草民,不知你有何大事会让你如此担忧后事,可这事不是还未盖棺定论吗?为什么你要先投降,就算你江郎才尽c能力有限,我就不信以你与老爷的智慧,会没有一丝希望!” 陆珏垂下双眉,顿了顿道:“是我胆小,我不想铤而走险。” 赵言道:“那你是把你的亲人看低了,把周家人看低了,他们若是知情是不会让你一人孤军奋战的;小若若是知情更不会抛你而去!你如此做不是你多高尚,也不是你多勇敢!是你自私,你自私的将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你这不是为他们好,而是让他们得知真相后更加痛苦而已!” “那只是暂时的,痛苦一时,好过痛苦一世。我要的是他们好好活在世上!那样”话还未说完 赵言无情打断道:“哼,陆珏我比你了解小若,你看轻她了!如果她真是三心二意之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陆珏岂会不知周若水的性情,要她有好的结果就得狠下心来,他相信时间会抹平一切。他没在讲什么,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酒壶,声音平淡道:“水儿就拜托了!”虽然是平平淡淡几个字,但可以听出那无限的柔情。转过身背对赵言,垂着头,一手扶着茶几,不见神情。忽地他将酒壶提起,仰着头将那一壶酒饮尽后,将酒壶重重摔于地上,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陆珏渐渐远去的背影,赵言心中一刺,他握起那一沓地契百种滋味。只要迈前一步,巨额财富c如花美眷便可拥有,可是,就算真的拥有了一切,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因痛失爱人而整日以泪洗面,自己就真可安心自得,那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后退一步虽然是心酸,虽是将心上人拱手相让,如是真心爱她,她开心,不也就是自己的初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天地为凭、日月为证 赵言送走陆珏后自已一人想了很久,思前想后带上他留下来的东西紧接着就来到周家。到了怀仙水榭见到周若水并没有过多的婉转,就直接将陆珏与自己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讲于周若水听。 一早母亲找自己已经谈过,心中虽然多少有了准备,可真得知陆珏真实的念头,周若水的一颗心还是似有人割了千万刀,那种感觉让人痛不欲生! 看着痛哭难过的周若水,赵言心疼不已,就更不后悔自己所下的决断。他轻轻走到周若水身边挨她坐下,安慰道:“你别这样,我想他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伤心难过。从他的神情我看得出来,他也难舍,只是世事难料,他只是不想你陪他去送死。” 听罢周若水拭去泪水微有怨言:“一女不侍二夫,他怎可如此看轻水儿,他怎知我不愿陪他一起共赴黄泉?” 梨花带雨,美人就连哭都很动人。赵言将手抬起想安抚她,可转念一想手就僵在那里。微微握拳放于唇边咳了一声,换了一个姿势,将手臂倚在桌上,轻声道:“你错怪他了,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接着道:“小若,也许只有逃避才会让他狠下心来。我知道你恨他无情无义,可其中你不了解的是,在此期间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不知道那种感觉比让他死更难受!” 一连串突然反常的表现,让周若水也清楚一定是有事关生死的事发生,陆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她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事不能明摆着与自己讲,略显生气的问道:“六郎与你讲了些什么吗?” 赵言垂头轻轻一摇,惨然一笑道:“他的脾气你不了解吗?他不想我跟着徒增烦恼,一个字都没与我透露,我只是感同身受而已。他是个好人,小若,别像大哥,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去追求!别让自己终身遗憾,你与他感情深厚,只要去争取不一定会事与愿违。” “我知道该怎么做。”本来就舍不下这一段情感,加上又听了赵言的劝告,周若水就更加坚持己见,她舍下女子的矜持意志坚决的决定去撞一撞这堵南墙。 “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安心不少了。”赵言吐出一口长气,心中竟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也似卸下了担了多年的一记重担。看来有时坦言心中一切,虽得不到心中想要的结果,竟也会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将放于桌上陆珏交于他的锦盒,推到周若水面前坦然一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替我谢过大人的好意!这些钱财赵言受之不起,再转告他一句话,放下肩上的担子,并不是丢掉责任,而是放下负担,他人睿智不会不明白,我要讲的是什么意思!”说罢一眼深情的注视着周若水,似乎这一眼就是一辈子。良久,他温柔一笑道:“好了,是时候了,我也该走了!” 这句话让周若水听出别的意思,意识到这个走是什么意思,情急之下拉住赵言手臂,挽留道:“言兄,何必为难自己,我想六郎也不会希望你走的。” 看着拉在臂弯的纤纤玉手,赵言长叹一声,紧紧将它握住,凄凄一笑道:“别胡思乱想,我三年没有回家看过了,前些日子收到我爹托人转来的信,他们已经安定了下来,以前没有他们的消息不知道他们在哪无处可寻,现在我也该回去看看了。你放心言兄决不会错过你的大婚之日的!‘ “谢言兄。” 自陆珏从赵言府中出来,就没有回去周家,而是瞒着所有人以公事为由住进了得月楼。 天近黄昏他独独一人来到二楼,走近周若水以前居住的房间门口,无意间见屋内亮着灯不由诧异,一瞬间心中不免也多了一丝期盼!当他推开房门,坐与桌前的周若水也映入眼帘,瞬间双眸便染上温柔与难以割舍。 同时他也在思考着她怎么会在这,避无可避终要面对,也是时候讲明一切了,痛苦一时好过让她痛苦一世,少了自己的陪伴虽然会使她有短暂的痛苦,可却会拥有更好的未来。 不如就尽自己的所能,还她一个清明世界吧!想罢,他刚要开口,周若水到先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一边为他宽解外衣,一边温柔嘱咐道:“外面的天却来越凉,回来后尽量换身暖和的衣服,免得再着凉染病。我已经将舒适的外衣准备好了,我去”还未走一步,陆珏就出言阻拦。 “不必了,水儿我有话要说,你先”他想长痛不如短痛,可他还未讲完,就被水儿打断。 “我知道。”周若水转过身,有些慌乱的望着他,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自顾自道:“我知道你最近有很多事心烦,水儿不求事事知情,只求你将水儿留在你身边即可。”话一出口眼中的泪也流落脸颊 最难拒绝她的柔情,最不忍心看她伤心落泪,陆珏咽回已到嘴边的话,走到她的身边,环住她颤抖双肩,轻声安抚道:“你别瞎想,我好的很什么事都没有,近几日公事缠身,事事复杂日日要忙到子夜,我住在这是怕打扰你们休息。”话还未讲完他就开始恨自己的多情善感,只是一句柔情细语就让他忘了初衷。 她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挨他如此近,周若水紧紧依在他的胸前,将手臂紧紧环在他的腰间,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印湿了他胸前一片,哽咽道:“没关系,你要走,就放心的走,水儿不会怨恨,只要你记住始终有一个人,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等着你,不怕再等三年再三年,就算没有结果水儿也愿一直无怨无悔的等。” 这句话听的让人心酸,人总要在舍与不舍之间抉择,错过是终身遗憾,可对的又有几人。他紧紧将周若水揉入怀中,努力让自己记住这个让人难忘怀的温柔,挣扎良久开口道:“水儿,我知道你有很多疑要问我,可我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我只能说谢谢你曾经给予我的美好,我会牢牢将它记在心里。你我今生无缘相守,不如就让我们缘尽与此吧!言兄是个好人,他比我更适合你,你”接下来的话陆珏根本不知自己讲了些什么,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心痛的快要碎掉,那种感觉让他几近窒息。 周若水不知自己如何听他讲完的,她再也无法抑制悲痛,挣开他的怀抱,扶着桌子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依然泣不成声。 陆珏看在眼中疼在心头,他不知自己费了多大的力才将要安慰她的念头压下去。他紧紧握住双拳,转过头不在让自己看她一眼,几步迈到门口,张开已经握到麻木的双手刚要开门。 身后传来周若水泣不成声的声音“言兄他走了,他不想你事后追悔,也不想我有所为难,所以他选择离开。” 看来自己托情一事周若水一定已经知晓了,可又何必去解释,错就错吧,让她对自己失望,让她远离自己,远离伤害这便是最好的。陆珏紧紧抓着门栓,直至膈疼自己的手指,才控制住自己渴望留下的欲望,言不由心道:“我不懂你在讲什么,他离不离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可惜你会失去一个如意郎君。” “看来,不管有没有言兄,你都决定与我退亲了,是不是。” “是,我以为单靠书信就可维持感情;我以为时间不会磨灭初衷,如今我才知道今日不同往昔,你我” “那么以往六郎对水儿的种种,全是虚情假意?” 不用去看陆珏就可以想象出周若水伤心欲绝的模样,却提不起勇气回头,他不敢看周若水一眼,就算被误会也不打算去解释,咬了咬牙道“是!当初言兄所言不虚,为官几载,京城又美女如云,我禁不住诱惑,此时身边已不知有多少莺莺艳艳,又何曾在乎过那一纸婚约,无缘何来的份,没有感情又何来的负。所以” “所以,就让我们由此开始c由此结束对吗!”他亲吻自己是小心翼翼,带着青涩,如果真是美女如云,又怎会如此。以上所言周若水又怎会轻易听信,打定主意坚持自己的一份痴心。周若水将他的话打断,拿起桌上的锦盒走到他身侧,双眸再也不见伤感,但见倔强道“不管你对水儿是真情付出,还是假意敷衍,你讲的誓言水儿刻骨铭心,一女不侍二夫,水儿愿为这誓言守身到老。”将那个锦盒载在他手中道“言兄托我转还给你的,他谢谢你的好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不接受你的施舍。” 这是何意陆珏不可能听不出来,弄巧成拙这种结果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他轻移几步于周若水拉开距离,将锦盒紧紧握在手中,不想她见自己的难以割舍,垂下头虽不见那悲伤难舍的眼神,几近颤抖的声音无不表明心中的留恋,:“你放心,为表我的歉意我会不惜一切寻回言兄。” 周若水向窗前走去,将窗推开,目视昔日院落,陷入回忆,此地有过伤感,有过欢乐,也有过甜蜜,经历种种难以忘怀,伤感一笑道:“大人既然执意如此,水儿也不是不识时务,今日以后你我互不相关,我孤独一生也好,儿孙满堂也好,与大人再无分毫关系。” 闻言,陆珏心中一震,抬起头,怔怔望向周若水道:“你不必如此” “妾意如磐石。”前迈一步,靠在窗前,柔和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的那份美不可亵渎。她扭头依旧满目柔情的看向立于身后的陆珏,留给他那似水柔情一笑,因为她想让他记住美好。点点月光照到她那白皙光滑的脸庞,也照见流下来的晶莹泪珠,虽不见那一丝伤感,却让人看了心碎。 与她双眸相对,陆珏的目光再难转移,他久久坚持认为对她最好的,此刻看来竟是如此愚蠢可笑。 自己拼尽全力不就是再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吗?几处奔走不也是为了争取可以与她厮守一生的机会吗?难道就因为难以迈过就该要她心碎,该要她独自承受!始终他还是战胜不了那强大的念头,决定与她一起进退,大不了就一起共赴黄泉,又何必空留遗憾呢! 陆珏垂头自我嘲笑一声,意志坚决的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院中。抬头仰望天空,半月当空一扫几日以来的阴霾,让人不免神清气爽,它似乎也在迎接一个重要的时刻的到来! “此处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对你我有着重大意义,今日就在此地见证我的真心。”说罢不见他有丝毫迟疑撩袍跪下,抬头满目柔情望向周若水,以目光示意她与自己做同样的动作。待她跪下后,陆珏指天誓言道:“天地为凭,日月为证,今日我陆珏与周若水在此结为夫妇,在我有生之年一定会对她不离不弃c是她为唯一,如有一日违背誓言,陆珏愿受焚身之苦。” 有惊喜有错愕,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周若水还似在梦中一般,片刻愣神后,惶惶开口问“六c六郎为何要这样做” 陆珏满目真情的看着她,言辞恳切道“事未盖棺我先退缩,这一切不管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无一不表明我在胆怯!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在事后追忆了,因为这种感觉比死亡更痛苦。”他紧紧拉住周若水的手表白心计“水儿答应嫁给我好吗!不要因为有那一纸婚约的束缚,我希望是你的真心实意c心甘情愿!” “六郎为何要这样问,事到如今,难道六郎还在认为水儿另有他心?” “不,我只是问你,要不要答应嫁给我,我的前路一片渺茫生死不明,如此危险重重你要不要与我共同进退,可愿在我亡后,做我的未亡人?” 她将陆珏的反手紧握:“这是水儿梦寐以求的,可是六郎不是” “忘了那些话吧,正如言兄所言,前途未定为何要先投降。只要你甘愿等我,我答应你就算我还剩一口气,爬我也会爬回你的身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到自己的赤诚以与真心 手下心跳阵阵,眼前真心赤诚,周若水不再有半分迟疑道;“水儿从来都没有变过,你对我真心真意,水儿还你生死相随” 一切尽在不言中,二人也就不再说什么,面对日月一定终身,一拜天地c天地为证,一生一世双人;二拜日月,日月为凭,日月不老,真情不移;夫妻对拜,从此以后,同心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奉陪到底 已入深夜正待周文丰要就寝安歇时,官家周毅敲门来禀完颜烈来访。深夜到访此时此刻只能说此人目的不纯! 看了看周文丰,叶素心忧心忡忡,就怕他与此人会面吃了亏。担忧道:“王爷深夜到访不知目的何在,以防万一老爷还是找借口推却了吧!”前有京城一家禁足,再有儿子途中中毒奄奄一息,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与此人托不了关系。此时也就更加担忧周文丰的安全,虽然知道他不会推却,还是忍不住提醒。 此时你退一步,无疑是让他前进几步,那时才真是无路可退。周文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宽慰叶素心,免她忧心道:“夫人多想了,我想王爷一定是来探望病中的飞飞,顺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他是王爷之尊,如果我寻借口不见,岂不是失礼在前,那不是让他更容易抓住话柄借题发挥!” 也是如此一个道理,虽不情愿,但也没有过多勉强。不过叶素心还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不如这样,派人将子钰找回来,有他在也算有个可以和他势均力敌之人?” 周文丰接过外衣,沉思一下道:“还是算了吧!自从宁儿之事过后,谁也看的出来子钰有意躲着我们,就算是派人前去通知,他也只会找借口回绝。他那里的麻烦事还不好解决,如此小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了,就不必去麻烦他了。” “作为晚辈我们有求与他,他一定不会拒绝,老爷如果舍不下脸来,为妻的前去求他”不管周文丰多么坚决,叶素心终是不甘心。 周文丰知道夫人的担忧,环住她的肩头轻轻一拍道:“夫人放心好了,我与他相识二十几载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然他是光明正大的来,便不会多此一举在背后使阴谋诡计。”看夫人依旧不放心,耐下心与她说道:“你想,蒙金之战已经把他推上风口浪尖,他若不知分寸还要强压,岂不是自招风雨!” 话虽如此,可与之相比他们还是实力悬殊,远水难救近火,周文丰又不愿牵扯陆珏。叶素心依旧惶惶难安的嘱咐:“不管他是善意还是恶意,老爷都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我与他不知谈到何时,夫人就早些安歇不必等我。” “好,老爷小心。” 另一方经历误解陆周二人冰释前嫌,前路一片渺茫,他二人就更珍惜这短暂的时刻。然美好的时刻总是短暂,派去看护周家的白九传来完颜烈深夜拜访的消息。与此人交手几次始终摸不透他的心态,陆珏放心不下与周若水说了几句,就带上夜风c雷刚急急赶去。 另一头等周文丰急急赶至中厅,就见完颜烈由陆父陪同着正在品茶。看了看不言语的二人,心中开始暗暗盘算,就在于陆国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就心知肚明的了然了,看样二人已经交过‘手’了。 他隐下异样,上前行礼道:“草民,见过王爷。” 完颜烈放下茶杯,友好一笑道:“这里是周家,周兄何须多礼。我们坐下说。”指了指身旁的座位,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 “谢王爷。”周文丰径直走过去,坐定后没有与他躲藏心机,明知故问道:“王爷深夜来访,又将在下与仲杰兄传唤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他们一个是江南首富,前阵前军师足智多谋;一个是青年才俊之父,如果他是个愚者,又怎会教出像陆珏这样的儿子,所以与二人斗智应慎之又慎。 完颜烈定睛看了二人片刻,转换一副歉容满是歉意道:“那日周兄与陆兄登门拜访,本王因有机要之事要于子钰商讨,朝廷要事不与外讲,所以才拒绝了接见二位,今日本王夜访是前来致歉的。” 面上是真心诚诚,可看在周文丰的眼中却满是虚情假意,他笑了笑道:“王爷如此草民怎敢担起,草民等本来就是有求于人,便于不便都不是王爷所预料的。既然真的有机要之事,王爷又何必前来致歉!” 刚刚周文丰还未到来,陆国豪已经与完颜烈交谈几句,明示暗示陆国豪也不傻,自然也听出他话中有话的意思。有意暗示周文丰,未免一会儿没有心理准备,在吃了暗亏。道:“刚刚周兄未来之前,王爷已经与老夫谈过。两个孩子的婚事王爷已经准许在随园办理,只不过王爷有一个要求,要等周兄到来才要一同讲与你我二人听。” “哦”周文丰扭头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看着完颜烈,抱拳道:“王爷高看,草民受之有愧,有事王爷请开尊口便是。” 看他如此一副表情,完颜烈却皱起了眉头,端起茶杯饮了几口,方才开口道:“其实也不算是要求,只是希望二位帮个小忙。” 周陆二人互看一眼,都在思索。还是周文丰脑子转得快,不再乱猜测转来询问:“王爷不必客气,是何事讲来即可,在下与仲杰兄会尽力而为。” 本以为他会回绝,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稍稍意外后皱起眉头,敛起笑容严肃道:“齐王之死我想周兄应该早就知晓,此事不管是不是子钰亲手所为,他都难逃干系。为证他清白,本王决定立案侦查!不过此时有一件事很令本王为难,那就是本王传召数次,子钰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与本王会面商讨对策。那日虽与他匆匆一见,他也并未正面回应。如此本王纵有心助他脱困,他不配合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啊!为了子钰希望二位仁兄,帮本王劝上一劝。”叹息一气,满是一心为他,却好心遭拒,有心无力之态。 只是日日见儿消瘦,却不知他有如此大的事瞒着自己。陆国豪又是心疼c又是担忧陆珏的近况。可不管如何他还是尽量替儿开脱:“王爷莫要于小珏计较,他虽居高位但毕竟还是年纪尚轻,他离开父母过早有些人情世故尚不了解,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尽好责任,不到位之处望王爷见谅。” 完颜烈笑了笑道:“陆兄先别忙着为他开脱,子钰已经不小了,为官几载岂会不解事事,是他信不过本王,怕本王会徇私罔顾国法。” 陆国豪道:“既然王爷明白,那也应该清楚小珏的个性,也许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仁兄想的太天真了。”完颜烈深深一笑近乎直白的直戳要害:“杀人之罪c而且是弑杀皇子,如不立案查清,他日圣上得知,仁兄认为亲生子与臣子,圣上会偏护哪个?” “这”如此一句陆国豪变哑口无言了,低下头在那权衡利弊。 只能说还是周文丰见识广博,断不会被这一两句话所恐吓到。有意戳穿完颜烈的用意,也有意提醒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介时还不知皇上会偏袒谁。 周文丰抱拳拱手,正气凌然道:“圣上睿智英明断不会被奸险之人利用,定会明察秋毫还子钰个公道。” 完颜烈哼笑一声挑着眉尖,睨视他道:“周兄远离朝廷时日已久,今非昔比本王比你了解皇上,此案不清后患无穷,为掩悠悠之口,烦请二位仁兄帮忙则个。”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陆珏的声音:“那就有劳王爷择日升堂,到时微臣一定准时到堂,也一定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答复。”话音一落,陆珏由两个护卫护卫而来,与完颜烈对视片刻后,再一一与三人见礼。 自昨日与他别后完颜烈想了很多,隐忍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爱人大仇未报,自己的国家又救之不及,思虑一夜他知道自己不可在一事无成,只有先救自己国家,有了后盾才有机会为她复仇。此时的他不想再忍,就算你是她的儿子,可还是那个人的儿子。他紧握双拳背于身后,双目满是寒意展现杀机的看着陆珏,片刻后完颜烈恢复温和一笑道:“见大人一面可真不容易,本王差人传唤数次你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怎么今日如此之晚却有了空闲?” 陆珏浅浅一笑回道:“王爷已传唤数次,如果微臣再不应约,岂不不识时务!” 完颜烈哼了一声道:“昨日匆匆一见大人百般憔悴,今日却精神尚可。” 不管他是何意,陆珏都是谦谦一笑回之道:“谢王爷记挂,微臣前些日子有些恼人之事想不通c弄不明,心情烦躁不想见人,如今想通了自然心情极佳。“ 完颜烈皱眉道:“你高中榜首,入朝为官全是本王极力推荐。本王也算是你的恩师,即为恩师那便是有求必应,有何难事本王愿尽绵薄之力!”又摆出一副真意诚诚之态。 陆珏微微一笑拒绝道:“微臣谢过王爷好意,此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微臣已有应对之策了。” “哦,本王愿闻其详,不知大人可愿分享?”一个长音,满是不信,却又好奇想知他有何主意。 “也好,剩去微臣再走一遭随园了。”陆珏扶椅坐下,身后两个护卫一站,那气魄比这王爷还足。淡淡一笑继续道:“一个人有担当固然是好,但毕竟能力有限。有了事一个人苦苦独想,也只会固步自封c陷入两难。原先我以为只要不祸及无辜便是良策,可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你来我往还是殃及了旁人。如今别无选择,到不如共同面对,为国为民何足为惧!” 这里几句无疑表明他要共同面对,一起进退与之抗衡的态度。 完颜烈听罢好笑一声,言辞厉色道:“祸及无辜已是罪人,如果再让他们一同受难,岂不是罪大恶极!” 陆珏隐去笑意,目光清冷的看向他,沉声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巢穴一倾,卵会完乎!” “大人何必想的如此悲壮,世事无绝对也许会有第二条路走!”他认为面对生死,尤其是亲朋挚友的生命,谁也会考虑。 显然他高估自己的威严了,要挟竟一丝作用多没有,陆珏站起身,一身正气而立,铮铮道:“民众大事岂容儿戏,为君之道c为臣之本,家国天下草一木寸一毫,不让半分。” 虽然谁也知道谁的身份,但却不能在此时揭穿,话虽未说明其中之意谁会不知。 完颜烈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冷笑,前走几步微微弯身注视着陆珏,阴下脸道:“好个陆大人啊!看来大人意志坚决,不如我们就看天道何向吧!” 陆珏一脸无惧回视他,淡淡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正气凌然道:“王爷明理,也信天道?如上苍有眼c报应不爽,哪里还会有诸多抛妻弃子c残害手足c不奉双亲c叛国卖榮之人。信天c信地,如此幼稚之事王爷还信?倒不如同心协力c其利断金来的真诚!” “看来,你执意如此了!” “奉陪到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坐在回随园的马车上完颜烈好不惬意,思虑了多少日子如今目标明确了,内心也就没必要再过多纠结,也显得无比轻松,静静一人坐于温暖的马车内展开无限遐想。既然陆珏已经应下,到那时信物交于不交恐怕就由不得他做住了。计划终可实施完颜烈此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闭目靠在软枕上随着马车一摇一晃难掩得意。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个黑影闪到车窗外,轻轻传来一句话:“主人奴才有事禀报。” 信物即将到手此时完颜烈的心情非常愉悦,也就不计较此人的鲁莽,没有睁开双眼缓缓开口淡淡吐出一个字:“讲” 黑衣人道:“秉主人,京城之内的探子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命姚明浩先一步带旨出京,韩国候c右丞相c禁军统领以及太监总管杨为,带着东宫太子仪仗随后而来。” 短短一句话就让完颜烈明白了当今圣上的立场,可此时的他并没有焦急忧虑,而是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一笑。他缓缓睁开双眼,隐见杀气,挑起车窗帘目不斜视的冷声问:“蔡卓可到?” 黑衣人恭敬道:“回主人明日就到” “嗯”即将入冬,夜间甚是寒冷,一阵冷风吹来完颜烈打了个冷战,收回挑帘的手任车帘将冷风挡在外面。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斗篷道:“他到了马上让他来见本王,本王有事交代。” “是” “派去周家打探信物下落的探子,可有消息传来?” 黑衣人低垂下头回禀:“他们全部失力了。” “什么。”完颜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密探信物下落,那是派去的人可不少,且全是自己精心挑选的高手。周家与陆珏身边有几个有能耐的人,他不是不了解。就算有他陆珏聪慧心机可暗箭难防,他又何以时时防范。 黑衣人看了看车帘后完颜烈的倒影,皱起眉惶恐道:“主人莫要怪罪,并不是奴才等办事不利。而是c而是周家处处布满了机关c迷阵,我们的人进去后不知不觉的就迷了路,又误触机关,而且机关上还布了毒药,所以才会死亡数人!” 看来这又是陆珏的手笔,如此谨小慎微只能说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信物一定还未走出杭州。完颜烈握紧杯子,难掩激动的一笑道:“算了,别再去涉险了,你派人乔装打扮守在周府附近,有何异样情况马上回报。去吧”说罢又闭上双目养神去了 可他意料之外的是陆珏会将计就计反而诓了自己,自己苦心设计二十几年会因为此人功亏一篑,而他注定也要命丧于此。 “是”可领命了的黑衣人并未离去,依旧垂头立于车窗外。 等了会不见车动,完颜烈又睁开双眼,见人还站在那里。就明白了他还有别的事,皱着眉头严厉询问:“还有何事。” 黑衣人躬下身子抱拳请罪道:“禀主人,齐王爷的尸身刚刚被人盗走了,奴才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说着单膝跪下等待主人示下,久久车内不见回应,黑衣人不仅额上可见汗珠,就连握刀柄的手都满是汗水。他屏着呼吸,不敢动分毫。 “一群废物连个死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不过,此时正是本王用人之际,先且饶过尔的狗命,略施惩戒。”话音一落,从车窗飞出一个茶杯盖,硬硬生生的打在黑衣人的穴位上。 只此一下黑衣人就口吐鲜血,瘫在地上。小小xue位包络万象,不可小视。虽只是一个小小茶杯盖,却让黑衣人瘫在地上良久都动弹不得。 完颜烈将茶杯握碎在手中,怒问:“尸体可是京城之中的人盗走的!” 黑衣人不敢怠慢,颤着身子跪好道:“此人不似是京中派来的,他的穿着打扮不似中原人,惯用飞刀,可奇怪的是他腰间还别着一把弯刀,却不见使用。此人轻功极好,背着个死人,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奴才等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那会是何人”完颜烈皱眉苦想此人是何人,虽然他权大如天,却依旧有不知之事c不识之人。他垂下眼皮,转动着中指上的宝石戒指,双目杀气难掩,看来不管此人是黑是白,有些事不可再不紧不慢了。思罢,他淡淡开口道:“好了,别傻站着了,快去追查尸身下落,莫再让他落入京城那些人的手中,如此次再失力,就提头来见。” “是。”领了命令黑衣人就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而完颜烈又陷入了苦思,好不容易放下的执着,如今又开始让他陷入了两难。 完颜烈离开周家许久,陆珏才敢放下了警惕,双目无神的望着门外吐出一口浊气,舒缓了一下情绪,才转身重新与二位爹爹见礼。 刚刚情急之下陆珏答应了完颜烈的邀约,周文丰知道他之所以应下是为何,也知道他既然答应也应该会有办法应对,可为了他的安全,又忍不住责怪:“他是什么心态你不是不明白,明知他要利用此事大作文章,为何不直接回绝他。” 陆珏看着他,深深一笑回之:“为何岳父不认为,这也是孩儿想要的结果!” 独自以身犯险太过危险,说自私也好,为了女儿的将来;说大义也罢,为了天下苍生,他是当朝的太子大齐的储君,无论如何周文丰也是绝不会同意他做如此危险之事。他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你别自作聪明,自认为万无一失不会有差错,真到了无法回头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如此危险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陆珏一脸为难,苦苦劝道:“孩儿知道岳父的顾虑,可机不可失啊!蒙古于金国之战没有悬念,蒙古人骁勇善战胜出绝非难事,虽然此战会使他们损兵不少,可是以呼尔查的心计也一定会保存实力。大战过后他不会擅自开战,而是老老实实的做个旁观者,等待着一箭双雕的机会。即知他有此心为何不快人一步,如果错过此次机会,让金国有了反手之机大战定起,介时只会让旁人捞去好处。当今朝廷几派分割朝局不稳,内乱不平外患如何平定,此时不绝后患只会一次又一次将百姓推至水深火热!完颜烈既然给了如此好的机会,我们为何不善加利用。他是个军事之才只要他不出杭州便鞭长莫及,可如何将他留在杭州只有将计就计!”话里话外都在坚持己见,要以自身为铒将完颜烈扣在杭州。 陆国豪再迂听了翁婿二人的谈话,此时也明明白白了,也知道陆珏早出晚归这么多天究竟要干什么,心急道:“那也不用以自己为铒,你岳父足智多谋,你二人好好商讨总会有一个两全其美之计!” 陆珏皱起眉头,焦急道:“时间不等人,这是最有效的c最直接的办法。” “有其他办法为何要选最危险的,如果你有个万一,难道要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你要水儿年纪轻轻就守寡!让我们伤心难过,这也是你想要的。”为了阻止陆珏不以身犯险,他是言辞犀利,讲明其中的厉害希望他别糊涂。 陆珏则极力解释,减轻父亲顾虑:“爹,孩儿身边有高手护卫,我自己也会小心应付,不一定会有事?” 显然这个回答没达到父亲满意,陆国豪依旧执着:“那万一呢!万一你有事该怎么办,我不同意,为父不许你挺而走险,你另选他法吧。” 如此让陆珏陷入两难,极力争取道:“爹” 刚开口周文丰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道:“子钰,岳父深知你为何如此执着,虽然时日无多,但并不是毫无他法,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还是再想其他办法吧!” 见如何也说不通,无奈之陆珏曲膝跪在二人面前。小情大义道:“孩儿明白二位爹爹的心意,可事关苍生不容差错,请二位爹爹体谅。” 儿子的脾气作为父亲清清楚楚,只要决定了就会很难更改,既然无力改变何必再苦与纠结。陆国豪重重叹息一口气,瘫坐在椅上,摇着手垂头丧气道:“罢了罢了,孩子长大了,不再听为父的话了。你既执意如此,为父也就不在勉强,明日为父便为你备下棺木,如你不幸为你收尸c让你入土为安,便是为父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说罢掩面泣出声来,最大悲痛莫是将爱子送上黄泉。二十年的感情虽不是亲生,却同样难以割舍。 “爹”陆珏跪着挪到陆国豪面前,哀哀道:“孩儿今生就算为犬马也无法报全父母之恩,却还如此不孝让爹娘承受丧子之痛。如果来日孩儿不幸,但求来世再为爹娘之子,到时孩儿决不再做蠢事,一定会侍奉父母身旁直到百年。”说完深深叩于地上 陆国豪拭去泪痕伸手托住陆珏手臂道:“孩儿大义,为民为国,爹不难过,有子如此,乃是爹的幸事,别跪着,地上凉,快起来吧。” 周文丰也走上前,搀住陆珏手臂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好好商讨,看看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如今之计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然陆珏并未顺势起身,而是心事重重,愁眉不舒,如做了错事认错的孩童一般低着头道:“有一事,岳父容秉,是孩儿有错在前,岳父不谅解孩儿不敢起身” 看来此事在他心中已是郁结,周若宁被关一事已成过去,老是纠结于此时间一久难免难解。周文丰气度大量道:“如果你因宁儿一事” “岳父误会了,孩儿并未纠结于此。而是c”未经长辈恩准,他与周若水私下结为夫妇,纵二人有婚约在前,可传了出去毕竟有伤风化,有关女儿声誉,陆珏也拿不准周文丰听了自己所讲的,会是如何一副表情。他咬了咬嘴唇,接着道:“今日我与水儿已经私下结为夫妻,如此草率未经岳父允许,请岳父责罚,不过,这是我一人之错,请别牵连水儿。是我自私,我知道我不该将水儿牵入这场纷争,可我努力过也坚持过,我以为时间可以磨平我对水儿的情感!可是我错了,原来时间只会让我对她的思念变得更加明显,时间越久,我就越痛苦c越难以割舍,是我舍不下水儿c忘不掉她,所以才会请岳父成全”又是一叩,这一叩包含他所有的诚意。 周文丰听罢默然了,他静静看着叩于地上的陆珏心中百转。要表明态度就不能拘泥,可又有关女儿声誉他又是气愤。片刻后,他弯身扶起陆珏只吐几个字道:“莫要负她。”终究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妥协了,对于父母来说儿女开心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谢岳父成全!”而后又是深深一叩。 如此也算解决一桩心事,再面对渺茫的未来时,陆珏更多地是坦然。 就这样三人一直谈至子夜。陆珏才请辞归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一日平凡夫妻 时间现在对于陆珏来说十分的珍贵,他十分珍惜与周若水在一起的每一刻,因为每一刻都有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刻。 一夜温存似一梦,未曾醒来天已明!留恋玉枕温柔乡,怕是黄梁事成空。似梦似幻的一夜让陆珏不敢相信是真实的,可怀中未散的阵阵清香,又让他清楚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日头渐渐东升他翻身了个身醒了过来,侧卧着满目柔情的望着正在梳妆的周若水,见她长发顺滑如缎全都披于胸前,纤纤玉指轻握桃梳,一寸一寸将它梳顺,动作轻盈c优美,点点滴滴透出淡淡妩媚,使他心痒不已神向往之,那灼灼目光粘在她的身上不动不移。 久之,早已心猿意马的陆珏便不在赖床,掀被起身轻轻走至她的身后,双眸溢满柔情瞧着佳人梳妆。 而周若水则被他那柔情的目光瞧红了脸颊,一双秋水含羞透过铜镜柔情似水的望着立于身后的人儿,柔声道:“六郎醒了,我去取衣衫来。”刚要起身就被他按着坐回了座位上。 陆珏从周若水手中拿过梳子一边为她梳理长发,一边自娱吟诗:“绣面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一首诗对时对景,可听到周若水耳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她收起笑容低下头柔声斥责:“六郎何时也学会拿人寻开心,道出此言,莫不在是嫌弃水儿不知廉耻。” 本想讨佳人欢心却弄巧成拙,陆珏连忙将梳子放下,从桌旁移来圆凳,坐在周若水身边牵住她的手连声告罪:“娘子莫生气,为夫哪里是这个意思。为夫错了,为夫这就向娘子告罪。为夫错了,娘子恕罪可否。”连连忙拱手赔罪,见周若水没有吭声,知道自己真的惹她生气了,皱起眉头道:“如果娘子不解气就打我几下好了。”抓着周若水的手,向自己胸口捶去。 本就无意于他生气,又怎会真的舍得打在他身,挣扎无果就出声阻拦:“好了,我又没真生你的气。”待他停止动作继续道:“昨夜我们一夜未归,爹娘一定非常着急,赶快换好衣服早些回去吧!” 陆珏将她的手拉在手中,轻轻拍拍,一副一切有我,何事都不需你操心的模样,浅笑道:“昨夜我着急赶回去是为了什么。所以为夫办事娘子放心,我已经将你我二人之事秉告岳父。所以今日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你就与我快快乐乐的做一日平凡夫妻吧!” 周若水稍疑惑重复一遍:“平凡夫妻?” 陆珏叹了一口气,垂下眉眼,满是憾容,低下头瞧着握在手中的纤纤玉手,哀哀道:“时至今日,我也不想瞒你了。”稍做停顿犹豫片刻后接着道:“其实我根本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而是当今皇上与已故的孝贤皇后的第二子!也是当朝宣立的太子。我之所以将你托付他人,是因为近期发生了一些事,我身为皇室逃避不得,所以”说到这他止口不语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怕讲得太多会吓倒她。 他虽然讲得简单,周若水却听的心惊肉跳,往他身边挪了挪,环住他的手臂低声表白自己心意:“水儿其是怕死之人,只要能与六郎一起就算是黄泉路也义无反顾!” 听了这话陆珏却欣喜不起来,轻拍她的肩膀,不想在讲那让人伤感之事,转移话题道:“水儿,你我已是夫妻,有些东西我就应该交给你。”说完起身,走到衣柜那从里面取出一个锦盒,又走回周若水身旁,坐下后托起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将锦盒放在她的手中接着道:“我最大的秘密,你都知道了,那么我有多少家业财产,自然也全部上交。” 周若水低头看了看锦盒,不明所以道:“这不是你交给赵大哥的。” “这里面是我的全部身家。”说着将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摆在桌上道“我与岳父讲过,少年在家我因病鲜少出门,二哥怕我烦闷教了我不少东西,也教了我些做生意的门道。入京之后利用身份之便,做了些生意,也置办了些产业,这里是地契c房契与我的印信,如果我这此难逃一死,这就是你日后生活的保障” 如此使周若水不禁害怕起来,紧紧抓住他的手忧心忡忡道:“我不许你有事。” 陆珏知道自己将她吓倒,拍拍她的手,浅浅一笑,安慰道:“你放心我说的是万一,为了你我也会拼尽全力活着。”说着他叹息一声继续道“如果我可大难不死,身份已明有些事不可避免,就算日后不做皇帝,也逃脱不了皇室。恐怕日后我们很难再有终日相伴的日子,所以今日我才许你与你做一日平凡夫妻,那么日后就算一死也罢,或是事事缠身不可终日陪伴,你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为夫此计不知娘子可有异议?”他明白就算他真的无意帝位,那些皇子也一定会将他视为眼中钉,就算他甘愿成为平民百姓,他也注定难摆脱这一切的纠缠。 事已讲明,周若水也明白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对于她而言有这一日也就足够了,明了一笑道:“我明白,六郎可以放心,水儿绝不是拈酸吃醋之人。” 听罢陆珏不禁头大,这完全曲解他的意思了,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笑了笑道:“你胡乱臆测什么,有几个妻妾这些小事,为夫还是做得起主!我保证不管我是谁,我的妻子始终是你一人!”此话讲的情真意切,不见有半分虚情假意。 周若水心中十分受用,欢喜浮上眉梢,话虽如此可她知道终会事与愿违,不过有他这句就心满意足了,反手握住陆珏的手情谊满满道:“有六郎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就算日后六郎身边真的会有其他女子,只要你能在闲暇时候想起水儿,水儿也就心满意足了。” 此时的陆珏真是哭笑不得,他扶扶额头决定打消周若水的顾虑,失笑一声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红唇不免心猿意马道:“我应付你一个就有些力不从心,美女如云岂不是自寻烦恼,如果我真避免不了为帝c为王的的话,第一件事就是取消选秀c遣散后妃,不知为夫此话娘子可还满意!”虽然言出轻佻,但足以表明他的心意。 一句调戏周若水红透了脸颊,也明白自己在陆珏心中的位置。哪能不满足的,侧头靠在他的肩头,伸手环住他的腰表明自己心意,转移了话题:“既然夫君决定今日要与水儿做一日平凡夫妻,那么不知夫君做了如何安排?” 这一句夫君叫的陆珏喜笑眉开,张开双臂拥她入怀,微微偏头靠着她的秀发,轻嗅阵阵发香柔声且又胸有成竹道:“为夫早就安排妥当,娘子只需梳妆完毕以后跟随即可。” 此时却有人来打搅这份温馨,只听传来几声敲门声,又传来了包小艾的声音:“姑爷小姐可起身了,早膳已经备好,不知是否上来。” 周若水坐直身子回应门外道:“进来吧!”而后起身想去取来陆珏的衣服为他穿上,可奈手被他紧紧握着,挣了几次都未挣开他的手。于是又坐回到他的身边。 “是”一句应声,门轻轻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止小艾一人,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端水拿手巾的丫鬟。这几个丫鬟是昨夜随陆珏一起来的,是周文丰派遣来伺候的。小艾吩咐几个丫鬟该干之事后,才将自己手上托盘里的早膳一一布上,而后笑脸迎人道:“姑爷,快来用早膳吧!这可是小姐一早起来做的,姑爷可莫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托起筷子递给了陆珏。 “好,一定吃的干干净净。”陆珏伸手接过小艾递过的筷子,夹起一个小巧的水晶煎饺轻咬一口,那是齿间留香。可谁知咬一口后就停止动作,盯着煎饺不由感慨:“唉,我前几日不知犯了何糊涂,如此美满的生活,却要推于旁人,真是迂不可及呀!”摇了摇头便自我讥笑一声。 见陆珏自责,周若水便扭头轻声斥责小艾:“就你话多,还不快去取来姑爷衣服。” “是”小艾知道自己犯了错,吐了吐舌头满是知错的看向陆珏,见他一笑知他不计较,就乐不得的去了。 陆珏放下竹筷牵起周若水的手,柔声且有歉意道:“是我的过错,你为我付出的我全知道,因为我全看在眼,记在心间。你不知自我决定要做蠢事后,白日我与你避而不见躲躲闪闪,到了夜间却夜夜立与你的楼下,痴痴的一直站到天色将明,在那的每一刻我都在盼望着你开门出现。可又要在听到门响之时,先一步离去躲在一旁悄悄看你一日劳作,那样才会使我忘却苦涩!” 听到他说完周若水没有做声,侧身接过小艾递过来的衣物,伸手扶起陆珏,默默为他套上。 看她不出声,陆珏以为自己此话惹来周若水的伤感,心头一跳。低下头,微微一侧,盯着她的侧脸询问:“娘子,为何不语,是否再生为夫的气。” 周若水浅浅一笑道:“我看到你了,看来这次是我赌赢了” 原来,刚刚她默默不语,是喜在心头,笑在眉间,只是戏他才会如此。 见她隐隐笑容方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不过他却甜在心头,曲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毫不避讳,在她唇间轻轻附上。 那一屋的小丫鬟全都被此举动羞红了脸,悄悄背过身去不打扰二人甜蜜一刻 此刻周若水也不做他想,只想与他做一日快乐夫妻,将头埋于他的怀中,一脸羞红且又满足道:“不知夫君今日如何安排。” 陆珏张开双臂,将她抱在怀中喜上眉梢道:“娘子这声夫君可真好听,有劳娘子多叫几声可否。” “夫君不厌烦吗!” “不会,如果可以为夫想听一辈子” “夫君,夫君,夫君” 一声一声甜入心里,也让陆珏暂时忘却了生死不明的明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 堂辩 终于到了真正较量的时候,既来之则安之就算烦心也一样于事无补,双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都在等待那场东风。 陆珏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去做诱饵,他不想讲得过多让周若水与母亲担心,便隐瞒了自己已经被定位为嫌疑人之事,只是简简单单交代几句,就只带着夜风与雷刚去了知州衙门。 气氛已经到了如此紧张的地步,而身为当事人的陆珏却依旧如同往常衣冠楚楚,处置泰然的前去引风。他虽然早就做好了至置死地而后生的准备,可始料未及的是,他真的会生死门里走一回。 朱显之案完颜烈最是积极,可到了审问这一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着新任知州蔡卓全权审理,而他并未露面。 蔡卓以前只是翰林院一名编修,在京中陆珏因公事曾与他也有过几面之缘,虽谈不上知之甚祥,多少的了解还是有的。完颜烈的党羽铲除不少,此人却因为官小职微成了一条漏网之鱼。 急于在完颜烈面前表现的蔡卓,还未到开审的时间,就早早来到公堂,他认为完颜烈将此案全权交与他审理,便是掌握了生死大权,只要他可将陆珏为王爷除去,便可以借此为机会得到王爷赏识,自此便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了,他满是得意洋洋的坐于大堂,扬着嘴角瞧着公堂外,盼望受审之人早一点到来,好让自己大显身手。 越是盼望,越是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就在他将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时,陆珏带着夜风与雷刚来了。他振起精神高高扬起头,在人刚走近公堂时,就迫不及待的拍响惊堂木,仗着权势高声呵斥:“堂下来人可是人犯陆珏!”声音得意且又放肆,可他尚不知的是自己日后会有如何的下场。 此人如此出言不逊,雷刚按奈不住,怒目竖眉指着蔡卓虎声高喝:“大胆蔡卓,当朝大理寺卿在此,你还不速速下堂行礼!” 蔡卓无视的大笑两声,抱拳拱手无不彰显自己对王爷的一片赤诚:“本官受王爷所托受理此案,你个嫌犯本官没有重打你就算给足你面子了,哪里还轮到你在此耀武扬威。”抓起惊堂木一拍,扬着下巴高声道:“堂下之人可是嫌犯陆珏。” 陆珏可以好脾气忍受他的不敬,可他身旁的侍卫可不是省油的灯,夜风再也看不下去此人目中无人的样子。只见他单手握剑,跨前一步提起内力一跃而起,一起一落就到了蔡卓的桌案前。手臂一伸将蔡卓胸前的衣领一提,就将他提了起来,将他扔至陆珏脚下,而后绕至桌案后提起太师椅回到陆珏身旁,让他坐下。 这一摔可把本是文人的蔡卓摔了个七荤八素,在地上趴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双手撑着勉强爬起身首先应入眼帘的是那双精致的黑靴,顺着靴子向上瞧锦衣华服,以及那平静如水苍白俊朗的脸,不由被这气质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迷茫的表情,陆珏平易近人一笑,叠起双腿,左手手肘撑于膝上,身子微微前倾,拱了拱手温和道:“苏州陆子钰见过主审蔡大人。” 不知为何这张文雅的笑脸却让蔡卓心生寒意,不由打了个冷战,心中也不由打起退堂鼓。呆呆坐了良久才回过味了,自己的后台可是王爷千岁,一个小小大理寺卿何足为惧。意识到这一点一下来了精神,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有恃无恐的呵斥:“好呀!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无视王法咆哮公堂,来呀将这三个蔑视公堂c无视王法c忤逆妄上c弑杀皇子的歹人拿下” 此刻只能说此人不长脑子,且不说陆珏没有杀人嫌疑,就算是有,事关重大一未问案;二无证人证物。就算不怕陆珏借位高权重借机报复,难道就不怕因办了冤假错案影响了仕途,这一切无不是作死的表现。 看着此人陆珏不由深思,想他完颜烈何等智慧怎会用如此不堪之人?如此看来他的目的非常明确,要不然自己将计就计之策如何实施。 叫嚷半天不见一个衙役行动,蔡卓简直气疯了,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左右衙役气道:“快将他们拿下,还不将他们拿下”气愤不过,用力跺着脚来发泄。 刚刚雷刚已经表明了陆珏身份,再加上当初陆珏处置魏大洪时,这些衙役全都亲眼见过,那白面阎罗的称号一点也不负,此时此刻谁又想当这出头鸟!自然没有一人敢上前去。 蔡卓扫了一眼不动弹的左右,那是气愤难当,指着众人咬着牙道:“你们一群废物,他们只有三个人有何畏惧,你们不动难不成要本官亲自动手。” 陆珏好笑一声,弹了弹手指,靠于椅背眉尖一挑讥讽道:“知州大人初涉刑狱,对公堂之上的一切流程半点不解,问案一要人证c口供;二要物证c旁证,可大人还未开始问案,就如此草率判定陆某有罪,大人不觉有失公道!又如何让在下心服口服。” 听他此言蔡卓那个气呀,他认为这就是在挑衅,他怒瞪陆珏,道:“好,本官现在就将你的罪行一一列举,看你还有何话讲。”转身快步走回主审桌,将惊堂木一拍高喝:“升堂”也许气糊涂了,忘记此处已经没有椅子了,一屁股坐下去坐空了,整个人重重摔倒地上。 如此一下引起衙役的一阵嘲笑。 见此情况师爷咳了一声镇住笑声,马上与主簿将蔡卓扶了起来。 蔡卓起身后尴尬的瞧了一眼暗笑的众人,心中气愤不已。第一次升堂问案就丢了这么大的丑,他把这一切记在了陆珏头上,他也发誓一定不会让陆珏好受。扶着桌案满腔怒火的瞪着陆珏,连拍数下惊堂木:“全都安静,升堂。” 众衙役收起窃笑,立即站好,高喊堂威:“威武” 在师爷的搀扶下蔡卓,忍着疼痛坐在刚刚搬来的椅子上,扭曲着一张脸道:“堂下的人犯听真,本官现在就将你的罪行一一列举,看你还有何话讲,师爷” “是,大人”师爷拿着一张写的满满罪状放于桌案上。 蔡卓将罪状看了一边,而后笑了笑一一列举:“罪状一,据证人所言娘娘节那日,齐王殿下同一女子观赏花灯,你不顾君臣之礼,半路将那女子强行带走,王爷在意身份派属下找你理论,却被你身旁的侍卫打伤,可有此事!” 听了如此扭曲的罪状,陆珏不由低头一笑,而后点头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陆珏换了一个坐姿,避口不谈那女子是自己未婚妻之事,避轻就重道:“娘娘节乃是开国圣安皇后诞辰之日,太宗皇帝为表哀思将此日设立一节,为的就是让年轻男女抛却束缚,拥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然而却有人仗着皇室身份强抢民女,为了维护皇室尊严,本座身为大理寺卿该不该酌情处理?”短短几句就将自己从一个忤逆妄上c目无皇室之人讲成了一个,不畏强权维护皇室尊严的忠臣。 这一下就让蔡卓哑口无了言,第一条罪行如此轻而易举就被否掉,他好不甘心,低头又看了一眼罪状接着列举第二条:“罪状二,你遭人刺伤,齐王殿下得知后便好心前去探望,你不但没有感恩戴德,而且还对王爷心存不敬可有此事。” 陆珏听他讲完,皱起眉摇了摇头回道:“此时也有,不过在下有一疑惑希望大人解惑。”说着向蔡卓拱了拱手,满是希望帮忙解惑之态。 蔡卓想看看他还有何花招否掉自己罪行,也就没有阻止,斜视着陆珏,满是嚣张道:“讲来听听。” “我出京之时除了向皇帝陛下一人辞行以外,并未向朝中任何一人透漏行踪,所以我到杭州朝中之人也无一人知情。我刚被刺伤,王爷就来探望,请问大人,此举是不是令人遐想呢?”几句话讲完在明白不过,这是何意丢给蔡卓自己去猜吧。 “这个”这下蔡卓陷入两难,说出心中猜测,无疑是说王爷派人刺伤的陆珏,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不说,自己被一个犯人问的哑口无言,脸面何存。 见大人不知如何回答,师爷凑过去在案卷上一指小声道:“大人,这一条众目睽睽,他一定无从狡辩。” 蔡卓一看好不激动,这一条一出他定无法辩解,抓着惊堂木一拍道:“罪状三,王爷次日启程回京,好心邀请大人赴宴,大人却不知好歹拔剑欲想刺杀王爷,还当着众人之面不顾君臣之礼出言恐吓。王爷是君,你是臣,你食我朝俸碌,却弑杀我朝皇子,人证物证具在,如此忤逆不道,你该当何罪。”此罪讲完,他好不得意,那是众目睽睽,此罪看他如何狡辩。 陆珏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扶着扶手起身,沉下一张脸只讲了几个字:“夺妻之人,何能忍c何能恕”背着双手而立,一副肃容,那一身气质好不惧人。 一听此话蔡卓大笑一声道:“陆珏,你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你记恨王爷夺你妻子,所以,你就称王爷不备在回京途中将他杀害!” 陆珏笑了笑道:“你蠢的真够可以的,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知道我与他有过节,大人好好想想,若是寻仇我会挑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个”一下子又让蔡卓牙口无言了,三宗最可定他罪的罪状均被推翻,其他一些小事更上不了一提,无计可施的蔡卓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整个大堂,一片寂静。 就在此时从大堂外传来一阵掌声,众人瞧向堂外。一个身着蟒袍头束金冠,气势逼人之人,由众人簇拥而来。蔡卓见到此人心中顿时有了底,立刻起身走下公堂,快步走上前去毕恭毕敬与此人见礼。 陆珏看着已经到公堂内的人谦谦一笑,抱拳谦谦一礼道:“王爷。” 东风终于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宣战 目视此人陆珏陷入无限深想,自从得知此人并非真正的洛王后,他就一直小心提防,可还是防不胜防,没想到会在朱显一事上出现纰漏,让他捉住机会借题发挥。此时他心里十分清楚完颜烈之所以立案,并不是要为死去的朱显讨回公道。只是想将自己诓出来,真正的目的就是自己手中可调动军队的信物。此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恐怕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自己本就是个不久人世之人,可救数以万计的百姓他死而无憾!唯一的憾事就是父母之恩未报,爱妻的情债未还! 再面对他完颜烈的心情却很是直接,抛下了那份对情感的坚持,如今他也只剩国破的愤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面前,虽然他也尽量表现得一如常态,可面对随时可以得到的调动军队的信物,他的那颗心早就波涛汹涌了。虽有心将那信物强抢而来,可奈何陆珏隐藏极深,此时也只有与他巧妙周旋,察言观色方可再有施计之时。 二人对视良久,完颜烈先收回思绪,换了一副失望的表情看着陆珏,语气沉重且满是失望道:“本王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却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太令本王失望了。” 陆珏笑了笑收回目光,垂着眼皮,自始至终不再看这伪君子一眼。淡淡哼了一声道:“王爷此言着实让微臣困惑,且不说此事并非微臣所为,就算是也要证据确凿,才可掩那悠悠之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微臣认为忠歼自有会公断。”他所言前言是说自己,后句便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话中何意完颜烈岂会听不明白,微眯双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锦衣玉带,金冠束发,这哪里有一点像是来赴死的。他勾了勾嘴角,紧皱眉头满面愁容道:“你与显儿有冲突是众目睽睽之事,显儿回京途中被刺身亡也是事实,你难逃干系,还是认了吧!” 陆珏依然如旧道:“臣未做,为何要认。” “好,既然如此,为掩那悠悠之口,本王给你审辩的机会。全都退下。”说罢抬手一挥,立与两侧的那些训练有素的官兵与衙役尽数撤离。 刚刚还略显拥挤的大堂,此时只剩四人。完颜烈扫了一眼还立于原地的夜风c雷刚,当即收起笑容沉下了脸,斥责:“你二人难道没听到本王的话吗!本王要与你们主子谈话,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身为死士夜风身受皇命,至死都会唯命示从,自然不会离开陆珏一步。他跨前几步将陆珏护于身后,不卑不亢道:“请王爷恕罪,夜风身受皇命,没有皇上的旨意,夜风必须尽职尽责,不敢远离主子一步,王爷大可放心,非礼勿听c非礼勿言,您与主子的谈话夜风不会漏去半句。” 这简直是对他权利的挑衅,完颜烈阴沉下脸来,冷哼一声:“好,跟的当官的久了,一条狗也学会了倚仗权势了。既然你要做一条忠犬,本王现在就成全你。”话音刚落他就已经一步跨到夜风跟前,手臂一伸就将他的配刀从刀鞘中抽出,举刀就向他的脖子砍去! 其实完颜烈大可不必如此小题大做,他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看陆珏的态度。拦说明此人重情重义,那么为了一众人的安逸,信物定是囊中之物,如果猜错权当杀了一条狗。 而夜风为了自己主子的安危,他很乐意接受死亡,无畏一切地闭上双目等待头颅落地一刻。 就在关键时刻只见陆珏跨前一步,稳稳拦住完颜烈握刀的手。将钢刀从他手中夺下,好声好气道:“他只是一个听命心行事的死士,王爷何必与之计较,微臣这就命他离开。” 夜风等了良久不见刀落,当听到陆珏的声音,他吃惊不已的睁开双眼,见到眼前情景难以置信。想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有谁在乎过他们这些死士的死活,!然而自从他开始跟随陆珏,不仅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还得到了尊重,这一切在他以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想过的,他无不知足!然陆珏此番的举动更让他吃惊不小,以前他也许对他多少心存不服,年纪轻轻官居高位,哪个不是靠关系后台,又有几人会有真才实学!可在面对生死存亡时刻陆珏一次又一次让他刮目相看,他此时暗暗立下誓言,如果可以逃出此劫,誓死效忠! 陆珏此举无疑也让完颜烈达到满意,他冷冷瞥了夜风一眼,慢慢道来:“本王看在你家主子面上暂且饶了你,如再不退下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双手一背背于身后,而后转过身背对几人,嘴角勾起弧度,那是自信c也是得意。 “臣这就命他二人退下。”见他点头,陆珏才稍松一口气,望着他的后背若有所思,只是片刻,他转身走到二人跟前,将手中钢刀还于夜风,同时给了他一个暗示,若有所指:“王爷大仁大义不与你二人计较,你们也别不识抬举,速速退下吧!”退下二字加重语气,希望他们明白其中之意。 一时情急雷刚未能领悟陆珏言中之意,担心他会有危险哪肯应下。心急道:“大人,您就让属下留下吧!如有危险属下还可护大人周全!” 闻言陆珏心头一跳,雷刚不知道事态严重,不能让他因鲁莽而丢了性命。明说不可陆珏心中着急,细细一想只有如此,沉下脸来怒斥:“蠢货,王爷在此会有何危险,滚出去。” 刚刚的暗示,如今反常的态度,让夜风明白了些什么,抱拳道:“奴才告退”谁知刚退两步就被人拦住。 拦住夜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雷刚,将人拦住后雷刚气道:“你身为死士,不是要誓死保护主子吗?可如今主子有为难,你要抛下自己的主子独自逃生吗!” 此时的夜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就怕多说一句让有心人听了去。皱眉无奈道:“身为死士唯命是从,主子吩咐,夜风只有领命。” 原来是怕死啊!雷刚嘲笑一声收回手臂道:“如果怕死就别当死士,要走你自己走,我雷刚誓死跟随大人。” 他这一句一句让陆珏心惊不已,脸色骤变,此人的脾气陆珏一清二楚,刚正有余却不知变通。倘若自己此时有了危难,他一定会誓死护卫,可刚刚这种情况,心明之人都清楚就算二人拼了一死,他也决不可能轻易踏出这座州衙!此刻只能是能走一个是一个,也许如此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能总比全都妄死在此地要好! 为了让他死心离开,陆珏决定恶语相伤,怒视着他喝道:“好你个雷刚,本座的话你没听明白是吗。好,本座再讲一次,如果你还不速速退下,本座就治你一个藐视上司之罪,贬你阖家关外去牧羊!还不滚下去。” 自己忠心为主却反遭训斥,雷刚一脸土色僵了半天,看了看一脸历色c怒目而立的陆珏,费了好大的力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属下告退”僵僵抱拳施了一礼,就僵直着身子出去了。 “奴才告退”夜风向陆珏点头示意已经明白该如何做后也就离开了。 此时的陆一平才算松了一口气,如今之计是能少牵连一个就安全一个,剩下自己就让他听天由命吧! 可就在陆珏刚松下一口气时,身后传来完颜烈的叹息之声,听到这一声叹息陆珏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不由好笑一声,而后转过身来,款款施礼:“王爷何必叹息,这里就你我二人,有话请直讲。” 完颜烈依旧满是失望的看着陆珏,声音悲痛道:“没想到你我叔侄二人,会在今日这种状况下交谈。” 事到如今他还在演戏,陆珏轻摇一下头,走至太师椅处款款落座。淡淡一笑无不讥讽道:“王爷不觉得累吗?你清楚我多少底细,我又明白你多少秘密。此时只剩你我二人,又何须再做戏。” 刚刚陆珏的暗示完颜烈不是没有察觉,如果他会轻易束手就擒,那才真的是令自己惊讶的!面对他那张出奇平静且又精明的双眼,与他对视一笑道:“你认为本王是虚情假意!” 不得说经历的越多,陆珏越是深藏不漏,话未点破,已知其意。 他回之淡淡一笑道:“心知肚明,你此番招我前来,想必不会是为了和在下一叙叔侄之情吧!说吧,何事?” 听罢他言完颜烈仰头大笑,笑罢后豪言道:“别看大人是一介书生,却不似他人一般迂腐,讲话直接豪爽,我完颜烈欣赏你。既然大人直言,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只要大人交出可号令军队的信物,本王保你一众人的安逸!” 听他毫不避讳讲出自己真实名讳,陆珏的心情十分沉重。这多年来自己竟敬重了一个敌国歼细,他心绪复杂的问:“你真的金国五皇子完颜烈?”这一问既有被诓骗后的怨愤,也有对自幼崇拜之人的失望。 “事到如今还有隐瞒的必要吗!”说着完颜洪烈转身走到桌案处,从桌案上提起茶壶亲自斟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几口,淡淡瞟了一眼陆珏直言不讳道:“此处重兵把守,你认为他二人可否能够逃脱?” 陆珏也毫无意外之色,回应一声道:“逃不逃的出去就看二人的造化了,就算是二人逃脱也只不过是两条漏网小鱼,王爷已经尽在掌握何必放在心上,况且陆某不是还在此处?”言外之意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要杀要刮可随意,何必牵连旁人。 还在心系旁人这也正中完颜烈的下怀,他垂下眼皮,淡淡威胁道:“那好,我们来做个交换,你乖乖的交出信物,我保你一众人事后安逸,如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周陆两家一众人的死祭,大人聪慧好好想想吧!” 威胁利诱一股脑全讲出来了,个中利害他陆珏不傻自会分断,而他此刻要做的就是静候佳音。看着似在沉思的陆珏,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但事与愿违,陆珏撑椅站起身,双目赤诚,语气坚定道:“王爷还是别费心机了,身为大齐男儿,皇室子孙,怎容你一个异邦人左右。想从我手中得到信物,妄想!如果想拿我家人性命相要挟,我就立刻自尽于此,有你整个金国陪葬,足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听天由命 夜风走出公堂就看见雷刚神情低落的靠在墙角,然他此时并未着急过去而是环顾四周,对地形有了多少的了解,而后又扫了一眼规矩而立c训练有素的官兵,冷风习习那是纹丝不动,不由感叹完颜烈的制兵手段,也就更明白陆珏的良苦用心!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想办法逃出去,他们三人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侥幸有一人逃脱,那么还有获救的希望,不过现如今最迫切的就是让雷刚明白陆珏的苦心。 想了想该如何开口后就走到雷刚身旁,一边警惕隔墙有耳,一边与他小声耳语:“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针尖似得心,刚刚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主子骂你蠢还有错了。” “你”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句话一出雷刚被激怒了,可谁知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夜风的暗示将接下来的话压了回去。一安静下来也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刚刚头脑一热只顾陆珏的安危,却忽略了最严重的问题,如今冷静下来一想刚才的处境,雷刚心中不由一阵后怕。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知难而退,真的动起手来,就算他与夜风全身是铁又能打出几颗钉,这里全是武功高强的几百官兵,就算拼的一死也不可能将陆珏毫发无伤的护出,如果刚刚自己意气用事,被完颜烈察觉出什么全都扣在了这里,到那时候才真是求生无门啊! 现在雷刚十分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转过头也小声与夜风商讨:“我们不能全在这,得找一个人逃出去,好找人来救大人出去。” 见人开窍夜风轻笑一声点头复合,而后问道:“你身为大理寺公差,整日追捕罪犯轻功如何?” 雷刚听明白他话中之意,斜眼拧眉瞅着夜风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你小声一点。”这一声让夜风炸了毛,暗暗扯扯他的衣角提醒,而后环视一下四周依风而立的官兵,见没人注意这里才松下那口气,扭头低声道:“我身为死士,不管何时都不可离开主子一步,此时自然更不会抛下主子,寻找救兵之事当然只好劳烦你了!” 此话岂不是说他雷刚怕死,他怒瞪夜风道:“我雷刚虽是一介公差,但也不是胆小怕死之辈!要说守护大人我也当仁不让。” 这人还真是一块石头要怎样讲才讲的通呀!夜风忍下怒火耐心道:“现在不是争谁留不留下来的时候,而是能逃一个是一个。如果我们再这样争下去,被他们发现了就谁也别想走了,到那时才是辜负主子一片苦心。” 雷刚睨了他一眼道:“你身为死士功夫一定了得,你要逃走比我会更有胜算,就让我留下来保护大人好了。” 夜风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糊涂,主子这是怕事有万一。你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他要你活着,你上有老下有小,你死了他们怎么办!只要你可以逃出去,就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们还可以一家团圆,他们也不必无所依靠。” “我”雷刚这一下子就没了底气,是呀自古是忠孝两难全,他的家人离不开他。如果他真的葬身于此,家人的生活难以想象! “你放心,我会拼死护着主子的。”见他犹豫夜风便趁热打铁,将自己刚刚查看的情况,哪个地方薄弱;容易逃脱,如何逃脱一一与他商讨。 州衙那边气氛紧张,周家这边也是没一个人坐的安稳,他们全都翘首期盼陆珏的安全归来,可一直等到午后连个消息也未传回。此时的周文丰便心中有了数,着手按照陆珏临走之前的嘱咐开始部署。 也巧就在他刚刚安排好一切后,周毅前来禀报,完颜烈派官兵将周家团团围住。 为了给陆珏施加压力,完颜烈派郭胜带着三百禁军围了周家,既然偷进不成那就光明正大好了,不管如何最重要的就是将信物得到手。 一片狼心却又要做好人,未免日后招人口舌决定先礼后兵,可奈何敲了半天的门,周家的人竟做起了怕事之人,那是任外面的人叫破嗓子,门就是纹丝不动。 无计可施的官兵头领立即请示郭胜,不想拖延坏事的郭胜命人将门撞开。得令后的官兵带上工具没费一会儿功夫就将门撞开了,可撞开后看到里面的情景所有人都傻眼了,门内迎接他们的不是誓死护卫周家的护院,而是两尊黑洞洞的神武大炮。 看到这种状况郭胜心里明白如果硬闯只会粉身碎骨,无奈只有亲自回去请示完颜烈。 听了回禀之后完颜烈不由感叹,他万万没想到陆珏年纪轻轻会考虑如此周全,避免会有不必要的损伤,只好下令围而不攻。你们不是闭门不出吗,好,那就看看你们能撑到几时!此消息刚刚传到耳中,就又有一个官兵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紧接着完颜烈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见到此人变了脸色,陆珏彻底松下了那口气,坐回座位上一片坦然的迎接一切的来临。 看着正襟危坐c面容平静的陆珏,那简直是对他的讽刺,完颜烈再也难掩杀气,目光凌厉的盯着他走过去,哼了一声道:“你真认为自己做的万无一失吗!你认为逃掉一个,你就可以得救了吗!到了这里恐怕生死就由不得你了!” 生死已经看开,就会了无牵挂,陆珏谦谦一笑道:“是福是祸终躲不过,不如就听天由命吧!” 完颜烈哼了一声,微弯身子盯着他,讥讽道:“刚刚大人正气凛凛,为了一个死士胆敢顶撞本王,可如今却拿他人的性命开玩笑。”说着一挥手,全身是伤已经昏迷的夜风被拖了进来。 “夜”陆珏一脸焦急,颤动了一下身躯,可突然又想到什么,又安稳坐下笑了笑道:“救他,是臣不想王爷坏了名声,可王爷不识臣心,那就让他落个忠心护主之名吧!” “好c好”既然他对自己的身世依然知晓,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完颜烈冷哼一声高呼:“来人,把夜风拖下去,他死了你们一起死!”双目寒光一闪,直视着陆珏继续道:“陆珏你认为上天真的有眼吗?本王就看看老天这次如何救你。”只见他抬手一挥,瞬间冲上来几个官兵将陆珏擒下了。 而陆珏却丝毫不去抵抗,因为他知道在这些精心tia一教出来的官军面前,他一文弱书生做什么都是徒劳。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权大如天c风光霁月的陆大人,只不过是个待人宰割c任人鱼肉的羔羊而已! 威逼利诱既然无用,那么就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完颜烈认为此时只有酷刑才可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就将陆珏押进了大牢,捆在了行刑架上。 扒去锦袍华服c脱去金冠玉带,陆珏只着着单薄的衣衫被捆在冰冷的架子上,而面对这一切他只能默认,因为此时他的生死一点也由不得他做主。 完颜烈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切,冷笑一声,抬手示意,不一会儿就由官军领进来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手持偌大木箱的汉子。如此寒冷的天气此人却只着一件汗衫,那粗壮的手臂以及宽厚的胸肌,让人看了不由吸一口凉气。 这汉子进来后先于完颜烈见过礼,再走到一旁的桌前将大木箱放下,把它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列出,原来这个大木箱里放的是各种刑具。 陆珏身处大理寺三载见过的刑具不胜枚举,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桌上摆的个个刑具。那连日以来的噩梦也浮上眼前,虽然现在身处冰冷的大狱,他的额上还是渗出了汗珠。 看来不管本人有多么的平静如常,在面对酷刑尤其是知道这些刑具上身后的下场,身体本能的就会非常诚实的表达出最真实的本意!此时此刻的陆珏虽然还是一如往常,但他渐渐僵硬起的身躯与略显急促的呼吸,无一不表明他隐藏在心底的恐惧! 这一切完颜烈看在眼里,无疑这就是他想要的。直视片刻后,那温和无害的笑容又回到脸上,不过此时让人看起来竟觉得虚伪。他手持长长的烙铁勾了勾火盆中的火,目不转睛的盯着跳动的火苗平淡开口:“大人身处大理寺应该对这些刑具非常了解,本王很难想象这些东西用到大人身上会如何。”抬手在陆珏肩上一拍,这是暗示也是警告。效果非常令他满意,手下的肩膀非常诚实的一抖,面对这个结果完颜烈满意一笑,又补一句:“你身患顽疾能活到今日已属不易,既然生死都可看开,为何还要将身外之物看的如此之重。” 陆珏促笑一声,目光如炬的盯着这张满是笑意的脸,愤愤道:“乌鸦尚知反哺,羊羔也知跪乳,如果世人只为自己而活,岂不禽兽不如!” 句句如刀c字字如刺,根根直刺在完颜烈心头,为了陆珏他舍了太多,不孝不仁不义他岂不是如此。这句话彻底将他激怒,第一次完颜烈在陆珏面前表现的如此愤怒,他红着双眼揪起陆珏胸前的衣服,将他提到自己面前,高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舍命还是舍物。” 已经到了这一步,完颜烈不在掩饰,他的目的非常明确,也非常直接,他就是要救金国围城之困。 陆珏只是无畏一笑,闭上双目就不在言语。在面对生死一刻,或当缩手缩尾的可怜虫;或当那大义凛然的就义英雄,如何选择只是一念之间!在面对生死时谁也畏惧,他陆珏也一样,尤其是再拥有了太多幸福后,就会更加畏惧。可眼前的一切不容他选择,只因为简单的一点,他是皇室子孙肩负数以万计的生命!在这个皇权大于天的的社会,面对异邦的要挟,他选择默认c选择死亡,等待酷刑上身一刻。 面对这种结果完颜烈也就不在勉强,转身坐回椅上,吩咐一旁的汉子道:“既然寺卿大人不识时务,阿图你就让他长长记性!”说罢端起茶杯靠在椅背,等待着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主人”阿图一脸狞笑,与完颜洪烈见过礼后,大步跨到桌前,毫不犹豫的抓起一条长鞭,将它甩了几响。 这条长鞭不似普通的鞭子,它是一条嵌满铁刺的铁鞭,这一鞭打下去那铁刺是直直刺入肉里,别说皮开肉绽了,那是生生从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再强壮的人也熬不过屈指可数的十几鞭,便会支撑不住咬舌自尽。这条发着暗红的铁鞭,隐隐可嗅血腥,不知上面背负多少人命,真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勾魂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噩梦现 到了这个时候陆珏的整个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那声声狞笑与那铁鞭甩出去的响声,声声刺耳。就算是闭着双眼不看眼前的一切,还是明显的感觉到恐惧c血腥往每个汗毛孔里渗。 阿图手持勾魂鞭走到陆珏身旁,抬起手拍着他被捆在架子上的手臂,拍一寸可明显感觉手下的手臂渐渐僵硬一寸。见此阿图满意一笑自信道:“主人大可放心,这细皮嫩肉的奴才保证,用不了几鞭寺卿大人什么都会乖乖送上!” 然而完颜烈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以他这些年对陆珏的了解,他不信他真的会乖乖就范,此刻他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有几根傲骨,可以熬到几时,更重要的是要他长长记性,这世间步步难走,没有那么多的幸运!他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动手。” “是”得到允许的阿图也不再多啰嗦,手臂一挥,长鞭一起一落便抽打在了陆珏的腹上,一挥一抽之间他腹上的一块皮肉就被生生勾下,一瞬腹部便是模糊一片! 虽做好了准备但剧烈的疼痛,还是使陆珏深深吸了一口凉气,那捆在木桩上的双手猛的张开,又紧紧握住。瘦弱的身躯也因剧烈的疼痛而颤栗不停,那双眉也拧在了一起。然而就算是如此,他还是紧咬牙关竟没吭一声! 一鞭接着一鞭远远超出了预计,已过十鞭他竟未吭一声。此时的陆珏全身已经是血肉模糊,他身上的鲜血一滴一滴掉落脚下映红一片,如同那耀眼的红日般刺目,刺红了某人的眼睛,刺穿了他的心! 因强烈的疼痛使陆珏额上c脖子上爆起了一根根青筋,脸上身上也早已经被汗水浸透。那本就苍白的脸已近乎透明,唯一映目的就是那已经被咬烂的下唇。 完颜烈满是意外的盯着他,他没想到一个病魔缠身的文弱书生也会有如此傲骨,只不过可惜的是此人是自己的敌对!他心里此刻十分清楚照这样下去,就算将他打死也不会得到一字半句!只好抬手制止阿图,起身走到陆珏身旁望着那张近乎透明的脸,利诱且婉言劝解道:“你说,你这般是何苦呢!本王看你是个人才,不想要你性命,识实务者为俊杰,希望大人惜命啊!” 强烈的疼痛使陆珏十分清醒,多年前的疑案终于清晰,只是心中还有几个疑点希望得到印证,如今真相已经大白是时候问个一清二楚!他缓缓睁开双眼,僵直的抬起头,双眼朦胧难定焦距的瞧着眼前的重影,惨然一笑缓缓开口道:“三年前那桩你离奇失踪一案,案结之时牵出多人于金国勾结图谋不轨。我想苏造只不过是你摆脱嫌疑的一枚弃子,如今我不想探讨你为何多此一举!因为有几个令我难解的疑惑,始终没弄明白。那就是,既然你已经快将守城步防图得到手了,为何又要放弃那次绝佳的机会,难道只是因为我的介入,还是另有目的?”剧烈的疼痛使他难再继续,讲到这他不得停下来,紧闭双眼,紧握双拳,紧咬牙关,强忍剧痛。片刻后他咳了两声,吐了一口血接着道:“还有这十几年来不管是金蒙哪国的兵将,他们只是在边关滋扰,并没有进一步进犯。我想他们应该并不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而是有人给他们出谋划策想要以逸代劳!因为几年来虽然边关只是小事滋扰,路途遥远久而久之也一样会使大齐身心俱疲物资匮乏c患失民心。只要到了一定时机瞅准机会,挥军攻打金国便可不费一兵一卒长曲直入,此时再来攻下京城轻而易举!” 完颜烈没有接话,只是以赞赏的目光审视的陆珏,以前说他聪慧只是耳闻,如今亲眼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显然陆珏没有心情理会他是何表情,咳了咳,忍住疼痛继续道:“你之所以费尽心力寻我这个遗失在外的皇子,并不是想在必要之时斩草除根,而是为了二十一年前你刺杀还是太子的皇上时,一不小心而遗失的虎符吧!” 听完他这一番话完颜烈低头不语,紧紧握住茶杯,神情莫恻。一直到紧握在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他才挑起眉毛目光凌冽的瞧向陆珏,毫不遮掩道:“朱渊此人看似毫无心机,其实并不像传言般迂腐,他登位第一件事就是更换我事先安排的耳目,守城布防也开始杜绝我的参与,如此我也就改变应对之策。爱人与权力当初他要我做出选择,如今朝纲稳定c边防安稳c血脉亲情,朱渊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言中之意不难明白,只要你在我手中,还有何事发愁。 他话音刚落却传来陆珏的阵阵讥笑,完颜烈倏尔张目,凌厉的目光刺向他厉声道:“你为何发笑。” 腹部传来的阵阵疼痛使陆珏停止笑声,他紧紧握拳忍着疼痛,直言不讳:“我们这皇帝的性情,这么多年你不会不了解吧!就算是他可注重这份血脉,用整个江山来换我一命,你认为我会同意!别妄想了,我之所以敢以我为铒,就已经切断了所有后路。怎么样,是不是在周家吃了闭门羹!完颜烈你精我也不傻,做官做的久了自然知晓做官的便处,那就是能人所不能!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寻我回来;更不该安排我进京为官;最最不该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明白我的身世,” 这些话无疑句句直刺他的痛楚,完颜烈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已经被眼前之人算计了,大风大浪都经过不少,没想到临了载在这毛头小子手中,他红了双眼怒扫一眼陆珏,喝止:“住口”而后转过身背对他,丢下一句话:“既然太子不识时务,十指连心,就请尝尝这锥心之痛吧!”他此刻已经不在乎什么调动军队的信物了,只是单纯的想泄去心中那团熊熊然起的怒火。 一旁的阿图早就按耐不住了,得到准许就摸拳擦掌挂着冷笑走到陆珏身边,张开大手一把抓住陆珏手腕,丝毫不在乎他的挣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将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折断! 十指连心根根锥心,终忍不住这锥心之痛的陆珏惨叫出声。这一声惨叫如同一记信号,完颜烈猛转过身抬手制止,一把捏住陆珏颤抖的下颚,语调冰冷的说:“只要交出信物,我保你不死!” 陆珏盯着他,颤着双唇竭力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认为我会蠢到事非不分吗!”已经到了这一步,此时再交出信物下场只会更惨,死自己一人换来数以万计的生命,只要事有担当的人都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完颜烈,他紧紧捏着他的下颚,高声喝道:“交出信物。” 陆珏道:“做梦。” 如此完颜烈松下手没再讲一句话,转过身又回到座位上,给阿图使了个眼色,坐在座位上闭上了双眼。 这是什么意思阿图心领神会,这是暗示他可以放开手脚不记生死,他从刑具中挑了两根小拇指粗细的铁钉,又拿起一把铁锤,将一根叼在嘴中,手持另一根直接按在了陆珏的手掌上。 纠缠数日的噩梦更加清晰,那血淋淋的现实与挥之不去的梦魇,让陆珏真正的感觉到恐惧,他极力想挣开束缚,试图逃脱!也不管他做何努力全是徒劳! 见到陆珏挣扎,阿图心中那是无限畅快,因为对于施刑者来说,这种越是极力挣扎的人对付起来才更舒畅,他就喜欢看这些人因熬刑不过而哀哀求情的样子,那简直比看戏文都更加精彩!阿图笑了笑举起铁锤用力锤在铁钉上,铁钉穿过陆珏的手掌钉在了木桩上,耳中听到陆珏因受刑不住的惨叫,冷笑不已,他就要剔剔他的傲骨,消消他的锐气! 在空荡荡的大牢中陆珏可以清晰的听到铁钉穿过自己的手掌,而后钉在木桩上的声音,那连日以来的噩梦c恐惧在他脑中回放,让他整个人被恐惧严严的包裹,终究恐惧战胜了理智,就在阿图将最后一根铁钉钉进他手掌时,终熬刑不住的他,竭尽全力的从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声音,“我c我c说,我c告诉你,我告诉你信物,我将它放在了何处!” 声音虽然微弱但在空荡无人的大狱,那是听的格外清晰!完颜烈睁开双眼,看着他淡淡一笑站起身信步而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酷刑之下必然可得到想要的结果,这些老话说的不无几分道理。到他身旁,完颜烈将身子前倾,尽量接近陆珏,好听真切他的交待,“说,东西在哪。” 此时的陆珏脑中没有其他一点想法,只剩下单纯的求生本能,他努力的张开嘴断断续续道:“它c它在”此时胸口传来的隐隐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心中默言“娘子永别了,夫君这次要失言了!”。他摇了摇头轻轻垂下头,或是了无遗憾c或是视死如归一笑,既然难逃此结那还是大义好了!他紧咬住牙关,闭上了嘴没接着再讲。 等了良久未听见陆珏的下句,完颜烈此时的感觉如同自己又被这人愚弄一般,不由是怒从中来!可当他扭过头来时,见到的却是陆珏正艰难的呼吸着每一口气。 强烈的恐惧c残酷的酷刑之下是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可他忘了一点,那就是陆珏是患有心悸之人,恐惧过头只会不堪设想。就差一步之遥,却还是只可观看!整整二十几年,为了为爱人复仇他抛下了国家大义,如今为了国家大义他又抛下了对爱人的誓言,所以他不可以功亏一篑,他不想接受现实,也接受不了。 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陆珏他彻底疯狂了,一把抓住陆珏胸前仅存的衣服,发疯似的摇晃他的身躯,试图将他摇醒。他红着一双眼睛吼道:“陆珏,那东西在哪,你告诉我它在哪,快说,你快说话,说话”可手下的身躯越来越重,直到见到他的头重重垂下,才意识到他是个身患顽疾之人,松开手探他鼻息,已经弱到察觉不到! 此时面对遍体鳞伤的陆珏,当年爱人临死前的嘱咐又迎上耳畔,此时的他多恨自己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做了这让自己后悔莫及之事。他猛地转过身一脚踹在阿图身上,几乎疯狂的喝道:“谁让你下的这么重的手,去,马上去周家将刘茯苓找来。他若是死了,你也别活了。” “是,是。”阿图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走了出去。 完颜烈满是悲痛的,捧着死气沉沉的陆珏的脸,自责道:“小珏,是我的错,我不该下这么重的手,你不能死,不能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不许他死 这一年杭州的冬季比以往来的要早,刚进入十月就降了一场小雪,可这寒冷的天气却比不过人心不古。 进入十月陆珏与周若水的婚期也进入了倒计时,可周家却没有一丝喜庆气氛,一个个脸上满是愁云惨淡。新婚在即新姑爷招惹了一身官司,已被传去整整一日生死不知,谁还会有心情去张罗布置。 自从陆珏去了州衙,整整一天周若水是坐立难安,自上次受伤至今身体还未恢复,终再也支撑不住,就在天刚刚暗下来时就卧在躺椅上睡着了。她刚睡得昏沉就被开门声惊醒了,当她睁开那朦胧的双眼,陆珏已经站在了躺椅旁,双眸满是柔情的望着自己。 何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久别后重逢的那份欣喜是难以言表的!见到人安安全全站在自己眼前,欣喜于担忧全都涌上心头,周若水再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起身扑到陆珏怀中将他紧紧抱住,难掩欣喜之泪,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陆珏柔柔一笑,张开双臂将人抱在怀里,柔声道“我不是说让你别担心吗,我说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爬,我也会爬回你的身边,可是”他欲言又止,低头满目哀伤的看着怀中之人,闭口不语。 “事情都解决了吗?”他不想讲周若水也不追问了,只简单问了一句,便扬起头,却看不清他的脸,越是努力越是模糊难辨! 陆珏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话,抬手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沉默片刻轻声歉然道:“对不起,我”可还未等他说完似有人在用力扯他,整个人被拽到门口。 “六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让周若水不知所措,潜意识支配她要将人留住,她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可谁知却顺着手指缝滑走。