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恐惧:逻辑炸弹》 正文 第一章 怪人怪语 “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吗? 人类最基础最强烈的情绪是恐惧;人类最基础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人类最基础最强烈的未知,便是死亡。要是一个人一直生存在无限未知的中央,几番辗转于死亡的边缘,那么他还会恐惧么?还会有所惧怕的未知和死亡么? 什么是恐惧?恐惧并不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话并不是说新生的思考能力有限。若老虎不吃牛,牛为什么要怕它?如果没有人,没有经历告诉你一样东西会对你造成伤害,你怎么会恐惧它? 同理,人类也如此。 惧怕一种东西所带来的后果,那就是大意的恐惧c恐慌。人之所以会害怕未知,是因为未知会让人联想到旧记忆那些恐怖的后果而带来恐惧。科学家也曾进行过实验,证明生物恐惧的时候会有一段缓冲区,让人记得“恐惧”本身。 那如果一个人一直生存在未知中,记忆里的未知并不可怕了,那么他就可以不害怕。换句话说,他所认为他所要面对的未知不再会带来可怕的结果,那么,他就不会再害怕。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那种深层侵入的恐惧,宛如噩梦般蔓延开来时,你们究竟会变得如何坚强。 明天,十月二十六日清晨,一名男生会死于寝室中;同日下午,一名女生会死于食堂。 以上。” 这些文字出于某市民族大学贴吧的一封贴子里,贴名叫做“x先生的来访”。用户id“x先生”在一楼发了“祭奠全校师生”后在二楼贴出了那么一段又臭又长的文字,贴子刚出,各路水军就疯狂灌起水来。 “马克。”用户“风萧萧兮灵车漂移”。 “什么人开的新贴,感觉挺有意思的,捂热了再看。”用户“莞尔等风起”。 “有创意!先赞一个!”用户“鄙人叶良辰233”。 “我曾经人送外号酒神,曾经一个晚上对付十一个,喝伤五个,喝趴六个”用户“a213586789”。 云云尔尔。 “大家别闹了,我觉得这件事好像很恐怖呢。”用户“她似这月儿不开口”。 “碉堡了。”用户“国服第一小号”。 “碉堡了”就是我,那个国服第一小号我连想都不必想就能肯定,绝对是大一美术系的小屁孩董金鑫。虽然我极少逛贴,但这种轰动全校的事情不用他找我也会看。而那个叫“x先生”的家伙似乎对我饶有兴致,在董金鑫的留言下回复了“静候佳音”这个莫名其妙的词语。 “耗子,你怎么看?”我瞧了一眼一旁的耗子,他很冷静地说:“极为盲目的不恰当言论,这种帖子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校方删帖。” 这时,我的私信中不恰当的弹出了校贴吧管理员的对话框。 “这个帖子我们删不掉,好像程序上出了点问题,像是被技术人员黑了。” “哦嚯,看来这下有好戏看了。”我把手机举到耗子面前摇了一摇,他只是抿抿唇问我:“你怎么看?” “和你一样,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文艺宅男死屌丝,就是恐怖分子。”我伸伸懒腰,关掉了贴吧。 “我是问你,你对他所说的话的看法。”耗子面无表情继续说到,完全没有露出我想要的那种好奇的表情。 “没什么不对的,他说这些贴心的废话囊括起来只有三个意思。第一,他想试试我们的胆子有多大。第二,明天学校里会死人。第三,他绝对是在逗我们玩。”我随口一说,耗子点头表示同意。正如前头所说,“x先生”谁都没理,唯独在我的地方回复了,这表明了是在针对我和耗子。 哦,忘记告诉大家。我叫诸葛诗景,二十二岁,在民大念大二,除了年纪大了点,是个相对正常的在校大学生。个人爱好是研究玄学,什么安家悬宅c分金点穴c看相摸骨c斩妖除魔这些,我样样不会。但如果你要我去调查灵异现象,我绝对两肋插刀不辞辛苦,不为了什么,就冲两字:兴趣。 有的人好诗,有的人好酒,有的人好风,有的人好水,而我好鬼这一点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如果国内有类似于“中世纪黑魔法与现代灵异学”这门课,我绝对不论浑水是深是浅一脑儿扎进去。 再说我的助手耗子,耗子真名叫做杨浩,正儿八经的好学生,除了念书打撸,人生唯一的盼头就是——按着自己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本来我俩一个天一个地,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偏偏这小子和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谈了场恋爱,一谈就给谈了三年,就这样被我以大舅哥的身份拉入了对灵异学的研究中。 大一入学时,我和耗子闲着无聊,在贴吧里创了个栏目,起先害怕被校方和谐,叫做《一部手机,两个逗比》。后来稍微有点人气了,就干脆改作《民大的暗世界——异闻录》。栏目内容大概就是搜集学校周边的传说和历史资料,对有可能闹鬼的地方进行探险,并用手机记录下来。除此以外,我还会不定期的更新一些“见鬼实验”的视频,如今我和耗子大二,被戏称为“不要命的二人组”。凡是学校有点异动,那些好事却胆小的学生们就会找上我俩,然后进行针对性的探险。 因为创建玄学栏目的事,这一来二去我也和校贴吧的吧务打成了一片,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是贴吧的管理人员,吧务却会在发生这种事情时第一时间联系我。 恐怖的言论c删不掉的帖子,很显然,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大家心里的“异动”。但越是这种声势浩大的状况,就越说明事情是人为的——你见过哪只鬼谋了人还大肆宣扬,恨不得自己能上各大报纸的,连杀人狂魔都不会这样做。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开膛手杰克不是隐秘在黑暗中,而是扛着把ak47到时代广场疯狂扫射,那他就不会是恐怖的梦魇,而是卑微可怜的屠夫。 你问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如果科学证明了鬼的存在,那么股市会崩盘,社会会混乱,人类苦苦以来建立的科技文明将会毁于一旦,那无异于是把人间变成了地狱。 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被迫使自然和谐,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说着有些跑题,关于“x先生的来访”,除了恶作剧外我并没有太多的看法。所以当天晚上我如往常一般关掉了手机,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大觉。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却没睡久,因为第二天清晨我就被隔壁宿舍给闹个清醒。太阳微微露出尖儿来,大地刚从昏沉中苏醒,路灯隐去,空气有些湿滑,气温稍低,我耐着性子穿上衣服,准备拉拢耗子到隔壁宿舍大闹一场,却没想到这厮早已飞到了隔壁宿舍的门口。 “干嘛呢干嘛呢!搬家还是娶媳妇呢!”我尖着嗓子嚷到,却发现耗子一脸青紫,神色极为怪异。我拍拍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他没搭话,这时我才反应过了,这小子是被吓蒙了。 “哥们,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闹啥呢?”见他这副鬼样,我也不好多问,便一脚踏进隔壁寝室里。却没想到这寝室里六个哥们没一个人样的,荤七素八地吐了一地,除此以外我还嗅到空气中泛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这时我脑中仿佛冒出了一团刺在猛滚,意识到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我拍了拍身边一算是清醒的哥们问道:“死了?” 那哥们没有说话,而是给我指了指厕所的位置。我刚靠近厕所便闻到一股极为腥臊的气味,便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往里走,一想到死了人,便轻手轻脚怕毁了案发现场。 开始我料想在寝室死人,无非就是上个吊,自个焚什么的。可当我巡视了一遍洗簌间发现并无血迹,又疑惑地看了看厕所,并没有找到尸体,这时便觉得诡异离奇。 当我望向便盆时,我忍不住骂了出来: “h一ly shi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恐慌开始 我的脑子里有一万个连接着的闹钟响了起来,那些闹钟像是故事以外的旁白,一遍一遍的对我复述着:一切开始了,你知道的,无处可藏。 虽然我是一个自诩行走在黑夜里的英雄,但不可否认,当时的我慌了,但我没有像那些弱鸡一样直接吐出来,而是一屁股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这一坐我也不懂到底坐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有人架着我的肩膀把我扛出了宿舍,之后的事情就像幻灯片一般。当我彻底清醒过来时,我已经被关到了小黑屋里,明晃晃的强光灯把我照得措手不及。 “名字。”正坐在对面的大叔拿着小本本这样问我。 “诸葛诗景。”我如实回答,还没等对方严刑逼供就把早上的东西通通说个干净,顺带的把贴吧的事情也给抖了出来。最后那大叔不作声色的将我们几个学生送出局子,末的还说了一句:“学习固然重要,但你们这种精神状态,我想还是应该多休息休息。” 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那大叔已经转身走了。就这样,我稀里糊涂进了局子,又稀里糊涂地被扔了出来,前前后后清醒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所以我干脆拉着和我同进同出的耗子问道:“怎样了?” “都那样子了还能活?”耗子倒是反问起来,“整个人都被拉进了厕所水管里,连骨骼都碎成了粉,唯一能看的就是那只卡在便盆外的手” “我还知道呢。”我赶紧打断耗子的话,“是个人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一个大活人活生生拉进厕所管道里,况且那么窄的管道,塞下一整个活人都没个裂口,不闹鬼那就邪门了。” “还有更邪门的呢。”耗子虽然这样淡定的说,神色却难免一变,我皱眉问:“什么更邪门的。” “刚才警察的表情你也是看到的了,他把我们几个都当成精神病了。”耗子一边说,一边把从局子里走出来的学生们都指了个遍,“你猜怎么着,除了民大的师生以外,没有人能看见那个贴子。” 没人能看见那个贴子?这倒是让我一愣。先前吧务组发现删不掉贴子时就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猜测会是被黑客黑了,现在更离谱,除了我们以外根本没人能看见那个贴子,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漏洞百出,但以平常人的思维方式完全无法理解,唯一能联想出结果的方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的鬼。 接受了有鬼这个设定,作为灵异学爱好者的我更能得出,这只叫做“x先生”的鬼在给我们布置一个恐怖的环境,那就是孤岛。我有理由相信接下来的发展,除了我们民大内部,完全不可能借助外来的力量去度过这场危机。这也就是“x先生”嘴里提出的未知和恐惧,整个民大就是孕育未知的场所。 “但x先生并不想把我们置之死地。”想着,我已经咬破了我的嘴唇,现在回想起早上看见的那幕,我已有了想吐的感觉,“如果它是鬼,非要我们死,就不必和我们屁话那么多了,所以它只是想玩一个游戏而已。” “很快就会颁布游戏规则。”耗子打了个响指。唯一的办法就是完成规则阻止噩梦永无止境的发生下去,但单凭前面的话我们并不能得出有效的结论,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们两人有那样拯救世人的力量。 或许,或许我和耗子只是两个可悲的精神病患者。 对了,贴子! 于是我和耗子掏出手机,快速点进了民大贴吧里。这时那封“x先生的来访”已经不知被谁设为了精贴而且置顶,殷红如血的字体仿佛能从手机里滴到现实。而在这封贴子下,冒出了很多新的贴子,有的在发布恐慌言论,有的则不要命的贴出了今早死亡事件的全程,包括那诡异入厘的死因。 “信息已经传出去了?”我皱眉,耗子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说:“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把今早死人的事传了出去,之后就是一番添油加醋,吧务一直在删帖,却怎么拦也拦不住。” 我叹了口气,既然信息已经传了出去,想要挽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而我对这些没头没脑的水军毫无兴趣,直接点进了“x先生的来访”中。此贴已经从昨晚的数十条回复疯涨到数百条,各种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发出了没头没脑的神推理。 而更多的,是对“x先生”的恐惧。 谁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求x先生收了这神通吧!”用户“一个巴掌拍不响”,而“x先生”则在其的跟帖上回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脸。 我大略扫过所有的回复后,发现最后一楼是“x先生”,他在那层这样说道: “死亡只是一种形式,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有其独特的意义和形式,你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静候佳音。 ps:已经有聪明的人得出了正确的结论,答案就在你们的手中,真相也会逐步到来。” 静候佳音,又是静候佳音,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汇已经出现了第二遍,况且这次“x先生”还在静候佳音的后头加了个酷的表情。这简直是让我火冒三丈,我万万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和我有正面冲突的鬼竟然还是我的粉丝!它所谓的正确结论,大概也是指我先前和耗子的推论轮廓,这种被鬼监视的感觉让我浑身发毛。 于是我飞快地在下面跟帖道:“x先生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个铺垫,我们现在并不需要自乱阵脚。它想要创造一个孤岛,那我们就给它一个孤岛,当孤岛形成时,游戏规则也会随之浮现。” 这话发完,立马有水军回了我,我没有理会,而是满脑心思的想将这个讨人厌的“x先生”打个原形毕露。这时较为冷静的耗子扯扯我的衣领说道:“别自以为是了,x先生所说的人不是你。” 这话我是听得糊涂,怎么就不是我了呢?这时耗子却继续说道:“规则其实早已出现了,只是我们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方向。” 接着他拿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在我的回帖下面,那个叫“她似这月儿不开口”的用户已经这样说道:“我们不应该慌张恐惧,现在我们该做的,就是远离食堂!” 我的脑子突然一炸! 的确,我的思想方针完全是针对着“x先生”而去,这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敌在暗我在明,况且“x先生”还是无所不能的鬼,想要揪出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答案就在我们手中。 十月二十六日清晨,一名男生会死于寝室中;同日下午,一名女生会死于食堂。 规则早就出现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避免死亡!第一条的死亡条件无可厚非,但既然“x先生”已经将死亡地点公布在贴子里,只要民大所有女生远离食堂,那第二条死亡条件就会失效,指不定就可以直接错过“x先生”的死亡预言,导致整个游戏消失! 不得不说,这个叫做“她似这月儿不开口”的家伙想得要比我多。这时耗子已经喃喃说道:“既然要动员所有女生远离食堂,仅靠着贴吧的宣传力度还远远不够。” 说罢,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耗子,你现在还在校内传媒室吧?贴吧的事我想你也全都看到了。这时候就别管什么校规校纪了,马上把消息广播出去,让所有女生远离学校食堂,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这话说完,耗子补充道:“民大共有四个食堂,我说的是每一个。嗯?当然不能直接说闹鬼,随便找些例如恐怖分子投放炸弹等令人信服的理由吧!” 耗子话音刚落,与我们一同走出局子的一哥们“啪”的一声跪倒在地。我正想伸手扶他,却发现他的嘴角已经沁出了鲜血,而后他掐住脖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我赶忙伸手去撬他的嘴,却发现这家伙的咬力惊人,嘴角不停的沁血,牙唇却没有丝毫要张开的样子。 “抱住他!”站在他身后一微胖的男生这样喊到,我赶忙将其牢牢抱住。这时那微胖的男生毫不客气,直接给那家伙的后颈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掌。按照以往武侠片的套路看,哪怕卡在这哥们喉咙里的是块板砖也得给吐了出来,可偏偏这一掌毫无成效,眼看那哥们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紫,看似不活。那微胖的哥们二话不说,直接给他后背来了个猛踢! 随着“啪”的一声爆响,我正寻思着这哥们的排骨得被踢断几根,这哥们竟从嘴里喷出大量的鲜血。伴随着臭腥的血液,大半截舌头竟滑进了我的衣领里。 敢情卡在他喉咙的竟是他自己的舌头!我吓得差点没瘫软过去,周遭的几人见状更是忍无可忍地吐了起来,满地秽物一片狼藉。但此刻容不得多想,我们几人手忙脚乱地将那男生抬起,无奈地往身后的局里钻。 “快送我们去医院!”微胖的男生朝先前办案的警察大叔喊到,我回头焦急地看了一眼耗子,他心有神会,便打的匆匆往校内赶,而我们则随着警车驶向医院。 这一路上都是由我抱着那咬舌自尽的哥们,我想告诉他,咬舌自尽是不会立即死亡的。但我开不了口,因为他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嘴里的血是怎么止也止不住,从嘴角到下巴,到处都沾满了浓稠的血沫。我看见他的嘴角张合,喉咙被鲜血堵得死死的,一开口就咕咕冒着血泡,隐约中我仿佛听见来自他嗓子深处那恐惧的声音: 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 我忍不住用手将头发高高捋起,那些粘稠的血液将我的头发牢牢黏住。 奶奶去世时,我没哭。 爷爷去世时,我也没哭。 但这次我竟忍不住流出泪来,生命竟如此不堪一击。我再也不想进行什么灵异类的探险活动,我想像他一样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但脑子里的闹钟告诉我无处可藏,我们所有人都深陷其中。 下一个死亡的或许就是我们之间的某一人。 直到夕阳时分那咬舌哥们才脱离危险,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住在隔壁寝室,平日里是个爱说笑话的小伙,这次舌头被咬掉了大半,看来下半辈子也不可能再说笑话了。伴随着霞光和微风,耗子拨通了我的电话,那头他有些沉默,但他还是咽了口唾沫难过地说道:“本校的女生没有一个靠近食堂的,全都疏散了。” 我松了一口气,并不在乎耗子用了怎样的手段,反正只要没人靠近那该死的地方就好。 “但还是有女生死在了食堂,淹死在自己的泡面里。”他说完,沉默了。 我挂断了电话,正好与先前一同救人的微胖哥们四目相对。 “你有烟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游戏规则 微胖的哥们叫做肖扬,同样住在隔壁寝室,兽医系的大二生。无论是死亡事件还是咬舌事件,他都是第一时间第一现场的目击者,他本人挺喜欢我的节目,每一期都看得仔仔细细,就是可惜没在节目里见过鬼。真正见鬼的时候和我一样,觉得这些个破事还是别发生的好。 “x先生”的死亡预言终究还是实现了,死去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不知怎么溜达到民大里,端了碗泡面坐在四号食堂埋头痛吃,然后鬼使神差的淹死在浓浓的泡面汤里。 该死的食堂,该死的泡面。 该死的“x先生”。 夜晚八点,我c耗子c肖扬三人坐在校道的一角,嚼着热干面,喝着烈酒,像极了一事无成的社会混混。 “真他妈的是个混蛋!”我忍不住咆哮到,然后狠狠一拳砸到水泥地上。耗子和肖扬没有说话,后者只是敲了敲我的肩膀,给我点了一支烟。说实话,大学以前我是个十足的“瘾君子”,上学后就给戒了,若不是遇到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去碰这些害人不浅的烟草。 耗子用手指点点地板,叹了口气说:“x先生真是个死不要脸的东西,只说了会有女生死在食堂里,连个小孩都不放过。那女孩根本就不是我们学校的学员啊!” “所以我们才更要战胜他。”我吐了口浓烟,“它若是要我们恐惧,我们就越不能恐惧,否则只能像无头苍蝇般随处乱撞。” “的确。”耗子说,“现在x先生所说的事情都发生了,如果这是场游戏,那游戏还得继续进行。” 我点点头,然后点开贴子。果然,“x先生”的帖子再次更新了,内容如下: “危险的一天总算过去了,那些尚未死去的人是否应该庆幸自己仍然活着?我能想象你们那种扭曲的表情,很好,那才是真正生命的意义。因为恐惧而生存,因为绝望而挣扎,那才是我们生命绽放的正确形式。 话不多说,今天只是一首小小的开场曲,我只是想要证明我所拥有的力量。真正恐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那么,幸存者们请看好以下规则。 第一阶段的游戏时间为一周,一周以内任何人不得离开民大半步,违者后果自负。 一周过后,所有幸存者将进入第二阶段的游戏。你们所遭受的意外将以几何倍数上涨,直到游戏彻底结束。 第一阶段中,我会随机为各位颁布任务,完成任务者能得到一小段提示。这里的提示有可能是你的死亡信息,也有可能是关于我的信息,只要能提前找到我,那整个游戏将会彻底结束。 那么,祝你们游戏愉快。” 看完这段话后,水军们再次沸腾起来,留的言大概是“万一要我们杀人放火怎么办”,“万一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办”,而贴心的“x先生”像是细致的看完了所有的回复,接着他补充道: “我给各位颁布的所有任务都是难度不高且触手可及的,在完成任务后会得到适当的奖励,任务难度越大,完成奖励就越为丰厚。那么,让我看看你们能为自己的生命付出多少勇气。” 这话说完,“x先生”再不发言。 果然给出了孤岛环境,果然给出了游戏规则,想着我不免笑了一笑。 这次给出的提示显然要比上次明朗得多,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然后结束游戏。这里所说的游戏奖励我算是能理解透彻——得到死亡信息,它可能是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一个方式,总之它与你的死亡息息相关。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今天“x先生”会做出这样恶俗的事,它就是想让我们明白,它能预言我们的生死。 不,甚至是控制我们的生死。 只要我们得到了死亡时间c地点c方式,我们就可以刻意躲避那些可怕的灾难,一个任务换一条命,不得不说,这样的奖励相当诱人。而另一个奖励方式就更直接了,关于“x先生”的确切信息,“x先生”也明确指出,只要能找到他本人,就能结束整场死亡游戏。 这进而说明了。 “x先生就在我们身边。”耗子抢先说到,我和肖扬都点点头。以前我曾看过一部动漫,动漫大概讲的是某群学生中有一个人是鬼,可那人并不知道自己是鬼,所以活人必须将死人再杀一次才能摆脱意外身亡的厄运。动漫的故事线程很有意思,有意的将观众视角倒向各个出场角色,可最后结局却令人张目结舌,因为鬼是主角的姑姑,也就是那群学生的班主任。 我们之间谁又是鬼呢?我不知道。光是排查民大老师的数量就能把你累死,更别提学生了。况且这个“x先生”阴险狡诈,指不定它会是某只阿猫阿狗,那样你把民大翻个底朝天也无济于事。所以哪怕是知道“x先生”就在我们身边,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唯有完成所谓的任务才能得出真相。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翌日。 民大最近有些闹腾了,突然出现的“x先生”搞得人心惶惶,听过民大专门研究灵异现象的探险家诸葛诗景和杨浩昨天一大早就被拷进了局子里。下午那个叫做耗子的学弟采取了一些应急行动,却仍未能阻止“x先生”死亡预言的发生,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无解的漩涡,所有生活在民大里的人都被卷入其中。 一周不能离校,哪怕拨打有关部门的电话也无济于事吧?既然是非同寻常的超自然力量,警察的介入只会让浑水越来越浑。所以新的规则刚颁布,整个学校就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尤其是那些成日端着手机说风凉话的低头族。 平日里挂在嘴边的情谊脆弱得跟稻草似的,人人自危。其实这也是人类的一种自主防卫手段,谁都不想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死去,所以正常的人都选择了逃避,心智强大点的人就把这个贴子当做恶作剧。 校方对此不知是有意的视而不见,还是真的没察觉到,课还是一样的上,平时的日常少了些打闹,生活中充满了死气,好像这里所有的生命都提前逝去了一般。 对于蒋乐涵而言,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逝去的了。 大三建筑系八班的蒋乐涵有着极为动人的美貌,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将拥有极为动人的友谊。事实上,蒋乐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些什么,身边的人对她避而远之,没人对她嘘寒问暖,没人对她以礼相待,甚至连嗤之以鼻都没有。她像是一团游荡在民大里的空气,没人会多瞅她一眼,所以至今她都没有朋友,连追求她的男性都没有。 哪怕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所以在这个陷入恐慌的学校里,她没有什么值得失去的,她甚至都不会觉得恐怖。民大人数成千上万,每天死上一两个也无所谓。就算轮到蒋乐涵死,她也觉得理所当然,毕竟自己什么都不是。 这话说得也不对,因为蒋乐涵还有最起码的东西,那就是做人的尊严。 中午十点下课,她又收到了何光耀的短信,内容是让她马上到六号教学楼的天台。 何光耀是民大的一名教授,长相猥琐,传闻他曾因调戏女学生被停课,但教授就是教授,证书和实力就摆在那里,没几天又舒舒服服的回来教课了。这种拿着高额津贴却败坏风气的社会毒瘤真应该先生”屠杀千次万次,或许坏人都会长命,至今命运的转盘还未指到他的头上。 “何教授。”蒋乐涵不情愿的站在天台上,起风了,她不得不用手压住自己被高高吹起的短裙。 “把门关上。”何光耀硬板的说,蒋乐涵只好从天台外往里锁上。六号教学楼的天台是何光耀的常驻地,这里的钥匙只有他有,所以不可能有人来打扰他美妙的时光。 他故作优雅的踱步走到蒋乐涵身边,往她的发髻上嗅了嗅,然后老手的摸在蒋乐涵的腰上,这让后者反胃得几乎破口大吐起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黑丝短裙,是谁教你这样穿的,小骚货。”何光耀语气轻佻。 “何教授,请你不要这样叫我。”蒋乐涵抿了抿嘴唇,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何光耀的口水几乎滴到了地上。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他淫荡的说。 “我说” “你可别忘了,你有东西在我手里。”何光耀打断了蒋乐涵的话。 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何光耀在学校里散步,恰好捡到了蒋乐涵的手机。而偏偏上天给蒋乐涵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何光耀的解锁密码与蒋乐涵的一模一样,前者在偶然中发现了蒋乐涵手机中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 “没想到你美妙动人,竟能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难道你就不怕我把那些视频往贴吧里一传吗?”何光耀面含微笑的说,如果蒋乐涵干的事算得上伤风败俗,那他何光耀简直是丧尽天良。 蒋乐涵什么都没有了。 蒋乐涵只有尊严,她不能让何光耀把那些难堪的视频公之于众。 所以她轻轻扯下了自己的 “这就对了嘛。”何光耀大笑起来,然后一手让蒋乐涵背过身去,一手解开自己的皮带,“乖乖的,你舒服,我也舒服,两全其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只是一个局 这些都被沈阳云看在眼里。 从大一开始,同班的沈阳云就默默关注着蒋乐涵,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皱眉,沈云阳都记得清清楚楚,这里当然包括了何光耀的每一次兽行。但沈阳云无可奈何,他尾随着心目中的女神,看她被凌辱,受欺于人下。沈阳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怂包,如果他鼓起勇气表白,或许他和蒋乐涵早就在一起了,而蒋乐涵也不会经历之后的苦难。 但沈阳云只是拽紧了拳头,仍由指甲刺入血肉,默默看着一切的发生。他的女神没有反抗,像条母狗一般被何光耀摆布。沈阳云好想破门而出,用双手把何光耀揍个半死,然后对蒋乐涵哭着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但沈阳云只能想想而已,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怂包!于是他掉头走了,一边下楼,一边嚎啕大哭。若是放在平时,多半会引来各式各样的嘲讽。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些看见沈阳云痛哭的学生,心中莫名的冒起一阵哀愁,然后和沈阳云一样,在楼道c教室扎堆的哭了起来。 从六号教学楼一直哭到男生寝室。 “你真的就有那么怕死吗?”岳云飞突然抱着篮球从后赶杀而至,以第一挚友的身份,岳云飞觉得沈阳云不是怕死的人,至少不会怕到当街痛哭。而沈阳云只是瞪了岳云飞一眼说道:“别闹我了,我难受。” “别闹我了,我难受。哈哈!亏你说得出口!”一旁的何秋阳学着沈阳云的腔调嘲讽到,沈阳云没有反驳,岳云飞倒是青筋暴起,然后给了何秋阳狠狠一个盖帽大喝道:“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老子迟早有一天不削死你。” “你他妈倒是试试看啊。”何秋阳瞪大了眼珠猛然站起,两人的鼻子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了。这时沈阳云一抹鼻涕冲出了宿舍,岳云飞生怕那怂小子出点什么差错,便不再和何秋阳僵持,赶忙扔下篮球追了出去。 “为了那女人?”岳云飞拉住沈阳云的手,沈阳云没有回答,而是甩开岳云飞的手,自顾自的走了。 岳云飞真的为沈阳云感到不值。 虽说沈阳云怂是怂了点,但好歹人家也是一表人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怎么偏偏就看上蒋乐涵这样的骚货。外面都给传疯了,蒋乐涵这妮子为了顺利毕业,早就和何光耀这老头勾搭在一起。何光耀的儿子何秋阳也不是什么好鸟,迟早有一天岳云飞会把他父子两人一齐端了。 但不是今天,今天岳云飞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无独有偶,除了岳云飞,何秋阳也收到了“x先生”的指令。他的任务简单到离谱,就是将一张写着“替你感到不值”的字条塞到沈阳云的外套里。恰好岳云飞和沈阳云都跑了出去,何秋阳直接将纸条一塞,然后出门玩去了。 而这时岳云飞恰好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犹如天助。他打开沈阳云的电脑,找到了“x先生”所说的那个加密文件夹,用“x先生”提供的密码成功的将其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十来分钟的小视频,岳云飞也没看,直接往一个陌生的邮箱发了过去。 做完了这一切,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打个了盹。 当天夜里,何秋阳被狠狠揍了一顿。但不是岳云飞下的手,而是沈阳云。趁着夜深,他戴上了一副纯白的面具,从后面狠打了独行的何秋阳一顿,末的还依照“x先生”的吩咐对何秋阳说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暗爽不已!沈阳云这样想,既然动不了你老子,打你一顿倒也解气。 时间又过了一天,学校之中暗流涌动,好像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不同的秘密。但沈阳云并不在乎,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向蒋乐涵表白!十点整准时下课,女神却比往常更快的离开了教室,以至于沈阳云跟丢了她的身影。 但那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知道该去哪里找蒋乐涵。 “何教授。”蒋乐涵背靠着门,今天她穿着白t恤配吊带裤,俏皮靓丽。何光耀转过身来没有说话,蒋乐涵识相的解下吊带的两个扣子,修长的美腿暴露无遗。 何光耀慢慢靠近,眼神中窜出一朵异样的火光,还没等蒋乐涵反应过来,何光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已经掐到了蒋乐涵娇嫩的喉头上。 “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绝对是你!”何光耀几乎失去了理智,他原本以为这样美妙的日子能一直过下来。可就在昨天,他的妻子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竟全是何光耀与蒋乐涵在天台的视频!要知道,他何光耀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什么有实力的禽兽教师,更是因为他那足以只手遮天的妻子!如今妻子竟提出了离婚,还让何光耀净身出户!这教授他铁定是当不了了,脸也根本没地方搁!一切的一切,都是蒋乐涵一手造成的! 想着,何光耀怒火更甚,手轻轻一歪,竟生生将蒋乐涵白花花的脖子拧折了,蒋乐涵当场便翻起白眼。 死了! 还没等何光耀充分的露出吃惊的表情,他的学生沈阳云便破门而入,手中的美工刀往前一松,直接把何光耀的喉咙扎个对穿!这丧尽天良的老教授还没来得及发出声,便像死狗一般躺了过去,血溅三尺。 “乐涵!乐涵!”沈阳云抱着蒋乐涵的尸体跪倒在地,但他却哭不出任何声音。哪怕他的嘴巴张得再大,内心痛苦得多么畸形,他也无法挤出一滴泪来,更无法唤醒他永远得不到的人。 当何光耀的儿子发现何光耀和蒋乐涵的尸体时已经是夜晚,沈云阳早就已经逃离了现场。昨晚被打后的事情何秋阳可是历历在目,那个混蛋所说的一切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除了岳云飞,没有任何人能下此毒手!所以何秋阳并没有打电话报警,而是打通了岳云飞的电话,喃喃说道:“有种单挑。” 沈阳云疯地逃回了寝室,在床上哭着哭着睡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岳云飞已经不在了。沈阳云躲进厕所里又哭了一场,然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他想出门去找岳云飞,谈谈今天发生的一切,当他摸出口袋里那张字条时,他明白,岳云飞想要为自己向何秋阳报仇: 替你感到不值。 接着沈阳云找到了岳云飞的尸体,何秋阳跪在尸体上傻笑着。沈阳云没有留情,用美工刀从后面划开了何秋阳的气管。当他确认何秋阳彻底死去后,他跪在地上,双瞳失去了神色,整个人再无灵性,像只提线布偶一般。 事情发生得太快,至今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不也就仅仅一天的时间而已吗?他想。如果一开始他就勇敢一些,打何光耀一顿,或者干脆将何光耀与蒋乐涵的小视频发给何光耀的妻子,事情会不会演变成这个地步?他想不明白,也没有那个力气在想,这些东西早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x先生”会为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然后沈阳云打开了贴吧,点进了那个贴子里。 “x先生”没有更新,那个赫赫有名的探险家诸葛诗景倒是发布了最新的资料: “千万不要去做任何x先生所颁布的指令,那些看起来简单的指令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微不足道却可以掀起轩然大波。在我们失去最后一点人性之前,停手吧!” 说得轻巧,停手?怎么停手?事情不是非得争个你死我活才有定论吗?人类为什么会那么虚伪,又为什么会那么懦弱,不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想着,沈阳云看向自己染满鲜血并在颤抖着的双手,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我一定要活下去。”沈阳云内心有一个声音这样说,“我一定不能死!” 也不知道何光耀的尸体有没有被人发现,沈阳云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匆忙地离开凶杀现场了,好歹也得把鞋印c指纹这些擦掉。他又看看蜷曲着死在身边的两名同窗,那些怒目的血液已经有些干涸,但他看到岳云飞外翻的血肉时,还是忍不住吐了起来。 “兄弟,对不起了。”不知过了多久,沈阳云终于有力气重新站起。他细细地将美工刀上的指纹擦去,然后塞到了岳云飞的手里,可惜时间不够充分,否则他还想回到何光耀的尸体那,做出是岳云飞杀死何光耀,又被何光耀的儿子杀死的假象。 之后沈阳云又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偷偷摸摸地将地上那摊秽物擦掉,并抹除了一切自己出现过的痕迹。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岳云飞的尸体,忍不住流起泪来,但还没等泪水掉到地上,他便匆匆离开了现场。 “我一定要活下去。”沈阳云想,“我妈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我不能死。我已经完成了x先生的任务了,我一定能活下去的。” 可不巧,在离凶杀现场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沈阳云遇见了同班同学小亮。小亮见沈阳云面色苍白,行色匆匆,正想拦住他问问发生了什么,沈阳云却甩开腿疯跑起来。 沈阳云刚冲出校门,便听到身后的小亮这样喊道:“阳云小心!” 一束强光贴脸照来,沈阳云觉得自己在飞,而那束灯光也已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哦,原来是一辆车啊,为什么这车的车头已经凹陷下去,还染满了鲜血呢? 唔,真想吐啊。 沈阳云想。 这是他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人心 我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支烟,耗子悄无声息地走到我一旁陪我吹着秋夜的冷风。我料想他也不敢吱声,因为我左脸颊那个黝黑的印子还在隐隐发疼。 “如果说x先生是个混蛋,那他还真是个精明的混蛋。”我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把烟头一掐,随手丢下了宿舍大楼。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一周游戏的结束还有五分钟。我挂上贴吧,想必五分钟之后“x先生”就会颁布下一条游戏规则,以我的性格而言是绝不愿意错过颁布规则的第一时间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了。 这一周简直是一场灾难,一场浩劫。 “x先生”姑且算个有诚信的家伙,只要你帮他完成指定的任务,那他一定会给予你丰厚的奖励。这些任务的内容全都无害而简单,但看似毫无恶意的举动会引起链式反应,导致一连串无法挽回的事件发生,即多米诺骨牌效应。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游戏开始的第三天,那时民大里已经发生了不少惨案。以前暗暗滋生在人们内心深处的矛盾纠纷像是被一条又一条的引线点燃,最后玉石俱焚。虽然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两位数,但有关部门除了收拾现场清理尸体以外,根本没法缉拿凶手——因为所有凶手就是死者本人。 当然,除了互相斗殴以外,一些无神派的精神分子纷纷跳了出来,说什么要抵制封建的迷信思想,然后一股脑儿的往校外钻。不巧,这些人都死了,而且死得顺理成章,例如被公交车撞死,心脏病复发抽死在人群沸腾的街上,之后不再有任何人胆敢违抗“x先生”定下的死规则。 民大就是一座孤岛,游出孤岛的人除了淹死在茫茫大海以外,没有别的选项。没有人会拯救我们,我们也不知如何自救。整个学校上方好像笼罩着一股浓烈的瘴气,睡觉时我甚至能闻到自己身子开始腐烂的气息。 所以不得不说“x先生”精明狡猾,他好像全知全能,把所有人的邪恶念头勾结在一起,游刃有余的把玩着我们的人性。若“x先生”是鬼,我无法想象他生前为人究竟如何,又是因何而死。 一定是惨死吧,我想,然后把所有的怨气撒在了我们这些无辜的学生身上。但人性不仅仅只有邪恶的一面,在我发了那一条简易的回帖后,几乎没有再发生过暴力斗殴事件,大家都一致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与不妙。但即便如此,民大还是陷入了绵绵无尽的恐惧中,大家都害怕死亡的跳针会突然指到自己的脑袋上。 鬼才晓得“x先生”会变着怎样的法子来玩弄我们。 “对不起。”在我说完话后,耗子总算沉不住气的道了歉。我左脸那个黝黑的印子正是他一拳造成的杰作,因为他怀疑我跟他那任性骄纵的小女友有超出兄妹情义外不寻常的关系。这我并不怪他,毕竟是“x先生”一手策划的闹剧,如果多挨上几拳就能阻止闹剧进行下去,我不介意被耗子打成猪头。 “对不起就免了,对我妹妹好点是真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笑到,然后缓缓舒了口气。 只可惜那些死去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x先生”布置的任务,如果“x先生”信守诺言,他一定会给出相应的提示。但不巧,所有完成任务的人都死了,所谓的提示也就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c冰冷的圈套。 平日里学校的风云人物c学习分子在这场灾难中显得一文不值,反倒是一些“自有高论”,“深藏不露”的死宅们备受关注。其中人气最旺的便是那个叫“她似这月儿不开口”的id,他总能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给出最恰当的建议。不得不说,就连我那句“在我们失去人性之前,停手吧”的灵感也出于他,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至今也没人能人肉出他的真面目,他和“x先生”一样神秘,一样难以揣摩。 紧接其后的便是我和耗子,毕竟没人能找到“她似这月儿不开口”,作为民大“抗灵异第一阵线”的成员,我和耗子是当之无愧的首领。 而终于,这件事惊动了校内高层,但那有什么用?哪怕是政府的“有关部门”介入也无济于事吧,所以学校除了发表一些油滑的安抚文字,开几场没意义的大会外,并没有采取更有效的预防举动。我想,那些人其实也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吧,毕竟至今所有的死亡事件都是凶杀和意外,完全无法证明真的有鬼。 就算有,说出来的话,科学社会中谁又会愿意承认呢? 就连一整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班主任都找我们做思想工作,希望能早些摆平这些个破事,让我们从底层学习分子一下升级成电影里的全民救星,连课都不必上了,学分直接加到满。但他没有把话说白,只是让我们搞定这个“可怕的恶作剧”。 可我能怎样?我也怕死,我也想早点弄清事实的真相,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不也是正常人?在此期间我被逼迫做出了一些猜想,其中最有价值的就是怀疑“她似这月儿不开口”便是“x先生”本人。因为只有他才能有条不紊的把握住整件事情的动向,救人于水火。 但如果他就是“x先生”,他为什么要救我们?虽然也有反派制造恐怖事件,然后蹦出来救人水火一举成为英雄的戏码,但如今局面越是混乱越是恐怖,对“x先生”而言就越有利。因为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让我们体验到无尽的恐惧和未知,否则他在二楼所发的言论就丝毫没有意义。 不得不说,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未知,或许下一步就是死亡,下一步就会因为不当的举动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内讧。 “其实我一直在纠结一件事。”耗子突然说到,我皱皱眉“嗯”了一声,然后他继续说:“既然x先生神通广大,那么为什么它不亲手杀人呢?” 其实耗子这句话说错了,事件的一开始“x先生”是施展了他的神通,那就是把一个大活人硬扯进了厕所管道里。而它之所以这一周都没有动手,不仅仅是因为游戏规则的制约,更是因为他需要制造更为狂澜,更为深入的恐惧。鬼魂单纯的屠杀不能制造出应有的恐惧,那只是残暴,残暴终究会妥协,我们也终归会麻痹。 因为鬼曾经也是人。 所以“x先生”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人心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人类的力量是伟大的,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只深不可测的鬼,“x先生”给我们创造了未知,那只要善用人性的弱点,就可以制造出完美的未知和恐惧。 在这可怕的一周里,“x先生”不仅导演了各式各样令人发指的惨案,更是攻陷了不少意志薄弱者的心理防线。有的人在痛苦中疯了,有的人则一死百了,更有人把“x先生”奉为神的使者,扯上了什么圣经启示录,让我们忏悔洗罪迎来天国。不得不说,人心真的是一种无比奇妙的东西。 我相信优雅绝代,伴月而生的血族;我相信茹毛饮血,刀枪不入的僵尸;我相信那些偷偷藏在我床底下,在每个深夜倾吐寒气,伺机夺走我性命的怪物。只要我小心的把脚裹紧被子里,那些该死的混蛋就找不到一丝机会。 但我不相信世界上有真神,有上帝,有宙斯。 我们应该庆幸的是在地狱里修建了天堂,而不应该相信天堂因神而在。 “叮咚,您所关注的帖子楼主有新回复啦。”我像模像样的学着机器音,然后与耗子相视而笑。这次与之前不同,没有出现大量的水军,大家都是默默地看着“x先生”的表演。前头提过,这个帖子只有本校的人才能看见,所以水军们无一例外,全是卷进死亡灾难中的倒霉蛋。 这些倒霉蛋现在大概都咽着滚烫的泡面汤,生怕一不小心回错了话,先生”杀一儆百。我相信他们中不少已经互相掐过架了,也知道这次的事件不是简单的玩笑而已,要么游戏结束,要么死。 “首先,让我们为在这一周里死去的生灵们默哀。” 恰好十二点整,“x先生”简言意骇,整个学校只有寒灯亮着,静悄悄地,连风都应景地停了下来。校道上牵手散步的情侣停下了脚步,他们相互抱紧,想要凭着彼此微弱的体温度过“x先生”的浩劫。女生丝毫没发现,自己的爱人曾在几天前收拾了自己的男闺蜜。 所有人都在默哀,包括我。 “x先生”以未知的力量把所有人都威慑住了,连呼吸都静悄悄的。那些在斗殴中幸存的人们偷偷落泪,有几个被打成了重伤,但因为游戏规则不能送到大型医院治疗,只有抱着骨折的身体缩在校医室里等待救赎。 “这一周游戏的效果很不错,或许有些天真的同学认为这样的未知和恐惧已经够了,不,远远不止。崩溃c挣扎c癫狂c绝望只是过程,以我看,适应才是恐惧的终点,你们身体里抗拒恐惧的基因尚未被全面激发,所以游戏还得进行下去。 相信聪明的孩子们都知道第二阶段的游戏内容:随处可见的腥血,无时不在发生的意外。惨祸,谋杀,细菌,病毒,生物,科技,任何你见到的东西都可能会夺走你脆弱生命。地球上任何时刻都在发生意外,每天都会有数以千计的人死在各式各样的原因里,那如果把所有的意外集结在你们当中呢?” 这样一来,第一阶段游戏中获得提示就会成为生存的筹码吗?真的有点主机游戏的风格。正想着,“x先生”的发言竟徒然一改。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游戏会产生相当好的效果,但按照这样的发展,游戏的味道就会变质了,指不定第三阶段的游戏还没开启,在座的所有都会死光光了呢。所以,作为游戏主办方,我决定临时改变游戏规则。” 什么?临时改变游戏规则?这让我和耗子瞠目结舌。虽说我俩尚未找到破解游戏的正确办法,但提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这对我们而言算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要改变游戏规则,这样一来所有的猜想都是空话,我们完全料不到下一步会发生点什么。 “第二阶段游戏规则,由我选出游戏参与者。参与者们务必用尽所有办法找出我是谁,我就在你们身边,或大声念出我的名字,或用你们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在无法得得知我是谁的前提下杀死我。游戏时间无限制延长,直到所有参与者死亡或找到我,当然,如果我觉得游戏失去了意味,那我可以选择提前结束游戏。 哦对了,强调一句,我真的不是人,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下面,我将公布游戏参与者的名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盟友 我的脑子“嗡嗡”的响了起来。 “她似这月儿不开口c碉堡了c我怕黑啊你别走c莞尔等风起c国服第一小号” 第二第三个id不是别人,正是我和耗子,国服第一小号是董金鑫,萨菲罗斯的遐想是肖扬,其他的我都不认识,但我们都有共同的一个特点——“抗灵异第一阵线”,全民大最受关注的五十人!不多不少,整整五十个!这五十人全都是曾经提出过言论建议的学生,原本我在想什么时候能与这些自认为颇有见地的家伙见面,没想到竟然以这种方式集合了。 很显然,“x先生”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任由我们猜测下去,迟早会破解掉x先生的局。所以他要趁早剿灭我们,要不然他的计划就会提前流产。”耗子冷静的说,我却摇摇头。很多时候耗子比我理性且聪明,但他的目光总是往大局看,轮到缜密的心思,他却要略逊一筹。 “不是迟早会破解掉x先生的局,而是已经有人可以破了x先生的局。” 我这话没有说错,“x先生”把我们这群人框起来的原因很简单。第一,我们可以算是学校脑洞大开的有生力量,我们一死,学校的恐慌就会加剧。第二,有人已经找到了关键点,但还未能完全猜出“x先生”的局,或者说他已经拥有了关于“x先生”的线索,但他并没有能力去揭开“x先生”的真实面目,所以我才说是可以破局,而不是已经破局。 一旦他直接把这个人扼杀掉,游戏就会失去平衡和乐趣,所以他需要我们。我们只是棋格,最重要的是看那颗棋子如何演绎,是否能给出“x先生”想要的答案。所以“x先生”故意框出这个五十人的范围,目的就是要看我们如何在未知中如何表现如何挣扎。 好一个老狐狸! “关键就是揪出x先生狐狸尾巴的那个点到底是什么。”我继续说,正常人或许会从那个重要的人口里寻找关键的痛点,但那样一来只会导致两个结果。一是“x先生”被迫提前杀掉重要人物,那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已有的反抗筹码。第二就是我们全都被杀,因为我们全都掌握了个重要的信息,全都变成了引人注目的棋子。 况且还是一个蹩脚的重要信息,假如这个信息够充分,那人早就把“x先生”揪出来吊打了,还轮得到我们?这就相当于拿着五块钱的赌注去和人家几十万的老千较真,最后的结局当然只有团灭。最适合的方法就是搜寻更有用的资料,不说把五块变成五十万,哪怕是五万也有一搏之力。 除此以外,老狐狸的下的套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它可以提前结束游戏。 这样一来,万一我们揪出了他以后他强制结束了游戏,那我们除了白白牺牲或苟延残喘外并没有别的收获,哪怕得出了消灭它的办法它也能逃之夭夭。现在已经有数十人付出了生命,此仇不报,怎停众怒!因为老狐狸的这句话已经彻底暴露的告诉了我,我们之间有一个人已经摸到了门路。 消灭它的门路!所以它需要一个台阶,一个逃之夭夭的台阶! 想着,隔壁寝室的微胖男生肖扬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那两个黑眼圈没开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显然这一周他也没睡好。名单我也看了,他就在那五十人之中,所以他没有多废话,直接说道:“你是老大,你看怎么办吧。” 这时我们班级助理也大刺刺的走了进来,她是大四的学姐,名字很文艺,叫何惜之,为人严肃,做事有条有理但绝不死板。一副黑框眼镜,全黑的运动服是她最明显的标志,人长得漂亮,追她的男生可不少,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何惜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踏进男生寝室的。 “你也被卷进去了?”我撇撇嘴,她对成日翘课的我一向都不看好,平时很少交流,像她这样梦想考研出国的好孩子,我想大概是没空上贴吧的。 如我猜想一般,她摇摇头说:“没有,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去参与这样的事情。是一些好事的学生和同学托我来找你,问问你打算怎么办。” 果然是雷打不惊风吹不动,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想着考研的疯子指她没跑了。如今的我和耗子已经成了众人瞩目的救命稻草,要是我俩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有一阵子哭的。但对于何惜之或一些无所事事的局外人,我只能耸耸肩说,没辙。 “理论而言,你已经有办法了,我也不该过问,你自己小心点。”何惜之瞅着我说,语气中有稍许惋惜,但表情还是那样的淡然,“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尽管说吧。” “此话当真?”我饶有兴致的问。 何惜之点点头:“理论而言,是的,毕竟我是你的班级助理,假如你出了茬子,我和上级不好交代。” 哟呵,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拿班级助理这职位说事?