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会说话》 第一章 凭空出现的尸体 2017年8月18日晚十一点 叶城市，河天酒店四楼的楼梯间里多了一具尸体。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抱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子悄悄走到楼梯间，戴着手套的手再一次扼上了女子的脖颈，已经死去的女子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这么静静睡了过去，一条生命就此终结。没有一丝留恋，没有一丝愧疚，男子松开手确定女子已经死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床头的水杯灌了一肚子的水。 南方的城市总是闷热潮湿，尤其是在这种暴雨来临的天气更为严重，方墨早已习惯听着窗外的树枝噼噼啪啪敲打的声音入睡，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她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脑袋枕着枕头，睡意再难眷顾。 其实，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许久。 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在方墨的脑袋里盘旋个不停然后被一场大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火光冲天，方墨小时候的记忆就随着这场大火消失在了山村的深处，此后，方墨随着一个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到处躲藏，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她的父亲，直到她九岁那年，男人死了，死在叶城的一座天桥底下，那天下了雨，男人是晚上被冻死的，怀里还抱着小小的方墨。 方墨从男人怀中挣扎着爬出来，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到马路上，一个路人报了警，呼啸着的警车带走了跟她有着唯一联系的男子。 方墨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水渍落到地上，逐渐在方墨脚下汇聚成一滩，突如其来的疲惫让方墨不管不顾，裹挟着湿漉漉的头发砸到了床上。 老旧的楼房有些年岁了，楼下有一棵老树，一直延伸到方墨的窗户前，方墨住在二楼。当初方墨只是看它便宜，又是有些喜欢那棵老树的，因此这里虽然离上班的地方有些远但也就租了下来，这一租就是三个年头。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细小的丝线，天蒙蒙亮。方墨从床上起来，慢吞吞的，轰轰轰地吹干了头发，扎了个马尾，换了件黑色衬衫，搭配着黑色的小脚西裤，背着双肩背包叼着一片面包就出了门，她要先去搭公交到地铁站里，然后换地铁到市公安局。临出门的时候，方墨对着自己的鞋子有些纠结，最后换了双红色的高帮板鞋。 红色，其实，方墨并不喜欢这么张扬的颜色，只是她觉得自己虽然在解剖室工作，但还是不能穿一身黑。 七点整，方墨出门。八点整，方墨已经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好了双肩包，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只毛绒熊，放在桌子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这是方墨每天的必要步骤，三年如一日没有变过。有的人说方墨刻板，严肃。其实不是，只是方墨以前有些自闭，这些事情在方墨的计划里是既定的，方墨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八点半，方墨换了防护服，将头发缩到了帽子里，整张脸蒙在了口罩后面，将自己要用到的工具一一摆好，打开头顶上的大灯。转身从柜子里推了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出来。 看着眼前这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方墨第一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了胸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验尸台上。这是一起自然猝死的案子，只是家属不放心还是请求做了尸检，没什么疑问。 2017年8月19日上午九点半 “陈队，接到报案，发现一具女尸。”王宇站在门口敲了敲陈箫办公室的门。 “在哪儿。”陈箫抄起手边的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河天酒店，大刘跟老李已经去了。” “走，小王，你先去，我去叫方墨。”陈箫不想打电话，他想见方墨因此专门跑到楼下叫上了她。 陈箫对自己队上的法医很是有好感，这是全队都知道的事情。方墨虽然不是典型的美女，但也是长得清秀，更是胜在个子高，在这个南方的城市里，方墨的身高显然不一般。因此方墨刚来的时候还是有不少追求者的，只是方墨性子冷，几年下来也就只有陈箫还有恒心。 方墨按照常规处理了手上的这具尸体，填写了报告，被陈箫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河天酒店，刚刚发现了一具女尸。”陈箫扒拉着解剖室的门框将自己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伸了进来。 陈箫虽然就是叶城人，一张南方小男人的脸，却有着标准的北方汉子的身材，年纪轻轻就凭借着高破案率当上了叶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 方墨没有说话，只是跟往常一样拎起了自己用顺手的工具箱，亲了亲自己的毛绒熊，关了解剖室的灯，跟着陈箫去了现场。 那只毛绒熊是有名字的叫做毛毛，是一只棕色的美国棕熊，是方墨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他跟着方墨从大火里活了下来，跟着方墨来到了叶城，来到了这里，看着方墨的成长，看着方墨的喜怒哀乐，他知道方墨的一切，只是它说不出来，只能默默陪着方墨。 一路警笛，陈箫率先替方墨提着工具箱下了车。河天酒店已经被封锁，拉着黄色的封锁线，陈箫撩开封锁线放自己和方墨进去。方墨跟在陈箫后面，一路环顾到了案发现场。 方墨停了下来，穿了防护服，戴着帽子，鞋套，手套，这才走进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已经成型的死因 没有以前的血腥，是一具被掐死的女尸，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板栗色的卷发，蜷缩着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方墨面对着尸体蹲了下来，一边用手在尸体上摸索着，一边说道。 “面容青紫，眼球突出，角膜出现斑块状浑浊。” 方墨掀起死者的裙子初步检查了尸体，这是一个跟方墨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面容还算清秀。 “臀部，背部和身体底下都出现尸斑，没有转移的现象，尸僵现象明显，舌骨断裂。初步判定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大概在10到12个小时之前，没有性侵的迹象，我回去会做测试。” 陈箫点点头，尽管见多了这样的场景，陈箫还是觉得不适应，死亡总是会让人难受。 “大刘查到死者的身份了么？”陈箫看着方墨将尸体装进尸袋，拉上拉链，转头问道。 “没有，根据前台的入住消息，她没有登记入住，不是入住的客人。”这个叫大刘男人名叫刘正，个头大，长相端正，正是应了他名字里的正字，因此队里的人都叫他大刘。 “不是入住客人，那肯定是来找人的，监控录像呢，调出来找，看她是来找那个房的客人的，老李你去。”老李是李清，是从部队上退下来的老兵，后来进了警队，一身的肌肉，身材棒棒的，有着八块腹肌，嗯，六块吧也许。 “小王，你跟着大刘一起去前台，问问是谁当班，看看她记不记得我们的死者。” “好。”王宇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跟着大刘一起去了大堂。 “怎么样，除了死者，还找到什么没有？”狭窄的楼梯间瞬间冷清下来，只能听见方墨沙沙的脚步声和王宇的呼吸声，陈箫刨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问。 “鞋子。” “什么” “死者没穿鞋子，脚上没有污迹，是被人带到这里然后杀害的。”方墨蹲在刚才尸体躺过的地方，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可是没有，没有凶手的脚印，也没有死者自己的。 砰，重重的推门声，打破了楼梯间的平静。 “陈队，前台没有发现，没有人见过这个死者。”王宇撑着手将楼梯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用脑袋卡着。 “嗯，知道了，去把酒店最近七天的入住记录带回局里。” “是。”王宇马上跑着去办了。 陈箫看着方墨笑了笑，笑得憨厚，温暖，“去吃午饭吧，我请你。” 方墨挪开了眼，摇摇头，“不饿。”然后低下头继续找着线索。 2017年8月20日零点 “嘿，监控录像没有线索，我查了整个酒店客房的录像，这是一个小酒店，只有大堂和靠近电梯的地方有监控，而且五楼和六楼的监控探头被人涂黑了，没有拍到案发场景。其余的没有异常，别说是死者了，就是一只猫都没有看到。”被陈箫派去查监控的李清连续看了10个小时的录像，揉着眼睛告诉了陈箫自己的发现。 “这么说，凶手是有一定反侦察常识的。死者的身份查出来没有。” “也没有，监控录像上没有她进出的记录。前台可以肯定，她不是常客，因此她…” “好了，今天先到这儿，我去看看方墨她有什么发现，你们先回去吃饭，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再来梳理案情。”陈箫看着自己一脸疲惫的队员发了话。 陈箫虽然查过不少大案要案，尸体见了不少，可是每次下到解剖室的时候总是会觉得阴冷阴冷的，不知道方墨一个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队里原来跟方墨搭档的法医，赵秦，生二胎休产假去了，因此就剩下方墨一个人在这，两个月里，队里连着调了两个法医过来，没人受得了方墨的性子，所以都又申请调走了，因此方墨就只能一个人完成尸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过就是多个人，方墨也不一定会说话。 “方墨，有什么发现。”陈箫推开了解剖室的门，方墨正把尸体推进冰柜里，回头看了眼陈箫，把验尸的表格递给了他，陈箫接过来看了看，就知道方墨已经分析出了犯罪嫌疑人的大概状况。 性别：男 年龄：35到40之间 与死者关系：熟人作案 作案时间：8月18日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 凶手心理状况：成熟稳定，有预谋 另外，死者体内含有大量苯甲二氮卓。 方墨看着陈箫，好心的解释了一句：“苯甲二氮卓，死者生前服用了大量安定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究竟是不是“他” “意思是，很大可能，死者被杀害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箫皱着眉头问道。 方墨点了点头。 “但是这也不应该啊，就算死的时候被下了药，根据你的报告，没有进行尸体转移，根本无法解释她是怎么到河天的。” 方墨没有理陈箫，顾自去洗了手，擦干，摸了摸毛毛，接着把毛毛装到包里，看着陈箫还愣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陈箫还是没有反应，啪的一声关了灯，头也不回地走了。 验尸房里一片黑暗，陈箫觉得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搓了搓胳膊，拿着验尸的表格也随后离开。 “哎，方墨你等等我，我请你吃宵夜吧。”陈箫几步追了出去可是方墨走得快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陈箫很是郁闷，刷刷地甩了几下手上的表格。转身去了停车场。案子要破，但也要睡觉不是。 方墨作为法医对这样的死者是见多了的，没有新意，但她还是这件案子产生了兴趣，就因为除了凶手没有人知道死者是怎么到河天，又是怎么被杀死的。 河天酒店不能因为一起凶杀案就不做生意了，只好将四楼的房客全部换了房间，封锁了四楼，因此整个四楼就被空了出来。 2017年8月20 日凌晨一点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惊魂未定的前台仍旧尽职尽责的守在了岗位上，许是陈箫他们的安抚起了效果吧。 “住房。”方墨拿出自己的证件准备登记入住。 “不好意思，我们酒店今天发生了意外，如果您介意的话，还是不要入住了。”前台的小姐姐看着方墨孤零零一个人，内心不想让方墨住进来，不由得出声劝道。 “我知道，我看见尸体了，住房。”方墨完全没有将小姐姐的提醒放在心上。这副执着的样子让出声提醒的小姐姐不禁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方墨，似乎看见了个怪胎。 方墨拿着房卡，去了六楼，放下包包捞过毛毛，狠狠地揉了一把，捧着毛毛脑袋，鼻尖挨着鼻尖亲了亲，自言自语。 “毛毛这里脏哟，我们不出来，姐姐带你去吃饭好不好。”说着，拉着毛毛短短小小的胳膊揉了揉，又将毛毛装进包里，背着，检查了一遍房间出去了。 前台的小姐姐早上光顾着害怕了，根本没有看到跟在王宇后面的方墨，于是就越想越不对劲儿，哪有人在知道酒店死了人还执意要住进来的，怕不是凶手吧。小姐姐眼睁睁看着方墨背着包走出了酒店大堂，手指一动拨打了陈箫留下来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陈箫。”陈箫带着蓝牙接了电话。 “喂，陈队长，这里是河天酒店前台，刚才有个姑娘来住店，我跟她说了这儿不方便，但她还是执意要住，而且一点表情都没有酷的跟个什么似的，我就想着该不会是凶手吧。” “什么，她现在在哪儿？”陈箫一个急刹车停到了路边。 “她刚才背着包，出去了。”小姐姐的声音里夹杂了丝丝的颤抖。 “你不要慌，我现在过来，她要是回来了，你就跟往常一样就行了。”陈箫挂断了电话，启动车子，一个转弯朝着河天酒店的方向驶去。 “喂，大刘，刚才我接到河天打来的电话，疑似凶手的人出现了，我现在过去，你给老刘，小王打电话，让他们也过来。我们在河天门口集合，动作快。” “哦，好。”大刘被王宇的电话打断，心里想着好在是孤家寡人，不然怕是离离婚不远了。随即他给王宇和李清打了电话，草草穿上外套，打车朝河天奔去，还不忘吸溜几口桌子上的泡面。 “陈队。”大刘下车的时候身上一股子泡面味儿。 “你小子，一天就知道吃泡面，等这个案子完了，我请你们出去吃一顿，一起喝两杯。”陈箫拍了拍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嘿嘿嘿，那敢情好。”大刘摸了摸鼻头，笑得一脸奸诈，陈箫平时小气的跟啥一样，这回可以狠狠宰他一顿了。 等到人都到到齐了，陈箫简单介绍了情况才一同进了河天的大堂。 “她回来没有？”大刘敲了敲前台的桌子，问道。 “回来了，半个小时前回来的。” “她带什么了没有。”王宇害怕嫌疑人带了什么武器，问一问也好做准备。 “没有，她就背了个包，提了个塑料袋，应该是零食。”小姐姐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是零食。”陈箫插了一句。 “她回来的时候还专门问了我要不要吃，我说不用了，她就提着袋子上去了。” “她住哪个房间？”王宇看着前台小姐姐，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是为什么。 “603号,这是房卡。”前台的小姐姐送上了一张酒店内部人员用的万能房卡。 “走。”陈箫挥了挥手，示意王宇跟上自己。 “我们坐电梯上去，大刘跟老李走楼梯。” “好。”大刘带着一身的泡面味儿跟着李清从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头儿，你觉不觉得，背着双肩包这个细节很熟悉。”王宇跟着陈箫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挠了挠头，说道。 “是挺熟的，可就是没想起来，好了到了。”还没等两个人想出双肩包为什么熟悉，电梯就已经停到了六楼的电梯间。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昏黄对的灯光打在走廊上，静悄悄的。两人走在地摊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王宇跟陈箫顺着房间一间一间地查了过去。 “到了，头儿。”王宇压低了嗓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竟是毫无破绽 “我们没有武器，万一嫌疑人有，我们怎么办？”王宇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怕，你跟在我后面，我先进去。”陈箫拍了拍王宇的肩膀，示意安慰。说着，敲响了603的房门。 “客房服务。”一连喊了三遍都没有应答，于是王宇看了陈箫一眼，从裤兜里掏出了房卡，轻手轻脚地开了房门。房间一片黑暗，一时间王宇跟陈箫，竟是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况，等到两人的眼睛适应了之后，王宇环顾了一圈房间，发现空空荡荡的，里面住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两袋薯片的空袋子，孤零零地躺着。 “糟了，嫌疑人逃了。”陈箫心里暗暗喊了一声，随后让王宇开了灯。 “喂，大刘，嫌疑人跑了，你们小心，看是不是她…”从楼梯间逃了。陈箫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刘打断了。 “头儿，你到四楼的楼梯间来。”大刘站在四楼的楼梯间里，看着眼前的方墨，一时词穷没话说。 “四楼，那不是案发现场么？”陈箫嘴里嘀咕了一声，莫不是嫌疑人跑的时候被大刘他们逮着了。 “小王，走，大刘有收获了。” “去哪儿？”王宇盯着地上的薯片袋子，终于想起来了，双肩包，那不是方墨的标配么。 “四楼，案发现场。”陈箫烦躁地一甩头，真是麻烦，跑什么跑，还不是被抓住了。 “头儿。”王宇看着自己的头儿一脸的不爽，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 “咋，说。”陈箫不耐烦，一时情急，东北腔都冒了出来。 “头儿，双肩包，薯片袋子，案发现场，大刘他们抓到的该不会是方墨吧。” “呀，不会吧，这么巧？她来做什么？”王宇这么一说，陈箫也反映了过来，但是没有见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方墨，只好暗自骂了一句，带着王宇往楼下走。 “警察，双手抱头，不许动。”老李走在前面，看见四楼的楼梯间那儿蹲了一个人影，大声喊了一声，下一秒，大刘就举着手电，一道明晃晃的手电光照在方墨脸上，惹得方墨睁不开眼睛。方墨蹲在地上，用手挡着手电筒的光。 “是我。” “哎哟，你这个娃儿咋跑到这儿来了嘛，你是不是住在603。”大刘晃了晃手电筒，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楼梯间。 “嗯。” “头儿，你到四楼的楼梯间来。”