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上荷花细细雨》 正文 小时 小时,这里不外乎只有我,师傅,阿香几个人还有些院子里总是低着头时常让人不记得容貌的年长的阿嬷和阿公们,同我适龄的大都在院子下的小镇子里,只是院子虽与小镇相隔不远,要上这儿也不是件易事。那时年幼而无力的双腿时常走到半路便坚持不下去了。便要是会山上也觉得甚是艰难,只能等师傅来寻我们时,让师傅背着回去。起初师傅刚找到我们时,我和阿香瘫坐在地上数着过往的飞禽走兽,见着前方那玄色素素衣的翩翩少年郎,眼睛里放出的光甚是愉悦了师傅,连同那点对我与阿香私自乱跑的怨愤都消失殆尽了。 师傅走上前拍着我与阿香的头一本正经着轻喝着:“下次再这样乱跑,为师可不会来寻你们了。” 我走上前,一把抱住师傅的腿仰着头笑着说:“师傅,山上美景竟是不动的坐落在那里,细细腻了,那山头的树我便是数都能数清了,于是求着阿香同我下山,只是这山路绵绵无期,凭我俩这细胳膊腿的甚是辛苦。” 阿香立在师傅的左侧,附和道:“师傅,我们日日在山上注视着山下的风景,及山下的人,那街上长灯映红了夜里的窗沿,醉了人心,是那落日云霞所不能媲美的,师傅你以后便带我们一同下山吧。” 师傅垂着眼睫看了看我,似乎在思虑着什么。我急忙道:“师傅,细细不捣乱的,你便带我去吧。” “你若是能自个下去,我便同意” “真的?师傅你可说话算话?” “师傅,何时打过假,你若是自个走下去,我便不再阻止你往山下跑,只是,记得申时必得归家” 我同阿香惊喜的望着师傅,那同竹色隐匿在林子的俊秀容颜迷了人眼,世间若是有好看的人便是如此了吧。迷了眼睛的夕阳斜光将师傅整个人包裹在其中,沉醉着仙人的风姿,想起师傅时常下山,那山下的人们见着师傅定是如我这般欢喜吧。于是便问“师傅,小镇里是不是许多姑娘见着你都很是欢喜,便如同我与阿香般,便是日日瞧着师傅也很是欢喜着呢。” 师傅愣了些许好笑的望着我,却也是难得的回着我的话“这世间的喜欢众多,你未曾见过那般姿态为何这般肯定的说你的欢喜同她们的无甚,难道细细你欢喜的只是为师的颜?若是这般肤浅的欢喜,为师觉得可有可无。” “师傅,细细不懂,只是觉得见着师傅你便心生欢喜,每每你从山下回来便想扑入你的怀里。阿香你说是吧” 阿香不予置否,扯了扯师傅的袖子,缓缓开口道:“喜欢同欢喜是不同的,那山下的女子未曾同师傅相处过,喜欢的也便只是师傅那好看的眉眼俊朗的颜,若是师傅没了那颜便会失了那些喜欢。若是欢喜便不同了,那日日夜夜相处的日子早将那颜抛至于脑后了,而只要见着那人便自然而然的心生欢喜,无关容颜无关外在的任何,只要是那人便是了。” 师傅闻罢,本是清冷的俊眼如同初春破冰的山涧,微微暖意直入心间,在这橘染红印天中牵起嘴角缓声道:“便只有阿香最是明白师傅之意了,这般小小年纪便能分得如此明细,日后定不会着了那些俗庸之人的道了。” 侧目望着那俩对视的人,师傅和阿香总是说些难以理解的话。这世间喜欢便是喜欢哪儿分得那般的细致,喜欢便是喜欢,若是喜欢一人便连同那人的所有也是欢喜的。这山下的姑娘也定是这般才会喜欢师傅的。竹林里的小道透露出夕阳的微光,脚下细平的道路,山下缓缓升起的炊烟,山上院门口的阿嬷,还有明日的期待。 次日,师傅早早的将药箱背起,独自走了。初时,睡意正沉的我并未发觉,莫不是阿香将我摇醒,怕是师傅就这样走了。我与阿香小跑着跟在师傅的后面,期许着跟上师傅便能顺利的下山,只是刚到半山腰便体力不支的倒下了。这样停停走走,待我们发觉肚子饿时,亦是高阳挂起了。肚子随着林子里的叫声此起彼伏,师傅也早已不见了踪影,离山下却是还有好长的一段路。 “细细,今天怕是到不了这山下了,便是我们到了,估计也没体力寻找师傅了,咋们还是回去吧” 我拉起躺在地上的阿香“这路咋已走的差不多了,便是这时回去,也得傍晚才能到院子,回走也是饿往前也许还能寻得师傅呢,再坚持坚持,我们便到了” 说完便不顾阿香的哀嚎,冲着山下一路狂奔。山下炊烟升起时,我们总算是到了这山脚下了,再没有体力的我们倒在路口。双眼愣愣的瞪着前方,等着那脚踩浮土,背着药箱行走在人间烟雨中的翩翩郎儿。 不时,那隐隐约约的光芒中出现的便是此时我和阿香心心念念之人了,将最后一丝力气尽数喊着“师傅~”。师傅疾步上前,看着摊在地上的我们。我仰着头一把抱住师傅,将脸上的尘灰抹在师傅的裤脚,师傅嫌弃的抬起,细细将那上面残留的一点点抹去。擦拭完我的,便抬起躺在地上的阿香,阿香早已没了力气,若不是拉着她一路狂奔,许是我们到不了这山下了。只是便是到了这山下,没有见着那喧嚣的街道,如同萤火般的街灯,真是得不尝失。 此时也再没有精力去想该如何回去了,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实在无法令人忽略。泪眼朦胧的看着师傅,喉间也只能发出一声模糊的“饿”师傅甚是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我俩这狼狈的样子甚是取悦了师傅,连田间的麻雀也呼吁着这笑声。 师傅从背篓里拿出早先在镇子上买的吃食,狼吞虎咽的吃了来,阿香到是没有同我般,只是缓缓坐起一点一点的细嚼着。 “早先的中饭都未吃吧,若是下山未见到师傅,你们该如何?这般不假思索的随意出行,甚是不可取。”师傅一脸肃穆的说着。 “师傅今日背着背篓与药箱,便是得晚些回来,按师傅平常的习惯,总是得夕阳落下时回来,且每每背背篓便会带些寻常玩意和吃食,午间不回院子便是知道了,若是傍晚下了山也必会遇见师傅,走了那么久的路想着回去便觉得甚是亏了。” 师傅听完呆了呆,却也是缓了些神色点了点我俩的额头“小机灵鬼” “只是师傅,我们该如何回去呢?来时尽想着下山,忘了夜间我们也需回院子了”我讪讪的笑着。 师傅眉眼弯弯的笑着“怎的下来的便需怎样回去,师傅可是只有两条腿两只手。”说完便抱着阿香起身往山里走,这渐渐变黑的夜晚,任我怎么走也赶不上师傅的步伐。顿时便觉得这山林甚是吓人。惊觉如此,连忙起身赶上师傅,一把抱住师傅的腿带着浓浓的哭腔说:师傅,你便是如此狠心抛下细细吗,这山林里蛇虫鸟兽甚多,明日师傅来寻细细时便是再也见不着了。” 师傅揶揄的笑着:“这般莽撞的冲下山便得知道,冲动的后果,细细不是为师狠心,若是你不晓得这其中的危险,便不会长得了记性。” “那为何师傅单留下细细在这,阿香也是同我一块来的,为何师傅只带着阿香呢?” “若不是你唆使阿香,阿香会同你般莽撞,怎的也是准备齐全来的,这般不知后果准是你的主意。”师傅静静的看着扒着裤腿的我,阿香扯了扯师傅,似乎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师傅压下了要说出口的话。 “师傅,细细往后不敢了,往后定是周全着,不再莽撞。” “可真?若是往后还是如此,师傅可不会留情的了。” 见师傅缓下脸色便觉得这事有的商量了,便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糯糯的说着“真的,细细走不动了” 师傅放下怀里的阿香,一手拉着阿香一手拖着我。自下往上看那藏着星空的眸子,深邃得似乎要将人的魂儿吸了进去,那嘴角掀起的笑散发在清浅的夕阳下,大小不一的身影交织重叠,那时第一次生出令人留恋的心绪,竟是觉得这般走到生命的末端便足矣此间一生了。 思绪飘得不知归处时,师傅的手在眼前晃了晃,佯怒道“便是走路也能恍惚得如此,细细可是将师傅的话当成耳畔吹过的风了。” “师傅不觉得如此甚好夕阳西下,我挽着师傅的手,师傅拉着阿香,若是能这样便是不长大我也是及愿意的。” 师傅沉思了些许“这样的日子是好,却是极为短暂的。西边那落日便是不知不觉间落下了层层余晖,不时留给我们的便是无尽的黑暗,那时山路难行,若是不再走快些,咋些许就真回不去了。” “那便在这荒野里与天地同眠,同这漫山遍野共寝,只要是师傅在的地方,在哪也无甚关系。”虽是这样讲着却是怕师傅一不留神便又将我丢在这山林里了。 许是师傅觉着方才着实吓着了我,便不再同我说方才的话,只是蹲下身子,抱起我与阿香吩咐道“且闭上眼睛,未说起眼时不得睁开。” 耳畔传来了呼啸而过的声音,双脚未着地便觉得如同云间踏步般不真实。睁开双眼后,竟是到了山院门口,原来师傅竟是这般厉害,怪不得我与阿香怎么也追不上师傅。甚是对师傅崇拜的我,跑到师傅跟前问道“师傅师傅,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也想学。” 便是沉默寡言的阿香也是对师傅充满了崇拜,上前说道:“师傅,阿香也想学这般神速的伐子,往后若是我俩下山便不需师傅这般劳累了。师傅犹豫着些许总是没有答应我与阿香,任凭我俩怎么好言。” 虽是没有教我们这等神奇的武功,到是教了些有的没的。起初教习的便是师傅时常需下山诊治的药学,师傅总是对我有格外的要求,每每授课是便得教训几句。而师傅总说这是教习我礼仪,我却总不以为然。礼仪便是须得同古书里一样,行得正坐得直?轻声细语喧哗不得?若是碰着真真喜欢的事物,那些喜悦之情还不得表露出来?这样规束他人亦是对他人的惩罚啊。 这等课听起来甚是无趣,倒不如医书里的草药来得欢喜。阿香也不知入了什么魔障,对这等规矩例行的一板一眼的。 幸而师傅发觉我实在不感兴趣后,便不再多要求习得这般姿态。而对于药书却是严厉着,教习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少了往日的温言细语,庄严肃穆的教习着,便是出了一丝差池便不怜惜的斥骂,便是阿香也不例外。要知道阿香甚是聪颖的人也时常被师傅责骂,而我便是得日日受着。 太阳与月交替着,年末便将至了。许是有师傅授课的日子,竟没发觉过得是这般的快。医书里的内容便是不精也学得将将满意,师傅为犒劳我和阿香,竟是答应年关前同他一块下山采年货。 盼着下山的日子总算是到了,同师傅下山时阿嬷也来了,院里似乎所有人都在这天得到许可,一行人在这狭小的林间道上,生气便这样不知不觉间渗透在了个个角落里。我微微握紧阿香的手,眼前的光照亮每个人的脸庞,细细记载着这个着实令人心动的时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下山 沿着山道和田间小路通往的便是小镇了,小镇入口处的牌匾上写着归隐。我问师傅归隐是何意? 师傅步履不停的看着远方解释道:“归隐便是于乱世中寻得一丝安定,找到一处宁静的地方。” “师傅,什么是乱世?”抬起头问着的瞬间,师傅也正好低头看着我,只是并没有向我解释只是将那大掌放在我头顶推着我进了小镇。 小镇上果真不同凡响,街市上的商贩吆喝着,地上摆着的小玩意儿吸引了许多人围观,用竹编制的蜻蜓c蝴蝶c蛐蛐。都栩栩如生。框篓里面的小鸡仔和小鸭子叫唤着。拉着师傅的衣角想让师傅买下它们,师傅却是一脸嫌弃着怕那些鸡仔们在院子里随意放肆。本想再坚持一下央求师傅将其买下时,却被红的发亮的糖葫芦吸引了。我瞧了瞧师傅,眼里快放出光芒的姿态甚是取悦了师傅,师傅上前将那糖葫芦买了下来。酸甜的滋味在嘴里绽放,第一次尝到的味道陌生又新奇的,吃着便停不下来了。等到最后一个吃完后,满嘴的糖渍便扯着师傅的衣角擦了擦。 师傅见状一把将衣角扯了回去,我求着师傅再买一个,师傅却说:“食酸甜的食物要懂得适可而止,不可多食。” 见事不可商量便恨恨的将嘴边残留的糖擦在师傅身上,将师傅的衣服弄的一片残红散发出糖的甜腻。这时却见身旁的阿香手里却是还留着几颗,便一把扑了过去将糖葫芦满满的包在了嘴里。眯起眼睛细细咀嚼着,师傅在一旁不断的摇头说道:“也便只有阿香能这般容忍你了。”说完拉着阿香便往前方医馆走去,我连忙追着他们。 医馆里是熟悉的草药味和师傅院子里的味道甚是相似,淡淡的很好闻。只不过这里比师傅院子要整洁好看多了,层层的格子里面装着各色各样的草药,柜子里面站着药房伙计和掌柜。人手不多在这关的日子便显得格外忙碌。 那抓药的伙计将药秤置于左手中指与虎口上,右手将药材放在座上,将其称好后便放入处方中接着按顺序将处方中所需要的药材抓好。流畅的动作甚是吸引人,身旁的师傅早已不知同掌柜去了哪里,连同阿香也不见了,见四下无人便走到那少年的面前。 眉清目秀的脸细看时如同兰草般清香温润。少年似乎察觉到了抬头嘴角抿起一抹微笑的瞧着我似乎在等待下一秒我会干嘛。嗯,下一秒便是盯着他看。长这么大便没有见过比师傅更加好看的人了,这少年虽样貌没有师傅的精致只是那双眸子却是让人沉溺的,便是师傅也没有过待人如此温柔的眸子,更不用说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一时见着觉得甚是令人温暖,让人不自觉的想靠近。 沉默了许久后,那少年突然问道:“是需要问病还是抓药?” “不问病也不抓药,倒有一事想问,为何你的眸子能这般好看呢。” 那伙计愣了些许,脸上渐渐泛出点点微红连同眸子也便得更加好看了。只是却并未回答着我,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待我追问时,师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细细,莫闹人家了”接着便领着我的领子往外走去。我急忙同那温润的少年摆手道:“药童哥哥,待我下次下山来见你啊。”师傅走得极快还没见着那少年回应我便被拖着去了另一处地方。 入眼的是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衣裙,红的占据了大半挂在墙上,屋子里大多是姑娘。自我们刚进门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姑娘们脸着微红的云晕像是夕阳的余晖般,眼神时常不经意的飘向师傅,眸子里的流光溢彩很是漂亮。 师傅径直越过那些人,同掌柜说着些什么。我将头微微一侧偏向阿香“阿香,是不是我看见师傅时眼睛里便是这样闪闪发光。” 阿香极为认真的说道“不是的,你的眼睛里没有那般热烈,到是你刚刚看那药童的眸子与这些姑娘极为相似。” “这也不怪我,有些人自生来便那般好看,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阿香,你不觉得药童的眼睛甚是漂亮吗?” “自然是觉得好看的,温润的眸子像是能把人吸进去般,但当你移开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时便不会沉迷了。” 师傅招了招手让我们俩过去,掌柜从里房拿出两件衣服,走到偏房给我们换上。掌柜说那件桃花粉腰间的环带上绣着彩蝶的百褶长裙适合我穿搭起来也简便些,于是先换上我的了,另一件则是瑰红色的百褶长裙尾脚需搭上绣着开苞的瑰子,便让阿香在一旁候着。穿搭完后,梳上双髻,垂下来的发饰随意的搭在肩上,走起路来往后飘摇着甚是灵动。走出偏房见师傅正坐在窗口手鞠一杯茶,徐徐嘬之,便跑到他身边问:“师傅,细细这般可是变成了美女子。”说着便缓缓抬起双手,像方才掌柜教的那般将右手覆在左手上边略作鞠躬。只是这极为不标准的动作,倒是取悦了师傅,朗朗的笑声从里穿向外,引得路人驻足旁观。 见状,气恼的我将双手一放,也不管那掌柜说的女子要温言细语c缓行漫步,朝师傅冷哼了一声转身去瞧瞧阿香。而阿香也正好从里间出来,褪去一身素色的阿香换上艳色便如同花海里的最为娇艳的。走至师傅跟前时同我方才般向师傅向师傅行了行礼,缓缓提起的衣摆如同阳光下飞舞的蝴蝶般优雅。师傅愣了些许,便开口笑道:“细细,阿香做的可是比你甚倍呢。” 我瞪了瞪师傅,便拉起阿香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阿香,你生的可真好看,这衣服穿上穿在身上竟是这般相得益彰。” 阿香的脸难得的有了些许异红连那平日里无波澜的眸子也变得生动了。 定下这两套后便脱下了衣装,从里间出来时,师傅也正好同掌柜交易好了价格,便叫上阿嬷们去了小镇南边的小食馆。小食馆是镇子里难得有隔房的食馆,东向坐临窗的位子远望可以瞧见粼粼的水光。师傅见我望着那边便说:“细细,瞧见那湖水了吗,那儿可是及危险的地段,一不小心便会掉入水中消失不见。” “师傅你去过?”阿香问道。我在一旁附和道:“哪儿是怎样的,难不成是一片汪洋?” 师傅点点头说:“自然是去过的,那儿不同这,人到了那儿便如同陌路,只能往回走,毕竟人是不是鱼焉不能在水底生活。” “那。那里是不是有许多鱼和虾蟹?” “自然是的”师傅端起茶漫不经心的回道。 正想着会不会有人去捕捞时,伙计端着菜上来了,其中便有一道红烧鱼,于是拉着那伙计问道:“这鱼可是在东边捞起的。”伙计顿了几秒忽闪着眼睛说:“自然是的,馆中的鱼可是出自那东海极佳的水地。客官要是没什么事,小的便下去了”说完便拿起白巾搭在肩头下楼了。 “师傅,你便只会忽悠我们,伙计都说了鱼是那儿捞的,既然都能捞鱼了那怎可能去不了呢” “细细,难道是信那伙计说的话?不信为师的?” “那伙计为何要骗我,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为何要扯谎骗我?”我愠怒道 这时良久未说话的阿香却开口道:“这家馆里的鱼并非来自东海,若是那么远的地方运回来鱼在路上便死了,而这红烧鱼明显是刚杀得,用死了的鱼煮出来鱼头和身子是分离的,但这条鱼并没有,可见并不是那儿来的。” “那他为何要骗我?”我甚是疑惑。 阿香正要开口时却被师傅截了过去“许是觉着细细这般无知,想着戏弄一番罢。” “哼,师傅就知道揶揄我。”说完便低着头细细品尝菜肴不再同师傅言语。 不时,菜渐少肚子渐渐大了起来,饱了腹肠后,师傅点了一壶清茶,坐在窗子边上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与那远山混为一体,动静之下甚是和谐。 待太阳的光晕涣散后,年关需要的东西也买好了,也便开始起身回家了。路上见街边还有叫卖声便央求师傅买了些桂花糕。捧着糕点,一路踩着师傅的影子,往来时的路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年 年末的最后一天,阿黄早早的叫唤了起来,虽说新年夜将至兴奋是难免的,只是这天还未亮,月亮还当空挂着呢,要人这时起来真真让人受不了。当阿嬷来催着我们起时,百般不愿意起身,便搂着阿嬷的手娇娇的道:“阿嬷,这天色还暗着呢,你就让细细多睡会儿吧” 阿嬷笑着捏了捏困顿得睁不开眼睛的我,压低声音道“细细,阿香早便起了身子,在外面忙活着吃食了呢,你怎的可以在这懒躺着。起身吧,厨房里有香糯的滋粑和酥茶呢,要是晚了可就不留给你了。”才听到糯滋两个字便是受不了诱惑的我,听闻阿嬷不留了便立马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还未来得急瞧着这月色便觉得脖颈一阵湿冷,伸手一抹却是无甚。阿黄从外间跑了进来头上的点点白沫让我误生出“我净把阿黄睡老了的”年头。睁大眼睛细看才发现,竟是雪沫。抬头瞧着黑暗的夜空,瞧不出什么,但往房檐下挂着的灯笼处看去便会发现原本瞧不见的白雪变成红色的如同坠落的小虫子般的雪花。 “原来师傅是这般神,昨日说今早会落雪,没想到真的落了” 惊喜过甚,沿着这游廊用独属于清晨的声线惊喜的喊道“下雪了下雪了,像是燕子昭告春天般传递着冬天来了的消息” 正欢喜的跳着时,发现阿香在厨房里屋用着早膳,便一把拉起阿香。阿香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因着我拉起她太急,没有防备的阿香来不及放碗,便被我拉出小厨房在外面飘着雪的地方旋转,被欢喜唤醒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阿香阿香,下雪了”。 阿香一边端着糯米糍不让它洒出来一边稳定身子回道“我方才起身时便看到了,况且昨日师傅一早便说了会下的,怎的你见着雪这样欢脱”正说着将糯米糍包进嘴里,眼里净是满足的看着雪中奔跑的我和阿黄。 停不下来的我只好转着回到“阿香,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老是骗细细,上次去秋溪摸鱼,师傅骗我说那石头下面有条大鱼,我伸手一摸那下面的螃蟹夹子生生夹住了我的指头” 阿香哧哧的笑着“本是你自个现骗师傅伸手的,那想到你从土里抛出条蚯蚓出来放在师傅手里,也不怪师傅说石头下有鱼来捉弄你”说完便过来将我头上的雪扫落,把碗里剩的糍粑塞进我嘴里。糯香散落在口腔,沾满甜粉后变得更加入口,一时间被这软糯迷倒了,绕开阿香直往小厨房跑去,边跑还一边喊道“阿嬷阿嬷,糯米糍呢” 阿香在后面摇了摇头,伸出手接了接落下的雪花,嘴角微微弯起。阿黄歪着头傻傻的看着她,似乎在想着未何阿香也变得这般古怪了。阿香似乎察觉到了那傻样子,拍了拍它的头说道“莫要用傻子的眼光看我”委屈的阿黄发出“嗯咦~”声,眸子甚是可怜。阿香好笑的看着它轻抚着它的头以表安慰后说“阿黄,走吧”便往小厨房走去,阿黄亦在身后跟着。 小厨房里的我被阿嬷揉米团的姿态惊得不行,阿嬷站在一侧将糯米放入石舀阿叔便拿着舂用力一锤,每捶一下阿嬷便迅速将糯团翻个面,待糯团绵软柔韧时,将糯米团拾起放在桌上,趁热将糯米团小球。 “阿嬷阿嬷,给我些吧,我也想揉” 阿嬷将一小团糯小心的放在我手里。“小心着些,烫手呢” “知道呢”接过后才发觉真烫手,匆忙的揉了揉便放了下去。同阿嬷们揉的放在一起真难看,于是不甘心的揪了些,待不烫后揉成小圆再弄出点小耳朵,见桌上还有些芝麻正好可以当眼睛,便捻起两粒。做好后举着给阿嬷瞧,阿嬷们笑着说“细细,这是甚,是兔子呢还是老鼠”我鼓着圆圆的大眼道“是兔子,兔子,你看这不是有耳朵么还有小尾巴,怎的会像老鼠呢” 阿嬷眯着笑道“便是兔子耳朵也不该是这般短,况且兔子眼睛是红色的哪是这般狭小如同鼠目一样”说完便捏了个更大的,只见阿嬷将糯米揉成团,再揪出点做耳朵,眼睛则是捏出点小团包着胡萝卜丁,接着便是蘸点红糖粉抹在面上。可爱得竟不想吃掉只想将它好生供着。 学着阿嬷方才弄的般,捏起的兔子便同方才的好了许多。见桌上兔子堆满一角后,忽想起这些等会是会被吃了的,便不再捏兔子了。坐在桌旁夹起那阿嬷们揉好的糍粑就着梅子粉吃了起来,而那一旁的兔子糍粑怎么也下不了口。而那些卖相兔子糍粑,想了想便摆好放在盘里,端去了师傅的房里。本想着叫阿香一起去,阿香确是忙的走不开,只好叫上阿黄一起去了。 从小厨房到师傅的房间得弯过一荷塘,荷塘周围甚是开阔,夏季弄一轻舟躲在莲叶下面剥着莲子,把脚放在池塘里,很是清凉。有时见池塘下有鱼虾便会卷起衣服下池塘捞,只是却时常捞不着,水下生长的动物总比陆上的人敏捷。师傅常嬉笑我愚笨,见我捉不着便说“为何不用捞子?”我站在荷塘中盯着水下的鱼虾“要是用捞子捞鱼便是捞起来了也没甚乐趣,鱼没有经过手里,从手里游过再逃走,便是捞起来也不会对它生出感情,又不是要将它吃了那急着捞起来干嘛,倒不如同它们比较比较,是它们厉害还是我厉害”师傅不予置否,看了会儿在池塘里自娱自乐的我后觉得甚是无趣便走了。 冬季的荷塘残枝败柳的,那荷叶茎枯萎的不成样子,师傅说要是不拔掉来年随能成活,但水质却是坏了,要想来年还能下去捞鱼就得拔掉。只是这大冬天的,虽说下面水很少,有些个地方还是很稀,等着它再干些时便到了如今了。而每每经过荷塘时想着的便是明日吧,明日开始拔。便如同这时经过荷塘般想的一样。 荷塘后面便是师傅的院子了,师傅的院子不同我和阿香的,入了亭门走进的是大厅,厅子左右放着楠木椅子,正前方的左右也摆着两把中间的是桌子,那上头时时点着烛火还有摆着一些吃食,不明白为何要摆在那。往左后面走便是师傅的寝房了,里面早已亮了烛火,敲了敲门。师傅的声音从里传来“进来”。推门而入边走边说道“师傅,细细捏了兔子给你吃”只见坐在桌旁的师傅放下书好笑的看着我说“细细是自个儿不忍心吃了,才端来的吧” 我讪讪的笑道“师傅可是有读心术?”将糯米糍放在桌上,倒了一杯清茶,便坐在旁边瞧着师傅方才看的书,师傅看的书太难懂了,瞧了第一行便丢在了一遍。看着灯影下的师傅不觉道“比起书来还是师傅好看”这痴汉的样子师傅似乎甚是喜欢,而师傅也难得没有同我讲那什么人不可貌相之类的话,倒是说着“为师倒觉得细细比为师好看呢” 许是从没在师傅里听到这种话,方才入耳时竟甚是不舒服,心想着:难道师傅睡傻了不可?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师傅,师傅竟还笑的极开心,也不知我这哪般丑相取悦了他。 将盘里的糍粑吃完后,师傅便起身同我一齐去了外院。这时院子里也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先出房门的我转身欣喜的说道“师傅师傅,外头落雪了,昨日你说今早会落雪的,你怎的看出来的,难不成你知晓天意?”师傅揪了揪我的小辫子轻笑道“这天意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细细的心思呢,昨日细细是不是正想着下雪?” 手举着托盘无暇扯回辫子,只好任由师傅把玩着,鼻子却是重重的哼着回应了一声。孩童时期的别扭来的快去得也快,见着新奇的事物转眼边将方才的不满忘的干干净净,一如现在挂大红灯笼的大叔们手里正捧着不小心掉下来的燕子窝。春季时那窝立在房梁之上母燕子生下蛋用身下的细绒毛温暖着被赋予了生命的小燕蛋直至小燕子出生也不离开,而公燕则需出去觅食喂养着母燕。约莫十四五天的样子燕子破壳而出,这时母燕才能离开巢穴同公燕一起外出觅食。每每燕子靠近巢穴时,扑哧的翅膀发出声响,那一窝的小燕子便自觉的张开嘴等着父母喂食。而如今阿叔们手里捧的燕窝是个空巢,这隆冬的月份里燕子待在这儿会死的,但燕子去哪了呢?不明白为何冬天见不着燕子的我只好仰着头问师傅“为何只能在春天见着燕子,冬天燕子便如同消失了般” 师傅的眼光深渊而悠长透过院门望向那雪雾缭绕的地方,过了良久才道“白露过后燕子便会随着时令往南迁徙,春分时便回到原来的地方绵延下一代,要是早前建起的窝还在,那窝便会世世代代的延续下去” “要是没有了巢穴呢,还会在此筑窝吗” “这嘛,细细来年自个去瞧瞧就知道了”说完便往堂前走去。见师傅又开始卖关子了便不再搭理师傅端好盘子往小厨房去了。 这时的天依旧灰蒙蒙的,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阿嬷们甚是忙碌帮不上什么忙的我被阿嬷们赶了出来。山下开始放炮仗了,噼里啪啦的。我不喜欢看炮仗,却极期待着晚上星星点灯的孔灯。去年年关晚上,天上漂浮着许多发着红光的灯,将地上的景照得极亮,映在瞳孔里像是眼睛里长了星星般。我问师傅为何要在放孔灯?师傅说那缓缓上升风孔灯是生人对逝去人的思念。 可是思念是什么便是同那孔灯一样好看吗?师傅说我日后便会明白的,真是没趣,每每问不到答案实在令人恼火。 想着想着这日子便过去了大半,阿嬷们依旧忙,将烧好的热水放进木桶后便叫我和阿香自个儿沐浴,还吩咐道内外皆要干净清爽才可。褪去衣服时,冬风透过门窗缝透进浴房,慌忙躲进浴桶将那萧瑟寒冷挡在外头。身子被浸泡甚是的酥软,倒想就这样躲在浴房里不出去了。阿香来唤我出去时百般不愿意,却也只能起身。穿戴好那日买的新裳,便出了浴房。 门外阿香一袭瑰红色长裙,未扎起的长发被风吹起,身后是白茫茫的雪,阿香站在那便如同画里的仙子一样好看极了。拉着阿香的手道“阿香,这时的你竟比师傅都还要美几分呢”阿香笑道“莫要打趣我了,师傅在前厅等着呢,在不快点便赶不上年饭了”边说着边往那边去了。 这时地上升起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出极美的颜色,一处一处的将山林c溪河印上新年的模样。如同世间的万物都在这一天唤醒了。 前厅里,师傅正坐着,厅前摆了好几桌,阿叔们在另一桌等着阿嬷上菜。走到师傅身边坐下后,师傅便同正门前的三儿点了点头,三儿拿着香烛将摆在地上的炮仗点起的瞬间喊道“辞旧迎新,岁岁平安”接着便是阿嬷们鱼贯而入的身形,端上桌的皆是平日里甚少出现的菜肴。自上菜时双眼便离不开桌子了,而师傅却迟迟未开饭,只好盯着师傅妄求着师傅开口。师傅见着我这般样子,只是好笑的捏着我的脸说道“菜未齐,人还未满呢”等着阿嬷将菜起了入了座后师傅总算开口了,年饭桌上是不能开口讲话的。幸而往常随闹腾的我见着这些珍馐也顾不着说话了。 当菜盘见底时,各各腹中如有重负,脸上皆是满足与喜悦之色。收拾餐具时,我与阿香想一同帮忙,却被阿嬷挡了,许是换了新衣的缘故,阿叔和阿嬷们极为爱惜,连向阿叔讨完压岁磕头时阿叔也不让,而一旁的师傅却极严肃说“往日里阿叔们那般爱惜照顾你们,难道阿叔们还抵不上那衣服” 阿叔们也不再好推脱,坐在椅上接受我们的叩拜。接着便是师傅了,刚想问师傅讨压岁时,师傅却说“年年守岁你便是在一旁睡得正欢,今年的压岁便那时给你吧”没料到师傅会这样讲的我愣在了原地,而师傅在说完这句话时便走了。待反应过来时,师傅早已走远,只好提着裙摆在身后喊道“师傅~” 师傅并未回应,只是漫步上了阁楼,这楼分三层,上层很少机会能上来,也便只有年关才被许可。迈进房门,里面陈设甚多,小时的小玩意也有,婴床c手鼓c香包c风车c兔儿爷c花灯c九连环c竹蜻蜓等皆还保留着。里间还有个小房子,但却被锁住了,师傅命令道不能打开。虽好奇着,但对于师傅的命令我与阿香一向是不敢违抗的。 身后的阿香端着酥茶c桂花糕c蜜饯c年糕等吃食上来了。这些便是年年守岁时必不可少的,但师傅从不吃这些,只捧着那壶清茶坐在窗前的榻上细细喝着。我褪去鞋袜躺在师傅怀里,也便只有这时才能这般肆无忌惮了。师傅每每见我这样也纵容着我,毕竟年关的夜极冷的。而阿香却不会同我这样,只是端坐在一旁看着齐看向窗外。虽说师傅一早便升起了暖灶却担心阿香冷便在那一堆小玩意里面找到了小时候阿嬷为我们准备的小手炉,接着便拿着那两个手炉下了阁楼,回来时师傅不知从哪弄来毛绒套子将手炉放了进去,一个递给了阿香一个递给了我。再从橱柜了吗掏出多年未见师傅穿过的貂毛衣。那时这件衣服是师傅冬季不离身的,到哪都得披着。 弄完后便躺会方才的位子。顺势躺在师傅身上,瞧着山下灯笼照亮的长街,一点点的绵延百里,朦胧景下少年们手提灯火同小伙伴们点着花烛。约莫戌时人们开始放着孔灯,师傅唤醒睡眼朦胧的我和阿香,手里拿着许多的孔灯,年年如此今年亦是这样。 随着师傅下楼,阁楼下阿嬷和阿叔们收起新年的喜悦随之代替的肃穆令人心生害怕。师傅将第一只孔灯放起,众人盯着那灯越升越高,接着阿嬷和阿叔们便点起了孔灯下的松脂举着那两边角,不时便会自个儿往那天上飞去。师傅将一只孔灯交给阿香教着阿香怎么放起后,便同我一块点燃了我手里的灯本以为师傅会松手却不想师傅一直等到灯飞走才松开。许是我太笨了吧。而那时透过红纸灯望见的,师傅微垂下来的眼睑里面的情绪却是怎么也不明白的。师傅,似乎不喜欢过年。 当夜空不再出现红光时,师傅便牵着我和阿香回到了阁楼上。每每这时师傅总是会从身上拿出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酒,也便只有这个时候能见着师傅喝酒了。那一语不发的样子让心上泛着酸疼,便双手环在师傅腰上道:“师傅为何自放完孔灯后便不开心了呢,细细可是做错了什么” 阿香也难得的抛去平日里的矜持如同安慰般抱着师傅。师傅身上极为暖和比那手炉都舒服,久为听见师傅说话的我们早已昏昏愈睡,朦胧间听到师傅轻声说着“因为天上住着思念的人啊”我想睁开眼睛问师傅是谁,却敌不过浓浓的睡意,连同那压岁钱也忘得干干净净。 子时将至新年伊始,竹仗声声连万家,灯火通明应春霞,谁家少年思尊堂,梦落深泉盼聚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遇见 那日守岁时依旧没能熬到子时,醒来时亦是次日了,想着昨夜师傅的压岁礼便早早的醒了。抬起手揉戳眼睛时发现手里竟多了个镯子,精巧而纤细,上头刻着荷花摸起来甚是舒服,手镯见还穿着俩铃铛,若是轻声漫步走便不会发出声响,便是急促了些也只是微弱的声音。 除夕守岁后不久便是腊八了,腊八这天阿嬷们会早早的起来供奉祭灵,将五谷杂粮洒在麦园里期盼着来年收获丰溢。将早早弄好的谷粮喂给猫c狗c鸟等生灵,期望来年的它们能将蛇c鼠c虫一些有害的生物赶走。 师傅也早早的起了身叫上我与阿香去往镇上。每年的腊八家家户户便都会让家里人去镇中央,那儿正举行着祭祀。由镇上最年纪最大的人担任祭师。祭师手里捧着稻魂神绕着装满稻c黍c稷c麦c菽的鼎,那上面谷物便是来这的人们需撒上去的。参加祭祀的人们手里皆得提着一升米,将里面的谷粮一点点的洒进鼎里,再绕四周行走,任虎口留出的缝隙将谷粮落于地面。起初甚是疑惑为何得把谷粮撒向地上这便不是糟蹋了吗?正想问师傅为何需得这般做时,师傅似乎知道我们的疑虑轻言着道“这般撒在鼎周围并非是糟蹋了,放置于鼎中的谷物祭祀后便会封着,庆历新春种植庄稼时那些众人分撒的谷粮将植于后院,收成的粮食用于来年制作腊八粥。而地上的谷粮,隆冬南迁燕鸟来年归来时便会停下来驻食,年复一年如此延续着,鸟儿如同地上的人一样在镇子生生不息。” 尾随着师傅登上祭台时,手中的谷粮如同被赋予了使命般,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藏进鼎中,而布袋中剩下的需交于祭师,祭祀结束后从祭师手中接回家中制作腊八粥。而这时台下的侍童们则会给众人盛一小碗腊八粥,可于场喝亦可带回家中放至所熬的腊八粥中同家人一道接受祭师的福禄。 若是住的远的要想将腊八粥端回去便是有些难处。想不出点子只好问抬起头看着正在结捆着布袋的师傅问道“师傅,这山路颠簸该如何才能将这碗端平送回院里” 师傅手中动作未停“细细是想带给阿嬷?” “嗯,阿嬷一早便起来忙碌着,这福禄也该让阿嬷们受点” “细细难道没发现这粥甚是熟悉?若是阿嬷知道年年给细细熬粥却竟不知那喝粥人无心品味将会是多么伤心。”师傅在一旁摇了摇头一脸哀愁的说道,而此时我早已欣喜往外,待问过那侍童可知厨屋在哪后,叫上阿香便撇下师傅往那儿去了。 