当她紧追几步再伸手去抓时,她发现不仅双手就连胸前全都沾满了鲜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吓的睁大双眼c不知所措,正莫名为何会这样时,无意间发现自己竟身处牢狱,而陆珏全身是血的被捆在木桩上,此时的周若水也顾不得困惑,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救他,可是却一步也迈不出去,想喊人来也喊不出声。 就在她求救无法时,耳边传来唐以蓝的声音,这一声就如同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周若水拉了回来。 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周若水坐在躺椅上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平复那难以安定的心。 见周若水一脸苍白,唐以蓝马上询问:“夫人是不是做恶梦了,看这一头的冷汗,快擦擦别着凉了。”拿出一块干净柔软的帕子递给周若水。 周若水稳了稳情绪,接过帕子擦去额上那惊吓出的冷汗,问道:“六郎回来了么?” 唐以蓝眼皮跳了一跳,抬手摸了摸耳唇目光闪烁,回道:“没呢!爷如果回来了,一定会先来见夫人的”干巴巴笑了两声,闭上了嘴巴。 这明显就是有事隐瞒,陆珏一定是出事了。周若水有些慌了手脚,连忙起身哀哀道:“你们别瞒着我,六郎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不是以蓝不真情相告,只是因为以蓝一直跟在夫人身边,未曾离开怀仙水榭一步,我也是不知情。”陆珏临走之前对她们几个是耳提面授,虽知道他此时的情况,又怎敢向周若水露出一句。但看到周若水那心神难安的样子,又于心不忍,只好半隐半真讲:“刚刚王爷差人将刘先生与双云一并请了去,一会儿他二人回来,也许会有爷的消息。” 虽未明讲陆珏如何,但完颜烈将陆珏最信任,且又会医术的二人全都传去,就算不是陆珏旧疾复发,也一定是有事发生!周若水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紧紧抓住唐以蓝的手臂哀求道:“麻烦你去请百姑娘去衙门打听打听好吗?” 美人楚楚可怜,梨花半带雨,可谓是最难拒绝。未免自己呆的时间长了讲些不该讲的,唐以蓝不敢怠慢的请辞道:“是,夫人放心,以蓝这就去。一会儿有了爷的消息,会和听枫一起过来。”说完不敢停留就快步离去。 目送唐以蓝离去,周若水又坐回躺椅上,那心神不宁的样子让人怜惜。刚刚梦中的一切挥之不去,后怕使的她颤栗不停,她抱住自己颤抖的双肩自我安慰,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另一头刘茯苓听从传召与谷双云急匆匆的赶到州衙大狱,虽然他早就知道陆珏到了完颜烈手中一定会受些折磨,可当真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那是惊的张目结舌,也不在乎各种礼数,将身上的药箱扔到地上,一步当做两步就奔到陆珏身边,可他试图去解开捆在陆珏手腕上的绳子时,双眼却定格在了他那变形的手指,与被铁钉穿过的手掌。 这一桩桩明显就是想要他的命,刘茯苓被怒火染红了双眼,,扭头怒瞪完颜烈一眼,而后高声怒喝:“小云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托住陆珏的手臂,等着谷双云上前。 “哦”刘茯苓以前就如同个受气包,哪里有过如此模样,轻易不发火发一次还挺吓人,谷双云嗯了一声,不敢迟疑赶紧上前,慌着手脚去解开绳子。 期间完颜烈差人前去帮忙,都被刘茯苓挡走了,你已经将少爷伤成这个样子,现在又来猫哭耗子,何必来装那份仁慈。 碰了钉子的完颜烈并未生气,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忙活了多长时间,他就那副表情站了多长时间。一直到二人将陆珏平稳的放到地上,才开腔问到:“他是死是活,可否有救?” 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完颜烈一直是不冷不热,如今听到他这句毫无情感的话,刘茯苓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轻轻放下刚刚搭脉的手臂,起身怒不可遏道:“王爷,我刘茯苓虽厚颜称自己是小神医,但始终还是一介凡人,您认为我有起死回生之术!哼,王爷高看小的了!” 而完颜烈只当他在讲一时气话没与他计较,只是淡淡要挟道:“我要他活,如果他死了,你一家陪葬!” 刘茯苓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王爷还是歇了这份心吧!我们之所以敢毫无顾忌而来,就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不瞒王爷说,我与小云来此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出去,在来之前我二人已经吞了毒药。如果真有负使命,陪少爷共赴黄泉,也算尽了一份心,表了一份忠!”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生死一人呗。 临了陆珏还是先自己一步做了打算,完颜烈冷笑一声,鄙视地瞅着地上死气沉沉的人,语气冰冷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救他了。” 刘茯苓哼了一声道:“不是不想,是救不了,十指连心,就算我有把握救活他。再接每一根手指时,都会因为剧痛令他心悸复发,到那时随时都会让他一命呜呼,我有自知之明不可能次次救得回,王爷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说完蹲下身小心翼翼托住陆珏的手腕,搭在脉上屏住呼吸查找那弱到可怜的脉象。 见刘茯苓的眉头紧皱,完颜烈可以想象出陆珏此时的情况,弯身低声询问:“他可有救?” 刘茯苓哪里有心情回答,狠狠瞪他一眼,便全神贯注的等待手指下的脉象跳动,可是脉象已经弱的根本摸不到了。此时他也有些着急了,将陆珏的手臂放好,双手撑在地上,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在完颜烈刚开口要问时及时制止,闭上双眼集中精神不想错过那等待已久的心跳。 时间虽短却难熬,就这样过了几刻钟,刘茯苓额上也渗出汗水,手臂也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开始颤抖,可他却不在乎依旧仔细不放松。 这么久依旧没有动静,完颜烈沉不住气又问一句:“他究竟是死是活。” 时间越久活下去的机会就越渺茫,刘茯苓不敢再耽搁,直起身子,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针包,将它打开一边取针一边讥讽道:“我家少爷死了,不是称了王爷的心意吗!如果王爷有心放我家少爷一马,也就不会下如此重手!” 取了三根银针,用烈酒擦拭一遍,而后在陆珏头顶与脚心各取一穴将针刺下,可不知为何那第三针却迟迟不下。 见他犹豫不下,完颜烈催促道:“如果不想给陆珏收尸,就别犹豫不决。” 显然刘茯苓没有心情与他争辩,只见他皱眉没底道:“这个xue位靠近心脏,我只见我爹施过一次,只要下错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完颜烈不想铤而走险,只好想了一个下策,扭头吩咐道:“来人,快马加鞭去泸州药谷,将刘千山寻来。” 那领命之声还未传来,刘茯苓就将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我劝王爷别白费功夫了,泸州于此隔着万里一来一去需要数日,王爷认为我家少爷可否挺得到那个时候?” 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完颜烈便开始深思,片刻后决定打消救治陆珏的念头。蹲下身道:“我将你放在他身边也已几年,他的习惯你一定了解,百密一疏,那些东西你应该知道他放在哪。” 他话中的意思刘茯苓也听明白几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道:“早在半年前少爷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做事之时也开始躲着我。以他的心机,王爷认为他会轻易在我面前漏话吗?” “你的意思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些东西在何处,还是你想留着他的性命而找的借口。” “我家少爷现在是何种一个状况,王爷亲眼得见,活不活的了还是未知,我何苦多此一举。” “那就尽力而为吧!”站起身,坐回座位上静等有好的消息传来。 完颜烈打消了放弃救治陆珏的念头,刘茯苓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吩咐双云帮忙将陆珏胸前的衣服解开,手持银针在他胸前比划了好久,犹豫片刻直直刺下。紧接着就托起陆珏的手腕搭上脉,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再他捏了一把汗不知是否下对针时,不负众望终于感觉到了那弱弱的脉象,他抑制不住狂喜:“有了,有了,少爷活过来了” 听到这声,完颜烈站起身快速走过去,仔细注视着陆珏的胸脯,良久,虽然微弱,但只要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轻微起伏的胸口。他激动不已的紧握刘茯苓的肩膀由心称赞:“不愧是神医亲手教出来的。” 这短短的几刻钟像花光他一生的精力,此时稍稍放心的刘茯苓瘫坐在地上,有些没出息的蹭蹭眼角道:“这里简陋,不适宜救治养伤,希望王爷高抬贵手放少爷回到周家。” 完颜烈不傻,放他走那岂不是放虎归山,此时他是不允许自己再多做一件错事,扭头吩咐:“来人,将寺卿大人抬至随园。” “是”一会儿就进来二个抬着担架的官兵。 原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已经被看穿,刘茯苓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与谷双云帮衬着将陆珏抬至担架上后,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担架,随行而去。 刚走到完颜烈身旁,就被拦住去路,刘茯苓行礼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我不许他死!你可明白。” “尽力而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同去 依照计划雷刚是顺利的从州衙逃脱,可自逃出后在杭州城徘徊了一日,都未找到可以助陆珏脱困之人。因为当他好不容易逃出来后才发现周家以及得月楼都被重重包围了起来。此时的他虽然迷茫,但也意识到周家众人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根本不会再有人有何精力来解救陆珏! 无奈之下他又返回到州衙附近,等待机会再入州衙。可他刚刚赶到衙门口就看到遍体鳞伤的陆珏被抬上马车。 见到这种情景纵然他有心去救,可在面对众多武功高强的禁军时,他却是有心无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暗骂自己无用。他握拳用力捶在一旁的树上权当泄愤,可能这一拳太过用力,一个锦囊从袖口飞出,当他的目光锁定在地上的锦囊上时,才意识到自己真是糊涂竟忘了这个锦囊,也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他弯下身将锦囊捡起打开来一看里面放着一张字条,他将字条取出借着微弱灯光勉强看清上面的字,一眼也认出这是陆珏的笔迹,就立刻会意明白现在自己该去做什么,也就不再犹豫立刻离开了衙门口。 他快速的穿过一条街道,又走过一条小巷,不多时雷刚便来到了已经变成废墟的废宅 这座废宅还在时就因四邻不靠c远离民居而一度被传为鬼宅。后又因一场大火变成废墟,一无所知的老百姓加上对此地的恐惧,就开始以讹传讹,青天白日还难见一个人影,到了寂静阴森的夜间,这里更是连动物都不见踪影,也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地,也成为了躲人耳目的好地方! 此地地处空旷又加上已成废墟,雷刚远远就看到一闪一跳的篝火,以及坐在后面若隐若现的人,篝火一闪一跳,人若隐若现在这鬼地如同鬼魅,让人看的不寒而栗。 雷刚身为大理寺公差,稀奇之案所见无数,这些案中也不乏牵扯鬼怪的,见的多了虽不会似平民百姓般胆小,可此时此景也让他汗毛竖了起来,连打几个寒战。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提醒自己世间无鬼,才放胆抬脚慢慢靠近此处。 渐渐靠近他也看看清楚了此人,他身着一件青色长袍,腰间別着一把几寸长的弯刀,和一个装着小巧飞刀的皮包。 此时也正一脸冰霜的瞧向自己,雷刚尴尬一笑,上前抱拳先开口问:“请问阁下可是朱归。” 朱归看了他一眼,未着急回答而是先将手中的木棍扔到火中后,才不冷不热道:“陆大人派你来的,在下己在此等候多时。” 只要此人有真本事救陆珏出来,态度傲慢一些也是情理之中,雷刚并不计较,抱起拳道:“在下雷刚奉大理寺卿陆大人之命前来与阁下会合,大人将阁下安排于此定是有什么交代,请阁下告知。” 相比雷刚的热情,朱归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微微起身给雷刚挪了个地方,一边添火一边道:“大人在上公堂之前,的确与在下会过面。大人很清楚自己此去定会受人牵制,所以事先交待我该做之事,让我在此等你到来再转达与你。” 原来一开始陆珏就已经有意让自己置身事外,一想到自己抛下身受重伤的大人逃出偷生,雷刚就更加自惭形秽了。不过还好现在还可以做些减少内疚的事,他便有了精神询问:“大人有何吩咐!” “大人在王爷手中,我们的行动便会受到局限,大人要你速去与来此的韩国候会合,只要他们可以及时赶到,大人才可有一线生计。沿路大人已经在福源商号布了快马,你要加快脚步。”扭头盯着雷刚等他做决定 “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就走。”退而求其次无疑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救陆珏的办法,只要可行他绝不推辞,不过让他最担心的还是身处随园的陆珏由谁护卫。那些死士除了夜风全都被囚在得月楼与周家,自己逃出时夜风被围,他的下场可想而知。没了夜风护卫已经身受重伤的陆珏,又该当如何是好?他担忧道:“可大人那里,万一王爷知情会” 朱归笑了笑,道:“既然我在这,你可放心前去,在你们未赶到之前,大人的一切安危有我朱归。”说话毫不客气,丝毫不认为自己办不到。 此人能受陆珏重任,又敢夸下海口一定会有些本事,所以雷刚也就放心不少。不再多留立刻请辞道:“那大人就有劳朱兄,在下告辞。” 朱归起身相送还礼嘱咐:“大人安危系于你一人之肩,希望雷兄快去快回,一路凶险万事小心,请。” “请”雷刚没再多客套,转身快速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幕里。 待人不见了踪影,朱归才收回目光,他抬手一挥不仅将火熄灭,就连灰烬也无影无踪。他确认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才如同鬼魅一般悄然离去。 再说回周家,身在怀仙水榭的周若水在家中一直盼至深夜,不仅没等到刘茯苓与谷双云的归来,也未等到百听枫的回应。这两头没有传来一点回应,对陆珏的近况一无所知的周若水那是坐立难安。她独自一人来到露台,一是为了舒缓情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二是为了在陆珏回来时可以看到他的平安归来,也可以让他知道她无怨无悔的等待! 一直害怕被追问的唐以蓝一直躲藏至深夜,才借着夜已深沉悄悄迁回怀仙水榭,可当她推门进来却未在房间见到周若水,看到微微晃动的珠帘就知道人在哪里了,走到衣架处取来披风随后来到露台,见人倚着栏杆愁眉不展c黛眉不舒,心中不免自责不该隐瞒,可陆珏有令她不敢违抗也无奈。走上前为她披上披风,开口劝解:“大人聪明睿智一定会化险为夷,夫人还是别太担心,外面风寒夫人还是进屋歇息吧!” 周若水抚摸着戴在手腕上的水精手串,叹息一声道:“你们虽然口称我为夫人,但我知道你们全听命与六郎,你们身为他的下属受命于他,不敢实情相告与我,我不怪你们,可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死是活,我总该有权知道吧!” 低下头来再看手串,手串透出幽幽光芒,隐隐中也随着主人的情绪而变化。 “不是,夫人你别”唐以蓝刚要解释,就见几个人提着灯笼由远而近走来,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竟是刘茯苓,她抬手指去道:“夫人你看,刘先生回来了。” 周若水望向指去的方向,就见刘茯苓面色沉重的走在众人前面,随后而行的还有完颜烈身边的太监郭胜与几个禁军,唯独不见的却是陆珏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她顾不得系上披风,转身跑下楼来。 下面来了好几个人,难免不会有一两个会乱说话了,唐以蓝担心周若水听到会受不了,紧追了下去。 先前陆珏与周若水已经私下结为夫妇,虽未正式举行大婚典礼,已经成其好事的二人,自得月楼归来后就同住一处。 周若水刚到楼梯口正好刘茯苓也要上楼。 刘茯苓看到正要下楼的周若水,收回已经踏上去的脚。勉强一笑行礼道:“茯苓见过少夫人。” 周若水连忙下楼追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吗!六郎呢?他在那” “那个”刘茯苓摸了摸鼻尖,低头思索片刻隐瞒道:“哦,是这样的,少爷与少夫人的婚期将至,少爷怕下人布置的不尽人意,就留在随园亲自监督。” 周若水质疑道:“你没骗我。” “你是我的主子,茯苓不敢!”不过可以明显听出心虚。 那种神态,周若水如此单纯的人都看出他有所隐瞒,话锋一转套他话道:“是吗!可我刚刚从听枫那听到的与你讲的有所不同,要不要我讲出事实与你对峙!” 刘茯苓听到不由吃惊,见有人嘴快单手叉腰气呼呼嘀咕:“平时这人办事挺牢靠,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只顾低头嘀咕责骂,却未见到周若水身后的唐以蓝暗示来的眼色。 他如此模样周若水就更加肯定陆珏一定是出事了,她的一颗也就提到了嗓子眼,立刻追问:“你快说,六郎是不是出事了。” 可还未等刘茯苓开口,跟来的郭胜见人迟迟不动,就先一步出声不耐烦的催促:“刘先生还是别耽误时间了,大人可没有太多时间等您!”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刘茯苓就全身不舒服,扭头瞪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句道:“知道了,等会。”转回头越过周若水对她身后的唐以蓝说:“麻烦唐姑娘,去为我家少爷取几件干净的贴身衣服,我有几句话要与少夫人说。” 暗示半天人家根本没看到,现在再暗示明显就多余了,唐以蓝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上楼去了。 刘茯苓回头瞧了瞧郭胜,将周若水请到一旁小声道:“少爷虽然身受重伤,但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他最希望的就是不要少夫人去涉险。我知道此时不管我讲什么,少夫人是根本不会听的。如果少夫人执意要去,也好,不过,还是请少夫人先作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一去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走出来。” 得知陆珏身受重伤,周若水的整颗心被揪在了一起,此时的她又怎会听到这一两句劝就会放弃己见的。下定决心执意不改道:“我知道,你只管要我与你同去即可,我一定不会成为六郎的负累!” 刘茯苓知道现在自己再怎么劝,一心记挂少爷安危的周若水是一定不会改变己见的,多说无益刘茯苓也就不再劝留,只好妥协道:“好吧!少夫人要去可以,但一定要小心王爷,记住了吗!” “嗯”一心牵挂陆珏的周若水,心不在焉的一一点头应下。 她幻想了数种见到重伤的陆珏后的情景,可未知的是真见到后的那份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攻心 经过群医整整一夜的救治,陆珏的命总算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可面对这一切周若水却无从插手也插不上手,只有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走,看着满身伤痕的不知生死的陆珏,一整颗心都要被捏碎一般,还未熬到救治结束,她就已支撑不住瘫在地上。 完颜烈为了确保可以将陆珏救活,除了将神医之后刘茯苓与他的师妹谷双云请来之外,还下令将杭州有威望的大夫全都招来。 一荣俱荣损俱损,这些大夫非常清楚此人如果不幸,他们会有何种悲惨的下场。虽说此时已经将人救活,可谁又敢保证他下一刻还活着,就他的那副身躯可以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一个奇迹,身受重伤没有立即送命已经算是万幸了,谁还敢奢求更多。可为了活命大夫们,还是在暗暗祈祷奇迹再次的降临。 休息了片刻周若水渐渐恢复精神,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守在了陆珏的床前,这一守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她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就连眼睛也不舍移开一下,就怕这一错过就是永别! 时间过得飞快,陆珏被安置在随园已过一日,不管他是生是死有一人始终未露面!可就在周若水到的那日夜里此人就来了数次,见这里忙忙碌碌未曾说话就走了。这不大夫们刚为陆珏换好药,周若水还未安坐此人就又来了。简单的讯问了几句陆珏的情况,就寻了个借口将周若水请到前厅说话。 跟了陆珏几年刘茯苓也学会了凡事长个心眼,看着先一步出去的完颜烈,拦住要走的周若水小声提醒道:“洛王此人心机颇重,一会儿不管他问少夫人何事,少夫人只管说不知即可。” 人家位高权重,他们又身处虎穴,人在矮沿下岂能不低头,他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劝周若水拒绝,只有提醒她多加小心,可就算如此还是担心涉世未深的周若水是否能应付的来! “知道了。”周若水一一点头应下,随后来到厅中。见完颜烈一身威风的端坐于正座,让她不由胆怯,她深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压下不安行礼道:“妾身陆周氏,见过王爷。” 完颜烈温和一笑,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又指着一旁的座位道:“不必多礼,坐下说” “谢王爷”谢礼之后周若水并未落座,而是规规矩矩的立与一旁。 她的提防完颜烈看的明明白白,如果此时他面对的是陆珏,也许还需他费心对付,她何须上心!完颜烈换了一脸严肃道:“齐王之死陆珏深受牵连,可他嘴硬就是不肯承认弑杀皇子,你也知道那是皇子本王纵是有心助他,可如果他不肯合作到了京城,恐怕只会死路一条。” 弑杀皇子,此罪名一出周若水大惊,交握在一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道:“王爷已经将六郎打的奄奄一息c命都丢去了半条,这样他还不承认,难道王爷就不认为冤枉了他!” 完颜烈挑着眉毛,微眯眼睛瞧着周若水,挑起嘴角道:“人证物证具在不容他抵赖,可他仗着自己熟知律法百般狡辩,有些事是不得已而为之,为得口供本王只得如此。” 关公面前耍大刀,在他面前只能说周若水不堪一击,渐渐地她开始显得慌乱,可有一件事她却在思考。陆珏与她来往书信中不止一次提过洛王仁德,可听这些话哪有一点人情。三年前的科考洛王乃是主考,又对陆珏有知遇之恩,此恩此德如同恩师,可此时身为恩师不伸援手却落井下石,周若水为陆珏感到不值。壮起胆子,言语之中也有责意:“六郎遭受官司时,王爷身为恩师就算做不到深信不疑c雪中送炭,也不应该落井下石c雪上加霜吧!” 周若水如此还真让完颜烈没有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二小姐竟也如此牙尖嘴厉,暗暗一笑无奈道:“本王是别无他法,子钰不肯合作,本王也只好出此下策。” 周若水居于力争道:“难道对于权倾朝野的王爷来说,就连能不能动刑都做不得住!退一步来说就算六郎真的有罪,只要人证物证聚齐自会有律法朝纲的制裁,不需要王爷下此狠手吧!” 完颜烈道:“其中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周若水自责道:“事情皆因我而起,六郎是因为水儿才与王爷有了冲突,因此才惹上嫌疑。既然王爷已经升堂问案,为何要偏信一方之言?” 完颜烈起身走到周若水面前,眉头紧皱面色凝重道:“虽然你与他自幼定亲,见面的次数是寥寥可数。虽有书信往来毕竟了解片面,你长于深闺有些事你不懂,如果不是有利所图谁会轻易放下身份,迎娶一个私生之女。” 于满腹心机的完颜烈相比,周若水显然应付不来,渐渐就败下阵来。听他这句周若水不知所措,难以置信道:“王爷这是何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他嫡生身份,高权地位,配哪个名门千金不可,可为何偏偏选你一个商贾之女,他的目的可以想象!保命,他为的是你家那三株千年人参。那人聪慧会识人心,他如此一做即为你父解决心事,又可得以保命,而你,只不过是他续命路上的垫脚石而已,可抛可弃!”他这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即可让她对陆珏失了信心,又可抹黑周文丰。 “六郎不是这样的人?”一片真心难唤回,几句谎言乱心神。周若水此时头脑一片混乱,不知该信谁的话。 时机已经成熟,完颜烈便巧加利用。笑了笑接着说:“你长于深闺不知人心险恶,你太善良才会受他愚弄,要想让他长个记性,我来帮你如何,不过为表诚意,你得先帮我。”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张,打开摊在桌上,敲了敲问道:“你在他身边可曾见过这几物?” 纸张展开原来这纸上画着四件信物的图像。 此时的周若水已经被这句话绕的六神无主,哪里还能猜出这是他的心计,低头恍恍惚惚看看画像摇头道:“没见过。” 陆珏有没有命醒来还是未知,周家布满机关又进不得,刘茯苓与谷双云又视死如归,只有向周若水下手,可还是事与愿违未从她口中得到结果。完颜烈哪里肯信半分,他几步就到了周若水跟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红着双眼道:“事到如今你还维护他。” 只轻轻几分力气,对于不会武功的周若水来说也是难忍,周若水忍着痛慌乱道:“我真的没有见过” “他不是良善之人,为保自己性命,毁你一生幸福,别再被他副皮囊所蒙骗了,别再执迷不悟了” “我” “王爷如此心计,与在下可谓是不相上下。” 这如同天外之音的一句话让二人一愣,久久才意识到这说话之人是何人。二人同时扭头看向传来声音的方向,只见陆珏由刘茯苓搀着立在那里。 周若水随完颜烈出去后,刘茯苓是坐立不安,未经陆珏允许他自私将周若水带到随园,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有个万一,他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于是,刘茯苓想了各种办法终于将陆珏救治醒了。好不容易醒了又怕言语不当又令他受不住再昏过去,他就一直支支吾吾不敢讲实话。 此时的陆珏全身剧痛,没有心情与他打哑谜责他几句要他快讲,于是刘茯苓就将前因后果与他讲明。 陆珏刚醒过来还未来及感觉那刑过之后的剧痛,就听到一声惊雷。他小心翼翼的行事还吃了如此之亏,更何况涉世不深的周若水,也就不顾群医劝阻强行起身,由刘茯苓搀着来到外厅,也将二人的谈话听的是一句不落。 完颜烈话中之意他听的明白,此人这是有意挑拨离间。可他听明白又有何用,他所担心的是此话会让周若水心中猜忌,也就不再等他明讲目的,就出声制止。 周若水见人醒来首先是满腹的欣喜,但很快被猜忌取代,又是心疼又是疑惑,内心纠结难以言语。 然完颜烈的脸色也未好到哪去,他恨上天的不公回回都袒护这个早就该命绝之人。既然他已醒来就该交待信物去处,有他软肋在手不怕此人不就范。他笑了笑,不阴不阳道:“大人命不该绝,有幸醒来本王甚是欣慰呀!” 放到以往一见到自己,周若水一定是温柔一笑而后迎来,今日却立于原地不前,陆珏就知道此事在她心中纠结,也清楚他最该做的就是让她安心。他拍拍刘茯苓的手臂示意他不必搀扶,捂着腹部避免牵动伤处,步履艰难的走向周若水,这每迈一步就是一头一身的汗。 虽有猜忌可毕竟已是夫妻,就算真是如完颜烈所言,也该给他个辩解的机会。他二人感情深厚虽有人言语挑拨,可还是看出周若水心向何人,虽然未与他讲话,紧上前搀扶已表明所有。 几步下来陆珏额上已布满汗珠,身躯也在微微颤抖,但为表明心意他尽力坚持,“水儿,我不想说自己有多正人君子,或是多无所不用其极。万事不离其宗,自古至今男女婚配无一不牵扯利益,高至王孙皇族c达官贵人,下至豪贾富商c黎民百姓无不如此。我承认,当初我也是因为有利所图才会应下婚事,可是我希望你明白的是,我不管这利益与我带来的是何种好处,或是又让我背负何种骂名,我会保证用我一片真心,换来与你的携手一生。” 周若水听完此言所有猜疑顿时烟消去散,心中如同吃了蜜糖满是知足,稍有羞涩轻声道:“夫君身上有伤不易久站,有何话坐下讲吧。”便于赶上前的刘茯苓一起将他搀到椅子上坐下。 坦诚想告真情表明,终换来最满意的结果,陆珏此时真想将人抱在怀里,奈何这一身伤痛有心无力。抬起指尖轻轻点在她的手心,表明了自己全部的心意,与她双目相对,不用言语心有灵犀。 片刻后陆珏敛去笑容,转过头隐见怒气,言笑不苟道:“四件信物对于争权夺仕之人乃是宝物,与我来说不过是浮云之物,王爷费尽心机只不过是想知此物下落。又是重刑c又是挑拨,也不怕有人为保全性命而乱指去处。” 听他此言完颜烈一下来了精神,弯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珏问道:“你想说了。” 陆珏眼中含笑道:“不求他事,只求王爷放过陆周两家一干人等,我夫妇二人黄泉路上不胜感激!”双手交叠算是谢礼。 “好”想都不想就一口应下。 陆珏转头看向周若水柔声道:“娘子可愿与我共赴黄泉。” 周若水向他温柔一笑,又向完颜烈欠身行礼道:“女子一生只求留个贞洁之名,水儿有此荣幸在此谢王爷成全。” 陆珏坦然一笑,决定将信物下落告知此人,也好断了他的念想,“实不相瞒信物根本就不在周家,王爷派再多人围剿也于事无补。我之所以将周家布置严密,只是想将你扣在杭州而已。” 虽未明讲但完颜烈早已明白自己是中计了,他难以压制怒火,双目似一把利刃射向陆珏,抬起一掌将他所坐椅子一边的茶几拍碎。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将他禁锢在太师椅中,扭头高声道:“好个陆大人呀!来人,将周若水压下去靠赏三军。” “是”几个禁军上前去擒拿周若水。 “少夫人。”见状刘茯苓慌忙上前紧紧将周若水护与身后,可终全是徒劳。 “等等”陆珏高喝一声,见人止步,怒视完颜烈道:“我二人已求死路,你为何还要做如此龌龊之事。” “谁让她是你陆珏的女人,你断我国土后路,我就毁她一生!本王就看看对于刚恶正直的陆大人来说,这个女人是不是比那万里江山还要重要!”抬手一挥示意将人拉走。 “六郎放心水儿绝不会让他人污了清白,黄泉路上水儿还会等着六郎,水儿先走一步。”此时也不知她哪来的如此大的力气,挣开禁军冲着一旁的墙撞去。 无计可施的陆珏高喝一声:“白九”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那人一闪身就将周若水拦住了,只是太过突然周若水晕了过去。此时那人顾不得男女有别c身份高低,将周若水搀在怀里。 可还未等此人做出下个反应,紧接着又冲来数十禁军,那人不见惧色左手一挥,飞出数把飞刀定在冲在前的几人的喉咙,随后此人将周若水抱起,一跃而起又纵了几纵,不肖一刻就已经无影无踪。 周若水平安无事陆珏也松下那口气,低头大笑几声,道:“完颜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信物的下落吗?现在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洛王已出信物舍他其谁。” 完颜烈一把揪住陆珏胸前的衣服,将他从椅子上提起,怒不可遏道:“我看你是找死。”双臂一用力就将他扔到地上。冲着一旁的禁军喝道:“将这忤逆往上,弑杀皇子之人押入大牢,传本王命二日后斩首示众!” 你不是不惧死吗?好,那就以此恶名将你当众斩杀,即可消恨,又可试出真假,那就看看周家如何沉得住气,就看看大齐皇室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太子人头落地。 事到如今他还是对自己的话将信将疑,陆珏难以抑制嗤笑道:“泱泱大国我只不过是小卒,能人异士比比皆是,如果你认为杀我一人,就可颠覆天下就太可笑了。完颜烈风云再起,我们就看看何人称雄吧!你终究还是白费心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合适的人选 陆一平前脚刚刚被关入大牢,随后完颜洪烈就下令将杭州城戒严,说得好听是怕人犯被劫,其实是司马昭之心啊!他是害怕陆一平有机会逃出生天,要做到有备无患而已。 刚刚开城门就又关闭了,虽然有杭州知州出面解释,不过显然这些话根本没有起多大作用,只是越描越黑,依旧是闹得人心惶惶。 就在禁军接管城门的空档,有一驾简易马车由城外驶来。这架马车全然不顾赶来阻拦的禁军,一路狂奔一直奔到了重兵包围的周家才勒马停止。 可是马车还没有停稳,就有当值的禁军前来拦路。那个禁军小头头不可一世道:“周家涉嫌里通卖国,王爷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可还未等他话音落下,就有一人从车辕上跳了下来,不由分说手起刀落将那个小头头当场毙命。 而他转身面冲正门,提着那把还再滴血的刀,怒视横扫拔刀相向的禁军宛如弑杀天神,那气势硬是吓住那些精装训练的禁军。站立片刻见没人上前就刀收回鞘没有再下杀手,退后两步将车帘挑开将车内之人请了出来,几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周家。 本来有的禁军还想上前去阻拦,却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谁,她与完颜烈是什么关系自然有人知晓,也就不敢上前一步,再加上已经有人死了,思来想去只好去禀告郭胜请他定夺。 正如完颜烈所料,他刚下令要将陆珏即日斩首,那消息也早已传到周家。周家被重重包围人都出不去,更谈不上救人了,正待周家一众人苦恼如何解救陆珏之时,竟来了一个让人意外之人,那人就是得以脱困的洛王朱桢,以及他的王妃完颜美珠,再者还有陆珏身边的护卫苏夜二人。 朱桢归来还未来及享受亲人团聚,兄弟再会的喜悦,就得知陆珏不仅被重刑加身,而且还被关入大牢不日就会被问斩。他是大齐太子身系整个大齐国运,怎容有半点差池,如今之际只有尽快将人救出虎掌。 周文丰看着思索的朱桢问道:“三弟可有什么应对之策,我们一众人如此这种状况已经无计可施了。”见他不言语,又恐他会因完颜美珠二人的关系心有仁慈,也只能抱希望不求他站在这边,只求他也不要雪上加霜就可以了,就退而却其次道:“这样吧,你若不忍与他对立,只需与我们出个主意,救人之事我们自行解决!子钰虽与你无叔侄之情,但毕竟血浓于水,希望你看在他助你脱困的份上,两不相帮袖手旁观!” 他的意思朱桢明白,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来之不易,他又怎会真的如此糊涂。思索片刻后起身道:“二哥真当我这几年是被囚傻了吗,大理小义弟还是懂的。只是我还不知睿儿离去之时可有所交代?就怕我会帮了倒忙。”此时他不知陆珏是否已做安排,就怕贸然行事再乱了阵脚,只有知道他的计策才好方便行事。 对他的话周文丰没有质疑,直接道:“子钰已经将杭州之事写成奏折托姚小将军呈与皇上,皇上也已经下令命韩国候带着太子仪仗前来。刚刚白九传来口讯,姚小将军与月影手持圣旨快马加鞭明日就到,而韩国候于兵马最快也要后日才到,时间不等人随园那位也不是等闲之人,陛下已经倾向子钰之事,不难说已经被他得知,唯恐他不会给我们机会。” 无疑这也是朱桢所担心的,所有事已经明了,自己也已经脱困。金国更是少了要挟大齐的筹码,为救已经陷入水深火热的金国,他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手中此时好不容易有个报复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又要救出陆珏,又不可让他再受到伤害,唯一可行之法就是派人暗中保护,想罢扭头道:“归儿,你与白九马上想办法潜入大狱,在韩国候到来之前,务必确保太子爷安全。” “是义父放心”说完二人便退了下去。 紧接着他又吩咐:“夜磷c苏玉竹你二人马上去得月楼,将那里的死士与禁军解救出来,到了万不得已只有拼死一搏了!” “是”二人领命就速速退下了。 为救陆珏所有人都是劳心费力,可身为父亲陆国豪自己却有心无力,他心中又是内疚,又是自责,颤微着起身道:“为了小珏的事,让你们烦心劳累,老夫真是过意不去,不管我儿此次能不能脱困,大恩难报请受老夫一拜。”撩起袍角曲膝下跪。 朱桢于周文丰见状连忙搀住,朱桢惭愧道:“陆先生如此不是折煞我皇室,二十一年前你救我大齐太子,又不辞辛劳将他扶育成人,此恩此德我大齐皇室何以为报,怎当的先生这一跪。” 陆国豪毫不掺假道:“那种情况谁会见死不救!”真意诚诚,没有丝毫居功自傲。何人教何子,只有如此的父亲才会交出陆珏这样杰出的儿子,也可说是大齐之幸,陆珏之幸! 客套过后,三人又落座,周文丰皱起眉头,回归正题道:“唉,就算是韩国候可以及时赶到,眼下我们依旧有个棘手之事,急待解决。” 时隔二十几年,依旧难以磨灭二人相得益彰的合作,不言自明朱桢早已明白他话中之意,点了点头道:“确实棘手,我们相识二十几载,我们如何行事完颜烈都了解,他苦心训出来的人也定是认牌不认人,如果强攻会有死伤那也是在所难免。睿儿之所以以身设险,就是不想伤及无辜,我们不可辜负他的用意。完颜烈此时信不过任何一人,令牌也一定随身携带,就算派人去偷也可谓是难于登天!” 此时门外传来朱飞飞声音:“不如就派我去试试吧。”紧接着朱飞飞于周昭一同进来。 朱桢才刚刚与女儿相认,还未享受天伦之乐,怎可能忍心让朱飞飞去涉险,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我们能想到的,他也一定想到,随园此时一定是重兵把守,你有伤在身,此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见人不允朱飞飞有些着急问道:“时间紧急二位爹爹可有合适人选。” 周文丰起身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江湖如此大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又有百听枫在,还怕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不过在这的人全知道,完颜烈是否会给他们足够时间去找到第二个人。 看着愁眉不展的三人,朱飞飞笑了笑立马揭穿现实:“我与他父女相称几年,我还是了解他的,二位爹爹可以保证,父王不会提前下手。” 此话一出二位长辈哑口无言,因为他们心中跟明镜似的一样,他们不敢保证。 见二位爹爹为难周昭往前一步主动请缨道:“如果岳父与爹不放心,我与飞飞一同去,我在外面接应她” 不是他不担心朱飞飞的安全,而是他了解她就算二人爹爹不同意,朱飞飞也不会乖乖听话,一定会偷偷的去,与其让她独自涉险,还不如自己此时帮她说话,主动请缨也好帮她解决后顾之忧,也免得自己不知情况而瞎担心。 周昭替自己说话,朱飞飞心中高兴,向周昭投去一个赞许的眼光,暗暗夸赞一句。而后有些骄傲且又自信对朱桢道:“爹,你与女儿刚刚相认,根本不了解你女儿的本事,别的不敢说,说到偷东西,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在外流浪这么些年,我全指望这个活命了。” 说到兴奋之处,她的双眼炯炯有光,她是无一长处,这个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 朱桢少年得志年少时是何等风光,王爷之女当朝郡主沦为盗贼,对于皇室而言是多么蒙羞之事。可朱桢没有因此感到气愤c有失颜面,而是得知了自己女儿自幼吃了不少苦而自责c内疚道:“你以前靠偷东西为生!”话语中有无限的内疚与难以想象。 朱飞飞却不以为然,摆摆手全无心机笑了两声道:“没什么,小意思,那都是过去,那丢人之事我已经好多年不干了。如果不是看你们为难,我才不会轻易重出江湖。” 看到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周文丰反而放下心来,也就帮忙劝解:“好了三弟,你也就别再为她担心了,说到偷东西,我对飞飞倒是有十足的信心。想当年我将我那件宝贝藏得那么隐秘,还安排了众多护院日夜看守,可谁知没到一刻钟就被她盗走了。” 朱飞飞闻言挠挠头,难得害羞道:“哎呀,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就那点本事。”而后脉脉含情的看着周昭道:“到最后东西是偷到了,不过还是被昭哥给逮住了。” 说完还用那崇拜且充满爱意的眼神瞧着周昭。 周昭嘻嘻笑了两声,回了个眼神道:“不过到最后还是满盘皆输,被你这个小毛贼偷走了我的心。” “哼”朱飞飞娇娇的哼一声,双眸笑意满满,双臂挎住朱桢臂弯,撒娇道:“爹,老爷都说我有本事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让我去吧!我答应你,让昭哥陪着不行吗,有昭哥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难得享受天伦之乐,这娇撒的也是时候,朱桢显然难以抵抗,也就败下阵来。 这一唱一和的朱桢也听明白,朱飞飞这话中有话的意思,你女儿有本事而且本事不小,就算不行还有更厉害的跟着,放心吧! 朱桢笑了笑也就不再坚持,他满眼慈爱的瞧着朱飞飞温和道:“好,爹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令牌不重要,遇到危险马上逃离,睿儿已经在他手里了,不能再多陷一人。救人的办法我们还可以再想,切莫义气行事知道吗!” 二人齐声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得到应允朱飞飞与周昭没有多做停留就赶去了随园。 可在周家依然还有一人无法安宁,她就是洛王妃完颜美珠,以前为了可以一家团聚,虽情有可原但也做了不少错事,虽然极力挽救不少,还是有让她耿耿于怀的,那就是如何获取周若水的谅解,可以再续母女之情。当初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让她与亲生父母分离几年,就算归来还要惹人非议,让人认为是私生之女!还好几年困苦并未让她磨灭善良本性,越大越是温柔懂事,可虽时如此,她还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踏上怀仙水榭。 真的到了完颜珠却踟蹰了,站在周若水房间门口犹豫难诀。她深深呼吸几次却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犹豫了会刚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只见包小艾端着一盆水从里面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完颜美珠,先是一惊而后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完颜美珠温和一笑问道:“二小姐可在房里?” 完颜美珠在周家一直以黑巾蒙面,此时摘掉黑巾,小艾虽然不识她的面目,声音还是听的出来的。她不由心生畏惧,颤着声音道:“木c木c木夫人,你,你可别乱来,蓝姑娘与百姑娘全都在,你休想再不安好心伤害小姐。” 看来坏印象一时之间难以解除,完颜美珠皱眉慌忙解释道:“我不会伤害二小姐,只是想见她一面。”谁知刚踏前一步。 包小艾惊叫一声扭头就向房内喊:“快来人啊!蓝姑娘,百姑娘,快来呀!快来呀!”那声音满是惊恐畏惧。 听到这样的叫嚷声,屋内的人不由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情况的百听枫与叶素心一同出来看看情况,一出来先看到的是惊恐万分的小艾,再者就是完颜美珠。此时周家已是草木皆兵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传遍整个周家,自然也包括‘木贞’的真实身份。 见了叶素心完颜美珠心情非常激动,以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今得以归来只有极力弥补,她先一步上前寒绪:“多日不见不知二嫂可好,不知道水儿可好。” 再见到完颜美珠叶素心的心情难以形容,以前畏惧她身后之人暗使手段,可如今她与自己又是同一阵营,再有怨恨c仇视也不可此时发作。可是心情还是可想而知的,情绪虽然可以安抚下去,但叶素心的态度还是冷淡的。她淡淡撇她一眼冷冷道:“原来是王妃呀!下人不懂规矩惊了王妃,叶氏在此施礼赔罪”微微歉身施了一礼,而后又道:“不是叶氏不领情面,而是水儿自随园归来就染了风寒,唯恐将病过给了王妃,王妃还是改日再来看望吧!”转过身吩咐小艾为周若水准备些吃食,就不在理会的回屋去了。 “二嫂”本来想了结多年的一桩心事,可还未踏进门就直接被拒绝,完颜美珠心中不是滋味,在门口立了好久才要转身离去。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际门又被打开,唐以蓝走了出来将人叫来,行了一礼道:“王妃娘娘请留步,我们夫人请您进去。” 完颜美珠好不激动,说话有些轻颤道:“水儿要见我?” 唐以蓝侧身让开门口位置,抬手邀请道:“王妃娘娘请。” “好”她深吸一口气收起忐忑不安的心,紧随唐以蓝踏进卧室。事过多年重新以真面目面对周若水,她很难想象二人见面以后的情景。 完颜美珠随唐以蓝穿过外厅进入卧室,就见周若水一脸病容坐靠坐在床上,只十几日未见她又清瘦不少,心中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周若水只看她一眼,有礼得浅浅一笑,而后就与自己母亲说话:“娘,女儿想独自与王妃娘娘谈谈。” 已经有了一次教训,叶素心又怎会独自再抛下女儿,她紧紧的将周若水双手握在手中道:“当年娘就少守你一会儿,就害你被歹人偷去,远离父母吃苦受难。如今歹人还在,娘又怎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知她对自己放心不下,完颜美珠极力解释证明:“嫂嫂可以放心,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再伤害水儿!”她对天起誓,只是希望可以得到信任。 叶素心哼了一声,始终没有正眼瞧她一眼,冷言冷语道:“人心隔着肚皮,诚意是真是假也不可刨开看看,我周家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你认为对天起誓就可让人信服吗!民妇看是娘娘想的太天真了!” 完颜美珠被这一言堵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不知讲什么才可让她放下如此深的芥蒂。 周若水见她为难,便主动劝解母亲:“娘,女儿相信王妃娘娘是真的只是想找女儿谈谈。再说有唐姑娘与百姑娘在,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见叶素心依旧不放心继续道:“娘守了女儿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如果身体累坏了,让女儿情何以堪啊!” 唐以蓝与百听枫是陆珏精心挑选的,有她在叶素心也就放心了,由于太过劳累她也就不再坚持,又嘱咐了两句便于自己的丫鬟一同离去了。 百听枫斟了一杯茶,双手承于完颜美珠,而后与唐以蓝主动退到了外厅。 完颜美珠正在踟蹰该如何开口,却先听到周若水声音:“娘娘可是苦恼,该如何讲才会得到水儿的谅解吧!” 既然已经开始,也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完颜美珠一脸歉意道:“这件事已经困扰了我几年,当年我为一己之私将你盗出,虽对你有养育之恩,但毕竟是害你骨肉分离。此时我并不奢求你的谅解,只是希望我们可以不必成为仇人?”虽然话中尽是这种意思,不过她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无尽的期望。 周若水主动牵住完颜美珠的手,是那样的欣然道:“娘可知道,水儿曾经有多少次幻想,娘可以再次牵着我的手,哪怕是在梦里对于水儿来说,那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虽然娘说她是我的亲娘,可是一别十年,那缺失的感情是很难一时弥补的。每当看到娘与姐姐相处时的母女天伦,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时我也会有些许抱怨。但那不是恨您,您养育了我十年,养育之恩大于天,哪有女儿会记恨娘的。”这个是自小养育她的人;是她呀呀学语时张口第一声叫的人;是她多少次魂牵梦萦日夜思念的母亲。纵然她害她吃了好多苦,却依旧还是她日日牵挂的母亲! 听了这些话完颜美珠显得很激动,她紧紧握着周若水的手,“水儿,你真的肯原谅我,那那,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娘吗?”她知道这是很高的奢望,还是依然深深期望。 “七年太久了,我归家后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开口唤爹娘。我不敢说,我是否真的再与您如当年般亲近,但至少现在我已经原谅你了。你给我些时间好吗?” “嗯,我不为难你。”虽说没有听到那声娘,可压在心中多年积怨终于得以释怀。 趁着天色朦胧朱飞飞与周昭悄悄潜至随园,避开在外巡逻的禁军,二人才来到一处围墙前。朱飞飞望了望一丈高的围墙,毫不在乎拍了拍周昭的肩道:“你就别跟我进去了,在这等我,我争取快去快回,如果半个时辰我还没出来,你就赶快回去听到了没有。”做好姿势准备翻墙。 周昭手快一把薅住她的后衣领,将她按在身边有些生气道:“你干什么,我跟你一起去,我答应过岳父,要好好保护你的。” 朱飞飞拨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叉腰自问自答道:“你会偷东西吗?不会是不是!所以就听我的,我会有办法逃脱的,就这么定了”不由周昭再说话,她轻轻一点地就一跃而起,那丈高的围墙轻而易举就翻了过去。 “飞飞”他不敢高声叫只有在空荡荡的围墙外干着急,因为他真的什么忙也帮不上,剩的就只有耐着性子等。 话说朱飞飞潜进去之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巡视的禁军。值得庆幸的是她赶到完颜烈卧房时他人不在房中,可她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蹑手蹑脚的进入,紧锣迷鼓的寻找令牌,找了一会儿就开始抓脑袋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牌牌长得什么样。 可就在这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由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暗叫自己时运低,立马就四下找地方躲,一转身发现床边的衣柜,就慌慌张张躲了进去。她害怕被发现躲在里面动也不敢动,屏住呼吸竖着耳朵贴着柜门细听。 就在她刚钻进柜子,完颜烈与郭胜就由外面进来了。然而完颜烈并未坐下休息,而是径直向柜子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朱飞飞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在里面是大气也不敢出,轻手轻脚缩到角落紧闭双眼暗暗祈祷。 显然朱飞飞的担心是多余的,完颜烈并未在柜子前面停留,而是走到墙前方才止步。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朱飞飞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将柜子推开一条缝隙偷偷观看。只见完颜洪烈掀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画后出现一个钥匙孔,他从身上的荷包中取出一把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转暗格就出现了,由于完颜烈挡在暗格前,朱飞飞并未看见里面都有什么,等他恢复如常转过身来朱飞飞才看见他手中多了一个锦盒,目光随着他一直转到桌前。 完颜烈来到桌前坐定才将锦盒打开,由里面取出一块镶金菱形白玉牌,玉牌前面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后刻几句蝇头小楷‘令到如山,见令如君’,齐太宗朱恒。 看到令牌朱飞飞暗骂一句此人老歼巨滑,此物他藏的真严实,号称神偷的自己怎么着也得费会儿功夫,如此浪费时间不是找死的节奏!还好你自己拿出来,就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完颜烈将令牌交给郭胜后,又特别嘱咐:“你拿此令牌快去城门,吩咐那里的禁军,如果韩国候等人提前赶到,就让他们拼死也要将他们抵于门外。” “是”郭胜接过令牌请示:“王爷,周家那个神秘人该如何处置?” “你先令刀斧手候命,天亮之后刑场准备。”微微一笑一条计策已上心头。 郭胜立刻会意明白弯身揣测道:“王爷之意是要杀他们杀个措手不及。” “正是,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个不留”周家于朝廷不是很能沉住气吗!那就看看在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中原人,此时可还有一份忠义。 躲在柜子里的朱飞飞差点惊叫出声,全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她紧紧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出一点声。一直等到传来两声开关门声,等到房间彻底没了声音才敢从柜子里出来。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仔细确认人已走远,才又放心返回去走到墙边掀开画,盯着钥匙孔笑了笑,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轻轻一挑就将暗格打开,发现里面除了完颜烈拿走的那个锦盒以外,还有两个木盒,她先打开第一个里面放的全是信件,取出一封看了看上面写的全是她看不懂的‘鬼画符’,她挠了挠头决定不费那个脑子,于是又将信件放回盒中;打开另一个看到里面的东西露出满意的笑容,原来里面是一颗帅印。贼不走空如果她空手而回,那她朱飞飞将来还有何面子再谈重出江湖,从怀中抽出一块包袱打包带走。 比起来时此时已经清楚巡逻路线,朱飞飞轻而易举的就摸了出去。她跳出墙整整包袱刚迈一步,背后传来一声“飞飞” 刚刚的惊心动魄还未收魂,这一声吓了她一大跳,也就没仔细听出是谁,握紧拳头就想来个灯下黑。还未等她转过身来,就有听到接下来的话,惊吓转成了怒火,她猛的转过身指着那人鼻子气道:“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在这。” 朱飞飞刚潜进去不久,完颜烈就赶了回来,害怕被发现而害了朱飞飞,周昭就躲到了一旁,提心吊胆的一直等到完颜烈离开,才放心来到墙边等候,还未走到墙边朱飞飞就翻墙出来,自然十分欢喜也就没控制住叫出声。 见她没事周昭也就放心,马上询问:“怎么样,偷到了吗?” 朱飞飞摇头道:“被郭胜先一步拿走了,不过这件事不重要,有另外一件麻烦事需要烦恼,那就是父王要提前将小珏斩首。” “啊,走我们马上去通知岳父与爹爹,让他们早做准备。”拉着朱飞飞刚要走,他的手就又被朱飞飞推开,他着急道:“快走吧!你还墨迹什么。” “你拿着这个回去报信,我去追郭胜想办法偷到令牌。”解下包袱载到周昭手中,转身要走。 周昭一把拉住她的臂弯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陪你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兵分两路就这么定了。”甩开他的手,向通往京城的城门跑去。 怕引起随园内的禁军注意,周昭没有喊出来看着远去的朱飞飞,虽然放心不下也没有放脚去追,因为只有赶快完成自己的任务,才可以放心的去帮助飞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忆当初 陆珏身受重伤不死已经是万幸,如今又被关押在阴冷潮湿的大狱,就算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他那群医束手无策的心悸,还是让被关在另外一间的刘茯苓担心不已。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看不见他的状况心中还是不安,于是他就一直喋喋不休的于他讲话,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确定他还活着! 然而,结果却不令他满意,陆珏高兴了就回他一两句,没心情了就一字不说,就这样他自己在那自言自语了一整天。到最后没办法他只好走到靠近陆珏牢房的那堵墙,从牢门栏杆缝隙伸出手臂向隔壁招手,大声喊:“少爷,你还好吗?别让我一个人一直说话,回我一句呗!少爷” 任他叫的嗓子已经沙哑,隔壁的人就是不回一个字。 人就是很奇怪全在濒临死亡时回忆过往,为缅怀美好也好;是后悔错过也罢,也许这就是总结;这就是在提醒,今日的不足会不会在来世重现! 陆珏低头凝视手腕上的水精手串,轻轻抚摸感受着这只属于他的甘甜。当听到刘茯苓那着急担忧的声音,思绪也就被勾了回来,抬头看看在一角尽量伸的手臂一直摇晃,心头一暖微微一笑回道:“我没事,我只是再想第一次到周家,见到水儿与周若宁时的情景,我再回想当时我是何感觉。” 听到他的声音刘茯苓的整颗心也就又跳回肚中,也算就松下了那口气。不过也因为这一句话燃起了好奇,问:“少爷这么说好奇怪呀,难道,当初少爷心中另有所属?” 也许不管到哪一刻完颜烈,始终希望陆珏可以心甘情愿的交出几件信物,相比来说杀一人容易,可得一良臣却很难。即便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对他存着一份寄望。所以相比其他人陆珏的牢房是干净整洁,床榻桌椅 c三餐茶点虽不比家中精致,但从无一缺少。 今日完颜烈的一句话勾起过往,同时也掀起了陆珏的回忆,他也在想当年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与周若宁共结连理,相比他与周若水的年龄差距,他与周若宁不管年纪与容貌是最为般配的。可他却不知为何自己要在头一晚犹豫不决,真是不忍她在自己死后孤苦无依,还是另有他因,此时想来竟豁然开朗。 有故事可以听刘茯苓乐得其所也就挨墙坐了下来,等着陆珏开口可等了良久,又与刚刚一样未等到他的回应,他抬手拍了拍墙道:“少爷,怎么又不讲话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陆珏收回思绪,扶着躺椅边的茶几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走到墙边将茶从栏杆伸出递向隔壁道:“喝口水吧。” 刘茯苓赶忙接过道:“谢少爷。” 待他接过后陆珏也靠墙坐下,低着头抚摸着手腕上的水精手串,低声道:“当初我们来到周家确实是为了一己之私,接连几年的遍寻名医我的病未见好转,却一年不如一年。好不容易寻到你爹,却因缺少药引也成为阻碍。” 刘茯苓打断道:“要想提高药用药引是必不可少的,我看过当年我爹的医案,药引乃是千年人参,人参上了千年就是稀缺之物,大多见于宫廷,民间拥有者少之又少。” 陆珏轻轻点头接着道:“于是,我大哥借着跑镖之便多方打听,终于探听到富甲天下的周家拥有三株千年人参。如果,可得这三株人参我的命便可多保几年,为此爹爹就备下重礼带着我来到周家,周家拥有可抵半壁江山的财富,什么样的稀罕之物没有见过,可为了于我续命爹爹还是厚下了脸皮。还好岳父仁者仁心,不仅答应将三株人参奉送,又让我留在周家将养身体,而且还差人将你爹请到周家为我医治。” 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是牵扯周若水的,刘茯苓就有些怀疑他二人是否真的见过面,要真见过又怎会在五年后只认得周若宁。 他换了个方向背靠牢房栏杆上,歪着头看着他的衣角问:“少爷是再进周家第几天见到的少奶奶?”语调中不乏疑问。 他话中是什么意思陆珏听的明明白白,也不由想到第一次见到周若水时的情景,不由低头轻笑一声。 未免出意外这整间大牢除了他二人再无一人,所以也显得空荡寂静,这轻轻一声自然格外清晰,也就没逃过刘茯苓的的耳朵,他不知自己哪里问的不对,惹得陆珏发笑。皱着眉头好奇问:“我问的问题有那么好笑吗!还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 “姻缘天定,一点不假,有许多事冥冥之中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刘茯苓听的纳闷,少爷不是一直不相信命运c天理安排,今日又怎会说起这般胡话,难道是受伤伤到了脑子,他想打断询问可却无从插嘴,只好一直静静的听。 陆珏目视前方回忆那最真实的过去,“你可记得,有一次你问我,为何要选于水儿定亲,这个问题我也不止一次问我自己,是自私为了保全自己性命?还是为了可以活到有一日与我心仪的女子共结连理?可自我定亲直到入京为官,期间不知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更改我的定亲对象,甚至我可以自私的迎娶二人。可我却一直迟迟不做决定,如今想来一切明了。因为美丽不仅会遮住双眼,也会遮住心,因为我不想承认我会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孩动了情。” 听到这个答案刘茯苓却一点也不意外,陆珏的心思他最了解,京城之中美女如云,此地又有一个绝代之色的周若宁,全都未撼动周若水的地位,除了多年关怀备至的书信,那自然还有最让人难忘怀的一见钟情了。 刘茯苓托着下巴傻笑了两声道:“原来少夫人才是少爷一见钟情的初恋啊!怪不得,怪不得”哈哈笑了两声,就大家心知肚明的不讲了。 陆珏没与他计较,低笑一声继续道:“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在周家那几日过了我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 回想当初,就在陆珏与陆父安顿休息一日后,周文丰才将儿女与夫人介绍给二人认识。 那时已入八月天气逐渐凉爽,人们的精神也都焕然一新,昨日病的还不能起塌的陆珏,今日竟然有了精神与父亲早早来到厅中等候。昨日来时陆珏一直昏昏沉沉,周文丰未曾见到他的全面,今日一见相貌堂堂就似不是同一个人,为人处事大方得体,说话吐言沉沉稳稳不慌不臊,一点也不似在家中整日闭门不出之人。与他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他是何人周文丰早就知晓,自己为何受人要挟跟此人难逃干系,不得说他们是被迫成为一条线上的人。往日只是从探子口中耳闻他的事情那是半信半疑,今日一见心中顾虑也减少多半,便有了其他盘算。 那就是双方都避而不谈的利益,陆珏来周家是为续命;周文丰之所以肯将三株千年人参无条件奉送,无一逃脱的了就是利益二字。人人皆有短处,只是在必要之时无奈选择放弃c选择妥协而已! 周文丰当年乃一军之军师,大小战役参加何止百会,生生死死就如同家常便饭,不经历过死亡又怎会知生的可贵,这样的人也许不惧自己生死,只是不忍亲人手足的别离。虽然他可选择大义豁去全家,可终究会于事无补,寒窗苦读几载为的就是为民分忧,虽他此时已不在朝廷,但他那份忧国忧民的心,让他选择于陆珏同一阵营,胜可全家安逸,负也落得一个为国慷慨的好名。于是他多嘴一问陆珏是否婚配,如若没有他有两个女儿,愿于他结秦晋之好。 本来是来求保命之物,如今却成了说亲,陆国豪不敢替陆珏做主答应,便争取他的意见。陆珏那年已经十七也已成年,他几个哥哥在他那个年纪,早已成婚,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他还何苦单身。身体原因注定性格,他远远会比他人多虑,避免二位小姐得知情况后直接拒绝而尴尬,不如直接婉言谢绝,还好留下一丝颜面。 而周文丰只是笑笑并未生气,也没有因为婚事不成而索要回人参。只是说了句见过他两个女儿再说。周文丰于二人简单介绍说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名唤若宁年方芳十五,二女儿年仅十二名唤若水。 几人正在讲话之时,一阵玲珑环翠传来声音清脆悦耳。陆珏抬头望去,一身着红装的少女翩翩而来惊为天人,心绪不由乱了半分。紧跟其后而来的是一梳双环髻小巧玲珑的少女,虽样貌不如前者令人难忘,却用她的温婉沁入人心,让他的心惊起一片涟漪,不由多看两眼。 周若宁自小备受疼爱,又正值花季比起自小受苦的周若水要活泼开朗不少,相处之处还有些拘谨,熟悉后便开始主动于陆珏讲话。 陆珏自幼患病极少出门,除了家中女眷未曾接触其他女子,家中之人全知他有心悸,自然全都百依百顺小心翼翼。第一次见到活泼可爱的周若宁,让他应接不暇c充满新鲜好奇,自然心向往之。 二人相处之时,一个是好不拘束喋喋不休;而另一个是好不厌烦百听不厌。二位父亲相视一笑,便心照不宣了,只待二人相处几日后,在做决断。 然而事有万一,第二日天气异常闷热,这种天气是让陆珏最为难熬的,也引得他旧疾复发,此时再面对周若宁的相约,显得有心无力便婉言拒绝好意,谁知她却不听解释将陆珏要服的药,推在地上便负气离去,此时再面对她的无理取闹陆珏开始头痛不已,除了还留有惊为天人的心动之外,开始的新鲜再无踪影。 胸口那一阵阵如捏碎般的痛让他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坐在榻边摇摇欲坠,偏偏可巧刚刚周若宁一进来就让奴仆退下,如今面对掉在地上药丸,虽近在咫尺,却似隔有万山。就在他认为难逃此次时,一双小手将药丸递了过来,他颤着手试了几次都难将药丸拿起。 那人犹豫片刻上前两步,将药丸递到了他的嘴边。 先是一阵清香沁入鼻息,再有指尖轻触唇边冰冰亮亮,那颗心犹如静止,竟不觉疼痛。突如其来的感觉使陆珏措不及防,抬起双眸直直望着眼前的人儿,她娇小玲珑c温温婉婉虽貌不惊人,却似冬日暖阳暖了他的心田。 被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盯着,周若水脸上染上红霞,垂头立在那退不是留不是,抬着那只手直到陆珏将药吃下去,才退后两步本意想退去,可看到陆珏那难受之样便打消念头。转身走到桌前提壶倒水一杯,喂他服下,又费力的将他扶着躺好,再从桌旁搬来一个圆凳坐于榻边,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折扇为他送上阵阵清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渐渐呼吸平稳的陆珏似用光了所有力气疲惫不堪,扇来的阵阵清爽与那让人舒心的清香,如此安静惬意渐渐眼皮沉重睡意昏沉。 殊不知他这一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对于他来说可以休息好也是最好的治病手段,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属于他的并不是惊心动魄,而是安静祥和。这一切并不是周若宁所能给予的;所以他才会在定亲头一夜犹豫不决,他不是再犹豫可不可以活到迎娶周若宁那一日,而是再做最适合自己的抉择!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开门声将陆珏思绪打断,他抬眼望向门口,迈步有力,手握钢刀的禁军由牢头引来,他也清楚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传假令 进来的这些禁军全是经过完颜烈的精心训练,早已经是铁石心肠之人只知唯命是从,他们可不管陆珏是否身受重伤c有何功勋,硬凭武力将他押出牢房,押入了囚车。 刘茯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带走,在里面除了又喊又叫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他也试图用一己之力将牢门撞开,奈何他一介文弱大夫可想而知全是徒劳无功。见毫无效果气急的他抬脚一边踹门泄气一边高声喊:“完颜烈放我出去,我说过要和我家少爷一起死,听见了没有,放我出去,让我和我家少爷一起死!”显然他如此全是多余。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门却从外打开了,他看不见情景只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与几声惨叫,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站在了他的监牢门口。一见此人他欣喜若狂抓住栏杆道:“月影,你何时回来的。快快,先别管我,快去救少爷。” 原来此番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茯苓之妻月影,“先别说这个,让开”微微退后一步,紧握剑把。 “哦”刘茯苓见她做出了架势,就乖乖的退后几步闪到一边。 剑影一闪,锁头应声而落。紧接着月影快步上前打开门道:“快走” “好”刘茯苓应了一声出来与月影一起出了牢房,出了牢房二人想追赶上囚车好将陆珏救下,不过显然二人迟了一步,囚车早已没了踪影。刘茯苓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完颜烈诡计多端,一边着急赶往刑场一边询问:“你都回来了,姚小将军呢!” 月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连忙道:“王爷已经封了城,没有令牌小将军进不来,我想办法潜进来求助,正好碰到少爷被押上囚车。他们人太多我怕会误伤少爷,就决定先来救你。” “什么也不说了,我们快走吧!” “好” 在城外等了好久,门依旧纹丝未动,而且就连进去的月影也没了音讯。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既然无人可求只有靠自己了。他将圣旨高高举起喝道:“我乃禁军左副统领姚明浩,奉圣上之命前来宣旨,速开城门。” 可奈何他在城楼下叫嚷半日,不仅没有一人露面就连应都未有人应一声,城门坚固就连单枪匹马闯进去的想法也给浇熄了,不知城内何种状况的姚明浩,只有焦急万分的等待。 话说朱飞飞紧随郭胜赶到城门,谁知又晚一步他已经安排好一切事情正要离去,望着正要上轿的郭胜眼睛一转,心中有了主意,悄悄隐身一旁活动活动手脚,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往这走来的轿子等待机会下手,可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注视前方时,身后却有一人悄悄靠近。 为确保无万一,完颜烈早已命人将城门附近的居民全部迁走。如今城门这除了驻守的禁军以外再无他人,朱飞飞当年可是一名名盗,自然耳聪目明,此时这个地方突然有人出现,是敌非友!她故作未听到,而一只手已经摸到腰间的飞刀。 “看样子你还没有拿到是吗,要不要我帮忙?” 一听是周昭的声音,朱飞飞一股怒火冲上头顶,猛地转过头,压低声音戳着他的头气道:“你有没有记性,不是说好了分头行动吗!你现在跟来干什么!” 周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他歪着头瞧了瞧已经快到这的轿子,道:“我办事你放心,我碰到想单枪匹马救人出来的月影和茯苓,他们于小珏的感情最是深厚,我怕他们鲁莽坏事,就找借口把东西给了她,让她想办法把东西送回去。”而后收回目光含着温柔笑意看着朱飞飞道:“怎么样,有办法了!有用得着的尽管吩咐。” 面对他这样想气都气不起来,朱飞飞甩他一记白眼,道:“既然来了,也好,你有办法让他下轿,我就有办法拿东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挑着眉尖瞧着他。 周昭往她身边靠靠,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笑道:“瞧好吧。”走到墙角蹲下身,寻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掂了掂分量,嘴角轻轻一勾,起身几步走到大街上,站住脚步叉着腰瞧着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一行人。 刚刚还在纳闷他想要干什么,此时一看他的举动朱飞飞立刻明白了,因为怕被发现,不敢露头,只有躲在一旁又是摇头,又是招手的。 城门方圆几条街的住户已经迁走,此时街上不明不白出现一人,随郭胜而来的禁军自然全都警惕起来,纷纷拔出佩刀。 周昭抬起拿石头的手,用力一甩,石头脱手而出直冲前头轿夫的腿而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膝盖骨上,轿夫一下就摔在地上,轿子随后也重重落在地上,轿子里的人自然也被甩了出来,顿时乱成一团。 周昭不傻不会站在那被抓,向朱飞飞抛了一个眼,转身就跑。 看到有这个绝佳的机会,朱飞飞又怎会轻易放过,趁乱上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个偷龙转凤。而后又隐身一旁,等众人走后再伺机行动。 行凶者逃离,随行禁军想去追,可为了令牌的安全郭胜立刻制止了。接过禁军递过的锦盒,检查无误又重新上路了。 可他哪里知道东西已经被掉了包,周家有个珍宝阁宝贝不计其数,想找个相似的替代品还不容易。再加上身边有数十名禁军,郭胜不信有人敢做手脚,而且时间短暂根本没有人有这个可能,所以就未仔细检查。 待人走远,朱飞飞才从隐身之处出来,跨立城门前,高举令牌高声喊:“城门之上何人当值,父王有令,速速接令。” 城门之上的人听到诧异,刚刚传令之人才走怎会又紧接着传第二令,难道是刑场上有紧急事情,领班的探头瞧瞧一看是朱飞飞,知道她与周家人的关系,也知道她与陆珏的关系就提高了警惕,但也知道她是郡主又不敢怠慢,连忙下了城楼行礼道:“卑职是这的领班见过郡主,郭公公刚刚传了令,王爷怎会突然改变主意?” 朱飞飞斜视他怒斥:“怎么怀疑本郡主假传口谕,口谕可以假传,东西总不会是假的吧!”将手中的令牌扔到那个领班手中。 那个领班仔细检看确认无误,虽还存有质疑,但不敢忤逆抱拳道:“卑职领命,郡主吩咐。”将令牌托于手心奉与朱飞飞。 朱飞飞白了他一眼,拿过令牌直接放入怀里,拍拍确认没遗漏,才叉起腰道:“父王担心刑场之上会有突变,特命本郡主来此传令,命你带领你的部下速去刑场。” 领班并未直接接令,而是担忧道:“姚小将军就在门外,而韩国候也即将到来,城门无人守候如果失守,卑职难辞其咎” 朱飞飞道:“费什么话呀,马上就要午时了,就算他真的赶来也未必赶得及,可如果刑场那边出了什么意外,你才吃不了兜着走。” 领班思索片刻领了命,“是卑职这就去。”抬手招呼下城门上的禁军,命十几人留下嘱咐安排清楚后才放心离去。 走就走了还留下几个人让她朱飞飞烦心,想想就一肚子火。朱飞飞拧着眉毛发愁,她是飞贼,一两个还好说,这十几个要如何应付? 正在她发愁之际,周昭带领十几人而来,二话不说冲上去,就与这留下来的十几人杀作一团,周昭带的这十几人全是百听枫招来的江湖人,没多久一番打斗那留下来的十几人全部被斩杀。 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周昭手握长剑喝道:“开城门。” “是”上去几个人,将城门打开。 时辰越来越接近午时,姚明浩越来越难耐住性子,就在此时城门打开了,他立刻催马进去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站在里面的人竟时周昭夫妇,刚要下马。 周昭几步过去,制止道:“先别客气了,时间紧急再耽误就来不及了,你赶快赶去刑场。父王沿路埋伏不少暗手,一路小心。” 姚明浩没有多问,点点头道:“明白,韩国候傍晚就到,有劳郡马在此接应。” “放心”周昭抱拳诚意道:“小珏就拜托你了。” 姚明浩用力点头抱拳道:“请。”双腿用力一脚马腹,马儿疾驰而去。 目送他离去,周昭转过身立刻吩咐:“你们几个马上换上他们的衣服,然后马上将尸体处理掉,快,关城门,快点,血,把”还在指挥就被朱飞飞撤到一边,见她隐有怒气周昭问道:“怎么了。” 朱飞飞气道:“傍晚护韩国候就到了,你关城门干什么,还有你让他们换了衣服,就不怕被自己人误伤。” 周昭看她气哄哄的样子,笑了笑曲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道:“平时挺聪明,怎么关键时候脑袋就不转了。” 不管怎么想朱飞飞还是觉得多余,又经他这么一说,朱飞飞小脸一拉一脸委屈道:“我朱飞飞大字不识一筐,怎比你们读书人心眼多,要说就说做什么转弯抹角。”将头歪到一旁,不再理会周昭。 “小心眼。”周昭用手肘碰了朱飞飞几次,见她依旧不理,转到她的面前解释道:“他们不傻,等到了刑场,与父王一见我们那些小心思还不被揭穿,他们的人可是我们的几倍,” 朱飞飞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占了城门,就可抢占先机,为的是不被他们误伤。” 周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朱飞飞笑笑道:“想明白了。” 朱飞飞耸肩一笑,跨立城门前,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大声道:“一‘飞’当关,万夫莫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千钧一发 时间慢慢接近正午,却突然大风狂做,这突然刮起的风不知是不是也在为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而哀鸣。 自陆珏被押上囚车已经行了半个时辰,可距离刑场还有一段不远的路。其实由州衙大狱到执行法场只不过几刻钟的路程,可因为陆珏的身份特殊,短短的一段路的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使囚车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这人群中的人有为这年纪轻轻即将逝去的生命而惋惜;也有嘲笑认为罪有应得看热闹的。 面对这一切陆珏麻木了也好c认命了也好c还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结果也罢,他是气定神闲的闭目靠在囚车的栏杆,那神态丝毫没有去赴死的模样。如果不是他那难看的脸色,以及捂在因囚车左右摇摆,避免牵扯到腹部伤口那包扎的肿胀的双手,谁会将这个谦谦君子与罪大恶极之人联系在一起。 这年南方的天气格外异常,刚入十月就已经降了一场雪,此时已接近正午却因刮着风显得格外寒冷,整个天阴沉沉的似要掉下来,使人们的心情也显压抑。 另一头的完颜烈一早就在刑场的监斩台等待,周家出现的神秘人以及被自己困在得月楼的禁军c死士被解救他均已知晓,事到如今他不想在分心那些事。今天之事要么功亏一篑,要么就是将这些眼中钉一并解除。他着一件玄色貂氅,静静不做声的坐在铺着貂绒的太师椅上,神情莫测的盯着缓缓而来的囚车。 渐渐的囚车越来越接近刑场,它前进一步人群也跟着前进一步,小小的刑场不一会儿也就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这推推搡搡的人群众不难看到些熟悉的面孔,这些人便是为了营救陆珏而做好准备的死士与禁军。 有些事心照不宣自然明白,完颜烈看似平静如水,内心却已起波澜,低头盯着握到发疼的手指,努力控制让自己保持住现下的状态。一阵响动他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动,掀起眼皮瞧了一眼被押下囚车的陆珏,又看了一眼沙漏时间已经近在咫尺,纠结了二十几年似乎在这一刻稳定了目标。他扫了一眼伺机准备的死士与禁军,垂头释怀一笑缓缓起身紧了紧貂氅走到行刑台,立在陆珏身边,静静盯他片刻,叹了一口气后,微微倾身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珏,我寻了你五年,护了你整整十七年!不管对错我已经对的起所有人了。今日之举不谈谁辜负了谁,那是我的国家,不管我救得了或是救不了,该尽一份心了对不对!” 听了他这段话陆珏却如同听到笑话,笑着摇了摇头,颤颤巍巍坐在地上,皱起眉一眼无奈的瞧向他道:“那王爷想要陆某如何,在下讲了真话王爷不信,可如果顺着王爷之意,那几件信物在下确实无处可寻,如今陆某已落的这步田地,王爷又何必在为难在下。” 他这话并没有将完颜烈激怒,他笑了笑脱下氅袍弯身为只着囚衣的陆珏披上,一脸平静道:“天凉了,别着凉。”而后蹲下身为他紧紧语重心长道:“本王有句忠告,大人应该明白只要在下一日还是高高在上的洛王,只要这层窗户纸还未捅破,本王就还有一日之权,个中意思大人应该明白。” 陆珏依旧含笑义正言辞道:“陆某虽不敢说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算读了几本圣贤书,这里面没有一字是教人弃善扬恶c背信弃义c卖国求荣的!” 完颜烈摇摇头一脸的为他不值道:“你是大任大义的为国尽忠了,可却落得身受酷刑c砍头凌迟,亲人c爱人阴阳而隔。而你舍命而守的周家,忠心耿耿的朝廷,他们此时全在做缩头乌龟,对你的生死袖手旁观,太不值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提醒。 陆珏微微扭头看看放在肩上的手,笑了笑反唇相讥直戳他的痛楚道:“王爷为了自己的国家鞠躬尽瘁,不仅误了终身,而且还落的手足离间,兄妹反目。可就算是如此金国还是难逃天意,双失双弃,你又值得吗!” 这无疑来说是完颜烈最不愿提及的痛处,他脸色一沉,怒视着陆珏,嘴角一勾哼了一声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寺卿大人,怕只怕你做的诸多,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陆珏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片刻后,视死如归语意不言悔道:“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 “好,你既执意如此,本王也就无能为力了。”起身回头望望已经漏完的沙漏道:“失良才c吾虽心痛,可自古忠义两难全,只希望来世你我莫再为敌。”抬手放在陆珏的肩膀,用力捏了捏。 他这副举动让陆珏莫名的心头一痛,双手垂在膝头,心绪复杂的回了一句:“希望吧!” 完颜烈皱起眉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到监斩台,取出令箭,高喝:“忤逆之徒陆珏,身为朝廷命官,身沐皇恩却不思感恩,弑杀皇子c私造龙袍c勾结叛军蓄意谋反,以上数罪本王均已查明,现依大齐律对他执行斩首之刑,时辰已至,行刑。” 话音虽落手中的令箭却迟迟不落,双目凝视四周,似乎在等待某些事的发生。 另一头的姚明浩进城以后快马加鞭,恨不得一步当做两步奔。可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支快箭飞驰而来直直射在马的身上,马儿一声嘶鸣便倒地而亡。姚明浩也被重重的甩了出去,可还未等落地的他做出反应,就有几十人从街边的屋舍冲出,不由分说举刀就向他砍去。 姚明浩在地上狼狈连打几个滚躲过勉力招架。 就在这紧急的时刻,朱归从阁楼纵身跃下,双手一挥几把飞刀飞驰而出,在后面的几人还未来及作反应就去见了阎王,余下的人也顾不得在杀姚明浩,纷纷杀向朱归。 姚明浩趁此机会,在马鞍上抽出配刀杀了上去。 好个朱归只见他一跃丈许,跳入人群双手灵活一挥,数把飞刀脱手而出,犹如游龙直冲几人咽喉,待几人倒地他又从腰间抽出那把短小的弯刀,伸手拦住赶上前的姚明浩道:“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剩下这几个小喽罗交给我,沿路还会有不少埋伏,虽还有他人接应,不过还是小心。” “谢朱兄提醒,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请。”向他拱手抱拳谢礼,向着刑场的方向奔去。 那些杀手见人离去,舍去围困朱归纷纷追赶。只见那朱归脚步轻轻一移便拦在几人前面,手持弯刀挥动只见刀影。那几人刚刚做出架势就以魂归九泉,而后朱归便四下检查为确保护国公到来无阻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追赶姚明浩与铲除余下的杀手。 然姚明浩这一路行的也不十分顺畅,他就如那过五关斩六将的关云长般清着道路。不过好在朱桢沿路事先做了安排,虽路遇些阻碍不过好在是有惊无险。渐渐的刑场已在眼前,望着围满了的人群生怕赶不及,还有几丈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圣旨到,圣上有旨赦大理寺卿陆珏无罪,圣旨到,圣上有旨赦大理寺卿陆珏无罪。” 就在完颜烈还在犹豫何时动手才恰到好处时,这一声声就已传入耳中,也就明白此时再不动手就真的来不及了,如果错过这次再不可能有机会了。他也就狠下了心肠“斩”字一出,手中的令箭同时丢了出去。 做了那么多努力终是一场空,活命的机会就在咫尺,却又似在天边这里重兵保守,只要圣旨不到手他有的是理由,可就算是到了他手不认也是无用!天意如此到了这一步陆珏也就认命了,只希望死自己一人给他人机会,那么还会有何憾,他闭上双目欣然接受!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白九与完颜美珠同时从人群纵身跃出,一人如一把利剑冲到前方握住令箭;另一个直接冲的刑台,只见轻轻剑影一挥,将刽子手的钢刀拦腰截断,而后一脚将那肥壮刽子手踹了下去。而后连忙转过身再接那半截钢刀,可是已经迟了只见那半截钢刀的刀尖擦着陆珏的脖子,在留下一条血痕后直接插在了行刑台上。 好在有惊无险白九也就松了一口气,屈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吹清脆明亮。 这声口哨似一记信号,紧接着从人群冲出百十来人,将小小的刑台护在中间。 紧接着从里面出来几人跃上了刑台,将陆珏护在中间。这其中就有被救出来的夜风以及同朱桢一起赶回来的夜磷,二人连忙将捆在陆珏身上的绳子解开,而后又将他扶了起来。 看着还未换下被划破烂衣服,伤痕累累的夜风陆珏心中满是自责,当日自己一计想的不周全,雷刚虽然成功脱逃却害了夜风,如今见他虽受了些皮肉之苦,不过好在只是伤了皮肉未伤骨,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陆珏的内疚也稍稍减轻。 这些本来早就在完颜烈的计算之内,可此时的他却难以欣喜,面对近在对面的妹妹,不知该用何种态度。自从上次兄妹二人反目,再次见面没想到会是如今这种情景,完颜烈心中是苦是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先是低头一番自嘲的笑,而后又是复杂的望着完颜美珠,他们是亲人今日却要对立,要将她一同剿灭于心何忍! 可如果现在在她身上犯了犹豫,又怕因她牵连而功亏一篑,此事在他心中万分纠结。不过虽然他心中纠结但也在思考她出现在这的目的,以及那个一直还未出现的人,此人到底还有何招数? 就在这时紧接着几人的先后到来,让他也看懂今日要么一败涂地,要么达成所愿,成败在此一举。 完颜烈望望及时赶来的姚明浩,看看与自己剑拔弩张的亲妹妹,苦笑一番将手中的假令牌扔到桌案上,理理衣衫抬手一挥,早早安排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这一众人团团围在这小小的刑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见此情景姚明浩急了,他怒视完颜烈,往前迈了几步将圣旨高高举起道:“圣上已经下旨赦大理寺卿陆珏大人无罪,难道王爷想要抗旨不成。” 完颜烈温和一笑挥挥手,刚刚拔剑相持的禁军纷纷收回刀剑。语气温和道:“小将军所讲罪名本王可担当不起,本王此举只不过想保命而已。”话虽说与姚明浩听,目光却落在了陆珏身上。 姚明浩不明白话中之意,以为他真是惜命,稍有蔑视道:“既然如此,王爷就请接旨吧!” 他不明白,陆珏清楚,怎会由着他此时鲁莽。抬手将他拦住,直言不讳道:“浩弟不明其意,你认为王爷如此大张旗鼓,真的只是为了保命而已!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圣旨宣与不宣,我们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此时只要王爷一句话,你我与这些人顷刻之间全会性命不保。” 姚明浩惊讶的看着陆珏道:“王爷真敢抗旨。” 陆珏笑而不语,可见他已经不置可否。 如此姚明浩也就不再多说废话,将圣旨别于腰间,抽出佩刀护在陆珏身前低声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就站着别动,一切就交给我们,一定保你活着离开。” 