大刘挂了电话，看着缩成一团的方墨，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方墨背着包，抱着毛毛，蹲在楼梯间想要知道死者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到酒店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大刘他们抓了个正着。 2017年8月20日凌晨两点半 陈箫推开楼梯间的门，看见三个人站在一起，里面果真有方墨。顿时气得，想要敲方墨一个栗子，可还没动手就看见方墨抱着毛毛，揉着毛毛软软糯糯的小胳膊，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方墨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只陈箫觉得方墨可怜而已，陈箫已经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又收回去。 “头儿，我就说是她。”王宇站在陈箫旁边，有些兴奋，自己的猜测没错。 “你咋不早说，就知道马后炮。”陈箫毫不客气的把刚才没有弹出去的栗子给了王宇。 “哎呀，我不是刚说了么。”王宇捂着脑门，疼的龇牙咧嘴。 “行了，别装了，没那么疼。”老李看着王宇，一点儿都不客气的揭穿了这个事实。 “老李，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嘛。”王宇怪叫了一声。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到案发现场做什么？”陈箫抓紧了手里的手电，打光打到方墨脸上。 方墨不说话，只是看着陈箫。陈箫被盯得脸红，只是陈箫还是冷下声音呵斥着方墨。 “说话，看我做什么。” 方墨果真闭上眼睛，不再看了，只是又转头看向了怀里的毛毛，依旧不说话。 “头儿，方法医肯定是来案发现场找线索的嘛。”王宇插了嘴。 “好了又没怪你。”有了王宇的解围，陈箫也觉得可以了，因此斜过眼睛看向了方墨，冷冷的脸上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笑意，蓦地让一旁的王宇看得眼睛疼。 方墨点点头，抱紧了毛毛。 “你白天来嘛，叫个人陪你一起，你说你一个女娃子，大晚上的不害怕嘛。”大刘站在一旁说，一口东北腔，顺溜极了。 “发现什么了没有？”陈箫才不管大刘是不是说的东北话，直奔主题。 方墨又摇了摇头，酒店里的楼梯间虽然来的人不多，但还是天天有人打扫，因此地面十分干净，根本没有什么异常。 “行了，既然没有发现，那就回去吧。小王，把房退了，我送方法医回去，大刘明天你去系统里对比指纹，先查清楚死者的身份，老李你把周围的监控全调出来，看看周围马路上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一定要先知道死者是怎么进入酒店的。” “好。” “好。” “好，都散了吧。”说着，陈箫率先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出去，后面还跟着方墨，亦步亦趋。 大刘和老李看着心里偷乐表面却岿然不动的陈箫，不禁为他默哀了一把，冷美人哟，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偷偷八卦了半天，但到底还是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红眼睛陈箫 “那方法医，我们走吧，你房间里还有什么东西没拿，我送你回去。”方墨看了陈箫一眼，眼神里露出来的是奇怪。 “方墨。” “什么。陈箫走在前面没有听清方墨的声音。” “方墨，不是方法医。” “哦，好，方墨挺好听的，嘿嘿嘿。”陈箫搓着手干笑了几声，这个动作在方墨的眼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和谐，方墨觉得陈箫真是不可思议，就是一个名字还会偷笑。 走到603门前，方墨从包里掏出房卡开了门，可转手就将陈箫锁在了门外。 “哎，你不让我进去啊，那你快点儿，我们拿了东西就走，我送你回家。”陈箫紧跟在后面，差点儿被关上的门撞上高挺的鼻子，陈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 “不回家。”隔着房门方墨的声音隐隐约约的穿了过来。 “你说什么，不回家，那你要住这儿啊。”陈箫拍了拍房门。“你把门打开，打开说话，我听不清你说了什么。” 咔哒一声，方墨拧开了房门，身子挡在门口不让陈箫进去。 “那什么，你真不回去啊，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一个人住酒店不安全，万一凶手还没走怎么办? ” 方墨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箫，想了一会儿，让了个小缝出来，示意陈箫进来。 陈箫钻进房间里，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方墨关好房门又挂上防盗链。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我就在这儿睡了，陪你。嘿嘿嘿，有吃的没有，我还没吃饭，饿了。”陈箫傻笑着捂着肚子耍宝。 方墨指了指桌子上的几袋零食，转身躺到了床上，不再理陈箫。酒店里面脏，因此毛毛早就被方墨收到了包里，双肩包就放在床头，今晚不能抱着毛毛睡了，方墨心里有些难过。 可能是睡觉的地方不对，陈箫睡到半夜开始打起了呼噜，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的方墨更是觉得头疼，脑子里的画面又闪了出来，一刻也不停，以前的事情一幕幕竟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慢慢回归了记忆。 火红的画面，破旧的老屋燃烧着，噼噼剥剥的声响刺激着幼小的方墨的耳膜。父亲死后，方墨被送去了孤儿院。于是本就不愿意说话的方墨愈发沉默，她有着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有着男子，有着大火，甚至还有着模糊映像的温柔的女子的世界。方墨一直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抛弃的孩子，想要知道那场大火里那个女子去了哪儿。 因此，方墨尽管不愿说话，不愿跟人接触，但还是上了学，九岁二年级，二十岁上了叶城的医学院，二十五毕业，过了公务员考试，然后去了叶城市公安局，三年时间，方墨从助手做起。今年的方墨二十八岁，即将过二十九岁的生日。 方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索性就把国庆节当做了自己出生的日子，与天同庆。方墨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一间租来的老房子和摆在桌子上的毛绒熊。 这样想着，时间就已经到了五点的，方墨换好了衣服，走到沙发边上，对了落在被子外面的陈箫的腿就轻轻的踢了一脚。 “嗯？怎么了？谁来了？”陈箫从沙发上做起来，刨着自己的头发，一脑袋的鸡窝，眼睛压根就没有睁开过。 方墨没有回答，陈箫听不见声音，倒头就继续睡，不一会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方墨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抿了抿唇，从卫生间接了杯凉水，兜头就撒了半杯在陈箫脸上。方墨本想全撒完的，可是转念一想他们确实辛苦，也就只泼了一半。 “啊，好凉啊。”陈箫叫了一声，翻下沙发，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手抹了一脸的水珠。 “嘿，你醒了。”陈箫站起来，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也不介意方墨泼了自己一脸水，只是龇着大白牙看着方墨笑得傻兮兮的。 方墨指了指窗外，示意天色还早，又指了指门外。 “走了。” “走？去哪儿？”陈箫还没有从睡梦里完全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 “局里。” “这么早。”陈箫看着方墨，对上方墨的眼睛，没有看出开玩笑的成分， “那你等一下，我去洗把脸。” 方墨走到门外站好，双手搭着自己的背包，一副乖乖女的样子等着陈箫出来。 陈箫跟着方墨边打哈欠，边跟着方墨走。两滴水从陈箫的眼角落了出来，被陈箫随手一抹，擦了个干净。只是两只眼睛红彤彤的，脸色也是煞白，跟好多天没有睡过觉的吸血鬼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线索全无 2017年8月20日早10点 “头儿查到死者身份了。”老李走到解剖室前推开门，探了个头进来。 “死者是谁？”陈箫拿着自己的外套一边走，一边问，只是眼睛却是斜着看向方墨。 “方墨，来看看，你不是感兴趣么。”自从在酒店的时候方墨说了自己的名字，陈箫就开始一直这么叫了。 方墨抱着毛毛盘着腿坐在凳子上，表情呆呆的，她没有想到陈箫会叫她一起，愣了半晌的神，点了点头。 “头儿。”大刘拿着遥控器，按开了大屏幕的显示频。 “开始吧。 “是。” “死者姓名李梅红，女，32岁，按照身份证上填的信息显示，她不住在叶城，而是在临市，龙城，根据与铁路部门和航空部门的合作，死者五天前从龙城坐火车到了叶城，入住的是滨河酒店，滨河酒店跟河天酒店不在一个区，一个南一个北，没有交集。然后死者两天前退房，接着搭火车回了龙城，根本没到过河天酒店。” “此外没有查到死者再次来到叶城的购票信息。”老李插了一句。 方墨把毛毛抱在怀里，揪着毛毛绒绒的小细毛，手感是极好的，同时眼睛紧紧盯着大屏幕上死者的照片，恍惚了一瞬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死者那张已经青紫的脸。 “那河天酒店周围的监控有什么发现没有？”陈箫继续问，而王宇接了个电话。是从河天酒店打来的。 “头儿，河天酒店五楼和六楼的客人要退房，而且并没有找到死者的鞋子。”陈箫放下电话，转头就将消息告诉了陈箫。陈箫眼皮一跳，这算是雪上加霜么。 “就是监控探头有问题的那两层么。” “对，没错。” “这两层楼的客人都查了么？”陈箫捂着额头，觉得这次案件破的极其不顺利。 “查了，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住，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河天酒店五楼住的是龙城来的旅游团，龙城人，而六楼是龙城一家商贸公司的几个代表来这儿开会，也是龙城人。从地域上看，他们都有可能跟死者认识。” “麻烦了。”陈箫皱着眉头，看着坐在凳子上不说话的方墨， “方墨，你有什么想法？” 方墨收回在大屏幕上的眼神看向了看着她的王宇，揉了揉毛毛的脑袋。清冷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尸体上没有有效的指纹，凶手作案的时候一定是戴了手套。另外，我做了性侵测试，死者没有被侵犯。凶手在杀害被害人的时候情绪极为镇定，有较强的反侦查能力和一定的医学知识，很可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好，那这样小王你跟我一起再去一趟酒店。”陈箫皱着好看的眉毛命令道。 “是。” “大刘，既然死者两天前离开了叶城，有没有车票记录，那么她再来叶城的时候，只能是坐大巴车或者是开车过来。酒店没有发现死者的汽车，那么先从大巴车查起。” “好，我这就去。”大刘站起身很快就从办公室消失了。 “老李，你跟龙城市公安局联系一下，梳理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看看这些房客里面有没有死者的熟人。至于，方墨，你跟我一起去河天酒店。” 方墨点点头，站了起来，隐隐觉得这件案子不是那么简单。 “哎，门在这边，你去哪儿？”陈箫看着方墨往楼下走去，叫住方墨，表示方墨走错了方向。 “走吧。”方墨径直下了楼，背上了自己的标配双肩包。 “你好，我问一下，五楼和六楼的客人都到齐了么？”陈箫靠在前台的桌子旁，低着头趁着声音问。前台小姐姐点了点头， “陈队长，你在电话里说了之后，我们经理就按照你的要求，让客人都等在大厅里了。不过，他们当中有几个人情绪不太好。” “好，谢谢你的配合，走我们去看看，小王，你去要那些女房客的联系方式，我跟方墨去问一问那些男房客。” 方墨点点头，背着双肩包，踢踏着板鞋跟在陈箫后面去了。 2017年8月20日下午五点． “没有什么发现，这些房客都没有杀人后的慌张，面对我的询问都显得很正常。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方墨坐在酒店沙发上，摇摇头，只是把手上的的本子交给了陈箫，上面记着那些男房客的姓名，工作和联系方式，但从上面看没有什么异常。陈箫只好给王宇打了电话。 “头儿，我们没什么发现，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们没有理由扣着这些人不放。” “那就没什么办法了，联系方式记下了么，记好了就让他们回去。让他们这段时间待在龙城不要乱走。” “是。”陈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方墨，叉着腰，敞开着自己的外套，一脸的烦闷。 “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饭。”方墨忽闪着眼睛，意思是王宇怎么办，陈箫看懂了。 “管他呢，我们先去吃，大不了给他打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陷入僵局 陈箫平时抠归抠，但追起方墨来，还是很大方的，出了河天酒店，陈箫拉着方墨王两条街外的一家西餐厅走了过去。 可是真的等两人站在餐厅的门口的时候，方墨却拉住了陈箫的胳膊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想吃么。” “贵。” “不怕，就这一次，我请你。” 陈箫打着饱嗝，一脸的心满意足。 “哟，头儿跟方法医单独吃饭了?还是西餐，可以啊。”王宇晃到陈箫身边，贱兮兮地说道。 “怎么，不行啊，就你话多。”陈箫一把盖在王宇头上，夹住王宇的脑袋，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才静下心来。 “老李，死者的人际关系梳理好了么？” “好了。”李清将死者的人物关系图挂到了白板上。 “死者的人物关系很简单。” “除了上班下班相处的同事， 就是住在龙城的父母，没有配偶，也没有男朋友。” “这么简单，那死者会不会是个同啊。”陈箫看着白板，一脸的郁闷，纠结了半天还是张开口说了自己的猜想，结果立马就被李清反驳了回来。 “不会，根据她的同事说，她以前交过男朋友，叫郑琦，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不过郑琦跟死者分手之后很快就相亲结了婚，婚后幸福，没有跟死者再有过接触。” “那就是排除郑琦了。”陈箫更加郁闷了，瘪着个嘴，满脸的欲哭无泪。 “大刘那儿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不论死者是怎么到叶城的，应该没有乘坐大巴车，大巴车的发车时间都是固定的，我查了这几天的大巴车的监控，没有发现死者的踪迹。”李清继续反驳着陈箫。 “继续查，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能凭空出现在叶城，既然我们这儿查不到线索，大刘，老李你跟大刘请求龙城市公安局的协助，查一查死者在龙城下车之后的踪迹。看看能有什么发现。”陈箫一拍桌子站起身，愤愤地说道。 “是。”大刘跟老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赵局长，您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大踏步地走进办公室，一扫室内的沉闷，陈箫站了身问好道。 “怎么样，我听说，你们的案件侦查的不顺利。, “是，死者的身份确定了，但是死者是如何到河天酒店的我们不知道，况且死者的人际关系极其简单，也没查出什么线索。” “那通话记录和财务方面呢，有没有什么异常？”赵局也皱了眉头。 “没有，我们查了她的手机，跟平常一样，没什么。她的名下，只有这一部手机，财务方面也没什么问题，既没有大额提款，转账，也没有大额进帐。是一条死路。”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局长问。 “看看法医那边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有的话，李梅红的家属已经到了，明天我们去找家属谈话，然后他们就能领走李梅红的遗体了。” “好，我知道线索少，但是命案一定要破，还要尽快破。” “是，我们知道。”陈箫代表警队保证道。 “伯母，您好，感谢您的配合，请您节哀。”陈箫和大刘敲响了李梅红父母住的宾馆的房门。 房间里烟雾缭绕，李父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李母坐在床上，不停地抹着眼泪，哭得伤心。 “陈警官，是不是抓到凶手了？”李母见到陈箫来了，猛地站起来，紧紧抓住了陈箫的手。 “很抱歉，还没有，我们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您女儿的状况。”陈箫反握住李母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叔叔您也坐。我们知道李梅红最近来了叶城一趟，你二位知不知道您女儿为什么来到这儿来。”李母和李父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道，梅红打小就有主见，工作了以后没多久就搬出去住了，跟我们不住在一起，她到叶城来没跟我们说过。” 陈箫看着大刘在笔记本上记录下了两人的回答。 “那您女儿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梅红脾气好又孝顺，从没听她说过跟谁有矛盾。李母抹着眼泪，李父想了一下，回答了王宇的问题。” “那您知不知道，您女儿有没有交往对象。” “不知道，她以前跟郑琦好过，后来分手了，也没听过她又交了新的男朋友，这些年我们两口子一直催她结婚，还让她去相亲，她也没去。” “警官，是不是郑琦杀了我们家姑娘。“ “不是，我们排除了郑琦的嫌疑。” “怎么样头儿，有没有新的发现。” 陈箫沉着脸摇摇头。 “跟我们了解到的一样，死者的什么都不知道。” 情杀，仇杀，都不是，也不是为财，李梅红到底是招惹了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碎骨难寻再起波澜 方墨沉着脸，伸手拉下戴着的蓝色的口罩，犹豫半晌，终于再次拉开解剖室里冰柜的门，将李梅红的尸体拉了出来，掀开白布，惨白的脸色仍是让久经沙场的方墨每每都不能直视，突然，李梅红小腿上一个长两厘米宽五十毫米的有着弧形边线的长方形印记引起了方墨的注意。 “这是什么？”陈箫问道。 “不知道，死者的尸体在经过冷藏之后，原本不太明显的伤痕暴露了出来，这个就是我刚才发现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陈箫拿着方墨拍的照片，对着灯光，看了又看，没有丝毫头绪。 这时，案件才是真的一度陷入僵局，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能等大刘和老李，看他们在龙城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案件一度搁置。 2017年9月13日 “方姐，这是昨天猝死的老人的尸检报告，你看一下，没什么的话就可以签字了。”说话的是新来的法医，一个叫孙如归的女孩子，刚刚从学校毕业，脸上满是胶原蛋白，跟方墨不一样，孙如归可是爱说话的，跟个话唠一样，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嘴一直不停。 “嗯。”方墨接过尸检报告，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从桌子上拿了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有案子了，带件外套，在咱们市北山上发现一具尸体。”方墨一扭头又看见了陈箫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男的，女的。”方墨依旧言简意赅。 “不知道，准确的来说，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在北山的半山腰上，一对儿小情侣发现的。” “怎么会？”孙如归抱着本子，怪叫了一声。 “小姑娘，我们就是降妖除魔的知不知道。”陈箫看着新来的法医助手，笑了笑，开起了玩笑。 走吧。方墨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大衣，拎在手上，然后走到桌子边上，眼露柔光。 “毛毛乖乖看家，等我回来哟。”方墨把叶城市公安局的解剖室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家，理所当然的毛毛就是在看家了。 孙如归天真的，乖乖的抱着工具箱亦步亦趋地跟在方墨后面。 “方姐，带我一起去呗。”孙如归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方墨，一脸的渴望和希冀。 方墨看着孙如归，就像是看见了多年前的的自己，也是拎着工具箱，活力满满，只是没有她那么爱说话。心里微微一笑，面上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陈箫替方墨拉开车门，方墨从开始觉得格格不入到现在的见怪不怪，极为顺从地据坐上了车，孙如归跟在后面看得是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警报响了一路，带着三人奔上了叶城的北山。沿路的荒凉尽收眼底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而且越靠近山，树木越多，杂草丛生，要不是前些日子连日的暴雨，说不定这具尸体就是在这儿埋上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陈队。” “陈队。”陈箫挑起警戒线，想让身后的方墨先进去，扭头一看，方墨却已经蹲在了土坑的边上，细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土坑里面的骨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白骨森森初露端倪 “昨天雨刚停，今天出了大太阳，咱们出去放放风呗。”说话的是一个染着板栗色头发的女孩儿。 “美丽，你想去哪儿？”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一张长着娃娃脸的男孩子宠溺地看着身边的女孩儿，眼神里透露的神情，显然是热恋中的两个人。 “爬山去不去嘛。”易美丽嗲着声音摇着李帅的手臂说道。 “你想去，就去嘛。哪座山。”李帅看着易美丽，满满都是爱。 “北山吧，我没去过。” 说来也是巧的很，叶城市是一座被山包围的城市，而一条叶河贯通了整个叶城，山明水秀说的就是叶城。 “哎，你说这山上会不会有尸体啊，这么荒凉。”易美丽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突然抱着自己的胳膊说道。 “尽瞎说，那有什么尸体，顶多就是有个鬼罢了。”李帅沉下声音，在树林里听起来竟是有些许的飘渺。 “啊~”易美丽张着嘴尖叫一声，后退几步似乎是被李帅的话吓了一跳。 “哈哈哈。哪有什么鬼，你就是笨，这就把你吓住了。”李帅咧着嘴笑得开心，满满的都是嘲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女孩儿捂着嘴颤颤巍巍地往自己这边儿跑。 “没这么可怕吧。”李帅拉住低着头往前跑的易美丽， “跑这么快干什么，你不是要爬山么？” “爬山？爬什么山？报警啊，真的有尸体。”易美丽的声音里微微的有了些许的笑意。 “不会吧。”李帅转过头看向易美丽跑来的方向，又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心里害怕。 “真的有尸体啊？”颤抖的声音出卖了表面假装镇定的李帅。 “哈哈哈，被吓到了吧，胆小鬼，除了我们，谁没事干会到这儿来。傻。”易美丽跑了几步，突然笑了起来。 李帅听到声音，回过头。 “好啊，你竟然敢吓我。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么?”说着，李帅撸了一把外套的袖子，转身朝着易美丽追了过去。 “哈哈哈，别挠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吓你了。哈哈哈。” “还敢不敢了，嗯？”李帅一边挠着易美丽的痒痒肉一边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不敢了，不敢了。”易美丽一边求饶，一边后退。 “你看那是什么？” “你还想吓我，我不会上当了。”李帅抱着胳膊，站在小路旁边，一脸不会再上当的得意。 “哎呀，不是，没骗你，是真的，你眼睛好，快看看那是什么。”易美丽颤着手臂指着李帅的身后，一脸的严肃。 李帅看着易美丽严肃而惊恐的表情，终于如易美丽所愿回了头， “嘿嘿嘿，又被骗了，真好骗。”易美丽笑得一脸的狡诈，倒退着走了几步，突然也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只当是树根就没有低头看，只顾着笑。 “好啊，你又骗我，看来是教训的还不够。”李帅又是撸了撸袖子，正想迈脚，看到的却是一根白森森的骨头。 “你看你手上的东西，是不是骨头。”李帅指着绊倒易美丽的一截东西。 “什么啊，就是一截露出来的树根，大惊小怪，你说你是不是傻。”易美丽不以为然，只当是李帅在捉弄她，想要报方才的仇。 李帅挪着步子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易美丽手上的东西，小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蹭着地往后退。 “你，你快起来，那就是骨头。” “啊~”易美丽一把将骨头扔了老远，半截白骨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沾了一层泥土，而后一声接一声的凄厉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北山，一只只正在北山上沉睡的鸟儿被惊起，扑腾着翅膀直愣愣的冲出了树梢。顿时北山活跃起来。 “你，你别叫了，我们报警吧。”李帅缓过神来，拉着易美丽站起来。 易美丽丢掉骨头之后，一直往衣服上蹭着自己摸过骨头的手，蹭得通红。 “好了，好了，别蹭了，一会儿该破皮了，我们走吧。山上没有信号。”李帅心疼的拉过易美丽的手，装进自己外套的口袋。深深的看了一眼落在地山的骨头，带着易美丽往山下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断骨可是人骨？ “刚下过雨，而且看这骨头的样子，肯定时间已经有些日子了，应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足迹，不过这是人骨么？”陈箫弯着腰半蹲着，看着方墨带着手套反反复复把玩着这半截骨头，莫名地后脊背有些凉。陈箫打了个寒颤问道。 “肯定是人骨没错，而且从骨头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桡骨，是属于人体手臂上的一块骨头，但是这块桡骨只有一半，而且上面还有一点灼烧的痕迹，这块骨头是谁发现的，我要见见他。” “真的是块人骨啊，行，我带你去。能确定死因么？”陈箫撇了撇嘴，边走边问。 方墨斜着眼睛看着陈箫，一脸的嫌弃，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陈箫见方墨只是看着自己不回答，还想问怎么了，转念一想，才发现目前只找到了一块骨头，还是一块儿断掉的桡骨。 “喏，就是他们两个，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爱瞎逛。”陈箫指着李帅和易美丽很是嫌弃的对方墨说了一句。 “你们谁碰过那块骨头？”方墨看着还在不停地抖动的女孩儿，直接问道。 “我，只有我碰过。”易美丽颤巍巍地举起手，抖着声音说。 “骨头本来就是那样的么？” “啊，什么。”易美丽明显还处在惊恐当中，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方墨只能又低沉着声音问了易美丽一遍。 “骨头，是不是你碰到的时候就是那样的？” “啊，对啊。”易美丽尖着嗓子，似乎都快要喊起来了，听的陈箫直想捂耳朵。 “是断的么？” “不知道，我当时那么害怕，怎么可能知道它是不是断的，反正我把它扔了。”易美丽梗着脖子翻了个白眼，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方墨。 “扔了？”这下，饶是方墨这般冷漠地性子也被惊的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怎么，难不成我还捧着等你过来啊，你有时间问我，不如查清楚，那东西是谁的。” 易美丽又白了一眼方墨，连带着陈箫也被撇了一眼，不屑。 方墨终是被搅得不耐烦了，还没等女孩儿说完就转身便走。 “哎？”陈箫在后面叫了一声，没等到方墨的回应，只好回过头继续问道，只是问的对象变成了李帅。 “我是叶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陈箫。根据报警电话，你们是最先发现这里的。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陈箫接过方墨的位置，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方姐，这是一块肋骨。上面有伤痕。” 孙如归戴着手套捏着一块骨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来，刚走到方墨面前就脚底一滑，差点儿栽了个跟头。方墨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孙如归，脚底下默默移了一步，让开了位置，好在孙如归平衡能力不错，踉跄了几步没有摔倒。孙如归虽然没跟方墨在一起待多久，但是好歹也算是了解了方墨的性子，也就当做没有看见方墨的小动作，站直了身子，说道。 “嗯，在哪儿找到的？”方墨莫名的为自己的小动作老脸一红。 “那边儿，那有个坑，没被人用土埋住，只是被一堆杂草挡住了，所以没有人看见。” “嗯。”方墨拿出了装尸袋扑到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死因初现 “你来看看，能不能判定死因。”方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孙如归，这个动作已经是方墨对孙如归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若是以往，别说让位置了，方墨看到尸体就是脚都不会动一下的。 孙如归显然是对方墨做足了功课的，因此在听到方墨让自己判断死因的时候，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两只手紧张的紧紧攥住衣角，脚后跟微微一踮，似乎差一点儿就要蹦起来。 “真的么？方姐。”孙如归的声音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一向低调的方墨，唰的一下脸就黑了。 好嘛。这就是招惹孙如归的后果，方墨暗自在心里想着，不知道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尽管心里奔跑一百个可爱的羊驼，表面上方墨还是蹲了下来，示意孙如归可以开始了。 “是。”孙如归的一声吼又是引来了数道目光，方墨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开腔了。 “喊什么，快点儿判断死因，陈队长还等着呢。”方墨低声吼了一句。 “哦哦哦。”孙如归一边点头一边捂住嘴巴，跟做贼一样，悄悄咪咪地蹲在了方墨身边。 “好好判断，不然你就回学校重来吧。”看着孙如归的动作，方墨咬咬牙，对孙如归说了重话，这姑娘怎么怪怪的。方墨不知道，在整个叶城市公安局里，就没有比她自己更怪的人了。 “根据肋骨的形状和大小，我手上的这一块骨骼应该是人体的第三根肋骨，而且肋骨上有一道明显的锐器伤。锐器刺入的地方应当是心脏。因此受害人的死因是锐器直接刺进心脏，导致受害人死亡。”孙如归在讲到死因的时候，收敛起了自己一惊一乍的性子，声音也变得沉稳起来。，没有了半点儿跳脱的样子。 “能不能大概推断出凶器的形状？”方墨语气淡淡的，没有说孙如归判断的死因是不是正确的，迅速转换了话题。孙如归见方墨没有对自己下的结论做评判，失望的撇了撇嘴角，当自己是说错了，心里有些不开心，但也没有表现出来，顺着方墨的话题迅速做了判断。 “目前，我们手上只有这两块骨头，有价值的就一块，说实话线索不多，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肋骨上的伤痕上宽下窄，创缘整齐，是单刃刺器而且能刺中肋骨导致留下伤痕，凶器应当是相当锋利的，具体是什么样的凶器，还要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的尸骨，还要回去做检测才能得出结果。”孙如归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不是多的，毕竟才从学校毕业的 她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方墨细长的眼睛盯着孙如归好半天，直到孙如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动了动身子，方墨才收回目光，转而又盯着装尸袋上的骨头看。 “你说的对。”孙如归站在一旁等得都快要绝望了，突然听到了方墨的话，激动得又要跳起来，被方墨冷冷的眼神一瞥，激得孙如归只能自己在心里高兴的跳脚。 “方墨。” 陈箫穿着警察统一的长外套走了过来。陈箫站在方墨面前，看着方墨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有心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可是又担心方墨不接受，磨磨唧唧了半天也没动作。倒是孙如归看不下去了。 “陈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真是解围小能手，陈箫背着手默默给孙如归点了个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桃花朵朵的警队 “嘿嘿嘿。”孙如归在心里偷偷地笑了几声，不知不觉间脸上也透露了几分笑容，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胶原蛋白，这让方墨不禁有些嫉妒。这么想着，方墨一向冷漠的脸上的坚硬的外壳开始碎裂。 看着方墨已经变了的脸色，陈萧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讪讪的。 “那什么，我刚才问了李帅，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一对吃饱了没事干的情侣，想出来兜兜风，结果就碰上这档子事情。他们两个还嫌晦气，想着回去找个寺庙求个平安符避避邪来着。”陈箫尬笑着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和无奈。 “李帅是谁？”孙如归清脆的声音响起来，傻傻的问了一句，没想到招来了陈箫和方墨两个人的两双白眼。被两人盯着看了半天，天真可爱的孙如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瞬间爆红，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箫将视线重新落到方墨身上，友好的拍了拍孙如归的肩膀，同时给了方墨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看来破案还是得靠你们了，起码要给我个侦查的方向才行，不然上次的案子还没破，要是又添一件悬案，我看我干脆辞职别干了算了。”想起还没有破掉的楼梯间女尸案，陈箫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层愁色。 方墨的桃花眼扫过地上的装尸袋，那半截桡骨和肋骨映入了方墨的眼，也映入了方墨的心，只是方墨仍旧给了陈箫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朝着正在搜索尸骨的搜索队的方向走去。方墨那戏谑的眼神让陈箫浑身一颤，陈箫知道这次的案子恐怕又简单不了了，烦躁的像刨狗毛一样刨了刨自己的头发，整了个神经病似的发型。 “哥。你还没有进展啊。”王宇凑到陈箫身边，侧着身子斜靠在陈箫身上，歪着脑袋，悄声问道。 “就你八卦，说得好像你跟那个新来的小法医有进展了一样。”陈箫斜着眼睛瞄了一眼贼兮兮的王宇。 “我们不一样，小孙那是刚来而且性格活泼，我有很大胜算的。不像你，方法医可是咱们警队的一枝花，还是枝冰山雪莲，要拿下她，你可要下大功夫咯。”王宇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一副自家儿子找不到媳妇儿的表情，简直是一言难尽。 “哎，小孙，我跟你说件事儿。”陈箫一把拍开王宇，对着跟在方墨身后的孙如归喊道。 “哎，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说，我妈还等着我娶媳妇儿回去呢！”王宇急忙拉住陈箫，生怕陈箫说漏了嘴。 “行了，不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要把我们队的这朵花拿下，你知道的，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别的队的人可都盯着她呢。动作慢了，别后悔。” “知道，哥，回去我就约她出来。好了，哥，我过去了，争取早日破案。” 王宇说起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可是动力满满。可陈箫这边就不一样了，愁云满布，就差没有电闪雷鸣了。案件没有进展不说，感情道路也不顺，一时间陈箫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个脑袋。 “方姐，要不咱们先回局里吧。这么大一座山，什么时候能找到其他尸骨啊。”孙如归一只手里拄着一根树枝，一只手打着手电筒，跟着方墨往杂草堆里面走，越往里面走，孙如归越觉得阴森森的，脊梁骨一阵一阵的发冷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小徒弟捡到宝了 方墨虽然没有嘴上明说，但是心里已经将孙如归划为自己的小徒弟了，也有心要教她些东西，结果方墨刚扭过头还没看到孙如归的脸，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叫声。 “啊。”孙如归响彻云霄的将叫声惹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回头来看，方墨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这明显不是带了个小徒弟而是带了个大累赘。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上了一炷香，保佑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将自己的第一个徒弟带出来。 “方，方姐。有东西抓我的腿。”孙如归握着树枝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右腿，脸上都快要哭了出来，另一只手里的手电筒早就在她尖叫的落到了杂草丛里面，虽然是白天，可这山里面树多草长的，光线本来就暗的很，因此手电筒从一堆杂草里面透露出淡淡的白光来，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有些吓人，可也没有孙如归叫的那么夸张。 方墨拿孙如归没有办法，眼瞅着孙如归已经吓白了的脸色，周围的人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只好艰难的转动了身体，踩着来时的脚印，深深浅浅的往孙如归身边走。 饶是方墨的性子都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小孙，你是法医，应当是相信无神论的。” 说话间，方墨已经走到了孙如归身边，一边拍了拍孙如归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边用手上的树枝拨弄着孙如归脚下的这丛杂草。 “方姐，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方墨皱着眉头，刚准备说没什么的时候，手里的树枝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往前顿了一顿。方墨心里一跳，很神奇，隐隐的有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似乎是要有什么发现了。 方墨打着手电，仔细拨了拨草丛。一块被泥土糊住的骨头露出了面目。抬起头，神色不明的看着孙如归。眼神一言难尽，搅得孙如归心里痒痒的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腿。紧闭着眼睛等了半天，还没有等到方墨的回答，孙如归深呼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做足了心理准备，想要自己一探究竟。 “小孙，你撞到宝儿了。”方墨难能可贵的开起了玩笑。 “啊？什么宝贝？”孙如归脸上的血色瞬间红润了不少，悬在喉咙眼儿的心跌落回了胸腔里面，顾不上其他的许多，急急忙忙地就想要低头去看。 方墨这会儿子倒是手快，一把捧住了孙如归已经低下来的脑袋。 “你还是先把脚抬起来吧，好像踩到宝贝上了。” “哦。”孙如归被方墨捧着脸颊表情呆呆的，一脸懵，但还是遵着方墨的话，乖乖巧巧的抬起了脚。孙如归的脚刚一挪开，方墨就撤了捧她脸颊的手，孙如归的脑袋没有了支撑，险些整个人一头栽倒地上，摔个狗啃泥。 “方姐，能不能不要过河拆桥，我才刚抬起脚耶。”孙如归不满地撇撇嘴。抱怨的话脱口而出。 等方墨拿起了宝贝之后，孙如归定睛一看，脑门上慢慢都是黑线。 骨头就骨头嘛，直说就好了。做什么要说宝贝，害得自己空欢喜一场，还以为真的有什么能让自己发家致富的东西呢。哼。孙如归翘起嘴巴，不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被腐蚀过的骨盆 孙如归虽然嘴上很是嫌弃方墨的做法，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来来回回的往方墨手上瞟，明显是因为法医的本性是无法修改的。 方墨带着白色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染着泥土颜色的骨头捧了起来，放在眼前，狭长的眼睛一瞬都没有挪动的紧紧扫视着手中的骨头。 “你是法医，这不是宝贝是什么？”方墨的关注点终于分散了些许到孙如归身上。 “你去告诉陈队，让陈队过来一趟。”方墨只分心了那么一眼，就将视线重新落回了骨头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解锁了更多有关死者的信息，孙如归突然之间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沉重。 “哦，好。方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孙如归没有亲眼看过那件所谓的宝贝，听到方墨的话，心里好奇的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了，酥酥痒痒的，但是看着方墨那神色不定的脸，一时也拿不准主意，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方墨的注意力一直在骨头上，很快孙如归的声音就被方墨抛在了脑后，渐渐消失在了葱郁的树林里。孙如归见方墨半天没有理自己，知道她是沉浸在尸骨和案情中了，因此尽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舒服，还是踩着没过小腿的野草找陈箫去了。 北山是叶城市最大的山，而且由于土质松软，地势陡峭，树多草杂的，很少有人上来，有时候有些徒步旅游的人被当地的导游带上来，也不敢往北山的深处走。因此当孙如归带着陈箫气喘吁吁地赶到方墨面前的时候，天色已经朦朦胧胧的快要黑了下来。 山里面的气温总是不稳定的，别看刚才还是艳阳天，这会儿天黑下来，冷的人简直不要不要的，陈箫裹紧了大衣，为了避免重复早上的尴尬，这次特地从车上给方墨带了一件大衣过来。 “怎么？是不是有突破了？”陈箫一边将大衣不动声色的披在方墨身上，一边问道。 “啧啧啧 。陈队长，我眼睛疼。”孙如归从陈箫身后冒出个头来，笑嘻嘻地捂着眼睛，一脸的酸样。 方墨抬起眼，冷冷地瞥了一眼孙如归，满满都是你再乱说话，就让你一个人继续找线索的意思。孙如归接收到方墨的信号，嗖地一声站直了身子。 “看看吧。”方墨见孙如归带好手套做好了准备，将手里捂了半天的宝贝交给了她。 骨头上的泥土，已经让方墨那矿泉水冲了个干净，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只是，跟以往的尸骨不一样，这块骨头的颜色暗沉，甚至有一部分快要腐烂了。似乎是用浓酸浸泡过的样子。 陈箫侧着眼也盯上了孙如归手里的骨头，不过陈箫还是不大懂方墨的意思。 “骨盆是人体躯干和下肢之间的骨性连接，同时也是支持躯干和保护盆腔脏器的重要结构。一般而言，女性的骨盆较男性的骨盆宽而浅。而且，女性的骨盆全形短而宽阔。上口为圆形，较宽大，下口的各径均较男性者大，因此综合判断，我们发现的这一块骨盆是女性的骨盆。” “意思是，死者是女性。大概年龄知不知道。”陈箫孙如归手上结果骨盆，不管自己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就着手电筒的冷光，细细琢磨了起来。 方墨先是点了点头而后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 “就目前的情况，很难判断死者的年龄。”方墨小心地从陈箫的手上拿过骨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证据，接着指着那些黑色的块斑说。 “虽然还没有经过检测，但是可以肯定，死者被人杀害之后，凶手将死者分尸用了强酸腐蚀。这些黑斑就是腐蚀后的结果。” “这么惨。简直是丧心病狂。”孙如归咬着牙，精致的小脸上也布满了浓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警队的春天 “真是死都死不安宁。”王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孙如归的身后，冰冷的声音冷不丁的想起来，一时间又把孙如归吓了个够呛。 “你是鬼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孙如归抡起拳头对着王宇就锤了下去。王宇侧着身子躲了第一下，结果招来孙如归更加猛烈的攻击。王宇一边哇哇哇的惨叫，一边一把握住孙如归挥过来的拳头，一转身两人就抱了个满怀。 蹭的一下，两人的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了。孙如归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挣开了王宇，低着脑袋挪着小碎步站到了方墨身边。 “咳咳。”陈箫半握着拳，干咳几声提醒着王宇，招来了王宇一个挑衅的眼神。 意思是：老大，我都快搞定了，你怎么还在路上。尽管天色暗沉，但就是就着微微的手电光束，陈箫还是看懂了王宇的小眼神，心里狠狠地谈了一口气，脸色没有了刚才的红润，反倒是黑了一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你那边是一座休眠火山，能一触即发，我这边是万年冰山，想要点着冰山，且等着吧。 几个人的小动作，没有一个不入方墨的眼里的，方墨不曾参与，只是默默从兜里掏出证物袋，将发现的那块骨盆放了进去，就着昏暗的灯色，写了标签贴了上去。做完这些事情，方墨的眼里才慢慢，慢慢的露出了丝丝的笑意，眼角微微上扬的看了一眼陈箫，可惜陈队长，正陷入自怜自艾中，没有看到。很久之后，陈箫还是觉得遗憾。但是站在陈箫身边的王宇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等到几人下山的时候，王宇悄悄拉住陈箫。 “老大，刚才方法医笑了，还是对着你笑了，你看没看见。” “什么?我没看见啊，什么时候的事情。”陈箫先是惊得叫了一声，然后发现不大妥当，才收敛了声音，特意错后了一步，悄悄咪咪地瞟了一眼方墨，见方墨只顾着往前走，没有理会自己，才松了一口气，可不能让冰山看见自己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就刚才。” “你怎么不提醒我。”陈箫一巴掌拍在王宇后背上。 “啪。”声音大得让方墨都忍不住皱了眉回过头来看。真是疼，方墨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方法医就盯着我，怎么通风报信。”王宇嘟囔着，咧着嘴背过手，揉了揉自己的背，觉得自己真是可怜到了极点，无法取悦的陈队长。 “方姐，我们今晚要加班儿么？”走着走着，孙如归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看来你还没习惯我们的工作时间，我们就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有案子了，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都是有的，有的时候实在忙起来了，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等案子结了，身上都臭了。” 王宇打着手电筒，跳到孙如归面前，倒着一边走一边嘲笑着孙如归的想法，笑得很是欢畅。可是好景不长。 “咚”地一声，王宇被树根绊了一跤，一屁股坐到地上，差点儿没滚到旁边儿的草丛里面去。 “该，让你笑我。”孙如归虽然嘴上不讨好，但行动很是诚实，伸出手将王宇拉了起来，还很是温柔地替王宇拍去了身上的泥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抽丝剥茧 “嘶。真是酸死了。要不然你们就在一起吧，别在我们面前撒狗粮了，虐狗是不道德的行为。”神助攻陈箫，很是为自己的情商自豪了一把。 孙如归面上潮红一片，但还是给了陈箫一个冷冷的白眼。 “别闹了，开车。回队里。”不知不觉间在一路的打闹中，几个人已经到了山下的警车面前。方墨一手拎着装着桡骨的装尸袋，一手提着装着骨盆的证物袋，用脚尖轻轻踢了车门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将几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当中。 “加班儿咯。”陈箫喊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打着了火，警车一路警笛，飞驰回了叶城市公安局。 叶城市公安局 2017年9月14日凌晨1点半 “先不管死者是不是死后被强酸腐蚀过，方墨，你先将死者的死因以及相关的东西准备出来。半个小时后到办公室开会，大刘和老李他们还在北山上，这么大的北山，能不能再找到剩下的碎骨还很难说，但是我们的侦查工作要马上展开了。”陈箫对这两块碎骨一筹莫展。 “好。”方墨点点头，凝重的气氛莫名地让方墨觉得有些难以喘息。 孙如归将肩膀上工具箱卸下来，先是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的水。 “哎呀，渴死了，一天没喝水，我觉得我快要脱水了。方姐，你喝水不？”孙如归举着自己粉红色的保温杯问方墨。 方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孙如归，手脚麻利地将仅有的两份证据摆在了解剖台上。 金属解剖台，在大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而冰冷的光束，方墨浑然不知，只是定定的研究着这两块骨头。 桡骨为前臂双骨之一，又位于前臂外侧，大拇指一侧，是人体手臂上的一块重要的骨头。方墨趁着孙如归还在喝水的时候，将手中的半截桡骨对着灯光，细细观察着。尽管是已经断裂的桡骨，方墨认识在剩下的一截骨头上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正当方墨想要对仅有的两块骨头做一个X光分析的时候，孙如归做着提裤子的动作脚步缓慢的走了过来，凑到了方墨身边。 “洗手。”冷冷的两个字从方墨嘴里吐了出来。 “哦。”孙如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吞吞地挪着步子。 “动作快点。方”墨等孙如归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提高了音量提醒着孙如归。说完也不等小徒弟的回应，顾自做着手上的动作，等方墨拍完了X光，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小徒弟靠在解剖台上，一只手撑着解剖台边缘，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睡着了。 方墨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次，才走近了孙如归的身边，不然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敲孙如归一个板栗。 方墨伸出好看的手指，用力将孙如归撑着解剖台的那只手好心地拨开，突如其来的失去重力支撑让孙如归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方墨不可见的微微皱眉，还是心软了。 “去将骨盆处理一下，做个酸碱分析，在做个DNA 测试，这件案子指不定要用DNA比对，然后去桌子那儿趴着睡一会儿吧，事情还很多，说不定还会有碎骨被搜寻出来，而且明天我们还要上山，养足精神才好破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陈年旧案里的秘密 孙如归扭了扭已经僵硬的脖子。 “没事儿，刚眯了一下，感觉自己现在是活力满满。”孙如归活动了筋骨，说道。方墨也不强求，拿着自己刚做的报告转身就上了二楼。 陈箫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本就没几个警员，仅有的几个还被派去搜山了。 陈箫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盯着乱糟糟头发的脑袋耷拉在手背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近半个月以来叶城市的失踪女性人口，没有头绪。 “死者性别女 年龄，根据骨盆状况和骨头形态，死者年龄在20倒0岁之间，没有生育的迹象。 凶手与死者关系，应该是熟人作案，但也不排除只见过几面的半陌生人，但总归来说，死者是与凶手认识的。 作案时间不详，死者的尸体经过浓酸腐蚀，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无法准确判定死亡时间，但是根据骨头形态判断，死者大致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月前。”方墨看着报告将结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是仍旧无法建立有效的时间线。 “从凶手的心理状况判断，我认为凶手与受害人之间产生过矛盾，至少是发生过口角。因为我在桡骨上发现一处细小的裂痕，是死者死亡之前造成的，是击打伤，时间大概是两个星期。因此凶手很可能跟死者有过肢体冲突。”方墨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随着方墨说得越多，陈箫的心就越沉。 “熟人作案？谁会跟一个姑娘有这么大的仇恨？小王，你查一查三个月以来的记录，看是不是有人报案。先从失踪人口查起，看看有没有符合的案件，统一整理出来，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见报告。” “是。”王宇干起活来可不马虎，而且是说干就干，片刻间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就响了起来。 方墨眼角一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愣在了办公室中间，眉头也锁得紧紧的。 “怎么了？”陈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舒缓了情绪，看见方墨一副纠结的摸样，知道方墨肯定是想起了什么，亚久没有做声，静静坐在椅子上等着下文。 就连正在敲键盘的王宇，也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本来就十分安静的办公室更是寂静到了异常的地步。 “我总觉得，这件案子似曾相识。” 方墨想起了以前还在学校上学时候的事情。 大概八九年前年前，离叶城市很远的的晋城似乎也是发现了一堆被酸液腐蚀过的白骨，那时候因为方墨还在上学，在报纸上看过这个新闻之后，很快方墨就投身于考试之中了，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想起来，冥冥之中案情很是相似就是不知道，那件旧案有没有抓到凶手。 想通了这一点，方墨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记得大概是八年前，晋城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案子，你查一查看是不是已经结案了，另外，我想要一份案件的卷宗，或许能发现什么也不一定。” “方姐，你的记忆力还真是好。”王宇停下手上的动作，从电脑背后探出头来。 陈箫一方面惊叹于方墨的记忆力，一方面也在回想着自己是不是也看到过这个新闻。 窗外的月亮早就歪歪斜斜挂在了半空里，冷着眼瞧着这些还在努力奋斗的人，惨白的月光夹杂着橘黄色的灯光，不知是嘲讽还是鼓励。被凶案笼罩的叶城市刑警队显然又将迎来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 方墨看着站起身伸懒腰的陈箫，下意识的也跟着挺直了腰板，扭了扭已经僵硬的脖颈。一个低头，方墨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报告。 “凶手或许有精神问题而且伴有暴力倾向。” “怎么说。”陈箫活动着手腕，问道。 抛尸的方法多种多样，没有必要将尸体毁坏的如此彻底，况且死者的尸骨上已经没有了有效的肌肉组织，可以说凶手用酸腐蚀的很彻底，由此可见，凶手是有预谋的杀人，一般人的生活中是不会用到强酸的，还是如此大的剂量，就是实验室里面也不会有这么多存量。”方墨用平缓的声音解释着最为惨烈的案情。 “对，这一点是没错的。你尽快将酸碱报告做好，我派人顺着这条线往下查。”