这时来祀坛的人也不多了,阿嬷们正专心的准备着最后一锅粥,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兴奋的喊道“阿嬷” 阿嬷们正搅着粥,听闻我的声音,连忙转过头来,见是我和阿香后,脸上堆起的笑容将眼角的褶皱都带了起来手里却不停活的说着“细细和阿香怎得来这了?” “阿嬷,方才我问侍童要了一碗粥想着怎把它带回山上呢,师傅却告诉我你在这,便捧着这碗粥来这寻你了。侍童说这粥是受过上天馈赠的,赐予凡人福禄。阿嬷你快来尝尝。”正说着便往前将粥递给了正在灶台生火的阿嬷。 阿香则端着粥放在灶上接过阿嬷手里的搅棍边搅便道“阿嬷你休息会儿吧,这便交给我了,那粥再不喝便凉了”阿嬷本想着同阿香手里接回棍子的,听闻阿香说的后便不再执拗着,将那碗腊八粥端了起来。 阿嬷们喝完甚是欣喜“你们能这般想着阿嬷,阿嬷们也是极开心的,待这些完后阿嬷给你带糖葫芦,可是喜欢?” “可真?细细最是喜欢的呢,那阿嬷我们先去寻师傅了”说完便端着碗回到方才的地方,许是阿嬷们的糖葫芦勾起了欢喜,连同步子也欢伐了许多。一旁被拉着的阿香只好加快伐子跟上,这不甚规矩的步子也连同愉悦了师傅,远远便瞧见师傅咧开唇角漏出雪白的牙眯着眼睛笑着。 待将碗还给侍童后走到师傅跟前,师傅便用那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可是阿嬷们将给你买糖葫芦了?”我瞪大了眼睛惊异的看着师傅心里想着师傅怎的知道? 还未等我回呢师傅便转身走了,见师傅似乎生着了气慌忙扯着师傅的一角,糯糯的说着“师傅,细细便不要糖葫芦了,你莫要生气。” 音刚落师傅便回过身子眼角如同狐狸般狡猾的笑道“可是真的?”见师傅脸上无一丝生气之态边觉着自个被耍了,甚是生气的将脸撇过去重重的发出一声“哼”。而师傅却笑得更欢了,阿香竟也用衣袖捂着嘴低低的笑着。极为恼怒的我叫道“师傅,细细再也不要理你了” 年龄尚小的身子再怎么生气也发不出情绪的声音。见脸色甚是不豫的我,师傅只好拍了拍那清晨扎起的小辫子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再逗你了,给你买桂花糕可好?” “我要很多,还要蜜饯” “好好好,今着都满足你。阿香呢,可有想要的?” 阿香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师傅像是知道阿香的念头似的柔声道“阿香是想去裳衣阁吧,那我们便先去那瞧瞧” 阿香眼里霎时如同春日破晓般生出点点星光,拾起的薄唇弯出漂亮的弧度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我却很是不能理解,为何那裳衣能这般吸引阿香。只是见着阿香这么欢喜心里竟也如同吃了蜜一样。 裳衣阁便是那日裁新衣的地方了,阁主是个极为妖娆妩媚的人年纪约莫同师傅般大,只是镇上的人极少能见着她。那日透过师傅身后窗台瞧见的便是那阁主了,亭台楼谢里寒梅盛开,一抹俏影轻抚琴弦,眼神却是飘渺着望向天际。肤如寒雪c唇若春桃便只有半张脸也是好看的。那日出了衣阁阿香同我说道那阁主觉着阁主的弹得琴颇有韵味,甚是想一睹风姿再欣赏一曲。也难怪方才师傅说去裳衣阁时这般欢喜。而我对音律实在无甚好感,这世间再美的华律也不及山间清溪透过漫山遍野传来的声响。 不一会儿衣馆便到了,掌柜的早似乎同师傅很是相识。见师傅来了起身门相迎对师傅道“今个怎么来着了,可是念着我院里的秋棠?” 师傅回道“今日可并非我来寻的,阿香那日瞧着了,想见见她” 那掌柜略微惊讶的瞧了瞧阿香,笑道“可是那日被阁主迷住了?” 阿香微红的脸色如同上了脂粉般,许是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看着掌柜飘着师傅的衣角,鼻子轻轻的发出一声“嗯”掌柜的见阿香这般样子也不好逗她了,抚了抚她的头顶便说“那同我来吧”说完便拉着阿香往里屋走去,方走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子同师傅说“秦哥儿回来了,昨夜方到,本想上山的见你的,只是这风霜雨露的赶回来累着了,昨夜便在东院歇下了” “嗯,我去瞧瞧”说完便往东院去了,留下我站在原地。掌柜的见我未跟着便问“细细可是要跟我一同去瞧瞧阁主?” “不了,我想去药堂瞧瞧,你便带着阿香去吧。”说完便同阿香摆了摆手往药堂那边去了。之所以想起去药堂是因为年末时同那药童哥哥说了下山便会来见他的。而当走在路上时竟发现自个想不起药童的模样,唯记得那双眼睛甚是温柔,也不记着当时见他的心情了,真是奇怪,为何喜欢会散得这么快,约莫才过了半个月的样子,那种感觉便没了。正想着呢便到了药堂,药堂此时并不忙,今个大都去镇中央接受福禄去了,怎的会到这呢。而早前的药童哥哥也不见了,换了个眼生的正在捣药的书童,便问着“你可知那个眼睛极好看的药童去哪了么” 那眼生的药童转了转眼睛喃喃道“眼睛极好看的?”想了一会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是清蝉师兄?” “我不晓得叫什么,只知道年关前便是在这配药的药童” “那便是了,妹妹找他作甚?清蝉师兄同掌柜的出诊去了,约莫黄昏回来”说完便接着手里的活捣了起来。 “这般晚?不时我便得同师傅回去了,你可知出诊在哪出?” “往东边走不远处便能瞧着一户人家,妹妹若是一个人便不要去了,山路危险”说完进了里屋。 只是说好的下山来见的,若是这时不见也不知何时能再下山。这样想着便往东方向去了,东面极少人住这,零星的屋子里一眼便能瞧见里屋的人,一间间找过去都没有找到。寻完最后一间屋子时,便走到了小镇口。捣药的药童未告诉我外头是否有屋子,便只好出了镇子。镇子外两旁的树高耸茂密同院里的很不一样,四下一瞧只能见着树木连同小镇也看不见,如同被与世隔绝了般。越往外走林子越密越是见不着光亮,见前方太过昏暗便只好作罢转身回去。 只是还未来得急转身前方便飞来一抹黑影将身子揽起跌进了草木灌丛中,手里的铃铛因剧烈的晃动发出声响。身后的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和手里的铃铛,脖颈里传来压制的呼气声。外头小道上飞来数十个人影,身穿墨色衣服脸上只能瞧见的便是犀利的眼睛,黑衣人四下寻找未果后,忽闻前方有车马便不再停留此处,飞身而去。蹲在地上的我见着那幻影般行走的人甚是惊叹,来不及感叹从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风姿,身后的捂着我的人像是抽去了力气般倒在了一旁,回过头瞧着那人,躺在地上的少年脸上净是污渍,没有血色的薄唇甚是让人担忧,将手搭在那人的脉上见那人还有气息便松了口气,正想着如何将他搬出去时,小道上传来声响连忙拉着那人躲在树后面。而在拉起那人时却因手里的铃铛发出声响,渐渐走进的步伐将心都揪了起来,害怕得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而这时却传来师傅略微焦急的声音“细细?”睁开双眼转过身子一瞧,见师傅站在不远处,便抛下那倒下的人,扑进师傅的怀里。带着哽咽的声音喊着“师傅,方才方才有一伙黑衣人经过,细细好生害怕” 师傅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良久过后,见我平复了许多师傅便问“为何跑这般远,也不同师傅说一声去哪” “师傅,细细本是想赴之前同清蝉哥哥的约,早前说过下山便会来见他的,若是这般回去了再下山时也不知是何时。所以走至小镇口时便想着能不能碰着,竟被那人掳了去,接着便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说完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人。师傅上前探了探,见无甚大问题便将他扛在肩上往医馆走去。 医馆门口阿香正焦急的来回走着,见我和师傅便快步前来,手里的铃铛被震得发出声响。上下瞧了瞧我问道“细细你跑去哪了,可有受伤?” 我安慰着阿香道“那个方才出了趟镇子,莫要担心,我好着呢”一旁的师傅哼了一声“等会儿再同你算账”说完便进了医馆将那少年,我和阿香跟了进去。 方入医馆里头便出来药童哥哥,我惊喜着说道“清蝉哥哥原来你回来了,捣药的药童说你要黄昏才回来”。清蝉看着浑身沾满泥土和杂草的我微笑着说“嗯,今儿完诊的早便先回了,方才师弟同我讲了,往后细细若是再来寻我便来里屋,莫在乱跑了”。说完便从师傅手中接过那少年,转身进了里屋。 师傅似乎还未消气,自回来路上便没同我讲一句话。这时,师傅移步到桌边唤我过去,递给我一杯水后问“可知错了?”一杯入腹后才发觉口渴,连忙灌下好几杯解了意才回道“细细知错了,不该独自一人出镇子,也不该不同师傅讲的”正说着觉得身上极痒,用手挠过的地方愈加难受了,连同声音难受的变了调子。师傅疑惑的抬头一看,见我脸上出现的红疹便知道了怎么回事急忙问道“可是碰着了荨麻草?” 此时的我已无力去回复着只知道浑身皆痒,师傅抓住我的手不让挠,接着抱着我走进里屋让阿香按着我的手不得松开,便转身去外房配药了。屋里难受的我哀求道“阿香你松开我吧,实在是痒啊”阿香虽不忍心却坚定的说“细细,你忍忍师傅去配药了,若是抓破了倒是便真的麻烦了”而躺着的我却是难受的左右打滚,也不知过了多久迷糊间见师傅从外头端来一碗药,捏着我的嘴灌了下去,便再没了意识。 待再次醒来时,发现已在山院里了。阿香在一旁拧着毛巾见我醒了,忙问道“可还痒?”我摇了摇头起身问道“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在院里”微哑的声音惊得阿香连忙按着我躺下,将头上的毛巾换掉“还是躺着吧,便是起身你也是下不了床的,被这般折腾了还有力气啊,先等着别动,我去给你盛点吃食”接着便端着盆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拿着的是阿嬷刚煮的绿豆粥,阿香坐在一旁手里不停的搅着边说道“那日灌下药后你便陷入了昏迷,还是师傅把你背了回来。你怎的会染上荨麻草,还有同你回来的是谁?” “那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本想着去见清蝉哥哥时却不想被他掳进了林子,接着便出现了一伙黑衣服的人,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很是厉害呢,之后便是师傅出现了然后带我们回了镇子。为何师傅知晓我在那?” “那日你从衣阁出去后,过了不久我们便去了药馆,那儿的人说你往东边去了,师傅急忙转身去寻你了。”粥正不烫口了阿香便将粥端给了我,总觉着忘了些什么似的,忽然想到那少年便问“那少年呢,还在医馆?” “嗯,还在呢,师傅今个下山去瞧瞧他了” 喝完粥觉着腹里温饱着眼皮也耷了起来,阿香见我这般样子便同我说道“再睡会吧”捏好被角便出去了。朦胧间师傅的手似乎附在了额头上,接着便是师傅问阿香“细细,今日可是醒了?”“嗯,今早醒过一次,喝了一些粥便睡了”阿香的声音越来越飘渺,直至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翌日,难得的放晴天,阳光透过窗子打在脸上时,挣扎着睁开了眼睛。起身下床,双脚入地时颤巍巍的,来回走了几步才缓了过来。喝了几杯清茶后便坐在妆台梳着长发,只是往铜镜一瞧,脸上生起的红包还未消下去,甚是难看。只好从衣间撕下一片布挡着脸慌忙去寻找师傅。一路飞跑进师傅院里也不管里头有何人,哭喊道“师傅,师傅,细细变成丑八怪了”接着一头撞在站在前厅的人身上。脸上的纱布掉在地上,抬头便见着峰眉俊目c浑身上下却透着难以靠近的气息的少年,深邃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呆愣的我,从后方冒出来的师傅将我扶起训斥道“怎么这般冒冒失失的” 听闻师傅的声音也不管那少年了,哭诉着“细细要变成丑八怪了,师傅快想想办法”师傅好笑着说道“没有办法,谁让细细这般乱跑,这下好了,细细便怎么也不能乱跑了,这样子出去怕是没人愿意同细细玩了” 甚是伤心的我颓在一旁默默的,待阿香来后见我这样子便问“怎么了” 我无力的回道“师傅说细细这个便是样子了” 阿香甚是无奈的说“早前让你好好看药书吧,过几日便会消的东西也难怪师傅会打趣你” 我看着阿香惊喜道“可真?”见阿香点了点头,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师傅。师傅却在一旁甚是愉悦的笑着。待喝完手中的茶后便同我们讲“那便是你们的师兄的,往后师傅若是不再院里,便得听师兄的” 我挪步道那好看的师兄面前问道“师兄你叫什么” 那眸子甚是平淡的瞧着方到他腰间的我,轻突出“齐禹”两个字。 许是因为院里只有师傅,阿香和阿嬷他们如今来了个这般好看的人心里是极欢喜的。 禹师兄的屋子同我和阿香的连在一起,院子里只有三个屋子本觉着很是空寂,师兄来后竟觉着院子小了许多。 尚在冬季的夜里,星空便少了许多星星,灰蒙蒙的,这般没甚好看的夜景,我与阿香是不愿受着冷风瞧的,便早早的进了房间,入了眠。只是不知为何,只见着师兄向北而坐在屋顶。萧瑟的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在屋子里寻得往年师傅不用的绒衣后,顺着一旁的梯子走了上去,将绒衣披在师兄身上便说道“师兄,夜里风冷莫寒了身体”师兄并未作何反应,只好转身小心的爬下屋檐回房了。 这种默不作声的样子早在师傅脸上便见过多次了,夜深时师傅便会在阁楼上如同师兄般坐良久,便是我在下面观望了许久也不曾察觉。发愣的人如同傻子般察觉不到外面的变化,眼里却是藏满了看不懂的情绪。而瞧着他们的人却是心里难受着,不明白这是何种情绪,不明白他们为何这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心上人 自师兄来后,师傅呆在院子里的时间便更多了,往常隔两天便下一次山时时见不着他,如今倒是经常在院子里了。 是日,掌柜口中的秦哥儿来了,师傅将我们唤过去同我们讲道“往后他也便是你们的师傅了,教习剑术” “剑术?何是剑术,为何要习?”我问道 许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师傅一时也愣着了,身旁的阿香亦是不懂立在一旁点了点头,倒是师兄未做任何反应。师傅并未同我们多解释只是说了句“日后便知道了” 自秦哥儿来后便得日日清晨起往后山的漫野去了,每每到时秦哥儿便早早的在那站着了。秦哥儿说清晨是承接天地之气的绝佳时候,若是将这时辰浪费于床榻之间,混混沌沌的睡着错过了接下来的时辰也无甚意义了,唯有此时坐立在丛中混聚气息凝于剑端方可行剑术。 我却不以为然,清晨不管是否是床榻之上还是草木花野里皆能集天地之气。天将蒙蒙亮时,若是陷入深眠也未必是浪费了,梦境有时比日初要来得更令人欢喜,若是浅眠初醒躺在床榻也未必不是件美事。 秦哥儿却是觉着我甚是懒散甚无剑气之资。 我却觉着人各有志而已,强求着改变往往会失了己忘了本来的面目。自此便不再早起摸着黑去花野了,每每是等阿香和师兄盘膝打坐完才悠悠着去了。 方始时,秦哥儿日日训斥着我,是日觉着无法便同师傅走了消息。师傅于书房,推开门时,师傅手捧着书端坐在桌前,房内一片寂静,我轻唤道“师傅,找细细何事?” 师傅眼停留在书页细长的手翻动着,良久才放下书道“为何不去习剑?” 见师傅脸色似常并未生气,便移步到师傅跟前“细细何时未去习剑?只是秦哥儿说清晨盘膝坐立是习剑的必经之道,我却是不认同的。这习剑本是因人而异,集天地之气无非是在起剑时心平气和一心聚于剑上,以求不分神不乱身。只是细细不觉着自个心神散乱,何再做无谓的事,况且从小院至后山路上亦能集气,虽说时辰较短,对于细细便是足了” 师傅静默了许久,起身推开窗双手向后交叠着“细细,可听见有何声音?” 我仔细着听却并未有何细致的声音便道“只有阿黄和麻雀的声音啊” “细细,剑道修习的不止剑术,那日日清晨盘膝坐着的也并非只是习性养气,若是唤作阿香来此同你方才说的答案定是不同的。若只是习那中规中矩之势你这般习法也无甚错,只是同阿香他们的差异甚大”师傅盯着我认真道。 我甚是不解的问“为何?” 师傅转过身子抿着嘴角笑着按住我的头“这只能你自个去找了,是接着蒙头大睡走自己的路还是去试试别的方法都得你自个悟出” 师傅总爱这般卖关子不耐的我只好鼓着嘴巴瞪起圆眼道“为何不能明白着告诉我呢,师傅你也是秦哥而也是” “只有懂得才能真正习得,有时说了未必会帮着他人反而是害了”师傅绕开我往门外走去,方要迈出门时,忽得转过身子问“为何细细不唤秦哥儿师傅?” 正低着头想着师傅那话是什么意思,见师傅这般问便回着“这院里师傅便是师傅只有一个,若是秦哥儿成了师傅,那师傅便不是师傅了,往后想起时师傅会成为两个或者更多人,可是我不愿意这样” 这样的话令师傅极为欢喜,师傅朗朗笑着目光甚是柔润,如那初阳c如那夕光般。 翌日,便早早的起身到了后山,秦哥儿还是如往常般端坐着,甚是怀疑他是否一整晚都在这。此时阿香和师兄还未来,便寻着离秦哥儿较远的地方落下,闭目听着,起初耳边只有风吹树木的声音,渐渐着身后传来及轻的脚步声,似乎是阿香,接着便同我般坐着。 往日师兄同阿香一道来着的,今日竟还未来,可是睡过了? 正想着时觉着时辰差不多了,便睁开眼往阿香处瞧着,却见师兄早已坐在一旁了,心里惊异着何时来的竟无甚声音。日升时,万物普照,光下微小漂浮着的细物如同赋予了生命般随处飘散。 这时方明白了些许昨个师傅说‘可曾听到其他声音时,那其他中有何了’世间除了声还有形,看似死物的东西,却在常人听不见的境界里侃侃而言。剑者,同世间微物化为一体才算是剑者。 眼里心里觉着师兄甚是厉害,才不过几日便能有这般厉害的能耐,便黏着师兄问道“师兄,你何时来的怎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早前觉着师兄很是眼熟,入院的第一天便问师傅这人从哪来时。那日师傅甚是诧异的看着我说着那人便是道上救起的少年。恍然大悟的我方才反应过来,那日净是这般好看的人,早前被尘於遮掩住的颜显现出来后,竟是这镇子上无人能比的。莫不说那俊朗的眉目和玉脂的容貌,便是周身环绕的气质也是独特的,比起镇上的人,师兄身上时常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令人甚是难以接近。 而师兄自入院以来便从来没有笑过,面目表情着同山下捏糖人的长胡子老头一样。师兄的话也少若是无事约莫三四天也不会讲一句话,我很是担忧师兄到时候连声音都会发不出,便日日跟在他后面问着 “师兄,你从哪儿来?” “为何那日会出现在小道上?” “师兄你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吗?” “师兄?” 师兄对于这类话题一概不回,只是静静的看着书做自己的事情。若是以往换成师傅,便早早的走了,只是不知为何却时常想待在师兄身边。阿香说我是个怪人,总是有些奇特的想法,做奇特的事情。 我只觉着甚是无趣,毕竟阿香时常不在,无人陪我了便只好粘着师兄,师兄同师傅比起来没有大道理和一堆关子,虽问不着话偶尔发出的回应不知怎么觉着甚是欣喜。 阿香不似我这般喜欢同师兄在一起,却很是喜欢同那秋棠阁主一块。除了早上能见着外许多时辰是忙碌着的。秋棠阁主近日也被师傅接至院里了。于是乎阁主便也成了师傅,只是这阁主教习的东西甚是不合我意,早前制新衣掌柜教的敬姿着实令人难受。 若是对于剑术,秦哥儿的话虽不中听但却是极有用的,若是想习好剑术便得听着他的。而阁主那套行不带风,走不踏步的姿态时是不甚喜欢的,若是镇上的姑娘都这般,相处起来觉着甚是累。于是每至阁主来时,我便躲在师兄这,便是师傅找我也不去。师傅曾问我为何这般抵触。 只觉着这便如同小时候喜爱鸟一样,用箩筐将鸟儿笼下,教它们同人般作息,日日喂食着以为这是为它好,可并不是,习惯飞的鸟突然间没了翅膀,未过多久便会死的。翠鸟被人抓住后,同别的鸟比起来较为温顺,抓的人以为翠鸟性情温顺乐意同人般,但喂食的时候翠鸟会不停的吃直至把自己撑死。人亦是这样,与其勉为其难的学着到头来结果还是那样。 师傅觉着我甚是倔强,而我却觉着师傅甚是偏袒。凡是遇着秋棠阁主的事便不可理喻,同往常的师傅很是不一样。大概是师傅对阁主的喜欢胜过于我罢。 师傅来寻我时,我便一把关住师兄的门同师兄待在一起。师傅无法,又不能将门给一掌震碎了,院里的东西师傅还是很爱昔的只能无奈的走了。我长长的叹了口气问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师兄问“师兄,为何师傅一定要我习那委实束缚人的东西,有何用呢” 师兄今日难得的开口同我说道“琴棋书画舞,这些东西里碰着了总归会找到点自己想要的,若是想知有何用,去瞧瞧便知了”许久未开口的声音低沉嘶哑。这几日来同师兄自言自语好些时候了,师兄一直未说过话,随方才一句话也是欢喜的。 “那我便去瞧瞧,看那是否同我说的那般”同师兄说完便开门欢脱着去了西院。西院是师傅早先便建好的,只是一直未有人住进去,阁主来后,西院便归她了。阁主并未习武,上山下山便难了许多,往常便隔十天半个月由师傅送回去一趟。 自阁主来后,西院便时常能传出琴声,不懂音律的我只觉着清灵悦耳,而阿香却是觉着悲伤。实在我无法懂得,琴声里怎会有悲伤?正想着时,忽灵光咋现般自言自语道“若是有的话便也有能让人欢喜的吧,若是有还真想学着日日夜里弹奏着,师傅和齐禹师兄便不会那般落寞了吧。”这样想着便觉着习琴棋礼数便不那般难忍了。便加快步伐入了西院,同阁主说道想学琴律时,阁主很是惊讶,愣了些许从里屋拿出两把琴,教习了起来。 只是初入手时,院里人甚是觉着糟心,铮铮弹起的刺耳琴弦令人甚是不悦。便是师傅也是这般觉着的,午时师傅便同我说“要不不习琴律了,这般下去,师傅的耳朵怕是要废了” 而我却硬是要学,倒不是想和师傅反着干,只是想着日后我坐在屋檐下,屋顶上坐着的师兄正微笑着便觉着非学成不可。 然而,天赋这种东西没有便是没有,还未习得精髓便想一步登天。如我一样没有过人的音敏却还想着舍去阁主那般腔调,便只会常惹得阁主恨恨的说道“朽木不可雕也”虽时常是这样,长久练之却也摸索出了自个的门道,将那曲子弹得不似悲伤不似欢喜,倒像是穿着大人衣的小孩跳着童舞般滑稽。 一日,觉着这曲子弹得深得我意,便乘着月色风清,师兄正在房顶时,从西院搬出一把琴,坐在下面弹奏着。师兄起先只是转过头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直至曲终也时这般。早已习惯了的我,抱起琴抬头问道“师兄,可觉着欢喜了些许与?” 师兄愣了愣倒也是勉为其难的嘴角弯了一下,这时闯出来的师傅,衣衫不整的追着我道“细细,这大半夜的你是要害人不成?方听你的琴声响起惊得为师差点逝去几迫” 阿香从房里出来,我立马躲在阿香身后,阿香好笑的看着我,我回望着小声道“阿香阿香,快救我,不然我日日在你枕边弹奏” 阿香觉着日日听着声音也甚是难受的便柔声道“师傅,今日你便饶了她吧,往后阿香会好好看着她的” 师傅见阿香出来缓了氛围便说“细细,今日师傅便不同你计较,只是明日起便将你的琴还了,甚是折磨人了”说完拂袖回房了。 我朝着师傅走的方向吐了吐舌头。阿香揉了揉眼睛便回房了,师兄也不知何时回了房。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我,空荡荡的,像是一切未发生过一样,只是方才嘴角微微挽起的样子同那月色融入了,山与月c人与景就这样深深的映在了心底,原来是这般的欢喜。 翌日,阁主听闻我昨个用那滑稽的琴声去讨心上人欢喜时,竟也难得的笑了。海棠花开便是绚烂夺目的,阁主亦是。我愣愣的瞧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望着阁楼上的师傅,见他也是愣了神,待他回过神见我望着便盯着我看密音道“看甚” 我回着“我将你心上人哄笑了,该如何谢我?” 师傅脸微红,手一挥将将窗台合上了。我转过身子接着赏海棠之色。 “细细,可想要真讨那人欢喜?”阁主揶揄的笑道。 我惊喜着,若是能讨师兄欢心便是做什么也是想的“可有?” “那是自然,只不过这得吃点苦头” “既然如此那便谢过师傅了”身子微微一鞠。 阁主甚是诧异着问“早先便听你师傅说你不愿喊我们这些教习你的人为师傅,今日为何竟这般乖巧?” “自是喜欢着师傅你了,何况往后您终会成为师” 还未说完便被师傅一阵风般抱走,见四下无人,师傅便将我放下数落着“怎的这般口无遮拦,未有的事怎可胡乱开口” “怎得是没有的事,人人心知肚明着,明知道是怎样的却是谁也不愿意挑明,喜欢便得说出来不是吗?” 师傅的盯了半晌透着略微无力而疲惫的声音道“喜欢不一定能有结果,有时候喜欢只是一种伤害,心知肚明总比形同陌路来的好,这般便是极好的了。所以细细莫随意插手,往后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强行扭之只会适得其反便是对齐禹亦是如此” 师傅说的话不懂亦不明白,甚是不认同的呢囔着“哼,往后便是你俩的事我都不插手了,而我对师兄是怎样的欢喜也望师傅你莫介入” 说完便绕过师傅走了,甚是气愤着,为何越年长的人对这类事性子越加小了起来呢。 不觉中便走到了后院,此时约近黄昏,只是天还亮着见不着瑰红迤逦的夕阳。西边尽头涯边,秦哥儿朝阳面而立,盯着并不刺眼的阳光,背影直挺孤致。秦哥儿大多时候是寡言的,手中那柄剑约莫是他最喜爱的了,估摸着同说的最多话的便是剑了吧。真是奇怪,放着世上的人不喜欢偏偏独爱那柄剑,虽说人会老终会离去,比起那些死物我倒是喜欢人群,灵活着些总归是比心如死水要好些。 自第一眼见着秦哥儿便觉着无甚欢喜,眼中无光,神色严峻,一副时常防备着他人般,便是在院子里也是。这般不讨人欢喜的样子也怪不得我不喊他师傅,我的师傅必得是讨人欢喜着的,若是不欢喜何能成为我的师傅,何能着人听话? 故而往往遇见秦哥儿时便想四处躲着。秦哥儿的功夫甚好自是察觉得到躲在角落的我,往常碰着这种也不理径直走了或自顾自做着事儿。今个许是脚步甚重气息太过于不平常了,秦哥儿未回头的叫了我。 我走上前,站在秦哥儿的身边等着他开口。良久过后,等到西边落满霞红,身上洒满红光也未见他开口。便席地而坐盯着前方,感叹道最是夕阳难得,这世间能令人心神安定的便是这般美景了,自小时便觉着夕阳是这世间最美的,这儿也成了日日夕晴时来的地方。也曾拉着师傅来着一同赏,只是那般悲戚的模样时刹风景,也惹得我甚是心疼。这般回忆着师傅又想起方才那般训斥我,平息下去的燥火也冒了起来,咬着唇如同牛吐气般恨恨的呼出。 秦哥儿顺石而坐,手肘搁在膝盖瞧着我这种牛气冲冲的样子也不说话。 被他瞧着更加冒火便恼怒道“瞧我作甚” 双眼鼓鼓的瞪着他,秦哥儿也不气恼这般粗鲁的我,只是见我气焰渐消时说道“往常见你无非是笑着的便是机灵古怪的捉弄他人,今个似乎被人欺了,心里觉着甚爽” 这很是招人讨厌。话不多,说出口的却实让人恼火。便不再同他说一句话,侧过身子望向山外莹白的落瀑。身旁那人似乎想说什么,却也只是张了张口。 而对于他人性子时常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唯独遇着师傅怎的也觉得委屈。许久也觉着想不通哪做错了,便问同师傅一般大的秦哥儿“秦哥儿,若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会告诉那人?” 秦哥儿顿了顿,月牙儿难得露了出来道“自是会的” “那为何师傅不是呢,喜欢便得藏着掖着?”我喃喃细语 秦哥儿听着了这话,缓缓开口“细细可有想过若是那不喜欢呢” “那便做他想做的事,成他想成之人” “可若是那人已有心上人了呢” 这时我愣了,只顾着自个儿忘记那人非己,过往皆只是那人的过往,可曾遇见过姑娘c可曾碰着心上人c可曾同她花前月下c可曾同她定下婚约皆是我所不知道的。如师兄c如师傅喜欢的人。 若是有了若是有了那便成了他吧,心里这样想着却是极不愿意着的“便是这样有心上人的话,那便是极难过的”想不出该如何便是想想就觉着是心酸。 “既然细细懂了这般,可知你师傅为何这样了?”话音越飘越远,终听不着了。师傅是哪般已无暇顾及着,若是师兄若是有心上人呢,想着这般便觉着心间直砰砰的跳着。 夕阳落下山崖,残留的光如同心底的那点希望般。 起身飞奔回院里,长廊里阿嬷们端着食盘往前厅去慌忙躲着前来的我喊道“细细,莫在长廊上疾跑,摔了可疼呢” 正想着师兄是否在院里对阿嬷的话也未记耳囫囵着道“嗯,晓得了” 方踏进院里便撞着门内的阿香,双双倒在地上,阿香好些踉跄了几步而我跌坐在地上,阿香揉了揉额头见我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着问道“可是摔疼了?老远便听见阿嬷同你喊道‘莫跑了’怎的这般不听呢”顺势拉起了我,我连忙问道“师兄可在着?” 阿香回道“在呢,一下午也未见他出房,许是在书房温习”还未说完便跑向了书房,愣留下阿香莫名其妙的望着,接着笑着摇了摇头走了。 书房在院子最里头,我一把推开房门,师兄早已习惯这般冒失的我,见我这喘着粗气也未开口只等着我说话。 待气息平稳些了,便脱口而出“师兄,你可有心上人?” 室内一片寂静,静的只能听见急促的呼气和跳动声。许久都不见那人抬起头来,低着头眼里渐渐泛起了红晕衔起银光正要落下时,书案旁的人却说道“未有”。 眉眼里如同藏着盛开的话娇艳欲滴,心间点上一枚朱砂痣。幸而,幸而,幸而那点上之人未有心上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山桃花 后院的那片平地,师傅总觉着少了些什么。那日琢磨着种些什么时,我同师傅商量着可否种些桃花。山桃树下来年春花满地,粉紫交融;夏日花去叶来绿树成荫,醇香桃欲;秋时,花落桃坠,萧瑟却是别有风味;冬茫,漫天白雪挂枝头,便是苍老也极好看的。师傅却说山桃娇弱难以成活,便是成活了也亦受虫害,同山桃比起较之喜爱梅花,于苍茫白雪中的红艳之色。 梅花亦是好看的,只是冬日里,天大寒,若是赏梅便得受着冷风,夜里想着那梅矗立在外间边觉得心疼,倒不如山桃过着好些。春游赏景时,风清云淡,和风旭阳正是好时节。 是日,师兄正捧着一本药书落在山院门口的石头上。我上前坐在身边目光柔柔的道“师兄可喜欢桃花?”师兄从书页中抬起头看着我,见我甚是正常便说“并不讨厌” “并不讨厌便是喜欢了,那细细将后院的大半都种上桃花,待树成花开之际,师兄同我一起去赏花可好?”想着那时朵朵粉樱落满头上肩上,到那时树下红着脸颊的我初长成便可以同师兄说着甚是害羞的话便觉得那后院种树之苦也不那么艰难了。 是日便催促着师傅赶忙将树种下,师傅却说“近日连绵细雨种子落下便也只能会腐于泥地,心急到会成一场空的” “那何时才能落种呢?” 师傅许是觉着我括噪便说道“过几日吧,待天晴气郎时,叫上院里的人一起,若是你闲着无事,便去问问阿香她们可否要种些什么”我只好去找阿香,阿香并无甚特别喜爱之物,倒是喜欢瑰红色的东西,故而我问阿香想种些什么时,阿香眼里透着欢喜道“若是可以,想在后院种一片花海,落满瑰红色,待花开叶落时清晨采集雨露和花瓣制成颜料用来装饰花卷,若是可以想将花瓣绣于衣服中,想将玫瑰制成香水,想做好多东西。师傅可曾说什么时候?” 我坐在桌旁拿起岸上的桂花糕,正打算放空得等着阿香说完时,没想到阿香今个这般自觉便停了。早前阿香若是有欢喜之物便会滔滔不绝的讲下去,熟悉阿香的人大多是不会打断她的。阿香是个性子极静的人,不似我般闹腾,也不常说话,眼神也是柔和的。除却遇着喜爱之物眼神几乎并未变过,这般眼底有光亮,容颜焕发的样子便是陌生人见了也不愿去打破的。而往常阿香可是得将数盏茶的时间才能讲完,今个还未将桂花糕嚼完便收了话实令人惊讶,将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后便同她讲道“师傅说近日不宜下种,谴我过来问问院里的人想种些什么。” 阿香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见阿香又将静默下去便欣喜着说“阿香阿香,你可知我想种些什么” 阿香抬头“种什么” “我想种山桃花,想将半个院子都种满,这样春来时山院里大半的樱粉,风吹花落,院里像是画般落满了一地的花瓣。花瓣沉于泥土滋于桃木消失不见,来年春像是从未离开般再次出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美极了。”我拉着阿香手舞足蹈着,如同此时正处于山花烂漫处般,阿香似被我感染,眸子里倒影着灿烂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浮上阿香的嘴角。 不一会儿,头晕目眩了,便停下来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便对着阿香说“阿香,可否要一起去问问秦哥儿和阁主他们?”也不待阿香是否回应了,拉着她往阁主的院子里跑。 入西院,阁主正躺在窗前绣着画见我们来了便将绣着的花布扣在了桌子上,坐起身子问道“今日非教课之日,怎的来这了” “秋棠师傅,师傅说过几天得在后院种些花木,便谴我俩来问问秋棠师傅你可有想种的”正说着便同往日般熟捻的往桌上一坐。一旁的阿香连忙扯了扯我的衣服,抬头一瞧,秋棠师傅正盯着自个。只好再次起身恭敬着向秋棠师傅抚了抚身子。 能这般折腾的除了西院还真找不到了,规矩甚多,秋棠师傅往日教习课时若是我未做好便如同发了火的师傅般渗人,只是我并不怕秋棠师傅,这世间最怕的是师傅,最怕他生气c最怕他难过c最怕他露出伤心的样子。而秋棠师傅是师傅喜欢着的,放在心尖上的人,怠慢不得。