他如此举动让陆珏心头一暖,拍拍他的肩头示意让开,在夜风与夜磷二人的搀扶下前走两步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陆某没想到王爷会准备如此周全,看来陆某今日真的要难逃一死了,不过在下有一请求望王爷准许”拱手施礼诚意一片。 此言一出姚明浩大惊扯住陆珏的袖子低声道:“你犯什么糊涂,小嫂子还在家中等着你呢,我们有把握救你回去。” 他打的什么主意完颜烈清楚,此时上演一出呵护下属自己一人奔赴黄泉的剧目,一定会让这些无知百姓另眼相看,这么不利于自己的事岂能让他得逞。 他笑了笑道:“世事人生均如对弈,本王技不如人,本王认输!”提起长袍缓缓下了台阶,一眼悲哀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完颜美珠哀哀道:“大人的本事真是不小,连本王最亲近的人都被你花言策反而背叛了本王,本王还怎敢小瞧与你啊!” 此言一出不免扳回一局,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对着陆珏也开始指指点点。 完颜美珠本不想插嘴,此时听这些歪曲事实的话气愤难当出言指责:“无因何来的果,自己造下的孽何必只执着别人为保全他人性命而犯的错,我们苦苦坚持了二十几年,终究还是毫无结果何必还要垂死挣扎,五哥,算了吧!我们已经满盘皆输了,别再为此丢了性命!” 这是似乎就是完颜烈最难接受的事实,就如她言坚持了二十几年,花费了大把年华,到头却是一场空。坚持就有梦,放弃便是梦碎他不想接受。他仰头望天怒吼:“够了,本王该如何做,用不着你一妇人来左右,本王只最后问你一句话,是否回头。” “我已经错了一次,因这一错与夫君女儿分隔二十几载,如今好不如容易团圆,我是不容许自己在错第二次。”不难说兄妹二人很像,一样执着,唯一不同就是一个为小家一个为国家,也注定二人会成为对立! “看来你执意如此了,好c五哥就成全你,就让你们一同共赴黄泉吧。”说完转过身背对她,双手一背紧握成拳,闭上双目忍痛喝道:“格杀勿论。” “是” 禁军耳闻命令,纷纷拔刀,而那些护着刑台的几十号人,也纷纷相持各个视死如归。 他执意如此完颜美珠毫无办法,可自己与夫女分离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团圆,她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可完颜烈已经固执到顽固不化的地步,执意坚持只会一死,也许只有自己才能救他一命。手臂一伸将离自己最近之人的佩刀抢过,将钢刀架在了完颜烈的脖子上,冲着众人呵斥:“谁敢妄动,我就让他血溅当场。” 话音一落,那些禁军哪里赶在挪半步。 二人对立完颜烈早就料到,可当真面对心中意想不到的悲痛,可就算如此他竟怪罪不起来,转过身看着她嘲讽道:“没想到本王会众叛亲离。”淡淡一苦笑,好不心酸。 这是自己的血亲兄长,她又如何狠下心来,眼中含着泪苦苦哀求:“五哥,我也不想这样做,就算我求求你,放弃吧!我想要你活着。我与三哥会哀求太子饶你一命的!” “正邪两难存,动手吧!”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五哥” 再僵持下去双方除了一场血战谁也捞不到好处,陆珏心知肚明这一点自然会想办法化解,抬手戳戳姚明浩的腰眼,眼神示意他宣读圣旨。 姚明浩会意明白,收起佩刀上前一步打开圣旨,洪声朗朗:“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王死因蹊跷,朕特着大理寺卿陆珏彻查此事,由洛王朱桢从旁协助,限二人十日之内查清原由,钦此。”合上圣旨递于陆珏。 “臣陆珏接旨。”在二护卫的搀扶下跪在地上,接过圣旨心中期望,这一道圣旨真可避免一场血流成河之战。 此时的完颜烈仰头苦笑,看来二十几载终是功亏一篑,国c家他是输得彻底了。如今他也就只剩一个夙愿,不知他赔上这么多会不会如愿。紧紧抱拳道:“臣弟接旨。”而后用异样的神情望了陆珏一眼,那眼神不是绝望c不是愤恨,而是欣慰,欣慰一笑后转身离开。 他这一举动着实让陆珏诧异,都这个时候了圣旨何须遵守,明明他可以将自己一众人一举歼灭,却为何要如此。这一下让他的心十分难安,对此人更加难以理解! 完颜美珠知道自己的举动伤透了他的心,也知道此一别也许会是永别,她竭力喊了一声:“五哥,妹妹对不住你。” 完颜烈挑轿帘的手顿了顿,回头望去仿佛回到孩提,那时是多么的无忧无虑。二十几载工于心计究竟得到何失去何,那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幻,他回一无奈之笑,弯身入了轿内,轿帘渐渐放下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就仿佛他那不明的前路。 待人全部撤离姚明浩彻底松了一口气,弯身连忙将陆珏搀起询问:“哥接下来该怎么办?别让他无声无息的跑了。” 一切毫无预兆让陆珏不得不担心,他招来白九低声吩咐几句道:“去吧。” “是,主人放心。”白九退了下去。 姚明浩凑过去耳朵也没听见,见只有白九一人走了。担忧道:“就他一个人,拦得住谁呀 。” 陆珏笑笑道:“你哥哥手下就只有这些人,全都去了你认为拦得住吗!” “是啊”姚明浩憨憨一笑挠挠头,低头看到陆珏包扎严实的双手以及那肿胀到透明的手指,就知他一定受了苦刑,要知陆珏是一介文官,一手的妙笔丹青,如今双手已不成样子心中好不难受。他敛起笑容吸吸鼻子道:“我来晚了,让哥哥受苦了。” “还好有惊无险,你这不是救了哥哥一命吗,哥哥这只是小伤,修养数月便会好了,别难过。”陆珏却不以为然,拍拍他的肩膀还宽慰他。 让人知道自己一个男子汉还哭鼻子,说出去该有多丢人,他随便找了借口道:“别自作多情了,我是心疼那匹被他们射死的大腕良驹,那可是今年你送我的生辰贺礼。” 陆珏笑笑道:“那有何难,你不是曾说过在城南的名宛驹看上一匹赤兔,不如哥哥将它买来送与你如何。” 姚明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惊讶道:“开,开玩笑吧!那名宛驹的马全是宝马名驹,一匹少说也要几百两,那匹赤兔可是极品,没个几千两门都别想出,你真的如此大方?” “怎么哥哥在你眼中就如此小气,不防c不防”话还未说完胸口的阵阵疼痛来袭,心悸复发他的呼吸开始困难。 姚明浩见情况不对劲,连忙将他搀住着急道:“哥,马的事咱以后再说,我们还先回去吧。” “没事,没事,名宛驹c是c哥哥c的,送你一匹马有何不c舍。”话刚说完就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哥” “主子” 顿时小小的刑台上,乱成一团。 由于时态紧张人已救下来的事周家上下无一人知晓,陆周两家之人全都坐立难安的在厅中等候消息。 怕陆周两家人去了刑场再中歼计,朱桢是将众人劝阻了下来,可他自己却难以安宁。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安排,世事难料瞬息万变他与众人一样心中没底,惴惴不安的等待消息。 在头上刑场陆珏就抱了必死的决心,唯一让他放不下心的就是周若水,怕她会舍命相随。于是在谷双云逃回来的时候就暗暗吩咐,要将周若水禁锢在怀仙水榭之内,不管发生任何事她的身边不可离人。四大女护卫唐以蓝与苏玉竹因公事不在,人手有限百听枫与谷双云自然不敢放下半分警惕。 时间已过正午,依旧没有一点消息传回,周若水又何以在坐的安稳,寻了借口先后将百听枫与谷双云调离,待二人离去后周若水由柜中取出她的嫁衣,坐于镜前梳起妇人妆。 先离开的百听枫知道周若水会千方百计将她们调离,怕有意外端着莲子羹不敢怠慢向着怀仙水榭快步走着,刚到湖边就见谷双云走来,她也出来了,那么怀仙水榭不就是只剩周若水一人了,紧赶几步过去将她拦住问:“夫人呢!” 谷双云没品明白她的意思,没心机的指指怀仙水榭道:“绣楼呢。” 见她如此模样百听枫气道:“那你在哪呢!大人吩咐的跑耳朵后边去了吧!” 此时谷双云才算明白,没底气道:“我”后一想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拍拍胸脯道:“你放心所有凶器包括绣花针c发簪c就连发带我都藏起来了,百姐姐别担心就这几步路没什么事。” 闻言百听枫这才稍稍放心,白了她一眼道:“以后别再这么糊涂了,走吧。” 谷双云态度极好的抢过来百听枫手中的托盘,一手托着,一手挽住她的臂弯,认错道:“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了,百姐姐我们,哎呀”不知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叫一声停住了脚步。 百听枫纳闷问:“怎么了。” 谷双云如同做错事一般支支吾吾道:“我忘了,夫人被朱大哥救回来后,曾问我要了一瓶pi霜,当时我没想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会不会c”接下来的结果太可怕了她不敢说下去。 百听枫气的颤着双手指着她道:“你呀,快走。”率先冲向怀仙水榭。 “百姐姐。”谷双云将托盘放在假山石上,紧随而去。 周若水换好喜服,将长发盘起,画上精致的妆容一切就绪,起身将门插上,又回到梳妆台从首饰盒中取出一个瓷瓶,将它紧紧握在手中,只等噩耗传来与他同踏黄泉路。 二人争先恐后冲上楼,谷双云先到门口,一推发现门是从里面插上的,心急道:“百姐姐,不好了,门被夫人从里面插上了,怎么办。” 百听枫几步赶过去,推推确定确实如此,摆摆手道:“让开。”待谷双云腾开地方,运力与脚上一脚将门踹开了。 见二人进来,周若水不在等待噩耗,扭开瓷瓶仰头就要喝。 情急之下百听枫伸手取来桌上的茶杯盖,运力一丢正好打在周若水的手腕上,瓷瓶也落于地上。 谷双云抢先一步将瓷瓶抢在手中。 “还给我”周若水连忙上前前去抢夺,可她哪是这些习武之人的对手,根本连身都近不了。 避免万一,百听枫从谷双云手中夺过瓷瓶,推开窗户将瓷瓶扔入湖中。 连死都受阻碍,周若水悲痛万分瘫于地上:“你们为何如此对我,六郎若有意外,我一人生亦何欢。” 谷双云蹲下身搀扶住周若水道:“夫人为何要做傻事。” 周若水肝肠寸断:“六郎命归黄泉,留我一人生不如死”握住谷双云的袖子哀求道:“我求求你,让我陪他一起走吧!” 百听枫蹲下身点醒道:“夫人好糊涂,不是还没有消息吗!如果大人平安回来,夫人却先行一步,你让大人情何以堪。” 谷双云用力点点头道:“百姐姐说得有理。” 就在此时一阵阵急促的上楼声,紧接着让周若水牵肠挂肚的人,被一众人抬了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复杂的心情 陆珏是完完整整的回来,却因伤重发起了高烧,刚从鬼门关拉回一只脚现在又悬了回去,如今谁也不知还拉不拉的回来? 做为大夫刘茯苓竭尽所能,当初重伤将他救治醒已用尽办法,此时再重复使用却不起作用,如今的他也无计可施,耷拉着脑袋,站在床边满是愧疚的看着默不做声的周若水无从开口。 陆珏前脚归来偌大一间闺房也就坐满了人,面对他这不容乐观的情况屋内气氛凝重,一家人全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更有甚者已然泣出声来。 得以归来的朱桢心情复杂的伫足窗口,皱紧了的眉头无一刻舒展,他身后的房间寂静到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听到,当他耳闻到叹息之声后就回过头一扫屋内众人,而后用异样的目光看看躺在床榻上之人,侧头与坐在身旁的周文丰低声说:“二哥。”抬手指指门外,示意借一步说话。 周文丰会意点头站起身与陆国豪说了几句,便同朱桢一前一后出了怀仙水榭。待朱桢在湖边停住不走后,他也止住了脚步,抬头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犹豫片刻开口道:“子钰受伤颇重再加上他还有心悸情况不乐观,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虽然现在我们有圣旨在手,但毕竟他也是主审之一,为防万一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二哥之意是要将他至于死地。”良久才传来朱桢幽幽之声。 朱桢背对自己,周文丰未知他的神情,却听明白他的意思。默然片刻叹息一口气道:“或杀或放这全是皇家的事,草民不便参与,还是王爷自己定夺吧!”冲他后背拱拱手,弯身一礼道:“草民周文丰告退。”转身走去了怀仙水榭。 朱桢回过头望着他的背影满是内疚,因为当年年轻气盛,害得周家陷入水深火热,如今又因完颜烈与自己妻子的关系心生仁慈,如果自己再不当机立断,只会反受其乱。自己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被困二十几载已经是个教训,在害人害己难免伤了人心。 他伫立在湖边吹了片刻冷风,心中也有了决定,转身不再犹豫就去了春晖苑。 陆珏病的不知人事,刘茯苓虽绞尽了脑汁却收效甚微,如今能不能醒还是未知,只能看天意。全在这守着也不是办法,刘茯苓便好言相劝他们回去休息,并做下保证只要陆珏有一点好转就会前去通知。 四位长辈均已年长长时间如此身体已经吃不消,也就不在坚持纷纷起身各回个处休息去了。 将他们送走后刘茯苓才算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松完,小艾就从屋内跑出来,惊慌失措道:“刘先生,不好了,姑爷c姑爷他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哦”顾不得点头刘茯苓就已经冲进屋内,一进到卧室就见周若水被谷双云拦着站床边,而床上的陆珏,脸色青紫牙关紧闭,全身僵直颤栗不停,心头不由一紧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见刘茯苓进来,周若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拉着他的袖子,苦苦哀求:“我求你救救六郎,快救救他。” 刘茯苓点点头,沒与周若水说什么,连忙跪在脚踏上,用力捏住他的下颚,冲着小艾吼道:“快去我房间取压舌来。” 小艾半懂不懂的点点头道:“知道了。”虽然说了话,但是依旧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是大夫,也不能责怪人家听不懂,只有找个简单易懂的道:“筷子,筷子也行快去。” “是”这下明白过来的小艾着急忙慌得冲出房间。 小艾前脚出去,意外就发生了,由于分心刘茯苓手下的力气小了,陆珏的牙齿已经咬到舌头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周若水回头不见小艾回来,一着急疾走几步,来到床边将自己的手指放入陆珏的口中,刚刚将手指放进去就被紧紧咬住了。这个时候的陆珏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那股力量可想而知。可害怕陆珏会再次受伤害,周若水咬牙坚持着。 就这样被咬着的手指上的鲜血一滴滴滴进了陆珏喉咙,这鲜血就似一剂良药,渐渐的他颤抖不再厉害,脸色也开始好转。同时周若水也感觉到手指上咬的力量明显小了,可周若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神情紧张的等待着突发情况。 站在一旁的刘茯苓见陆珏脸色好转,立即托住手腕为他诊脉,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了,他松下那口气将陆珏的手臂放好,起身道:“少夫人无需担心了,少爷已经没事了。” 那颗紧紧揪着的心终于放下,周若水一脸疼惜的看着陆珏道:“那就好。”未顾及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取来手帕为陆珏拭去额上汗珠,为他盖好被子后起身走到桌前倒好一杯茶,端着走到刘茯苓身旁双手将茶奉上道:“刘先生请用。” 刘茯苓慌忙接过茶杯,道:“谢少夫人。” “该是水儿谢先生,先生数次救六郎于垂危,大恩大德我夫妇二人无以为报,就请先生受水儿一拜。”话音一落,便俯身下拜。 刘茯苓连忙将茶杯放下,伸手阻拦道:“这真是折煞茯苓了,别说少爷是我的主子我该尽本分,单单我身为大夫这一点,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还是要谢先生大恩。”周若水屈膝盈盈一拜。 “谢少夫人信任。”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待下去只会客道不断,看了看周若水还在滴血的手指,以此为借口道:“既然少爷已无大碍,茯苓也就先下去了,我就在楼下有事差人叫我,药膏纱布我会让小艾顺路带来。” “有劳先生。” “茯苓告退。” “先生慢走。” 梆c梆c梆,远处传来几声打更之声,朱飞飞一身白衣立于城楼之上,听到梆声默数了时间,时辰已至五更,说好傍晚赶到的韩国候等人显然是晚点了。 生怕错过一眼的朱飞飞不畏严寒立于城楼远眺,寒风习习她不停地跺着双脚c搓着双手取暖。事态严重她一夜不眠,此时虽寒风凌冽朱飞飞的眼皮还是止不住地垂了下来,只见她人站在那一摇一晃,好似下一刻就会摔倒。 就在她困倦不堪时,突然感觉到鼻尖一凉,朱飞飞一个激灵就精神了,那些困倦便消失的没了踪影,她摸了摸鼻尖湿湿的,当她抬头望去雪片飘飘洒洒落下。见到雪花朱飞飞绽开笑颜,如同孩童一般伸手接着雪花:“怪不得这么冷,原来是下雪了。” 正在她兴奋不已时,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头上的一片景象,她转过头看着立于身后之人故作生气道:“你可真扫兴,你怎么来了?” 原来立于她身后的是周昭,待家里一切平息陆珏无事后,一直记挂朱飞飞的周昭就抓紧时间赶回城楼,也就见到朱飞飞这孩子气的一面,他心疼她会着凉没想到却落了埋怨!周昭无奈一笑收起纸伞,为她披上自己的斗篷道:“夜路难行,现在又下起了雪,估计韩国候他们要天亮才会到了。别傻乎乎的站在外面,再冻着儿回值班房吧!”说完不容她分说,牵上她的手就往值班房走去。 朱飞飞呵呵傻傻的一笑,一步一随地同他进了值班房,屋外寒冷屋内温暖一时适应不来,刚进屋的朱飞飞打了个冷战,又打了一个响响的喷嚏,她看着周昭不好意思笑了笑,揉揉鼻头问道:“小珏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放心。”周昭关上房门挡住寒风,走到炉旁提起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朱飞飞,让她暖暖身子。 朱飞飞接过咧嘴一笑道:“谢谢。”双手捧着热腾腾的一杯水,那股温暖一直暖到了心里。刚刚一直担忧陆珏的安危无心他想,现在得知他没事又开始担心另一个人,她想开口询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耷拉下脑袋没了刚刚看见雪花的那股兴奋劲。 周昭刚坐下来就见她那副摸样,就知道她在烦心什么,往她身边挪了挪道:“父王现在还在随园暂时不会有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朱飞飞猛地抬头,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子问道:“小珏会杀了父王是不是。” 周昭从她的手腕上挪开手,坐正身体垂下了眼皮,完颜烈会有何下场谁都心知肚明,可他不愿意朱飞飞伤心,含糊道:“他不会坐以待毙。” 听了这话的朱飞飞腾地站了起来,将水杯放到桌上拽住周昭的手急急道:“那你还在这干什么,快回去,家里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安全。”一用力就将周昭从座上拉了起了,就往门外推。 周昭被她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用力将朱飞飞扯过来,将人揽在怀里委屈道:“我才刚来,你就往外推我。” 朱飞飞见他不着急,气的跺了跺脚道:“父王手下可有近千数人,如果他趁韩国候他们没来的这个空档先下手为强怎么办,你赶快回去就是,这里有我在你就别操心了。”一边催着他回去,一边往外推他。 周昭满是无奈,道:“先别推,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说什么说,现在是说话的时候吗!啰嗦什么快回去就是了。”将人推大门口,刚要伸手开门,门却被敲响了。 趁着空挡周昭将朱飞飞推自己的手拉在手中,后退到两步道:“进来。”在朱飞飞发飙之前,一个眼神暗示压了回去。 “是”话音一落就进来一个汉子,汉子抱拳道:“周少爷,外面有情况。” 与朱飞飞对视一眼道:“走出去看看。”拉着朱飞飞三人就出了值班室。登上城楼举目远眺,一个由火把组成的火龙延绵几里,马蹄声车声不绝于耳,这队人马直到城门才停下来。 虽有火把可毕竟照不了多远,是敌是友周昭难以分辨,警惕性的高喝一声:“消禁时间还未解除,来人还需多等些时刻,如有不便还请见谅。” 介时一沉稳浑厚却又苍老的声音传来:“郡马爷别来无恙吧,老朽韩绍与丞相马大人率众前来迎接太子还朝,烦劳郡马打开城门,行个方便。” 闻声周昭展开笑颜,原来是帮手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有来无回 相对与屋外的寒风凌冽雪白一片,怀仙水榭的室内非常温暖。 自从刑场昏迷归来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陆珏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周若水也已精疲力竭,在炉内添了几块竹炭后,连换下那身红妆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床榻一侧的贵妃榻上睡着了。 五更渐过一半渐渐恢复过来的陆珏,又做起了那让他胆颤的梦魇。在梦里他又回到那寒彻骨髓的牢房,又被捆在施刑架上,而那个让他难以磨灭恐惧的人,手持着铜锤c铁钉发出刺穿鼓膜的笑声一步一步接近他,他极力挣扎却如何也逃脱不了。就在他快要被这恐怖气氛吞噬时,一阵寒气袭来他不由打了个冷战,竟从梦中醒来。 从恶梦中得以解脱的陆珏并没有完全从恐惧中摆脱,他呆呆的盯着床顶的纱幔,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就这样他僵持了一刻钟后,腹上的阵阵疼痛将他拉回现实,他深深呼了几口气努力将恐惧压下去。等到平复了心情才开始环视四周,映入眼帘的全是那熟悉温暖的一切,鼻中可嗅的是那让人心平气静的清香,原来他已经回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地方,第一次他感觉到活着真好。 环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侧卧在贵妃榻上的红装人儿,由于炉火已熄未盖一物的周若水的鼻尖都冻红了,加上眼角还挂着点点泪珠,那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他费力的强撑起身体下了床,取了毯子为她盖上,抬手轻轻为她拭去那挂在脸颊的泪珠后,又将炉火点燃才披了一件貂皮外衣取来圆凳坐在榻旁,满是满足爱怜的望着自己的爱妻,独自享受那只属于他的美丽。 陆珏昏迷不醒情况不定,周若水又怎会睡得安稳,短暂小憩片刻就自然醒转过来。当她睁开眼看到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朦朦胧胧的便以为自己在做梦,这样的梦境太美她不想错过,睁着一双杏目一眨不敢眨的呆呆望着坐在那里的人。 平日见她全是温婉知书达理之样,此时这般模样还真是难得一见,陆珏心头一痒脸上那温柔的笑意更浓了,微微向前倾身,轻轻点点她的鼻尖柔声道:“娘子,这几日可好。” 触碰到鼻尖的手指暖暖的,周若水意识到这不是梦,立即坐直身子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已然欣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幻想了无数次他醒来后的种种情景,也藏了一肚子的话想与他说,可真人真的醒了却都化作那不争气的眼泪划过脸颊。 陆珏满目心疼地为她拭去眼泪,轻声道:“娘子,为夫回来了,娘子可欣喜?” 这一声温柔软语让周若水再也忍受不了,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哽咽道:“六郎受苦了。”托起那双手轻轻靠在脸颊。 陆珏浅浅一笑,挨着她坐下环住她的腰际,将她冰凉的双手合着掌中,倚在她的肩头低声道:“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不过还好,我还活着!还可以陪着你!这样受再大的苦难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周若水眼中又是湿润道:“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陆珏低垂眼皮不语,心中的甜蜜却早已溢出嘴角。可瞧见她那纤纤手指上包扎着还渗着血的纱布时,心中便是自责,满是疼惜轻声嘱咐:“我说过有你在我怎会舍得去死,我的身体我知道,以后”突然他似乎到意识什么就止口不语了,托起那只手轻轻亲吻在那只手指上,与她双目相对,无限疼惜道:“谢谢娘子的救命之恩!” 见他有了自责之色,周若水便岔开话题道:“夫君已经昏睡一天一夜腹中一定饥饿,水儿不知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做好的膳食也不敢从炉上取下来,现在正好你要不要吃?” 好不容易醒过来,陆珏十分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此时当然不愿意她离开自己身边。可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嗑声,他意识到有什么事,顺势点点头道:“自我入狱至今已经几日未吃你亲手做的饭菜甚是想念,既然已经做好就有劳娘子了。” “稍等,我去去就回。”说着站起了身。 陆珏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目送她离去后,才收起笑容抚住腹部的伤口斜靠在贵妃榻上,老天有眼没让自己死,虽说受了些伤也不是休息的时候,是该好好思考后事了。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渐渐近了,耳旁传来夜风的声音:“主子,韩国候等人到了,就在楼下主子要不要见。” 本来还在担心人手不够计策难以实施,此时一听人马到了,那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自信,真是天助我也。他勾了勾嘴角,睁开双眼道:“请。” “是”刚要走 “等一下”待人刚转过身陆珏又开口将人叫住,扶住榻边艰难的撑住身子,向他一招手示意他上前。 夜风两步上前扶他坐好,弯身道:“主子吩咐。” 在他耳边低声吩咐几句,才让他离去。 片刻后由周若水引领进来几人,这几人分别是韩国候韩绍c右丞相马承乾c太监总管杨为以及禁军统领左昂。而此时的陆珏也已经简单的穿戴整齐,正坐在外室的榻上等候,待几人进屋后起身一一施礼。 几人也纷纷还礼一番客套后方才落座。可众人还未说话,左昂却首先开口主动请缨道:“请太子爷准许末将前去,将那弑君夺位之人绑来。” “左统领且慢,此事还不着急。”陆珏出声制止后,扶住腹部缓缓起身取了斗篷,将周若水拉到内室道:“水儿,我知道这件事会让你为难,可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合适人选。” 周若水从他手中接过披风,披在身上笑了笑道:“六郎何时也学得这般客气,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直说的。” 陆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外室的几人,压低声音道“去春晖苑支开兄长与嫂嫂,单独与王爷和完颜美珠见面,试试他们的态度,切记一定要小心观察,只要见情况不妙就什么也不要讲速速回来,叫上玉竹与听枫她二人机警,有她俩在我也放心些。” 周若水点头道:“放心,我明白我这就去。”与几人施礼后就告辞出去了。 坐在外面的几人在来周家的路上,对假洛王的身份已经明白,刚刚又见过朱桢本尊,此时的陆珏又只单独的只与几人会面,也就明白他的顾虑。 韩国候面色微微不详的看着他道:“洛王敌国被囚二十几载,如有异心也不用等到今日。老臣与王爷合手抗敌不止一次,我想太子殿下是多虑了!” “几位大人年长与我,还是直呼我的名讳吧!”说着陆珏手扶腹部坐回榻上,轻咳一声清清嗓子道:“我并没有怀疑他的忠诚,而是担心枕边之言!情se迷眼谁也会有感情用事的一天,我只是在担心,他会为了给那个苦苦等待他二十几载的女人一个交代而做傻事。” 马承乾身为文官,自然该做身为文官的职责,也讲出心中所虑:“与其担心,不如我们先做准备,既要防止金人歼细逃脱,也要做好他逃脱后会联系其他小国再次攻击的准备,边关已经连年受创怎能再经得起战乱!为了百姓安康太子该多做防备才是。” 显然陆珏此时正在心思他事,回答时显得心不在焉:“那倒无妨,金国人为人处事出尔反尔,早已失了人心。与他合作多年的蒙古都已倒戈,其他小国又怎会拿自己国家的命运开玩笑,我现在只是希望王爷莫做傻事!” 韩国候看他神情皱起眉道:“王爷与完颜烈的关系非比寻常,周小姐涉世未深此去应该不会问出什么。”韩绍是自从自己儿子战死沙场,才开始无心朝政不理世事。想当年他是何等能耐,曾经统领三军战场杀敌,自然也洞悉不少事情。 那日刑场之上陆珏只着单薄中衣,天气阴冷染上了风寒。几声清咳便牵动了腹上伤口,他闭目紧皱眉头忍痛片刻后,开口道:“问不出就问不出,我让水儿前去并未打算她可做到什么。不管对错我始终要做那狠心之人,我不想她看到,她盼了多年之人,是个恶人!”他低下头思索片刻也就打定了主意,捋平袖口继续道:“那日,完颜烈利用齐王之死诓我入狱,本以为此次要么置我于死地;要么是将我手中的信物得到手。可他漏算一笔此番信物不仅未能到手,我还能大难不死得以逃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虽然圣旨上让我二人彻查此案,虽然他也在担心我会再次以他的旧计诓骗与他,不过我们并不是完全无计可施。此事已是他心中多年的诟病,他本性高傲自负也一定会想利用此案脱身”说到这他止口不再说下去,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指双眸中透出不自信。 就这样几人在怀仙水榭呆了多半个时辰才退去,就在几人退出后不久又有一件噩耗传遍杭州,那就大理寺卿陆珏因伤重导致心悸复发不治而亡。 天已破晓却因降雪而显得阴沉,五更已过多时却不见天明,整个随园灯火通明,近千数禁军如临大敌,将整个随园护得水泄不通。 相对外边的剑拔弩张完颜烈却显平静,他身着棉布便衣,脚蹬软鞋神态安然心情极佳的提笔作画,一张画卷万里江山,意境如虹如临其境。二十几载他已经融入中原,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国家利益,他何尝不是一个潇洒公子! 长长画卷只差几笔之作,却来人打断,暗影慌慌而来跪地道:“主人周府有异动。” 完颜烈眉间一动,手上略微停顿后继续画着,道:“讲。” 暗影回禀:“太子殿下伤重不治已经魂归九泉。” 听罢完颜烈一惊,心中一痛,凝眉盯着暗影似在观察真假,片刻后问道:“是真是假。” 暗影道:“奴才不敢妄断,怀仙水榭被韩绍派人围得水泄不通,奴才没办法靠近不知确切情况,只是在陆国豪居住的房门外偷听到,太子殿下自刑场归来就一直昏迷不醒,今日凌晨突发心悸暴毙而亡!周家已经开始布置灵堂了。” 完颜烈的心何从如此过,持笔的手迟迟落不下去,笔尖上的墨汁一滴一滴,滴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作上,慢慢印花一片,如同那日陆珏腹部滴落的鲜血,他凝视那越来越大的墨迹,一种不祥的预感犹然而生,可还有一个更强烈的意识趋势他一定要前去一看究竟。 下了决定完颜烈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对一旁伺候的郭胜道:“取靴子来本王要去周府。”伸手取下搭在一旁的斗篷披在身上。 担心其中会有诈,郭胜立即出言阻拦:“王爷三思啊!牢房之中陆大人身受重刑还能挺过,如今暴毙的没有一点预兆此事一定有诈。” 此时的完颜烈似乎已经不在乎是否是陷阱,只是单纯的想看此人是否真的是因自己而死,怒视郭胜道:“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要去一探究竟。” “陆珏何等精明,王爷对此事不可全信,此去恐怕不好归来。” “就凭那几个人,还拦不住本王。” “王爷” “好了,备车。” 见完颜烈执意如此,郭胜也就不再坚持,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如果王爷执意要去也行,奴才这就多派人随行。”刚踏几步就被叫住。 “只是一探原由,去的人太多只会让他们提防,找几个功夫好的随行即可。”想了想事有万一如果真是陷阱不能全军覆没,此处得有主事之人,完颜烈将领命要离去的郭胜拦住道:“你就不必去了。” 郭胜着急道:“奴才是王爷的贴身太监,如果连奴才都不随行而去,定会让他们心生怀疑,请王爷恩准奴才随行。” 完颜烈从暗影手中接过皮帽道:“不必了”如有所预料的一叹,将皮帽扣在头上领着暗影离去了。 这一路而行完颜烈对自己的处境已经心知肚明,可那根深蒂固的民族荣誉趋势他必须一直走下去,况且他也真心想知道那个亦敌亦友之人是真死还是假亡。 他闭目靠在软枕上随着车一摇一晃,平复着那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不想真有万一时让那个青年人看去笑话。 车渐渐慢了下来,只待车厢外传来暗影的声音,完颜烈才缓缓睁开双眼,待车帘被随行侍从挑开,他才起身下了车。下得车来他立于周府门前,一眼望去全是武装精良手持钢刀的禁军,两排而立一直延伸到院内,他凄凄一笑已然明了一切。 立于门口一侧的姚明浩见人到来,往前走了几步施礼道:“小将姚明浩见过王爷。”可人立了良久不仅没动而且也不啃声,他轻哼了一声几步下了台阶,走至完颜烈身边抬手邀请:“王爷请。” 完颜烈回过神深深望他一眼,理了理衣襟抬脚踏上台阶。 “洛王到。”姚明浩高喊一声后也走了上去,经过门口时与禁军使了个眼色,随后也进入院内。 完颜烈刚刚踏入院内,他身后的大门就被关上了,同时由四方涌来二三百禁军,将几人围住。 “太子爷神机妙算,王爷果然还是来了。”话音一落韩国候由众人身后出来,他走入圈内拱手笑颜道:“王爷别来无恙吧。” 完颜烈笑笑不语,他明白自己此来是有去无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可是狠心人 出了怀仙水榭周若水带着两个女护卫就直接去了春晖苑,可当她赶到时却只有完颜美珠一人在,虽然心里微感不妙还是按照陆珏的嘱咐,将事情的严重情况一一摆明。 听完周若水的话完颜美珠开始沉思,如今这种状况非常明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孰轻孰重在心里暗自甄量。默然片刻后她开口幽幽问了一句:“这件事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是吗!”他兄妹二人的下场在她做出选择时就已经想过无数次,要么功败垂城他们一家黄泉相会;要么成功那么也就是哥哥命丧之时。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纠结不忍。 周若水扶住她微微颤动的手臂,晓之以理道:“水儿明白娘娘心中的不舍,可是我们已是人妻,夫君为天我们帮不了他们功成名就,可也不能做陷他们于不忠不仁之事。他们是大齐的功臣朝廷的中流砥柱,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娘娘不想自己努力了二十几载,一朝归来便是送他上断头台之时吧!” 此话使完颜美珠的心中打了一个寒颤,为了家国利益已经负他二十几载,在大齐自己的哥哥是细作c是敌对,且又做了诸多错事,会有此下场也算应有此报,自己已活四十几岁怎会不懂。她苦笑道:“娘活了几十岁这浅显道理怎会不懂,只不过他是我的亲兄长,要我亲眼看着他死而无动于衷,我怎真能做到视若无睹!” 血浓于水周若水已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看着自己的亲人去死自己不但不能帮助,反而还要放弃争取让他活命的机会着实残忍,国败家灭此时周若水有了后悔来此之意。 就在气氛僵持之事时,房门被推开了朱飞飞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来不及喘一口气急急道:“不好了,我爹听到义兄说了父王被关押之事后,就气冲冲的去了怀仙水榭,看样子是找小珏理论去了,娘你快劝劝去吧。” “什么,王爷去了怀仙水榭。”周若水心头一惊,起身先一步跑了出去。 苏玉竹与百听枫相视一眼,匆匆行礼请辞随后紧追出去。 看着急匆匆离去的三人,完颜美珠知道事态的严重,虽不清楚事情的来去经过,她还是拉上朱飞飞一起赶往怀仙水榭。 完颜烈前脚被关押朱桢随后就到,陆珏心中清楚他此来并不是表彰,而是问责而来。他垂头苦笑一声并未起身与他见礼,而是直接开口点明他的来意:“王爷来此可否是为了完颜烈被擒一事。” 既然他如此直白,自己也就没必要旁敲侧击,责问道:“如此重大之事太子为何不知会我一声,难道就因我在金国二十几载,太子就对我心生疑窦。” 面对质疑且不见陆珏急躁,他只是起身深施一礼道:“王爷乃是皇亲国戚身为臣下怎敢怀疑,不过臣只想多嘴一问,对他王爷是否真可狠下心肠。”见他沉默不语继续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臣下替王爷分忧,为国为民臣下不惧背上恶名。如果王爷认为臣下多此一举,事过之后臣甘愿领罪。” 短短几句使得朱桢无言以对,是非对错一句话如何评说。可终究是自己对她不住,也只得厚下脸皮。既然是来求人的,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太子殿下何出此言,你是大齐名正言顺的接班人,手掌生杀大权,我虽是你叔叔也只是曲居臣下,此时而来也只不过是厚着一张老脸有事相求而已。”说罢拱手与他施了一礼。 此话此举着实让陆珏心酸,当初为了自保踏上争权夺利之路,事后为了百姓江山也丢去了半条性命,且不说这一辈子都不可磨灭的伤疤,就连那正待在恢复的民生,却也抵不过那枕边之风。他垂头望着自己的包裹严实的双手,满是不值,苦涩一笑道:“原来王爷是来替完颜烈求情的!” 又是直言出心中所想,朱桢又是心慰又是一跳左右为难,注视他片刻后开口问道:“可否?” 陆珏重重叹息一声,抬头直视他严词拒绝道:“绝不可能!” 朱桢一听心灰意冷,顾不得什么绕到陆珏面前,声音似恳求道:“你有今时今日之地位他功不可没,那些已逝之人依然逝去,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不如效仿金国囚他百年?” 陆珏道:“臣知道,王爷身为结义兄弟c妹婿会有难舍。微臣就怕王爷事有为难,所以才会瞒着王爷施了计策。他与我之恩我今生不忘,可为了百姓安居c江山稳固,王爷应该明白此人必死。” 不知陆珏哪句话引起朱桢怒气,他铮铮质责:“为了大齐我甘愿被囚二十几载,时至今日只是如此一个小小请求都难如愿,太子爷如此对待功臣不觉得让人心寒吗!” 闻此言陆珏隐见气氛道:“王爷之功功不可没,国家与百姓铭记在心,可是为了一个女人至国家安危与不顾,天大之功也难抵那一念之错!” “朱睿注意你的言行,那人是你的婶母,是大齐将军王的夫人!就算你是大齐太子又如何,这件事恐怕还轮不到你做主,我还告诉你这人本王保定了!”握紧双拳跨前一步怒瞪陆珏,就似陆珏若干说错一字半句,片刻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见他如此陆珏也就不在辩解,因为再做何辩解都已枉然,他卸去针芒神情感伤坐在那垂下头不再言语。 就在此时周若水推门进来,那粉雕玉啄的脸上满是气韵,一双杏目怒视朱桢愤愤不平道:“王爷太会说笑了吧,您言辞灼灼直道夫君过错,可您自己扪心自问当年王爷甘愿被囚真是为了大齐。再言他人过错之前,是不是该想想自己真的可以居功自傲。” 听到爱人这几句维护之言,刚刚还失魂落魄的陆珏,哪里还可找到半分感伤,温柔笑意已经挂上眼角,满眼也全是那红装人儿。 不等朱桢反驳,周若水继续道:“如果身为王爷的女人只会馅王爷与不忠不义,那这样的女人是否还值得王爷为她苦守二十几载。” 显然朱桢无言以对,分别看了二人一眼,极力为完颜美珠辩解:“这是我一人之意与她无关。” 周若水道:“这个女人甘愿为了王爷背弃国家c背弃亲人。那时她就应该已经做好了决断,王爷此时自作聪明自认为是为她好,只怕是好心做了坏事,此举只会让朝堂之上议论纷纷。王爷又让她以何颜面再以王妃的身份还朝,如此又是随了谁的心意,水儿是问这二十几载的被囚生涯,王爷难道被囚的不仅失了血性,还失了当年的聪明与睿智。” 朱桢没有反驳,因为他也不知如何反驳,他重重坐在座位上开始反思。 看他一眼,周若水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走到朱桢跟前道:“六郎不想王爷为难便自作了主张,做的此事他并未抱望感激,可谁知却遭了非议。为了六郎的清白希望王爷高抬贵手放过他吧!那么此人是杀是放六郎也不在参与。事后只求王爷一事,烦请王爷奏请圣上还六郎一世布衣。”将茶杯举起跪与地上。 朱桢呆呆的望了周若水片刻,扭头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陆珏问道:“这是你的意思。” 只是这短短几句话,让陆珏心似蜜甜,他心满意足的看着周若水,走到她的身旁跪在朱桢面前,真心诚诚道:“请王爷高抬贵手放我夫妇二人一条生路,王爷之恩我二人铭记在心永世感恩。” 朱桢道:“你可是大齐太子。” “大齐无我照样鼎盛,可我家无我便不成家。我为官这几载朝廷事事c世态炎凉均已看够。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留此残躯与妻共度与余日,望王爷成全。”说完与周若水一起叩于地上。 这下无疑馅朱桢于两难,他愤愤起身道:“圣旨江山岂能儿戏,算我没说好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目送他离去后周若水才后怕的拍抚胸口,重重吐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扭过头来却见陆珏含笑望着自己,刚才见陆珏受气心感不值,未经思考便出言顶撞了朱桢,此时想来又开始为陆珏以后担忧,低下头自责道:“刚刚一时情急水儿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王爷会不会因此” 陆珏没有说话大笑几声盘膝坐在地上,一把将周若水抱入怀中 这一举动使周若水一头雾水,以为人是气糊涂了,连忙认错道:“六郎你别生气,水儿知错了,水儿这就去向王爷请罪。”可还未等她起的身来,又被陆珏拉了回来,将她按在他的腿上坐下。 陆珏一只手臂环着她的腰际,一手温柔的点点她的嘴唇轻声道:“我欢喜的很,娘子能如此维护,为夫哪里还会生气。” 可周若水还不见宽心,依旧自责道:“错了就是错了,你就别再为我开脱了。” 陆珏笑了笑并没有接着她的话题讲下去,而是一脸意志坚决道:“刚刚王爷的态度再明白不过,不管他立与哪方,有件事我是必须得做。” 周若水靠在他的怀里道:“不管夫君如何抉择,请不要再拒水儿于千里之外。” “你再胡思乱想什么。”低头吻吻她的额头让她定心,直视她的双眸道:“不管我是还朝,还是为民,有一件事我必须得做!水儿,我不管他人作何感想,说我忘恩也罢,负义也无防,我只在乎你的看法,你会认为我是狠心之人吗!” 他是何用意他人不了解,周若水岂会不明,他这是执意要去做这恶人,身为妻子别的不能帮他只有默默支持,轻轻拍抚他的后背道:“你若愿做清官,水儿陪你粗茶淡饭;你若愿做个恶人,水儿就陪你背叛所有人。”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恶人也好c好人也罢,只要有此时刻还有何在乎。陆珏甜甜一笑斜头与她的头依在一起,闭目享受着只属于他的美好时刻,与她相依仿佛何事都不足为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兄弟再聚 完颜烈失手被擒关押,他身边随行的暗影杀手却拼死逃出了周家。可逃出来的暗影回随园还未来及与郭胜商讨对策,就被姚明浩以及左继忠带领的御林军堵在了里面。暗影与留守在随园的禁军拼死抵抗,经过一场殊死激战近千数禁军,或死或伤或失手被擒逃出来的只有二百余人。 只有这曲曲二百余人还有数名伤员,别说冲到重兵把守的牢房去救人,就连自保现在也已经成为了问题。 可不考虑后果的郭胜依旧坚持己见:“暗影,你于王爷去过监牢,里面的部署情况你应该了解,打探一事就交于你了。” 暗影领命道:“是” 郭胜想了想又嘱咐道:“见到王爷请他指示,于王爷约好时间我们好理里应外合。” “公公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公公在此静候佳音”起身又嘱咐其他人藏好,以及护好郭胜才放心离去。 闹到这种局面让朱桢万万没想到,考虑着该如何向完颜美珠交代的他,心事重重的走出了怀仙水榭。刚走到花园却与送药来的刘茯苓碰面了。 刘茯苓止住脚步,行了一礼道:“小人刘茯苓见过王爷。” 刚刚他走过来的时候,久经战场的朱桢已经闻出这是什么药了,指指他手中的药盅道:“太子所受之伤乃是外伤,为何要泡药汤。” 刘茯苓犹豫一下道:“这些话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如若哪里讲的不对,还请王爷恕罪。” 朱桢一摆手道:“讲。” 刘茯苓皱着眉头道:“我家少爷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所受之伤王爷也见到了。咱先不说腹上和手掌上的贯穿伤,就连十根手指都被折断了。这些话如果小人不讲,少爷一定会把它烂在肚子里。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小人也就不瞒王爷了,这辈子我家少爷是离不开这活络筋骨的药汤了。他那十根手指不仅不似以前灵活,阴天下雨c天寒气冷时还得忍受,针刺般的疼痛。少爷本来就患有心悸,这次酷刑使他的身体更是不堪,恐怕,如果王爷还念一点叔侄之情,就让他舒舒服服过几天吧!” 闻言,朱桢的眉头越皱越紧,道:“会这么严重,要知宫中的太医均是最优秀的,要保他性命有何难!” “避己锐气c遮己锋芒,这个道理少爷明白,他为何明知会招祸上身,却还是不避不遮。王爷睿智早该明白,他被推到这个位置进退两难,不管他如何做有多少双眼睛在那瞧着。他是凭着一己之力平定了一场未起的内乱,可那又如何?做到如此少爷已经尽力了,别让他伤了身还不得善终好吗?刘茯苓,求王爷了。”说着竟跪到了地上,给他磕了几个头。 得知自己做了多么错的一件事,朱桢心中难以平静,他站在那里默不作声深深自责。 这时香月从远处跑来,到了二人跟前匆匆行了一礼,忙弯身对刘茯苓说:“刘先生快去看看吧!姑爷腹上的伤口流血不止。” 刘茯苓连忙站起身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就” 香月看了朱桢一眼,道:“先生先别问这些了,还是先看姑爷去吧!” 这一下刘茯苓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了朱桢一眼“嗯”了一声,就与香月一起离开了。 送走了刘茯苓二人朱桢满腹心事的站在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边,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心中茫然,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 就在他愁怀满志时,身后传来嘎吱嘎吱声,还未等他回头,身后之人先开口:“太子做的没错,是五哥咎由自取,你何苦为难太子。” 轻轻一声叹息随风而逝,朱桢转过身来,看着完颜美珠无奈道:“今时不同往昔,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战功赫赫的将军王了,大哥的事我无能为力了,对不起。” 完颜美珠抬手掸去他肩头不知何时落的雪,垂下头不去看他那黯然的双眸,柔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国与国的战争一经开始就已注定了所有后果,双方对立阵营不同终是会有今日局面,三哥何须自责。” 朱桢紧紧握住她的手,极力证明解释道:“美珠我” 还未等他讲完,完颜美珠打断道:“什么也别说了,太子为了救你脱身,为了大齐边关安稳,不惜以自己为铒,重刑加身时时都有性命之忧之时,五哥可没想过要放他一条生路。太子此时没有立即处死五哥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还何必强求。如果三哥因为顾念我的感受,而再陷百姓于水火,美珠还有何颜面在存活于世!” 听她的话朱桢心中一阵心酸,是啊!她为自己背叛国家已经无国无家可归,如果此时自己再做此事真是不给她留一条活路,不由暗骂自己糊涂。 朱桢将她的手捂到自己胸口道:“美珠,不如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如何?” 完颜美珠挽住他的手臂同他步步而行:“二哥已备好酒菜,正在马车上等我们。” 朱桢握着臂弯的手,叹息道:“二十几年了我还是感情用事,二哥比我明理啊!我该与二哥说声对不起。” “你与二哥何时发生不悦。” 朱桢抿嘴不语,拍拍她的手只是浅浅一笑。 临近正午两辆马车先后由周府出去,一前一后相隔数百米,去向了同一个方向。 风水轮流转明日不知谁称雄,昨日还风光无限,今日却沦为了街下囚,说起来竟不觉人生就似一场梦。 坚持二十几年不管成败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梦想一但破碎那便是体无完肤,所有的精力也会被彻底打垮。国不可归;家不可回;亲人离别;又负爱人临终嘱托,此时的完颜烈真是输的彻底!被关押只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已不复往日威严,脸上也挂了疲惫与憔悴。他背手立与小小窗前,闭目感受那吹来的已不属于他的自由,也陷入曾经年少时的回忆,如今却只能留下那一声声叹息。 一阵阵链锁之声将他拉回现实,再一阵阵御林军的催促之声下,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进了牢房。 说来不由觉得讽刺,当初这间牢房就是用来关押陆珏的,而此时却囚住了自己。不过陆珏还算君子未曾趁人之危,未曾用刑也未为难,除了自己人身自由遭到禁锢之外,生活作息依旧。 小二摆好饭菜茶点后道:“已经备好,还有何指示。” 听到这声完颜烈微微一愣,回转过头只见暗影一身小二装扮,也就明白他是为何,自己已经在劫难逃,能放手一人也算积德,走至桌刚要劝离,谁知还未开口就看到有人来了,低声吩咐道:“切莫轻举妄动,快走!” 暗影看看靠近的人小声道:“趁此时人还未到,王爷换上奴才的衣服快离开吧!”刚要解腰带,门外的御林军又开始催促,见没了机会暗影无奈道:“王爷,外面已做好准备,夜深之时奴才会前来劫狱,王爷做好准备。”说罢提起食盒随御林军离去了。 看着离去的暗影完颜烈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未免来人看出异样他静静平复心情。可接下来进来几人又让他倍感意外意!那几人的表情一目了然,一看就是来送行的。望望几人他先是讽刺一笑随后提起桌上茶壶,各斟几杯茶水,先开口道破僵局道:“监牢苦地只有苦丁茶,如果几位不嫌弃,就一起品尝如何。”率先端起一杯入座品尝。 朱桢扭头叫来看守责问:“太子爷不是吩咐要好生伺候,为何要” “不怪他们,这茶是我要的。”提起茶壶又斟一杯。 朱桢摆手让人退下,走至他的对面坐下,手握茶杯不该如何开口。周文丰则坐到另一旁,端起那苦茶一饮而尽,苦在口中涩在心头!这杯苦丁茶也像极了几人心思有口难言! 完颜美珠步好酒菜,与几人各斟一杯,打破僵局道:“五哥你看,二哥备了酒菜,我们边喝边聊吧!” 谁知就在她刚要落座时,却被完颜烈阻止,“好了,酒菜已经步好,你就先离开吧!” 完颜美珠心中一急道:“为何要我离去,难道,五哥已经恨我恨到不愿与我同桌吗!” 完颜烈凝视朱周二人一眼,起身握住她的肩膀,浅笑道:“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谈什么恨不恨。美珠你是我妹妹,血浓于水。” 完颜美珠紧紧握住他的手 恳求道:“那就别赶我走,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完颜烈勾了勾嘴角道:“说什么傻话,子钰不是狠心人,不会那么快要我的命,以后还会有时间的。我兄弟三人再聚,有许多肺腑之言要谈,有你在很难畅所欲言,不如你先离去,日后在于我一见。” 几番争取终没如愿留下,无奈完颜美珠只得遵命离去了。 就在完颜美珠离去后不久,在一旁停靠的马车上下来一人,此人身披黑色斗篷,在这白茫茫一片雪地格外显眼,在那黑衣斗篷衬托下那人脸色更是苍白,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珏。 从牢房出来没了御林军的跟随,暗影暗暗侦查几处地形全都记在心间,完毕之后正欲离去谁知走至监牢门口,与正好进来的陆珏碰个正着,二人有过几面之缘,暗影唯恐陆珏将他认出,停在一旁将头低的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怕什么来什么,陆珏竟在他面前停下。 无奈他匆匆行礼:“小的见过大人” 此时的陆珏满腹心事并未注意此人是谁,看看食盒问道:“晚膳带来的什么饭菜。” 暗影回道:“回大人,全按大人吩咐的二荤两素,一碗米饭,一盅暖胃御寒的汤,一盘糕点。” 陆珏嗯了一声点点头示意他听明白了,而后又道:“王爷是北方人喜肉尤其是兔肉,每餐无此不欢,我差人买了几只已经送入了得月楼,你快去取来。” 暗影应声道:“是” “去吧”吩咐过后向牢房走去 暗影偷偷看看离去的陆珏暗松一口气,随后加快脚步离去。 随行而来的夜风看着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越看越觉的眼熟,就在他快到门口时,眼前一亮想起了此人是谁。他急走几步追上陆珏低声道:“主子,您看那个人眼熟吗!”指着已到门口的暗影。 陆珏顺着看向门口,暗影正在那接受离去时的检查,看到此人心中明了,立即吩咐道:“跟上他别打草惊蛇。” “是”夜风领命离去。 待夜风离去后陆珏才与雷刚走进牢房,踏进去后他就感到一阵阵寒气袭来,紧紧斗篷脚步也渐渐的慢了下来,大牢里非常静静到都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垂下双手紧抿嘴唇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惧。当走到当初捆自己的行刑架时,陆珏本能的停住脚步,盯着它的双眸透出恐惧,就连呼吸都开始显得急促。 雷刚见陆珏止步不走,又从他的面部看出惧色,连忙走到他身边低声安抚道:“大人,别看了,事情已过去别再想了。” 陆珏看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恐惧收回目光点点头道:“走吧!” 而在牢房中的三人酒都喝去了半壶,却谁也没有先开口。到头还是完颜烈首先打破僵局,他不顾二人先端起酒杯一饮几杯后,讥讽不屑道:“二位也看够了,我落得如此无话可说,你们不必假惺惺的来此,成者王败者寇,没有什么是承受不起的。” 周文丰神色不由凝重起来,语气加重道:“你既然这样想我兄弟二人的来意,是,不错,事情种种我与三弟是有怨言。可当年结拜你我三人并非意气用事,同上战场你死我活,几经生死下来的兄弟之情,你怎能把它当假!” 完颜烈讥嘲一笑,轻哼一声讽刺道:“都这个时候了再说这个不觉多余。” 朱桢急言道:“大哥也说了都这个时候了,如果不是兄弟情深,此时此刻我们摆脱嫌疑还来不及,又何必来此多此一举!” 周文丰道:“大哥已经时日不多,难道,真的不想与我们再叙兄弟之情。” 一番话完颜烈沉默了,紧紧握住酒杯,脑海中想起过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片刻后仰头大笑起来,那一笑满是无奈与难舍,笑罢道:“兄弟再聚,我已经盼了多年,能有此番死能瞑目!干。”向着他们举起了酒杯 周朱二人也举起酒杯道:“干。”三人饮下后,放声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送行 笑罢,完颜烈又倒一杯面向周文丰一脸歉意道:“二弟,我知道,现在不管我再讲什么,在你听了都会觉得虚情。可我却不吐不快,这么多年了,你会不会恨我!”已经到了这一步,唯一想的就是得到谅解。 已经到了这一步还谈什么恨不恨,周文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道:“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恨不恨,事过境迁,我原谅你不就行了。” 听完他一席话完颜烈从未感到的轻松,举起酒杯道:“先干为敬”先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如意,这如意是玉镶金华而不俗,甚是喜人。满是爱怜的抚摸片刻,便将它递给周文丰:“这个是当年婉玗送我的随了我二十几年,虽不名贵寓意甚好,几日后水儿大婚,身为义兄、大伯不能参加已算失礼,此物就算聊表心意。这本就是她的物件,我想她也愿意让我送给水儿。” 周文丰接过来,也是惋惜一叹道:“大哥不必遗憾,不如我与三弟一起前去求情,我想子钰一定会给我们这两个老头子面子的?” 完颜烈浅浅一笑劝阻道:“敌军将首被擒,不立即处死已是仁慈,稍有脑子就不会给他脱逃的机会,子钰身处尴尬之位比常人要难,你们就别在使他为难了,我已经时日无多,不如就你们就与大哥来个不醉不归,好让大哥黄泉路上不留遗憾。” 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似乎已经成了定局。朱、周二人也就放下执着,一齐端杯齐声道:“大哥一路好走。” 锵锵之言让人听得心酸,站在不远处的陆珏听的是一句不漏,也目睹了这一切。二十几年后三兄弟重聚这本来该让人欣喜,却偏偏成了最后一聚,气氛难免弥漫哀伤。知他们一定会有不少诀别的话要讲,站在外面的陆珏并没有打扰,默默看了片刻就与雷刚退了出去,回到停在外面的马车上等待最佳时候。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跟踪暗影而去的夜风也回来了,他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回禀给陆珏。 陆珏听完一边深思,一边低头摆弄腿上的暖炉,看似心不在焉,实则句句走心。等到谷双云将另一只手换好药,才开口:“既然这样,你去通知明浩与左统领让他们分头行事。” “是”夜风领命离去。 陆珏将腿上的暖炉捧起,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我要的药你可配好!” 谷双云先是一愣,片刻后才意识到他所讲的何意,也想起那日他与自己谈的不是玩笑,扭身迅速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红色陶瓷酒壶连忙递过去问道:“爷想好了,真打算这么做?” 陆珏勾住酒壶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桌上,斜身靠在软枕上提醒道:“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此事你知我知,但凡有第三个人知情后果你清楚。”一手托头闭目养神,慢悠悠又是一句:“就算我不为官、不为君,可我还是陆珏。” 谷双云一眼畏惧的瞧着陆珏,她在没脑子这句话也听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只要他想,不管自己在哪、或他是何人找自己麻烦那是轻而易举,她还想后半辈子安生度日,哪还敢再去多嘴。立即点头表明道:“爷放心,双云一定管好这张嘴。” “这就好。”平平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刚刚那些话不是出似他的口。 就这样一时间车内静止无声,陆珏闭目静静听着自己的心跳,没有后悔一时意气而做的决定。正待他思索之时车外传来雷刚的声音,闻声他睁开双眸,抬手轻挑起车窗帘望向大狱门口,只见周文丰与朱桢在御林军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虽有人搀扶二人依旧摇摇晃晃,由此看来二人喝了不少。 直到马车离去不见踪影陆珏才放下车窗帘,披上斗篷提上酒壶下了马车。他让雷刚留在外面,独自一人在御林军的引领下踏入牢房,走到牢房门口时踟蹰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待脸上惧色渐无,才抬脚进入。 御林军将陆珏引领到关押完颜烈的那间牢房,将它打开后就退了下去,陆珏打开牢门踏了进去,整间牢房弥漫酒气,让他闻了有些难受,但他并未退去只是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只盖了一角被子侧卧而睡的完颜烈,轻轻叹息一气,走上前并未将他叫醒,为他将被子盖好后走到桌前,将桌上东倒西歪的酒杯茶杯扶好,把手中的酒壶斟满酒杯。而后叫人送来一壶热茶,自斟一杯静静一人坐在那里等他醒转。 要说杀他,陆珏还是于心不忍。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有今时今日职权,也不会有一番作为,更不会有一段舒心姻缘。可是放了他,那万万民众又无颜面对,一方是恩人,一方是大义,陆珏终于再次体会到了难下决断,以前只笑他人庸人自扰,可到了自己头上才知苦恼!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睡着的完颜洪烈翻了个身醒了过来。当他看到坐在桌前的陆珏先是诧异,回过味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他醒了醒精神坐了起来,垂下双腿一脚踩在软鞋上。笑了笑道:“有事方知人心,事到如今你还来看我,就知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这点不好,还是收收你的慈悲吧!” 望了他一眼,陆珏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端起来走过去递给他和颜悦色道:“王爷这话子钰一定会谨记在心,喝了不少酒一定难受,我让人换了热茶,喝了醒醒酒,暖暖身子吧!” 嗓子干灼难受,完颜烈没与他客气,接过茶水不顾是否还烫,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陆珏见他一口气饮完,就知他一定口渴的紧,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又为他又续一杯。 就这样完颜烈接连喝了几杯,用袖角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正好看见陆珏包扎严实的双手,心被狠狠的一揪,涩着声音问道:“会恢复好吗?” 陆珏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双手,苦笑一下,实情相告:“王爷知道我的身体本来就差,能保持基本的活动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他说这话完颜烈怎么能不悔,他低下头盯着已经握紧的手,压低着声音说:“既然早就来了为何不叫醒我!”登上软鞋走下榻坐到桌前,一手托头开始捏着因醉酒而疼痛的头。 陆珏随在他的身后走到桌前,又为他续上一杯茶后,也坐了下来道:“看王爷睡得香甜不忍打扰,故而在此等候,也没坐多久只是片刻而已。” 他说的客气完颜烈却不尽然,看着桌上的唯一一杯斟满酒的酒杯若有感触,伸手将酒杯挪到自己面前,一脸平静问道:“我的时间到了对吗!” 陆珏并未隐瞒,如实相告:“站在国与国之间,你我对立阵营不同;可对于我而言,你始终对我有恩,虽然我几乎命丧你手,但是如果不是你巧妙安排,我也不会有好的姻缘,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我!” 闻言,完颜烈心中一紧,皱着眉道:“好不容易将敌将擒住,可千万别犯糊涂。” 陆珏站起身,向着他躬身一礼道:“百姓生活不易,刚过几年安定生活,亦是不想再起战乱,为民不得以而为之,望王爷体谅。” 可完颜烈却坦然一笑,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场,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到了这个时候他欣然接受。可未能为他铺平道路,心中始终还是有遗憾。他叹了一口气,提起茶壶稳稳斟着茶水道:“有你陪我走最后一程心感安慰,有句话你得记住,你年纪轻阅历少,入宫之后一定要小心翼翼。在利益面前亲人不敢确保全都可靠;敌人也未必全存恶意!” 陆珏凝视这他道:“如你所言亲人都靠不住,还有何人可靠?” “你身体不好不易饮酒,就以茶代酒吧!”端起茶杯起身一步一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些话我不想带到棺材有意提醒吧!”将茶杯放到他面前,附身在他耳边道:“小心提防你二哥!” 陆珏猛的皱起眉头,注视他问道:“你何时认识我二哥的?” 未见他惊讶完颜烈就已经心明了,看来他知道的不少了。但他还是想知道,一向公正严明的陆寺卿会在亲情与律法纲常面前如何抉择!再者他是不是真的有那玲珑七窍心,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存着戒心! 他抬手按在他的肩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一一揭秘:“当年我一共招募三人,一是安插在七星堂的徐鹤,再有就是京城之中的大理寺少卿姜焕,最后一个便是你的二哥陆天华,陆天华是三人中最有心机、最有城府,也是最难掌控之人。虽然,我知道将他放在身边会很危险,但可保你无忧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我在劫难逃,只希望你多提防此人。” 他的好意,却引来陆珏的讥笑,笑罢,陆珏一眼讥讽道:“既然如此,你应该早就知道虎符的下落,如果你想获取应该轻而易举,何必非要等到我长大成人,你不觉得太多此一举了吗?” 完颜烈摇头苦笑道:“我想替她看着你长大成人,看着你娶妻生子。不管如何艰苦、不管如何被人猜忌,我无怨无悔。为了我的国家利益我放弃了至爱,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从我决定护着她儿子为她复仇开始,我就知道我已经在劫难逃,所以也就认命了。” 陆珏皱起眉头道:“为我如此值得吗?” 完颜烈笑了笑道:“我欠她的,也欠你的。” 陆珏嘲笑一声揭穿道:“欠我的,就是把我身边的人牵入水深火热,要我在律法与情亲之间做出选择。王爷不觉得做的太多,管的太宽!” 听他讲了此话完颜烈反而笑了,他语气轻快道:“不管如何他已是带罪之身,你回京之后皇上也一定会让你主审此案,你该好好想想如何应付他才是。除我之功据你一人之身,此时的你不止是朝堂上那一群饿狼的眼中钉!”拍拍他的肩膀颇有提醒意味。 这话让陆珏意识到什么,低下头若有所思。 见他沉默,完颜烈嘴角泄露一丝诡笑,上身微倾悄声道:“这三人我是秘密招募,人心自私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二哥便可平安无事,考虑考虑。”目不转睛注视陆珏一举一动,等他做出选择。 陆珏扭头问道:“你想活命” “我……”他还未开始讲就被门外传来的一阵打斗声给打断了,他就停止话题扭头望向门外。 打斗声越来越近,片刻后十几个黑衣杀手冲了进来,暗影首当其冲第一个冲到牢房,道:“王爷奴才前来救驾,快随奴才离去。”谁知他还未来得及带完颜烈离开,就被雷刚以及左继忠带人堵在了里面。见逃出无望情急之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陆珏,一把将他拽到跟前,手中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一命换一命,你们让王爷离开,我就放了太子,要不然他就是我刀下亡魂。” 左继忠怒目横指暗影厉声道:“放开太子,要不然本将赏你个万箭穿心。” 暗影将陆珏往前一推,用力将他的手臂一扭,道;“那你就是不想你们的太子爷活命,好让我们同归于尽吧!来呀!射呀!” 面对他的要挟显然左继忠不敢妄自行动,微微退后两步怒道:“你最好保证不伤害太子,但凡太子受一点伤害,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显然暗影已经几乎疯狂,他歇斯底里大喊:“快放王爷走,放王爷走!” 陆珏扭头瞧着完颜烈淡淡一笑道:“拿我要挟,王爷未免太幼稚了吧!” 完颜烈回之一笑,反身坐会座位上语气平淡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逃走,二十几年的争争夺夺、勾心斗角,我累了,也是时候歇一歇了。”不见犹豫伸手端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王爷”暗影用力一叹,将手中的钢刀扔在地上,跪在完颜烈面前,其他黑衣人也同他一样纷纷扔下手中的刀,放弃抵抗纷纷跪地。 完颜烈提起毒酒酒壶又自斟一杯,惨然一笑道:“临死之前,我有两个请求,希望太子爷可以恩准。”双手抱拳向他拱拱手。 陆珏没有应声,只是点点头算是同意。 完颜烈不想分辨他的话是真是假,一手扶桌子一语道尽道:“这些人有妻有儿、有父有母,随我叛变实属无奈,希望太子高抬贵手饶他们性命,放他们回家了此一生。” 陆珏未加思索应道:“好。” 渐渐药劲上来完颜烈胸口开始剧烈疼痛,喉咙处似有异物卡着,他抬手捂住胸口,一阵猛咳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缓缓开口:“最后一个、一个请求,我妹妹是无辜的,求太子放过我妹妹。”又是一阵猛咳,口中的鲜血不止外流。 暗影立即起身搀扶住完颜烈,焦急的看着陆珏恳求道:“快去找大夫救救王爷,救救王爷。” “没用了,好好活着。”完颜烈抬手按住了暗影,只是凄凄一笑。而后一眼祈求的看着陆珏有气无力道:“如此小事,太、太子、不为难、吧!” 陆珏面无表情道:‘我同意。” “谢太子大恩。”用尽力气站起身,望着小小窗外大笑数声,这几声有事未成功身已亡的无奈;也有技不如人的讥讽;还有离亲人而去的悲凉!笑罢高声道:“婉玗,死于他手,我无憾了。”吐了一口鲜血,含笑倒地而亡。 “王爷,奴才为你黄泉开路。”暗影悲鸣一声,引颈而亡,其他黑衣人也纷纷效仿。 面对这一切陆珏却显平静,也没了刚刚的烦心苦恼。他默视了片刻地上几个已死之人,吩咐道:“除完颜烈外,其他人好生安葬,活的除了郭胜均放回故里,知会当地里长知县密切留意。” “是”左继忠领命招呼人将人尽数抬走,随后就去办陆珏交代的事。 待里面在无旁人,陆珏才招呼雷刚上前低声吩咐几句,深深望了一眼地上的完颜烈,便离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婚前的规矩 至此所有事终于告一段落,也算暂时的尘埃落定,终于得以平息如常的周家却又进入另一番忙碌。 前几日因齐王之事身受牵连的陆珏处于生死边缘c生死未卜,周家所有人在面对即将临近的大婚之期,就如蒙上一层雾霾任谁也提不精神来。如今事态得以平息了下来时间却越发紧急,虽然周家财力雄厚c陆珏手下众多时间依旧紧张。 陆周二人的大婚举行之地选在随园,为了方便布置张罗陆珏以及父母兄长搬了进去。 大婚在即各种忙碌,陆珏处理完大狱那边的事宜,回到随园又查看婚礼上的布置情况,一直忙到深夜才得以休息。可还未睡多久就被陆天华叫醒,望望外面刚蒙蒙亮的天醒了醒精神,就随着二哥来到外房的厅中,厅中除了早已那候着的刘茯苓及几个下人之外,就再也旁人了,被迫早起的陆珏并没有追问何事,而是极有耐心的坐在那里等他们揭晓。 然而陆天华并没有着急与他说清何事,只是说了句让他等候片刻,就一个人挑帘出去了。 不知何事的陆珏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看刘茯苓,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解答。可谁知他向自己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也不知情的表情。就这样二人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陆天华领着两个中年男子进来。 这两名中年男子一胖一瘦大约三十几岁,胖的手持尺子笑脸盈盈,瘦的肩上搭着一个褡裢,显得有些拘谨束手束脚的站在那里。 那个胖的不等问话,先迈前一步一脸笑容的行礼道:“小的钱八见过姑爷,见过二爷。” 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再打量一眼二人打扮,陆珏已经多少可以猜出二人是来干什么的,他将手中的茶杯稳稳放在桌上,站起身温和道:“你们回去告诉岳父,时间紧急就不必麻烦了,我与水儿的婚服,我已经准备好了,就不辛苦你们了。”扭头向刘茯苓伸过手去要了一锭银子,递过去道:“讨个好兆头赏你了。” 钱八忙往后退了一步,谦卑一笑,出言打消陆珏顾虑道:“二姑爷放心,绣坊有几十个绣娘候着,大婚之日定会让姑爷穿上得体新衣。那时不用姑爷打赏,小的也会厚着脸皮去讨赏。” 陆珏笑了笑,将银子栽在钱八手中道:“好了,你们走吧,我会亲自向岳父讲明缘由,他不会怪罪你们的。” “这。”钱八为难的看着陆天华,希望他帮帮忙。 陆天华也没有端着架子,微微点了点头上前帮衬说情:“他们也不容易你就依了他们吧,如今你的身份不同了,在前来参加婚礼的百官面前,再着以前旧衣未免会唐突了身份,周老爷用心良苦,你还是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意!” 放在以前陆珏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可如今难免有了芥蒂,人都是有私心的陆珏也不例外。陆天华与他亦父亦兄,那样的情感让他对他的处决难下决断,在完颜烈事毕以后,对他法外施恩没于追究,可终究二人之间有了裂痕,关系再难恢复到从前。 如今在听他讲任何一句话的时候,陆珏都会觉的刺耳,不知不觉便会分辨他的话中能有几分真假。 陆珏没有回话,又用那样的眼神瞧着自己,陆天华心中渐渐开始发憷,犹豫片刻又开口道:“六弟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他们还在等着。” “好吧,就依岳父之意了。”陆珏浅浅一笑,又望了陆天华一眼,前走几步伸开了双臂。 可他这般却让陆天华难以平静,目光直直的盯着陆珏,直到传来刘茯苓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扭身吩咐道:“你们姑爷同意了,就手脚麻利的赶快办好。” “是”见人同意了钱八立即手脚麻利的上前为陆珏测量,而一旁的瘦子从褡裢里取出文房四宝,一一记下钱八报上的数字。 等测量完毕后,钱八又接过瘦子递过的一本册子,呈于陆珏恭敬道:“请姑爷挑选样式。” 身已经量了也就不差这最后一道工序,陆珏伸手接过来将册子打开,上面用彩色画画着成衣的款式与颜色,要不说周文丰的锦衣坊生意兴隆,光看这画册就知用了多少心思,同一款样式几种颜色,从里到外就连同色鞋子均已配着画上,上了年纪与青春年少均可选择。只不过在他手中的这本册子上画的,那全是宫廷服饰颜色华丽,款式大方得体,只能说周文丰真是用心了。 正当他在挑选之时,雷刚挑帘进来了,他见陆珏正在忙着,就自知自觉的立在了门口,没有再上前一步。 陆珏分神看了他一眼便已明了,可他并没着急询问,而是继续挑选着样式,他先选了婚服,后又选了几身常服,又要来宫中贵女服饰的画册为周若水挑选了几件,而后又选了几款斗篷,才将人打发走。待人走后也将陆天华与刘茯苓打发走,才上前听雷刚回禀,听他讲完后又吩咐一些事后,二人就一同出了随园。 随园忙的可开脚,周家也是人人马不停蹄,上上下下进进出出,这不就连小小的怀仙水榭都是人来人往。 自从大牢一日游之后周若水姐妹二人的关系明显好了,这不周若宁一早就来到这里,为周若水挑选下人端来的首饰。 周若宁将首饰一一与周若水佩戴试过,件件觉得满意,扭过头一脸笑盈盈的道:“二小姐很满意,这些全都留下。”随手在里面挑了一颗珠子递过去道:“拿着二小姐赏的。” 这里面的首饰全是珍品值不少银子,就这么一颗珠子够他们一家吃几年的,下人满是惊喜的接过来连连行礼:“谢二小姐赏,谢大小姐赏。”连连几声谢后,就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周若宁低头摆弄着首饰,一脸羡慕的道:“没想到妹妹比姐姐还先成亲,姐姐真是好生羡慕啊!”这话说的酸溜溜的,但绝对没有以前的嫉妒与憎恨。 周若水起身走到她身旁,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我成亲那日会来许多达官贵人c潇洒公子,这里面一定会有让姐姐如心的。” 周若宁娇羞的笑一下,微红了脸颊,摆弄着手中的帕子道:“我一女子,怎可”还未说完,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姐妹二人一起望向门口,只见朱飞飞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头一歪躺在手臂上,有气无力道:“你们谁也不要跟我讲话,我的嘴巴快累死了要休息一会。” 周若水上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放到朱飞飞面前道:“大嫂请用,为了水儿辛苦大嫂了。” 朱飞飞坐直身子摆摆手奸奸一笑,站起身将手臂搭在周若水肩上,笑嘻嘻道:“累倒没什么,不过你得为我向小珏讨要些好处。”原来是讨要好处,只见她耸耸肩得意似好处已经到手道:“这样什么累也都值得了。” 周若水还未开口,就由门口传来陆珏的声音:“不知大嫂想讨要何好处?” 周若水望着立于门口的人一脸幸福温柔,而周若宁已经显得拘谨,微微退后两步,将头低得低低的,就当自己不存在。 只有朱飞飞还没反应过来,她摸着下巴苦思道:“这个我得好好想想,他可是大齐太子呀!我不狠狠敲他一笔,都对不起我自己。” 陆珏点头复合道:“有理,那大嫂打算如何敲呢。” “如何,如”这下她回过味来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猛的转过身,陆珏就站在身后,大喊一声一边将他往外推,一遍气哄哄道:“出去c出去c出去。”不容陆珏说半句,就将他堵在门口。耷拉着一张脸瞪他一眼道:“不懂规矩呀,头成亲前三天你与水儿不能见面。” 这规矩自己怎么没有听说,陆这皱皱眉笑了笑道:“我只是来取一样东西,一会就走不会耽搁太久。” 朱飞飞依旧坚持道:“不行,你不知道不吉利呀!周家好不容易安生,还指望这个喜事冲冲晦气呢!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许进”说着干脆双手撑着门框,整个人堵在了那里。 陆珏无奈一笑,另辟新径道:“刚刚大嫂说想向我讨要好处,我” 朱飞飞将脸一摆,铁面无私打断道:“你别想贿赂我,我朱飞飞可是稳c稳。”紧皱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那个词,一拍手兴奋道:“对,稳如泰山。” 陆珏摇头笑了笑,立即换了一脸无奈道:“大嫂是误会了,本来我还想靠着身份之便好好赏赐众人,可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掩面深深一声叹息。 朱飞飞一听不是味,那股兴奋劲也没了,伸过头去问:“怎么回事。” 陆珏放下手让她看见自己愁容,叹气道:“还不是因为完颜烈之事我得罪了王爷,我本就室外皇子无权无势,哎,这太子之位还不知保得住保不住呢!”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朱飞飞一听无所谓一笑道:“我当什么事呢,就这些小事啊,你放心,我爹我摸得门清,到时候交给我,我让他举双手,外加附送双脚赞成。” 陆珏满脸感激的拱拱手道:“那我就在这先谢大嫂了。” “客气客气。”朱飞飞伸过头去小声问:“那我的事。” 陆珏拍拍胸脯道:“自然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想想如何报答你这份恩情”说着就绕过了她,谁知刚迈一步,又被拦住他皱起眉头看着这个固执的人道:“大嫂,我真的只是取了东西就走。” 朱飞飞叉腰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懂事呢!你在这等着拿什么我去取。” “自从得月楼搬回来,我的东西全在水儿这,这次去随园搬得着急,有些东西没来及拿。”说着还显不好意思。 这么一说朱飞飞非常懂得,尴尬道:“贴身的。” “恩“陆一平点了点头。 朱飞飞连忙让开位置摆摆手道:“走了,走了。” 陆珏抱拳道:“多谢,”又拱了拱手才踏进去。 “好丢人呀!”看了看陆一平的背影,朱飞飞捂着脸逃离了怀仙水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大婚 十月十五是个好日子,那日不仅是开国皇帝与其皇后圣安皇后的成婚之日,又如此巧的是大齐未来接班人的大婚之日,自然是盛世空前就连杭州城也跟着喜庆了起来。 城门自十四日开起就没关闭,为的就迎接来参加大婚的嘉宾。从早到晚访客就源源不断,这可是未来的皇帝,达官贵人全都卯足了劲的巴结,只为争得这位大齐太子的垂青。 自十二日陆珏搬了进来,随园的门槛就快被踏平了,一辆辆豪华马车,一个个光鲜亮丽的人们,一件件奢华珍品贺礼,一个载过一个各个都想博得头彩c得到青睐。 人逢喜事精神爽,陆珏虽然一连几日都未休息好,不过他的身体却还是很给力,大婚之日一早起来着衣束发,迎接嘉宾忙的不亦乐乎。 “赵言,赵公子到。”一声报名,招待他人的陆珏微微一愣,而后扭头看向门外微感意外,赵言一手提着刚换下来的旧装,一手提着一个包袱,连脸上的风尘仆仆都还未来及洗去,略微尴尬的立在门外向他一笑,点点头示意问候并未踏入。 虽一早就已经交代过,可是他与周若水的婚期决定的仓促,赵言离开杭州日久,对他的到来陆珏并没抱多大希望,如果赵言缺席这将会成为他夫妇二人这一辈子的遗憾。当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时陆珏更多的是喜出望外,立即迎上前稍有激动道:“言兄一路赶来累了吧!先和下人去休息,等我接来水儿,请受我们好好一谢。” 赵言伤感一笑道:“我赶来并不是接受谢意的,因为我答应过小若,不管我在哪,都不会错过你们的好日子。” 赵言不知赶了多远的路来参加这场婚礼,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就单单这份心就已经让陆珏不知该说何感谢的话。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谢谢。” 正在这感人时刻一阵腹鸣,赵言尴尬一笑道:“我生怕错过,赶了整整两天路,此时腹内饥饿,不知可” 陆珏自责道:“瞧我,茯苓c刘茯苓快来。”一边唤一边四下寻找。 “来了来了”刘茯苓应了一声,从人群中钻出来,看见陆珏就拽住他的手臂气喘吁吁道:“少爷原来你在这呀!老爷和夫人到处找你呢。快走,快去换上喜服,该去迎亲了错过吉时就不好了。”刚要离去发现了赵言,吓了一跳指着赵言就不会说话了成了结巴:“赵c赵c赵。” “好了”陆珏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吩咐道:“我去换衣服,你带着言兄去后堂用些膳食。” 刘茯苓领命道:“知道了。” 陆珏向着赵言抱拳道:“子钰先失陪了,言兄随意。”没再多客套就去了后堂。 陆珏离去后赵言才开始环视厅内,这里全是衣着光鲜的达官贵人,虽然知道这里不乏有巴结想得赏识的还是不由感慨。以前思想难免会笑他做作,此时只会叹他用心良苦。那日赵言虽离开杭州,但还是会关注杭州传出的所有事宜,因为他的心在那,他心上的人在那,对于她的一切他不想错过,自然也知道陆珏此时身为何人c是何地位。周若水是赵言心底珍爱的女人,虽然她的心从未属于他,可只要看到她风风光光的嫁人,这一刻也就心满意足了。 叫了数声不见人回答,一看赵言再愣愣出神,上前又唤一声待人看向自己伸手邀请道:“赵公子这边请。” “好”赵言尴尬的笑了笑应了一声,随着刘茯苓离去了。 此人由太子爷亲自迎接,又有太子爷身边的红人引领,在二人走后厅中众人纷纷猜测,此人定是不凡,自己就算得不到太子的青睐,能抱上他身边的人的大腿也是好事。有几人竟结伴去向,赵言所去之处。 周家喜庆之余却有一丝伤感,有几个人是彻夜不眠,女儿就要嫁人远离,叶素心与完颜美珠这两个女人也就不再纠结过去,一直守在周若水身边寸步不离,生怕错过一分时间。 新娘妆束繁杂,周若水早早坐在梳妆台前。女儿出嫁一头长发由母亲盘起,叶素心在周若水身后默默为她梳理着长发,脸上难见一丝欣喜口中喃喃:“我的女儿这么快就长大成人了,我还没看够就要嫁作人妇了。”话语中竟带着几分伤感。 周若水听得心酸,眼中泛光幽幽道:“娘这样,女儿怎能走的安心。”以前周若水会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家,可当真离开这时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舍,血浓于水这几年的情感谁会有假。当她仰头看见叶素心眼中的泪光时,那心疼痛异常周若水转身抱住叶素心道:“娘,我与六郎商量c商量,过几年在成亲,我多陪你几年!” 叶素心悄悄拭去泪水,拍拍她的后背道:“傻孩子,子钰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比爹娘更疼你,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与他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才是。” 自回来后周若水一直以为自己是外人,对这个娘一直毕恭毕敬。她从不知道娘的怀抱这样温暖,这么不舍离去。她紧紧依在叶素心的怀里依依不舍道:“水儿舍不得娘。” 这一幕似乎回到周若水还在襁褓之时,那么温馨就好似什么也不曾错过。叶素心将周若水抱在怀里,轻声道:“只要是娘和女儿都会经历离别一日,你放心娘会好好的,就像当年盼着可以找到你的日日夜夜一样。至少我可以去看你,你也可回来看娘。”为周若水擦去泪水笑笑道:“让娘看着你美美的嫁人好吗!” “恩”周若水忍住眼泪用力点点头。 叶素心将周若水重新拉回梳妆台,拿起梳子继续为她梳理长发,一边梳一边念着祝语:“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祝语还未念完就已经哽咽起来,梳头的手也在擅抖。 完颜美珠手捧一块红盖头正好进来,见到这种情况心中也跟着难受起来,同为母亲感同身受。放下手中的红盖头,走上前于叶素心一同握住梳子,同声念着主语:“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齐心;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此生富贵。” 念完祝语两个母亲含泪相视一笑,此时此刻所有仇怨都已化解,她二人此时只有一个共同心愿,那就是女儿可以夫妇同心齐眉c多子多孙c富贵安康。 “娘”此时的周若水紧紧握住两个娘的手,已感动的热泪盈眶。 迎亲吉已到由随园到周家的那条街道已经围满了人,江南首富嫁女新姑爷又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如此奢华空前的婚礼定是难得一见,谁也不想错过不畏严寒一早守在外面。 不多时一阵阵鞭炮声由远而近,一队迎亲人马浩浩而来。远远就可看见骑在那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那一身喜服潇潇洒洒别样精神,不知情者谁会认为那是身患重疾之人,只会叹天赐良缘门当户对。 渐渐接近周家身经百事的陆珏心中竟莫名紧张起来,那包扎着的手心也已是满满全是汗水。 随着杨为一声高喝迎亲队伍停了下来,陆珏按压狂跳不已的心望望张灯结彩的周家从马上下来。 按礼节新郎要在前厅等候岳丈将新娘交到手中,而陆珏却不尊俗礼直接进入了怀仙水榭,于周若水一起吃了离别宴,又在临行之前一同跪别父母。 一家之主的周文丰从一开始就默默不吐一语,他将二人扶起为周若水盖上盖头。 视线一点点被遮住,父亲的面容也变得模糊,可周若水怎么也忘不了父亲那众人之后的神伤与难以割舍。 周文丰牵住女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到陆珏面前。被红盖头遮住视线的周若水,看不见父亲此时是何神情,可她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父亲的手在颤抖,这让周若水心头一颤,面对何种危难周文丰都面不改色,可如今一个铮铮男儿竟也不舍骨肉离别。 走到陆珏面前周文丰郑重的将自己女儿的手交到他的手上,声音微颤的交代道:“你的身份有许多事会不得已,我不奢望你待我女儿如唯一,你可以佳丽三千,只希望你别让她成了怨妇忧郁而终。若你不喜她了,就一封休书让她回家,我会养她一辈子,因为不管怎样她都是我们的宝贝,如此老朽将感激不尽!”说完向着躬身一礼。 听了岳父之话陆珏感动不已心中激起一场波澜,他将周若水的手紧紧握住,跪在岳父面前郑重其事道:“我不会许她海誓山盟,只会尽量让她过得舒心,子钰不敢说可以守护爱护她一辈子,只敢保证有生之年尽我一切所能让她无忧。” 周文丰不在说什么,年过知天命他自然有自己一套悦人之术,他抬手紧紧握住陆珏的肩膀,二人不用言语却足以表明二人此时的心意相通。 吉时已到陆珏牵着周若水的手一步一步离开了周家,将周若水扶入轿内而他并未上前骑马,而是弯身进入轿内,将周若水抱在怀中。他不知该讲什么,因为现在讲什么都是多余,他满目深情的望着周若水,那就用以后的行动来表明一切吧! 相比周家的难分难舍,随园却是一片欢腾,这处处张灯结彩,门口已站一群人全都远眺张望,不多时迎亲人马由另一条路回来。 眼尖的姚明浩首先看到,欢喜雀跃道:“来了来了,鸣炮奏乐。”他话音还未落鞭炮燃起,鼓乐齐鸣。 在一片欢腾中陆珏首先下轿,他未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带,而是牵着周若水的手一步一步走入正堂。 