陈箫的眼睛里闪现出兴奋的光芒，跃跃欲试。 “好。”方墨点头应下了。 “还有一点，很可能在受害人死亡两周前，遭受过殴打，不一定是凶手，殴打导致死者桡骨骨裂。如果能找到更多的尸骨，就能得出更准确的判断。”方墨做着最后的补充。 “嗯，你刚说过了，我也知道。大刘和老李还在山上，有什么发现，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先根据你说的，先查一下晋城的那件案子。”陈箫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很快就被怒火给取代了。 方墨拢了拢自己掉落在耳边的碎发，抱着手里的报告一步一步地朝着解剖室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路转峰回新的尸骨 尽管孙如归平时很是不靠谱，说话做事的模样让方墨很是头疼，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会不会掉链子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失，虽说案件找到了些许的头绪，可方墨依旧觉得这件案子背后绝不仅仅那么简单。若是真的跟晋城的那件旧案有关，恐怕死的人就不止是这么两个了。 方墨抱着报告站在了自己桌子面前，毛毛它圆碌碌的小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方墨，瞬间让方墨心里好受了许多。方墨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疲倦一阵一阵的袭来，缺乏的睡眠此刻也不识趣地找到了方墨。 方墨趴在桌子上，脑袋里一刻也不停的闪现出被酸液腐蚀过的骨盆，好像有什么事情被遗忘了，方墨灵光一闪，但很快就悄悄溜走了，没有抓住，方墨懊恼的蹭了蹭毛毛软软的肚子，心情像是翻江倒海一样难受，搅得方墨的胃也一阵一阵的泛着酸水，抽痛着。 “方姐。酸碱报告出来了。”一身白大褂的孙如归捏着新鲜出炉的报告走到了方墨面前，方墨抬头看了孙如归一眼就接过了报告，本来平滑的眉心，渐渐皱到了一起。 报告上显示骨盆上沾染到的酸液是浓硫酸，质量分数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这让方墨和孙如归都不禁狠狠地颤动。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么高强度的酸不说来源，就是储存和运输，一个人都是很难完成的。现在凶手做到了，是不是意味着这有可能不是他第一次作案，是不是有更多的尸骨埋葬在荒山上。 这张报告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的一颗哑弹，时时刻刻压在两人的心头，没有一丝可以懈怠的机会，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除警报。 方墨攥着报告手慢慢收紧，猛地，方墨卸了力道，将头埋进了毛毛软软糯糯的肚子里，嗅着毛毛身上的棉花的味道，方墨好像感到了莫名的心安。 “方姐？”孙如归看着一瞬间绷紧神经又一瞬间平和的方墨，些许的担忧漫上了心间，显然她是不知道毛毛对于方墨的意义的，但好在孙如归还是懂得什么事情能问，什么事情不该问的，也只是小声的关怀着方墨。 “嗯？没事。”宽大的白大褂包裹了方墨的整个身体，显得方墨愈发的瘦弱。 “你去把报告拿给陈队长，让他先顺着这条线往下面查吧。”方墨抚平了报告上自己攥出来的褶皱，将报告交给了孙如归。说着，方墨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朝着解剖台上的尸骨走了过去。 孙如归去交报告之后，偌大的解剖室就剩下方墨一个人。 “到底是谁杀了你，活人会撒谎，可是你不会，尸体永远只会说实话，那么你来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方墨修长白净的手指触摸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冰凉的质感刺激着方墨的大脑皮层。 米黄色的桡骨在照射灯的灯光下，躺在解剖台上，方墨一遍又一遍的研究着这两块骨头，期待着能否发现其他的线索。 2017年9月14日清晨6点 “吃早饭了。”陈箫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和几杯豆浆，胳膊下面夹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推开了解剖室的大门。沉闷潮湿的天气跟室内空调下的凉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墨站在解剖台的旁边站了一整个晚上，陈箫一进来，方墨就注意到了他带来的牛皮纸袋。 “是不是找到了？”方墨一边问，一边脱下捂了自己手一晚上的橡皮手套。 “找是找到了，哎？先吃饭。不要抢。”陈箫拿着纸袋跟方墨扰了一个圈，指着桌子上的包子，一脸的得意。 身高的差距让方墨没有办法从陈箫手里拿到文件，只能是用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陈箫，陈箫被方墨的眼神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就要妥协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一坨衣服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东西那么香？”孙如归朦胧着眼睛，懵懵懂懂的从罩着头的白大褂露出脸来。这一下成功的阻断了方墨犀利的眼神，让陈箫暗暗松了一口气。 “包子，快去洗把脸吃早饭了，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北山，五点多的时候，大刘从北山打电话回来，说是发现了其余的碎骨，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陈箫自然是知道大刘发现了什么的，而且方墨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只是回想起昨天方墨的表情，陈箫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旧恨未报又添新仇 “哦知道了。”孙如归耷拉着脑袋，很是有气无力的站起来洗漱去了。 方墨见孙如归离开了解剖室，愤愤的瞪了一眼陈萧，从塑料袋里掏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塞进了嘴里。 “可以给我了。”待到一个包子全都塞进了随礼之后，方墨又吸溜了一口豆浆含在嘴里，吐字不清。 “你也是心急，就不能好好吃个饭么？”陈萧见方墨这么猴急的样子，虽然嘴里埋怨着，但手上的动作不慢，牛皮纸袋很快就到了方墨的手里。 方墨几口咽了嘴里的包子，抽了纸巾擦干净了捏过包子的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打开了尘封的牛皮纸袋。 一股带着陈年往事气味的纸张暴露在方墨面前，白纸黑字，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同时又是那么的虚无缥缈。明明就是几年前的事情，在方墨的记忆里似乎已是过了百年那么久远。 跟预料中的一样，果不其然是同一个凶手，方墨看完卷宗之后，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凝重的气氛再一次弥漫在解剖室里。冰冷，难以呼吸。 “怎么了？还有这么多都不吃么？”孙如归潦草地在洗手间洗漱回来，发现桌子上的包装只动了一个，塑料袋上还蒙了一层水汽，不由得疑惑起来。 方墨依旧注视着手中的卷宗没有抬头，身旁的陈萧只好对孙如归做了一个拉链的手势，示意孙如归不要说话，安静地吃包子就好。 孙如归点着头，好奇地看了方墨一眼，默默地踮着脚走到了桌子旁边，悄声拉开塑料袋，叼了一个包子出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让方墨从自己沉浸的世界中惊醒。合上卷宗的时候，方墨吐出了一口浊气，心情没有一丝好转。 “方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孙如归遵从陈萧的指示本来不想打扰方墨思考的，但是鉴于方墨严肃异常的表情，孙如归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自己看吧。”方墨将手上的卷宗转交给了孙如归，转身去拿了自己以前留在办公室的外套。方墨对上毛毛那有神的小眼睛，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心里暖暖的，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弥漫开来。 “走吧。”方墨一拍孙如归的肩膀，淡淡的说了一句。 “走哪儿？”孙如归沉浸在卷宗的文字里面无法自拔，许是那些描述太过真实，孙如归看完手上竟然微微颤抖。。 “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陈萧看着孙如归懵懂却又气愤的脸，心里一边感慨单纯真好，一边又忧心着这次的案件能否顺利告破，搭着方墨没有开腔的话回答了孙如归。 “方墨，你别太着急。昨天你让我查了卷宗之后，我们联系了晋城警队，现在已经成立了专案组，这次一定能抓住他的。”陈萧出了解剖室，小跑几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方墨，他知道方墨最是见不得这种漏网之鱼。 “嗯，我知道。”方墨的情绪依然不高，陈萧看着这样的方墨，第一次没有了可以安慰的话语。只能是宽慰地说了一句。 “有我在，别人抓不到，不代表我抓不到。你别忘了，有你在我们警队的破案率可是出了名的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方墨听到陈萧最后的那句话，便扭头看着陈萧，是放心亦是自信的眼神让陈萧的心为之一颤。 刷的一下，陈萧的耳朵尖就红了，灼热的感觉让陈萧不自觉用手去碰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可就是这个动作让眼尖的方墨逮了个正着。方墨嘴角勾起的似有似无的笑容，更是让陈萧的脸也映上了红光。 “方姐，卷宗上写得是真的吗？”孙如归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无论真假，这个人就算藏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让他现出原形。”方墨微微握了握自己白皙的拳头，掷地有声地下了军令状。 2017年9月14日早上8点 “陈队。”大刘现在北山脚下的公路边上，陈萧的车刚停稳，大刘将叼在嘴里的烟头戳到地上，赶忙迎了上去，他是知道方墨不喜欢闻烟味的。 “嗯，发现了多少。”陈萧早已明白现在发现的都是死者的碎骨，因此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不好说。”山里面的天气总是比外面冷几分的，只穿了一件短袖的大刘冻得直搓手。大刘一边缩着脖子，一边说。 “北山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人手又不够，所以我和老李带人搜了一晚上，找到了一些东西，死者的尸骨找到了一部分，其余还找到一些其他的东西，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方法医的忙了。” 方墨给了大刘一个怪异的眼神，你怎么知道没有用处，随即扯紧了自己的外套低着头往山上爬。 “哎，等等，方法医，我已经把找到的东西都带下来了，照片也拍好了，在那边的车里面。你去看看吧。”大刘看着方墨顿住的脚步，紧接着解释了一下，生怕招来方墨怪罪的眼神。 方墨却没有收住要爬山的脚步，依旧拎着工具箱迈着步子往前走。大刘看着方墨的动作，还要说出口的话被默默地吞到了肚子里。 “一起共事了几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方墨的风格么。发现尸体的地方她是一定要亲自看过的，要不是昨天晚上办公室还有事情要做，你信不信她能直接在山上待一晚上。”因为大刘的性子实在是耿直，因此陈萧难得能找到取笑大刘的机会，这下好了，陈萧不留余力地开启了嘲笑技能。 “我本来是知道的，现在知道的更彻底了。”大刘看着眼前已经爬到半山腰的方墨，咽了口口水，叹了口气，没有反驳陈萧的话，心里是极为佩服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女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诡异的划痕 方墨的冷淡是在叶城市公安局出了名的，以前方墨刚上班的时候，常常有别的对的同事因为好奇会在来看她，但每次都被方墨冷漠的表情呛回去，一来二去，冷美人的桂冠就安在了方墨头上。可是方墨性子冷漠归冷漠，工作起来拼命三郎的架势也是无人可比的，为了破案，方墨曾经三天没有合过眼，一直站在解剖台面前寻找线索，连脚脚都没有动一下，等案子破了之后，方墨一下子就瘫倒在地，最后还是被救护车拉倒医院好一番检查的。 可能是这件案子激起了方墨内心深处的不安，方墨这次格外沉默。饶是孙如归如此活泼的性子，都被方墨镇压了下来。但是她飘渺的眼神还是引起了方墨的注意。 “无论死者的死亡原因是什么，被抛尸一定是有凶手的道理的，这种连环案件的凶手不会是傻子，所以就算是尸骨旁边的一个烟头都有可能找到破案的线索。”方墨毫无保留地对孙如归讲述着自己的经验。 “那大刘哥已经把尸骨送到了下面，会不会破坏现场啊。”孙如归以前也知道犯罪现场重要，但是不知道抛尸现场也是这么重要，听了方墨的解释，孙如归顿时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方墨眼里的光芒低沉下来，本就寂静的山林没有说话声更是沉寂。 “不会。”方墨富有特色的低沉嗓音简洁明了。 “凶手选择在这里抛尸无非是因为这里荒无人烟，不用担心过早发现尸体，要不是最近的暴雨冲走了山上的浅层土壤，或许死掉的那个姑娘一辈子都只是失踪人口，而他也不会被发现。” 大刘虽然处理了尸骨，但还是在发现尸骨的地方做了标记。方墨踏着已经被踩到的草丛，走了过去。 亲眼见到发现其他碎骨的地方，方墨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方墨弯下腰，就在发现碎骨旁边的一棵树上，有一道用刀子划过的痕迹。方墨皱了皱眉，非同寻常。 “小孙，拍照。”方墨指着那道痕迹指挥孙如归先拍照留档，不管是不是有用，先拍下来回去再说，方墨是这样想的。 “好。”孙如归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给一棵树拍照，但还是放下手里的工具箱，捞起脖子上重重的相机对着树就是一顿拍。 “拍好了么? ”方墨被相机的闪光灯闪到了眼睛，揉着眼睛问道。 “嗯，好了。方姐一棵树有什么好拍的。”孙如归看着手里相机里的照片头也不抬地问。 “树？谁让你拍树了，我让你拍树上的那道痕迹。”方墨莫名觉得糟心，这个徒弟似乎脑袋不好使啊，怎么办,还能退货不？ “啊，痕迹，要拍痕迹啊，我好像没拍到啊。”怪不得要拍照，孙如归默默为自己的智商感到捉急，于是对着树上的痕迹又是一顿闪光灯。方墨看着孙如归的样子，微微叹气，自己选的徒弟，再笨也要带出来。 “好了，这回拍上了。方姐这道痕迹有什么特殊的么？”孙如归还是很不解方墨为什么要自己对着一颗树上的痕迹拍照。 “不是只有人死后才叫尸体，就是一棵树一朵花，都能被称为尸体，这棵树上的痕迹应该不是动物留下的，那应该就只有三种可能，一个是大刘他们搜索的时候弄得，一个是以前有人划得，另一个就是这道划痕是凶手抛尸的时候做的标记，如果是第三种，至于他为什么做标记，我们还要继续分析。”方墨停下四处查看动作，很是认真地说。 “这么复杂。”孙如归感慨了一句。 “看来我还是学得太少了，我还以为我们只要从死者的尸体上找线索就好了呢。” “想反悔啊，晚了。你以为法医这么好当么？”就在方墨跟孙如归说话的这个空挡，陈箫和大刘也结束了兄弟之间的交谈，爬上了山，刚一走到方墨身边就听见了孙如归的感慨，可能是刚才的嘲笑技能还没有结束，陈箫不由得开口怼了上去。 要是放在以前孙如归指不定就跟陈箫掐起来了，但是今天孙如归受的打击有点儿多，提不起兴趣，只是自己嘟囔了一阵就别过头不理陈箫了。 方墨看见跟在陈箫后面的大刘，心里的那股怪异又泛了上来。直视着大刘。 “树上的那道划痕是不是你们搜山的时候不小心刻上去的。”方墨的语气里隐隐透出了些许的不满与责怪。 “什么划痕？”大刘听着方墨这莫名其妙的略带责难的语气话语，觉得奇怪。 这一句反问让方墨心里那本就有些怪异的感觉上升到了极点，也就是大刘的这一句反问让方墨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是不偶然而是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重燃烈焰 方墨对大刘的反问置若罔闻，发现的那道诡异的划痕已经在方墨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一颗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颇有短短的几分钟就已经生长为一颗参天大树的趋势。 大刘没有得到回答，看着已经陷入思考的方墨又不好意思打扰她，心里面又好奇，迫不得已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同样呆呆的孙如归，果然是师徒 ，连表情都像向着方墨进化。孙如归到底没有方墨的功力深，被大刘的眼光注视了一阵，还是败下阵来，侧着脸挪到大刘身边，一边用余光关注着方墨，一边压低声音说。 “方姐怀疑那道痕迹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你动了现场，方姐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你要想办法赔罪了，要不然，啧啧啧。”孙如归恢复了以往的毒舌本质。 本来不打算说话的陈箫在听到孙如归的解释之后，心头猛地跳动了一下，狠狠的颤动让陈箫有些“惶恐”。孙如归对上陈箫此刻的眼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大刘也发现了陈箫的变化。哑着声音。 “看见了没，陈队要发火了。” “发火？跟谁？方姐么？方姐没惹他啊。” “不是真的发火，是心里面烧了一把火。这个凶手不但作案手段残忍现在还在挑衅我们警方，陈队要事不发火都说不过去。” 说到这儿，大刘的心里也出现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不管经历过多少生死，不管见过多少沧桑，每一次大刘也好，陈箫也好，方墨也好，心里的那把火一直没有熄灭过，就是凭着这把火，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现在才在监狱里面改造。 “我要再去最开始发现碎骨的现场一趟。”方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我陪你。”陈箫心里的火烧了个透彻，自然是明白方墨的做法的，随即答应了下来。 大刘和老李本就是带队搜山的，不能脱离队伍太久也就先去跟老李会合了，这次他可是接到了方墨的最高指示，不能随意动现场。 孙如归一方面佩服方墨到了极点，一方面感觉到自己欠缺的东西还有很多，要说以前工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现在就是真的将工作放在了心上，真的开始思考死者和凶手的过去了，孙如归不知道，就是方墨今天的一席话成就了她以后辉煌的人生，成为了叶城市唯一能跟方墨并举的法医，甚至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细致。 2017年9月14日下午1点 方墨蹲在第一次发现死者桡骨的地方，因为报案人破坏了现场的缘故，方墨还没有对现场做过真正的分析。