便只好听习着,若是遇着极不愿意的事情,听听便好我却是并不会做的。师傅也知道这点,每每这般境地时也不会强求着我。 秋棠师傅见我规矩着行了礼也便不同我计较说着“倒想种些海棠树,不过却并非种在后院,想种些在西院里边,你去同你师傅要几颗树苗予我吧,什么时候落种,告知我一声便可” “是,那方时秋棠师傅可愿意来后院观赏?若是那时能听着师傅您的琴声是最好不过的了” 秋棠师傅迟疑了些许倒也答应了“嗯,既然都来了今个索性再教习你们些刺绣吧” 我连忙摆手回道“不了不了,细细还得去问秦哥儿呢,那细细便先走了”说完便撒开步子跑了,留下阿香在西院。 这般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也不许说话实在令人难受,而阿香的性子却极适合的,见阿香也无甚事做留在西院也是好的,故方才未拉着阿香一同去找秦哥儿。 秦哥儿时常见不着人影,院里四处皆寻不着。只好站在后院口,猛吸一口气大喊道“秦哥儿哥儿儿”山林里的鸟儿被声音惊得四处逃散,想着师傅定是听到了我这呼声在背后说着我呢,不然放才连打的喷嚏是谁在想我呢。莫不是莫不是师兄?被自个的想法吓了一跳,却下意识的接受了,若是真如此,还真是开心呢,连嘴角的笑都止不住的溢了出来,口里还是不是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而秦哥儿早已出现了,只不过我一直未发现。待我回神时,秦哥儿已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了。我白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的说“师傅说过几日便会在后院种些东西,你可有甚想种的” 秦哥儿仰头望着他沉思了许久,见他迟迟不开口便说道“若是没有,我便走了啊” “有啊,怎的没有,想种些云朵” “” 师傅曾说我于后院种满半山腰的桃花是不切实际的,若是师傅知道此人是怎样说的便不会这样想了。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上前站在秦哥儿跟前,伸出手掌摸了摸他的头顶叹息道“你要好好保重,傻子是没有药可救的,师傅说不让我同傻子玩,那我先走了”说完不等那人的反应便跑了。 落座于北苑的清蝉哥哥是前几天来的,早前第一眼瞧见清蝉哥哥时觉着眼睛甚是漂亮能迷惑人般,是可以同师傅比美之人。后来师兄来了心眼里便只有师兄了。当师傅将清蝉哥哥带上山时,静没有了往日那种惊艳之感,只留下见着熟人的欢喜。 识药c习药c配药c炼药本是很枯燥着的,见清蝉哥哥一派行云流水的作风甚是佩服,便也想学着。有了乐趣便不会觉着枯燥了。故而自清蝉哥哥来后,除却师兄的住处便是喜欢往药房那边去了。 老远便在苑门口喊道“清蝉哥哥”踏进门,那于药柜前的俊影早早抬了头,眉眼带笑的看着我。这眸子甚是暖人心,阿嬷们的眸子便是如这般暖着的。便回笑道“清蝉哥哥安好,阿黄呢,今个可是好了?” “细细也安好,阿黄好了大半,只是细细若是想见见,需得过几日方可” “为何?” “阿黄可是被当日吓着了,莫不是细细非得捅那蜂窝又将睡着的阿黄关门外头去了,阿黄也不会这般啊,阿黄心里头定是还埋怨着你” 我无奈又心疼的说道“那日捅下房梁上的蜂窝忙着将窗户关上,忘了门口正睡着阿黄,待我醒悟去寻阿黄时,阿黄已是那样了,实不能怪我” “细细你胆子也忒大了,这成群的马蜂可是你能支架得了的,若是蛰着了后果可是比阿黄严重着呢,阿黄身上长着毛发的”医者大多是话唠,吩咐嘱咐的话往往得说一大堆,只好连忙转移话题“清蝉哥哥,师傅说过几日想于后院种些东西,你可想种些什么?” “这院里的药材甚少,若是能种些日常需要的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这种子甚少,若是可以便同你师傅说说可有种子,若是有便都给我罢” “嗯,行,那我便这般回禀师傅去了”同清蝉哥哥道别便回到了师傅的院子。此时师傅正不知在捣鼓着什么,桌上摆着罗盘和卦术。见我进来也不理会我,脸上甚是严肃着。这时若是去招惹师傅,下场一定难看。便未开声打扰,坐在一旁喝着师傅泡的茶,见桌上有本书正想拿起来瞧瞧时见着书名便放弃了看的欲望,在一旁盯着师傅的背影昏昏欲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师傅一弹指打破了梦境,恍惚得不知何地时被师傅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惊着了瞌睡虫,忽而便惊醒了。 师傅缓缓道“我的屋子有这般安神的效果?竟睡得这么沉”正说着端来一杯水,方醒无甚力气的我就着师傅的手喝了小半杯后漫不经心得道“许是师傅太好看了,晃了神,竟连周公也被你吸引来了” “也便只有你这小滑头能这般为自个开脱了。今个可问着了,其他人想种些什么” “嗯,我想种桃树,阿香想要玫瑰,秦哥儿许是得种点脑子,清蝉哥哥则问你讨些药种子” 师傅愣了愣神问道“秦哥儿为何是种脑子?” 我摊开手甚是无奈“方才我问秦哥儿想种什么时,他竟回道‘想种云朵’这般连我都懂得不可能的事情,秦哥儿还说出来,莫不是傻了便是傻了” 师傅朗声笑着“师傅忘了同你说了,秦哥儿最是喜欢看云,从不碰那花草木,便是碰勇也是以剑代劳的” 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怪不得他剑从未离身。 “没有其他的了?”师傅疑惑着道 早前便料到师傅会这般问的,故不同他讲阁主想种些什么,往日师傅总喜欢话说一半,今个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有是有,秋棠师傅说” “说什么?” “说什么细细有些忘了,似乎同我说过想种些什么的,只是师傅这屋子着实令人易生困乏,不知为何,睡醒后便不记得了” “哦,那便就这样吧,等你记起时告知我便好”说完师傅便转身向外走去。留下一脸疑惑的我只好拉住师傅说道“师傅,你就不好奇阁主说了什么吗?” “那细细可是想起来了?若是还未想起,师傅可得去准备种苗了” 见师傅这般平静便觉着甚是不好玩,只道“阁主说她想在西院种几株海棠,望你寻些来。”见师傅依旧未有欢喜之色,便无趣着走了。未走几步想起阁主答应的事便道“于后院落种那天,我已央求阁主一同来了,阁主说通知她一声便可。”说完也不去瞧师傅的神色,往院子里走去。往日师傅卖关子时总是能引得的人焦急,本想瞧一瞧师傅的,不成想竟是这般平静,甚是失望啊。未过几日,天果真放晴了,落种那天院里所有人都来了。轻风微凉,我占据了后院偏南的地方默默种着,桃树林地是最大的,当时未料到师傅给的地方是这般的大。故而准备的树苗也是极多的,从清晨忙到午后也才忙完一半,而我早已体力不支了的躺在垫的席子上了。一旁的阁主笑道“见你这般累,便同你弹首较为舒适的吧”耳边传来轻快舒缓的琴调,不远处师傅和秦哥儿欢闹着,阿香正埋在泥地里小心得铺着种子,清蝉哥哥小心着赶着小虫,师兄正接手着那片桃林。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四季是这般美好,云和风都极令人欢喜着。余音袅袅之际,便陷入沉眠。 醒时,只见师傅和秦哥儿站在我身前,见我转醒说道“人人皆在埋头苦干,唯有你这般享受着” 秦哥儿点了点头说“莫不是梦见了谁,睡时竟露出这般痴汉的笑” 我瞥了一眼他俩,起身将手向上一举,审完懒腰见师兄还忙活着,便走过去同他一块将剩余的苗赶在日落时种完了。彼时,其他人早已坐在山顶吃着阿嬷们带来的点心了。上前见糕点所剩无几便将其掳了过来,倒好茶水同师兄细细吃了起来。日落时,霞红的光映在师兄的脸上,心间竟如同失去节奏般,不自觉着跳动止也止不住。以往独自看日落时,只觉着甚是壮美,今个同人群瞧着这夕阳竟生出‘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好了’的心情。 若是能停在这便好了,只是日升日落谁也不能控制,便是神通广大的师傅也无能为力。待天边渐失光亮人群渐散时,第一次生出的不舍之情是这般令人难受和不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人 院里的日子年复一年着。日子不知觉中便走了。阿香同秋棠师傅那习得了精髓便不必再需秋棠师傅教习什么了,师兄也是早前便有一身武艺的师兄也不必秦哥儿教习了。便只有我日日需得去。秋棠师傅曾说阿香已学成需得下山时,我甚是欢喜,然而师傅却想让秋棠师傅留下来,便央求着秋棠师傅好生活教习着我。彼时觉着师傅甚是讨厌,分明是自个儿想留下的。 后院的苗儿们早前种下了,有春风细雨滋润c夏雨勤人浇注c冬雪绵草覆盖着长势也极好。师傅说山桃花易生虫得日日照料着,故除却冬雪时未照料平日里甚是勤快,而那些种植下去的苗儿们竟一株都未少,渐渐的长成大树了,虽还未结果却更是让人期待与欢喜。心里想着那个场景便觉着日日有了精神,同往日欢腾了许多。 而阿香依旧那般沉静,师兄也时常不开口,而师傅他们除了日常习课外不知为何近日总是见不着,秦哥儿也是,不知同师傅去了哪儿。院里便只留下秋棠师傅和清蝉哥哥了。以往师傅若是不在院子里,许是会觉着甚是空落,而今院里来人了觉着日子不似那般无聊了。况且有着同师傅那般喜欢的人在呢。故而大半时辰我都是同师兄待在一起的,师兄的日子甚是规律,若是师傅和秦哥儿不在院里也是这般。 入夏的时候,距师傅走后过了将近两个月了。这是最迟的一次了,以往最长也不会超过半个月便会回来,担心的我问秋棠师傅可知师傅去了哪里,可有来信?秋棠师傅亦是不知的。日日焦急的盼着,总于一日傍晚师傅身着玉白衣袍同秦哥儿一道归来了。我飞身撞进师傅的怀里抱着他喊道“师傅,你可回来了” 师傅被这触不及防的怀抱吓了跳,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看着我,嘴角确是笑着的说“可是想我了”语气中甚至欢喜。 “嗯,师傅不在的日子虽是自在了,只是许久未有消息,细细以为师傅不会回来了呢”抛开那点疑虑将这些日子来的担忧倾泻而出。 一旁的秦哥儿艳羡着道“细细可想我?” 我毫不犹豫着连头都没有转过去的道“不想” “怎的这般无情,好歹我也是你师傅” “不,我的师傅只有一个,你何时见过我喊你师傅?”我松开师傅的腰,转拉着师傅的手道。 师傅回握着“好了,先进去吧”说着便往院子走去。 院里此时点起了烛火,厨房的阿嬷正喊着“开饭了”阿嬷们似乎早已料到师傅今个会回来般,备好了丰盛的食材。 夜里初夏的微凉正是入眠的好时节,而今师傅也归来了,睡着也亦是安稳的。 褪下衣装换上裙袖时甚是欢喜,提着裙摆得跑到师兄面前问师兄可好看时,阿香从房里出来亦是穿着的,明明是相差不大的颜色阿香穿起来却甚是耀眼的,早前的欢喜突生出一丝失望竟有些感叹为何自个没有这般好看呢。 被阿香这一愣神的功夫,师兄便不见了。而此时也无甚欢喜的想寻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阿香走上前疑惑着“为何叹气?” 我抿着嘴皱眉头的看着她“因为你生的甚是好看,惹得细细我很是羡慕” 阿香无奈的笑了笑。不笑还好这一笑让人怎的也生不起怨气。不远处师兄正往这边走来连忙将阿香的脸挡住小声道“阿香,莫在师兄面前笑了,你这般好看若是将师兄勾走了可怎么般?”也不知阿香怎的了,听着我的话笑的更欢了,直直的盯着我。 我回瞪着“把你那笑收了,师兄快来了” 阿香只好将那笑硬是憋了回去,待师兄到跟前时亦是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我小心的提着裙摆跑到师兄跟前同方才的阿香般手当着嘴巴笑道“师兄,早啊”忘记将提着裙摆的手放下,一高一低的裙子甚是难看,而因当着脸笑着甚是僵硬。一旁的阿香早已绷不住的捂着嘴笑的不能自已。师兄我转过头狠狠的瞪着阿香无声着“莫笑啊” 师兄依旧面无表情着道“早”便往房内走去了。见师兄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追着阿香道“阿香,说了莫笑啊,师兄都被你吸引走了”。 阿香抱着绕着柱子求饶着“细细,你那般僵硬别扭的样子换作谁也会笑的,实不能怪我,方才师兄也是笑了的” 我停下来问“可是真的?师兄何时笑了,我怎没瞧见?” “在你转头那时,师兄笑了,可你忙着瞧我未见着那样子”阿香边说边离我远远的,直至靠近门口时道“细细,方才你那样子可真真是不好看呢”说完便出门了。 我连忙追出去,而阿香却不见了身影。便不再去寻了,若是那人能笑,这般姿态被看着了又如何呢,想着师兄笑着的样子连脚下的步子也轻伐了许多。 头顶的艳阳微热,此时荷塘该是一片嫩绿了吧,再过不久,那一池的花塘该盛开了。盼着荷塘繁花茂密青莲结子的时候能同师兄一起泛舟同游便觉着很是期待,便日日往荷塘边跑。 当盛夏来临后,想着过几日邀师兄一道去时,院里却来了两人。那日坐在凉亭瞧着莲叶时,师傅从外院进来,身后跟着的是同师兄一般大的少年,温润如玉c清俊隽朗c明眸皓齿好一幅养于山涧玉树的人儿颜。而另一位则是同样长得好看的姑娘,只是这两人虽好看却都不及院里的师傅c师兄和阿香他们。打量了一会儿后便不再好奇着,趴在桌上想着明日该如何同师兄开口邀着他同游着碧湖。师兄不常同我和阿香玩,大多时间是在书房或者后院。不过若是我与阿香拜托师兄时,师兄从未拒绝过,每每下山时也是必会在我们身后同我们一起的。只是这次只有两人,想想便觉着难为情。 微红的脸上痴痴的笑着,不远处的师傅瞧着这般无奈的笑道“细细,莫思了,叫上阿香和齐禹来我院里一趟” 我往那边瞥了一眼,未回应师傅,只是起身去寻师兄和阿香他们了。阿香正在小厨房捣鼓着往年摘起的玫花瓣想同桂花糕般制成糕点,阿嬷们正教着阿香如果制作。 还未院便闻到了味道,于是小跑着道“阿嬷,可是在做什么好吃的,香气四溢,老远都能闻着” “就数你鼻子最灵了,今早刚弄好的糕点呢,今个弄个新鲜的,午时便能吃着了”阿嬷不停活的说着。 “阿嬷真好,那细细午时再来”说完便拉着阿香出去了。 早前还未习武时若是突然得拉着阿香,阿香必得吓一跳脚步也跟着繁乱起来,如今便是能跟上前头人的步子,慢条斯理得将手里还沾着花瓣的阿香将残留的花瓣扫落,问道“这是要去哪” “方院里来了两个同师兄年纪般大的人,师傅唤我们和师兄过去呢”正说着呢便瞧见师兄正站在院子的凉蒲下端着一本书呢。 招手喊道“师兄~”师兄抬起头瞧见我们便放下书往我们这边走来,还未到跟前我便忍不住道“师兄,师傅唤我们去荷塘呢。”许是见着师兄更加不知该如何开口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阿香在身后捂着嘴轻笑着,我连忙改嘴“错了错了,是师傅唤我们去他院子里” 师兄还未问是什么事便往外走了,拉着阿香连忙跟上同师兄并肩走,眼神却时不时的飘过去,依旧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路静默着跨过小门时,头上方传来“可是有话要说?” 忽然开口的师兄将早前想好的话打得一片散乱连同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忘了,只愣愣的望着他。阿香用力的捏了我的手一把,回过神的我慌忙道“师兄明日可有时间?细细想摘些莲子,若是师兄忙的话,那就” 还未说完阿香的声音忽起“师兄,明个阿香有事,实不能陪细细,师兄可否帮细细泛舟?” “嗯”师兄如同往常般无甚迟疑。而我却是得了蜜饯的孩童般欢喜得就差跳起来了,对着阿香笑得甚是明朗。阿香眼里亦是含着笑的看着我,见我成了这般傻模样,魂定是早已飘走了,便换作她拉着我进了师傅的院内。 院内新来的人坐在一旁,师傅和秦哥儿正摆着棋盘等着我们,见我们才来秦哥儿道“细细,这般慢腾都能赶上蜗牛了”此刻的我神魂亦是未归体,木木的同阿香和师兄般同座上的人稽首。师傅和秦哥儿甚是诧异“细细,今个时怎得了,往日可从不见她这般规矩的。” 阿香笑着说“今个小厨房做了新食,细细许是被那吸走了神吧” 言毕师傅和秦哥儿仰头笑着甚是无奈,我瞪了座上人一眼,早前那般因着师兄答应明日同我一起泛舟欢喜着便忘了,而秦哥儿那般若是平常定是会顶回去的,今个心情甚好也便不同他们计较于一旁落座后问着“师傅,今个可有什么事?” 师傅此时才正色道“今日唤你们来,是同你们介绍你们的新同门,往后便师弟妹了。阿香今个起你便同细细住一块了,阿香你那屋子留给小师妹。齐禹便迁往北苑,临安入住齐禹早前的屋子,院里小待后山屋子建成后便不会那边拥挤了” “是”异口同声道 “细细和阿香便带她们去吧,齐禹留下”师傅说完便起身进了内屋,还未来得及报不满呢,只好心底怨着。阿香笑着安慰道“好了,明日便能同他待个够,今个便留给师傅吧”转头问着“你们叫什么,我叫阿香她叫细细平日里这样唤我们便可,不必太生疏,方走的那人是你们的师兄,师兄性子沉默甚少开口也不爱人打扰,若是无甚事莫去打扰”说完便盯着那少女问“你们叫什么” 少女微笑着开口道“唤我妯儿便可” “往后便唤你妯儿师妹了,往后若是不懂的便来问我”阿香笑着道 一旁未作声的师弟见我正瞧着他便开口道“临安” “你们便同我走吧,院里没那么多规矩,自在些便好,小厨房在南苑边上院里来人了阿嬷们也照顾不来大多时候得自个动手,北苑住着清蝉哥哥和师兄,北苑的人喜静。东苑和西苑分别是秦哥儿和秋棠师傅,若是无甚事可以时常去瞧瞧。” 穿过荷塘路上传来的便是我喋喋的话语,待回到南苑时竟发现自己话这般多,竟说的口渴了。 阿香同妯儿师妹去瞧屋子,我则带着临安往师兄的房里走去。心里甚是激动着,自师兄来便从没入过内屋,因着师傅曾说女子不得随意入男子屋舍的,而今师兄不在,若不蹭着此时瞧一瞧往后便真没有机会了。 推开门,屋子的摆设很是陈规陈局,无甚新意,房内的凳上一只早已染上了尘灰。房内没有铜镜没有妆台显得空了些。夜里师兄的屋子总是亮着灯的,院里人都入睡了也不见师兄熄灯,每每透过窗户瞧那房中的一点微凉甚是安心,而今瞧着师兄平日里在这略微清冷的屋子里竟有些心疼。 正发着愣,身后的临安正盯着我这般变幻莫测的脸笑道“可是想同我换?” 我愣了愣觉着甚是心动,只是要换的话师傅定是不愿意的,若是师兄知道了觉着我甚是奇怪可怎办,犹豫了许久还是拒绝了。一切以师兄为大,况且师兄不在南苑了。北苑有着清蝉哥哥在,而北苑靠近北,师兄总是喜欢坐在屋顶往北望去,换至北苑师兄许是欢喜着的。 这样想着之前生出的不舍也被冲散了,同临安收拾好后同临安道“若是有甚不懂便去问阿香”说完直往小厨房去,那在南苑亦能闻着的香味太诱人了。便抛下临安去寻那阿嬷做的美味了。 院里来着的人不知怎得生不出多大的惊喜,同那日师兄来时的心境甚是不一样,竟不及玫花糕令我觉着欢喜。罢了罢了,日后便是会的,今个便同我的玫花糕一道畅快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欢喜 今个天方蒙蒙亮时便起身了,站在院里的房顶上能最先瞧着升起的太阳。昨个欢喜着一夜未眠,昏昏欲睡时天已是这般了。若是错过了时辰可不好,便鞠了两把清冷的水,醒了醒神智。院里还未有多少人起身,而肚子却早前叫了起来,只好去小厨房去寻些吃食。从南苑通往小厨房的路上有一小院子,冬日庆年下雪时常与阿黄在院里奔跑,如今正入夏,没有冬日那般美丽。 阿黄的窝一直都是在小厨房的,早前是在南苑里头,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日夜守着厨房小院,阿嬷见它夜里这样趴在地上,不忍心便同阿叔们在小厨房等我院子里做了个小窝。还未踏进院子,阿黄便摇着尾巴出来了。舌头耷拉着整个身子跳起来缠在我身上,我慌忙着道“阿黄阿黄,下去等会把新衣裳都给弄脏了” 阿黄不理会着,见我开口叫它却是更加欢快了。正想用手将阿黄赶下去时,阿黄却四脚着地往我身后叫唤了起来,我疑惑着回头只见临安穿过清晨迷雾走来,也怪不得阿黄会叫了,今个阿黄才见着临安,定是将他当成坏人了。然而阿黄性子却是胆怯的,见临安上前直往我身后躲去,我伸手戳了戳它的脑袋小声道“没出息” 阿黄似乎听懂了,消了叫声用鼻子应了我。临安生得很好看,如山林的树木般清俊眼角的那颗痣点缀着脸颊如同夕光照进丛林透出的点点余韵,惊艳了他人。我笑着问“今个秦哥儿不再不必起这般早的” 临安笑了笑,暖得阿黄都被吸引得不再对他叫唤了。“平日里习惯这般早起,方才见你出门便同你一道瞧瞧这院里清晨的光景,不想你走的这般快。”“你方来,该唤我一声师姐的”瞧着临安大我几岁的样子,若是叫我师姐也不知是何种感受,心里竟有些期待呢。 临安未如我愿只道“瞧着你这般年纪小我甚多,虽来得比你晚只是该唤你师姐还是师妹还不一定呢,若是我不需他人教习便比你厉害呢” “我的师兄只有一个便不会有他人了,若是你真有那般厉害的话往后我便不需你唤我师姐了,怎的,可得比一场?”我挑眉问道,对于自个的武虽未及师兄却也是得到过秦哥儿等的赏识。 “你挑吧,若是我赢了呢?” “那我们便比谁下山的快吧,徒步谁先到山下小镇谁就算赢,若是你赢了的话阿黄便归你了”我拍了拍阿黄的头,阿黄甚是不满。 早前秦哥儿教习时,最喜欢的便是飞身了,脚尖点地拂袖而起,身子置于天空之上,同鸟儿般自在。秦哥儿曾道若是论逃跑别人定是赶不上的。虽不喜这般说却难得被秦哥儿赏识也便未同他计较。而这一赌我是赢定了。临安既然这般大的自信,那崎岖的山路地形对于他来说也便并非刁难了,嗯,这样甚是公平。 临安环手支着下巴微触着眉头甚是严峻的道“阿黄看样子不甚喜欢我,而我也不甚喜欢它,要不若是我赢了的话,那便唤我师兄?” 我白了他一眼“若是这个那便算了吧”说完便往厨房去了,临安在后头跟着。 小厨房里阿嬷们早已起了,见来人是我问道“细细怎的起这般早,可是饿醒了?” 手指搅着衣角脸红着轻声道“阿嬷,今个细细想去莲塘弄些莲子想带些吃食去” 阿嬷笑了笑,问道“平常的糕点可行?” “嗯,阿嬷我可否一同?” 阿嬷点了点头,瞧见后头一直未开口的临安道“可是前些日子来的人?若是饿了的话,阿嬷可先同你弄些吃食” 临安于一旁露出乖巧的笑容“不了,阿嬷先忙着吧”阿嬷如同见着小时候的我与阿香般,很不得将小厨房里所有的吃食都摆出来。临安无从拒绝,便坐在桌前,细嚼慢咽起来,甚是雅致。 而我忙着帮阿嬷制午间吃食无暇理会临安。待做好后,天已大亮了,阿嬷们将各苑吃食送去后,同我一道在小厨房用了早膳。 见外头微风凉凉,正是采莲时辰,便提起食盒往荷塘那边去了。想着师兄此时也早早到了吧。至院门口瞧了瞧衣服上下见无甚缭乱,便进了院子往荷亭走去。师兄正坐在亭子间看着书,察觉到脚步后,抬头透过层层莲叶望着我,我亦回望着,脚步却是不停的一步步的靠近,跨过台阶约过荷塘,落入那深邃的眼眸中,嘴角不自觉的笑着连带目光也柔了下来。 走至师兄跟前,红着脸的喊道“师兄”本想问为何来得这般早时却发现羞得依以及抬不起头说不出话了。只能微低着头垂着眼不时的瞧着。师兄到时无甚异常,见我已至便放下书,将岸边的小船推进荷塘,飞身入了船上。本想同师兄般起身而入时,想起早前秋棠师傅说的若是想成为那人的心上人,需得舍下骄傲扮相柔弱着,引得那人怜惜。故而伸出手,师兄愣了愣倒也还是接了。 至船上,师兄泛着舟,我无心的采着莲子,心神早已飘远。待师兄无奈的唤道“细细,仔细些,你将花叶也采了”时才发觉船上堆了好些莲其中夹杂着未长成的花和莲子,甚是心疼。抛开那些惹人害羞的念头后,便摘了些熟了的放至舟中。堆满后,师兄将小舟划入阴凉处,坐在船头,我连忙将早前备好的茶食递给师兄,接着便埋下头剥着莲子。 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道“师兄,你可知我的心上人是你”一旁的师兄端起茶的手顿了顿,四周失了声音甚是静默。 这时临安便飞身而入,立在船上打破沉寂“这般自在,怎的不唤上我?”我懊恼的瞪着临安,埋怨道“船小,容不下了,你走吧都踩着莲了” 我瞟了瞟师兄,见师兄脸上甚是平静,如同方才不曾发生什么似的。虽是说出了长久以来的秘密,却一点也不觉着轻松,倒像是加了一层锁般沉重。岸上妯儿师妹喊道“喂~你们在干嘛,妯儿也想一同”娇嫩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沁耳,若是夏日听着这般调儿定是欢喜的,只是今日这两人的出现觉着甚是厌烦,只想着他俩早些消失。便不再理会他们埋下头剥着莲子,若是我不开口,他俩定是会走的吧。 只是我失策了,今个师傅也在院里,秦哥儿也不知何时回来了,妯儿师妹那一声喊将那两凑热闹的招了过来。秦哥儿一入门便啧啧道“细细很是会享受啊,夏日炎炎的自个却躲在莲塘中”我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道“阿嬷说想找些莲子做莲子羹,细细便帮阿嬷摘了些,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便一同来剥了吧,师兄我们上岸吧”将手中的莲子扫落,甚是失望的垂下了头。 至岸上将莲蓬放置桌上,师傅他们围聚了过来,只是却不是剥着莲子,而是将手伸向师兄手中的食盒里。我连忙抢了过来道“若是不将这些弄掉,便别想是白食”师傅和秦哥儿对视着笑了笑“好好好,依了你” “临安c妯儿你们也别闲着,一同来着坐着吧”秦哥儿笑道。 一旁的师兄则朝师傅道“今个还有事便先回房了”师傅对师兄一向宽厚着便允了。秦哥儿调侃道“莫不是怕细细叨唠?便早早溜了?” 我下意思道“细细何曾唠叨,秦哥儿你莫要误人”待我开口时师兄已转身走了,瞧着师兄的背影忽觉着失落极了。连同秦哥儿拌嘴的精力也没了。耳边虽传来临安和妯儿师妹的笑声却听不着他们在讲些什。恍惚着师傅摇了摇我唤道“细细” 我定睛一瞧见莲子已弄好,便抱着那满满的一筐同师傅到了别,往外头走去。身后师傅同秦哥儿道“往后莫在细细面前寻她难处” 秦哥儿抱怨道“晓得了晓得了,往后不打趣她了”至南苑口,便蹲在墙角低着头长长的哀叹了一声,本想同师兄说那悸动的心绪的,被他们这一搅和觉着甚是失落和心烦。瞧着天上的云如同自个般飘忽着,身边的阿香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在一旁蹲下同我般瞧着,长久后开口道“可是被师傅他们坏了事?” 我转头看着阿香,眼眶微红的糯糯着道“阿香,今个已向师兄讲明的,只是师兄的眼里和心里终归是没有我的。” 阿香环抱着双膝说道“细细,既然已开始轻易便弃了这几年的欢喜,是怎得也得不到想要的” “可是我等不起的,自从院里来了新人,心里便极不安,若是有人早先入住了师兄心里可怎么办” 阿香沉默着眼里渐渐流露出心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的,却再次抿紧了唇。不时便坚定的道“那便等到来年花开桃林渐落桃花时,曾一道种过的桃林若是能唤起师兄心间的那根弦那便不放手了。若那时已有了心上人细细便不要了,既然这世间能打动人的时间也成不了那人的心上人,做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的,与其念着一生不得善果,不如早日放手,留自个余地” 那便坚持着等到来年花开,再同师兄说。明朗后的心绪将心头的阴霾散尽,起身双手往上一举喊道“我等着~”院里回荡着我的呼喊,传遍整个山院,穿进每个人的耳朵。阿香也同我站了起来笑着问“可是好些了?” “嗯” “那便将你摘的莲子做些羹给师兄送去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抱起地上的莲子拉着阿香往小厨房去了。 晚间将莲子羹送去时,心里甚是忐忑,纠结了许久后终是送进了师兄的房里,师兄脸色平淡的细尝着。想着今日的事踌躇着问“师兄” 师兄放下手中的碗见我良久不开口“何事?” 我抱着不死之心,猛地抬起头问道“师兄如今可有心上人?” 师兄愣了良久才回道“未有” 心里本便对自个没多大的期待,而今随来了讨人欢喜的师妹,幸而师兄未将师妹放心上依旧未有心上人。如今这般结果也算是好了。庆幸得轻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雀跃之色。收好食盒欢喜着道“那细细便回去了” 提起食盒便往南苑冲去,阿香正在院里瞧着临安他们练剑,触不及防的被我扑了一踉跄,我拉着阿香甚是高兴的道“未有,未有,师兄还是未有的”阿香扶正身子无奈的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一旁的临安和师妹许是没见过这般欢腾冒事的我甚是哑然。 提起地上的食盒,扯了扯衣袖道“你们接着,当我没来过”便一溜烟的跑了。留下凌乱的三人,好在阿香早已习惯我这般了,待我方走便反应过来接着教习着。 知晓了结果后,日子便不那么难熬了,自夏开始便期待着春的来临。盼着盼着日子总算是过秋,这两月来师傅他们很是忙碌时常见不着人连同师兄也是,院里便只有秋棠师傅和清蝉哥哥他们了,而他们需得教习着新入院的人,院里也便回到了早前的样子。阿香时常呆在屋子里研习琴棋书画等,而我觉着屋子甚是闷,院里又无处可去,只好日日拉着阿黄同我去照料后院的花木们。 待年关来时,师傅总算是能时常见着了,今个年关师傅于外头备好了年货,便不必下山采了。往年秋棠师傅必得下山的,而今却是在院里,竟连掌柜的和小食馆的人也来了。许是师傅觉着院里人太多阿嬷们忙不过来吧。 是日,年关人多便不会那般繁忙了,我和阿香便坐在屋子里听着师傅他们讲奇侠怪事,山外的世界很是奇幻,只是院里即有了师兄便怎么也不想离了这地方的。 难得闲暇来的日子总是过的匆忙,天冬日里天黑得快,外头开始了年复一年的欢闹声,升起的星火点亮山院,小镇也笼罩在灯笼的照耀之下。 年饭后聚在一块将竹仗放起时,我挪步到师兄身旁,趁着天黑瞧着师兄的侧脸,今日的师兄换上新装同我身上的甚是般配,眸子里映出的光亮如同繁星坠落进翻起涟漪的心底,手不自觉的伸向后头牵着师兄宽大的袖子,痴痴的笑着。 心里头向那升起的火花祈盼道:来年今日,愿携师兄的手求风调雨顺c岁岁平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马车 瑞年里春来的早,还未褪下冬装丫枝便开了头,后院的花苞也俏出了嫩牙,落坐在屋顶上瞧着清晨的微光,自立春后的天将早的快,日日也能见着初阳。故每至春初秋末起得早点,时常爬上屋檐瞧着日出,早前临安会不时的同我一道,今个倒是没来。 初起地平线的太阳将露珠散尽融入瞧不见的空气中,五光十色着落入瞳孔。世间贴上各种色彩被欢喜着c被热爱着,将身心置于其中,脑海不时浮现的人儿,嘴角牵起的微笑,心间甚是愉悦。 耳边传来的鸟叫声清脆悦耳,忽而一声马叫引起了喧闹。往着传入的那方瞧去,院门口师兄同师傅正牵着马儿似要出远门,连忙跳下房檐,往院门口跑去。幸而还未走,秦哥儿和临安在一旁马车里放路上的吃食,瞧着这般架势,约莫十天半个月也归不了。连忙疾跑到师兄面前问“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哪?” 师兄未说去哪只道“同师傅出趟院门” “几时回来?我可否一同去?”拉着师兄的袖子生怕他一不小心便不见了,小镇外面的世界师兄未来时却是怎么也生不起向往,自师兄来后好奇着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师兄曾经历过什么。只是后来师兄于山院落定后觉着师兄不会再离开,便失了那好奇之感,如今师兄踏上行程再次拾起过往,竟不愿那人离去若是真离去了怎的也得同他一道共赏外头的风花雪月。想着往后那人寻得心上人便会忘记这里的日子,心便堵得慌。 一旁的师傅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可,细细留在院里” 我央求着师傅求他带我去,师傅却一直为松口答应。气着我抛下他们回到院子里,暗自苦闷着。 不知为何觉着此次前行师兄不会回来了,想一同去的念头极为强烈。而师傅迟迟不松口答应。焦急着该怎么办时,瞧见放置一旁的箱子,想着定是会搬上马车的,便迅速的打开箱子钻了进去,箱子里放置了些布料,将那些布料尽数翻起堆在身上。既然明面上跟不来,便只好暗地里偷偷的跟着,那时即便是师傅也无法就这样抛下的,虽说师傅会生气,只是心中觉着甚是不安。 正想着时,箱子忽被抬起,腾空着甚是没有安全感,好在不一会儿便落了车中,马车周围传来的脚步声牵着心头的弦,忽的箱子被打开光线从外间透来,一只微冷的手掀开层层布料,我抓着衣领往外间一瞧,竟是秦哥儿。秦哥儿正想开口,我连忙将手指贴在嘴旁无声哀求着,眼里渐渐泛出水光。秦哥儿愣了些许,轻叹了一声后,便将箱子盖上了。 一旁的师傅上前问道“怎得了”秦哥儿连忙回道“无甚,时辰不多了,我们该启程了”说完便坐上马车头,手持鞭子喊道“驾”车缓缓行之,往山下去了。 院里下山的路甚多,只是若不知怎走便是自寻死路。往常通往山院的路便是正前那陡峻的山路,马车是怎么也过不去的。初时甚是疑惑师傅是如何将马车赶下去的,一日早起爬在墙边瞧着,只见秦哥儿赶着车往院子后面去了,连忙翻下围墙绕往后院,待我到时断崖不知何时出现一条吊索,等马车平稳的过了后,正想着跟上瞧时,那吊索不一会儿便消失无终了。 今个也是往那边走去了,挑开一点空隙往马车外头瞧去,只见师傅正策马行在一旁,惊得我连忙将盒子盖上,不敢再掀开。平稳而昏暗的车子里,睡意也渐渐涌上来,不一会儿便沉沉的陷入了深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山路蜿蜒陡峻起来,马车里的东西碰撞着,头时不时磕上箱子里,即便用手挡着也无济于事。只好翻开箱子坐了起来。方坐稳,马车便停了,外头喧闹声渐起。我撩开车布往外头一瞧,师兄飞身刺向靠近马车的黑衣人,喷出的血向四周洒去,溅到师兄的衣间师兄眉头微触,眼神甚是犀利。这般姿态是自生来从未见过着,如同瞬间充满了生机般甚是耀眼。平日里虽寡言眼神却是平淡着的,并无此刻般神采,院里的师兄是安静的c迷离的让人无法猜透。