你上级不也就是班主任之类的嘛,那些校领导我勾勾指头不都得听我使唤?你分明就是怕死。但这话我憋在心里没说,瞅了瞅耗子,又瞅了瞅肖扬,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好,其实有一件事我的确需要你帮来我。” “说。” “理论而言,麻烦你把衣服脱一下。”我学着她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到,当然,其中还忍不住加了一点色眯眯的语调。 没想到,这话音刚落,何惜之竟眼都不眨把运动服的拉链给拉开了。当着全宿舍外带肖扬的面把运动服里的t恤一掐,毫不犹豫地扒了下来,黑色的胸衣尽显无余。这一举动吓得我差点没从五楼蹦下去,赶忙让她把衣服穿上,何惜之愣了愣,然后又按部就班的穿了回去。 宿舍里一片嘘声。 我看见何惜之的眼角有一滴异样的泪水,但没能流出来,大概往心里咽了,看来终究也是怕死。我相信除她以外,当下有不少人也愿意接受我的这等羞辱,但前提是他们足够相信我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为大家卖命是值得的,况且我也无法逃离死亡的范畴,于是打下豁出去的决心,正儿八经地说道:“开玩笑你就别当真了,但我的确有一件事要你帮我。不,这件事非同小可,假如我死了,别的人还能用上。” “什么事?”何惜之再次发问。 “想尽办法帮我去查一查所有本校的死亡记录,只要是在校内死亡,无论是自然死亡还是意外死亡都仔细留意。传说c历史c故事什么的也都别放过,只要发现有可能关于x先生的资料,立马联系我。可以做到吗?”我理了理思绪说,这是抓到“x先生”痛脚相当重要的一点。 “理论而言,是可以的。” “很好,最重要的一点你记住了。千万千万不要擅自深究有关的资料,任何关于x先生的资料都不要深究,你不行,别人都不行,务必第一时间交给我。” “为什么?”她自然是不明用意,我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然后继续说道:“既然一周的时限已过,x先生又没有刻意强调,看来大家都可以自由离开民大了。把信息发布出去吧,顺便让老师们把伤员送到医院里急救。” 恐慌之中,大家可能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些杂事只能让班级助理去做了。何惜之一听到急救,哦哦应了几句,见我没有别的要吩咐的,便扭头离开了。 “哦,对了!”在何惜之离开之前,我还补了一句,“记得让大家对民大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千万不要张扬出去,连最亲密的家人都不能说。” 何惜之没问为什么,只是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见我没有什么继续补充的,便快步走了。 这样做当然有这样做的理由,虽然现在已经可以离开学校了,但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可以外传。既然“x先生”选定了我们学校,还定出了孤岛规则,那就是说明他仅仅想将我们学校的学生列入“游戏名单”中。除了凶杀和意外,外界根本不知道民大究竟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一旦将这里的信息泄露出去,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万一波及到更多的无辜群众伤亡,那可真是一场浩劫。 而我之所以不让何惜之研究“x先生”的资料,原因很简单。何惜之不玩贴吧,也不属于五十人的范畴,我让她去查找关于“x先生”的资料这事儿对她基本没有危险可言。一旦她深入研究了关于“x先生”的资料后,若是发现了什么蹊跷之处,而她又不属于游戏范畴,指不定“x先生”会动用鬼魂的力量将她稀里糊涂的杀死。 目前而言,我不想把局外的人牵扯进这第二阶段的游戏中,起码在第三阶段的游戏开启前,他们都是安全的。在何惜之离开之后,身边一直不做声的肖扬开口说:“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我咬咬嘴唇,不解的问。 “你为什么不等她脱完了再阻止啊混蛋!”说完,他一巴掌拍到我的后背,差点没让我直接扑到地板上,接着便迎来一顿稀里糊涂的胖揍。等我回过神时发现,全宿舍的人都有份参与,除了一人。 那自然就是耗子,因为此刻的他原地木讷的站着,我正心想还是耗子有良心,这伙竟然 从鼻孔里流出了两行鲜血! 色胚!简直色胚!这群禽兽!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还顾着享乐?还没等我破口大骂,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一看,是来自于“她似这月儿不开口”的新私信。 “关于x先生的事,我们想跟你们谈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以法破局 “她似这月儿不开口”的这一举动完全把我和耗子给惊蒙了,先前我们怀疑过他就是“x先生”本尊,这会儿发出这样的私信,显然是要与我们结盟。而私信的内容也在告诉我,“她似这月儿不开口”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对抗神秘的造访者,而是极快地组成了一个小团队。 当然,我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团队,这点“她似这月儿不开口”应该是知道的,于是我当即与他相约在四食堂隔壁的球场见面,与耗子c肖扬三人匆匆下了寝室。 午夜零点二十三分,该抢救的被送去抢救,该睡觉的缩在被窝里睡觉,想跑路的早就脚底抹油冲出了校门不知踪影。校区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在夜游冥思,时不时可以看见强烈的手电光。自从斗殴事件发生后,上级就给可怜巴巴的保安大叔涨了工资,不分昼夜来回巡逻,加强治安。 “真是为难他们,自从‘x先生’造访后,整个民大连只苍蝇都不愿飞进来。保安大叔昼夜巡逻,无非只是被迫参与学生之间的矛盾斗争而已。”肖扬叹了一口气说,然后目送着那盏手电离开。 “哪有那么简单,这分明是校委会的阴谋。”耗子说到,“除了管理治安外,午夜时他们还要在学校里陪伴那些不知是否存在的孤魂野鬼。校委会安排他们昼夜巡逻的根本目的,就是让他们‘不巧’撞到猛鬼‘x先生’。” 说着,两人一齐耸了耸肩。 “x先生的来访”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在这个时刻所要做出最大贡献的不应该是脑洞大开却只会纸上谈兵的死宅男,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人,但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颁布任何能有效稳定局面的措施。人人都怕死,给保安大叔们下达巡夜这样的指令无非只能让更多的人陷入恐慌之中。 所以我没有搭话,两人讲着讲着已经走到了四食堂隔壁的球场。这个球场与四食堂相对,共有四组场地,外圈用铁网围住。平日里不分早午晚都会有人在这打篮球,8而恰好,民大里的运动健将以帅哥居多,所以四食堂总会成为最火爆的食堂,那些懵懂的学妹们会坐在四食堂二三楼的窗边,一边看人挥汗一边吃饭,好像人家的汗水能给你加菜似的。 如果你没在四食堂里吃过饭,那你绝对没谈过恋爱。这是民大里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很简单嘛,学妹学姐们会抽空到四食堂里看楼下的帅哥,而学弟学长们会守在四食堂里头看美女。 但这简单平静的生活先生”打断了,与其到事故多发的室外冒险,大家更愿意缩在宿舍里嚼泡面。此时球场里约莫有五六人站着,我们推开一侧的铁网门走进去,这才看清楚是三男两女。 “诗景学长,杨浩学长。”见我们三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其中一个笑脸迎人的男生说到。他就是那个艺术学院大一美术系的学弟,“国服第一小号”董金鑫,面黄肌瘦,个子矮小,看起来跟个营养不良的初中生似的。 “谁是‘她似这月儿不开口’啊?”我直接跳过了他看向了其他两名男生,但他们都一同摇摇头,这时两名女生中的一人开口说道:“原以为鼎鼎大名的民大灵异哥会是个一米七八的大帅逼,再不济也得有一米七出头吧,没想到竟长你这幅模样,我算是长见识了。” “起码要比你高吧。”我拽紧了拳头。 先前没有提过,从小学到初一,我诸葛诗景的身高一直都是班上的尖儿,可无奈打初一开始我的骨头就跟长眠似的,直接卡在了一米六三。老爹老妈整天安慰我说以后会长的会长的,直到上了大学,我依旧保持着一米六三的重度残废,此后彻底绝望。你说长得矮就罢了,走个萌系风格吧,偏偏我长了一副大叔脸,两撇八字胡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加之天生的鹰钩鼻,简直就是人间难寻的极品。 所谓相由心生,是不是心机多的人都长我这样呢? 还好这个女生也不高,充其量一米五六,我还要比她高那么一个头。别看她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说话又毒又奸,典型的腹黑女。虽然我一直以为那人是男的,但以现在看来,“她似这月儿不开口”指她没跑了。 “我叫夏月。”见我以这话反驳,她倒是嘟起了嘴,不情愿地伸出手。 三男二女分别是董金鑫c陆溥心c周文乐c夏月和鱼凡萱,全是“x先生”名单中的一份子,但我只知道鱼凡萱的id是莞尔等风起,其他两个男生的id是啥我也不在乎。自我介绍过后,我们八人便席地而坐,我先开口问道:“那么大半夜的,我们是要谈点什么?如果你想,我这有两亿的单子” “别用你那套龌蹉的思想跟我套话。”她伸出手掌,差点捂到我的脸上,“x先生的所作所为大家也都是看得到的,一个晚上的时间,足以让它夺走五十人中任何人的性命了。” “这不是废话吗?”肖扬舒了个懒腰,却被夏月挥来的巴掌拍个正着。 “知道是废话还犹豫什么?当然是讨论怎么对付它啊!” “你这也是废话。”我学着肖扬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极快地将身子一扭躲过了夏月的一巴掌,然后扬天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在座的人一脸黑脸。等我笑完,耗子便替我说道:“如果我们有对付它的方法,早就去做了。”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陆溥心推了推他那副金丝眼镜,如果他也是个宅男,那模样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技术宅,由此我便可知,他就是那个大发言论的自大狂“憧憬旧时光”。然后他接着说:“现在我们之所有没有能找到对付x先生的实际办法,就是因为敌在暗我在明,我们掌握的资料实在太少太少。” “目前我们只知道x先生是个发帖人,是个想和我们玩游戏的鬼。他生前的姓名,职业,死因等等,我们都一无所知,被他玩弄也是理所当然的。”夏月接着陆溥心的话说。毋庸置疑,作为整件事的关键“x先生”,我们对它信息的掌握为零,而它却能知晓我们所有人的秘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让何惜之去调查学校的记录,既然选择在这里举行游戏,那他一定和民大脱不了关系,哪怕只能得到他的姓名,对我们而言也是莫大的进展。 “所以?”我歪歪脑袋,表示对夏月和陆溥心的赞同。 “没有所以,想要以凡人的能力对付鬼魂,我们就不得不团结一起,把所有有可能的猜想和打算一起分享,看看能不能得出确切的结论。”夏月说到,“这样才有办法找到破局的关键,消灭x先生的筹码。” 我刚想点头,却被耗子拉到了一边,还没等我开口,耗子便在我耳边喃喃说道:“她想要怎么想,做什么都行,但让我们交换信息这一点是说什么都不可以。” “为什么?”耗子这一话倒是让我找不着思路了。 “难道你还没明白么?”耗子敲敲我的脑袋,这一举却没有对让我开窍这件事做出任何帮助,所以我摇摇头。耗子立马脸色一变说:“你忘了吗?这是个游戏,x先生精心布置的游戏。从游戏的一开始x先生就对我们进行过嘲讽,所以我敢肯定一点,这个游戏有针对我们的意向。” 耗子说得没错,游戏刚开始“x先生”就在我的id下回复过“静候佳音”四个字。作为老谋深算的狐狸,这四个字绝对别有用心,说是要针对我和耗子,完全不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x先生曾说过一句话。”耗子盯着我,希望我能想什么,我脑袋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然后看着耗子说道:“我就在你们身边。” bg一!“x先生”就在我们身边,这是我们唯一掌握的信息!它可能是一个物品,一棵植物,甚至是任何一个人!与夏月等人分享我们现有的资料,就等同于向“x先生”透露我们内心对局势布置的计划!这五十人里的某人完全有可能已经先生”杀死,并占据了记忆!这样一来,就不算违反“x先生”给出的提示——“我不是人”。 因为那根本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好家伙!若不是耗子提醒,现在我就像个二百五一样掉进了“x先生”的套里。夏月还是有可能成为“x先生”的,就算不是,万一她和耗子想到了一起,怀疑我就是“x先生”,给我提供错误的情报让我陷入危险之中,这也绝不是毫无可能。步步为营,或许连身边最亲密的人都不可相信。 假如耗子就是“x先生”呢?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死在他的手里,只能说我自己不够决绝。 所以我回过头去,盯着夏月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不起,你的意见我们无法接受。” 夏月当时就一巴掌拍到了地上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样子像是面对着一个蛮不讲理的流氓。但很快她眼咕噜便一转,向我微笑地点点头,再次坐回地板上说:“可以,但我想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我看了看耗子,耗子点点头,我也就朝夏月点点头。 这时默不作声的肖扬突然说道:“我似乎有一个办法能在未掌握x先生的前提下除掉它。” 他这一话,让在坐的所有人的眼睛一亮,肖扬便正色道:“既然x先生说了它不是人,对付超自然的灵异事件,我们就不能以常规的办法去解决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法破局!” 以法破局?我突然明白肖扬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黑道白道,相信大家都有所接触,但在这之外,还有一个道,便是阴阳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抓鬼驱魔的能人异士,只要我们找到那些游走在光与暗之间的人,不就可以一举消灭x先生了吗!”肖扬越来越激动,说出来的话也跟动漫角色似的。 但不得不说,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跃跃欲试,但鱼凡萱的一句话又让所有的人瘪了下来。 “我们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游走在光与暗之间的人,人家能给你轻易找到吗?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里有各式各样的骗局,你找到的救命稻草指不定只是一个混吃混喝的神棍。 “哈哈哈,太巧了,我恰好有那么一位朋友。”肖扬仰天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成竹 同年十一月三日,民大终于承受不住来自学生与社会舆论的压力,宣布放假一周,待学生调整好自己的精神状态后再重新开课。外界因为这些天的事都传疯了,说什么著名大学的学生因毕业压力过大,发生大量的集体斗殴与自杀事件,引起了大量家长的怒火,直至有关部门进行打压才平定下来。 当然,为此民大不得不在报纸上进行公开道歉,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部分老师作风不良引起的恶劣影响,一周内会进行重大改革,并承诺向受到牵连的家庭赔偿巨额的损失费,善后工作绝不敷衍,倒也算是尽责。 外部关系处理好,内部问题当然也好沟通,民大师生终于达成了建校以来史无前例的共识,一致封锁所有的信息源,各个守口如瓶。所以除了校内人员外,根本没人知道这件掀起轩然大波的恶劣事件是因为不可控的超自然力量——这让我省心不少,毕竟“x先生”是个讲诚信的死鬼,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更多的死亡事件。 一周的假不算长,但却能干很多事情了,该回家的回家,该住院的住院,毕竟一出学校就像是重获新生,那些无辜的学生心中的大石算是可以稳上一阵子了。倒是我们这些被选定的特殊的五十人更加惴惴不安,因为谁也不知道谁可信,谁会死。 天刚蒙蒙亮,我和耗子便推醒了隔壁寝室的肖扬。这厮睡得倒还挺香,要知道,我和耗子两人几乎都是一宿没睡,虽然身子骨累得不行,但怀着不安的心睡着实在太难了,我也是为了保持精力,接近天亮时才强迫自己合了一会儿眼。 和夏月等人约定的时间是十点,现在还早得很,虽然万般不愿,但肖扬还是耗不过我,在简单的洗漱后便随我们一齐出了门。 在南方,十一月的气温并不算冷,但清晨的风还是让人有些发凉,扑面一吹,把我和耗子吹醒了不少。此时正是清晨,校内冷清得可怜,先生”一闹,那些本该早起晨练的学生们都窝在宿舍里睡起了懒觉,反正也有一周的假期,第二阶段的游戏又与他们无关,只当做是放了个国庆长假。 我们三人沿着校道把学校逛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一间食堂开门,只好幽幽地叹了口气,往学校外面走。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校外的小摊小铺也都歇了业似的,仅有一位推着手推车的大爷在卖包子。 我一向都不太喜欢包子,但既然出来了,总得吃点什么,只好随意买了几个包子,再次回到了校内,坐在校道边的长椅上,一边吹着凉风,一边吃着热腾腾的包子。 吃着吃着,肖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和耗子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肖扬却晃晃脑袋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过得像狗一样啊。” 耗子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我却不屑地“切”了一声说:“你见过有狗吃包子的吗?” “好像真的有。”耗子冷不防这样补刀到,还没等我发飙,他便叹了口气说:“大舅哥,我想家了。” 有那么一刻,我想点头说我也是,但我终究还是忍住了。耗子和我不同,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跟家里的关系相当紧张,每次联系也仅仅是“皮肉上”的嘘寒问暖,顺便讨点生活费,属于放养型。而耗子却是典型的“宝”,生来富裕,家里人对他宠爱万分,如果不是遇上了我和我妹,他的人生日历早就被他的家人排满了。 这么一个“妈宝”,在陷入如此一连串的噩梦中,说不想家是不可能的,可我除了叹口气拍拍耗子的肩膀外,并不能为他做更多的事。哪怕耗子答应不把这件事情和家里说,我也绝不可能放他回家,甚至不希望他在这种时候给家里打电话——一旦连我们都陷入了恐慌中,那就等同于实现了“x先生”的计划。 所以越是感到无助c恐慌,我们就越是要畸形的坚强,因为我和耗子都很清楚,想要战胜自己所恐惧的东西,首先要做的就是沉着冷静的面对他。 然后击倒他。 “胖子。”我扭头看向肖扬,正想说话,却发现他正若无其事地在玩手指,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兴许是正玩得兴起,他完全没有理会我喊的“胖子”二字,于是我加大音量喊出了他的全名。 仍旧无动于衷。 我不得不沉下了气。 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 捋一捋思绪,我是怎样认识肖扬的?那是“x先生”造访的第一天,隔壁寝室死了人,作为目击者,肖扬和我们被一齐带到了局子里,从逻辑上看,这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出了局子后,同行的一名学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是肖扬的一脚把那哥们卡在喉咙里的舌头踹出来的。 我是说,为什么肖扬能那么冷静?当时发现那哥们嘴里不断的溢出血沫时,连自诩心理素质好得变态的我都惊呆了,可肖扬却采取了相当积极的应对方法。我敢说,从事情发生到结束,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对了,还有他当时的态度,当看到那哥们从嘴里吐出半截舌头后,我几乎吓瘫过去,周遭的几个人更是吐得七荤八素,可唯独他 虽然当时肖扬表现得很激动,但我很清楚的记得,除了脸稍微发红外,他是一点更过激的反应都没有,就连叫人送去医院的也都是他,这是何等的冷静?现在想想,哪怕肖扬是兽医系的学生,我也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当时他的处理方式,就像是曾经经历过一般。 如果这只是我的臆想那为什么直到现在,肖扬都像置身事外的闲人? 不!我突然想到更可怕的事情——肖扬并不是置身事外,他对“x先生的来访”甚至比我和耗子更积极,但从头到尾他都不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参与这场“恐怖游戏”,而是以一个“引导人”的身份在带领所有人的判断节奏,就连以法破局也是! 想到这,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怀疑了夏月,甚至怀疑了耗子,却偏偏没有怀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死胖子!这一连串的思考当我身体的寒毛瞬间炸栗起来,凉风仿佛可以穿透毛孔,顺着我的血管轰进我的心里。 我身边坐着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x先生”本尊,因为“x先生”说过,他就在我们身边。 “嗯?你刚才说什么?”当我捋清肖扬与“x先生”之间的关系后,肖扬总算反应过来,扭过头看向我。那一瞬间,我甚至可以看见这个腮上长着两团肉的笑面人突然变得狰狞可怖,一副皮肉千穿百孔的流着脓浆,长满利爪的双手正在伸向我。 我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肖扬,你就是x先生。” “哈?”肖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一旁的耗子也是,我则吞了口唾沫,再次鼓足勇气道:“肖扬,你就是x先生。” 如果“x先生”给出的游戏规则没错的话,当我喊出肖扬就是x先生这样的话,游戏就应该结束了。 但没有,肖扬只是突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我甚至发现,他的眼角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水。 “你脑子没烧坏吧。”也真难为肖扬了,他几乎已经笑得岔气,却还要腾出嘴来嘲讽我,“老兄,你竟然怀疑我就是x先生,这也太搞笑了吧。如果我真是x先生,你们俩早死了,鬼才跟你们磨磨蹭蹭呢。”一 “可x先生好像就是鬼。”耗子再次冷不防的这样补刀到,我却没有丝毫想要开玩笑的样子,指着肖扬的鼻头说:“既然你不是x先生,你现在的状态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都要死了吗?为什么你还能那么开心,跟度假似的!” “哎哟。”肖扬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总算是停了下来,“你那么聪明,你怎么不分析一下?” “得得得。”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愤愤不乐。 这着实令我相当的崩溃,毕竟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乎常理的推论,而这个看似“站得住脚”的推论甚至都还没能站稳半分钟,就这样在肖扬的笑声中被碾碎了!还让肖扬笑得前扑后仰的,要好多尴尬有多尴尬,还好夏月不在,否则又被揪住诟病数落一番。 “你能保持这种状态,只有三种可能,第一,那就是我刚才说的,你是x先生。第二,你是个二百五,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至于第三” “没错。”肖扬终于吸了一口气,“第三,我已经成竹在胸。” 这时,一旁的耗子眼睛一亮,激动地问:“你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肖扬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还是和昨晚说得一样,以法破局。可能你们不信,但我的确认识一个很强的术士,只要有他在,哪怕x先生是个超级厉鬼,我那朋友都能将其摆平。” 我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等于没说,便看着他问:“你真的就那么信得过你那朋友?” “当然。”肖扬露出一个笑脸,“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事,我也不会认为他是一名真正的术士。” “发生了什么?”耗子忍不住问到。 肖扬的思绪似乎被拉到了远方,但很快他便摇摇头道:“一些不值得再提的事,而且诗景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个不怕死的人。因为怕死只会让人们更懦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哪里有鬼 同日下午,我c耗子c肖扬c夏月c周文乐五人一同动身前往那高人的住所。至于董金鑫c鱼凡萱c陆溥心与一些联盟里未曾见过面的人等则兵分两路,一路由鱼凡萱带领,顺从肖扬“以法破局”的提议,去一些较近且颇有口碑的庙宇c道馆上香拜访,希望能借着机缘求得一些保人平安的灵符。当然,如果鱼凡萱能求到什么经书拓本就最好了,毕竟我们现处的立场太过被动,假如肖扬所说的高人帮不到我们,我们好歹也能保着底,像灵符c法器这类驱魔定心的东西,无论真假,总是多多益善的好。 第二队人由学弟董金鑫带领,听从我的安排在校内收集第一阶段“x先生”给予完成任务者的所有提示。因为先前“x先生”说过,他给出的奖励有可能是死亡提醒,也有可能是关于他本人身份的线索。以目前游戏进行的情况看,虽然“x先生”在不断的戏谑我们,但他所说的话不会有假,所以不大可能给出假的线索。只要将这些零碎的线索收集起来并加以整理,指不定会成为我们反击的王牌。 “但这条线我并不抱太大希望,如果第一阶段的线索给得太明显,那根本就没必要进行第二阶段的游戏了。x敢给出这样的胜利条件,就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相信我们找不出他的真实身份,至少也有七成可能。”我一边说,一边思索着“x先生”可能给出的线索。 “为什么是七成?”周文乐饶有兴致的问。 “因为对我而言,三成是豪赌,七成是险胜。我想像x这样寻求刺激的死鬼,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在完全安全的环境,也绝不会放弃自己的优势。七成刚刚好就是戏弄我们又留有刺激的最好位置。”我如此断言。 这话说完时,我们已经随着肖扬下了车。这一路上除了我与周文乐说些有的没的,其余三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此时阳光正烈,我隐约觉得我们所有人身上都盖着一层驱散不了的死气,这死气不断反射着外界的温暖c生气,甚至稍微触碰到阴影都会感到一股寒意——我想,这就是一种被诅咒的感觉吧。 肖扬嘴里高人的住所离公交站牌并不算太远,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吧,我们来到了一幢住宅楼下。肖扬掏出手机连播了几个电话,但看似都没人接,最后他只能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直接上去吧,这个点,他应该是在家的。” “什么叫这个点他应该在家?”夏月显得有些吃惊,“难道你的朋友不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吗?” “我这不是在联系吗?”肖扬一边抱怨,一边往楼上走,“我这朋友脾气有些怪,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我和他还存在着一点点小小的过节,不过不打紧,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这能行吗?”周文乐皱皱眉,我也附和着拍拍肖扬的肩说:“你嘴里的小小的过节,我好像觉得并不是那么小啊,毕竟他连电话都懒得接你的。” “安啦安啦,真的没事,我们是老搭档了,他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反正来都来了,不上去碰碰运气怎么行?” “什么叫碰碰运气?先前你在学校里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这谈话间,我们一行已经爬到了四楼,肖扬竖起手示意我们停下,然后伸手按了一侧的门铃,但和先前打电话的效果一样,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又过了几分钟,这门仍旧没有打开,而在我的心几乎完全沉下去的时候,这门居然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女生,长相算不上好看,但个子挺高,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此时她正穿着围裙,看似忙着做饭,所以并没能及时腾出手来给我们开门。见到肖扬,那女生显得有些惊讶,张口便说:“哟,这不是肖扬吗?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肖扬稍有歉意地挠了挠脑袋,扭头看了看我们,又对那女生说:“这不是碰上点麻烦了嘛,子墨在家吗?” “在的在的,你们快请进。”这话说完,女生立马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并给我们腾出了一条道,还往里头的房间大喊:“老钟啊,肖扬来找你啦,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我这饭也没多做,多尴尬呀!” “叫他滚!”话音未落,里头立马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喊声,然后只听“嘭”的一声,像是房门被狠狠关上了。 那女生的笑容仍旧友善,似乎这种事经常发生,又或者她与家主跟肖扬的关系实在太好,也不见尴尬,一边将我们引入客厅,一边笑着说:“你看老钟这,成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倒腾着什么,你们可别介意啊。” “没有的事。”我一边接话,一边打量着这房子的陈设,虽然装潢上不上华丽,但很用心,家具摆放的位置很考究,整个客厅看起来简约却大气,且干净得一尘不染,所以不像是自己租的房子,“不知道怎么称呼?” “哦,叫我钟夫人就好了。”那女生回答。 “钟夫人?”夏月瞪着眼,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对方年龄与自己相仿,虽然看起来很贤惠,但完全不像是已经结了婚的样子。 这时肖扬接过话道:“她和我朋友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从小学到高中天天黏在一起,所以日子久了,即便还没正式结婚,大家都直接叫她钟夫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结婚的日子选好了没?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哎,老钟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你们先在这,我去把他给叫出来。他就这牛脾气,不打不动。”钟夫人将我们领到沙发边这样说到,但肖扬却挥挥手说:“还是我自己去的好,因为这次我可摊上大麻烦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来招呼他们就成了。” “哎好,哎呀,我的汤!”说着,钟夫人便急忙冲进了厨房里,从味道上闻,她这锅汤估计是彻底毁了。 “你们先坐着,茶在桌子下,热水在那边,喝茶自己泡,我先去找我朋友说两句。”这话说完,肖扬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跟他来到了房间边。 “子墨,子墨!”他试探性地敲敲门,见里头没有回应,他又加重了力道。里头的人似乎憋不住了,近乎咆哮地喊到:“你还有b脸来找我?你给我滚!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肖扬只得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的,我遇上大麻烦了。” “屁话!跟你走一起就没走运过,哪次你找我不是有大麻烦?嗯?” “这次是真的大麻烦,如果你不帮我,几天后我可能就会死。” “你可拉倒吧!上次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这次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帮你了,你一个人死还不够,还想拉我当垫背?我跟你说,没门!” 我无奈地看看肖扬,“看来你们之间小小的过节并不是真的那么小啊。” 肖扬无奈地耸耸肩,刚想朝里面开口,我拦住了他,扯了扯嗓子故意抬高音量说:“听说佛家乱世封山避世,盛世开山迎香火。道家乱世下山救世,盛世闭关修行。你这道士朋友好像不靠谱啊,看来是没本事帮到我们的了,那就由我们自生自灭吧。” 这话说完,我和肖扬便不再开口,果不其然,里头那人被我一激,很快便打开了门。我见他一头鸡窝般的发型还顶着俩又黑又肿的眼圈便可知道,他正为别的事情焦头烂额。 “我不是和尚,同样也不是什么道士,只是一名小小的方术士罢了。”钟子墨这样说,然后走回房间里的书桌坐下。 我对肖扬得意地一笑,便跟着钟子墨走了进去,这时我发现,这书房与外面简约大气的客厅有着天壤之别——杂乱的物件摆得到处都是,什么八卦c木剑c罗庚等等,都是上了年头的样子。若要说这书房有整齐的地方,大概只有那两个书架了,上头摆满了一些风水著作,书页泛黄,好像轻轻一抹就会散掉似的。 更夸张的是,这书房里竟供奉着一尊神龛,那神龛中的铜像不是别人,正是家喻户晓的太上老君。 还说自己不是道士,我心里暗笑。 “子墨啊,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肖扬嬉笑着拍拍钟子墨的肩膀,后者只是手一挥,将肖扬的手从他肩膀上扫了下来。 “我可不是帮你,我掐指算到了门外站着有缘人。”钟子墨这样说,而我只能无奈地对肖扬耸耸肩。这时我注意到,书桌上正摊开着一份地图,上头的山脉c水源都被用黑红的笔分开标注了。 当时我万万没想到,这份地图竟会成为我奇遇中的一部分,但那也是后话了。 “钟先生就是因为这个地图的事情在头痛吗?”我见钟子墨不遮不掩,干脆把地图拿起来看个清楚。钟子墨则叹了口气回答说:“前段时间有支考古队拜托我帮他们在此处寻个古墓,但你让我斩妖除魔可以,风水定穴我着实不会。这不,研究了好几天都没能研究出这古墓的大致方位。” 我咬咬唇点点头说:“不错,如果按一般的风水着实难寻这宝穴,但你看这里,四面环山,高山有林,林中有木,木中葬墓则为养。养墓无水则竭,而坎北为水,离南为火,切忌南行。木震位东,东北水木大养之地。如果能对应上星脉,众星捧棺必高升,所以墓穴必在这中凹的区域中。而想要被众星捧起来,那墓穴的生门必须得开在悬崖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连棺椁都得用铁链捆住,悬在半空,否则这个局就败了。” 钟子墨接过地图,眼睛忽地一亮道:“此话当真?” 我认真地点点头,“我对阴宅风水有那么一点点的研究,传说这种众星捧月的格局,棺木不悬空就会破格,可如果棺木悬空了,那尸体必定会变成僵尸。” 听完这话,钟子墨疲乏不堪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色,略带兴奋地说道:“我就说嘛,门外有贵人,这探墓的事就暂且不提。老扬不是说你们有大麻烦吗?是怎么样的麻烦?如果我能解决得了,一定帮忙!” “实不相瞒,我们被一只厉鬼缠住了,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我们很快就会死去。”我苦笑着说。 钟子墨先是一愣,然后绕着我和肖扬走了两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俩后,一脸疑惑地道:“你确定没开玩笑?可你们身上哪里有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致命漏洞 我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那句话这样说:当你以为你从噩梦的漩涡中跳脱出来时,不过是从一个噩梦,掉进了另外一个噩梦里。 术士钟子墨告诉我们,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没有被鬼缠,准确而言,是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任何中邪的征兆,无论是诅咒还是别的什么邪恶力量。 “要是你们真的被厉鬼盯上了,在你们上门的一刻我就应该嗅到那鬼魂的气味。”钟子墨这样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你们每个人身上的死气都很重,简单来讲,就是你们每个人都很有可能在下一秒就死去。我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情况,所以很抱歉,我并没有办法能帮到你们。” 离开前,钟子墨和我互换了电话,说以后如果真的碰到鬼魂作祟,他随时都可以帮到我。我只能苦笑着说:“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 夕阳时分,我们乘上了返程的车。 一路无话,大伙的面色显得异常苍白,我很清楚这种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在沙漠中找到了一瓶水,却发现自己仍旧处于沙漠的中央原地打转——除了等死,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 不知是巧合还是精心的安排,这让我猛然意识到,我们似乎正一步步踏入“x先生”的陷阱里,且越是挣扎,我们就陷得越深,因为让我们感受到恐惧与无助,本就是“x先生”最想看到的事情。 想着,肖扬叹了口气,一拳砸在了座位上,让司机大叔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 这也意味着,以法破局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别这样。”我拍拍肖扬的肩膀以示安慰,“至少我们知道了x先生不是鬼,现在每多一点资料,我们就多一分生还的机会。” “x先生不是人,可x先生又不是鬼,那x先生究竟是什么?”周文乐咬咬牙,一旁的夏月则焦虑地回答道:“它不是人也不是鬼,但它很可能会是某种物件,甚至可能是灵魂附身在某个人的躯体上,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属不属于非人非鬼的范畴。反正游戏规则是他一手策划的,所有的线索和提醒都出自于他,到头来,我们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即便如此,我们仍旧还有一丝希望。”我说,“x先生说过,结束游戏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找出他是谁,并大声念出他的名字。第二个方法则是在不得知他身份的情况下想尽方法消灭他。第二种方法我们是彻底失败了,我甚至怀疑这个失败是注定的,因为他根本就是在暗示我们寻求外援,借而让我们受挫。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得借助外力,而是靠自己去找出他了。” “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毫无线索。”肖扬说。 “你们觉得‘x先生’足够聪明吗?”正当我准备继续分析局势时,耗子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大伙儿面面相觑,倒不是在思索“x先生”的智商问题,而是大家都很好奇耗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关心起“x先生”的智商了。 此时耗子正用手支着下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象,略有所思地说:“没事,我只是觉得,像x这样精明的老狐狸,会不会犯错。准确而言,是在他精心的策划中,会不会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和耗子相处了那么久,他这话我自然听得明白,也是碍于之前那个“互不交换信息”的规则,他才没有把话挑明了说。 是的,精于观察全局的耗子一定找出了“x先生”的疏漏,还是一个我完全没能察觉到的疏漏。 耗子不愿意说出口,或者根本就不能说出口的线索,那就一定是一个非常紧要,甚至是相当致命的线索。但即便如此,在毫无提醒的情况下,我仍旧没能猜到我究竟将哪一点给疏忽了。 “其实我发现了一个x的致命漏洞。”正当我还在猜测这个线索是什么时,耗子竟然亲口说了出来。 “致命漏洞?”周文乐皱眉问到,夏月与肖扬仍旧一言不发,看是打算仔细听听耗子接下来的发言。 “首先是让我最不明白的,也是让我最不舒服的矛盾感。按照正常的逻辑,如果一个人想要制造一个局,最起码会做到自圆其说,而不是先后矛盾。可x先生却给我们制造了一个先后矛盾的局。” “第一,就孤岛环境而言,以之前的游戏规则看,x先生明显就是要让我们自己从内部解决问题,而不是倚靠外部力量去调和,它还为此付诸了一系列的行动,为的就是创造这个所谓的孤岛环境。可大家注意了,当游戏进入了第二阶段,也就是现在,它竟然亲手打破了这个孤岛环境。虽然我们五十个人还是被框起来了没错,但此时的我们已经可以倚靠c求助外部力量了,这相当于x先生亲手推倒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这是极其不合理的。” “第二,如果它不希望我们借助外部力量,想要真正创造孤岛环境,就绝不会声张虚势,因为一旦这些事情传到有关部门那,就会不可避免的引起外界注意,进而牵扯到各方部门插手。可当我们几人在第一天离校并进入警署的时候,x先生并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阻止我们,甚至连那夸张的死亡方式都像是为了让我们受惊,并向有关部门求援做出的举动,这也是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所以我才问,x先生真的会有百密一疏的布局吗?但就目前为止,除了这一点之外我根本没找到别的漏洞,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x先生根本没想过要创造孤岛模式。”我忽然醒悟过来,所谓的孤岛模式从始至终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推理罢了,“x先生这样的用意根本就是在提醒我们,要跳出既定的思维模式!原来如此,这样看,那两条胜利条件不仅仅是说明规则,而是在提醒我们,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没错,让我们认为这是一个孤岛,然后亲手打破它,为的就是告诉我们,其实所谓的规则只是用于牵引我们的框架!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 “x先生给出的线索根本不止帖子里的那么少!我们只是被自己的思维模式限制住了,以至于无法分心去寻找别的隐藏在身边的线索!”我忍不住大惊。 “是的,线索,也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漏洞。”耗子叹了口气说到,“大舅哥,你还记得你从警署出来后,那个警官对你说了什么吗?” “具体记得不太清,但大概是让我们好好休息吧?我记得你说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精神病。”我略略思索了一番回答到。 耗子点点头,“因为我们就是神经病。当我察觉到x先生的矛盾点后,我按着记忆查到了一下民大这周发生的惨剧,发现所有意外都见了报,偏偏有两则最离奇,最可怕的命案没有登录在报纸c新闻上。” “最初的两则命案。”夏月喃喃的说。 一名男生被完全扯进了下水管道里;一名女生被淹死在泡面里。 “会不会是太过恐怖,为了不造成恐慌,故意不登了?”周文乐咬咬唇问。 耗子摇摇头说:“我之前说过了,这两宗命案是最不可思议的死法,也是最矛盾点的形成之一。那既然其他的命案都有消息往外传出,为达目的,x先生绝对不会放过这威力极大的恐惧炸弹!” “所以结合起警长说我们是精神病需要好好休息,而民大官方又对外放出我们压力过大导致自杀等行为的消息,对前两起命案避而不谈的态度。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是x先生给与我们的线索,也是游戏隐藏的规则!” “所以那天警局,甚至是外界认为我们疯了,是因为这两宗命案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我突然大叫到,“那名男生是死在你们宿舍的,肖扬,你对这人有印象吗?” 肖扬听我这么一问,眼睛忽然收缩了一下,然后也吃惊地回答:“很模糊,好像我们宿舍,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天啊,没想到x先生居然给我们布了这么大个局!” “等等!”智商显然不在线的周文乐终于忍不住打断我们,他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又问:“你们都是些什么怪物啊?什么布了一个大局?又是什么隐藏的线索?你们的逻辑未免跳跃得太快了吧!” 这时作为周文乐同伴的夏月也终于忍不住发话道:“杨浩,你想说的致命漏洞就是,一开始x给出的预言里死掉的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人,对吧?” 没错,这就是耗子揪出来的,x先生的漏洞!与其说是漏洞,倒不如说是故意留给我们的突破口!没错,这两起命案看似出现得合情合理,但撇掉“x先生”的预言不说,这两起离奇命案的出现根本就是唐突的,因为它的根本目的就是告诉我们,“x先生”拥有着人类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这样的唐突,只是一种声张虚势的手段罢了!此时如果把这两起命案撇掉,甚至断定它们为我们脑中的幻觉,那就会得出一个更可怕,且更合情合理的结论——x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杀过人!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都死于意外,而不是像前两起死亡事件那般恐怖唐突! 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自己在推理自己,并一次又一次的推翻自己。 从头到尾,被杀死的人都是我们自己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死神 想到这,我脑子里的炸弹再次爆开,我忽然联想起之前说过的,“x先生”之所以把我们这五十人框了起来,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人掌握了破局的关键,但还没能将其运用为最强的反击武器。仿若一叶障目,这时的我逻辑变得清晰起来,并且也明白了这个掌握了关键的人是谁——我c肖扬和耗子。 因为我们都忽略了一条隐藏的线索,那就是那天在警署门口将自己舌头咬断的哥们。我想,他绝对不会是想要咬断自己舌头自杀的人,他之所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是因为“x先生”让他那么做的——他早就意识到,在宿舍里死掉的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果然是个致命的漏洞。”我冷冷一笑,这个漏洞就是我们破局的关键,既然找到了关键,将现有的线索稍稍整合一下,很容易就可以得出“x先生”究竟是谁。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旁的耗子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给了我一个暗示的眼神。这个眼神我再熟悉不过,所以便按捺住了自己的兴奋,想看看接下来究竟会不会发生意料之中的那件事。 “我想,我已经知道x先生是谁了。”笨头笨脑的周文乐突然笑到,“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死神从不杀生,死神都是诱导人们走向死亡。” 的确合情合理,x先生不是人也不是鬼,他一面给我们安排陷阱,一面又给出提示,目的只是让我们陷入无尽的恐惧,并没有直接使用独特的能力大开杀戒——这只是一场死亡游戏而已,既然叫做游戏,那玩家就绝对有胜利的可能。 我看见惊诧的夏月伸手去堵周文乐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张口喊道:“x先生,你是死神!” 空气瞬间凝滞了。 “阿努比斯c哈迪斯c阎罗王c黑白无常c牛头马面无论你是什么名字,你就是死神!”周文乐再次大喊到。 可就在周文乐喊完最后的那个“神”字时,他的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而痛苦,以至于五官都扭曲成了一片。我看见他将手狠狠压在胸膛处,整个人的身子开始变得摇摇晃晃,我刚想伸手去抱住他,他却已经一头扎在了地板上。 当周围的人哭喊起来时,夏月终于也忍不住放声尖叫,此时地板上的周文乐已经开始抽搐,满嘴都是白色泡泡。不过短短几秒而已,当肖扬俯下身子想给予他帮助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脉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和耗子的手机一同响起了提示音——贴子更新了。 “想必经过一天的奔波,各位同学都已经有了彼此心中的答案。既然如此,从此刻起游戏规则多加一条,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念出我真名的机会,假如猜错了,那就会带着遗憾死去。让我看一看你们对真相的信念,和对生存的决心吧。” 死神从不杀生,死神都是诱导人们走向死亡。 “我们不过是一遍又一遍的在毁灭自己而已。”耗子叹了口气,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耗子真的很可怕。 如他所言,这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在耗子将信息分享出来的时候我就应当意识到,这个信息不可能是单方面完全正确的信息。在顶着“互不交换”的原则下,耗子还能那么慷慨的将它说出来,是因为这条信息本来就含有不确定的因素,一切都只是耗子的假设罢了。 但即便是假设,我们一定会把这条信息当做救命稻草牢牢抓住,借而得出草率的结论,那就是“x先生”是死神。但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而且因为“x先生就是死神”这个结论与最终答案已经非常接近了,所以这个结论会异常危险。 当耗子给我眼神暗示时我就已然明白,他是在诱导我们之间的某人说出这个“不是人也不是鬼”的答案,而那个人只要不是我或者耗子,是谁都行。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放出诱导信息的耗子就是死神,因为这一招非常精妙,而且异常的绝,想必夏月在最后关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没能来得及阻止周文乐。 这样一来,我们又完善了一下线索。 “x先生”从不用动用超能力随意杀人,不遵守游戏规则或没及时完成游戏的人,会死于“意外”,像极了死神的做法。 但“x先生”不是人,不是鬼,同样也不是死神。 答案已经非常接近了。 “快去医院!”终于有冷静地人这样喊到,司机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加满了油门直奔医院而去。 此时的夏月已经哭成了泪人,毕竟还只是个妹子,想必她的心情已经临近崩溃了吧。我拍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她却站起扇了我一耳光,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道:“你们究竟还是不是人啊!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同伴做这种事!他得罪过你们吗?” 我哽了哽,不懂怎么接话,一旁的耗子却表现的异常冷静,道:“你认为我们在设计害他?按照我们手中现有的线索,死神就是最靠谱的答案吧?” “那你为什么不亲口说出来?”夏月近乎咆哮起来。 耗子摇摇头说:“因为” “因为你们聪明是吧?”夏月说,“难道反应慢一点的人,都会被你们当做无用的棋子牺牲掉吗?亏得他们还把你们当做救星,你们却把他们当枪使!” “难道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这话不是耗子说的,而是我。的确,我们五十个人是被框在了一起,理应成为并肩而战的队友,但在此之前,我们五十人几乎都是彼此的陌生人,与活命相比,必要的牺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我做不出牺牲队友以求活命的事,但耗子却替我做到了,而且我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要怪,只能怪“x先生”。 听完,夏月忽然笑了起来,那种笑里带着尖刀,阴寒恐怖,我分明听到她在诅咒我们。 她说。 看着吧,看着吧,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最后都会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处处有鬼 将周文乐送到医院时尸首已经凉了大半,他的母亲直接在医院门口晕了过去。警察赶来医院时已经是夜间,因为周文乐的死因是“突发性心脏麻痹所引起的意外猝死”,他们并没有刁难我们这些“无辜的学生”,只是草草写了点笔记就去安抚死者家属了。 从事发到现在,夏月再也没有跟我c耗子c肖扬三人说过半句话,离开医院时,她还用恶狠狠地目光瞪了我一眼,大概已经对我和耗子恨之入骨了吧。想着,我的心不免刺痛了一下。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叹了口气,顺手给他俩拦了一辆的士,耗子看了我一眼,我则挥挥手说:“刚才董金鑫给我打了通电话,告诉我学校里的线索没一条能用上的。现在他们乱成了一锅粥,总需要一个人回去主持大局,就拜托你了。” 听完我这话,耗子也只能点点头,和肖扬一起乘车离开了。