白色的橡胶手套抚上了树木的树皮，粗糙的质感让方墨不禁皱了眉头，蹲的时间长了，方墨的脚开始发麻，方墨刚想站起身活动活动腿脚，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的一棵枯木，那是一棵树干中间已经被虫蛀了一个洞的老树。 这棵树叶有些发黄的枯木在一片青葱的绿色之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不应该啊。 方墨是不清楚树木的枯萎究竟是自然原因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她关注的是靠近树根的地方的一道划痕。跟在那边发现的划痕一模一样，方墨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还要去看看别的地方么？”陈箫顺着方墨的眼神也是看见了那道划痕。 方墨摇摇头。 “不需要。小孙，你去找大刘，把发现碎骨和其他物证的地方再找一遍，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划痕，拍照回来。我先回局里，看看DNA报告出来没有，对已经发现的碎骨再做一次检查。” 陈箫见方墨对工作已经有了安排，也就不说话，环顾了四周，总觉得自己还是遗漏了什么，遗漏的究竟是什么？陈箫没把握，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孙如归对方墨叫给她的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感觉到了肩上的担子。信心满满的应了下来。看着孙如归跃跃欲试的表情，方墨心里被温暖了，新人嘛，就是要有干劲儿。 “天黑了就回来，先回局里一趟，然后再回家。我要知道最新的情况，记住无论有没有疑点，每去一个现场就要拍照记录。不过你要是在山里迷路了，那就另当别论。”方墨说到最后，眼角上扬，明显是在调笑孙如归。 孙如归也是不介意，只是脚下踢踏了一下，敬了个礼，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声音里是活力满满和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方姐，我一定会回来的，迷路什么不存在，我是不会跟大刘哥分开的，嘿嘿嘿。” “嗯。那你去吧。”方墨终于勾了勾唇，笑了。 “哎，陈队，你不带我过去么？”孙如归刚要迈步子，觉得不对， 怎么就自己一个人过去，那怎么可能找的到路。 方墨已经转过了身，朝着下山的方向走了。陈箫为难的看了一眼孙如归，虽然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找大刘，可方墨怎么办，自己还是不放心。 “车钥匙给我，碎骨和物证是不是都已经放在我们车上了，我先回去，你送小孙过去，她一个姑娘，山里面不安全。”方墨低沉的声音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那你怎么办？”孙如归也觉得让方墨一个人下山不好。 “要不然我在这等着，让大刘派人过来接我吧。” “不行，你还是个新人，局里面的人那么多，你连脸都没认全，这个凶手极为大胆，这两天北山这么大的动静，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万一他再回来怎么办？陈箫你送他过去，我自己下山，下山的路比进山安全得多，而且让大刘回来接人太耽误时间了，我一天不抓住这个人，心里一天不得安宁。”方墨直接替几人做了安排。 方墨的担心不无道理，陈箫和孙如归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那你下山小心，下了山给我发消息，而且山下面有我们的人，你带一个陪你一起回局里。就这么决定了，你现在是我们破案的希望，是重点保护对象，我要保证你的安全，要不然你就跟我们一起走，破案归破案，我不能案子破了却搭上同事的性命。”陈箫严肃的脸色让方墨心里一时间激起了千层浪。 在方墨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面，寥寥可数的记忆中从没有能让方墨动容的瞬间，无论是火光冲天的山村，还是露宿街头的难捱，亦或是一个人在城市里飘零的难堪，方墨始终冷眼看着这一切，经历过生死的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唯一的执念就是脑海中的火光。 “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这样的我不该拥有感情也不配。”方墨用这一句话，拒绝了所有追在她身后的人。直到这时，陈箫让方墨干涩的眼眶终于有了微微的湿润，那颗被生活掏空了的心慢慢被感情填充进去，她再不是以前的方墨了。 “嗯。好。”无论心思有多千回百转，方墨仍旧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句。 2017年9月14日下午3点 方墨一身白大褂再次站在解剖台前面，冰凉的台面上摆着大刘搜山时找到的一些其他碎骨。 方墨看着已经蜷缩在一起的右手的手骨，发现自己之前的推断错了。 这个手骨并不是从腕关节之间被斩断的，而是手掌上面还连接着小半截小臂上的桡骨。手指蜷缩，整个骨骼上虽然没有一丝肌肉，但是根据现有的情况综合判断，死者并不是死亡之后被分尸的，起码被发现的右手的手骨，是在死者还活着的时候被浸泡在酸液里面，然后被斩断的。手骨上一道见骨的勒痕让方墨瞬间失去了力气，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方墨仿佛听见了死者惨烈的喊叫声，她不知道八年间还有多少生命夭折在他的手里。 2017年9月14日下午5点 叶城市，距离北山脚下不远的一个仓库里面，昏暗的灯光打在一个戴着手套和防毒面具的人影身上。 白色的衬衫，小脚的灰色西裤。面料柔滑，价钱不菲。 “疼么？不疼的。”她抓着一支黄瘦的手臂从指尖到指骨到手掌，浸泡在玻璃罐子里面。黏稠的黄色的液体因为接触到皮肤，泛起了水泡，像是水烧开沸腾了一样，咕噜噜地，随着接触到的皮肤越来越多，水泡愈多。 呜呜。被捂住嘴的女子披散着头发，浑身缠满了胶带，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放进浓硫酸中，一点一点的，像是慢镜头一样，皮肤变成黑色，肌肉被腐蚀得看不出本来的面貌。扭曲的身体在椅子上挣扎着，被束缚着，就连动一动都是困难。脖子上青筋毕露，疼痛不自觉的让人想要尖叫出声。 “嘘，嘘，嘘。乖，别叫，叫什么。“她戴着手套的左手拂过女子的面颊，撩起被汗水浸湿的长发，别在女子的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在逗弄一个易碎的洋娃娃。 “一会儿就不疼了。”她温柔的声音传到女子耳朵里面，右手缓缓使力，女子的整个右手掌被酸液浸润。 刺啦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 “好听么？比那些软绵绵的音乐好听多了是不是？”她摇着头，似乎是有些嫌弃的用两个手指捏起还浸泡在酸液中的手掌，弯着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自言自语，完全不在意椅子上已经昏死过去了的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尸骨再现 轻微的呻吟声在空旷的仓库里面响起，微弱的跟小奶猫的叫声一样。女子活动着手腕，想要挣脱束缚在手臂上胶带。胶带哗啦哗啦的响动，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 “哎呀，你醒了。别急，还没轮到你。”说着一根银色的钢丝紧紧地将女子的手腕绑在了椅子的把手上，女子扭动着身子，企图能让自己逃过一劫，可惜，哪有这样的机会。 “啪。”一巴掌甩在了女子的脸上，她一把揪住女子的长发，让女子的脑袋向后仰起，就是连呼吸都很是困难。 “你知道么，你越挣扎，我越兴奋，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乖一点儿别乱动，不然我要砍掉你的手脚咯。”一道温热的气息打在女子的耳朵边上，吐出的字眼，让女子心头发麻。 一圈一圈又一圈，银色的钢丝线将女子紧紧捆绑在那一张小小的椅子上，女子还不死心，还是想要挣脱，只是，钢丝线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挣开，不一会儿钢线就嵌入了手腕的肌肉里，就是那支已经干枯的右手都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 尖利的口哨声，刺耳，难听。 她一边将一整卷胶带捆在女子身上，嘴里一边吹起了口哨，没一会儿口哨声停了，小声的歌声又响了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首送别，让仓库里的另外两个人毛骨悚然。清丽的声音，丝毫不逊色于一般的歌手。 “还有你，你也不要乱动，诺，你看看，都出血了，一定很疼吧。”她心疼地撩起了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的女子的头发。 同样都是被捂住了嘴巴，同样的钢丝线，同样的干枯的右手。两个本不想干的女子分享着同样的命运。死亡竟然是那么的奢侈。 两个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恐惧笼罩在整个仓库里面，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惊恐。 一大把泡腾片被丢进了透明玻璃杯里面，上升的气泡，在她的眼里的竟是有着五彩的光芒。 等到泡腾片完全融进了水里之后，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针管，放在眼前仔仔细细地转着圈看了半天，然后将泡了泡腾片的水注射进了药瓶里面。 一根橡皮管绑在了完好的左手上，血管爆了出来。尖细的针头带来的微小的刺痛与已经干枯的右手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滴滴答答的液体被输送进了这两个女子的体内。冰凉的液体刺激这两人已经麻痹的神经。 “好了，你们乖乖睡一觉，我去办事，要乖哦，等我回来。”她拍了拍其中一个女子的脸颊，口哨声没有停下来过。 说完用力推动了椅子，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女子这才发现，她们坐的椅子的后腿上竟然有两个轮子。 疼痛无法抵挡已经想要昏睡的大脑，朦胧的入睡感让这两个女子逐渐失去了意识，睡意一点一点蚕食着她们的大脑，本就困倦和疲惫的身体终于抵抗不住药力，睡去了。 将两人分别推进了一个漆黑而狭小的木箱子里面之后，轻微的歌声再次响起。 咔哒两声，两把锁锁住了女子最后生还的希望。 脱下手套的她，从背包里面掏出一面小镜子，她侧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面的脸，年轻，白皙，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那两张惨白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除了眼角的那道三厘米长伤痕。狰狞地暴露在空气里面，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脸颊，停在伤疤上面，突起的粗糙感传便全身，她用尽全身力气捏住小镜子的镜子柄，轻轻勾起了嘴角，眉眼轻抬，上扬的眼角显示出她目前愉悦的心情。 2017年9月14日晚8点 “方姐，我回来了。”孙如归兴冲冲地推开解剖室的门，左脚刚一踏进去，就被里面散发出的一股凉气生生逼停了想要迈出去的脚步。 “嚯，方姐，冷气开得太足了吧。”孙如归站在门口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敢进去，只是伸长了脖子对着房间里面的方墨说着话。 “调高一点儿吧。”方墨听见孙如归的声音，才发觉自己从北山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解剖台旁边，几个小时过去了，方墨心里对自己了解到的事实越来越不自信。方墨迈着长腿，从解剖台旁边走了过来，脱下橡胶手套丢尽了垃圾桶里面。 “哦，好。方姐，你要不要看看我拍的照片。”孙如归拿着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调节到适宜人类生存的温度。 “拿过来吧，你要回家休息么？”方墨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坐在桌子面前，将毛毛捞起来抱在了怀里。方墨摸着毛毛圆碌碌的脑袋，被碎骨填满的心似乎又多了几份柔情。 孙如归把手里的相机放在桌子上，端起自己的杯子就猛灌了一大口。 “回啊，我一会儿再回去，拿几件衣服，这几天我也要住在局里了。对了，方姐，你要不要吃什么，我回家带给你。”孙如归的声音填满了冰凉的解剖室，蓦地多出了一抹生命的气息。 “不用了，我看完照片也要回家一趟，明天你就待在队里，不要去北山了，大刘和老李会带人继续搜山，你就把我没完成的工作做完。我跟陈队去一趟晋城。”方墨血液里的好动因子活动起来，整个人的血液都要沸腾了。 “哦，好，方姐，你在解剖室待了一下午，发现什么了？”孙如归许是被案件的惨痛程度刺激到了，连休息都顾不上，取下自己的白大褂，一边穿一边走。解剖台上的情形让孙如归的眉头也不禁紧锁。 焦黑干枯的手骨连带着半截桡骨，触目惊心。 方墨长臂一挥，将相机抓在手里，内存卡插在电脑上，一张张犯罪现场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方墨看着眼前的照片，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北山上，那些树木，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果然在发现骨盆的地方不远处的树干上，方墨再次看到了刀子的划痕。 三处地方，三块碎骨，三道划痕。方墨的心揪了起来，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 “小孙，你今天在北山没有发现新的碎骨么？”方墨按捺下心里的恐慌，摸着毛毛的肚子，细软的棉花触感，安慰着方墨心里泛起的奇怪感觉。 “没有，方姐你也知道北山那么大，我跟大刘哥在山上找了一下午都没什么发现，而且山里面似乎比外面天还要黑得早。我其实总共没有呆太久就被陈队送下山了，对了陈队是跟我一起回来的。”孙如归伸手触上那截枯骨，手腕上方的那道勒痕同样引起了孙如归的注意。孙如归打开头顶的大灯，细细的一边研究一边回答着方墨的问题。 “方姐，这骨头上的痕迹是什么留下的啊。”孙如归对手骨上浅浅的痕迹很是好奇。 “那是钢线或者是铁丝留下的痕迹，一般来说徒手在骨头上留下痕迹是不大可能的，但是你仔细看清楚，这道痕迹虽然浅，但痕迹的凹槽里面还有一点皮肤留下的碎屑。由此可见，凶手先将死者双手束缚，然后松开右手，将右手浸泡在硫酸当中，硫酸是强酸，腐蚀能力极强，等到死者手上的皮肤被酸液腐蚀殆尽之后，凶手再次用钢线或者铁丝将死者捆绑起来。没有了皮肤和肌肉的保护，再加上死者奋力挣扎，钢线或者铁丝才能在如此坚硬的骨头上留下痕迹。” 方墨松开握着鼠标的手，抱着毛毛，将半张清秀的脸埋在毛毛的身后，推开椅子，走到解剖台面前，就着刺眼的灯光，指着那半截枯骨上的痕迹说道。 “方姐，你说凶手究竟是什么的心理啊。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准备这么多东西呀？”孙如归到底还是年轻，没有经历过生死的洗礼。 “他不是要杀人，他是以折磨人为乐趣，最后将人杀害，不过是为了防止暴露身份。这一类的凶手思维缜密，作案手法娴熟，一般都不会只做一件案子就收手。” 八年前晋城的那桩案子，再次浮现在方墨的脑海里。 一样的作案手法，一样的作案心理，一样没有被抓住。 “又发现一块碎骨。”陈箫喘着粗气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推开门。孙如归接过证物袋，小心翼翼的将碎骨倒在解剖台上。 “按照你的猜想，发现碎骨的附近一定会出现一道划痕，确实，老李是在一个树坑里面发现的这块碎骨，也有痕迹，我让他们拍了照片，你看看。”陈箫掏出手机翻开相册。 方墨站在陈箫身边，想要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的正确性，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解剖台上的新的碎骨。 “方姐。被害人不止一个。”孙如归看着解剖台上的另一只右手碎骨，声音颤抖。 “什么？”陈箫和方墨同时转过头，陈箫惊诧的声音让方墨狠狠皱了眉头。 “方姐，你明天还要去晋城么？”孙如归看着眼前的新的枯骨，并不想让方墨离开，她害怕自己搞不定。 “去，这一切都是从晋城开始的，只有找到凶手的作案动机，才能结束。” 对于新发现的右手手骨，方墨并不觉得奇怪，根据前三块碎骨，可以看出来凶手的作案手法十分娴熟，不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第二个受害者的出现让北山发现尸骨的消息再也隐瞒不住，局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电视机前面的她看着正在发言的赵局长，微微一笑，关上电视，背着自己的背包关上了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磨灭的人性 厚重的房门吱地一声被牢牢锁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的锁，唇边依旧泛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看似寻常的仓库里面交代过多少条生命，更没有人知道会有多少条生命葬送在这荒凉的北山上。 2017年9月14日晚10点 “我回家一趟，取几件衣服，我们连夜去晋城。”方墨有些嫌弃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衬衫，更加嫌弃一整天没有洗澡的自己。 “这么赶么？我们等天亮了在开车过去吧，晚上开车不安全。”陈箫看着跟打了鸡血一样的方墨，确定自己还是想要稍微休息休息的。 “那就坐车过去。我感觉这个凶手的作案周期不会很长，或许现在已经有受害人了也说不定，早点去晋城，早点看到当年的物证我才能放心。而且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他们，迟则生变。小孙你来订票，明天早上，你把这两只手骨做一个伤痕比对，酸液的成分还有桡骨上伤痕的长短，宽度都要做对比。另外，将第二只手骨的DNA送去检测。”方墨没有听陈箫的话，明天再出发，铁了心的想要尽快动身。 “嗯，好。方姐，这些都做完了，我是不是要去北山帮大刘哥一起继续搜查啊？”孙如归拿着笔一一记下了方墨嘱咐自己的事情，认真，毫无遗漏。 “不用，都做完了，你看看大刘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有没有价值，要是没有的话，你就去帮王宇，王宇现在正在查找被害人的身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一旦死者的身份确定，我们就离抓住凶手的日子不远了。”方墨是不会同意孙如归的提议的，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里真的能让孙如归把时间都耗在搜山的环节上面，因此方墨让孙如归去参与搜寻死者的身份了。 “嗯。好。”孙如归捧着笔记本咬着笔杆子，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家。”这样的方墨是陈箫最喜欢的，自信，真实。 “不用，我们分头行动。我回我家，你回你家，我们在车站回合就行了。”说完，方墨就迫不及待地侧着身子从陈箫身边擦肩而过，疾步离开。 