在杨为的朗朗声中,二人完成了一切礼节,就在送入洞房音落后。陆珏将周若水留了下来,转向众人拱手抱拳道:“大家弃公务远道而来,真真给足了陆某面子,陆某感激不尽,在此陆某与妻子向各位行礼感谢。” 身份已明大齐正统非他莫属,他此一礼有谁敢受,厅中众人这礼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各种表情十分精彩,那场面也颇为尴尬。 效果达到陆珏也就不在为难,直起身子扫了一眼众人,当着众人之面将周若水头上的红盖头掀开,牵她的手面向众人话入正题:“这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周若水,我虽身为皇室却不同其他皇子,我长与民间以功名之身回还朝堂,自然也有许多事难摆俗套。他日朝堂之上难免也会人微言轻,那时小事如果有用的着各位之处,圣上面前也好c其他皇室宗亲面前也罢,陆某只有一事想求,希望大家美言几句,在下感激不尽。” 这话只要稍微有脑子的都会听明白,周若水是商贾之女,别说嫁于皇室为正妻就是身为侍妾就已是高攀。陆珏虽长于民间但已注定继承大统,他这是为周若水正名,他之所以让周若水立于人前,又语出暗示,无不是在表明这个妻子是他认定的,王妃也好c太子妃也罢c哪怕是一国之母也非她莫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一句良言 陆珏离京之时向中宗请了三个月的婚假,算上来时路上的耽搁,已经过去了大半。余下的半个月时间也足够他陪着周若水留在杭州岳父母的,也可以让她迟些再忍受亲人离别之苦。 江南首富嫁女热闹非凡,周文丰决定大宴三天。虽然接下两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人来人往,比起寻常商贾小品官员家还热闹不少。 三日回门一早周若水拜了公婆,就在陆珏以及陆家二老的陪同下,来到周家拜这方父母。 时间飞快将近正午,周文丰命人备下酒席,就在陆珏为长辈一一斟酒刚举起酒杯要敬酒之时,就见杨为匆匆从外面赶来,走至陆珏身旁十分恭敬的,将一封红蜡密封的信托到他面前道:“太子,京中急件。” 陆珏放下酒杯,接过周若水递过来的帕子净了净手,接过信件将它打开,可还未看完眉头就不由皱到了一起,他将信折好,吩咐道:“那就有劳杨公公支会韩老侯爷他们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杨为不敢怠慢领命道:“老奴这就去,太子爷稍后。”慢慢退后至门口,才转身离去。 周文丰刚要开口询问,陆珏就已经心领神会抬手将他引领到一旁,将信递了过去,稍有质疑道:“皇上突然重病,急招我回京,这件事岳父怎么看?” 周文丰将信阅读一遍后道:“江山大事不可儿戏,信上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信合上,看了他一眼,有意提醒:“如果你不放心,不妨与王爷商量一下,他阅历足可以给你些意见。” 陆珏低头略思片刻后,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我只想听岳父意见,做到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看来你对他始终有戒心,既然如此是福是祸不如就到京城走上一遭,纵有家财万贯不如实权在手。”将信放入陆珏手中,在他手心轻轻一点道:“也许你会不虚此行。” 有了这句话陆珏心中就有底了,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看来孩儿这次必须在这龙椅之上坐上一坐了。” 看来他此一去就志在必得了,那并不是因为该他所得,而是他有信心。 就这样宴席匆匆而散,回到随园陆珏并不着急与韩绍等人见面,而是与雷刚一同来到书房,提笔在奏折上不知写了些什么,写完之后交于雷刚嘱咐几句,等他离开后便独自一人离开了书房去了侧厅。 到了那陆珏与早就在那等候的韩绍等人商讨了何时启程,又做了一些适当的一些交代,便回到了他与周若水的婚房,推门进去就见周若水满腹心事的收拾行李,不用多想就知道她在愁何事。他走过去坐在她身后从背后将她抱住,轻声细语道:“我不让你随行而去,并不是我有其他心思,路途遥远情况紧急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偶尔会风餐露宿我是不想你跟我吃苦。”握住她双肩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向自己继续道:“况且,我还有一件必办之事,没为你解决。” 他的良苦用心周若水心中明白,可刚刚新婚就要离别心中难免不好受,她放下手中的衣服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依依难舍道:“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就让我与你一同去吧!我与你一起还可以照顾你的起居。” 陆珏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点,瞧着她的指尖道:“我也不舍与你分离,也并不是不想与你同行,长路漫漫我不想你陪我劳顿。不如这样这次换我等你,我在京城等你归来可好。” 他只是轻描淡写,也未说会遇到何艰险,但那揪起的心告诉周若水,陆珏的这一路会很难走,她坐直身子望着他,体谅道:“水儿懂了,六郎就放心的走吧!水儿也一定会尽快去京城与你会和。” 陆珏会心一笑道:“水儿,你我新婚,你也即将与我远离,与父母见面之日也就屈指可数,本来我还想与你同在杭州多待几日,没想到圣上突得疾病,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江山好不容易平息战事,如果再起内乱岂不称了他人之意。我不能多陪岳父岳母已是不孝,让你多留几日即可陪同父母,又可以表达我的歉意。”将她的手合在手中道:“你我夫妻同心,你既代表我明白吗!” 如此暖心之人周若水那里不喜,点头应下不再强求。 可就在陆珏正在与妻子话别之时,就有人来敲门打扰。他十分不情愿的起身开门,门外之人竟是朱桢的义子朱归,陆珏冷着脸,不悦的看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问道:“有事!” 朱归不傻,那话如此生硬与以往温文尔雅说话客气的陆珏极不相同,就知道自己打扰了他与妻相会,可义父有命他不敢违抗,只好厚着脸皮。迎着陆珏那吃人的目光,打了个寒战壮壮胆子,摸摸脖子尴尬一笑道:“我义父在花园等着要见大人。”此时看来英雄好汉也有胆怯之时。 “知道了。”陆珏睨了他一眼,冷冷回了一声,转身关门竟回了屋内。 独留朱归一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一脸的表情相当的精彩。从这也不难看出这绝顶高手也不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在门口傻站片刻不见人出来,就冷着一张脸走了。 一直等在花园的朱桢见只有朱归一人,忙问:“太子呢?” 朱归并未回朱桢的问话,而是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为朱桢报不值道:“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在他们眼里义父始终不值一提。” 听到他的抱怨朱桢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坐下开解道:“难免的,二十几年了,人是人非怪不得谁。”自从完颜烈伏法后,朱桢开始学着释然,也懂得了凡事不是斤斤计较就可计较的来得。 这话更让朱归生气了,用力一拍石桌站起身气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您,您是他的叔叔,他如此” “子钰” 这话一出,朱归立刻感到背后凉飕飕的,把将接下来的话也咽了回去,扭头冲着陆珏十分尴尬的笑笑抱拳道:“太子殿下。” 陆珏回之一笑并未计较什么,抬手抱拳与他还礼道:“朱兄”。而后走上前深深一躬道:“侄儿见过叔父。” 也许朱桢此时就是要看陆珏是什么态度,大齐太子向他行礼也就没有阻拦,等他礼毕后才问:“京中来信,可是有什么异动?” 他是少年将军王,在金国被囚二十几载,如果没有能力也活不到今日,京中来信他会知情陆珏并不吃惊。他并未隐瞒回道:“皇上已经突染重病已经昏迷数日,宫中急召我回京。” “事出突然,你会不会觉得里面有诈,毕竟京中那几个也不都是省油的灯。”提醒完后,斜眼注视他的表情变化。 只见陆珏低下头拧眉似乎陷入深思,忽的他抬起头一副求知之态问道:“不知叔父如何看。”比起京中那几个,朱桢才更让陆珏忌惮。此时的他并不强求他可全心全意,只是想一试他的态度因为对于此时的陆珏而言,少一个对立就是少一个劲敌。 当年自己受多人追捧,如今就连得人信任都是一件难事,朱桢讥讽一笑,站起身走到陆珏对面,眼神锐利似刀,淡淡一哼道:“谨慎是好,但防人过度也许只会适得其反。” 原来自己的态度一早就被他洞悉,陆珏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也就开门见山道:“我已经决定回京了,总是逃避也不是解决的办法,是非是过我想直面面对。”顿了顿又问:“叔父是否与我一同回京?” 朱桢垂下双眉,紧紧握住陆珏的肩头道:“凭我能力想得帝位轻而易举,你不必费心思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囚徒生涯一度二十几载,我丢的东西并不是高位强权就可以弥补得了的,我现在只想做个世外之人懒散度日而已!” 此时的陆珏并没有去分辨他话的真假,而是看看肩上的手,也卸下防备道:“分别二十几载,我想皇帝也想兄弟重逢。” “兄弟相逢。”谁知朱桢却冷哼一声,用异样的眼神看了陆珏一眼,走出凉亭仰看天空,一朝旭日已经移至正午,他轻轻一叹道:“我不想再去惹人猜忌去了,当年被囚乃是皇家糗事,既然洛王已因叛逆夺位被诛,如再回去一个岂不又是风云!我还是不回去了。” 陆珏神色遗憾道:“我想皇上一定会遗憾的。” 朱桢笑着摇摇头,斟了两杯茶,一手一杯递给陆珏一杯,待他接过道:“以茶代酒,祝你马到成功万事顺利。” “谢皇叔。”陆珏接过后,就直接一饮为尽先干为敬 朱桢饮尽茶水后似想到什么提醒道:“有件事你得记住,朝堂之上他人不好说,但这几人还是可信的,姚公止c马承乾c韩绍,老王爷朱成治,大理寺少卿姜焕。”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陆珏不由一愣,略为惊讶的看着朱桢,道:“姜焕可信。” 朱桢坐下来,莫名一笑道:“为何不可信,不管以前他是谁的人,至少对你是不会有二心的。身为帝王要学会掌控c利用,不能只一味任命忠良,一些奸险小人有时也是会有大的用途。” 长者之言多是经历,句句至理陆珏自然会记在心间,拱手作揖深深一躬道:“侄儿谨记,谢叔父良言。” 朱桢托住他的手臂让他起身道:“宫中事事危难,叔父与你岳父不在身边,不能事事给你意见。这样”他直指一旁的朱归继续道:“归儿你们见过数次,脾气虽然冷淡,功夫已在我之上,有他在你的安全我们也会放心!你有了难事有他在,他也知道在哪可以寻到我。”见他有了推辞之色,在陆珏还未开口之前先道:“我知道你想推辞,不管你是何猜测,我绝无恶意。” 话已经说到这一份上,陆珏也就不再矫情点头道:“谢叔父。” 朱桢豪爽一笑,招呼朱归上前事事嘱咐后道:“归儿你要谨记,太子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一切以他为重明白吗?” 虽然朱归十分不情愿,还是同意了。走上前冷着一张脸象征似的,冲陆珏拱了拱手道:“朱归见过太子殿下。” 看来在二人误会不解之前,他会这么一直冷淡,皱眉一笑还了一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荒野客栈(一) 官道顾名思义就是由官家修理,条条大路相对捷径小路那是安全平坦。所以就算是在冬季依旧还是人来人往,有人行走就会有茶寮与歇脚之处。所以在那远离城池的荒远之地,也会有几间供旅客休息歇脚的茶寮与客栈。 已入十月中旬天气也是无常,这不未进中午就开始降雪,一直下到黄昏还没有要停的意思。整个天阴沉沉的才刚刚黄昏前程已经昏暗了,再加上降雪道路十分难行,夜间赶路本来就很危险,更别说是雪夜赶路了。过往的旅客就算是为了生计而忙碌的小商小贩,也会珍惜生命被迫住在这荒野客栈。 这不就在远离城池的路边,一间独独两层客栈坐满了歇脚的客人,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谁与谁也不认识,除了相熟的偶尔聊两句之外,大家是极少交流,气氛一度变得冷淡,竟有人因为无聊在桌前打起盹来。 “各位客官,各位客官,看向这里。”这一声打破了寂寥。 听这一声众人纷纷侧目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个红装女子手抱琵琶,由这里的老板领着站在表演台上,这里的老板是一个身材肥胖小眼大脸,大约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说起话来声音又响又大,如果不经意听到会被吓一跳。老板一脸堆笑开始自我介绍:“感谢各位客官的莅临,在下就是这家小店的老板,在下姓鲁叫鲁永,在家排行第四,所以大家也叫我鲁四,天降大雪阻拦各位行脚,为解大家烦闷,在下特将我的侄女请来为大家献上一曲,大家手上都有曲牌,请大家选曲。”说完后与女子低声嘱咐几句就退了下去,独留女子一人站在台上。 这女子大约二十岁上下,尖尖的瓜子脸微有红晕,一双丹凤眼含着羞涩,面容十分清秀,在美女如云的城镇也许只算的上是中等美女,可在这荒野村夫面前,这种长相已算天上仙女,也惹得这些乡野村夫高声叫好。这一声声粗野之声使女子的脸更红了,双臂紧抱琵琶微微欠身,犹犹豫豫含羞开口:“各位客官小女子月秀有礼,各位在此百无聊赖,小女子愿献歌一曲,为各位解闷,请各位点曲。” “会不会唱十八一呀。”不知谁起哄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有几人连连起哄。 这下月秀红透了脸,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站起一个身着绫罗大绿袍的中年男人,阴沉着一张脸打抱不平道:“有点教养好不好,这么多人呢,你别太过分了。” 看见这个人月秀抱琵琶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刚刚的不知所措也被隐于眼底的异样取代。 那个先说话的汉子将手上刚咬了几嘴的鸡腿扔到桌上,几步走过去指着中年男人气呼呼道:“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老子的闲事也敢管。” 中年男人稍露怯色,但未退缩握紧拳头道:“别以为声音大,力气大就可以为所欲为,会有人收拾你的。” 那汉子用力一捶桌子,就连桌子上的碗筷茶杯都被震得一跳,他瞪圆眼睛气道:“我看谁敢。”几步走到月秀跟前,把她拽到身边搂在怀里放肆的笑着:“我不仅让她唱,还让她陪酒呢!”说着不顾人家愿意不愿意,就向人家姑娘的脸上亲去。 这时却又一只手伸过去挡在了前面,那汉子亲了几下觉察出不是劲,一看是一只手,顺着手看上去是一个文文静静的白面书生,那汉子推开月秀气呼呼的揪住书生的衣领气道:“你小子找打呢!” 书生不见生气彬彬有礼道:“众目睽睽的,希望你注意点影响。” 那个人怒吼:“我看谁敢管。” 中年男人刚要上去,被身边的一个妇人拉住制止了。 看看没人敢动,举手就要打那书生。 老板鲁四看情况不妙,立刻上前劝阻,谁知那个汉子却更加嚣张了。 在一片吵杂声中客栈的大门被推开了,一阵寒风随即吹来惹得屋内所有人一阵谩骂,看到这种情况老板鲁四连忙上前要去关门。可他还未到门口就从外面进来几个手持钢刀,身体健硕披着黑色斗篷,头戴皮帽气势汹汹的汉子。这突然进来的几人将鲁四吓了一跳,连连退后几步,僵僵站在那里不知该上前去迎客,还是退下去躲起来。 这群人其中一个看似像是头的人,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纷纷四散去检查这客栈是否安全。这些乡野之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刚刚的谩骂之声也渐渐减小,闹事的也不闹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群人,看这些人的面相那真是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片刻后检查的人回来纷纷回禀,那领头之人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大厅道:“谁是这里的老板。” 站在鲁四身边的小二捅了捅鲁四,鲁四回过神看看小二,见他指着那几个身披斗篷之人,立刻会意明白了。立即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前道:“我是这里的老板小的鲁四,几位客官住店还是歇脚。” 那人问道:“这里还有几间上房。” 鲁四立即回道:“四间。” 那人摸出几锭银子放在桌上道:“马上生上炭火,这四间我包了。” 看这几个人的架势鲁四没敢拿起银子,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带着恐惧道:“是是,小六子,小六子马上去。”几人刚刚的架势他也看出来了,这几人不是官家也是走镖的功夫高手,不管是官还是保镖的,这两个哪个也不是他可惹起的,只好吩咐小二麻利的收拾。 那人没在说什么,与那几人小声嘱咐几句,把银子栽给鲁四就一个人出去了。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客栈外一阵嘈杂,紧接着除了那人之外又进来几人。一个身体健硕模样英武的老人,一个五十岁上下面容富贵的男人,随后而来的是一个年纪二十岁上下身材高大c体型魁梧的年轻人,在他之后是个由二人搀扶的二十一二岁脸色苍白,手捂胸口的青年,此人身披一件紫色镶毛斗篷,在这斗篷的衬托下他的脸越发苍白。 不错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行来的陆珏等人,宫中传信中宗病重不管真假事情刻不容缓,陆珏与亲人依依惜别后就踏上了路程,大队人马一起同行只会拖延时间,他只挑选了三四十人随行,其他人以及太子仪仗都留下来与周若水同行回京。由于接连数日着急赶路,又因降雪天气寒冷这些习武之人还好说,陆珏这幅身躯早就超出负荷,终是支持不住引来旧疾复发,本有意赶到条件较好的城镇,无奈由于天降大雪路程难走,害怕错过了城门宵禁时间,无可奈何也只好让他委身在这乡野客栈休息。 经营客栈各色人等司空见惯,老板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一看陆珏的脸色就知这人生病了,立刻叫来在台上的月秀,让她前头带路将几人引上楼去。 谁知月秀刚刚下下得台来,那个先前闹事的汉子拍桌谩骂起来:“哎哎,这怎么回事呀,有钱人一来就不管我们这些乡野之人了是不是。”扭头看向客栈众人挑事道:“哎呀,大活看看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根本不会顾及他人感受,谁也知道巴结有钱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每一个人都明白,鲁四更是知道他这什么意思,连忙上前解释道:“各位实在对不住,小二在忙,实在抽不出人手,一会儿,一会儿马上让月秀下来为各位献曲。”一边说着好话,还一边作揖陪着不是。 那起哄的汉子却不依不饶,将鲁四胸口的衣服一揪厉声道:“不行老子现在就想听,你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乡下人!这么舍不得是不是想巴结有钱人,去当有钱人的岳丈老子呀!人家眼高怎会看上这乡野村姑,不过没关系他不要,我要哈哈” 他话音一落引来众人的一整起哄。 而月秀站在那尴尬的手足无措,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已经轻轻泣出声来。 听得如此侮辱之语随陆珏而来的几人,全愤愤的盯着那个汉子握紧了双拳,只等一声令下好让那人乖乖闭嘴。 鲁四连忙陪上笑脸道:“你们全是客我谁也惹不起,只是稍微迟个半刻您就多担待着。” 那汉子哪里肯听,松开手竟几步走到月秀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放肆笑着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让她g一u引其他男子,你太没有廉耻了吧!” 月秀惊慌失色慌忙挣扎道:“我哪里答应过你,你可别乱说,放手啊!” “见到了小白脸c有钱人谁还会愿意搭理我们这些山野之人。”一巴掌打在捏月秀脸上后,紧紧捏住她的下巴暗示威胁:“不过这些有钱人全是三妻四妾,哪有我们一心一意呀!他们花心的紧。”话音一落,斜眼瞧着陆珏一阵嬉笑。 “你”姚明浩不堪忍受握拳刚要上前,却被陆珏拦住,他扭头看他使过来的眼色,忍下那口气收回脚步。 陆珏拍拍杨为的手背示意他搀自己坐下,待坐定后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喘息均匀后和颜悦色道:“人是有高低富贵之分,他们之中有人先天拥有,有人是靠后天努力,可不管如何均靠努力。并不是声音大或以武力欺凛弱小,就可宣泄得了心中的不满与不平。” 那汉子几步上前,怒目瞪着陆珏道:“小白脸我看你是想多管闲事了是啊,以为有钱了不起是不是,被我说到痛处了是不是。行行”抬手拍拍陆珏的脸颊,讥笑道:“老子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大风大浪见惯了也会在小河里翻船,老子的女人你少惦记。” 陆珏扫了一眼那个汉子,笑了笑拨开他的手站起身,沉下脸道:“夜风这个人嘴巴不干净,我听得讨厌,教教他如何做人。”而后客气有礼的对月秀道:“有劳姑娘带路。” 月秀惊恐的望望那汉子,胆怯道:“我不敢。” “姑娘无需担心,请。”稍稍退后一步让开楼梯位置。 “是,公子请。”又望了汉子一眼,才战战兢兢带路前走。 陆珏刚要上楼却被韩绍拦住,一个眼神暗示后杨为带人先上去。不一会儿杨为独自一人走下楼,向他一点头表明了上面安全。 如此韩绍才与陆珏说道:“公子早些休息,请。” “请。”陆珏并没有与他客气,向他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要上楼,刚上了两节台阶却见姚明浩还站在原地,如此举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可他的身体已到极限没有那个空闲劝阻,只留下一句:“下手轻些。”。 “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照顾’他的。”得到准许姚明浩那是十分兴奋,目送陆珏上楼后,握响手指前走几步,一脸歉意抱拳道:“各位不好意思了,要打扰大家用餐歇脚了,麻烦大家腾个地,小弟有些事要处理。谢谢”一连说了几声谢谢,待所有人全都腾离后,便从怀中摸出两枚银子扔给鲁四。几步走到那汉子身边,不由分说一脚就踹了上去。 姚明浩是习武之人,这一脚就将比他还要魁梧的汉子踹倒在地。那汉子捂着肚子哀嚎几声,指着姚明浩道:“你c你们仗势欺人。” 姚明浩笑笑蹲下身,抬手又是一巴掌,道:“谁让你刚刚嘴巴那么缺德,我哥脾气好能忍,可小爷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还有小爷我更看不惯欺负女人的,今天小爷就教教你什么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着又是一巴掌。 看看那些手握钢刀的人,那汉子后悔不已,自己不该因为求亲不成而乱发泄,可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荒野客栈(二) 一场闹剧在那汉子被打之后不久也就安宁了,众人恢复的也很快,快到就似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真不知是说人心不古,还是世态炎凉啊! 由于连日以来的赶路,上了年纪的韩绍c以及身为文官的马承乾早早回客房休息去了。而一身病患的陆珏却难得安生,复发的旧疾让他难以安枕。刘茯苓给他诊了脉将一个瓷瓶交给了杨为,千叮咛万嘱咐后就去煎药了。 刚刚得了人家恩情月秀心中感激,移步于桌前斟了一杯茶,走上前半带羞涩的看着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的陆珏,提提胆子轻声道:“刚刚公子为小女子解围,小女子不胜感激,请公子接受小女子一拜。”曲腿行礼,双手将茶递了过去。 杨为上前一步接过茶,道:“姑娘不必多礼,我家主子刚刚喝药不宜饮茶,谢意就心领了。”随即将茶杯又放回桌上。 月秀有些尴尬的看着已经睁开眼,一脸倦意的陆珏道:“小女子只是想表达谢意,公子何必拒人于外呢!” 陆珏向杨为招了招手,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浅浅一笑道:“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姑娘何足挂齿。”虽然病发已经控制,体力也稍有恢复,但他说话还是有些有气无力,他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指眼神稍显失落问道:“我们到哪了,离京还有几日路程。” 醉翁之意不在酒,杨为明白陆珏要问的是什么,笑了笑道:“老奴明白主子的意思,大队人马明日就会启程,除了我们原来的人之外,周老爷还让周少爷与周少夫人一起同行,夫人的安全您放心就是!”虽然陆珏没有回答,但他已经露出的笑颜就已经表明了他此时的舒心。躬身道:“老奴知道主子担心什么,再过三天我们就可以赶到京城了,放心休息吧,耽误不了事。” “我知道了,赶了几天路了,你也累了,我这里有茯苓,你不必在跟前伺候了。” “是,老奴告退。”刚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自责道:“老奴上了年纪记性就差,夫人托白九给主子带了一件东西,老奴将它忘在了车上,主子莫怪罪。” “好了c没事,你让茯苓顺路带上了就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给主子取来。”退至门口,才开门出去。 看着杨为离去的背影,得知周若水已经启程,知道用不了几日就可以与妻团聚,一直着急赶路的陆珏难得露出了暖人的笑容。 他那一笑如同脆弱的瓷器一般,那么虚弱c那么让人心疼,让这个见惯了乡野之人的月秀心中激动,顿生爱慕她红透了脸颊,往陆珏那挪了挪,轻声道:“那人叫鲁中是这山中的猎户,每隔几日会把猎物拿来这里卖,小女子也只见过几次而已,谁知半个月前他竟提着猎物来提亲,叔叔推了数次他却不依不饶,依旧每隔几日来此纠缠,时不时还会招来一些人捣乱,如果,今日不是公子解围,小女子恐怕会清白难保,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请公子接受小女子一拜。”屈膝微微谢礼。 陆珏立即起身阻拦道:“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哪里敢当姑娘这一声谢。”谁知起的太猛,心口与腹部又是一阵剧痛,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住床栏有些摇摇欲坠。 “公子当心。”月秀连忙上前伸手去搀扶。 在她的搀扶下陆珏缓缓坐下,感激一笑,温和道:“有劳姑娘。” 哪个女子不想有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别看月秀只是一个乡野客栈卖唱的小女子,也有这样的心思。以前见得全是不知礼节,话语粗暴的乡野村夫,今日见到这样彬彬有礼样貌俊朗的男子,哪有不动心之理。 她一副女子娇羞之态,柔声道:“公子客气。”含羞扭捏半日又开口:“不知公子喜何食物,小” 看她那副摸样就把她的心思猜得八c九不离十,陆珏心中一声好笑没想到一个善意之举,竟招来桃花。他不想让她乱想只好开口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在下身体不适想要休息,姑娘还是请离开吧!” 听了此言月秀一脸尴尬,知道他在拒绝可依旧不甘心,要想离开这荒凉之地只能靠自己,那些只会高声喊叫的粗野之人只会说大话而已,这人彬彬有礼样貌倜傥,看样子非富则贵,那么他就是助自己脱离苦海之人,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不可轻易放手。月秀极力争取道:“那就由月秀扶公子去休息好了。”伸出手来要去搀扶。 陆珏扶着床栏起身巧妙躲避,挪离几步,冷下脸来抬手道:“请。” 已经明令逐客了,再厚的脸皮也不可厚颜留下,月秀虽有不甘,但还是施礼告辞,走出房来回头看着关闭的房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 吃了刘茯苓送上来的药静静休息了半个时辰,陆珏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过来,体力恢复了也就感觉出了腹内饥饿,披上斗篷与朱归一起下了楼。还未到楼梯口就听见姚明浩的声音。 “哈哈哈,你没看到那恶人求饶的样子太爽了,我告诉你,如果再让我看到他持强凌弱,保证让他走着进来抬着出去。” 紧接是刘茯苓的声音:“不过你把人家打得太惨了,人家都求饶了你还不肯罢手,我们少爷已经嘱咐过了你还是不听,让少爷知道你又少不了一顿训。” 本来觉得功不可没的姚明浩听了他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走到刘茯苓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怎么就忘了这事,其他人全是我的手下,我很放心没谁敢多嘴。可是你呢”用力捏住刘茯苓的脸咬牙提醒道:“我哥那里如果你敢乱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嘴撕到耳根下面。” 刘茯苓疼的挤着眼,两只手用力掰着姚明浩的手,连声道:“你快放手呀!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你放手呀!” 姚明浩满意的一笑,松手拍拍六茯苓的脸道:“这才乖嘛!”坐下身倒了一杯水,心满意足的喝了起来。 刘茯苓瞪了他一眼,揉着脸没好气道:“哪里见过你这样的人,自己不听命令也就算了,怕挨训还要为难别人。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练过武,脸上的肉都快被你揪下来了。” 姚明浩无所谓一笑隔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对不住,对不住,得意忘形了。” 刘茯苓哭笑不得的还之一笑,他这个样子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立在楼梯上的陆珏与朱归不由一笑,朱归道:“也只有他才会用这种方式道歉。”可以看到陆珏投过来的目光,立刻又换上一副冰冷的模样。 陆珏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直接交代道:“晚餐不用叫老侯爷与丞相大人c杨公公下来用了,接连几日的赶路他们也累了,就差人送上去吧!” 朱归向他一拱手道:“是。”不等陆珏回话,就下了楼梯转去柜台。 正在得意的姚明浩见朱归走过去,一抬头见陆珏站在楼梯口,扬着一张笑脸,起身招呼道:“哥这里。” 陆珏含着笑走下楼梯,坐下身接过刘茯苓递过来的水,抬头望着姚明浩明知故问道:“那个人你没有下重手吧!” 姚明浩干巴巴笑了两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虚道:“嘿嘿,哪能呢,我办事你放心,我只是打了他几巴掌,踹了他几脚而已,很小力的。”一抬头见刘茯苓在小声嘀咕,大眼一瞪甩过去一记暗示。 看他的架势就知道自己的下场,刘茯苓立即会意明白,为了脸颊的安全,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二人表情陆珏没有错过一眼,他低头一笑不再计较,放下茶杯解围道:“茯苓,我饿了,让店家上菜吧!” 再在这呆下去自己不被瞪死,也迟早会被捏死,少爷好心为自己解围,他很是感激。如同重生一般道:“少爷真是好人,我会伺候少爷一辈子。”竟还夸张的擦了擦眼角才退下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姚明浩一脸膈应,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指着他的背影道:“这人吃错药了吧!” 陆珏斜视他一眼,笑笑揭穿道:“他这算是劫后余生吧!” 这句话什么意思姚明浩明明白白,他搓搓双手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哪能呢,他很有福气的”嘿嘿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个月秀在你房里呆了那么久,有没有啊啊!”没有明讲只是用啊就已经够表明以下的意思了。 陆珏把脸一沉气道:“你又”可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二人扭头看去。 只见月秀一身精心装扮立于台上,向众人行礼道:“刚刚该为各位献曲,却因小事耽误了,在此给各位赔罪了。”弯身屈膝行了一礼后,坐与古筝前面道:“现在小女子为各位客爷献上一曲凤求凰,乡野小调还请大家静听。”双眸含情带着羞涩看向陆珏这边,抬起芊芊玉指拨动琴弦,琴弦用手轻轻一拨,就发出优美的语调,悠扬动听细腻之处表现出一个女子敢于追求情感的意思。 那样的眼神与这时的曲子,陆珏就更加心知肚明了,他避开她的目光却迎上姚明浩的目光,他用那包含你们有事的目光瞧着自己,就知他心里一定想歪了。 这事自己必须对他讲明,如果不跟他说清楚,针鼻大的事也会说的比天大,陆珏明讲道:“绝不是你想得那样。” 姚明浩微微一愣后回过味来,满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陆珏皱眉道:“不管你有没有在想什么,绝对没有发生你所想的事,你别乱想就是了。” “真的”明显还是不信。 陆珏紧皱眉头瞧着他道:“如果我真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寡身多年才成亲。” 姚明浩斜眼打量着他依旧不信道:“谁信呀,你们两个单独在一个房间待了那么久,她又用那样的眼神瞧着你,会没有一点事发生,你骗骗小孩还可以,别想骗过我的眼睛!”他摇摇头一脸悲痛,满是为周若水打抱不平道:“我可怜的小嫂子呀!刚刚新婚夫婿就变心了。”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本来没有的事到他那自己就变成了负心人,陆珏瞪了他一眼举起手气道:“你信不信我敲你呀。”指着他警告:“如果你再敢乱说,把这件事传到水儿耳朵里,我回宫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你这个长舌妇的舌头拔了,看你还敢乱说!” 这下姚明浩明显对吓住了,双手立即捂住嘴举起一手,连连摇头表示发誓。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台上的琴声戛然而止,大厅内所有的人开始左右张望议论纷纷,陆珏与姚明浩也一起起身望向门外。 不一会儿夜风神色凝重的由外面进来,匆匆地走到陆珏跟前小声道:“小将军黄昏教训的那个汉子死了。” 闻言,陆珏不由一惊,扭头看着姚明浩。 什么意思c什么意思,看那眼神姚明浩再傻也看明白了,这是再怀疑自己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荒野客栈(三) 这里只是一家小小的客栈,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瞒的住,不一会儿的功夫死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不知在哪里藏着一个杀人凶手,住在这里的人开始坐立难安。 陆珏与姚明浩随着夜风来到案发现场,来到后院才知道了第一发现人,因惊吓过度已经回去休息了。得知情况陆珏就吩咐夜风去询问第一发现者初到现场时的情况,而他自己开始环视四周查看可疑之处,案发现场在客栈后院的杂物房,此时的房门开着,一眼就可以看见刘茯苓已经在那了,此时他没有着急问他验尸结果,而是四周边走边查看有何有价值的线索,可这后院本就是堆放杂物,以及车夫走卒居住的地方人来人往,有价值的线索应该少之又少。 被怀疑是凶手姚明浩怎么着也得极力解释,陆珏走一步他紧跟一步,在他身后一直絮絮叨叨:“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打了他几下,踹了他几脚,根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把握,你得相信我,我没有杀他”谁知陆珏猛一转身满眼怒火的盯着他,他挑了挑嘴角问:“怎么了。” 陆珏指着已经满是他脚印的雪地道:“你在这走来走去,现在这里全是你的脚印,就算有嫌犯的脚印,现在也被你的脚印盖住了,你让我如何帮你?” “啊”闻言,姚明浩低下头去瞧,密密麻麻全是他的脚印。弄巧成拙姚明浩有些不知所措,傻眼问道:“那那那该怎么办呀!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下那么重的手。”看陆珏的目光依旧还是怀疑,他竟埋怨起来:“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多管闲事呢!” 杂物房靠近后院人来人往,就算没有姚明浩踩出来的脚印也很难找线索。本来想以此提醒他少冲动坏事,没想到却落埋怨。陆珏也没有心情去解释,睨了他一眼就去了杂物间。 本来还想陆珏可以安慰自己两句,没想到人家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当下姚明浩就再也绷不住了,喊了一声紧追了进去。进屋一看到死状凄惨的死者不由大叫一声道:“哎呀,我的娘啊,死的可真惨,这得挨了多”看到陆珏瞪过来的目光,把嘴一捂就乖乖的把嘴闭上了。 这间杂物房不大里面放的全是破旧桌椅,以及用不着的东西,里面本就狭窄因为堆放了东西显得更加狭小。那具尸体头朝西裸着身体,半盖着被子躺在一张旧的梨木榻上,衣服凌乱的丢在一旁,在衣服的一旁还丢着几块带血的帕子。再观裸着的上身全是淤青,额头一侧还有被东西击打过得伤痕,联想到一旁带血的帕子,差不多可以肯定那时死者也许还活着。 检验完尸体的刘茯苓见陆珏进来了,连忙将手上的布手套脱下来交给一旁的人,接过尸格起身走到他身边递过去道:“可以排除中毒以及疾病至死,是他杀” 陆珏看完尸格,又扫了一眼尸体,道:“这上面写着额头一侧的伤并不是致命的,会不会是因为身上那些殴打之伤致死的。”额上的伤不足以至死,他就有些怀疑是不是姚明浩下手太重所致。 刘茯苓跟了他这么久,自是明白他讲的是什么意思。看了看他身后的姚明浩回道:“小将军所打的只是皮外伤,而且他身上的伤有新有旧c用力也不同根本不是一人所致。他真正致死的原因是这个。”从一旁的托盘中拿过一根棺材钉递过去道:“这根棺材钉是在他的头顶发现的。”又拿起一个铜灯台道:“用这个砸进去的,死者喝了不少酒,已经醉到没有还手的能力。应该说他是眼睁睁,看着凶手把这根铁钉钉进去的。” “可真够狠的,究竟”看了看陆珏的面色,又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收回目光,陆珏弯下身拨开尸体的头发,就看见头顶上有一个如小拇指般大小的伤口,接过钉子在伤口位置比较了一下非常一致,交给茯苓道:“可以查出他大概的死亡时间吗。” 刘茯苓还没有开口,姚明浩先一步发问:“哥,怎么被钉子钉了,四周却没有血呢?” 陆珏直起身了,将钉子放在托盘上解释道:“把钉子烧红再钉入头顶就不会流一滴血。” “哦,杀个人也这么复杂呀!直接打死多解恨呀!”撇着嘴看着尸体,啾啾两声这人得多招人恨才会遭这么大的罪。 见姚明浩不再讲话刘茯苓继续道:“小将军教训完他时只不过刚过酉时一刻,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刚刚戌时,他的死亡时间也就是在这一个时辰之内。还有”他将一样东西交给陆珏道:“我在尸体以及现场发现这些可疑之物,你看看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陆珏接过来一一仔细看过,这里有一个带血的碎掉的花瓶只女人耳环朵样式简单的头花c再就是一根男士发带和一只男子的鞋,其他之物只是寻常之物,这里是杂物房不敢肯定都有用途,只有见见嫌疑人问问情况才可做下决断。 再仔细观看了一遍现场以后陆珏就从里面出来,刚至门口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打了个冷战,仰起头看看飘飘扬扬的雪花,心思开始飘远,开始思念自己的妻子,不知她现在在杭州可好,他抬手接住飘下的雪花,希望寄一片相思与雪花可以落入妻子手中。 “主子,所有人已经召集到一起了,主子可以问话了。”传来夜风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珏回过神,收回手臂紧紧斗篷点头道:“好,走吧我们问一问去。”与夜风一同回到大厅。 经过夜风的第一步询问确认下来的嫌疑人只有几名,分别是:这家店的老板鲁四,再就是月秀,还有一对夫妇,再就是与死者一同来的一人,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净书生,最后则是那月秀姑娘身边的小丫头杏儿,几个人全是神色凝重谁也不与谁说话,整个大厅凝聚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是啊这里死了人,谁的表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陆珏与夜风走到门口止步不前,一扫众人道:“先做个简单的介绍吧。” “是”夜风看着众人做起了简单介绍:“这里的老板和月秀姑娘我们认识不用介绍最后再说他们,奴才先给主子简单介绍一下其他人,那个靠在柱子上的男人是和鲁中一起来的叫鲁大鹏,他说在案发那一个时辰独自一人在房中,因为那间房只有他与死者一起住,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他在房中;坐在胡大鹏旁边的那个书生叫鲁寅,是秋闱会试的考生,他说那一个时辰也是在房中读书,不过他还说在他读累的时候,走到窗前吹冷风醒醒精神时,看见一个人在那个时辰去过现场,由于后院没有灯光没看清长相,不过从身形可以看出是名女子;那一对坐在一起的男女是夫妇,男的叫鲁琛是个商人,他的娘子鲁冯氏闺名娇娘,鲁琛说那时他二人一起在厅中,不过期间守候的侍卫看见他们二人都独自离开过;站在月秀姑娘身边的是她的丫环叫杏儿,也许是因为没见过世面或者因为年纪还小,我问话时她一直支支吾吾没有问出什么;接下来就是老板与月秀姑娘,老板说他二人那时同在房间,商讨夜间表演的曲目,可因二人的关系,属下也将二人步入可疑之列。” 陆珏听完后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几人辩过他们的表情,将自己发现的可疑之处讲出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 夜风点头道:“属下也发现了,他们全是姓鲁,而且全是来自同一宗族。还有更奇怪的鲁老板说月秀是他哥哥的女儿,可是月秀却姓吴,奴才问过鲁四的哥哥并未入赘。问其他人时均是遮遮掩掩,可不管他们怎么掩饰,据我们的守卫回话他们全都去过后院的杂物房。” 陆珏应了一声心中多少有了计较走上前,坐在夜风拉出的椅子上,拱拱手道:“各位不必议论也不必惊慌,追查凶手之事在下会全权处理,不过在此其间希望各位有问必答。” 靠在柱子上的鲁大鹏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话语不客气道:“你以为你是谁呀,这里死了人,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我们不是你们有钱人没那么多空闲,请了。”转身就向外走。 陆珏看了鲁大鹏一眼,向夜风使了个眼色暗示,夜风点头会意一挥手,几个护卫上前挡住鲁大鹏的去路,被拦住去路的鲁大鹏顿时一股火生起来,扭头谩骂:“小白脸,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我是凶手,那也只有官家能管,你算老几呀!” 陆珏笑笑站起身,侧头注视坐在柱子一侧的书生,那目光就是在告诉任何人二人认识。道:“忘了自我介绍,别人也许不认识我,但这位仁兄一定对我有所耳闻。”走到书生那曲指敲敲桌子继续道:“今年秋闱试考,我是主考之一,鲁兄应该不会忘记吧!” 主考之人对于考生而言如同恩师,可那书生的反应却不似见到恩师一样感动,只见他的身体一抖神情微微变化,缓和片刻情绪立即起身行礼:“学生鲁寅见过大人,学生一早就认出大人,但唯恐有人说学生攀龙附凤学生一直未曾见礼,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陆珏笑笑道:“哪里,我只是主考之一而已,来日春闱你如果高中,说不定会在我之上,到时说不定在下还要仰仗鲁兄。” 京城之中对陆珏名声早就如雷贯耳,他居何位怎会不知,他年纪轻轻高居二品c前途无量,他出此言鲁寅哪敢居傲,立即弯身行礼道:“大人真是折煞学生,学生不知礼节怠慢了大人,望大人恕罪。” 陆珏双目如利刃扫向鲁寅,道:“我官居何职你心里明白,我为何与你先言,定是对你深信不疑,因为我信在京城之中,宁可丢去参考的机会,也不与他人同流合污之人,此时会对恩师有所隐瞒。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是非对错我要坦言。” 鲁寅一抖,颤声道:“恩师金石之言,学生明白。” 陆珏温和一笑道:“这便是最好” 谁知二人正在交谈,那个鲁琛按捺不住插话道:“别欺负我们做百姓的不懂,主考官是监考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凶犯之事怎么轮也轮不到你管吧!”越说越气,言语之中难免多有不敬。 陆珏回头一眼看去,当即冷下脸来道:“这位鲁兄太过寡闻了,常年四处奔走难道就没听过朝堂之上有一个官居正二品的大理寺卿。不妨与你讲了,我乃是大理寺寺卿当朝正二品,掌管天下所有案犯案件裁定,你说此事我管得还是管不得。”伸手接过一旁的夜风递过的官印,平稳的放在桌上展示与众人面前。 此时此景,厅内所有人一惊,脸色明显开始起了变化,心中也不知开始盘算何事。 陆珏一一扫过几人神情,坐与原座道:“死者死于酉时一刻与戌时之间,若想摆脱嫌疑,希望各位尽量坦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荒野客栈(四) 死状凄惨的尸体,还有未知的凶手,给这座立于雪地本就孤独的客栈平添了几分恐惧阴森的气氛。没有嫌疑的为了避免嫌疑全都躲在自己的客房,没有必要谁也不出门,因为谁也不想去沾惹上嫌疑。 可那几个嫌疑犯就没有那么惬意了,轮番的询问下来就已经折腾到了半夜。 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有人睡不着,为了可以离开这个荒野之地,月秀也是用尽了办法,不顾陆珏的言语警告,还是做好了汤菜。可她刚把饭菜放入食盒,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当她看清来人后惊吓之色,转为怒气直接驱逐:“厨房重地,外人不得入内,请你出去。” “我是外人吗?我是你的相公。”而这个人竟是有妇之夫,鲁琛。 月秀看也没看此人一眼,好笑一声道:“你我素不相识,请客官注意言行。”提上食盒刚要走,又被鲁琛拦住。 鲁琛一脸黯然道:“什么素不相识,你别说气话,你被娇娘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多心疼吗?我求了她多少次要接你回来,可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月秀冷冷看着这个一次一次让她失望的男人,无情道:“从我走出鲁家大门开始,你我就再无瓜葛!” “你”可看到她手中的食盒,鲁琛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变了脸色,一把抓住食盒怒斥:“你是不是要去巴结那个当官的。” 月秀用力推开他的手,冷冷道:“你还是管好你家的娘子吧!” 被气疯了的鲁琛抢过月秀手中的食盒,扔到地上歇斯底里喝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就得遵守三从四德,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月秀哼笑一声,冷嘲热讽道:“太好笑了吧!当初,我被冯氏陷害,被你一纸休书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讲出这般话来!” 闻言,鲁琛立即换了一脸无奈道:“你得体谅我的无奈,要不我在外面给你买个宅子,再买几个丫头伺候你,不用你在此地抛投露面了。” “你可真会想啊!明媒正娶的正妻,如今变得没名没分。” “你得给我些时间不是。” 月秀哼了一声,鄙视的瞧着他道:“不必了,我不稀罕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鲁琛,他死死掐住月秀的脖子恶狠狠道:“这就是你本来的面目吧!你以前做的那些不明不白的事,以及在这卖唱卖笑我都忍了。可你还如此不知廉耻的当着我的面勾引别的男人,你这个贱人,就算掐死你,也不让你再玷污我鲁家的名声。” “你放手,放手c”渐渐地月秀拍打的力气小了。 “鲁琛,鲁琛,你是不是在里面,我说呢怎么找不到你人呢?原来,你来找这个狐狸精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冯娇娘的声音。 也是这个声音救了月秀一命,在鲁琛松开手后,月秀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鲁琛赶忙跑出去陪着笑脸道:“天这么冷娘子差下人来叫我回去好了,怎么亲自下来了,冻着了我该心疼了。” 冯娇娘叉着腰,冷冷讥讽道:“差下人来,我不就错过这一场好戏了!让开,让我去瞧瞧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鲁琛。 鲁琛连忙拦住她 解释道:“娘子误会了,我这不是来给你取洗脚水吗?因为下雪了柴草受潮,水还没烧好,我这不正准备回去吗?” 冯娇娘气得在他身上掐了一把,气道:“你以为我聋吗?我们都快被当做杀人凶手抓起来了,你还有心情来会这个狐狸精。” 鲁琛道:“我都说了我跟她没什么,我不是什么都听你的吗,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呀!” 谁知这句话惹怒了冯娇娘,她连捶带骂:“好呀!我就知道,这件事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全心全意为了这个家,你却还忘不了那个不守妇道的狐狸精,好c好,我成全你们,我这就去死”说完一边哭骂着鲁寅和月秀,一边跑走了 “娘子”鲁琛回头看了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月秀,就去追冯娇娘了。 而被扔下的月秀欲哭无泪,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如此羞辱。 问完口供的陆珏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坐在厅中仔细的看着每个人的口供,表明身份在前又加上话语暗示,他想要的效果果然不错,虽然他们讲话都多少有所隐瞒,但还是可以从这极少的口供中看出些许线索, 陆珏正在仔细看着口供时,听到身后传来的轻轻脚步声,扭头一看是鲁寅,注视他片刻后道:“出去说吧。”整理了整理桌上杂乱的口供,折好放入袖中起身走出了大厅。 而鲁寅并没有紧跟着出去,而是紧皱眉头显得十分纠结,犹犹豫豫许久才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大门陆珏抬头望着还在飘雪的天空,心情莫名的沉重了起来,停在一片空旷之处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望向他们来时的路那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来时车痕已无迹可寻,竟起莫名的悲凉,自己虽是黄石之子却因意外长于民间,虽已被定立为太子,却仍遭众人猜忌。他的京城之路与这白茫茫的一片一般没有尽头片渺茫。 面对前行之路是凶是吉不得而知,此时的他便更加思念与周若水在一起的日子,自己此去凶吉难料,不知是否还有机会与她再聚,如果此时有了万一那真是他的遗憾! 雪花飘飘洒洒而落,他一身紫衣立在雪地,虽在黑夜却如此醒目也显得孤寂,就在他享受这份相思之苦时,身后传来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他没有转身,因为他不想去看鲁寅的面容,更不想费心去猜他的心思,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白茫茫,以及看不透的黑暗,轻叹一声,抬手掸落肩头的雪,抄起手道:“此处空旷,你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鲁寅有些难以相信问:“大人知道学生会来,方才莫非就是有意在等学生?” 陆珏笑笑道:“不止你一人没讲出真相,这些人全都有所隐瞒,我只不过对你更有信心而已!” 鲁寅低下满脸是因刚刚的隐瞒而自责,抱拳深深一礼道:“谢谢刚才大人对学生的留情,学生知道不该对大人有所隐瞒,可事关家妹的名誉学生不得以而为之。” 陆珏转过身来与他正视道:“现在已无他人,你是否决定言无不尽。” 一低头目光正好落在陆珏包裹的手上,稍有惊讶道:“大人受伤了。” 陆珏轻轻哼了一声道:“这似乎与你无关吧!还是说你的事吧!” 突得鲁寅脸色骤变,显得十分激动,握紧双拳愤然道:“鲁中的行径大人也亲眼所见,他是罪有应得应有此报,大人为何非要查出个究竟。” 听他这么说,陆珏的脸色也变得难看,冷声道:“你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又将律法朝纲放于何处,天下罪有应得之人多如牛毛。如果全都如这般以暴制暴天下会如何?是不是应有此报律法自由裁断,也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鲁寅嘲笑一声反问道:“律法真的会有公正吗?大人也知道对于这种人的判刑,最多只是打几十大板,关押几年而已。等他放了出来,那是会如何,他只会更加愤恨所有人,只会变本加厉!” 陆珏道:“话虽如此,但如果全都不依法行事,只会更加让民众以为,为官者为富不仁,欺软怕硬,只会认为只要有了权有了钱,穷凶极恶就可以逃脱制裁,到那时才真是天下大乱!” 鲁寅反驳:“大人所言虽然有理,只是” “好了。”陆珏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别再探讨这个了,你来找本座应该不是为了和本座斗嘴吧!” “学生不敢。”说罢鲁寅那眉头皱的更紧了,重重叹息后继续道:“案发那个时辰学生的确去过那里,而且他额头一侧的伤也是被我所伤,那是因为”讲到这他竟抿紧双唇,不再讲下去。 而陆珏却耐住了性子并未着急催促,搓搓双手取暖,静静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鲁寅做了极大的挣扎,才断断续续讲下去,道:“不瞒大人,大人刚刚审问那几人以及死者,与学生都是同宗同脉来自同一个宗族。我们全是前朝一个鲁姓将军,及其部下的后人。我们的宗族隐居以后就制定了一个族规,那就是为表对前朝以及先祖的忠心,便勒令所有后代子孙不得在本朝为官经商,如有违反不仅会被赶出宗族,就连户籍也会被除去。本来一代一代还算相安无事,可随着人口的越来越多,粮食土地都成了问题,有些人不得以冒着被宗族除名的危险,外出做些小买卖好补贴家用。时间久了族长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也就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对此事不知情。 可随着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口外出,我们的部族也跟着富足起来,谁知这却引起了一人的不满,那个人就是已死的鲁中,他虽是个猎户却好逸恶劳,一直在族中吃百家饭,可谁知他不知感恩却眼红起人家的富足,后来他时不时会去族长家中说长论短,族长耳软便信以为真,开始对外出人员横加阻拦,已经见惯了外面花花世界的人们,哪里甘心再过困苦的生活,依旧瞒着族长我行我素。如此这般便称了鲁中的心意,他仗着有族长撑腰在村中作威作福,对各户威胁利诱因此也得了不少钱财。” 陆珏皱着眉头听他讲完。也开始厌恶起那个人,更觉得他死有余辜。“岂不是很多人都恨极了他。” 鲁寅无奈一笑道:“大人所言不虚,可大家因畏惧族规,选择了忍气吞声,如此这样助长了他不少气焰,鲁中就更加有恃无恐。大人不晓每一户人家吃了他多少苦头,所以,他现在死了一点也不值得怜惜,那是大快人心。”说着竟神采如此畅快,好似解决了很大一件事。 陆珏淡淡哼了一声道:“那么说那人是你杀的” 闻言鲁寅微微一愣,刚要张口反驳,又意识到什么,苦笑一声道:“是不是还有那么重要吗?学生也有过错不是!” 听他讲完陆珏不怒反笑,轻轻摇头轻叹一声道:“好了,就这样吧!本座累了。”将斗篷往身上裹了裹,就向客栈走去,在经过鲁寅身边时方有感慨道:“京城之中尚可刚正不阿,为还考场公正怒斥泄题考官,可为何此时却又犹豫不决,我真是遇人不淑,还是眼拙?” 闻言鲁寅心头一跳,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稍有惶恐的看着陆珏,抬起一只手紧紧抓住袖口。 陆珏注视他这一动作片刻后,含笑道:“我不计较你是否刻意隐瞒,只一句劝,好好想想,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鲁寅低头站在那里,深思陆珏那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荒野客栈(五) 与鲁寅谈过话后陆珏从他的行为举止看出些苗头,对于谁是凶手在心中就更加肯定了,没有在外多做停留就直接回到了客房。 他从外面进来刚刚走上楼梯,就从一间客房出来了一对夫妇。那鲁琛咽咽口水,看着已经转过楼梯口的陆珏,有些胆怯道:“娘子,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知道,我见了当官的连话都不敢说了,这礼还是别送了。”说着就开始往后缩。 冯娇娘揪住他的衣领气道:“你就这些胆子呀,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越活越回去,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就算他是个官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吗,再说他还是个年轻人,不想被当做凶手就把这些东西送去。”说完就将手中的包袱栽倒了鲁琛手中。 鲁琛看了看手中的包袱,为难道:“人家是正二品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些怎么会看在眼里。”抖了抖包袱抱在怀里。 “放在眼里也好c不放在眼里也好,拿人的手短。只要他接了到时他就不好意思为难我们了。”说着冯娇娘拍了拍鲁琛手中包袱语重心长道:“那个口口声声说读过不少圣贤书的人,都晓得去巴结当官的,你总不可能比那个后生还不如吧!” “这个”鲁琛依旧胆怯的犹豫。 冯娇娘瞪了他一眼,怒斥:“没用的东西,刚刚去找那个狐狸精的本事去哪了,白长这大的个子,我去。”又狠甩他一眼,从他怀里夺过包袱,扭着那杨柳细腰就上楼去了。 “娘”刚叫一个字后,又怕人听去,连忙捂住嘴紧追上去。 冯娇娘刚走上楼来,就见月秀端着一个铜盆从陆珏的客房出来,二人擦身而过时,冯娇娘轻蔑的白了她一眼,停下脚步,尖声道:“呦,这么多年了我们月秀姑娘的本事一点也没落下,眼界儿就是好见了年轻有权的就巴不得贴在人家身上!” 月秀淡淡瞥她一眼,不甘示弱的回敬一句:“月秀哪里比得了夫人,靠着奸诈的手段斗下嫡妻,摆脱丫鬟身份爬上一家女主之位,这才真的让人望尘莫及啊!”不再看她一眼,就端着盆离去了。 “你个臭丫”刚要追上去继续骂人,被赶上来的鲁琛拦住了。 鲁琛开解道:“好了好了,娘子消消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还是赶快去送礼吧,再晚了大人就该休息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骂那个狐狸精。” “哪里呀,我们不是还见陆大人吗?咱以大局为重。” 冯娇娘狠狠瞪了一眼月秀的背影,忍下那口气,哼了一声决定以大局为重,怒跺一脚,就向陆珏的客房走了去,二人到了门口,冯娇娘一脸堆笑的对门口的侍卫客气道:“我们想见大人,劳烦通报一声。” 门口侍卫没有理会二人,只是示意二人不必通报可以进去。 如此不费力就可以见到当官的,冯娇娘自认为送礼一事一定有门,一个劲的向二个侍卫道谢,鞠了几躬就推门进去了。 折腾了一天好不容易可以安静的换药,却被这一趟一趟献殷勤摆脱嫌疑的打乱了,这不把包手上的纱布解开,就又被开门声打断了。听见开门声陆珏抬头望去,看了看十分谦卑的站在门口的鲁琛夫妇,轻轻好笑一声对刘茯苓道:“这药等会再换吧!” 刘茯苓看了二人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是。”知道陆珏要处理案子上的事,就不再强求一边收拾药盒一边嘱咐道:“不管怎样先把药喝了,现在天太凉染了风寒就不太好了。” 陆珏暖心一笑,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喝完了,放下空碗道:“这下该放心了吧!” 刘茯苓笑了笑,拍了拍陆珏的肩膀,十分满意道:“成了亲就是不一样,成大人了。”背起药箱端起碗又交代一句:“最后一句嫌我啰嗦也要说,处理完事早些休息。” “遵命。”陆珏十分听话的向他拱了拱手。 “有事叫我”见他点头,刘茯苓又是一笑,这才放心离去。 待刘茯苓离去后,那二人才走上前,行礼道:“鲁琛携妻冯氏见过大人。” 陆珏并未着急叫他二人起身,而是伸手在炉火上烤了烤双手,才温和道:“不必多礼了,二位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呀!” 冯娇娘将手中的包袱载给鲁琛使了使眼色,暗示他将包袱里的东西交给陆珏,可事到临头这鲁琛又开始扭扭捏捏,就是不往前一步,她那个气呀,瞪了一眼这临阵退缩的男人夺过他手中的包袱,前走几步将包袱轻轻放在桌上,扬着一张笑脸娇声道:“这些小礼不成敬意,望大人笑纳。” 陆珏叠起双腿,扫了一眼包袱拧眉问道:“为何要送我这些东西,二位有何目的吗?” 冯娇娘娇羞一笑道:“哪有什么目的呀!能见就是有缘,这,只不过是一份心意。”把包袱打开,把那些金银细软,摆在陆珏面前。 陆珏为难道:“如此贵重之物陆某怎敢受,无功不受禄,你们不说个子丑寅某,这礼本座不敢收。”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非要有事才可送礼吗!那个后生与月秀送的礼大人不也收了吗!我们的比他们贵重得多为何不收。”将包袱往陆珏跟前推了推。 陆珏隐去笑脸,冷声道:“怎么这礼收是不收,本座还做不得主吗!” 冯娇娘听出陆珏的意思,不由收起了笑脸满是不悦道:“大人这是双重标准,为何收了那个后生与那个年轻女子的好处,就不收我夫妇二人的好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商贾!”见陆珏不收,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鲁琛想要制止可是已经晚了,看着陆珏渐变得脸色,就可以想象出他二人以后的下场。 陆珏身靠椅背,冷冷的双目瞧了一眼二人,轻哼一声道:“来人送客。” 这下冯娇娘急了,扭头看了看已经进门的护卫,紧紧抓住陆珏的手臂道:“大人要明见啊,那个鲁中真的不是我们杀的,我们虽然认识,可一点也不熟啊!千万别因为我们送礼送的不合心意,就把我们当做凶手啊!” 陆珏抽出手臂道:“有没有杀人有证据为证,并不是谁送的礼贵重,谁的嫌疑就小。” 冯娇娘刚要说什么,鲁琛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向陆珏一躬身道:“草民告退。”在冯氏发作之时将她拽住了房间。 话没说上几句礼也没有送出去,就让鲁琛硬拖出来了,该办的没办成冯娇娘哪里甘心,在鲁琛手臂上一掐气道:“你在干什么,我们的事还没办成,你就这么着急把我拉出来干什么。” 鲁琛忙嘘了一声,拉着她走下楼,小声道:“你喊什么,你忘了我们还有东西落在现场。若让他找到当做证据,我们有十张嘴也难说清。” 冯娇娘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开始恐慌,着急道:“那该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上去说个清楚。” 鲁琛道:“去什么去,去了也只会越描越黑!若那个大人问你,你那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你该怎么回答,难道说我和他” 冯娇娘一听他的抱怨,立刻拉下来脸来,甩开鲁琛的手臂又是委屈,又是气道:“好呀!你现在来怪我呀,但凡你有些骨气我至于这样吗!现在嫌我不守妇道了,好呀,你休了我吧!去找你那个小狐狸精吧!”说着还是气不过,翘起手指在鲁琛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推开他向客栈外走去 “娘子”娇娘这一生气一哭,鲁琛就彻底没了底气,紧跟着追了出去,又是赔礼又是作揖好说了一大堆,才算罢休,就这样二人回到房中不知嘀咕些什么。 送走了鲁琛夫妇,陆珏才露出一脸倦容,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向已经从躲在一旁出来的姚明浩,问道:“自作主张的要听听,怎么样听了这么久,可听出了什么?” 姚明浩瘪着嘴,皱着眉,装的一脸正经道:“这几个人啊,一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下不了,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皱起眉趴在桌上道:“别说听出什么了,这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什么都没弄明白呢?我已经糊涂了。不过”说着向陆珏挑了挑眉尖,暗示道:“我却看出来那个叫月秀的,对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人家模样长得虽比不了小嫂子端庄c优雅,也还算是小家碧玉,你会不会,啊啊。”还用手肘碰了碰陆珏的肩膀,那样子就像二人真的有什么事一般。 正在这时刘茯苓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也正好听见姚明浩讲这话,忙为自己少爷摆脱嫌疑:“你这话在这说说可以,千万别在我家少妇人面前提,那样会伤了他俩的感情。”一边说,还一边把药箱里的东西取出来。 姚明浩拍了刘茯苓一下,把手臂架在他的肩上,一副嫌弃的模样瞧着陆珏,一咧嘴道:“哎呀,我一不聋二不瞎,你刚刚不在没有听见我哥和那个月秀的谈话,没看见两个人的眉来眼去。” 刘茯苓瞪了他一眼气道:“我家少爷和少夫人感情好着呢,才看不上那个月秀呢。你别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姚明浩一摆手道:“还我误会他,他用得着误会吗?” 刘茯苓鼓着脸颊气道:“不可能,我们” 陆珏心中本来就装着事,被二人的争吵又吵到头疼。便出声打断道:“好了,阿浩,你先别急着给我安插罪名,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姚明浩挑着嘴角道:“我办事你放心,一会儿我亲自去守着,我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只几个时辰就能抓住凶手。” 陆珏饮了一口茶水,稍有沉思道:“试试看吧。”表情和说话语气虽然很淡,却是那么自信。 姚明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阴阳怪气道:“行,你就试吧!反正我是等着一会看戏呢。” 陆珏的嘴角微微勾了勾道:“如果想看好戏,就得尽心尽力的办事。” 姚明浩拿眼斜着他道:“就这么信不过我,好,我现在就去布置。”不等陆珏说话,就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间。 看着姚明浩的背影,刘茯苓哼哼一笑道:“这人,总是这么风风火的。”回过头,一脸担忧道:“交给他,你放心。” 陆珏站在开着的窗口,看着姚明浩在后院忙活,清清淡淡道:“为什么不放心,阿浩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况且还有夜风在。” “还说放心,如果真的放心,就不会站在这里吹风了。”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将他拽离那个危险地带。 陆珏面色凝重道:“我在想事情。” 刘茯苓看他面色不详,忙倒了一杯也差递给他道:“你真的有把握抓住凶手?” “这是小事,我心里有另一件事捋不清,你去把韩国候和马大人请来,我有些事要问他们。”说完竟心绪不安的,一直用手指轻敲着桌子。 陆珏的这个小毛病,刘茯苓最是清楚,每次他被难事扰得心绪难安时,就会有这个小动作。也就是说只要有这个小动作,压在他心里的这件事就不是小事。这个时候刘茯苓也就不会再不分分寸,道了一句是就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荒野客栈(六) 刘茯苓退下去后,没过多久韩绍和马承乾就坐在了陆珏的客房。 看了看二人,陆珏微有歉意道:“实在过意不去,这么晚了还把二位找来,如果不是有紧急的事,我也不会打扰二位休息。” 韩绍道:“太子严重了,有什么紧急之事请尽管开口。” 马承乾问道:“该不会是今晚发生的命案有什么变数吧?若是案情重大拖得太久,就交给当地的官员,别耽误了我们的路程。” 陆珏摇了摇头道:“这件事说与案子有关,也似乎没关系,我总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心里却一直难安。”说着抿着嘴,沉思片刻道:“当年清除前朝余孽韩老侯爷身先士卒,一直奔在前线,不知可否听说过一个鲁姓大将。” 他还未讲完坐在一旁的二人就已经变了脸色,韩绍凝视着陆珏问道:“难不成,这件案子与此人有关?” 陆珏皱起眉道:“我希望我是多想了,近些年除了外患金国滋扰之外,前朝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一年大理寺查复的案件中,已经有七八起是有关前朝余孽的。太子仪仗浩浩而来一定引起不小的风波,京城近在咫尺,我担心这是有人巧做安排。” 马承乾和韩绍对视一眼,转向陆珏道:“天佑初年有一个前朝武将大肆招兵,朝廷派人围剿多次,虽然镇压下这活势力,可那个将首鲁常由及几个主将却不见了踪影。” 陆珏问道:“那他们的家人呢?” 可马承乾刚要开口,却在扭头看了韩绍一眼,就突然止口不语了。 而韩绍却开口道:“既然这里的案子牵扯到前朝余孽,那么,太子殿下也就不要在此久留了,我这就吩咐下去,明日一早不管天好与否,凶手是否抓到,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好了。” 陆珏多聪明呀,刚刚他们的小动作早就看见,也就知道二人是有意要隐瞒些事。也就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韩老侯爷了。”站起身,一抬手道:“请。” 二人起身道:“臣,告退。”躬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刚出了陆珏的客房,马承乾就把韩绍往一旁请了请,问道:“侯爷如此着急的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想单独与我谈?” 韩绍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晚膳的时候,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并未生病。” 马承乾脸色一变道:“侯爷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前朝余孽,而是京城那边做的手脚?” “不管是前朝余孽,还是圣上巧做安排,我们都得谨慎小心些,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能在这出了什么差错,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些什么,要不我现在就修书一封,让姜焕在京中搞出些动静,虽然说是有些微不足道,有用没用但最起码能起到敲山震虎的做用。” 这一点与韩绍不谋而合,他点头道:“就这么办吧,最好也提前支会姚老将军一声,现在洛王已倒也只有他在军中的威望还如往夕,如此到了紧及时刻我们也不会太过被动。皇上认为除去洛王一脉,边关也得以平定,有了韦氏一族的支持,就可以高枕无忧。这几年若不是洛王在那镇着,韦氏早就沉不住气了,除去他也是迟早的事,可我们不能再让皇子受创!” 听他讲完马承乾的脸色又凝重起来,有些担忧道:“那我们是不是要透露些消息给太子殿下,免得到时候他会受亲情所累。他虽然号称白面阎罗,看似铁面无私,可却只惩有罪之人,像那些牵扯较轻的九族,要不减轻处罚,要不就是不予处罚。洛王c瑾王已经吃了其亏,不能让太子也步了后尘。不如回京之后先除韦氏,再平前朝余孽。” 韩绍听他讲完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这样,我们分头行事,你去写信给姜焕,我再去找太子殿下谈谈。” “好”就这样二人就分开行事了,不管是谁多想了,唯一想的就是好不容易得到安定的江山,可以一直太平下去,至少不要因为皇室之间的战斗,而毁掉! 时近半夜飘飘扬扬的大雪渐渐小了下来,到处白茫茫一片,不常来人的后院虽然无灯,借着白雪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与陆珏谈过话后鲁寅难以安坐,苦思挣扎片刻后,披上一件灰色斗篷手持一把油纸伞,在雪地里来回走动似在等人。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两个人影盈盈而来。听到脚步声鲁寅扭头看过去,那双眼睛就像黑夜的星星闪闪璀璨。待二人上前露出浅浅一笑那是满足,轻声道:“你来了。”伸过手去牵那个年纪稍大的女子,谁知那女子竟巧妙躲过,鲁寅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只手抬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年长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月秀。站一旁的小丫头杏儿,看二人这样以为是自己碍事,笑笑找个借口道:“火上还煮着茶估计快好了,我去瞧瞧,哥,你与月秀姐姐好好谈吧。”说着扯了扯鲁寅的袖子一个眼神暗示给他,不等鲁寅回话就知趣跑开了,当转过弯悄悄躲在一旁,她怕自己哥哥不能挽回月秀,就多心的偷偷听二人讲话。 鲁寅收回手,持伞往前走了两步,将伞往月秀那靠靠,柔声问:“你过得好吗。” 可那月秀并不愿与他亲近,移了二步道:“当初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你既然当初不愿带我走,那么现在我们更没有可能了!” “我知道当初是我的懦弱,可我只是想有功名在身,好正大光明的带你走,我不想你受委屈。”伸手牵住她的手愧疚道:“月秀,别拒我于千里之外,让我偿还我的过错好吗?” 月秀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道:“你太天真了。” 鲁寅低下头一脸愁容道:“是我天真,还是你天真。” 月秀僵住脸色道:“你什么意思?” 他太了解她了,当年她没跟自己走除了自己懦弱之外,自然还有别的原因。鲁寅深深叹息后苦笑道:“别白费心思了,陆大人绝不是色欲之人,他官居正二品如果真有此心思,也不至于二十几岁还未有一女伴身!” 月秀先是一愣,而后道:“这就不管你的事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不能带给我想要的生活,就不该阻止我去追求。”一眼坚决的看着鲁寅。 此时鲁寅的整颗心比这寒冬还要凉,他凄凄一笑道:“我希望你过得好,但我也希望你回头,你想的太天真了,陆大人绝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他可不似长相那般温和,大人说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有罪的人,他说到便会做到。你认为巴结上他,就可以荣华富贵,逃过罪责!”抬起左手张开手一朵精美珠花飘飘而下,而后看了月秀一眼,那是再无所求再不纠缠,以及失望,总之眼神复杂的望了她一眼后便转身离去了。 月秀看着地上的珠花,那上面一滴红色格外醒目,心中一惊看着鲁寅离去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直在一旁偷听的杏儿见二人不欢而散,追上鲁寅着急道:“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就不知道该和月秀姐姐好好说话吗!” 鲁寅停住脚步满是歉意,拍拍杏儿肩膀道:“我只是一个穷书生配不上她,杏儿你就别再勉强她,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杏儿着急道:“怎么会呢!你天天再想她不是吗?” “你还小不懂,她的心气高。”用力捏捏她的肩膀,就独自一人走了。 “哥”哥哥说不通,她就决定找月秀去说说。 三更时分在更声落了后不久,就有一个人影由主楼出来左顾右盼c小心翼翼的接近凶案现场。刚刚案发几个时辰还未抓住凶手,守在现场的人员就已经撤离了,如此不合常理之事却未引起那个人的注意,那人四处转了一圈见真的再无旁人,才放心推开门进入杂物间。 那人害怕亮光与声响引来陆珏的手下,就抹黑轻手轻脚的在里面一寸一寸的摸索。就在他摸索到房屋中央时,就听到似乎有人出气喘息的声音,夜间万物寂静那声听得是清清楚楚,那人不由停止手下的动作,十分紧张的四处张望,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间屋刚刚死了人,来之前又在四周检查过,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可这一声声细微的喘息声是那样清晰,那人的神经绷紧起来,手下也慌了起来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把凳子,凳子落地的同时也传来一声痛呼,这一下那人就不在安慰自己,大呼一声有鬼,撒腿就跑,跑到门口刚将门打开还未迈出去脚就愣在了当场,脸部不由扭曲成一团干巴巴一笑,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门外之人笑了数声,道:“我哥就是神呀!把你们算得准准的。就你们那些本事,如果我们被你发现了,以后还怎么跟着我哥查案抓贼呢!”说罢步步逼近踏入屋内。 “你们,难道还有旁人。”那人被逼的退回屋子中央,借着零星的火光四处查看,在角落隐隐约约好像是有几个人影。 姚明浩摆摆手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紧跟其后也跟进来几名手提灯笼的侍卫,顿时整间杂物间被照亮了。 屋内亮了他也看清了,在一旁的角落被捆起来的几人蹲在那里。再看看进来的人这下完全明白了,如今他就是有一百张口也难辩解了,那人泄了气瘫坐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荒野客栈(七) 姚明浩以为只有杀人凶手会来到凶案现场,没想到一下子逮了三个人,他一边带这些人往主楼走,一边还为陆珏苦恼,如果辨不出凶手是谁,或是冤枉了其他人,这次岂不是糗大了。 可当他押着几人回到主楼大厅,却不见陆珏的身影,正在纳闷之时就见他与几人竟然从楼下的客房出来,看到他的神情不对劲,立即上前询问:“哥,怎么回事。” 陆珏一扫身后随行的鲁寅兄妹,又看月秀一眼道:“我猜的不错,她真的向他下手了!”而后扭头询问:“你那怎么样?” 姚明浩甩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放心。”抬手指了指捆着的几人道:“你还是先想想自己该如何解决才是。”眯着眼睛瞧着陆珏,那神情满是‘让你笑我,现在该你出丑了’之态 被捉的这几人分别是客栈老板鲁四,与死者一同前来的鲁大鹏,再就是商人鲁琛。 陆珏笑了笑几步上前微微倾身道:“几位真是好雅兴呀!说说吧,夜深人静诸位不在房中休息,去案发现场何故?”而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陆珏哼了一声直起身子,一脸厉色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意义了,还是如实说出来的好。” 鲁四眼珠一转首先开口:“你们是误会了,天降大雪客栈客人太多,我是去那里找找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东西,我根本不是杀人凶手,再说c再说那时我和月秀在房中商讨第二日要表演的曲目,怎么可能杀人。” 陆珏把桌子一拍,厉声道:“如果正大光明为何不提灯,为何要偷偷摸摸。别避重就轻,说些有用的。” “我,这个”突然,他伸手指着鲁大鹏,把矛头指向了他,道:“他,他每次都和鲁中一起来这里敲诈,他不止一次说过最不耻鲁中这种行为,还说这种人死了也不值得可怜。” 鲁大鹏一听又是气愤,又是害怕,连连解释道:“大人别听他胡说,如果因为我说了那句话就认定我是凶手,那么那么”指着鲁琛道:“他的嫌疑更大,因为因为,我那晚亲眼看见那他跟踪他老婆去过后院,也是在他二人出来后不久,鲁中就死了,人一定是他杀的。” 他的声音刚落冯娇娘就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鲁大鹏的鼻子骂道:“你胡乱说什么,你别血口喷人,谁三更半夜去过后院,这些话传出去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做人。” 站在陆珏身后的月秀此时却嘲笑一声,不知为何出言讥讽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冯娇娘扭着细腰走到月秀跟前,一边推搡着一边怒道:“臭丫头有一句就说一句,别拐弯抹角。” 月秀哼了一声道:“如此多的人那些污秽之语,讲出来只会污了大家耳朵,你不嫌害臊我还嫌丢人呢!” 冯娇娘娇笑一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瞥了月秀一眼哼了一声道:“是啊!有人为了荣华富贵,甘愿抛下青梅竹马从小定亲的对象,嫁了一个长自己二十几岁的富商,可却还不安分守己,不守妇道的与人私通,被人家捉奸在床闹得人尽皆知,竟不嫌丢人的在这满是外人的客栈抛头露面卖唱,见到可人心” “你别血口喷人。”月秀气红了一张脸大喊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冯娇娘睨她一眼依旧口不留情道:“月秀姑娘如此恼火,莫非这茶余饭后所讲的人是你。” 月秀瞧瞧这一屋子的人,又羞又恼,走上前竟打了娇娘一耳光。 这气冯娇娘如何能受,瞬间恼火了,顾不得妇人的德容,竟与月秀动起手来。而围在一边的人们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的,一是因为官家在场没人敢越俎代庖;二是人命官司谁也不想沾惹晦气上身,只是低声议论谁也不迈前一步。 二人吵吵嚷嚷的让陆珏不由头痛,将桌一拍,厉声喝止:“来人将这二人拉出去,掌嘴二十。” “是”话音一落二名护卫迈步上前。 这一声果然有效,那两个女人立即停止打斗,站在那里一人瑟瑟发抖就似已经掌嘴在身,另一人却显平静。 而一直低头的鲁寅,却不知为何突然上前拦住护卫,跪于地上道:“大人息怒,此事与他人无关,人是我杀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有的震惊;有的暗骂他让自己背罪上身;有的却是暗松一口气。 他妹妹杏儿一听急了,连忙上前扯住他的手臂,心急如焚道:“哥你乱说什么,那晚” 陆珏看了一眼月秀,转回头问道:“你现在所讲与先前甚是不同,我该信你哪句?” 鲁寅悄悄看了看月秀,她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心中就似被割一刀又一刀,垂下眉毛,满是自责:“先前与大人所讲全是虚言,学生以为仗着与大人有数面之缘,又得到过大人青睐,就自恃无恐隐瞒大人,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谁知只是短短几个时辰就深受煎熬,如今讲了真话便也好受了!” 杏儿哪里肯相信,跪在陆珏面前哀求道:“大人,我哥没有杀人,我哥一直跟我在一起,民女讲的全部是事实,求大人别听我哥的,他这是” “杏,别再为哥哥辩解了,人是我杀的,求大人治罪。”说完叩首与地。 见他主意已定,陆珏没有过份逼问,而是转回案上道:“好,既然如此,本座有几个现场疑惑,麻烦鲁兄解惑,只要与案情一致,不用你求,本座定会秉公执法。假如有误,就算你想抵罪,那也要看看律法允不允许。”端起水杯润了润了喉咙继续道:“你与死者已有一次冲突,为何第二次却可悄无声息的将人杀死。” 鲁寅想了想道:“我趁他睡下悄悄潜入,他自然不备。” 陆珏点了点头道:“好,那好本座再问你,你去之时死者身上可着衣物。” “他身上盖着被子,学生没看清楚。”而后一想不对劲,如果着着衣物陆珏就不会这么问了,立即改口道:“没穿。” “本座勘察过现场,那里布置气氛怎么看都像是与佳人幽会之处,你不会想告诉本座你有龙阳之好吧!”说罢满是质疑。 这一问鲁寅无言以对,避开陆珏目光垂头不知想何事,片刻之后突然站起身,几步冲到站在一旁的侍卫那,将他的佩刀拔出来,道:“大人何必深究,一命还一命不就行了。”举了起刀向脖子抹去。 “哥。”杏儿大叫一声眼前一黑,瘫在地上。 而月秀只是迈了一步,意识到什么后停止了动作,停在那里就不再往前一步。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一把飞刀划过鲁寅的手腕钉在了柱子上,钢刀也应声而落。陆珏长长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看去就见朱归似没事人一样,站在那不起眼的角落。 “哥”杏儿首当其冲冲到鲁寅身边,扯出手帕捂在伤口上。 陆珏又是失望又是气愤的看着鲁寅,斥责道:“并不是一命换一命就可以平息事端。”一眼锐利的看着月秀道:“就怕有人根本不会领情。”扶桌坐下继续道:“我内定的几个嫌疑人,均来找我谈过话,他们临走之前我全问过一句话,有几个人的回答大致相同,可只有一人的回答与众不同,根据种种迹象可以表明,此人就是凶手,那个人就是” 月秀错开陆珏的目光,挣扎片刻竭力喊出声:“鲁中是我杀的,大人别在为难别人了。” 鲁寅迈前一步,依旧固执道:“大人人是我杀的。” 月秀不领情的看着他,愤愤道:“你别再做好人了,人是我杀的,如果不是大人早做准备,我连你也杀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明白,别再犯傻了!” 可站在一旁的姚明浩似乎有一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斜眼瞧着一点也不意外的陆珏,手支住桌子,倾下身子道:“哥,你该不会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吧!” “这个一会儿我再跟你说。”转向月秀,面容平淡道:“既然开口了就言尽吧。” 月秀一边回忆一边道:“我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大伯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这些日子过得虽苦,我却依旧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可是我十六岁那年被一富商看上,我大伯为了富贵不顾我的反对强行将我绑了去,从那一刻起,我不仅背负了嫌贫爱富之名,还被忌妒心重的妾室赶出了家门。孤苦无依的我无处可去,只好在外流浪,就在我无依无靠之时,我被一个好心人收留,就在我认为是老天有眼之时,却又是另一个玩笑,委身与他虽不情愿,但也过了两年安稳日子。 可这样的日子也止于了半年前,一切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被鲁中打破,我又过起了暗无天日的日子,整日面对这样的人我都觉得自己肮脏,我不止一次想过一死了之,可回过头一想我死了,那些害过我的人如何得到报应。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所仇视的几人竟聚于一堂。正如预料那几人才刚刚见面就开始各种争吵,过了不久鲁中还被接二连三的殴打!这样的气他怎能忍受,我先前让他失过面子,他便再次来找我晦气,我说尽好话总算才避过一场暴力将他安抚,此时我便知道这便是绝佳的机会,几句蜜语将他约入了后院,他还以为我与他共其好事,殊不知那是黄泉一聚。当我将钉子钉入他的头顶,看着他那惊恐瞪大的双眼时,我心中从未有过的畅快,我的世界终于少了一个龌龊的东西!” 被捆着的鲁四费力的站起来,愤愤道:“月秀,我好心收留你,又费心请人教你唱歌,你在我店里杀人,你这不是害我吗!”