车还没开远,我的手机便传来了耗子的短信,他说,他今天这样的做法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他已经打定了决心,绝对不能死在x先生的手上。我问他为什么忽然有了这样的觉悟,他说因为我妹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一定要娶我。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我调侃到,但耗子却只回了我三个字。 那你呢? 我不再理会耗子,而是随意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蹲在街边不顾他人的眼光抽了起来。 我始终忘不掉夏月那个带着尖刀的笑,还有离开时那愤恨的眼神。 身处险境的我们真的做对了么?为了逃避风险而牺牲他人,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死,但我却又不想因此不择手段,因为到了我们不再恐惧的最后,我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人性,也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着,我又叹了口气,随手便将烟头捻灭在马路边上,而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了周文乐。 他就站在马路对面,慢慢地将双手抬起,平行的举在胸前。 传说,冤魂出现的时候,会平行的抬起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含有冤屈。除非被指的人帮冤魂洗清遗憾,否则将会被冤鬼纠缠,不得安宁。 我有些许晃神,直到一辆汽车飞速驶过,对面的周文乐才消失得一干二净。正当我想这是心理压力导致的幻觉,还是周文乐真的变成了冤魂时,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大作起来。 是鱼凡萱。 我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头便传来了鱼凡萱的轻柔的声音,“是诸葛诗景吗?” 这声音轻得像纸,但我还是听到了鱼凡萱在发抖,哪怕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鱼凡萱那种深深的恐惧。一定是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我正想问,鱼凡萱又说道:“x先生他就在门外,我好害怕,害怕他沿着声音找到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能怎么办!诸葛,救救我,拜托你救救我。” 说着,我听见鱼凡萱不可抑制的抽泣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我一边用尽量冷静的声音说,一边朝街上伸手打车,“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哪?陆溥心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陆溥心陆溥心他先生杀死了,我在xx酒店403房。”鱼凡萱带着哭腔继续说到。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到。” 这话说完,我已经拦下了一部的士,跟司机说了酒店的名字,并叮嘱司机开快一些。他看我如此着急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一轰油门驶了出去。 “拜托你别挂断电话。”鱼凡萱说,“我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你挂断电话,那我就死定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说着一些不打紧的安慰话,心里却已经开始质疑起来。前头说过,今天我们兵分三路,鱼凡萱和陆溥心是负责到附近的庙宇求神符c经书保佑的,xx酒店附近就有一座庙宇,想必鱼凡萱已经去了那庙宇,并且我相信他们已经求到了某些开过光的东西,再不济,一张护身符还是有的。 但鱼凡萱却说陆溥心先生”杀死了,并且“x先生”还停留在她附近。这是极其不合理的,首先我们推断过,“x先生”从不亲手杀人,其次,钟子墨十分肯定我们没有被恶鬼缠身,那陆溥心又怎么会被杀死? 还是说,只有我们这帮去找钟子墨的人没被厉鬼缠上,“x先生”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鱼凡萱他们? “你确定陆溥心是被杀死的,不是发生了意外?”我不得不向鱼凡萱确认这个“杀”字,而鱼凡萱则十分肯定地说:“真的!陆溥心真的是先生杀死的!你到了没有,我真的好害怕!” 这时,我所乘坐的车辆已经抵达了酒店的正门,这一路上我的眼皮都跳得厉害,直到酒店门口,我的眼皮终于恶狠狠地僵住了——一条黄色的封锁线拦在酒店的侧面,地面上码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首,想也不必想,那人绝对就是陆溥心。 “真是他妈的晦气。”司机抱怨到,我的脑海里忍不住闪出陆溥心那带着金丝眼镜的样子。但此时已经顾不得太多,我给司机塞了张百元钞票后立马冲进了酒店里。因为忌讳鱼凡萱所说的,我刻意避开了电梯,从安全楼梯爬上了四楼。 直到403房的门口,我确认了一遍周遭的情况,方才松了一口气,让鱼凡萱给我开门并挂断了电话。鱼凡萱从猫眼打量了我许久,确认无误后才将房门打开,我一进门,她立马将我牢牢抱住,放声痛哭起来。 见鱼凡萱哭成了泪人,我也不好说些什么,直到几分钟后她才松开了我。我将鱼凡萱扶到房间的床边坐下,这才发现床上正摊开着一本经书,不是那种粗糙的地摊货,光从经书上浓郁的香火味就可以知道,它是受过千跪万拜供奉过的佛经。 但即便如此,我仍旧没能从这本经书上感受到一丝安全感,我想鱼凡萱也一样。虽然自“x先生”出现后,一股阴郁的感觉便笼罩在我的心头上,但此刻我却感觉那股抑郁被无限放大,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妖魔,不断地撕挠着我的心。 尤其是在这间酒店里,我感到一股异常的不安,好像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我的头上,或许正因如此,鱼凡萱才在电话里说“x先生”就在门外吧。 也不知鱼凡萱究竟已经哭了几次,脸上的妆已经糊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粉浆。鱼凡萱本就长得不错,看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我也忍不住心疼起来,此时见她已经稍稍冷静下来,我便用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 “已经没事了。”我安慰说,她点点头,我便又问:“我在楼下看到了陆溥心的尸体,你说是x先生将他杀死的,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鱼凡萱咬咬唇,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团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我,我摊开那纸团一看,发现这纸团是张小票,而背面却写了一行字。 我看见它了,快救救我。 “这是陆溥心写给你的?”我皱眉问,鱼凡萱点点头说:“我们今天按照你的吩咐,把附近的庙宇都逛了一遍,但无论是道士还是和尚,他们都说我们的身上虽然死气很重,但并没有被什么脏东西缠着,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好方法。最后大家都散了,只有我和陆溥心来了这附近最后的和尚庙,那庙内主持说我们是有缘人,便将这佛经借给我们以安心神。” “拿了佛经以后,陆溥心想回学校跟夏月汇合,但我想,其实在学校和在外面都一样危险,回到学校里反而更压抑了,不如今晚就在外面过一夜好了,离那庙宇近一些,真的发生点什么还可以寻求庇护。陆溥心拗不过我,只好陪我在这酒店开了两间房。” “安顿下来后,陆溥心问我要不要去外面吃点东西,但是我走了一天,实在累得很,就干脆让他给我打包算了。但直到他坠楼以后我才发现,他给我打包的东西小票后面写着字。” 我咬咬唇,难怪鱼凡萱说陆溥心是先生”杀死的,这藏在外卖盒里的字条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想,他没有直接开口跟鱼凡萱说,是因为当时他已经被“它”盯上了。 但这里的“它” 鱼凡萱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团,可以看出,她还是处于极度害怕的状态中,“哪怕拥有佛经,我仍旧感受不到一丝丝庇护,好像下一个死的就会是我。所以我才给你打了电话,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相信你会跑过来救我,只是隐约觉得你能帮到我而已,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我摇摇头,“这其实没什么,换做别人,应该也会马上跑过来帮助你吧?我还得谢谢你信任我呢。” 鱼凡萱点点头,又说:“我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有佛经保护,x先生还是可以杀死我们。” 我略略想了想,只能得出一个毫无意义的答案。 “x先生本来就不是鬼,而且我敢确定,陆溥心所说的‘它’也不是x先生。” 鱼凡萱睁大眼,有些惊诧地问:“你的意思是,除了x先生,还有别的鬼在跟着我们?” “是幻觉。”我说。 是的,幻觉,就像我看到了周文乐的鬼魂一样。虽然我不敢肯定陆溥心究竟看到了什么,但那一定是幻觉。 “陆溥心是自杀的。”我又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吧,按照现在的游戏进程看,x先生很快就要颁布新的规则了。” 鱼凡萱点点头,打开了手机点进了帖子里。 那一瞬间,我发现她的神情有了惊人的变化。 她是愣住了。 像是石头一般彻底愣住了,我正想问她看到了什么,她却将手机战战巍巍地举到了我面前,让我看清了那一行关键字。 我也像是石头一般彻底愣住了。 “杀死诸葛诗景,游戏结束,否则,所有参与第二阶游戏的五十人都会在三天时间内暴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觉悟 “我一直认为,人类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明明贪婪c善变,却又能在极度混乱的局势下保有人性。经历了那么多,相信各位也看到了,这些我为各位精心布置的游戏,并没有达到那种令人绝望的恐惧效果,为此我感到十分遗憾。不过不需要担心,游戏仍旧会按照流程继续下去,并且我可以荣幸的告诉各位,你们之间已经诞生了一位救世主。” “其实不用我讲大家也都猜到了,没错,这位救世主就是大名鼎鼎的诸葛先生,他已经距离答案非常接近了。但靠得越近,我们所能看见的东西就越狭隘,为了让游戏更愉快的进行下去,我决定在第二阶段颁布一条新的规则。” “三天之内杀死诸葛诗景,游戏将会进入第三阶段,否则,所有参与第二阶游戏的五十人都会在规定时间结束后的那一刻死去。当然,如果诸葛先生能在这段时间内不被杀死,并且靠着他那聪慧的头脑找出我是谁,那整个游戏就会彻底结束。” “让我看看你们能为生命付出多少手段吧。以上。” 看完这段文字,我瞬间瘫倒在了床上,脑子里嗡嗡直响,除了夏月的那几句话,我的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 看着吧,看着吧,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最后都会死。 我离真相真的有那么近吗?为什么我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想必坐在对面的鱼凡萱也一头雾水,她只是用一种奇妙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就凭你一个人是杀不死我的。”我从床上翻起,盯着鱼凡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后者只是晃了晃脑袋,喘了口气粗气道:“这点不用你提醒,我自己也清楚得很,不过就算我能杀了你,恐怕我也下不去手。你没注意到吗?x先生明确的说了,杀了你只会让游戏进入第三阶段而已。” “然后呢?” “然后?”鱼凡萱有些恍惚,她走到房间的窗边,推开了窗户,让夜风尽情倒灌入房间里。 她满眼绝望地看着地上陆溥心的尸首被抬上车,无力地说:“谁知道第三阶游戏会发生什么?第四阶呢?第五第六阶呢?没人知道,我们会先生一直牵着走,到最后大家都会彻底死去。我累了,也不想再掉进x先生的任何圈套里,与其一遍又一遍的玩弄心灵,倒不如死了痛快。” 说着,我看见鱼凡萱把身子往外靠了靠,我立马扑了上去,伸手便将鱼凡萱抱了回来。这时我注意到,她的双眸已经失去了灵光,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可就是没法往下流,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废人。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 “一切还有希望。”我抱住鱼凡萱,在她的耳边说到,“x先生不是说了吗?我是救世主,离答案非常近了,只要我一刻没死,那我就离答案越近一步。你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出x先生是谁。” 鱼凡萱在我的肩膀上点点头,事到如今,她除了相信我别无选择。 这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于是我松开鱼凡萱,发现是耗子打来的电话,我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接通了。耗子和我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缄默了良久,他终于开口道:“贴子你已经看了吧?” 我忍不住想起今天下午耗子对周文乐抛出的致命诱导,忍不住周身发寒起来。说实话,就目前为止,我唯一相信的,最亲密的人只有耗子一个,以前我们是那般的默契,可从事件发生之后,我发现他变得很陌生,而这一刻,我甚至觉得他已经不是耗子了。 这大概就是“x先生”的目的吧,我想,然后叹了口气说:“嗯,我看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耗子笑到,“除了祈祷你溜得快一点,我还能做什么吗?” 我也笑了,“你也不问我在哪?” “待会儿你自己上贴吧里看吧,x先生已经把你的位置信息公布出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去找你。我和肖扬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我们发现有人在监视着我们,所以,你在挂断电话后还是快些离开那吧。记住,千万要活下去,然后找出x先生是谁,我和肖扬的命就赌在你身上了。” 听到这,我几乎要流出泪来。 果然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即便耗子做出了觉悟,在这种关头,仍旧是在关心我的。所以即便耗子看不见,我仍旧是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挂断了电话,打开了贴吧。在贴子的最后,x先生真的将我的位置信息给准确的标注出来,并且承诺每三个小时会更新一次,让所有游戏的参与者能更轻松的“狩猎”我。 我还注意到,夏月在那条贴子下回复说:“你不是喜欢当救世主吗?现在你拯救我们的时候到了。” 话后还附上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脸。 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我必须要找出“x先生”究竟是谁!想着,我对呆若木鸡的鱼凡萱吩咐道:“待会儿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将我来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这三天里你千万别做傻事,也不用想太多,该吃吃该喝喝,有佛经保佑,妖魔鬼怪什么的是伤不了你的。但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那就是你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有可能是幻觉,千万别让那些幻觉诱导你死去。” 鱼凡萱认真地点了点头,咬咬唇问我:“那你呢?你准备去哪?” “当然是去寻找真相。”我拧开了房门,“在找出x先生究竟是谁之前,我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抓到我。不过你放心,如果三天之内我没能找出x的真正身份,你也不会因此而稀里糊涂的死去。” “难道”鱼凡萱瞪大眼睛。 “嗯。”我微笑地朝她点点头,“如果我没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他,那我会先一步自杀,这就是我的觉悟。” 然后我合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想,这兴许是我这辈子最帅的一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突破口 夜里十二点三十六分,我终于等到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的何惜之,可以说,这期间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过得异常煎熬,一边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漫游,一边还要判断自己所处在什么样的局面里。 其实随便想想就可以知道,现在的局势对我而言不一定是一面倒的弊,甚至我还在某些方面占了部分的优势。 除去中间派不说,如果我没猜错,现在的民大极有可能分成了两个阵容。一个阵容主要由游戏第二阶段的参与者和他们的亲友组成,他们的目的就是找到我c抓住我并杀死我,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疯狂的第二阶段活下来。 而第二个阵容,当然就是那些没被纳入第二阶的民大学生了,因为我的生死,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直接的关系。“x先生”的条件给得非常详细,哪怕三天后我还活着,并且没能找出答案,他们也不会被从游戏中抹杀。至于我的优势有多少,就在于这一阵容到底有多少人将宝压在了我身上——我已经离真相非常近了,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可能将游戏结束。 想清了这一点,我便火速地联络了何惜之,像她那么理性的人,应该可以分清其中的利弊。而果然,何惜之在接到我电话之后,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见面请求。 虽然知道何惜之极有可能考有驾照,但看她开着黑色suv缓缓向我驶来时,我还是有些许吃惊,不,应该是一种莫名的心安吧。见她将车靠边停下,我也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刚上车,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何惜之便将一个双肩背包摔到了我怀里,我打开背包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整齐叠放的男装。 因为奔波了一整天,身上的汗臭着实令人难受,我毫不忌讳的当着何惜之的面将上衣脱下,麻利的换上了背包里的衣物。可以看出何惜之是个外冷内热的细心女子,“x先生”给了我三天逃命的时间,何惜之显然知道我是不可能回宿舍去拿换洗的衣物的,而我也总不能顶着臭烘烘的状态像乞丐一般东逃西窜,所以她出门前刻意给我准备了几套男装。 这些男装并不是我的,虽然何惜之与我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这些男装穿起来也是相当合适。所以除了感谢,我并不知道该多说些什么,在这种形势下能找到像何惜之这样的帮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谢你还愿意帮我。”我将座位调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长长舒了口气。 何惜之仍旧保持着平日的冷漠,一边将车子发动,一边说道:“愿意帮你的可不止我一个,在新规则颁布以后,不少的学生都尽量将那其余的四十九个人限制住了,包括杨浩和肖扬,但仍有一部分人在按着x的意思追杀着你。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逃去外地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三天时间一过,游戏就会进入第三阶段。” “但是耗子c肖扬和那些把命压在我身上的人就会死。”我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打算逃去外地,n市有足够的地方够我周旋了。我需要你帮助我在三天时间内找出x先生是谁,否则在三天期限以后,我会选择自杀,而在我死之后,我希望你能把我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传达给耗子。” 虽然何惜之一直是冷冰冰的样子,但听到我说要自杀时,她还是扭过头来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又点点头回归平静。 “对了,之前我不是要你帮我在学校的历史档案里找寻线索吗?有收获吗?”我这样问,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联络何惜之而不是别人,如果何惜之能在档案里找到蛛丝马迹,那可能会成为我最后的救命稻草。 如今何惜之双眼里爬满了血丝,眼圈又黑又肿,想必这些天也因为查找档案的事没能睡过好觉。听我这么一问,她也只是冷漠地点点头,然后开口道:“收获可以说是非常的大,理论而言,我应该听从你的吩咐,不去深究档案里的线索,但因为涉及学校的往事,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小心!”还没等何惜之说完,我已经大声喊了起来,因为在何惜之分心之时,我赫然看见路边飞速窜出一个人影。但此时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眼看何惜之的车头就要撞上那不要命的家伙,我赶忙一手打歪了方向盘。 随着一阵激烈的离心感,整个车辆险些打横着翻出去,但何惜之的车技显然不错,在车头失控的瞬间,她已经一脚稳住刹车,然后快速地把回方向盘。尖锐的刹车声刺痛着我的耳膜,我嗅到一股浓郁的焦臭味时,车辆已经稳当地停在了路边,我看见车头离马路边的护栏仅有短短几公分的距离,可谓惊险万分。 也算是万幸吧,此时已是深夜,而这又是一条人烟稀少的郊外马路,否则要是随便有一辆车从我们后面贴来,我们这打横的车定要被撞成废铁,到时怕已不是车毁人亡就能形容得了的了。 何惜之显然还没能从险境里回过神来,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回头细细看了一番,发现身后的路面上除了橘黄色的灯光和一条长长的刹车轮印,哪有什么人影。 活见鬼了,我赶紧钻回车里,何惜之则瞪了我一眼,骂道:“你突然发的什么鬼疯!是要找我一起陪葬吗?” 听到这,我已经明白刚才我看见的人影不过是脑中的幻觉,便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说:“我们这第二阶段的50名参与者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x先生投入的幻象,不少人已经因为这些幻象丢了小命。真是搞笑,明明提醒过别人要小心幻觉,自己却险些着了道。已经没事,你继续开车吧,我不会再干扰你了。” 显然还是气不过,但好歹人和车都没事,何惜之只能咬咬唇,继续将车子发动起来,直到彻底冷静下来后,她才接着先前没有说完的话继续道:“我几乎把整个档案室都翻了一遍,然后对可疑的死亡事件做出了条件性筛选,昨天终于发现了一系列极有可能跟x先生有关的学生意外死亡记录。” 我皱皱眉问:“你有没有把那份记录给带出来?” 何惜之摇摇头,“并没有办法,因为那系列事件发生在十五年前,又是学校的机密文档之一,所以并没有被制成电子版。学校领导虽然给了我查阅的权限,当想要将那本记录从档案室里带出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即便带出来也没用,因为那份记录只有几个简单的人名和他们的死亡原因。” “都是意外致死的对吗?”我又问,但何惜之却出乎意料的摇摇头,她解释说:“说句实话,如果是意外致死,我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份记录。而我之所以觉得这记录和x先生有关,是因为那记录里有一部分人死于相互斗殴,另外一部分人死于突发性心脏麻痹。” 听着,我已经明白何惜之为什么会认为这十五年前发生的系列死亡事件会与“x先生”有关了。的确,如果全部死于意外,那和“x先生”的关联性其实并不大,但如果是相互斗殴(游戏第一阶段),或者是同一时间段发生的“突发性心脏麻痹”,那几乎就能肯定,十五年前的死亡事件也是“x先生”亲手所为。 “因为注意到了这件事,所以我根据这份名单进行了调查,结果不出我所料,这些人彼此间都是有联系的。在十五年前,他们所有人在民大联手创办了推理社。”何惜之说。 “可我们学校并没有推理社啊!”我再次皱眉,但这话刚说完,我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关系。没错,民大作为一所正牌大学,其内拥有的学生兴趣组织不尽其数,但偏偏没有推理社,不是因为民大里没有推理爱好者,而是因为上级并不允许推理社的成立。 试想一下,如果你是学校社团的管理者,曾有一届学生创立了这么一个推理社,却在推理社成立之时发生了大量的恶性斗殴事件,这些事件甚至导致了学生死亡。而后,没有参与斗殴的学生,都因为突发性的疾病死去。 这样的社团,还可能继续存在c维持吗?想着,我已经敢肯定,这十五年前的事件也是“x先生”所为。当时网络技术并不发达,所以游戏进行的方式绝不可能像现在一样用贴吧,而正因为传播不便,“x先生”所挑选的参与者不可能像这次一样涉及到整个校园。 整个推理社就能创造出极致的游戏环境吧,像“x先生”这样恶趣味的家伙,一定会寻找那些心思缜密的目标下手,给出适当的线索,用把玩手心的手段来让自己愉悦。这也可以合理的解释出为什么游戏开始他便将矛头指向我和耗子,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喜欢研究神学,更是因为我们喜欢推理,喜欢瞎猜,喜欢乱带节奏。 “等等。”我忽然一震,“难不成你要说” 是的,发现十五年前“x先生”在民大中进行过游戏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何惜之这种人嘴里的“收获非常大”,除非 “是的,假如十五年前的事件真的是x所为,那我们就已经赢了一半。因为十五年前的推理社并没有被一网打尽,有两人从那场游戏中活了下去,其中一人甚至就在n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死亡逼近 如果说先前我的脑子里一直在被恐惧的炸弹一遍又一遍的轰炸着,那此刻的我几乎要被欢喜的炸弹炸得从车座上跳起来。我万万没想到,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出乎意料的事,而最让我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何惜之以一己之力找出了真正的破局关键!只要十五年前的事件真的是由“x先生”而起,那我们只要找到那场游戏的幸存者,所有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这场游戏,我们赢定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找那名幸存者吧!”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双眼正在发亮,激动到恨不得在何惜之的脸上亲上一口。 但正在开车的何惜之却狠狠白了我一眼,当头泼了我一盆凉水说:“暂且不提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件究竟与x有没有直接的联系,就算真的是x做的,既然当年游戏已经结束了,为什么现在游戏会被再次开启?你不是自诩聪明吗?那你倒是解释解释。” 听了何惜之这话,我立马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下去。没错,就算十五年前真的是“x先生”,那为什么十五年后“x先生”再次卷土重来了?或许十五年前的幸存者根本就没有消灭“x先生”?以现在的线索,我完全没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但即便如此,只要找到了那两名幸存者,我至少能得到活下去的方法。”我冷静下来说,何惜之点点头又道:“理论上说,上吊也得先喘口气,你已经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在车上歇会儿,也方便你的头脑灵光些,好面对明天可能突发的意外。”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已经一天没歇息了,不仅身体疲劳,脑袋里也乱得很,便只能叹了口气,将马上出发的念头作罢。而后我又皱皱眉,看向何惜之问:“你打算怎么办?” “车子的油是满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道路说,“在你睡着后,我会开着车在n市兜圈子,以免你被别人抓走。放心好了,你死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抿抿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如鲠在喉开不了口,只好从驾驶座的中央翻到车子的后排。与其他车辆相比,suv的后排空间简直宽敞得令人发指,而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这suv正是方便我休息才开来的,何惜之早就意料到我在这方面极度需要帮助。 但感谢的话说千遍万遍也没用,我只能找个尽量舒服的姿势躺下,然后轻轻说了一句,“晚安。” 我闭上眼,听见车子行驶的声音越飘越远,隐约中还听见何惜之也说了一句晚安,就此睡了过去。 兴许真的太过疲惫,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何惜之仍在开着车。我翻到副驾驶座上伸了个懒腰,发现她的眼球几乎已经被血丝盖住了,想必是一夜没睡,便让她找个有宾馆的地方靠边停车。 “这样真的好吗?”何惜之将车挺稳,但没熄火,我点点头回答道:“没事,x先生的定位信息是每三小时更新一次的,是个人都需要休息,那些追杀我的家伙也要。你带了身份证吗?我们在这开个房吧,我想洗个澡,手机也已经没电了。” 听我这么说,何惜之也只能点点头,将车熄了火。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宾馆里,像小情侣一般办理了入住手续,还在前台借了条充电线,买了些吃喝,就此乘上了电梯,进了宾馆的房间里。 我给手机充上了电后便想要走进浴室里,可因为只开了一间房,当我们都意识到浴室的隔间只是用半透明玻璃隔开的时候,我和何惜之都显得异常尴尬。她见我犹犹豫豫,便从床边站起说:“我去外面透透风吧。” “不,不必了。”我挠挠头,却忽然看见何惜之的脸因我这句话而鬼使神差的红了起来,我赶忙挥挥手解释说:“反正男人都长一个样,昨晚我都当着你的面换衣服了,我想今天你也不会有兴趣看我洗澡的。我叫你留下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知道的,我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幻觉,万一我有个什么好歹,至少还能叫你一声。” 何惜之听我这么强行解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扭过身来背对着浴室。此时我也不再犹豫,脱光衣服便冲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说实话,当热水淋到我身上时,我忍不住打了个舒服的抖,随后便觉得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过来,甚至连我那本已疲倦不堪的大脑都跃跃欲试,思维也变得异常清晰。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忽然看见布满雾气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房间内的风与浴室内蒸腾的雾气对流冲击,产生了一种冷热交替的不适感。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人,刚想开口,却见一丝不挂的何惜之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我震惊不已,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因为何惜之已经用嘴堵住了我的嘴。她热烈地亲吻着我,小手亦在我的胸膛上漫游,我瞬间沦陷了,一边迎合着她,一边在浴室中给她腾出位置。 等等,绝望的恐惧慢慢占据了我的全身。 这 这绝对是幻觉! 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事已经太晚,因为我看见何惜之变成了夏月,而她的双手正掐在我的脖子上。 真实的夏月身材娇小,应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子,但这幻象却力大无穷,我越是挣扎,她的手就掐得越紧。渐渐地,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意识也像是要飘出自己的身体。 “何”我用尽全力想从喉咙里挤出点什么,却也无济于事,我感觉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幻象拧断了,不出片刻,我一定会成为一具沐浴在热水中的冰冷尸体。 一切都是假的。 一切只是我脑子里引导我走向死亡的幻象而已。 但这幻象也太真实了吧!我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最终只得用尽我最后的一丝力气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随着腥甜的血液滑进我的喉咙里,剧烈的痛觉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立即一拳打在了侧面的玻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绝境 我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到将呛进呼吸道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这才恢复了意识。此时我已经躺在房间的地板上,一旁是已经浑身湿透的何惜之,她正在大口喘着粗气,见我已经清醒过来,便开口问我:“你刚才又看到了什么鬼东西?” 我将我看到的东西全都告诉了何惜之,她只是瞪大着眼睛听我说完了这一切,然后晃了晃脑袋说:“刚才我听到了你敲墙的声音,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于是赶忙冲进了浴室里。那时候你已经把头埋进了洗漱台中,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从洗漱台里给扯出来。” 我苦笑着道:“我就说吧,如果你不在房间里,我可能要成为第一个把自己淹死在洗漱台里的男人了。” 听我这话,何惜之脸上也浮现了难得的笑意,可这笑意很快就停住了,转至而来的是止不住的绯红。 因为我正大刺刺的大字摊开在宾馆的地板上 之后的尴尬就跳过不提,在我洗澡的时间里,何惜之也并没有闲着,她从校领导的口中问出了n市那名幸存者的具体住址。又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吧,我匆匆吃了桶泡面,发现手机的电量已经足够使用了,便准备出门去寻找那名幸存者。 见我就要出门,刚将那被弄湿的黑色运动装给晾起来的何惜之就要随我一同行动,但我却拦住了她,让她在宾馆里好好休息。毕竟何惜之已经一宿没睡了,如果没能好好休息,可能身体会先一步垮掉。 “那人叫林潇是吧?住址是xx小区,那里离这不远,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再联系你的。”我这样说,然后又随便扯了点有的没的,何惜之实在拗不过我,只能点点头,并让我在找到林潇后便回来找她。 现今我的幻觉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再拖下去,可能真的会莫名其妙的“自杀身亡”,所以事不宜迟,我答应了何惜之以后便一个人下了楼,在宾馆门口打了辆车,约莫半小时吧,我已经抵达了xx小区。 这半个小时里,我随意翻了翻贴子,发现很多人都在贴子下留了杂七杂八的言。有的人叫我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三天之后再回来拯救世界,而有的人则不断的唾骂我,说我不顾大局,不愿牺牲自己拯救其余人的性命。至于“x先生”,除了贴出我的位置信息外,并没有更新其他的内容。 之后我打了两个电话,又接了一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耗子的,因为我看见手机里有他给我发的信息。他告诉我,为了避免我受到干预,他c肖扬和一些人已经被人囚禁了,这点和何惜之给我的信息没有出入。而我则问他有没有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答案是肯定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幻象会显得越加真实。 “x先生”是在逼死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事到如今耗子似乎也没什么能帮到我的,让我打电话给他只是为了确定我是否还安全,所以在短暂的交流后,我挂断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我打给了鱼凡萱,一是确认她的安全,毕竟她在我面前表现出了强烈的自杀欲望,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会良心不安。至于第二,鱼凡萱是夏月的伙伴,我想从她的口中得出夏月在做些什么。 “她告诉我你和杨浩害死了周文乐。”经过一晚的沉淀,鱼凡萱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至少不再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具体情况她也已经跟我说了,我认为你们并不算真的想害死周文乐吧,出现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想。但夏月似乎对你下定了杀心,而且她也有了一定的计划,至于计划的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吗?”我叹了口气,“那就先这样吧,千万记住,不要相信任何幻象。” 而关于那个我接的电话,我只能说该来的还是逃不了。 诸葛诗意,我的妹妹,一定是耗子那家伙给她透露了我的处境,电话刚通,她便在那头哭得七零八落,让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至于她问我的那些问题,我一个都没法告诉她,比如我现在在哪,我在和什么怪物对抗,我打算怎么办,我会不会真的像耗子说的那样,随时可能死掉云云,把这些东西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难过。 “一定要活下去。”妹妹说。 “恩,一定会活下去的。”我咬咬唇。 想着,我已经到了林潇的住所门口,这个地址已经十五年没有更新了,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住在这里。正当我在门外踟蹰犹豫时,这门竟然打开了。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我心想,十五年前林潇是一名学生,十五年后他顶多只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这老爷爷可能是林潇的父亲,便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林潇先生的家吗?” 那老爷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显得有些好奇,不过很快他便露出笑容道:“你是小赵的儿子吧?快请进快请进。” 听到这,我就已经知道我没找错人了——十五年前另外一个幸存者,正是姓赵,叫赵伟才,和林潇是极好的朋友。 但 这里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准确来说,林潇已经没办法给我答案了。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来到了某医院住院部的病房里。 林潇的确没死,但何惜之并不知道,林潇在十五年前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患者的主治医师换了一批又一批,所以说实话,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负责治疗林潇的年轻医师这样说,“不过说真的,患者的情况着实少见。当年的医疗诊断上说,他的脑部遭受了钝器砸击,引起了短暂的脑功能障碍,既脑震荡,但其实这脑震荡并不算太严重,只要调养一阵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 但林潇从没醒来过。 医生还告诉我,从身体体征看,林潇的生理功能并无太大障碍,但究竟为何没有苏醒过来,至今为止都没有官方给出的合理解释。只能说人类意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现代科学还没能发达到那种地步,如果要问林潇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只能说他随时都可能醒来罢了。 或许正是因此,哪怕过了十五年,林潇的家属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治疗他的念头吧,因为他几乎与常人无异,只是陷入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的梦境。 就像我一样,只是我陷入的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要命的噩梦里。 “您是赵先生的儿子吧?”正想着,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音,我回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护士,从神态上看,应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您好,我是负责照顾林先生的护士,叫谭霞。”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我是赵先生的儿子。”我继续假装着自己赵伟才儿子的身份,那护士轻轻一笑,解释说:“因为这么多年了,除了林先生的父母外,只有赵先生还在坚持探望他。赵先生和我聊过他的儿子,没想到竟然长得那么英俊,只可惜” “可惜太矮了是吧。”我冷冷一笑,不知该喜还是该怒,但那护士却笑得更欢了,她走进病房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没有,我的意思是你还太小了,否则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现在也可以。”我说,随后灵光一闪,问道:“你能给赵,不,你能给我爸打个电话吗?我手机刚掉了,现在联络不上他。” “当然可以,前台应该能够查到来访记录,你先等等。” 所以几分钟后,抱着最后试一试的念头,我打通了赵伟才的电话。 那头是个浑厚的男音,得知我是民大的学生后难免吃了一惊,因为他完全想不到会有一个民大的在读学生联络上他。而当我说完了我的来意后,电话那头难免的哽住了。 良久,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想必赵伟才是抽了根烟吧,他重重舒了口气缓缓说道:“十五年前的事,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一切都要从收到那封信说起” 一开始林潇和赵伟才等推理社的组建人员都以为那是一封简简单单的挑战书,却万万没想到那会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死亡游戏。 没错,同样是一场与“x先生”博弈的死亡游戏,游戏的规则与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尽相同,只是要求林潇他们做出推理,没有什么需要完成的任务,没有被忽然框出来的群体,没有幻觉,更没有什么必须杀死的人。 但其根本目的都是一样的——从内部瓦解我们,让我们互相猜疑,互相厮杀,然后陷入永无尽头的恐惧里。 像是一个线索混乱的逻辑炸弹,摧毁人的心智,玩弄人的心灵。 “最后整个推理社只剩下我和老林活了下来,但老林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憋了一眼还在一旁沉睡的林潇,跟着赵伟才一同叹了口气。 而后我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一个最需要赵伟才给我答案的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x先生是谁吗?” “哈迪斯c阎罗王c阿努比斯c奥丁c奥西里斯”赵伟才一连念了一大串令我震惊不已的名字,然后又缓缓叹道:“无论他叫什么名字,他就是死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真相 抽丝剥茧,深藏在黑夜之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靠得越紧,我们所能看见的就越狭隘。 听完赵伟才的话,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能靠护士谭霞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原来做了那么多的挣扎都只是无用功,那些什么狗屁希望都是假的,绕了一大圈我们又走了回来,像是原地踏步一般,永远都将走不出这片夺命的死亡沙漠。 瓶子里最后的水都已经没有了吧?我浑身抑制不住地在颤抖着。 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妥,赵伟才继续说:“这个答案虽然很简单,但却不是我推断出来的,而是我的挚友林潇。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我忍住心中那股强烈的绝望,一字一句地问他:“你知不知道林潇的推理过程,换句话说,是哪些线索让他得出了x先生就是死神这样的结论。”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赵伟才讲,“林潇告诉我,其实x给足了我们推理的线索。例如x说过,他就在我们之中,其实不是说他是我们之间的某个人,而是他像空气一般无处不在。而后x又告诉我们,他不是人,这就进一步缩小了我们的排查范围。可惜最后的条件给出得太晚,否则我们根本不会死掉那么多人。” “那,他最后给出的线索是什么?”我闭上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x先生不是鬼,也正是因此,林潇才确认x先生是传说中的死神,因为从始至终” “死神从不杀生,死神从来都只是诱导人们走向死亡。” 我不再理会赵伟才在电话那头说的什么,而是挂断电话,将手机换给了谭霞,自顾自地走到病房门前,然后却再也忍无可忍地吐了出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十五年前的提示,十五年前的线索和现在的一模一样?既然十五年前赵伟才c林潇两人能因为这个答案活下来,为什么十五年后的今天周文乐会因为这个答案死去?为什么“x先生”不再是死神了?是我忽略了什么隐藏的线吗?是什么东西在牵连着这场游戏进行下去? 一切仅仅是圈套,一切仅仅是恐惧,一切仅仅是噩梦吗?还是说“x先生”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赢?我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一步一步的走在街上,就像一步又一步走向死亡,就连我自己都能嗅到自己尸体腐烂时所散发出来的恶臭。我就这样精神恍惚的在街上走着,从白天,一直走到了黑夜。 根本无处可藏。 何惜之给我足足打了十个电话,直到手机第十一次响起时,我才将电话接通了。 “怎么样?得到答案了吗?”何惜之这样问我。 “恩,得到答案了。”我说。 但我不忍心告诉她,不忍心告诉她我所能得到的答案就是在原地等死,所以我只是让她在车上等我,我马上就到。之后我迟疑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还是决定打给耗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没等我开口,耗子便问道:“是不是已经没得选了?” “当然有得选,但如果我说,你和我之间只能选一个呢?” 耗子哽住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那你怎么办?”我又问。 “我会追上你。”耗子哭了,“然后杀死你。” “嗯,我不会被你追上,也不会被你杀死。”我也哭了。 神真是一个可笑的造物主,他们将生命造得如此美好,却又造得如此脆弱。明明几天前我们还信心饱满,现在一切的希望却被轻轻松松的碾碎了。我想向神明祈祷,但,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无论是我还是耗子,活下来的人恐怕还要面对更多的黑暗,更多的死亡,更多的恐惧吧?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放弃任何一点活着的机会,说来也是搞笑,明明才打定了要自杀的觉悟,现在却又想着要逃命。 因为除了逃,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想着,我已经来到了宾馆楼下,何惜之的suv亮着灯,想必她已在上头等候多时,我便利落地钻进了副驾驶座上。 这时我却发现,我连最基本的逃都做不到了,因为在我上车的一瞬间,我的脖子已经被一下尖刀给架住了。瞥眼看去,坐在驾驶座上的何惜之脖子上同样也有一把锋利的尖刀,而在suv的后座上则挤着三男一女。 那女生还能是谁?当然是对我恨之入骨的夏月,此时只要她将尖刀一转,便能轻轻松松的在我喉咙上开出一个飕飕漏风的口子。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夏月咬着牙问。 “记得。”我抽抽脸,“你说我最后会死,但你没说我会死在你手上。” 一旁的何惜之满脸歉意地看着我,咬咬唇说:“对不起,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架住我了。” “没事。”我叹了口气,“我早该料到了,不过如果我死了,夏月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关于x先生是谁的真正答案。” “什么?”夏月皱眉,而就在她松懈的一瞬间,我已经推开她的手往车外钻去。可夏月的刀子离我实在太近了,只消一瞬的反应时间,她已经转过刀头狠狠在我的手臂上撕开了一条十来厘米的口子。 我看见暗红的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亮丽的血箭,再也顾不得疼痛,疯地往前跑了出去。可还没等我跑远,只觉得大腿上的力劲一卸,整个人毫无预兆地翻滚在地。再看时,半把尖刀已经深深扎入了我的大腿里,怒红的血正汨汨地往外涌,身后的夏月和三名男生也急速的逼了过来。 已经顾不得太多了,我咬牙将大腿上的刀给拔了出来,顿时血溅如泉。我一遍胡乱地挥着这把带着自己血液的刀,一遍吃力地往后爬着。夏月身边的三人见状就要扑上来,可夏月却拦住了他们,露出一个邪魅的笑,“你知道吗,如果那把刀插在你的腿上,可能你还不会死得那么快。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现在哪怕我们不动手,光是流血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那又怎么样?x先生说过了,我离真相已经非常接近了,假如我死了,你认为你们可以找出x先生的真实身份?能够平安无事的顶过游戏第三阶?” “唷,x先生还说你是救世主呢。”夏月嘲讽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牺牲自己来拯救我们?杨浩牺牲周文乐的时候你不是连眼都没眨一下吗?轮到你的时候怎么还怂了?不如这样吧,在你临死之前把你所知的所有信息告诉我,我大可以把你说成自杀的样子。这样一来,你完成了自我救赎,而我和杨浩又多了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不知是“x先生”刻意给我布置的幻觉,还是因为实在失血过多所产生的臆想,夏月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分明看见耗子与她合为了一体。两个人的容貌相互转换,步步逼近,而我只能不断地往后爬,我每移一寸,地上便多添一滩鲜血。 没多失去一摊鲜血,我的意识便多模糊一分,越是临近死亡,我就越是感到无以伦比的孤独与恐惧。 我的大脑在我最后的时间里疯狂咆哮着。 “我就在你们之中。” “我不是人。” “x先生不是鬼。” “x先生不是死神。” “x先生就是死神。” “死神从不杀生,死神从来都只是诱导人们走向死亡。” 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这时夏月已经变回了夏月,而从后面赶来想要帮忙的何惜之,也被一旁的男生给擒住了。 “莫不是你疯了?”夏月皱眉问。 “原来我离答案真的就那么近啊。”我仍旧大笑着,笑到岔气,笑到肚子痛,笑到眼泪从眼眶滑到嘴角,而后我终于用尽了力气大声喊道:“x先生,你就是死神,就是林潇,准确来说,你是林潇的怨念!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恶意!你是我们所恐惧的一切!” 