而此刻眼里净是对那些人的厌恶和憎恨。这样的师兄甚是陌生,陌生到曾经院里的事如同梦境般飘渺,心里头生起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的念头,将自个惊得只能愣愣的盯着师兄的背影期望着那人能再同往日般回到那个平静的样子。 见师傅陷入重围中师兄便飞身过去,挥剑斩杀那凶神恶煞之人。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的我愣在了车上,忘了该将帘布放下,盯着那满地的残肢断口,鲜血冒着热气汩汩得往外流,止也止不住,还未合上的眼麻木的失去了光泽盯着我,空洞的瞧得甚是难受,身子似被空气中沉闷的血气包围着,难受得想逃离,而足下像是生了跟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不远处被师兄飞身踢远的黑衣人抬头瞧见马车上的我,眼神一变坐上马车用剑用力拍了拍马屁,削下那后头的一块肉,正甩着马尾忽被这般,马儿疼痛得跳了起来,急促得飞奔了起来。一旁的临安瞧着马车被赶走连忙追了上来,只是山路蜿蜒,临安不一会儿便被甩在了后头。 身子往后一倾头硬生生得磕在了车梁上,眼里直冒黑圈,一手紧紧抓着车窗一手用力晃了晃了眩晕的头,待清醒了些,晃悠着在马车里摸索着利器。车上大多是未曾见过之物,甚是华美然而却并不实用。焦急着脑海里闪过方才入箱子时身下似乎有把剑,连忙打开盒子拾起剑。马车这时拐了个弯,我顺势从车窗口飞身而下,在地上狠狠的滚了几圈,还未站稳,黑衣人便飞身过来了,锋利的刀挑开衣裳滑向细嫩的皮肤,一触便见深口。自小时便未受过重伤,这般入骨的伤甚是疼痛。然而这时也躲不了了。挥起手中的剑,想起往日秦哥儿教习的剑术,后脚一点翻身而上绕入那人身后手腕发力狠狠的刺进那人的胸膛。只是还是偏了,往日师兄曾说剑术为快c狠c准当初不明白该如何,只知用力刺向那假人,今个面前的便是活生生的人,心底还是不忍心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会这般下狠手。这般自然剑会走偏。 本以为那黑衣人会受不了倒在地上,不料那人未顾着伤口,转身挑开我的剑。手腕被触不及防的划到剑便掉入了地面。只能用蛮力了。待那人上前时,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将那人扫落在地上,用力得制压着。一脚向上一滑用力一踩一只脚踩着那人持剑的手,发力过半时那人伸手用力阻着,只好松开另一只脚迅速得敷上那手将一身气力聚于脚下,那人便咽了气。脚踝失去力气跌坐在那人身上,将那人手中的刀拾起便再也动弹不得。 早前秦哥儿教时觉着甚是狠辣,觉着自个未有也不会有憎恨的人出现,便未精细着瞧着招式,而今却是生生的用在不识之人身上,心里甚是复杂,脑海铮疼着绷紧的弦一直未敢松懈。 不远处临安身影突现,因着临安的到来,招致甚多黑衣人,临安一边朝着这边赶来一边出去那挡着的黑衣人。那地上渐渐堆满黑衣人的身影,空气里净是令人压抑的气息引得太阳穴两边血脉突起,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净是渗人的深口,而身下那流出的鲜血染上裙摆。便再也忍不住靠着马车手扶着车壁呕吐了起来,眼前渐渐发黑,心里甚是害怕。 忽得身前似出现一道黑影,近得快要摸着那人的衣角了。只好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躲过那落下的锋剑。这炳短刀早先时候师兄见我不甚喜习那狠辣之术便赠予我防身之器,我甚是宝贝着,日日携着揣着,而今却是不得脏了这炳短刃了。短刃虽利却也是不得已时用的,未到紧要关头,莫莽撞出手。心里头念叨着师兄的嘱托,提起力气侧身躲着砍下的刀,跌进马车底下。入车底时还是撞上了那车轱辘,甚至疼痛。而脸上方被砍向马车时掀起木屑划伤细嫩的脸颊,留下一丝线装般的血痕。 不远处临安见着不觉喊道“细细,小心”。方赶来的师傅和师兄他们听闻临安喊道甚是惊怒,然而却是分不开身子。黑衣人似乎是冲着师兄来的,数十人围在师兄周围,师傅和秦哥儿护在师兄周围,一边陷入混战之中,一边瞧着我这边,身上渐渐多了好几个伤口。 见师傅脱不开身便只能靠自己了。头时而眩晕着只能靠那一丝黑影感受着来人的方向。待那黑衣人再次靠近时,利用身子矮小的优势,钻进黑衣人前方,待他反应过来前,用尽昏厥时仅存的力气将短刀刺进那人的心脏。一招致命,喷射出的鲜血尽数落在脸上,那顺势倒在我身上的黑衣人将我身上最后一丝气力用尽,同他一道倒了下来,耳边传来的是师傅他们焦急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回响着我的名字,那回响的声音中夹杂着师兄的,心间终是放下了了,师兄还是师兄,既便是出了院子忆起过往。 倒下的档口,黑衣人手中的剑却忽然提起正刺向我时,赶到的临安一脚将那人踢远。秦哥儿将剑刺向那人,那人怎么也是没了生气了。临安屈下身子接住昏厥了的我,慌张的叫着“细细细细” 若是此时能有面铜镜照着自个定是极为吓人的,脸上身上净是那人的鲜血,眼底也定是极害怕慌张的。那曾活生生的人便就这样如同凋落的花般,不再拥有生机,不再出现在这世间了,而我这样便折了他们的命。 心里极为难受,难受得眼里落下泪。耳边虽传来师傅的呼唤,只是梦中的我怎么也挣脱不了那不断回复的场景。 接着梦境转变,回到山院之中,师傅和秦哥儿的脸上身上净是红渍,麻木着如同那倒下的人般。我上前推了推他们,身子冰凉的再不能言语。身子不自觉着往后退,我想拉着师傅的手,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能随着走。 甚是熟悉的路,通往后院的路上没有人烟,阿嬷们和阿香也不知去了何处。至种着的桃林下,春满花林四季如同铺上樱粉色,树下站着的人儿背对着我。是师兄,我慌忙跑下去抱着师傅的背道“师兄,师傅他们为何这般了?” 师兄缓缓回过头,微笑着露出从未有过的欢颜,抚上我的脸道“细细莫怕,你看他们已被师兄斩杀了”师兄指了指我身后,我回过头地上满是堆积这的躯体,桃林瞬间变成血红色,笔尖的桃花香变成令人沉抑难受的血腥。蒙着面容只露出双眼的人,眼底的疼痛c憎恨惊触着自己。 那倒在地上的人忽动了起来,慢慢的沿着脚踝爬上。我惊恐的喊着师兄,而身后的人早已不是师兄了。沿着背后伸出的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掐着脖子,渐渐得不能再呼吸,身子像是被牵制了,难受得再也听不见一丝声音,快要窒息时,终是大喊了一声,梦境如同被受了光亮般,白茫茫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迷惘的盯着床顶,心上砰砰的急促跳动着,怎么也停不下来,额头满是汗水。坐起身子深呼吸着平息内心的惊惧惶恐,还未适应光亮的双眼分不清四周是何种颜色,入眼的皆是黑白灰三色,缓过些心神才醒悟到这并不是院里。 屋内瞧着是姑娘家的闺房,不远处的铜镜梳桌,门帘的流苏皆是秀美着的。空静的房间师傅他们并不在这,慌忙起身寻着门跑向外面,还未走两步头甚是疼痛像是要被炸裂了般,蹲下身子用力按着脑袋。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慌乱的声响。 而恰好这时,门被推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入徐府 推门而入的是清秀的梳着双环的俩姑娘,瞧着同阿香般大。见我蹲在地上抱着头,连忙同另一人道“快,快去通知公子”刚吩咐完,那较矮的姑娘便跑了出去,留下的赶紧将我扶起送至床上,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我后。轻揉着额头两穴,姑娘的手劲甚是舒服,不一会儿头边好了许多。汲完手里那杯水后,听闻姑娘道“姑娘可是好些了”我盯着那人瞧着,正想发出些声音才觉着喉咙甚是沙哑如同漏了风的铃笛便只好点了点头。接着又是几杯入肚觉着好些了便问道“这是何处?我师傅呢” “姑娘这是在徐家,姑娘来时便是公子送你来的,并未姑娘口中的师傅” 我疑惑着问“公子?你家公子是谁?” 那双环头姑娘正要回道外头来了人,入门的是临安,除却那风沙血染换上月白衣裳衬得来人甚是明俊。立在一旁的姑娘见来人立即屈了屈身子喊道“公子” 我讶然的瞧着这姑,这姑娘莫不是临安的弟子,不然怎的同他行礼? 临安颔首应了一声。我盯着那人瞧了瞧,怎的也不像往日见的临安。高高梳起的秀发用簪子穿插着,沥青色衣装衬得甚是严谨端庄。临安侧坐床榻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下意识的偏了一下,除了师傅和师兄便是秦哥儿也是不怎愿意同人亲昵的。临安手顿了顿接着便贴在我的头上,我拉下他的手皱眉问道“师傅呢,还有师兄去哪了?这是哪?我怎的到这了?” 临安未作回应,倒是同身后的两姑娘道“去端些吃食来” “是”说完福了福身子往后退了出去,甚是规矩。临安见我杯中未有水了便拿过接着续了杯,递给我后道“师傅他们有事,走时吩咐我将你看好,这儿是北境同山院远得很,自师傅他们归来时你便得住在这儿” 早前喝了数杯,如今半腹的水。本想着不接的,而那临安的眼神却不容拒绝着。似乎回到自个的地盘后临安甚是严峻,脸色也不同往日般时时笑着。便只好接过问“师傅可曾说何时归来” “未说,倒是走时留下封信托我给你”临安从袖里拿出信递了过来。我接过信上未写细细亲启,看来师傅是生气了。叹了叹拆开瞧了瞧果是生气了里头无非是埋怨我不顾师傅的话偷跑出院子。师傅此次写的甚是匆忙,字迹甚草都不及我的好,往日犯错必是数页怨言,而今草草的几行了事。落寞的瞧着,落尾时师傅终是狠不下心道:前因后果,此事非细细过错,一切皆为他人自取其果,莫悲莫怨莫怕,师傅在呢。 醒时的不安恐慌,皆化为乌有。滴滴泪水落在纸面,此刻甚是思念。师傅总是知道自己想什么c怕什么,如同利剂般将那伤痕抚平了。临安递来一块绣着花的绢布,朦胧中瞧着许是哪个姑娘送着的,若是脏了可怎好。便胡乱的往衣袖里抹了抹。这般将那些委屈流尽,心头甚是轻松,身子也归静了下来,收好信抬头露出些笑容明亮的眼睛盯着临安道“我饿了” 临安方才抿紧的唇霎时弯了起来,眉眼带笑那一点泪痣也俏了起来想。“早已备好你爱吃的了,如今可是好了?” “我何时同你讲过我爱吃什么?”我反问道,临安总是这般自信,也不知哪来的,院里只要是阿嬷做的吃食都是我爱吃的。师傅曾说我一点也不挑,其实并非,阿嬷无论做甚都是阿嬷辛苦着的,不能负了阿嬷的好意。私下里若是想吃那甚是喜爱的便会趁着阿嬷不在院里或小厨房时自个弄,若是阿嬷知晓了便会日日做着哄我开心,若是这样又得累着她了。故而往常是同阿香悄悄的弄,便是师傅也不知我最是喜欢的是什么。 临安笑了笑“过会儿你便知了”不多时,方才退下的两姑娘又回来了,手里端着的还未见着鼻子便知晓了。惊喜的看着临安“是枣泥糕c红豆绵粥还有芙蓉莲子卷,你是怎知的?”竟齐了。院里师傅不爱甜食,除却我喜食这些外便无人了。这些制起来也麻烦,若是阿嬷做的话得甚早起来直忙到午间才止。 临安未应只道“喜欢便好,今个需得出门一趟,记着莫乱跑,若是师傅回来了我可保不了你的”说完便吩咐那两姑娘看紧着我。姑娘们双手扶膝“是,公子慢走”我仔细得瞧着,这般礼同秋棠师傅教的很是不同便问道“为何你们这般行礼,临安可是你们师傅?” 那两姑娘将小桌放置床上端着粥羹笑道“姑娘莫抬举我们了,我们是丫鬟,公子是主子,不行这礼难不是行主子礼?” “丫鬟?主子?” 那两姑娘诧异的对视了一眼说道“姑娘是哪儿人,怎得不晓得这固有之事” “临安说这是北境,那来时的路便是南了,南有小镇那便是我的出处,小镇没有这般叫法,虽也行礼却只同师傅行,只不过同你们的有些不同罢了” “姑娘不是境内人也不足为怪了,姑娘往后若是有事便直呼我们冬芍c夏梅便可,个子高的是冬芍小点的是夏梅” 一旁的夏梅笑道“本是冬梅夏芍来着的,只不过公子时常与众不同,作风也不甚同北境内的公子般。虽是这样,北境各府的小姐们对我家公子却是钦佩恋慕的” “姑娘若是嫁入徐家可不知有多少人艳羡着呢” 我连忙摇头道“你家公子甚好却不是我的心上人,这境内姑娘都欢喜着他,可我是境外之人啊” 冬芍惑问“境外之人又如何?姑娘不觉着我家公子好看?” “你家公子甚好看,对人亦甚好只是”初见临安便知道临安约莫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了,只是心里头念着人便觉着这世间无人能及那人的欢颜。想想那两姑娘估摸着也是这般便不再说下去,若是他人的心上人,怎得也诋毁不得。 “只是甚?”冬梅问道 “无甚,我吃好了,可否同我讲讲你家公子是何人?那日我怎的到这了?” 夏梅捂着嘴瞧着我道“姑娘这般好奇我家公子,定是欢喜着呢” 我无奈的瞧了瞧,看来这姑娘对临安是极崇拜的,三句不离欢喜。幸而一旁的冬芍戚戚的答道“公子是徐家四公子,早前徐家未入北境,于南迁徙,不甚将年幼的公子遗落了,徐家老爷子派了好些人也不见踪影。老爷子生前最是宝贝着公子的,听闻寻不着了自临终也未见着公子。老夫人和公子的母亲亦是日日念着,前些年忽有一日公子被送了回来,院里的人都喜极而泣。公子归来后,如同至宝般被珍着,院里人亦是对公子极好的心疼着曾流离失所的公子” 夏梅收好桌食端着一杯清茶和痰盂唤我漱口,而我连忙道“怎的这般麻烦,我既不是你们北境之人也未想着能入你们北境这般规矩便免了吧” “姑娘可真不同,性子率直的也怪不得公子会这般照料着” 咽下去的茶水幸而未喷出,这夏梅可真是诶 见冬芍未答完便复问“那日我怎的来的?便只有你家公子同我一道?” “姑娘那日身上脸上净是血渍,身边便只有公子一人并无他人,公子甚是焦急还未入院便叫院医赶来瞧” 那声并无他人真是难受,那日昏厥时,远远赶来的人里头只见师兄飘散的衣角,眼硬是撑着不愿合上,只是赶不上昏厥的速度,还未见着师兄的脸便陷入了昏暗中。如今师傅和师兄亦不知去了何处c几时回来,山院后头的桃花要开了,若是至夏师兄还未归可怎办? 忽觉着很是疲惫便低低的道“方觉着累了,想休息会儿” “那姑娘好生歇着,我们就在外头呢,吩咐一声便可”冬芍扶着我躺下,捏好被角便端上食盘同夏梅出了门。 屋子里只见翻动身子掀起被子的声响。眼皮耷拉着,睡意不一会儿便不可阻挡的来了,原是不愿睡的梦里那可怖的神色还未褪去惊恐想起那样子还是会微微发颤着。困顿着自我挣扎了些许索性便放弃了。 一夜无梦,翌日醒来心神总算是落定了,师傅每每出镇归院后总是得睡上好些日子。原是这般,同师傅走了这一遭才些许明白师傅为何了。陷入梦境忘了曾经历过的,平息下的不是过往而是那交杂自责的心。 昨夜模糊中似乎见着临安来了,坐在早间的床塌上也不知是何时走的。伸了伸懒腰朝门外喊道“冬芍夏梅?”门外传来声响,冬芍推门而入见我坐了起来笑着说“姑娘几个气色同昨日好了甚多呢” 我抿唇扯了扯嘴角,睡了好些日子了早该起精神的了,师傅虽不在这也不许我去训他那边留在这,等着师傅归来吧。 “你家公子今日可在府里?” 夏梅从外头入里边走边回着“公子日日得忙着境内商计,姑娘若是想见公子估摸着只能晚间时方能见着了” “公子说姑娘你若是醒了,切莫记得不可擅自出府”冬芍将盆里的面巾轻拧递了过来。 自小未被这般照料着,实不习惯接过她手中的面巾道“我自个来吧”冬芍忙道“姑娘安心受着吧,既入了北境便是客我等这般是应该的。” 见拗不过她们只好依着她们随意摆弄着。北境的衣裳很是复杂,裙虽是裙里头却是长条裤,烟紫色的裙摆坠坠于地,正想提着裙身时,夏梅阻道“姑娘这般不妥” “为何?这样耷拉在地上若是踩着了可怎好”我甚是苦恼 冬芍见我这般,蹲下身子将裙摆褶平“那便只能饶请姑娘细细着走了” 听闻冬芍说着细细二字不觉笑了,许些日子未闻人唤道名字了,如今被这相见未两日的人喊着竟有些异样之色。 冬芍疑惑不解“姑娘为何笑?” “方才你说的‘细细’二字乃是我名,许久未听着他人唤我,方才还以为你知晓我名唤我般” 夏梅环好腰间玉带,转过前头朝着我“姑娘的名字甚好,甚衬姑娘的肤容,娇容细腻令人不觉多看两眼,若同夏日水芙蓉妍妍生细,眉眼含光实讨人喜欢呢” 院里未有人这般说过,自觉着容颜甚平如同细细这名般。早前师兄未来时也不在意自个容貌,初藏师兄心上时,便时时卑着,日日怕师兄早早将好看之人收进心上。那时便同阿香和秋棠师傅寻着些美女子的姿态作势,养细嫩的肌肤。彼时常于师傅面前问:细细可是好看了?师傅并不理会我揶揄的笑着。见师傅这般样子,心间很是失落,好在心甚大不快之事时常未过多久便弃之脑后。 冬芍凝神盯着,拾起妆台上的胭脂沾了些水,于额间画上细荷。一旁的夏梅惊艳的瞪大了眼睛赞许着“冬芍果是巧手”说着拿起铜镜,镜中姑娘如花般,而我却觉着很是陌生。想擦掉时,不忍抹了身边冬芍的欣喜便停了停手。 外头天色明艳,和风旭暖,便道“可否带我瞧瞧这院里” “自是可以的,往后便是我俩照料姑娘的起食,姑娘便是我们的主子了” “既是这样的话,那便无需这般了,我本是未过得精细之人”我断然道 夏梅正想说着些什么,冬芍瞧了她一眼道“是,姑娘即不适我们也不好强求了” 早膳后,推开房门,入眼的是碧池花塘欢喜着道“没想到这院里便有荷花塘”迈步想上前细瞧时被足下裙摆绊了步子。弯腰将那裙摆沿线一撕,扯下大半,足尖少了束缚觉着很是轻快。身后的夏梅被我这般大力的姿态惊着了,张大了嘴巴。而冬芍则是一早便预料到般,脸色平静的立在一旁。 将扯下来的布料挽起卷在手腕,制成丝带于微风中轻扬。足下生了风般,冬芍和夏梅才至廊间,我便落坐在荷塘中央的亭院间了。伸手轻拂着和荷瓣,丝带跌进荷塘随着手腕摇摆。这几日来的沉闷不豫尽数被这荷塘浇灭,欢喜着雀跃得像报喜的春鸟。身子周围不知何时落了几只鸟儿,待我回头瞧时被惊起,沿着亭子叫唤着。身子如同受了召唤般,不自觉的跳起早年间秋棠师傅教习的舞姿。自方起步时,才发觉好些日子未见秋棠师傅了甚是想念,步子也不觉的缓慢起来。飞身点着荷叶丝带环环绕之,此刻的心境随着起舞,一点一点的由身子散发出来落进花叶。 原来,秋棠师傅的琴舞便是这样的,未出山院未经人事的我无法理解为何琴声舞步能直抒人心,今个似乎有些明白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探北境 临安许久未来见我了,冬芍说临安很是勤忙,徐府的生权掌计皆由临安管着,府里虽有其他三公子却都对经商无甚精通,仕途倒时不错的,早前临安未归来时,府里是老爷管着,而今身子大不如前临安便接管了事务。 徐府很是辽大,约莫是院里的数十倍,房间屋子不计其数,院里有阿嬷般大的人,较多的则是同冬芍夏梅相似的人,梳着双角环发c着嫩粉青绿的衣裳很是漂亮,院里还有些头饰繁琐梳挂着好些金闪的支钗,衣服华美端重脸上娇容富态。如同放于搁架上的青瓷贵器,若是端坐着则好些,一旦动起摇摇坠坠甚是心惊。同冬芍和夏梅般大的人时时见着她们得行礼,一日下来约莫得屈身几百下。公子小姐也甚多,院里时常能听见他们的欢闹声还有小心翼翼的叮咛。甚是不能明白为何这般小心着那些娇娇人,小时院里的阿嬷和阿叔们从未这般过,低微着弓着身子活着,对那些小公子和小小姐眼里从未有过阿嬷眼中对我与阿香的神色,唯有敬畏着害怕着。 高墙瓦院的宅府房檐甚高,冬芍每每见我飞身上房时总是惊呼得唤我下来。院里的美景还未瞧够怎的会舍得下来呢,而这陌生的地方不见想念的人便只能做些念想的事。见我无甚反应冬芍唤来管院小厮吩咐他们将梯子放在一旁,我笑了笑倒也没开口阻止,即使和冬芍和夏梅讲过莫这般照拂自个,却是同我般不愿舍了自个的性子。 这儿甚美,清晨有日出洒弯檐,瓦片泛泛凌光城门口的匾牌大,光亮照射着直直的照进城内,望不到尽头的房子光亮消失在白茫之中。有时便能在这时候见着临安,临安的屋子不远,于正对阁院便是了。故而每每清晨早起天还梦亮时便能瞧见临安推门而出,早前爬在房顶身子被倾下去的瓦顶盖住了,临安从未发觉。 一日傍晚,太阳甚是红彤,街上开始喧闹起来了,这里的夜不同小镇夜里的宁静,喧闹繁华才方开始,小贩们收起日常菜食换上各式各样的玩物,今个似乎甚是不一样通往日比起来今日早出行的人多了许多姑娘,院里的姑娘们也雀雀欢喜着,连同冬芍和夏梅也是而今个也未来唠叨我下去。故而待得久了些,眼里放空着,觉着一道视线盯着,往正门一瞧可不就是好些日子未出现的临安么。远远的瞧着临安瞧不见脸上是何种神色,到时发觉我眯着眼盯着他时,同我摆了摆手,同我这方向来了,一旁的小厮似乎愣在了原地。 庭院廊间蜿蜒屋子时常挡了视野,见临安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觉着甚是没趣便移开了视线,转身盯着城门口的出出入入的人。临安也不知何时立在了我身后出乎不觉的道“这里很是美丽吧” “嗯”我应着,这儿真真是美美到眼里心里,震撼着惊叹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美丽,若是有师兄在便完美了。我转头忽得问道“师傅可有来信说何时回来?”临安回望了我一刻道“无”在这瞬间背立夕阳的临安身子像是融入世间美得眼里直发愣c美的心里将曾以为师兄是最好看的坚信动摇了c美得将方才问的都忘了。临安负手挺拔的姿态如松竹轻言暖笑的样子缓了心头的焦闷,对临安也心生了些好感。 “今个是芳游日,细细可想出去瞧一瞧”临安笑道。 “芳游日?”我回头捏了捏麻了的腿惑道临安见我无起身的样子便坐在我身旁同我解释道“芳则是北境未出阁姑娘,往日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随意在街上走动的,即便出门也是需得蒙着头纱面巾,故无论长得多甚好看的一眼瞧去也不知,今个可上街游玩无需面蒙头纱。若是寻得良人皆可直接面见女方父母,而今夜无宵禁,境内各家灯火敞亮到天明。细细,可想去瞧瞧是什么样子?” 北境不同于小镇,故而也充满了好奇,今日临安不在,虽瞧着北境却是无想出去的欲望,今个倒是想去瞧瞧了。 轻应了一声,临安像是很惊喜站起身子连连高声唤道“冬芍c夏梅”原是在房里拾腾花灯的冬芍夏梅赶忙出来瞧着自家公子道“公子是有何吩咐” 临安拉起坐着的我,正想抽回手的我被临安压住双手拒绝不得,瞪着他的间隙,临安搂着我的腰跳下了房檐,稳稳的落了地松了手同冬芍和夏梅道“寻件适合今日出游的衣装,同她换上,换好后来正门寻我”说完便转身回了自个的院子。 而冬芍和夏梅像是受了不得了的嘱咐般,庄重又欢喜的推着我进了屋子。一早准备好的沐浴水,此时温度正适合,冬芍松掉平日里的发饰用梳子顺直,洒上新摘的荷花,浴桶升起淡淡荷塘的气息。夏梅则于离间找艳雅的裙装。褪下长时间坐着起了褶子的衣服,撇下冬芍自个入了浴桶兀自松散了起来。 方见夏梅拿出时,瞧着这种颜色甚是思念阿香。我已好久未见过阿香了,院里的阿嬷们也不知怎样了,还有阿黄是否想我。还有秋棠师傅,虽然往日不甚欢喜同秋棠师傅待在一起,而今若是有秋棠师傅在也是欢喜的。还有师傅也不知在哪,还有师兄可曾想我?可曾有了心上人? 思绪越飘越远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夏梅开始催促着,手中拿着的便是往日属于阿香的独属色,若是论颜色这等颜色便是属于阿香的,虽是喜欢却也只喜欢瞧阿香穿着。自个较艳红更喜欢荷色来得自然舒服,自院里也从未穿过这般衣色。便想换掉时夏梅却道早前的素色衣物拿去除尘了,今个拿的是方除尘好的无素色衣物了。早前换下的素装也被冬芍拿走了,便只好穿起夏梅拿着的。 夏梅整好衣袖后,冬芍归来了,将我安坐在妆台。起先冬芍伸手沾了沾些白色的粉末如阿嬷制糕点的粉末般,正想往脸上抹时我伸手制止了问冬芍“这是什么,作何往脸上抹?”冬芍笑道“这是妆粉,使之更加细腻生白” “可瞧着甚像生粉,还是莫弄了”我推了推冬芍的手。 冬芍脸色平平的作罢,置起眉笔瞄了瞄眉,至额间花时神色甚是期待,瞳间闪闪发着光,我便依了她。待一切弄好后,冬芍和夏梅皆又是露出那日的神色,我无奈的望着那俩人,自小时便知自个长得如何,方铜镜中显现的样子虽陌生了些却是无甚太大的惊艳之色的,也不知这两人惊叹着甚。 冬芍于前头带路,院里的路径日日在屋顶瞧着早已清楚的映在了脑海,今个的裙摆也至脚踝上头轻便了许多。步子也迈得快了些。不一会儿便到了门口。负手而立的临安深沉严峻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着,似察觉到身后的人转身笑着。我瞧着他疑惑着不知临安为何这般喜欢笑,待走至前头问道“笑甚?” 临安眼里眯了起来,眼角的痣压的平平的同眼睑动了起来,嘴弯弯着“无甚,觉着细细真是好看” 我朝临安翻了翻白眼,每每被生得这般好看的人夸自个好看时都觉着他们甚是无心,师傅也是c阿香也是c临安竟也是这般,幸而师兄非也。于是不理会临安径直出了门,未走几步便被临安拉住了,手中塞进一盏花灯,精巧着盈盈手一握便能握住,上头绣着的莲叶荷塘瞧着很是欢喜。 出了府门,不远处的街上出现各各手持花灯的姑娘脸上羞涩着,小巷穿出小童口中念念道:姑娘于东来,携灯寻良人,良人在何处,何处藏良人,需得起灯瞧,若是相对眼,执手归家门,相见各家亲,一结两佳缘。 原是这样,花灯便是结缘物啊。今个出来一是见见这儿风光人俗,二是盼望着能寻到他们一丝足迹。想着若是能遇上师兄将花灯递于师兄手里心间便觉得很是欢喜,也不知师兄是否真的在这。师傅未说究竟去哪,天下之大师傅已踏遍三处唯独未来过北境,此次前行目的地必是这儿,故师傅他们也应还在这的,只是不知为何竟一直未来寻我c也从未出现。难不成是我想错了? 临安戳了戳发愣的我,我疑惑的抬头,只见前方火树银花千姿百态,灯光不知何时点起河街上一路皆是暖色黄灯,照进眼里映在心间此刻便只想停在着不愿再离去。身边人群环游来来往往唯有我只想停在着,不去想师傅在何处不去思念师兄,只想就这般远远的瞧着。如同梦游的人思绪不受自个控制c身子亦是。故而临安牵起我的手往那儿靠近时,无任何反应。越来越近的河岸只见姑娘们同心上人将手中的花灯点起,缓缓的放入河中,互瞧着对方眼中的光芒流动着。原来欢喜时眼中流露的是这样令人沉醉的神色。 立在桥头往四周瞧去,却撞进临安的眼里,那明眸的眼盯着我,神色如同方才那河岸放花灯的人儿了。我惊着了,身子僵硬的愣在原地眼神自方才一瞟便不再看临安,直盯着河岸一旁的花柳之地。那儿琴声嘹亮,欢歌笑语人儿偏偏醉。朦胧纱境内男女追逐着,畅游着。临安自方才流露出那般神色后便收敛了回到日常平淡之色,同我一道瞧着那儿。 河廊转角处,一艘甚是华美的船入了眼,我问临安“为何大船可入这花灯遍地之处,这般若是灭了灯可怎好?” 临安竖起眉眼,微皱着额头沉默了些许道“每年至此各家便会列出许贴,由位高者牵引,船上今年待嫁人手持高杆执起花灯,若是灯未灭,则两情人无论父母是否答应皆可到官府自个成婚” “若是灭了岂不是怎的也不能在一起了?”我焦急的道。 临安未应便是默认了,心中甚是惊愤,这样各一半的几率实是太折磨人了。便转身不再瞧着这等事,手微微攥紧提着的灯心中不知为何这般突起不安,也不知为何生出烦闷之气。临安瞧我这般笑道“莫气了,我待你去瞧瞧好玩的”说完伸出手正想拉着我,我下意识的避开了。 临安接着道“莫这般,我只是想让你拉着我衣袖,若是走散了可就回不去了” 我深吸了口气认真的同临安说道“临安,莫要对我露出那般神色了,不知为何觉着很是心惊。我甚是害怕抹了他人心意,我早已心有所属,所以莫要生出同我般的心意了” 临安似乎知晓我会这般说只道“细细,那日荷塘增钗师兄不也未应你么,如今我们各有一般几率,若是师兄那时仍无心上人便不再生出这般心意” 我倔着头盯着临安,期望着他能晓得我,不再越陷越深。我不愿失了这人的情谊,自临安来院里日久深长的相伴也并非无感觉的。只是师傅曾说喜欢分多种,临安是其中一种却不是唯一的那种。我无法舍弃其中一种便只能抹去临安心中的那唯一。临安终会留在这北境而我终会回到小镇,北境甚美只是非我故土,境内没有阿香c师傅没有我心心念念的师兄。我不知师兄是何处人,只知天下之大遇着能这么欢喜之人,必得带归山院好生藏着。而如今便只想寻着师兄,莫让他心上人入住了。若是师兄有了心上人 “若是我心爱之人有了心上人,那便不再去打扰了”我盯着临安不甚自信的道。本以为临安会这样气馁失望了,只见那人不知听着了什么,瞧着甚是开心。 我不再理会临安,往桥下的走去。桥的另一边路灯云霓零星的光点宁静安谧。路上小贩一旁坐着等待客人光顾。糖水糕c酥麻小丸c馄饨c糖葫芦c画泥人看的我眼直发亮,口中时不时的咽着口水。闲步赶上的临安看着我这般,扶着我的头笑得摇晃着看着我道“若是唤我一声临安哥哥,我便将这整条街的美食都允了给你” 我瞪着他,觉着临安有时甚是幼稚无语,这般忸怩的叫唤也欢喜,也不知这儿作何想着。若是换做别人估摸着还能喊出来,只是临安非别人。只好舍了这条街白了他一眼后道“这样那我们还是走吧”正欲转身走,被临安拉着往那街上走去了。我甩了甩,却怎的也甩不掉这沾了狗皮膏药的热乎乎的手,只好由着他拉着跟着他走哪停哪。临安拉着我往捏糖泥人那儿走,同那捏糖泥人的阿叔道“捏一个同我俩一般的人”阿叔笑着应了。未几,阿叔递来两个栩栩如生的糖人朝我说道“姑娘怎的还未把花灯赠予这公子,过了今日这公子可就要被别的姑娘牵走了呢”接过那糖人未应着,倒是临安笑着道“我心早自归了这小女子甚是难装他人了” 临安总是这般也不知临安是自个安慰着还是将这花言讲与我听。自相遇从未做过何令他心动之事也不知是哪般入了他眼。 将糖人高高举起,方才阿叔给的是临安的模样,早前未注意便接了,想着瞧瞧临安手中的时,四下一晃临安也不知去了哪里。只好回到方才阿叔那儿问阿叔“可曾见着方才的少年去了哪儿?” 阿叔抬起头眯着眼睛揶揄道“小姑娘,估摸着那少年是见你不曾将花灯赠予他,许是走了呢” 我笑着“走了便走了吧,这儿是他的家,终归是跑不远的” “若是寻不着,姑娘便在我这待着吧,阿叔给你再捏一糖人,约莫过会儿他便回来了”说完阿叔往里头寻来一方凳子,用小布垫了垫唤我坐下。抱着裙子便入了座,阿叔说他的糖人手艺有好几十年了,年年在这桥头看着对面欢喜的人儿脸上光彩奕奕总会忆起年少时和自个心上人的事情。阿叔的心上人并非是如今相处的人,我很疑惑着问阿叔为何未同心上人在一起。 阿叔仰头笑道“到了我这般年纪便知道了,若是姑娘到时与心上人喜结连理是最好了,若是没有则能明白我此时作何感受了。姑娘可知这条街往年今日是很少人的,大多来着的皆是心照不宣的俩人。” 脸上扯出一抹笑道“阿叔猜的真准,可是道理都懂,谁不想再试试呢。” 阿叔将做好的糖人递了过来,签上立着的是方才被临安拉着从桥上来时的样子。同阿叔道过谢,从怀了掏出出门时临安给的荷包,里头有些碎银子还有一纸条。纸上写着‘沿河东来’。收好条子将银子递给阿叔,阿叔谢绝了只道“姑娘,眼前那将你放心上的人若是再不上点心,可要溜走了”谢过阿叔的糖人沿着河道寻着临安。此间河道不同对岸,对岸人群攒动成双成对的人儿携着手含情脉脉着望着对方依偎在怀中,灯光霓蕴河灯照亮姑娘颜,入了少年的梦。痴痴的望着这如画般的美景。这些从未见过的景也曾一幕幕的出现在梦里,如今光晕犹在心上人犹存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场景,幸而那人还未换呢。 远处的河岸柳絮边临安招了招手唤我过去,方踏入路砖两旁的萤火受了召唤般飞起,一点一点落在衣间发上,指引着往河亭里头走去。 前方飞走的萤火渐渐落在临安的脸上身上,临安整个人沉浸于荧光中。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人景,也知此刻的我亦是惊艳着的,顿时心生感慨震撼,于心头升起的淡淡莫名的情绪酝得眼里酸涩,也不知是为临安还是为自个儿。 想起阿叔说的话正一步步的靠近临安时,忽瞧见对岸河廊坊间留了一抹熟悉的影子,飞身而起往对岸连忙奔去,惊得周身萤虫咋纷飞乱起,留得临安一人在陷入静谧黑暗中。 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数十天的日子里未见着他了。已不能单单用想见来述说我此时的心绪,虽只是一抹像师兄的影子也得去一瞧究竟。 漫过境河落在廊坊边上,廊坊里头金光闪烁,果肉辅食铺满坊间,纱布隔起的坊子透出里头不可言述的光景,大胆而露骨。无心留恋于此,瞟过一间间的屋子皆未瞧见师兄。阁廊里时常有喝醉酒的迷醉人露出令人难受的姿态瞧着,甚是不舒服。被这般瞧着甚是想逃离,只是还未知晓师兄是否在这。慌忙寻着,终是在廊坊尽头的桥岸上寻得了。 那一抹俊俏挺直的身影是梦里日日思着念着不愿忘记的,故而方才一瞧才会这般激动着来寻。心间收起砰砰的心跳,深吸了几口气,压下那泛红得想流出的泪。此刻虽很是想扑进那人的怀中控诉着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儿,为何不来见我?而心底那矜持羞涩不许这般,只好慢慢靠近师兄,在身后带着低缓而颤抖的声音道“师兄” 才开口眼泪便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终是忍不住冲上前抱着那人断续着“师兄你去了哪为何不来寻我?” 那人僵硬着身子,沉默了些许拉开我手转过身子开口道“你”还未说完,师傅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扯开抱着师兄的我,环抱着将我提了起来惊喜着“细细,细细你怎的在这,师傅甚是想你呢”我亦是抱着师傅道“师傅你去了哪,为何不来见细细,细细往后便是听了师傅的话了不再乱跑,师傅你莫要丢下我了” 师傅哈哈笑着用力抱了抱我,不知为何师傅力气极大紧得我快呼吸不了了。不一会儿师傅便放开了我同我说道“细细,师傅和师兄需得外出些日子,这些日子你便留在临安身边,莫要乱跑” “去哪?我不能跟着去吗?”我委屈着道。 