稍稍聪明的人都听明白,这个‘好心人’是谁,可这个时候的鲁四却犯起蠢来。 他话音一落,月秀接近疯狂,指着鲁四怒不可遏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会再次落的如此,我一次一次的委身与你,这不算是报答吗!若不是被阿寅知道了我杀人之事,第二个死的人就是你。”她环视众人一圈苦笑道:“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他们全是需要你时甜言蜜语,危难之时将你推出去。不管如何我此时也算了无遗憾了。”悲凄一笑,捡起钢刀自我了断了。 事发太过突然,一众人已经惊在当场,当回过神来朱归手中的飞刀还未出手,就已经来不及了,月秀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就近几人身上。 “月秀。”鲁寅箭步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捂在她的伤口上,可那根本于事无补血还是顺着手指不停的流。鲁寅抬头四下寻找,看到已经向这走来的刘茯苓,苦苦哀求道:“刘先生,刘先生,学生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刘茯苓没说什么,蹲下身检查伤口,那伤口深至见骨,血流不止一看就已经割到了要害,如此就算是神医也束手无策了,他摇头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见人并未施救,鲁寅虽知道事实却依旧不肯接受,紧紧抓住刘茯苓的袍角苦苦哀求:“刘先生,你是神医后人,一定有办法的,求你了刘先生,只要你救了她,学生原为奴为仆。” 刘茯苓为难道:“她这是割到了要害,我也无能为力,她时间不多了好好与她说说别离话吧!” 陆珏给夜风使了个眼色,率先离去了,片刻后大厅中只剩下二人。 鲁寅紧紧握住她的手神情哀痛:“对不起,我还是帮不了你。” 月秀浅浅一笑,抬手抚摸他的脸道:“你恨我吗?我刚刚要杀你。” 鲁寅连连摇头握住她覆在脸上的手,道:“如果我恨你,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挽求你,自始至终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那人你杀的好,如果我早知道,我也会义无反顾的杀了他。” 月秀凄凄一笑道:“阿寅,对不起,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c就是你,如如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c再次遇见c你c和”话未讲完就一缕香魂归黄泉。 鲁寅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没有对天长哀,却不知碎了多少心。 东方渐白日头东升,降了几个时辰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处处白茫茫一片冬日阳光射在雪上格外刺眼,晴空万里不难说是个好天气。几十人的队伍准备就绪,只等陆珏一声令下出发,可这人却站在远离队伍的雪地上,眺望远方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姚明浩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停在马车的刘茯苓身旁,看着站在远处的陆珏,用手肘碰碰了他道:“我哥这是怎么,站在那里也不动也不说话。” 刘茯苓回过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头看向陆珏,才道:“他那是有心事,别急,我去问问。” “嗯,你跟他说路不好走别让他耽误了时辰,再错过了进城的时间。” 刘茯苓应了一声向陆珏所在的方向走去。 陆珏今日换了一件素色锦袍,披着一件镶毛素色织锦斗篷,与这白茫茫的一片融为了一体。冬日暖阳照在他的身上除了稍显倦色,那一身气质是彰显无疑。他举目远眺跪在不远处坟前的兄妹二人,心思百转连连几声叹息,孤立在那的一座孤坟让他思绪分神,稍稍分神便听到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扭回头刘茯苓已到身边,又轻轻叹息一气道:“告诉韩老侯爷且候片刻,我问他几句话便走。” “是”刘茯苓止住脚步领了命,待陆珏前行后才返回去。 陆珏移步过去,蹲下身伸手捡起笸箩里的纸钱,一边将一张一张的纸钱扔入火中,一边道:“京中出了紧急之事,我不便在此多留,不知你可愿与我一同回京。”从这不难看出陆珏有着的盘算,此番返京他一登帝位无可厚非,朝中老臣旧部是可信任,可是作为民间皇帝根基不稳,还是得有一两个可以放心的心腹之臣,他这是再为自己谋士。 鲁寅听出陆珏的意思,自己不止一次承蒙他的恩情,可是月秀刚刚身亡只能说他此时没有任何心思,他将手中的纸钱扔入火中,转身跪向陆珏深深一叩满是歉意道:“学生要辜负大人了,月秀刚刚身故学生已负她多年,此时只想为她守坟一载。” 陆珏没有过分要求,只是有些无奈道:“你可想好了,此番春闱错过,你可是要一等三载!” 鲁寅意志坚决道:“学生明白大人之意,是我亏欠她的。”扭头看着杏儿满怀歉意道:“只不过要苦了妹妹。” 杏儿明白哥哥,没有一丝抱怨道:“我全听哥哥的。” 已经这样了陆珏也就不再勉强,他站起身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勉强你了,京城之中我会知会一声,如果你想通了就去京城,这个机会永远会给你留着。” “学生谢大人恩典。”如此大恩鲁寅哪有不感激的,附于地上那一礼满是真诚。 陆珏拍去手上的灰尘,摆摆手道:“好了,起来吧,如果你真要感激,就不要让我在京城多等,你是还了这个女人的情,可你还欠你妹妹的,你身为兄长有义务让她过好的生活,给你留情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伸手将杏儿搀起后,接着道:“此案已了,该惩之人我已治罪,那座客栈此时已无主人,我做主已将它归于你的名下,在这里你可无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尽早入京!” 鲁寅又一叩首道:“学生一定不会辜负大人。” 陆珏也就没再与他费口舌,独自一人返回队伍,在刘茯苓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刘茯苓随后也登上马车,高喝一声:“出发。”而后挑车帘进去。见他挑着车窗帘往外瞧,刚要开口说什么,见他这副模样也就咽回去就坐在了一旁。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兄妹二人的身影,陆珏才放下车窗帘,斜身靠在软枕上,低头凝视手心的伤疤,不知在深思什么。 杨为将斟好的一杯热水,递给他轻声道:“太子爷在外冻了多时,喝杯参茶暖暖身子吧!” 听到声音陆珏回过神,笑了笑接过茶杯道:“谢谢。” 杨为做了多年的奴才,一见陆珏这幅神情就明白他有什么事不舒心,提起毯子为了他搭在身上道:“太子爷不必操之过急,有些事迟不见得比早不好,顺其自然的好。” 陆珏还没有回话,刘茯苓到先搭腔:“为这种人不值得忧心,不知说他是傻还是痴!” “莫笑他人痴,情关最难度;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抛却六欲;就算是木鱼晨鼓,对佛爷的一片敬意,不也是出于一份情吗!莫道早,莫道迟,千万别让自己追悔莫及。”将手中的参茶放下,低头理了理袖口看着那袖口精致的锦绣浅浅一笑,那嘴角挂的是柔情,还好他没有错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各怀心思 信件中称已经病入膏肓的齐中宗,罢朝多日这日竟有了精神,不仅早早临朝问事,还有了心情陪皇后韦氏在永甘殿谈心说话。可韦皇后却高兴不起来,太子之位的归属已已成定局,陆珏此次归来皇位也非他莫属。陆珏官身还朝任职大理寺,大理寺中多少机密案件,他不可能没有看过。洛王已倒,那么他接下来要对付的一定就是韦家。 自古后宫前朝事不关己、又密不可分,得知陆珏身世后,韦皇后自然对他多加留心,也曾经派人调查过。为了韦家的以后,她在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就趁着中宗此时有这个闲情逸致,便讲出自己的心思:“皇上,太子大难不死,又可平安还朝,真乃可喜可贺,臣妾有一主意可凑双喜临门。” 中宗斜靠在炕榻高高的软枕上,注视着她的神情问道:“如何双喜临门。” 韦皇后温柔一笑,将一边的毯子盖在中宗腿上,道:“臣妾虽居于后宫,也见得太子几面,臣妾是一国之母,也算得是他的母后,即为母后,臣妾就对太子的喜好也做了了解。臣妾听说太子只在民间有一处婚配,至今还未迎娶,那女子只是商贾之女怎配的太子高贵之身,这首宫之位还是另选她人的好。” 中宗斜眼瞧了瞧她,淡淡一笑,哼了一声道:“这是双喜?” 韦皇后何等能耐,怎听不出中宗话语中的意思,浅浅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递给中宗继续道:“万岁且听臣妾说下去,臣妾已经物色几名官家女儿,充实太子的东宫。” 不管她是有心或是无意,中宗并没有费心猜忌,也没有接过折子去瞧,而是直接询问:“都是哪家的女子。” 韦皇后尴尬的收回折子,放在榻桌上,笑了笑道:“均是官家女子才貌双德,与太子也是般配得起。”接过宫女递过的药碗试试温度太烫,就将碗放下继续道:“臣妾有一侄女,年方十九,去年臣妾生辰之时万岁见过。” 此话一出中宗品出味道,闪过一丝心计道:“你说的可是左督御史韦高次女韦鸢儿,朕有印象,去年她那一段敦煌舞,舞的是极好,文采也算出众,也算是有才有貌。” 见中宗记得韦皇后那是满心欢喜,点头道:“万岁记得臣妾甚是欢喜,臣妾只有一女膝下无子,云汐公主只有十五岁太过娇惯,鸢儿性情温顺知道体谅人,臣妾去年生了一场急病,病愈之后就将她留了下来,身边也算有个知冷知热之人。” 听她这句话中宗垂下头,不知道是何种神情,拍了拍韦皇后的手道:“苦了你了。” 韦皇后竟感动的泪流满面,拭去脸颊泪水,柔情一笑道:“去年御花园闲游,鸢儿见过太子一面,至今念念不忘,她与臣妾提过不止一次,当时臣妾有心撮合。却因太子公务繁忙错过这段姻缘,如今太子还朝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吗。” 中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在桌案上取了一本奏折,返回来递给韦皇后道:“你可知子钰此番所为何事请旨离京。”敲了敲奏折暗示她看。 明白了他的意思,韦皇后将奏折打开,一看下去脸色渐渐变了,瞪大双眼问道:“万岁恩准了,事关皇嗣万岁三思,如果万岁有碍太子声誉,大可许此女子侧室侍妾的身份,这样也、、、、、、” 就在此时却见杨为由外殿匆匆而来,来至中央跪拜行礼道:“奴才杨为向万岁复命,太子爷已经安全抵京,此时与韩国候等人就在外殿等候召见。” 丢失多年儿子回归,虽说先前见面不少,也只是君臣之称。如今可以父子相称了,中宗并没有以往那么激动,而是似有一腔心事般道:“更衣。” “是”杨为连忙起身,上前搀扶着中宗去了内殿。 自从传了皇帝命不久矣不知何时归天之后,众皇子、公主、妃嫔各怀着各的心思,均守在永甘殿侧殿寸步不离。就在众人怀着各种揣测时,陆珏一行长途归来,几人走至侧殿止住脚步,只有杨为一人进去复命。 虽众人早就知道陆珏的身份,可如今到了面对现实的时候,谁又会甘心,他走时只是殿下之臣,归来之后却是正殿太子,让这些眼巴巴望了皇位多年的皇子恨得牙根痒痒,等候多年的皇位落于了旁人之手,而且还是一个身分待定之人,谁会甘心情愿臣服才怪。自陆珏踏进侧殿开始,就有几人开始谈论纷纷,谈话之中不免有恶语中伤。 这些话陆珏听得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便双耳不闻,可姚明浩却忍受不了,哪里还听得下去顾不得是不是身在皇宫,指着这几个小声嘀咕之人愤愤道:“全是皇子王爷,怎么连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小声嘀咕算怎么回事,有本事的话摆上来说道说道,在背后议论算什么好汉。” 这句话惹的四皇子朱晨心里十分不爽,白了他一眼,满是敌意的瞧着陆珏,阴阳怪气的暗指:“当年嫡生皇子失踪之时,只不过是刚落地的的婴孩,时至今日已过二十几载,在不在世上还尚在存疑?皇叔为了寻子苦等的父皇随便找了一人冒认,如果许他厚禄、宅邸也就罢了,东宫太子只怕江山危矣!” 朱晨的话音一落,随即而来的是其他几个皇子的附和,听到这一声声的斥责朱晨难掩得意。 中宗继位二十一载,除了长子与次子未满周岁夭亡,以及嫡长皇子朱煜、三皇子朱显亡故之外,一共还有六子。由于后期中宗无心后宫,这几个皇子年纪相差悬殊,继承皇位的合适人选也就只有三人合适。 其一,五皇子成王朱晨他母亲是四妃之一的德妃,也是开国元勋之后身份尊贵,所以支持朱晨登位的居高;再就是六皇子孝王朱禅,因为母亲出身低微,他为人处事非常小心谨慎,也一直很谦卑,虽已过继韦皇后名下位同嫡子,虽然也获王爵之位,他的呼声也只居其次;呼声最高的便是身份尚在存疑的陆珏,虽有人对他的身份仍存质疑,不过单凭他酷似开国先帝的长相,以及他可凭一己之力铲除奸党、还边关安宁,皇位归属自然毋庸置疑。 听到这些嬉戏质疑之语,陆珏却如听笑话般一笑了之,不是他好脾气可以忍受,只不过是在暗自思揣摩这些人的心思,他此时与他们争斗起来,只会趁了他人之心。 “五皇兄,太子身份已明多年,此时在论真假让父皇听了去,岂不是自行惹祸上身。”听到这句为众人着想的话,陆珏扭头瞧去,只见朱禅满是忧心的劝阻。 不过显然朱晨并不领情,气焰反而更加嚣张了,哼了一声鄙视与他,满是挑拨道:“垂手可得的皇位变成他人囊中之物,六皇弟真的就可如此大度看着江山易主!大齐江山乃是我朱家的,你我兄弟谁也可坐得,可落到这鸡鸣狗盗之辈手中岂不辱没了祖宗。” “你说什么。”姚明浩一把揪住朱晨的衣襟,手上一用力就将他提到了跟前,瞪着他那对眼睛,恶狠狠道:“谁是鸡鸣狗盗之辈啊!” 姚明浩足足高他多半头,这一提让朱晨的脚连地都挨不到,那架势也是相当难受。 而坐在一旁的韩绍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观一切,还不着痕迹的拦下,正欲上前的马承乾微微示意,二人便一同瞧向陆珏,似乎是有意想看看他如何处理。 这架势陆珏也算看明白了,若是自己不出头说两句,日后不一定会招来何种议论,他轻声笑了笑,决定不让他们失望!咳了两声先是提醒,而后上前开口道:“阿浩,算了”抬手拍拍他的手臂道:“放开手”见他依旧紧抓不放手,换了一脸厉色斥道:“怎么,你还想试试坐大狱的滋味!” 陆珏上前干预姚明浩只好领命,手是松开了可那双眼依旧瞪得圆圆的,阴着一张脸,退回陆珏身旁。 陆珏看了看他的表情笑了笑,走到朱晨跟前,一边为他整着衣襟,一边清清淡淡的说:“愿也好不愿也好,我这个位子是皇室宗亲,当今圣上肯定的。王爷在此肆意搅扰,也不想想是否可做得皇帝陛下的主。” “你”这一句话就让朱晨哑口无言。 陆珏笑了笑退后一步,执手一礼道:“谢殿下,不怪罪之恩。” 就这样本该起的一场闹剧收场了,既然没有好戏看了,众人也就不聚在一起,纷纷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陆珏返回原座见姚明浩一直闷闷不乐,便开解道:“还在生气,他们在质疑我,又不是在质疑你,我都不生气了,你为何如此不依不饶。” 真是好心没好报,姚明浩更觉委屈,丢他一记白眼,没好气道:“你就没心没肺吧!哪一日受了这些人的气,看我还管你。” 陆珏暖心一笑,真心实意道:“阿浩,你能为我这样着想,我很感激。”将自己刚刚倒得茶放到他面前继续道:“可我问你,如果我真斤斤计较与他们非要辩出个结果,与我会何好处,一切谣言只会止于智者,这样辩与不辨不嫌多余。” “这”姚明浩一句话还未开口就似想明白了什么,歪着头瞧着陆珏,看着他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笑懂了什么。 见他这般模样陆珏又是一笑,一边饮着重新倒的茶,一边问道:“姐姐不在京中?” 姚明浩哦了一声道:“宏儿得了邪症,皇上就让长公主去了护国寺。”说着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其实皇上没让声张,宏儿得的是天花。护国寺位处偏僻,为保京城安全皇上已经禁了护国寺。现在那里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就算送些饭食也只送到大门口,让里面的人来取。太医、大夫更是进不去,如果不是姜焕想办法送进去了一个大夫,恐怕现在宏儿已经没了!” 顿时,陆珏的脸色变得难看,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姚明浩道:“一会儿你拿着这个带上茯苓赶去护国寺,若有人敢阻拦宰了他便是!” 姚明浩拿起来瞧了一眼,这块不太起眼的牌子,撅着嘴道:“这牌牌,有那么大的用途。” “看看上面的字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姚明浩这才仔细去看,只见上面写着“令到如山,见令如君,齐太宗朱恒”,他对政治是不感兴趣,却也是官宦之后,对这块玉牌怎会不知,有了这牌子那就是可以通天了。不是说丢失不见了吗?他又是怎么得来的?姚明浩那是又崇拜、又惊讶的看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陆珏与中宗的这场父子相见,并没有多么感人的场景,二人也只是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各自寒绪了几句而已,更多的时候还是君与臣的立场。 相比中宗的热情陆珏却显平淡,几乎全是中宗问他一句,他便回上一句,就连在朝堂之上的那份真知灼见都不见了,完全是一副交差了事之态。也难怪他会如此,虽然一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世,可却一直与亲生父亲君臣相称,再加上刚刚得知他竟至自己亲孙子的生死于外,这更让他歇了那份心思。 回秉完杭州事宜二人谈论的话题也相对减少,气氛冷淡的不免让人尴尬,如此僵持片刻韦皇后先开口打破僵局问道:“太子今年应该二十有二,至今也只是婚配一处,身下应该还无子祠吧?” 陆珏并没有去揣摩她这句话的意思,直接回道:“是” 韦皇后满是心喜道:“那便是极好,太子身为东宫,便是大齐未来的正统,身后血脉关系大齐江山,太子可有心再纳几妃充实东宫。” 此时陆珏才会过味来,也就开始多想为何韦皇后会出现在这。原来这是要与自己‘选妃’,别说现在他这太子之位还未坐稳,就算真能继承了这万里江山,他也不会有这份心思。陆珏低头一笑并未马上回话,而是沉默片刻,抬手施礼婉言道:“臣刚刚新婚与妻子感情正浓,还无纳妾之心,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心领了。” 听罢韦皇后哪里甘心,勉强一笑保持一国之母仪态温和道:“太子先别忙拒绝,这几名女子……” 再讲下去只会让陆珏更加反感,到时他选择退缩,不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那就得不偿失了。中宗及时出声制止:“好了,子钰刚刚回来,一路风尘还未来及休息,纳妃之事日后再说,皇后已在此操劳一夜也累了,就先行回宫休息去吧。” 韦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便适可而止起身缓缓行礼:“臣妾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请安。” 中宗点点头,向韦皇后摆了摆手。韦皇后再施一礼,与杨为交代几句才退出去。 望着韦皇后离去的背影陆珏暗自一笑,本来一路行来还担心上会有凶险,没想到安全抵京却收到如此一惊,韦氏一族是大齐开国元勋之后,虽已过数十年势力也不容小视。由此看来就算是帝王也有身不由己之事,自己虽是无心皇位,可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已容不得他选择了,就算自己有心做个过路皇帝,也必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想到该如何婉拒这场政治婚姻,他的眉头不由紧皱到一起头痛不已。 中宗挪了挪身体斜身靠在软枕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珏那瞬变的神情,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陆珏转回头细品这句话,意识到这句话中的意思后施礼回禀:“回皇上,该惩之人臣已经依法处置,只不过那些跟随之人,有些实属无奈听命行事而已,如果全部处死只是妄添几条人命,未免生灵涂炭,臣便自作主张,将那些人迁回原籍,并已嘱咐当地知县里长多加留心。” 中宗了然的点点头,继续问道:“这些小事你做得住,朕只是想知道他为何没与你一同回来。” 奏折之上陆珏并未写朱桢之事,此时中宗多此一问让他不免多了猜测,自己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眼线,他看了一眼杨为心中明了,也就如实回禀:“王爷金国被囚二十几载,如今归来已经厌倦宫中生活,既然,边关事毕假洛王也已伏法,王爷不想再添事端,自带妻室去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王爷请微臣代他奏请恩准!”撩起袍角跪地俯身。 中宗思虑片刻,示意杨为将陆珏扶起身,待他起身后继续道:“你是大齐正统太子该如何赏罚,你做主便是,这个恩就由你施好了。” “臣谢主隆恩。” “东宫太子府,朕已命人修葺好了,奴仆宫人也已安排进去,你将大理寺的事宜转交完毕就搬去吧!” “是,那臣就不打扰万岁休息了,臣愿皇上圣体早日安康,一切安排妥当再来请安。”得到允许陆珏直起身子,退至门口没有一丝要多留的意思。 就在他转身就要退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中宗的声音道:“朕已与你父子相认,你可愿叫朕一声父皇。” 闻言,陆珏止住脚步,脸上神情的神情依旧平淡,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回身来道:“二十几载终是隔阂,臣纵有心也难于开口,希望圣上给些时间!” 中宗听得此话,那是一脸伤感,:“自你出京之后,朕就病了,今日见你也是提着精神。朕年纪大了,恐怕等不到那一日了,你难道让朕带着遗憾离去,让朕死后无颜见你母后。” 宏儿之事、瑾王之事例例在目,这些陆珏忘不了,也终是他父子之间的隔阂。他脸上未见波澜,平平淡淡道:“孝不孝在于其心,不在于其口,万岁何必拘于这些门面。” 听他此话中宗收起凄凉,沉下一张脸摆摆手道:“罢了,朕就不勉强与你了,杨为送太子出去,传朕口谕,在朕身体未愈之前,就由太子监国。”说完就闭上双目不在言语。 “是。”退到陆珏身边,躬着身子道:“太子殿下请。” “臣告退。”陆珏也没有多说什么,退之殿门回头一望,才与杨为退出寝室。 韦皇后离去时后宫嫔妃已一同离去,侧殿也就只剩下几名皇子、臣子还守在门外不肯离去。二人刚刚从寝室出来,就被众人团团围住,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陆珏耐心听着,等几人停止话题才开口:“万岁已服药睡下,各位皇子如要请礼问安还是改日吧!现在还是请各位尽数散去,各回各府吧。” 他话音一落就开始有人暗自思量,父皇一连几天连面也没见到,这江山龙椅也是没有自己的份,那些来此凑数的皇子听言也不在强留。 正要散去,此时却有一人冲上前,依旧不肯罢休,那人便是五皇子成王朱晨,他指着陆珏的胸口恶语相向道:“父皇病重我等身为亲子,自当尽孝床前,你此时出言阻止难不成有不轨之心。” 陆珏睨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道:“万岁突然染病众位皇子也知道,太医医嘱避免喧闹要静养休息,各位皇子想床前尽孝实属难得,你们的心意万岁自然知道,不过此时万岁需要安静修养,各位还是尽数散去,如有万一自有人前去通知。” 朱晨瞪他一眼,满是质疑道:“你如此说本王若是信了,不就是三岁孩童。” 陆珏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道:“我的话不可信,杨公公的话总该可信吧!”扭头实意杨为宣读中宗旨意。 杨为会意明白,上前一甩拂尘道:“万岁口谕,众皇子王爷臣子接旨。”待众人人跪地后杨为宣读口谕:“朕因身染重疾不能理朝,可朝中不可一日无君,特着太子朱睿代为监国,令护国公姚公止、韩国候左右丞相马承乾、梅前秦殿前辅佐,钦此。” 口谕一宣完,众人朗声道:“臣等尊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刚刚起身,就有人按耐不住直冲内殿而去。 陆珏是大齐太子虽有人还尚存疑议,不过此时已经下了圣旨成了不争的事实。朱晨此时一闹便是直接打了他的脸,这一举动无一在表明,就算你是皇上认定的太子,也得清楚这里是谁说了算。 这时的众人也全都眼巴巴的瞧着陆珏,看他该如何处理,这里面不免有人在等着看笑话。 忍一次两次是谦谦君子胸怀大度,再三再四便是胆小怯弱,如果此时再不立威,今后如何在朝堂之中立足。他一扫众人神情决定不让众人失望,轻哼一声高声道:“禁军统领左继忠,右副统领姚明浩可在。” “臣在”二人领命上前。 陆珏一眼厉色的看向朱晨,两手抄在抄手中厉声道:“没有本座之命,如有人敢闯进去打扰到皇上静修养病,就以惊驾夺位论处。” “是”二人领了命,直接将朱晨拦住了。 朱晨身为皇子自认无比尊贵,被这些臣下拦住了路,在他认为便是受到屈辱,这让他怎能忍受。伸手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刀,举着刀架在陆珏的脖子上喝道:“本王看你是假传旨意想谋夺得大统,我现在就将你这个君臣不分,忤逆之人砍了以正朝纲。”举起刀就向着陆珏的脖子砍去。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一个人闪来,让朱晨不由一愣,就在他回过神来时,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锋利短小的飞刀。耳边同时也传来冷冰冰的话语:“皇子爷最好把手中的刀放下,要不然就先让你试试身首分家的滋味。” 朱晨垂眼看看紧贴脖子的飞刀,那股寒意让他不由一抖,斜着眼瞧着身后,怒道:“你敢。” 朱归冷笑道:“要试试。” 朱禅看看这僵持的场景,上前抢下朱晨手中的刀,打圆场道:“误会全是误会,五皇兄只是一时气愤,昏了头才会如此,太子爷高抬贵手莫要计较。” 陆珏大度的笑笑道:“怎会,大家都是兄弟,我相信成王是无心之过。” 可这一切看在朱晨眼中都觉得假兮兮,他瞪了陆珏一眼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一眼。 朱禅拱手道:“谢太子高抬贵手。” 陆珏抬手一摆,朱归收回手退至他身旁一侧。待人退了下来,陆珏上前向着朱晨抱拳道:“他以为王爷要伤害我才会失礼,失礼之处我代他与王爷赔罪。” 朱晨不甘心的回过头,嘲讽一笑道:“你少假惺惺了,本王可不吃你这一套,就算你可坐上龙庭,你在我眼中,依旧是殿下之臣。” 陆珏皱起眉头道:“看来王爷是执意要与我对立了。” 朱晨哼了一声,便负气离去。 陆珏看着这些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阵阵酸楚,自得知自己身世那天起,他就开始对这些血脉亲人有了防备,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自己也不知哪天才可真的卸下针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心里有数 出了永甘殿陆珏就直接去了大理寺,一直忙到天色全暗才将大理寺的事宜交接完毕,他走出大门望望只点缀几颗繁星的夜空,又望望空无一人的大街,来接他的人还不见踪影。他便静静的站在大理寺门口,凝视门内的一切,思绪也飘的越来越远,远到入京之处,远到高中之后初次登门拜谢恩师,远到他第一次登入这个大门,回头看向这里一切恍如隔世。里外一天一地,外面的荣世繁华、欣欣向荣,里面却揭露了罪恶丑陋,让他恍如一梦弄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随他一起出来的姜焕,看他如此模样竟有了莫名的心酸,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有心事?” 听到姜焕的声音,陆珏回过神了,回头装出一脸轻松道:“还好。” “下官明白殿下的苦恼,王爷临走之前,也曾与下官谈过,也与下官做过交代,要下官务必说与太子殿下听。可王爷也说了,若殿下仍因反叛之事反感于他,那么这话也就没有与殿下讲的必要,就让这些话烂在下官的肚子里,让下官拼尽一切也要护着太子殿下!”说到这姜焕适可而止,静静看着陆珏。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垂下头凄凉一笑道:“他处处为我着想,我却做了这么忘恩负义之事,我是不是该放他一条生路。” 姜焕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他的肩头道:“何必呢,你好好的活着,就是对王爷最大的慰藉。” 陆珏没有问他完颜烈让他传何话,而是问了些其他的:“你跟了他多少年?” 姜焕虽然疑惑他为何问这些,但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十五年,十五年前他寻到你的下落,曾有意接你回京,可由于你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便安排我在苏州做了十一年的知州,就连我的府邸,也只与你家一墙之隔,每半年王爷便会在那住上几日,听听你的近况!” 他这些话说的极为平淡,陆珏听的却微润了眼眶,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情极其沉重道:“他说了什么?” 姜焕道:“王爷让太子殿下注意两点,一:洛王已倒,朝堂之上陛下少了一个心腹之患,其他几派也少了牵制,而太子殿下却缺少了保障,你要特别小心这几个人,杨为、韦高、朱禅,二;如今实力最庞大的便是韦氏,不管是皇帝陛下还是太子殿下,他便是第二个要除掉的,但这个名声该落在谁的身上,就要靠太子殿下的智慧了!” 这一切陆珏如何没有想到,走到如今这一步,自己多少的路都是被人算计好了的。要说刚刚他还会有少许内疚,如今听了姜焕这些话,也就淡然无存了,冷下一张脸道:“那么到了他的忌日,你替我多上两柱香好了。”提起袍子,踏下了台阶。 如此姜焕被弄得一头雾水,连忙追下去道:“接殿下的人还未到,下官送送太子殿下。” 陆珏冷淡的哼了一声道:“不必了!” “王爷没了,我又是一介文官,帮不了你什么,唯一可做的就是保护你的安全。虽然云沁有特权,毕竟也是个女人,她失去了太多亲人,为了她,你也得好好活着!”不知从何时起姜焕开始十分在意陆珏的安全,不是为了报效什么人的人情,而是单纯的关怀这个身患顽疾命运多舛的年轻人,更是为了那一份已经萌生起情愫。 “云沁。”陆珏微微侧头,眼中不知是何种目光的看着姜焕,道:“你与姐姐何时如此亲密了?” 姜焕忙解释道:“太子殿下千万别误会,下官只是帮了长公主一些小忙,长公主嫌客套太多,才允许下官如此称呼。” 就在这时杨为带着人来了,他上前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陆珏回头看了他一眼,回过头拍了拍姜焕的肩膀,沉默了一下道:“大理寺交给你了。”转身走到轿旁弯身角下进入轿内。 姜焕微微一愣,忙行礼道:“恭送太子殿下。”一直目送陆珏一行人不见了踪影,姜焕还是没弄明白陆珏拍拍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 将大理寺的事宜安排回禀与中宗,陆珏这才算是结束一天的事打道回府。外面寒风凌冽轿内不仅温暖还伴着淡淡清香,这香味极淡让人闻了身心舒畅,让心中一片烦乱身心疲惫的陆珏渐渐有了困意。可就在他睡意渐浓时轿子停了下了,轿子刚一落地陆珏就醒转过来,正在疑惑为何到了地方没有人提醒,却听到轿外传来两人的对话,他收回要挑轿帘的手细细听着。 先是杨为的声音:“咱家当是谁呢,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富顺吗,你有何事要如此大胆拦住太子爷的轿子!” 富顺回道:“回公公,皇后娘娘有要事要见太子爷,差奴才来请太子移驾前去,劳烦公公,请太子爷移驾出来吧!” 听了二人谈话陆珏这才明白,根本没有到地方,而是自己的路被人拦住了,本来是没有什么的小事,可听到杨为说的名字他就开始多想了,夜深人静皇后娘娘派人拦轿,他觉得应该与中午那场谈话有些关系。是福不是祸,还是会上一会吧,想着就伸手挑开了轿帘。 “好,你先在这候着,咱家前去问问。”杨为说完话还未转过身来,陆珏已经挑起轿帘出来了,忙行了一礼刚要讲话,没想到被富顺抢先一步。 富顺先上前一步,向陆珏行礼道:“奴才富顺见过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在御花园等着太子呢。” 陆珏没有说话向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而后转身吩咐道:“天这么晚了,杨公公就回去伺候陛下吧!太子宫我知道在哪,见过皇后娘娘,我自己一人回去好了。” 杨为并没有大义的说一堆谨慎小心的话,而是恭敬道:“是。” 陆珏向富顺摆了一下手示意道:“有劳公公带路。” “太子爷请随奴才来,夜深天黑注意脚下。”富顺先行一步忙为陆珏照亮脚下的路。 目送二人离开,杨为招呼来几名禁军吩咐道:“你们几个小心跟上,一定要护好太子安全。” “是”几人领命就悄悄跟了上去。 陆珏随着富顺走过长长的走廊,又穿过一条曲径小桥,来到御花园的湖畔,在湖畔有一座假山,在假山上有一座凉亭,也许因为到了冬季凉亭上也挂上了厚厚的苏绣棉帘。 凉亭上方挂一牌匾名曰离思,左右两边直接将两句诗作为上下联: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而这个亭子陆珏不止来过一次,每每单独与中宗议事都会选此地,以前不知未有感慨,此时夜间无人竟莫名心酸!他伸手抚着牌子上的字,莫感讥讽。 就在此时棉帘被挑开了,由里面出来一个人,而这个人并不是皇后韦氏,而是六皇子孝王朱禅。 “孝贤皇后虽已过世,但是还可接受年年朝拜,还可得到父皇与子女的纪念,不像我虽居王爷之位,但连生母应得的都奢求不来。” 听了他这句话,陆珏先是微微皱眉,后又品他这句话里的意思,片刻后扭头装作糊涂问道:“不是皇后娘娘约在下来此吗,怎么会是王爷?” 发了半天感慨人家好像都没听明白,不管他是真是假此话只可意会不可再说第二次。朱禅紧皱着眉头轻轻一声叹息道:“你我身份有别,为免他人误会,我只有借母后的名义约太子来此见面。”侧侧身伸手邀请:“太子可愿入内一叙。” “请”陆珏并未多猜他有何企图,只说了一个字就先一步进去了,而朱禅在外立了片刻才随后进去。 挂着厚厚苏绣棉帘的凉亭里面放置了两个炭炉,所以这里面是温暖如春,进来后陆珏深感舒适便将厚重的斗篷解下,放在一旁的石凳上,低头瞧瞧石桌上的菜肴佳酿,思想到姜焕刚刚的提示,一多心开始思索朱禅瞒着众人约自己来此是好是坏。 朱禅随后进来直接走到石桌旁,提起酒壶一边倒酒,一边道:“太子爷应该非常疑惑,臣单独以母后名义约您来此,会不会是有何暗昧之事。太子爷不用多猜想,臣约您来此只不过是想叙叙旧。”端起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另一杯端在了手中。 他这副模样说是叙旧谁信,陆珏目不转睛的注视他的神态,一句话点明要害道:“往日你是王爷,我是臣身,交集极少,王爷以皇后娘娘的名义约在下来此,不可能是叙旧,说,何事!” 朱禅的身躯微微一颤,眉头拧成一团,双手将酒杯托起道:“臣有一事想求,望太子应允。”没说何事却直接弯下了身子。 陆珏没有接过他的酒杯,也没有扶他起身,而是扶桌坐下,道:“王爷贵为皇后之子,何事还需要我来解决?” “太子爷说笑了,臣虽居孝王之位是父皇的儿子,也只不过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就连生母也不能、、、、、、”说着说着竟红了双眼。 本来陆珏已经决定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可听到这句又把手缩了回去,笑笑道:“王爷何必如此感慨,您寄养于皇后名下,位同嫡子身份尊贵,若有事,只要向皇帝陛下提及,为了顾及韦氏颜面,陛下也一定会下旨恩准!” 朱禅一脸无奈道:“事关身世,我是皇后娘娘的养子,不管如何都要顾及她的感受威严。可太子不同,您是嫡位正统,韦氏定有顾及,此事也只有寄希望于太子爷。” 陆珏不傻自然琢磨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起身直接回绝道:“王爷高看在下了,皇上除我之外仍有六子,我虽有幸身为太子,但这位置坐稳坐不稳仍是未知,请恕在下无能为力。”伸手提起斗篷披在身上,就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 见人要走朱禅忙出声道:“太子爷请留步。”紧走两步拦住陆珏的路道:“父皇已经下旨太子监国,时至今日皇位归属已无可厚非。” 陆珏收起温和的笑脸,换了脸色道:“谁来登这个皇位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只要圣上一日不下旨明文仍是未知,王爷还是去求皇上吧!” 朱禅道:“此事对于太子而言只是举手之劳,我们虽不是同母,毕竟还亲兄弟血脉相连,希望太子不要拒人于千里。”说着竟跪在他的面前。 不知为何陆珏却回之一笑,弯身瞧着他讥讽道:“骨肉血亲、血浓于水?”说罢挑开门帘走了出来。 他如此防备让朱禅始料未及,在陆珏前脚出来紧跟着也走了出来,默然了片刻在陆珏踏上台阶要下假山时,出声道:“明日朝堂会有是非,太子请留意。” 陆珏停住脚步道:“多谢。”未回头便直接下了假山,丢下朱禅一人暗自凄凉。下了凉亭走到那长长的走廊上,就听到头顶上传来非常轻微的脚步声,不由一笑,想他朱归何等高手,是有何心事会让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高声道:“你有什么心事下来说说吧!免得一不留心被大内高手当作歹人射下来。” 只听一声叹,朱归一闪而来,他并没有走到陆珏身边,而是靠着柱子甩了他一眼,敷衍似的向他拱了拱手道:“朱归,见过太子殿下。”说完就坐在了护栏上。 陆珏笑了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道:“你们这些高手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却都喜欢屋顶来回,真不怕被人当做歹人!” 朱归瞪他一眼,哼了一声站起身道:“你身居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是你的亲兄弟,那件事与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为何不答应。” 陆珏皱眉问道:“你认为我不近人情。” 朱归斜视他一眼道:“不是吗!我义父为了大齐忍辱为囚,有国不可回,有家不可归,好不容易灾消难满,却落得流落在野。你敢说这事你逃脱得了干系,如果不是你巧舌如簧,我义父会落得如此下场。”越说越是激动几步跨到陆珏跟前,瞪圆一双眼直视着他,好像立马就要个结果。 怪不得这一路上朱归虽尽职尽责,但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保持距离,原来这就是原因。陆珏苦笑道:“原来你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啊!”他叹了一气坐在栏杆上,抬头看看漫天星空道:“今日晴了一天,这个时候还不算太冷,你我二人就在此处谈谈心如何。” 朱归挪了挪,离陆珏有了几尺距离后,冷冷淡淡道:“随便。” 陆珏看他的样子,不由觉得滑稽,笑笑道:“皇上下旨要我监国,看似我已经大权在握,其实不然,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就盼着我出一些事抓住我的把柄,盼着我倒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就我自己成败好说,可我身后除了我的一众亲人之外,还有边关刚刚获得平定生活的百姓。太子倒台争位必起,皇上几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一但争位少不了血雨腥风,鹬蚌相争渔夫得利。不是我有多谨慎胆小,瓜田李下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是太子,可皇帝毕竟还在世,他求我晋升祥贵人,该问问他是何目的。”拍拍他的肩膀站起了身。 “他是别有居心。”原来他还不完全是个武痴,只讲了简单几句就听明白了,朱归紧跟着站起身担忧道:“那他最后那句话你可信?” 陆珏摸摸手腕上的水精珠串,眉角全是那柔情,满目含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心里多少有些数了!” 朱归斜着眼瞧着他似乎是在看一个怪物,此人到底有多少心眼。 夜渐渐深了二人的谈话也就终止了,陆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太子宫,将在厅中等候的杨为打发走,就回寝殿休息去了。 回到房中他脱去衣服,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肩膀,便上床睡觉去了。可刚刚躺下就被一股浓烈的胭脂香味刺到了鼻子,这味道让他极不舒服,便想翻个身避避这香味,可谁知转过身来那味道更浓了。不由打了一个大喷嚏,睁开眼坐起身去寻那味道的来源,这不睁眼还好,一睁开眼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以他这辈子最狼狈的动作摔下了床。 “太子殿下,你怎么样。”原来在他的床上躺着一个浓妆艳抹,只裹着一个毯子的妙龄女子 陆珏坐在地上,指着已将起身的女子,有些结巴的问道:“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女子扶住胸前的毯子,微微点头亦是行礼,柔声道:“妾身韦鸢儿,见过太子殿下。” 陆珏扶膝站起身来,细细看了看她,似乎有了印象问道:“你是韦高的女儿。” 韦鸢儿一脸激动的点头道:“太子殿下记得妾身,妾身真是欢喜。”说着往里面挪了挪位置,拍了拍一脸羞涩的柔声道:“地上凉,请太子上床。” “你怎么进来的?”诸多事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更何况这种红颜好事,更该敬而远之。 韦鸢儿一脸红霞,轻轻垂下头道:“妾身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服侍太子殿下的。” “我是问你,哦,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不用她讲陆珏就已经知道,这个敢大胆放她进来的人是谁,真是少吩咐一句就不行。他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声喊道:“刘茯苓,刘茯苓你给我滚过来。” “来了,来了。”侧殿的门打开刘茯苓,一边穿着一只鞋,手里还提着一只鞋,衣服也只穿了一个袖子就匆匆跑了过来,他一边穿着另一只鞋,一边上下打量着陆珏,急急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哪里不舒服,来我给你把把脉!”说着伸手去抓他的手臂,要为他把脉诊治。 陆珏甩开他的手,指指屋内气道:“少给装糊涂,里面怎么回事?” 刘茯苓伸头看了看,一脸委屈道:“我能怎么办,人家拿着皇后娘娘的懿旨,我有几个胆子敢拦呀!” “那你就安安稳稳的睡觉去了,不会找个人通知我一声吗!我在大理寺,又不是丢了。就算是丢了,黑犬会找不到!”说着返回屋中踏上脚踏上的翘头屐,抱上衣服就向外走。 看着陆珏的背影,韦鸢儿着急的喊道:“太子殿下您要去哪。” 可陆珏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未能侍寝还被晾下,她这也算是开朝以来的第一个,韦鸢儿又羞又恼,她怎甘心就这样输给一个面都没露的商贾之女。 刘茯苓紧追出来,在陆珏身后碎碎念叨:“少爷咱不能这样啊,这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你就这样把人晾在那,太不给皇后娘娘面子了,你、、、、、、”可看到陆珏虎下的那一张脸,就连忙转嘴问道:“您睡哪!” 陆珏瞪他一眼道:“睡你房间,怎么了,不可以吗?” 刘茯苓道:“这太子宫是你的,你当然是想睡哪就睡哪,我只是想问问,我睡哪?” 陆珏哼了一声道:“这东宫太子府这么多房间,还容不下你一个小小大夫吗?东厢房、西厢房、东跨院、西跨院、客房、奴仆房,实在不行你可以住住我这正殿呀!” 刘茯苓一听大惊,连忙四下看了看,道:“那里面可有一个女人,让月影知道了,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她不拆了我。”说着还打了一个冷战,就好似真的被人拆掉了骨头。 陆珏抬手在他头上一敲,气道:“你也知道呀,哼。”进入他住的侧殿,直接把门关上了。 寒风一吹刘茯苓打了个冷战,连忙跑到门口拍着门,就如同犯了错的孩童一般,带着哭腔道歉:“少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别让我在门外呀,这也太冷了,我冻病了谁照顾您呀。咱俩商量一下,我睡在榻上,实在不行打地铺也行,外面实在太冷了、、、、、、” 就这样他在门外说了半个时辰的好话,陆珏才准他进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以武服众、以智取胜 次日,便是陆珏监国的开始,他知道这第一天的路不会好走,天还未亮便早早起来了,简单的吃了些早膳,换好太子的朝服,到了时辰就坐上暖轿来到奉天殿,下了轿子还没等他走到殿门,就听到朝堂之上对他的议论。高一声低一声的将这讨论国家大事之地,变成了论斤买菜的早市。 听了这一切杨为便多了一心扭头观看陆珏的表情,可他却是一脸平静未有波澜。便多嘴一问:“太子殿下,要不要制止。” 陆珏挑了一下眉毛,面色如常道:“不必了,听听吧,这种真话很难听到的!” 杨为没有再说什么,退到陆珏一侧,却时刻注意他的表情变化。 “唉,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陛下身下仍有六子,为何偏偏要选他。就连授业恩师他都下得了手,更别说那些曾经得罪他的人了。” “他这太子之位是否真乃陛下恩准还有待考证,他回京之后首先把皇帝陛下软禁了,这监国定是陛下在受胁迫下恩准的!”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有一人出声制止,这出声之人是一年长之人:“站在这里的不是高居要职,便是皇室宗亲,且全是成年之人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又不是稚童全无见识,竟如妇孺一般在这乱嚼舌根,就不怕隔墙有耳,如果被多事之人传到皇帝陛下的耳中,到时就怕各位有千张嘴也难说清了!” 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就是老王爷朱成治,这老王爷是皇帝的叔叔开国皇帝与圣安皇后的二子,因为年少之时的一段经历,早早看透一切远离朝廷一切,如果不是新太子初次监国,又有韦氏一族当道,担心宫廷又掀起风浪,他还不会出来多管闲事。 朱成治是开国皇帝唯一还在世的孩子,年少之时也建过不少功勋名声在外,虽已离朝几载依旧颇有威严。他此时都有意偏袒陆珏,那些孙辈、朝臣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资本,所以也就乖乖闭嘴了。 可就在朝臣退回原位安心等待早朝时,却有人不甘示弱往枪口上撞,那人紧接着道:“皇上是病糊涂了,而老王爷是年老眼花人糊涂了,可我们这些朝臣不能跟着犯糊涂,皇子之中有能者居多,那个姓陆的来历不明不白,我等怎可容忍朝纲落与他手。” 朱成治斜眼瞧向此人,言语不悦道:“如此看来国舅爷是在质疑皇室宗亲做的决定,既然您不满皇亲内定的太子,不知国舅爷可有合适人选?” 那个国舅爷一副趾高气昂,完全不把任何人放眼中之态道:“那自然是皇后娘娘名下之子最为合适。” 皇后韦氏是一国之后,名下之子虽为过继可也名正言顺,那韦氏一族朝堂之上也不乏有些许同党再加上陆珏身份仍在质疑,国舅爷的建议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朱成治没有与他太多转弯抹角,直接道:“孝王性情醇厚、优柔寡断,立他为太子,他日朝堂之上容易被人左右,多少前车之鉴,朱睿才是最不合适的人选!” 意思没有点透可只要一动脑子,就会明白老王爷这话中之话的意思,他这是要防止外戚干政。 可这国舅爷乃一介武夫,个中意思自是听不明白,依旧目中无人道:“先帝开国以仁孝治国,而那世外皇子难免缺乏亲情,只怕老王爷为他争功一场,不过也落得洛王下场。” 袒护也好、猜忌也罢,站在殿外的陆珏那是听的一清二楚,脸上也渐渐有了变换,未免让人看出他低下头,抚抚手心的疤痕问道:“与老王爷对峙争辩的是何人,我在朝中数载怎么没有见过。” 杨为忙上前道:“他不在京中任职,太子殿下自然是没见过,他就是不受封而自封的洛阳王,皇后娘娘的长兄兄韦瀚。” 陆珏勾起嘴角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国舅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杨为歪头看了看殿内,有意提醒道:“他是在陛下病重不能理朝之时来到的京城,仗着皇后娘娘威严在朝中肆意妄为,韦氏一族暗中把持朝政,每每都不顾君臣之礼,朝中之人没有一个不怨声载道,太子爷如果想要在朝堂立下威严,不如此时就善加利用。” 还是那句话,不用任何人提醒陆珏就已经决定了做某些事,可却不止一个人在他耳边絮絮提醒,除了心中会烦躁之外,他自然会多想这些人的用心。一个普通人都会多想,更何况是像他身处尴尬,是个时时都在被人算计的人,看来这次又有人想拿他当枪使。 陆珏看他一眼,恢复面色道:“上朝吧!”抬抬下巴示意杨为高喝到来。 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让杨为迟疑了一下,才会意上前几步立于殿前,一甩拂尘高声道:“太子殿下临朝。” 一声高喝而至,刚刚还如闹市的朝堂此时恢复安静,除了老王爷朱成治与洛阳王韦瀚之外全都跪地行礼。这其中有不甘心者;有虚假者,虽知此位归属迟早,依旧难免唏嘘, 陆珏来至大殿站的高高在上,一眼望去人们百态一目了然,真情假意都摆在了众人脸上,不是众人没有心计不怕被看出,而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令人感叹人生无常。二个多月前同朝相称,如今却是君臣,各种真假服顺陆珏不由觉得好笑,他收回目光侧身坐在龙椅一侧的椅子上,抬手一挥让众人起身,待众人起身,他才开口寒嘘几句道:“我初次执政诸多政事还不了解,希望各位卿家多加鼎力。” “既无本事就别在这个大殿上丢人显眼,自家人看到只当无知,如被外族看到岂不是有辱国体。”正当众人要应势顺意之时,竟有一人前来找晦气,而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国舅爷韦瀚。 陆珏正眼看他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装作不识问道:“本太子眼拙,敢问你是何人?” 韦瀚放肆一笑,扬着脖子道:“亏你还在京中数载,竟然连本王也不识,的确眼拙!今日本王便告诉你这小儿,本王就是战功劾劾功在朝堂的洛阳王韦瀚。” “原来是韦国舅啊!”陆珏站起身,抬手一拱道:“甥儿朱睿这厢有礼了。”他这一攀亲不要紧,不免被人认为这铁面无私的白面阎罗,为了得到地位也是欺软怕硬之人。可事有峰回路转,他接下来的话让人听出味道。“洛阳王不是雄霸一方,要过那逍遥日子吗!曾经逢年过节八抬大轿都请不来,陛下这才一病便有了空闲,开始学起市井妇人妄议起这朝中之事。” 没想到这次洛阳王没讲话到是那朱晨先开了口:“别妄议他人,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处理官司是有一手,可这朝纲终不是破案判决,不是靠你那些小聪明就可处理妥当的。丢人是小,有辱国体便是罪过!” 陆珏斜眼瞧他一眼,缓缓下来台阶,向他抱了抱拳,话语之中带着请教:“本来我感觉绝无难事,可经王爷如此一说,才真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在下见识短浅,不知王爷有何良策?” 朱晨瞟了他一眼讥笑道:“那便是退位让贤。” 陆珏眉头一皱,神情苦恼道:“王爷有所不知,在下是不想在这朝堂之上惹人非议,可皇帝陛下一意孤行要将朝中之事交于我。我以功名之身还朝,深受陛下之恩,虽能力有限,为报陛下之恩也该尽力而为,这样才不辜负圣恩。可各位大人皇子怀疑我的能力?人言可畏在下也不想担闲,可有皇上旨意,在下也难办,这监国之职,还是由王爷代为求皇上免去,在下也好落得清闲。”说着就向朱晨拱手作揖,转身就向外走外走。 先前是洛王把持朝政,如今他被正法,就待众皇子以为自己登位还有望时,中宗突染重病不能理朝,可他没有任用其他信得过的皇子,而是下旨急召陆珏还朝。这些皇子王爷哪个不憋着一口气,全都巴巴等着他出错,好能在皇帝面前告他一桩免去他太子头衔。 可谁也没想到他竟会留了一手,还朝后就以皇帝陛下染病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别说皇子就连皇后娘娘要见皇帝一面,也要事先知会他一声,如果他不同意要见皇帝那是难上加难。 此时他说出这话明显是刁难,还好朱晨还没有傻到底,听罢这句话当场就与陆珏翻了脸,指着他的后背气不择言:“逆贼,你已经把父皇圈禁,皇后娘娘见一面还要经你允许,你要本王前去求情是何居心!” 朱晨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转向陆珏,就连刚刚一直为他正身的老王爷也似在等他的辩解。 紧接着韦瀚便不温不火架了一把火道:“是啊!太子就这样走了,不怕难摆嫌疑?花花江山连绵万里,谁不心向往之,太子虽近了一步,可落此命名声也是不愿,要想离得磊落得让人心服口服才是。” 止住脚步的陆珏回过身,满是感慨道:“名声早定,此时不管我做何解释,恐怕都会很难令人信服,请问洛阳王,不知甥儿如何做,才可让你心服口服。” 韦瀚哼了一声道:“太子文采是可服众,可要做得这高位只文唯恐不行,开国先帝、先帝、当今皇帝,就算是皇子哪个不是文武双全,如果你武斗可以胜出便可使众人心服口服,如何?” 陆珏笑了笑,皱起眉头道:“只听过以德服人,如今我却要以武服人,好吧、洛阳王想要如何与在下比试?”他竟想都没想的答应了。 他的身体是何种状态朝中无人不知,别看他此时像个好人似得站在这里,下一刻也许就会是个死人,以武服人这分明就是置他于死地,他不计后果的答应是真有本事,还是中了激将,众人不由为他捏一把汗。 不等他人制止,姜焕先一步走出来。怒言:“你明知太子殿下是一介文人,还出此比试,明摆着就有失公允!” 朱晨一把把人把拉开,斥道:“太子殿下都已经应下了,你还在肆意阻拦,难不成想要太子殿下失信于人!” “你”还不等姜焕说话 陆珏上前一步拦住,自信一笑,拍拍他的臂弯道:“别担心,没事的,不过今日之事不要告诉姐姐,免得她做无谓的担心。”扭头看向韦瀚,抬手道:“请!” 他如此轻易就中了激将,看来他的聪明也不过如此,韦瀚十分得意道:“太子好胆识,免得众人说本王不公平,本王就亲自上阵与你一较高下,只要你可赢过我,谅他人也不敢再有妄言。” “一言为定,王爷出招我拆便是。”面对不知道的下场,陆珏竟不知畏惧依旧满是信心的答应。 韦瀚是武将出身武试自是不惧,虽尽力维持却仍难掩得意,为了堵住他人的嘴他还要尽量保持风度,为了不让其他人说出什么闲话,他必须得找来一个可以让人信服之人,朱禅自然成了不二人选“未免有人说本王以大欺小,就由孝王见证好了,他是皇后娘娘之子,有他作证谁也不会非议。” 陆珏扭头瞧向朱禅,笑着问道:“不知王爷可有兴趣。” 朱禅也不腼腆当即答应:“既然二位不嫌弃,那我就当仁不让。”往前两步道:“你二人这场比赛分为三场,只要你们其中一人可胜出两局便是赢,只要对方取胜,另一方不可再有任何怨言,可否?” 此时任谁也看明白了,这就是这些人早就挖好陷阱,就等着陆珏往里面跳。姜焕更是着急的看着陆珏,那眼神无不表明他此时内心里的担忧。 陆珏一扫众人神情,爽快道:“好,一言为定,击掌为誓。”举起手伸向韦瀚。 韦瀚用那种自不量力的目光瞧着陆珏,哼了一声抬手与他击了一掌。 待一切定下,朱晨往前一步道:“第一局为百步穿杨,只要在百步之内、射中殿外靶心,谁就算是取胜。”回头个看二人一眼道:“不知二位可有疑议?” 为了让人心服口服,也为了彰显自己有多公正,韦瀚大度道:“太子爷不会武,本王也不为难与你,只要你可拉开弓箭将箭射出去,无论是否可以射中都算你胜。” 陆珏没有多做推辞,向他拱拱手答谢道:“那在下就多谢洛阳王的心意,长者优先您先请。” 韦瀚淡淡瞥他一眼,抬手招呼:“取我的弓箭来。”等人拿来弓箭,二话不说拿起来就搭箭拉弓,用力将弓拉满一发就命中红心,当即就赢得满堂欢采。 韦瀚大笑几声,转手将箭递给陆珏,笑之以鼻道:“用我的弓箭没问题吧” 陆珏答了一声谢接过弓箭上下打量,仔细观其纹路,片刻后淡淡夸了一句:“真是一把好弓。”看了看韦瀚那得意的样子,勾勾嘴角继续道:“凡取干之道七:柘为上、檍次之、檿桑次之、橘次之、木瓜次之、荆次之、竹为下。我观此弓纹路,该是上乘之木,弓弦坚韧射程该在三百米之内,人力之弓可达此射程已算绝佳之品。” 弓箭之书记载偏少,他可一字不差评头论足,不由说他读书破万卷,众人不要感叹他的博学。 韦瀚不屑一顾道:“书本上学来的,只不过是班门弄斧,于比试来说做不得数。” 陆珏颠了颠那张弓的重量笑笑道:“重量可以,我可以一试。”刚将箭搭上,就有人制止。 “等等。”只见刘茯苓手端着铜盆,领着领两名端着高脚茶几的太监而来。 陆珏沉下脸斥责道:“你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时候都不分了吗,不知道我现在正在上早朝吗。” 到了陆珏跟前,刘茯苓先向着众人歉意一笑,而后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身子不好,先让他泡过药汤,耽误不了多少时候。”说完转过身招呼太监将高脚茶几放下,将铜盆放上去道:“我知道你公事繁忙没有时间,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能不上心。你的手指刚刚接好,不足百日尚未痊愈,临行之时少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才会大着胆子闯这朝堂,只要你泡了这药水我立刻离开。”将眉毛轻轻一挑,手指在不为人察觉之处,指了指这铜盆中的药水有意暗示。 周若水是陆珏一切怒气的杀手锏,那是百试不爽,陆珏换了一副好脾气,笑笑道:“你何必如此啰嗦,我泡便是,何必要把水儿搬出来。”将手中弓箭交于一旁的杨为,挽起袖子将双手浸与药水之中。 双手一伸出那贯穿手掌的伤疤格外明显,让站在他前面的朱禅看到尤为刺目,忙问道:“本王曾听说,洛王对太子殿下使过刑罚,莫非这手上的伤就是?” 陆珏不以为然笑笑道:“没事小伤而以。” 刘茯苓听了却是不悦,扭着嘴嘀咕:“什么小伤,你就知道自己受了苦往肚里吞,命都差点丢了还会是小事!你为了江山差点被洛王害死,得不到肯定也就罢了,还要、、、、、、” “你又乱嚼什么舌根,都过去的事了。”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取过弓箭就张弓搭箭瞄准红心,只听箭弦一声响,陆珏不仅将弓箭拉开,还直直射中红心。 他是一介文臣会射中靶心众人始料未及不由大惊,因为他们认为陆珏根本不可能拉开那张弓。 吃惊不小的姜焕将刘茯苓拉到一旁小声询问:“我与太子爷相处时候也不短,怎不知太子爷也会拳脚。” 刘茯苓看了他一眼,笑笑小声揭秘:“他哪会什么武功呀!只不过年少在家之时,曾乘着身体好时练习过弓箭而已。我家少爷聪明,练习半年虽不说可百步穿杨,这么点距离射中靶心还不成问题。” 姜焕恍然道:“原来如此,太子爷果然沉藏不露。” 刘茯苓却感慨道:“什么呀,他就是心眼多,不过这样也好他遇到的那些事,不是死就是伤,心眼不多也活不到今日。” 姜焕意味深长道:“言之有理。” 脸色极其不好的韦瀚虽然不甘心,可是众目睽睽也不得不认,皮笑肉不笑道:“太子爷果然深藏不漏,本王佩服。”敷衍似的拱拱手。 陆珏笑了一笑,把弓箭交还给韦瀚道:“一把好弓好好珍惜。” 韦瀚哼了一声,一用力竟将弓箭撅折。 朱禅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是担忧,却似失望,虽然在尽量掩饰,仍觉怪异。片刻他换回神色道:“第一局太子胜出。”抬手一挥,由店内一侧上来两个汉子,这两个汉子身高八尺,龙精虎猛让人望而生畏。他指指二人,伸出两个手指继续道:“第二局拳脚比试,免得太子被误伤,只要太子可以躲过十招就算太子胜出。” 朱禅话音一落,那二人不由分说,气势汹汹地冲向陆珏,那架势根本不是要点到为止,而是奔着要他的命而去的。看那架势众人不由提起心来,就陆珏那文文弱弱的样子可躲过几招。 就在众人为他捏一把汗时,陆珏却不慌不忙,后退两步双腿弓步而踏,双手前伸使了一招太极中的‘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就化解掉二人的招式。成功躲掉二人招式第一招,也就成功的躲到二人身后,就在二人还未缓过神来时,他抬手在二人后背一拍,那二人竟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这下众人不由惊的瞪大眼睛,那个韦瀚更是说不出一句整话:“这、这这、、、、、、” 朱禅看了倒在地上的二人一眼,思考片刻,似乎不太愿意再比试下去,不管韦瀚同不同意直接宣布结果:“第二局太子胜出,既然太子胜出两局,余下的最后一局也就不必再比。” 韦瀚,一步跨到陆珏跟前,气势汹汹询问:“你何时学的武功。” 陆珏笑笑道:“入驻大理寺后整日公事如山,我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应付不来,曾与冲虚道长学过两年太极,虽不能与高手过得两招,强身健体还是许可的。” 韦瀚指着地上躺着的两个汉子道:“那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你使得何种招式。” “雕虫小技而已,我得感谢我的好记性,久病成良医人身上的百个穴道,有何种功效我倒记得一二。”说着弯下身,在二人背后一摸,一抬手手上多了两根针灸的灸针。 站在一侧的朱成治由衷说了一句:“聪明!” 随即,其他人也就随同夸耀声不断。 谁知朱晨却大叫一声:“你既然使诈!” 本就不甘心瞧不上陆珏的韦瀚,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怒道:“你敢耍我。” 陆珏毫不畏惧,正气凛凛道:“如若无智姜尚何以辅佐西周,成就百年基业;如若无智诸葛孔明何以草船借箭,何以以空城计骗过司马懿几万军马;如若无智就算先皇可以攻下这万里江山,恐怕也守不住,武可攻城略地却要靠智安邦,如若无智江山何以延绵百年,以武定国、以智治国、以德服人,为君之道是要以民为本,以武服人只会让人口服心不服!” 早朝一战陆珏赢的精彩,虽使些小计不光彩却得到了非常好的效果,不管这些人此时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那无休止的议论得到很好的抑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选妃 时光如梭数日一晃而过,朝政之事陆珏已经可以处理的得心应手,大事小情也安排的妥妥当当,实力证明一切短短数日就可将繁杂的朝政理得头头是到,这一点无疑证明他就是天生的王者。渐渐的那些假意臣子非常明显的偏向与他,不过得到如此好成就的他却欣喜不起来,因为,本该早早与他团聚的周若水,已超过三日竟无了音讯。 又是一日清晨朝阳也已高高升起,一缕缕阳光照到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城,使它显得庄严富丽又使人向往。 不多时由皇城外驶来一辆辆玉顶粉宣的马车,整整齐齐的踏着节奏娓娓而来,锦绣幔帘珠串装饰隐隐还透着脂粉气,不由多想这里一定乘坐着年轻的女子。 这几辆马车穿过东门,直接驶向后宫直至后宫之门坤门便不再前行,由马车上下来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些女子由一早在那等候宫人引领进去,这些女子全是官家女子并不是毫无见识,可第一次进入这令大部分女人都向往的地方,还是难压抑心中的飘飘然然,虽然努力矜持依旧左顾右盼,憧憬着自己日后有一日可以成为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可以得到未来君主的爱惜!人心不俗蛇吞象,可她们不知的是即将迎接自己的究竟是何等命运。 九曲十八弯不多时永甘殿已在眼前。 这日是近一个月来最好的天气,冬日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中宗临时决定将这次选秀定在殿外,也早早命令宫人在外面布上桌案茶点,通知了各宫主位的娘娘。 一帝一后也为了陆珏的‘终身大事’早早坐在那,除了这一帝一后之外,还有几个成年的皇子以及后宫协理的贵妃,以及四妃,皇宫之中最尊贵之人全在此地,这就不由令人思量中宗有多重视,这个世外之子的终身大事,可众人看了这些皇后娘娘精心挑选的官女子,谁的心里不多少有些猜忌,这里面终究还是逃不过一场算计。 这些官女子到了跟前,跟着宫人嬷嬷的样子与帝后以及各宫娘娘行礼,就在此时郎朗一声,闻声的女子们纷纷侧目,由长长的走廊走来一一身荣华之人,此人身披一件墨绿色镶毛斗篷,在斗篷之下那竹绿色的锦袍若隐若现,一头乌黑的头发并未全束,有几根不安分的随风摇曳,加上他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在那阳光的照耀下周身透着虚光,就如同那仙人踏着彩霞而来。 这些女子虽长在深闺,但毕竟是官家子女,朝中之事也早有耳闻,对这位只闻名未见面的太子抱着幻想,如今见到竟是风度翩翩好一个绝佳男子,哪一个不是羞红上了脸颊,芳心加快几跳,全都轻声细语的请安问候:“臣女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 。” 本来还不知皇上着急召自己来为何事,此时看见跪在地上的女子就已经心照不宣了,陆珏抬手轻轻一拂和颜悦色道:“不必多礼起来吧。”而后侧身明知故问:“不知陛下与皇后娘娘召唤臣来有何吩咐。” 可中宗并没有说明一切,竟夸赞起他朝上的功劳,赞许道:“你在朝堂之上的事,杨为已经与朕讲了,刚刚几日你便可将朝政处理的得心应手,看来你也下了不少辛苦,你的身体不好切记莫要操劳。” 这句话听完,陆珏轻挑一下眉间,一眼扫过众人,索性也与他论其君臣,一副职责所在既不邀功也不骄傲道:“微臣愚笨,朝堂之上诸多事尚不了解,如果不是几位皇子爷与一众朝臣,儿臣处理起来自会费力的不少。” 中宗扭头瞧着坐在一侧的儿子们道:“你们听听同样身为兄弟,你们是如何评价太子的,而太子又是如何评价你们的,你们记住只有兄弟同心才可江山稳固。”这一句话里里外外,也已肯定的告诉众人,这个皇位已非陆珏莫属,你等应尽好为臣的本分,不该有那不臣之心。 这些话如刺耳的钢针,让那些皇子娘娘听得极不舒服,各种脸色应有尽有。不过一切也全要咽入腹中,依旧要摆上一副谦卑是从的模样,纷纷起身明志:“儿臣c臣妾谨记皇上教导。” 可这些话陆珏却多心听出别的意思,皱起眉头暗自思量。 这分明已经远离今日的目的,韦氏就出言打断,言归正传道:“本是一桩喜事,陛下何必要闹得不愉快。朝政之事你父子二人过后再谈,我们还是先解决太子殿下的终身大事吧!”待众人坐定后继续道:“今日,本宫与皇上传唤太子前来,并不是询问朝堂之事而是选妃,已过数日不知太子可考虑清楚?” 皇后娘娘话音一落,众人之中竟有一人脸色骤变,紧接着瞧向众女子中其中一人,那女子也与他对视一脸满是自责与无奈。 既然已经言归正传,陆珏也就不再做掩饰,直截了当道:“当日所讲臣不会做任何改变。” 闻言韦后的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了,语气也显严厉:“周若水乃是商贾之女,正妻太子妃之位她享受不起,不如就许予她人吧!如果太子对她不舍,就许她以侍妾,良媛身份随侍左右,来日太子登基,她也可得贵人c婕妤封号,这样也不亏于她。” 其他事均好说,这件事陆珏是如何都不会让步的,一脸厉色,态度端正道:“我妻周氏乃是明媒正娶,正妻嫡位自然非她莫属,如果连我妻应得之位都争取不来,又有何颜面称一声丈夫。” 韦后也依旧不肯让步,步步紧逼:“你是大齐太子身系江山,嫡子血脉必须名正言顺,周若水配不得这嫡母身份。”眼神拂去示意道:“这几名女子全是名门千金c官家女子,正妻嫡母就由中她们其中挑选吧!” 不等陆珏接话题,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富顺,就开始将这几名女子一一报上,由左往右依序是,身着颜色鲜丽的衣服面如芙蓉的女子,是皇后韦氏二兄长左督御史韦高次女韦鸢儿,年芳十九;再者一身着衣色若梅面容文雅淑静的女子,这女子是右丞相梅前秦长女梅含雪年芳十八;接下来就是一身着一身浅绿色宫装容颜动人的女子,这女子是户部侍郎曹补直之女曹可心年十七 太监在那介绍得起劲,陆珏却没有心思再一一细听,一耳分神听着介绍,又一心思暗自揣摩,这就是韦氏的高招,这几名女子均是高居重位官员的或女或妹,如果,他硬是拒绝可想而知以后的日子会多难应付,再有这些人又均是韦氏一党,韦氏这也是为巩固自己所使的杀手锏,无论哪个女子得到恩宠,未来的大齐都是他韦氏的囊中之物。 介绍完良久不见陆珏回话,韦氏抬眼望去只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何事,放下手中的的热茶,轻咳两声打断他的思绪道:“这几名女子本宫与皇上均已满意,太子就从中挑选如心一人为正妃,其他就为良娣c良媛好了。” “臣先在此谢过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也谢过各位姑娘的垂青,不过有一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我自幼身患绝症,终是不久与人世之人,我朝有定凡是没有子祠的后妃,除正妻一人除外,均要去感业寺修行,不是谁有特权就可避过。我心只有我妻一人,各位望自珍重!”不温不燥却表明了全部心意,也将自己的实际情况告诉众人,让她们别做妄想知难而退。 听罢韦氏愤愤起身,斥道:“你是大齐太子怎可话出此言,为一女子抛却责任,后世留话岂不一笑千年。” 听此一言各座娘娘c皇子便开始交头接耳,一直默不作声的后宫职位只次于皇后娘娘的贵妃元氏,懒懒散散瞧了一眼雷霆大怒大怒的韦后,笑笑插话道:“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无论谁为帝为后,太后之位非娘娘莫属,我们这些了无指望之人还未争长论短,娘娘何必执着与此呢!” 韦氏一双历目甩过去道:“元贵妃之意是本宫多此一举了。” 元贵妃起身未回答,侧身向中宗行了一礼道:“臣妾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得到中宗的允许,不再理会韦后径直离去,当走到陆珏身旁时稍一留步,以二人能听到之声,说了几个字道:“漕运之故”而后神秘一笑便离去了。 陆珏听的一个莫名其妙,望着元贵妃的背影久久思量,直到传来数声皇帝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道:“几位官家千金无论样貌出身都远及我的妻子,可她们再好终究不是我的妻子,我的一整颗心全给了我妻,很难容再容下他人。并不是我有多正人君子c坐怀不乱,只是我妻不易她尚可从一而终,我有何理由要坐拥三妻四妾!我是周若水的丈夫,若我连她应得之位都无法给与,那么这太子之位皇帝陛下还是另选他人!” 韦后稍有得意之色道:“你执意如此。” 陆珏道:“我若为帝c她便为后;我若为王c她便是正妃;我若是平民c她便是妻,任他绝色女子万千,我只愿此女伴身,其他均可让步,只有我妻他人妄动分毫!” 韦后刚要开口,中宗抢先开口:“好了,太子之位事关江山,岂能儿戏。你既执意要于周氏正妃之位,也该让众人心服口服才是。” 陆珏回道:“回陛下,我岳父周文丰乃是大齐三杰之一的周潭,我妻周氏就是他的幼女,当年岳父与洛王征战疆场,立下汗马功劳,为朝廷为百姓不惧生死,如果皇室连他女儿该得之位都不能赐予,其不让那些征战将士寒心。”言辞灼灼各种意思让人思量。 他依旧技高一筹,皇后韦氏让他难做,以整个朝堂之上的众人的反目为押让他不可进退,转眼片刻陆珏就反手一击,以众将士以及天下百姓为押,让韦氏更加难以下台。 这下越来越好看了,各宫娘娘皇子也就隔岸观起火来,看看这二人如何收场。 听了他的话中宗点点头道:“周潭乃是国之栋梁,先帝在世曾有意许他当朝左丞相之位,可不知为何他却执意归隐。若周氏是他的女儿自然衬得起这太子妃之位,未免他人再有疑议,朕下一道圣旨为她正名。”起身在杨为拿来的折子上边书写边念道:“周文丰功在朝廷,此封其忠勇伯之爵位,其幼女周氏若水为柔嘉郡主。周氏若水毓秀名门,性情温庄,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七皇子朱睿已册封为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知周氏若水待字闺中,特将汝许配与太子为正妃。”放下笔后继续道:“即你与周氏已在民间完婚,宫中礼节一切从简,只择日搬旨昭告天下便是。” 第一次陆珏谢的真心实意,撩袍跪地道:“臣代妻周氏谢主隆恩,吾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以全礼俯身与地。 父子二人这一出让韦后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副难以置信的瞧着中宗,那副神情告诉众人,自己被这对父子给耍了。 此时气氛任谁也看出了不对劲,可也没有一人出言打破,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在杨为耳旁低声耳语几句,杨为打发走他,低声与中宗耳语几句,中宗也未过多表情变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传”杨为就领命又退了下去。 就在众人不知何故之时,刘茯苓随着杨为而来,他先于众多高高在上之人行礼之后,也不再多顾礼节径直走到陆珏身旁,神色焦急道:“少爷不好了,少夫人出事了!” 陆珏心头一跳赶忙询问:“水儿怎么了。” 此时竟不知何故,刘茯苓提高嗓门道:“大队人马行至窄谷,由于天冷路滑,少夫人所乘马车不慎翻下谷底!虽然众人奋力寻找,已过两日少夫人依旧生死未卜。” “我知道了。”陆珏不知自己是如何将那时的心情压下去的,因为诸多巧合让他意识到什么,双目如一把利刃看向韦皇后,这目光无意将这场意外的制造者的矛头指向了她。语气冰凉道:“做的真好,那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胆子吧!这几名女子是去是留就由皇后娘娘做主,不过我事先放下一句话,若是水儿无碍则相安无事,若她意外那么,我不怕多几人于她陪葬!臣告退。”甩下一众人不管是何表情便于刘茯苓一同离去了。 这几名一脸尴尬的女子相视一望心中各种滋味,去c有谁可甘心舍去这一世荣华;留c又要寡身一世,可是去是留可谁心里也明白绝对由不得自己做主,皇权是任何人都逾越不了的鸿沟,命运也一早掌握在他人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韦氏之心 主角依然退场在座的见没有戏看,也就没必要在多留,一个一个也就起身告辞。可留下来的几名女子那是相当的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有眼巴巴的看着韦后等着她做决定。 陆珏的一句话让她吃了瘪,韦后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没有余力去应付这几名女子,匆匆指了她们身份之后,招呼上韦鸢儿便摆驾回了凤栖宫。 而余下的几名女子则随着太子宫中的主事嬷嬷去往太子宫,开始了她们后宫生涯! 当一众人行至御花园之时,行在最后的梅含雪被人拉到假山后。如此突然的状况梅含雪惊恐万状,刚要大呼救命嘴巴也被人给捂上了,正当她认为必死无疑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这一腔感情错付,还是你有难言之隐,你为何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讲完就慢慢将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听到这声音梅含雪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脸愧疚的低下头哽咽道:“我可以等,爹爹不能等,爹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我身为女儿不可再任性妄为,为了家族我只有答应。 听她如此无奈朱禅哪里不心疼,抓住她的双肩,将转过来让她面冲自己,道:“太子已经表明态度,你难道愿意寡身一辈子。那时你为何不向母后表明心迹,还是你真的生了其他心思?” 他如此不理解让梅含雪心疼不已,拭去眼角泪水道:“现在谈这个还有什么用,终究是我有负于你,你还是忘了我吧!” 朱禅紧紧抓住她的双肩,极力表明:“我现在就去向母后请旨,求她准许你我二人之事。” 梅含雪凄凄一笑点破道:“有用吗,你我之事皇后娘娘早就知晓,如果她真有心成全,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下懿旨了。” 朱禅哪里肯相信道:“不可能,母后明明告诉” 梅含雪打断他的话,无情的揭露了他明知道,却极力隐藏的一切道:“你们母子多年她是何心性你会不了解,以前太子是否还朝还是未知,那个时候的你还有利用价值,自然对你虚与委蛇。如今太子还朝皇位归属已成定局,为保他韦氏一族的权益,你这个没用之人自然要一脚踹开。她是一国嫡母不管是谁为帝,她都是嫡母皇太后,她现在费力要讨好的是太子殿下,而不是你,你没用了这都不懂。”讲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里面也表明她多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有担当别再妄想;也在告诉他谁才是他们真正的靠山。 可这个男人竟让她失望了,他没有选择与兄弟共同面对,而是逃避:“既然这里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你我二人远走他乡如何?” “你可以抛下你的荣华,我却不可抛下我的亲人,韦氏一族势力庞大我们逃了,我们的家族c亲人该怎么办。”一句话就将事实讲清了。 这下朱禅没了主张,稍显慌张道:“前些日子陆珏在朝堂之上得罪洛阳王,韦氏已有除他之心,不过得需要些时日,你先在太子宫安顿下来,如果太子招你侍寝,你便”话已经讲到这份上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把话讲完。 梅含雪满是失望的看着朱禅,苦笑道:“太子朝堂待了几载,你与他见面相处也不少时候,他今日之言是真是假,你还看不出来吗既然你对他不放心,不如就与他合作,去争你的一席之地与我们的将来。” 这句话明显将朱禅吓到,他大惊道:“你要我背叛母后,万万不可这使不得。” 陆珏以一介布衣还朝,虽是太子之身朝中仍立足不稳,他都可以智为自己的妻子争来那一席之地。可这个口口声声说心仪自己的男子,却因害怕失去地位,一再软弱退缩,这让梅含雪失望透顶了。 梅含雪凄凄一笑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拨下来,退后几步,福身行礼道:“时候不早了妾身还要返回东宫,就不恭送孝王殿下了,妾身告退。”一点也不留恋的离去了。 看着她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朱禅整颗心如同被剜去一块,紧紧握拳捶在假山上,那一腔无处可撒的仇愤渐渐淹红了他的眼睛,也将这一切过错归于一人。 听闻周若水出了意外陆珏一整颗心心烦意乱,不停脚步地往太子宫赶,还一边斥责:“足足几千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还说是大内顶着尖的高手,我看全是饭桶,你赶快将夜风c明浩找来,我有要紧事托他们去办。” 以前陆珏就算是训人也不会讲太让人下不来台的话,如今听他讲这话刘茯苓不由吃吃一笑,原来他也是凡人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 吩咐了那么久不见人回答,一扭头见刘茯苓站在那里傻笑,陆珏的一股怒气就升到了头顶,怒道:“你还站在这作甚,还不快去。” 见少爷这么着急,怕他身体有意外,刘茯苓也就不再隐瞒:“少爷,你别着急,少夫人没事。” “没事,真的c假的?”如今他讲这话,显然陆珏不太相信。 刘茯苓连忙解释道:“都这个时候了,我干嘛要骗你,马车是坠崖了,不过多亏小艾反应灵活,把少夫人推出车外,少夫人只是受了些轻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小艾就没那么幸运了!” 陆珏还是怀疑道:“水儿真的没事?” 只要是周若水的事,他不亲眼看到总以为别人不可靠,这让刘茯苓哭笑不得,苦着一张脸道:“当然是真的,刚刚那么多人,如果不讲的严重点,皇上会放你走吗?” 既然人没事陆珏也就先放下心来,淡淡夸他一句就言归正传:“什么时候也学得聪明了,这里面有什么事讲吧!”刚刚不讲真话定是里面有不可告人之事,此时只有主仆二人也就问个明白。 “具体情况还是由雷刚告诉你吧,他在太子宫等你。”要他讲他又卖起了官司,只讲了这么一句就闭口不语了。 陆珏没多计较只讲一句:“回去说。”二人就不多交流,匆匆赶回了太子宫。 刚进太子宫正殿,就见雷刚站在厅中央,在他行礼之前陆珏挥手阻止:“好了别多礼了,讲。” 雷刚自然明白陆珏讲的是什么,回道:“是,几日前从傍晚开始,山边就开始起来雾气到了第二日上午还未散去,娘娘为了安全决定等雾气散了再走。用过午膳雾气渐减,他们收拾好行囊后,双云姑娘提着炭炉去暖车辇,发现有一个人在咱们马车前鬼鬼祟祟的,刚开始双云姑娘没有在意,以为是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识,觉得稀罕。直到行至窄谷出了意外,听双云讲起此事我们才不由多想,当组织人手将马车从崖下钓上来,一检查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陆珏问道:“哪动了手脚?” 雷刚道:“车辇的轮轴被人给锯了一半,平坦的道路还好,只要一颠簸不出半里定出意外。” 这明明就是算计好了的,这就是冲着周若水去的。盘算过后陆珏道:“那个可疑之人可逮住了。” 雷刚回道:“事发之后白九首当其冲赶了回去,不知那个人是胆大,还是根本没想到我们会那么快赶回去,白九到时那个人还在喂马。” 陆珏拍手叫了一声好后道:“人呢?” 雷刚道:“郡马爷说此事发生在回京途中,又是太子仪仗平民百姓避之还来不及,自然没有这个胆子去做手脚,这做手脚之人定是京中之人,更有可能是宫中某人指使。郡马爷怕宫中有他们的人,就让白九先回来通知了属下,请示太子爷下一步指示。” 陆珏点点头道:“兄长顾虑的对,你先把那个人押入大理寺,告诉秦焕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审问不许见,更不许他死。”大理寺是他任职初始之地,摸爬滚打几年的地方,别的地方不敢说,这里至少他还可以说一不二。 雷刚应道:“是,太子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周若水与大队同行,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陆珏便想了个周全之计吩咐道:“你见了白九让他马上返回去,通知水儿让她与大队分道而走,护卫之人就由我身边的黑衣卫担当。”摆摆手道:“去吧。” “是,雷刚告退。”领过命雷刚就速速告退了。 这下刘茯苓不解了,疑惑问道:“为什么不把人押回来,审审是何人下手?” 陆珏屈指敲敲他的头道:“刚夸了你聪明,此时怎么就不动脑子了。”没头没脑的讲了这么一句,就坐下来端起茶喝了起来。 如此刘茯苓更是摸不到头脑了,看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想想刚才选妃的场景,顿时开窍了,恍然大悟道:“哦,你c你怀疑害少夫人的人,就在今天的那些人里。” 陆珏笑了笑没有接话,可想而知以韦后的心计,那日提了选妃之事,怎么可能给他考虑的时间,算算脚程可想而知。再加上今日永甘殿前选妃之事,韦后的居心昭然若揭,想他韦氏一族出了两个皇后多高的荣誉,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东宫大权旁落,后宫前朝看似不相关c却又密不可分,周若水这次意外就算不是韦后所为,她也难逃干系。 韦后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凤栖殿,可还没容她喘一口气,她的两个兄长就已经开始吵起来了。 韦后将刚刚端起的茶碗重重放下,气道:“好了,本宫传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出个主意,不是来听你在此争吵的。” 韦瀚握紧双拳,狠狠捶在桌上,瞪圆眼睛怒气冲冲道:“这个小儿如此不识抬举,龙位还坐定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本王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就去召集部下先杀这小儿,再逼这老的禅位,这大齐江山便是我韦家的了!” 这殿中还有不少人,不免会有眼线,韦瀚此话一出,韦高一惊连忙给韦后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让宫人退下后,便故意高声道:“大哥今日喝了多少酒,怎么说起了醉话。” 可韦瀚不领情,看着他气道:“你在说什么,我几时喝酒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韦高扯扯他的袖子,低声打断他的话道:“这话今日说说就可,切莫真付之行动,时机还未成熟当心乱了方寸。” 韦瀚瞪他一眼道:“像你这么胆小怕事,我韦家何时才可称雄,今日那个小儿的架势你也听到,你以为把鸢儿安插进去就可万无一失,你太自以为是了。” 韦高道:“他手中握着百万军士,就凭你那几万兵将能掀起什么风浪,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忍一时之气不是胆小,而是另谋良策。” 韦后点点头道:“二哥说的不无道理,此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 韦瀚坐下讽刺道:“难不成你还想他立你为高高在上皇太后,立鸢儿为皇后。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们一清二楚,两条人命你该想想我们日后的下场。” 韦后拍桌而起气道:“哼,如果不是为了韦氏一族的荣誉,本宫何必来做这恶人。” 韦鸢儿起身走到韦后身旁劝解:“姑母别生气,大伯不也是为了你我可以在宫中立足才会如此的吗!”而后端起茶又走到韦瀚身旁又道:“大伯,人家还没把我们怎么样呢,我们自己人怎么就先乱了阵脚,这不是给外人可乘之机吗!您想想韦氏一族手中虽只有几万兵马,可却是这京城之中的守军,远水难救近火,他要除掉我们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太子妃已经死了就算他再想报仇,也不会急于一时,这就是在给我们留时间。” 这下韦瀚心里也就明白了,扭头盯着韦高道:“看来你有办法了。” 韦高阴阴一笑,便将自己的计策一一讲出,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隔墙有耳,胜负看来真是难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舞倾城 监国、册立太子妃、大肆选秀,所有一切无一表明了中宗心中的意思。陆珏本就树敌无数,如此一来更是举步为艰!可就在此时中宗又下一道旨意,以重疾缠身不能理朝为由宣布太子监国,次日便搬旨昭告了天下。 在陆珏回京之后中宗就一直居在永甘殿不见朝臣、后妃,如今又着急让太子监国,陆珏的善恶不免让人猜测。由此可见不管他陆珏此时有多少功勋在身,都抵不了这个恶名! 可聪明绝顶明知这里内幕的陆珏,此时没有选择推搪,而是直接受命。虽然在外人看来他是贪恋权力富贵,只有他心里明白他要做的是什么! 十二月初一中宗正式下旨,次日初二陆珏便正式被册立为太子,赐监国之职,其生身之母先孝贤皇后追加封号孝敬贤皇后,重新以皇后礼下葬,其妻周氏为太子正妃。韦后所甄选的一众女子也得晋封,韦氏鸢儿、梅氏含雪仅次于太子妃为良娣,其他女子均为良媛。 赐封之后陆珏先于太庙祭祖认祖归宗,再入奉天殿接受一众朝臣的朝拜,最后由太监总管杨为一旨诏书昭告天下,陆珏便正式成为了大齐的太子殿! 这一切走秀做完已是黄昏,可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庆贺典礼还未举行。不过旧疾缠身的陆珏显然已经开始吃不消了,未免贺典之上出了大丑,只有趁众人准备这个空档,一个人躲在奉天殿一侧的小殿小憩休息片刻。 睡意朦胧人有恍惚,一瞬间他仿佛回到怀仙水榭,回到与周若水在一起的日子,花茶点心浅笑温柔,动情之时轻唤出声:“水儿。”伸手去牵那心中人儿,垂垂醒来才发觉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幻。 他独身一人在这空空的殿堂,坐在这宽大的榻椅上,竟显得那么孤独寂寞! 如时想来,那一身华服又如何;那高位强权又如何!