没错,在这最后一刻,我终于明白了“x先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无论是人是鬼是神,这些都是具体存在着的实物,但x先生根本就不属于这些东西,他只是一股怨念,是我们所有游戏参与者集合起来的恶意的具现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醒来 无论是一开始的恐惧幻觉,还是为了完成任务导致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这些都是我们恶意的总和,换句话说,这些都是我们惧怕看到,亦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情况! 为了证明世界上有鬼,我们都幻想着鬼怪拥有着无以伦比的力量,被鬼杀死的人死相都会异常恐怖,所以我们看到了前两起匪夷所思的死亡幻象,根本就是我们自己想要看到的! 游戏正式开始,我们为了获得生存提示,不得不去完成一系列看似简单却又环环相扣的任务,因此引发了一系列链式反应。可这链式反应的最基本条件,就是每件事都不是独立的,而是有其内在联系的。换句话说,之所以那些被害人会互相厮杀,正是因为他们平日里对对方积累了满满的恶意,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在瞬间爆发出来。这也是我们自身想要看到的! 而后莫名其妙出现的孤岛模式,到最后被我们自己推翻的孤岛模式,也都是我们自己拟定出来的游戏规则! 后来这被框起来的五十人就更容易理解了,因为他们都在贴吧里发表了自己独特的言论,进而成为了民大学生的瞩目对象。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边,渴望着这五十人做出贡献,为达恶意的最终目的,我们这五十人就被独立的框了起来! 至于支持我所有的推论成立的点,就是杀死我这件事情本身!也亏得夏月的话提醒了我——其实并不是“x先生”选择了我来当救世主,而是大众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我甚至怀疑,引爆这一点聚焦的火芯,是来源于我在酒店救了鱼凡萱这件事! 大家都渴望一个救世主出现,希望他能以一己之力帮助众人完成游戏而脱险,哪怕是自我牺牲c自我成就也无作为,因为已经陷入恐慌中的众人都需要一个精神支柱。也正因为这点,“x先生”给出了他们想要的救世主,那就是我! 可无论最后我是被人杀死还是选择自我牺牲的自杀,众人的恶意都会在那一刻被彻底引爆,让一切陷入最深沉的无望与恐惧。 从头到尾,游戏规则都是我们自己定下的,所以我们才一次又一次的在挑战规则,又一次一次的推翻自己。 再说说“x先生”给出的提示,还有我们自己归结出的线索。 首先“x先生”说过,答案就在我们手中,那时民大仅仅发生了第一起命案,正临第二起命案发生之际。我们自以为是的将目光聚焦在了“x先生”的死亡预言上,其实所谓的答案并不是要我们去躲避食堂,而是让我们不去相信世界上会发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预言死亡!而后来之所以发生了,是因为大家都相信了,我们恶意便得到了具现化,从不存在变成了存在。 然后到“x先生”就在我们的身边,这点线索完全没错,他就在我们身边,因为他根本就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恶念与恐惧。之后“x先生”说自己不是人,而我们得出他不是鬼的结论,正好也印证了这一点。 “x先生”从来没杀过人,人类总是一直在摧毁自己,质疑自己,瓦解自己。直到最后这关头我才想通了,为什么“x先生”一直在强调恐惧,强调人心。 因为最可怕的一开始就不是鬼,不是神,而是我们脑袋里的炸弹,是想象力,是离我们最近的人心。 靠得越近,所能看见的就越狭隘。 只要把十五年后的“x先生”判定为我们众人心中的恶意,很容易就能将所有问题解释开来——所有的陷阱布局都显得那么无懈可击,正是因为那是我们每个人恶意的总和,我们一直受着自己的恶意引导,以至于看不清那显而易见的答案。 至于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也大致有了结论——十五年前作为死神的“x先生”在推理社进行了一系列的游戏,游戏的参与者林潇在最后关头将“x先生”的身份猜了出来。但为什么林潇会昏迷不醒?我一开始想不通,直到现在我懂了,不是他醒不来,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醒来。 因为人心,是因为背叛。 医生说过,林潇头部曾受过钝器打击,这绝不会是“x先生”的所作所为,如果我没猜错,那次打击来自于他最好的朋友赵伟才。当时他们正处于最后阶段的游戏,游戏其中一条规则必定是相互厮杀,赵伟才万万没想到林潇能在最后关头猜出“x先生”的真实身份,为了活下去,他打算杀了林潇。 正像现在夏月要杀了我,耗子也要杀了我。 这是多么深沉的悲哀与背叛啊,林潇肯定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陷入了沉沦中。而正是因为他这份强烈的怨念驱动了我们所有人的恶意总和,在十五年后,于民大发起了新一场的死亡游戏。 “我们看不到线索是因为根本没有线索,我们不断的推翻自己是因为只有自己能够推翻自己。我们一遍又一遍被自己诱导,一步又一步的走向死亡,到头来,答案其实真的就在我们心中。”我忍不住苦笑到,而就在这时,我们所有人的手机都恶狠狠地震了一番。 “x先生的来访”只更新了简短的四个字。 游戏结束。 谭霞站在林潇的病房里有些迷糊,她不明白那个自称赵先生儿子的男孩为什么会在与赵先生通话后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反应,那种深层的绝望和恐惧甚至连作为外人的她都能感觉得到。 绝望到吐了一地吗?真是个奇怪的人,即便已经过了很久,这病房里仍旧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呕吐物的味道——或许那就是绝望本身的味道也不一定。谭霞怎么想也不明白,而就在这时,病床上的男人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睁开了眼。 林潇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场关于生命,关于死亡的噩梦。 但还好,他现在醒来了。 (预热推理篇,x先生的来访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敲打、心跳 距“x先生”事件已经过去两周时间。 是夜,诸葛诗景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虽已步入十二月份,天气稍稍转冷,尤其是在夜间,但他仍旧惊出了一身冷汗。 打从一周前,诸葛诗景就开始重复做着一个同样的噩梦。这梦与“x先生”无关,也与夏月无关,可以肯定的说,它与诸葛诗景至今所经历的一切都毫无关联。而它之所以恐怖,是因为这个噩梦异常清晰,诸葛诗景甚至可以记住梦中的物件陈设,并且在做梦时,诸葛诗景还可以意识到他正在做梦。 但即便如此,诸葛诗景仍旧没法改变整个噩梦的流程。 梦里还是在医院的病房中,灯亮着,却冒着红色的光。那光看起来并不柔和,却让人有些睡意。诸葛诗景不自觉的爬下床,然后一步一步踏上顶楼,迎着寒风纵身跳了下地。落地的时候诸葛诗景并没有直接醒来,他甚至感觉到痛,感觉到血液从他的身子里蹦出,然后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渐渐停止。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梦到过死亡,尤其是从高空坠落。有些学者认为,如果在落地c死亡的时刻你没有醒来,那么你就不会再次从现实世界苏醒,你剩余的所有生命将与你的噩梦一同消逝。 然而诸葛诗景没有在死亡的时刻回过神来,更没有从现实世界上死去。他只是躺在地面上,静静听着心跳停止,感觉到皮肤变冷变僵,直到最后,一声清脆的敲响把他唤醒。 这声音是从哪来的?诸葛诗景不知道,他所住的虽是多人病房,但房间里却只有他一名伤患。此时房门牢牢扣着,灯没亮,身边的两个病床也是空荡荡的,所以很显然,那清脆的敲响并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那是什么?诸葛诗景没心情知道,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00:36,离黎明还远得很,却恰好是日本的室内逢魔时(日本阴阳道称为鬼神最容易出没的时候,也是人与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时刻)。诸葛诗景感觉整个房间,甚至是整栋楼都静得骇人,那些住院的病患今天似乎都失去了呼吸,不叫不闹,连半点护士走动的脚步声都没有。 诸葛诗景扭了扭僵硬的关节,打开窗户,靠在窗边点了根烟。这个点医院的店铺都收摊了,扫地的阿姨也还没出动,所以住院部前的院子也静得恐怖。 但最让诸葛诗景觉得最恐怖是不远方的街道显得相当的不自然,平日里发着让人瞌睡橙光的路灯熄了六盏,且没有任何一辆车子从这边路过。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诸葛诗景撵掉烟头打算继续睡觉,可这时,他却再次听到那清脆的敲响声。那声音听起来很近,却又有些距离,声音大小恰好能让诸葛诗景听见,如果正干着别的事,他兴许会不经意的忽略掉。 可现在是午夜,诸葛诗景正在一栋静得出奇的房间里,要说听不见,那才是最古怪的事。 是什么声音呢?诸葛诗景猜不出。要比敲击墙壁来得脆,又要比敲击木头来得厚实,那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的感觉,就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先前没提到过,自“x先生的来访”事件结束后,一切都回归到正常生活里。那插进诸葛诗景大腿的一刀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夏月这腹黑妮子下手贼狠,这一刀不仅刺穿了诸葛诗景的动脉,还重伤了他的肌肉组织群,为防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他只能顺着家人的意愿住进了这家颇有口碑的三甲医院里。 起初的一周诸葛诗景几乎没法下床,稍稍使劲他的大腿就疼得厉害,也亏得何惜之没日没夜的照顾他,虽然何惜之对诸葛诗景,哦不,是对任何事情仍旧保持着冷冰冰的态度。以何惜之的说法,照顾诸葛诗景只是受领导所托,但诸葛诗景还是能感觉到,自“x先生”事件后,他与何惜之之间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羁绊,要说没有滋生情感,那是绝不可能的。 诸葛诗景原以为何惜之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伤愈出院,但一周前她突然说有急事要离开n市一趟。他问何惜之发生了什么,何惜之却支支吾吾的告诉诸葛诗景她要回老家,诸葛诗景便也不好再留,也正是随着何惜之的离开,诸葛诗景开始反复做起那莫名其妙的噩梦来。 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诸葛诗景的梦里至少也会有何惜之的影子吧?但没有,梦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孤独的诸葛诗景一跃下楼,可如果说诸葛诗景的梦和何惜之没有半点关系,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可能是一个人在病房里呆着太压抑了,诸葛诗景一向都不喜欢住院部里那随时都能闻到的消毒水味。 为了保持头脑的清醒,在可以下床以后,诸葛诗景有事没事就到处溜达,所以这整栋住院部的每层楼包括天台他都熟得很,而也正是因此,他清楚的知道,他脑袋上的病房是全空的,之前住在里头的老爷爷在不久前便病故了。 去看看吧,诸葛诗景这样对自己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然后他打开房门,走出前厅。 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不知跑哪去了,只剩下一盏孤独的灯。上了楼后,诸葛诗景发现这一层的护士站也和他所住的楼层一样空荡,护士们像是集体罢工似的消失不见了。 心里正捉摸着护士们会上哪儿偷懒时,右手边的病房门已在诸葛诗景的面前。 他正想开门,那敲响声又一次袭击了他的耳朵,这让诸葛诗景更加确定,那声音就在这房间里。 可正是如此,诸葛诗景停下了开门的手。 那门把像是充满了静电把诸葛诗景的手牢牢吸住,大冷天的,他身上竟忍不住附上了细密的汗珠,相比体温,这汗珠却是冷冷发凉。 诸葛诗景吸了一口气,一手擦汗,一手拧开了圆形的门把。 咔吱 随着门锁被打开,微微有股力量把木门拉开一条缝隙来。因许久没有维护过,门轴竟发出那腐朽的声音,让诸葛诗景心里直发毛。 于是他干脆一口气地打开房门,那病房里除了病床果然空无一物,唯有微弱的月光打在地面上。 而诸葛诗景却听到了一种微妙的律动。 的确是律动,砰砰,砰砰的声音。这那声听起来很有张力且摄人心魂,随着心脏的节拍一下一下带动着诸葛诗景的身子。他走进房间好生环视了一遍,企图找到声源的诸葛诗景屏住了呼吸走向了一处,然后紧紧地,紧紧地将耳朵靠在地板上。 心跳声竟是从地板中传来的!随着那律动的声音,诸葛诗景甚至听到,咚咚,咚咚咚的敲响。 那声音竟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可楼下是诸葛诗景的病房啊! 按理说,诸葛诗景从楼下上来以后,病房里就应当什么人都没有了。况且这三更半夜的,谁会趁诸葛诗景上楼的空隙溜进他的房间里,还相当恶趣味的一遍又一遍敲击着病房的天花板? 没人会做这样的恶作剧吧?诸葛诗景想,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心跳声,那敲打声都是从地板中传出来的! “啪!”病房的灯瞬间被打亮了,受惊的诸葛诗景猛然回头看去,发现那只是一名护士。她原本在巡视着这层楼的病房,却发现这间空房的房门开了,料想也不会是什么歹人,便走进来看看。 同时,那心跳声在她亮灯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漩涡 “理论上说就是这样了。”诸葛诗景学着何惜之的语气说,还喝了一口水,他的妹妹诸葛诗意正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而后摸了摸下巴,长长叹了一口气。诸葛诗景见妹妹的眼神中有一丝异样,却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诸葛诗意便认真地说道: “你有病吧?” 诸葛诗景当时就想开口骂娘,想想不对,转口改成你妹的,却又觉得太别扭了,只得张开嘴咦咦呜呜的不知所语。诸葛诗意却一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大概是精神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吧?得了,这两天你多休息,别想着回学校里找耗子玩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要不你替我去问问护士长?” “得,一宿没睡了,你先休息吧。”诸葛诗意说完这话便没再搭理诸葛诗景,后者也在惶惶然中睡着了。 那一觉睡得异常的踏实,没有做梦,也没有突然醒来。一觉就到了当天晚上,诸葛诗意已经回学校去了,桌子上摆着早就凉了的盒饭和一张留言,内容很简单,表明谁都没有发出或听到奇怪的声音。 这是必然的,一开始诸葛诗景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于是在极快的吃下“晚饭”后,他再次上了楼。 如先前所说,前厅到房门,但一切看起来比昨晚要自然得很,而那腐朽的滚轴仍旧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个病房和往时一样,毫无生气,像是布着一层没有色彩的灰,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感觉却要比昨晚上舒服得多,至少没有那么厚重的压抑感。 诸葛诗景走到昨晚贴近的那块地板,因为未曾翻新过,地板的瓷砖已经有些发黄,乍一看显得异常陈腐。用耳朵贴上去听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奇异的声音,用手敲敲,咚咚咚,里面好像是空的。 “你是谁呀?为什么会跑进王爷爷的病房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隔壁间的小女孩。话说这小女孩也是怪可怜的,听护士说得了什么怪病,是血液科的常客了,但她平时从来不闹别人,只是喜欢到处乱跑而已。 于是诸葛诗景头也没回便答:“我是住楼下的大哥哥。” “住楼下的大哥哥?为什么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你?”她突然走到诸葛诗景身边,用清澈的眼睛盯着他。诸葛诗景却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顾着敲击地板,一下一下按着心脏的节奏去敲。 其实这小女孩长得清秀可爱,算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小孩。可诸葛诗景一直以来对小孩子都极其反感,因为他印象中的孩童总是蛮不讲理,拖着一张可爱的脸做某些邪恶的事。 什么邪恶的事情?这么说吧,令人感到恐怖的声音有哪些?让人数可以数很久很久,但在诸葛诗景的印象中,恐怖声音排在第一的绝对是婴儿的哭声。 那种纯粹c轻灵却又可怕的声音仿佛像是平静中的黑洞,越是仔细听,就越会陷入无限的幻想和恐怖。 就像孩童还未成熟的脑域,只会一味接受外界的种种,吸纳并为之所用,这里包括人类所知与未知的。 诸葛诗景突然又想起“x先生”所说的那段话。 人类最基础最强烈的情绪是恐惧;人类最基础最强烈的恐惧是未知;人类最基础最强烈的未知,便是死亡。要是一个人一直生存在无限未知的中央,几番辗转于死亡的边缘,那么他还会恐惧么?还会有所惧怕的未知和死亡么? “哥!你疯了?”正想着,诸葛诗意的声音忽的把诸葛诗景惊醒,他回过头去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诸葛诗意却猛地冲过来,狠狠打了诸葛诗景一耳光。 “你才疯了吧!”诸葛诗景捂着火辣辣的脸,这才发现,那小女孩已经因为无聊跑到别的地方玩了,整个房间只剩下诸葛诗景一个人。 天色已经莫名其妙的大亮起来,从诸葛诗景的指尖还传来丝丝的阵痛,这痛觉越发清晰。当他看时,却发现他的中指食指的指甲全全翻了过来——那两只手指恰是诸葛诗景用来敲击地板所用的。 “几点了?”诸葛诗景的脑袋有些发晕,诸葛诗意伸出几根手指,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在这个病房里呆了一整个通宵! 剧烈的痛觉险些没把诸葛诗景呛晕过去,诸葛诗意立马把他拉回房间里,叫来医生护士给那指甲翻开的手指消了毒,又缠了好几圈的绷带,至于那些翻开的指甲只能完全剪掉了。 “我敲了十来个小时的地板。”诸葛诗景看着诸葛诗意这样呆呆的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但和诸葛诗景相比,诸葛诗景却显得更加憔悴,一身冷汗不说,整张脸都是青灰色的,看上去就是快要断气的病患。 可她一语不发。 “我去洗个澡,你去吃饭吧。”因为实在憋得难受,诸葛诗景随便找个理由就走进了浴室中。他就这样直挺挺的冲了三十分钟左右的冷水,这时脑袋才清醒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诗景不知道,从做梦到心跳声,再到今天失去意识的敲击,这些简单却又丝丝怪异的行为只会发生在精神病人身上。或许诸葛诗意是正确的,诸葛诗景的确有病,否则那只有一个原因——闹鬼。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诸葛诗景抬起头若有所思。好不容易才从“x先生”的死亡陷阱中跳脱出来,如今自己却好像又陷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件里。 像是跳进了无底的漩涡般,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正想,门外突然吵了起来,诸葛诗景麻利地穿上裤子出门,却发现一些护士正分头进入所有的病房,当见到诸葛诗景之后,她们便开口问他:“诸葛先生,你有没有见过黎晓晓?” 黎晓晓就是那名小女孩的名字。 她不见了,这些护士已经翻查了楼上的所有的房间,连监控录像都没能找到那个小女孩的踪影。 诸葛诗景脑袋里突然被搅成了一片浆糊,然后下意识的抄起背包里的小金属棒(自被夏月重伤后,诸葛诗景便随身准备着一些称手的家伙),不管诸葛诗意的阻拦猛然冲上楼上的房间。 今天诸葛诗景所敲击的地方早已布满了血斑,他举起金属棒就恶狠狠的戳去。 啪,啪,啪。 “啊!”诸葛诗景忽然浑身一震,然后便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被诸葛诗景戳出的小孔里赫然有一只血红的眼睛。 那眼睛在盯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消失 “你是说,大舅哥就这样从医院里凭空消失了?”杨浩揉着自己瞌睡的眼问。 “没那么夸张好不好,他就是听到那个叫黎晓晓的女孩不见以后便跑了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诸葛诗意说,“他的行李也没拿,电话说是关机,信息也没回,就这样不见了,虽然他都二十多岁了,但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我怀疑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作为妹妹我当然很着急得很。” “你倒好,没去照顾我哥就算了,还在这睡大觉!”诸葛诗意没好气的说,这些天发生的事简直是一波一波的来,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古怪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了邪,他神神叨叨好些天了。”见杨浩对着空气发愣,诸葛诗意又补了一句。 “怎么就神神叨叨了?”杨浩总算是不再对着空气发愣了,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就整天在楼上的地板戳啊戳的,连手都给戳破了!他还说他听到什么心跳声。哎呀,一想我又紧张了,你说我哥哥这么强大的一个心理怪物,会不会被压力给逼疯了?你们上次经历的事情到底有多恐怖啊?”诸葛诗意细细回忆了一遍,当时因为出于关心,没有太大的心理冲突,这会儿一想觉得诸葛诗景一遍又一遍用手指戳地板的画面,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虽说诸葛诗意早就注意到诸葛诗景这些日子的状态很差,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诡异入厘的事情来。 “肯定是撞鬼了,叫他不要研究什么灵异事件了,偏不听。还有你!你以后不准跟他一起疯了!”诸葛诗意点点头给自己的想法得出结论,却看对面的杨浩一脸凝重,干脆一拍大腿站起来便走,一边走还一边嚷,“得,疯吧疯吧,都疯吧,这些个破事我一点都不想管,反正你跟我哥是老搭档了,千万别让他再出什么差错,一定要把他平安的找回来。” 而待诸葛诗意彻底离开后,整个房间陷入彻底的安静——连杨浩的呼吸都显得静悄悄的。 不对,是整个房子都寂静了。虽说现在是白天,但这间房子是杨浩刚租的,几乎什么都没有,本想留给诸葛诗景养伤,但整间房子现在只有杨浩一人。 他坐在床上细细喝了一口水,然后长长喘了一口气,站起来就往外走——当然是去医院了。以他对诸葛诗景的了解,知道诸葛诗景根本不可能一声不吭的消失,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诸葛诗景又遇上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但也不至于把他给吓疯吧。”杨浩想,此时的他已经处在那间被诸葛诗意描述为“闹鬼的病房”里。 空气中有一股怪异的莲藕的味道,在一侧的地板上有一个小坑,周围还溅了不少的血,但除此之外,这个房间也就是一个普通的c没人入住的病房而已。不过杨浩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左边的病房。这病房倒好,连门也没关,这时杨浩才发现,这整栋住院部的采光并不好。它左侧面东,而东面房屋多是废弃的瓦房,所以视野开阔,白天日晒充足。 可正是如此,除非房屋的建造角度非常刁钻,否则晒不到日光的右侧的病房就会阴凉可怖。而诸葛诗景的病房还好,街对角有一个缺口,恰好能让阳光晒入。可这一层的这间病房根本没办法晒到日光,甚至连月光都难以透入,阴凉可怖是绝不可能避免的了。 “莫非是因为这样?”杨浩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但脑子一想又不对劲,诸葛诗景总在研究灵异事件,鬼怪传说,几乎杨浩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诸葛诗景告诉他的,所以这点东西杨浩想得到,诸葛诗景就不可能察觉不到。 “暗示,匆匆忙忙离开的话,一定会有暗示。”杨浩又这样自言自语,然后极快地跑回右手边的病房。这次他没有继续观察,而是把脸贴到那面地板上。 当然,杨浩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除了他那越来越激荡的心跳声。 他一点一点的往那个被诸葛诗景戳出来的圆孔挪,手掌还不停地摸索。 直到那个圆孔的附近,如闪电即逝,他浑身颤栗。因为杨浩赫然摸到了十条犹如十指刮过的凹痕,这凹痕,竟是用肉眼看不见的,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一般。接着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绽出,让他不得不再次打了一个颤栗! “真是有病的!一个两个神神叨叨像是中了邪一样。”诸葛诗意骂咧咧地大步走着,好不容易休息到了天黑,立马又被杨浩叫来了医院。 此时的她不仅仅是心急如焚,还有无比的不安和恐惧。虽然表面上她并不是非常关心这些事,但内心里已经很是煎熬。今天见到杨浩还想着他能为自己分担一些烦恼,但没想到,杨浩却成为了她另一个头痛的根源。 再这样下去,这间医院一定会成为十大闹鬼恐怖医院的。 “话又说回来,我自己也觉得阴森森的。”想着,诸葛诗意打了个冷颤。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诸葛诗景的病房里,那些行李仍旧呆在原地,诸葛诗景没有回来,却也不见杨浩。 “这孙子跑哪去了?”诸葛诗意正要拨打杨浩的手机,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厕所里传来一滴滴微小的声音。 “心跳!?”诸葛诗意屏住呼吸,那声音的节奏的确和心跳很接近,但很不巧,她并没有听到久违的哥哥嘴里所说的心跳声,也幸好那只是滴水的声音。 “真是浪费。”诸葛诗意这样说,然后拧紧了厕所的水龙头,又检查了一遍那生锈的水泵。 可谁会用诸葛诗景病房里的厕所呢?杨浩吗?但杨浩并不在这啊,她想不通,然后诸葛诗意又回到了病房里。 接着她却又听到了滴水声。 没错,绝不和谐的滴水声。 而且还是从刚才那个厕所传来的。 这是恐怖电影的桥段,这绝对是恐怖电影的桥段。诸葛诗意的脸上突然浮出细密的汗,她扭过身子,理智地打亮了所有可以打亮的灯,然后慢慢走向那个厕所。 厕所门是关着的。 厕所门怎么会是关着的呢?!诸葛诗意完全没有记得自己是否关了门。关了吗?没有啊,怎么可能会奇奇怪怪的去关一扇厕所的门?还是她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记错。 理智,理智一点。 但是,如何理智?诸葛诗意清晰的记得,她拧好水龙头,检查好水泵,然后看见一切无误,关灯,走开。 没有关门。 是的,的确没有关门,只是关了灯走开。可是为什么门会关上?好了,先不说门为什么会关上了,为什么还会漏水?一定是水泵出了问题。明天再看看把,漏不了多少水的,况且这里还是医院。可门为什么会关上?诸葛诗意快疯了,门为什么会关上?她为什么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该死的门上。 不,门后面有什么。 “门后面什么都没有。”她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把手放在门把上。 嘀嘀嘀,是水声。 砰砰砰,是心跳。 最可怕的声音,被诸葛诗意放在榜首的就有滴水声。因为夜深人静,一个人听着滴水的声音,会陷入无尽的沉静和思索中。就像是被一股无情的力量拉扯进没有尽头的黑洞,然后越陷越深,直到自己再也出不来,死在永恒的梦魇里。 原因很简单,因为水滴的声音,永远都会找到和心跳律动一致的节拍。 水停了,心跳也停了。 所以诸葛诗意不再犹豫,猛然拧开把手倒吸了一口凉气。 水滴声更重,然后变成了哗哗的流水声。 但不是这里,这厕所里空无一物!流水声竟是从楼上传来的!诸葛诗意猛地抽回神,然后冲到楼上去。那间“闹鬼病房”的厕所门没锁,里面赫然是一个小女孩在接着水龙头洗澡。 “你,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吧?吓死我了。”诸葛诗意喘了一口粗气,这女孩一头的长发已经湿透了,看样子是她在这洗澡。于是诸葛诗意把门关上,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 但却掉进了另一个噩梦里。 哥哥曾经告诉过自己,有人给恐怖分过级,第一级叫惊悚: 当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小巷里,哒哒哒,然后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你肩膀。 第二级叫怪异: 当你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小巷里,哒哒哒,然后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你肩膀,你猛然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竟空无一物。 第三级才叫恐怖: 当你从漆黑的小巷回到家里,打开灯,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毫无改变。当你躺在沙发的时候,深深喘了一口气,你却赫然发现,周遭的一切竟然不是你所拥有的一切。是的,你没听错。一切都毫无变化,一切看起来都平静无懈,但偏偏有种错觉告诉你——这些东西全都不是你的。有人偷偷溜进你家,把你家的所有东西全都换成一模一样的代替品。看起来毫无改变,一切却已经不是从前的东西。 哪里出了问题?是什么出了问题?这些东西是什么? 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你只有死在那不是你的沙发上,再也无法呼吸。 这就是恐怖。 因为,那个女孩诸葛诗意也见过,她留的根本就是短发! 诸葛诗意疯狂地推开挤压自己的空气,疯狂撕裂着空间,疯狂撕开自己的理智,在她冲向厕所的一瞬间,一切都如泡沫般粉碎。 空气是有质的,像是水一样,然后一切都想粉末飘散,包括光线。她在模糊不清的混沌中看见,厕所里的水龙头下面,赫然是一个长发女子。 她低着头,哗哗的流水穿过她的发。 那是鲜红夺目的颜色。 她看见诸葛诗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异世界 诸葛诗景浑然一抽身,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依然是在楼上的病房里没错,但他眼前的地板上却多了一具尸体——一具被钉在地上的尸体,那钢柱死死地插在他的心脏处,瞪大的眼球好像在阐述着临死前的恐惧和不安。诸葛诗景仿佛能感觉到他那钻心的痛,那种痛还反馈到了诸葛诗景的身体里。他蜷曲,他抽搐,他不得不将十指码在地板上,用尽了力道发泄出内心的痛楚。 直到地板深深凹陷,直到他的手指再次爆开。 “你也被锁进来了?”良久,一个女生的声音将诸葛诗景唤醒,诸葛诗景才发现他已然躺在地上,那女生的脸就凑在他的面前,接着女生不可思议地戳了戳诸葛诗景的脸,并说:“呀,又一个活人。” “又一个活人?”诸葛诗景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生所说的是什么,自顾自的从地上爬起。她也懒得解释,走到病房的窗边。哦不,准确来说是窗帘边,这病房什么时候有窗帘了?接着女生猛地拉开窗帘,窗外的景物昏暗发黑,而让诸葛诗景吃惊万分的却是那片诡异的天空。 并不是黑夜,并不是白天。天空一片不自然的灰亮,背景则是全灰色的,没有太阳,云朵就像是沸腾的水泥。不远处尘土飞扬,好像要与天上那滩恶心的水泥连为一体。 “这里是地狱的边境。”当那片灰尘快接近时,女生突然拉上了帘子。诸葛诗景发现此时房间里也开着灯,但白炽灯发出的光都是灰茫茫的。 “你干嘛不直接说你是撒旦?”虽然弄不清思绪,但诸葛诗景还是这样扯犊子说。 “因为这里有人,也有鬼。”女生这样十分认真的说。 “大哥哥?”诸葛诗景听见一个小女孩这样喊,当他回过头去,发现名为黎晓晓的小女孩就靠在房门前,眼巴巴的看着他。诸葛诗景倒是苦苦一笑,之前他还以为黎晓晓被“那种东西”镶进了墙壁里,这样阴差阳错的被诸葛诗景找到了,也不知该喜该悲。 所以他只好悻悻的张开双臂,把迎面跑来的小女孩抱了起来。 “哦,原来你们是朋友啊,那也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是杨宁。”她伸出手,却又想到诸葛诗景正抱着黎晓晓,又将手收了回去,两人只好相视而笑。 诸葛诗景发现杨宁长得挺漂亮,因为化了浓妆,所以看起来很是媚人,杨宁的腿长长的,是诸葛诗景喜欢的类型。不过现在并不是什么泡妞的时候,刚才那句地狱的边境让诸葛诗景摸不着头脑。 与之相比,诸葛诗景宁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看到这个家伙没有?他其实也是人,只是被鬼袭击了,然后就被钉在了这面墙上。”杨宁指着那具尸体说。 这让诸葛诗景觉得很不可思议。 因为杨宁怎么说也只是个女生,一个女生竟能在尸体前淡定自若,怎么想都是不可思议的。兴许是从诸葛诗景丰富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想法,杨宁又补充说,其实她比诸葛诗景来到这里的时间早太多了,与她有交集的人都死得干净,所以久而久之,尸体对她而言只是真正的肉体皮囊。 “我们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里是么?”诸葛诗景理了理思绪,哪怕没有经历过“x先生”事件,诸葛诗景的逻辑也与别人不同,无论唯物唯心,当他面对这些不可思议的时候,他都会选择默认接受。 一个人如果不能适应自己所处的环境,那迎接他的可不是可爱的妹子,而是赤裸裸的死亡。杨宁没有正面回答诸葛诗景的问题,而是不置可否的咬咬嘴唇。 看来没办法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信息,诸葛诗景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又或许是他的幻觉? 不是幻觉,因为诸葛诗景十指的疼痛感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诸葛诗景只能保持顺畅的呼吸来理清楚一些该有的头绪,比如他现在所要搞清楚的问题。 这里是哪里?并非指诸葛诗景在这个空间所处的位置,而是指他本人所处的空间。 诸葛诗景在这个空间的角色是什么?还是和现实世界上的他一样是个正常人吗?还是什么超能力者?又或者是某种奇特的灵体。 诸葛诗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他触发了什么才进入这里。 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是什么?比如时间,空间,物质等等。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第三个问题,如果诸葛诗景真的陷入了一个独特的空间里,那么他要做些什么才能回到现实世界?例如他其实只是陷入了幻觉中,只要受到惊吓,他就可以醒过来。 可偏偏就是这些问题都是连串的,诸葛诗景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系就根本不可能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为什么他会那么清晰而理智?诸葛诗景不知道,他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是进入了脑死亡的七分钟。那七分钟里脑袋会飞快运转,所想的问题只有一个:怎么样才能让我活下去。 怎么样我才会活下去?诸葛诗景不知道。这时他注意到,杨宁的手上有块表。 “能借我看看么?”诸葛诗景指着那块表说。 “没用的,时钟全都不会转动。一切就像是静止一样,但偏偏外面的东西都还在动,包括我们。”杨宁这样说,但还是把手表扔给了诸葛诗景。 诸葛诗景看看表,又看看杨宁,的确,秒针没有动弹,分针时针更是稳稳停住。 “我的表没有坏,只是我们好像被锁在了某个空间或者某个时间段里。我所能告诉你的是,我们都会饥饿,虽然没有昼夜交替,但我们会困倦,我们会死亡,一切都会和现实世界一样。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充满了怪异和恐怖,任何不合理的东西都会发生。” “比如鬼对吧。”诸葛诗景这样说,杨宁的脸却微微一红,这时诸葛诗景才发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在不了解自己的人面前简直就是一句嘲讽。 杨宁毕竟是个女孩子,再怎么坚强也会脆弱。于是诸葛诗景想了想,放下黎晓晓就对她说:“呆在这里应该安全些吧?” “嗯,那些东西很少会进来,这个死掉的家伙是个特例。”杨宁拉过黎晓晓,似乎明白诸葛诗意的意思。 “小妹妹和宁姐姐在这里待着,我出去找点吃的回来。”这话说罢,诸葛诗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到那具尸体前打量了一番。 没有刺激的血腥味,虽然暂时还受不了,但总得处理的。于是他拔开那根插在尸体胸口的钢柱,费劲的将尸首从窗户扔了下去。 那股连天的灰尘开始转动,然后把尸体卷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诸葛诗景看了杨宁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的下楼,一切和现实世界出入不大。 他走出了住院部的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杨宁 杨浩似乎有了头绪,这头绪来自于前天的一张报纸。 现在距离诸葛诗景消失已经是第四天了,前天的报纸头条写着:奶茶店惊现男尸,众人称其凭空出现。 很怪异是吧?的确,诸葛诗景消失一事本就怪异,而既然怪异,那就意味着这些一连串的怪异现象是相互联系的,尤其是那家奶茶店离诸葛诗景所住的医院并不远。 “这些怪异现象中一定会存在着将其牵连在一起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论。”诸葛诗景不仅一次对杨浩说过这样的话。 是时候开始精密的调查了。 当代社会讲究的是速率,而速率由脉络决定。一个人的人际脉络,网际脉络越广,他能得到的消息就越多,速率也就越快。很不巧,杨浩就是这样一个脉络极广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理所当然的成为诸葛诗景的老牌搭档。 所以当杨浩注意到这条头条新闻开始,到他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不过仅仅过了一天时间罢。 死者叫做什么并不重要,籍贯福建,男,年龄是32岁,发现尸体时已经是枯骨,还好经过dna认证查到了他的身份。现场所有的目击者的回答都相当一致:尸体是突然从地面慢慢浮现出来的。 从地面浮现出来?事发的奶茶店装潢很好,天花板上并无穿孔,也没有任何隔间,如果说要让一具男尸突然出现就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这男尸还是“浮现”。杨浩完全无法想象,一具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无中生有,从半透明的状态慢慢变成实体。 而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这具尸体竟腐烂了十年之久。可偏偏在一个月以内,尸体的主人在福建省有着相当厚的活动记录。 一个活得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离奇出现在一千多公里的外省,甚至连尸首都经过了十年的打磨?没人知道原因,也没人能找到原因,或许这只能成为一个封存在库的灵异档案。 但杨浩不觉得。 “一个人不可能在自然的情况下平白无故消失,同样,一个人不可能在自然的情况下平白无故的腐烂十年。那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违背自然的,有冥冥的力量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入了夜,杨浩躺在床上这样对着诸葛诗意说。 “你有没有听过烂柯人的故事?十年,这十年他去干了什么?”杨浩自顾自的说。 “别,别再跟我说这些东西了!”诸葛诗意睁开原先闭得紧紧的眼,鲜红的血丝从眼白爬到瞳仁十分可怖。然后她竖起手轻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一点都不想接触你们所经历的任何事情,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 接着她猛然从床上翻起,快步地走出了房门,话都没留一句,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十年,十年。”杨浩喃喃到,然后又叹了口气。那天是他鲁莽了,如果不是他叫诸葛诗意去医院,诸葛诗意就不会见鬼,更不会搞成现在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再说诸葛诗意,她快步出了房子,合上门拍了拍不太灵光的脑袋。 她并非失去了理智,但也不意味着她剩余的理智还有多少。 从那天起,一些被蹂躏过的人类形体就被丢进了诸葛诗意的视线中,无论白天黑夜,有一次她打开冰箱,甚至看见一整个人的内脏在对她说话。 去看看医生吧。这话诸葛诗意说了很多遍,却又想不到该去看什么科的医生。她不想吃安眠药,也不想打镇定剂,更不想被当作疯子丢进精神病院里。她所要的,只是一个杨浩的拥抱罢了。 但那个愣子,竟然完全和哥哥一样魔怔了。 不要再来了。诸葛诗意像对自己说,又像在对某些看不见的东西说。接着她走到街口,这是一个三岔路,每一条岔路都有街灯,这些街灯一路直上,在某个地方突然又拐了弯,像是一个标准的直角。 诸葛诗意渐渐朝那直角走去,大口吮吸着那不和谐的气息,企图将所有浊气都从肺里挤压出去。 身后的灯忽然灭了。 这次不是幻觉,身后的街灯一盏一盏都灭了,沉静而黑暗。 黑暗下那个斑驳不清的人影才是幻觉,诸葛诗意苦笑,因为她看见那个人影正是她自己。 她还看见两侧的黑暗处都有无数个“自己”在朝自己招手。 简直是有病。 “求求你不要跟着我了好么?要找找我哥,找杨浩去。”诸葛诗意一边抽笑一边说,那笑又像是在哭,不伦不类很是喜感。 “求求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么!”这次她咆哮了起来,接着,她疯狂地朝那直角跑去。随着诸葛诗意的步伐加快,那街灯竟灭得一样的快,可每次灭到诸葛诗意身后就会停下。 像是一种无法跨越的规则,一直尾随着诸葛诗意,犹如她把黑暗一片一片的播种到世间。 然后黑了一整条街。 她想停下,但回过头看去,却看见无数的她在和她招手。 于是她继续往前跑,直到街道的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长发女人。 “你还是来了么?”诸葛诗意脸色变得凝重,整个笑容也狰狞地无法直视。 那个长发女人抬起头,确实是一张媚人的脸。 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问,追出来的杨浩已经从后面抱住了诸葛诗意,并下意识的将其护在身后。男友的这个举动让诸葛诗意异常心安,而这时她发现,原本已经全部熄灭的满街街灯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全都亮了起来,现在哪有什么黑暗?那无数个自己也在这一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果然只需要杨浩的一个拥抱就够了,诸葛诗意想。但杨浩并不知道诸葛诗意刚才经历了什么,他只是一边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性感女子,一边问诸葛诗意:“这人是谁?” “喔?你就是诸葛诗意吗?那你一定就是耗子了。”那女人歪歪头,用平淡的语气这样说,“我叫做杨宁,是你哥哥的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天旋地转 果然不能以常理去看待这个世界。 只觉得天旋地转,诸葛诗景的视线陷入了昏暗,而后又明亮起来。 只是一眨眼而已,诸葛诗景就从住院部的正门瞬移到了一个窄窄的楼道里。 他的左右两边是两扇门,而面前则是一面镂空的墙,从那他可以看到外面灰色的天空,稍稍低头还可以看到地面。 诸葛诗景的脑袋一片疼痛,但他并没有理会,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从医院进入这个异空间,再到从异空间的住院部门口瞬移到这个奇怪的楼道里。 “果然还是太鲁莽了。”诸葛诗景自言自语说,就像杨宁告诉他的一样,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而刚进入这里的他对这个世界根本一无所知,“应该在医院里好好待着才对,杨宁说过,这个世界有那些东西,但那些东西是没办法进入医院的。” 说着,诸葛诗景开始打量那面镂空的墙,上头被人用黄色的泥巴写着阿拉伯数字“3”,以肉眼判断高度应该没错,诸葛诗景应该处在某幢建筑的三楼。 他又看看身边的两扇门,左右两扇都是木门,但上面并没有被人写着像墙壁上那样的数字。但诸葛诗景感到很奇怪,因为这两扇门都没有门锁,甚至连个锁眼都看不见,此时只消轻轻一推,便可以将它们轻松的打开。 所以诸葛诗景伸出手,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才也是才踏出住院部的大门就瞬移到了这个地方,指不定这两扇门一开,我又会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诸葛诗景这样说,然后他看了看下楼的路,又摇了摇头。 还是往上走试试看吧,诸葛诗景隐约觉得楼上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于是他就这样朝上楼的阶梯迈开了腿。 嗒嗒嗒 然后他走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阶台上,左右仍旧是没有锁的木门,面前是镂空的墙壁,墙壁可以看见外面,稍稍低头就可以看到地面。从高度上看,这里 像是三楼? 干干的地面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没有石砖,也没有别的任何东西,看上去只是灰蒙蒙的一片。 诸葛诗景越发觉得恐怖起来,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有杨宁所说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 而是这个世界根本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所有的颜色都带着灰。说实话,如果这时候忽然冒出一具什么尸体来,诸葛诗景的心可能都会好受一些——虽然他不是受不了孤独的人,但这个世界实在太寂寥了,没有生气,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 说是地狱边境真的一点也不过分,也正是想抱着“看一看”的念头,诸葛诗景才打定往上走的主意。 但目前为止仍然什么都没有,诸葛诗景收回神来,他发现那面镂空的墙上依然写着“3”,然而就在他细看那数字的一刻,那个用黄色泥巴写出来的“3”竟然硬生生跳成了“4”。 诸葛诗景不敢置信地揉揉自己的眼,如今墙上的确写着“4”没错,但先前真的就是“3”,诸葛诗景根本就没眨眼,他亲眼看着那数字变模糊,然后忽然一阵抖动,瞬间“3”跳成了“4”。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冒出诸葛诗景的脑海,他赶忙透过墙壁往下看,发现这高度真的与之前不同了,以肉眼从这个高度往下判断,现在他的确处在四楼没错。 就在这时,诸葛诗景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他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凉气。 诸葛诗景震住了,他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因为诸葛诗景很清楚,有什么东西就跟在他身后,而且稍稍一伸手就能将他牢牢拽住。 不,那些东西在楼下,诸葛诗景甚至可以听见楼下正传来哒哒上楼的声音。 于是诸葛诗景赶忙往上走。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啪! 就在诸葛诗景踏上“五楼”阶台的瞬间,下面的一层突然传出异样的声音——一扇门被打开,又被狠狠的合上了。 诸葛诗景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臭味,那味道就像是各种古怪的尸体混合在一起泡水腐烂的恶臭味。 此时诸葛诗景的左右两边是木门,面前仍旧是一面镂空的墙,从那他可以看到外面,可以看到地面。 诸葛诗景看见一簇灰色的蝴蝶正从四楼往上飞腾,掠过他的视野离开。他清楚的看见,那些蝴蝶的脸,是一张又一张的人脸。 它们有着锋利如刀的牙齿,且每一颗牙都爆出了嘴巴。 它们仿佛在笑,然后变得越来越大,渐渐飞上了高空。 诸葛诗景甚至可以听到婴儿那清澈的笑声。 这次墙壁上和之前不同,上头写着“5”,然而“5”的旁边画了一个向右的箭头,箭头指着的地方有一行血红的数字——5486464。 自诩聪明的诸葛诗景愣是没看出这串数字有什么端倪,只是这一串数字重复了3次4和2次6, 有什么寓意吗?“5”排在最前面又是什么意思?是一种独特的暗示吗?诸葛诗景不懂。 但上了整整两层楼,诸葛诗景察觉到了一个特点。 三楼到四楼的阶梯分成两个转角,第一段有九阶楼梯,而第二段是十阶。 四层到五层也是两个转角,第一段十一阶,第二段十二阶。 假如诸葛诗景没算错的话,可这一来楼道就会被拉长,楼房从外面看起来就会显得非常猎奇。 然而这又能怎么样?这本就是一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世界。诸葛诗景苦笑,这时楼下再次传来了那有条不紊的上楼声,一想到刚进来时看见的那具尸体,诸葛诗景立马想要往上逃,却发现这层楼里已经没有可以继续往上走的路了。 所以诸葛诗景只能推开了右手边的木门。 只觉得天旋地转,诸葛诗景再次睁开眼,发现他在一个楼道里。 左右两边是木门,面前是一面镂空的墙,从那他可以看到外面,可以看到地面,而墙上则被人用黄色的泥巴写着“3”。 诸葛诗景的脑袋一片疼痛,但他并没有理会,而是下意识的往楼上走去。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然后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阶台,左右是木门,前面是镂空的墙壁,墙壁可以看见外面,他注意到地面是湿的,像是什么黏黏稠稠的东西裹住了大地。而墙上依然写着阿拉伯数字“3”,但很快那“3”变得模糊,忽然一震变成了“4”。 突然,有人在诸葛诗景的脖子后面吹了一口凉气。 天啊,我是在按照着某种模式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吗?诸葛诗景的脑袋突然要裂开,他开始往楼上跑。 五楼依然是那样,箭头血数字——5486464,然而这次诸葛诗景并没有凭着感觉去猜这串数字的端倪,而是直接掏出手机,利落的将那段数字输了进去。 他看见了两个字。 救命。 诸葛诗景想也没想就猛然踹开了右手边的木门。 一个少女躲在房门后哭着,她跪在地上,头发扎成两条高高的马尾。她背对着诸葛诗景,让诸葛诗景看不清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少女的身边飘着两只大蝴蝶,一只蝴蝶在诡异的笑,另一只蝴蝶在猎奇的哭,以至于笑声c哭声交织在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毁掉了诸葛诗景的耳朵。 诸葛诗景再也受不了了,他伸手拍了拍女生的肩膀。 少女回过头来。 那是一片很容易就可以形容的模糊。 真的模糊。 因为那少女根本就没有脸!她的五官是一片空白的! 惊呆的诸葛诗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女举起自己的手,用锋利的指尖撕开自己,血液沿着她的下巴一串一串的流到地上。 是两道弯。 这张空白的脸上,竟然平添了一张笑脸!此时此刻,震耳欲聋的笑声回荡,诸葛诗景分明看见,少女的那张嘴竟然慢慢地打开了! 诸葛诗景睁开眼,发现他在一个熟悉的楼道里。 他听见楼下传来少女般轻灵的走路声。 嗒嗒嗒嗒 他想起了那张没有任何东西的脸,拔腿就跑。诸葛诗景就这样从三楼一口气爬上了五楼,而这时他发现,五楼凭空多了一道往上的阶梯,于是他想也不想便往上爬。 直到跨出阶梯后他才发现他已经站在这栋诡异建筑的楼顶,天空犹如沸腾的水泥滚动着。 诸葛诗景听见那诡异的笑声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去,发现那无脸的少女就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少女的“嘴巴”处已是一道殷虹的血痕。诸葛诗景咽了口唾沫,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一步一步后退,那无脸少女便一步一步,那道笑脸似的血痕也终于越张越大。 诸葛诗景发现,那张血口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牙齿上还布满了细密的倒刺,只要被轻轻咬上一口,绝不是伤筋断骨那么简单。 诸葛诗景仿佛已经听见女生撕开他血肉的声音,所以他干脆回过身去,看着那一片灰色的大地。 位处高楼,寒风扑面,诸葛诗景站到了房顶的边缘,他闭上眼,想象着自己从这纵身跳下。 然后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渐渐停止。 “不对!”诸葛诗景忽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浑身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不是这样的。” 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犹如失真电视里才会出现的怪异女音。 “我抓到你了。” 诸葛诗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他没有往下跳,而是牢牢站稳,并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高楼的寒风吹着诸葛诗景单薄的身子,他正站在楼顶的边缘摇摇欲坠。 如获大赦,诸葛诗景冷冷笑了笑。 