师傅甚是严肃着拒绝着“不可,细细方才说听师傅的话呢” 我只好应着“那师傅可否隔三两天寄信于我,这些日子少了师傅的消息,心头很是担忧” “细细,能这般想着师傅,师傅很是欢喜啊,若是细细听了师傅的话跟着临安师傅便应了你” “嗯嗯,细细谨遵师傅的话呢”甜甜的朝师傅笑着。 师傅摸着我的头,轻声道“乖”,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许久未有的舒适感。 而这些日子临安照料得甚好,身子拔高了不少。往常师傅不抬胳膊便能只能触及头顶的,如今竟到了师傅的胸膛之上了。师傅见我丰盈起来的身子也是松了些忧虑似的。 不一会儿头顶传来师傅的声音“既然这样,细细今个便和临安回去吧,师傅和你师兄还有事呢,今个得出城。临安,带细细回去。”临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无声无息的。听闻师傅又要走,拉着师傅的袖子红起眼眶的问“师傅,能不走吗,为何师傅这般忙了起来呢” “为了细细你啊c为了小镇的人c为了往后的日子。乖,同临安回去吧,记着师傅的话,莫在乱跑了。”师傅狠心扯回了袖子,硬声道“临安,带细细回去” 临安上前拉着我往回走,我用里挥开临安道“等会儿,就一会儿” 临安松开了手,我跑到师兄面前将手里的花灯塞进师兄的手里,连同荷塘那日未送出的珠钗道“师兄,阿香曾说花开之日再问你是否藏有心上人,而今花早已落了那便不再问你了。今个只想告诉你细细心间唯有师兄一人,若是归来时师兄仍未有心上人,可否应了细细?” 师兄愣在了原地,待我说完师傅便用力将我推进临安身旁,使了使眼色临安连忙飞身将我带离了那儿。我挣扎着焦急道“临安,临安,你倒是当我下去啊,我还未听到师兄的回答呢” 临安脸色沉郁着,眼中犀利而冷峻。以最快速度将我带回府中,至院里时拉着我进了屋子锁上了,赶来的冬芍和夏梅惊触的瞧着这般光景,临安厉声吩咐道“没我许可,任何人不可开了这房门。违者,逐出府内。”说完便大步走了。留下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般失态的俩人。 屋子内的我气得在房内跺着脚恨恨的咬着牙埋怨着临安。只好趴在门缝叫着“冬芍,冬芍,快帮帮我开门” 外头的冬芍听闻赶忙道“姑娘,非我不愿开只是公子下了命令,不可予姑娘开门” 一旁的夏梅亦是焦急着道“姑娘今个是发生何事了,出门时那般欢喜归来怎的这般了。公子可从未这般生气过呢。” “我怎的知晓呢,那临安可曾说何时放我出去?” 冬芍安慰着“未有,姑娘今个便忍忍罢,估摸着明个公子便消了气。若是姑娘害怕,我与夏梅今夜守在门口,姑娘安心休息吧” 门口守着人里头人怎么睡得着呢,既然临安今个不会回来,只好应了冬芍的话“你俩也回去睡吧,门口守着人我睡着不心安” “嗯,姑娘若是害怕高呼一声便可,我与夏梅皆在隔壁呢”说完冬芍便退下去了。 我躺在床上很是疑惑不解,我还未同临安生气呢,临安作何这般待我?尚未点灯的房间,未褪去的裙装,黑暗中困觉总是这般来的快。入睡的前一秒,脑海里闪现遇见师兄的样子,笑着笑着便睡了。 梦里终归是回到了院里,那桃林花落下的样子,师兄于层层花瓣中嵌着笑望着我来时的方向,眼里是河畔成双成对人儿眼里的光彩。眸子越加温柔了起来。我问着师兄可有心上人了,师兄伸出手抱着我道“心上人既是怀中人” 若是一场梦,可否长眠不觉醒c可否夜永恒昼不起c可否皆为可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出走 冬芍将我唤醒时,还是意犹未尽的笑着。沾染了一旁忙着帮我梳妆的夏梅。夏梅笑着道“姑娘可是做了什么好梦?”我笑着未应,嘴边抑制不住的扬起。 梦里梦着的是自个曾经期待了甚久,早前担忧着那人不晓得自个心意先入了心上人,而昨个将念物交于那人后到时心安了许多,也透露了自个的心意,这便够了。往后便交予往后,若是能再见着他也是得这般努力的令他欢喜呢。这样想着觉着日日有了期待,昨个甚是生气的,如今也消失不见了。 消了气对临安也客气了些,问着夏梅“临安今个可是同昨日般生气?” 夏梅手忙着梳着头发边道“公子,清早便走了,夏梅未见到公子” “哦”这样也好免不了到时一阵难堪。 “不过公子出府前命令道姑娘不准出府” “无事,早已料到这般了”我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拿起桌上吃食尝了起来。今个绿豆糕和金丝卷甚是美味,甜到心间去了。 未过几日,太阳热了起来,屋子里闷的厉害便问冬芍“可有小舟?” 冬芍从外间抱来冷水制好的冰果笑道“公子早料到姑娘会泛舟的,早已备好了,姑娘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我拾起桌上的果子无奈的笑了笑,喃喃着“这傻子” 徐府的荷池不如院里的大,小舟转个两回头便回到了岸边。师兄不在的日子里,我早已学会了自个泛舟,只不过这不能告诉师兄,若是他知道了就不会来了。 管院的小厮将小舟放在岸上,推进了里头,我接过那撑杆,飞身而上徐徐撑着。见着欢喜的莲叶摘下扣在头上,琐大的莲子引得食欲渐起。摘下一两朵,将小舟推至荷塘中央莲叶下。躺着,看向浮云朵朵的四方天空。播完手中的莲子,丢进嘴里,清甜爽口。本该甚是享受的,只觉得好生无聊,没了之前的感受。 看够了c食够了c赏够了也该回去了。坐起身子正想往回时,外头传来吵闹声。听闻声音是些年轻的女子,由远及近。冬芍似乎识的那些人。那群女子似乎在寻我,而冬芍则推阻着,立在一旁的双环丫头不知为何上前用力挥了一巴掌,甚是响亮。探出身子往外一瞧,气血直升起。那被甩在地上的可不就是冬芍么。连忙赶到冬芍身边扶起冬芍问道“你们是何人,怎的动手打人” “见着我家小姐怎得不行礼?”方才那甩人的丫头边说边上前欲压着我往下,只是还未触及我便被我一把扫落在地上。冷笑着道“你家小姐是何人,为何我需得同她行礼?” 那小丫鬟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的道“我家小姐是府上的大小姐,你个不知从哪来的也丫头连我等府上丫头都不如,怎得也得行的” 鼻子哼了了哼心中甚是奇怪又惊异,这北境可真真比秋棠师傅还繁琐,也不知她们为何这般享受这等麻烦之事,自个儿受着这般罪不够还得拉着他人一同受着。 正欲开口时冬芍将我拉向身后,同那人道“我家姑娘方入府内,不懂得规矩,冬芍这般替她向小姐行礼了”微屈着身子往下时被我提了起来,冬芍同我摇了摇头。我无视着绕过冬芍“我非北境人便无理由同你们小姐行礼,若是你家小姐觉着我一外人占着你这府子,那我也不好住下去了。冬芍替我同你家公子说一声这些日子倒是麻烦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方走两步想起冬芍脸上红肿的五指印退步到那小丫头身旁将方才莲根上抓的青虫方那姑娘甩的手上,那姑娘惊得跳了起来躲在那小姐的身后。我上前两步盯着那人道“我向来是有仇必报之人,今个便轻饶了你,莫在欺负这院子里的人,虽说我走了,莫忘了我可是你家公子请来的人。” 绕过那僵硬了的俩人提起步子往大门走去,身后的冬芍快步追赶着喊道“姑娘,姑娘不可,公子说你不能走的” 方迈出府的我快步走了,早已听不见门口的冬芍说着什么。嘴角很是愉悦心想着这般师傅估摸着也没料到吧,非我要走的,人家屋檐下容不得我啊。而方才那姑娘的手中的虫早在咬我时被我制成了痒物,沾上必是得痒好些日子。 沿着之前那条道上寻着师傅他们是否还在那。师傅自出了山院说的话时常不准,那日师傅说需得离了这儿。师傅是个骗子,其实我知道的,师傅和师兄一早便想着来这的,即已到达目的地怎的会这般轻易离去。 河廊坊间平日里人未多,这般炎热的日子也便只有夜里人才会出动的,一间间瞧着也未寻得踪迹。而身后时常有人跟着,那人自我出院门便一直跟着我,早前觉着无甚许是临安派着的。只是如今寻不着师兄他们心里甚是烦躁,连带那人也觉着心生不豫。想着如何甩掉时,阁廊转间开了一道小门。侧身迅速进了里头,里院房间甚多往最近一处开门而入。 里头住有一姑娘,低着头画着画,见我入内也未惊叫,头也未抬的道“姑娘来此便是客,坐罢”我撩开挂着的帘珠坐在那人身边,桌上铺展着的画纸上笔墨未干,好一幅辽阔的山丘图,心里甚是佩服着。往日便只有在师傅房内见着这般磅礴大气的山景图,秋棠师傅的西院虽也挂着画只是女子画的少不了涓细之感实画不出这般。不觉道“姑娘好生厉害” 那埋在画上的女子未应,待最后的那点树梢翘枝画上后便抬起头放下画笔。妩媚妖娆的身子竟没想到脸容更甚,瞧着这般怎的也难以相信方才那画是她画的。媚到骨子里的人,随意抬起手也觉得酥了人心,同为女子的都这般觉得,那些坊间下作之人脑里估摸着早已肆意瞎想了。 甚是疑惑着道“姑娘有这般胸怀,怎的在这一隅坊间,四角方空瞧得见全部的院子,姑娘是怎么画出的?” 那妖娆的女子见我这般松了松身子,双手撑着地盘踞着笑道“莫唤我姑娘了,觉着好生奇怪,我同你可是长了好些岁数呢。瞧着你这般可人,又欢喜这画,莫不收了你当我弟子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已有师傅了,往后便不会再认了” 那人愣了,忽得朗声笑着,我连忙按住她嘴巴,小心的瞧着外头是否还有方才那人的影子。被按住的人拉开了我的手道“莫担忧,这里头不会有奇怪的人的,方才跟着你的人早已走了” 我困惑着望着她,不明为何她晓得。那人慵懒着散在一旁,别有一般滋味。芊芊细手拉起书案上的一串青提,高提着柄端张口衔着。 “这般我也不好强求了,这坊间还从未来过你这般清灵的姑娘呢,方便着便唤我坊主吧。瞧着跟着你的人似乎是徐府之人,怎的小姑娘你是徐府的?” “并非,此事说来话长,倒是同徐府公子认识罢了。外头即无了那人,我也该离开了,打扰了”虽是欣赏坊主,只是寻得师傅他们要紧。 正起身外走时坊主忽道“可是在寻人?” 我惊诧着回头“坊主怎的知晓?” “那日夜里我曾见过你”坊主端坐起身子,直直的望着我,似乎要窥探进心里头。 我亦回望着,心里那点关于师兄的秘密倒是想昭告天下,故而也不甚在意这眼神。只问道“那坊主可知那夜我见之人去了何处?” “未知,那日你走后那两人亦随后走了。不过若是你想寻我这倒是能帮你”坊主移步至我前方道。 我欢喜着眼里生出惊喜“可真?” 瞧够了的坊主负手回到方才的位置道“自是真的,只是约莫你不晓得我这规矩,若是想寻得那人便得交出你最珍视的东西” 我转着眼睛想了甚久,最珍视之物除了那几人还真找不着什么了。若是将他们寻回又得交予他人,还是自个找吧。这样想着便对坊主摇了摇头说着“我最珍视之人便是那心心念念的两人了”说完便转身出了这门。 翻上屋檐绕过这廊坊,往城门口走去。这北境即无我去处又寻不着师傅。满街的人却觉得很是寂寥。我想阿香了,想院里的人还有院里的阿黄。山院在北境往南的地方,这儿有着极高的亭楼瞻宇,却依旧见不着小镇。小镇隐秘得极好,而我还是知道该怎么走。 山院师傅的书房里有一副卷图,里头画着各式地形,中心便是小镇。那些奇怪的文字符号在出府的那天便知晓了。那日马车上见着的山路皆一一印照那画卷中的。可那又如何,唯身不在远乡心飘得再远也只能做空想。 由北境往南的路上,平远而曲折来时峰林密道由多渐少,归时的路也有平坦变成崎岖。没个四五日是到不了的,路上少人烟需得自带干粮备好马车。此时我身上只有那日临安留着的碎银子,这些也只够买路上的果粮雇不起一匹马。南门口人来人往,行人手中皆拿着通行证,那时由北境自个制起的规矩,没有那东西便不能出人。 临安是不愿给我那东西的,此时也便只能愣愣的瞧着那出入口。想着若是冲出去的话,师傅会不会来见我?我能否回去?答案皆是否的。忽觉着很是疲惫,蹲在城墙角落边上,肚子咕叫着也不理会。 前头阴影撒下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谁,能来寻我的除了临安不会有他人了。师傅身影出乎不定,师兄也是,自来这后他们总是躲着我。如今只要我不出这门估摸着他们也不会现身了,可是我不愿他们再受来时的凶险,境内虽不是小镇,却比外头安全些。 临安蹲下身子用手指指着我脑门,我瞧着他想作甚?临安只是盯着我柔柔的笑道“细细,我们回家可好?” 我回道“我的家在南方小镇的山院里,不在这里” 临安像是未听着这般话般顾自道着“莫恼了,可是饿了?先去填些肚子”说着用力将我身子扯了起来,许是被饿着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只好由着临安往酒楼走去。 酒家很华美,小镇的食馆只有两层,二层的隔间可以望见很远的地方。而这儿将将有四层,一楼人较多大都穿着灰麻色的衣服嘈杂而喧闹。越是往上人越少人也是人上人,北境这地方人分得太清。 小厮领着临安往三楼的一隔间走去,三楼的左右分两间房都是临窗,一面往北一面往南,临安不愿我想着小镇便带着我往北面那儿去了。可是即使是那边我也瞧不见小镇的,瞧多了倒是更伤心。北以上有座庞大的高楼宫宇,围墙围起的院子占了大半个北境,墙头上方时时有人守着,好生奇怪。 盯着那里头问临安“那儿住着的是谁?为何要这般守着院子” 临安难得严肃认真的警告我“细细,那儿非你能入的地方,记着绝不要踏入里头” 我从不怕临安的,即使临安说的这般渗人亦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喃喃道“那儿是不是如城门般不能出入?师傅他们是否在里头” 临安出声打断我的幻想,一只手按在我头顶强硬的扭了过来“仔细听着,师傅他们不会在里头的,师傅走时交代过需得听我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松手捏的我头疼”将那不规矩的手拔了下来,揉了揉头皱着眉头瞪着他。 这时,小食馆的小厮们敲着门将菜一道道的端上了桌。介绍着“金椒盐焗鸡c辣子白斩鸭c卤酱猪肘子c红蟹虾鱼子c清蒸鲈鱼c茭白肉丝c银耳莲子羹客官还有您的酒,若是有吩咐直接唤一声便可,请慢食” 虽知晓北境豪奢却不想这般,瞧着这满满一桌的菜食一扫方才的沉郁,直直的盯着。临安好笑的拍了拍我后脑勺道“吃吧”若是平时早已一眼神甩过去,此时看在满桌子的美味份上便不再理会他。 将头埋在碗里仔细吃着,临安筷子一直忙活着却不见他往自个碗里夹。饱腹了一番心情甚好,端起一旁的酒壶倒了一小杯仰头喝下“咳咳咳” “能这般喝酒的姑娘也酒只有你了”临安连忙倒了杯茶拍着我的背道。 我接过道“我哪知咳咳晓这酒烈得紧,院里的酒大多是梅子酒清润滑口,也从未有过这般烈的酒出现在镇上。方才喝时以为着酒都如梅子般,谁知” 脸上因咳的厉害泛起红晕,缓了缓总算是好些了,身子不知怎的却是瘫软着顺势爬在窗台瞧着街上的行人。 忽转过头望着临安,临安知晓我瞧着他,眼睑垂着未转头瞧着我道“怎了?” 拿着酒杯往嘴边送的临安,红唇因滋润得鲜翠欲滴显得临安很是好看,趴在窗台不觉道“为何你这般好看” 嘴角如同弯月般升起,虽是好看我却依旧道“这般好看,怎的这般无理呢,我不喜欢这里可你们都把我围在着,我喜欢山院喜欢小镇喜欢师兄”临安是怎样的神色我已不知晓,将头搁回窗外瞧着外头。喝了酒后话便更加肆无忌惮着了,也不管是否会引得他人生气,只想着把心里头的话说出来。北境一角的人都比小镇的人多,热闹也更甚。行进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商行走去,日光下的人头顶闪着光灼热着。外头的热气与酒楼的冷气交汇着形成的雾滴落在身上很是舒服,眼皮渐渐不受控制着了。 不远处行来的马车停在一家商行,赶马的车夫同里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便进了里头,忽起的微风唤起一丝神智,掀起的车帘里头出现的脸惊艳了路旁的人,惊着了恍惚的我。眨了眨眼方才如同略过的轻风一闪而过,幻境中的颜消失了。 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小声道“真是醉了,阿香怎的会来着呢可是我好想阿香啊”醉了的人总是这般脆弱,一点便能唤起心头的酸涩。泛起的泪珠凝在眼角,梦里又回到了山院,那孔明灯下许愿与桃花林c荷塘c烟火交杂着。 梦外似乎有人环起身子拂去眼角的泪,长长的叹息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端午 醉了的人醒来是难受的,身子沉重头甚疼,难受得只好同冬芍怨道“怎的这儿的酒这般烈,临安也是不知提点我”昨个只记着那桌面上的吃食,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话早已忘得不知所踪。 “冬芍我是怎的回来的?”瞧着忙活拧湿巾的冬芍道。 冬芍转过身子递来“姑娘莫不是忘了?” 我点了点头“嗯” 冬芍忽的捂着嘴笑了起来“公子将抱进府的,姑娘昨个方走公子便回来了。还未等我说完公子就去追姑娘了,好些时候才回来呢,幸好回来时将姑娘你带了回来” 原来那身后追着的人是临安啊,那跟着的估摸着是临安来了才走的。 “姑娘不晓得,公子回来后上下院吩咐道不得随意出人南苑。可见姑娘在公子心上多重要呢”冬芍不知怎的同夏梅般了。 这种话一般不会理会她们的,仔细的喝着醒酒汤。外头看样子日升得高了,竟睡了这么久。院子里的小厮很少,所以院子很多时候是安静的,除却鸟叫声外还真听不着什么。若是夏梅不在如同是了声音般,静得连手势和话语都要慢下来了,如同此刻般。 “夏梅呢”我问道 “在这,在这呢”夏梅从昨个就没见着她,今个匆忙的出现心里头有一丝雀跃升起。 那外头闯入的人儿兴悦着道“姑娘姑娘,你可回来了,昨个听冬芍说你走后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好生担心你。昨个你可真令人惊讶,竟掴掌东院里的人,太果敢了”。 我亦欢喜的望着夏梅,在这不熟悉的地方有人担忧着自个原是这般令人欣慰,嘴里说出的却是“夏梅昨个你去哪儿了,这般情况你竟躲了起来” 夏梅连忙扭起嘴道“姑娘莫冤我,昨个东院缺人我也是无奈叫了去,谁知会生这事呢。但昨个公子竟去东院替姑娘回了一报呢,公子说往后我俩便是姑娘的人只受姑娘招唤。姑娘是不是觉得很是高兴,有公子撑着腰” 我瞟了瞟夏梅,夏梅总是这般撮合着。于是吓唬着道“可是在这院里呆腻了,要不我同临安说道将你换去东院?” 夏梅连忙摆手“姑娘莫吓我了,东院规矩太多,活也累,还是待在姑娘身边最好。” “那便莫在说这话了,我不喜的”夏梅似乎正欲问什么被冬芍抢了先机。冬芍将铜镜放在桌边道“姑娘,院里老夫人想见你,今个早上谴人来了,那时姑娘还在睡着。公子替姑娘回了老夫人,同我们道若是姑娘不愿去也不强求着姑娘了,姑娘是若是姑娘去的话容冬芍为你上妆” 师傅曾训导着对年长之人不可放肆,见着不可无礼。往日对阿嬷亦是这般以身传教,只是阿嬷对我与阿香甚宠不愿这般麻烦,唯有师傅在场或年关节庆日子才不会推脱拒绝。那时师傅只求着我们见着阿嬷不可行为放浪c话不粗声不响c若阿嬷吩咐之事不可不做等等。而今见着是陌生的人亦是不熟悉的地方,怎的也得学学这儿的礼了。 故问道“若是见着老夫人该如何?” 冬芍愣了愣倏尔笑道“姑娘往常怎的便怎的吧,不必拘谨。老夫人甚是和缓的,府内人皆欢喜着亦不会介意姑娘的。” 话虽是这样,从未见过北境年长之人,紧张总归是有的。 夏梅寻得一件笼纱嫩黄色长裙。小镇里养的肤色光滑白泽于衣装衬托下发着光,不觉得笑了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阿香见着那些华裳那般欢喜了。 拾腾好了后随着冬芍和夏梅去了南苑,出院时唤着夏梅留在院里。夏梅硬是不肯说着“若是东院人欺负姑娘可怎好”这妮子心头倒是暖暖的也就这样应了她。 东院很是大呢,分院很多各有各的特色。外院繁花多绿叶,如同百花汇的园子,蝴蝶蜜蜂满天飞花香四溢。估摸着是这院里的小姐姑娘们住的地方吧。越是往里越是松翠,里头中央绕着长廊能见着一亭子,亭上题字“子松阁”绢朗松劲有力。 亭子里头坐着的应是老夫人了,花白银发时不时带着笑的嘴角果真如冬芍说的瞧着便觉得心生亲近之感。走至亭子外头,冬芍和夏梅蹲下身子同那里头人道“老夫人,细细姑娘到” 屈着身子双手交叠着同以往对阿嬷般恭敬的礼着,眼睛盯着前方的人含着笑柔声道“老夫人安好” 老夫人招了招手,我上前踏进亭子。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凳子上,老夫人拉起我的手道“细细姑娘果是个灵动招人欢喜的俏滴滴人儿,也难怪我那孙儿这么欢喜你了,连老身我初见细细亦是欢喜呢” 我低着头似羞涩着笑了笑,不知该回些什么话,关于临安旁人只知临安欢喜我从未问过我是否喜欢临安亦或是有无心上人。临安的心上人府内的人皆知,可这儿不是山院不是小镇我的心上人唯有那一方天地中的人知晓。北境非小镇无我想告诉之人c无我炫耀之本。临安怎的待我人人皆知,我怎的待临安旁人也知,喜不喜欢一眼便瞧得出来。故而关于旁人的暗话我从不想多言。 老夫人瞧着我未开口拍了拍我的手道“若是不介意往后便唤你细细了,来的亲些。方入这北境估摸着会不习惯,若是想家了便来这坐坐,虽说这儿无趣了些。” “嗯”笑着应下了,同老夫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后,老夫人身子乏了。临走时于手腕褪下手镯滑入我手中道“好生受着” 红玉的镯子很是贵重,沉的心头直叹着气。恹恹的样子惹得夏梅奇怪着“姑娘怎的这般,莫不是老夫人赏的不甚喜欢?”我支起眼皮看了看夏梅深深的叹了叹“唉” 垂着头跟在她俩身后回了南苑,方踏进苑里,冬芍和夏梅的惊道唤起慌神的我,往她俩瞧着的方向一看。激动着飞奔了过去,那手握着剑矗立在理由的可不就是许久未见的秦哥儿吗。于他身前站立拉着他的衣袖欢喜的转着道“秦哥儿c秦哥儿,你去哪儿了,怎的才来见我呢” 秦哥儿很是惊讶我这般,愣盯着我仔细的瞧了瞧。提着我后头散下来的发梢道“可真是细细?” 我鼓着嘴帮子娇娇着“不是我会是谁?” 秦哥儿依旧打趣道“我家细细可不会这般对我,何况着芊芊美人实不像我那小姑娘” “小姑娘也是会长大的,还未应我呢,怎的这么迟才来见我?”拉着秦哥儿落坐在一旁倒好一杯茶端着给了他。 这时冬芍上前道“原是姑娘的熟人,那我与夏梅去厨房弄些吃食来” 此时已被秦哥儿吸走了心神连忙摆了摆手胡乱应了。缠着秦哥儿问师傅他们的下落。秦哥儿喝着茶瞧着我开口着“这般欢喜原是想知了你那心心念念的师兄在哪啊” “你可知?” 秦哥儿转向一边“不知,倒是” “倒是什么,莫卖关子了再这般下去我可是要生气了”急着问道。 秦哥儿嘟囔了一句“性子居然还是这般”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你师傅让我交给你的” 拆开里头寥寥几笔写着“中秋佳庆,师傅不能回来陪细细,今年便秦哥儿同你一道了。莫忧为师,不日则回”左翻右翻了几趟,除却右下角那细细二字外的莲花再无任何。 我撵着一角抖了抖问秦哥儿“就这样?没了?” 秦哥儿嗯了一声,觉着甚是气闷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瞧着秦哥儿道“那你可以走了” 秦哥儿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你师傅说自中秋前我得在这待着况且我在这陪着你不好吗?” 我未应着,秦哥儿能来自是欢喜的只是不是最欢喜着,心里头弥漫着一股失落。 冬芍送来一壶酒和几碟小菜,秦哥儿顾自的吃了起来。瞧他那放肆喝着烈酒的样子还真是潇洒,以前从未见过秦哥儿喝烈酒的姿态方问道“以前从未见你喝过这般烈的酒,怎的来了北境口味变了呢” 秦哥儿囫囵应道“自来北境少了院里的酒只能喝着这些烈酒,都喝惯了” 我思索了良久,临安从外院走了过来,忽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可是从院里来的?” 秦哥儿不假思索的回着“并非” “哦,那无事了”将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瞧着秦哥儿。 临安踏进屋子朝秦哥儿辑了辑道“秦师傅”秦哥儿很是欢喜起身拍了拍临安的肩头朝着我说着“细细你瞧瞧人家”我斜着眼撇了撇嘴,鼻子轻哼了一声,心道临安对谁亦如此。秦哥儿瞧我这般倒像是料到了般不再理会我同临安聊了起来,话题皆是我不知晓的,实无暇兴致听下去便打断他们道“秦哥儿你在此住多久,还归山院吗?” “约莫一两天天的样子吧,应是不回了,怎的了?”秦哥儿问道。 我站起身子上前道“去哪?” “早前出镇也不见你对我这般关乎,今个稀奇着竟问我去哪?”秦哥儿一脸嫌弃的道。 “你在何处师傅便在何处,这是你俩不变的定例了,若是端午过后你归山院我便跟着你回了,若是你回来路我亦跟着的”还未讲话说完一旁的临安就打断了幻想“细细,师傅说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待着这等他回来” “为何?那我需得等多久?”临安未应我,甚是气闷的朝他俩道“为何我非得留在这?为何你们从不告诉我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何就不能回到小镇继续生活?为何自你们来了一切都要变了?”一连串的困惑皆烦扰着我,无人询问无人告知我,不安和焦虑日日围绕着,可是他们皆不知晓只顾围起高墙置我于此不管不顾。 临安和秦哥儿微起眉头沉下气息未言语着。过了一会儿临安伸手按着我头顶道“细细莫闹”。 我瞪着临安用力拍下那手,霎时红起的五指印将那要脱口而出的伤人话语截了下来,上齿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我已听了你们的话安静着待在这了,可你们自顾自开启迷局将我抛进里头那就莫怪我胡来了”说完不理会身后那两人回了房里。 来北境的日子里,并非不知晓一些事情,只是从未有过证实。方才秦哥儿说自院里来可瞧他那样子早是习惯了这儿,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方来的。师傅那封手笔信怎么瞧着也是昨个写的。师傅写信惯用自个制的笔,往常在院里常爱看他作的画和诗作,那时不知其中寓境只能瞧些外在之物。师傅笑着问我瞧出了什么,我并未告诉他这事,只因师傅亦不愿告诉我诗画的心境。 那时觉着师傅的笔很是神奇,初写上时笔墨未干浓黑亮泽,不时起笔或重笔处如同换了种颜色般若不细瞧是寻不着的。有时画作并无甚不一,那定是师傅心绪甚平时作的,越是见长师傅的画作越是瞧不出什么,早前发现的不同也自那时未再见过。方才秦哥儿拿出的信里头,落脚处的那朵莲无甚不一唯有那细细二字甚重,故而才会问道是否自院里来。可小镇离北境甚远,这儿的高楼瞧不见小镇便知,那日马车上虽昏厥得不知外境身子也是受了几日的颠簸。以秦哥儿的功夫也需得两三日来能到,这才觉着自个儿被他们迷得团团转很是气恼。心里越是这样想着觉得越是烦闷,最是讨厌他人这般瞒我。躺在床上觉得越发焦躁不安了,只好弃了这软绵的床起身去了房檐。直待到夜落下冬芍唤我时才好些,阁院临安的书房里灯火亮着,秦哥儿迟迟未出来。 翌日端午,徐府人多府大一早便起来忙活了若彤年关般庄重热闹街上人家估摸着也是这样。往年端午院里虽只有几人,阿嬷们不愿我与阿香干那粗活,自个儿早早起来忙活着。早膳前约莫弄得差不多了,我与阿香也无甚事做了。师傅则会带着我们插些菖蒲往年我不爱那味道总躲得远远的,自师兄来后接了师傅的活也乐意闻那味道了,至夜里只需坐着赏月食饼端午就这样过了,平平淡淡着却甚是享受。 北境似乎很是重视这日子,府内上下皆早早的起来了,连同我也被早早的叫起。冬芍将早膳摆好同我道“姑娘,不时我等皆需去正堂祭祖,姑娘自个儿吃着。今个忙活事多估摸着不能照顾着了。” “无事”见她们这般忙我亦不好拖沓着,加紧食完冬芍她们便走了。正堂穿来的声响显得南苑越加静默,不甚习惯便绕着苑子抚摸着换上新泽的柱子于荷塘边上坐着打起盹儿来了。清香熟悉的味道如同回到山院的那池碧绿,忽起舞剑的兴致拔起一朵未开苞的莲花水中轻搅着去了那泥污。点着那饱含露珠的莲叶手里挥舞着,起先将心头那点烦闷急促得甩开,莲塘也被惊得阵阵涟漪。身子不断飞转悦动压抑之感落了地,取之而来的事脑海里不断显现的人c物c事c境。更多的是无法传达的思念,沿着手指穿过身子透进荷塘里的莲叶根,生生埋进了土里。 一舞落毕身子顿时失了力气跌进了那艘小船上,将那只抖落了露水的花苞插回荷塘,瘫着身子一动不动无暇去责骂那偷窥之人,而今只想这般闭着眼睛躺着了。 南苑很是安静,无人打扰着睡的甚熟,醒来后心绪倒是平静下来了。肚子咕着叫唤,冬芍走时说着小厨房备好了吃食,便起身往小厨房走去。小厨房里临安和秦哥儿在,那备好的吃食早已被他俩吃了,今个不知怎么倒是不想理会他俩如同为瞧见似的顾自倒腾了些饱腹的东西。小厨房里菜式多,为寻方便将那些一股脑倒了进面里头。秦哥儿上前瞧着“细细这般厉害,我还未食饱呢一同将我与临安的做了吧” 嘴上没理会他手却自个动了起来,将剩下的面食倒了进去。煮好后也不管那两人端着碗默默吃着,不想言语。临安和秦哥儿奇怪的望着对方,盛好面食坐在我对面瞧着。 夜渐渐昏了,北街开始亮起烛火。临安回了正堂,那儿聚集着整个府里的人灯火通明亮了整个天空。我端着印有细细的月饼坐上屋顶瞧着红透街廊的北境,将清冷的月色都比了下去。秦哥儿揣着酒坐在我身旁拿起月饼嚼了起来道“可是想院里了?今个虽没有芙蓉豆饼倒是给你寻来了梅子酒可想喝些?” 这北境可未有过梅子酒的便瞧着秦哥儿疑惑问着“从哪儿寻来的?这儿可从未有过这东西的” “早前出院时带的”揭开封着的梅子酒清冽的香味传来同这月色极配,浅酌了两口睁着两眼瞧着这酒心里头却是解了之前的困惑了笑着道“嗯,这味道甚是熟悉,还是那般甘甜清冽着”将酒壶拿了过来倒了些许又往秦哥儿杯中添了些,秦哥儿似乎有些惊讶,一手斜撑着屋瓦一手托着道“可是不生气了?” 我笑了笑未应他,喝完手中那杯酒后瞧着街上渐多的人群,提着街灯往红灯照着的地方走去。大户宅院里欢歌跃舞着,眼睛仔细盯着那鼓点随着鼓声心里默念道“一c二c三c四c五c六c七”彭身边人就这样倒了下去。摸了摸手中那颗瞌睡丸喃喃道“还是慢了些啊,若是加大些剂量会不会快点呢”将秦哥移往一边莫让他掉下去,蹲下身子瞧着秦哥儿的睡脸,秦哥儿睡着时的样子要同他平日里要好看多了。用手点了点他的大脑门轻声道“好好睡吧,见完阿香我会回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夜闯太傅府 即已知晓阿香在这秦哥儿毕不会允我出去的,唯有将他弄倒才行。将手中酒杯放在一旁,往东边那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处去。 原来梦醉时瞧见的并非幻觉,阿香真的来了。秦哥儿来时便觉得有些奇怪想着今个去探探究竟的,没想着迷倒他。可自他拿出那酒时便认定了,那酒并非阿嬷酿的,阿嬷的酒浑厚浓稠唯有阿香才能酿出那般甘甜的。 那日奢华的车子一旁印着太傅的字样,阿香估摸着是去了那儿,也便是方才瞧着鼓的地方了。 太傅府今夜内外站着许多人,巷口的我正愁着不知该怎么进去时。路旁停了辆马车跻身进了那里头,里面端坐着风朗俊雅的公子哥儿,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可是进太傅府的?”那人瞧着我点了点头。 “里头有我的心上人,可否带我一同进去,你若是不愿的话可是要吃些苦头的呦”直直的瞧着那人嘴角弯弯着道。那公子哥的眼睛真好看,深渊悠长能把人吸进去般。 那人拿开我的手眉目轻风的样子比临安都多了些温暖,仔细瞧了瞧我笑着道“姑娘莫不是听闻太傅府内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怕你那心上人被勾走了?” 我回道“是啊,既然你已知晓可愿带我进去?” “我若是帮了姑娘,姑娘怎的谢我,莫不陪我这一晚?”那公子哥儿眨眨眼睛的样子撩人的很,只是现在瞧着莫名有些烦厌,因着想快些见着阿香渐生起了焦躁,声音急着道“莫说这浑话了,再说下去小心让你躺上几个月,我这手里的风花散洒下去可是厉害着呢” 风花散是早前阿香制香时,我于一旁玩弄着师傅采回来的草药堆调制而成的。起先闻着味道如同一般草药无甚倒像是师傅早先弄于伤口上止血之物,制成之后一直未用。一日阿黄同夜猫打架抓伤了脸颊,洒了些后瘫软了数十天,师傅来瞧时问我弄了什么药物。将风花散给师傅看后,师傅扶着头无奈的道“若是下手再重点阿黄估摸着今生得瘫软得不得走了”方时觉得很是厉害,前几日去药房采了些药回来便制成了今日手里的风花散,没想到还未进里头便要用上了。 那人敛了敛神色依旧带着笑道“瞧着姑娘长着灵俏心思怎的这般唬人,罢了罢了,看在姑娘如此入眼的份上就随了你的意了。不过倒是姑娘可莫乱说话哦。” 我应着,那人同外头车夫道“走吧”不时停了太傅府门口,门外带着刀的侍卫高声厉道“请弃车步入院内” 那公子哥儿先撩开了帘子下了车伸手拉着我,侍卫见着那人并未阻拦倒是一膝跪于地手撑着剑恭敬的道“见过风王爷” “免了”身旁的人冷了颜面挥了挥手,门口立着大堆人儿,一瞧着像是管家的人上前道“风王爷,这边请” 随着那管家绕过歌舞升平的院子,径直上了围廊式高楼的二层。眼睛不觉往四周一瞟竟发现临安也在这,瞧着临安未察觉我连忙拉着那风王爷的衣袖,跟着步子躲在一旁。风王爷甚是高大,站在一旁对面瞧着是瞧不着身边是否有人的。 身旁的那人低头看着我想说些什么见我一直未抬头也便放弃问了。管家将我们引进一间开有一扇窗的房子里便退下了。从这往下看对着的正是戏台甚是好观赏。风王爷顾自坐下倒着壶里的茶,往另一茶杯上添好水道“我已将你带进来了,该是你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坐在他身旁端着茶杯闻了闻无甚异味,早前的梅子酒已尽惹得现在口渴了灌下半杯后道“自是谢了你的忙了,你想怎的?” “那便陪我坐会儿吧”那人支着下巴眼神迷糊着飘向戏台,神出乎得早已不知所踪了。 