陈箫哪里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方墨。 “你忘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而且这么晚了，能不能坐上车还是个问题，我开车送你回去，你在车上眯一会儿，我家离警局不远，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倒是你，住那么远还住那么偏。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我赶都赶不及。” 陈箫没有给方墨反驳的机会，不由分说得就上前抓住方墨的手臂，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带。 方墨被陈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心猛地一颤，脚步向前踉跄地顿了几步。随即方墨就想到了上学的时候同学看得里面就有这样的场景，似乎是霸道总裁的样子，霸道地一把拽过女主的手搂进怀里，说，“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听我的话。” 于是方墨忍不住笑了，还真是啊。生活里面是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的。 方墨放心地躺在陈箫车的后排座位上，没日没夜的作息让方墨终于感觉到了疲惫，她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熟了。陈箫看着躺在后排的方墨，眼神里面的光芒渐渐柔和，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在灯光的映射下，夜色里的叶城市是那么美好，安静，祥和。 寂静的北山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大刘和老李带领着半个警局的人在搜山，动静大得搅扰着整座山的生物。同时山脚下的仓库里面也不平静。 轮子的拖动声摩擦在水泥地面上，刺耳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面。 “哎呀，我被发现了呢。你们看见山上的灯了么？那都是找你们两的，虽然他们是在找你们的尸体，不过那也算是在找你们了吧。” “开心么？”她将两张椅子并排放在被遮挡起来的窗户面前，一把揪住两人的头发，撕扯头皮的疼痛让失去药效的两个女子，不由的发出呜咽声，喉咙里的闷哼声让她兴奋了起来。女子的脖子后仰，眼睁睁的看着窗户外面北山上朦胧的手电筒的光芒。她依旧穿着白色的衬衫，橡胶雨靴踢踏在地面上。哒哒哒的声音，浸入骨髓。 “看清楚了么？看清楚我就要蒙上你们的眼睛咯。”她轻柔的声音悄声说道。 两颗拼命摇晃的脑袋无论如何是逃不脱被黑布蒙住双眼的厄运的。 她手中的纯黑的布条死死地被系在两人的脑后，没有透露一丝光线。黑暗笼罩在两人的世界里面，没有出路。 唰的一声。她撕扯过一旁的厚厚的窗帘，将窗户遮了个完全，黑色的布条被塞在了门缝下面，整间屋子被裹的密不透风，别说光线透不出去，就是她自己本人站在门口都不一定能确认里面是不是有人在。 她带着厚厚的橡胶手套，先是用消毒液将仓库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有人存在过的痕迹被消除得一干二净。然后从背包里翻了一张塑料膜出来，还是用消毒液抹去了痕迹，随后才铺到了地上。 “好了你们谁先来，先来的有奖赏哟。”她提了一张小的折叠桌放在塑料膜上面，那是她之前就已经带来的，一把单刃的尖刀被她从背包里面掏了出来。 “没有人报名先来么？那我就自己点了。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她用手轻佻的交换指着两人，嘴里面念念有词的说道，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一个极为草率的决定就让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好了，就是你了，你先来吧。”她把手里的单刃尖刀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确认尖刀是干净的之后，咣当一声，尖刀就被扔在了桌子上。 “来吧，我帮你。” 她握住椅背，椅子上面的轮子轱辘轱辘的转到了房间里面的塑料膜上，透明的塑料膜上映出了低着头的女子。憔悴，没有血色，披散着的头发。 最先被挑选的女子，在听到自己选中的声音之后，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变灰暗了逐渐熄灭。 女子像是被捆绑住的待宰羔羊，手脚都被胶带束缚地紧绷起来，即将进入屠宰场，被放血剥皮一样。 第二个被屠宰的女子被她摘下蒙着眼睛的布条，看着躺在塑料膜上的另一个人，哭泣，挣扎，仅仅像是脱水的鱼，在岸上做着最后的祷告。 渴求的眼神丝毫没有打动那个忙着屠宰的人。一盏小小的昏暗的灯泡，照亮了整间屋子。昏黄的灯光，给房间里的三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橘色的柔光。 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刀尖，被捆住手脚的女子还是忍不住扭动起了身体，蠕动着想要远离泛着寒光的尖刀。可是那有用么？不过是徒劳罢了。 她伸出粉嫩的舌尖对着她手里的单刃尖刀舔了一下，似乎那是什么美味珍馐一样。 刀尖划过女子身上的每一处，从清秀的脸庞划到白皙的脖颈，到饱满的胸部，再到柔嫩的腹部。刀尖一直向下，停留在了女子的小腹。 刺啦，切割布帛的声音让屏着呼吸的女子放松下来，女子身上薄薄的衣服，被剥落下来，散落在塑料薄膜上。短袖，短裤，被刀尖划过，还剩下胸衣和内裤。 冰凉的刀贴在女子的身体上，饶是闷热的夏季，女子还是哆嗦着身体，弯曲的膝盖在地上蹭着，一步一步地往后挪动着。 她像是在逗弄宠物一样并不阻止女子逃跑，因为她知道没有人能跑的出去，顶多不过是再多花费点儿时间，清理一遍现场罢了，不是什么难事。 终于，她等得不耐烦了。抓住女子的脚踝，背部摩擦塑料膜的声音显示女子重回魔掌。 “你不乖哦，我要惩罚你。”她将尖刀一路向下滑，没有停留地直接挑断了女子左脚的脚筋。鲜血顺着女子的脚踝淌落在透明的塑料膜上。 妖艳的颜色让她彻底兴奋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另一个女子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直接湿了短裤。 “很好看的颜色呢。不过你在怕什么呢，你看她都没有叫。”她提着滴淌着血液的尖刀，扭过头看着被捆在椅子上的一脸惊恐的女子说道。 躺在地上被挑断了左脚脚筋的姑娘，此刻就像是被抽掉了浑身的力气，她依旧蒙上的双眼，让她的听觉和触觉异常发达。身体的疼痛让她想要大叫。 “哎呀，不对称呢，这边也挑断好了。”一刀子下去，女子的右脚的脚筋同样被刀尖勾了出来。没有了行动能力的女子就连向后挪动的最后一丝机会都葬送在了这间小小的屋子里面。 小腿上面的肌肉被一点一点的剃了下来 ，一刀一刀的，疼痛的感觉渐渐减弱。女子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像是一条被切成生鱼片的金枪鱼。 生命的热度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没有了呼吸的女子被丢在地上，身边是一堆粉嫩的肌肉，血液包裹着她。因为喷溅出来的鲜血落了几滴在她的脸上，她摘下手套，细长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沾染了些许的深红色。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瓣略微张开，舌尖轻轻舔上了手指，一缕血液混合着唾液划入了口腔深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被敲响的丧钟 “果然味道很是鲜美呢。”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触目惊心的红色充斥在她的唇间，浓重的铁锈味道令人作呕，她却是浑然不觉。 临近死亡的恐惧让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连叫喊的欲望都消失在了心底深处。 她很是嫌弃的用穿着雨靴的脚尖踢了踢躺在塑料膜上的残破的尸体，厌恶地看着被弄脏的鞋子。 “都是你，我的鞋子都脏了。不过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好了。”说着脚尖狠狠地踢上了女子还剩骨头的小腿，将女子的尸体踢到了塑料膜的边缘。 “甜点时间结束了，我们要开始正餐咯。”她将刚才的单刃匕首收了起来，脱掉手套，把头埋在背包里面翻找了半天。 终于，她举着两把老虎钳从背包里钻了出来。 “找到了。”她用极为兴奋的声音叫了一声。然后根本没有看绑着的女子一眼，就转身去了仓库的一个角落里面，拉了两条电线出来。 “很刺激，很好玩儿的，你来试试看吧。” 她一把拉下电闸，在黑暗中她打开了准备好的手电筒，将老虎钳接在了裸露着的电线上面。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丝毫不落地落入待宰女子的眼里。 比之前更为恐惧的眼神也落入了她的眼睛里面，她背对着女子，嘴角挂起了微微的笑容，是嘲笑，是讽刺，同时也是兴奋。 “好了，我们来开始游戏吧。”她用黑色的绝缘胶布一圈一圈地将暴露在空气中的电线缠好。然后才走到女子面前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脱下女子脚上的高跟凉鞋。看着女子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她伸手轻轻触了上去。 细腻的皮肤，刺激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在女子的脚下垫了一个木头箱子，接了电线的老虎钳就这样被夹在了女子的大脚趾上面。 微弱的疼痛让女子皱起了眉头，像是有预感的，女子企图用脚踢开她，可是被胶带绑在椅子腿上的小腿的活动范围有限，消耗掉仅剩的体力之后，女子沉静下来，窗外的天黑得吓人，屋内的人心依旧黑得让人心颤。 “不要哭哦。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哭的。”她摸着女子青灰色的脸庞，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听不出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在。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不再理苦苦挣扎的女子。 电闸被缓缓推动，不稳定的电压让房间里的灯泡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女子的脚尖绷得僵直，颤抖着的身体让女子将自己的胸部高高的耸起，束缚在椅子上的左手上面青筋暴露，白皙的脖颈上滑落的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女子身上的连衣裙。 “穿着衣服不好受吧，我给你脱了好不好。”她踮着脚尖温柔地走到女子面前，像是在给自己心爱的洋娃娃换衣服一样，眼神的温柔几乎让不知情的人想要醉死在里面。 刀尖划过的地方，连衣裙彻底的成了废品，连衣裙松松垮垮地垂在椅子上，她随手一抽就将裙子从女子的身下扯了出来。几乎赤裸着身体贴在椅子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也贴在女子的脸上。 触电的疼痛和麻木让女子几次昏死过去，然而每当女子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就停下手上推电闸的动作，一刀子扎在女子的大腿上，撕扯皮肤的疼痛让女子再一次醒过来。几次过后，许是她觉得这样不够刺激，松开了手。 笑着走到椅子边上，看着有气无力的女子，饶有兴致的半蹲下身子，研究着女子的身体。 “你是不是也玩儿腻了。我们换个玩儿法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单刃尖刀。 刀柄上满是血迹，甚至在刀柄的一些小凹槽里面，能看见血液凝固的状态。 黏稠猩红的血液顺着薄薄的单刃一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转眼间就同地上的血泊回合在了一起。 她将刀子竖起来，用刀尖对着女子的膝盖，一边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女子，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刀尖一点一点的刺进皮肤，刺破皮肤的声音在冷清的仓库里，是那么清晰。 肌肉被刺穿的痛，已经无法让女子感到惊奇了，只是本能地挣扎，本能地叫喊。 她顺着女子的髌骨狠狠地将刀子扎了下去。被捂住嘴巴的女子，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嘶吼声，跟即将发狂的野兽一样，低沉，粗狂。 疼痛引发的汗水沿着女子长长的发丝落在脸颊上，然后再落在脖颈上，一路顺着胸脯向下。白皙的身体上被汗水反射出诱人的光芒，她对此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左腿，右腿，她捧着带有血色的两块髌骨，横放在眼前，笑得魅惑众生。 女子的双腿软塌塌的瘫在椅子腿上，膝盖中央缺失的地方出现一大块空洞。一股一股的血液顺着女子的小腿汇聚在她的脚下。女子已经不知道疼痛是什么了。只知道接下来会有更加恐怖的事情等着她。 女子猜的没错。 她打开一瓶矿泉水，将女子的髌骨冲了个干净，尽管上面还是沾染着些许的血丝，她也不介意，像是保护艺术品一样，轻柔地将这两块骨头放进了背包里的一个木盒子里，女子在昏暗中抬头瞟了一眼，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本属于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髌骨装进了垫着天鹅绒的盒子里。 外表精美的盒子缓缓的盖上盖子，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鲜活生命，是已经死去的人性和灵魂。 她盯着女子空空如也的膝盖，很是欢喜，竟然高兴地哼起了曲子。 一首送别 ，不知是她送给即将死去的女子的最后的礼物，还是送给已经死去的女子的亡灵丧歌。 北山上方的天空隐隐泛起了鱼肚白，阳光倾照在山林的树木间。厚重的窗帘遮挡不住即将透亮的天色。 “天快亮了呢。游戏结束了哟。”她眼神深邃地望着窗外太阳升起的地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呢，我还想跟你多玩儿一会儿的。” 她动手将夹在女子脚趾上的老虎钳去了下来，顺手就插进了女子空洞的膝关节里面。 “最后一次，跳起来吧。”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推动了电闸，一串火花在房间中央窜起。女子似乎真的要从椅子上跳起来。剧烈的电流让女子整个身体就像跳舞一样，扭动着。她将电闸推到尽头，房间中央的灯泡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黑暗再次降临在这间仓库里面。不知道她是不是心软了，在最后一刻她竟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电闸回归原位。 “舞跳得还开心么？”她没有得到女子的回答，脸色变得低沉。连日来的折磨已经让女子没有任何力气去回应了她的问题，其实女子也不想回答。死亡是女子脑海里面唯一想要做到的事情。 她用女子已经成为布条的连衣裙，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单刃尖刀。尖刀上面的血迹经过一夜，已经干涸。深红色映在她的瞳孔里面，是妖媚，还是诱惑。 对上女子恳求的眼神，她像是心软了。刀尖从女子的左乳房上面穿过，血随着伤口落在她的手套上，然后再落 到地上。她旋转着刀柄，生生将女子的左半边乳房割了下来。乳房落在地上，柔软的脂肪接触到地面，小小的跳动了一下，才真正尘埃落定。 快速的失血让女子的脸色变得苍白。突然，女子的瞳孔变大，气息消散在了开始有了温度的空气了。她将刀子从女子的胸膛里抽了出来，女子的心脏上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她哼歌，将所有的工具用矿泉水冲洗干净。然后脱下了戴了一整夜的橡皮手套，注视着坐在椅子上已经死去的没有闭上眼睛的女子，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她将衬衫丢到地上，脱下吼吼的雨雪，光着脚，小心地避开了满地的血迹，从背包里面找到了新的短袖套在了身上。 就着一个老旧的铁皮盆子，她拆开一双新的橡胶手套，然后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用过的东西。消毒液的味道再一次夹杂着铁锈的味道弥漫在仓库的空气里面，令人作呕。 在出门的那一瞬间，她回头看着房间中央躺着的残破的尸体和椅子上垂着头的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一次锁上了仓库的大门。 2017年9月15日清晨5点 朦朦亮的天色里，她背着军绿色的双肩包，一路哼着歌，踏上了已经走过无数次的没有监控探头的小路。身后的仓库就这么被尘封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被折磨惨死的女子残能重见天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被关进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2017年9月15日清晨6点晋城市火车站 “我们到了。”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和方墨的行李，看着还在睡梦中的方墨，很是不忍心地叫醒了她。 听着火车站嘈杂的声音，方墨在洗手台上掬了一捧水浇到了自己的脸上，清凉的触感让方墨瞬间找回了感觉。 方墨不知道，此刻在叶城市的一栋小区里面，有一个人盯着电脑屏幕发出的惨白的光线，搜索着她的名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挑衅 一根手指触摸上了冰冷的电脑屏幕。 “你不是有着叶城市第一法医称号么，想抓我，来呀。”喃喃自语的声音，轻佻，妖娆。 一路的疲乏，在方墨到达晋城的那一刻便被抛在了脑后。 “凑合吃吧，吃饱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陈箫拎了两个装着早餐的塑料袋，举到了方墨面前，金黄色的油条若是以往倒是会看起来颇有食欲，但是现在，方墨只觉得难以下咽。但还是就着矿泉水，解决了袋子里的油条。 丢掉油腻腻的塑料袋，陈箫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大刘打过来的。 “陈队，你到晋城了么？”陈箫从大刘的声音里面听出了略微急迫的感觉，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又多了一个受害人吧。 “到了，我们刚出火车站，准备去局里跟晋城的同事会合。怎么了？有突破了？” “突破到算不上，我们搜遍了北山的整个前山，按照孙法医的说法，勉强拼凑出两具尸骨，都是女子。王宇在查受害人的身份，找到几个相符合的。但，这不是重点。”大刘在电话的那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率先告诉自己的发现。 “不是重点，那是找到死者身份了？”