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 此时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陆珏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抬眼正视进来的人轻声叹息,不由一笑,自己现在是太子殿下,如此重要的时刻却躲了起来,不管何缘由都是不成体统,抬手整整王冠扶椅起身,竟有一条毯子由腿上滑落下来,他双目垂下盯着落在地上的毯子似有意识。 刘茯苓端粥进来见人这幅表情,心中便已明了,轻咳一声,见人看向自己才出声道:“少爷刚刚出神,是在想少夫人?” 陆珏苦苦一笑,弯身捡起毯子,问道:“这里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哦,刚刚杨公公进来见你睡了就给你盖了条毯子。”刘茯苓缩了缩脖子,双目闪烁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陆珏满是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将毯子放回榻上问道:“可有水儿的消息?” 刘茯苓将手中的托盘放下,看了看他,低下头说:“保护少夫人的全是自己人,而且全是高手,也许是因为下了雪路程不好走,所以才会耽误时间。”可一抬头就看到陆珏投过来的目光,心不由一抖,这就是不信嘛!他便又垂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显然一心担忧周若水安全的陆珏,此时没有心情分析他的话中有几分真假,抚摸着手腕上的水晶手串幽幽道:“大队人马都已经回来快半个月了,水儿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怎能不担心,分道而走这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刘茯苓勉强咧开嘴一笑,上前开解:“人无完人少爷何必自责,少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着端起托盘上的白玉碗道:“你就别多想了,一会儿庆典要折腾到大半夜,先喝些粥补充一下体力吧!” 陆珏毫无生气地点点头接过来,只喝了一口就似曾相识,这个味道他怎能忘记,这明明就是……,便有意问了一句:“这粥是谁做的?”而后就一勺一勺的接着喝,目不转睛的盯着刘茯苓,看他如何狡辩。 跟他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自然明白这是何意思,刘茯苓咽了咽口水道:“御膳房啊!怎么了,不好喝,我去给你换。”说着就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碗 “不用了。”陆珏扭了一下身子,避开他的手,垂下头笑了笑,也就没再讲什么,一口接一口的将粥喝完,紧接着又将早已凉掉的药喝了,站起身一声爽朗:“走吧。” “恩”走在他身后的刘茯苓,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松不下那口气,抬手擦擦即将掉下来的汗水,后怕不已,伴君如伴虎啊!如果他日后知情仗势报复,自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一想到这可怕的场景,他的后脑勺就一阵一阵冒凉气! …… 每次庆典除了是纪念美好的时刻之外,也是后宫嫔妃争先献媚的时刻,她们自然会费尽心机只为博君一倾,尤其是听了陆珏的豪言壮志,她们就更加煞费苦心了。 开头首舞秀乃是有曹氏可心领舞,舞姿曼妙算是起了个好头,舞动期间不时向陆珏暗送秋波,不过显然他根本就心不在焉,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一眼。 一舞结束便是赏赐,听杨为振振有词的一口气念了诸多宝贝,待曹氏谢恩归去,陆珏才一眼错愕的看着杨为,那意思就是问我什么时候赏赐过这些? 杨为会意一笑,弯身小声道:“太子殿下初次执政,这里的门道自是不明,这些全是、、、、、、” 他还未讲明陆珏便明了,点了点头抬手制止:“明白。” 紧接着便是宋氏佳茵一曲独笛,悠扬婉转悦耳动听,一曲结束自然也得了不少赏赐。 一一表演这太子册封庆典竟成了后妃争宠的战场,陆珏的册封大典得晋封的后妃,除太子妃外只有四人,除了已经表演的两人以及放弃表演的梅含雪,也就只剩野心最大的韦鸢儿。 可这一次韦鸢儿竟放弃了她擅长的敦煌舞,想着以新鲜取胜,就抚了一首筝曲边吟边抚,也得到了满堂欢愉,她是韦后的侄女又是只次于太子妃的良娣,得到的赏赐自然只多不少。 时间渐渐接近尾声,也到了压轴每到庆典之时所表演的《盛世欢腾》。 音乐响起一队舞娘领舞先舞,而后由几人抬着一个大鼓缓缓而来,那大鼓之上背对众人站着一个身形纤细,摆着姿势只待起舞的女子。 渐渐接近陆珏看清了这女子背影,越看越是熟悉,刚刚的那份失落再也无处可寻,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化在眼角的温柔。 乐声响起女子便翩翩起舞,漫舞回眸清雅面庞淡淡笑然,额间花细使人光华流转,一双水袖甩去抽回行如流水,一舞一步脚下鼓声与乐师奏乐合拍,轻舒长袖宛若凌波仙子下凡,那一颦一笑宛如梦幻,令人神情荡漾如痴如醉! 坐在韦后一侧的韦鸢儿哪里见过陆珏这般眼神,恶狠狠地瞧着女子暗骂她是狐媚子,抬手招呼来身边的丫鬟暗暗吩咐,让她查查这女子是谁名谁,敢于她争夺太子殿下的宠爱,这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待到精华女子柳腰一转,收回长长水袖,一跃而起将水袖高高甩出,一击即中挂在殿顶的五颜六色的花团。漫殿花雨飘飘而下,女子一身大红色舞衣飘忽若仙,双袖挥舞更衬得她容颜绝色。 此舞还未结束陆珏依然激动的站起身来,与她双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已经心领神会。他控制不住那颗心的狂跳,若不是有这群臣、众人,他早就按耐不住将那人揉入怀中,好好解一解那相思之苦。 一曲舞罢杨为一步上前,刚要开口赐赏。陆珏先一步抬手制止,双眸舍不得斜视一分,话语轻柔说道:“这个就由我亲自赐赏吧!你去侧殿把那我那条紫貂斗篷取来。” “是”杨为招呼上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一声后,上前高呼:“一舞盛世甚得太子殿下欢心,请舞姬周氏上前领赏。” 女子在巨鼓之上跪身俯地,高呼:“舞姬周氏,谢太子殿下赏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声音柔若溪水,宛若黄莺听得入耳煞是舒服。 而陆珏则一本正经抬手示意:“起来吧!”招手示意让她上前。 站在一旁的刘茯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暗自一笑,这两口子一个苦苦隐瞒为给惊喜,一个假装正经兮兮作态,大庭广众做戏给那众人看,还真是有够累的。 周若水盈盈上前,福身行礼柔声道:“舞姬周氏参见太子殿下。” 一别一月有余,此时见到早就难以自制,控制那份深情也煞是辛苦。陆珏弯身将人搀起,在众人不见之处轻轻握握她那玉手,故作架子:“不必如此多礼。”而后接过杨为递过来的紫貂斗篷,为周若水披上一边系着,一边轻声抱怨:“你可真行啊!短短十日的路程,你竟走了整整一个月,我还以为半路上你被饿狼叼了去,正准备派大队人马去缴了那狼穴,将你去夺回来。”系好后还十分贴心的将帽兜与她兜在头上,嘱咐道:“舞衣轻薄别着了凉。” 周若水轻轻点头,含羞问道:“这一舞可得君心。” 陆珏含笑不语轻轻点点她的手心:“你与茯苓回太子宫等我,我一会就回去。” “我等你。”而后又以规矩跪安退下。 接下来陆珏哪里还有心情再去应付这些人,那颗心早就随周若水一同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包藏祸心 等了半天韦鸢儿身边的丫鬟回来了,可是却没带来她想要的消息,除了探听到周若水此时身处东宫以外,其他就未探听出半分。她没想到一个小小舞姬,身边竟有如此忠心保密之人。 就算如此韦鸢儿并没有歇下心思,随便寻了个借口离了席,带着宫人太监就气势汹汹的杀回了东宫太子府。 …… 刚刚新婚便被迫别离,一别一月有余那份相思早就难熬。 殿上匆匆一见,更是压不下与他以诉衷肠的心思。回到东宫太子府换下那身舞衣,周若水便站在殿门等待着自己的情郎,可她盼来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来找茬的韦鸢儿。 “良娣娘娘驾到。”尖尖一声传来,首先进来的是面色不详气势汹汹的韦鸢儿,紧接着便是她身边的一众宫人。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未免对周若水不利,四大女护卫之首的苏玉竹、唐以蓝迈一步护在最前,苏玉竹将手中的宝剑一横,语气冰冷的询问:“来者何人。” 为首太监小眼一瞪,道:“太子良娣在此,你等还不速速跪下接驾!” 端茶的谷双云斜了他一眼,将周若水拉离这个危险地带,放下茶杯后才不紧不慢的反言一击:“我当谁呢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娣,说狠话之前先问问我们主子是谁,一会儿若出了什么意外,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们!” 为首太监抬手指着谷双云怒斥:“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娘娘无礼,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来人掌嘴,教训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是”几人领命摩拳擦掌跨步上前。 “且慢。”周若水起身制止,走上前微微一礼道:“周氏见过娘娘,她们是江湖人自由自在惯了,若言语冲撞了,还请娘娘大人大量。” 韦鸢儿睨了周若水一眼,将她上下打量一便,目露寒光单刀直入道:“好一张狐媚脸啊!你认为全靠这张脸就可以留住君心?太子刚得晋封,包括正妃在内身边也不过无人。其她姬妾还未能得此恩宠,你一小小舞娘也来横插一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东宫并不是你想进就可以进的,人心险恶你应该知难而退。 她的来意此时周若水也明明白白了,这位是来喧宾夺主的。周若水并没有露出自己身份,依旧温柔一笑问道:“得封良娣的是两位娘娘,请问你是良娣韦氏,还是梅氏?” “这都知道,看来做了不少功夫。哼”说着韦鸢儿斜视她一眼,抬手招呼来一名宫女,指着宫女手中端着的托盘中的几锭黄金,开门见山道:“东宫不是久留之地,这里有黄金五百两足够你日后生活,算是我赏你庆典一舞,你拿了速速离宫去吧!” …… 陆珏手脚麻利的处理完前朝之事后,就迫不及待的赶回太子宫,到了他的寝殿门口还未进门,就听到二人的这一番对话。心思一动,眼疾手快的拦住要闯进去的朱飞飞,驻足门口细听这个韦鸢儿、或者来说是韦氏有什么动向! 黄金百两价值白银千两,数额巨大哪是这些市井小民见过的,韦鸢儿认为一小小舞娘一定会为之所动。 可她错了,未见周若水有一丝心动,只见她轻轻抬手从那乌云发间,取下一簪抓袖放入托盘之中,柔声回道:“娘娘可知我这碧玉金簪价值几何,不瞒娘娘,黄金白银、珠宝饰品周氏也见了不少,这几锭黄金还不放入眼中,这个碧玉金簪送与娘娘,换我一个机会如何?” 韦鸢儿瞪着这个不识抬举之人,怒道:“我好心劝你,你可别不识抬举,就算你可得太子倾心,这东宫恐怕也容不下你一个小小舞姬!” 周若水笑笑道:“容得下、容不下,那就看我的本事了。” 韦鸢儿笑了笑,一眼轻蔑看向周若水:“好大言不惭呀!做人还是知进退的好,谁也不可能专宠一辈子。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要维护的太子妃,那又如何!不也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你一个小小的舞姬,到了失宠那一日,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何意陆珏心里明白,周若水长于深闺不知后宫险恶,怎比得这见惯讹虞我诈之人,为免周若水吃亏就轻咳一声,提高嗓门:“三个臭皮匠敌一个诸葛亮,妄我自负聪明,没想到今日竟被你们愚弄。”待殿门推开就迈步进去故意装作不知韦鸢儿在场,柔声斥责:“好你个水儿,没想到你把我瞒的如此之紧,你……”看到韦鸢儿故作惊讶片刻,而后沉下脸来道:“你不是不舒服吗?为何不回房中休息,没有传召跑到我这正殿所为何事?” 陆珏的突然出现把韦鸢儿吓得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打算好的也进行不下去了。有些不知做措的站在那里,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应。 扭头见到众人俯身行礼,才意识到自己未曾见驾,慌忙行礼:“妾身韦氏,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陆珏脸色不悦的一挥手,示意众人起身后。连正眼都未给她一个,就直接朝周若水走去,在经过那个端托盘的宫女时,顺手取回那只簪子,走过去一边为她贴心簪上,一边轻声抱怨:“不当家不知茶米贵,你害我受了一个多月的相思苦也就罢了,还把我精心挑选的东西送与别人,真不知该不该说你没良心!”说罢抬手点点她的鼻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周若水回应他甜甜一笑,看着韦鸢儿柔声回道:“我等均是你的姬妾,以后还要一起在宫中生活,良娣娘娘刚刚送我黄金百两,我也理应回送。可我无其它长物,只有将身上佩戴之物送出。”抬起手腕露出那串晶莹手串继续道:“这串水晶手串我是万分不舍,只有送出此物了。” 陆珏轻轻托住这纤纤玉腕,爱不释手,眼角嘴角的爱意满满渗出,宠溺的斥了一句:“还算你有良心。” 二人之状也让韦鸢儿看出了苗头,对周若水的身份也有了质疑,冒问一句:“敢问殿下,这舞娘是何人?” 朱飞飞上前嗤之以鼻道:“是谁,你听好了,她叫我大嫂,我叫她二妹,均知忠勇伯有一子二女,太子正妻乃是忠勇伯次女,皇上钦封的柔嘉郡主,你说她是何人!” 朱飞飞话音刚落,杨为招呼屋中众人,带领跪地齐呼:“奴才恭贺太子妃还朝,娘娘万福。” 周若水,她竟然真的是周若水,没想到这女人真的命大,窄谷一行竟未葬命,可如今韦鸢儿也只能把那口恶气咽回去。 因为就算她韦鸢儿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可是不能在陆珏面前失了礼数,让他认为自己仗势不懂礼教,那么自己想得恩宠就更没戏了,无奈只好依规矩行礼:“妾身韦氏鸢儿见过太子妃。” 众人跪地齐呼如此大的阵势,周若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自然而然转头请示陆珏,二人心有灵犀只此一眼他立刻心领神会,抬手一挥道:“起来吧,太子妃甚是欣喜,赏你们每人五十两,一会下去各自去找茯苓领赏吧!” 话音一落,又引来众人一片高呼。 陆珏的这点伎俩韦鸢儿看的明明白白,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虽说心里不痛快她还要尽量装作知书达理,满是歉意道:“刚刚妾身愚昧,不知娘娘身份,言出不敬还望娘娘海涵。”又是一礼周全难挑出错。 周若水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满是亲切的说:“哪能呢,姐姐宫中生活已久,深知里面的规矩,我虽有幸身为太子正妃,终究还是年纪尚幼见识浅薄,以后不懂之处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软刀子杀人让你不见血却难受,周若水此话让韦鸢儿骑虎难下,一句不慎便是仗势而骄,那一脸的表情也相当难受,看看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陆珏,心中别提多难受了,勉强一笑:“娘娘言重了,娘娘乃是太子正妃,将来的正宫娘娘,辅佐娘娘是妾身之职不敢倨傲。”越待得久就越不自在,便主动请辞道:“庆典之时妾身就身体不适,此时更是头晕难耐,如无他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那你就好生休息,早些将身体将养好,好为皇室延绵子嗣。”讲完,周若水依旧温柔的回望陆珏一眼。 而这句话听的陆珏满是别扭,脸色也变了几变,挑了挑眉尖,有些不自在地往前走了几步,把人扯到怀里,让她与韦鸢儿拉开了距离,沉下脸色,看向跟随韦鸢儿而来的太监、宫女,斥责起来:“你们身为奴才,自己主子病了,不好生伺候、劝诫,却任着主子的性子,深夜出来吹风,太子良娣身份最贵,若有意外你们可吃罪得起。这次,我不让主事嬷嬷记过。你们每人自打二十个嘴巴,以示惩戒吧!” 他这么一说,那些跟随韦鸢儿而来的下人,全都吓得变了脸色,齐刷刷跪地求饶! 韦鸢儿更是难以压下心中的那一团怒火,握紧拳头,银牙微咬道:“太子殿下,他们可全是皇后娘娘赏赐与、、、、、、” “那就各打三十。”陆珏一句无情的话,打消了她所有的念头。 朱飞飞多活络的心思呀!一下就明白了陆珏的意思,可又担心他这些过分的举动会给周若水招祸,就有意上前求情,可还未等她说话。 周若水先一步开口求情了:“不管对错均是自家之事,若是,你今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惩治了他们,传了出去该让百姓笑谈皇家连平常之家都不如,奴仆、下人不会管教也就算,还会传言你这个太子心量窄小!他们是宫中礼教坊里的老宫人调教出来的,怎会不知深浅,你就念在他们是初犯,教训两句就好了。” 陆珏对视她的双眸,柔情一笑,紧了紧揽在她腰际的手,抬起一手,点点她的鼻尖道:“娘子所言极是,为夫依你便是!” 杨为抓准时机,指着跪在地上的宫人,呵斥一句:“你们这几个不懂规矩的东西,还让主子们替你们操心,还不快向太子妃谢恩。” “谢太子妃娘娘……”众人忙跪拜谢恩。 听着自己下人这一声声谢恩,韦鸢儿心里不是滋味,更是愤恨难消,匆匆行礼,便带着自己的下人离开了。 可她并没有回到自己在太子宫的住处,而是入了皇宫去了韦后的凤栖宫。 她将自己刚刚受的委屈一边禀与韦后,一边不解气的拍打着桌子道:“真没想到那个周氏的命如此大,那么高的断崖都没有摔死她,要知道这样就不该手下留情!”恶狠狠讲完,那双美目满是杀意久久不退。 看她那样的目光让韦后不寒而栗,也焕然大悟自己莫名背的黑锅是何人所为!她如何都想不到,一直温柔可人的侄女也竟如此狠心。起身愕然盯着她问道:“是你派人去害的周氏?” 回过味的韦鸢儿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立刻恢复温柔模样,起身环住韦后的臂弯娇滴滴道:“姑母,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不想周氏坏了我们的大事。可谁知那个周氏如此命大,竟然会毫发无伤完完整整的回来了。姑母,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想办法除去这个眼中钉!”说罢轻挑眼角瞧着韦后。 “哼,本宫哪里来的空闲,于你生这些闲气!”韦后推开她的手,颇有寓意的一笑问道:“你如此气愤不已,应该是知道了,那个舞娘就是周氏?” 韦鸢儿一惊问道:“姑母如何知道的?” “众目睽睽,太子殿下毫不避讳的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当时本官就已经猜出了几分。本想劝诫于你,没想到你会如此耐不住性子去招惹她。”说完抬头一眼孺子不可教的看着她。 韦鸢儿上前抓住韦后袖角轻轻一摇,酸酸道:“姑母,您说我该怎么办啊!鸢儿虽然身居良娣,可却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是在给姑母抹黑吗!”她满以为自己如此可怜兮兮的讲,韦后便会替她出主意,可没想到竟得到了逐客令。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你已是太子良娣,要记住恪守自己的本分。别再于你大伯一般,存着痴心妄想的心!”说罢韦后倚在床边闭目抬手摆了摆,示意让嬷嬷送韦鸢儿出去。 未能达成所愿韦鸢儿哪里甘心,可还未开口就被韦太后身边的曹嬷嬷先一步拦住,劝解:“良娣娘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去吧,皇后娘娘已经劳累一天了,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再是姑侄更是君臣,自己还未蒙受太子垂怜根基还未稳定,还要仪仗于她,此时只好依从,侧身施礼道:“鸢儿告退。”又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韦后,思绪片刻才不甘心的转身离去。出了殿门,她回头忿忿的看了一眼关闭的殿门,在一个小宫女耳边低于几句,那宫女离开后,她才离开。 待她离去后韦后才睁开眼睛,看着关闭的殿门心中百种滋味,这后宫之中还真是难觅真情啊!哪怕是亲人也只不过是各自利用而已。女人就是被利用的工具,只要踏入这宫闱就会身不由己,终其一生都要攻于心计!此时就算自己不想去争也不会如愿,为了一族荣誉不管如何此时还得尽自己一切的力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旧人 旧物 自打陆珏以太子之身监国开始,每日早朝听证听到最多的就是争吵,不管朝堂之上所议之事大小,都少不了一番面红耳赤的争论。 以往他会在争吵开始之处,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尽快制止。可今日的陆珏竟做起了那事外之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那是任朝堂上吵得水火不容,他自岿然不动。不管这些人之中有几分真情假意,他都决定袖手旁观,一手端着热茶,一手持茶杯盖慢悠悠的品着茶,漠然的看着这场大戏! 而这些争吵的臣子大多数都是作秀给陆珏看的,他们可不管争辩对错与否,只是在为自己所站立的那一派,争得最大利益。也有少许明白的,与陆珏一般做着旁观者! 以往只要开始争吵就会听到陆珏的制止之声,可这次吵了半天却是一字未闻,渐渐地争吵之声越来越小,吵到最后竟全部止住争吵,全都看向那高高在上之人,他竟悠闲自得的坐在那里品茶,丝毫不受一点影响。 看到正角都不理会,众人便猜想就算费尽口水,也不见得有多大成效,也就一个一个的回归本位不再做声。 有时不得不佩服陆珏的心计,以静制动每每都会取胜,就在众人安静下来后。他将茶杯盖轻轻扣在茶杯上,扶着桌案站起身,似无其事一般一眼扫过众人,淡淡的开口:“既然今日没有议出结果,那就明日再继续。”敲敲桌案示意站在身旁的太监取上奏折,将双手一背便先一步出了朝堂,留下跪在地上的臣子大眼对小眼。 待陆珏出了大殿众人就纷纷起身了,这些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看谁也不顺眼,有心在争辩一回,可正角已经离去,就算真辩出一个结果也没任何意义,也就不甘心的一个一个的散去。 行在最后的二人竟行的不紧不慢,看前方之人已经行的距离较远,不会有人听到,才开始谈话。首先开腔的是朱晨,他哼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今日到学聪明了,既然今日没有结果,明日就该再逼一步。” 韦高含着笑看着他:“会那么容易吗?希望我们可以心想事成吧?”不过可以明显听出话中的质疑。 跟这个满腹心计的人比起来,朱晨显然只是炮灰,他不以为然的笑笑暗示:“只要一日与蒙古之战不开始,他就难得一日安宁,朝上可用的武将不多,且大多又是韦氏之人!就算他手里现在有银子,也打不了仗。到最后兵权一定会是你韦氏的囊中之物。如果想心想事成,还得韦国舅鼎力相助!” 无疑这正中韦高的下怀,有了这个出头鸟自己就绝对安全,韦高无不感激抱拳感谢:“微臣官小职微,朝上还要仰仗王爷才是。若是,韦家真能得此好处,定不会忘王爷之恩!” “好说、好说。”朱晨难掩得意大笑起来。 下了朝堂的陆珏并没有着急回自己的东宫太子府,而是满腹心事的向着凤栖宫的方向走着。 跟在他身边怀抱斗篷的太监,见他眉头紧蹙的样子,想想这几日朝上的争吵,就知道他在为何事心烦,紧走两步,忙将斗篷为他披上,劝解:“其实,太子殿下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张,又何必再为这些小事劳心伤神,伤了身子只会称了他人心意。” 陆珏看了他一眼,系着带子,皱起眉头,开口问道:“杨为何时走的?” 那个太监道:“还未散朝就走了,听下面的说,好像是皇上又病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在那。殿下要不要去?” 陆珏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停住脚步,看看阴沉沉飘着雪花的天空,伸出手接住雪花:“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了。”垂下头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蒙古与我们都在争时机,这场战事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可自洛王陨落之后,众武几乎都倒戈于韦氏,剩下的不是年老,就是畏惧韦氏报复一再推搪!韦氏与众臣深知此事,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争吵不休。如果真拖过冬天到了开春,要想取胜就更难了!” 接连跟着听了几日朝政的刘茯苓,揉揉疼痛不已头,瘪着嘴:“我以前以为做官、做皇帝只要威威风风坐在大堂上就可以了,没想到会这么费心!” “主战也好,合议也好,就算是众人推搪,无非就是为了银子。”那个太监拿出帕子,一边给陆珏擦着手,一边在他旁边轻声低估了这么一句话。 在这件事上陆珏虽没有复核,却已经不置可否,叹了一气道:“我看过户部的账册,要他们拿出二百万两,的确是为难了他们,连着这三年先是甘肃干旱,再就是黄河决堤周边涝灾。皇上接连免了好几地的赋税,此时韦瀚狮子大开口就是故意为难。” 刘茯苓歪着脑袋,撅着嘴,非常认真的说:“不过看他的样子,就算真能拿出二百万两,也不见得能去打仗!银子我们得准备,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合适的人选,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不过朝廷的人信不过,可以让听枫去打听,那些有本事,却不得事的会带兵的武将。新进提拔的,他们会记住少爷的这份恩情,以后自己要用起来方便的多!” 陆珏笑着敲了敲他的头道:“这次进京,你越来越聪明了。” 刘茯苓缩了缩脖子,笑着说:“少爷夸奖了,那我们是先准备银子,还是先寻合适的人。” 那太监看了二人一眼,走到陆珏身边,微微躬着身子道:“人随时可找,银子必然事先准备好。免得人找到了,银子却没备好!殿下反倒措手不及!” 刘茯苓斜了他一眼:“说的是没错,可是钱呢?重点是国库现在没那么多银子!” 那太监笑笑,看着陆珏点明:“国库没有,忠勇伯有!忠勇伯富可敌国,这二百万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殿下可以以朝廷民生向岳父开口,如此忠勇伯便无推辞之理!” 刘茯苓瞪了那个太监一眼,气道:“鲁寅,你什么意思啊!就算国库干了,也不能让我家少爷向自己的岳父伸手啊!你太小看我家少爷了,那二百万两对于我们少爷来说,只不过是九牛、、、、、、”正在说得起劲,听到陆珏的咳声立刻止住话语,退到了一旁。 陆珏斜眼瞧着那个太监满是感慨,以前本想为自己寻个门生之臣,可此人却为了还一个女人的一世之情,甘愿做起了那无根之人。太监不得干政,少了一个可靠之人,陆珏就如同断了一臂,在很多事上都有些束手束脚。可如今听这人又说出这种话,就有些怀疑他是受了何人指使,也在质疑自己的识人眼光! 不错,跟在陆珏身边,顶替了杨为的太监,就是荒野客栈的鲁寅。 陆珏转过身子,目光寒冷的看着他道:“我一直觉得古怪,你为何会突然以这种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 鲁寅眉头一跳,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赶快跪下:“奴才刚刚妄言,殿下恕罪!” 陆珏弯身瞧着他,质问:“说,为何突然入京。” 鲁寅道:“太子殿下怀疑奴才的用意?” 陆珏道:“若不是我在那,月秀也许不会死!再说明白一点,你们是前朝余孽,我是大齐太子!新仇旧恨何来忠心?说吧,谁派你来的?” 面对他的质问,鲁寅却十分冷静,只讲了几个字:“多年已去还有何念,朝代更替几人能复!” 听罢陆珏没说什么,给刘茯苓使了个眼色,就转身走了。 “起来吧!”刘茯苓弯身扶起鲁寅 被搀扶起来的鲁寅满是疑惑,看看陆珏的背影,又看向刘茯苓,问道:“殿殿下这是何意?” 刘茯苓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既然你选择忠心与我家少爷,就少些歪心思!希望你与我一同好生服侍我家少爷!你主外、我主内。” 听他说了这话,鲁寅一头黑线,紧紧皱着眉头瞧着他。 太子妃妾才得晋封,次日必然要进宫面谢圣恩。周若水初次入宫,又是在那么多心怀叵测的人中。陆珏自然是放心不下,不过还好有朱飞飞陪同,多少还可安心些。可就算如此,一下了早朝他还是直奔凤栖宫而去。 可当他走到临近凤栖宫的花园,却遇见在亭子中坐着的元贵妃,此时此刻、此时此景,不用去问看这种架势,联想起选妃那日她临走时的那四个字,就已经能猜出来她这是在等自己。陆珏没有犹豫径直走过,叠手一礼道:“臣,见过贵妃娘娘。”看了一眼远处的凤栖宫一角,问道:“里面散了?” 元贵妃笑了笑,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太子宫的妃嫔新进,皇后娘娘必然要去训话。本宫觉得无趣,赏了她们些珠宝玉石便先行离开了。” 闻言,陆珏也就没有在停留的意思,难掩一脸担忧,匆匆行了一礼:“臣先行告退了。”比起周若水的安全,那些恼人之事都算不得什么,可他刚要走。 元贵妃便将他拦住:“女人之间的事,太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恐怕还得适得其反!太子妃聪慧过人,殿下不需担心。” 陆珏皱起眉头道:“水儿长于深闺未见过尔虞我诈,若是因我的身份吃了亏,便是我对她不住了!” “太子有此心乃是太子妃之幸,你放心好了,太子妃问答得体、举止规矩大方。就算是为了家族利益,皇后娘娘更要在乎母仪天下的威严,在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情况下,除了话语点拨两句之外,不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说着瞟了陆珏一眼,他依旧是心绪不安的瞧着凤栖宫,摇了摇头笑叹一声继续道:“韦后、韦高与韦瀚虽是血脉兄弟,同有野心,却也不同。韦鸢儿是太子良娣,若是能得太子欢心,诞下皇嗣,将来的一宫主位定是囊中之物!比起那遥不可及的江山主位,韦高更在乎这样的权利,皇后娘娘也在乎!” 留意到她的话尾余音,陆珏转回身看向元贵妃,良久才拱手道:“谢贵妃娘娘赐教,不靠韦氏我以后的路是很难走,但我既然决定守我诺言,纵是是天塌下来我也得扛,我也不会有半分对不起水儿之心!” “这样对太子妃可是好事!” “我无此心,也无此意,即便强求,也只是双伤的悲事!不过,我不是负心之人、亦不是无能之人,定会拼尽全力,护我妻周全!” 他会如此说元贵妃有些意外,定定看他片刻,笑了笑,从一旁宫女手中的托盘上,拿来一个玉质镂空香囊,递给陆珏:“本宫与你母后是同时进宫的姐妹,你平安还朝本该与你庆贺。可此时是多事之秋,未免他人抓住你的话柄,就送你我的心爱之物吧!” 陆珏没有接过来,连忙推却:“这是娘娘的心爱之物,臣不能夺人所爱。” 元贵妃没有收回,而是直接放到陆珏手中,拍拍道:“这可是故人之物!” 闻言,陆珏低头看着,这玉的质地似在哪里见过,片刻,似乎意识到什么。便问:“这是孝贤皇后的东西?” 元贵妃笑了笑站起身,竟与陆珏道起了过往:“我与孝贤皇后、皇后,是一同被选进太子宫的。孝贤皇后有幸被册封为太子妃,本宫与韦后居次册封为良娣。刚刚进宫的女子多少还都有着天真单纯,可慢慢的就都在乎,谁的恩宠多了,谁的赏赐珍贵了,谁比谁的位分高了!刚进宫的姐妹之情也就再无一分,久而久之也都生分了!” 陆珏问道:“漕运之故,应该就是二十几年前,皇帝还是太子时,替先帝视察江南沿岸的漕运水利之时,遭人刺杀的事吧!贵妃娘娘伴皇驾已久,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吧?” 元贵妃回头看了他一眼,淡了脸上的笑容,虽然清清淡淡,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她也有难以摆脱的恨意、愧疚。良久才恢复如常,平平淡淡一笑道:“当年太子妃有孕在身,本意不想随行?”可说到这她突然止口不语,扭头看着屹立在那的凤栖宫,一眼轻蔑:“时辰不早了,里面也该散了,子不肖父,太子爷要护好自己的太子妃呀!本宫有些累了,就不在此妨碍太子殿下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压在陆珏的心里不舒服,本意想问个清楚,可一想到周若水还在凤栖宫,也就适可而止了。叠手一礼:“恭送贵妃娘娘。” 元贵妃托起香囊的宫须,神秘一笑:“这可是好东西!”说完就走了。 陆珏望着她远离的背影,更是坠入那云深雾绕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韦后 朝堂之上是明枪来往,凤栖宫亦是暗箭来去。不管韦鸢儿如何,她终究是韦氏的后人,无论如何身为韦氏的人,韦后都不可能不去管。一切繁文缛节过后,打发走后宫的嫔妃,独留下了太子新近的这几个嫔妃。 韦后一眼扫过这几个朝气蓬勃的女子,最后目光落在一身红色宫装的周若水的身上,仪态万千、端庄优雅,比起自己甄选的几名官女子,她这样的气质才像极了真正的皇室之人。亦想起自己当年进宫时的情景,当年的自己如何不是这般年纪。如今,虽已居了一国之母的位置,却是高处不胜寒啊!人人只知自己拥有了无上权利,却又有几人知晓自己的无奈。想着她叹了一口气,转向着着一身妃色宫装的朱飞飞,一脸慈爱的说:“娉婷郡主这次进京可要多住几日,马上就要春节,本宫甚是念你,陪本宫过完正月再走不迟。” 朱飞飞连忙站起身道:“臣女要辜负皇后娘娘的好意了,家里有爹娘等着,我与昭哥得找紧时间赶回去。”这件事周若水还不知情,自己贸然说出来定会伤了她的心,说完后连忙弯身握住她的手,关切道:“别难过,过完正月我们会与爹、娘一起再来。” 周若水凄凄一笑道:“我没事。” 虽是短短三个字,还是惹的朱飞飞好不心疼,搓着她的手,刚要说什么。 却被韦后抢了先:“这就可惜了,你上次不告而别,云汐与本宫念了你不少日子,这次看来又让她失望了。” 朱飞飞回过头笑了笑道:“没什么,一会儿飞飞就去迎春宫寻公主,亲自向她解释,公主聪慧又善解人意,一定不会生我的气的。” 已经在这坐了半个时辰,韦后非但没有斥责周若水一句,就连话语点拨都没有半字。时间久了韦鸢儿再也坐不住,耐不住性子先开口了:“姑,母后,我等均是新入宫的妃妾,对宫中的礼节一知半解。请母后训斥几句,免得有人持宠而娇、专房之宠!”说着眼神飘到了周若水的身上,把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她这话还有眼神都在暗指什么,所有人都明白,朱飞飞不傻自然也听明白了,耐不住性子了,指着她气道:“你这话该不是在指水儿吧!” 坐在她身旁的曹可心,瞟了朱飞飞一眼趾高气扬道:“良娣娘娘讲的不错,身为太子妃就该宽怀大度,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将来又有何本事统治六宫。” 朱飞飞瞪了曹可心一眼,转而看向韦鸢儿道:“你几个意思呀!是不是这良娣身份满足不了你,想着要飞上枝头,坐坐这后宫之主的位子!” 宋佳茵斜视着朱飞飞,颇为不敬道:“良娣娘娘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常在这后宫出入,懂得规矩比我们这些官家女子要多。”说着站起身,向着韦后与周若水各行一礼,继续道:“皇后娘娘,太子宫虽比不得娘娘的后宫,可里里外外也都不是小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也是关系到太子殿下的前程命运。太子妃虽是忠勇伯之女位置高贵,毕竟是商贾出身,对于后宫之事见识少,妾身认为太子后宫之事,该有韦良娣娘娘全权处理。” 她的话音刚落,韦鸢儿就已经站起身,向着韦后与周若水各行一礼,好不得意道:“那么妾身就却之不恭,愿意为太子妃分忧。”就好似太子宫的大权依然落于她手。 看到此人如此不敬,朱飞飞哪里忍下,指着韦鸢儿揭穿道:“好听的话人人会说,你也别说那些屁话,你就是仗着皇后娘娘的威严,想要夺了水儿该有的权力吧!” 曹可心斜了一眼朱飞飞,起身过去劝解:“娉婷郡主也不必生气,妾身认为良娣娘娘言之有理,娘娘是皇后娘娘的侄女,长年宫中行走,早就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太子后宫之事交予良娣娘娘一切只不过是顺理成章而已。” 宋佳茵随声附和道:“妾身也觉得曹良媛讲的在理,良娣娘娘只居于太子妃娘娘之下,太子后宫之事交于良娣娘娘自然合情合理。” 自从见识过韦鸢儿的真实面目,韦后的心思多好有了些改变。可为了一门的利益她还是顺着众人之意摆明了讲,看向周若水,慢慢的说:“太子妃初入宫廷,后宫诸事还不了解,与其到时力不从心,不如顺应众人之意先交与鸢儿,待到了解之后,让她再交还于你也不迟。” 周若水浅浅一笑,环视了众人一圈,依然了解众人目的,站起身,福身一礼:“臣妾是太子殿下的正妃,友爱宽待各位姐姐理所应当,太子宫之事得几位姐姐协助,定能尽早上手。可若是皇后娘娘怀疑臣妾能力,大可一道懿旨免去臣妾太子妃之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免得臣妾在日后落得一个无能之名。” 陆珏早就有言在前,一夫一妻、一帝一后,他本就与韦后不是一条心,况且周若水的正位又是陆珏极力争取而来的。他手里握着大齐的数十万兵马,韦氏想要逼宫时机还不成熟,如果此时真置一时之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以为周若水是商贾之女毫无见识,众人极力直言定会让她失了主张,只要有了机会得了宠幸,地位也就可以得保。可让众人万万没想到看似柔善的周若水,竟然也会如此有手段。 韦后终究不是那些见识少的年轻女子,不管周若水真的如此精明还是有人指教,此时都不可在贸然行事,如果真惹恼了陆珏那对自己、对韦氏那是一丁点好处都没有。思前想后韦后也就不再回话,斜倚在椅子扶手上,竟闭目养起神来。 要不说韦鸢儿还年轻,还没达到韦后的境界,听完周若水的话,竟出言斥责:“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亦是太子殿下的嫡母,太子妃如此不敬,传了出去太子殿下颜面何存!” 一直没有说话的梅含雪扬起眼皮看她一眼,淡淡一哼道:“要说不敬韦良娣才居首位!太子妃娘娘一无病二无患且身体康健,韦良娣便自作主张执意孤行,要掌这太子后宫之权,知道的是为太子妃分忧,不知之人会不会被认为,是仗着皇后娘娘之威别有居心!” 韦鸢儿难掩怒火的看着她,责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子妃刚刚对皇后娘娘不敬,这不就连身下妃妾也开始效仿起来!” “呦呦,那么大声干什么。”朱飞飞双手叉腰,甩了她一眼道:“水儿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正妃,韦良娣身为臣妾本该毕恭毕敬,可如今这高一声低一声的都是想要越职夺权,这应该不是太子妃教的吧!请问韦良娣,这根梁歪在哪呢!” 宋佳茵起身斥责道:“郡主之意难道是说良娣娘娘是有意为之。” 梅含雪回了一句:“宋良媛如此为韦良娣居以力争,是何居心不免让人猜忌。” 这一句话一下子惹怒了宋佳茵,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梅含雪,气道:“你、、、、、、” 她刚说了一个字,韦后就不耐烦地打断:“好了,这里是本宫的凤栖宫不是菜市,在这里争争吵吵成何体统,都跪安吧!太子妃留下,本宫有话要与你一谈。” 众人起身行礼道:“妾身告退。”片刻大殿内除了周若水、朱飞飞之外,其他几人与下人均已退去。 看着留下的朱飞飞,韦后满是不悦:“娉婷郡主没听明白本宫的话吗!本宫说了要太子妃一人留下。” 朱飞飞不以为然笑了笑:“皇后娘娘何必在意,飞飞大字不识一筐,你们讲话又文绉绉的,我在这不在这,不都是一个样子吗!” 韦后一眼厉色看向她:“本宫与太子妃要谈之事,事关后宫体统,郡主乃是宫外之人,后宫之事不便参与。” 朱飞飞摆摆手道:“你讲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这下真把韦后惹急了,怒道:“来、、、、、、” 一看势头不对,周若水连忙出声阻拦:“皇后娘娘莫要生气,就由臣妾劝大嫂离去。”得到允许将朱飞飞牵到一旁劝道:“水儿知道大嫂担忧水儿,可这里终究是皇宫,如果嫂嫂有了不慎,水儿于心何忍!再说水儿要与皇后娘娘谈的事乃是后宫之事,难免会有乏味之话,到时大嫂一定会感到无聊,不如大嫂先去云汐公主宫中坐坐,等到水儿与皇后娘娘谈完,就会差人去请大嫂如何?” 朱飞飞扭头看看韦后始终不放心,可又执拗不过周若水,决定退一步道:“各退一步,我与玉竹她们一起在殿外等你。” 周若水一脸心疼之色道:“外面寒冷大嫂如果冻病了,岂不是惹得水儿心疼。” 面对她这样朱飞飞投降了,不情愿的点点头道:“好了,怕你了,那我去寻云汐,与她一起来凤栖宫接你,我只退步如此。” 周若水点了点头:“也好,早朝六郎走得早,未来得及吃早膳,来这之前我已经备好茶点膳食,不如大嫂问问公主可愿去坐一坐。” “你做的点心比点心师傅做的都好,云汐这个小丫头嘴馋的紧,最喜欢吃点心,一定会喜欢这些点心的,事不宜迟我去寻云汐了。”向韦后行了行礼道:“飞飞告退。”又交代了周若水两句才放心离去。 目送朱飞飞离开后,在周若水回转过头来时,韦后莫名问了一句:“太子妃如此亲近云汐,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若水温柔一笑道:“真心假意如何讲都是徒劳,因为他人看不见摸不到。皇后娘娘早已在心中有了对臣妾的定数,臣妾又何必争辩。” 这两口子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面对谣言绝不去争辩,因为有些事会越描越黑,聪明的人会看,自然能看出这里的真假。若是多余去辩解,只会显得无知、浅薄。 面对这一言韦后显然无言以对,让她觉得在讲什么全是徒劳。她摆出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与周若水讲了些后宫的规矩、后妃的惩罚制度,以及该如何处理太子后宫之事,又讲了些身为一宫主位应该大度,莫要专房之宠,要让太子常宿其她妃嫔之处,才让周若水退下,就独自一人坐在殿内不言不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甜蜜的惩罚 周若水刚走出凤栖宫的正殿,站在侧殿门口的陆珏就已经看见了她的身影。把捧了多时的暖炉递给刘茯苓,迎上去,一边为她弹着肩上的雪花,一边询问:“下雪了,冷了吧?”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廊下。 “还好,天这么冷,你怎么站在廊下?”周若水吸了吸鼻子,含着笑专注看着他的动作。 “我来接我的娘子回家。”陆珏满眼宠溺的看着她,而手下的动作并未停止,先为她紧了紧斗篷,随后又将她冰冷的手,捂在了自己怀里。 一瞬间手上的温度传遍了全身,周若水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如蜜糖的笑意挂在嘴角想藏也藏不住,脸上也染了微微红霞,说话也变得如蜜糖一般甜“只不过几刻钟的路程,又有几位姐姐的陪同。你有何不放心的要在这等着?早朝走的那么早,该早些回去歇息。” 看到二人这样,刘茯苓一个外人,却似吃了蜜一般,笑嘻嘻的插了一句话:“少爷这不是不放心少夫人吗!” 周若水看了看他,仰起头注视着陆珏那溢满爱意的眼睛,把捂在他怀里的手环在他的腰间,稍有娇羞的娇斥:“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不放心?” “我怕你再丢了!”陆珏点了点她的鼻尖,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凤栖宫的正殿,思考了些什么,又看了一眼坐在侧殿里的那一群妃妾,浅浅一笑,牵着周若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们回家。” 周若水看了一眼坐在侧殿的妃妾,连忙道:“她们还在那?” 而陆珏没有一丝要等那些妃妾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说“太子宫就在那跑不了,她们也不会逃走,自己会回去。”不理会后面那一群女子的追逐、喊叫,牵着周若水快步走出了凤栖宫。 就在他们刚走出凤栖宫的宫门时,就有一个蓝色身影冲着他们这方向跑了过来,陆珏见势不好揽着周若水的腰,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 可后面追逐出来的那些妃妾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与那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顿时一群人倒在地上乱成了一团。 一阵手忙脚乱后,那个蓝衣女子先站起来,一眼委屈的瞪着陆珏,噔噔几步走过去,扯住他的袖子摇着,一脸委屈的撒娇:“太子哥哥,你干嘛躲开呀,害得人家都跌倒了,手都摔痛了。你看。”说着把手抬起来伸给陆珏看。 此时陆珏才看清她是谁,露出慈爱的笑,揉了揉她的头:“原来是云汐啊!你这突然出现,又撞倒了一群人,这么混乱我不是没看清楚!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云汐揉揉还在疼痛的手腕,撅着嘴,埋怨道:“你就知道嘲笑人家,人家知道太子妃嫂嫂进宫来了,一路跑来认亲拜见,让你这么一说,好似人家是个恶人。” 朱飞飞笑了笑,走上前,在她头上点了一下,微微斥责:“谁让你不听我的话,一听嫂嫂来了,就如此兴奋,还好没伤了水儿,要不你太子哥哥该生气了!” 云汐不高兴的撅起嘴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周若水,又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小跑两步牵住她的手,一个劲的夸赞:“这就是嫂嫂吧,我以为鸢儿表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没想到还有比她更优雅端庄的。你的这般模样,就算父皇万里选秀的女子都比不得!还是太子哥哥有眼光,怪不得鸢儿表姐前去侍寝,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闻言,韦鸢儿又气又羞,握着拳头,一跺脚,喝了一声:“朱云汐,你闭嘴。” 韦鸢儿这一声把朱云汐吓了一跳,呀了一声,看着韦鸢儿,一脸惊讶道:“表姐,你怎么会在这?” 韦鸢儿步步逼近怒斥:“谁告诉你这些话的!” 朱云沁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往陆珏身后躲了躲,探出头看着她,一脸委屈道:“我是听说的,你凶我干什么!” 陆珏怕周若水会胡思乱想,揽住她的腰,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没说什么,只是十分专注的看着她! 陆珏的真心周若水很是受用,仰头满是爱意的看着他,浅浅一笑,柔声娇斥一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啊?如此美事,谁信你会推辞?” 陆珏不知说什么,只是尴尬的向着她笑了笑,一眼厉色的看向刘茯苓,这件事就这几个人知道,韦鸢儿断是不会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那么也就只这一个长舌妇了! 这样的目光刘茯苓不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抬手发誓:“我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说!比黄金还真!” 瞪了他一眼,陆珏回过头看着周若水,直接说:“莫说那些打趣的话,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信我!若你不放心,我把她们全都逐出东宫!” 听陆珏这么一说,朱云汐也意识到自己讲了不该讲的话,可她并没有去安慰韦鸢儿,而是紧紧牵着周若水的手,忙解释:“嫂嫂,你千万别误会!你想啊,太子哥哥在京城那么多年,要是真的有外心,也不会推辞那么多投怀送抱的女子,太、、、、、、” 朱飞飞连忙把她扯到一边,捂住她的嘴,气道:“早知道你这样,看过你就一个人走。你这样乱解释不是让他二人的误会越来越深!你还想吃好吃的点心,还是回去吃嬷嬷做的吧!” 一听没了点心吃,朱云汐更是没了精神,一脸可怜的看向周若水,扭扭捏捏的认错:“对不住嫂嫂,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别不给云汐吃点心,云汐知道错了。”说着又走到陆珏跟前,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恳求:“太子哥哥,你别生气,下次云汐,一定管住这张嘴!” 看她这幅可怜相陆珏没有说话安慰,只是注视着周若水的一举一动,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又如同在于她出主意“与我讲没用,得我家娘子不气我才可!” “嫂嫂。”再怕自己讲错话,朱云汐就只讲了两个字,就一直可怜巴巴的看着周若水。 而周若水轻轻哼了一声,娇羞的瞪了陆珏一眼,在他胸口轻轻推了一把,斥道:“她们是你的妃妾,你宠幸也好,不宠幸也好!留也好、逐也好与我何干?最好的是你日日宿于她们那里,我也落的干净!”扭过身不再理他。 这话听得陆珏别提有多心酸,眉头也不由得皱到了一起,皇室之中的利益生存,难道自己也躲不过这些?可他想要周若水明白,他会拼尽一切力气,让自己不会成为那个身不由己的人,在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身边、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正当他想要解释时,杨为走了过来,向着众人行了一礼后,走到他身边,躬着下身子:“太子殿下,皇上宣召。” “知道了。”回过头,一把把周若水抱在怀里,勾起她的下巴,一眼认真,且满满爱意的说:“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人,不许你把我推给别人!”说罢,低头吻在她的唇上,良久才继续说话:“这是对我的补偿,不许再有下次?” 这一吻,不仅吻的周若水红透了脸颊,更是恍惚了,点点头道:“知道了。” 这般让人动容的模样,陆珏又是忍不住的吻了她一口,才依依不舍的牵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这般不是挺好!姐姐从护国寺回来有些时候了,一直想要见你,可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也一直担心着你!昨,姐姐得知你回来,本来打算进宫来看你,却因为宏儿病体未愈只得作罢。所以,今日设了晚宴约我们前去,礼品我已经备好,等我回去,我们一起去。” 周若水点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陆珏摸摸她的脸颊,柔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娘子。”扭头对几个女护卫吩咐:“护好夫人。” “是”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拜托大嫂了。”陆珏向着朱飞飞拱了拱手,算是嘱托。 朱飞飞摆摆手,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模样,咧嘴一笑:“放心。” 如此他才稍微放心的离去。 目送陆珏离去后,周若水脸上的红霞才稍稍减退,扭头看向那几位妃妾,开始邀约:“几位姐姐今日陪同太子殿下走的早,早膳定是用的不如意。今日我起得早,做了些糕点膳食,不如一会儿回去一同用些。” 本来还想给周若水下马威,却没想到看人家两口子秀了一遭恩爱。韦鸢儿那口气怎么能顺,自然也不会再去自找没趣。侧身行了一礼:“妾身谢太子妃好意,妾身身体不适,就不陪同了,妾身告退。”说罢率先带着自己的宫人先走了。 韦鸢儿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又有韦氏做靠山,可那几个不好推辞也就同意了。 约了这个约了那个,就是独留下自己,朱云汐忙凑上去,拉住周若水的手,一脸恳求:“嫂嫂,我知道我说错了话,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若是有下一次,你再不准我吃好吃的点心,这次你就原谅我吧!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朱飞飞捏捏她的脸颊道:“谁说不让你去了,何必讲这么一大堆话,也不嫌累。” 朱云汐撅着嘴道:“还不太子哥哥,嫂嫂在生他的气,如果嫂嫂不原谅他,他一定不会在我踏入太子宫的!” 陆珏哪里说过这些话,她还真会想象。朱飞飞点了她的头一下,笑斥:“聪明的时候挺聪明,这犯蠢的时候,也够人喝一壶的。你刚刚没有看到吗,人家两口子已经没事了。” 朱云沁露出笑颜,一脸兴奋:“这么说,我可以去了。”一脸期待的看着周若水。 周若水笑笑道:“我就怕,我的手笨,做的点心公主不爱吃。” “不会,堂姐说嫂嫂做的糕点、点心,比宫里的御厨做的都好吃,云汐怎么会不喜欢。到时还怕不够我吃呢!” 周若水牵住她的手一边走着,一边说:“那就好,公主若爱吃,就常常去。” 朱云汐连连点头:“恩,嫂嫂,别嫌我烦就好。” 朱飞飞睨了她一眼,笑着:“你少说点话,就更招人喜欢了。” “嗯嗯,云汐记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父子 陆珏辞别周若水后便同杨为来到了永甘殿,中宗一脸病容的卧在大大的龙榻上。见到他这副模样陆珏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满是疑惑,莫非这次他是真的病了? 想罢走上前,跪地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中宗重重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一眼愧疚遗憾的看着陆珏,声音沙哑的问:“起来吧,今日朝上又是争吵结束”说罢向着陆珏招了招手,拍拍床榻边的圆凳,看了一眼放在几上的药碗,做足了一派期盼儿子照顾的父亲的模样。 陆珏淡淡的瞟了一眼杨为,走到床边,坐在放在那的圆凳上,端起放在那的药碗,搅了搅,语调平淡的说:“皇上知道,朝事议论本就意见不同,争吵也是常事!没什么,先把喝药吧。”舀了一汤匙递过去,却见中宗有些犹豫,便明白了,自己先尝了一口,再舀了一汤匙送到中宗嘴边。 中宗皱着眉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下药碗。靠回软枕上,叹了一口气,微见愁容:“日日喝这苦药,喝的心烦意乱,先不喝了。” 陆珏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回头看向他,脸上未见波澜的说:“陛下要以身体为重,千万别耍小孩子脾气。朝上的事有臣与各位同僚、王爷,皇上就不必操心!对于即将起的大战,臣已有应对之策,陛下只需安心养病即可。” “睿儿。”说着中宗握住他扶在榻边的手,不错眼珠的看着他:“父皇好后悔,不该把你推到这种境地!可当时为救你性命,不得不昭告天下,让你趟这滩浑水。回宫这么久了,父皇都没有问过,你的身体恢复的如何?” 本是一场父子之间的温馨谈话,不知怎的陆珏的心里冒着阵阵寒气。心中一慌,手不由一抖,连忙抽回手,站起身,掩去那一脸的异样! 而中宗却时刻注意着他,见他变化了模样,盯着他那还在抖的手问:“睿儿,你怎么了,手怎么一直在抖,可是身体不舒服?” “臣没事,可能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说着陆珏紧握住自己的手,直到手指上的伤处开始疼痛,才算是止住。 中宗眉间微微一动,收回目光,靠回床榻的软枕上,冷冷淡淡道:“边关事毕,那四件信物,可还在你手中?或者是在桢弟的手里?再或者是还在那些叛逆的手里?” 陆珏抬头看他一眼,他的模样开始模糊,这才意识到他定在自己不留意的地方做了手脚,来后自己一直很小心不去触碰可疑之物,身上也佩戴着谷双云做的防有异物熏香的香囊,不可能是在这上面中招!那么就只有一样,那就是自己唯一碰过的东西,那就是替中宗尝过的药? 哼,这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手中的权力,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垂下头凄惨一笑,拱手道:“除了那把龙泉剑、金牌令箭,其他并不在臣手中,那四件信物臣也从未把它凑齐过!” “没凑齐?”中宗不敢相信的瞧着他,从榻上下来,光着脚,站在陆珏面前,逼问:“不可能,没有它们,你是如何调动的那三十万兵将?”没有信物他就可以调动军队,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便是最大的隐患,更是一个暂时不能除去的隐患! 陆珏退后几步,垂着眼皮,不见任何波澜:“陛下看轻自己的官兵了,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国之危难为之守护的不在少数!” 就这样中宗盯着他看的许久,都未看出异样,若不是他很会演戏,就不是在说谎。他返回榻上坐好,一手撑住榻边,一手扶住膝盖,垂下头,一副沧桑且声音沉重的道:“唉,蒙古大战在即,可朕却没办法助你一臂之力!”竟还夸张的流下泪水。 闻到轻泣之声,陆珏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以至于只是个虚影!他现在不仅要强撑着站好,还要动着心思。不过因为意识开始模糊,脑子动的也慢了些,良久他才恢复一脸平静道:“拥有四物才可调动军队这是弊端,四物分散难以聚齐,若是有大战意外,便便会失去一切先机,让人有可乘之机。臣有意废除先帝这一决策,恢复龙泉剑为主、金牌令箭为辅之策,不过一切调动权还在陛下,只要圣旨到方可实施调动。如此一来既不会被动,陛下也不必担心军权旁落,陛陛下觉得如何?” 中宗却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出现了什么异样,只是忙着责问:“可虎符与太宗那块玉牌还流失在外,若被有心人得到,那便是倾朝之祸!” 陆珏尽最大的力握紧拳头,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模糊,撑着自己的身子!可还是控制不住喘着粗气,颤起了声音:“丢了二十几年的东西,完颜烈费尽心机都没找到,想必真的不容易!” 中宗满是怀疑的看着他,步步紧逼:“他的心机如何你我明白,若是他藏了一手,朕的江山危矣!” “陛下有何吩咐,臣照做便是。” “朕问你,这件叛逆之案,真的就这么容易解决了?还是,你存了什么私心,有意哄骗朕!” “陛下想要再审一遭,那么臣会吩咐下去,让刑部、大理寺做好准备。臣告退。”刚要走,又被中宗叫住。 “等等。”中宗低着头,眼中稍显一丝阴冷,狠狠的瞧着他的背影道:“既然要开案再审,那就把显儿的死也好好调查一下!朕不能就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陆珏没想到他突然会提这件事,本就恍惚的他微微一愣神,转过身拱手道:“是,臣领旨!” 突然,中宗从床榻站起身,满目怒气的盯着陆珏,一脸严肃的问:“齐王之死,可是你为了排除异己而下的杀手!” 自己为了江山做了那么多,不求有谁会感恩戴德。可却处处遭人议论怀疑,就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是如此,陆珏不由觉得心里阵阵寒意。苦笑一声,一脸平静的直视他的目光问:“二十一年前,杀害孝贤皇后的,是皇上?还是完颜烈?” 中宗没有意识到陆珏会如此一问,微微一愣神,瞪圆眼睛,凶相毕露:“你这是听了何人胡言,是不是与那个异族外邦之人呆的久了,开始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原来从始至终,你都未曾把朕当做过父亲,朕全心全意待你,却不及一个外人!” “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毒死的!”陆珏凄凄一笑,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压下心中的悲痛,道:“从始至终,皇上也只把我当作了臣子,从未当做自己的儿子不是吗?” 片刻,中宗意识到了什么,紧紧抓住陆珏的手臂,着急道:“睿儿,你是朕的儿子,朕不可能有害你之心!朕只是一时气愤,怕你受了什么人的蛊惑!” 陆珏咽下眼泪,避开他的目光,压低了声音:“父皇可以放心,我是大齐的太子,对大齐、对陛下是绝对不会有二心的。父皇的后顾之忧,儿臣自会为您解决!” 可这一声父皇,又把二人的关系拉开了距离!这距离远到不能复合! 中宗努力摆出一脸惊喜:“你,你叫朕什么?” “父皇,您不是一直在期盼,儿臣的这声父皇吗?”陆珏推开中宗的手臂,退后几步,躬下身子道:“齐王皇兄的事,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力追查出凶手,给他一个公道,给父皇一个说法!若是父皇顾虑儿臣与那叛逆的关系,可以自选主审、监审!” “你去调查便是,让杨为随你左右服侍。” “是”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去吧!” “儿臣告退。”可还未转过身,就又听到中宗说了这么一句话,让他浮想联翩。 “睿儿”中宗叫住陆珏后,似乎在暗示什么:“朝堂之上韦氏肆意阻挠,似有不臣之心!” 陆珏注视他良久,才拱手行礼道:“儿臣明白,儿臣告退。”转过身,就一步不停的走了出去。 他前脚离开,中宗就端起那碗药,把它倒在了榻边的痰盂里。 见到陆珏出来,刘茯苓与鲁寅连忙迎上去,一个为他披上披风御寒,一个关切的喋喋不休。可当鲁寅的眼光落在陆珏抖动着的手时,意识到什么,连忙扶住他问:“殿下这是怎么了,手怎么抖的这么厉害?” 陆珏回头看了一眼关闭上的永甘殿殿门,强撑着道:“走过这里再说!”推开他的手,强撑着身子走向宫门,就在刚刚转出永甘殿的宫门,陆珏便再也支撑不住吐了一口鲜血,身体瘫软了下来,若不是二人先一步扶住,恐怕已经倒在了地上。 刘茯苓连忙扶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这一诊脉让他紧皱起了眉头,且有些不敢相信絮叨:“不对啊,少爷今天喝过药,这脉象怎么还如此乱?不对……”他将耳朵贴在陆珏胸口,他的心跳已经快到不能承受的地步,一脸惊讶的问:“少爷,到底怎么回事,你的心脏怎么跳得这么快?这样跳下去会要了你的命的!” “皇上在他的药里做了手脚,试药太监不在,我为他试药了!”陆珏捂着胸口,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心脏再狂跳 朱归不知何时跳了出来,看着痛苦不已的陆珏,那是愤愤不已,握紧佩刀咬着牙道:“他竟这般狠心!”抽出弯刀,直冲永甘殿而去。 “站住。”陆珏用尽力气喊住他,而他自己连站都站不住,只能虚弱到让别人扶着。无力斥责:“你要去干什么,弑君夺位吗?” 朱归转过身,一脸不值得看着陆珏道:“你是他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他也下得去手!” “别在这争吵了,让人听了去,我们离开这再说!”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愚忠与他,他要的是你的命啊!” “我现在的对头太多,有他在我还可得保障。怪就怪我有些气糊涂了,拿那块玉牌的时候,没有避人。吃了这次亏,该长些记性!”说完这几个字他便再也没了力气,颤着手擦去额上的汗,拍拍刘茯苓的手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刘茯苓凑过去,搀住他的手臂,点点头:“少爷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少夫人的!我们先扶你回旧居,待好些了再回去?” 陆珏点了点头就任由着他们搀着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随他心意 刚回到旧居陆珏就陷入了严重的昏迷,而且还出了整整一身的冷汗,把他身上厚重的锦衣都打湿了。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四处乱走!刘茯苓更是绞尽脑汁的猜测,本想去把精通毒药的谷双云找来,可又怕在不留意之间被周若水发现,那一念头也就作罢了! 就这样越来越接近赴宴的时间,陆珏还是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一直站在床边看着他的朱归,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把揪住还在来回踮走的刘茯苓,气道:“你不是大夫吗?别这么来回的走了,快想办法救他啊!” “他是我家少爷,我的主子,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药导致他这样的,我也束手无策!”越说越觉得自己无能,刘茯苓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离宴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时辰,若是再没有办法,等会长公主到了便再也瞒不住了,到那个时候太子妃娘娘也会知道,那么太子殿下躲起来的心思就白费了!”鲁寅皱着眉头,拿起干净的帕子,为陆珏擦去额上的汗,不留意之间说了一句话:“要是有药渣就好办了,不过时间这么久了,应该早就被处理掉了?” “我这就去,我就不信把整个太医院,永甘殿翻过来会找不到那些药渣!”听他说完的朱归再也坐不住了,往前一步,主动请缨 “不能去!”刘茯苓紧跑几步,拦住朱归的去路:“皇宫里那么多禁军,不等你把药渣找到,就已经被当做歹人乱刀砍死!你死了,这还是小事,你是太子殿下的护卫,又要将太子殿下置于何处?”关键的时候刘茯苓还不算糊涂,若真任由他去了,一旦有事就不会是小事! 鲁寅也走过去,劝阻:“对,若是太子殿下醒着的话,也是不会同意让你去的,比起那些你的性命更重要!” 朱归红着眼眶,一跺脚气道:“那我们就做缩头乌龟,硬生生的压下这口恶气?” “你认为我会如此懦弱吗?会由着他们这么欺负!”突然传来的陆珏的声音,让众人微微愣神,转头看去,陆珏已经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少爷” “太子殿下” 朱归更是欣喜若狂,虽然没说什么,却比任何人都先到他的身边,扶住他的肩,防止他会因体力不支再到下! 刘茯苓更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边擦着泪,一边喋喋不休:“少爷,你终于醒了,你把我吓死了,月影已经来了几次,我都不知道该让她怎么跟少夫人交代了?” “别这么没出息,我没事,我口渴的紧,给我倒杯水去。”陆珏拍了拍他的肩,掀开被子,在鲁寅与刘茯苓的搀扶下坐在了床边,刚坐好就听到朱归的声音。 “水”朱归一手端着一杯温水,一手提着茶壶,一脸关切的站在了陆珏身边。 “谢谢”陆珏道了一声谢,看了一眼,与往常相反的人,虚弱无力的一笑,接过他手中的水,一口气喝了几杯。 而朱归不做声的,一直为他续着,直到他不喝了为止。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弯身靠近他的身边,声音低到怕把他吓到似的:“怎么样,还那么辛苦吗?还要不要再喝?还是吃些东西补充补充体力,晚宴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现为你做些粥,应该费不了多少时间!不会与长公主碰面的。” 朱归的这一举动同样把也把刘茯苓吓了一跳,斜眼瞧着他,抬手摸摸他的额头调侃:“你是不是病了?我给你瞧瞧。”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就要为他把脉。 “走开,你才病了呢!”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开了刘茯苓的手。又弯下身小声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有什么打算我帮你去做。” 支撑了一会儿,才刚刚恢复体力的陆珏就有些坐不住了,斜身靠在靠好的枕头上,刚要说什么,就被夜风打断了。 紧接着由夜风领进来一个身着宫装的宫女。 不等陆珏问话,宫女先上前一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待宫女起身,陆珏打量了她一眼,才发问:“你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吧?” 宫女福了福身回道:“奴婢是娘娘身边的紫莹,娘娘让奴婢送这个东西过来。”说着把手中的一个纸包,递了过去。 鲁寅上前接过来,又转交给了陆珏。 陆珏颤着双手艰难的打开,里面放的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而是不知是什么药的药渣?片刻,他一眼精光的抬起头,看向紫莹问道:“贵妃娘娘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奴婢不知。” “娘娘说了什么吗?” “娘娘神色匆匆的将这个交给奴婢,只说了句赶快交给太子殿下。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吩咐!” “我明白了娘娘的用意,你回去吧,替我谢过娘娘。告诉她,子钰知道该怎么做,让她放心!” “是,奴婢告退。”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开。 目送紫莹离开后,陆珏颤着手,把东西递给刘茯苓:“这就是我们要寻的药渣!” “会那么巧吗?”刘茯苓难以置信的接过来,先闻了闻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就是治疗风寒,在普通不过的药了?”而后拨了拨那些药渣,发现了可疑的东西,大惊失色道:“我说少爷的脉象怎么这么乱,原来是这个东西做的怪!你看”把那个可疑的东西挑出来,递给了陆珏。 陆珏接过来,仔细一看,好像是什么果实的外壳,抬头问道:“这东西很是眼熟,应该是什么果实的外壳?” “这是罂粟花果实的壳。”不过刘茯苓还是十分庆幸的说:“还好是已成熟的果壳,不是粉末、不是不成熟的汁液,要不然就算是我爹和师伯全在,也救不了少爷这条命!” 朱归紧皱着眉头问道:“这小小东西就这么厉害,那个罂粟究竟是什么东西?” “药” “药!药是救人命的,怎还要人命?” “世间百草皆可入药,用得好是救命良药,用的不好便是毒药!” 朱归瞪了他一眼气道:“你这不是废话!我问了你什么?我问的你是什么?” 刘茯苓哦了一声,走到他跟前耐着心与他讲:“罂粟多见于云南,叶子碧绿,花朵缤纷,冬种春收,果实成熟子与壳均可入药,大多用于镇定麻醉,但要掌握精确剂量。若是不成熟的汁液或者大剂量的果壳粉末,便会中毒。”说着弯下身在陆珏边上低声道:“此物同五石散有同等功效,效果比其更甚之!若正常人饮之,长久便会成瘾,轻则千金散去、妻离子散,重则殒命!少爷患有心悸,常年服用大剂量的药物,会对身体不利的药物极其敏感,这次剂量小且少爷出得门口又吐了血,又出了一身汗,身体虽然虚弱点,至少没有什么大碍了!” 朱归哇了一声,紧紧握着别在腰间的弯刀,咬牙咒骂:“此人的心真够狠的,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说着狠话,眼光却看向了陆珏,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闻言,陆珏迅速扔掉了手中罂粟花的果壳,擦了擦手问道:“这药物的来源可能查到?” 刘茯苓笑了笑道:“这简单,直接进宫的东西,渠道单一,好查。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听枫吗?” 陆珏睨了他一眼,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糊涂,听枫跟在水儿身边,让她去查,岂不泄底!” 刘茯苓撅着嘴,揉着头问道:“是啊,那该怎么办?” “那就交给暗士秘密去查,如此即可早些查到,又可以不必担心被他人知晓!”鲁寅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讲就讲到了点上。 陆珏点了点头看向朱归,还未说话。 朱归就前走一步,拍拍胸脯道:“我去,一来我是个生面孔,就算有人怀疑什么,一时半会也不会追查到你身上;二,我的轻功比起飞飞有过之而无不及,抡起追踪谁人能比!” 陆珏抬手做了一揖:“有劳朱兄。”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不等陆珏再说话,就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摩拳擦掌的说着狠话:“别让我逮到那个包藏祸心之人,抓住了就把他捏碎了!” 看着他的背影陆珏笑了笑,这人不冷冰冰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鲁寅看了看外面的天,估算了一下时辰,上前说道:“赴宴的时间快到了,长公主与贵客应该也快来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可否支撑的住?” 陆珏坐直身子,理了理衣领,站起来道:“我们快走吧!” 刘茯苓扯住他的手臂道:“你不能就这样回去,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了,走这一路再惹了风寒!” “对呀!”陆珏拍了一下额头继续道:“我是糊涂了,这里还有我的旧衣,取来换上好了。”说着又坐回了床上。 刘茯苓应了一声,就去为他取去了。 直到刘茯苓离开,鲁寅才开始又说话:“虽说这次毒药的剂量小,对太子殿下的身体没有什么影响!却足以表明陛下已有除你之心,天长日久殿下若是不想办法消除这一隐患,终究会防不胜防!” “若是现在就把我这个马前卒除去,那么韦氏那座大山、与蒙古的对战以及前朝还未清除的余孽,必然要他自己劳心伤神!今日我虽然给他提了兵权的归属问题,里面的利弊他自会去分辨!只要他不确定余下那两件信物是否在我手,就不会轻易再对我下手?”可这些自信的话说出去了,陆珏心里却打起鼓来,当年的种种例例在目,若是中宗真是如此,又是如何排除众人登基为帝的! 鲁寅看着他的表情,问道:“既便如此太子殿下也不可掉以轻心,不知您可有什么打算吗?” “皇上不是怀疑我做了什么手脚,要求重新审理洛王叛逆之案,以及齐王之死吗?那便随了他的意,他想牵连谁,就把谁抓来审问一番。斗得倒斗不倒在其次,让他们心里产生间隙是最重要的!他们反目了,我们要做什么,自然就简单得多!” “韦氏”鲁寅看着他那泛着光彩的眸子,说出了这一个名字。 闻言陆珏笑了笑就没再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一份心思 长公主安排的宴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依旧不见陆珏的身影。周若水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站在殿门遥遥的望着。 跟来的朱云汐知道了晚上有宴会,就赖在了太子宫不走。此时更是一手拿着枣糕,一手拿着她说不出名字的糕点,兴高采烈的吃着。可看到依门而立c黛眉不舒的周若水,受此景的感染,连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了。 放下手中的东西,喝了一口水,把栽在嘴中满满当当的食物顺下,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走过去安慰:“嫂嫂,你不用担心,太子哥哥在宫里不会有事!” 周若水回过头,向她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我知道,可不知怎么回事,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 “都不知道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弄得自己整天胡思乱想!他现在是太子殿下,所有的人护着他还来不及呢!会有什么事,他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完朱飞飞低着头不再说话,挽住她的手臂,一边拉着她往回走,脑子里还转悠着想,该怎么把自己要离开的话跟她说明白,还不让她伤心,纠纠结结半天却一句也没有说到正题上。 “大嫂有什么话要说吗?”看她有口难言的样子,周若水反牵住她的手,问道。 还没等朱飞飞说话,跟着她们返回桌前的朱云汐,抓起那块不知名的点心打岔问道:“嫂嫂,这块点心又酥又软,样子也好看,虽然有一点点苦,却是苦中有甜,味道极好。不知,它可有名字?怎么做的?” “此点心名曰相思,一份相思意丝离愁c再加一颗真心便可做成。”话音落下,陆珏已经走到了众人跟前,径直走到周若水身旁,环住她的肩膀,拍了拍,随后扶住桌子,重重的坐在了圆凳上。 披在他身上的斗篷依然是出门时的那件,里面穿的也是一件颜色较深的冬装,所以也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自然也没有留意他的异样。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周若水倒了一杯温水,放到了陆珏跟前,顺势将手扶在他的肩头,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没事,全是朝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陆珏的身体刚刚恢复,又坐马车颠簸了一路,那还未恢复的脸色自然不好。再加上他又要控制不让周若水看出异样,说话的语气自然有些生硬。 周若水虽然听明白他这是不让自己跟着平白得操心,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如同热油里掉进了水滴,五味杂陈的! “知道了。”如是周若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便没有在接话,转身过身对苏玉竹说:“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你去看看几位娘娘可准备好了?我们马上要出发了。” “是”苏玉竹领命刚要离开。 陆珏便出声打断:“不用去了。”他撑住桌子,想站起来,却因虚弱没有成功,差点又跌坐下去。 “殿下”还好鲁寅眼疾手快,扶住他的手肘,提了提陆珏的袍子,暗暗递了一个眼神,示意这是什意思! 陆珏稍有尴尬的看着众人,不好意思一笑:“我怎么那么不小心,踩到袍子都没看到。”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牵住周若水的手,拇指摩擦着她的手心,低声道:“我们的家庭聚会,让外人去干什么!” 他的不妥之样周若水已经看在了眼里,不忍戳破他的苦心。握紧他在微微颤动,已被汗水打湿的手,含着笑点了点头道:“要不要更衣?” 陆珏点了点头,扭头向鲁寅c刘茯苓:“你们俩个伺候我更衣。” “是”二人走到他跟前,一人一边搀住了他的手臂,走向内殿。 朱云汐在这等了半天,根本没听到他们说赴宴要带自己。见陆珏要去更衣,她就急了。一溜小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太子哥哥,你是不是还忘了个人?”说完怕他不明白,连着向他眨眼,指着自己暗示。 她这般模样逗乐陆珏,抬手在她额头一点:“我何时不许你去了,若你不怕冷就跟着去。不过要先派宫人回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免得你母后惦记。” “早就说了,我说今晚在太子宫陪飞飞堂姐住。”说完朱云汐仰着头,等着让陆珏夸她聪明。 然而陆珏只是又揉了揉她的头,满是疼爱且又虚弱的一笑,便去了内殿。 “奇怪,太子哥哥平时不这样啊!”朱云沁退后几步,挽住周若水的手臂,扁着嘴一脸怀疑道:“会不会是父皇又安排了一个什么身份尊贵的女子,赐给太子哥哥做侧妃,太子哥哥苦恼” “云汐”看到周若水垮下来的脸色,朱飞飞一把把朱云汐拉里她的身边,只是抬着手指着她,没有在说什么训斥的话,却足以表明她的怒气! 一下朱云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捂住嘴,一脸歉意且又尴尬看着周若水。 显然周若水并没有在意这句话,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内殿,脑中满是他那强撑身体的模样,担心不已! 半个时辰后,两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一个雅致的宅子门口,而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不仅有韩国候c长公主,还有刚刚继任大理寺卿之位的姜焕,他甚至比长公主朱云沁的热情更甚,宛然请客做东的男主人。 他会如此尽心尽力,陆珏没有一点意外,世上之情本就难度,更何况是男女之爱极难自拔。姜焕在大理寺几年本本分分c尽心尽力,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陆珏对他的改观,可促成这段姻缘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下了马车,看着未挂匾额的门庭,周若水稍有诧异:“这里不像是国候府,也不似是公主府?” 陆珏浅浅一笑,微微斜身靠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这是我为官之时的住宅,今晚我们就住在这不回去了!” “为何?”周若水懵懵懂懂的瞧着他。 这般模样让陆珏心痒不已,勾了勾她的下巴,故作神秘道:“保密!” 说话间几人进了后宅的花厅,刚进去朱云沁就迫不及待的牵住周若水的手:“这就是水儿吧!不错,小珏有眼光!怎么样,姐姐送你的东西你可还满意?” 周若水稍显羞涩的一笑回道:“水儿让姐姐惦记了,水儿知道姐姐不喜欢金银,特准备了这些。”说着她转身,从香月手中接过一个盒子,放到朱云沁的手里道:“这是我在金蝉寺求的平安符,自己做的香囊放在里面,还有亲手抄的佛经,送给姐姐,希望姐姐不要推却。” “怎么会,这个心意姐姐收着!”这是朱云沁盼望多年的一幕,心里早就开始翻涌,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拭了拭泪水,接过盒子紧紧握在手里,转回头,看着陆珏沉下脸训斥道:“小珏,你要好好疼着水儿,若是你敢负她,姐姐不会放过你!” “我看长皇姐都高兴糊涂了,我哥对小嫂子好得很!不会做对不住她的事的!”姚明浩不知何时凑过来插了这么一句。 “不是说家庭聚会吗?你个外人怎么在这?”看到凑过来的姚明浩,朱云汐拉着脸,不高兴的看着陆珏。 可还不等陆珏回话,姚明浩便开口刺了她一句:“谁是外人啊!这是我哥,歃血为盟c正儿八经拜过关公的亲兄弟!”说完退了朱云汐一把,继续道:“倒是你,一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在宫里待着,瞎跑什么,要注意皇家体统!” “你”朱云汐吃了一憋,满是委屈的看向陆珏,挎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可怜兮兮的说:“太子哥哥,你看他欺负我!”说完就向着姚明浩吐了个舌头,就似陆珏已经替她做了主。 姚明浩嘿了一声,不甘心的上前,挎住陆珏的另一只手臂,挑起下巴道:“你别恶人先告状,这是我哥!” “我的哥哥” “我哥” “好了”被二人吵得头疼的陆珏,喝了一声制止。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看向朱云汐说:“你不是说我这的梅花糕c梅花茶是极好的吗?在不去临湘园就被宏儿吃光了。” 朱云汐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对呀,我忘了,还是太子哥哥对我好。”转身带着她身边的宫人跑了出去。 送走了一个麻烦,还有一个更麻烦的,他刚要开口说话。 姚明浩到先开口:“我不是云汐,这种幼稚的方法骗不了我!”说完得意洋洋的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狗皮膏药的模样瞧着他。 陆珏笑了笑,扶在姚明身边的几上,弯着身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 “真的”姚明浩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目光满是光彩的看着陆珏。 陆珏向着门外挑了一下下巴,温和一笑道:“还不快去!” “谢过哥哥!”几个的余音还在回荡,姚明浩就已经跑的没了影。 一直还处于懵着的状态的朱飞飞,一脸不解的看着陆珏问道:“你跟这小霸王说了什么,他就这么听话的走了?” “汗血宝马”陆珏没有所说,只说了这几个字。 “这什么意思啊?”可朱飞飞依旧还是不明白。 倒是长公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道:“看来这次你出了血本,我以为你会再送他一匹普通的大碗良驹,没想到会是汗血宝马!” “什么血本不血本,都是自己的东西。既然答应再送他一匹好马,总不能食言吧!正好马场这几日有这样一匹马,就为他牵了来。”陆珏说这话一点也不虚情假意,真心真意的兄弟比金钱更可贵。 这时,姜焕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长公主身边,向着陆珏执手一礼:“太子殿下,贵客们全都到了临湘园,由老侯爷和老将军陪着,请您移驾。” 陆珏应了一声,与他一同走在前面,长公主c周若水c朱飞飞随后而行。 陆珏回头看了一眼与周若水说话的朱云沁,转回头道:“韩老侯爷年纪越来越长,宏儿虽世袭了国候之位,毕竟年纪尚幼。姐姐又是个女流之辈,若是有什么事连个谈心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若是太子殿下分身无暇,不是还有下官吗!”说完这句话,年近而立的姜焕竟然脸红了。 陆珏笑着摇了摇头道:“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姐姐身份尊贵,若是传出什么谣言,便是有失了皇家体统!” 是啊,这又关乎女儿家的名声,又关乎皇家体统,姜焕这才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 “下官逾越了。”拱手刚要施礼赔罪,却被陆珏先一步挡住了。 “她们全在后面,你这是干什么!”陆珏脸色不祥的斥了他一句后,语气稍有缓和的说:“我是说,国候府缺一个能为他们主事的男主人!我有个合适的人选,过了春节便会向皇上请旨,与姐姐赐婚!” 闻言,姜焕变了脸色,脚步乱了,说话也不利索了:“是c是c是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完,丢下张目结舌的姜焕,转回身,牵着周若水就进了临湘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商讨作战 陆珏那满是梅树、翠竹的园子,有一个十分别致的名字临湘园,三季梅开之时处处可闻到阵阵清香,池中莲花、屋前湘妃竹那是实至名归。 片刻,穿过梅树的几人,就到了厅中。 “爹、娘”刚进去,周若水不由惊呼出声,坐在里面的贵客竟是自己的父母、哥哥,以及陆珏的父母、二哥陆天华,还有一个模样与陆父几分相似,体型微胖,大约五十岁上下一身练武之人装扮的男人。此人便是陆珏长兄,陆国豪的长子陆天泽。 迎着她那惊讶的目光,陆珏温柔一笑,牵住她的手,走上前,同她一起跪倒四位长辈面前同声跪拜“孩儿,给爹娘请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二位爹爹一人搀起一个。 二人刚刚起来,两位母亲便把周若水拉到跟前嘘寒问暖,而陆珏则与父亲兄长相谈甚欢 周若水一进来就发现了不对劲,到了叶素心跟前便问了一句“娘,姐姐呢她没同你们一起来吗” 叶素心没有丝毫失落、难过,一脸幸福的笑着回道“你没离去之时,不是有人来提亲吗相处了些时日,二人情投意合,年前又有个好日子,便在半个月前出嫁了” “出嫁了,怎么会这么匆忙”周若宁再怎么说也是忠勇伯的长女,如此匆忙出嫁确实意外。周若水也明白其中的缘由,扭头看向陆珏,他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与他们谈笑风生。 就在这温馨时刻,鲁寅走了进来,看了看陆珏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 “我去看看。”陆珏向几位亲人说了一声抱歉,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吗” “杨为在外面。” “我知道了,你去让他等会。” “是”说完鲁寅便退了出去。 而后陆珏返回去,与亲人解释后,便同姜焕一起离去了。 他们再返回的时候,已至深夜,除了耄耋之年的姚公止离去以外,其他人都坐在厅中等着他们的回来。 见到人平安回来,亲人们立刻迎上去嘘寒问暖。