楼下廊灯暗了下来,小厮们提着大灯升在戏台中央。那儿不知何时双手交叠在舞台上,一袭红袖白衣腰带上围着红锦丝带扭着腰肢慢慢站起身子,足尖绕地旋转着。戏台下琴瑟和鸣鼓点交织,由慢极快。楼上楼下皆盯着那戏台上曼妙的舞姿,可惜着脸被蒙着了,给人以若隐若现的神秘之感。而在场的人即使这样也迷得神魂颠倒着,一如我身旁的人盯着眼睛都未眨一下,心里对此人顿时不甚欢喜了。 正想伸出手在那人眼前晃晃让他回神时,鼓声一震将我拉回来戏台。只见台上人摘下了蒙着的面巾,四下一片惊呼声,看得痴了。我身边的那人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我有些惊讶,那台上的人可不就是那日廊坊的坊主吗。早前见过那妩媚姿态,再次看来到不觉得好看了。 那台上的坊主停了停,待鼓声再次唤起时抽出系带攀附在上头的大灯上,顺着那力飞身上了二楼栏杆之上,袖子一伸推开了从方才开始一直禁闭着的窗户。 忽然从外头传来咻的一声,一柄短刀直直插进窗里头的隔间。隔间里头的人迅速大喊道“有刺客”将里头瞧不着脸的人围着,飞身而出的一穿着端庄玄色衣的人斩断坊主的红袖。坊主似未反应过来,停了几秒落下的最后几秒钟足尖踢了踢上头的灯减缓了些冲劲,虽跌落在地面倒是未受多大的伤。但下一秒摇摇欲坠的灯掉了下来直直的砸向坊主,身旁那王爷连忙起身走至窗前手弹出一茶盖,眼里甚是担心。 茶盖打进灯里头,往一边偏了偏却不知被从何处传来的东西穿透了里头的芯,灯顿时碎了零零洒洒的落在坊主身上。划破坊主的衣裳划伤皮肤更是破了那娇美的颜,那窗台的人神色很是复杂,复杂得令人心疼,愣愣的瞧着他。那人察觉了回过头如同换了个人般很是令人生怕冷冷的道“还不走吗?” 被唬了一声才想起今个是来干嘛着的,连忙趁乱跑了出去。方才二楼隔间里的人还未出来连忙下了楼往入府时瞧见的院子跑去。太傅府女眷的住处在偏离正院的地方,少有人经过,而此时护卫们皆往正院抓刺客了。故而一路畅通了不少,只是这院子未免太多了吧,绕了几圈后竟不知怎的走了。焦急着不知该如何时,不远处传来狗唤声,顿时吊起来心头道莫不是来人了吧。赶忙躲在花坛一旁,只见从另一院子窜出一条极似阿黄的狗,那狗跑至我跟前趴在我身上。原来真是阿黄,我蹲下身子惊喜万分的抱着它,阿黄伸出长舌舔着我的脸,湿热黏稠的,以往会很是讨厌今个却觉着很是暖心。 将阿黄放在地上按着,阿黄挣扎着跳起来我连忙道“阿黄,可知阿香在哪?”阿黄跳了起来出了院子不时的回头看我是否跟了上来。不一会儿阿黄便带我出了这迷宫般的花园,来到一座看起来很是宽阔的屋子。阿黄朝着门里头叫着,一会儿后传来的声音甚是熟悉“阿黄,莫闹了自个玩去吧” 真是阿香,我用力拍着门叫着“阿香阿香,可真的是你?”门被拉了开来,阿香出现在眼前,伸出手上前抱着阿香哽着声音道“阿香阿香,真的是你啊,细细好想你” 阿香左右瞧了瞧连忙关上门拉开我道“细细我亦是想你,你怎的来这了,可是临安带你来的” “并非,临安和秦哥儿不肯告知我你来了,我自个猜出来的,方才押着一人进了这儿” 阿香从上到下的看着我复抱着我道“傻细细,怎的偷跑出院子里了呢,外头这般凶险” “因着师兄走了啊,我还未成为师兄心上人呢,阿香你可知师傅和师兄他们去了哪儿” 阿香瞧着我叹道“不知,细细怎的还念着师兄呢,临安待你不好吗” “阿香你怎的和临安府里的小姑娘一样了,临安是好可是我的心上人是师兄啊。算了算了既然你不晓得就罢了。对了,你怎的来这了?阿黄怎的也来了?”心里头好多疑问想问阿香,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亦想一一讲与阿香听。 阿香忽的沉默了带着我走到桌旁给我弄了些茶点声音低低着道“细细,阿嬷走了,院里如今无人照拂阿黄了” 师傅曾说人走了有两种结果第一种一是还能回来,第二种二是再也见不着了。我多想阿香说的是第一种可是阿香的眼里告诉我不是,自生来只知师傅每每走时是异常不舍的便觉着走便是这样的。为何这时觉得很是想落泪呢,为何心里头这般难受比起那不舍之感强了甚多。呆愣着看着阿香眼里愣愣的落下了泪,阿香抱着我抚慰道“细细莫伤心,阿嬷走时让我带话给你。阿嬷说‘细细莫伤心阿嬷走了,阿嬷活着的日子里最开心的就是和细细一道生活了。阿嬷走后莫难过,这世间有道黄泉路,等细细白发苍苍子孙满堂再同阿嬷相遇吧,要好好的开心等我活下去’” “可是可是阿嬷都已不在了,细细的开心怎的也少了不会再同往日般开心了”因难受哽咽得说话也断续了起来。 阿香将我揽得紧紧的一声声拍着我的背道“莫哭莫哭了,细细还有我们呢” 不知哭了多久外头传来喧闹像是护卫来了,阿香连忙抬起我的脸胡乱抹了眼泪道“细细莫不能让他们知晓你在这。你抱着阿黄往小侧门出去,记着莫要回来这了” “可往后我该如何见你啊” 阿香身子立在原地,脸上露出的神色令我心疼不已。阿香未答我推着我往外头另一边走去,便走便道“细细,记着往后莫再闯入太傅府了,若是有事写信交于临安便好”说完将我硬生生的推了出去。 还有好些话想问阿香,只是今夜不可。太傅府风波未过,如今我亦是自身难保不可再连累阿香了。抱着阿黄扶着廊柱快步走着,前方忽亮起火光,连忙捂着阿黄的嘴转进另一条路。另一条路亦是火光湛湛,无路可退了。 身子忽被拦着嘴被那人捂着,心里生起害怕连忙松下阿黄,下意识的咬着那人的手指。身后的人人赶忙道“细细莫咬了,阿黄跟上”阿黄似乎一早便知道那是临安了,若非如此他人这般早就叫唤了。 临安搂着我的腰绕着院子的小路转了好几圈总算是出来了。这儿是府外院的马车道,来的人都将车子停在这儿。临安将我抱上其中一辆后同我道“在这等我会儿,记着等会无论外头发生什么莫要探望莫要出声,仔细着躺好便可”说完将一旁的毯子蒙在我头上便下了马车,不一会儿阿黄被他抱了上来仔细着藏好后消失在黑暗中。 我抱着阿黄用毯子盖好躺在里头,马车里头坐台上的颜色同毯子的极为相似若不细瞧是看不出这儿究竟是何物的。渐松下的紧迫感取之而来的是想见也再也见不着的阿嬷,皱着眉头死死的闭着眼睛不让眼泪留下。 外头忽起的喧闹翻起夜的静谧我抓着阿黄,生怕阿黄发出声响来。前头的马车一辆辆的牵走,马车忽然动了起来心也被吊着。不知被牵往了何处,外头时不时传来护卫整队走动的声响。不远处管家喊道“来人将徐公子扶上马车” 徐公子估摸着是临安了,马车帘子被掀起透进一丝红光,不一会儿又陷入了黑暗中。马车动了起来渐渐远离了那慌乱的太傅府。坐在马车上的临安一直未开口,我正想掀开一点毯子瞧着临安,不料那人倒了下来压在了我身上。双唇不知碰着了何物,软绵湿润着。我大惊失色连忙扯下毯子推开那人,身上那人似乎失了力气般沉重的身子就这样倒在了一旁,脸上像是喝醉了般红的渗人,我拍着临安的脸道“临安?临安?” 探进颈间的脉搏,急促着失了频率。连忙上下摸着瞧哪儿受了伤,探至胸前时,临安闷哼了一声。赶忙拉开一瞧右胸上头一小银针刺进了里面,那银针因着呼吸将要整根进了胸里面。见挤不出只好双手按着两边,一咬牙将唇贴了上去,用力一吸待出了点小头后用牙齿咬着。这时临安身子猛得一僵,那银针倒是定了在那,连忙将其拔起,往车角吐了出去。从袖子里拿出解毒的粉末往嘴里倒了点后,撒了些在临安的胸口。 临安睁开了双眼脸上依旧红彤着,连忙扶起临安拍着他的背顺气。问道“可是好些了?”临安将头搁在我肩头手缓缓绕过身后环着我的腰,声音甚是酥软的喊着我的名字“细细”。而此时也无暇顾这些了,方才若是慢些临安约莫就如同阿嬷般走了,虽然往日同临安无阿嬷般深厚的的感情,方才那一瞬间可真真是吓着了我。 直到马车驶回院里临安依旧这般环着我,还未停稳车帘便被掀开了。秦哥儿外头喊道“细细”瞧见我俩这般姿势那声细硬是没了声响,一脚踏地一脚踩车上的愣在了原地。不时回过神连忙道“打扰了,打扰了”阿黄见外头是秦哥儿一溜烟的跳了下去随他走了。 车里就剩我与临安,我想拉着秦哥儿可身子被临安抱着无法动摇只好扒开那人的手臂道“既然已无碍了那便松松手” 临安埋在我颈间蹭了蹭道“无力了” 身子顿时起了一阵疙瘩一把推开他,临安又倒了下去。赶忙将他胸前衣服拾腾好便不再管他,跳下了马车。远处赶来的冬芍和夏梅便走着便道“姑娘你这是去了何处?怎的同公子一道回来了?” 身子因方才那下极不舒服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那马车后,同她俩道“你家公子受了无力散倒在马车里头了,呼人扶他进去吧”话未说完临安便从里头跳了下来“无需,我已好了”心里头竟有些惊讶临安竟然这般厉害,那可是比师傅制的还厉害着呢,方才舌尖仅添上一点便觉着石头亦是麻软着话都有些抖。而临安这般短的时间里能恢复着可见甚是不一般呢。只是为何此时觉着临安的眼神很灼热,透过夜色瞧着很是想逃离。而我也这样做了,见临安身子好了赶忙回了自个的苑子,不理会身后那怪异的临安。 苑子里秦哥儿同阿黄玩着,瞧我来了,眼睛眯着笑揶揄道“细细怎的这般快回来了,临安呢”说着往我身后瞧了瞧。余光扫了那人一眼后进了屋子,秦哥儿随同我也进了里头。给自个儿倒满一杯水喝完后,舌头的麻涨感好了许多。松懈下来的大脑和身子好生疲惫,连声音也抬不起气道“秦哥儿,我见着阿香了。为何阿香会来着?阿香说院里无人了便将阿黄带了下来。我们可是回不去了?”秦哥儿抱着阿黄用阿黄那脏脏的爪子拍着我的头道“莫担心这些,我们会回去的”我低着头未去看秦哥儿是怎样神态,害怕从那一丝间瞧出与我奢望相悖的东西,害怕我们都回不去。 起身木木的往里头走去,佝偻着的身子沉重的像是要被推进地底下。也不知我有没有开口同秦哥儿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只觉着眼睛很是累,心里头亦是。躺在床上只想就这样睡着,或许睡着睡着师傅和师兄就回来了,睡醒了或许阿嬷还在,而我们都回了山院小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嫁衣 期望的总归是期望的,不一定会成真靠着的是执念活着。人果不能幻想太多,想多了期望便大了,失望来之亦是更加入骨。 如同知晓阿香在北境的我日日于临安书房里无休止的写着信让临安送出去。临安难得的未拒绝我一封封的将那些道不尽的字语穿进太傅府里,而阿香自第一封问候信传回后再无任何信笺了。我只好日日守在书房等着阿香的信笺。临安的书房书卷墨画味道不是很重倒是有些清凉之感,闻着很是舒服。往日在师傅书房内未过几时便已混混入睡了,如今竟能在临安书房里津津有道的看着书实在令我自己都惊异着。临安房内的书柜甚大,高处的书以我身子是触不到的唯有临安帮着才能拿到。而自那日后便不许临安近我三步之内,故而再怎么想看亦不会唤临安帮忙拿的了。早前垫着脚取上头的书时未察觉临安的靠近,那越过我头顶的手轻易的将书拿了下来,转身鼻子差点顶上那人的胸膛连忙退后了好几步,实在是怕了他了若不是阿香说需将信递给他还真不想同他待在一块儿。 原本是为了等着阿香的信停留在这的,被临安房里的奇侠古事c莺歌燕曲还有那才子佳人的戏书迷着了一整日都待在书房里,也不顾临安是否在房里了。而临安这几日也不知怎的这般闲,往日时常见不到他人,这几日同我般待在这。而秦哥儿端午过后便走了,说是回院里走时却是变了卦。他功夫甚好若是想追他如今我这般还真难。 而阿黄早已和冬芍c夏梅混得熟了,那俩人估摸着没见过狗似的很是宠它方才几日的功夫不知养膘了多重,脸亦圆了几圈。不过阿黄虽欢喜那喂食它的人,午间睡觉时必得来寻我,躺在我脚边。夜里若是将它关在门外则会吼叫一晚上不得安生,放它进来时眸子里竟盈盈出了些泪花。瞧着它的我亦是如此,阿黄这是想阿嬷了,阿嬷没了时许是阿黄陪着。夜里风寒露冷阿嬷渐渐冰凉的身子醒着了阿黄,才时常睡时总得寻着我脚边才觉着安心吧。故冬芍将午饭送进来时阿黄亦跟着。 等信的日子里皆是在临安的书房里食着餐,临安也未回自个房里同我一道食着,几日下来也是习惯了。午时饭后接着将那本清羞佳人事。秋季的暖阳从窗户外头透过镂空的花阑进了屋子打在地上,慢慢移在脚上c附在阿黄的身上c照进我的眼皮里层层光晕生出梦境,舒服着进了那笺子姑娘的梦里。 事儿本里的姑娘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碰上了喜欢的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新朝换帝之际心上人一跃成龙子,那场夺位之争里姑娘父亲站着前皇队伍本以为能明能胜暗,只是不想暗能生淫c生昏c生一切不可置信之事。那一场事里姑娘的心上人唤姑娘将那至关重要的东西从他父亲那取了出来,至此刀光剑影c血肉模糊家族彻底散了,存活的弟弟拉着寻死的姑娘远走离了这伤心地苟活着。还真是个令人伤心的事,那刀光剑影硬是将我生生的吓醒了,整个身子惊坐了起来,书案旁的临安亦是吓了一跳,放下疾书的笔走了过来拿出早前的绣绢轻拭着我额间的汗道“可是做了噩梦” 眼前还很是模糊着,心头突突的跳着而临安靠近时也未理会,只觉着那事儿本的姑娘很是令人心酸。睡前方看到那儿的我很是好奇接下来的事,便拿起那书期待着后来的事编书者会怎么编,好奇那人怎的能把人的事写得这般令人难受呢。 夕阳西下夜幕来时总算是看完了,往后的故事倒没了那般难受,姑娘遇上待她极好的人,在远离心酸处安家落定过着平淡日子。而那散了的家族整聚集着力量反击那黄椅之上的人。虽觉着结局有些牵强,倒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那姑娘早先便没了才真真让人觉得不值。虽是没了心上人却遇上放她于心上的人,好在那人够耐心等着姑娘释了心怀渐渐归了这日子忘了过往,与她双宿双飞。而那弟弟则同伤好的父亲与当年也被这般对待的人掀了那阴暗的权谋,归了原本的故乡继续过上平稳的日子。弟弟想将姑娘接回去,而姑娘彼时已将心给了那人亦不愿回了那伤心地,同此时的心上人落定尘埃。阿黄晚间来书房寻我时往外头一瞧天色已暗了下来,没了夕光的秋里也总是这般寒凉。坐在椅子上觉着有些冷便将阿黄抱起,双手埋在阿黄的肚子下面往自个院子去了。临安不知何时走了,临安这些日子时常白日里在书房夜里便出了府。 而今日依旧未收到阿香的来信呢。 脚才踏进南苑临安便如春风暖人意般喊住了我,渐黑的夜里管门小厮提着灯笼跟着临安照着路。两旁隔十几米立在一旁的小灯淹没了临安,逆光中那一抹青山俊林里走出的尘世仙子踏着人间烟火直直的朝我走来,霎是好看。 我抱着阿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心有些突起欲转身进里头。临安赶忙三步并两步上前拉着我极为开心的笑道“细细慢着,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我雀雀欲动眸子瞬间睁得大的瞧着临安,心里头的欢喜生起跟以极速的生长蔓延整个身体,扯的怀里的阿黄委屈的叫了一声。盼着期待的模样问临安“可是去见师兄他们?” 临安嗯着点了点头,得到肯定后长久的思念涌上心头欢喜得眼里露出泽泽荧光,抱着阿黄小跑着往门外去。想起他们不知在何处,赶忙倒回两步拉着临安往外头走去,边走边问着“师傅何时回来的?师兄和秦哥儿也在吗?” “嗯,都在呢”柔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被安了心般,方才觉着不甚相信的。 拉着临安到了府院门口,门口矗立着一辆马车。马车可是甚慢的,心想着让临安飞檐着去师傅那。还未开口临安将一顶白纱扣在我头上,至我身前系着纱带道“北境的姑娘出门需得至头纱的”临安贴的太近了,鼻子喷出的气息温热得透过纱帘灼着脸颊,生起了些红晕很是不舒服,不自觉的往后移了半步。这样的临安忽觉着有些害怕了。 临安似乎未瞧见般仔细得绑着,完后先上了马车。方才被他这样一弄,倒是忘了早前要说的话,上马车时总觉着忘了什么,仔细回想着回想着。车方始才“啊”了一声对临安道“怎的坐马车,若是飞檐可要快些呢” 临安是笑着逗着阿黄道“细细你可是姑娘呢,穿着裙装飞人家屋檐可好意思?” 我想回着好意思呢,想了想那些高楼围墙上头皆是红灯亮着,地上挂起的灯亮得天如渐进初夜般,虽瞧着不清楚总归是还能瞧着的。况那时时走动的盔甲带刀人若是发现了估摸着会同那夜般,被错当刺客这冤可就大了。冬芍曾说北境里的人最是喜欢将人错怪c错认了,将那错直直砸向无力挣扎的人,再销声匿迹着了事。我不甚理解,眼里的北境同小镇无二般。清晨朝起忙活着,夜里归家伴人。时而繁华热闹时而安谧宁静。怎得不同呢?不过是多了些奢华c欢闹c权贵罢了。 夜里马车往偏黑的巷子去了,瞧不着车子怎的走的,自是记不得来处。一旁的临安早在上车后不久便闭目休息了,早前见他穿的单薄便将阿黄抱在他怀里,将手揣进那底下。阿黄欲起身,我拍了拍他脑袋轻声道“如今人家是你宿主,好生待着”阿黄嘤着声音得窝在了临安的怀里。车轱辘转着,心里头跟着一圈一圈的数着。约莫数到五百时,外头亦是红灯笼高挂人声窜动了。不一会儿车子终于停了,帘外赶马厮唤道“公子,到了” 临安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我说着“细细,你往外头瞧” 我撩开车帘,是一家裳衣坊。里头衣服的样式可真眼熟,脑海里一闪而过着小镇衣裳馆掌柜的脸。抬头一瞧,霎时笑了起来,果真是的不止阿香来了,掌柜和秋棠师傅也来了。松开车帘跳下马车,身后阿黄也知晓她们来了,同我一道跑了下来。踏入那衣馆连忙喊道“秋棠师傅”上前的小厮正要说什么,里头便出来一人将我牢牢的抱住。 我惊喜的跳了起来回抱着那人转着身子道“阿香阿香,你怎的在这?” 边说着掀掉了头上的那顶纱,随处一扔,从外头进来临安将那纱一接,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递给赶马厮,便进了里头。 惊喜来的太快,还未见着秋棠师傅便来了个阿香。虽说阿香已见过可是去如同许久未见般。阿黄亦是跳起身子搀在阿香锦美的华服上,阿香倒是难得未嫌弃。若是在小镇阿黄这般脏了阿香的衣服,阿香是怎得也不愿抱着的,老早就躲在我身后了。而今却是抱起阿黄,拉着我往里头去了。边走便道“今个院里的人都来了呢” “那师傅和师兄可是也来了?” 阿香转过头道“嗯,还有妯儿师妹” “哦,妯儿也来北境了?为何大家都来了?莫不是我们不回去了?”真是奇怪,怎的都来北境了。 阿香停下脚步,低着头不语。我绕至她身前瞧着阿香,阿香的神色真怪。怎的不是很欢喜呢,是因着自己也不晓得能否回去?想着这般连忙将秦哥儿的话转了安慰着“阿香莫这般,秦哥儿说我们还会回去的。你这般定是同我一样觉得奇怪对吧” 阿香听闻总算是扯了笑出来,将阿黄放在地上抱着我拍着我的背道“嗯,细细说的没错,我们还会回去的” 我好笑的回拍着“阿香,怎的觉着是你在安慰着我般。你可知我现在可是欢喜着呢,如今你们都来了,这北境便如同小镇了般,瞧着也是欢喜了” “欢喜便好”阿香依偎了一会儿,拉着我接着往里头去了。 里院传来师傅和秦哥儿的笑声,走进园子那桌边坐着好些人。师傅c师兄c秦哥儿c秋棠师傅c清蝉哥哥c掌柜c小食馆的馆主c妯儿师妹真的是全来了,只是好像少了什么。 一眼便瞧见师兄的身影,连忙跑向师兄那边。师兄总是那不愿同人群堆里走,时常自个儿一角待着。脸上也还是那般冷峻着无甚表情,我笑靥着喊道“禹师兄”。师兄也不惊讶我的出现,嗯了声算是应了。即便未同我说什么见着他人就觉着欢喜了。弯成一轮亮月的眼睛盯着他道“师兄这些日子细细好生想你,我唤秦哥儿交予你的信收到了吗?还有那日赠予你的珠钗,可是好生收藏着”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脸上如抹了脂粉的的神色羞得眼睛亦不敢瞧着师兄。 眼角似乎瞟见师兄嘴角的弧度口微微张开着道“嗯,收着了” 顿时抬起头瞧着他,那一抹笑如未出现过般脸上回了原来的样子。越来越大的唇角露出里面的牙齿,若是冬芍在这必得说我不得露齿了。平日里会听着也记着,而如今这般神智早已吸的远远的,那还能记得这些恍惚着接着问那心尖尖人“那师兄如今可有心上人了?” 期待着师兄说无我便趁热打铁说‘那我成了你心上人可好’,而师兄却好长时间未应我呢,心里头不愿多想等着那期待的话。 而秦哥儿却这时出现揽着我的脖颈将我拉至师傅跟前,趁还未走远连忙道“师兄若是有了可要告诉我啊”说完一手肘戳着秦哥儿瞪着他道“我还未同师兄说够话呢,拉着我这般急作甚” 秦哥儿一手捂着肚子,另一手不放开我脖颈假意哀嚎道“细细怎的这般狠心,我亦是你师傅呢” 我哼了一声,秦哥儿失笑的接着道“莫想着你师兄了,今个来齐人可是同你师傅送行的,明日你师傅可要远行了”秦哥儿甚少露出这样的神色,似乎这次去了师傅便会不回来了。 “这次又是去哪?何时回来?你也去吗?师兄也是?”接连问着秦哥儿。秦哥儿同师傅较好,亦是好说话的。往往问些什么他总会透露些消息的。故赶忙将这些问完,倒时他走了可真不知道问谁了。 秦哥儿停了步子,双手扶着我的肩,眼里倒影着我此时的身姿。秦哥儿的眼较其他人更为黑亮,倒映出的人儿亦是清明的。瞧着那里头的人,才发觉着自个竟长大了这么多,身子不知何时纤细了,脸亦是褪去少时青涩换上少女之姿。忽觉的有些陌生,认不得那里头的人是谁,不像我自个儿却依旧觉得很是熟悉,究竟是谁呢。 困惑着时秦哥儿低哑的声音也传来了“细细往后便跟着秦哥儿可好?秦哥儿带你去浪迹天涯送你满满的糖葫芦可好?” “不好?你还未答我呢,师傅怎的又要走?诶~你别走啊”秦哥儿将我领到桌前便不再理我去寻临安了。见师傅就在不远处同秋棠师傅她们笑讲着什么,我跑上前抱着师傅。 “师傅,你可是回来了。秦哥儿说你这番回来又得走可是真的?” “细细莫听秦哥儿唬你,师傅还有事呢这次走估摸着要长些日子才能回来了。如今院里的人都来了,也便有人陪着你了”师傅捻起桌上的蜜枣放进我嘴里,满口皆是甜腻之感。甜腻得都忘了去觉察那一点不安。此刻,院里的人聚集在这里已是很满足了。 见师傅身边秋棠师傅也在这便松开师傅,不再打扰他俩。坐在清蝉哥哥的旁边,夹了满筷子的鱼在清蝉哥哥碗里,瞧着他道“清蝉哥哥,可是同阿香他们一道来的?”清蝉哥哥还是那般温雅的应着,说话做事如温补的药材般,柔柔的从未见过他生气。纵使早前教习我们时将他院里理好的药柜弄得杂乱亦未生出其他颜色。如师兄一样,明明怎的瞧着都不一样的人却让人觉着身上时不时环绕着相似的气息。早前觉着很是欢喜那眸子,清冽暖人,如今亦是呢,日日被这样的眸光盯着也是件令人欣喜之事。 同清蝉哥哥闲聊着裹腹一番后,无甚美感的靠在座椅上。桌上师傅和秦哥儿有些醉了,连同秋棠师傅亦是,脸上醉意弥氲。临安则只方才喝了一些脸色倒是正常。阿香不知何时出现我在身后,手蒙着我的眼睛在耳边道“莫睁眼,仔细着路”跟着阿香往前走了一段接着左转越过门槛进了一间屋子。 阿香松开手道“好了,睁眼吧”昏黄的灯光进了眯着的眼里,瞧着的是两件大红的华服。金丝细缕勾镂出凤霞,衣领处微露出的空隙烛台的火光,沿着往下紧细的腰身宽大的袖子,胸前一点珠黑眼点活了凤凰,裙摆下绣着朵朵细荷花点缀着。步子不自觉得上前触摸着问“阿香,这是?” 阿香亦是同我般抚着另一件从上到下唯有裙摆不一的大红绣服。那件裙摆则绣着玫瑰。还有不一样的则是那黑墨的珠眼,不知为何阿香那件凤凰上缺了眼睛。阿香轻轻的仔细的拿起放下后也将我这边这件取下道“这是自你走后我与阿嬷绣的,绣了好久,剪裁和成服则是掌柜弄的。身上的凤凰是阿嬷绣的,唯有那底下的花是我绣着的。阿嬷还未来得及将那珠眼绣上去便走了。阿嬷最是疼我们了,日夜这般绣着亦是遗憾着未修完我这珠眼” “阿香我们将阿嬷这遗憾补上吧”阿香未应,正想去寻针线时。阿香忽道“不了,这般也好,这样便能时时记着阿嬷了。人总是这般容易忘的,曾经的人c事总是那般容易变卦。我怕在这待久了,就忘了山院的事忘了山院里的人了” “怎得会,我待在这这么久可日日想着山院小镇呢” “莫说这些了,赶紧换上吧,今个给他们瞧瞧也算是圆了阿嬷的愿望。阿嬷早前就希望细细穿上嫁衣嫁得良人”说着阿香便伸手将我身上衣服褪了下来,换上此生只能穿一次的金丝红镂。 待阿香将头发捞出后,站在铜镜前一瞧,瑰红色的华服穿在我身上果出不了惊艳之感。这色系不适合我,虽瞧着好看却总觉着同我这脸很是不搭。阿香站在一旁思索了良久,拿起铜镜桌旁的胭笔唤我闭上眼睛在额上描绘着,接着脸上c唇角。再次睁眼时同方才见着的果是不一样了,妆容与红衣甚是般配,额间的荷花亦是褪去粉妆换上了红衣。阿香寻来一根丝带,将方才穿衣时散下的头发挽起,整顿好后如同换了个人般站在铜镜前。神色的欣喜也如新妇般激动了起来。 阿香上下大量了会儿觉着无甚不妥时道“好了细细,即已穿得这般好看就去见你想见之人吧,过了今日可就见不着了” “为何见不着了?你们不是亦来了这儿吗”今个阿香怎的同秦哥儿般了,问不着话呢。还没听着阿香回我便被推出了门。只好拾腾了心绪,想着等会见着师兄该说些什么。迈开步子往阁楼那儿去了。门外头不远处的阁楼里,师兄拿着酒壶靠在柱子上自酌着。融入夜里的背影风吹起的墨发一丝丝的传来这边。提起裙摆瞧着路小心的走着。于转廊处,临安不知怎的立在了一旁抬头瞧着月光。突然出现的声响将临安吸引了过来。许是初见时未瞧出是我,直盯着我认了半天不甚确定的道“细细?” 我低着头应了一声,此时脸上估摸着是红了一片了。绕过临安便往那阁楼去了,阁楼的台阶无灯笼照着只好松下一只手小心抚着。方上阁楼便对上师兄的眼,一时愣在原地有些慌了手脚不知该说什么。 师兄此时同方才的临安般良久才认出。喝了酒的师兄还真是迷人,水雾里藏着光的眼神因着红绣衣照着,里头变得清亮微暖着。师兄放下手里的酒壶站起身子走到我面前,一路带来的酒香笼罩了红衣。师兄嘴角牵起的微笑将心头勾勾着吊起了,轻启红唇“细细为何穿成这般?” 胸腔里装着的跳动因着那一声细细失了平衡c眼睛吧咋吧咋着c手指亦是不自觉得搅着,断续的道“师兄这这是”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羞怯得脸红着红透了整个耳根子,脸上如同挂起的红灯笼般,羞红着瞧不出脂粉的颜色了。 师兄见我迟迟未说话,倒也未催促着我,只是坐在桌旁同我道“若是想不起来,便在这坐着陪我会儿吧”我顿时抬起了头,自师兄来院里从未说过这种话的,往日只有我赖在师兄身边央求着师兄陪我,从未有这话出现在师兄口中也亦从未对我说过。今个莫不是这嫁衣甚好看惊艳了师兄? 我走进了些,并未坐下。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平静了些许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师兄。许是这样瞧着多了些许勇气吧,轻缓而柔和的道“禹师兄,这件绣衣是阿嬷走时同阿香做的。阿嬷说最是希望的是我穿着这件绣衣去见心上人。如今即已见了也算是圆了阿嬷和我的念想了,如今细细已是长大了,师兄可是有了心上人?若是没有,娶了细细可好?” 这些想法早已有了,自那荷花池中c自那夜孔灯布满天携那人衣角时便有了。心心念念的盼着桃花初盛时同师兄讲的,却是一直忙碌着见不着人影。这些话日日压着心头渐渐失了勇气生起许多不安。而今讲出来心里头倒是好多了,沉积了许久的话今个总算是拾起勇气问了出来。眼里心里盼着那人会说出那日日夜夜想的答案,期望着期望着,而那人一直迟迟未开口。眸子里的光亮渐渐失了神色,双手紧抓着两旁的裙身。 良久,那人说道“有”方才说出的话此刻酿出沉重的果实,满心欢喜着取下那儿瞧不见的另一面早已被虫鸟啄食的干净。剩在原地的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人,心上如裂开了口子被无形的鸟儿啄着。收好那果实,伸手抚了抚皱起的裙子,端正的朝着临安行了标准的北境礼,转身抚着楼栏往下走去。 冬芍说北境有一叩别之礼,叩别亦是最高最难受的离别了。北境有三是不得不行这般的,一是若是亲人需离了北境再不能归来便会同族人行李c二是若是行军子弟临行前会同父母妻女拜别c三则是两情相悦之人不能在一起时会互相拜礼拜别后亦不可再相见了。我本该这般的,可想着若是此生同他再不能相见怎的也行不去这礼。 下楼时摇晃的身子,有些踉跄的步伐抖得眼泪生生落在了地上。慌乱的出逃着,不知路该怎么走往哪儿走,沿着眼前瞧见的路走去。手无力的提着裙子,那裙摆依旧能扫着地面。待走远了些瞧不着那阁楼时,弯下腰抱起可怎的也捞不全。眼泪一滴滴的掉在上面,将手里捞着的裙子尽数散掉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明明闭紧了双眼,为何裙子还是被浸湿了半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喉咙如哽住了般难受着。不知哭了多久亦不知是何时了,身子忽被满满抱在怀里,一只温暖的手顺着头发抚摸着,熟悉的薄荷清凉味传来终是忍不住喊道“师傅”如同小时不小心被磕了碰了伤了般倒在师傅身上回抱着他。 师傅只是一次次的轻拍着,抚慰着沾沾发抖的身子。良久,眼红了眶肿的不像话时,师傅才开口道“是师傅不好,未将你照料好让你受了伤。细细,齐禹并非是你良配,若是能便忘了他吧” “师傅这该如何忘了他,这几年的相处,情窦初开之际的关怀可是要当成假的?为何这么久了我还是成不了他的心上人呢?为何她人这般容易就入了那人的心?师傅,这究竟是为何?”哽咽着将这些话说出,可是师傅也说不出为何,师傅不是禹师兄我亦不是秋棠师傅,怎的明白心上人在想什么呢。 夜深沉了,月越加亮了起来。我抬起头看着师傅,师傅的脸上的戚寂却是比我更甚,失了颜色的容颜苍白着如同没了声息,眼睛里满是哀伤的望着我。心瞬间揪在了一起,连忙坐起身子抹了脸上的泪慌忙道“师傅师傅,细细不这般了你莫要露出这么难过之色” 这世间最是怕师傅生气c最是怕他难过c最是怕他因自个伤心了。如今因师兄勾起师傅的伤心事怎的也是自个的错,赶忙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扯出一抹笑对师傅说道“师傅你瞧,细细不伤心了亦会听了师傅的,忘了师兄的” 师傅将方才耷拉在地上的裙摆提好,站了起来说道“细细,可是累了?今个便在这睡了吧,唤上阿香” 我笑着点了点头,挤出了眼角残留的泪,正欲伸手去擦拭时师傅先伸出来手将那滴泪抹去了“细细如今可是长大了,总有是要离了师傅的了,往后莫要这般难过了” 我沉声应着师傅“往后便不这般了” 师傅总算是笑了,拍着我的头顶说道“这嫁衣可是阿嬷绣的,若脏了阿嬷可是会伤心的。这样提着甚是麻烦,今个师傅背你回去吧” “好啊”师傅已经许久没这般对我熟捻了,唯有小时才被师傅背着过。大了规矩多了,话柄也便来了。 师傅蹲下身子,我趴在师傅的背上。师傅的背依旧那么宽大,趴在上头如同小时下山撒着娇央求师傅背我回院里般,闭上眼似乎瞧见那斜落着的夕阳光照映在师傅的侧脸,青涩而俊朗,足下如生了跟般平稳的走着走着,入了梦乡。 一如此刻般,月色里c轻风调c眼带着泪珠身着红衣的我安心的趴在俊朗的人儿身上,回了院里。幸而我还有师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府 混沌着不知睡了多久,只觉着脑袋甚疼。呻吟着叫唤出声,身子不知被谁扶起灌下一碗尝不出味道的汤后又躺了回去。 再醒来时天色灰蒙蒙着,睁眼瞧见的是熟睡的阿香躺在身旁。细长的睫毛铺在白皙的脸上,平缓的呼气声传入耳朵。仿佛回到院里一样,只等着阿嬷推门唤我们起床了。 昨夜如同做的一场梦,伤心而难过。醒来的初懵恍惚将昨日的心障埋没了。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睡着的阿香,觉着这样也好还有阿香陪着呢。手腕上的铃铛依旧在执起阿香的手微微晃动着,丝丝入耳的轻铃唤醒了阿香。眸子还未睁开嘴角先笑了起来,温柔了一室晨息。往阿香的怀里靠着紧抱着腰身,不愿起身。 阿香轻笑出声,拍着我道“即已醒来,那便早些起了身吧,今个师傅可要走呢”收紧了手臂软糯着摇了摇头。外面事情杂乱着呢,此时只想躲躲在这房里能多呆一刻是一刻。阿香也未急着拉我起身,同我般赖在这儿瞧着门外。 门外灯亮了一夜,北境的烛火夜里并不熄了的。院里阿嬷心疼那流下的烛泪入睡前总要里外瞧着,将廊上烛火灭了,唯独留着院门口的那两盏。阿嬷说夜黑风冷,归家的人容易迷路,需得有人念着指引着。如今山院没有了人,往后改在何处指引呢。 门外叩叩的响起来了,我与阿香惊坐了起来。忽闻师傅的声音“可是起了?”忽觉着有些失望呢。 “嗯,起了,师傅等我们一会儿,我与细细马上来”阿香说着将衣服递了过来。昨个穿起的大红嫁衣就这样挂了回去,早前未注意如今瞧着那件衣服,这时有些难受了。 阿香也瞧着了,估摸着也是知晓了些什么倒也没安慰着。这事唯有自个儿才能开导着自个,旁人亦没有什么办法,又不能跑到那人面前让他回心转意。我亦不想听着那些莫要伤心的话了,失了心的总归是我自个,他人怎晓得呢。为着那些人不为我烦忧脸上只好收了那点难过,于心里头沉积着。 嘴角挂着笑朝阿香扑了过去,手放穿过衣袖的阿香未承受住倒回了床上略微娇怒道“细细,莫闹”挠起阿香的腰际,阿香扭着身子躲闪着,脸上生出霓红如含苞的花儿般。我的阿香还真是好看。 闹腾了些时候,心里头好了许多。若是阿香和师傅一直在这好了,只是师傅今个走后,阿香也得回太傅府了。 阿香拿起挂着的两件嫁衣,将绣着荷花那件交予我手中沉甸甸的,如同那个人在心底一般。抚平嫁衣上的褶子,轻轻的放进箱子里上了锁。直直的盯着箱子上头,长久的发出一声叹息。转过头瞧着阿香,阿香不知何时将绣着玫花的嫁衣穿上了。眼底的姿色柔中带媚,脸颊一点红晕衬得嫁衣更甚瑰红了。阿香自小便生得好看,小时便有了姑娘家家的姿色如今阿香褪去姑娘的容颜如寒冬娇盛的梅花,周围皆失了颜色,眼里只能留着那抹身姿。 柔缓的眸子将我深深困入其中一时晃了神,阿香移步走来放至我面前双手将袖子摆起道“可是好看?” “嗯,阿香这般可是好看的紧呢,这般穿着同我看,我可是你放心尖尖之人?”抓着阿香的手臂笑道,手里的铃铛铮铮作响着。 阿香亦是笑着点了点头,门外头太傅府上人唤着。推门而入的是妯儿师妹。 “原是妯儿师妹啊,真是许久未见了”我瞧着门口的师妹道。 师妹见阿香穿着嫁衣应道“是呢,早前不见你在山院还以为你消失了呢,原是比我们先来了这儿。