是的,他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血咒纷飞 诸葛诗景第一次觉得黑夜的“颜色”是那样的迷人,但此时并非欣赏夜景的时候,他慢慢地回过神,又稳稳落到了楼顶的地板上,这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他正位于n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楼顶,不仅是梦中,现实里诸葛诗景也上来过几次,所以他对这的环境是熟络得很。而诸葛诗景还注意到,他刚才所站的边沿,与梦中所处的坠楼位置半分不差。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联系,但若不是诸葛诗景在关键时刻稍稍恢复了点理智,察觉到了“那个世界”与梦境的一丝联系,此刻的他应该已经真的从这住院部的顶楼纵身跃下,摔成肉饼了吧? “果然还是幻觉吗?”已有些许平静下来的诸葛诗景对自己这样说,但他很快便摇了摇头。这次的感觉和上次“x先生”事件中完全不同,虽然一样是被诱导,但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更真实也更真实,诸葛诗景相信,光是幻觉绝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或许是鬼附身了吧,但却又更像是中了心理暗示,毕竟在事发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梦到过自己跳楼的画面。如果此时有一个人告诉诸葛诗景,他是被一个拥有超高催眠技术的心理学家下了暗示,诸葛诗景绝对愿意去相信。 但关于“那个世界”呢? 那些也是心理暗示的一部分吗?不会的,诸葛诗景确信自己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因为他进入“那个世界”的时间是早上,而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假如他真的是受到歹人催眠,从失去控制到跳楼期间间隔绝不可能那么长。况且即便是诸葛诗景失去了意识,医院里的医护人员也一定会拦住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而且黎晓晓失踪在前,诸葛诗景晃神在后。 但令诸葛诗景最不明白的一点是,倘若他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又是怎么离开那的?诸葛诗景相信,如果他不慎在“那个世界”死去,现实中的他也一定会死去,所以死亡并不是脱离那的方法,被那无脸女生吃掉更不可能是。 仅凭着最后关头那一秒的理解吗?太扯了吧,诸葛诗景充其量是搞清楚了噩梦与“那个世界”的联系罢了,正如诸葛诗景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进入那个世界的一样,即便安全的回到了现实世界,还是有太多的疑惑留存在他的心中。 “还是得先去找找耗子,看看他能不能分析出有用的东西来。”诸葛诗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掏出手机。可不知怎么,刚才在“那个世界”几乎还满电的手机这会儿竟然因电量过低开不了机了。 无奈之下,诸葛诗景只好往楼下走,打算回病房里给手机充个电。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句不该听到的话。 “我抓到你了。” 诸葛诗景吞了口唾沫,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却看见一张令人胆战心惊的血盆大口,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诸葛诗景赶忙往前扑了出去。 果真是那无脸女生,哦不,应该叫她女鬼才对,再看时,一口扑空的她已经重新挺起了身子。诸葛诗景发现,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出了一条长舌,那长舌上像虎熊一般长满了肉刺,只要舔到人身上,铁定能连皮带肉的扯下一大块。 “妈妈呀,以前想见鬼见不到,现在怎么老能碰上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诸葛诗景一边抱怨,一边强忍着大腿旧伤的疼痛往下疯跑起来。 那女鬼见状哪能作罢?只听从它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哑的吼声,犹如千万恶鬼同时发出的嘶鸣,在这静悄悄的医院楼道回荡不已,令诸葛诗景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诸葛诗景本来就跑得不快,如今腿上有伤,更是比常人慢了少许。那女鬼在身后穷追不舍,还可以反重力的倒挂在天花板上,所以速度近乎是诸葛诗景的两倍。好几次那可怖的长舌就可以卷到诸葛诗景的身上,但无脸女鬼硬是没能够着他。 兴许是因为三更半夜又静得冷清的缘故,不少在护士站值夜班的护士都被女鬼那可怕的叫声吸引过来。也不知怎的,那女鬼见到护士们并没有大开杀戒,反而是急速地避开,也正是如此它才没能够到跑得不算快的诸葛诗景。 而那些护士们似乎都没能看到女鬼,她们只是皱着眉,看着诸葛诗景失魂落魄地往楼下跑,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着他,但往楼上看去,楼上却又什么都没有——先前女人的怪叫声好像是大家都听错了,这楼道里分明只有一个男人。 “真是个怪人。”她们想,然后又回到护士站去忙活了,反正在医院工作久了,什么怪事都能见着。 再说诸葛诗景,此时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和女鬼稍稍拉开了距离,便喘着粗气说:“果真是奔着我来的。” 可这话音刚落,那女鬼已经重新出现在了诸葛诗景的视野范围里,还没等诸葛诗景反应过来,那女鬼竟突然一蹬,风一样的扑了过来!见它张大的血口和左右探开的十只利爪,分明是要把诸葛诗景整个人给撕成三份。 而就在这时,只见半空中一道血箭,硬生生拍在了那女鬼的脑门心上。这一道血箭虽然犀利,但要拍人身上顶多只会变成一滩碍眼的鲜红,可拍在这女鬼脸上却如同一发大口径子弹,竟硬生生在它的脑门上开了一个大洞。 但这个大洞并没有成功阻挡女鬼扑来的动作,此时已经躲无可躲,诸葛诗景正想闭上双眼等死,却见一个黑影忽然闪过,手中的红线已经牢牢横在了那女鬼的喉头处。只见那黑影使劲的一个甩身,利落的将那女鬼给甩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女鬼被甩开的瞬间,那个黑影已将红绳收起,并用右手比起金刚剑指往上一刺,左手飞速地变换着单手结印,顿时血咒纷飞。 那黑影还能是谁?当然只能是赶杀而至的术士钟子墨。诸葛诗景原本还以为钟子墨会念出什么神奇的咒语,却听他满满正义感的大喝道:“嘿!光屁股女鬼!” 这时诸葛诗景才发现,这女鬼在“那个世界”是有着装的,但如今却一丝不挂了。可即便如此,女鬼的身上仍旧是灰白色的,一片模糊毫无看头。 说回正题,待钟子墨语毕之时,那些血咒也毫不留情的全打在了女鬼的胸膛,硬生生的将它轰到了这层走廊的顶端。还没等它重振旗鼓再次杀来,钟子墨已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铜钱剑,“啪”的一下往女鬼中咒的地方射了过去。 只听“咚”的一下,那以铜钱串成的剑已经穿透女鬼的身子,其中半把竟还没入了墙壁之中,石灰溅得满地都是。而那女鬼登时魂飞魄散,诸葛诗景则在一旁是看得胆战心惊。 钟子墨饶有趣味的踱步过来,蹲在狼狈地诸葛诗景面前,上上下下嗅了嗅,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从烟包里抽出两支黄鹤楼,自己点了一支,另外一支也替诸葛诗景点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直到诸葛诗景完全透过气的时候,他才这样问钟子墨。 “我乃青城山若水派第四十七代弟子,斩妖除魔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钟子墨吐了一口烟说。 诸葛诗景听说过若水派,是芸芸众道的支流之一,取善上若水之意,擅长使剑。虽然人数很少,但教规森严而且道义高深,所以里头全是正义感十足的修道之士。 其实诸葛诗景早就猜到钟子墨并非等闲之辈,如果他不是小有名头的“业界人士”,之前就不会有考古队的人请求他帮忙寻找古墓。但话又说回来,钟子墨斩妖除魔的本领不差,风水定穴却连诸葛诗景都比不过。 “总之谢谢你。”诸葛诗景这样说,然后朝钟子墨伸出手,示意钟子墨拉他一把,却听钟子墨如是问道:“你不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意思意思是什么意思?”诸葛诗景皱皱眉,不明所以,而双手抱胸的钟子墨则吐了口烟继续说,“意思意思就是意思意思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意思意思啊,你这样不够意思让我很不好意思呢。” 这话却还没说完,诸葛诗景忽然看见钟子墨的身后幻化出一张血盆大口,想喊时却已来不及了。而钟子墨反应极快,当他看见诸葛诗景神色徒然一变之际,立马回过头去,想也不想便朝那大嘴里吐了一口烟。 诸葛诗景本以为钟子墨要着了这女鬼的道,却不料那张还没幻化完毕的血口竟因为钟子墨的一口烟雾给喷得粉碎。钟子墨眼咕噜一转,拉起诸葛诗景便往下走,“这妖孽的来头果然不简单。” “搞不定吗?”诸葛诗景问,钟子墨点点头。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诸葛诗景又问,但还没等钟子墨回答,诸葛诗景已经看到了三个人。 杨浩c诸葛诗意就在住院部的门口等着。 另外还有一个美艳的女子,那自然就是杨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织梦者 诸葛诗景也不急着问,一路上只是不断地说着自己在“异世界”的经历,诸葛诗意听得是一脸铁青,杨浩则捂着下巴不做表示。直到诸葛诗景把话说完,杨浩才把这几天包括诸葛诗意见鬼的事情告诉进了他。这时诸葛诗景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离奇失踪”了四天之久,如今已是第五天的凌晨时分。 “让你们担心了,原来我消失了那么久,这么说来也怪不得我的手机没电了。”诸葛诗景挠了挠头发这样说,但心中的疑虑却又更重了。 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有着时间差,这是肯定的。 首先,虽然那个世界对时间的感受程度不如现实世界那么明显,但诸葛诗景进入那个世界到回到现实世界其中所花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天。平白无故消失c又或者说是诸葛诗景没能感受到的时间流逝,其中必定有独特的原因。 诸葛诗景怀疑,这段消失的时间被用去了那瞬间的“空间转移“,否则只能像传说似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想着,诸葛诗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是整个人进入了那个世界,而不单单是灵魂,证明这一点的自然是他那没电的手机。 可既然是肉体进入了那个世界,为什么精神上会被噩梦所暗示,引导他去跳楼呢?如果诸葛诗景当真跳了下去,是一定会死在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楼下的。 然后是那具男尸。 “如果耗子收集的线索没错,那具男尸就是我在那个世界看见的第一具,也是唯一的一具尸体。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在死亡后被那阵乱流带回了现实世界。如果耗子收集的信息没错,他已经死了十年,可在近期内在他本来生活的城市里却有着他的生活记录,也就是说,在他消失到出现以前,他是活生生存在于现代的人。” 耗子点点头,一旁的诸葛诗意却皱皱眉问:“这意味着什么吗?” 诸葛诗景吸了一口气道:“一个人是不会平白无故腐烂十年之久的,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就是事实的确如同杨宁所说,我被锁进了某段时间层里,而这段时间层正是十年以前。那个男人在那段时间层里死了,也就等同于他死在了十年以前,但在那个空间里,时间是不会流逝的,这样就可以解释得通了。耗子,你再说一遍,男尸是在我消失的第几天出现的?” 杨浩想也没想便答:“第二天。” 看来这段消失的时间并非关键点,诸葛诗景捂着下巴自顾自的点点头,这时众人已经来到了钟子墨的住所。 刚进门,诸葛诗景便注意到大厅里堆满了空酒瓶与空盒饭,钟子墨挠挠头解释说:“我女朋友因公事出差了,一个人在家也懒得收拾,你们见怪不怪。” 众人也只能是点点头,钟子墨家说大不大,但要住下五个人是绰绰有余的,况且这儿还一直供奉着老君神像,那些妖魔鬼怪绝不会轻易靠近这里,所以将这当做避难之所是最好的地方。 刚坐下,诸葛诗景便看向闷不做声的杨宁问:“你又是怎么从那出来的?黎晓晓呢?你又怎么会找到耗子和我妹妹的?” 杨宁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并没有出来,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准确而言,她并不是这个我。” “你的意思是?”诸葛诗景皱皱眉,而杨宁只是点点头,这让围在一旁的其他人显得莫名所以,直到诸葛诗意发问,杨宁才缓缓解释说:“她是十年前的我。” 这点诸葛诗景已经察觉到了,虽然眼前的这个杨宁和那个世界的杨宁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可以感觉到两者明显的差距——那个世界的杨宁显得更活泼外向,话更多,且对陌生人更保有善意,像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但眼前的这个杨宁却截然不同,她一路保持着沉默,整个人看上去阴沉压抑。若要形容,诸葛诗景觉得这个杨宁更黑暗c更拥有戾气,那种黑暗的戾气给她的气质平添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叛逆性感。 不,应该说是邪魅才对,十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人打造成另外一幅模样了。 “你是说你在那个世界被困了十年之久?”诸葛诗意瞪大了眼,但很快她又摇摇头说:“不可能,如果你真的被困在那个空间十年,那你就不可能好端端的坐在我们面前了。否则根本没法解释为什么你和哥哥都会重新回到这里。” “不,完全可以解释得通。”杨浩突然插嘴说,“大舅哥的确是回到了这里,但这完全无法保证那个世界会不会也生成了另外一个他。换个说法,或许回来的只是他的肉体和部分精神意识,还有一半的他被困在了那个世界。” 诸葛诗景点点头,杨浩的猜想有一定的可能性,假设他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他的意识停留在了这一半灵魂上,那另外一个灵魂究竟会发生什么,他自己这部分意识是无法得知的。 听起来很怪异,但事实上,另一半诸葛诗景很可能已经被那只女鬼吃掉了。但这时杨宁却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诸葛诗景的肉体和灵魂都确确实实的回来了。而我之所以说他看见的是另一个我,是因为陷入那个世界的只是我的另一个灵魂罢了。” 说着,杨宁又叹了口气。 说是两个灵魂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杨宁本人拥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力,按照她的说法,她是一名拥有特殊能力的“织梦者”。 几乎每个人都会做梦,但杨宁每晚,哦不,应该说是每次睡着都会做梦。除了做梦以外,她在梦中会保持着极度的清醒。没错,是真真切切地将意识带入了不可能出现意识的梦中。 她可以在梦中控制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的语言,甚至与梦中虚构的人物发生任何主观思想上的互动。所以自然的,每次梦醒杨宁都能记住上一个梦发生了什么,一切历历在目。 像是游离在两个世界,杨宁的睡眠将她带入了另一个更为光怪陆离的位面中。 要是做的是美梦那倒还好说,偏偏杨宁是一位神经大条异想天开的浪漫少女,她的每一个梦不仅光怪诡谲,而且还异常恐怖。但很快她发现了一个秘密——除了可以在梦中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以外,她甚至还可以钻进别人的梦里。 起初发现这个秘密时,想要钻进别人的梦中并不简单,但多加练习,这就成了杨宁手到擒来的小把戏。而当她发现并掌握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后,杨宁竟然发现,她还可以操纵别人的梦境。 杨宁将这种能力称之为织梦。 “天啊,那不是和《猛鬼街》里的弗莱迪一样吗?”诸葛诗意惊讶到,虽然她本人不太喜欢恐怖片,但偏偏她的哥哥酷爱研究这种灵异的东西,耳目侵染,她也因此看过不少的经典鬼片。 杨宁摇摇头,她只能改变梦境的内容罢了,却无法像恶鬼弗莱迪一般去影响到现实中的肉体,所以这个特殊的能力充其量只是让她能比别人多睡几个美滋滋的好觉罢了。 “所以那个世界你是创造的吗?”诸葛诗景问,但他又摇摇头,那绝不可能是一个梦境世界,因为杨宁自己也说了,她只能改变梦境,却无法由梦境去影响到一个人的肉体。 那个世界可是死了就真的死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所以杨宁自然是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那个世界并不是我创造的,我只是不小心钻了进去,而且再也出不来了。” “再也出不来了?”刚泡好一壶茶的钟子墨也坐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嗯,用一个常识解释吧,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我,只要在梦中受到过度的惊吓,现实中的躯体就会忽然惊醒,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梦中死亡是最好脱离梦境的方法,这源于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杨宁解释到,“我在那个世界尝试过死亡,但每次在我死去的瞬间我都不会醒来,而是再度出现在那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等等。”诸葛诗景似乎找到了某种关键的东西,“你改变不了那个世界吗?” 杨宁点点头,“正如我所说的,别说改变那个世界,我甚至连脱离那个世界都做不到。但我和你不一样,因为我的特殊能力,进入那个世界的仅仅是我的精神层面,我的肉体还在这个世界活得好端端的。” “可即便如此,你的意识陷入了那个世界里,现实世界的你即便不会死亡,也只能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躯体吧?”杨浩说。 杨宁皱皱眉,道:“我的确沉睡了很久,但有一天我忽然醒了过来。之后我分析过很多种原因,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进入梦境的我其实只是我的另一个灵魂,或者说,她已经分裂成另一个独特的灵魂了,所以真正的我回到现实世界主宰了我的身体。而从那天起我就失去了织梦的能力,甚至连做梦也做不到,但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我可以感觉到另一个世界的我。” 说完,杨宁再次叹了口气。 但诸葛诗景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忽然明白了第一次在“那个世界”见面时杨宁所说的,她比诸葛诗景来到“那个世界”早太多的意思了,因为她十年前就已经陷入了那里。 他忽然明白了“那个世界”的杨宁为什么对生死如此看淡了。 因为“那个世界”的杨宁,可能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灵笼 诸葛诗景不敢想象“那个杨宁”将会遭受怎样的痛苦,一遍一遍的死去,再一遍一遍的复活。但更可怕的是,她已经在那个漫天灰色的地方呆了十年,这十年或许有过别的人出现,但那些人和杨宁不同,因为他们全都死了,而且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这里是地狱的边境。”诸葛诗景忽然想起杨宁这样说过,要真的活在那种了无生趣的地方,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正当诸葛诗景还在想象着杨宁所经历的孤独和痛苦时,一旁的钟子墨忽然问道:“你说你已经失去了织梦的能力是吧?” 这话不问还好,钟子墨一问,全场陷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沉默中。 当这气氛越来越诡谲时,诸葛诗景终于沉了口气正色道:“你到底是谁?” 只见“杨宁”嘴角忽然出现一抹邪魅的笑,然后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起来,当诸葛诗景再次睁开眼,他发现他再次回到了那个布满灰色的世界里。 除了他以外,杨浩c钟子墨c诸葛诗意也都分别站在他的一侧,唯独不见杨宁。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栋建筑的楼顶,诸葛诗景发现这栋建筑正是他先前离开这个世界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搞不清状况的诸葛诗意显得有些吃惊,“为什么我们都会进入到这个异世界里?杨宁呢?她刚才不是跟我们呆在一起吗?还有,为什么哥哥你会问她到底是谁?”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杨宁。”诸葛诗景长吁了一口气,“一开始仅仅是我们的猜想,但现在看来,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 稍稍理一下逻辑就可以知道,杨宁说的那番话里有一大堆漏洞。就不说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同时拥有两个灵魂了,就算杨宁的灵魂真的在这个世界分裂了,那也无法解释得了另一个灵魂是如何穿梭回现实世界去主宰她的躯体。因为她还说过,她根本找不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哪怕死亡也只会让她再一次复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假如真的有办法逃出去,那杨宁的两个灵魂早就一齐回到现实世界里了。 “其次就是她为什么会找到你们这一点。”诸葛诗景又说。 没有解释,杨宁一直都没有解释她为什么能找到杨浩和诸葛诗意的,她自己也说过,她的特殊能力仅仅是织梦,并不能直接影响到现实世界。现在想想,连杨浩都觉得不太对劲了,因为不仅是找到杨浩和诸葛诗意,就连去找钟子墨帮忙都是杨宁提出的意见。而后来杨浩他们之所以能在医院救到被鬼追杀的诸葛诗景,也正是因为受了杨宁的指引。 所以诸葛诗景有理由怀疑,当他进入了这个世界以后,杨宁就拥有了他的记忆,也因此认识了诸葛诗意和杨浩。而她之所以能在医院准确的找到诸葛诗景,是因为诸葛诗景是在她的意识底下逃出去的。 但她并不是真正的杨宁,绕了一圈来,终究还是因为那个噩梦——因为假杨宁并没有织梦的能力,所以那个噩梦是真正的杨宁为诸葛诗景所编织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他,他绝对不可以往下跳,因为往下跳绝不可能醒来,而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许也正是因为在最后时刻诸葛诗景意识到了这点,才触发了某种特殊的反应,让诸葛诗景得以逃脱。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杨浩摸着下巴问。 诸葛诗景略略想了想,却没能得出靠谱的答案,一切的疑惑太多,或许只能找到真正的杨宁才可以得到解答。这时一旁的钟子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听你描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确是灵笼。” “灵笼?”诸葛诗景皱皱眉。 “灵魂的囚笼。”钟子墨叹了口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鬼城酆都,我曾经有一个师叔说过,世界上有一个地方与酆都很像,四处游荡着妖魔鬼怪,像是梦境一般,什么都可能发生,也什么都不可能发生,那个地方就叫灵笼。灵笼是由人类的精神能力搭建成的空间,生人进不来,灵魂也出不去。” 诸葛诗景恍然大悟,而就在钟子墨话音落下之际,他们一行人忽然觉得世界变得一片昏暗了。而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医院的那个病房中。 杨宁和黎晓晓正站在他们的面前。 “你已经有答案了吗?”杨宁没有去管他人的想法,而是直接朝诸葛诗景发问。 诸葛诗景点点头。 真正的杨宁在十年前不小心钻进了这个空间,之后就被困在了这里,在外面主导着她躯体的意识并非她本人,而是原本这个空间的主宰——因为这里是灵魂的囚笼,生人根本进不来,杨宁之所以能进到这里,正是因为她那超乎常人的“入梦”能力。换句话说,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已经被她换了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是在你引导着这个世界的动向吧?其实是你将我从这个世界放的出去对吗?”诸葛诗景问,杨宁点点头,而诸葛诗景又问:“既然你可以掌控这个世界,为什么你不将自己也一同放出去?” “因为灵笼是由一个人的精神能力搭建起来的。”杨浩忽然插嘴说,“生人进不来,灵魂也出不去。但这个世界原本的主宰已经被替换到了外面,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杨宁不得不留在这里,成为这个世界的灵魂支柱。” 杨宁点点头道:“耗子说的没错,虽然我可以掌控这个世界,但却无法让这个世界崩塌,而且就算我能从这个世界逃出去,我也回不到我原本的躯体上,进而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魂野鬼。而正是因为这个世界现在还存在,所以我也还存在着。” “我想确定一件事。”诸葛诗景想了想说,“那个噩梦是你给我织的吧?” 杨宁再次点点头,“你的梦境是我刻意留给你的提醒,目的就如同你想的那样,为了告诉你那个我并不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同化 说着,她忽然放下黎晓晓,自顾自地走到窗边,幽怨地说:“我的躯体一定跟你说了,她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我,其实和她一样,我也可以感受,甚至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她,但我却无法控制她去做什么事,只有在她意识沉睡的时候,才可以稍稍使出一些织梦的能力。” “不仅如此吧。”诸葛诗景说。 杨宁回过头,苍白地笑了笑道:“你果然很聪明,我们正处在一个完全由精神意识构建的世界里,恰好梦境也是人类精神意识抽象的一部分,通过两者的联系,我可以由梦境将现实中的人拉进这个世界里,让他们陪我玩,陪我哭,陪我笑。” 诸葛诗景不是超人,他之所以能猜到这点,也正是因为那句话。既然生人进不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一定是受到了某种特殊能力的影响,那自然就是杨宁的织梦能力。 “但那些人死了。”诸葛诗意显得有些恼怒,“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 “你懂什么!”杨宁神色忽然一变,而随着她的愤怒,众人竟感觉地面狠狠震动起来,“你知道那种深邃刻骨的孤独感吗?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给你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百年你都绝对无法去适应和习惯。相信我,当你面对着这么一个灰白色的世界,只有一些没有意识的怪物在不断的追杀你,戏谑你,你会疯掉的。” “但你拉我进来并不是为了让我陪你的吧?否则你就不会给我留下什么噩梦提示了。”诸葛诗景拍了拍诸葛诗意的肩膀,生怕她跟杨宁接着吵下去。 杨宁稍稍平静了会儿,叹了口气说:“说实话,十年了,我根本就已经放弃了要逃出这个世界的念头。但最近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渐渐地变得诡异起来。” “怎么诡异?” “一些被那个人虚构出的妖魔鬼怪从这个世界逃了出去。”杨宁说,“就像那只追杀你的女鬼一样,它并不是被我放到现实世界去的,而是它自己逃出去的,像这样类似的情况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且这里并不是真正属于我的意识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可控性就变得越来越差。” “你的意思是”杨浩还没把话说完,诸葛诗景便先一步开口道:“这个世界正在与我们的世界同化。” 杨宁再次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我想,当两个世界完全同化的时候,精神世界就会彻底崩塌,到时候我就真正的消失了。我实在想不出让同化停止的方法,只能向外界求援。” “但你为什么能找到我?”诸葛诗景有些摸不着头脑,杨宁刚想解释,诸葛诗景立马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x先生。” 杨宁是个织梦者,她根本就不需要亲眼去见诸葛诗景就可以认识他,因为杨宁曾钻进过“x先生”事件始作俑者,即林潇的梦境中。如果诸葛诗景没猜错,林潇的梦一定是以上帝视角去观看民大里发生“死亡游戏”的全过程,换句话说,至今诸葛诗景所干的每一件事,杨宁都在梦里看着。 “既然能完成一件,那就能完成第二件。”杨宁忽然嬉皮地笑了笑,“所以在你伤愈之后,我立马将你带进了这个世界里。” “可即便如此,目前我还没能找到帮你脱离这的方法。”诸葛诗景无奈地摊摊手。 杨宁哽了哽,良久,她看向钟子墨道:“我从诸葛诗景的记忆里得知,你是一名术士,那我可以恳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钟子墨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控制我肉身的人正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即便她现在有肉身可用,但她仍旧是一只死了很久的鬼魂,你有什么办法能在不影响我肉身的情况下让她失去意识吗?” “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我想我可以先将她打晕,再用一些咒术将其封印起来。可即便这样做,你仍旧没办法回到你自己的躯体里啊,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你,一旦它崩塌了,你也会随之消失。”钟子墨说。 “没事,只要能限制住她的意识就够了。”杨宁说,“只要她失去意识,那这个世界的进程就不会往前推进,那些妖魔鬼怪也不会再逃到现实世界里去。” “然后呢?你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杨浩问,杨宁却笑了笑回答说:“那就要看诸葛诗景能不能帮我想到办法了,实在不行,到时候还得请钟先生来这个世界一趟。” “你是打算?”钟子墨皱眉。 “到时候还请你能不留情面的将我打得魂飞魄散。”杨宁说,“只要我消失,这个世界也会一同消失,到时候就不会让事态恶化下去。” 说着,她又直勾勾地看着诸葛诗景说:“我已经累了,在这个世界,死亡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这话听罢,众人再次回到了钟子墨的住处里。 杨宁的嘴边仍旧保持着那股诡异的笑,一阵浓郁的杀意犹如涟漪般缓缓荡开,诸葛诗景发现,她手臂的青筋已经全全爆起,十指指甲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疯的变长。 眼见杨宁就要发作,钟子墨忽然一个健步闪到杨宁身后,极快地结出一个手印,然后利落地拍在了杨宁的天灵盖上。后者猛吃了这一击,身子一瘫,就此失去了意识。 “果然是一只厉鬼。”钟子墨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说,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凛冽的妖气,假如真要等这女鬼变化完毕,想必两个钟子墨联手起来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她。 这样想来,刚才真杨宁忽然将他们拉进那个空间里,或许就是为了让钟子墨做好对付假杨宁的心理准备。但既然假杨宁对众人动了杀意,那就说明一件事——他们一定能找到拯救真杨宁的方法,至少连假杨宁都感受到了那种胁迫。 “接下来怎么办?”杨浩看了看晕倒的杨宁,又看了看正在晃神的诸葛诗景。 诸葛诗景没有回答杨浩,而是伏在地上,靠在杨宁的耳边轻轻说: 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再感受到那种深邃的孤独。 而且,死亡从来都不会是一种解脱。 就在此时,诸葛诗景那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于何惜之的短信,里头只有两个字。 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神 本预计到达县城的时间会是天亮前,但司机师傅见车上只有诸葛诗景和钟子墨两人,干脆抄了条偏僻的小路走。可要死不死的,车子居然在半道上炸了胎。眼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诸葛诗景和钟子墨又没人会修车,只能看着司机师傅干瞪眼。 “你看你们这干坐着也碍我眼,要不这样吧,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看到一个小镇,去那给寻点社会援助呗。”司机师傅见他俩实在不想露宿野外,便给他俩指了个方向,“如果在你们还没能找到帮手前车子就给修好了,我就带着行李去那个小镇接你们。” 这话说完,司机师傅还将身份证塞到了诸葛诗景的手里以作担保,没办法,他和钟子墨只好带上几口干粮和两瓶水就开始徒步前行。直至走进了一片小林子里,天色便从午后转为了黄昏。按司机师傅说的,如果他们沿着这条路继续走,穿过林子不到两分钟就可以看见一个小镇,镇子里人都不错,应该找得到帮忙的人手。 果然,没两下功夫诸葛诗景和钟子墨便走出了林子。此刻天色已晚,林子位于高地,一眼望下,巴掌大的镇子就在不远处。 那嚼之无味的干粮面包哪能祭饱五脏庙,走了大半天,钟子墨早是又渴又饿,腹火烧得他撒开腿就跑了起来。诸葛诗景只是愣愣笑了笑,慢腾腾地跟在其后,可很快就看到钟子墨滑倒在地上滑稽的样子。 “饿疯了?”诸葛诗景笑着把他扶起,可他的面色已经惨白,举起带着刚划出血口子的手,颤抖地说:“看那。” 那?诸葛诗景沿着钟子墨指着的方向看去,却看见那镇子口有一棵壮大的榕树,少说也有三百年的来头。树上吊着各式各样的彩纸,唯独奇异的是一个盒大小,全头到尾黑漆漆的玩意儿的东西。仔细一看,连诸葛诗景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像是只睁着血眼的死乌鸦。 平时在农村耕作的农民会在稻田里立个稻草人,偶尔还会在一旁的树上吊一个鸟型的硬纸板来吓唬鸟类。然而这榕树就在镇口,两旁没有稻田,加之树上挂有彩带,显然是一棵保一方太平的祈福树,这挂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用意为何?诸葛诗景便忍不住再靠近些打量,发现那真是只乌鸦的尸体,眼球瞪大充血,可憎的模样明显是吊死的。 谁会把一只乌鸦吊死在祈福树上? “快救人!” 钟子墨这一叫诸葛诗景忽然醒悟,原来钟子墨并不是被一只乌鸦尸体吓倒的。因为在这乌鸦的一旁竟然还吊着一个眼球瞪大充血,舌头外伸的女子!刚才诸葛诗景光看这死得不能再死的乌鸦尸体,却将一旁的大活人给忽略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女子就是不活了,诸葛诗景一凡人又着实没有任何办法,却听钟子墨轻道了一声“没用”,麻溜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看也没多看,嗖的一声将挂在女子脖上的绳索飞切而断。随着“嘭”的一下,女子应声落地,诸葛诗景赶忙跑过去探了探那女子的脉搏,脉象虽然十分虚弱,但仍一息尚存。 “有鬼。”钟子墨轻描淡写的在诸葛诗景的耳边如是说,然后快速地扫了一眼树上。 这自然不是信口开河,钟子墨本就是修道的术士,能轻松洞悉灵体。 可这么一看,险些把钟子墨吓成面瘫,因为面门前不足三寸之处竟悬着一截长长的舌头!钟子墨这一瞪,那猩红的舌头又缩回到了树缝里。 然后诸葛诗景忽然听到了女子咿咿呀呀的叫唱声。 不,不该说是女子,而是女鬼。 兴趣是研究灵异事件,并且已然经历过两起可怕事件的诸葛诗景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天色已晚,人生地不熟,救人为大事,便也管不了太多,和钟子墨扶着女子一瘸一拐地往不远的镇子走。 路过镇口时诸葛诗景赫然看见,镇口的朽木标牌上用血红的色调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安希镇。 安希镇正是何惜之的老家,原本诸葛诗景是打算乘车前往最近的县城,再转车抵达这里的,没想到此刻竟因为司机大叔抄近路爆了胎才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刚进这镇子,一大帮凶神恶煞的壮汉便围住了诸c钟两人。 世间万物自有因果联系,正如三国谋士庞统,被称为凤雏。结果?凤雏死在了落凤坡。诸葛诗景本以为落凤坡是因为凤雏的死才定名的,后来才知道,庞统在出军前一听到这坡命,便已然料到自己命不久矣。 正如现在的诸葛诗景,现在的安希。 因怪事缠身,之前诸葛诗景就感觉到这一行异常不妙,尤其诸葛诗景还相当清楚何惜之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她深夜朝诸葛诗景求助,还是发的“救命”二字,绝对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而之后何惜之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就进而说明了她正陷入了某种危险之中,所以诸葛诗景当晚便打定主意将杨宁的事情往后缓缓,先来安希帮助何惜之。 这帮助何惜之一事本就与他人无关,况且杨宁失去了意识,还需有人打点,所以诸葛诗景并没有把杨浩也带上,至于钟子墨 “什么?你朋友的家在安希镇?”听闻诸葛诗景要出行,钟子墨显得有些震惊,“该不会真的那么巧吧?你还记得上次你帮我看的那份地图吗?考古队已经找到那座古墓了,果真像你说的藏在悬崖之中。” 听钟子墨说那座古墓的部分区域已经开始挖掘,但因为害怕造成不必要的破坏,挖掘进度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另外,因为那个古墓是钟子墨想办法给找到的,考古队还希望钟子墨能到现场去当监工,就算没有意外发生,也可以在旁边运用风水知识指导他们。 所谓的“意外”,当然就是指玄学方面的事,因为诸葛诗景很明白的说过,这种格局必将发生尸变。 而那个古墓正位于安希镇的山里。 先前钟子墨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揽下这个活,如今看来,他只能到现场去做个“风水监工”,指不定还可以还诸葛诗景一个人顺水人情。因为事发突然,诸葛诗景正缺个帮手,所以他也没有拒绝钟子墨,便与钟子墨一同出发了。 话回如今,诸葛诗景正低头喃喃地说:“安希安希,莫不是说我要安息于此?” 诸葛诗景突然又听见了镇口榕树那个吊死鬼咿咿呀呀的叫唱声。 再说那一帮壮汉,虽然围住了诸葛诗景和钟子墨,却也没有多大的杀意,这时诸葛诗景才反应过来,无论是他还是钟子墨,两人都没来过这个镇子,救那女子也只是碰巧路过罢了,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 想到这,诸葛诗景断定那群壮汉绝不是候着他和钟子墨进镇的,便也冷静了不少。而当壮汉们看见他们扶着的女子时,忽然变成了一副欢迎的模样,热情得让诸葛诗景觉得十分怪异。 “不必感到奇怪,你们不知道,现在被你们擒住的这个女人是本镇出了名的杀人魔,我们大伙儿正打算出去寻她,幸亏让你们给逮住了,否则可误了大事。”带头的壮汉说,似乎是这一群人的老大。 诸葛诗景愣了愣,刚想开口解释说这女子是在镇口上吊自杀,不巧被他们给救了下来了而已。可钟子墨却拦住了诸葛诗景。他对诸葛诗景使了个眼色,将女子交到壮汉手里后便拉着诸葛诗景快步走远了。 直到走过一个拐角,彻底离开了那群壮汉的视野范围后,钟子墨才敲了敲诸葛诗景的脑袋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群人明显有问题好吗?光想想就知道了,逃都来不及逃的杀人犯,又怎么会挂在镇口的树上自杀?” “既然知道有问题,那你还敢将女子交到他们手里?还有,你不是修道的吗?不过是见个普通的吊死鬼而已,怎么就把你给吓成这副模样了?”诸葛诗景有些气不过的说。 钟子墨只是叹了口气,“谁告诉你修道的就不怕鬼?上次帮你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有本事你去看一眼那条比手臂还宽的舌头,指不定能把你的魂给吓出来。哎,你以为我想把那女子交给他们?可如果我不这样做,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够他们打的?这可不是咱的地方,荒郊野岭的,到时候可别把自己给搭上了!” 其实这道理诸葛诗景也懂,但眼睁睁看着一群心怀歹念的壮汉将这刚上吊的弱女子从自己手里拉走,他的心中还是非常不甘。但正如钟子墨所说,这只是一个荒郊野岭中的陌生镇子,很多事情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诸葛诗景也只能随钟子墨一同叹了口气。 “我是来帮何惜之的,在解除她烦恼之前,最好还是别节外生枝了。”诸葛诗景在心中暗念到。 之后他们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汽修店,但修车的师傅已经下班了,打门口的电话又没人接,不过诸葛诗景他们算是已经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找人修车这事便往后缓缓,算得上对司机大叔仁至义尽了。 此时已经步入了夜晚,诸葛诗景和钟子墨料想要在此住上几天,便去镇上的旅社要了两间房。 “老板,怎么会没有水呢?”诸葛诗景不满地抱怨到,房间简陋他也就还能忍,可水龙头里连半点水都没有,这就让人没法忍了。 宾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叔,他只是撇了诸葛诗景一眼,不屑地说:“外地来的吧?这都几个月没下过雨了,哪来的水让你洗澡?” 好几个月不下雨?这时诸葛诗景忽然想起,在进镇的路上虽然看到的稻田很多,却不见有人播种,敢情是因为长期的干旱,这倒也就不奇怪了。可虽然此时是十二月份,往前掐几个月也正值干燥季节,但诸葛诗景所生活的n市可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偶尔还会来场畅快淋漓的雷暴雨,怎么就这小小的安希就发生了大旱呢? “是血神闹的。”旅馆老板似乎看出了诸葛诗景的心事,解释到。 “血神?血神是什么东西?你们当地的信仰吗?”诸葛诗景再次不解的问,中国神话体系中似乎从没有出过类似名字的东西,怎么就蹦出一个血神来了。 老板说其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镇长花了好大功夫,连人工降雨都没用,最后只能从别处请来一位风水先生用土方法给瞧瞧。谁知那风水先生只是往镇子的周围逛了逛,掐指一算便知道大旱的原因。 “本镇有一位神被怠慢了。”老板学着风水先生的样子说,倒也像模像样,“这是血神对你们的惩罚。” 被怠慢的神?来自神的惩罚?这可不妥啊,要是干旱持续下去,安希可就完了。镇长让风水先生支个招,那风水先生只是白了白眼,从兜里摸出一张纸说:“按我的方子,找这个日期出生的处女,献给血神就可以化解此事。” 此刻钟子墨正从楼上走下来,兴许也是听了旅馆老板的话,他硬是将含在嘴里的大半口水全都吐了出来。 “这哪是什么血神,这根本就是旱魃!”钟子墨接过诸葛诗景递给他的纸巾,一边擦干身上的水渍一边说,“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那风水先生是在胡扯,千万不能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旱魃 旱魃,尸魁中的一种,尸体干瘪,通体绿毛,指甲和牙齿锋长无比,好食人血,其味恶臭。在袁枚《子不语》里有所记载,钟子墨的父亲,亦是他的师傅告诉过他,有旱魃出现的地方必有严重的旱情。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安希所面临的情况就非常糟糕了。 钟子墨作为六根不净的道士,平生见过无数次的鬼,其中有幽魂亦有厉鬼,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僵尸,更别说旱魃了。关于这些传说,他也只是从他父辈口中得知的,听说钟子墨的父亲年轻时曾和一伙志同道合的道友去湘西探险,还因此跟旱魃斗过一场,也不知是真是假。 “完蛋了。”钟子墨有些失神,不用问,他和诸葛诗景想到一块去了——他们救的那个自杀女子,就是献给所谓血神的祭品。 “我听我父亲说过,有些心术不正的法师会炼尸成魃,然后取其心脏当做长生药引。如果真是那样,那你们请来的那个什么狗屁风水先生,极有可能就是一个炼尸以达长生的妖道。”钟子墨又说,听到这,作为凡人的旅馆老板只能叹了口气,忙活自己的去了。 “这个镇子果然不简单啊。”同样作为凡人的诸葛诗景看着钟子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愿一切只是猜测而已。”钟子墨说到,然后便对旱魃c妖道之事不再多提。诸葛诗景能感受到他那股无奈,但正如前头所说,世界那么大,怪事那么多,要是每件事他们都能照顾得了,那他们还真就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了。 “只希望何惜之与这旱魃一事无关吧。”诸葛诗景长叹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来到了安希,如今也已入夜,如此贸然的拜访何惜之的家有些欠妥,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肚子罢。店里没有水可以洗澡,诸葛诗景和钟子墨干脆就这样邋邋遢遢的出了门。 在旅馆不远处的拐角有一家宵夜店,店内除了桌椅板凳什么都没有,可真是冷清得很,但就近原则,诸葛诗景和钟子墨累了一天实在不想再走,便随便挑了个位置给坐下。 “外地来的吧?”还没等他们开口点菜,唯一的店里人,也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便先一步说,还随手将灶台给点上了。 这巴掌大的镇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外地人,只消随便瞧一眼就懂了。所以诸葛诗景和钟子墨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着那小伙掌勺,翻锅,不时一股香喷喷的气息便飘满了整个店,再看时,他已经将两盘油光晶亮的糯米饭摆在了两人面前。 “当是请你们的。”那小伙又端来三瓶冰镇的啤酒,却自顾自的先喝了起来。 有意思,见小伙那么豪爽,诸葛诗景和钟子墨也就没有推辞,端起盘子就胡吃海喝起来。兴许是饿了一天,诸葛诗景竟觉得这盘简单的糯米饭有着无比的魔力,那黏糯的口感就不说了,还没咽进喉咙里,那股浓郁的米香就先塞满了整个鼻腔,且整盘饭吃起来油而不腻,让人根本停不下嘴。 所以直到将盘中所有的糯米都扒进嘴里,他们俩才肯放下空盘,同时大喊:“好吃!过瘾!” “好吃有什么用?”不知怎的,豪爽的小伙却忽然暗自神伤起来,他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糯米,就这样当着诸葛c钟的面让糯米一粒一粒的落在桌面上,“你们知不知道,糯米除了可以用来包粽子c炒糯米饭,还有别的用处。” 兴许意犹未尽,钟子墨硬是将空盘端起舔了舔里头的油光,怪模怪样地说:“糯米不用来吃,难道用来抓僵尸吗?” 小伙苦苦笑了笑:“你又知道糯米可以抓僵尸?” 接着,他又莫名其妙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铁制圆盘,满口无奈地说道:“我叫李海,家往上数七代都是道士,因为那时经常闹饥荒c瘟疫,那些人饿死了,病死了,暴尸荒野,搞得僵尸到处都是,所以我家祖上什么都不学,专学抓僵尸。轮到我这一代,别说僵尸,连根僵尸毛都没见过。没啦!就连这种镇上村里都没僵尸抓了,只好改行炒糯米饭。” “一口一个僵尸的喊,你见过僵尸吗?”钟子墨放下盘子,给其余两人都递了根烟,然后挨个点上。 “没见过,一次都没有。”李海摸着圆盘,吐了一口浓烟。 “所以啊,能放下的放下最好。”钟子墨若有心事的说。 从他们的对话里,诸葛诗景猜测这小店老板李海与钟子墨是同道中人。干他们这一行的,说得好听点叫做云游四海,天地之间随处皆家,但往难听的说,很多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四处奔波流浪,收入不稳定就算了,所干的事情还异常危险。 诸葛诗景想,或许正是如此钟子墨才劝李海说,能放下的话就不要再拿起了。但作为外行,诸葛诗景实在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发现,在李海放下圆盘的那一刻,那铁圆盘的中央竟如莲花一般打开了。 他见这铁莲花的“花瓣”一层一层的平平铺开,上头写满了天干地支,而莲花中央的莲心是一个镂空的表盘,里面正悬着一根飞速转动的指针。这时诸葛诗景才发现,原来这个闭合的圆盘是个精密的装置,里头正藏着一个复杂的罗庚。 但在这一刻,诸葛诗景分明听见李海c钟子墨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时,他们两人已经睁大着眼,呆呆地看着那打开的罗庚里头转动的指针,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那种极不愿意相信的的表情。 罗庚的指针终于稳当地停住了。 要遭! 当机立断,钟子墨与李海从店里掏出铲子c手电和一些称手的工具就往罗庚所指的方向跑,也不知道诸葛诗景哪来的勇气,想都没想就跟李c钟二人冲了出去。路上钟子墨告诉诸葛诗景,那个罗庚叫做五行定尸盘,平日五行闭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铁盘子,可一旦有僵尸出没,尸妖之气触发罗庚内的巧匠机簧,罗庚就会自动打开。 也就是说这附近真的有僵尸! 那罗庚所指的方向是安希镇边的乱葬岗。 乱葬岗其实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恶心,只是坟堆杂乱,但入土为安,为何这乱葬岗会有一股浓烈的尸臭味?诸葛诗景和钟子墨不懂,也不想懂,因为他们都看见了那个女子。 她被麻绳绑在一根粗壮的木桩上,满身鲜血,月色零落,诸葛诗景竟在她脸上发现了一缕诡异笑意。诸葛诗景环顾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探探那女子的鼻息,可那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因为她的脖子上满是咬痕。 正常情况下,人死以后,体内新陈代谢会停止,身体也会变冷便僵,没有了心脏搏动,血液自然不会再动,更不会往外流。 但这伤口的血根本不凝,像是溪水一般绵绵的往外流淌着。 此外诸葛诗景还清晰的看见,她的脖子已经发绿了。 “你们快来看看。”一旁的李海这样喊到。 他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具男尸,人首分离,断口绞烂如麻,看似竟像被活生生拧下来的。诸葛诗景和钟子墨顿时觉得背脊发凉,此时罗庚再次合上了,哪里还有什么僵尸?三人只好一把火烧了两具尸体,匆忙离开了现场。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离开时诸葛诗景匆匆回头看了一眼,火舌席卷,女尸的手竟然在烈焰中慢慢抬起,分明是在指着他。诸葛诗景自然知道她是不可能活的,有这种反应只不过是火焰使肌肉收缩导致肢体做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动作。 后来诸葛诗景不记得他是怎么睡着的了,只是那夜半梦半醒中,他的脑袋一直回放着那只手慢慢抬起,慢慢向他伸来。 第二天诸葛诗景起得出奇的早,因为不知为何,他的耳畔边总回荡着一阵“叮铃叮铃”的声响。钟子墨想必还在睡梦里,窗外雾蒙蒙的,能见度差到了极点。而在这样的日子里,竟然还有人结婚,大概是想看看小镇风俗,诸葛诗景探出头去凑凑热闹。 其实他也并不知道是不是结婚,只是听到远处有乐曲,那“叮铃叮铃”的声响想必就是从那而来。不久,一顶大红轿子就迎街而过。诸葛诗景大了眼——这一定是大户人家,因为轿子一共有八个轿夫。各个身材标致面露喜庆,抬着轿子欢快向前,虎虎生风的样子好像轿子是空的。 轿子自然不是空的,因为诸葛诗景已经看见里面的新娘子——是死去的那个女人。 那轿子和八个轿夫竟然是纸糊的! 虽然听说过鬼冥婚的事,但这可是白天啊!诸葛诗景看到的切切实实是八个白纸糊的人,两个腮帮子上抹着厚厚的腮红,樱桃口红嘴型,好生喜庆! 一群纸人在动,那是怎样的一番诡异?他不会描述,只是目瞪口呆。然而在街的另一头,忽然出来了另一队——新郎骑在一口黑漆木棺上,下面依旧是八个轿夫,喜气洋洋。 接着,他竟然看着两对纸人在迷雾中撞到一起,然后消散,使迷雾更浓郁。 好像空气里都满是死人的气息。 诸葛诗景忽然明白了,那“叮铃叮铃”的声响是背包里御魂铃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邪镇 那御魂铃是出发时钟子墨送给诸葛诗景的一件法器,是一对古香古色的小铜铃,做工相当精致,虽然锈迹斑斑,但摇起来的声音还是非常清脆悦耳。据钟子墨说,只要有妖魔鬼怪接近这铃铛十丈,铃铛便会叮铃作响,而鬼怪的怨气越高,御魂铃所发出的响声就会越大。 但御魂铃并非一件拥有斩妖除魔能力的法器,充其量只是一个预警装置罢了,如今那支“迎亲队伍”已然消散,御魂铃也就停了下来。 “下次这铃铛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赶紧去通知钟子墨为妙。”诸葛诗景这样对自己说,白日见鬼可真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然后他忽然看见白雾中闪出一盏黄色的大灯,仔细一看,发现是先前他们所乘坐的汽车,那汽车已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旅店门口。 诸葛诗景麻利地穿上衣服,下楼后发现司机大叔正与旅店老板打笑着,一见诸葛诗景便凑上前说:“你果然在这,你的朋友呢?赶紧让他给收拾收拾,咱得麻溜出发,要不然去到县城的时间可就晚了。” 诸葛诗景则摇摇头,将身份证还给了司机。那司机不懂诸葛诗景的意思,诸葛诗景也只能随便找了些理由糊弄糊弄他,谁料那司机见诸葛诗景留意已决,便将他拉到一旁小声地说:“你们这些外地的年轻人我可见多了,见一个镇子玩一个镇子,搞什么返璞归真,图有趣是吧?我告诉你,安希这小镇可邪门得很。” “邪门?”诸葛诗景皱皱眉,司机大叔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回头瞥了瞥旅店老板,生怕他听见似的。 “听说这镇子附近在很多年前闹过僵尸,你可别觉得刺激好玩,往北的山里以前有个不大的村子,听说整个村子都被僵尸杀光了,半个活口也没能留下,尸体烧了三天三夜都没烧干净。除此之外,你不觉得这个村子的氛围很奇怪吗?大清早的起那么大的雾,其实这不是普通的雾气,而是山里有毒的瘴气,全是以前死去的人的怨念。” 以前死去的人的怨念?一想到镇口的那个吊死鬼和刚才看见的鬼娶亲,诸葛诗景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但先前何惜之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帮过诸葛诗景的,如果没有何惜之的帮忙,或许诸葛诗景早就死了,所以面前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得硬着头皮闯一闯。 于是他对司机大叔说:“现代社会哪里还讲那些封建迷信的事,实不相瞒,我和我朋友其实是考古队的成员,这次进山主要是去参与考古队的考察工作。这怪力乱神的东西,您还是跟我少说点好,免得我因此丢了饭碗。” 兴许是听到诸葛诗景所说的“考古”二字,旅店老板忽然眼珠子一亮,带着笑脸说:“原来你们是市里调来的科考人员啊?那就难怪了,平时我们镇几乎不会有外人进入,敢情你们也是奔着那古墓去的。” “也是?”诸葛诗景皱皱眉,“难道还有别人奔着那古墓去?” 旅店老板似乎听出了诸葛诗景这话中含着的深意,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这镇上不是有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吗?前阵子考古队来这里招了些挖掘工人,那些年轻人都跟着考古队进山去了。” 怕不只是挖掘工人吧?诸葛诗景心想,却没有直接给说出来。虽然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但国内的山里还有不少落后的地区,这些地区教育不发达,思想觉悟没能跟上,假如听说什么古墓一类的,指不定会组成盗墓团伙,大发一笔死人财。但诸葛诗景转念又想,那古墓已经被考古队率先动工了,料想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会跟考古队的人对着干。 既然诸葛诗景说自己是考古队的一员,司机大叔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给诸葛诗景留了个电话,说如果哪天要从安希出去却找不到车,大可以联络他。诸葛诗景很久没见过那么热心肠的大叔了,便随着他出门,由衷的感谢了他,看着汽车缓缓驶离了这里。 回到旅店大厅时,钟子墨已经候在了大厅里的简陋沙发上,他满嘴抱怨地说道:“这大清早的,哪来那么重的妖气。” 诸葛诗景见他的双眼红肿,想必昨晚睡得并不踏实,而钟子墨的鼻头更是红成了小丑一般,看样子这清晨白雾果真如司机大叔说的那样,是山中汇聚的某种妖瘴之气,因此让修道的钟子墨异常难受。 但诸葛诗景并没有将见到鬼娶亲的事情告诉钟子墨,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鬼又不害人,说出来只怕会让正义感十足的钟子墨心里更加难受。 两人匆匆吃过了早餐,出门便去寻那何惜之的家。 路上诸葛诗景还不忘给何惜之打了个电话,发现那头仍旧一样,提示处于关机状态,这让诸葛诗景感到糟糕透了,因为越是靠近何惜之的家,他内心的不安感就越是强烈。 该不会何惜之已经死了吧?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刚冒出脑海,诸葛诗景立马晃了晃脑袋,钟子墨看出了诸葛诗景的心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没事的,在还没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你还是别太紧张了,越是紧张便越是误事。” 诸葛诗景点点头。 虽然镇子的旅社在镇头,而何惜之的家靠近镇尾,但安希并不大,走了约莫四十分钟,他们便已经来到了一座大宅前。 这大宅已有些年头,但保存得相当完好,碧瓦朱檐,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光是正门就气派得很。诸葛诗景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又仔细对了对学校给的地址,发现并没走错,只好敲了敲那朱红色的大门。 “你那朋友是什么来头?”等人应门时,钟子墨忍不住发问,“虽然这镇子不算大,但绝对历史悠久,这户人家的宅院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但那么多年了一点破旧的痕迹都没有,要么就是经常整修,要么就是当初建造时下了大工夫。而且你看看这大门的朝向,这风水布局” 钟子墨在那咿咿呀呀说了一串,诸葛诗景愣是一句没听进去,除了心头那强烈的不详预感,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何惜之。 虽然曾在之前的事件中一起出生入死过,但何惜之毕竟只是诸葛诗景的班助罢了,诸葛诗景并不了解她的背景。虽然很清楚她的行事风格,但诸葛诗景从未接触过她的日常生活,并不了解她的真正个性。就连这个地址都是诸葛诗景从校领导那问来的——诸葛诗景和何惜之甚至连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 但何惜之却在诸葛诗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跳了出来,如果说那只是为了活命,在“x先生”事件过后,何惜之却仍旧在病床边没日没夜的照顾了他整整一周。 这份情谊,怕是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 或许何惜之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吧,诸葛诗景忽然发现自己有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向何惜之问,何惜之陪同他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诸葛诗景在说着自己过去的事,而何惜之则是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想着,诸葛诗景难免叹了口气。此时已经过去了较长的一段时间,门后却没有任何回应,心灰意冷的诸葛诗景正要拉着钟子墨找些别的门路,那沉重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何府 开门的并非何惜之,而是一名看上去相当可爱的小姑娘,她眨巴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诸葛诗景。还没等后者开口,门后又站出一名略上年纪的老者,狐疑地打量着诸葛诗景。 “请问这里是何惜之的家吗?”诸葛诗景朝那老者问。 老者没有直接搭话,而是又看向一旁的钟子墨,见后者礼貌地点点头,方才缓缓地答:“是的,请问你是谁?” “你好,我是何惜之的朋友诸葛诗景,这位是我的朋友钟子墨,突然拜访真是打扰了。”诸葛诗景礼貌的说,还没等他往下说完,那个水灵的小姑娘立马指着诸葛诗景惊道:“他就是姐姐跟我说的那个大哥哥!” 听小姑娘这样一喊,那老者忽然露出笑脸腾出一条道来,并且鞠躬伸手恭恭敬敬地说:“原来是惜之的男朋友,快请进快请进。” 惜之的男朋友?想必是何惜之早就料到诸葛诗景会来,刻意给他安排的一个身份。于是诸葛诗景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与钟子墨对视了一眼,一同走进了这红门之后。 要说这大宅正门气派磅礴,进入大门以后诸葛诗景感觉自己更是穿越回了古代。这古宅的正院极大,除了一口古井之外,还种了不少花花草草,看上去就跟花园似的。 穿过这院子是一面屏风,上头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透过间隙,诸葛诗景似乎可以看见后头的主厅。 钟子墨显然也被这宅子给惊艳到了,在一旁东瞧西望,而诸葛诗景看见老者已经将门合上,便开口问他:“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老霍就好了。”那老者一边回答,一边在前头领路,“我是何府的管家,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惜之长大的。” “管家?”钟子墨皱皱眉,那自称老霍的老者笑道:“说陈腐也好,说封建也好,也不怕你们这些年轻人笑话,但有些规矩还是得保留的。除了我以外,这宅子里还有许多佣人,我们世代都受过何家的恩惠,全都是自愿留下的。也算是一种家业传承吧,像我老霍家,每一代男丁可都是何家的管家。” “果然是大户人家啊。”钟子墨啧啧称奇。 “钟先生讲笑了。”老霍说,这时他已将诸葛诗景与钟子墨两人带过了那扇大气的屏风,后头果真就是正堂。在两侧正有人打扫着屋子的卫生,诸葛诗景注意到,其中的两名壮汉略略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要说建筑风格也着实有趣,看着主屋的回形结构,脑袋上可开着一个不小的天井。这天井与前头的大院结合起来,从空中看一定是个吕字吧。”钟子墨抬头看着那天井说,此时若不是迷雾正浓,一定可以一眼看到大半个天空。 但诸葛诗景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因为他觉得这“天井”真的是一口井,狭隘得很,像是一层一层递开的漩涡,若要诸葛诗景住在着,他一定会压抑的。不过他还是拍了拍钟子墨的肩膀补充说:“是品字,如果我没猜错,在大院隔壁的那几间隔开的房子里一样也有一个天井。而且我相信,那几件房是用来养禽畜的。” 老霍点点头,表示诸葛诗景的确说对了,而后他将两人安置在大厅的太师椅上,说:“我去给两位沏壶茶,顺便通报老爷一声。” 诸葛诗景点点头,管家老霍便退了下去,直到他彻底离开,钟子墨才瞪亮了眼说:“可以啊诸葛,你怎么知道这里会建成一个品字?” 诸葛诗景笑了笑回答说:“你不是知道我懂风水吗?这里的品字结构就是一个风水格局,当院子的大门打开时,穿堂风会打在那屏风之上。而这风会被分为三股,只有一股会留在正院,其他的分别渗入正堂的天井和侧屋,这品字结构便会成为一个藏风聚气之局。而正院的那口井则是这个局的点金之笔,聚水入局,水气相冲就成了养人精气。” “听你一说,还真是像模像样的。”钟子墨点点头,而后又问,“可你怎么知道侧屋是养禽畜的?” 诸葛诗景微微一笑,“因为我闻到了。” 这话说完,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这时诸葛诗景才注意到,那个小姑娘正一直呆在自己的脚边,仰头呆呆看着自己。虽然不太喜欢小孩,但诸葛诗景还是低下身子去刮刮那小女孩的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何惜兮。”小女孩甜甜的说。 “何惜兮?难道你是何惜之的妹妹?”钟子墨跟着问,那小女孩则点点头说:“惜之姐姐是我叔叔的女儿。” 叔叔的女儿?那何惜兮就是何惜之的堂姐了。正想着,一侧的屋里已经走出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诸葛诗景发现这男人虽然从面相看已有一些年纪,但他孔武有力,身体异常结实,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打心底敬畏的人。 何惜兮一看到那男人便扑了过去,嘴里“爸爸爸爸”的叫得很是可爱。而那男人也忽然变得和蔼起来,抱起何惜兮便朝诸葛诗景笑道:“想必你就是惜之经常提起的那个诸葛吧,果然非比常人,你先前的话我都听见了,这藏风聚气之局是一点儿也没说错。” 听这男人一夸,诸葛诗景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里哪里,只是略懂皮毛,瞎猜猜到的。” 那男人只是一笑,又看向一旁的钟子墨问:“除了诸葛小哥以外,我从没听惜之说过别的朋友,但从步伐上看,钟先生应该也不是一般人吧。”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钟子墨皱皱眉,因为自幼修道的缘故,他的身体c气息也都经过了特殊的锻炼,所以在某些方面稍稍要比常人强上一些。但这并不就代表着他平时会与别人有多大的差别,至少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轻易看出的。 而那男人倒也很爽快,又笑了笑说:“我们何家祖上是做大生意的,经常要研究一些商贾的行为表现,所谓察言观色,钟先生步伐轻盈身形稳健,若是连这点我都看不出来,我们何家早就倒了。” 钟子墨只能是点点头,他算是彻底服了,不仅宅子大气磅礴,就连谈吐都流露着大家之气,看来何家真是个了不起的家族。而一旁的诸葛诗景则对那个男人说:“你是何惜兮的父亲,也就是何惜之的伯父,对吗?” 那男人大方地点头承认说:“没错,我就是何惜之的伯父,请问你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拜访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失踪的何惜之 何惜兮的父亲叫何天明,是何惜之的伯父,也是如今何家的当家之主。正如前头所说,诸葛诗景并不了解何惜之的身世背景,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何惜之的父母在她年幼时便意外去世了。 也因此,何惜之自幼便受了伯父的照顾,同样也是在这大宅子中长大的。 “我将惜之视为己出,但作为朋友的你应该知道,惜之的性格十分内敛,似乎对所有事都没有热情,一心学习也只是为了让我们何家扬眉吐气罢。”何天明抿了一口热茶,叹了口气说,“她本应该是个阳光开朗的好孩子,但父母的死对她打击实在太大了。” 诸葛诗景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去评价何惜之的性子,随后他想了想,又问:“我可以请问一下,何惜之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吗?” 何天明哽了哽,摆了摆手说:“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必多提,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们来找惜之是为了什么?” 诸葛诗景咬了咬唇,看了一眼钟子墨,后者只是点点头,诸葛诗景只好开口坦白道:“实不相瞒,我是收到了何惜之的求救信息才赶来安希的。” “这样?”何天明皱皱眉,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而直到诸葛诗景将手机递给他,他细细对了一遍后方才点点头道:“这的确是惜之的号码,她的手机从来不让别人碰,给你发这样的短信,说明她一定遇上了棘手的麻烦。” “正是因为我们知道她遇到了棘手的麻烦,才会特地从n市赶来安希,不知她现在在哪?情况可好?”诸葛诗景舔了舔嘴唇,略显焦急的问。 却见何天明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姐姐和哥哥在五天前离家出走了。”一旁的何惜兮插口到,却被何天明狠狠瞪了一眼。 五天前正是何惜之给诸葛诗景发出求救信息的日期。 “哥哥?”钟子墨皱眉。 此时何天明脸色已然沉重起来,可越是这样,诸葛诗景的心就越是焦急,而后何天明才缓缓地开口说:“正是犬子,既何惜之的堂弟。五日前我们因为一些琐事大吵了一架,当天夜晚他们两人就摸黑出了门,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该不会是在路上遇上了什么危险吧?”钟子墨沉声道,何天明略略想了想,只能点点头说:“从现在的情况看,很有可能,这两个孩子虽然都有些脾气,但他们从来不会这样离家出走,更不会一条信息都不留。” “你可知道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诸葛诗景焦急地问,钟子墨赶忙将他压了下来,这时诸葛诗景才发现,自己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乃至于他都没意识到面前的茶杯已经被他打翻,褐黄色的茶水流得一地都是。 何天明再次摇摇头说:“这府里上了年纪的佣人都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大的,自幼便对他们万般疼爱,所以自他们离家之后,那些佣人各个焦急得很,几乎将这附近的山头都翻了一遍,却仍旧没能发现他们的踪影。” 听到这话,诸葛诗景心中的不详已然蒸腾起来,躁动的血气险些没将他冲晕过去。只见诸葛诗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了太师椅上,那乖巧的小女孩赶忙靠近拉了拉他的裤脚说:“诸葛哥哥别着急,惜之姐姐说过你和别人不同,一定能找到她的。” “是啊。”钟子墨也替诸葛诗景打气到,“何惜之是个聪明的人,说不定她此刻已经脱险,只不过奔逃到了外地,一时半活儿没法跟你联络上而已。” 可这荒山野岭的,何惜之和她的堂弟能跑到哪去?况且这镇子有妖邪作祟,这点无论是钟子墨还是诸葛诗景都清楚得很,如果真的像何天明说的,他们是在夜晚离家,那何惜之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想到这,诸葛诗景立马站起,眼看就要往外走,何天明则先一步拦住了他问:“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何惜之。”诸葛诗景这样说到。 “连熟悉地势的本地人都找不到她,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外地人。” “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何惜之在紧要时刻帮助过我,如今她下落不明,我绝对不可能干坐着什么都不干。” 何天明想多说些什么稳住诸葛诗景的话,却又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拍了拍诸葛诗景的肩膀道:“惜之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是莫大的幸运。现在山中瘴气还深,不如就先留在府上吃个午饭,我们坐下再好好商讨些对策。如果实在没办法,待雾散之后你们再进山也不迟。” 这话的确说得没错,就不提诸葛诗景是一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了,如今雾气正盛,能见度差到了极点,连本地人都不敢贸然进山。倘若他俩鲁莽行动,很有可能会在山里迷失方向,到时候别说找何惜之了,就连自身也难保。 所以诸葛诗景只能应承了下来,坐回太师椅上与何天明说着一些生活的琐事。 转眼便到了正午,何府上下忙里忙外,准备了整整一席的美食。 但诸葛诗景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草草扒了两口,又客套的向何天明敬了几杯小酒,期间府上佣人都恭敬的围在屋里,面带笑容却又一声不吭,气氛让诸葛诗景感到十分膈应。 或许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吧,诸葛诗景忽然觉得何惜之那冷漠的性格并不是全都因为父母的死,至少有部分是因为她常年生活在这种封建落后的环境之中,并没有太多机会去接触外界的人,更别说认识几个交心的朋友。 倒是钟子墨,他似乎非常喜欢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从上座后就没停过嘴,要么大口吃肉,要么大口喝酒,要么就是谈天说地,从科学到道法,从政治到阴谋,能说的不能说的他什么都说,滑稽的样子把向来严肃的何天明都逗笑了。 “怎么只有伯父在陪我们吃喝,伯母呢?”钟子墨端着一杯陈酿一饮而尽,何天明只是笑道:“内人身体有所不适,在屋中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了,有所怠慢,请别见怪。” “不会不会,还得感谢伯伯这顿好饭好菜呢。诸葛,你怎么不吃?说不定这是我们最后一餐了!” 钟子墨似乎有些上头了,因为诸葛诗景根本没能听清钟子墨的后半句话,所以他只是瞥了钟子墨一眼,让他再说一遍。 “我说,这指不定,是我们最后一嚓” 这话还没说完,钟子墨的眼皮忽然一抖,然后趴在餐桌上睡着了。再看对面的何天明,他只是笑着说:“钟先生喝醉了。” 诸葛诗景忽然发现,这种笑容有些似曾相识。 夏月曾经也发出过类似的笑,那看似爽快的笑后头,其实暗藏着一把要命的尖刀。可想到这,诸葛诗景已经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模糊,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而后他也如钟子墨一般晕倒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逃离 “救救我。” 诸葛诗景听见黑暗中有人这样说。 “诸葛,救救我。” 诸葛诗景听见黑暗中何惜之这样说,随后便觉得身子一阵冰凉,冷不防地醒了过来。 但身边哪有什么何惜之?四周一片昏暗,唯有墙角的一盏泛黄的灯泡在亮着。钟子墨就靠在墙边半眯着眼看着诸葛诗景,也不说话,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诸葛诗景慢慢爬起,然后晃了晃自己昏沉沉的脑袋。 “我们这是在哪?”诸葛诗景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头疼。 “何府。”钟子墨这样说。 空气中塞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息,两人的周围铺满了干草,只有钟子墨那侧砌着石制围墙,另外的三面都被粗粗的木栅栏牢牢隔开。其实根本不必透过那些栅栏的间隙观测,诸葛诗景光凭味道就可以知道,他们正处于专门用于养殖禽畜的房间里。 何府就有这样的地方,还是那个“品”字的其中一部分。 “何惜之的伯父给我们下了药。” 还没等诸葛诗景继续说,钟子墨便如此冷冷笑到。以他的酒量,光是那点小酒根本不至于让他烂醉如泥,而此时他们被关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除此以外,诸葛诗景还发现他们的双手早已被粗麻绳紧紧捆住,连半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谈及何惜之失踪一事时他就已经感觉到非常不对劲了。按理说,何惜之是在何天明身边长大的,感情羁绊应该很深才对,但何惜之失踪几日毫无线索,何天明却只是一个劲的在叹气而已,甚至连半分的假着急都没有。 况且失踪的还并非何惜之一人,何惜兮说过,何惜之是与何天明的儿子离开的。 一开始诸葛诗景以为只是自己多虑了罢,但现在看来,何天明的确是在隐瞒着什么,即便他不知道何惜之的去向,但至少也知道何惜之为什么要离开。而诸葛诗景不懂的是,为什么何天明要给他与钟子墨下药,并将他们囚禁在这里。 “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知道何惜之就在附近躲着他,想要以我们两个要挟何惜之出现。而第二个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找到何惜之,同样也不想让我们去找何惜之。”钟子墨歪歪脑袋说。 “你是说”诸葛诗景皱眉。 钟子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叹道:“没错,何惜之所遭受的危险来自于何天明,起码有部分跟何天明有直接的关系。至于另外一部分,就是何天明不想让我们插手帮忙的了。如果到现在为止线索都正确的话,可能事情真的如你所想那样,何惜之真的与那旱魃有关,有八成的可能是旱魃的祭品之一。” 诸葛诗景快速地将在安希发生的事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咬咬唇说:“而且何惜之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回想起来,诸葛诗景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觉得何府里的一些佣人看上去相当眼熟了,因为那些人中有部分人他与钟子墨早在进入安希的第一天就见过面了——正是那几个带走上吊女子的壮汉,这也就是说,献祭“血神”之事是由何府全权负责的。 可虎毒不食子,作为大户人家,为什么何天明会愿意献出何惜之?诸葛诗景想不通,难免又叹了口气。兴许是受了杨宁一事的影响,这段日子诸葛诗景觉得自己变了不少,在“x先生”事件乃至于以前,他一直都是一个对希望抱有崇高信仰的人,几乎每件事他都觉得会有独特的解,所以只要信仰在,他就会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但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不同了,至少已经失去了那信仰的力量,很多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因为杨宁事件告诉他,其实世界上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就算有,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与其去担心下落不明的何惜之,倒不如先好好解决自己的问题。”钟子墨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正经模样。 是啊,如今被何天明关在这里,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诸葛诗景使劲地扭了扭自己的手臂,发现那粗麻绳捆得相当紧,质地又糙又硬,稍微多蹭一会儿必定会磨破皮肤,看来单凭空手想要挣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诸葛诗景又看了看这个昏暗的房间,发现这里被人刻意收拾过,根本找不到半点坚硬的东西,就连石墙上都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坑洼凹槽。 所以他不得不往一侧的栅栏门走去,然后用身子狠狠往上撞了撞,那由木桩组成的门只是稍微晃了晃,并没有被诸葛诗景给撞开。 “没用的,何天明敢不捆我们的脚,就说明他根本不怕我们用蛮力离开这里。”钟子墨歪了歪脑袋说,诸葛诗景却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不是会法术吗?就不能搞把火把这麻绳给烧了?” “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我只是一个小道士!就算我能点火,你看看这房间里全是茅草,我估计我们还没烧开这厚重的麻绳就给自己烧成烤猪了。”说完,钟子墨缓缓坐到地上闭上了双眼,“与其做那么多无用功,倒不如留着力气去应对突发的情况。” 这不就是突发情况了吗?诸葛诗景想说,但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不过的确,他发现这栅栏门是被用一条很粗的铁链结结实实捆住的,哪怕钟子墨能烧断捆住他们的麻绳,怕是两人也没法打开这铁链的锁。 于是诸葛诗景只能叹了口气,可正当他想走到钟子墨身边坐下时,他忽然原地站住了。 “怎么了?”钟子墨察觉到了诸葛诗景的异常,而后者只是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有人来了。”他这样说。 可钟子墨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怀疑诸葛诗景因为压力太大开始产生幻觉了,但很快他也如同诸葛诗景一般将耳朵竖了起来,因为一个脚步声已经慢慢逼近。 虽然声音很小,但钟子墨还是听见了,这时钟子墨才意识到,诸葛诗景不仅嗅觉了得,就连听觉都显得十分恐怖。或许也正是因为诸葛诗景拥有敏锐的察觉力,才使得他能从一些不可思议的情况下脱险。 正想着,那脚步的主人已经打开了禽畜间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隔着栅栏,诸葛诗景能认出那人就是何府的管家老霍。此刻老霍左手正提着一盏不太亮的灯笼,他的右手则持着一把闪烁着银光白芒的尖刀。 那尖刀的光芒迷了诸葛诗景的眼,他难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老霍越来越靠近他们这头,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钟子墨倒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一笑道:“等不及要杀我们了吗?不过何天明也太小看人了吧,就算我们两手被缚,也绝不是一个老头可以轻易放倒的。” 老霍却瞪了钟子墨一眼,左顾右盼了一遍,小心地说:“想要活命的最好别再说话。” 这话说完,老霍已经将灯笼放在地上,然后掏出一串铁制的钥匙,用其中的一把打开了铁链的锁。这铁锁一开,那厚重的链条没两下就被拆了下去,老霍也推开门靠了进来。 “你是什么意思?”诸葛诗景皱眉问,但老霍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刀走到了诸葛诗景的身后。见老霍没有显露出杀意,而一旁又有身手不凡的钟子墨,诸葛诗景也便没多问什么,只觉得双手手腕一松,老霍已经用尖刀将那麻绳给割断了。 给两人松了绑后,老霍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跟我来,便提着灯笼在前头领路。两人虽然一头雾水,但见老霍不太愿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手轻脚地跟在老霍身后。 此时已经是深夜,何府上下唯有几盏微弱的灯笼高高挂着,静得像是一座荒宅。三人走过院子,又穿过天井,往正堂的另一端走,诸葛诗景发现,何府的结构虽然如同“品”字,但整体的建造风格异常诡异,拐弯很多且处处相连,虽然不能做到让人迷路那么夸张,但外人想要适应这里,的确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约莫走了四五分钟,诸葛诗景终于看到了这大宅的围墙,墙的侧面开着一个小门,门边还站着那个叫做何惜兮的小女孩。这小女孩看到三人安全无事的来到了这,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脸,很是亲昵的抱住了诸葛诗景的腿。 “这里是何府的后门,你们从这出去,很快就能离开安希。然后你们就拼命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安希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老霍将灯笼与尖刀塞到钟子墨的手里,扭过头来对诸葛诗景说。 但诸葛诗景却摇了摇头。 “在找到何惜之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安希的。”他这样说。 老霍并没有像诸葛诗景想象那样叹气,反而是露出一个笑脸,拍了拍诸葛诗景的肩膀说:“惜之果然没看错人,她离开以前说如果有人能帮到她,那个人绝对就是你,而且你一定会在不久后就来何府找她。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但现在看来,惜之能有你这样男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听老霍这么一说,诸葛诗景倒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但很快他便问道:“何惜之现在在哪?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霍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惜之的准确位置,但她让我告诉你,出了镇口往东一直走,她会在森林里等你。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都是有些年头的秘密,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只能靠你去慢慢找答案了。” 这时何惜兮也抬头对诸葛诗景说:“诸葛哥哥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要是被爸爸发现了,诸葛哥哥你就再也走不了了。” 一旁的钟子墨则点点头,先一步跨出了小门,诸葛诗景则略有疑虑的回头看了看老霍,问:“你把我们放走了,何天明那边你怎么交代?” 老霍再次笑了笑道:“我说过了,我家往上几代都是何府的管家,况且我都这把年纪了,天明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快走吧,一定要找到惜之,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老霍说完,何惜兮也朝诸葛诗景伸出小尾指,“一定要找到姐姐和哥哥,拉勾勾。” “恩,拉勾勾。” 然后诸葛诗景便随着钟子墨走出了何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地缚灵 偷偷离开何府之后,诸葛诗景与钟子墨两人并没有直接往镇头走,而是打算先去找那个名为李海的捉尸人。 虽然何府管家老霍并没有说清何惜之离开的原因,但诸葛诗景隐约觉得这与旱魃之事有直接关系。而即便何惜之的离开与僵尸无关,以钟子墨心中那股膨胀的正义感,这只旱魃也是非除不可的。 但如果手上没有称手的法器,去找旱魃无异于白白送死。 “以何家的家族规模看,不说整个安希,起码安希的大部分区域都被何天明掌控着,那些市井之徒绝不会放过巴结何家的任何机会,所以老霍才会让我们赶紧跑。一旦何天明发现我们已经逃出了何府,整个安希都会变得极度不安全。”诸葛诗景分析说。 所以旅社是绝不可能回去的,指不定旅社老板根本就是跟何天明一伙的。但包括法器在内,两人所有的行李都还放在房间里。钟子墨提议借着老板偷懒的缝隙偷偷潜回去,但诸葛诗景当即就否决了他,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两人好不容易被老霍放了出去,假若一不小心就被抓回去了,恐怕他们就真的得凉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李海,从那夜短暂的交流看,他似乎对安希正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可以说,除了抓僵尸以外,他对别的事情压根就不感兴趣。况且李海还是钟子墨的同道中人,有他帮忙,两人成功的可能就得大大增加,所以两人打定主意后,直接绕过了旅社往李海的夜宵店赶。 虽然已是夜深,但路上还是有一些无聊的人在闲逛,钟子墨早已将老霍给他的那盏怪里怪气的灯笼给扔在了路边,而那把尖刀则留着防身。但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刻意避开了那些闲人,以免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转眼便来到了李海的店面前,这宵夜店还是如同他们昨天来时的那般冷清,别说半个客人,就连苍蝇都很难见到,仿佛这店根本就是开给鬼光顾的。 所以自然的,百无聊赖的李海正在店里发着呆,见到诸葛诗景与钟子墨两人出现,眼里立马冒出了难以言喻的怪异光芒。诸葛诗景只是看了钟子墨一眼,没有多说话,而是很默契的将店门一关,卷闸门一合,确保外界看不到里头后,才同时松了一口气。 一头雾水的李海只是看着这火燎的两人快步朝自己逼近,只得往后步步退去,直到被逼到无路可走,才被钟子墨狠狠按在了墙上。 “道,道兄,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做什么得罪你们的事吧?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要不直接砸场子行了,我绝不报警。”李海咽了口唾沫说,说实话,他一个一米七八的汉子被同性按在墙上,那感觉着实别扭得很。 “我们有难,想让你帮个忙。”诸葛诗景说。 “什,什么忙?” 李海话都还没说完,钟子墨立马从兜里掏出那把尖刀道:“少踏马废话,就问你” “成交!”李海一见刀子,想也没想便答应到。 随后诸葛诗景草草跟他说了他们这次来安希的目的,又将在何府经历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海,虽然不能确定李海是否真的全听明白了,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对这一连环的事件都十分恼火。而在听完诸葛诗景说完话后,他更是拍拍胸口说,正义当头,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因为李海的家就在这小店附近,所以在答应了帮忙以后,他立马回家搬来了那些“走江湖”所要用到的法器。除了那个五行定尸盘外,还有一把破旧的木剑,一套八卦旗,一面八卦镜和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玩意儿。但无一例外,这些全都是上了年头的东西,其中部分东西还染有血渍,想必李海的祖辈就是靠着这些东西与妖邪之物作战的。 之后钟子墨又花了约莫半个小时,将一些黄符用朱砂画上了一些独特的符咒。因为何天明随时都可能发现他们已经出逃,所以最好在天亮之前就离开安希,在钟子墨准备完毕后,三人就这样离开了那间不大的宵夜店。 因为要进山,何惜之也说过会在森林里等着,所以诸葛诗景并不需要置办什么代步工具,三人就这样徒步往镇头走。 “我们这次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你的小店怎么办?”诸葛诗景边走边问。 李海倒是哈哈大笑起来,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说:“你就别酸我了,我这店就是开着玩的,指不定哪天来了兴趣,我一把火就把它给烧了。” 听李海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一同跟着爽快地笑了起来。这时三人已经来到了镇头,越过那个用红字写着“安希镇”的标牌,那颗粗壮的榕树仍旧屹立在那,此时正是凌晨,万里无云,月色如练,那月光晒在榕树的枝干上,像是被榕树吸收似的扭曲着。 诸葛诗景豁然觉得,这榕树与那红字标牌一般鬼气森罗。 然后他再次听到了那个女鬼幽怨的哼唱声,那声音时而飘渺,时而又很近,简直就像是在给诸葛诗景送行。 “你见怪不怪,这榕树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上头一直住着一个吊死鬼,既找不到替身,又没法超度,可怜得很。”李海这样说,随后还叹了口气,“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一直听着女鬼唱歌真的慎得慌。” 这话说完,诸葛诗景已然看见那女鬼现身在了树梢上,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仍旧吊在一旁的死乌鸦发呆,但诸葛诗景并没有看见她有像钟子墨描述那样的长舌头。除此以外,诸葛诗景还发现这女鬼其实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女生,她扎着两条自然的翘辫,脸蛋水嫩,甚至还有些发红,只是少了一些生气,若是她还活着,一定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女。 钟子墨告诉诸葛诗景,像这种吊死鬼叫做地缚灵,被捆绑在具有灵气的东西上无法脱身,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鬼,而是一种精怪,所以哪怕是白天她也能现身,而且因为她是精怪而非灵体,作为凡人的诸葛诗景也能轻易的看见她。 但正如李海所言,这种地缚灵比一般的鬼魂更惨,因为它们被困住了,除非有高人帮助,又或者有别的鬼魂接替它们的位置,否则它们永远都没办法离开那个捆绑它们的地方。 就像这棵有了一定年头的榕树,虽然还没法变成什么树精,但是想要吸引纠缠一些鬼魂还是绰绰有余的。另外钟子墨还说,有些树不仅会捆绑住鬼魂,更会消化鬼魂,虽然消化的速度很慢,但迟早有一天那些鬼魂都会变成它的养料,成为它磅礴灵气的一部分。 说完这些时,三人已经走过了那颗榕树,诸葛诗景想对钟子墨说些什么,却看见钟子墨在飞速掐指。而很快钟子墨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着那女鬼,一脸正色道:“最多还有一个月,这榕树定被雷劈,天火一至,你便会灰飞烟灭,但我有办法帮你解脱束缚。” “我不要。”那女鬼说,然后长长的舌头就忽然从嘴巴里落了出来,赤红红的吊在半空中,惊得诸葛诗景瞪大了双眼。 “可你会灰飞烟灭的,我是念在你不愿杀生的分上才决定帮你的。”钟子墨看着那女鬼,而那女鬼正费力地卷着舌头,刚放进嘴里,一说话,猩红的长舌立马又滚了出来,那画面简直喜感得不行。 “可是我要等他。”那女鬼说。 钟子墨哼了一声,问她等了多久,她翻白眼想了想,说二十年。 “二十年!如果那个负心汉要回来他早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风流快活着呢!我劝你还是听我的,投胎去吧!” 那女鬼根本就不想搭理钟子墨似的,痴痴地看着远处,道:“他说他会来接我的,他说他让我等他来接我。” “可如果他不来呢?你怎么办?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诸葛诗景忍不住开口。 等到灰飞烟灭。 她不假思索的答。 在场的三人都哽住了。 “既然你是修道之人,那我拜托你一件事吧。”良久,那女鬼终于从过去的幻想中醒过神来。 钟子墨点了点头,然后那女鬼便将自己的一撮头发扯了下来,那头发如同空气似的,轻飘飘地飞到了钟子墨的掌心。女鬼说,这头发上的灵气可以带钟子墨找到那个人。 她让钟子墨转达一个意思——她还在等。 钟子墨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三人就这样离开了安希。 诸葛诗景又听见身后传来了那咿咿呀呀的幽曲,说不上难听,但无论听几遍都会让人心中发毛。 其实钟子墨不像诸葛诗景那样喜欢多管闲事,只是安希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非他曾经感受过的,而是他父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干我们这样,不为敛财,不为改命,不为名望,那我们为的是什么? 为的只是骨子里那股名为正气的东西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夜半孤楼 沿着安希镇口东面一直走,穿过大片大片的稻田,天刚微亮诸葛诗景等人便已经走进了老霍所说的那片林子里。三人见后头没有追兵赶上,便在那林子的外沿休息了片刻,接着又往林子深处走去。 要说这山野间的空气还真的是城市里所不能相比的,虽林中的路并不好走,但一路走走停停,吸多了那山野之气,诸葛诗景并不觉得身子疲累,反而头脑更加清醒起来。 于是三人除了中途打了个小盹,脚步从未停下过,转眼白天又变为黑夜。 “今晚我们就在这休息吧,再往前走就是森林深处了,万一夜里起雾,容易就会让人迷失反向。”李海指着前头那片黑乎乎的区域说,诸葛诗景也只能点点头。这林子的树木长得异常茂森,且越往深处走越密集,如果再往前走些,可能想要看到天空都是难事。 这些树木长相大略相同,而这林子深处又属于人烟稀少的区域,想要分出哪是哪还真的不简单,所以夜里看不到指路的星星,他们就会变成瞎子团团转,原地休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待诸葛诗景与钟子墨架好篝火的时候,李海已经拎着两只野兔子回来了,这一来一去不过十来分钟,这让两人都十分吃惊。 “其实也没什么啦,我本来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一边上学,一边修行,一边还兼职打猎,赚赚外快。况且这林子的生态环境维持得很好,像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到处都是,可以说一抓一个准。不过我估计现在也只有像安希这样的山沟沟里还能有这样天然的生态环境了。”李海笑笑说。 其实在进林子的路上诸葛诗景就见到了不少虫鸟野兽,指不定林子深处还能遇上一些例如熊的大型野兽也说不定。 之后李海用小刀麻利地将那兔子的皮毛全都去掉,就着火堆烤了起来,那味道熏得诸葛诗景直冒口水,所以在兔肉刚烤熟的时候他便大口咬了起来,烫得他哇哇大叫,对着还在腾腾冒气的兔腿直瞪眼。 这也怪不得他,平时住城市里哪里能吃到这样原滋原味的野味烧烤?这兔肉哪怕不放佐料都美味无穷。所以钟子墨与李海只能苦苦地相视一笑——这一路上虽然没有遇见旱魃僵尸,但同样没能找到何惜之的踪迹,所以诸葛诗景一直沉着脸,如今能因为美食放下心事,还是不要打扰他片刻的享受好。 只见诸葛诗景咬下一块兔肉,细细在嘴中咀嚼品味,忽然警觉地竖起手掌,沉声道:“你们听。” 顿时,钟子墨与李海屏住了呼吸,前者看看后者,后者又看看诸葛诗景,四周的气氛变得诡异十分。 林子里一片死寂,唯有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虽然离火很近,但三人都觉得温度骤降下来。 仿佛连空气都冻结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噗嗤! 那篝火竟然就这样唐突的灭了! 别说阴风,诸葛诗景甚至连微风都没能感受到半点,方才还在熊熊燃烧的火堆就在眨眼的一瞬给灭得干净。极其微弱的月光从树杈缝隙里照下,诸葛诗景看见还有一律青烟从火堆的上方往空中飘去。 他自己看了看周围的三个人。 钟子墨没说话。 李海没说话。 三三个人?诸葛诗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焦臭味,诸葛诗景忽然觉得鼻头一酸,但他敢肯定,那味道绝对不会是火堆发出的——无论是树枝燃烧还是烤兔肉都绝不会发出那种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第四个“人”也没说话,此时一片昏暗,诸葛诗景只觉得他是个纯黑的轮廓,正蹲在诸葛诗景的正对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诸葛诗景吞了口口水。 电光火石之间,火堆竟然重新燃了起来。 诸葛诗景c钟子墨c李海三人仍旧蹲在原本各自的位置上,但却不见第四个人。 诸葛诗景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全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钟子墨见诸葛诗景呆滞地看着树杈,赶忙将他扶起,然后往他嘴里灌了些水。诸葛诗景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摇摇头,然后指了指钟子墨和李海的肩膀。 刚才诸葛诗景看到的“人”坐在他的正对面,也就是李海与钟子墨两人之间,如今这两人的肩膀上都覆盖着一层乌黑的东西。 钟子墨和李海自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诸葛诗景只是摸了摸他俩的肩膀,又放在鼻头嗅了嗅,道:“是油脂,还有洋灰。” 除此以外,诸葛诗景还细细揉了揉那层灰,发现里头还参杂着一些皮质。大条的神经告诉他,这些油脂是人体燃烧后脂肪层溶解所遗留剩下的东西,包括之前那股奇特的焦臭味。 “该死的。”诸葛诗景赶忙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刚才蹲在他对面的,分明是一具烧死的尸体! 这山岭密林深处哪来的烧死的尸体?诸葛诗景怀疑,就在火光重新点亮的瞬间,那尸体已经粉碎成烟,飘散在空气中了。 莫非是刚进镇时那个被火烧死的女人?不可能,她早就被烧成了飞灰,怎么可能找诸葛诗景复仇?除非她变成了鬼,但如果她是鬼,身边的两名修道之人完全没理由察觉不到。 “林子里有蹊跷。”钟子墨沉声到,显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但李海却说入了夜,林子里有野狼出没,除此以外还有很多其他说不上名字的怪异动物。 “不是狼,我看见了一个人!” 说着,钟子墨赶快指出了一个方向,两人沿着那方向看去,发现果然有一个人影飞奔离开。李海摸出定尸盘,发现那朵铁莲花似的保护装置并没有打开,急忙说:“不是僵尸。” “那就是人!” 或许那人就是何惜之也说不定,于是诸葛c钟两人互相对了下眼色,扛着装备捡起火把便追了出去,李海则先熄灭了火堆以防引起火灾,再快步地跟在两人的后头。 没追多久,诸葛诗景与钟子墨便跑到了一幢水泥建筑下方。 “等,等等我。”好不容易跟上的李海喘着粗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照理说李海一乡下孩子,还是修道修身的人,体力不可能连诸葛诗景都比不上,所以诸葛诗景狐疑地往后看去,发现这人竟然还在大啃着兔肉。 眼见那兔子就快被啃成了骨头,诸葛诗景立马一把抢了过来,一边打量着这幢建筑,一边大口咬下了兔腿。 “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有那么唐突的一栋老楼?”钟子墨皱眉问,却看见诸葛诗景正满口流油,一副爽得快要上天的模样。 “道友,你说这楼为什么全密封了?”李海指着建筑的窗户说,那些窗户全都被从外面用木板给全全封死,不仅是一楼,连二楼都没有半张被遗留窗户的。 “大概是锁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诸葛诗景将吃剩的兔骨一扔,打了个爽爽的饱嗝。 这么一说,钟子墨仿佛来了兴趣,他走到建筑的大门前,左顾右盼,却没发现任何标记。 “这木门是用柳木做的,阴鬼上身,邪气得很,而且这些窗户都被人为钉死,里头一定塞满了令人讨厌的阴气。”钟子墨如是说,而就在这时,塞在他口袋里的发丝忽然飘了起来。 还没等钟子墨去抓,那发丝已经沿着大门的缝隙钻了进去,他也只能看着身后的两人耸耸肩。 “该不会我们刚才追的那人就是那吊死鬼的老相好吧?”李海问。 “那女鬼说她等了那男人二十年,该不会这二十年那男人都在这老林里当野人吧?这建筑还会是他的家不成?”诸葛诗景摸摸下巴说。 另外两人都飞速地摇摇头,就算那男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回安希,也不见得会在这林子里当猎人,他大可以去别的地方。而就算那男人真的在这林子里当了猎人,以狩猎为生,那他也绝不可能住在这种几乎被完全闭锁起来的古怪房子里。 除非他是个疯子,因为这房子就像是一口水泥棺材一般。 “进不进?”钟子墨问。 诸葛诗景想了想,点点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不搞清楚这个建筑里有什么,估计我们后半夜也过不安宁。” 于是钟子墨打头,诸葛诗景居中,李海殿后,三人就这样推开了那木门。但奇怪的是,虽然这房子的窗户都钉得死死的,但大门却完全没锁,一推即开。 这木门年久失修,却仍然没有虫驻,钟子墨一推,门轴发出嘎嘎的爆裂声,让诸葛诗景头皮一片发麻。 刚进门,诸葛诗景就觉得自己像是一脚踏入了电梯里,整个建筑的内部结构四四方方相当压抑,一股强烈的阴冷之气在周围螺旋回荡。但这阴气只在三人身边缠绕了一小会儿,立马就化作一阵狂妄的邪风扑出门去。 空气对流,那刚被推开的木门当即合上了。 借着火把的光亮,诸葛诗景发现这建筑的一楼大厅很是宽敞,但却是全空的,空气相当潮湿,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腐败味道。除此以外诸葛诗景还发现,不仅是这建筑外围,就连这建筑里头都往外封满了木板,哪怕是在白天,也绝不可能会有半分日光往里透来。 在大厅的边缘有两道楼梯,一条往上,一条往下,但两头除了黑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往上还是往下?”钟子墨看向诸葛诗景,问。 诸葛诗景吞了口唾沫,却还没来得及回答,三人已经听见二楼传来了一声男人悲恸的叹息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死尸 “哎哟。” 这一声叹息如同平静湖面上的一点涟漪,虽然波澜很小,却将诸葛诗景内心的恐惧全都震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进了一口该死的棺材里,压抑沉闷的气氛涣散成浓郁的死亡气息。 太不妙了,诸葛诗景心想,然而钟子墨与李海已经率先冲上了二楼,诸葛诗景也不得不快步跟上。 二楼是一条狭长的过道,过道的两旁各有一排房间,钟子墨一直往前跑,直至这过道的最末端才停下脚步。 钟子墨很确定那声音就是从这房间里传来的,而正是此时,那房间里再次传来了一声哀怨,仿佛在应正钟子墨的猜想。 一旁的李海正要开门,钟子墨却挡住了他的手,小声道:“这房间里的妖气很重,贸然进去很可能会着了道。” “可我们不正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诸葛诗景说。 “那就由我来打头阵吧。”钟子墨说到,李海也只能点点头,往后退了半步。 只见钟子墨将手握在门把上,使劲地拧了拧,发现这门把丝毫不动,便退到李海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稳稳沉了口气后一脚朝那木门踹去。 或许是因为这木门的门轴门锁早已腐朽不堪,经两人这一脚,整扇门竟轰然倒下。 随着轰隆一声大响,房间内登时腾起了大片大片黑色的烟雾,而诸葛诗景也再次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烧焦气味。这气味实在是比诸葛诗景在外面闻到的浓郁太多,一时间胃液涌动,三人都不禁扭过头去吐了几口酸水。 “这是什么鬼味道,太他妈恶心了。”李海摸了摸嘴,定睛一看,这房间内哪有什么能发出哀怨的活人,这一地都铺满了被烧焦成碳的人类尸体,有些尸体甚至已经被那倒下的木门砸得粉碎。 难道说刚才 诸葛诗景忍不住去想,深更半夜在深山里,一具烧死了数十年的尸体突然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你身边,然后拍拍你的肩膀,一碰到火光就化为飞灰,被你吸入肺里。 只是为了让你找到他们的尸首? 好生猎奇。 脸色发青的钟子墨捏着鼻头往里望了望,然后拉着两人退出了那房间。 “死了好多年了,那些尸体都没能烧干净,表情狰狞痛苦,看来是被活生生烧死的,惨得很。”钟子墨发了一轮烟点上,看似想要用这烟味盖一盖那股恶臭,“这房子阴气很重,那些死人的怨气一直徘徊在这里,刚才我们听到的哀怨声应该是受了那些怨气的干扰。待会儿你们跟紧点,免得一不小心中了这怨气的邪。” 诸葛诗景和李海也只能是点点头,他们一个是简简单单的学生,另一个虽然修过些道术,却只精于抓尸赶尸,遇上鬼魂基本上只能原地等死。 一支烟过去了,那令人作呕的焦臭味虽然没能散去,但三人竟然习惯了不少,这味道闻多了甚至有些上瘾。而虽然钟子墨没有在那个房间发现有真正的鬼魂,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拿了些符咒贴在门上。 既来之则安之,想必这被全全封死的建筑里藏有莫大的秘密,三人决定打开其他的房间看看。也算是吸取教训,钟李二人不再一同踹门,而是朝着门锁的方向轻轻来了几脚,那受了潮的锁哪经得起这样折腾,没两下便打开了。 出乎意料的,这房间里虽然一片狼藉,却没有尸体。一些发黑的碎屑散落在地上,钟子墨低下身子便抓起一把,放到鼻头细细嗅了嗅,又叫来李海,李海只是轻轻一闻便道:“是糯米。” “糯米?黑色的糯米吗?”诸葛诗景皱皱眉。 李海摇摇头解释说:“糯米放在潮湿的地方会发霉变质,但绝不可能黑成这个模样,这些糯米定是受了尸气。” 钟子墨点点头表示同意,凡是打在僵尸身上又或者被僵尸践踏过的糯米都会变黑,而一旁的诸葛诗景又问:“难道我们不小心找到了旱魃的老巢?” “很有可能。”钟子墨说。 然后三人退出了那房间,然后一一打开了其他的房门,却没能再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直到进入了这二楼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里,三人忽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房间很整洁,没有发黑的糯米,也没有什么凛冽的妖气,只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三人站在一个角落处。