递暖炉的、倒热茶的、拿毯子的,这温暖的一幕,多年以后也是陆珏难以忘怀的 待这一切忙完,周文丰先开口了“有些事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皇帝已有” “岳父”陆珏看了一眼周若水,立刻出声制止,站起身牵住她的手轻声道“你与岳母许久不见,定有不少的话要谈,你与母亲、姐姐她们去东厢去说会贴己话。等我与岳父他们谈完,就去接你。” 周若水也没有多问什么,嗯了一声,就在二位母亲的搀拉下离开了。 可陆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满是心酸,欺瞒她虽说是不想她跟着担惊受怕,可还是欺骗了她 “她懂事的让人心疼啊”周昭不知何时走到了陆珏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就算身不由己,你也不可负心待她” “兄长,这话说得是为哪般,水儿是我的妻子,我怎会负她”说完,走回去坐下,叹了一口气道“让岳父为孩儿担心了选将与银子均是小事,只是挑何时机开战,让孩儿有些苦恼早了临近年关谁亦无心,若是晚了后果更是不堪” 韩绍道“这与你来说还只是小事,你现在要多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朝上已经为了合议与开战争论许久,你只知主战方是韦氏之流。可知合议方是何人为主吗” “皇上”回想起朝上的一幕幕,再加上今日试药之事,陆珏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人。 韩绍点了点头继续说“不错,与他来说征战与否都是不算什么,你与韦氏才是他的眼中钉,不管除去谁与他来说都是好事今日午间皇帝曾召见老将军、老王爷和我,以及左右丞相,话中也透露了有意寻个身份高贵的女子嫁去蒙古” 闻言,陆珏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深意的看了周文丰一眼。 周昭意识到陆珏那一眼的意思,心思一活泛,看了他一眼,咳了一声开口道“怪不得和议方那么积极,原来皇上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即可在韦氏与小珏之后坐收渔翁之利,又可以以合议避免战争,在百姓面前落个好” “如是”陆珏收回目光勾了一下嘴角,目光淡淡的看着周文丰。 陆珏的目光着实让周文丰不自在,他站起身,走至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冷气让他精神了,回过身才开口“如今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心里都明白,与蒙古开战比合议更有意义。蒙古野心庞大联姻不起作用这一点皇上也明白,可他也知道这场仗不好打,有韦氏干预胜算微乎其微,若败了这罪名该有谁背” “我”陆珏笑了笑又是一语道破。 “不错。”周文丰立即点头赞同,返回桌前坐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陆珏道“以罂粟试你,逼你交出调兵信物,他的心便已昭然若揭” 陆珏道“皇上想要再审洛王叛逆以及齐王之死之案,他想以此案牵连韦氏” 如此却让韩绍有些糊涂了,他皱紧眉头道“他这般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不敢确定那四件信物是否真的在我手,所以,想我为了避免韦氏刁难,乖乖得将余下的虎符和太宗那块玉牌一并交出去。” “这是好事还是弊事这场战是否可打”韩绍侧头看着周文丰问道。 周文丰沉思片刻,看着陆珏问道“你认为这仗打或不打打了成就的是你的名声,赔的是你父子的感情”也许此时银子与选将已不是他们要为难的事,而是看已握有高权的陆珏,有没有铤而走险的决心 “这亦是岳父匆匆嫁了女儿的原因吧,我明白你的意思”陆珏凄凄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子递给周文丰“刚刚我进了宫,这是我向皇上求的赐封,皇上已经下旨册封宁儿为嘉仁郡主,享有入宫之权,受当地官员朝拜之礼。我也让茯苓去照着水儿聘礼的单子,为她置办了一份嫁妆。宁儿嫁的匆忙,我不想他们看轻了她请岳父不要推辞这份心意” 周文丰哪里不为这份心感动,他紧紧握住陆珏的肩膀,欣慰道“有子如此夫复何求是岳父狭隘了”到此周文丰已经敞开了心扉,真正接受了这个拥有七窍玲珑心之人。不在把他当做外人女婿,而是自己的孩子 如此周文丰再也没了之前的顾虑,扶住桌子继续道“我与你如实讲了吧,不管如何这场战是必须得打,不仅要打,更要早打,更要打胜,打的他再无反击之力” 韩绍道“呼尔查没那么傻,他刚刚与金国打了几场仗,虽说次次取胜,不见得会毫发无伤。这场战没那么容易开始,长途跋涉的话与我们不利” “昭儿,地图。”说完他站起身,将桌上的茶杯茶壶等物全都移开。待周昭拿过地图,在桌上铺开,指着花红圈的地方道“你把呼尔查想的太简单了,这是我信得过的一个友人探查而来的,他人此时就在虎城邑,呼尔查攻陷金国以后,马不停歇,现下已经攻下了虎城邑虎城邑都已攻克,其他就更不值一提。”周文丰在地图上指着路线图道“我已经想过他们的行军路线,这便是他们以后可能要攻走的路程。” 闻言韩绍立刻扒在地图上仔细看,良久他把桌子一拍气愤道“竟攻占如此之快,若再不想法阻止过了郾城,再想做什么就已经晚了” 陆珏竖耳细听着他们的议论,眼睛也未离开地图一眼,突然,他指着郾城附近一条不太明显得小路问道“岳父的那个好友可说这是一条什么路” “这条” 此时韩绍恍然大悟看向周文丰道“军师可还记得有一次,与金兵对决之时中了奸人之计,被困郾城是如何反败为胜的吗” “原来是这条路”周文丰仔细看着地图,确认无误后道“郾城三面环山,只有一条主路,若在郾城将蒙古大军困住,此战取胜便不费吹灰之力以他们攻占的速度,此战最迟二月开打,若是再迟,便难了” “军费我已备好,可这主将却不知该选谁为好我这有三个人选,只是未曾见过不好估计昨天我已派人传召,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入京。”说完陆珏将一个折子打开摆在几人面前,指着这三个名字道“第一个驻扎甘肃的王回,我从兵部调看了他的资料,他是在崇光七年因殿前失仪,被贬去的兰州,虽说十几年兢兢业业,至此到现在都没有再受提拔;在一个是驻守山东的孔祥,兵部对他的记载不多,只写了他曾是洛王抗金帐下的一名先锋;在一个就是因受巫蛊之案而受连累的赵传,而他被贬之地是岭南整整十年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死了,百事门也是最近才有了他的消息。” 可韩绍与周文丰并不意外,二人对视一眼。 韩绍先开口道“你可知这赵传是何人皇上为何要将他贬去岭南那苦蛮之地吗” 陆珏摇了摇头道“大理寺、刑部、兵部对此都无记载,再加上所有人都认为他死在去岭南的路上,虽说最近有了他的消息,依然对他只字不提。”这也不怪陆珏无知,巫蛊之案毕竟中宗的忌讳,众人自然不敢提及 周文丰道“他是你的舅舅,因瑾王冤死,曾去逼宫,被洛王擒拿后才被贬去岭南。牵扯上巫蛊之案,众人自是不敢再提哦,对了,在我府上的赵言,是他的长子,你的表兄。” 闻言陆珏稍显惊讶,片刻后才说话“赵传带兵如何” 韩绍道“可做将首” “如此便赏他一个主帅,王回与孔祥为副将如何” 周文丰点头刚要说话,周昭先一步起身道“小珏,哥哥我没有你们这般智慧,做不得主帅副将,指挥不得全军,你赐我一个先锋,让我为你建功立业出一份力” “这万万不可,你”陆珏还为讲完,就被周文丰打断了。 周文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让他去吧,你也说了为了亲人责无旁贷。那个赵言功夫虽比不得你身边的高手,好在脑子灵活,也封他一个先锋,与昭儿一起做个伴也可相互照应” 如此心意陆珏推辞不得,勉为其难的点头应下“他们来了以后,正月初六赶往郾城,驱逐鞑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痣变黑 深宫入夜总会有人难眠,陆珏一行人深夜还未归来,让那几个独守空房的妃妾自是郁郁难眠,心高气傲的韦鸢儿更是因丢面子一事愤愤难眠。卐卐 门执拗一声被推开了,她先前派遣跟踪陆珏、周若水的宫女回来了。 那宫女走上前弯下身在她身边,低声说“娘娘别等了,太子殿下住在了他以前住的旧居,不会回来了。” “那个周若水到底哪里好,会把太子殿下迷的如此神魂颠倒”韦鸢儿听完哪里不生气,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娘娘说的是,周氏不仅魅惑了太子殿下,还勾引过齐王殿下。奴婢还听说,太子殿下在杭州曾经与齐王殿下发了冲突起因也是因为这个周氏” “有这么回事” “这些是奴婢从跟随齐王殿下去杭州的婢女那听到的,而且”说着弯身在韦鸢儿的耳边小声耳语。 她的话还没讲完,韦鸢儿已经惊得瞪大了眼睛“此事可是真的” 那宫女一脸认真“千真万确,当时太子殿下手持龙泉剑,差一点就把齐王殿下给劈了。” “好,初冬我们进宫,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不洁之身嫁入皇室,皇室怎能容忍”说完转身,就向殿外走去。 初冬立刻上前拦住“娘娘可不能急于一时,如这件事让皇后娘娘来处理,太子殿下会如何想您与皇后娘娘同属一脉,太子殿下又会如何想您” 听她讲完韦鸢儿坐回去,陷入深思“对呀,大伯在朝堂之上已经与殿下有过冲突,我不能为了他们的私心毁了我的未来。” “娘娘,奴婢有一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韦鸢儿斜视着她说“讲。” “是”一手遮在韦鸢儿耳边,细细与她讲着。 第二天,陆珏因为要去处理中宗交代的重审之事,在旧居门口就与周若水分开而走,一个去了大理寺,一个回了太子宫。 当周若水挽着朱云汐回到东宫太子府时,正殿里早已坐满了人。不仅有正宫的皇后娘娘,还有朱显的生身母亲惠妃聂氏,这惠妃虽只居四妃之末,却极受恩宠,为中宗生有五个儿女。 见到如此阵势,周若水满是诧异,扭头,梅含雪暗暗递了个眼神,她便意识到这里的不祥。 盈盈上前,款款施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惠妃娘娘。不知二位娘娘驾临有何事” 韦后清清淡淡一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昨晚,太子殿下未居于太子宫,你身为太子妃为何不劝解若太子殿下在外有了意外,何人承担” “母后,那是”朱云汐刚要为周若水辩解。 韦鸢儿便站起身打了差,牵住她的手,满是亲昵“公主年纪尚幼不识人心,别看有些人楚楚可怜、端庄大方,不一定藏着什么祸心”说完目光含笑的瞧向周若水。 “你的意思是说我傻,分不出谁好谁坏吗”朱云汐不傻,这句话听得明明白白,甩开她的手,看向韦后道“母后也这么认为吗” 韦后没有开口,聂惠妃到先开口了,她睨了朱云汐一眼,没有转弯抹角直接就责问“太子妃再嫁太子之前可是完璧之身” 她的话还没讲完,韦后就有些听不下去了,目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韦鸢儿一眼,意识到什么,却没有开口制止。 听到她的话周若水吃惊不小,连忙问道“娘娘为何如此问” 韦鸢儿笑了笑道“太子妃娘娘没听明白吗,太子殿下京中多年,未有一笔略记。若不是因为你怎会背上,弑杀亲兄之名” “惠妃娘娘怀疑太子殿下因为臣妾,而害死的齐王殿下”说完周若水看向韦皇后继续道“皇后娘娘,且不说根深蒂固的君臣之别,夺妻在前、威逼在后,如此多的不利之事,太子殿下岂不是自行惹祸上身” 韦鸢儿哼了一声,添油加醋“若不是你魅惑二人,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又怎会起了冲突齐王殿下又怎会不明不白的死去太子殿下又怎会背上弑兄的骂名” 周若水激动的看着韦后“贞洁与女子而言比命还要重要,若水儿不是清白之身,怎会苟活于世” “高贵的身份,无上权利,哪一点不比清白重要”韦鸢儿说完,向着韦后行了一礼道“太子妃行为不正,请皇后娘娘以正视听” “你胡说八道,有几个像你们这样只看重这些的,人待人要的是真心,我相信太子妃嫂嫂”早就看不下去这些的朱云汐怒斥一句,跑到韦后身边挎住她的手臂道“母后是最公正的人,不能听鸢儿表姐谗言” 闻言,韦鸢儿气道“云汐,你与她才见几面,竟也被她迷惑了。” 朱云汐轻轻撇了她一眼,满是厌恶“我说了人待人要的是真心,你怎会懂”摇了摇韦后的手臂道“母后,您也认为太子妃嫂嫂,是个只会迷惑乱政之人吗” 韦后看了一眼周若水,又一脸慈爱的看向朱云汐,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还小不懂” 朱云汐甩开韦后的手,气道“你不信我的话” “曹嬷嬷,带公主回宫。” “是”曹嬷嬷扭头吩咐一声。 就有两个身体强壮的太监走上前,一人架一条手臂,拖着朱云汐往外走。 朱云汐大叫道“母后,你不可以这样做,母后”没有一会儿她就被拖了出去。 待一切平息,聂惠妃站起身,走到周若水跟前,似看仇人一般“是不是你魅惑了我儿子,又在太子殿下面前假装受害,蛊惑太子殿下杀了我儿子” 周若水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极力辩解“臣妾读的是女戒,知道何为三从四德。臣妾自幼与太子殿下定亲,自然于他忠心不二” “好个忠心不二,本宫要你证明,你嫁于太子之前是否是清白之身。”聂惠妃一刻不歇的步步紧逼。 “我与六郎成亲已久,这要如何证明”说完看向韦氏,跪下急言“皇后娘娘,就算臣妾有人可证明,说了您与惠妃娘娘就会相信若无恶意便不会有猜忌,若心存猜忌纵有百人证明亦是不信” “妾身一直以为太子妃娘娘温柔端庄,没想到也如此伶牙俐齿、能言善辩”韦鸢儿轻轻哼了一声,向着韦后和聂惠妃各行一礼道“要证清白有数种方法,妾身这有个简单有效之法,不知太子妃娘娘愿不愿意一试” 梅含雪赶紧站起身,走上前扶起周若水,向着韦后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啊先前不管太子妃娘娘是否清白,如今亦是证明不得。那么再多做什么亦是无用,即已不可,就算是为了皇室颜面,也不可做如此辱人之事。” 此时有人为周若水挺身而出,韦鸢儿自是不喜,她斜眼瞧着梅含雪,极为不悦的斥责“正因为是为皇室颜面,才需此证明” “同是太子妃妾,韦良娣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梅含雪注意你的言辞,本良娣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太子殿下名誉”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鹣鲽情深,你认为” “好了”聂惠妃大喝一声打断她的话,扭头看向韦鸢儿道“如何证明” “扒衣验身”说完韦鸢儿一眼得意的看向周若水。 周若水一惊,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已现惊慌的退到苏玉竹身后。 苏玉竹护在周若水身前,手中仅仅握住宝剑,小声道“娘娘别怕,有我与以蓝在,谁也别想动您。” 闻言,聂惠妃到笑了,她大笑两声后,目光冷冷的瞧着这两个丫头,高喝一声“来人,将这两个目无尊上的奴婢拖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可放出来” “是”话音一落就冲上来,十几个禁军将二人硬押了下去。 “玉竹,以蓝”没了护卫周若水如同待宰的羔羊,惊慌不已,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待二人押下去后,聂惠妃走到周若水跟前,高高的抬着头,冷冷的开口“陈嬷嬷,扒衣验身” “是”陈嬷嬷领命就伙同另外几个嬷嬷,丫鬟,按住周若水,强制执行,要脱除她的衣服。 周若水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极力挣扎“娘娘,齐王殿下已去,您要为死去的人积福啊不能做如此辱人之事啊” “积福”不提这还好,一提,聂惠妃更是难压怒火,从头上取下一个发簪,用力刺在周若水手背上。 周若水痛呼一声,松了手,紧接着,外衣被扯了下去。 见此情况,梅含雪立刻冲上去护着周若水,苦苦哀求“惠妃娘娘高抬贵手,就算你不念皇室颜面,也要顾及太子殿下啊” 聂惠妃一脚将她踹开,趾高气扬、怒不可遏“太子殿下,哼,等他平安度过此劫再来找本宫麻烦吧”说完竟亲自上手帮忙扯周若水的衣服。 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周若水,除了大喊不要,也就是死死抓着衣服,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噗噗几声。 周若水的两只手上,又被刺了几下,腿上脚上也不知被踩了几脚,凤冠掉了、头发散了、衣服也被撕得不像样子了那样子极为狼狈 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周若水用尽力气挣开几人,可还未跑到门口,就用被几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按在了那里。 周若水大喊“皇后娘娘,求您发发慈悲,绕过臣妾,您是一国之母,不能如此不辨是非啊” 啪一声响,聂惠妃一巴掌打在了周若水的脸上。 梅含雪看情况不对,连忙跪在韦后面前,苦苦哀求“皇后娘娘坐的主位不易,太子殿下本就与娘娘疏远,若是因此事心生芥蒂,于韦氏有害无益啊” 这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人,韦后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本以为坐在这里做个旁观者,不做声,便于此事无关,深深一想,才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 可就在她刚想要出声制止。 “太子殿下驾到”一声高喝吓坏了所有人,也打断了她最后一丝念。 陆珏跨进去,见周若水被几个嬷嬷按在地上,衣服撕了个七零八落凤冠饰品四处散落,披头散发,衣不蔽体。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此陆珏哪里不心疼,一瞬间他左眉上的红痣化成了黑色,一身杀气甚是吓人。 他握紧拳头,几步跨上前,一人一个耳光重重打了下去。 那几个嬷嬷慌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 陆珏没有说话,却难以压制那一身怒火。一伸手把踩在周若水身上的聂惠妃拽开,脱下披风,裹在周若水的身上,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六郎”周若水只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倚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陆珏怒视众人,怒喝一声“夜风,关上太子宫门,一个人也不许走” “是”站在殿外的夜风话音一落。 紧接着四个人影闪了进去,苏玉竹持剑、唐以蓝手持弓弩、百听枫甩响着那长长的铁鞭、谷双云更是准备好了各色折磨人的药品,怒视着跪在地上磕头如蒜的几个人。 “什么也别想,有我在闭上眼休息会儿,你所受的屈辱,六郎会为你讨回来”陆珏贴在她耳边轻轻耳语几句,便抱她起来,向内殿走去。 这个时候却依旧有不怕死的,韦鸢儿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自以为大气凛然“皇后娘娘在此,太子”接下来的话被陆珏的目光吓了回去。 她连连退后几步,瘫在了椅子上。 红痣变黑的陆珏满身戾气,目光更是从未有过的凶狠,一双赤目满是杀气 历经百事的韦氏与聂惠妃亦被陆珏这般目光吓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夫之责 陆珏因为要处理重审之案,此次早朝是中宗主持。朝堂之上也是难得安宁。 下了早朝,感到无趣的韦氏兄弟,竟在韦高府中的内厅下起了棋。 正待韦瀚将要取胜之时,韦鸢儿身边的丫鬟初冬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韦高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问道:“你不在太子宫伺候良娣娘娘,跑回来干什么?” 初冬慌忙行礼:“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太子殿下把皇后娘娘扣在了太子宫,快想办法去救皇后娘娘吧!” “什么,那小儿竟有如此胆子。”韦瀚怒不可遏的拍桌起身,大声喊道:“世良,世良,严世良……” 远远跑进来一个,个子不高小眉小眼的中年男子,抱拳道:“在,王爷有何吩咐?” 韦瀚揪住他的衣领:“马上去点兵一千,我们……” “先别着急,还是问清楚再说!”不过韦高没有气糊涂,忙拦住他,扭身看着初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殿下……” 还没等初冬回话,韦高气呼呼打断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马上点兵。”说着拿起放在桌上的宝剑,大步跨了出去。 “哎呀,我就知道要出事!”看了初冬一眼便追了出去。 …… 周若水受伤了,本来打算回家与家人团聚过年的刘茯苓夫妇也被召了回来。 诊治检查过后,陆珏就把两个人赶了出去,拿着药膏坐回了床边。 一句话不说的陆珏确实吓人,一身的戾气难掩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可在周若水面前却依旧满目疼惜、温柔似水,手脚轻柔的为她的双手上着药膏。 周若水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任何大气饶恕的话。 突然,她手背一湿,陆珏竟因没有护好她,而难过得落泪了。 “六郎,我没事!”抬手为他擦去流在脸颊的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陆珏紧紧握住她的手,移到唇边轻轻吻在她手上的伤处,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六郎……”听他这深深的道歉,周若水心中无比难受,眼泪也簌簌的掉了下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难言。 “别说了,我全知道。”陆珏伸手捂住她的嘴,让人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道:“你累了,该睡了,什么也不要去想,等你醒了一切就结束了!” 说来也奇怪,周若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竟真的睡着了。 陆珏低头看看已经睡着的周若水,把挡在她嘴上的手移开,在他的手中有个折的整整齐齐、精巧的帕子。 他低头看她一眼,将她放好,给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亲吻一下,在她耳边轻轻一声:“好好睡吧!那些恶人我替你惩罚!” 直起身,才收起那份温柔,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杀气。 …… 坐在正殿的几人最是内心不安,韦鸢儿更是颤栗不停。 韦后扭头看到,便开口问:“你怎么了?” 韦鸢儿面色苍白的看向韦后,颤着声音说:“太子殿下眉上的痣变成黑色了!” “别自己吓自己了,那颗痣自他出生就伴着他,怎可能轻易改变!”安慰完她,韦后心里却开始隐感不安。 聂惠妃更是在殿内来回踮走,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 “太子殿下驾到!” 一声高喝唤回多少人的思绪,她们全都站起身目视而去,陆珏已经走到了正殿中央。 梅含雪马上迎上去,询问:“娘娘怎么样了?” “睡了,多谢关心!”陆珏冷冷淡淡回了一句。 “妾身去看看娘娘!”梅含雪刚要转身。 陆珏就伸手拦住:“不必了。”而后对那四个怒视着,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宫人的女护卫道:“别在这盯着了,夫人睡了,没人守着,你们去内殿吧!” “是。”四人领命退了下去。 待四人离开后,陆珏直接走到正殿的正座坐下,双肘支在膝上,下巴搭在手背上,浅浅一笑:“各位来我太子宫做客,便是客,不必如此客气,别站着了,坐!” 他脸上虽挂着淡淡的笑,却看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此时任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全都乖乖的坐了下来。 “鲁寅,吩咐厨房准备午膳,本太子要好好招待皇后娘娘与惠妃娘娘!” 鲁寅还未走出去,聂惠妃就拍桌起身:“太子殿下宫门高深,本宫享受不起,本宫要回宫了!”说完转身就往殿外走。可刚走到殿门,就被站在那里的白九拦住了。 她转过身,难掩怒气的看着陆珏:“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留娘娘用膳而已!” “太子殿下的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说此谎言,皇后娘娘可信?本宫可信?太子妃身为正妃不识体统祸乱宫闱,本宫与皇后娘娘身为长辈教训不得吗?” 陆珏笑了笑,目露寒光的看着聂惠妃:“自然是教训的,娘娘替儿臣想的如此周到,儿臣这不就设宴答谢娘娘之恩吗!” “陆珏,你别以为你想要做什么,本宫会不知,本宫与皇后娘娘出宫,阖宫上下全都知晓,若有意外你就不怕皇上问罪!本宫就是要走,我看谁敢拦!” “我们的事还没说清楚,娘娘何必着急要走!”抬手指了指皇后娘娘身边的座位道:“请坐。” 聂惠妃心里清楚,她根本出不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返回了座位,却依旧气焰嚣张的叫嚷:“太子妃行为不检,本宫与皇后娘娘说教说教有何不可,需要太子殿下无理扣押!” “我是周若水的丈夫,有些事该不该为她讨回公道?”陆珏睨了聂惠妃一眼,而是转向韦后:“请问皇后娘娘,扒衣羞辱、蓄意伤害,这也是说教的范畴吗?” …陆珏如此一问,弄的韦后好不尴尬,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太子妃无碍吧?” 她的话音一落,陆珏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冷冷淡淡一笑,她就是如此啊! 斜眼看向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嬷嬷,宫人问道:“你们,是谁宫里的嬷嬷、宫女?” 那几个嬷嬷宫女不敢回答,全都磕头如捣蒜的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饶命啊!……” 陆珏怒视几人,大喝一声:“说!” 几个人被吓得全身一抖,全都看了看聂惠妃,又看看为首的陈嬷嬷。 那个为首的陈嬷嬷,立刻爬上前,连连磕几个头:“奴、奴、奴婢等是延禧宫的宫人和嬷嬷。请太子殿下宽恕饶命!” 陆珏看了聂慧妃一眼,脸色一沉,坐正身子,高声道:“来人,把她们的双手全砍了!” “是。”呼呼啦啦一下子进来十几个手持钢刀的黑衣卫,为首的便是夜风。 看到这架势,那几个宫人嬷嬷,全都爬到韦后与聂惠妃面前求救:“皇后娘娘,惠妃娘娘,救救奴婢们吧!……” 聂惠妃专宠惯了,有时连韦后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陆珏这个室外皇子。她拍桌起身气道:“陆珏,你受一女子蛊惑,害我儿性命。本宫没有让她陪葬已算仁慈,你却为了那么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挑战皇权,本宫看你这太子之位是坐的不耐烦了!你信不信本宫……” 咳咳……韦后咳了两声打断聂惠妃的话,瞪她一眼,站起身做起了和事佬:“本宫说句公道话,聂惠妃,皇上已经下旨再审齐王冤死之案,只要查明便会给你母子一个公道,你,就不要再找太子妃麻烦了,如何?” “是,臣妾谨遵懿旨!”就算不甘心,可在这种情况下,聂惠妃不得已选择退一步。 韦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向陆珏道:“太子殿下,事不该发生,也发生了,就算为了太子妃积福,不如就高抬贵手,放这些奴婢们一马,日后她们也一定会记住太子的这份恩情!” “奴婢们的命,皇后娘娘珍重,那么我娘子的清白便不重要了!既然这件事解决不了,那谁,也就别想走出这太子宫!”显然这些话没有让陆珏满意,他垂头冷冷一笑,靠在椅背上,搓了搓手,眼中寒光一闪,盯着还跪在韦后面前的宫人,厉声道:“就在这,当着我的面砍了她们的手!” “是”那些经过训练的死士,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顾那些人的喊叫求饶,按在地上,手起刀落,五个人十只手,不少一只。 顿时那些人全都蜷缩起来痛呼起来。 “嘘”陆珏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温和一笑道:“我娘子在休息,要把她吵醒了,是要割舌头的哦!” 顿时那些人闭紧嘴巴,大气也不敢出,只有断了的双手,滴滴落下的豆大汗珠,证明她们刚刚受了什么样的惩罚。 那些身处娇贵的太子妃妾,也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这一切的主导者聂惠妃,更是脸色苍白的如坐针毡。 韦后试了几次,都没能保持住那一国之母的气度,微微挑了一下嘴角:“如此,太子殿下,满意了吧!” 陆珏哼了一声,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走到韦后与聂惠妃中间,单手扶在方几上,歪头瞧着变了脸色的聂惠妃道:“儿臣掌管前朝,不知后宫礼法。不知后宫对这些凶残暴虐的后妃,如何处置?” 闻言,聂惠妃怒视陆珏:“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也要砍本宫双手,本宫告诉你,你没这个权利。” 陆珏勾了勾嘴角,目光冷冷的看着她:“所以,儿臣这不是请示皇后娘娘,该如何处置吗?” “你” “六郎。”传来了周若水的声音。 陆珏扭头看去,重新换好衣服的周若水,已经快走进正殿了。他疾走几步,在她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前,先一步捂住了她的眼,在她耳边柔声问了一句:“你怎么出来了?” 也是那一瞬间,那可黑了的痣,又变回了红色。 周若水差异问道:“六郎,你为何捂住我的眼睛?我都看不到路了。” “看不到我牵着你。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那些厌恶的人还没有走,我不想再脏了你的眼睛!”给夜风是了个眼色,一转身,让她背对一切,温柔一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刚刚听到有人呼喊,便再也睡不着了,就想出来看看,你没有严惩她们吧?” 陆珏摇了摇头:“只是掌了她们的嘴,如此可以吧!” 还没等周若水说话,韦鸢儿先站起来插了一句:“太子殿下为了你,砍了五个人的双手,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珏便一眼厉色的看过去了。 接下来的话韦鸢儿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陆珏回头看着周若水的双眼,郑重其事道:“她们伤了你,该砍!” 就在这时,鲁寅急急地走了进来,匆匆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洛阳王带兵围了太子府!人现在就在殿外!” 陆珏转过身,牵住周若水的手,看向殿外道:“请!” 本来还可是一件小事,如此一来真的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韦后看了一眼暗自得意的韦鸢儿,那是头疼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人功过 陆珏牵着周若水刚刚坐回正座,身着盔甲,手持钢刀的韦瀚就如一阵旋风般进了正殿。 他二话不问,拔出宝剑,指着陆珏怒不可遏:“陆珏小儿,江山还没坐稳,就敢如此放肆。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你竟敢无理扣押。一是不忠,二是不孝,本王这就劈了你,以正视听!”说完,就举刀向陆珏砍去。 紧急之间,从门外闪过来一个人,挡在了前面。 “住手!”韦后看清来人,大喊了一声。 韦瀚也算停得及时,刀刃离那个人的头,只有几寸的距离。 那个人死死盯着,停在自己头上几寸的大刀,喘了几口气,稳住情绪,站直身子,向陆珏拱手一礼:“臣韦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你与这小儿客套什么。”上前两步,一把把韦高揪开,几步跨到陆珏跟前,握响拳头,怒目圆瞪:“陆珏,我不是软弱好欺的妇道人家,亦不是只为仕途名利的文人,今日此事,你若是说不清楚,门外本王带了千数余人,你也别想走出这太子宫!” 然而陆珏并没有先回答他的话,转头看着已现恐惧之色的周若水,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又转向韦瀚,眼中含笑,未见猖狂:“今日我府上的客人还真不少,亦是我做太子以来最热闹的一日。鲁寅,吩咐下去,大摆筵席!” 却不知有惹怒了韦瀚。那莽夫,一把揪住陆珏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喝道:“怎么,你还想扣下本王不成,严世良,这太子宫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宰了!” “是”门外传来一声后,就冲进来几十个人,将所有的人围了起来。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时,朱归如一阵旋风,冲了进来,到二人侧面,在韦瀚的手腕上轻轻一点。 韦瀚痛呼一声,连着退后几步。 而朱归,拔出弯刀,站在陆珏前面。 这种气韦瀚怎能受的,拔出宝剑,冲着朱归就刺了过去,势头之快,如是破竹。 那朱归也不简单,他顾及护在身后的陆珏,不避不闪,摸出腰间袋子里的飞刀,轻轻一挥手,飞刀如电直冲韦瀚而去。 韦瀚慌忙收回宝剑,一闪身,飞刀擦着脸,定在他身后的一个士兵身上。 韦瀚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士兵,擦去脸颊上的血,握紧剑柄,誓欲再杀。 却被韦后先一步制止,韦后一拍桌子站起了身:“够了,这里是东宫太子府,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吗?韦瀚,你带兵来此,是何居心?”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韦后这并不是在指责,而是保住韦瀚的命,若是这件事闹大了,不仅韦瀚,就连整个韦氏家族都会跟着遭殃! 可韦瀚这个莽夫似乎并不领情,握紧拳头,怒目瞪着陆珏:“我为了什么,我听说你被这小儿无理扣押。便赶来救你,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本宫与惠妃受邀来此,何事无有!是何人传出的谣言?”韦后向前一步,质问。 “大哥”这一下韦高似乎明白了什么,先一步拽住又要发火的韦瀚,扭头看着韦鸢儿:“不是你派人回去通的的信吗?” 韦鸢儿忙站起身,亦是一脸懵懂,摇了摇头:“我与姑母从皇宫里出来,就直接回到了太子宫,再紧接就太子殿下就回来了,哪里有时间派人回去通信!” 韦高又问一遍:“你没说谎?” 见被冤枉,韦鸢儿急了,“真的没有,有姑母在,我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你?那么……”这一切不是韦鸢儿做的,那么会不会是陆珏,为了铲除异己而使得小动作。 在这一点上,兄妹三人难得的意见统一,全都看向了陆珏。 陆珏多么聪慧的人啊!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去辩解。 提起锦袍,缓步下了台阶,走到三人跟前。 距离要砍杀他的韦瀚如此之近,陆珏面容平静,不见丝毫慌张,主动开口寒暄:“甥儿这厢有礼,既然二位舅父来了,也省得本太子再差人走一趟了,就请入座吧!” 韦后这次并没有再于他妥协,直逼他一步,质问:“太子位置不稳,只有韦家与你有过节,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如今,是或不是,我说了娘娘会信?”手极稳的端起茶杯递给韦后,别有意味的低声说了一句:“说到底,我们这一次都被人算计了,所以,这个暗亏我吃了,不去狡辩,皇后娘娘要如何做呢?” 这个锅甩的好,不管真假,韦后沉默了,她扶椅坐下,脑中开始想着一幕一幕,竟不知该说什么。 绕是韦高不似二人,脑中闪过一丝算计,抬手一挥,让围在殿内的人全部撤离了。 然后缓步上前,低声询问:“我们不必纠结是谁吃了这个暗亏,终究全是盘中之粒,这摆棋之人,太子殿下认为会是何人?” “你我同是当局中之人,皆心中疑惑,我亦想知,是何人摆了这一盘妙棋,将你我耍于股掌之间!”说完,他突然又问:“那么韦大人认为会是何人所为呢?” “这……”这一句问下来,韦高竟无言以对。 如此陆珏便静静的站着,脑中不仅要思考,让自己背了黑锅的人究竟是谁?还要考虑既然已经如此,要如何将韦氏牵连进齐王之案。 片刻后,他看了一眼,站在韦高一侧手持宝剑的韦瀚,走到二人中间,故问:“父皇下旨,重新审理齐王之案,甥儿有一事相问,本年九月二十日,您二位,或是身边的下人可有人在河间?” 韦瀚顿时明白了,握紧剑柄,厉声喝道:“你这小儿精明过了头,圣上刚刚要审理洛王与齐王之案,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利用韦家脱身吗?” 韦高亦是想到了什么,也问:“齐王殿下离京突然,出京不知,回京亦是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要如此问?” 陆珏缓缓走到他身边,转身贴在他耳边,一手遮挡,小声说:“父皇令我重审此案之时,说了一句,韦氏朝堂之上肆意妄为,有不良之心,齐王之死恐尔等所为。在我出殿之时,还令杨为随侍左右!” 闻言,韦高不由大惊,扭头盯着陆珏:“此是实话?” “信不信由你!”说完抬眼看向站在殿外,如同无事人一般的杨为。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韦高也看到了杨为,此人是何时站在那的?如此说来刚刚那一幕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立即转身向着陆珏一拱手:“多谢太子殿下!臣告退!”不由韦瀚说话,拽上他就往外走。 “到了升堂再审之日,希望二位准时到堂!”陆珏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说了这么一句。 韦高止住脚步,回过头:“一定!”说完就拽着韦瀚离开了。 而这时,聂惠妃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腔怒火的看着韦后:“显儿之死,究竟是太子所为,还是你韦氏所做?” 韦后微微一愣,站起身,目光凌厉的射向聂惠妃:“你在胡言什么,朝堂之上太子殿下名分早定,本宫何必多此一举,招惹麻烦上身!” “这些话你哄骗别人可以,少在这糊弄本宫。韦亦昭,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个养子,不会想让东宫旁落,我们走着瞧好了!”说罢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陆珏,私有挑事的意头:“太子殿下我们不该再起波澜,免得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恭送惠妃娘娘!”陆珏没有接话,只是拱手相送。 聂惠妃别有深意的看了韦后一眼,带着自己的宫人就走了。 送走了聂惠妃,背后却传来一阵掌声,陆珏回过头,目光淡淡的看向韦后。 韦后倒也是沉得住气,没有一点责备、惊慌的样子,依旧保持着一国之母的模样,先开了口:“太子殿下这一步走到妙,好个化险为夷,扣押皇后娘娘的罪名就如此化解了!” 陆珏摇头苦笑,微微倾身小声说:“你有顾及之人,儿臣亦有避闲之人。一场对弈皆要输赢,你我均是他人盘中之物,只是谁先谁后而已。关乎性命,皇后娘娘也要谨慎。” “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皇上突然提出重审两案。本宫就意识到别有内情,看来,果真有事!既然要你主审,你有何打算?”听完他这番话,韦后内心再也不平静了,亦知他是何意思,也就与他讨论起来。 陆珏低下头,目光闪烁着,低声道:“必要的过场亦是要走,要不父皇那里也说不过去!若有做的不适之处,先于皇后娘娘说了,希望娘娘与二位舅父好好说道,莫要儿臣下不得台,韦氏也不好摆不清罪名!” “多谢。”退后两步,看了一眼坐在殿内的妃妾们,又说了一句:“太子后宫新进,亦是有些不懂规矩之人,本宫是后宫之主事事繁忙,并不能处处顾及。太子殿下要好好整顿整顿,如何做本宫不再过问!” 陆珏拱手,躬身道:“儿臣尊懿旨!” “曹嬷嬷回宫。” “皇后娘娘起驾!” 见人要走韦鸢儿慌了,立刻赶到韦后身边,牵住她的手:“姑母,您不能走,若是太子妃……” 韦后停止脚步,扭头一眼严厉:“自己做错了事,就自己承担,以后勿再听信谣言!”推开她的手就向殿外走去,到了殿门回头看了一眼韦鸢儿,目光多少有些心疼。 只希望陆珏不会做的太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寒心 一场本该起的危机,就如此被陆珏悄然生息的化解了。韦鸢儿心里又是庆幸、又是慌张,十分纠结。看向陆珏往周若水那走的身影,除了酸楚,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往前走了一步,愤愤难平:“太子殿下处事不公,妾身不服!” 陆珏回过身,深深凝视她一眼,淡淡一笑:“把她带上来!”走到主座,坐在周若水身边,环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的手指。 周若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那是疼在心头,往他身边挪了挪柔声道:“我没想到,你每日面对的都是如此凶险之事,我却什么也帮不了。” 陆珏苦涩一笑,轻轻地说:“只要不管我做的对错,你别恨我!也不要离开我,便好!” 原来,不管陆珏在人前有多少心机,存着多少警惕,在周若水面前终究还是一个渴求温暖的人。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的别离! “六郎这是在说什么,水儿说过,你亦清贫,汝当青衣布衫;你若富贵,汝亦小心警戒;纵是你背上千古骂名,与你承担的另外一半,亦是我。你给过我承诺,不求一生一世,只到命终之时,你不可以失言哦!”说完紧紧握住了他,紧握着放在膝上的手,是那样的情定意坚,不动不移。 所有的誓言不必美好、不必山盟,只许相守直到命终,足矣! “如是!”破涕一笑,又消了他多少心酸。 “太子殿下,人带到了!” 陆珏调整了一下情绪,坐正身子,把手搭在周若水的膝上,目光扫过跪在地上之人,问道:“功夫不错嘛!若不是朱兄轻功了得,今日这一劫本太子还不好度呢!说说吧!谁派你跟踪本太子的,谁又派你诳洛阳王来此,太子妃不洁,又是谁让你传将出去?”说完就不错眼睛的瞧着那个初冬。 而韦鸢儿看到地上跪着的人,一下子惊白了脸色。满是难以置信:“初冬,你,你,怎么会……” “娘娘,难道你忘了吗?这一切不是你交代的吗?”初冬的那一脸表情,无不表明这一切的指使者就是韦鸢儿。 “你胡说,我只是让你跟踪太子殿下,并没有让你让你做这一切……”慌忙转回身,一眼惊慌的瞧着陆珏,着急证明:“太子殿下,可不要听信这奴婢之言,妾身,就算真的视太子妃为眼中钉,也不可能拿整个韦氏的命运去做赌注!” “娘娘,您不能这样对待奴婢,奴婢自小就伺候娘娘,娘娘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替奴婢向太子殿下求求情,奴婢不想死!”韦鸢儿刚讲完,那初冬便一副痛苦,难过的表情,紧紧抓住她的裙摆哀求。 “太子殿下,妾身是冤枉的,今日之事,妾身也是蒙在鼓里。” 梅含雪清清淡淡哼了一声:“皇后娘娘的大驾,似乎只有韦良娣请得动,她一个小丫头可没这个本事!” 如此被诬陷,韦鸢儿在难自制,指着梅含雪,红着眼睛,有些失去理智的喊叫:“梅含雪,你敢说你来这太子宫,没有存一点私心,若是你那点事被太子殿下知情,你还可高枕无忧吗?” “你……”梅含雪拍桌起身,刚要反击。 “好了。”陆珏便出声打断了,站起身,望着殿门发了半刻呆,站在殿门口的杨为不知何时走了,心中意识到什么。 稳了一下情绪,走下去,弯身瞧着初冬:“你在笑什么,是不是计策得逞了?” 陆珏突然这么一问,初冬不知是没有想到,还是真的吓到,不由慌了神,眼神闪烁:“太子殿下再说什么,奴婢不懂!” 陆珏浅浅一笑,拍了一下手说道:“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了,便放了你。” “真的!”立刻又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激动了,又立即转换了一副害怕,恍惚的模样。 可她转换的再快,还是没有逃过陆珏的眼睛。 陆珏优雅的笑了笑,拍了一下手问:“第一个问题,韦良娣年纪几何?” 不仅初冬,在场的人全都惊了,全不知陆珏卖的什么药! “双、双九年华。” “第二个问题,韦良娣爱食何物?” 只问到第二个问题,初冬已经开始显得惊慌失措,脸色已变成青白色,额上也布满了汗珠。 “娘、娘娘,口味偏、偏重,喜辣!” 紧接着陆珏便问了第三个问题:“第三个问题,在韦良娣寝室,靠在北墙的桌案上是否放着一个青花瓷樽?” “青,青,青花瓷樽?”这一下初冬大失了方寸,脑中一直搜索着,嘴里也一直嘀咕着青花瓷樽那几个字。 “最后一个问题。”说着陆珏在她面前蹲下身,拍了三下手再问:“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可是皇室中人,可是姓朱?” “是!”初冬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她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不敢讲的,已经晚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连连叩头:“太子殿下饶命!” “我饶了你,你的主子也不会饶了你!”不管自己问的出、问不出,此人必死,所以陆珏也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背上一个恶名。于她点明后,站起身,转回主座,背对众人,一挥手:“我不杀你,你走吧!” “太子殿下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初冬知道自己此次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看着陆珏决绝的背影,如同失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浑浑噩噩的嘀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突然她站起身,发疯似的狂笑:“主子,初冬为你尽忠了!”冲着殿内的柱子撞了过去。 顿时,鲜血四溅,初冬当场便殒命了! 陆珏连忙伸手,捂住周若水的眼,吩咐:“抬下去好生安葬!” “是” 待一切收拾妥当,陆珏才将手放了下来。 周若水望着隐隐可见的血迹,心也不由在颤抖,究竟是何缘由,让她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去死。到了现在她也才清楚的知道,陆珏面对的怎样冷酷无情的‘人们’! 本想说些什么,却哽在了咽头,走到他的身边了,环住他的手臂,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不管变成什么样,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眼便足够表明一切,陆珏亦是心有灵犀,酸涩一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握住她的手,转了个身,面对他的那些妃妾的下人说教:“既然,你们随你们主子来我了这太子府,必然要守这里的规矩。把你们那些爱打听闲事、搬弄是非、背后搞小动作的心思全给我收起来。我可不管你们是受了谁的命,若是我娘子再有一次意外,初冬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日!”给一旁的苏玉竹使了个眼色暗示。 苏玉竹立刻意会,走上前,把手中的宝剑一横道:“龙泉剑,乃是太宗皇帝所持之剑,拥有者,不管权贵、皇嗣,均可先斩后奏。”抽剑出鞘,龙泉剑锋利无比,剑影一晃而过,摆在一旁的高脚几,连同摆在上面的花盆一块成了两半。 她的这一下果然奏效,那些自以为是,意气风发的宫人、太监,齐刷刷的全都跪在了地上,颤抖着。 其中也包括他们的主子。 …… 杨为在韦后离去后,也回到了宫中,把太子宫发生的一切,一一与中宗讲明。 而中宗此时正在与孝王朱禅对弈。 听他说完,只是抬起眼皮,看了朱禅一眼,继续布着子:“禅儿,你怎么看?” 而朱禅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手极稳的布着棋:“不管太子殿下如何做了,父皇只要看他最后的结果便是,毕竟兵权父皇还没有正式握在手里!父皇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说的好!虽说,昨日陆珏说了四物的下落,可在那种情况下,他的话不可信!”说完抬头直视朱禅,如将他看透一般:“太子妃之事,是你让人漏给韦鸢儿的?” 朱禅持子的手顿了顿,脸色微微变了变,片刻稳住情绪,没有隐瞒:“是,是儿臣做的!儿臣只是看不……” 中宗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以后,这些不入流的事就不要做了,小打小闹,对他起不了作用。你以后莫要再用,他现在还有用,莫要他起了反叛之心!”” 朱禅愤愤难平:“父皇为什么要同意将梅氏赐予他做良娣,明明……” 中宗平静的看着他说:“朕知道早就知道你对梅氏有心!” 朱禅神色猛然一变:“那父皇为何还要如此做!” “问得好,可朕该如何回答呢?为君、为帝之道!”中宗将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盘之上,声音突地一冷:“你们不全想取而代之吗?朕就看看,你们谁有这个本事,他站到最后,朕这个皇位就是他的,你站到最后,便是你的!” 说完走到朱禅身后,握住他的肩膀,弯下身,在他耳边说着:“众多儿子中,你与朕最是相似,隐忍不可怕,懂得反击才是最重要的。朕看好你!” 朱禅没有说什么,扭头,看向中宗,没有说什么,眼神亦是十分复杂,不知是燃起的熊熊决心,还是看透了些某些事寒了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梅园惊魂 新年渐渐临近喜庆的气氛越来越浓,而陆珏陪伴周若水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中宗称病暂停理朝,大事小情都要等陆珏的决断。再加上重审之事,每日都到深夜才可结束一天的忙碌,不过好在他接来了岳父母,不至于让周若水与那些心怀叵测的妃妾独处。 又至深夜,陆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与抱着奏折的鲁寅走在深夜的皇宫。 白日里庄严富丽堂皇的皇宫,到了深夜却是寂静无比,除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传来,宛如鬼城! 一整冷风吹来,陆珏打了个冷战,双眸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将斗篷一紧,加快了脚步。 当他走到每日必经的梅园之时,挂在腰间的那个银色镂空的香囊上面的铃铛一响,便听到从里面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 如此深夜,是何人弹琴? 陆珏示意停下轿子,掀开轿帘,看向鲁寅询问:“这么晚了,是谁在梅园弹琴?” 一阵冷风吹来鲁寅不由打了个冷战,望了望紧紧关闭的园门,稍显恐惧的看向陆珏:“太子殿下定是太劳累了,这三更半夜的哪里有人弹琴!” “你没听到吗?就是从这园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这么明显怎么可能没听见,可看众人表情也不似说谎,便示意他们落了轿子。 出了轿子直奔园门而去。 鲁寅忙拦住他的去路:“太子殿下进不得,自从先帝喜爱的梅妃去世之后,这梅园便传过不少闹鬼传闻。而且还因此吓死数人,已经被封了园!” “子不语,怪力乱神。世间哪里来的鬼神!等我,一会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推开园门。 梅园的门因为长久没有开过,发出咯牙难听的声音,在这夜间听的是十分诡异。让深夜听闻见的人,不由汗毛耸立、截齿磨牙! 陆珏踏入梅园后,琴声嘎然而止,意识到这里的不对,转身要走,突起一阵阴森森的冷风,面前的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腰间挂着的银色镂空香囊上的铃铛又响了一下,由远处传来一个女子温婉似水的声音:“太子殿下既然来了,不如坐坐再走!” 可在此时此景,这温柔似水的声音竟显阴森! 陆珏回头望去,目光穿过棵棵梅树,梅林深处的亭子里烛影婆娑,隐见一人影。 呼了一口气,压压稍显的惧色,便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执手一礼:“打扰姑娘了。”抬头先大略看了一圈凉亭,在亭子中央有个石桌,石桌上摆有精巧的茶壶、杯子,与一架古朴的古琴,在琴的边上有一香炉燃着熏香,这香味道淡淡的,闻起来有些怪怪的,而且没有一丝烟。 在石桌前,站着一宫装素衣女子,让陆珏惊讶的是,距离如此之近,雾蒙蒙的看不清她的面容,却可清晰的感觉到她那炙炙目光,与温柔如水的笑容。 正在他诧异间,那女子先开口了:“夜深寒重,太子殿下还未回宫安寝,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陆珏微微有些意外,凝视了她许久,忽觉无礼,忙拱手又是一礼:“本想静静听姑娘抚琴,没想却打扰了姑娘,还望见谅!” 女子摸着琴弦,幽幽一笑道:“这琴本就是弹给有缘人听的,何时开始,何时结束,不全是造化!” “姑娘言之有理。”说罢四周看了一下,确认只有女子一人,便开口询问:“夜已深沉,姑娘不安枕休息,怎么一个人独自在此抚琴,如果有不顺心之事,不防与在下一言,我会尽力帮忙!” “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女子轻轻一笑,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到了两杯茶水,自己端了一杯,推到陆珏面前一杯:“请用茶。” “谢谢。”陆珏客气的说了一声,没有端起那杯茶,十分警惕的问:“您是皇妃、贵嫔、还是……?” 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凄凄一笑,转移了话题:“我想知道几件事,不知太子殿下,是否可以知无不言!” 陆珏轻轻哼了一声,也没有接她的话题,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儿臣不知娘娘有何顾虑,不愿透露自己封号,主次有别,儿臣告退。”转身就向梅园门口走去。 他刚走几步,一阵阴风吹来,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埃,刮得他睁不开眼睛,陆珏习惯性的抬手,衣袖挡住乱刮的尘埃,同时香囊上的铃铛又响了一下。 “太子殿下何必走的如此着急。” 那女子的声音突然在陆珏身边响起,使他心中不由一惊,放下挡在自己面前的袖子,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拦在了自己面前。 就算有风,也不至于,一点声音、动静也没听到。 陆珏本能的退后几步,掩去惊慌问道:“娘娘,既有事,儿臣询问,为何只字不提?儿臣要走却又为何要拦!” 那女子促笑一声,目光直直的盯着陆珏左眉上的红痣:“这颗是明辨是非之痣,却为何成了迷惑你心智的妖物。让你善恶不分,黑白不辨!成了别人的厉害工具,去害一个个真心为你的人!” “是不是明辨是非,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何须事事与他人言语。你是皇妃也罢,或者是受他人之命试探也罢!我与你无话可说、无辩可争,我问心无愧!”刚刚转过身要走。 又是狂风大作,卷起落叶,如一道挡路墙拦住陆珏的去路。 “你引我来此,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当他转过身来,那女子却不见了身影,便有些慌乱的四下寻找。 “好一句问心无愧,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利用却不自知,一次两次情有可言,次次,你说自己是可怜、还是可笑!” 陆珏腰上的铃铛一响,那女子一闪,又到了他的跟前。 此时大风吹散了她脸上的模糊,吹起了她的头发,面容也看清楚了,面色清雅秀丽,却太过苍白,苍白中透着点点青色,显得有些慎人,还有几分熟悉。 子不语、怪力乱神,说的是好听,可在此时,陆珏心里还是不由毛毛的。他连连退后几步,与她拉开距离,略显苍白的一笑:“那么对于娘娘来说,此话该不该问?后宫无权干涉前朝,儿臣劝娘娘还是恪守本分的好。” 呼一阵阴风从耳边吹过,那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除去恩师,留下兄长,同样是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名,为何偏偏有人生、有人死!” 可那女子明明站在自己跟前。 渐渐地陆珏的呼吸显得急促:“你与完颜烈是何关系?” 女子轻轻笑了一声:“不愧是大理寺当职三年,如此还可反客为主!” 陆珏笑了笑:“既然娘娘知道,那么也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宫中耳目众多,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已死之人还何须在乎。” “已死之人?” 那女子温柔的目光落在陆珏的身上,可却让他感觉阵阵寒意,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女子没有说什么,往他身边走了几步,抬手摸着陆珏的脸,轻轻柔柔的说:“末儿,你不该杀了完颜烈!” 她抚摸自己脸的动作十分轻柔,又那么熟悉温暖,让陆珏没舍得退后。 只是微微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乳名,自我成年以后,这名字再无人叫过!” 那女自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来:“我是赵婉玗!” “谁!”听到这个名字,陆珏心中不由生起一团怒火。因为这就是他的生身之母,先孝贤皇后的闺名。 一把捉住那女子的手腕,目光渐渐变冷:“你与我不敬,我可以谅解,可你偏偏自取其辱,以我生母之名开玩笑,如此,我再轻言放你,便是不孝,说谁派你来的?” 陆珏的话音刚落,那女子就竟突然不见了。 随即响起了悲切,且又震耳欲聋的笑声。 那笑声如同毒蛇一般,直直的往陆珏的耳中钻,又如同一双手,紧紧捏住了他那脆弱不已的心。 而他腰间挂着的香囊上的铃铛,也疯了似的狂响。伴着这响声,从地底伸出无数的手乱抓,在陆珏脚边来回游走,就似下一刻就会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进去。 而此时的陆珏别提多狼狈了,首尾不得兼顾,捂住耳朵,心脏就快要被捏碎,可要去顾及心脏,那声音又要把鼓膜震碎。这一切顾得,脚下又兼顾不得,深一脚浅一脚,还会是不是拌在伸出来的手上,摇摇欲坠几乎摔倒。 他步履艰难的走了数步,就被那些手抓住了脚踝,跌倒在地上,同时双手也被那些手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这恐怖的一幕幕,远远超过了他身体的负荷,就在他的心脏快因惊吓过度而停跳时。 有二个箭一样的人影闪了进来,一前一后,前者冲进凉亭,抓起桌上的茶壶,将那个香炉浇熄。后者扶起陆珏,将他身上的银色镂空香囊扯下来,把挂在上面的铃铛捏了个粉碎! 这一切结束后,那刺耳的笑声,心头的捏碎感,还有那些从地上伸出来乱舞的手,全不见了踪影,梅园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 陆珏在朱归的搀扶下站起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朱归十分担忧的上下打量着他:“你还说呢,走得好好的,偏说这里有人弹琴,鲁寅怎么拦也没拦住。而你进来后就跟着了魔一般,把跟着你进来的下人全都赶出去,还插上了门。鲁寅他们在外面叫破了嗓子,你就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可能呀!难道刚刚的一切,真的就只是我的幻觉!”刚刚的一幕例例在目,陆珏回头看看黑洞洞的梅园,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全是幻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君亦知 因为临近春节陆珏将周若水父母与自己的父母接来京城,安排在自己以前的旧居,即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又可阖家团圆,一举双得 自从出了扒衣验身之事后,把周若水独自放在太子宫,陆珏是如何也放心不下的。ΨΨ 就直接带着周若水也住进了旧居,而且还给了那些妃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那就是正殿寝宫过大,温度难聚,太子妃生于南方难受严寒,本着以老婆为先的态度,搬回旧居,等到春暖好开,再搬回太子宫。 可又说了一件令那些妃妾恼火的事,那就是旧居太小,不易同行。 更是为了防止某些人的邪念,硬是摆出一些自认为满意的道理那就是,你们是太子妃妾,我们是捆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那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最好还是别干话虽糙,可理不糙,你们就认真的想想吧 然后就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只带着周若水去过那逍遥自在的二人世界了。 昨天晚上经历梅园惊魂,受过儒学教育的陆珏,深信无鬼怪神仙的道理,虽说不至于惶惶不可度日,些许惊吓还是有的。 为了避免自己的异样吓到周若水,再加上回来的较晚,他在侧室的贵妃榻上将就了一晚。 也许梅园一行用光了力气,他是衣服都没脱,躺下没有多久就睡了,一夜无梦直到天亮。何时被谁脱了鞋子,何时盖上温暖的被子,那是一点不知 因为要在年前开审洛王与齐王之案第一审,陆珏又是主审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所以他在年前这一段时间不必临朝。 再加上有大理寺那边的协助,他也是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直到自然醒。 陆珏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升,已过晨曦。侧头一看,榻边放着一张方几,上面放着依然冒着热气的早点,浅浅一笑,那是心满意足。 淡淡的梅花香,清脆的鸟叫,充满爱心的早餐,这是他盼望了多少次的生活。 “殿下醒了” 鲁寅的这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坐起身一看,他已经端起鸡丝粥,递到了自己面前。 “谢谢。”陆珏递给他一个和煦春风的笑,便心满意足、心情大好的吃着某人为他准备的爱心早餐。 正吃得香甜的时候,院中传来阵阵嬉笑之声,陆珏心思一动问道“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鲁寅含着标准的微笑,十分卑谦的弯下身说“今儿天气不错,娘娘和四位姑娘在外面闲聊,在商讨月半之后的新春,苦恼着制何新衣” 他这么一说,陆珏才意识到再过半月就是春节了。 “是啊,再过半月就是新年了,这几日我都忙糊涂了,走我们出去看看。”在鲁寅的搀扶下站起身,连斗篷都没披就出去了。 走出门,陆珏望了望万里乌云的好天气,心情那是前所未有的变得更好。如暖日一般的笑,挂在脸上。 又是一阵欢笑之声,引去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周若水,目光与笑容是越发的温柔。 撇下鲁寅,缓步而去。 也许是临近春节,那四个女护卫也难得的,有那小女子的一面,为了制作新年新衣犯愁讨论。 先是谷双云,她指着画册上一件大红色衣服说道“我就选这件了,新年吗就得红红火火” 唐以蓝斜她一眼,损了她几句“过不过年,你不都是一身红红火火,你不厌吗换换吧,就这身深蓝色的,多好看” 谷双云撇了一下嘴,立刻反唇相击“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来回那一个颜色,要换也是你先换” 唐以蓝哼哼了一声“要是你换,我就换” “你先换” “好了、好了,只是制新衣,不至于这么吵吧早知道这样,我还不把这本册子带回来让你们选,把新衣直接给你们带回来,看你们还吵吵”百听枫实在看不下去,打断了这场幼稚的争吵。 周若水含着笑,说道“难得这么开心,你就别在斥责她们了” “就是年轻才会这样”苏玉竹站在一边,抱着肩,含着笑看着插了一句嘴。 好像显得她有多成熟,稳重。 “怎么样,选好了吗”陆珏走到跟前问了一句。 闻见此声,正在争吵的几人,立刻规规矩矩站好,慌忙行礼“参见,太子” “没那么多礼,你们继续选,选好告诉鲁寅一声,不管价格几何,我买下来当做新春谢礼送给你们。”陆珏一摆手,十分大度的说。 那几个女子欢喜雀跃,异口同声的说“真的”就连那个冷冰冰的苏玉竹,也没控制住,与她们一同问出了声。 陆珏耸了耸肩,摊开手,温和一笑“君无戏言,那就快快去选吧” “是。”那几个女子便欢天喜地的凑到一起,坐在门前的石桌前,高一声,低一声的讨论。 陆珏笑看一眼,也坐在了秋千上,双手合住周若水的手,捧起来,哈上一口热气,搓了搓轻声问道“冷吗” “还好,这是我进京以来最温暖的一天,不会太冷。又看梅花开的正好,就在外面坐会儿。”为他整理了整理,微微歪掉的衣襟” 陆珏侧了侧身子,问道“今早与爹娘请安,为何不叫醒我你不陪他们,怎么有空坐在这里” 周若水笑了笑,把扒好的橘子递给他“怀齐第一次来京城,再加上又临近春节,欢喜的不得了。爹娘与哥哥他们一早就带他出门去了。公公和婆婆在大兄长和二兄长的陪同下,去了归来居,他们看你辛苦所以没叫醒你”说完侧头看着他问道“昨日那么晚才回来,为什么睡在侧室,着凉了该怎么办 “太晚了,你睡觉轻,怕吵醒你了,你又会失眠,守我一宿”说着陆珏斜倚在靠背上,表情专注的瞧着她,不舍错过一眼,慢条斯语的与她说着,就似在讲他人的事“朝上之事虽然繁杂,却比为官之时清闲不少,精力足了处理完一天的事,便不会再有旁事。若是不舒服,还有皇上可以推脱、亦可清闲片刻。为官的时候可就没这么清闲了,那时监管两处,一到年底又到吏部考核,几乎没睡过一整晚的觉,不过此时想起来,有利有弊” 听他这么不清不淡的话,周若水却心疼的都要碎了,倚在他的肩头,又是遗憾又是心疼的轻声说“如果,我们早早成亲,那些苦痛我便可以与你一同担了。”话语之中多少有些埋怨,也有些酸溜溜的。 陆珏轻笑一声“这又与你何干,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才会错过了那么多与你相守的日子” “那你为何不多睡会” “与人有约一会儿去要见,所以就不睡了。” “恩,别贪图天暖,出门的时候,你要多穿件衣服,别着了涼”周若水细心的嘱咐。 闻言,陆珏不满的看着她“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去见谁,不醋意大发的留留我,就这放心放我出去” 周若水笑了笑“你是太子殿下,又是正人君子,做什么心中自由尺度,再说我清楚你的为人,哪里不放心” 陆珏皱着眉稍有些埋怨看着她,有些低落的说“哼,我是你的夫君,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大度,小气一点行不行”竟如小孩般拉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周若水勉强一笑,眼神似有事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开口“有一件事,我早就想问你,可是近些日子你太忙,一直没问出口” “我早就知道你心里存着事,也知道你想问什么”陆珏的眼神微微飘忽一下,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坐正身子,两只手紧握在一起。 周若水紧紧握住他的手,心情忐忑的看着他,问道“我知道姐姐匆匆嫁人是为了什么,若是你当初迎娶了姐姐,也许,毕竟她是你的心头之人,应该就不会有遗憾了” “小丫头,你在胡想些什么。谁跟你说我心里的人是她”陆珏伸过手臂,将人搂在怀里,微微一笑,手指划过她的鼻尖“多谢娘子当年的救命之恩,让小生不至于丧命,小生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喽” 周若水微微一愣,显得有些恍恍惚惚,心瞬间跳的很快。坐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声音发涩的开了口“你,你还记得,我还以为,当时,你日日与姐姐出双入对,我一直以为。”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哭了,你别哭呀是我不该举棋不定、左右摇摆我早该明确一切的。”陆珏心疼不已的为她拭去了泪水,将人紧紧揉在怀里,下巴在她秀发上蹭了蹭。声音低沉轻柔的说着“除了陪你较少,你为我做过的,我一件也没忘记。水儿,宁儿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以前的一场梦,虽然美好始终要醒而你是我的现在和将来,虽说以后会归于平淡,却是永远”说完低下头瞧着她,继续说“你是我的娘子,是我自始至终挂在心里的人,我记得我的誓言,你也不要当它是信口胡说,而轻易忘记哦” 周若水再抬起头,就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看来有些事真的是注定了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可以为之厮守。 她将手臂挎在他的臂弯,下巴垫在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的说“这一切,值得了” “如是。”扭头在她额头上轻啄一下,拍拍秋千,指着园中的一切,问道“喜欢吗秋千也好、梅树也好,竹树也好,就连这里每一颗石头、假山、花草,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接你来了,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坐在上面,我就在后面轻轻的推,看着满园美景,一直到老那会多么的美好呀”说完他俯身两只手臂搭在秋千的靠背上,目光诚诚,柔情蜜意的爱意满到溢出“如今实现了,你知道我有多欢喜吗” 周若水望着那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万分激动的握住他的手“你这么好,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如果哪一日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陆珏揪住她的手帕,轻轻一摇,摆出一副讨要好处的模样“那你还不讨好我” 周若水显得有些拘谨,有些不知所措,眨着眼,声音轻似蚊声“要、要怎么讨好” 她这模样不由让陆珏心头一痒,心思一动,往她身边挪了挪,把脸凑过去,点了点“亲我。” “”一下子周若水涨红了脸,害羞的看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人,垂下头,扭扭捏捏道“这是在外面,还有好多人的,还是” 陆珏看了一下,撅着嘴,唯有怨言“你是我娘子,我是你夫君,又不偷又不抢,怕什么,快点”再一看周若水,已经害羞到外一旁挪了位置,他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闭上眼睛,依旧恬不知耻的说“我闭上眼睛,不看,快点,别欺负我看不见,糊弄我啊”又将脸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周若水不知道他何时也这么胡搅蛮缠了,面对这样的他不好逃离,更不好拒绝。只好闭上眼睛,硬着头皮亲了上去。 而此时陆珏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她那是心情绝佳,一扭头,他的唇与她的唇对在了一起。 周若水察觉到不对,睁开眼看去,看着笑眼与自己对视的人。脸不仅更红了,还从脖子红到了耳尖。她眼睛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看过来的眼睛,忙用手帕挡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 陆珏更是笑的合不住嘴,又在她的额前,亲了一下,才肯罢休。手肘支在靠背上,支着下巴“相思何须寄明月,心系何人君亦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在众人快被这份浓情蜜意融化的时候,鲁寅却上上前打断了“殿下,姜大人和朱先生来了。” 陆珏应了一声,抬起头望去,二人已经到了跟前,站直身子,敛起笑脸,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声“你们来了。” 二人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执手行礼“朱归、姜焕,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客气了。”周若水站起身,福了福身还了一礼。 “殿下,你”姜焕刚开口说了几个字。 “等会再说。”陆珏就迅速的阻止了,侧身牵住周若水的手,弯着眼角轻轻的说“你去换下衣服,一会陪我出去一趟” 周若水看了他身后的二人,本来想拒绝,可当这外人的面,又不好博他的面子,只能语气委婉地说“你们去办正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也帮不上什么,不合适” “谁说的,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与人有约吗人心险恶的,你就真放心我一个人去”这稍微有些不正经的话,让陆珏说的温软如玉,让听了的人不知该如何拒绝。 “”却是周若水一下子就语顿了,有些不知所以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询问“我还是不去了,我做好午膳等你回来好吗” 突然陆珏弯身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在她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又在右侧脸颊亲了一口。 周若水回过神,那是红透脸颊,生怕他再做这让她无地自容的事,立刻捂住脸颊,连连点头“我去就是了,这么多人你就”剩下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向着屋内跑去。 陆珏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拉长声音说着“我等着你哦”回过头看着正在憋着笑的二人,夺过姜焕手中的案卷,故作生气道“笑什么” 若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公正严明的大人,微微红起的耳朵。 姜焕忍住笑,咳了两下“太子殿下与太子妃,鹣鲽情深,正常” 而朱归却有些不知趣了,那是如看怪兽似的看着陆珏“哎呀,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一派正经的君子相是装的” 陆珏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斜了他一眼,发挥了他最大的本事,转移了话题“你自告奋勇的去做探子,探的如何” 朱归不屑地看着他,哼哼两声,叉着腰说“小事一桩,要是全是中原人,这事可能还有些难办。远道而来的异族之人,可就容易不少了。” “看样子,查出了什么说来听听吧”说完打开卷宗,一边看着里面的内容,一边还分心听着他说,那是一心二用,一脑多思 朱归没有多打结子,直接交代过程“临近春节来京的小商贩们,比平时不知多了多少倍,这其中有一些番邦外族的人。在云南有个叫挎族的,他们那里家家户户全都种植罂粟花,也都当做烟叶一般吸食,不仅年轻人、年老的,就连几岁的孩童都吸。” “能不能说重点”自从朱归对他改变了看法,陆珏还真没发现他会这么啰嗦。 朱归哦了一声,继续话题“来京贩卖罂粟花的这个人叫阿氏合,他是受人邀请而来的,在京城中住了三个月,与你离京的时间只差一天,你前脚他后脚”向陆珏挑了一下眉毛,暗示这里面的问题后,接着说“与他购买这罂粟的不是宫里的人,而是韦家的人。而后再经几手,最后才落到杨为的手中如果是稍微胆小怕惹上皇室的,绝对不敢再往下查。由此看来,那老爷子已经有打算把你们两家都耍了” “坐山观虎斗,黄雀在后,好高明的一招殿下这次不可掉以轻心啊”相比之下,姜焕说的就比较含蓄了。 陆珏若有所思的,曲指敲着手中卷宗,良久神情才显放松“姜兄,这样,这次由你和刑部先出面,反正是初审只是捋清关系、走个过场,我不必出现。过后你把审问过程让我看看就可以了,虽然只是初审也不可太过轻视” 姜焕明了的点点头道“你放心,我明白,我会随机应变的。” “这样我便放心些。” 朱归虽然有些心思,可与他们这些勾心斗角的官家相比,那点心思显然有些不够,有些担忧的提醒“那韦氏呢老爷子不是有意要牵扯他们吗若是不按他的意愿,会不会” 姜焕拍拍他的肩膀,耐心地与他讲“年前只不过是初审,皇上也想过个安生年,所以我们不必着急,着急了则反受其乱” 朱归皱着眉,稍有不解的问“为什么” 陆珏笑了笑,与他浅显明了的讲“咱不能他刚给了一支杆子,就立刻顺着往上爬,这不是显得我太蠢了怎么着也得让他心痒难搔几日,摸不清我们在想什么这样我们才不必太过被动,过早的逼出韦氏,就真一语成蒂了” 朱归表情纠结的说“我稍微有些明白了。”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碰碰他的手臂,又道“你不去走个过场行吗老爷子的眼睛可在那” “那就随便找个借口吧反正全是心知肚明的事,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过计较。”说完却有些心事重重的,垂下头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我要先去见个人,要不弄清楚些事情,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他这副模样,连姜焕都替他感到心酸,心里想着许多话要与他说,可又觉得不合时宜。 斟酌了几次,才找到折中的方式开口“你不必忧虑其他,全心的去办自己的事,大理寺有我在你不必操那边的心” “谢谢了,这个对我帮助不小,看来你也花了不少心思”陆珏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卷宗,沉默了一会,斜着眼看着他“前几日因为新年祭祖的事,我去了司天监,事了之后,我还办了另外一件事让他们找个黄道吉日。过了年二月初二是个好日子”说完目光深深的看着姜焕,这一目光表明了他所有意思。 姜焕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竟然红了,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太、太子,殿下,费心了” 陆珏苦涩一笑,如同交代后事一般“我身边危机四伏,兼顾水儿还有些力不从心,姐姐更是有心无力。以后要你提我好好的照顾她,答应我别让她在受苦了” “恩。”姜焕点着一下头,那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表示出他所有的诚意 送走了姜焕,陆珏才带着周若水出了旧居。 他们一行半柱香后,来到玉环河附近的一个茶楼。 这茶楼建于湖边,开着正艳的梅树分立两旁,让这雕梁画栋的茶楼雅而不俗,门上挂着仿王羲之字体写的门匾,茗苑,字体飘洒有致,行云流水 。 它是由前后两楼组成,由一个拱桥连接,又是紧密相连,又似互不相干。 院中种有一棵高过两层楼,几乎遮住整个院子的桂树,与其它的桂树不同,冬季依旧开着淡黄色的花朵,虽不是香飘十里,却清清淡淡闻得极是舒服,一张石桌,几张石凳,卵石铺成的埇路,摆着冬季依旧开放的花朵,既不孤单,又各有各的美互不干扰,使它宛如屹立在尘世的仙居。 进入厅中,那里的摆设布置,更是雅致,处处均是那清清爽爽的檀香味道。 使走在这里的人,别说大声说话,走路亦是盈如流水。 二人刚刚踏进来,就有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一个儒生打扮的人迎了过来。 彬彬有礼中带有敬畏的行了一礼“先生来了,贵客在后院的休息室等您,二楼右手边第三间。” 陆珏点头道“知道了,送来一壶云雾,就不必招呼了,忙去吧” “是。”又是一礼,那人便退了下去。 而陆珏再也没有说什么,牵着周若水,绕过前厅,进入后院,直奔待贵客的后楼而去,一点也没有不熟悉的样子。 周若水看了看他问道“你对这里这么熟悉,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陆珏笑了笑“当然熟悉,因为这个茶楼是我的,亦是我入京之初的住所,我特意选了一个远离喧闹之地,为的就是,烦心苦恼的时候,可以有个自己呆的地方。后来入职了大理寺,再住这里就有些远了,于是才买了另一个宅子,一年的时间,除了冬季,我会选几个月住在这里。”说完他抬手指着一个隐在桂花树后面的小院道“你看,我就住在那。没有案子、不用上朝、沐休的时候,我就会在这种种花、看百~万\小!说,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坐一下午。一会没事,我带你去转转,我的好多东西都放在那” 那小院隐藏的极好,若不是熟悉这里的人,一定不会发现,在这幽静的茶室,那里是绝对的安静、悠然。 可周若水却感到了他无限的孤独,三年的时间一个人独居在此,那是怎样的寂寞。 “你会不会觉得孤独”默默的牵住他的手,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陆珏扭头看向她,不知是苦涩,还是酸楚的一笑“习惯了。” 哪里会有这么无所谓的人,什么叫习惯了,这分明就是安慰自己。 一些话梗在她的咽喉,说不出、也吐不出,酸酸涩涩的极不舒服。 没有一会功夫,二人就到了二楼。 到了指定的房间,陆珏敲了敲门,得到允许,陆珏才推门进去。 而坐在里面的竟是,身着民间贵夫人服饰的元贵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尖上的人 “贵妃娘娘臣妾”正当周若水看清坐在里面的人,要行礼时,却被陆珏伸手拦住了。 扭过头去十分不解的看着他。 陆珏扭头与她对视一眼,勉强笑了笑,却没有为她一解心中之惑的打算,牵着她的手,径直走过去,坐到元贵妃的对面。 没有丝毫婉转,沉着脸,直接开口,没有一丝为她留面子的打算“娘娘真是好心机呀先是选妃之时的特意提醒,再是凤栖宫外的蓄意等候,最后则是差人送的药渣诸多的巧合,我说娘娘没点心思,那都是在自欺欺人” 元贵妃喝茶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看向他,随即垂下眼皮,竟矢口否认“太子殿下说什么,本宫不懂,雀舌不错,谢殿下好意紫莹,我们回宫” “是。”紫莹忙弯下身,扶起了元贵妃。 陆珏垂头一笑,那一笑颇是无奈,吐出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身,走过去,手臂一伸,顶住了门,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陆珏如此的模样谁也没有见过,全身透着戾气,让人不敢靠近,更是不敢往前挪动一步。 绕是元贵妃见过不少世面,心中还是不由一哆嗦,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殿下,也要扣留本宫不成没关系,本宫不是实力雄厚的韦后,有与你抗衡的资本,亦不是受恩宠的惠妃,可以左右君意。可好歹还是堂堂的贵妃,不是虚衔” 陆珏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我可以不顾及皇室颜面,怎么着也得顾及我家娘子,我娘子可个心善之人,见不得血腥。”说完转回身,坐会原座,握住周若水的手,清清淡淡的说“娘娘不必着急着走了,您的人,我进来之时,已经让他们回去了。这里远离宫城,娘娘身娇肉贵,长路漫漫,应该不想走回去吧” 元贵妃失笑一声,转回头,颇有些讥讽意味“太子殿下自诩君子,怎么也做起这小人行径”走过去,又坐了回去,双眸含着笑看着周若水道“看来,本宫该好好得感谢太子妃,若不是她在,本宫兴许已是太子殿下手中的一缕冤魂” 周若水心中不由一惊,猛得转头看向陆珏,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陆珏抢先一步。 “既然娘娘什么都明白,那么我也就不必多费口舌了”说完从怀中取出那个,已经被打开的玉质镂空的香囊,以及那个香炉的香灰,一一摆在她的面前“招魂铃,生犀角,迷心蛊,以及闹鬼的梅园,娘娘好大的手笔呀” 元贵妃轻笑一声“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 陆珏笑了笑,语气平缓的说“我们先来说说这梅园吧众所周知,那是先帝为他最宠爱的梅妃所建,而梅妃便是洛王的生母,而这个梅妃娘娘就是个苗人”说到这陆珏稍微停顿了片刻,喝一口水,继续说“当年梅妃娘娘病重之时,正逢与金国交战,洛王不在身边,守在她身边的只有一个,跟随她入宫多年年老的嬷嬷,以及那个嬷嬷十几岁的孙女。 先皇为了挽留住梅妃,便决定下旨册封她为贵妃,既便如此梅妃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有皇帝的宠爱又如何,有那一身荣华又如何,任谁也逃不脱生死的轮回。就在被册封为贵妃后的第十天,梅妃娘娘还是撒手人寰在梅妃娘娘下葬后,守在她身边的那个老嬷嬷和她的孙女不见了踪影,一块不见的还有梅妃的尸体,随后便传出梅园闹鬼一事” 元贵妃神情微微一动,手指紧紧扣在手心,声音发涩的说“这还真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啊” “是啊,只要踏入宫门,不管如何均是悲哀”陆珏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再说说这迷心蛊,迷心蛊是由苗疆的四种植物蛊,以及篾片蛊二合为一制成,以玉盛之,以血养之,十日成熟后,依招魂铃催动。中蛊之人先是精神不济,再是幻听,再配上犀角香,便可招来冤魂轻则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重者则因惊魂过度而殒命” 闻言,周若水身子徒然一颤,扭头看着陆珏,前后一联想,就已经明白了。 心中不由一揪一揪的疼,满腔悲愤的看向元贵妃“娘娘明知六郎患有心悸,为何还要用如此阴毒招数” 陆珏眼皮一跳,赶忙拉住周若水的手,急声致歉“你知道了,对不起,我那是怕” “不用说了,我知道。”拍了拍他的手背,便精神失落的不再说话。 她如此麽样让陆珏有些手足无措,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只是将她的手越握越紧,紧到于自己的手融为一体。 转而眼神伶俐的看向元贵妃“娘娘,没有什么意见吗” 元贵妃深深吸了一口“子不语,怪力乱神,先教圣贤都不信鬼神,太子殿下为何反道为之” “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还是别人谋划了多年的,是不是只会防不胜防”陆珏沉了沉眼色看向元贵妃,那目色极深极平静,却紧紧捏住人心,让人不能喘息 元贵妃抬头扫了他一眼,默然片刻,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促笑一声“这些与本宫又有何干” 有多少次陆珏有些控制不住,要脱口而出的直接问出来,可他还是控制住,没让自己冲动坏事。 直视她许久,才微微皱起眉头,沉住了气,慢慢的说“那我们再来说说,那对不见的祖孙二人,她们并没有失踪、不见踪影,而是去了阵前。后来随着洛王凯旋而归,同年老嬷嬷寿终正寝。次年她的孙女便去了太子宫,在太子妃身边做了个随侍,就在那年夏季,身怀有孕的太子妃,随太子视察水利,回程途中遭刺杀而亡,同年太子登基为帝,后宫之中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纯贵人” 说到这陆珏顿了顿,把注视在她身上的目光移开,手臂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到了耳语“而这个纯贵人不是别人,就是老嬷嬷的孙女,太子妃身边的随侍,当今的贵妃娘娘,元氏” 可接下来陆珏再说什么,元贵妃就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了,只是手越握越紧,紧到关节都泛白,指甲都扣到了手心的肉里。 