真是不够意思,怎的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带你去转转” “师妹是这北境之人?” “我家小姐是太傅府里的小姐,自是北境之人呢”师妹身后端着茶水进来的姑娘这般说着。原是这样怪不得是同临安一道来的呢。 妯儿师妹上前瞧着穿着嫁衣的阿香道“怎的这般早便穿好了嫁衣,还未到时辰呢” “师妹说的是何话?这是阿嬷走时替我们好的,如今趁细细在这想与她瞧瞧”阿香松下袖子站在我前头道,自师妹入了这房子阿香神色便冷了下来,也不知怎的阿香似乎不甚欢喜师妹。 师妹人长得讨喜,精巧的五官放在圆润的脸上很是娇俏,同阿香的很是不一样,阿香的美由骨子里便是美的,小时便自身带有孤傲之感,故而往往一出场便能让人惊艳。廊坊的坊主亦是媚的,只是烟柳里总是比不得山间里未出尘之人的。故而那日见着坊主倒是未有多惊艳只觉得很是惊了,为何世间有着只挥一挥袖眨一眨眼便能勾了人心魂之人呢。 瞧着阿香,阿香并不能做出那般。那甩袖的样子干脆利落怎的也瞧不出媚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师妹,很是犀利着,往日可从不见阿香这样。我连忙拉回阿香说着“师妹今个来着可是来制衣?” 师妹接过她身边小丫头的茶“嗯,顺道接阿香师姐回去。师姐得快些准备了,等会府里人可就来了” 阿香的手抓的甚紧,手指传来的胀麻感引得我只望着阿香。阿香抿着唇拉着我坐在妆台镜旁,拿起眉印描着,脸上扑上脂粉,唇瓣拭上红油抿着红脂。一番下来出水的芙蓉换上新装般,红艳着。阿香将沾有艳红瑰膏的画笔放在我手上“细细替我画上一株玫可好?” “自是愿意的,阿香为何要这般人太傅府,难不成阿香是要嫁入其中?”小心着抬起阿香的下巴,细描着问道。 阿香待我画完那额上的玫瑰道“怎的会呢,自是也想让师傅瞧瞧” 阿香一袭红衣出了这门,初阳照着金丝,四下闪着微光。阿香双手交叠着往厅内走去,绕过园子转过长廊。来至师傅在的地方。 衣阁门外师傅同秦哥儿他们道着别。今个没有马车只停留了一匹马在一旁。秦哥儿说的是真的,这次只有师傅一人去了。 门口昨夜人都在,唯独没了师兄。这样也好,若是碰着了也不知该说什么。听闻身后传来脚步的他们回过头,瞧见阿香的模样皆是愣在了原地,心里头很是欢喜。我的阿香果然是这般美。 师傅上前笑着揉戳着我与阿香的头发,往日这般我与阿香定是会将师傅的手拍下不满的瞪着师傅的,今个倒是未这般做了。只连声哽着道“师傅,你何时能回来?往后若是细细想见你了该如何呢” “好生在这待着,莫乱跑,师傅回来可寻不着你。”说完顿了顿温柔的瞧着阿香道“莫要勉强自个儿,莫忘了还有我们呢” “师傅今个阿香可是好看的?”阿香抬起头问着师傅。 “嗯,这世间无人比得上阿香了” “这样便可以了,师傅若是可以记得早些回来” 师傅没有开口眼睛来回的盯着我和阿香,不一会儿坚定的转了身子身子一跨坐上马背“驾”的一声往城门口去了。直到师傅消失得见不着影子。我喃喃着道“城门上师兄在等着师傅呢” 阿香莫名着回头问“什么”连忙摆了摆手道“无甚,我们进去吧”方出口便来了一辆马车,同那日醉时瞧见的无一般。是了,我的阿香终归还是要走的,往后亦不能同我进这屋子了。 妯儿师妹从里头出来,先是上了马车探出些头同阿香道“师姐,需得快些回府了” 阿香未等着师妹说完便摆手道“晓得了”紧紧的拥着我,不时如师傅般毅然上了马车。我连忙抓着阿香,生怕她会突然消失般惊慌着道“阿香” 阿香扯开我的手道“细细,好生跟着临安” 阿香入了马车,透过车窗望着我,眸子里的不舍望进了心里头。我想将阿香留下,带回院里去,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阿香亦是不会的。我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阿香说让我好生跟着临安,师傅说让我呆在这儿,这些我都知晓何意,只是不明白为何这样。想随着他们的脚步去寻了这些不知道的,可是北境不是我等能擅自窥探的地方,一不小心我的师傅还有阿香便如阿嬷般走了。唯有处处小心着,不与他们添麻烦等着他们归来告诉我曾经历了何事。 这样或许会觉着自个是最无用的,可师傅曾说过轻举妄动才是最无用的,时机未到无论掀起怎样的风浪拍向的总会是自个这一方。我所能做的只有目送他们离去。 衣阁门口早前站着的人一一离去,留至我与临安时。临安说道“我们亦归了吧,冬芍和夏梅甚是想你呢” “我亦想她们,可是师傅曾说要我在这等他。这儿同你那徐府无甚不同,既然这样何必跟了你回哪总是关着我等我院子呢。都是四角方空到哪不都一样吗”嘲弄着说出的话可真不像我自个,往日的直爽性子自来了这儿后愈加收敛了。 临安长久着未应我,疑惑的回头瞧了瞧。只见临安皱着眉头的盯着我,不知他为何这般。临安的情绪我总是抓不准的,早前也无心思揣摩着,只晓得临安许是同我欢喜清蝉哥哥般,这般欢喜总归是不会太过深刻的,也就不甚在意了,莫将我当心上人便好。故而看了眼临安便想往里头去了。 这时临安才松了眉头开口道“真是对你没办法,若是同我归了南苑我便匀了你出府” “可是真的?莫说空话哦”若是能这般自是好的,往后偷偷见阿香他们亦是方便多了。 “嗯,自是真的,只是莫擅自闯他人府院,切记不得去宫宇处” “嗯,晓得晓得,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回里头拿个东西”说完小跑着回了房里去拿那盒子里的嫁衣。 即已来了北境,阿香他们亦在这儿,怎的也是要好生游玩。若是师傅回来了唤我们归了院里,可出不来了。这北境甚大,逛完这儿估摸着心上如影随形的伤口也便好了。待这些好了,再去寻师兄吧,总归还是要给自个留点念想。早前锁起嫁衣也是这般想着的,如今要走了,还是得抱着的。阿嬷说嫁衣需得穿给心上人,轻易便放弃了可不是我细细的性子。 故抱着箱子里的东西,随临安回了徐府。才踏上马车才想起阿黄来,这阿黄不知怎的一直未醒也未来寻我。于是放下箱子正欲回里头寻,只见临安抱着阿黄上来了。心道着临安怎知晓的,巴拉了两下阿黄的耳朵依旧未醒便问临安“阿黄这是怎的了,从未这般熟睡过呢” 临安坐稳后好笑的望着我“不记得前日的事了?” “前日怎的了?前日不还是在徐府吗”昨夜之事莫不是我躺师傅肩上睡着了? “真是醉的不知何时了,你昨个整整睡了一天呢。前夜不知你从何处寻来了烈酒将自个灌醉了不成,还连带阿黄也灌了甚多。待我们发现时,你已醉的不省人事了。师傅本应昨日走的,瞧你这样便推迟了一天” 我瞪大了双眼,心道为何我无甚记忆?怪不得早前醒来时脑袋甚疼,原以为是做梦竟不想是真的。见至今还未清醒的阿黄,心里头很是愧疚的摸着阿黄道“待你醒来再补偿你,好生歇着吧” 临安顿时笑出了声,我斜眼瞪了过去,那人竟笑得更加张扬了。于他手里抢回阿黄便不再理他,转头望着车帘外。 缓缓前行的马车穿过层层的人流,绕过了大半个北境才回到徐府。门口冬芍和夏梅早早的等在了那,见着马车挥着手喊着“姑娘” 我探出头欣喜的回应着,于北境这陌生的地方能有人欢喜着等待你归来怎的心里也是温暖的。马车越来越近,才停下我便跳下马车抱着那俩人道“可是想我?” 冬芍还是同往日般数落着我“姑娘怎的这般就跳了下来,若是扭了脚可怎好?” 而夏梅则回着我的话“姑娘可是回来了呢,阿黄怎的睡了?姑娘将阿黄递给我吧” “原是想着阿黄呢,姑娘我可不乐意了啊”说着进了徐府。 我抱着熟睡的阿黄,夏梅在后头慌忙解释着,一旁的冬芍捂着嘴笑看着夏梅,不远处的瞧不清样子的临安不远不近的跟着。恍惚见着觉得这一幕许久前便发生过般映在了脑海里,很是熟悉和安宁。 忽觉着这样也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内子 自那日回了徐府冬芍和夏梅时常诱着我去做些听着便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南苑的小厨房能随意使用,冬芍和夏梅不知从哪儿弄来好些果子。除去其中的囫捣成汁淋在蜜糕上头,酸的脆李c清甜的荔枝c红润的蜜枣c紫青的黑宝石等有些从未见过之物c有些则非此时才有的果子徐府皆有。冬芍说南迁过海的远处有一方密林,果子便是从那儿出来的,只是从未有人见过里头是什么样子的,那儿的人刁钻狡猾一不小心便是失了性命,进去的人往往是出不来的若是有幸出来了莫不是缺了眼睛便是失了声亦或是听不见了。 冬芍总是知晓这些奇闻异事,不见她曾出过府也不知她从哪儿听着的。 那些时常剩下的糕点大都进了临安的院子里。冬芍说临安很是喜欢那些糕点,每每进皆是空盘出,可近日瞧着临安的身子怎的也没有生胖,还是那般松朗俊逸着。 时而午时醒来,冬芍她们亦是会去荷塘。如今荷叶已是枯败着无甚好看的了。水地的鱼沉入底下,不时浮上水面点上一抹涟漪。冬芍将杆子递给我垂钓着,那些钓上的鱼交予夏梅处理着,临安有时则在后院抛出小坑生出小火将鱼放火上慢慢烤着。夏梅对她家公子甚是崇拜,我亦有些,因着那鱼实在好吃,约莫是自生来食过最是美味的了,一时入了迷。若临安在府里的话总会让临安烤了些来。冬芍则一脸忧虑着生怕我将池里的鱼给捞完了,那些捞上来小小个的大都让冬芍放了回去。 有时清晨方亮,便会被她俩唤醒。初时被闹醒时有些烦闷不愿同她俩去,只是这俩人撒娇的性子越发突显了,于我竟有过之无不及。若是我实不愿起身便抱来阿黄,阿黄那欢闹腾的样子磨着我不得不起了。手里挎着篮子,走到那日见老夫人的院子里摘些凝露着的花瓣,制成香料或浴瓣。有时起的早还能见着老夫人。自阿嬷走后,对那般年纪的人见着眼里总是会不自觉的柔顺下来。几番下来,倒是觉得老夫人亲切了不少。那些在东院里摘的花瓣制成后亦是会送往那儿的。 这些做起来倒是繁复些,日子过着也快。白日里忙起来是这般觉着,夜里倒是难熬了些。熄了烛火,脑海里的画面总是回放着,心里思念的人一个个跑了出来。那些传给师傅的信一封封的了无音讯,师傅从未回了信来。临安说师傅很是忙,无甚时间回应我。我只得等着,等着师傅来接我回院里。我亦想见师兄,可是该如何与师兄说呢?师兄如今有了心上人,便不再如以往般了,若是师兄心尖尖人生了气师兄再也失了联系可怎好?还有阿香,阿香这么久了可还在太傅府里头?为何如师傅般了呢,唯独回了徐府那几天递来一封安心问候信外便失了信笺。阿香可是同师傅般忙? 夜里这些白日里抛在角落的念头击撞着脑海,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披着衣服在外头数着星星,北境的夜不似小镇的深邃,星星掩盖在灯光下面,数起来倒是方便了。有时坐在苑子里时而想弹些调子发出些声响,只是生怕将这整个府里的人都吵醒了。不过似乎我总是能吵醒临安,若是苑里坐久了临安亦会从房里出来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般数着星星。临安说他亦失眠了。夜里思绪疯长的人还真是多呢。 好在夜虽长总归会睡着些时辰的,睡着了也便忘了。梦境无论好坏也比如今这境地要好得多,醒来倒是会觉着不那么难受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久,腊月再过些日子也要来了。临安和冬芍她们也忙了起来,无暇再理会我。日子渐渐拉长得一滴滴的数着,糕点不想做了c花露不想制c荷塘亦被冰雪封住。无人问候的日子同那夜里无甚区别,沉压在心底的聚集着,总于一日冬芍和夏梅累得早早入了眠,临安还未归府里时。翻了府墙,入了街市。 北境的夜亮着无需打着灯亦能行走,漫漫长街红却不知该去向何处。曾经见着师兄的廊坊自是见不着他了,衣阁亦不会有师兄的。师傅不在若想寻得师兄更甚艰难了,而今我该以何种理由寻他亦该去向何处呢。翻了墙院又如何,寻不着人亦回不去院里。只好踱步来到太傅府门口张灯结彩着挂着红灯笼,年关虽将至这般早挂起来也只见着这一家。还有便是来时见着一家祁府亦是,那家倒有些不一样。府匾上竟也围着些红彩垂挂在两旁,团成球的吊着,真是稀奇小镇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北境人果然是奇思百异呢。阿香若是见着了亦是同我般惊怪着。 故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那守门人,冬芍说守门人需得见着你手中的请帖才许你进门的。阿香从未给过,我亦不知该如何取的。正想直走进里头却被拦了下来,那人问着我的请帖,我道无央求着能否宽容些放我进去,我想去寻阿香。那人不知竟不知阿香是何人,只道“近日我家小姐大喜我便不赶你了,你自个走远些吧这儿可不是你能随便进的” “阿香是前些日子寄住在此的姑娘,生得极为美丽的,你怎的可能不晓得?” 那人许是有些不耐了,拿着手里的扫帚将我赶了出去。这儿人真是无理,住在这般奢大的府里,性子这般急躁蛮横。气得直攥着手心恼怒着,长久在那站了叹道:也怪不得,这儿是他人家啊。 见不着阿香本想着翻墙去里头找找的,这里府院高却不及山院那堵高墙。早前秦哥儿教习时总炫着自个厉害,每每轮到我翻悦时秦哥儿总是坐在上头瞧着我一次次的撞上去,笑的身子摇晃着。一日趁他不注意飞身而上扯着他衣角用力一拉,秦哥儿往墙角落去而我顺势跃上了墙头,自那起便学会了。也是那时亦学会如何上了那屋檐。 可学会了又如何,这里总归不是我能随意的地方。愣瞧着那墙头,手腕上直挥着铃铛在夜里发出呼唤。许久里头也没有响应倒是将师妹招来了。师妹从马车里探出头问道“可是来寻阿香师姐?阿香师姐早已不在这儿了” “那师妹你可知阿香去了哪儿?” 师妹不知怎的竟笑了,这师妹还真不讨我们喜欢呢。耐着性子等她回应着,只见她道“不知呢,估摸着回院里了吧。对了,过几日太傅府与祁府要喜结良缘了,到时莫错过了”说完递来一封请柬,这是自来着的第一封呢。只是我却无一丝拆开的念头,只想着阿香去了何处。即问不出什么,阿香亦不在此处,同师妹告了辞后离了这儿。走进一无人之巷,朝空静的四下道“出来吧,我有些话想问你”从那日出府便知晓临安唤人跟着我了,才无所估顾忌得出了府。方才本想偷进太傅府,若是那人同临安告了状可不行,早前是答应了临安的。 等了些许后,眼前出现一袭棉麻色放在街上怎的也瞧不出的人。临安还真是用心,这般离了这巷子再寻那人还真寻不着呢。 “带我去见你家公子”这儿发生的事也只有临安最是知晓了。 那人走在我前头一米远处穿过闹市,来到一家酒楼前。酒楼很高,北境的屋子都是高的。那人只晓得临安在这却不知究竟在何处。也未见着小厮,众人手里捧着酒壶仰头倒洒着酒,一旁瞧热闹的人起哄着不是捏了捏身旁穿着很是惹人眼的姑娘。人人脸上堆着笑容,看起来很是开怀而我却觉着厌恶极了。连忙离了这儿穿过杂闹声声充斥的一楼上了二楼,二楼倒是好些,没有门的隔间里一眼便能望见里头的光景。只是除却清静些外同下头的人无甚区别。往里头瞧了许久,那里头人亦瞧着我许久。见未有临安,赶忙在那些人起身前上了三楼。三楼甚是不好找,隔间里有纱挡着,模糊的身影交叠着分不清里头是何人有几人。 绕着廊杆走了半响,忽然满身酒味传来身子被人揽着,惊觉得跳了起来。连忙推开那人,心里惊怒着将那人甩在地上。那人酒醒了些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欲抓着我道“哪儿来的贱蹄子,看我不把你弄了” 我往身后退了三两步,撞进一人胸膛身子一僵连忙往一旁躲去,却被他抱得死死的。挣扎着听闻那人的声音原是临安,里头松了下来。也不知临安从哪儿冒出来的用力压着我身子将我脸扭进他膛前同那人道“原是郑公子,我家内子胆子甚小,不曾见过这场面。若是方才下手重了,多有得罪” “原来是徐家公子家的人儿,是我失敬了”那人摆了摆手便走了,脸上甚是青紫着。 临安则揽着我进了另一间屋子,一手将我抵在柜子旁边脸色不豫道“可是又忘了我说的?” “未有,你只说不得翻人府院c不得入那宫宇,我皆未做的,今夜翻墙出府可不算是翻他人府院。” 临安瞪着我倒只能无奈的松开了我,坐在桌旁顾自喝着茶水问道“今个为何来这寻我?” “方才遇到妯儿师妹,师妹说阿香不在太傅府里了,你可知阿香去了何处?” “估摸着是回了院里了” 临安亦是这样说的,莫不是阿香真回去了?沉思着为何阿香不与我说呢,为何连阿香亦是这般行踪神秘了起来? “那阿香同谁回了,可是秦哥儿?还是秋棠师傅?为何不与我说呢?那些信阿香可是收到了?” 临安被我这问愣了,不知改回答哪个只道“莫担心,阿香这般做自有她想法,那些信笺自是收到了。只是这山远路长的信笺来的许是慢了。” 听闻临安这样说着,只好耐着性子等来信了。忽想起这儿是怎的地方眼睛直勾着临安,原来那些不归府的日子是在这地方。若是冬芍和夏梅知晓了估摸着怎的也不信吧。临安察觉了些白着眼扫了过来“莫瞎想,这儿可不只是你瞧见的那样” “晓得晓得,不会告知冬芍她们的。我得回去了,若是冬芍知晓我不在房里有得叨许久了” 回身推开门还未开缝门又被临安推了回去,疑惑的看着临安。临安笑道“可还想同方才那般?此时楼下的人可是醉得更加厉害了呢” “那该如何?若不从这走难不成从窗户上跳下去?那外头可是江河呢。” “自是有办法的”只见临安寻来出府时带着的斗篷,套在我身上将头亦盖住,环着我下了楼。手扒着临安,楼下隔间里的人早已醉了,交缠的身子发出声响,耳边净是一些听着惊人心神的气息呢喃。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瞧,生怕一不小心瞧见那让人心生厌吐的场景。幸而临安知晓些,将头用手覆住我的眼睛贴着耳旁道“屏了气息”呼出的温热喷在耳根顿时红了起来,脸上亦浮起霞云。 出了酒楼连忙扒下盖在头上的斗篷深吸了几口气。清冷的风将方才有些酥软的身子醒着,里头可真是渗人,也不知为何会有人去那儿,真真是奇怪。 临安好笑的拍着我身后替我顺着气道“说了莫要乱跑,怎的总是不听呢” “若是你们告知我去何处做些甚么,我便不会这般了”想起这个便觉着燥怒着,拍开临安往徐府走去。为何都是这般。师傅也好c禹师兄也罢c为何如今阿香亦是这样了。长久未见临安跟上,回过头只见糖葫芦挡住临安的脸。临安将那一把串的糖葫芦递过来道“小姑娘莫生气了,赔你糖葫芦可好?” 露出脸的临安倒是将我逗着了,临安不知从哪儿弄来白须将自个打扮成糖葫芦老头。脸上被白须遮挡着只剩下俊朗的眉目,好生怪异。笑的捂着肚子摸了摸那假的长须道“快些摘了,这样子甚是奇怪呢” “是吗,那这样呢”扯下长须的临安虽露出了脸,却见那下巴处早被画上的点点须根惹得我笑的停不下来。一旁的路人亦是发笑着。笑得手颤抖着将临安手里的长须恰了回去道“还是带着吧” 连忙接过临安手里的糖葫芦,拉着临安离了这越发多的人群。 原本见着最是喜欢的糖葫芦也没甚胃口的,被临安这一闹,倒是舒朗了许多,细嚼着同临安绕过一盏盏明灯穿过街巷,往府那边走去。 长街柳巷灯火阑珊着,忘了那扰人的事头,这北境的夜亦是美着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婚 那日归来时,临安亦不准我随意出府了。原来糖葫芦是诱惑我的,这才是那日临安真正想做的,很是愤然的拾起包裹在临安前头唬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回秋棠师傅那儿去了”临安坐在桌旁眼未抬一下,静默的看着书。那不出声的气势其实才是真的,我这般不过是唬人的小把戏。我与临安皆明白,除了徐府我哪也待不了。从师傅将我留在这儿唤我听从临安的话便知晓了。是日,蹲在院子里逗着阿黄,外头街上敲起了锣鼓放响竹仗,热闹的很。心生好奇抱起阿黄走到院墙旁,一脚蹬着墙面飞身上墙头。阿黄惊怕的挣扎着身子,将要挣脱时拍了一把它身子道“这般害怕作甚,若是这点都受不了往后你急了可怎的跳墙”。 阿黄呜咽了一声倒是安静了下来。提着裙子坐在上头,只见一路红妆沿着街巷走着,最前头穿着红衣挂着红花球骑在马背上,恍惚间觉着那人真像师兄。连忙摇着头喃喃苦笑道“真是思念过甚,总是将他人瞧做师兄” 前些日子见临安的眉眼亦是像了师兄呢,真是奇怪。同师傅相处甚久从未见过同师傅相像的人,师兄倒是有许多。时常瞧见一人的笑会觉着那人像着师兄c若是有人做着师兄曾做过的事也会觉着那人像。而今瞧见一人的背影竟也觉着像,自个可真是入了眼障了。 可今个是何日子,怎的这般红彤欢庆。街道两旁站着同我般瞧热闹之人,忽而那队伍中手挎着花篮的,将篮子里头的钱币和花果向空中一撒。四下蜂涌而上摸索着地上,也不嫌弃的捡起那沾满尘灰着的吃食。 徐府的围墙紧挨着街,故而地下站满了人群。待他们消停了些,站在一旁点数着拾到的钱时问道“今个是甚么日子,怎的这般热闹” 那人捧着手吹拂去上面的尘灰,仰头看着我道“姑娘怎的上了着墙头,这样是抢不着喜头的,今个是祁府公子娶亲之日呢。” “喜头?莫不成是你手里的?为何娶亲需得撒这些?”不解的问道。阿黄亦是汪汪叫着,只不过它是瞧见那人手里的吃食罢了。 “姑娘不是这儿人吧,大户人家娶亲时会在迎亲队伍上安插些撒喜人,绕着整个北境向四周撒去昭告世间生灵娶亲之喜,祈求着妻子如自个般期望着的那样,再则是盼望妻子受世间善待c受家族尊视c讨父母欢心。” 原来北境娶亲是这般令人艳羡,那待娶之人岂不是得是极为心心念念之人才能受这般重视。从未见过娶亲是怎样的很是想亲眼见见。故问着那人“今个娶的是何家小姐?可能仔细去瞧瞧?” 那人露出一整排上牙咧嘴笑着“这儿也只有太傅家的小姐才能有这排仗,太傅府非我等平常百姓能随意入的。只是姑娘既是徐府人想必也是收到了请柬呢,怎的未去?” 太傅府?莫非是妯儿师妹大婚?前些日子师妹确实递了一封请柬,只是未仔细瞧时日。故不甚确定的抓着阿黄的手同那人摆着手道“我并非徐府之人不过是寄住在此而已。你说是太傅府家姑娘可是太傅家的妯儿小姐?” 那人很是讶然的盯着我道“非也非也,你莫不是不晓得?妯儿小姐早已入了宫,如今亦是身披凤霞坐拥华锦官服尽享圣上恩宠了。今个出嫁的是同妯儿小姐一道回来的姑娘,早年间妯儿小姐因着身子不好被太傅送往庄子修养。那姑娘因着同妯儿小姐关系甚好亦是对妯儿小姐细微入至,妯儿小姐体恤那姑娘求圣上将那姑娘许给了祁玉公子。听闻祁玉公子同妯儿小姐关系甚好,小时便认识了。原以为妯儿小姐会嫁于祁公子,不料妯儿小姐并不欢喜祁公子倒是那姑娘同祁公子情投意合。妯儿小姐便求圣上许了给祁公子,太傅府亦是收了那姑娘为义女,亦是麻雀飞枝头摇身变金贵身子。那祁公子亦是对那姑娘甚是欢喜不然也不会摆这般阵头了。” 那日明明是妯儿师妹递来的请柬,莫不成是那宫宇的?临安曾说过宫宇非我所能硬闯的,太傅府虽有人把守着若是我想进也不是没有办法。屋下人说同妯儿师妹回来的是太傅府的义女,可那日见着的分明是阿香。思绪如同系满整个身子的红丝问那人“可知道被娶姑娘叫甚” “不知,只晓得那姑娘生得极美”那人思索了甚久也未曾想起,忙拍着身旁人问道“欸,那太傅府的义女叫甚来着” “似乎唤作阿香” “阿香?可是真的?”飞身而下至那人身前急问着。 那人被惊着了,愣着木木的点着头。心头极为震惊为何是阿香?阿香为何要嫁人?嫁的是何人?种种不解催促着自个儿去寻阿香问个明白。怀里的阿黄被我颠簸得断续的叫唤着。长街道遍地红缨,往日的北境一夕间撕开面目,如今觉着甚是害怕了。若真是阿香该如何?若真是我想的这般又该如何? 太傅府门口迎亲队伍围堵了整个正门,正欲翻墙院进里头时。阿黄叫了一声,才想起竟将阿黄也带来了。将阿黄放在地上“阿黄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阿黄立马站了起来搀在我身上,欲我将它带进去。只是不可,故甩了那爪子翻身进了里头,外墙阿黄的连声呼唤着恰时响起的竹仗声淹没了阿黄的声音,无人注意到这儿。沿那日临安带着我走的路回到阿香在的房子侧门,侧门旁边无人看守着,人大都在前院。推开门,那身着红衣冠霞的曼妙身子坐在桌子边上。 “阿香?”上前伸手正欲瞧那人时。身后传来一声怒斥“你是何人,要作甚?”来人是前些日子妯儿师妹带着去衣阁的丫头,身子矫捷的护在前头。而桌边人总算是回了头。 “原来是妯儿师妹啊”知晓是师妹竟如此的失望,原来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妯儿师妹提着霞衣将那丫头唤了出去,盈盈笑着道“细细师姐怎的不走正门呢,前些日子可是递了请柬给你呢。莫不是请帖失了?” “阿香呢”凝眉厉声着道。如今这番局面也无需多言语什么了,少了那般作态倒也利落些。 妯儿师妹亦是收起了笑容,绕着我身旁轻哼着“阿香早已替了我进宫陪老皇帝了,你们应该知足,若不是我将太傅府小姐的身份让给阿香,阿香怎能享荣华富贵坐拥权势。” 当心里不愿期望的被他人撕扯开面目,那里头也就只剩下无尽的忿恨了。而我只能攥紧手心将剩下的残肢片甲一点点抛出。 “街上人口中的义女早前是阿香对吧,自你来院里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些?那些日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到时好让阿香替了你。而你不过是换个身份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嫁自个儿心上人。”我睁大了眼睛,身子充斥着愤怒丝丝战抖着。为何这儿的人能这般为着自个儿的前程毁了她人的生活。 “这可不怪我们,是阿香自个央求的莫赖着太傅府。何况这是她本该做的,除了这条路没了任何法子。人人皆是为了自个过的好,我这般有何错,为了过的好嫁想嫁之人,有何错?” 师妹头上的金步摇因剧烈的晃动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从未觉得有声响会令自己这么失态,只想着将那头上的金步摇扯下卸了心里上下窜动的怒火。 “对了,细细师姐还不知道吧,我要嫁的人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师兄。师兄唤作祁玉是祁家公子,当然在院里时并非是。这亦是我阿爹弄的假身份,细细师姐定是很疑惑吧。为何你心心念念的师兄和阿香为何一出镇子就不再是了。可惜这些我不能告诉你,这些可是我的筹码。如今你也莫念着了,过了今日师兄便同你再无关系了。那时他已成了我的夫君。”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从师妹来山院的第一天那眼神里只有师兄时就已瞧出了端倪。只是我从未看透过师兄,那眸子里似乎从未装过一个人自始自终都平淡着。也就只有善于伪装的人才能这般令人难舍难弃,每每想舍了心上不得结果人时,那人一个眼神瞧过来就能就将飘忽的心神拉过去,种下心种从此只留着那人在心上。 “师妹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所说的我皆知晓,甚更多。你与师兄那事不过是各执几需而已。齐禹师兄唤作祁玉,是祁家大公子亦是当年新朝换旧朝时新帝下令灭门之人的后嗣。新帝暴虐为铲除支持前朝余党不惜将家族清巢处之,秦哥儿c阿香c秋棠师傅亦是如此境地。师兄如今所需的是势力,太傅府缺的正是施展的机会。新帝身边尽是新朝人太傅自是无法再插手朝政,可曾高位在上一时零落成泥怎的也是不甘的。而师妹你不过是那其中的一根线而已,只是原本入宫的本该是你,只是你却是生生唤阿香替了你。” “这是她自个愿意的,无人逼迫她。”冬芍曾说越是权贵之人越不将人命当命,如今瞧着竟是这般得令人心生寒惧之意。 来时曾想过师妹究竟说了什么,为何阿香会这么突兀的瞒着所有人进了宫。而今想想也就只有想着自身犯陷谋了那皇帝的命,只是以阿香的性子并不可能仓促决定。这些日子阿香接触之人最多的就是师妹了。如今师妹竟还这般不知愧意,甚是惊怒言道“太傅府最不缺的便是姑娘,却唯独将你换下令阿香去了那幽深的宫宇,莫不是你同阿香说了什么阿香岂会自个儿愿意入了那地方,若是师傅知晓了定不会这般让阿香走了的。” “这本该是她受得,家族焚灭本该是她该担负起的为何她可以躲在他人身后?为何唯有她能受着众人恩宠而我必须成了那枚弃子?若是这样倒不如把弃子换成攻坚的利器,人人皆为你俩编着梦将我推进那深渊,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在小镇是这样为何到这亦是?院里所有人都偏着师姐你,同样身为习者为何单单偏袒着你们?为何我这般努力依旧比不上做什么事都摸索的人,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 “为何?”我轻哼了一声,本想着同她解释,方一想便觉得算了,我怎的解释师妹也是听不进的吧。只是她万不该将阿香拉进棋局。阿香的心魔便是这个,师傅和师兄他们好不容易安抚了阿香。阿香本该自秋棠师傅来这北境后就应离了太傅府不该再回去的。若不是她说了什么引得阿香勾起心魔阿香怎的会去了那深宫。 越是这般想下去越觉着怒火直冲冲的冒起,手中攥紧短匕不断抚慰着:莫苍莽意事。只是师妹那不甚在乎亦有甚欢喜姿态时已是忍不住上前将短匕抵着她道“不管你与阿香之间有何约定,今个怎的也得将阿香同宫中换出来,这本该是你受的何让早已受尽那憎恨之人给的失亲之苦的人替了你” 妯儿师妹身子矫捷的挣脱了,一掌拍了过来,连身转至她身后双指扣着她脖颈“这些功夫是秦哥儿教习的,怎的收怎的挡怎的破皆了如指掌。平日里教习的是同师妹无异,只是师妹莫忘了我与秦哥儿可是多年相伴。秦哥儿多少功底你我皆不得而知,而我所学的你却是怎的也比不上的。这便是你说的为何我能在院里为所欲为,只因我比你早先遇着他们,多了几年了解而已。” 师妹仰头发出阵阵笑声再而忽的敛了面色道“早先遇着?我自小时就已识得了师兄,何曾成了你遇着?你不过是捷足先登占了些年月而已,我欢喜师兄甚于你” 我心头一震,原是这样怪不得这些年月无论我做些什么师兄无动于衷,原是早先就已有另一姑娘同我这般待他了。罢了,过了今个我怎的也是没了机会,即便成了他心上人又如何。扣着师妹的脖颈往外走,推开门同那新郎官不期而遇。 新郎官后头跟着好些人,临安也在。瞧见我这般那些人惊呼着。临安亦是上前一步道“细细,你为何在这?” 我未应临安,只是盯着那胸前挂着红花球的人,那人亦是瞧着我。良久才道“先进里头去”我退至房里,临安和那人跟了进来,身后人被关在门外头。有些话终是得说明白的。 临安一步步的接近着“细细快些放了师妹” “禁步,莫在上前了”临安停下了步子,被扣着的师妹带着哭腔柔声着“夫君,救我”惹得我用力一掐,方才可气焰嚣张着呢,而今如此作秀是令人心内翻滚着。 “估摸着你们也是知情的,这般我也不卖关子了,要么你们押她去换了阿香要么你们带我进宫” 其实阿香已入宫好些日子了,要想换阿香出来几率甚微,我的阿香如今被心魔困着便是师傅亦有些无可奈何。只是我不愿这样想着,尽管心知这其中的道理,可怎的也不愿接受着。如同刺此刻的我瞧着师兄般,心里忍不住的冒起酸水直冲眼眶里,不住的仰着头眨眼睛。 室内如沉寂了一样,仔细着听能听着我因哽着喉咙不甚正常的呼吸以及师妹的啜泣。那站在前方的人总算是开了口“临安,带细细入宫” 他总归是选择了师妹,眼睛也终归没忍住。我甚少在外人面前流眼泪的,用力闭着眼睛将泪止住。再次睁眼时手一松将师妹推了过去,师妹顺势趴在师兄的怀里,同是红衣绣冠风姿偏偏好生般配。 我本想再问一次师兄可有心上人的,如今倒是不想问了。有也好无也罢,从此我俩也不会再有过多的瓜葛了。咬着下唇忽想起那年荷塘,深吸了一气漫步上前。师妹伸出双手挡在师兄面前“你想做何?” 未理会她直直着望着那人苦笑道“那年荷塘我曾问你是否有心上人?如今我也不想知晓答案了,你我过往如今也成了浮云,你也许亦从未记得着。既然这样,那就把当年那支珠钗还给我吧,你我从此各不相欠了。我敬你为师兄亦不会在对你生出别样情绪。” 师兄没料着我会要回那支珠钗只道“今个未带在身上,晚些你再来寻我吧” 原来我所珍视的不过是人家放于屋子偏隅一角可有可无之物。如今这般我已不想再要回来了,留在那一角也好莫再瞧着令人心伤。 “临安,走吧”离了这伤心地,去寻回阿香,将阿香掳走带回院子里去好生看着,莫在让她惊让她怕好生藏着。 从偏门出了屋子,微光落在墙台上,麟麟发光的瓦片照的眼睛生疼。想起墙外等着的阿黄,赶忙飞身而下。阿黄察觉到我回来了,欢喜的摇着尾巴扑进我怀里。将头埋进阿黄的毛发里,阿黄的毛发又长了,没了师傅和阿香的照料我总是会忘了该给阿黄修剪,如今这毛发倒是排上了用场了。 临安早已在我落下时便站在一旁了,幸而他并未催促只是在一旁守着。阿黄感受到了什么,停下闹腾的身子趴坐在怀里。我揉紧了些喃喃着只需一会儿就好就这样待一会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见阿香 将阿黄带回徐府,临近夜傍时,临安拉着我坐上入宫的车子。马车里头是临安的哥哥,自我入住南苑以后就被莫不许随意出入,虽未见过徐府的其他公子哥儿,却听着冬芍说过院里除了临安这位公子哥儿其他三人长相甚相似,三人里头唯有徐家大公子好认了些,徐家大公子额宽双眉浓厚c眼神很是犀利。今瞧着车里的估摸是徐家大公子了。 临安同院里的公子哥儿并不相像,衣冠气质容貌无一同。车上那人严谨端正着,方初见我与临安时不过点了点头,似乎早前在我们来时就已知晓了实情般。原来入仕为宫之人少不得是神通广大之人。 入宫门时车子停了下来,外头赶马之人下了车子同手举着长刃穿着一身盔甲的人贴耳交谈,从怀里掏出一香囊递给那人,那人脸上瞬间堆起笑容得接过摆手让放行了。自入了宫临安不许我将帘子撩起,外头时常传来步调整齐的响声,人影交杂的穿梭着。远处传来铜钟笙鼓之音,宫道的灯光映透车窗。不时,外头传来尖细的声音“徐大人”临安同徐家大公子交汇了个眼神后下了车。马车依旧前行着,不知驶往深宫何处。 灯影越来越暗,到尽头时只剩下无边的黑暗,伸手亦不见五指。临安的气息极近,湿热的直喷我脸上。将以为着这黑暗中会磕着脸时,马车停了下来。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一倾,顿了些许赶忙下了马车。 这儿很是荒冷,寂静幽凉。丝丝渗意直透身体里头,耳边似乎总是传来呼呼的声音。