诸葛诗景将火把往前举了举,发现那人的手臂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皮肤毫无光泽,像是覆盖着一层特殊的金属。 “僵尸?”诸葛诗景咽了口唾沫,钟子墨却“嘘”了一声,然后腾出一个舒服的位置给李海。后者只是从兜里摸出一把糯米,瞄着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时过半晌,那人依旧呆呆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三人面面相觑,随后钟子墨歪了歪头,李海便与他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这房间之中。 “你看那些血迹都已经深深侵入了地板里,看来这人已经死了很久。可他的尸体并没有腐化,肯定不是一具简单的尸体,你和我都得小心着点。”钟子墨指着那尸体下方大片的黑色血渍说,然后从口袋里捏出一张黄符。 此时李海也已将背在身后的桃木剑给握紧在手,只要那尸体敢动弹一分,管他是尸是鬼照砍不误。 诸葛诗景只能在后头为他们捏了一手的冷汗,两人离那尸体越近,诸葛诗景就越是口干舌燥起来。 不过是诸葛诗景吞下口水的一刻罢了,在他手里的那火把竟无声无息地灭了下去。 房间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中。 没有月光,这里的窗户早就被牢牢封死了,所以就连半分空气流动的感觉都没有。诸葛诗景觉得身边静悄悄的,钟子墨与李海仿佛在火把熄灭的一瞬间便人间蒸发了。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给跳出来。 “老钟,李海,你们在吗?”诸葛诗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黑暗中,诸葛诗景听见钟子墨这样回话,终于舒了一口气。 摸了好久,钟子墨终于找到了那把强光手电,便赶忙将其打亮,发现那具尸体还立在原位,而李海也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侧面。 但很快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诸,诸葛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阴差阳错 “我,我不知道啊。”李海有些结巴,他看看门外,又看看房间里的那具死尸,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几秒前才听到诸葛诗景的声音,如今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钟子墨有些想不通,这段时间里他根本没有听见半分怪异的声响,更没有感觉到什么妖邪靠近,诸葛诗景怎么会突然不见呢? 是被杨宁拉回了“灵笼”里吗?不可能,如果此刻杨宁还保持着那种强大的能力,诸葛诗景在何府遇见危险的一刻她就应当将两人一齐拉进那奇怪的空间里,因为一旦诸葛诗景一死,想要再找到一个人帮她实在太难了。 而就在这时,李海忽然听见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钟子墨已经率先冲了出去。而在李海跟出房门的一刻,他恰好看见有一个人影正从楼梯往下狂奔而去。 “追!”钟子墨一声大喝,手中的黄符已经激射而出。也不知钟子墨如何使的力道,那黄符飞得极快,可即便如此,那人影本就领先了他们一段距离,所以这两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窜出拐角冲了出去,黄符只能是扑了个空。 说时迟那时快,钟子墨本就是道家弟子,不仅会些法术,就连轻功也是修行的一部分。这轻功虽然没有武侠电影里来得夸张,但绝对要比常人快上好几倍,只见他三步做两步,犹如一头猎豹跟着那人追出了门。 “你是什么人!”钟子墨大声喝道,可前头狂奔的人却没有做声,更没有停下,而是不要命的往林子里钻。这林子植被茂盛,假若让他成功奔逃进去,哪怕钟子墨轻功再高,想要再追到他的踪迹也是绝不可能的。 仍旧是那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钟子墨清楚自己在追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如果让对方逃掉了,指不定会让大伙儿陷入更糟糕的状况里。所以他直接掏出别在腰间的短匕首,眼也不眨地甩了出去。 那匕首在月色中犹如一抹流光,只听“嗖”的一声,那在前头跑的人已经狠狠摔到了地上,连连翻了好几圈才挺稳下来。这时钟子墨才发现,原来那人只是一名十六七岁的男生,因为地上杂草碎石相当之多,此刻他已经滚得满脸鲜血。 但即便如此,那男生仍不作罢,往前一爬便要站起再跑,可钟子墨的一刀已经扎入了他的腿中,他刚刚用力,立马又摔回了地上。 钟子墨盯着那男生的脸,却发现那男生的目光里全是愤恨,还没等钟子墨开口问,那男生便已经甩过头去说道:“杀了我吧,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此时李海才刚刚追到,一看到钟子墨稳住了那狂奔的人,便俯下身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兄,你的你的武功还真不是盖的,下次要还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就不陪你玩命的追了。” 像你这样追,被追的人早跑没影了。但钟子墨没有说,而是眼咕噜一转,狐疑地看着那男生问:“你是何惜之的弟弟?” 那男生本是满脸愤怒,听钟子墨这样一问,顿时也变得疑惑起来,而后他忽然精神的一笑,兴奋地问道:“你是诸葛姐夫!?我是惜之姐姐的堂弟,何献!” 这话音刚落,一旁的灌木丛里也忽然传来一声女音,钟子墨分明听到那女生在激动地喊:“诸葛!” 当钟子墨往那灌木丛看去时,一个面容娇好的女生正从那儿爬出来,但一看到钟子墨的面容,她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嘴里还在喃喃地说:“你不是诸葛。” 钟子墨只能点点头,想必这人就是诸葛诗景嘴里的那个何惜之。此时这两姐弟一身狼狈,随身穿着的衣物覆满了又黑又脏的泥土,钟子墨还注意到,他们的衣服上有很多破口,那些破口里都是些结痂的小伤疤,想必是这些日子里一直躲在林子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听何惜之说这身手不凡的男人不是诸葛诗景时,地上的男生神色也黯淡了下去,但钟子墨还是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对身后的何惜之说道:“我叫钟子墨,是诸葛诗景的朋友,特地跑来找你们的。” 何惜之点点头,在住院期间,诸葛诗景曾经向她提到过不少朋友,其中还有一名姓钟的道士。而后她看了一旁的李海一眼,又左顾右盼的细细找了一遍,略显失望地问:“诸葛呢?他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钟子墨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们跟诸葛诗景进山找人,人是找着了,他自个却不见了。”还没等何惜之继续问,李海便苦笑地说。 一听诸葛诗景不见了,何惜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而钟子墨的脸色显然也不比她好上多少。 所以钟子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插在何献腿伤的匕首拔了出来,这匕首插入的位置和力道钟子墨是算好的,伤不了筋肉,只需要稍稍包扎止止血便无大碍。而后他便将匕首别回腰间,一个劲地往那栋怪房子赶。 “咱们还回去?”李海跟在钟子墨身侧。 “现在不回去,诸葛那小子可能会死。”钟子墨这样说,而很快四人又再次回到了那栋屋子前。 不知怎的,那屋子的柳木门诡异的关上了,若不是一旁有诸葛诗景吃剩的兔骨,还真像是没人来过一般。 “其实这里我们路过过很多次,但从没进去过。之前我是碰巧看见这附近有火光,又听见里头传出了声音,便想着进去看一看,没想到还真的碰上了你们。”被何惜之惨扶着的何献说,“不过钟哥哥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何献听见的声音大概是他们第一次踹门时那木门倒下的声响吧,不过与诸葛诗景的安危相比,他还真的不关心这些,只是回头问何献:“你跟了我们多久?你又看到了什么?” “没跟多久,但我很奇怪,你们进那个房间的时候明明是三个人,为什么出来就变成两个人了?”何献说。 “不见的那个人就是诸葛。”钟子墨说,“按你这样说,你也没看见诸葛是怎么离开的对吧?” 何献点点头。 果然还是有冤鬼作祟吗?如果何献一直在偷看他们,那他只能呆在楼梯的位置,可下楼的只有楼梯一条路,如果连何献都没看见诸葛离开 钟子墨不再多想,而是点了一支烟,缓缓吐了口烟雾说:“李海,你留在这照顾好何家姐弟,我进去找诸葛。如果天亮之后我们还没能出来,你们就快点离开这里。” 李海点点头,将桃木剑递给了钟子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尸魂落魄 钟子墨并没有去接那把木剑,而是摇摇头,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推开了那阴沉的柳木门。 “记住,假如真的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何家姐弟,否则我和诸葛一定饶不了你。” 说完这话,钟子墨已经走进了那建筑的正厅。这正厅还是如同先前一般死气沉沉,哪怕不久前已经进来过一次,那种阴凉的气氛还是让钟子墨感到毛骨悚然,他拿着手电细细扫视了一番四周,发现这里仍旧空无一物后,便小心地往楼梯处走去。 与此同时,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终于将那木门给带上了。 先前诸葛诗景是从二楼消失的,按理说他不应该会出现在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但以防万一,钟子墨仍是踏上了二楼,打算将那些房间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在最里边的房间里,那些尚能看出人形的焦尸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但钟子墨贴在门框上的符咒却散了一地。钟子墨随意看了几眼,却发现符咒上的朱砂已经化得不成样子——看来懂道懂法也不是万能的,这些符咒明显是被厉鬼扯下来的,但钟子墨却一点也没感觉到。 果然还是我学艺不精,钟子墨一边想,一边退出了那“停尸间”,假如他能及时察觉到,诸葛诗景或许就不会被稀里糊涂抓了去。 但如果说钟子墨是学艺不精,那李海呢?这人除了拿出了一些实实在在并上了年头的法器外,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他的独特本事。要说以“李海只学过抓僵尸的手艺”这样的借口搪塞过去,那为什么刚才他与李海靠近那具站立男尸的时候,李海还会表现得像个受惊的普通人,就算他从没见过僵尸,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也能找出最佳的处理情况吧? 只是撒一把糯米?所以钟子墨不得不去猜想李海的真正身份和其居心所在,但前头说到,当务之急是先找回诸葛,如果李海对他们甚至何家姐弟怀有歹念,那事后再找他好好理清楚这个账也不迟。 想着,钟子墨已经将二楼的所有房间都翻查了一遍,如今已经站在那靠近楼梯最近的房间门口,诸葛诗景就是在这里消失的。他用手电往房间里扫了扫,那具尸体仍旧干冰冰地站在那,一旁的糯米没有起反应,看来这具尸体果真不是僵尸,但它究竟为什么立而不化,那只能等以后再搞清楚。 所以钟子墨只是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步一停地往楼下走。 这下楼的楼梯不仅比楼上的过道更狭窄,其宽度上也有极大的问题——时而可以让两人并肩而行,时而又窄到只容得一个半瘦子,像是这栋建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建这条往下的路。 即便它两侧都被修得很平整,但钟子墨仍旧觉得它是被人草草挖出来的。除此以外,这条往下的路并非直线,而是螺旋的向下的,脑袋上每隔几米就会设有电灯,虽外漏的线路相当繁琐,但钟子墨始终没能找到启动它们的电源。 走了约莫一支烟的时间,钟子墨仍旧没能走到这通道的尽头,整条螺旋通道里只有他一个人走路的声音,那有条不紊的声音空荡的回响着,上下左右无处不在,像是有人在紧紧跟着他似的。 但往回看是墙,往前看也是墙,钟子墨巴不得这时真的能跳出个怨鬼让他提提神,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按行进的速度和时间算,钟子墨现在应该位处地下很深的地方。这时他发现耳边有一些模糊的声音,于是钟子墨将耳朵贴到一侧的墙壁上细细的听,又仔细用鼻子嗅了嗅,终于明白这通道为什么会修得一宽一窄了。 “是在避开地下河。”钟子墨自言自语,这建筑本来就位于森林深处,植被茂密雨水充沛,地下水源网络一定相当复杂。钟子墨不得不佩服开挖这条通道的指挥者,假如这通道往外偏一些,说不定这里就会被地下河彻底淹没。 但为什么要挖那么长的通道呢?钟子墨不太明白,他甚至怀疑这条通道根本就没有尽头,直通冥界。不过这时候要打退堂鼓未免有些太迟了,所以他只能点上一根烟,再次往通道下方走去。 没走多久,钟子墨终于从通道走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空间里。这空间约莫有一个房间大小,但没被装修过,从四周泥土上的痕迹看,这个空间是被人力用铁锈铁铲生生挖出来的。 钟子墨发现在这空间的中央有一个简陋的柴油发电机,因为里头还有不少的柴油,所以钟子墨随便鼓捣了一番便把它启动了。与此同时,整个空间彻底亮了起来,这时钟子墨才发现,在这空间的一侧赫然立着两扇石门。 这两扇石门已经被人彻底打开了,透过灯光钟子墨发现,这石门后面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墓室。 墓室里摆着四副古怪的石棺,而更古怪的是,那四副石棺的周围竟然躺着若干具尸体。 钟子墨皱皱眉,他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发现除了那墓室以外,别处并无死尸,便缓缓将那根烟抽尽,左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右手紧紧捏着防身的匕首,低身慢步往那墓室走去。 无论里头的是什么人,既然他们会暴死在墓穴里,就说明这里头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无论是机关还是鬼怪。 这片地方果然凶险十分,一开始就不应该去追那什么古怪的黑影,想着,钟子墨已经踏进了那石门之内。 这石门后头是一个向下的三级阶梯,阶梯边正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并非穿着便服,而是一身登山服似的户外装扮,钟子墨还发现,那尸体的裤兜边还揣着一柄短柄斧,刀锋莹亮,看像是一次都没用过。 “果然是有备而来的盗墓贼吗?”钟子墨皱皱眉,又看看不远处的其他尸体,发现其中的一具尸体手中还紧拽着一把已经展开的工兵铲。 但和这把短柄斧一样,那工兵铲上连半点污泥都没有,看来也是刚置办的新装备,只可惜一次都没能用上。不过令钟子墨感到异常怪异的是,这些尸体的身上都没有半点外伤,地面也没有血迹,那他们是如何死在这幽深的墓穴里的? 是毒气吗?想着,钟子墨便要伸手去翻那尸体,因为那尸体是背对着钟子墨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法看清尸体的脸。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一声又一声重重的敲击声。 嘭! 嘭! 嘭! 钟子墨从那尸体兜里抽出短柄斧便弹了起来,因为他分明听见,那杂乱的敲击声是从一旁的石棺里发出来的。 “谁!”心中发毛的钟子墨忍不住大喝到,那声音却在墓室里回荡扩大,震得他头皮发麻,“是人还是鬼!” 那石棺里却没有回应钟子墨,而是继续敲砸着石棺,且用力越来越大,就连石制的棺盖都疯狂震动起来,看似要被里头的家伙直接砸碎。 钟子墨咽了口唾沫,手心里已经全是细密的冷汗,短柄斧的握把也变得异常湿滑起来。他一步一步往那石棺走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问:“是诸葛吗?” 这话音刚落,钟子墨赫然看见那石棺已经开了一条小缝,想必这棺盖也不算太沉。料想这棺盖是压不住里头的怪物了,钟子墨干脆往前冲出半步,一脚将棺盖踹开了半截。 而就在这一刻,棺材里忽然往外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钟子墨想也没想便朝那只手劈了过去,却不料那手忽然转了个弯,反手就拽住了钟子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钟子墨被拽住的瞬间,他已经一脚踹在了石棺的正面,整个人借力腾空翻到了石棺的上方。此刻钟子墨也不再管石棺里究竟睡着什么东西,甩手便将黄符往下贴了进去。 黄符一至,石棺里的家伙倒也安分了不少,钟子墨想也没多想便拎着那家伙的领子,丹田轻轻运气便将他从石棺中提了起来,持着短柄斧的那只手也就松了出来。而就当钟子墨就要扑头盖脸一斧头劈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面门呼来了一阵热气,赶忙收住了手,但短柄斧的斧柄仍是避无可避地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只听那人“啊”的惨叫一声,狠狠摔回了石棺里。 那人还能是谁,当然只能是忽然消失的诸葛诗景。 “你怎么跑这鬼地方来了?”钟子墨看着诸葛诗景又青又肿的脸,又气又乐的说。 “我怎么知道!”诸葛诗景揉了揉被斧柄敲中的地方,刚才若不是钟子墨收手及时,他估计半张脸都被削掉了。 “真是吓死我了,刚才我叫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见诸葛诗景没什么大碍,钟子墨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 “你睡进去看看就知道能不能听见我叫你了,快让开点,我都快喘不上气了。”诸葛诗景没好气的说,这才从急忙地棺材里给爬了出来,“你下手是真的狠,我还只是吓死你而已,你还险些要了我的小命。” 钟子墨只好无奈地摊摊手,其实刚才他绝对有时间去辨认对方是不是诸葛诗景的,只是这附近实在太压抑了,情急之下,钟子墨也只能胡乱的打上一通。如果不是感觉到诸葛诗景的呼吸,估计此时钟子墨真的已经把诸葛诗景给杀了。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的。”钟子墨见诸葛诗景稍稍恢复了,便又问。 诸葛诗景只是拍拍身上的尘土道:“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皮偶 如果说进入“灵笼”的空间里需要经历一番天旋地转,那与之相比,这次发生的“瞬间转移”根本就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若要诸葛诗景形容,他只能说自己像是忽然遁入了纯粹的黑暗中。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在先前的房间里,诸葛诗景听到钟子墨的回应之后便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看见钟子墨手中的强光电筒亮了起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一切就像那在无声无息中熄灭的火把一般,毫无征兆的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诸葛诗景的呼吸声。 “后来我发现我被困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而且可供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便猜测自己是被放进了一口棺材里。”诸葛诗景这样解释说,“等我好不容易从棺材里挣脱出来时,却发现一把斧头冷不防地劈了过来,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本以为自己凶多吉少了,不过看到棺外有一张黄符贴了进来,我就想到那人一定是你。” 钟子墨只好点点头,此时两人已经盘坐在石棺的顶上,而石棺的两旁都是尸体。 “那棺材里有什么东西吗?”钟子墨问。 诸葛诗景摇摇头,先前他被困在里头的时候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里头除了一些人体的皮屑和毛发以外什么都没有,想必之前这石棺里是安放有尸体的,只不过这会儿已经被人搬了出去。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诸葛诗景指了指地下的尸首问,他刚从这石棺中逃脱出来,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而和诸葛诗景一样,其实钟子墨也是刚刚才来到这间墓室,对这里的了解并不比诸葛诗景多多少,只知道这里应该没有埋设机关或暗器,否则钟子墨应该已经中招了。 既然没有机关暗器,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正想着,诸葛诗景已经跳下了石棺,将靠得最近的尸体翻了个面。钟子墨发现,那人的表情与上头被烧死的人一般狰狞,本就不算好看的五官扭曲成一团,这死相让人看上一眼就足以做上一整周的噩梦。 诸葛诗景随意看了看,又将其余的尸体翻了个面,发现这些尸体的死相都大体相近,那种剧烈的痛苦好像在他们死后都在不断折磨着他们。 诸葛诗景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物撩起,用力压了压那尸体的腹部。这腹部表面的皮肉虽然已经发僵变硬,但被诸葛诗景一按却深深塌了下去,因为失去了活力,那些皮肉都没有再弹起来,而是形成了一个淤紫色的凹痕。而随着诸葛诗景这么一压,那尸体的口中也吐出了不少黑色的肉泥,又丑又腥。 那肉泥之中还裹着一些白色的蛆虫,它们忽然暴露在空气中,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开始蠕动起来,看似正拼命地往那尸体的口中爬回去。诸葛诗景捏了捏鼻子,看向一旁的钟子墨道:“和上面那些被烧死的人相比,这伙人的尸体显然是新鲜得很,绝对不会是同一时期的死人。” 钟子墨点点头,指了指那些人的脸说:“你看,他们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从面容上看与我们年纪相仿。” 诸葛诗景道:“没错,所以我很怀疑他们就是旅店老板嘴里的那些奔着古墓去的年轻人。看他们身上的装备就知道他们并不仅仅是去古墓做挖掘工作的,应该是一伙有组织的盗墓贼。只不过还没抵达古墓,却在这儿先着了道。” 听诸葛诗景把话说完,钟子墨也没搭话,这个墓室显然不是这伙人给挖出来的,就不说这怪异建筑的修建年代了,光是以这里的工程量算,也绝不是这几个人能在短期内做到的。 他们兴许和我们一样,是不小心闯进这里,又被某种怪异的力量给袭击了。钟子墨这样想,而这时,正在捣弄着尸体的诸葛诗景又说道:“老钟,你快过来看看,有些不对劲。” 钟子墨皱皱眉,从石棺上翻下地,又走到诸葛诗景的身边,与他一齐低身伏在那尸首旁边。还没等钟子墨开口,诸葛诗景便拉过他的手并将他引导到那尸体的某片皮肤之上。 那皮肤从外表上看与一般的死人并无太大的区别,但钟子墨光是一摸,神色立马变得古怪起来。他看了看一旁的诸葛诗景,抿抿唇问:“这是烧伤?” 诸葛诗景点点头,准确来说,那是烧伤后留下的水泡,如今这尸首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体内大量的水分也流失掉了,那水泡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干瘪下去。所以这尸体的皮肤从表面上看的确没有太大差别,但只要用手轻轻一摸,那些膨胀过的皮质就会被揭下一大块来。 也不等诸葛诗景答应,钟子墨已经摸出那柄锋利的匕首,照着尸体的肚子一刀扎了进去。因为是死尸,这用力的一刀并没有让尸体溅出太多的血水,只是一股浓郁的恶臭让诸葛诗景胸口闷得慌,他赶忙站起往后退了几步。 钟子墨咬咬牙,左手搭在右手上,狠狠在那尸体的肚子上横着撕出了一大条口子。 这不撕还好,口子刚开,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便从那口子中往外钻,看得诸葛诗景胃液翻滚,忍不住在一旁吐了几口酸水。而“见多识广”的钟子墨并没有像诸葛诗景那么大的反应,但他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稍稍停顿了一下手头的动作。 “内脏都焦了?”诸葛诗景在一旁问。 钟子墨摇摇头,将爬到匕首上的蛆虫甩下道:“虽然没焦,但的确都被烫熟了。” 也难怪这些尸体的死相会那么难看了,一想到楼上那些被烧成焦炭的尸首曾经坐在过自己的对面,诸葛诗景的后背就发凉起来。而钟子墨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扫视一遍四周道:“这些尸体都是被楼上的焦尸害死的,这地方实在是古怪得很,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待到天亮再来也不迟。” 诸葛诗景吞了口唾沫说:“楼上还好,但这个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想来了。不过既然有鬼,它们真想要杀我的话,早就在转移我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把你引到这墓室中。我们倒不如趁此机会调查清楚这其中的隐情。” 钟子墨想了想,张口要说些什么,却又只能叹了口气。 这时诸葛诗景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另外的三口石棺上,这三口石棺被摆成了一个正三角形,诸葛诗景之前所躺的那口石棺就在这正三角形的中央,像是某种独特的玄学布局。 里面会不会也躺着像诸葛诗景这样误入黑暗的人?唯一能得到答案的方法就是将其打开。但这石棺的棺盖显然要比中央那口石棺的棺材有分量多了,光是以一己之力根本就没法打开,所以诸葛诗景叫来钟子墨搭手。 可即便是合二人之力,两人已经气喘吁吁了,那石棺棺盖也仅仅是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罢。 诸葛诗景只是往那缝隙中看了一眼,却被吓得连连后退。钟子墨见诸葛诗景受了大惊,脸色已然发白起来,还没开口问,便听到他吞吞吐吐地说道:“石,石棺里面,有人,有人在看着我。” 钟子墨皱皱眉,狐疑地往那石棺中瞥了一眼,却也吃了一惊,猛然从兜里摸出一大把黄符,七零八落地贴得到处都是,然后如同诸葛诗景一般往后连跳了几步。 诸葛诗景与钟子墨肩并着肩直勾勾地盯着那石棺,可良久过去,那石棺里仍旧没有半点反应,两人便对视了一眼,再次往前探了过去。 从那缝隙看,那张人脸仍旧在那一动不动,但很快冷静下来的两人便发现,那并不是一张真正的人脸,而是一副被剥下的人皮,但这人皮的五官都被用真人的五官给填充了起来。而诸葛诗景与钟子墨之所以会被吓个半死,是因为这张人皮的眼部,竟然挂着两颗完整的眼球。 因为没有具体的眼眶,那两颗眼珠子就这样唐突的在人皮的“眼窟窿”处暴突出来,而且那眼球栩栩如生,就像是从活人身上刚挖下来似的,看得两人遍体发寒。 之后两人将那棺盖又打开了部分,这才看清,除了那张怪异的人脸以外,胸口c手臂c大腿等人体的皮肤也都一片不少,全都被缝在了一起。 钟子墨用匕首挑开了胸口与脖子连接处的线,发现这些人皮全都是被缝在了一个木头人上。 两人又打开了其他的两口石棺,发现里头也都是一模一样被缝有人皮的木头人。 诸葛诗景忍不住挠了挠喉咙说:“什么人那么变态?竟然将人皮缝在木头疙瘩上,是一种诅咒玩偶吗?” 钟子墨摇摇头,沉声道:“我在典籍里看过一样的东西,传说有一种巫族相当厌恶轮回,认为轮回会将他们此生的全部修行化为乌有。于是在他们行将就木之际,就会制造一些灵魂容器,这人皮木人就是灵魂容器的一种。你看看,这里的三个木人就代表着人类的三魂。” 诸葛诗景点点头,而钟子墨又说道:“听说想要制成有用的人皮木人,必须将活人的皮肉一刀一刀剜下来,然后趁热缝在木人身上,而最残忍的是,被取皮者不能在这个过程中死去,否则容器就无法完成。” “可哪怕真的制成灵魂容器又怎么样?他们把自己的灵魂锁在里头,不就永不超生了吗?不能轮回,图的是什么?”诸葛诗景有些无法理解,而后他看了看中间那口空空的石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为了重生。” “不。”钟子墨咽了口唾沫,“是为了永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重逢 “虽然只是传说而已,但典籍里的确是这样记载的。”钟子墨解释到,“只要将完整的三魂七魄注入一个合适的新鲜躯壳上,再施以最古老的巫咒,那就可以做到所谓的借尸还魂。而因为那人的灵魂已经超脱了生死并跳出了轮回,巫族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可以将修为进一步提升到更夸张的地步,进而做到永生不灭。” 诸葛诗景看了看那还躺在石棺里的人皮木偶,皱皱眉道:“所以你怀疑,这墓穴的主人就是一个已经可以永生不灭的不死人?” 钟子墨却摇摇头道:“其实想做到借尸还魂不算太难,但想要做到永生不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受了人体的限制,无论人的修为有多高,灵魂又经历过多少的淬炼,肉体这个容器始终还是容器,只要容器所承载的负荷过高,一样会爆掉。所以如果没能找到超脱肉身,或者进一步强化肉身的方法,所谓的跳出轮回永生不灭也只是一时的口嗨罢了。” 听钟子墨说完,诸葛诗景又问:“那这些人皮木偶?” “虽然我无法准确的感知到飞来飞去的鬼魂,但锁在某种容器里的灵魂我还是能清晰察觉到的,眼前的这三个木偶如今只是几个空空的容器罢了。换句话说,即便我还没见过真正永生的怪物,但这个墓穴的主人肯定已经借尸还魂了。” 这话说完,钟子墨直勾勾地看着诸葛诗景,诸葛诗景咽了口唾沫道:“等等,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上一批进入这个墓穴的人都已经全全暴毙,而诸葛诗景却怪异的活了下去。若要找一个适当的理由,那恐怕只能是墓主人需要他这么一个睿智的替身。但钟子墨转念一想,这墓穴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人给挖出来了,要复活也不可能等到现在,况且这深山老林里的来客并不算太多,那躺在石棺里的死鬼绝不会放过那么难得的机会。 可是石棺中墓主人的尸体呢?还有楼上那些焦尸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些问题凭瞎猜是不可能得到结论的,钟子墨只觉得在这里多呆一分便多一分危险,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诸葛诗景,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都得等到天亮后从长计议。 于是两人把那些石棺重新合上,又随意地朝地上那些枉死的盗墓贼拜了拜,急忙忙的离开了这幽冷的墓穴。 那螺旋通道仍旧是狭长无比,但有人作伴,爬起来也没了先前钟子墨一人下楼时的压抑。诸葛诗景完全不敢想象钟子墨是如何敢一个人从上头往下钻的,这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就溜得没影了。 想到这,诸葛诗景忍不住朝钟子墨道了声谢,而钟子墨只是微微一笑道:“早就说过你是我的有缘人了,如果不是打定了主意,我也绝不会轻易选择跟你来安希找何惜之。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你真的该意思意思了吧?” “行!等这事完了,我就洗干净屁股在你家门口等你!”诸葛诗景拍拍胸膛这样说。 “那可不必了,要是被我家那位知道,估计我的骨头都得被拆下来。我只希望以后我或者肖扬碰到了一样的麻烦,你也能像我一样两肋插刀。”钟子墨这样说。 “如果你有麻烦了,我帮你那是自然。可肖扬”诸葛诗景挤了挤自己的眉毛,露出一个坏笑,“你们俩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啊,在这种情况下你都能关心那小子的安危,真不简单,莫非你俩真的有见不得人的奸情?” 钟子墨只得叹了口气道:“孽缘,都是孽缘啊!”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建筑的一楼,诸葛诗景想也没想便打开了那柳木门,而就在出门的一刻,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何,何惜之?”诸葛诗景看着门外那狼狈的女生,声音难免有些哽咽。 原本就呆呆看着建筑大门的何惜之一看到诸葛诗景的身影,脸上立马浮现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只听她大喊了一声“诸葛”,人已经扑到了诸葛诗景的怀里,听声音竟是一下下抽泣起来。 钟子墨只是尴尬地从门后钻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刚才一下子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已经找到了何惜之。” 而诸葛诗景却没有去理会钟子墨,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何惜之的长发,小声地说道:“没事,已经没事了,我在呢。” 这段分离的日子虽然并不太长,但所谓小别胜新婚,况且这短时间何惜之吃尽了苦头,而诸葛诗景更是经历了一波三折,三番五次的跨进了鬼门关里。如今两人相拥在一起,根本就不需要太多言语,诸葛诗景已经明白,他与何惜之的感情早就已经升华到了某种无法分离的地步。 这种感觉更甚于诸葛诗景对自己妹妹,对兄弟杨浩的羁绊。 所以两人只是这样紧紧抱着,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诸葛诗景这幅样子,钟子墨只能是苦苦一笑,觉得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便轻轻的一拳砸在了一侧李海的肩膀上,后者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倒是一旁的何献呜呜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呀?”钟子墨与李海都一同皱了皱眉。 “呜呜呜,太感人了,我也想要一个女朋友,呜呜呜!”何献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满脸黑线的钟子墨只能是看了看同样满脸黑线的李海,两人一起无奈地摊摊手。 因为奔波了整整一天,前半夜还是连惊带吓度过的,所以无论是诸葛诗景c钟子墨还是李海,三人着实都累得够呛,实在不想再听到任何会徒增烦恼的东西,便决定就此休息,有什么计划天亮再说。 本来在山林里有一栋高大的建筑会让人安心不少,但这建筑实在太过恐怖了,五人不得不另寻他处,便又向东走了一段距离,在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生起了火。 这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诸葛诗景提出由在场的男人轮流守夜的意见,但何献却说大伙儿都累坏了,这夜还是由他一人来守。诸葛诗景本还想说些什么,何惜之却先他一步说:“我和弟弟入夜以后就一直是轮流守夜的,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刚刚睡醒,所以这夜还是由他一人来守最合适。” 听完何惜之这话,其余的人也不好争些什么,钟子墨只是拍了拍何献的肩膀,告诉他没必要硬撑,实在困了累了就叫醒钟子墨来轮班,何献只是点点头,让钟子墨安心的躺下。 “你弟弟真是个乖巧温柔的好男人。”诸葛诗景正抱着何惜之躺在一旁,而何惜之只是往诸葛诗景的怀中又凑了凑道:“诸葛也一样。” “我?我才不温柔。”诸葛诗景这样说。 何惜之的态度与分别时简直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虽然诸葛诗景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但他也开始理解了何惜之的真正性格——正如在“x先生”事件时所表现的那样,何惜之属于外冷内热的类型,虽然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心里却又细腻得很。她不太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但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她之所以会对诸葛诗景这样,是因为她已经完全相信诸葛诗景了。 就像诸葛诗景也完全相信她一般。 “谢谢你跋山涉水的来救我。”何惜之喃喃说。 “那我也得谢谢你救了我。”诸葛诗景说,然后在惶惶然中睡了过去。 或许是抱着何惜之的缘故,即便身处森林之中,诸葛诗景仍旧睡得很踏实,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他才被一股诱人的香味激醒。睁眼看去,原来所有人都已经醒了,此刻他们正在火堆边烤着什么,有说有笑的氛围跟集体露营似的。 诸葛诗景也不客气,刚爬起便从篝火边拿起一只烤兔腿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啃肉一边插嘴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东西呢?笑得那么欢?” “没什么,就想听惜之说说你是因为什么住院的。”钟子墨往身边挤了挤,给诸葛诗景腾了个位置,而一旁的李海则说道:“嘿你说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 诸葛诗景倒也不觉得丢人,而是一边叼着兔腿,一边撸起自己宽松的裤子,指了指大腿上的伤疤叽里咕噜地说:“你们别光听,夏月那妮子虽然小小子的,但人小力量大,要不是我皮糙肉厚,指不定现在已经横尸街头了。” 听完这话,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而坐在诸葛诗景一旁的何惜之只是体贴的帮诸葛诗景掸了掸身上的杂草,说:“我听钟先生说了你在那个什么灵笼里的经历,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没少捅娄子。” “就算我不去捅娄子,娄子都会自己找上门来。”诸葛诗景说,两下功夫便将兔腿吃了个干净。而后他又看了看何惜之,认真地问她:“倒是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遇上了什么麻烦了吗?为什么会钻进这林子里不再出去?还有,你们何家究竟是什么来头?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惜之看了看何献,何献只能叹了口气道:“还是由我来说吧,毕竟是我父亲想要惜之姐姐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药引 “你老爸想要惜之的命?”钟子墨皱皱眉,“不是说惜之从小父母双亡,一直受着你爸爸的照顾住在何府吗?为什么忽然想要她的命?” 提到父母双亡的事,钟子墨还朝何惜之道了声歉,后者只是轻轻笑了笑。 “而且你陪惜之逃进这森林里,小妹惜兮又十分担心惜之的安危,想必你们三人感情很好吧?”诸葛诗景也皱了皱眉,“虽不说你爸爸会不会将惜之视为己出,但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翻就翻?” 何献只是捡起树枝,撩了撩篝火,两眼间尽是落寞,“因为我母亲病倒了。” “你母亲病倒的?”一旁的李海也插话问,“难道是因为何小姐才生的病吗?那是什么病啊?” 莫非和旱魃有关?诸葛诗景想问,却还是没开口。 这时,何献摇了摇头,作为姐姐的何惜之则摸了摸他的肩膀,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何献便继续说道:“我听老霍说,母亲刚生病的时候表现得就像一般的感冒风寒,可我从学校赶回来的时候,母亲她已经没办法动弹了。她每天就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没有表情,也不说话,一开始还能喝进些粥,后来” 何献本就是温柔大男孩的性格,哪怕只是陈述母亲的病症,他也难免地哽咽起来。所以何惜之只能叹了口气,接过话道:“后来伯母只能靠一些高汤吊着命,那段时间伯父神神叨叨的,不仅不告诉何献他母亲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还不愿意将伯母往医院送,说只要送医就永远回不来了。”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联络惜之姐姐,让她马上赶回安希。后来我们俩也偷偷带了些医生回家里,可西医说没法做全身检查,光是验血查不出病症在哪,中医尽说母亲脉象紊乱c气若游丝这些废话,根本没能查出病根,就连开的方子都敷衍至极,全是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补血药材。”何献又说。 “那为什么你父亲要杀何惜之?”诸葛诗景终于开口问。 何献敏敏唇道:“因为父亲说,惜之姐姐是唯一可以救母亲的人。” “嗯?”李海听得有些迷糊,何惜之便补充解释道:“那是我和弟弟已经放弃求医以后的一天,伯父忽然找到我说,自我父母死后,不仅是他,就连伯母也将我如同亲生女儿般照顾着,哪怕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从未有过偏袒。其实不用他说,这多年的养育之恩我绝不可能忘记。” “父亲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张祖传良方,说是可以救到母亲。”何献插话,“我和姐姐都看了那方子,虽然上头的药材都异常珍贵,但只要用心去找,不用多久就能凑得齐。” “但这方子的药引只有我能给他。”何惜之说,“那就是我的心。” 听到这,李海终于耐不住了,气愤地骂道:“踏马的,什么狗屁的救命良方,这肯定是古时那些专门骗吃骗喝的假医生留下的土方子,哪有治病的药方要用到人心的?” 但诸葛诗景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与身旁的钟子墨对视了一眼后便问何惜之,“你刚才是说,你伯父要用你的心脏做救你伯母命的药引对吧?” 何惜之只能点点头,何献则说:“就像李海哥哥说的一样,这世上哪有用人心做的药?父亲竟然轻信了那薄薄的一张纸,以养育之恩胁迫惜之姐姐,要杀了她入药。虽然我也很想救母亲,但我绝不相信那药方必须要用到人的命,如果母亲真的得了不治之症,那也绝不可能是惜之姐姐的一颗心可以救回来的。” “所以弟弟和伯父吵了一架,当晚老霍来到我的房间里让我赶紧逃,说伯父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所以我给你发了信息,又让老霍告诉你我会在这里等你,便和弟弟逃到了这林子里。”何惜之看着诸葛诗景的眼睛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这些天伯父派了很多波人进林子里找我们,如果你再不出现,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诸葛诗景点点头,略略思索了一番,忽然皱眉看向钟子墨道:“老钟,刚才你估计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吧?” 钟子墨也跟着点点头,看其余三人一脸疑惑的表情,便解释说:“之前我跟诸葛说过,传闻有些心术不正的术士会炼尸成魃,然后取其心脏做长生药引。而刚才惜之说何天明想要杀她取心入药救人,你们不觉得两者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兴许是错觉吧,就在钟子墨说话间,诸葛诗景注意到李海在听到炼尸成魃,取其心脏做长生药引的时候,表情忽然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或许是巧合呢?“李海问。 “不仅如此。”诸葛诗景接着说,“我们在那栋奇怪的建筑里也发现了跟长生有关的东西,如果说全是巧合,那未免也巧合过头了吧?” 妖道c旱魃c药引c巫族c长生,如果这些东西分开发生,那可能真的只是巧合,可如此密集的发生在这个地方,那其中必有蹊跷,只是现今诸葛诗景还看不清楚罢了。但有一点诸葛诗景不明白,何惜之并不是僵尸,更不是旱魃,为什么何天明非得要用她的心脏入药?而且还是非得要用何惜之的心。 如果仅仅是杀女救妻,有些地方根本就说不过去。 “如果何天明只是要你的心脏做药引,那他为什么要拿你来献祭旱魃?呃,也就是你们安希的血神。”钟子墨开口问,倒也算是问出了诸葛诗景的疑惑。 可何惜之与何献只是相视一眼,莫名其妙的看向两人问:“旱魃?什么旱魃?” “没什么。”诸葛诗景赶忙说,然后给钟子墨使了个眼色。 从表现上看,很显然诸葛c钟两人在开始时就猜错了,何惜之与何献根本就不知道旱魃的事情,看来何天明根本就没打算要把何惜之献祭给旱魃,而是真的单纯想要取心做药罢了。 想想倒也是,何天明没理由是那个想要炼尸成魃的妖道,否则旅店老板一眼就可以认出他假扮的“风水先生”。但奇怪的是,那天将那上吊女子架走的人的确是何府里的佣人,诸葛诗景绝不可能认错。 那何天明跟旱魃又有什么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再入孤楼 “看来老霍并没有吓唬我们,你们何家藏着的秘密是真的多。”钟子墨说到。 诸葛诗景点头以表同意,“我想老霍没有直接告诉我们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是因为何家的秘密不仅多,而且一环扣着一环,所以只能靠我们自己慢慢去理清楚。” “可是如果我们家族有那么多的秘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何献皱皱眉。 “恐怕都是些你还没出生就已经发生或发生完的事情了。”钟子墨说完又看向诸葛诗景问:“既然现在何惜之已经找到了,你打算怎么走这下一步?” 诸葛诗景将手指捏在下嘴唇上,眼珠子一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像是在思考,却又更像是在打量着身边的四人。良久,他终于叹了口说:“要逃的话,惜之当然可以离开安希,甚至可以一辈子都不再回来,但何献不行。所以我打算先搞清楚这其中隐藏着的秘密,你不是说要抓僵尸吗?我仍然觉得这旱魃与何家有着莫大的关联,所以最起码我们得把两者之间的关系给搞清楚,实在不行的时候,我们再一起离开。” 钟子墨点点头,何献与何惜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也点头表示了同意。至于李海,作为一个“正义的伙伴”,他在这件事上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诸葛诗景决定怎么走,他便决定怎么走。 所以在短暂的休整后,五人再次往那栋诡异的建筑走去——昨晚诸葛诗景消失一事发生得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三人都没能将最后的那个房间给翻查清楚,尤其是那具立而不化的尸首,指不定他们能从那具尸体身上找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这林子里的生态环境着实很好,在去建筑的路上随处可见在树杈c草丛中玩乐的鸟兽,可稍稍一靠近那建筑,周边就失去了任何生物的踪影。因为来时是夜,诸葛诗景还没注意到过这建筑旁边的树木都异常挺拔,像是一个天然的保护伞,而正因如此,哪怕现在是光天白日,这建筑也阴沉得吓人。 路上诸葛诗景给其余的人细细说了一番昨晚的经历,大家除了觉得不可思议外,更多的是觉得那建筑有着非同凡响的邪恶力量,尤其是大男生何献。不像其余的四个人,何献从未经历过任何灵异事件,所以在听诸葛诗景说这些的时候,既是好奇又是害怕,好像这个“新任姐夫”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那新世界里尽是黑暗,所以众人走到那建筑外围时,何献下意识的缩在了队伍的最后,直到堂姐何惜之已经随着众人走进了那木门后时,他才吞了口唾沫跟了上去。 “这里头还真是恐怖非凡吧。”第一次进来的何惜之揉了揉自己发冷的手臂说,若不是带着足够多的手电筒,这大厅哪怕是在白天也是同样的漆黑。 “何止恐怖,简直和阴曹地府有得一拼。”诸葛诗景说。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的确如此,和昨晚不同,此时大厅中已经没了那浓郁的阴气,但仍旧压抑无比。诸葛诗景往四处看了看,抬起手电对着那些被封死的窗户说:“老钟,李海,不如咱改装改造这要死的破房子吧?” 钟子墨点点头,而李海更是往手上假吐了几口唾沫,撸起袖子道:“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昨晚之所以他们没有直接拆窗,一是初次进入,生怕弄出了什么要命的大动静,这二来是他们都只带着些斩妖除魔的家伙,想要撬开这些钉死的木条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此时已是白天,他们找到了何惜之不说,钟子墨还顺手从那墓穴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短柄斧和一把崭新的工兵铲,两人早就拔剑张弩跃跃欲试。 所以诸葛诗景一开口,两人就大刀阔斧的将那些木条全都拆了下来,兴许是压抑了太久,窗户他们也懒得用手去开,直接用家伙硬砸。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这建筑的大厅便四处通风,虽然光线仍旧昏暗,但就空间感而言总算是让人舒坦了不少。 “我们还下去吗?” 走到楼梯口时,钟子墨指着下去的路问诸葛诗景,诸葛诗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那些人死在里头是有些可怜,但该看的该翻的我们昨晚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已经没有下去的必要了。回头这些儿破事搞定以后,我们再通知村里人把他们领回去好好安葬吧。” 听罢,钟子墨只能点点头,虽然下头的死人与他素未谋面,但怎么说也是好几条人命,等这些事情完结以后,他想为这些冤魂好好做场超度的法事,但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旱魃与何家的事情。 想完,钟子墨便领着其余的人,先一步走上了二楼的走廊里,一转身便到了那没来得及好好搜查的房间中。 那个死人仍旧呆呆立在那里,灰白色的皮肤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醒目。仗着是白天,钟子墨与李海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先一步走向尸体侧面的窗户,将那全全打开了,这才有些阳光得以进入这窄小的房间中。 此时诸葛诗景才发现,那死人的胸膛已经被一把青绿色的长剑给彻底洞穿了,涉世未深的何献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 “这人怎么死得那么奇怪?”李海皱皱眉。 “他是自杀的。”诸葛诗景指了指那剑说,剑的一头已经从死者的心脏处刺了进去,而另一头则被牢牢的固定在墙上,也因此才可以让这死人一直站立在这里。 但与其说是站立,不如说是被挂着。钟子墨伸手捏了捏那剑,剑身上锈迹斑斑,光从颜色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柄相当有年代的青铜长剑。而这剑锋钝得厉害,可见死者勇气非凡,要将这剑贯穿整个胸膛,怕是要用十足十的力道撞过去才行,哪怕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仍旧太难。 这时钟子墨注意到,在这尸体的手里正捏着一小段毛发,取下一看,正是昨晚透过门缝飘进来的,那吊死鬼给钟子墨的那段头发。 诸葛诗景见钟子墨有些发愣,随意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便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那地缚灵的老相好?” 钟子墨只能深深叹了口气,点头道了声:“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笔记本 诸葛诗景难免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那女鬼苦苦等了二十年,竟是在等一个死人。” 钟子墨将那段头发放在手心里,轻轻吹散后道:“我想,其实鬼和人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心里那份羁绊才得以存在。现在我们碰巧找到了这具尸体,也算是还了那女鬼的心愿。” 诸葛诗景想了想,又问:“这世界上真的有往生吗?” 钟子墨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给出答案,而一旁的李海则说:“这男尸在这也站了好些年了,我们还是行行好将他给放下吧。” 诸葛c钟两人只好点点头,三人搭手一齐将那男尸从剑上放了下来。那青铜剑插得何其之深,以至于三人将那男尸从剑上卸下时,还从他的胸膛里抽出了大半截碎骨与秽物。 “这尸体好像有些不对劲。” 待那男尸被平放在地上后,李海才指了指男尸的嘴巴说,那嘴巴的轮廓的确与常人不同,稍稍往外突起,似乎有什么不自然的东西塞在这男尸嘴里。 其实光从放了二十年没烂就可以看出,这尸体上铁定有玄机,钟子墨只是稍稍将那男尸的嘴唇打开,三人便看到,那男尸的犬齿异常尖锐,形状犹如弯钩,长度是常人的两倍有余。 钟子墨看了李海一眼,惊道:“这竟是一只僵尸?” 李海摇摇头说:“这只是尸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半人半尸,否则一碰到阳光他就得化成血水。” 诸葛诗景看了看那尸体,又看了看被丢到一旁的铜剑,想了想说:“难道这男人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且就快变成僵尸,所以才鼓起勇气撞死在这青铜剑之上?” 李海点点头,然后捡起那青铜剑细细看了一番,良久才说:“这青铜剑上刻有一些符印,虽然年代久远,有些符印我并不能辨认清楚,但我敢肯定,这些符印一定是斩鬼御尸的,其中的画法与我们祖传的符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还有那些黑糯米。”诸葛诗景又说,“你说那些糯米是受了尸气的感染才变黑的,这样想来,那些糯米曾经的确是被用来对抗尸变的。看来这怪里怪气的建筑里的确发生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你还记得我们在地下室发现的那口空石棺吗?”钟子墨看着诸葛诗景问。 “你是怀疑” “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一本笔记本!” 就在谈话间,何惜之忽然这样喊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诸葛诗景扭头看去,发现何惜之正拿着一本覆满了灰尘的笔记本,一旁桌子的抽屉正打开着,想必这笔记本是从那抽屉中取出的。 诸葛诗景不由分说的接过了笔记本,那笔记本的表面十分精致,像是用羊皮制成的。