陆珏说话的声音极轻、极平淡,不带一点情绪变化。可却似一把剜肉的钢刀,深深刺入肉里,把所有的一切刨的干干净净。 挖到最后只剩下痛苦与煎熬,与苦守这么多年的心酸与苦楚 元贵妃低着头,神情莫测,不知道是思考了起了过往,还是想到了永无止境的熬人炼狱。 “别说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元贵妃终于再也安奈不住,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陆珏没有开口,周若水到先询问“那个迷心蛊,对六郎的身体可有伤害” “不会,那只迷惑心智的蛊,再说你们的人,已经毁了这些东西,蛊术自然而解”说完元贵妃微颤的手端起茶,抿了几口,歉意一笑“你放心,我的技艺不精,只学了皮毛,对你的身体构不成威胁” 陆珏讥笑一声“只是皮毛,我都已经招架不住,若是精通,恐怕已经命丧当场了” 元贵妃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太子殿下严重了,若本宫真有害你之心,便不会只用这些小招数了。” “可不管怎样,还是谢谢娘娘的手下留情。”提起茶壶,一边给她倒了杯茶,一边组织话语“当年视察漕运水利,娘娘也随行了吧” “对,不仅如此,还是我亲手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元贵妃扭头看着他,目光极其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陆珏问道“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洛王并不是真的洛王” 元贵妃点头道“对” “导致太子妃伤重不治而亡的,究竟是谁”陆珏没有在多想什么,把最想问的问出了口。 听他这句话元贵妃没有反应过来,喃喃自语“我自然知道是谁,那么刻骨铭心的”突然回过味来,猛然抬起头看着他,止住话题,怔怔的看他良久,才慢慢吐出几个字“你不会想知道的” 可就这样陆珏似察觉到什么,垂头苦笑一声,握紧拳头捶在身边的几上“你和完颜烈是不是达成某种协议,要不然也不会拖这么长时间不动手” 他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元贵妃的心中模棱两可,有些捉摸不定。也从平静转换成警惕“因为那个人也知道了你还活在这个世上,也知道四信物之一的虎符,在你身边,他想要你的命,夺回虎符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齐王之死也此人所为,为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 “为,为什么,难道”会面的话也许太过残忍,残忍到陆珏都接受不了,也就哽在咽喉没讲出来。 “六郎。”周若水往他身边挪了挪,扶住他的肩膀。 “我没事。”陆珏扭头冲着她笑了笑,可眼中含的泪,以及那个笑,哪一出不是心酸。片刻后,他又问“一个豁去了性命,赔上了整个国家;一个却,如果当初我早就死了,也许就不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因为你娘是他心尖上的人,而他是我心尖上的人,而你是你娘用自己的命护下来的所以,我们所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只是想你可以长大成人” “值得吗” “值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又见故人 知道了那么多心酸的事,陆周二人再也没有心情闲游。 把周若水送回去后,陆珏独自一人提着些酒菜,又返回了茗苑,进入自己居住的那个小院。 他并没有进屋,而是走到小院北墙与主楼之间,抬脚在墙角踢了三脚,一阵响动过后,出现个只能容一人进去的小门,他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他刚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上了,还好两边挂着油灯,不至于看不清脚下。 这里面也是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的窄路,有十几二十个台阶,一直笔直到底,形成了一个转弯。 走到最后一个台阶,转弯处出现一条不宽的过道,大概二十米左右,有个铁门,在门边的灯的下面挂着钥匙。 取了钥匙,打开开门,陆珏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却是不小,分出了内室外室,布置虽然简单,却一样不缺。 而此时,一个身着素衣袍子的男人,正坐在外室的榻上布棋。 听到响动,他抬头望去,看着陆珏,露出慈祥的笑容:“这是进京以后,我们第二次见面?这么久没见,我都想你了!来,先别忙着那个,陪我下盘棋。然后在跟我说,有什么让我帮你出主意的。”说完就开始捡棋盘上的棋。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个本该死了的完颜烈。 闻言,陆珏端菜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又重新低下头,继续摆着酒菜。 完颜烈是何等人物,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有事。 扔下棋子,站起身走到桌前问道:“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是不是遇到了难事?”抛下了国仇家恨,完颜烈也就只剩下那份初心了。 陆珏抬起头,勉强勾了勾嘴角,哑着嗓子,声音极其压抑的说:“我能有什么难事,只是,今天突然想见您了!我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谈过心了,所以……,我们说说话吧。”倒好酒,在他面前放了一杯,挪到自己面前一杯,紧紧握住:“以后我常来陪你,你会不会觉得烦?”那声音极轻、极低,就似在征求他的同意。 “烦,你觉得我现在有什么好烦的,除了送饭的时候,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巴不得有个人可以陪我说说话、下下棋。不过呢,你现在是太子,能那么空闲吗?说说就可以了,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来,端起酒,就一饮而尽。 看他这样,陆珏更觉心酸,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想不想出去走走,今天,我没其他的事,吃过饭可以陪你走一走!岳父也来了京城,你可以去见见,他现在在我的旧居,你不必担心有人看到!” 完颜烈大笑一声:“我是个已死之人,你认为可以吗?算了,这里挺好的,对了,千万别头脑发热,告诉他我没死!免生枝节!” “你这样子苦着自己,不觉的不公平吗?” 没弄明白他说什么的完颜烈,一头雾水的凝视着他,紧皱起眉,指着陆珏问:“你今天怪怪的,一定有事,到底怎么了?” “一个人坚守一个承诺,整整二十几年。到最后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人,弄的众叛亲离,有家不可归,有国不可回,还身背恶名。你恨不恨,不觉得不值吗?”再次抬起头,陆珏眼中已经隐有泪花。 完颜烈心头一紧,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谗言,你只要记住,坚持本心,不要……” “我不傻,能辨别真假;我不迂,明白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不怕遭万人唾骂,也不怕身背恶名!可为什么总会有人,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逼迫我走上一条,我不愿意走、也走不完的路!父子之间的相互利用、猜忌,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杀戮,就连同处为官的同僚也都包藏祸心!有多少次,我游走在生死边缘,死里逃生!单我一个人无所谓,可现在还牵连了我的家人、爱人。我更发现,我连自己都兼顾不了,更保护不了他们!”说完,扭头看向完颜烈,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看到我的无能为力、狼狈不堪,你们很高兴吧?你这么做了,算是坚守了承诺,还是背信弃义!” “你都知道了,我、我、……”完颜烈的目光不停的颤抖,就连手也在颤抖,显出一丝惧怕。 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竟在此时产生了惧怕之色,也许他并不是畏惧生死,惧怕的是失去他一辈子坚守的承诺。 他紧紧握住陆珏的手腕,就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陆珏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撸开,一点也不在意弄痛自己。 伸出麻木的手,颤着端起了酒杯,到了嘴边也就只剩半杯了,饮尽后,又倒了一杯,刚要喝。 被完颜烈伸手拦住,“你身体不好,别喝了。”可看见陆珏手腕上被自己握出的淤青,又忙把手收了回去。“我陪你喝!”端起酒壶到了一杯,一饮而尽。 陆珏低头看了一眼,把袖子往上盖了盖,将手中的酒又饮尽后,微微有些醉意的看着完颜烈,苦笑一声:“完颜烈,你知道我多恨你吗?恨你为什么拼尽全力的护着我,恨你为什么倾一国之力的护着我!恨你恨到下不了手杀你。其实,我更该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要自负自大,跳进别人挖好的陷阱!”说完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了。 本来完颜烈想阻止他在喝,却始终伸不出手。 看着他,无不心疼:“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也知道你会恨我。那一切都无所谓,可你不能这样折磨你自己,你这样子,会让你的亲人伤心的!” “你不觉得说出这话,本身就是个笑话吗?你这么拼了命的护着我,真的是为了那么一个诺言,真的是为了我好?”陆珏虽是醉眼朦胧,目光却似看透了一切,嘴角挂上一丝淡淡的笑,如邪如妖。“多么的讽刺呀!我这二十一年活成了一个笑话,我那个高高在上的爹,是害死我亲生母亲的凶手,还是千方百计要我性命的人!而我的敌人却是我的救命恩人,呵护了我二十一年的人。” 完颜烈心头一颤,避开了他的目光,他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了。 默默饮下酒,:“对,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存了私心。因为我要活下去,活着看到那卑鄙小人的下场。若是没有你,朱渊早就想了各种办法,将我处之而后快。你是我的保命符!有你在、有那块牌子在,他就不敢妄动。看着你长大,也只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所以,你该恨我,因为,我也是个心怀叵测的人!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说到这里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语气也不免加重了。 听他说完,陆珏竟拍桌大笑,笑罢,眼中隐见泪光的看向他:“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我得给自己铺平道路不是!”说完喝过自己杯中的酒,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岳父淡泊名利不想久居官场,我也不想将他牵扯进来。大战在即,我又是一介文人,有些事自然要仰仗与你!” 完颜烈笑了笑:“那么说,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不忍杀我!” 陆珏也回他一笑:“你想这么想,我也不会辩解。反正我已经背了不少恶名,不在乎再多一个。”走到完颜烈身边,勾起酒壶,单手支在桌上,仰头喝去半壶:“王爷、恩师、救命恩人,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称呼你。” 也许陆珏是真的醉了,靠在桌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其实呀,我也想了很多,对也好,错也好,有那么重要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可是,我心里不舒服啊!我自己多少斤两,我知道,若不是你,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也许十几年前,也许我活不过二十岁。……” 看他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的样子,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 完颜烈担心的站起身,扶住他:“你喝醉了。” “没醉,不喝酒,有些话只会烂在我肚子里,酒壮怂人胆,有些话,只有喝了酒才敢说。没事,我没事!”陆珏笑着向他摇摇手,推开他的手,一失重重重坐在了地上,低着头,不在吐一个字。 “子钰”完颜烈赶忙蹲下身,搀住他的手臂:“来,快起来,地上凉。” 他不说话,只是感觉手底下他的身躯轻轻颤抖。 完颜烈心头一紧,扶住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子钰,你不舒服吗,你坐着别动,我记得上次,你的药没带走,我这就去给你拿,你等会,千万别动。”刚要站起身,手臂却被陆珏拉住了。 陆珏紧紧握着他的手臂,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一句话也没讲。 好久,才传来陆珏的抽泣的声音。 他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我不该伤你的心。” 完颜烈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别说了,快起来,地上凉。”拽住他的手臂,硬将他拉了起来。扶着他坐在榻上,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的手里。坐在另外一边:“子钰,我知道,这条路你走的有多艰辛,也知道你有多不愿意走。可你是皇室子孙,逃不掉,就算我不把你推出来,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到不如把你放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身份明了,是会有诸多不便,至少你会比以前安全的多!” 陆珏揉了揉疼痛的头,喝了一口茶,哑着嗓子问:“我以前的名字叫什么?朱睿,还是朱末,末儿,是我大名还是乳名?我问了元贵妃,她不肯说!” 完颜烈看了看他,刚要埋怨几句,又忍了回去,如实的一一与他说:“唉,末儿是你的乳名,你是意外早产,所以还未来得及取大名。朱睿是在确立你为太子之前,皇室宗亲为你选定的。你的长兄叫朱裕,你的母亲叫赵婉玗。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为了方便我找到你,就在裹着你的锦被上,写了个珏字。” 陆珏:“所以,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完颜烈:“这也是你娘的意思,珏乃玉中之王,双玉和一。”看他低着头他又不讲话了,完颜烈心又揪了来,推了推他的手臂:“子钰,你……” 突然,陆珏抬起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我可不可以姓陆,因为朱珏太难听!” …… 片刻二人相视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你活着 猛灌了一顿酒,第一次喝醉了的陆珏是一夜好眠,可第二天,就有的受了。 头痛、头晕、全身酸疼无力,那真是比打了一架还要累、还要不舒服。 “我跟你说,我真后悔,喝了那么多啊!下次,我们喝茶,滴酒不沾!”醒过来的陆珏一边揉着头,一边喃喃自语。可睁开眼,却看到周若水守在床边。心里一紧,连忙坐起身,四周看了一眼,这里竟是自己的旧居,忙问:“我不是在茗苑吗?怎么回来的?” 周若水不喜不怒,也不询问,端起还温的醒酒汤,送到他的嘴边:“现在什么也先别问,先喝了醒酒汤,会舒服一些!” 陆珏实在是不舒服极了,没有看清周若水的表情,也没有再说话。 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才抬头看了她一眼,亦能分辨她的喜怒,周若水没有太重的心思,喜怒藏不住。 抬手牵住她的袖子,轻轻一扯,态度极好的认错:“让你担心了一夜吧,娘子,我错了,下不为例!好不好?” 起的太猛,头又开始疼痛、晕眩,身子一歪,一只手臂撑在床上,一只手扶住额头。 那副模样更是可怜。 “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还喝那么多的酒!先靠好休息一会儿。”绕是周若水就吃他这一套,态度果然缓和不少,轻声抱怨两句,就十分贴心的扶住他的掖下,站起身,整理好他身后的枕头,扶他靠好。 似乎有那种感应,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陆珏及时的拉住了她的手,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别走吗,我知道我这次错了,我其实没什么的,只是朝上有一点小小的不顺心,心情不好,找个朋友聊了会,喝了些酒。我向你保证行不行,不会再有下次了!”伸头看了看她的脸色,继续说:“我若真有事,一早就老实交代了,你不是还想与我一起分担的吗?” 周若水转回身,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一如往昔的柔情似水,想气又气不起来,只有又转过身去,轻声埋怨:“你少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你的事我一件也不知,就算想与你分担,亦是分担不了!” 陆珏听到了却是满腹欣喜,连鞋都没顾得穿上,直接下了床,绕到她的身前,牵住她的手,再难掩饰:“水儿,你知道我是怕你担心,所以还会隐瞒你。我的那些事跟你说了,也只是让你更着徒增烦恼。你只要知道,不管我在外是什么样的人,对你的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娘子,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说完,还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笑着,弯着身,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 “好了,你也不怕被人看了去,你现在可是太子殿下!如此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扭头看了一眼,刚刚进屋的苏玉竹,以及跟在她身后的端着水盆的丫鬟,低声说:“赶明若是传出,当今太子殿下有惧内之嫌,看你怎么办?” 陆珏毫无避讳,转身到她的身后,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太子殿下又怎么样,你是我娘子!”说完还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这让那些刚进来的小丫头们,全都红透了脸颊,只有背过身去当做自己不存在。 “我还真不知道,你何时也学的这么轻佻!” “我还不知道,我娘子何时也学的如此牙尖嘴利呢!不过,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爱的娘子!” 周若水红着脸,从他怀里挣开,扶住他的手臂,将他扶回床上,待他坐好后说:“我跟你说件正事。” “娘子,请说!”陆珏斜倚在床头,一只手臂支在枕头上,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上,宽大的衣领微微露出半个胸口。 虽说陆珏是个文人,却不似文人那么单薄,还有优美修长的锁骨、漂亮的胸肌。 周若水微红着脸移开目光,稍微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其实,我也有一件事瞒了你。” 闻言,陆珏立刻坐正身体,挑起眉毛,看向周若水的腹部,勾起嘴角问道:“不会是我要做爹了吧!” “你胡说什么,若是我,我真的有喜了,你定是第一个知道的。”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红透了脸颊。 陆珏则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你说的没错,就算刘茯苓嘴巴严,那个双云还是个大嘴巴呢!”说完,他笑了笑,眼中闪着光的描述:“其实,我挺期待,有个小家伙叫我爹呢,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那是属于我的孩子,属于我的血脉,那小小的软软的,抱在怀里的感觉,一定很美妙。然后看着他长大,教他写字、读书,空闲的时候牵着他的手,四处走走,跟他讲讲故事,那真是给我个万里江山我都不换!” 可说到这里他却默然了,那是他的伤心点,因为有人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丢了这些最美好的东西。 “六郎,不要沮丧,天不欺善人,你一定会心想事成!” 陆珏回过神,扭头看着她,自我讥笑一声:“我不认为我是好人!”见她的脸色变了颜色,忙拍拍她的手,温柔的笑了笑道:“没事,说正事吧!坐到我身边。”说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周若水点了点头,顺从的坐到他的身边,轻声的说:“昨天我与你说,爹娘他们带着怀齐去了街上。其实不然,他们去了郾城。” “郾城,大战在即,那里可是必战之地,岳父他们……不行,得派人把他们追回来!”站起身,看向苏玉竹:“玉竹,马上……” 周若水马上起身阻止:“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扭头对几个人说:“你们先下去吧,没有传召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苏玉竹向二人行了一礼,带着那些丫头退了下去。 陆珏牵住她的手“说吧,岳父他们为何突然离开?” 周若水:“前日下午言兄来信说,他们在义和遭人行刺,王回受了重伤,他们的脚程受阻了,不能如约而至!所以来信,请示你的意见。当时你在宫里,爹爹怕事有突变再起波澜,没有等你回来,就与韩老侯爷,带着娘和大哥、嫂嫂去义和。爹的意思是,入京册封风浪太多,未免再起波澜,他们会直接带着两江与山东的兵马,绕过京城直奔郾城。不过爹爹临行之前也说了,未免让人捉住你把柄,必须向皇上讨了圣旨!” 陆珏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讨圣旨的事,我会想个名正言顺的好办法!”可他也明白,这圣旨不是那么好讨的。 中宗早就想着一箭双雕,这一切的一切不难说又是他的计量。况且现在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人,在他们的背后搞着小动作。 周若水看着陆珏略显阴沉下来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这个圣旨是不是不好讨?” 陆珏扭回头对着她笑了笑:“放心我有的是办法!” 周若水:“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 “我娘子何时这么聪慧了,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周若水咬了咬嘴唇,不安的动了动了肩膀,张了张嘴,无奈道:“那就是暂时不除韦氏,而且还要与他们关系密切。只有这样,皇上才会心存忌讳。只不过为了讨好韦氏,你必须宠幸韦鸢儿,而且还要专宠于她!” 周若水说出这话,心就似被挖了几刀,痛得几乎窒息。眼泪也在眼眶里开始打转,稍微一动就要流了下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珏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很难看了。 抬起头看她一眼,又满怀期望、又是气愤的问:“水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周若水点了点头,垂着头,紧紧拧住裙摆,用力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腥味,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她是你的妃妾!我派人把她接来了,住在了东厢!” “说了许久的大话,终究被自己人打脸了!而且这人,还是我最爱的娘子!”陆珏突然一笑,嘴角竟全是讥讽,站起身,谁知起的太猛,头一晕,差点摔倒。 周若水赶紧伸手扶住他:“小心。” 陆珏一扭头,正好看到周若水被咬的血淋淋的嘴唇,连忙捧住她的脸,有史以来向她发了火:“你为何要伤自己,不知道我会心疼吗?就算我在你心里是一件物品,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水儿,我是你的夫君!” 这是多么伤人的话,就是多么感人的话。 周若水不是不受用,她要的是他活下去,万民的安稳日子,不可逾越的皇权,是周若水不敢挑战的,更不敢拿陆珏的命开玩笑。 “你是太子殿下!不可专宠一人” 陆珏垂下手,紧紧握成拳,直到双手麻木了,他才终于开口:“你就这样逼我吗?” 周若水握住他的衣袖,语气坚定:“护着你的、帮着你的人都走了,我什么都没有,帮不了你,只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如此沉重的一个理由砸到陆珏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努力了那么久,被这么一句话打败了。 第一次他产生了要逃走的念头、更觉得委屈、无能为力,他做了那么多,还是难以摆脱这一切! 就这样二人站了不少时候,陆珏把自己的袖子从周若水的手里抽出来。 返回床边,穿好鞋,连御寒的斗篷都没拿,一句话也没说,就向外走。 周若水拿起斗篷,追上去,递给他:“拿上,外面天凉!” “早点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陆珏回头看她一眼,便走进了园中那一片朦胧的夜幕中。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周若水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如此妙人,是她亲手推出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良心何安 出了临湘园,陆珏并没有去东厢,而是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双手双脚都冻麻木了,身上也开始打起了寒战,才止住脚步。 却正好的是停在了大理寺门前。 他抬头看着那块高挂的门匾,苦涩一笑,看来自己不管怎么走,都难走出那个圈就这样又站了片刻,才踏上台阶。 而且刚巧的是姜焕与刑部尚书杜文远,二人刚好整理好昨日初审的案卷要为他送去。 三人就这样在大门口遇见了。 看人走过来,二人忙行礼:“参见太子” 陆珏抬手制止:“不必了,我们进去再说。” 谢恩之后,姜焕抬头一看,陆珏没有披着斗篷,只着着居家的袍子,抱着双肩瑟瑟发抖的站在那里,确实可怜 陆珏身体不好畏寒怕热,这一路冻来,自然有的受。 姜焕二话不说,接下自己斗篷,披在他的身上后,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今儿这天什么样,没看到吗穿的这么单薄,你不怕着凉吗” 陆珏无奈的耸了耸肩,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怎么说,一言难尽啊不说那个了,案子初审怎么样” 杜文远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人,此时没有着急说案子。而是直接吩咐了下人取了暖炉,厚毯子,以及热姜汤。 没有一会功夫,三人坐在了,以前专供陆珏小憩休息的房间。 这间房子不大,只放着一张单人床塌,一个放满案卷、书籍的书架,再就是两张椅子一张方几。 有谁会想到,风光霁月的陆大人,曾经有多少日夜,会劳累到倒在这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睡了。 所以说,名号功勋不是白来的,也由此看来,他对自己职责所内的事是如何的尽心尽力 此时他盘膝披着毯子坐在榻上,已经喝过的姜汤碗,放在一旁。 而他则一手抱着暖炉,一手拿着初审的卷宗认真地翻看着,听着他们的汇报。 “洛王之案只要捋清关系,按照亲远疏近,酌情处理就好。难办的却是皇帝陛下认为,四信物之二的虎符与太宗的那块牌子被其私藏,勒令我们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问出下落太子殿下有,我们是不是要用强硬的手段”由此可见杜文远不是没有记着陆珏的提拔之恩,至少此时没有在陆珏的背后给他一刀,还是在尽心尽力的为他办事。 陆珏合上卷宗,抬起头看向他:“皇上怎么说” “这是皇上的密折。”说完姜焕站起身,从怀起取出一本折子,犹豫了一下才递了过去。 陆珏接过来,打开看去,这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信物关系兴亡,不管用何手段,务必问出下落。看完这些字,又看到下方还写着几个小字,事毕诛韦氏,除太子 除太子这几个字,如一把刀狠狠的割在了陆珏心头 姜焕怕陆珏会因此受到影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表情变化,他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依旧静如池水。 良久,才皱起眉头道:“殿下,臣已经和尚书大人商量过,决定过了正月初十再进行二审。一审开始的有些仓促,有些事未能定形,所有的事需要在二审开始前做好决定” “我知道了。”陆珏手中紧紧抓着折子,目光稍显呆滞、迷茫的看向地面,涩涩的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皇上不是想牵连韦氏吗到时候把人传到,找个理由把人扣了就好了” 姜焕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这样毫无章法的做,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他手下现在虽然握着兵权,全是分散在外一时之间难以聚齐,韦瀚手下可是有着二万护城军,一次成功还好,若有意外那才是杀身之祸啊 他还没有开口,杜文远到是先开口了:“殿下不觉的不妥吗韦氏盘根朝堂多年,洛王在世之时都没能将他除去。只一个案子就真的可以牵连若是这步走错,逼其造反,太子殿下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陆珏就似破罐子破摔,哼了一声:“既然已经打算迈这一步,还要犹豫什么想的越多,就会顾虑越多。反正到最后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也就不必瞻前顾后了” “殿”杜文远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姜焕制止。 “还有不少日子再开二审,过了这几日我们商讨。”手肘倚在方几上,微微向杜文远靠了靠,压低声音:“大人没看出来吗,太子殿下心里有事,以他现在的状态,也许我们刚刚说什么都没往心里去,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如这样,大人先回去休息。改日,我们在商讨,如何” 杜文远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陆珏,叹了一口气,回过头:“那就这样吧我就先走了,知道自己的亲爹日日想要自己的命,谁心里也不好受。你与殿下曾是同僚,劝一劝,也许会听你的。” 姜焕点了点头道:“好,大人就不必与殿下辞行了,下官送您出去” “好。”又回头看了陆珏一眼,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叹了一口气,就与姜焕一起出去了。 送走了杜文远,姜焕返回屋内。 陆珏竟躺在了榻上,一条腿踩在脚踏上,一条腿曲着踩在床榻上,而那本折子则盖在了脸上。完全一副与家中置气,躲起来生闷气的少年郎模样。 抛却一切,他这样的年纪,本该就是个毫无顾忌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而此时的他却不得已,背起前辈的仇恨,这辈的打杀 姜焕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拿开盖在他脸上那个的折子。 一副关切弟弟的好兄长模样:“这种事我不好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那个杜文远说的近了,也只不过是受了你提拔之恩。在他面前有些话还是想好了再说,毕竟他可是唯利是图的墙头草”说完,还贴心的为他盖上了,已经扔到了一边的毯子。 听他说完,陆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翻了个身,侧身卧着,一脸毫无生气的样子:“整天在脸上戴个假兮兮的面具,太累我现在真觉得活着真累” 姜焕皱起眉头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傻话,这话若是让你姐姐和太子妃听到该多难过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陆珏坐正身子:“抛却我一无所知的幼童时代,我哪一日不是过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先是为了保住性命,忍下自己所有的爱好。而现在我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虽说并没有过上我如意的生活,有水儿陪着我已经很知足了。可到今日我怎么才发现,我连睡哪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所以说,你是离家出走了”听他说完,姜焕总结出一点,那就是,他们这个以前号称白面阎罗,现在在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因为一点小事离家出走了。 被他直戳心事的陆珏,微微显出一丝尴尬,怒了努嘴:“啊怎么了,不可以吗” 难得见他这样一面,姜焕没有控制住哈哈大笑起来。 陆珏则紧皱眉头的看着他:“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面。”姜焕止住笑声,却又忍不住心疼,陆珏可以在他面前毫不保留的表现他的真性情,只能说已经把他当作家人了。心里怎不为这一份情感动,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小珏,我真没想到,我们也有一天,可以这样坐在一起,说说心里话。更没有想到我们会成为一家人” “我也没想到,因为,以前我挺烦你的” “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王爷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 陆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那么一点点原因,更多的还是,我不想被人左右吧” “我可以理解。”姜焕垂下手,扭头看着他问道:“我知道,刚刚我们说什么,你不是没有听进去,说说吧这个案子,有什么打算吗” 陆珏耸了一下肩,盘起腿,可怜兮兮的瞧着姜焕:“这件事,我心里有些数了,只是苦恼今晚我住哪要不姐夫,我去你家得了,这样,我们可以来个秉烛夜谈” 姜焕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表情异样的咳了一声,忙问:“怎么,你还真打算夜不归宿,别说太子妃那不好交代,就连你姐姐那也说不过去呀” 陆珏似发现什么一般的看着他:“我住你家,又不是住我姐姐那,你紧张什么你该不会,背着我,对我姐姐做了什么吧” “你,你别胡思乱想,是宏儿在那”姜焕略显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陆珏哦了一声后,又躺下,就着样摆成个大字的躺着,重重叹了一口气:“世间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啊” 一时之间姜焕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片刻后,抬手碰了碰了他的手臂道:“回去吧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对不对” 而陆珏则是一副,求生无路的模样:“这些我不是不明白,可恨就可恨在,我当时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酒喝的太多,头脑还没清醒。竟然跟她说不用等我,我不回去了” 姜焕把眉毛一拧,不可思议的看着陆珏:“你喝酒了” “有这么不可思议吗我只是心情不好,又不想让水儿操心”他不可思议,陆珏更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怎么回去的:“我当时虽然醉了,但不至于糊涂,我当时明明在茗苑,一醒来竟然在家啊” 这么一来姜焕就更明白了,笑了笑:“不是离家出走,而是不敢回去” 显然,陆珏没有心情再与他斗闷,托着下巴,非常难过的说:“水儿现在一定认为,我在韦鸢儿那。指不定怎么伤心呢我这什么都没做,都觉得对不起她若真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夜不归宿,我的良心何安啊姐夫,你娶了两个妾室,说说是怎么讨好你夫人的帮我想个办法回去呗” 姜焕真是好不尴尬,斜了他一眼:“说着你呢,怎么拐到我这来了,自己做错了事,自己想办法解决,还指着天王老子管吗” “对呀”突然,陆珏猛地站起身,双目灼灼放光的看着姜焕:“你真是我的亲姐夫,谢谢。”拿起斗篷就披在了身上。 姜焕也跟着站起身,一脸疑惑且又替他高兴地问:“你有办法了什么办法” “我要进宫一趟,斗篷明天还你”不等姜焕说话就已经不见人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女人挺悲哀的,一面渴望自己丈夫的钟情怜惜,一面还要大度的,看着他与别的女子生儿育女。 民间的女子对这一切还无掌控制权,更别说皇室了。 周若水虽说明白这一切,也假装大度的将陆珏推到了别人的怀里,心里的难受是不会骗人的。 待陆珏走后,整整一天,躲在临湘园,不吃不喝,也没走出去一步。 夜幕降临,她的心里越发难受,就似一把生了锈的刀,在伤口上来回拉锯,疼的她死去活来。 疼的受不了了,她就在门口痴痴傻傻的等着,期盼着那个人会去出现在自己面前,依旧是那样的和煦温柔、轻话耳语。 她明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少,还是控制不住的期盼。 无情的冷风呼呼的刮,吹的厅中的灯烛摇曳。 吹的灯烛下的影子,聚了散、散了聚,却吹不散,她心中的孤独。 一声轻轻叹息过后,苏玉竹走上前,为周若水披了一件衣服,轻声劝解“娘娘,不早了,别等了” 周若水回过头凄凄一笑“早就知道他会去那,我还在痴痴的等,是不是很傻”在她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娘娘这是何苦呢如此逼迫,不是伤了你与太子殿下的感情吗”唐以蓝忙到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可那又能怎么办,你也看到了,他身边都是些心怀叵测的人。若是再因为我树敌而受到伤害,让我于心何安”虽说有热茶捧在手心,周若水还是觉得冷得发抖。 不仅是天气的寒冷,更多的是替陆珏感到的心寒 “太子殿下”正要关门的谷双云,看到园子梅树深处走过来的人,不由惊叫出声。 闻言,周若水的心狂跳不止,站起身,转过身去,一阵寒意袭来,一个身影就遮住了眼前的光影。一双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唇上多了一丝熟悉且又冰凉的味道。 紧接就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陆珏身上浓浓的寒意传遍她的全身,不由让她一抖,滚烫的气息在她的脸上吹拂,炙热的话语在耳边轻声响起“别再让我出去了,我在外面走了好久,才发现,除了这我无处可去,无处容身” 这是多无奈,多感伤的一句话,听的周若水的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轻声道“不会了,明日我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以后,不管前面有多艰辛,我陪你一起面对,不会再让你孤孤单单一人” 陆珏却没有回她的话,就这样一直抱着,就似真怕再丢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陆珏松开手臂,递给百听枫一个圣旨“这个是我请来的圣旨,有了它这次的出师就名正言顺了快找人与岳父送去让他们有任何小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百听枫接过圣旨,转身就飞快的出去了。 此时周若水在看他的目光,除了怜爱心疼,更多了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妙人,又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做到的。 前方战事的紧逼,朝堂之上的意见不合,皇上的种种压力,所有的难题都需要他一个人化解,他是顶着何种压力做到的这一切的 慢慢的周若水发现了他异样,他的腿似使不上力气般的站立不稳,连忙扶着他坐好后,正要开口询问,一声虎声虎气的声音传来了。 “哥,让你等会我,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不知道自己的腿”姚明浩一进屋看到这种状况,连忙捂住嘴,呵呵傻笑几声。 周若水忙看向陆珏意识到什么,连忙蹲下身,掀开他的袍子,刚要去挽起他的裤子,陆珏却伸手拦住她的手。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说完又向她摇了摇头。 周若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声音哽咽的说“别再瞒我了好吗那道圣旨你到底是怎么求来的” 她如此模样,陆珏最难抗拒,微微斜了姚明浩一眼,伸手拉起周若水,,紧紧握着他的双手,让人站在自己面前。 默然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求来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岳父、兄长不怕背负蓄意造反的恶名,为我上阵杀敌,我该还他们个名声言顺” 他的回答并没有得到周若水的满意,她扭头看向姚明浩,难得的一脸厉色“你来说” “我,我,我可不可以说我不知道呢”姚明浩看看陆珏,又看了看态度坚决的周若水,才发现自己是掉进了冰窟。 这话不管说与不说,那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显然周若水已经开始着急了。 “这个,我说还是不说”姚明浩的目光移向陆珏。 虽然他没有说话,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若敢透露一切,下场一定会很惨。 姚明浩避开他的眼神,低着头小声嘀咕“我发现,你对谁都是好脾气,唯独对我,不凶就是臭,看来你那点坏脾气全用我身上了” “你又在嘀咕什么,送我回来了,你就走吧天太晚了,既然沐休,就该早些回去”陆珏一记眼光丢了过去。 这一下姚明浩就乖乖得了,哦了一声,脸上挂满了为他不值的样子,扭扭捏捏的向门口走去。可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过身,看着陆珏,愤愤不平道“哥,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兄弟,我也不能再帮你瞒着小嫂子了,你们是夫妻,瞒来瞒去的有意思吗你腿上的伤在那摆着,拿谁当傻子糊弄呢” “明浩”陆珏连忙起身想去阻止,可走了两步,腿上的伤让他支撑不住,差点摔在地上。 “小心。”姚明浩赶紧一伸手,搀住他的手臂。 陆珏紧紧握着他的手臂,笑着说“你哥哥聪明一世,却用了最愚蠢的办法,还是别说了” “我,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扶着陆珏坐好后,向着周若水一拱手“对不住,他是我哥,我不能告辞。”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姚明浩走后,周若水就没有再追问关于他腿的事。 只吩咐苏玉竹她们,拿来冻伤膏,和一壶热水就让她们退下去了。 她默不作声的往木盆里倒好热水,帮陆珏脱了鞋子、布袜,轻手轻脚的挽起裤腿。 整个膝盖已经冻得红肿,除了冻伤,还有些许的淤青。结合前因后果,周若水心里已经明白,这道圣旨是他如何讨来的了。 泪水夺眶而出,一滴滴滴到水盆中,荡起小圈波纹。 这份情周若水不是不领,只是太沉重。若是每每都用这种方式,对于她来说太惨烈。她不忍心,更是不舍他这样伤害自己。 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纠纠结结到了嘴边,却成了最无关痛痒的话“水会有些烫,你忍忍,一会就好我听他们说,这是治疗冻伤最好的办法”抓住他的双脚,放到了盆里,站起身就要去取药膏。 “水儿”在她转身之际,陆珏开口将人叫住,待人止步,真心实意的说“今天,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已经替你惩罚了我自己,你原谅我好吗” 良久,才传来周若水几乎沙哑、哽咽的声音“别不管对错都认为是自己的错,你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还谈何做错你那不是惩罚你,而是连我一起惩罚”拿了药膏,返回去坐在床边,一边为他涂着药膏,一边说“你常说不让我做傻事,你这般如何不是在做傻事既伤了你的身体,也是伤了我的心” 她这句话勾起陆珏不少心酸,拉过她的双手,吐露自己的心声“我知道我做了蠢事,这道圣旨是我跪了一下午求来的为了让岳父他们师出有名,我必须要表现出我的诚意,那就是向皇上妥协、示弱。就算我真的有其他办法,亦是用不得,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在大战取胜之前,保住我们一众人的性命 ” 周若水心中一软,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轻声回应“所有的一切都平息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个背山面水的地方居住,在房前屋后种满梅花,屋畔的水塘里种满荷花。好不好” 此时的陆珏是那样的满足,歪头与她靠在一起,低声说“好到时候,我就做个教书匠,收几个学生,与我们的孩子一同读书、习字” 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生活 皇宫里中宗却是难眠,今日陆珏给了他一个重重的下马威,让他不得已的同意了开战。 所有的利弊他全想过,更是恨不得将陆珏除去。 可就因为陆珏这一跪,把他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 空荡荡的永甘殿,此时只有三人,中宗、杜文远以及朱禅。 看来被陆珏打的措手不及的中宗,此时也把所有的希望倾注在了旧案重审上。 因为不管因此案牵连下去了谁,对于他来说是有利无害。 杜文远是两榜三甲出身,未曾拜入谁的门下,相比来说他亦能得到中宗的信任。 中宗将看过的卷宗放下,目光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看着杜文远“说说吧,太子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打算虽说,他在大理寺任职多年,了解刑审流程,可终究还是太年轻,若朕不帮他把把关,恐怕他会被人利用” 那杜文远可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也不是个简单的人,思前想后,他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太子殿下病体违和,这件案子如何进行,臣也只是与姜大人简单商量了商量。还并未来及向太子殿下请示” 中宗目露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太子是真的病体违和,还是借故避嫌你明日就亲自走一趟,一定弄清楚他心中所想” “是,臣告退。”施完一礼,就退了下去。 待杜文远离开,中宗招来一个暗士,低声吩咐几句。 那暗士就悄然无息的退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假道伐虢 站在一旁的朱禅,态度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暗士离开后,他才转换神色看向中宗。 “看来父皇不信他的话”朱禅脸上露出忧虑之色,微微弯身低声询问“那么父皇派人跟踪,是否真能探查出什么吗” 中宗敛起笑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朱禅面色不变,只是微微蹙着眉头“儿臣认为什么也不去做,到是比较稳妥。今日,虽说太子殿下向父皇示弱,但儿臣觉得,此不过是他退而求其次的计量为的就是让与蒙古的战争,开始的名正言顺,他可调动三十万兵马,那只能说明一点,四信物不在他手那么他也有蛊惑他人的本事” “这些朕如何不知,他今日所作所为,摆在众人面前,朕不得已同意开战。唉,看来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朕为何要合议”说着他垂下眼皮,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略微显出疲倦“罢了,不说这些了,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 。”飞快看了中宗一眼,就退了下午。 待朱禅退下去后,中宗招来杨为,才又吩咐一些事情。 而朱禅退出殿并没有走,而是隐在一旁,待杨为离开后,他才离开。 虽说陆珏因为跪求圣旨一事,双腿得了冻疮近段时间行走有些障碍,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那就是周若水的贴身守护。 避免他的腿再落伤患,下人们特意为他准备了四轮车,不管去何处都有周若水亲自推着,那心里是美滋滋的 临近春节,皇宫里的大小拜访多了起来,陆珏要入宫面圣,他那几个妃妾也要入宫参拜。夫妇二人更是顺理成章的同道而行,一路甜甜蜜蜜,让那几个妃妾羡慕红了眼 进了宫,推车之人换成了鲁寅。 二人双手紧扣,衣角交结,笑言相视,仿佛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如蜜一般 到了分别的地方,有了几次教训的陆珏那是千叮咛万嘱咐,才依依不舍的与她分别。 与周若水分开,陆珏一行人就向着永甘殿而去。 刚至永甘殿的宫门,却被朱禅拦住了去路。 几句寒暄过后,朱禅却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陆珏微微仰头看他一眼,温和一笑先开了口“王爷不必为难,有话请直说。” 朱禅面露为难,眼神无辜的看着陆珏,咬了咬嘴唇才开了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可他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却陆珏极不舒服,挑了一下眉尖,笑着说“如此明显,若我说不允,是不是有负你的好意” “”一瞬朱禅满是尴尬,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可能有些控制不足显得有些虚假“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只是想给一句忠告而已” 陆珏笑容不减的撇了他一眼“请讲。” 朱禅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父皇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新年在即,父皇不愿有流血,不愿没必要的牺牲所以,这场战事是否可以做罢” 陆珏皱起了眉头“看来,你是来替父皇做说客的” 朱禅微微显得有些慌张,忙解释“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只是希望,谁也不要受到伤害而已臣明白太子的用心,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毕竟殿下手中并未握有四件信物,瓜田李下、虽说您手中握有圣旨,也终究还是会惹非议” 闻言,陆珏似乎看出什么,撇了撇嘴,略显失望的看着他“王爷的意思是” “不如太子殿下私审洛王同党,以太子之智,在年前一定可获得其余两件信物的下落,到时候开战不就名正言顺了”当他对上陆珏的目光,又立即低下头,表现得无奈又懊恼“我知道大刑之下会落恶名,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了四件信物,父皇那里也好,朝廷百姓面前也好,都好交代不是” 好一招假道伐虢,若是在这着了道,那才真是死无丧身之地呢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陆珏抬手揉着额头,遮住脸上的厌恶,呼出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才放下手。浅浅一笑“此事我会与父皇商量商量,皇兄如此真知灼见,不如一同前去吧” “这”陆珏突然这么一说,让朱禅没有想到,显出一些不知所措。脸色也变得苍白,忙道“这让我如何是好,我、我无心朝事,怎敢妄议” “既然如此,父皇已下旨恩准,那就维持现状好了” “合议,是对双方百姓最好的选择” 陆珏抿嘴轻笑“没错,合议的确是为稳妥的办法,可有谁能担保蒙古不会倒戈相向与蒙古合作多年的金国,都已被他剿灭,大齐能逃脱劫难吗与其到时被打个措手不及,倒不如先手为强古人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是,太子所虑不无可能,可这终究是违背了父皇的意思,我担心”说着他看了一下四周,弯下身,靠近陆珏低声道“昨夜父皇召见了杜文远,而且还派了暗士跟踪他。我本意想帮太子除去,可奈何手下无人差用,只有提醒,太子殿下多注意” 他说完这句话,陆珏就开始思考他说这句话的用意,若真有心早该提醒,此时不免太过多余信了半分、疑惑半分,更多的还是猜测他的用心 想罢,他歪身靠在四轮车的扶手上,不着痕迹的与朱禅拉开了距离,侧头看着他,眼中隐着精明,平平淡淡的说了句“多谢皇兄” 要说,朱禅绝不是个愚笨之人,从他那平平淡淡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本意。 “我是个无权无势之人,皇位已经无望,对太子殿下构不成威胁,太子殿下不必怀疑臣会有不臣之心”站直身子,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又在别人察觉之前,很快换回担忧的面容“朝中有待除的韦氏,还有处处阻挠的父皇,外有压境的蒙古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有些自不量力吗若我是你,就不会急于行事,会酌情事实,静观其变殿下初掌朝堂,何必树敌” “哦”陆珏拉了一个长音,皱起眉头,“我似乎明白王爷的意思了那我说几个可能,若王爷可做保证,我立刻再跪求几个时辰,求一道退兵圣旨” “这,军事政事我半分不懂,太子殿下何必为难” “是真是假我不想与王爷探讨,谁在为难谁,心里没数吗” “难道殿下也不惧背上,私调军队、蓄意造反的罪名吗” “唉,这其中的道理我不想说,王爷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恶名也好,善名也罢于我而言,不算什么”说完,陆珏轻轻哼了一声,仰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开战迫在眉睫、势在必然,我明白父皇的忧心,也明白父皇的意愿。可合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少数人的牺牲,换来多数人的康宁,我认为这样的牺牲值得,我做的没错,自然也不惧背上恶名,然,我与你说这些,又有何用鲁寅,我们走吧。” “是”鲁寅将陆珏腿上的毯子,往上为他盖了盖,推着他就往永甘殿走去。 当离开朱禅有了一段距离,鲁寅看着陆珏渐渐阴沉起来的脸,有些担忧的说“本无意争储的孝王殿下都如此积极了,看来皇上有些黔驴技穷了” “那可未必,你没听出来吗他在个我下套”陆珏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话。 鲁寅“那,我们要不要派人查查他的用意” 陆珏“不必了,这个时候还是少填事端吧知道了防着就可以。” 他们刚刚进入永甘殿的大殿,杨为就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一直注视着陆珏背影的朱禅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一眼他,杨为的脸色阴晴不定。 敛起目光,垂下头,叹了一口气“太子固执,我尽力了” 杨为轻蔑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说了什么,老奴听到了,孝王殿下说了什么,老奴也听到了与之相比,殿下的确稚嫩,不明白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闻言,朱禅眼神微微跳动,阔袖遮挡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良久,他抬起头,展现出的是谦卑的笑容“说的是,勾心斗角的事我不懂,做说客确实难为我了。” “哼,殿下何须自谦,太过卑谦藏拙未必是件好事,反而更会招人猜忌老奴告退。”杨为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与他行了一礼,就进入了永甘殿的院内。 而朱禅却再难安稳,虽说因梅含雪一事,心中记恨陆珏,可终究是冤有头债有主,他现在还是不想跟陆珏闹得太僵。 可此时看来,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除了与他对立自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相比较来说依旧是皇位的诱惑更大,手中拥有了权利,才可不必如此卑谦藏拙,这样的生活太累,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战(一) 蒙军大胜金兵士气大受鼓舞,呼尔查借此势头,大举挥军南下,仅仅十几日就已经攻占大齐几座城池 越过郾城,车马镇是大齐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再攻下一镇,京城就近在咫尺 腊月二十五日,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可临近郾城的车马镇,却来感受不到这份喜庆 城门紧闭,无炊无烟,冷冷清清,如果不是城墙上偶尔露出的几个身影,这座城还真是宛如孤零零的鬼城 在这城镇不远处的,一个不算太高的山丘上,迎风屹立着一人,此人披着一件灰色斗篷,帽兜遮着大半张脸,看不见他的容颜,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十分专注的注视着城镇的一切 一会儿观察四周,一会儿低头画着,丝毫没有留意身后有人靠近。 “二哥他们来了,驻扎在离这不远的黑水河。” 直到传来说话的声音,那人才转回头,露出暖人一笑“我打探到了些消息,正好与他们商讨商讨我们走吧。”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妻退隐的洛王朱桢,虽说比起先前多了不少风霜,两颊又消瘦不少,依稀还可看到他的风采。 “嗯”完颜美珠应了一声,与他相互搀扶着,向山下走去。 快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朱桢阻住她的去路,回首看着牛马镇紧闭的城门,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完颜美珠见人不动,忙问“你怎么了” “美珠,你放心,札和的人头,我会亲手帮你取下来” 战事紧急,周文丰一行人日夜赶路,争取在天气好的时候赶到了郾城附近的车马镇,可似乎还是晚了一步,蒙军先一步占领了这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只能选择一个最佳地点,在天黑之前把营地布置安扎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朱桢夫妇也赶到了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谁没与谁多客套,简单含蓄几句就开始商讨如何作战。 “昨日我潜进车马镇,把里面的大概情况摸了一遍,城里虽然乱成了一团,但至少百姓们的生命安全没有受到影响里面的蒙古兵并不多,大概只有二三千,主要兵力分布在城楼四角,以及四个城门防守最严谨的是北门,也是唯一一个定时打开的门,他们的供给就是由此门运进的” 朱桢将画好的图铺开,一边指着做标志的地方,一边说“所有通往后方的主路全被蒙军严控把守,盘查也十分严密。唯一一条没被把守的小路,却是险象环生,每次只能通行一人” 坐在中军正座的赵传,目光转向朱桢“看来王爷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朱桢点头道“对,组织一支敢死队断其后路,诅其援军” 第一次朱桢说完话,周文丰就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此时更是明确了他的目的 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你的战斗力,我们明白,可那要对付有可能是千军万马” “我主意已定,不会更改”想了想又说“这次的先锋主将是札和,我们不可以让他活着” “札和”韩绍和周文丰互看一眼后道“哼,这呼尔查一上来就是大手笔呀札和可是一员大将啊” 周文丰则有些担忧“我们远道而来,将士大多身心俱疲,若是首战失败,士气会大折” 周昭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问道“这个札和是何人真有那么厉害让你们这么忌惮” 韩绍道“想当年,我们也曾与他交战过。虽说我们后来取胜了,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周文丰把手臂倚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儿子靠了靠,与他说明“哦,姚老将军的儿子、孙子,也就是明浩的父亲、爷爷全都命丧他手” “此人是我们的世仇,这次绝不可能再放过他”赵传年过五旬,在右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横在眉眼与脸上,让他看起来稍显恐怖一身金色铠甲,坐在那里尽是威严 由于伤疤的原因,脸部的表情有些受碍,那愤怒的神情做出来就显得有些诡异。 赵传话音刚落,王回和孔祥一步上前,双手抱拳,看向身着金色铠甲的赵传同声道“元帅,莫将王回、孔祥愿身先士卒” “等等”周昭走上前,各拍二人肩膀一下,笑嘻嘻的看着赵传“人家只派了个前锋,我们不能一上来就用主将,这样就算取胜了,人家也不会服气我们得让他们输的心服口服,对不对” 周文丰微眯双眼,用赞许的目光瞧着儿子“你说让谁上” 周昭挑着眉毛,洋洋得意的毛遂自荐“不如就让我和赵兄打第一仗如何” 赵传摇头道“第一仗事关重大,你与言儿没有半分作战经验,若是输了,只会折损全军的士气“ “元帅您不能这样想,正因为我们初上战场才是好事”说完,周昭伸手臂搭在赵言肩上,拍拍他的胸脯继续说“我和赵兄第一次上战场,输了,那是没有经验无损士气;可若是赢了,不仅是重重的打了他们的脸,更有益于士气” 赵言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赵传,目光灼灼“爹,孩儿们如同稚鸟,若不放飞,就算长成雄鹰,也不可在天空翱翔” 周昭看了一眼仍在犹豫的赵传,微微思索片刻说道“元帅不必多虑,自己儿子是好是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闻言朱桢站起身,向着赵传一拱手道“事不宜迟,请元帅下命吧朱桢定当全力以赴” 见众人如此诚意,赵传也就不再犹豫,拿起令牌点并派兵“周昭、赵言,本帅封你二人为左右先锋,明日辰时一刻,带兵正门叫阵” “末将领命”赵言领了令牌,与周昭退到了一旁。 赵传“王回,带兵一千,明日辰时一刻,守住东门,防止扎和落败后逃脱” “末将领命”王回接过令牌退至一旁。 赵传“孔祥,带兵一千,明日辰时一刻,守住西门。” “末将领命”孔祥接过令牌退至一旁。 可到了朱桢,赵传开始犹豫了,他被囚了整整二十五年,且不说是否还如当年,至少会受了些许影响 朱桢看出他的担忧,上前拿过他手中的令箭,双手抱拳诚心诚意的说“朱桢一定会守住后门,阻住援兵,防人逃脱” “第一仗事关重大,不可败不可输,有劳众位了” “是” 夜半,朱桢带着十几功夫了得的江湖人,趁着月末天阴,一鼓作气,借着地形悄悄潜入敌军后方,在天亮蒙蒙亮之时,又用巧记,抢占了北门。 守在北门的蒙古兵大多还在睡梦中,只十几个守门的兵将,没等反击便命葬当场 朱桢等人更是不待,闯进蒙军所居住的值班房,将这些还在睡梦中的蒙军,一顿砍杀,零星几个要跑的,也被守在城门上的乱箭射死 一切完毕,朱桢命人紧闭城门,将蒙军的武器整理摆放好,分立两边,坚守城门 断了后路的札和腹背受敌,东西两门各有齐军的守军,逼的他不得以出城迎战 次日,初战之时,天公却不作美,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两军对阵于阵前的气势却不相同 已经气急败坏的札和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蒙古话后,就有一个小兵跑到两军阵前高声询问“我们将军问,齐军小将姓谁名谁,我们将军不杀无名小将” 周昭哼了一声,催马上前“能说我们听得懂的话就说,不能说就打,找人代传,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吗” 他的话应刚落,札和的脸色明显变了,盯着周昭上下打量一番,用比较生硬的官话问道“小子,面善,你与周潭是何关系” 周昭嘻嘻一笑,手扶马头“干嘛,打算和我攀亲呀告诉你,他周潭是圆是扁,是长是方,我都不知道。你也别用这样的话题和我攀亲了” “难不成传闻是真的,周潭已经死了”札和嘟囔一句,讥笑一声,口出狂言“将军王倒台,鬼神军师已死,姚氏也只剩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像你们这样大齐军队何足畏惧” 赵言催马上前,怒视札和,轻哼一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扎和将军大可试试,今日你可不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就让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后生会会你吧” 赵言话音一落,一个手持一把形状似南瓜乌金锤,跨一匹乌黑战马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的蒙古汉子来之阵前。 “先锋格勒,前来一战”他的声音深沉而又粗豪,且满满的瞧不起人,话音犹在,他就已经举锤,冲着赵言而去 那大锤重有百斤,夹杂着腥风冲着赵言的脑袋砸去 赵言却不见慌张,微微一侧,那大锤擦着身子过去了。躲过这一锤,赵言抓紧攻击,他握长枪的手一转,枪尖直冲格勒的肚子而去。 格勒身形粗狂,身形不太灵活,却十分有力气,大锤向前一横,那枪尖扎在了这大锤之上他用力将大锤往前一推,赵言整个人就从马背上弹了出去。 赵言也是灵活,紧抓手中的缰绳,在马背上一个旋转,紧接着松开缰绳,竟腾空而起,紧接着在空中一个旋身踢,直接踢在了格勒的头上 这一脚用力不小,直接将格勒踢蒙了,他头一晕竟摔下了马,在地上连滚几个跟头,才勉强站起身。 落地后的赵言,在他还没有缓过劲来的时候,往前跨了几步,抬腿踹在格勒身上,刚刚站起来的格勒,又重重摔到了地上 手中的长枪向前一伸,枪尖穿胸而过,格勒哼都没哼一声,就命丧当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初战(二) 刚刚除去先锋格勒,还没等赵言缓一口气,就有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一边大喊着还我兄长命来,一边举着钢刀飞快的向着赵言劈去。 此人来势太快,赵言来不及闪躲,只好将长枪举过头顶,架住了他的攻击。 赵言所持是一把通体黝黑的钢枪,重达百斤,可持起臂力亦是惊人。 那汉子为复仇而来,生劈硬砍下来,力气也小不了 刀刃划着长枪的枪杆,散出火花、发出磨牙的声音。 赵言却不慌不忙的后撤一步,大刀的刀尖擦着赵言的脖子过去,看得人也是心惊胆战。 那汉子不死心,紧着举刀又劈一刀,赵言将长枪又是一架,手上一发力,竟将那汉子弹开几尺。 前几次夺城太过轻松,蒙军没有吃过亏,这次不仅死了先锋,还连连失利。那汉子的面子终是挂不住,满目怒火的看了看嘲笑的齐军,举刀催马,毫无章法的向着赵言劈砍 他向左劈赵言向右一躲,他向右劈赵言向左一躲,来回砍了十几刀,未伤到赵言的半根毫毛 那汉子呀呀大叫几声,从马上一跃而下,举着刀,以居高临下之势,向着赵言的头劈去。 左一刀右一刀砍的赵言也烦了,举枪一架,枭开了刀,耍得一枪,向着那汉子的心窝里刺去。 凌空跃起的汉子此时想着躲已经来不及了,噗一声,不偏不倚正中胸膛 “好”一直观战的周昭拍手止不住喝彩一声,得意洋洋的看着对面的蒙军“前朝有枪挑梁王的岳武穆,今有枪挑蒙军的赵徳宣,一个听过,一个见过,我此生幸哉”说完用力夹了一下马腹,催马上前,对赵言说“赵兄,连打两场也累了,接下来交给我了,我来会会这个札和” 可他刚要说什么,却被赵言打了差。 赵言拽住他的手臂“一路上杀到这里,札和的实力不容小视,还是我替大少爷,打这一仗吧如果我败了,你再上大少爷是小若的兄长,若是有了意外,小若该难过了” “真把自己当外人了,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你我现在是好友,直呼名讳。”拍拍他的肩,笑着说“你去休息,该我显显身手了” “大少爷”赵言死死拽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松手。 “你认为,若是你有意外了受了伤、死了,水儿心里会好受吗这么多年了,我们早就是一家人放心,收拾他,小菜一碟”说完,又催马往前走了几步,从背后抽出一把九节钢鞭,指着札和毫不怯场“也别一个一个的上了,太浪费时间,一次定胜负,我和你打” 札和看到他手中的钢鞭,眼皮一跳,心中不由一慌“你和元故是何关系,手中怎会有他的钢鞭” 从一开始就说一些他不认识的人,周昭心中恼火,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前面的那个周潭是圆是扁我还没弄明白,你又跟我说个元故,还真打算跟我认亲吗废话少说,打吧”说完周昭就没有再废一句话,举鞭就打 大将札和战功赫赫,一直就没将这些齐军小将放在眼里,并未对周昭太过提防,一个措不及防,竟被打下了马。 周昭呵呵大笑两声,也并没有乘人之危,翻身下马,紧接一鞭,向着札和的腰身横扫而去。 札和吃了一惊,慌忙一闪身,躲过这一鞭,一翻身提起板斧砍向周昭的脑袋 周昭后收一步,侧身一闪,躲过这一斧,钢鞭在手中一转,向着札和腹部就是一鞭。 札和招架不及,硬生生的挨了那一鞭,一连后退好几步,还吐了几口鲜血。 大将受伤,副将战死,蒙军不由慌了方阵,呼呼啦啦冲上了一群人,几个搀着札和向后退,余下的拼了命的阻拦周昭追击。 好个勇猛的周昭,那是一鞭一个,一鞭一个,直直杀了十几个 一直把挡在自己面前的全都杀光,他才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看着落荒而逃的札和,把钢鞭往肩上一扛,勾起嘴角“跑了,就这么点本事吗”吹了一个口哨,唤来马匹翻身上马,举鞭抽了马屁股一下,马儿嘶鸣一声,飞快的冲向札和。 “将士们,札和是我们世敌,不能让他跑了,追”赵言大喝一声,率先冲了上去。 蒙军后方运送粮草是五日一次,到了日子,送粮草的人到了城门,那是城门紧闭,未见一人迎接 喊了数声,迎接他们的却是弓箭,偶有侥幸生存的,那是赶紧跑回去。 攻下车马镇不过七日的时间,竟如此快就被齐军夺了回去,尤其听到那勇猛不挡的人是已经被诛杀的将军王,坐镇在后方郾城的呼尔查既惊讶又是不信可又不由得他不信,可以以如此快的速度反击舍他其谁 于是就派出自己的亲信,当年见过赵桢样貌的特穆尔、额日勒二员大将带兵五千前去夺城 面对前来叫阵的人,赵桢不予理睬,紧闭城门高高挂起了免战牌 一场战争的输赢除了高超的战术战略之外,更要把握好精确地时机,只要延误了时间那便会错失最佳的战机 特穆尔和额日勒带兵多年,看透一切也明白这个道理,下令不惜代价的攻城,虽说死伤不少人,城门好歹是撞开了。 城门大开,迎战的包括朱桢夫妇在内也只不过十几个人 夺城之恨,杀友之仇,两员大将也没有报号叫阵,直接冲上前就开打。 朱桢等人也不含糊,与冲上来的蒙军杀作一团,大战半个时辰,尸骨已经成堆。可朱桢这方也没有落到好处,十几个人面对上千兵马,就算武功高强、不惧生死,只砍人也会砍到手软 朱桢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在砍死挡在自己面前一个人后,一跃而起跃入人群,直接杀向二员大将。 以一挡二,已经砍杀多时的朱桢并没有招架不住,又与二人大战几十回合后,将特穆尔击伤挑下了马。 杀急眼了的额日勒大喝一声“齐贼,二十七年前的杀兄之仇,今日来个了解吧”翻身下马,举锤便打。 朱桢也没与他多说废话,提剑便应,你来我往,锤影剑花,一来二去,又是战了几十回合。 渐渐的说了大话的额日勒就有些招架不住,用尽力气将握在手中的双锤中的一个扔向朱桢,而他则想借着这个空档逃走。 且看朱桢侧身躲过大锤,追上前,冲着额日勒后心就是一剑,直接穿胸而过,那额日勒直接命丧当场 朱桢提着还在滴血的剑,面识众多蒙军高喝一声“全都住手,大将额日勒已死、特穆尔重伤,不想死的大可一战,我朱桢在此候着”等了片刻见无人上前,跨前一步又说“我大齐乃是礼仪之邦,若依礼而来,便以礼而待,若是强弩,自备好刀剑相迎国土有界、家门有墙,异族外人侵占,必赶之尔等回去告诉呼尔查汗,郾城是我大齐国土,势必收回若他怜悯自己兵将,愿他双手奉还,我大齐愿与你们缔结邦交;可若他继续执迷不悟,我朱桢愿与他一战” 他的话音一落,蒙军就慌手慌脚得抬上特穆尔退出了车马镇。 看着逃走的蒙军,朱桢松了一口气,直到蒙军不见了踪影,才体力不支的蹲在地上。 再说回周昭紧追札和而去,在关闭城门之前单人匹马闯了进去。 城门刚刚关闭,蒙军就把他团团围了起来。 周昭一眼扫过围上来的蒙军,把手中的钢鞭一转,笑眼看着札和,讥讽道“怎么,想以多取胜,如此不光彩,扎和将军就不怕落了恶名” “小子,兵不厌诈,是你太轻敌了”说完,札和退出人群,抬手高喝一声“杀” “是”众多蒙军得令,纷纷拔刀砍向周昭 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周昭做了最好的诠释,他不挡不躲,大吼一声,在马屁股上用力一抽,马儿载着他直奔札和而去。 周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围困他的蒙军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忘了抵抗,竟让他就这样闯了过 一军的将首,身经百战的扎和竟推开自己身边的守将,翻身上马,不知是大势而去的慌不择路,还是被青年人打败后气昏了头,他竟直奔朱桢守着的北门而去。 其实他并没有糊涂,比起其他防守严密的城门,也许只有北门最容易逃脱 休息了些时候,恢复体力的朱桢才开始布置设防,一切还未准备就绪,就从背后传来周昭的声音“拦住他,别让扎和跑了” 闻声,朱桢转回身,只见札和和周昭一前一后,直奔自己这里而来。 “札和,算你自投罗网”朱桢喃喃低语一句,直直的盯着札和,向着身边的完颜美珠伸过去手“弓箭。”接过她递过来的弓箭,将弓箭搭好,瞄好札和,嘣的一声响,一支箭飞似的向着札和的胸口而去 与此同时,周昭也已经追到札和身后,与那只箭同时,那一鞭直冲他的脑袋而去 前有朱桢,后有追兵,此时的札和已经没有任何避退的机会,当场就丢了性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战(三) 经过一整天的清扫搜查,黄昏之前战争才算结束,其他完成搜索任务的齐军,也在城中与朱桢等人会和了。 进了城的赵言寻到周昭的身影,气哄哄的走过去,拽住他的手臂气道:“单枪匹马的冲进来,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吗?你不要命了你!” “……”一时间周昭被他训的不知该如何还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咧嘴一笑,把他的肩膀一拍:“瞎担心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对了,别跟我爹娘还有飞飞讲,没有的事,讲了,他们该瞎担心了!” 赵言见他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还知道你有家人吗?如果你有了什么意外,我怎么样向小若交代!”说到这本来打算止口,又觉得不妥,又继续说了下去:“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哪有那么多事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笑呵呵的看着他:“放心好了,我的命硬的很,上次中毒都没要了我的命,我就没那么容易……”与他说这话,眼光却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赵言发现他突然不说话了,连忙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周昭没有说话,碰了碰他的肩膀,一个眼神暗示又看向那个人。 于他对视一眼,赵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与他一前一后,向那个人走去。 此时那个可疑的人也发现了周昭向这里走过来,就慌慌张张地要躲走,一转身,却看见赵言站在身后。连连退了几步,却被周昭一脚踹在身上,一个咧贴摔倒在上,神色慌张的看着,二人咧嘴一笑:“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此时朱桢等人也走了过来,朱桢看了看那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鬼鬼祟祟跟了我们一路了!”说着往朱桢身边走了两步,小声说:“岳父知道,此次开战是太子力排众议,以一己之力求得的!京城那么多眼睛,巴不得他有什么事,我们全在这,他独自在京城那是针芒在背,我们该审审他是谁派来的人,有什么目的?” 朱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看了趴在地上的那人一眼,没有问话,而是转向王回、孔祥:“王回,你带兵一千去迎元帅、军师,三十万兵马不可能全部进城,在城外安营扎寨吧!孔祥你带兵二千,务必在天黑之前,将城中百姓疏散完成!” 王回、孔祥抱拳:“是,莫将领命!”各点了兵马照章办事去了! 转回身,看向完颜美珠:“四个城门的安全靠你了!” “放心。”完颜美珠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就带着余下的兵马走了。 带所有的人全都离开,朱桢才转向此人,向他走了几步,蹲下身,温和一笑问道:“说说吧!谁派你来的?韦氏、还是皇室?” 那人看了朱桢一眼,又慌忙避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平民百姓,想来这里走亲戚,我、我知道、这里在打仗,所以就跟着你们走!这样安、安全些……” 朱桢哼了一声,把眼一瞪:“此时此刻,你认为这样的解释,我们会信吗?你是把我们当成傻子,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那人依旧与他们顾左右而言他:“你们可是军爷,我哪有胆子敢骗你们呀!我真的是个平民百姓。” “是吗?知道这里打战,还往这里走,你这个亲戚到底是有多重要?” “哎呀,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啊!反正,我就是走亲戚!” 如此理不直气不壮的一句话,也成功的惹怒了周昭。 “好!好!不说是不是!”其他人或许可以客客气气,一涉及到京城那位的全问题,周昭可不就不能那么淡定、好说话了!直接上前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踩在那人身上恶狠狠的警告:“当我们好糊弄是不是,刚刚我们是怎么砍那些蒙军的,相信你也看到了,若是你敢隐瞒一字半句,你信不信,我也把你打成肉泥!” “哎呦、哎呦,我快被打死了,军爷饶命啊!我真的是老百姓啊!别打了,我什么也没做呀!什么也不知道呀!”那个人竟就势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耍起了赖。 周昭那个气呀,指着他:“嚎什么,哭丧呢你!” “好了!昭儿,既然与他讲不明白,那就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朱桢上前将周昭拉开,蹲下身看着那个人,笑了笑说:“看来,我们好言相说是得不到答案了!既然我们什么也问不出来,不如,就让太子殿下问问如何?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不用我们明说,你应该很清楚,他应该有的是办法,让你知无不言!我是没办法让你开口,可我有办法让你死不了!”说完,他手下一晃,谁也没有看清楚,就塞到那个人嘴中一颗药丸一样的东西,不等他吐出来,紧接着在他胸前一拍,那个人竟将药丸咽了下去。 那个人慌了神,忙扣嗓子试图吐出来,可却是徒劳,瞪圆眼睛看着朱桢:“你让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保你活着到京城的药!保你受了酷刑不死的药!”朱桢笑着颠了颠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袋子说:“我这里还有很多,不担心药效过了,也不必担心还没到京城就死了!” 那个人似乎知道陆珏审问犯人的手段,神色开始显得恐慌,惊呼发狂的喊叫:“把我交到那个白面阎罗的手中,还不如让我死!你杀了我吧!” “看来你真的在于我们装糊涂,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你不是平民老百姓吗?既然如此,你怕什么,太子殿下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说完朱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是提醒也是警告,站起身,看向身边的江湖人吩咐道:“张良、张栋,这里面你兄弟二人的功夫最好,押送他的事交给你二人了!” “是”二人上前一人架了一条手臂,拖着他就走。 “你们杀了我吧,不要把我交给那个白面阎罗!把我杀了吧!”一直到不见了人影,他的声音还远远的传来! 一直注视着朱桢的周昭似乎意识到什么,紧皱起了眉头,嘴角带上一丝嘲笑,阴阳怪气的说:“岳父这是什么意思?问都不问就这样把麻烦推出了!” 正在思考什么的朱桢听到这句话,楞了一下,扭头看向周昭,笑了笑问:“你在怀疑我的用心?” 周昭没有说话,只是向他耸了耸肩,却足以表达所有意思了。 他不仅怀疑,还在猜忌! 在二人身旁的赵言看出了意思,忙拽住周昭的手臂,慌忙解释:“王爷别误会,大少爷不是这个意思!他……” “谁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看来周昭根本没有领赵言的情,没有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打断他的话直接就说出了口。 “我们现在该做的是打仗,没有余力替他解决这些小事,他是太子,必须要独挡一面!”说完朱桢便垂下了头,看不出此时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果然呀!果然!你还是在乎这些,哼”到了这个时候周昭才真的掩不住火气,跨前一步指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收不起你那些荣辱心吗?你是他的叔叔啊!小珏掏心掏肺的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换来你这几句话吗?” 朱桢闭了闭眼,似乎在规避些问题,“我,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好!” “为他好,为他解决后顾之忧才是为他好,而不是把自己可以解决的麻烦推给他!”走到朱桢身边小声说:“如果当初小珏顾及了他自己的安全,同意与完颜烈合作,你也就不会有今天!岳父难道忘了吗?” 朱桢扭头看着周昭:“你认为,我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会这么做。你错了,皇室的斗争有多残酷,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再让我的家人、让我的女儿、让你掺合进去!” “扯”周昭指着朱桢,怒不可遏的指责:“这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自己自私就好了,别牵上别人!朱桢,你今天所做的蠢事,你最好记住,如果你不是我岳父,我早揍你了!” “大少爷,你在胡说什么!快跟王爷道歉!”赵言赶紧将已经握拳要揍人的周昭拉回来,前住他的双臂,箍住了他的行动。 周昭甩开赵言的钳制,怒气冲冲的盯着朱桢,却没有再上前:“他处在什么环境,你我心知肚明!你我也知道,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到京城!如果现在不问就什么都问不出来,而在京城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珏,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而你,给他吃的药,也根本不是什么保命的药,而是毒药对不对!” 闻言,赵言心中一惊,看向朱桢问道:“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我没什么好说的!”被揭露罪行的朱桢支支吾吾半天,却只说了这几个字。 “我的岳父大人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难道……”可看到朱桢那副躲闪的神态,周昭也就作罢了,双手一摊,笑了笑道:“算了,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说完牵来自己的马,翻身就上了马。 朱桢眼疾手快的牵住缰绳,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周昭俯下身笑着说:“你可以坐视不管,可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妹夫,我的家人!我必须守护,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他!”说完催马就走! “大少爷!”赵言也骑马追了去。 而独留下来的朱桢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