怪不得临安莫让我近了这宫宇,华丽之下这些瞧不见的幽深才是极为吓人的。我的阿香怎能留在这儿,如今师兄已另娶他人,心心念念着无非是妄想,唯有忘了这儿忘了过往。这儿即已无我衣挂之人那就回去吧,带着阿香离了这儿,莫再让阿香伤了心莫再失了阿香。师傅终归会回来的,若是北境寻不着自是会回了山院。而阿香过了今日怎的也是回不去了的。 心里焦急的催促着临安去寻阿香的去处,入了这宫殿不似北境的街道。徐府的屋顶瞧不着这里头,无从得知该如何走。深宫里多的是人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就会如蝼蚁一样消失在指掌之下。能依靠着的只有临安了,临安很是聪颖机警。院里的那些日子秦哥儿总是夸耀着他。早前也同他比过自个儿怎的也不是他的对手,临安同师兄之比应是不相上下的。秦哥儿曾说临安有习武天资亦有从商入士之慧算得上是个能人。那时我眼中只有师兄瞧不见临安那儿好,自是忽略了这番话。来了北境后,冬芍说的实在惊了我,北境大半商行皆为临安管辖撑起了整个徐府的事济。临安书房藏着的书怎的也有七八尺之高,而那些早已是临安瞧过了的。 临安自下了车便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瞧着天际,很是疑惑的跟着他瞧着那边。未过几时嘭的声响惊起马儿,一旁的临安适时吹出的尖细口哨声掩埋在其中。黑际的一角照亮了整片天空,映在墙上绕在人身上,很是耀眼。此刻竟有些想停留着,定格在这瞬间了。而花火的璀璨总是像昙花一现短暂c匆忙,还来不及抓住尾巴就走了。留下的只有那时的惊艳以及黑幕下的不舍。 时而漆黑时而灼亮的深宫,临安的脸瞧着不甚清晰,声音亦是带着模糊的从身旁传来“北境如此繁华耀眼,人亦是比得上小镇。如今院里人也皆留在这儿了,为何你还是想离开这呢” “为何?”不自觉的吐出的反问直逼起眼睛里的雾气。因为我知道你们所有的秘密啊,因为这儿充满凶险残酷,繁华之下藏着的不是百花齐放的美景而是各色各样的人心。秦哥儿他们为何来此我皆明白的,我只是不愿就这样失了阿香。那年的风雨血路上阿香亦是其中之一,旧朝的更换必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新帝上位容不下旧王朝的后嗣,只是谁也未料到竟是如此残虐,上至耄耋之人下至怀中腹子无一幸免。当年有一族长早已料的如此后果将各家族中的遗子秘密带去小镇,躲了这祸事。我知这场风雨中总得有人去祭祀那些先灵,为何偏偏是阿香。这本不该是她的命的,阿香只不过是替了她人,我该把她带走,带的远远的直到师兄他们了了心事。 闭着眼睛深呼了一气将那着实难受的心绪压了下去。睁眼时已是犀利而坚定着了,转头瞧着临安道“为何还不去寻阿香,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临安正欲开口,从上头墙檐飞下身着墨色衣袍将自个儿遮得掩实的人。那人压着嗓子朝临安说着“怎的今日入宫,今日庆典侍卫严防着” 这声音原是那日太傅府里的风王爷,看着样子似乎同临安很熟悉。 “可知阿香的屋子在哪?”临安道。 那人未遮住的眉头蹙了起来良久着才道“同我来” 随即那人飞身翻过墙院,正想追随时被临安拉着个正着,踉跄了些许还未站稳就被揽着腰过了那墙。刚落地连忙偏着身子钻了出来,跟着风王爷穿过偏门入了后院。后院的花夜里散发着清香,这儿人将灯立在花坛下方,亭亭玉立的花很是娇艳,一朵一朵得从土里冒出,争相斗艳着。今个正殿有着庆典后院的人也便少了,路上伐子倒是没了之前入宫时听见的多了。 兜转绕了好几个弯后,总于来到那屋子。藏身在转角柱子旁时风王爷道“今个后院封典,阿香亦是去了。不多时就会回来,等会儿你们入着屋子等着便可”说完消失在夜幕中。 屋子门口两笔直的小丫头提着灯站着,不远处走来稍年长之人同她俩讲了些什么。行了个礼后便走了,而那人瞧了瞧着我们这边亦提着灯离了这里。 推门进了里头,屋子甚大。屋子中央竖着屏风。绕进里面清一色的粉紫帐子挂着。阿香最是欢喜的是瑰红而院里我的衣物最多的颜色便是这种。梳台上摆着小时赠予阿香的小玩意,香包c耳饰c挂坠c还有剩半截的糖葫芦阿香总是吃不完整根,总是剩半截给我。瞧着这般只觉得眼里要渗出泪水一样,眼眶红的像抹了口脂。 临安递来一抹绢帕,接过仰着头敷在眼睛上。师傅说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是为何这些日子觉着有用的只有眼泪了呢。陷入黑暗时盖着眼睛到时安心了些,而临安突然将手按下将绢帕握紧,眼角挤出的泪点沾上了,嘴亦是被捂着。环着我连忙躲进角落的帷帐之下,挣扎着时外头传来声响。身子霎时僵直的靠着临安,身后的临安亦是。 由远及近得传来了陌生的声音,沉稳而苍劲的声音估摸着年岁不小了。趁临安不备扒下临安的手,只见一黄袍的瞧着有些渐老的人揽着阿香。心里顿时生起怒火,挣扎着想出去却被临安接着捂起眼睛的压制在膛前,不可抑制的怒火同眼泪倾泻而下,用力咬着临安的手指,临安亦没有有松开。 阿香一直没有出声默默受着,直至外头响起“圣上,风王爷求见” 阿香才道“殿下,政务要紧”那人才出了这屋子。 临安也松了手,用力挣开跑向阿香一把将她抱住埋在她颈上呜咽着“阿香阿香我们走吧,我们回院里可好?” 阿香轻拍着我的背并未开口,许久才拉开些距离道“细细,路是我自己选的莫要怨他人。若是能阿香亦是想回去的,只是现在不成。” “为何?这本就不该是阿香受的,师傅他们早已为你铺好了路,你为何不能顺着他们的意呢,你可知即便你入了宫也无甚用这深宫里你该如何同那些人共存下去” “既然事已做路已选便不能回头了”阿香的眼里没有畏惧,像是发誓般坚定着。我知道这事再无回旋之地了,阿香对有些事情很是倔强,认定的事情没有看到想要结果是不会回头的。 我颓然的低下了头,阿香如今也要离了我了。我的阿香再也不可能回到山院了,师傅说我需得在这等。本想同阿香一道离了这迷局般的北境,如今我只能待着这里被困着。我该留在这一直等下去吗,心里迷茫着,无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无人教我破了这迷局。 身子被阿香紧紧的抱着,阿香从未用这么大的力气抱我。而我有些无力了,任由着阿香这般贴着我的脸。耳边只听着阿香用小时的糯语轻道“狐狸美玉” 心头一震推开阿香睁大双眼的盯着阿香。阿香眼里流露出的哀伤翻起层层恐惧,果真是这般。那狐狸美玉指的便是师傅,小时师傅时常拿世间我不晓得的事蒙我,荷塘里藏着月亮c深山处埋着宝藏c古井底落着尸首狡猾着唤我同他一道又时常恐吓我,那时总与阿香抱怨师傅是狐狸,而在阿香眼里师傅是美玉。我唤师傅为狐狸,阿香有时则会同我妥协唤作狐狸美玉。如今从阿香那听得好些年头未听闻的,咋是便明白了,如今师傅亦不会再回来了。 茫然着撑起身子,眼睛瞧着地面转着不停,亦不知该如何。瞧着阿香阿香眼里的流露的丝丝不舍,同我那纠结画上句点。门外亦敲起声响,我上前拥着阿香贴着耳朵道“阿香,我会回来的” 阿香用力的点了点头,决然转身同临安道“我们走吧” 回到方才马车停留的地方,临安一脚踏上马车,我拉着他抬头道“能否再唤来风王爷?我有些话想同他讲” 临安皱着眉头的盯了我许久,我回望着他。长久也并未问作何,只是下了马车唤我上马车里候着,接着消失在这深幽的宫道上。我提着裙子上了车,方才临安皱眉瞧我那一眼不过是怕我就这般走了。 这莫大的深宫里若是我想走估摸着没到天亮是怎的寻不着出路的。如今事还未了,怎的也走不成的。那风王爷初见时就觉着面容有些熟悉,那眸子似乎早前在哪里见过般,之前怎的也没想过是像阿香的。如今想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临安书房里那本藏在书阁最深处的事儿本里记载道:新帝初继,暴虐无道,戚家上下皆未能幸免。彼时戚家大公子同幼女出游,受朝追杀,落入暗流末了性命。而阿香应是那事儿本里的戚家幼女了,风王爷即为阿香的兄长。后来新皇将前朝帝幼子困在深宫养着,人人皆道新帝仁慈。而新帝却不知人早已不是先皇子嗣。 而那日太傅府里坊主受伤,风王爷是知晓实情的,瞧他那时神色便知了。坊主心心念念的是荣华权贵,坊间的姑娘谁不想脱了贫籍越上龙门成为金丝雀,受万人爱戴入百年佳史。只是坊主万不该是新帝之人,这场密谋里任何与新帝有关之人皆会被当成绊脚石。而这已是对坊主的宽容了,若不是当年坊主族人背信弃义,戚家或许能逃了那场无妄之灾。只是坊主和阿香只能选一个,若是坊主入了宫阿香定不是她的对手。风王爷唯有选择阿香这一条路。 只是如今才明白原来那时阿香就已经入了宫上名单了,不过是后来师傅强留下来而已。 马车里的漆黑将不安平复了下来,车帘上出现的手指撩开透进些光亮。上车的是临安和风王爷。临安寻来烛灯,我从怀里掏出好些瓶瓶罐罐一股脑倒在风王爷手里“这些麻烦你待我交予阿香,阿香自幼身体娇弱这些有助于她。阿香雷雨夜总是害怕着,需时常备好安神之物,这儿虽有只是用着恐怕不甚习惯。往后我不能时常入宫,见不着阿香请你务必好生顾着她。” 风王爷接过那些东西郑重的应下后出了马车。临安一直在身旁未开口着,直至风王爷走了才唤车夫将马车赶离这儿。而我像是卸下重石般垂着眼睑靠在车窗旁盯着一角,置身旁无物一样窃默着。连临安的兄长上车亦是没察觉。 车轱辘一圈一圈的转着,靠在车窗上的头轻磕在窗沿,发出些声响却不觉着疼痛。比起外在的内心不可知的恐惧要更深,陷入无尽的漩涡之中无法挣脱,身边如空无一物天地只剩下自己,不安交杂着,思绪如脱缰之马不受控制,那磕上车窗的轻痛亦是拉不回来。一旁的临安许是瞧不下去了一手将我拉直坐稳,我回头望着临安只觉得很是陌生。临安瞧出异样将手贴近我额头,往后退了退躲开了。临安手未停的触进着,放摸上额头,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道“公子,到府了”。 赶忙跳下马车,将临安甩在身后。阿黄在门口等着我们归来,瞧见我们欣喜的搀跳在身上。只是今个有些慌了心神,无暇顾及着阿黄。将阿黄抖了下去,疾步回了苑子,进屋子锁上门倒在床上,屈起身子埋首其中。 如今明白了过往已成过往,曾经的春心同落花飘散在河里一去不复返。师兄不会再是师兄,只能是祁玉,而我似乎不会再欢喜他人了。阿香亦是不会再回来了,宫宇深处岁月不饶人,进了里头就出不来了。一成换新颜,一败万古渊。即便换了新颜我的阿香再也不会有以前的心绪了。而如今最是担忧恐惧的是师傅,若是师傅如自个想的那般该如何是好 夜里静谧,没有喧嚣和繁华,困顿来袭魂归故里,一切又回到从前。 山丛桃花始,树上春苞满。林间旁人笑,树下人儿羞。 院里荷塘盛,塘间莲蓬开。舟上人儿轻渡,垂首低眼睑,脸上生绣花,莫问心上人儿谁,绵绵细雨期日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离北境 天际往南,一直走到尽头有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南北之人不相往来,外人无法入内,里头亦不能出来。 师傅房里有奇闻异事里面记载着这些,南路林子丰茂,参树高耸,入了青森翠山要想寻得出路甚是难。时有胆大艺高之人冒险闯入,生生断送了行踪,无人知晓那人去了何处,只知这一世再也见不着他了。亦有行商走私之人出入其中,还未入那林子便被收了货物给了钱财逐了回来。即钱货两两相送也无那入南之意了,匆匆赶了回原处。 师傅闯了南山。阿香说的狐狸美玉解了我自入北境的困惑。师傅从不会这般瞒着我们独自出行,小时无论去哪c何时回来亦会一一告知。师兄来了院里时依旧如此,唯有来了这北境,种种身份变换,人依旧是那人只不过不再是过往之人。师傅亦是该换了身份啊。 那日怀里阿香递来的小笺子是师傅房里柜中狭密处藏着的。师傅的房里有许多玩物c书画c还有从未见过的奇异服装,有艳丽繁复的服饰。初见时那些服饰只觉着是师傅心上人留下的,后来问了秋棠师傅,并非是她的,那时还被师傅狠狠训斥了一番禁了些入他院子的时日。师傅气消了后依旧日日往他屋子里跑去寻玩意,起先阿香不豫同我一道胡闹,而后我将那些东西悄悄带给阿香瞧了后,阿香很是欢喜亦被我诱着进了里头,同我一道胡乱翻着。 这本小书笺是阿香不甚摔倒在地上瞧见书柜下头角处有些怪异,瞧了好半天也未找着何处。我趴下不自觉的伸手往里头一摸,一根细绳敷在上面,轻轻一拔推出一小盒子,盒子里头装着的就是这个。那时未觉得这本书笺同那些奇闻怪事有何不一,今个才明白。原来写的竟是师傅的过往。 师傅同我并不是小镇之人,彼时年幼尚不记人事,不知师傅既是我兄长。师傅带着我一路北往逃离南丘,母亲嘱咐师傅切不可再回来,寻一处偏山幽谷近潭处好生过着这一生,自个儿回了南丘。 南丘古书有记载:时有南陵之丘,南往路尽处与世隔绝,世世代代准从信奉上祀,唯一家族以心头血鼓食祭虫,成年后族中需得选一人取虫置入新人心头,常年噬心之痛,久之,麻木渐失心智受人摆布。选中之人受万人爱戴,衣寝皆有人照料,亦能趋万虫之兽,引万蛊之毒,可谓之集天地毒兽,百毒不侵。百年或身体力碣时,将躯体之虫取出,身子刨析制成干瘪之体,存于丘林正中心c百虫巢穴处。 如今师傅定是回了那儿。如此隐秘不得我知晓想必是怕我这般闯了去吧。可如今这北境该如何待下去?我失了师兄,从此天涯陌路不相逢。当年莲叶下赠的珠钗也还了回来,自见完阿香。师兄来信邀我去坊间,至坊间师兄将珠钗递了过来。许是久远了些时日,珠钗失了光泽如彼时的我。 那日见着师兄依旧会脸色微红,只是心境却是变得残破不堪,时时想着师兄不再是师兄,心酸着甚是难受。直盯着他的双眸,那日犹豫了许久目中旋泪着狠下心道“师兄自来了北境面目全非,师兄如今不再是师兄了,往后若是碰见互称名讳便好了。我不再是你师妹,你亦不会再是那人,你终会抱得佳人成那长久之梦。而我选择游迹四方,寻得一处安稳之地,仅此,安好。” 我终须同过往来了告别c收回安错了的心,好生养着。 这些日子我将阿香给我的银两至尽,寻得出府的良机为离开这儿谋划着。这儿非我梦乡亦无我心念之人,阿香有了风王爷不再孤单着无人护着,以往常情分祁玉是定会护阿香的。我无需再忧着阿香了,如今师傅失了行踪,此间唯一与自个有牵挂之人才是现今牵忧的。这北境我是必得离开了。 临安的书房桌上有一枚通行牌,那是唯一能出北境的东西。若是想离开这里,那是必不可少的。临安从不防我,只是若是行踪不定时常出府必回引得他注意。故而唯有乔扮自个儿才能躲了他的眼线。一日午间临安不在府里正是时机,将冬芍放睡了,乔装成她将通行牌带出府找工匠试制了一模一样的揣在身上。顺便将之前得来的值钱之物一一当了,也将那只珠钗也一道当了。若是没了曾经心心念念之人,留着这过往之物有何用,长久的念着他人,生出的不会是释怀而是越来越深的执念。 是夜,收拾好行装将院里的人放睡后,将自个身上衣服褪下换成麻布不显眼之色便出了府。府门不远处有一家日夜兼营的马厩,用那些当来的银两换来一匹马,往南门奔去。 南门口有城卫守着,只是见着我手中的行牌倒也未有疑虑。早前秦哥儿在徐府时,北境里的是是非非皆同我讲。北境里虽瞧着安宁,实则暗流涌动。藏在坊间的蒙面刺客c街头一角的伪装泥人c商铺小馆里的小厮c北街锁匠的高人身手技艺皆不凡,无人知晓他们从何而来,无人知晓为何匆匆而去,一代换一代新人,手艺唯有更加精妙。那生面的铁匠亦是如此,才始得城门守卫瞧不出异样。 好生将守卫递回来的通行牌收好。身后忽闻临安的呼喊声,顿时下意识的双腿一夹马肚,迅速出了城门。不时临安便追了上来,骑马拦在我前头。 临安身后是一片丛林,一眼望不到尽头,只剩下黑暗的影子。临安的脸掩藏在其中,瞧不出神情,但我知道他生气了。临安甚少这般模样的,唯有一次露出过抿唇上齿咬着唇瓣的样子,是在院里的时候。 那日后院的花开了,阿香想采撷着做花蜜,可是阿香很忙的。自从临安和师妹来了,阿香总是不见人影。院子里似乎只剩下我了,那朗风旭日的后院里坐在花田的姑娘瞧着后山上苍松翠柏里被包围了的如影子般俊朗的人儿。 后山地形陡峻,与崖壁相接。秦哥儿教习时总站在前头守着我们,免得落了下去。而今秦哥儿不在,师兄一人在那儿稍有不慎就落入了沉渊。师兄的武功虽有着秦哥儿的造诣,只是我还是担忧着,竟将手里的花捻的碎了,沾满了一手的娇艳,流进掌间映在指缝中。我瞧的出神,未察觉临安早已坐在我身旁。直勾勾的盯着那儿,师兄稍一踉跄滑向岩壁,咋时起身往哪而飞去,未及半程手臂却被临安抓了个着,回旋着身子被临安搂紧怀里。我连忙伸手推开临安,却怎的也推不掉,只好转过头瞧着对岸的师兄。只见师兄早已退回原处,身子如方才般如影如形。吊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长长的呼出方才卡在喉咙里的紧张,对临安说道“放下我吧” 临安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万丈悬崖,却依旧未松开手,紧勒着身子的手微微颤抖着。临安皱着眉头的盯着,上齿压着唇上,灼热的目光如炬。我垂下眼睑用力挣开了临安,腿无力的滑在了地上。方才那般无可畏惧忘了前头如后山般,明明是两两相对着同一深涯,方才我竟忘了只顾着担忧那人的安危。幸而幸而那人安好如初。 临安蹲下身子用力的弹了弹我的脑门,我捂着头低痛了一声,倔强的仰着头瞪着临安“打我作甚?” “这时可知疼了?若是方才未接住你,此时你可就是身残血流了,这点痛可不是那能比的。那可知方才有多危险?况且师兄怎可能会落入悬崖,你怎的这般傻。” 我亦是知晓方才怎的危险的,低头之间沉云绕雾,虚空飘渺得令人生畏。只是方才那一瞬间的惊起还未来得及思考,就不受控制了。触不及防的震碎了心里的那道墙,原来我是如此的欢喜那人,欢喜到不惜自个最为珍贵的东西。 那日在花田里坐了许久,直到师兄落日时离了后山,才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朝一直在身旁等着的临安道“这世间,人最不能控制的就是自个的心了” 余晖下清风里,耳边扬起的秀发挠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瞧着夕阳西下,明日依旧会升起一样的太阳,心里跟加坚定了。今日依旧瞧见临安这般表情,可我早已不是那种心境了。对于师兄我有退路,亦害怕那万丈深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临安身后是瞧不见深处的丛林漫野,也许比万丈深渊更甚,也许会失的身骨不存。但今个我是必得闯过去的。 我从身后掏出从马厩拿来的鞭子,右手使劲一挥撕破夜里的宁静,聚神盯着临安,这一刻我与临安不再是相识同门。 临安的眼神中很是震惊,却也只是愣了些许,如我般掏出马肚身旁的剑。临安从未对我拔过剑的,今个是第一次,而我知道临安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或者说临安要全力阻止了。 我攥紧鞭子厉声道“临安,今个剑鞭相触你我之间的同门情谊就这样散了,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望莫再有任何牵连。” 临安张开口说了声“我”便无了下文。 我知晓临安欢喜我,可我已失了欢喜人的力气了,也再也承受不起那样深沉的东西。既然早知会怎样的结果,今个断了也好。 双腿猛地一夹马肚,挥起长鞭朝临安那方义无反顾的奔去。将鞭子甩向临安,临安执剑似乎将挡着。而我偏了些头向,将鞭子甩在了马背上,肩生生的扛下那一剑。趁临安未反应过来,任由那血浸满衣间,飞身坐上临安的马用力捂着临安的扣鼻倒在马下。临安用力挣扎着,落下那刻倒是挣开了束缚。只是软骨素已经渗进了心肺里了,临安只能瘫倒在地瞧着我,不时,陷入了昏暗中。 师傅的软骨素临安是知晓怎的解的,先前的软骨素本应只能松了胫骨不能使人昏厥。只是这些日子为着防临安,这里头早已加了醉花。 小时,入山野采药,漫山的青翠林间一簇娇红之色于天地间绽放,引得人移不开目光。花身散发出的诱人的香甜味道,令人忍不住探身凑上前,顿时昏沉得摇了身子陷入了黑暗中。后来师傅道那是醉花亦唤作木菊花,鲜艳的外表藏着能醉人心神之味,唤我切莫不可再去触碰。可是师傅自个院子里的一角确是藏着好些。早前从师傅院里偷取出一束磨成末。想着给师兄藏着,若是遇着甚是难对付之人将这洒了出去即可,只是师兄不需要了。 肩上的伤口依旧留着滚热的血,残留的木菊花之味被身后的风带走,疼痛激起些神智。我知道临安过会儿就会醒,我已无剩多少时间了。扯下裙边的一块布用力绕着肩头随意将伤口包着,起身摸了摸临安那匹倔马。 临安的马是条烈马,冬芍说是临安从外头带回来的,是同临安一道入府的。府里有马车出行,除却远门便一直养在院子里。这马从不教人骑行,唯有临安才能驯服,亦对临安很是护主。方才幸而风随着这匹烈马飘去了,不然这会儿的我估摸着早已在那蹄下了。只是这软骨素里头加了醉花后,平凡人亦难醒更何况是这无自愈能力的生物了。心生歉意的顺着马前额头的红毛,心里默声着“若是我能回来亦会偿了你的伤痛,此时我只能心生愧疚着”。 师傅曾说人活在世亦不可能不犯错,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得偿还曾闯下的祸。 只是云月流动c风鸟飘扬c山涧清泉涌流c水里鱼虾渐明。我只能跨上马背往丛林深处疾驰而去。 越过幽深的林子尽头就是南族了,笺子上写着:南族深处南境密林处,悬崖峭壁c乱石穿道c未及深处不见一人,如与世隔绝若无他人牵引便会迷了眼困在里头,白骨身落异处。 这条路无人渡我过深林,那便由我开了这林子之路,手里的刀剑斩杀丛物,灭了这幽深不同人径的怪道。一日不见师傅终不回归处。 这世间万千变幻c神秘莫测亦繁华耀眼得令人沉迷。可是这些我都不要了,我只要师傅,我只要此间唯一与我有着牵连之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南山 天际泛白之时,手中的刀刃不知砍了多少路旁的枝叶了。陡峻蜿蜒的山路不得不弃马方能前行,身上的衣袖也不知割破成何种境地,肩上的伤口凝起又撕开,我已没有了退路。 前方才是故乡c才是我该去亦或能去的地方。 踉跄着半跌倒在地将手中的剑撑着。师傅从不许我佩剑,院里连阿香已有一柄。手中的这把是从临安那儿取来的,柄端处挂着流苏的莲子坠。而流苏坠如今已被我染成了血色渗透进莲子缝中凝结着。看来又得还临安一个了。 初阳将升时被黑乌的密云给挡在了身后,头顶上方开始飘洒下丝丝细雨,微凉而清冷。膝盖下的泥土受着无形之物的召唤怜了神色,激起层层寒意透过裤帛贴近散发着暖意的肌肤。因着寒冷,思绪越发模糊了起来,竟是想起了那时为何还了一枚莲子坠给临安了。 临安还未山院时,一日同师傅与阿香入镇子,独自闲逛时曾入了镇上的一巷角处。那儿的一户人家雕刻的东西很是惊起,无论是什么总是能将那些死物化成如生的东西。须发皆白的老人携着小长凳,前头的小方桌上摆着龙蛇马兔的木雕c窗宇勾栏的精细屋子。须发老人见我蹲了许久,从里头端出小凳递了过来便道“可有中意的?” “我瞧着都欢喜,只是却非最是。不过你可会雕细莲子,将莲上镌刻一片荷塘?” 那人抚摸着长须笑道“自是会的,来我这的娃娃莫要非虫鸟鱼兽便是蜻蜓蝴蝶,今个遇着欢喜莲塘的小小娃儿还真稀奇。若是明个有空,去一粒干圆莲子即可,老儿赠你了一幅碧叶花塘” 彼时很是惊喜着应了,翌日来寻时在一旁瞧着,从早时至夕阳西下时才镌刻好,捧在手里怕将那儿栩栩的莲塘给抹了。师傅来寻我时,瞧见那粒莲子亦是很惊起,回院时替我将那莲好生穿好系在颈间。 后来师兄来后,这些小时欢喜得日日收之c藏之的小玩意日日进了师兄那儿。唯有莲子坠很是不舍只有其一,便偷下了山院去镇子上寻须发爷想着再雕刻一粒。须发爷老了早已收了那手艺,我央求了好些日子磨得须发爷没了脾气的,只好应了我雕刻了同早前那粒一样的花塘。 回去的途中瞧见秦哥儿,好些时候未见他了。方瞧见他便窜上前去,未瞧着秦哥儿身旁的少年,不慎将那人腰间的玉佩刮落在地。人来人往的街上,玉佩失了迷中,再寻回时早已碎成了两半。那少年蹲在地上收着那物,秦哥儿连忙拖我过去。我亦蹲下身子歉疚着瞧着那人“我非故意的,可否将你那碎玉给我,我去瞧瞧能否复原了它。” 那人抬起头,眉目温和着的样子很是好看估摸着是这儿长着最是好看之人了,只是在我眼里不及师兄。故临安来院里时总觉得有些熟悉倒是未记起曾见过他。 “姑娘若是觉着歉意满腹,不如将手中的那雕刻得很是精巧的坠子予我可好?”临安勾起一抹笑的说道。 我只能犹豫着,这是我自个的错,只是手中之物实在太珍视了,若是一时要我交出,真真是割舍不得。然而秦哥儿却在一旁肆意笑道“细细,你那珠子可比不得人家那玉佩,如今人家不与你计较,你怎的还犹豫呢,若是你师傅知晓了定会禁了你的足的。” 我转过头瞪着那无心肺之人“早知是这般当初就不该见着你就朝着你欢喜得奔去,往后你我见着便无需互问了,各走各路即可。” 秦哥儿讶然“可不是我出脚绊你的,怎能殃及无辜之人。” 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秦哥儿,捧着那珠子瞧了半会儿,决然的移开目光递给了前头那人。也不知临安是否笑了,只听闻那人道“姑娘这般,我怎好收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本是我自个的错,再珍视往后瞧着也并非初时欢喜了”说完拉过临安的手放在他手心,顺便将他玉佩拿了过来。 跑遍了整个镇子上问了数人,无人知晓该如何合了这玉佩。只好去找须发爷,须发爷却是笑着反问我“破镜可否重圆?” “自是可以的,世间奇异之事万千,万事皆有可能。只是” “只是为何?”须发爷手摸着白而长的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瞧着我,里面透着精光。 “只是瞧着是同以往无异,人却记着它曾碎过。故这世间其实并没有那种法子,不过是人自个求的安慰罢了” 原来,人都明白的却不愿意去相信。须发爷气息平匀的合上眼睛休憩着。我只好捧着玉佩茫然的走了,寻着临安递了给他“本想修好同你换回我的坠子,如今看来是怎的也无法了” 接着未理会临安往院子里走去,想着隔日再央求须发爷雕刻一粒别的。师兄却将今早放在他房里的那枚坠子还了回来。师兄也一道将那些小玩意送了回来。我伤心了甚久,直至阿香说那些玩意也只有姑娘家欢喜的才释怀了些。而那些玩意被我收进阁楼上尘封着,唯留下那坠子一直随身带着。 如今估摸着又得还了临安了,将那血坠子换了下来。撕下外袖厚厚的包裹着手掌,不脏了换上的坠子。收好剑拿出短刀,这是师傅在北境时让秦哥儿带回来的,上头依旧绣着我爱的荷花,涓细的映在刀具上。温柔的抚摸着好似能将此刻想见师傅的心绪传送一般。 笺子里写道翻越这座长山便到了南境了,不知为何,越是靠近越是觉得不安。 至山岳顶峰往下一瞧,长河万里c丛林密布的远处袅袅炊烟同细绵绵的雨交晖着。那儿该是我要去的地方了。 翻越山林险峻,下山亦是艰难,身子早已不知踉跄了几回,衣衫沾满了泥土尘渍。由内至外的冷渗透整个人,唯有奔跑起来才不觉的好些。只是山路如同幼年的娃儿,不时绊出一脚令人滑倒在地,落在积着污水的泥坑。 衣衫彻底湿透了,仅存的意志强拉着自个儿将脸抬起。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喊,身子被整个提了起来,瞧着是临安。心里头松了些却不免还是有些失望,吧嗒了一下眼皮竟陷入了昏黑之中。 于茫茫细雨中由远及进之人,临安并非第一个。顽劣的我曾在后山的尽头迷路崴着了脚,那时穿过层层阴影的不是临安,是那个娶了他人,我置心间长长久久之人。 梦里如同回到那个时候,宽厚的背脊上是忍不住裂开嘴角的我,还不及挽上双手便被放了下来。停留着的僵硬的笑里藏着无尽的悲凉,目光直直的盯着执手相向的一双人,远远的离去。 缓缓推开沉重的眼皮,而碎了的不止是梦还有久未痊愈的伤。 肩上的伤口打断那哀伤,短暂的松弛换来的是越加疼痛酸麻的煎熬。幸而身上不再寒凉,只是为何我身上衣物不知所踪。坐直了身子打量着四周,岩壁的山洞里,前方是堆着的火堆,外面依旧未放晴细雨还是绵绵。临安呢?心里困惑着,只好手扶着肩上的伤口喊道“临安”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洞里,顿时觉得很是难听便噤口不再发出声响。 临安不一会儿从外头归来,手中是已洗净的衣物,搭在火堆旁,端着从外头接的露水走了过来。 “可是好些了?” 就着临安的手贴近碗将水饮尽,觉着喉咙甘爽了些后盯着临安问道“这是何处?你怎的寻着我的?” 临安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望着我未吭声,长久着才道“先进些食吧,过会儿上药” 山野里多的是野味,往常同师傅和阿香摘药时,师傅亦会寻野味与我与阿香食之,便习惯了肉的微腥。拿起一块并未什么味道的清肉细嚼着,临安则在一旁捣鼓着拔回的草药,那药我识得,敷上伤口疼痛不止。小时被师傅坑着上过,至今依旧记得,连忙同临安说“我包裹里带了药的” 临安转过身子瞧着我,气息因着那有些微凉的目光失了气势,渐渐没了声响。 饱腹一餐,胃里好了甚多,方才空疼着,而今也不觉着寒冷了。灼热的火焰散发温暖,靠在铺着厚外罩上面,竟有些难挡睡意了。 昏沉之中察觉临安褪下我肩上的薄衣将药粉撒在上面,疼痛惊醒了我,连忙推开临安却被临安压制住。衣服不觉着落了些,药粉随着那空隙掉进了小腹上。 身子忽被临安抱了个满怀,临安躺在我方才躺的地方,脸恰时贴着临安的胸膛,我用力挣扎着。只闻临安道“细细,对不起” 如被抽掉了力气般,瘫倒在临安身上,无力着道“临安,你的情义我受不起。此举已明了我作何想法,往后也莫要再有牵连了,我总归会寻师傅,是生是死皆我命数,莫再痴迷不悟了” “若是我非要这般呢,细细,此生我只要你。若你要入南族我便与你一道闯了,若是你要归北境我亦等着。”肩上落下的温热顿时僵硬了身子。 人总是这样,为瞧见结果誓不罢休,如我定要寻回师傅一样。明知是险路,明知那人再也回不去,却仍痴心妄想着踏过过往的河,冲洗刷曾经的记忆回到原来的地方。 身下隔着衣物的肌肤传递着热量,肩上的药散发了整个身子,药里头的安神剂起了效果,入眠时无声亦无奈着道“罢了罢了” 翌日醒来,天色将亮未亮,此时估摸着是过了辰时了。昨夜细雨如今也消散了,只是天际依旧还是浓乌着,层雾散落在林间。身旁的火堆早已失了光热,身子因贴着临安倒也不觉得寒冷,只是为何这般沉重,全身支不起一丝气力。 艰难勉强的扭了下身子,依旧未移出半点距离。临安的脸睁眼往上一瞟便可以瞧见,下眼睑处的黑青皱起细缝。即便这样临安还是好看的,也怪不得冬芍和夏梅日日如见着鱼的猫一样,欢喜着。 好些时日未见冬芍和夏梅了,还有阿黄,阿黄是否被冬芍她们宠得都不识我了,是否身子肥成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呢。走时未去见阿黄,它是否气着了,往后不再见我了?往后我们可否能再见呢? 未知的皆出神,唯有想着才是寻得到些安慰的法子。须发爷从不安慰自个,碎了的玉佩也好,刻坏了的木雕也好,瞧不见日子的终长也罢,日日悠着性子。临安和师妹来的那段时日,我总是欢喜下山寻须发爷。拉着须发爷的胡子c扯扯那少得无剩几根的白发c将须发爷房里满目的木雕揣走须发爷在一旁任由着胡闹,砌一壶清茶,靠着躺椅,时而看看方口顶上的一角青空,时而笑着回头瞧瞧房里踱步的我,也不问为何。好些时日平静了下来后,自个儿倒是越发无理取闹的怪着须发爷不问我为何那般。 须发爷朗朗笑着,明明瞧着比阿嬷的年纪尚大之人,身子却比阿嬷硬朗的很。那时阿嬷的身子越发不耐了,院里的阿叔和阿嬷们,时常需得我们打着下手。无事的时候,同阿嬷闲谈,阿嬷总是未几便摇着头睡了。 阿嬷阿嬷如今也不在了啊。想到阿嬷升起的遗憾拉回了思绪,点点惆怅沾满了身心。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上方却响起突兀的声音“怎的了?” 临安不知何时醒了,微蒙的目光盯着我,霓氲着的眸子吸人入了里头,难以自拔。嘴角牵起微笑融合着面容,从未见过的温柔由里及外散发着。而我只觉得很是害怕,连忙移开了目光,瞧着临安光裸的胸前,脸竟有些微红灼热了起来。 临安发出一声轻笑,将吻落在我头顶的发上。我连忙使力想退出临安的怀抱,只是身子发不出一丝力气。 “莫挣扎了,并非只有你懂得软人胫骨的,早前未料到你会使这招,如今还了你也不相欠了” 我怒目“不是还了我一刀么,早前便想着了,那一刀本是对你的亏欠。刀落时就已经了了的” 临安的半眯着眼睛抿唇盯着我道“为何要这样做?我知你心伤,只是为何要弃了过往所有同你有关联之人?” “并非是弃了所有人的,须发爷说‘人的过往装着三个人,一是自个二是欢喜之人三是不欢喜之人,能留住的只有自个。’我放了我欢喜却不欢喜我的人c弃了不欢喜之人。为寻师傅不过是我预见不愿预见的将来,不过是我还对过往的一点私心。想着师傅回来了,一切都能回来而已。我知这或许是种安慰,只是那有怎样,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临安静静的听着,长久的未开口,只是将我揽进怀里抚摸着头顶,由上至下的一遍又一遍。像师傅般,温柔而亲昵。 无人同路的征途里人人负重前行,阿香和师兄以及秦哥儿他们是无法亦不能随着自个。而我本无重负,有的是我不愿放下的过往和消散的初心。 我知晓阿香自生来身上多着无法推脱的责任,早早带上面具,随着外人一点点打开镇子上的大门,阿香的面具一层层的加深。自风王爷出现后,阿香就不再是从前的阿香了。我与阿香何尝不相似呢,为了世间仅存的归属,赋予自己走向未知的气力,然而阿香走的是一条不归路,而我只是坐着自个觉着对的事。人总是有着执念,念念不忘着成了禁锢c生了心魔。 南山以内的境域,陌生又熟悉,自身体里发出的同这儿土壤气息紧紧的相连,我一直属于这却从不愿承认,仿佛一说出口,过往就不再是过往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