而其中的内容保存得相当完好,诸葛诗景刚翻开第一页就发现上头秀娟的写着五个大字:施工进度本。 既然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就说明这本笔记与整栋建筑,甚至与墓穴的挖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这可能就是极为关键的线索。所以诸葛诗景看了看一侧的钟子墨,后者点点头,诸葛诗景便将笔记本的内容念了出来。 “1995年九月三日,万里无云,鸟兽欢愉” 1995年?果真是二十年前,那时候诸葛诗景才两岁。 “我开始着手写这本叫做施工进度本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但也算是改一改自己从不写东西的习惯,将这本东西当做日记本吧” 天杀的,我真的好想小琳,如果有别的方法,我绝对不会参与这项损阴德的工程。但没办法,何家家大业大,我根本就没有方法和他们斗,况且他们还拿小琳的性命当做要挟,只希望在工程完成以后,他们能够按照约定放过我和小琳一马。 “哟,贾工,你怎么开始写东西了?” 忽然打开房门的小王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瞥了他一眼,笑道:“以后还是别叫我什么贾工贾工的了,我就一卖弄风水的,别的本事没有,就得一把瞎扯胡说的本事。” 小王倒也不忌讳,大咧咧地躺到我床上,咬了一口我放在床头的苹果说:“那可别呀,整个项目都由你负责呢。你不是说这片林子水脉复杂吗?一不小心把地下河给打通了,指不定咱一票兄弟都得交代在地下。” “放心吧,只要你们照着我的法子挖,绝不可能挖到半点水沫子。” 说罢,我细细看了看小王,发现他一身的汗衫都已湿透,便问:“也不见你下地挖土,这天气凉快得很,你上哪去搞的一身汗?” “哎!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我这急匆匆跑你房里就是想告诉你一件好事!”小王从床上坐起,又大口啃了一口苹果。 为防工程做到一半我就给逃了,何老爷专门派了一些人手监视着我,连半步屋门我都走不出去,所以这呆工地的日子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听小王这么一说,我便来了兴趣,凑上前去问他:“别急着吃苹果,要吃还有一大箱呢,你倒是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何老爷昨晚暴毙啦!”小王略显兴奋的说。 也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反正我是没了兴致,寥寥答道:“何老爷本就重疾在身,熬不了熬不了多少日子,这忽然死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奇怪的事。倒是你啊,这何老爷忽然死了,你就不怕何家不付你工钱?这一票的兄弟不用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王笑了笑,将苹果核随手一扔,“何老爷一死,继承何家家业的只能是长子何天明。你又不是不懂,何天明从小体弱多病,又是一个败家子,能有多大本事?明天他就要亲自来这工地监工,你看我们这地都挖了,指不定我们可以趁机敲他一大笔。” “算了吧,这种缺阴德的事我可不干。”我歪了歪脑袋说,“何老爷花那么大的劲,雇了那么多的人,为的就是挖开这埋在河床地下的墓。就不说这墓是不是真的存在了,光是抱着这种损阴德败人品的念头,就够他暴死的了。” “那倒也是。”小王低下头想了想,“你说这何家的长生书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估计那吊着命的何天明也熬不了几年了。但你说何老爷花那么大的劲,是凭什么去相信这上了年头的长生书呢?” “拉倒吧,你真以为何老爷挖开这墓单纯是为了让儿子长命些?还不是为了自己。”我冷冷笑了笑,而后转念一想不太对劲,便开口又问:“你怎么知道长生书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长生书 “呃,这个”小王听我这么一问,眼睛直往天花板上翻,我立刻走上前去摇摇他的肩膀,急忙问他:“还有多少人知道这长生书的事?” 我们口里的长生书,据说是早些年何老爷花重金从别人那买来的。这书我也只见过一次,它的封面并没有写着什么关于“长生”的字样,而是一本旧得快要成灰的族谱。长生书是何老爷的叫法,他说那书里记载着让人长生不死,永葆年轻的法子,故以命名,因为我从没翻开过那书,所以也没能得知里头究竟写着什么。 何老爷将那书当做祖传的宝贝奉着,我却避而不急,因为那书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做,摸上去冷冰冰的,让人心生寒意。另外,我还可以从那书上嗅到一股浓郁的尸臭味,不用想就知道这书是从死人坟里给刨出来的,将这书卖给何家的人,不是些大字不识的盗墓贼,就是专门做些鸡鸣狗盗的歹徒,着实晦气得很。 “哎,都到这份上了,我还是老实告诉你吧,长生书的事早就在兄弟里头给传开了,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啊。”小王挠着脑袋说。 “好家伙,如果不是你说漏嘴,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也知道这长生书的事。”我拍拍小王的脑袋,“那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下头的墓里究竟埋着些什么咯?” 小王笑了笑道:“那哪能啊,我们只是知道何老爷手里有本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神书而已,这底下的墓穴里到底埋着什么,我们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看这些天兄弟们都那么卖力,不就是为了混一混这长生的法子吗?要不,贾工你给咱透露透露?” 我拎起一个苹果塞到小王嘴里,转过身,略略想了想道:“小王,我就跟你说吧,何老爷花那么多钱顾我们进山挖坟,还废了那么大的周章起了这栋楼,为的就是让我们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不是有备无患吗?盗墓可是死罪啊!”小王说。 “哎,不是。”我故作玄虚的摇摇头。 “盗墓不是死罪?”小王皱皱眉,我便接着说道:“盗墓固然是死罪,但何老爷这样做的用心,是为了让这里正发生的事情不被别的人给知道了。” “那还不是怕死吗?” “你这木头脑袋怎么就不开开窍呢?这可是长生不死啊,这种事情能给外人知道?” “贾工,你的意思是?” “我说了,别叫我贾工!”我这样说,然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凑到小王的耳边轻声说:“想要做到长生不死,必要的条件一定非常困难,否则是个人都能长生了。你看你们一帮兄弟,打拼大半辈子也就为了几个臭钱,但这世上有命赚钱的人多了去了,可有命花钱的人少之又少。” 见小王沉默了许久,我又继续说道:“你觉得,长生的条件那么苛刻,何家人会和你们几个挖地的工人分享吗?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一看风水的,自己的命自己清楚得很。” 小王又想了想,认真地问我:“贾工,哦不,老贾,真的能做到长生不死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道:“能。所以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带着兄弟们忠,把钱赚了老老实实回家。二是带着兄弟们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贾望。” 小王有些犹豫地咬咬唇,“让我再想想。” 这事有戏,不过说实话的,我并不相信何家手里的那本族谱真的能做到长生不死,而我之所以这样告诉小王,为的不过是让小王起杀心。一旦他们和何家的人打起来,那我的可趁之机就多了,如果一不小心他们还打死了何天明,那何家肯定会乱成一锅粥,这样一来说不定我就能趁乱带着小琳远走高飞。 虽然相处过一些日子,但我和小王他们算不上朋友,反正被何家利用和被我利用都一样,不如助我一臂之力,也算是帮他们这些要钱不要命的人积极阴德了! 明天,明天何天明就会到这里监工,那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主要负责挖掘工作的阿力急匆匆地跑进了我的房间里,那一脸兴奋的样子,还没等我问,他便开口说道:“贾,贾工!挖到了!挖到了!” “别着急,先喝口水。”我给小王使了个眼色,他立马给阿力倒了一杯水,而借着这个时间,我开始用手掐起卦来。 “我们挖到了两扇石门,那门上还挂着一把剑!” 听着,我的右眼皮忍不住猛跳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硬生生停下了。 大凶。 “写这日记的人应该是个风水先生吧?”李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这时身边忽然递来了一瓶矿泉水,一看发现是何献。估计这小子也是听了日记的内容来了兴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在了众人的身边。 “一定是的,这向下打的通道看似毫无章法,其实讲究得很,如果不是有学识的人,根本不可能避得过地下水路。看来贾望是有真材实料的风水师傅,否则何家也不会拿那个叫做小琳的女人要挟贾望了。”钟子墨说。 “没想到这个贾望心机居然那么重,竟然想利用小王引起内斗,借着混乱逃出生天。”李海说。 诸葛诗景却叹了口气道:“心机重又能怎样?就算他逃得出去,能看见的估计只能是小琳冷冰冰的尸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琳应该在何老爷死的那天甚至更早就吊死在那棵树上了,至于是人为的还是他杀的,根本不重要,因为贾望的计划根本就没有成功。” “但何天明却成功了。”钟子墨说,然后看了看诸葛诗景问:“你还记得我们见到何天明时,他是一个什么状态吗?” “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状态,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完全没法将他归类到中老年人的群体里。你看他那一身肌肉,孔武有力,走路能带起一阵风嗯?”说着,诸葛诗景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钟子墨打了个响指,道:“没错,我们见到的何天明,也就是何献的父亲,与这日记里描述的根本就是两个人。日记里说,何天明体弱多病,还熬不了几年,身体状况应该是非常之差,甚至于何老爷挖开这墓穴,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给何天明治病。可为什么现在何天明忽然变了?如果说是之后进行的锻炼,这差别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而后钟子墨又用犀利的眼神瞪了一旁的何献一眼,冷冷地问:“而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何献,你究竟还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比如这日记里提到的长生书,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剧变 一旁的何献本来就听得半懵半懂,被钟子墨如此一问,不知究竟是心虚还是别的什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钟子墨见他这幅表情,显得更是恼怒起来,几乎是脸贴着脸瞪着何献道:“有什么想说的该说的,现在马上都给我说清楚。” 这时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何惜之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钟子墨,护在何献身前焦急地说:“关于二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种种事情,我们俩根本一无所知,更别说什么长生书了。” 就当何惜之将这话说完之时,站在对面的诸葛诗景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惊恐,他瞪大着眼指着何惜之急切地问:“惜之,你怎么了?” 正与何惜之姐弟当面对峙着的钟子墨看得更是清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何惜之脸上的血管全都透过皮肤浮现出来。那症状是从脖子开始往上呈网状蔓延的,而片刻之间,那种诡异的情况就蔓延到了何惜之的双眼。 杂乱的血丝犹如树藤一般缠绕着那颗黑亮的瞳仁,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可当事人何惜之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只是见众人惊呆地看着自己的脸,便忍不住伸手在脸上连连摸索,还呆滞地问道:“我怎么了?” 被护在何惜之身后的何献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连忙转过何惜之的身子,却在看到何惜之脸的瞬间被吓退了半步。但很快何献便再度往前扶住了何惜之,虽然脸上仍旧布满了惊恐,但毕竟对方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姐,光从两人一同逃命便可看出,无论何惜之发生了什么,何献也绝不可能背离她。 众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上几句话,何惜之的双眼便流出了一行猩红的血泪,然后身子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站在较为靠外位置的诸葛诗景立马推开了挡在跟前的钟子墨,蹬上前去将何惜之稳稳抱入了怀中,想也没想便回头大喝道:“老钟!” 可谓见多识广的钟子墨同样被眼前的剧变给吓到了,但很快他便镇定下来,两步踏到诸葛诗景身边,伸手擦去了何惜之流出的血泪后便撑开了何惜之的眼皮。 这时诸葛诗景看到,何惜之眼里的血丝已经变成了黑色,赶忙拉开了何惜之的袖子,发现除了脸上,何惜之身上的血管也都异常的浮现出来,但那些血管并没有变黑。除此以外,诸葛诗景还感觉到那些浮肿的血管正随着某种节拍一下一下跳动着。 “你倒是说怎么办啊!”诸葛诗景再次朝钟子墨大喊。 “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吗?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大本领的术士啊!”钟子墨也跟着焦急起来,显然连他也没见过这种症状。 这时,一直没什么动作的李海也凑上前来,看了看何惜之,皱皱眉说:“这像是中了尸毒,道友,你的刀呢?” 钟子墨没有多问,只是将那把锋利的匕首递给了李海。李海接过匕首后麻利的在何惜之的手腕上划出了一条口子,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把糯米敷在了那伤口之上,随后朝诸葛诗景摇摇头道:“这不是尸毒,糯米根本没反应。” “靠!”诸葛诗景一拳砸在地上,钟子墨看见他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抚他,诸葛诗景已经将何惜之平放到地板上,然后他一把夺过了李海手中的匕首,狠狠将呆若木鸡的何献按在了一侧的墙上。 “我们可是拼了命的来安希救你姐姐的!现在我们身处险境就不说了,眼看你姐姐都快死了!你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们!”诸葛诗景咆哮着,手中的利刃一抖,瞬间便在何献的脖子上划出了一刀细小的口子。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何献也怪叫起来,“什么长生书,什么二十年前的,我真的从没听父亲提到过!而且你们说我父亲的身体很差,但打我记事起,我父亲的身子就一直硬朗得很,从没得过什么大病!这点姐姐能帮我证明!” “你倒是叫她醒来帮你证明啊!”诸葛诗景大喊,而这时身后的钟子墨已经赶了过来,凭着一股蛮劲将诸葛诗景的刀从何献的脖子上挪下,盯着诸葛诗景冷冷地说:“你给我冷静点,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介意把你打晕。” 诸葛诗景咬咬牙,将匕首一松,跑到了窗边,也不做声,就这样对着外头大喘着气。而见他稍稍冷静下来,钟子墨便站到他的身边继续说道:“我刚才给惜之吞了张祛毒镇邪的清心灵符,她的症状已经有些缓和了,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如果得不到必要的治疗,何惜之很可能真的会毙命,这林子隐藏的毒瘴很多,怕是不能久留。” 良久,诸葛诗景叹了口气,拍拍钟子墨的肩膀苍白的一笑道:“刚才是我不好,失态了,如果不是有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后他扭过头去,正看见何献扑在何惜之面前痛哭着,而李海则在一旁爱抚着何献。见诸葛诗景已经缓过气来,李海也只能意味深长的看了诸葛诗景一眼,叹了口气。 “刚才是我不好,我道歉,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诸葛诗景走到何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而钟子墨则掏出烟,给何献递了一支。 何献哽咽着点点头,战战巍巍地接过了钟子墨的烟,借着火将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却被呛出了更多的眼泪。 “第一次吧?很快就会习惯的。”钟子墨说,然后拍了拍何献的背,随后钟子墨又问诸葛诗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直接带惜之回安希吗?” 诸葛诗景摇摇头说:“现在还不可以,惜之不知几时才能醒来,行动不便下贸然回去肯定会被何天明逮住。虽然现在还搞不清楚何天明的动机,但如果真被抓住了,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可光靠符咒不行,何小姐需要药物,我们出门时怎么就没想到要带一些抗生素呢。”李海说,随后眼睛一转说:“不如我们报警吧,料他何天明本事再大,也绝不可能只手遮天。” 何献只能摇摇头说:“如果有用的话,我和姐姐也不见得会逼到这种地步。虽然我们何家住在这山林里,但对外的关系网极其复杂,镇上大把要想巴结我父亲的人。除非是惊动县里或者市里的人,可当援兵赶到之前,姐姐的命可能已经丢了。” 诸葛诗景略略想了想,忽然问何献:“惜之之前有过这样的症状吗?” 何献摇摇头说:“虽然姐姐经常说自己会头晕,过得迷迷糊糊的,尤其是这段时间,但歇一会儿就好了,像这样的情况从没发生过,否则我也不可能被吓到。” 诸葛诗景点点头,然后看向李海说:“你和何献留在这帮我照顾一下惜之,老钟跟我来。” 两人就这样一齐出了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再度启程 “老钟,你觉得何献会不会在对我们撒谎?”刚出房门,还没等钟子墨发问,诸葛诗景便先一步开口说到。 钟子墨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看来的确是我误导了你,如果不是我逼问何献,你应该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以刚才他和惜之的表现上看,他们的确对这些事都一无所知。所谓虎毒不食子,这些陈年往事知道的越多,对何献成长负面影响也就越多,所以何天明没有将这些事透漏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诸葛诗景倒是冷冷一笑道:“但何天明不仅不是虎,还有可能是一只深藏不露的鬼。” 听完,钟子墨只能拍了拍诸葛诗景的肩膀,让他不要再往这方面想下去,毕竟无论何献知不知道发生的种种,他也不能对其余的人产生威胁。 倒是李海,钟子墨仍旧保持着之前的猜想,并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了诸葛诗景。诸葛诗景只是稍稍结合了一下先前李海的一些表现,便也忍不住怀疑起李海的真正目的。 “虽然不知这人是何来路,但他一定也有着不单纯的动机。不过既然现在他还没表现出恶意来,我们也没必要跟他摊牌,稍稍留个心眼便是。”钟子墨说,“倒是何惜之,就像李海说的,符咒治标不治本,她需要的是科学的药物。” 诸葛诗景点点头,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建筑的大门,诸葛诗景随意扫视了一眼身边的树便指着其中的一棵说道:“你身手那么敏捷,爬上这棵树的顶端应该不难吧?替我上去看看周围的地形。” 正如先前提到的,这建筑附近阴气十足,地下又有暗河交纵,地下的土壤自然异常肥沃。为了汲取足够的养分,树木的根只能往地下深扎,而这根扎得越深,树就长得越高越壮,诸葛诗景所指的那棵正是这些树木中长得最高,枝叶最茂盛的。 诸葛诗景小时候是一名地道的野孩子,爬树本领自然不差,但让他一口气爬上这三四十米高的参天大树,估计也得花上好一阵功夫,所以他干脆让修道的钟子墨来,至少以他的身手,从树上掉下来的几率远要比诸葛诗景小得多。 虽然不明所以,但听诸葛诗景这么说,钟子墨便没有多问,用手往地下抓了一把土,退出几步后便往那大树冲了过去。 钟子墨本就是身手敏捷的道士,又有轻功在身,这手脚并用之下,还没等诸葛诗景反应过来,钟子墨已然消失在了树冠中。诸葛诗景难免一惊,心里暗道,我究竟交了一个什么神魔级的朋友。 这上去得快,下来也用不了多久,约莫过了一分半钟,钟子墨已然安稳落到地上。诸葛诗景瞅他一脸热汗,想必也花了不少的劲,便也没急着问,待钟子墨缓过气来,他才对诸葛诗景慢慢地说:“我们应该处于林子中部偏东的地方,地势较为平坦,往西看隐约能找到安希的边沿。” “东面呢?”诸葛诗景问。 “再往东走一些就能离开林子了,不过那头除了黄土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没猜错,东北面应该有一片山脉吧。” 钟子墨愣了愣,点头答是。 “老钟,你还记得你给我看的那张地图吗?”诸葛诗景想了想说,“我隐约还记得那张地图的内容,那地图山上的林子正是这片森林延伸出去的边缘部分,如果东北方向有山脉,翻过那山岭就会进入一个凹地。” “你是说”钟子墨皱皱眉。 “没错,只要我们翻过山岭往北再走一些,很快就能走出林子。那儿会有一处断崖,如果我当时跟你说的位置没错,那古墓就在这断崖的腹中,考古队的营地就不会离得太远。毕竟是需要在野外作业的大型科考队伍,必要的医疗器械还是有的,只要到了那里,惜之就能得到治疗。”诸葛诗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样说。 “看来关键时刻,你的脑子还是很灵光的。”钟子墨说,“我们从安希到这里用了一整天,以我们现在所处的方位看,只要速度不太慢,翻过那山岭所要花的时间甚至比回安希还要花的少。” “而且考古营地里指不定会配有武装人员。”诸葛诗景笑了笑继续说,“不说全副武装,只要有一只枪,哪怕何天明的手下找到我们也未必能拿我们怎样。不过以时间推测,何天明派出的搜寻人员应该也进了这林子了,这栋位处林子中央的建筑一定会是重点搜寻对象。所以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钟子墨点点头,两人便再次回到了那建筑中的房间里。 李海正站在一旁看着焦头烂额的何献,见诸葛诗景与钟子墨从外头回来,便问:“怎么样,想到办法了吗?” 诸葛诗景点点头答道:“有一支科考队伍正在这附近进行科考任务,只要我们一直往东北走,很快就能达到那营地。” 这话说完,他已经低身靠在何惜之的身边,此时何惜之身上那种夸张的症状几乎已经全部消退,像是平静的睡着一般,但她眼球里的黑色血丝仍旧没有任何变化。看来钟子墨的符咒的确起效了,但要达到治病的效果远远不够。 想着,诸葛诗景已经将何惜之背了起来。钟子墨则拍了拍诸葛诗景的肩膀问:“这日记和青铜剑怎么处理?” 诸葛诗景略略想了想,说:“都带上吧,日记我还没看完,里头肯定有重要的线索。而李海说那青铜剑上刻有符咒,别忘了,我们这次除了救何惜之以外,还有一个斩杀旱魃的任务在身,这青铜剑一定能起到大作用。” 钟子墨点点头,而这时诸葛诗景又说:“短柄斧留下防身,工兵铲就扔了吧,如果不小心让考古队的人看到,指不定会怀疑我们是奔着盗墓来的。那具尸变到一半的男尸会有坏影响吗?有的话,一把火把他给烧了吧。” 钟子墨却摇摇头说:“我看还是不必了,既然他已经被青铜剑刺穿了心脏,又死了那么多年,应该没法变成僵尸。况且他自知自己身染尸毒,自愿撞死在这剑上,也是一个值得钦佩的硬汉子,我想以后回来将他好好安葬。” 诸葛诗景点点头,不在说些什么,而是背着何惜之离开了这房间。钟子墨则从一旁扯来一段黑布将青铜剑缠上,又将李海手中的桃木剑“借”了过来平放到那尸体身边,还将烟包里的最后一只烟点燃,朝那尸体恭敬地拜了拜。 之后便与其余的两人一同离开了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考古营地 听钟子墨说那山岭离他们一开始所待的位置并不太远,但要横穿这古老的森林着实不是容易的事。因为东北方向是深山,除了一些大型野兽踏出的小径外,路上藤蔓蜿蜒,挡路的灌木荆棘随处可见,所以众人前进的速度不由得慢了起来,也算是走进了所谓无人区中的代价。 虽然期间众人绕了不少弯路,但在略识风水且洞察能力极强的诸葛诗景的带领下,他们还是没有在这茂密的丛林中迷失方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刚进林子的那一天外,诸葛诗景等人并没有再撞见过类似的浓雾,否则光是判明方向就得兜上好些圈子。 “姐姐冒了好多汗啊,不会再出点什么事吧?”何献快步跟在诸葛诗景身边,伸手给诸葛诗景背上的何惜之擦着额头的汗,随即一惊问:“怎么会那么烫?” “出汗说明在排毒,可是她的体温一会儿像火一样烫,一会儿又像冰那样冷,再这样下去,我怕她撑不了多久。”诸葛诗景说。 其实别说何惜之撑不了多久,连诸葛诗景一行人也“撑不了”多久了,别看何惜之体重轻轻,这完全失去意识以后,背起来可以说是要多沉又多沉。虽然时不时就会换着人来背,但山路崎岖,披荆斩棘之下,众人又担心何惜之的安危不肯放慢脚步,每个人的身心都早已疲累不堪,可这考古营地却迟迟未见。 此时已经入夜,诸葛诗景等人刚刚翻过那山岭不久,而走着走着已快到林子的边缘,草木与动物也渐渐少了起来。就和诸葛诗景之前说过的一样,这里的地势是中凹周凸盆地,由高往下望倒像是个聚宝盆,在月光的映衬下也算是独特的美景。 唯有在这种野外才能看见如此美妙的当空皓月,但众人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背着一身行李的李海实在累得不行了,一边放慢脚步一边指着盆地的中央说:“如果可以,我还真的想在那片草地上好好睡上一觉。” “再坚持坚持吧,马上就能找到营地了。”诸葛诗景说,“如果我没记错,再往前走些就能出林子了,那里的地势较为平坦,又与悬崖相当临近,考古队在那扎营最合适不过。” 这话刚说完,众人忽然看见了这片林子的尽头,而那里灯光敞亮,不必多想,定是营地所在。所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钟子墨与李海率先露出笑容奔跑过去,而很快,尚还背着何惜之的诸葛诗景也跟着跑了起来。 “喂!”刚出林子,钟子墨便兴奋地朝营地中大喊。 虽然此时已是夜晚,但营地里还有不少人在帐篷外谈笑着,一听到钟子墨的喊声,马上扭过头来。其中还包括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他们正严肃的站在营地靠森林的位置,一看到这几张生面孔从森林中钻出来,立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而警惕的神态。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员这样问到,但他并没有穿着制服,而是身着一件黑色背心,面相极凶,看似这些安保人员的队长。 “我们有人病倒了,需要救治。”李海笑着说,刚想继续往前走,却被那队长似的人伸手拦住。 “我还从没听过有谁在山林里病倒了会往更深处走的,前方是科考营地,如果无法说清真正的来意,闲杂人等还是请回吧。”那人这样说。 这时钟子墨也已经赶了过来,他将李海扯到一边,对那安保人员笑了笑:“你好,我叫钟子墨,是受杨教授的邀约前来帮忙的。” 那人皱皱眉,“营地里确实有杨教授,但你说你们受邀,相关文件呢?撒谎都不会,你们几个年轻人哪有点专家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你们目的为何,但还是请回吧。” 钟子墨正想继续说,却见营地中有一个头发掉得差不多的中年人晃了出来,便露出笑容朝那人喊道:“杨教授!杨教授!” 那安保队长显得更狐疑了,回过头去,正好看见杨教授正慢步走过来。一看清钟子墨的脸,立马将慢步变成了小跑,原本疑惑的表情也变成了兴奋的笑容,热情的用双手将钟子墨的右手握住,满脸笑容道:“钟先生,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哪里哪里,能受到杨教授的邀请是我的荣幸。”钟子墨赶忙答。 杨教授回头对安保队长说:“陈队长,这是钟先生,这次挖掘工作他可帮了大忙,是我们的客人。” 陈队长想说些什么,但见杨教授这幅表情,也只能点头说是。而后杨教授又看了看钟子墨身后的一行人,皱皱眉问他:“这些人是?”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诸葛诗景。”钟子墨指着诸葛诗景说,“其他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因为之前在林子里发生了些意外,所以很抱歉我们来晚了。” 杨教授一听到诸葛诗景,两眼即刻冒出光来,赶忙走到诸葛诗景跟前,看似想与他握手,却又碍于诸葛诗景正背着一个女生,便只能简单地笑着说:“我早就听钟先生说过诸葛先生的本事,这勘探古墓还多亏了诸葛先生,如今一见果真一表人才,真是祖国的栋梁啊!” “叫我诸葛就好,您别听老钟乱说,我就是懂得些皮毛罢了,这突然来访,真是麻烦您了。”诸葛诗景见杨教授如此热情,倒也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来者皆是客,这挖掘古墓的事还得两位多提点提点。看你们这身狼狈的样子,一定没在林子里少吃苦头吧?快请进快请进。”杨教授这样说,然后又看向一旁的陈队长说:“陈队长,还得麻烦你找些人手给这几个小兄弟搭几个帐篷。” “是,杨教授。”陈队长说,然后吩咐了一下身边的一个队员,那人便快步往营地里跑了进去,而后陈队长则让开一条道,微微低下脑袋说:“各位,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虫子 刚走进营地,杨教授就开始朝众人介绍营地的情况,但诸葛诗景根本无心去听。兴许是因为杨教授热情态度的缘故,陈队长也对众人放低了些戒心,见诸葛诗景一脸纠结的表情,便拍了拍他问:“你的朋友真的生病了吗?” 诸葛诗景点点头答:“可能是森林里的瘴气过多,我的朋友忽然晕倒了。” 陈队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大帐篷说:“我们的营地配备相当完善,设有专门的医务处,药物还算齐全,你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去医务处接受治疗。” 诸葛诗景立马摇摇头说:“首先说句对不起,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无法呆在她身边,我是一点都放不下心来,所以还请你在前头带路了。” 而后诸葛诗景又打断了正在前头说话的杨教授说:“对不起杨教授,我的女朋友生病了,必须得到治疗,所以” “不需要道歉。”杨教授说,“陈队长,你就带诸葛先生去张医师那看看吧。” 听杨教授这么吩咐,陈队长也不好拒绝,便领着诸葛诗景往那大帐篷走去。 虽位处野外,但那帐篷内很是整洁,但诸葛诗景刚跨进去,立马就被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皱起眉头来。这时他忽然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这样说:“医务中心的卫生问题一向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这种蚊虫蛇鼠特别多的林地边,只能靠大量的消毒水来消毒,这味道让人很不好受吧?” 诸葛诗景点点头说:“我一向都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虽然住过院,但也实在是习惯不了。” 而后他看向一侧,发现说话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面目和蔼,脸上有些赘肉,但人却显得很精神。而此时这帐篷内除他以外并无别人,想必就是杨教授说的张医师。 “陈队长,这位小伙子是新来的吧?”张医师说,诸葛诗景发现他正坐在椅子上低头倒腾着一些干枝干草。 陈队长点点头说:“这是杨教授邀请来的风水学专家,他的女朋友生病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张医师说,仍旧没有抬起头来。待陈队长离开帐篷后,他才细细打量诸葛诗景,又看了看诸葛诗景背后的何惜之,指了指一旁的病床说:“让她躺着会舒服些。” 虽然这话说得若有深意,但诸葛诗景还是乖乖地将何惜之放到了那张病床上。这人刚下肩,诸葛诗景顿时轻松了不少,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肩膀早已难堪重负,此刻显得又酸又软,好像被人轻轻一拍就会垮掉。 张医师放下那些干草,慢条斯理地给诸葛诗景递了一瓶纯净水说:“先洗把脸吧,这种事着急不来。” 不着急才怪,虽然面前的是专业的医生,但张医师哪里知道何惜之在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诸葛诗景只是匆匆喝了几口水,又出门去用剩余的水洗了把脸,回来时,张医师已经给何惜之号起脉来。 “张医师是中医?”诸葛诗景忍不住问,但张医师只是竖起手指让他安静,然后细细感觉着何惜之的脉搏。但很快他就眉头一皱,伸手翻开了何惜之的眼皮,接着脸色忽然一变,显然是被何惜之眼里的黑色血丝给吓了一跳。 “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诸葛诗景焦急的问。 张医师神色凝重地看着诸葛诗景,想了想说:“从中医上讲,你女朋友的脉象异常紊乱,五脏六腑被阴毒侵蚀得相当之重。从西医的角度讲,你女朋友像是受了很重的细菌感染,她有表现过什么特别的症状吗?” 诸葛诗景想了想,还是将何惜之全身血管爆起的事情告诉了张医师,而后还补充道:“今天我背着她的时候,感觉她时冷时热,像是一个火炉掉进了冰川里。” 张医师点点头说:“以这些症状看,你女朋友应该不止是受了单一的细菌感染,还有可能还受了寄生虫感染,像疟疾症就会表现出忽冷忽热的症状,不过我们这里并没有专业的仪器,没办法判断她究竟得了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 张医师叹了口气道:“现在她烧得很厉害,必须将体温稳定下来,之后再用抗生素看看有没有效果吧。如果病情得以稳定下来,我建议你快带她去大型的医院接受治疗,否则落下病根事小,忽然病故也不是不可能的。” 接着张医师便到药柜那头配药去了,沉默之中,看着何惜之颇为苍白的脸,诸葛诗景的心更是揪成了一团,在帐篷里东走西晃。而后他终于憋不住了,看着那些被张医师放下的干草问:“张医师,这些干草是什么东西?” “那些都是中药,旁边的林子里环境很好,可以见到不少的稀有药材。”张医师这样说,此时他已经配好了药,并小心地给何惜之注射进去,“你放心吧,其实我是中医专业的老医师,不说在业内有所建树,但这老祖宗留下的本事还是靠谱的。如果西医治疗不行,我就用中医,怎么说也能将你女朋友的病情稳定下来。” 而后他又拍了拍诸葛诗景的肩膀,“倒是你,一直在这瞎晃着也不是办法,万一你女朋友病好了,你却病倒了,到时候就更难办了。所以你还是先去吃些东西,休息休息吧。” 这时陈队长再次从帐篷外走了进来,告诉诸葛诗景晚饭和帐篷都已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着他。所以诸葛诗景只得拜托张医师好好照顾何惜之,跟着陈队长离开了医务处。 这餐晚饭准备得不算丰盛,但味道却很香,诸葛诗景这一行人都累了一天,吃起饭来根本不顾面子狼吞虎咽,看得杨教师只得在一旁干笑。 饭后钟子墨告诉诸葛诗景这营地的考古工作正在进行着,需要他们到墓里头实地指导。虽然钟子墨本人答应了下墓,但他以何惜之还在生病的理由替诸葛诗景拒绝了杨教授,杨教授便也没有为难诸葛诗景,只让众人在营地中好好休息。 而在短暂的交谈过后,诸葛诗景还是拒绝了众人的好意,自己回到了那医务处中。何惜之仍旧躺在那病床上一动不动,见她浑身出了不少的汗,诸葛诗景便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正在好转。 见诸葛诗景回来了,张医师便告诉他自己住在隔壁的帐篷里,有什么要紧的事尽管去找他就好。待张医师离开以后,这帐篷内就只剩下诸葛诗景与何惜之两人。 “没想到现在轮到我守着你了。”诸葛诗景对着昏迷的何惜之苦笑着说,却见何惜之的嘴忽然动了动。 “惜之?”诸葛诗景问,然后将耳朵贴到何惜之的嘴边。 他好像听见何惜之在说,虫子。 “虫子?”诸葛诗景又问。 “虫子。”隐约间何惜之这样说,“有虫子在我身体里。” 而后何惜之再度失去了动静,诸葛诗景皱皱眉。而后他忽然想到了那本没看完的日记,便走到帐篷外叫钟子墨将那日记拿来,打算看看里头有没有遗落,或者他没发现的线索。 一夜便如此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棺材 “1995年9月4日,天气,雨。” “昨晚睡得很不踏实,卦象上的大凶告诉我很快就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发生了。” “但事已至此,我已无路可选,要怪就怪当初自己学错了门路。” 长生书上提供的方位一点没错,甚至有些精确得过分,我感觉就像是古人使用了某种特殊的高科技仪器——沿着那条轴线往下螺旋开路,我们直接挖到了墓室的正门。我沿着那路走下去时,墓门的大部分区域已经被清理干净,那是两块保存得相当完好的青石板。 正如阿力所说,这墓门上正横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 隔着老远的距离我就看见那青铜剑上刻着的符印,免不得眉头一皱。一旁的小王似乎看见了我的异样,压低嗓子问我:“贾工,你露出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这墓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闻到了一股不喜欢的味道罢了。” “嗯?是什么味道?”小王又问。 我白了小王一眼,叹了口气说:“当然是死人的味道。” 其实不然,我压根就没打算跟小王说实话——那青铜剑上的符印并非出自正统道家,因此也几乎已经失传,所以现在基本没可能在业内再看见这些符印。但碰巧,我祖辈游历南洋时,从边境的土著那买到过一本符印拓本,上头就记载了类似的符印。 这些符印的效果正是驱魔斩鬼,虽然出自于“歪门邪道”的旁支,但方子越土,效果就越是显著。这也进而说明了这墓里葬着的东西不简单,否则也绝不可能将这咒法凶戾的斩鬼铜剑挂在墓门上以达镇妖之效。 想着,小王又指了指那墓门问我:“贾工,你是搞文化的,你看这墓门上的字写的是什么意思?” 听小王一说,我免不得靠近那墓门细细看了看,发现上头写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其他符咒,而是一些无法辨认的古文字,便悻悻地对小王说:“这不用想也知道,上头写的肯定是掘墓者死。” 小王略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这个“掘”字对他而言太过深奥了。我只能叹了口气,试着推了推那石门,发现这石门着实厚重,便又加大了些力道,这时还在石门上方的碎土已经开始往下哗啦啦地落了起来。 “阿力。”我回头朝阿力说,“明天何家的人就会亲自来这挖掘现场,我需要你的人手加快进度,务必在今晚将这里清出一个方形的空间。因为面前就是墓门,我们顶上的一层一定经过特殊处理,绝不会轻易塌方,所以放心的去挖吧。” “好的贾工!”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那挂在门上的剑谁都不许动,否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 “明白!”阿力又说。 之后我便回到了房间里,开始盘算起如何面对明天的事。 也不知道小王会不会真的受我蛊惑与何家反目?想着想着,我竟然慢慢失去了意识。 像是介于睡着与醒来的分界线,夜里我翻来覆去,隐约中听见小琳对我说话。她问我近来如何,什么时候回安希,她会在安希的镇口等我回去。 但我却无法开口。 醒来时窗外沙沙的响,听见那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我的脑袋不禁蒙了片刻,但很快我便恢复了神气。厨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早点放到了我房间的桌面上,耳边有一些平日里听不到的打笑声,想必工人们已经将我昨晚吩咐的工程都做完了,正在房间里休息。 我草草洗漱了一番,正想动筷,却听见大厅有人喊到:“人呢?都跑去偷懒了吗?不用干活了?” 听这声音,根本不用多想,一定是何家的人到了。于是我匆匆喝了一口粥,又咬了一口硬馒头,便快步地往外走。我刚出房门,便看见小王c阿力和一行工人正在往下赶,众人见到我只能无奈一笑,看来大家对何家的阔架子意见不小,却也无可奈何。 我看见何天明佝偻着身子站在大厅中央,狡猾的眼睛往左转转,又往右瞧瞧。他啧啧嘴,然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与何老爷暴毙有关,比起上次见他,这些日子何天明似乎又瘦了不少,身体状况差得像是会被轻轻一拳给打死。 但除了体弱的何天明外,还有两个眼熟的人也在这大厅中。站在何天明左侧的是霍管家,这人是越老越精干,何老爷在世时,何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由他操办,这何老爷过世后,估计何家更多的事情都得他来拿主意。 不过我很疑惑的是,这霍家为什么会把何府管家一职当做家族企业代代相传,一心为了何家尽忠尽职,就真没有哪一代人会想往外闯闯?何家究竟给了他们什么恩惠? 至于站在何天明右侧的,当然就是何天明的弟弟,何家二少爷何天生。与不成器的哥哥何天明截然不同,何天生不仅一表人才,且生得人高马大,听闻他还有些才气,性格也是相当英勇。虽然何天生没当过兵,但听闻他曾带人协助过这一带的剿匪工作,连连端了好几个匪窝,说是人中龙凤也绝不夸张。 只可惜何天生为人太过正气,除了想方设法扶持亲哥哥以外,他根本就没有接管何家的意愿,否则这何老爷怎么也不会将何家交给何天明。 说实话,何天生的出现使我相当惊讶,虽然何老爷忽然暴死,但何天生之前可一直陪着娇妻与幼女在外地游玩,想要在短时间内赶回安希是件不简单的事。这也难怪病弱的何天明敢亲自来这挖掘地了,有这么一个好弟弟伴着,哪怕是天大的事都能轻松摆平。 看来蛊惑小王造反这事是没戏了,像何天生这样的狠角色可不好对付。想着,我忽然看见柳木大门被人打开,随行的一些下人们正手忙脚乱地将一口湿透的棺材往里抬。 “大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指着那口棺材说,这时下人们已经将棺材摆放在大厅之中,我发现这棺材的边缘甚至还镀了铜。 “我家少爷什么意思,贾工你还能不清楚吗?”霍管家笑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杀心 我快步走到那副棺材边,发现除了那棺材的边缘渡了铜外,连棺材头上都被盖了一个天官符印。相传人死为僵,想要搬运僵尸,一般的棺材是镇不住的,只有铜棺才能勉强一用。不用多说,这副渡了铜又盖有天官符印的棺材是何家专门准备用来搬运僵尸的。 看来何家早就知道这墓里葬着什么了,而且我怀疑,这墓里的僵尸就是长生书的关键所在。但这事学风水的我清楚,干苦力的小王却不明不白,谄媚地笑着说:“霍管家,你们就挑明的说吧,这棺材到底是准备给谁的?” “哦?难道贾望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何天明冷冷笑了笑。 小王疑惑地拍拍我的肩,我只能回过头去说:“是准备给下面的死人的。” 小王一听,却又更疑惑了,“何大少爷想要这墓里的死人,只要一声吩咐,我们把它送过去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搞口大棺材来呢?这墓门都还没开,是晦气得很啊,难道这下头埋着的是何家的先祖?” 我只得叹了口气说:“下头埋着的是僵尸,也就是吃人吸血的妖怪。” 这话刚说完,一个炸雷忽然劈落,晃眼的白芒打在何家人的侧脸上,显得异常阴险可怖。 无论是小王c阿力还是别的工人,听到我说墓里埋着吃人的妖怪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很清楚我是搞风水的,在方面的见识比他们广上太多,这地该怎么挖都由我来做主,而这地里究竟埋着什么,哪怕我说是埋着老神仙,恐怕他们都会一致相信。 “贾工,这”对于僵尸一事,小王似乎非常震惊,他原本以为我们这些人只是干着盗墓的勾当。哪怕是奔着所谓的长生,封顶也是藏在那墓里的一些神丹妙药罢了,哪会想到那墓里会有什么怪物。 “我说过了,咱们干的是缺阴德的事。”我只能对小王这样说。 “可你们都没说那坟墓里有妖怪啊!”一旁的阿力也插嘴道,“我不管!反正现在墓咱也给挖出来了,赶紧给咱结工钱走人,其他的事情咱们是一点都不想沾!” “对!对!结工钱!”阿力身后的工人也跟着一同起哄。 何天明听到阿力说墓已经挖出来了,神色一喜,阴阳怪气地笑了笑问:“这墓已经挖出来了?” 我只能点点头回答道:“挖出来了,但只清出了墓门,这墓什么时候开,还得听你们的吩咐。” 何天明朝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四个牛高马大的壮汉立马将那柳木做的大门合上,一边两个稳稳地守着。而后何天明又朝我笑着说:“还请贾工带路。” 我咬咬唇,无奈地看了看身后的众人,阿力首先摇摇头喊道:“说什么我们都不下去!贾工说了,下头有吃人的妖怪,我们这些没本事的人下去就是白白送死,所以说什么我们都不会下去的!” “绝对不会下去!”那些工人一边喊,一边往前围了上来,这是我所看见过的唯一一次有人向何家抗议。果然,虽然大家愿意为何家干这些刨坟损德的事,但仅仅是为了几个臭钱就为他们拿命冒险还是不太现实的。 虽然何家带来的人手也不少,但总的还是没有这里的工人多,他们被工人围在中央,倒也不慌不忙,尤其是一语不发的何天生。他犹如一根牢固的石柱站在原地,虽然两手握在身后一动不动,但他的眼睛一直在警惕的打量着周围,想必有些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能做出应对的动作。 场面陷入了僵局,我正想如何化解,却见小王对我做了一个眼色,还将藏在兜里的匕首晃了晃——看来这小子是下了杀心要动手。这年代,大家都是刀尖舔血混口饭吃,如今位处荒郊野岭,把何家的人杀了再推给强盗土匪,很容易就能搪塞过去。 但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大凶之卦,正想拦住小王,却见他已经先一步走向了何天明。他嬉笑着说:“你看何大少爷,咱们都是讲理的人,你们何家只出了我们挖地的钱,却还没给我们开墓的钱呢,是不是再给兄弟们加加?” 何天明冷冷一笑:“事成之后” 这话却还没说完,只见一道夺目的白光从小王的兜里晃出,眼见这手起刀落之下就要毙了何天明的命。电光火石间,却见一侧的何天生忽然踏出一步侧身一腿踢出,正踹在小王的肩臂上。 那一腿势如奔雷疾风,想必用力极大,我甚至已经听到小王的肩膀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吃力之下,小王已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心往后仰去,却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何天生已经一脚跟上,直接将小王给踹飞起来。 想必在此之前小王就已经和其他的人商量过反何家的事,见小王已经亮了刀子,其余的工人也都叫喊着往何天明扑了过去。我赶忙张口想要阻止大伙,却已来不及了。 因为我分明看见何天生用手往兜里一摸,已经掏出了一块熟悉的黑色金属。 “啪啪啪”。 三声连响在建筑中久久回荡,整个大厅除了枪声再无别的杂响。 浓郁的血味在空气中层层荡开,唯有何天生手中手枪枪头正冒着的青烟中的硝烟味可以与之一敌。这三枪放得极狠,第一枪先要了还没从地上爬起的小王的命,第二第三枪则要离得最近的两名工人的脑袋开了花。 血点喷得到处都是,不少工人都在何天生放枪的第一时间退了回去,待那些腥臭的气息充斥完毕他们的鼻腔后,他们才忍无可忍地吐了起来。我注意到身后的阿力双眼已经通红,人却握紧了拳头往前走,被我伸手拦下了。 何家的人果然带着枪,除了何天生外,我还看见其他的手下都亮出了自己的家伙,怎么说都有六七把手枪。这样去只能是送死,看来何家根本就不打算给我们反抗的机会。 何天生接过霍管家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对我歪了歪头说:“那么,请吧,贾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机关 也不知这何天生的心是不是铁打的,见与死者关系较好的几个工人呜呜哭了起来,他也没有半点反应,指了指其中几名最强壮的,语气单薄地说:“下头的空间应该不大吧,你们几个跟我们一起下墓,其余的人把这里打理打理,顺手挖坑把这几具尸体一起埋了。” 而后他又吩咐那些持枪的手下说:“如果有人想逃,一律格杀。待会儿我们下去以后,假若带队出来的不是大少爷c霍管家或着我,其余人等也一律格杀勿论。” 我站在原地看着何天生一语不发,何天明只是冷冷一笑道:“你真的想死吗?还不快些带路?” 仍旧站在我身后的阿力有些憋不住了,连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我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现在跟他们硬来只是白白送死,待会儿到了墓里我们再见机行事。” 之后我便与阿力率先领在前头往那地下走,何天生跟在我俩身后。何天明c霍管家慢步走在队伍中央,后头则是被何天生挑出来的工人,而在队伍最后的是一名持枪的壮汉。 似乎根本不怕我们会逃,何天生并没有拿枪抵着我,反而是将手枪收回了兜里,这时我忽然想起小琳还在他们手里,便忍不住开口问他:“小琳现在过得还好吗?” 何天生只是继续走着,没有搭理我,我便又接着说:“事成之后我不奢望你们能饶我不死,但我希望你们会履行诺言,不要害了小琳的性命。” 何天生仍旧没有说话,看他那冷冰冰的模样,果真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我收住了嘴,开始想着如何在墓里逃出生天,最终却只能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虽然何天生是个狠角色,但他为人正气,不是什么坏人,可他哥哥何天明阴险狡诈,何天生能对我们痛下下手也是受了何天明的指示。 换句话说,假如何天明想要我死,何天生就一定会让我死。 想着,我们已经来到了路的尽头,显然那些工人们老老实实听从了我的吩咐,这里的空间要比昨晚宽敞许多,四四方方有棱有角,虽然边沿尽是些碎石黄土,但也没有半分坍塌的迹象。 那青石墓门就在一侧立着,昨夜那墓门上还覆有些土,如今那些碎土已被清理干净,看上去有种别样的气派感。 “这是?”霍管家忍不住从后头探出个脑袋,指着挂在墓门上的青铜剑说。和昨夜相比,这青铜剑的位置纹丝未动,看来清理墓门时工人们都小心得很,生怕碰到了那铜剑会引起什么糟糕的变故。 但即便不碰那铜剑,现在的情况也糟糕得很,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那铜剑是用来镇压墓里头那些脏东西的,大少爷你听我说,我只是一学风水的,这墓的东西我真没把握能收拾得了。” 何天明不知哪起的一阵邪火,狠狠瞪了我一眼骂道:“怎么就你他妈屁话多?信不信我拿枪崩了你?”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抽动了一番,那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何天生瞟了我一眼,又朝那墓门歪歪头,示意让我快些动手。我只能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阿力,两人一齐走到那墓门边。 “贾工,这里面该不会真的有妖怪吧?”阿力小声问我,那模样倒也不像是怕被身后的何家人听到,更像是怕被墓门后面的东西给听到。 见我沉重地点点头,阿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口唾沫又问:“那我们把这挂着辟邪的铜剑给取下来,不就把那怪物给放出来了吗?何家人都疯了吧?自己死就算了,还要带上我们陪葬。” 我没有再理会阿力,而是开始打量起这挂着铜剑的装置。铜剑的剑柄与剑尖两端都系着一条细小的丝线,光从光泽上看不出它是由哪种丝绸或是由某种金属制成,但我敢肯定的是它相当坚韧且质地优良,否则也不可能过了那么多年还在灿灿生辉牵连不断。 “阿力,你沿着这两条线往上看。”我这样说。 这两条线在墓门中央偏高的部分汇聚在一起,然后穿过一个人为凿出的小孔进入墓中。因为那孔实在太小,而且位置偏高,我根本没发透过那小孔看到墓里头的情况。 “这”阿力皱眉看着我,将声量放得更低了。 “这是一种蹩脚的机关,只要我们不小心弄断了挂剑的线,一定会触发某种致命的反盗机制。”我这样解释说,“还好昨晚你们没碰这剑,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估计还没等何家动手,我们的小命就已经交代在这了。” 阿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之后我们一人抬着剑身,一人抬着剑柄,小心翼翼地将这剑从那两条线上挪了出来。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一声细微的收束声,只是眨眼的瞬间罢,那两条细线竟然沿着孔洞缩回了墓里。 我的脑子顿时嗡嗡作响起来,没想到这细线与铜剑长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剑的重量一消,细线立马缩回,借而触动了藏在墓里的机关。 要遭!但此时想跑也来不及了,我跟阿力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僵直地保持着取剑的姿势,不仅不敢动弹,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尚还站在外围的众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我们忽然定住,料想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外的事情,当即也停止了动作。 整个地下静得惊人,甚至连半点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大家都在看着我和阿力,我们俩却只能快速转着眼珠子,仍凭冷汗从额头汇聚并滴落。 良久过去了,这墓室里并没有传来我想象中机关转动的声音,没有忽然射出的毒箭,也没有从哪儿喷出的毒烟。我细细看了一遍四周后,终于咽了口唾沫,大大地舒了口气。 众人见我终于有了动作,也都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发现就连冷峻的何天生的额角都沁出了一滴冷汗。 “你们搞什么啊,差点把我们吓死!”何天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可何天明话音刚落,地面忽然猛震了一番,只听“嘭”的一声,那本来严严实实合着的青石墓门竟然弹开了一条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