陈箫暗自欣喜地看了方墨一眼，表示案件已经有了突破，却不料方墨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箫，似乎也是有话要说。 陈箫觉得奇怪，按理说案件有突破，方墨不该有这样的表情才对。正在陈箫觉得疑惑的时候，一个讨论案情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面。无论是陈箫还是方墨心里都像炸开锅一样，心里烧的那锅水咕噜噜地沸腾起来，灼伤了所有叶城市警队人的心。 “你看微博了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捧着手机，扭头对同行的另一个女孩儿问道。 “没有啊，我这几天一直加班儿，都没时间刷微博，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了？”女孩儿苦哈哈地对着同伴卖了个惨，显然不知道网上已经炸成了一片。 “你自己看吧。我反正是说不出来，太那啥了。”捧着手机的女孩儿将手机递给了同伴，然后抱着肩，等在一旁。 女孩儿诧异地接过手机，调大了手机的声音。 哽咽和呻吟声穿过屏幕，传进了方墨和陈箫的耳朵里面。 “游戏开始了。倒计时24小时。滴答，滴答，滴答。”电子合成的声音让两个人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真的么？”女孩把手机还给了同伴，手一滑，差点儿把手机掉到地上，女孩儿搓着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悻悻地小声问道。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看这个场景挺真实的，要是剧组拍摄出来的就太好了，现在的一些国产剧我反正是看不下去。哎，最后视频提到的方墨，是谁啊？是哪个演员么？我怎么不知道。” “估计，是新人吧。这个剧没什么太多的宣传，可能剧组没钱启用的新演员，毕竟新人片酬低。”女孩也觉得可能是剧组发布的新片子的样片，言语间甚至还有些许的期待。 方墨这两个字一从女孩儿的嘴里说出来，陈箫就变了脸色，陈箫瞪着眼睛看着方墨，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方墨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方墨更在意的是视频里面说了什么，掏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自己的休闲时间实在是少，别说微博了，就是普通的视频软件都没有。方墨瘪了瘪嘴，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一双细长的冒着水光的眼睛盯着陈箫。 陈箫一边对刚才路人提到的视频揪着一颗心，一边又对方墨的表情很是受用。伸手摸着自己的裤兜，摸了半天没有找到手机。 “完了，我的手机丢了。”陈箫沉痛地哀嚎一声。 “丢了，什么丢了。陈队，你在么？”陈箫耳边传来大刘的声音，陈箫回过神，发现方墨正在看宛若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咽了口唾沫，干笑一声。 “没什么，我们现在去晋城市公安局，你把要说的事情准备好，等而我们到了就开一个视频会议，交流交流。正好我这边儿发现了一些新情况，我先去核实。” “好。我这就去准备。但是陈队，我们在北山下面发现一个仓库，门口有血迹，我们怀疑里面…”大刘说了一半就停住不再说了。 “里面怎么了？” “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就在仓库门口还没进去。而且我们还在联系仓库的主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孙法医来了。先不说了，陈队你和方法医要小心。这次这个凶手怕是难缠。”大刘很是担心陈箫和方墨的安全。 “知道了，尽快给我回信。”陈箫侧过脸拧着眉看着方墨。 “好。” “嘟嘟嘟。”陈箫的耳边传来电话挂断之后的忙音，收起手机。陈箫没有说话，默默拉着行李箱带着方墨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市公安局。”陈箫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坐上车对司机说了目的地之后就打开了手机。 “好嘞。”司机欢快地说了一声，随手将车上的收音机打开了。早间新闻的声音夹杂着轻微的电流声，在小小的的车厢里面是那么的清晰。 方墨看着陈箫打开手机上面的微博，搜索了自己的名字。果然，一条被置顶的微博冒了出来。 陈箫斜着眼睛看着方墨一脸认真的神情，一个深呼吸，点开了视频。 方墨和陈箫对着脑袋看完了三分钟的视频，后背和手心里面被冷汗激得冰凉，对视了一眼，翻江倒海。 “哎，这两个姑娘真是惨，被人杀了不说，还被分尸扔到了山上。现在连骨头都没找见。你们说惨不惨。对了，你们就是从叶城来的吧。”出租车的司机反应过来车上这两个人就是自己从火车站拉上的，因此好奇的多嘴问了一句。 “对。”陈箫握紧了拳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附和着。 “是啊，是挺惨的。” 突然，方墨拍了拍司机的座位。 “停车。”方墨捂着嘴巴喊了一句。 “哎？这不能停车，过了下个路口我再停，姑娘你是不是晕车啊。”出租车的司机生怕方墨吐到自己的车上，一脚油门下去，车速快了几分。 方墨猛地推开车门，对着路边人行道上的垃圾桶就冲了过去。 “呕。”方墨将早上吃的那一点儿油条连带着胃液一股脑儿的全吐了出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的大叔。 “给，漱漱口，你咋晕车这么厉害呢。不过公安局快到了就在下个路口，你们走也就五分钟就能到，要不然你们走着去吧。”司机大叔拿着一瓶矿泉水，递到陈箫手里，陈箫拧开瓶盖，喂到方墨嘴边。 方墨见惯了生死，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无论是什么样的犯罪现场，方墨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哪怕是第一见到真正分尸的尸体的时候，方墨都面不改色一脸的镇定。 陈箫知道方墨不是晕车，但当着司机的面也不能说出口，只是安抚地拍了拍方墨的背。等到方墨吐完了，陈箫才逃出钱包打发走了司机，这才用自己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 “你别想了，说不定那真的是他从哪个电视剧里面剪辑出来的画面。”其实，陈箫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也好。 “不会。那就是真的。”方墨眼前再次浮现出了视频了里面的画面。 残破的肢体凌乱无力的躺在地上，满地的鲜血，椅子上面还坐着一个女子，长长的发丝遮盖住了女子的面容，他没有拍清楚女子的脸，但是给了女子的膝盖一个特写。空空的膝盖上面插着两个沾满了血液的老虎钳。赤裸的身躯上流淌着从脖颈上留下来的褐红色的液体。 方墨好不容易忍住的恶心的感觉再一次从胃里用了上来，方墨摇了摇头，生生将这一股感觉压了下去。就是这么一摇头，方墨竟然从脑海里面抓到了一丝画面。 “北山，北山。她们在北山。”方墨抓着陈箫的手，急切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北山。” “视频是在北山附近拍的，我看见了，视频里面的窗户没有被完全遮住，大刘刚才不是说他在北山的一个仓库前面么。” “让他进去。”方墨逐渐松开陈箫的手，跪在了地上，她的情绪在这一刻几近崩溃，陈箫知道是视频最后提到了方墨名字的缘故，也知道方墨从不会那这种事情开玩笑，一个电话让晋城和叶城两个城市的警队的心拧成了一堆乱麻。 2017年9月15日早上10点 方墨和陈箫坐在金称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面，面前摆着的是晋城市警队整理出来的8年前案件的更为详细的卷宗。 “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当年的情况。”方墨平复了情绪，冷漠，不近人情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了方墨的脸上。方墨挽起自己白色衬衣的袖子，合上了卷宗，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刑警问。 “大体的都在卷宗上了，8年前，监控系统还没有如今完善，只有一些十字路口，火车站，机场有监控，像是一些小巷子，别说监控了，就是一些年轻人都不知道。我们查了一个多月，没有丝毫线索，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嫌疑人都没有找到。我们不甘心，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晋城市的每一个交通探头都找了一遍，这才找到一个有嫌疑的女人。那天，我们派人去将她带回来，在路上同事出了车祸，我们的刑警送到医院后没有回来，可能是走漏了风声，嫌疑人也就此失踪，尽管我们发了协助调查，这么多年一无所获。” 老警察说起这一段的时候，眼眶看着就又红了起来。 “那孩子才刚来没多久，牺牲的时候才22岁。就这样，这个案子被耽搁下来，这些年我们没有放弃，一直在找线索，只是这么多年了晋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小区都拆迁掉了，无从查起。” 24小时倒计时，是什么意思。方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会议室的电视上面显示出视频通话的请求，方墨知道，陈箫知道，老警察也知道，这是恐怕不是报喜的一通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沉在水中的真相 孙如归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原本俊俏的小脸挂了浓浓的黑眼圈。方墨看见这样的孙如归，心里的那种隐隐的不安感，上升到了极致。 而孙如归在屏幕上一看见方墨，根本顾不得旁边是不是还有人，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方姐，我搞不定。你还是回来吧。”孙如归的声音里面浓重的哭腔，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让方墨的心狠狠一颤，方墨知道原本的不确定已经变成了事实，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奇怪。 他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自己的呢？自己一向低调，除去工作基本上就没有社交生活，要说与人结仇也不太可能，凶手特意把自己点出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方墨从未当机过的大脑罕见的死机了。 “方姐？”孙如归在屏幕那边眼见着方墨愣住了，接连叫了好几声才把方墨的游走的精神拉回来。 “我知道了，你把尸体带回来，其余的现场不要动，我马上回来。”孙如归听到方墨的话，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很快就镇定下来。 “嗯，我已经把尸体带回局里了，知道你肯定是要去现场的，所以我没让人动过现场，回到局里之后，我分析了死因，两个人都是失血过多而死亡。其他的…还是等方姐你回来自己看吧，视频里面我说不清楚。”孙如归穿着白大褂，扎起马尾，一连串话说出来，倒真是有了一个法医该有的样子了。 方墨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老警察，站起身走到屏幕前面，偌大的屏幕后面的白板上挂着几张图片，是刚刚死者的照片，方墨走近了想要看得更清楚。孙如归好歹也是跟了方墨几天的小徒弟，对方墨的想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马上就把白板推到了屏幕面前。 方墨看着白板上跟微博视频里面一样的脸孔时，手慢慢抚摸上了电视的屏幕，轻柔，温和，惋惜和懊恼，在那一瞬间表现的淋漓尽致。 “找到死者身份了么？”方墨一边看一边问。 “王宇在找，但是前面两个死者的身份还没有找到，现在又多了两个，好在这两个受害人面部和指纹都没有被破坏，应该不是很难找，但还是需要时间。你回来之前，应该是能找到的。”大刘不知道什么时候代替了孙如归的位置，依旧是一张愁云满布和筋疲力尽的脸。 “知道了，我刚接到赵局长的电话让我回去开会，我们两马上回叶城，你和老李再辛苦一下，把这两个案件的相关情况整理了放在我桌子上。”方墨没来及说话，陈箫就接上了大刘的话音，顺带着还嘱咐了一对事情给大刘。 “知道了，你放心吧，陈队，局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跟老李在，倒是你在晋城，我们不太放心你跟方法医。陈年旧案，查起来肯定有难度。”大刘一口答应下来，整理案件情况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也做过，只是这一次不同，大刘不清楚是不是要将两个案件合并，只能等方墨回来勘察了现场才能下结论。 “陈年旧案，难查倒是不难查，因为根本没有线索让我们查。”陈箫苦笑着回答了大刘的疑惑。 方墨抱着自己的双肩包，坐在汽车的后座上，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影，把头埋在胸前。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向 她袭来。 陈箫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他不仅仅是没有话来安慰方墨，也没有案件的任何头绪。 “陈队，现在网上已经有很多网友转发了那个视频，现在要删是不太现实了，而且网上出现了很多评论，都是在夸电视剧做得好的。这样一来，我们很被动，一旦案件现场被公布出来，肯定会引发民众恐慌。”正在开车的是晋城警队的队长姜成，因为这两个案子牵涉太大，时间跨度也太长，而姜成8年前就是那件悬案的经办人，理所应当地加入专案组，跨市联合办案小组在这一刻就已经决定成立了。 “道理是这样，但只要我们不公布现场，尽快破案，就能将影响降到最低。”陈箫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方墨打开自己的双肩包，一个圆鼓鼓的熊脑袋就露了出来。方墨收紧了双臂，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抵在毛毛的脑袋上。 “还有多久到叶城？”这是方墨上车以来说的第一句话，长时间没有汲取到水分的嘴唇，开始起皮。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吧。我要先回局里，你要去现场么？”陈箫从座位旁边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方墨。 “嗯。我们瞒不住的现场的，我看了网上的评论，虽然很多人都认为那只是电视剧的宣传片，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是现实场景。如果我们隐瞒真相，一旦被群众发现，我们的处境会很难堪，到时候我们会面临更大的压力。”路边的行道树一行一行的往后快速倒退着，阳光穿透了车窗，照耀在方墨的脸上，一时间在汽车椅子上映出了倒影。 “那我们是要承认发生在北山的案件么？”姜成听了方墨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但主动权还是在陈箫手上，陈箫不同意，谁也没办法。因此不论是方墨还是姜成都将视线聚集在了陈箫的脸上。 “到了局里再说吧，赵局要开会，我先汇报情况，看看赵局怎么说。方墨，我让老李跟小孙去北山跟你回合，然后我跟姜队再回市里。” 陈箫靠在车窗上捂着自己的脑门，很是无奈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突然间车子过了一个减速带，一个震动，陈箫手猛地从车窗边上落下来，拽了几根黑发下来。陈箫本就烦闷的脸上更是郁闷，看着自己手上的掉落的毛儿，说。 “完了，天天熬夜，压力大，头发本来就掉的快，现在我自己还拽掉几根儿，案子破没破是一码事，我成秃子了可咋整，我还没娶媳妇儿呢。”一边说，一边还捂着脸，从指缝见还嫩看出他流露出的惋惜的表情。 车厢里沉闷的气氛被陈箫这么一搅和，顿时流动起来。方墨看着陈箫搞怪的表情，没绷住，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方墨看着离叶城越来越近的景色，默默地将毛毛的脑袋按回了背包里面，整了整自己的衬衫领子，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方姐。”孙如归站在北山脚下的仓库面前，穿着隔离服，带着帽子和鞋套，看见方墨下车，很是欢快地叫了一声，拎着工具箱的手还想给方墨一个大大的拥抱。 方墨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愣是逼停了孙如归欢乐的脚步。 “鞋套。”方墨上下打量了一眼孙如归，提醒她，她的叫上还套着鞋套。 孙如归低头瞟了一眼自己的脚，站在原地傻兮兮地干笑了几声。 “方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里面的情形实在是太惨了。”孙如归的话唠体质再次开启，大有不说到口干舌燥不罢休的架势。方墨一见孙如归打开了话匣子，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愣是挂了一副口罩在她的耳朵上。 还没有踏进敞开的仓库的大门，隔着口罩和好十几米的距离，浓重的血腥味儿就传到了两人的鼻子里。 陈箫和姜成见方墨已经做好了进现场的准备，相互对视了一眼，转身上了车，调转了车头，一路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 漆黑的仓库里，满地的鲜血都已经干涸凝结成了暗红色的血痂。仓库中间的地板上，铺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膜。塑料膜上面还留有几个没有被血迹沾染的空地方。 方墨踮着脚，蹲在塑料膜的面前，看着塑料膜上的那几处空白，问蹲在椅子面前的孙如归。 “你看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什么样的？”方墨的眼神从地上回转到了孙如归身上。 “我这儿有照片，方姐你看看呗。”孙如归可算是把脖子上硕大的相机摘下来了，顿时脖子都直起来了几分。 方墨接过相机，一张一张照片的翻阅过来。看着相机里面残破的躯体，方墨对最原始的犯罪现场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视频里面的景象一幕幕的再一次出现在方墨的脑海里面。 “你来了。从晋城赶回来，就到北山来了，看来还不算晚嘛。”她对着惨白的电脑屏幕，咧着嘴笑了。 “呵呵。” 电脑屏幕上的影像显然就是正在北山仓库里的方墨和孙如归。 2017年9月15日晚11点 在叶城的另一边的一处小区里。她打开一个上了两把锁的铁皮箱子。一个被绑住了手脚的捂住嘴巴的蒙眼女子，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俯下身子，歪着脑袋看着箱子里的女子，笑出了声，回头看了一眼还亮着的电脑屏幕。嘴里自言自语嘟囔了这么一句话。 “看来，你还是落后一步，那她就是我的奖品咯。” 方墨看完相机里面的照片，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加明显。她环顾四周，不知道自己不安的感觉出自哪里，但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小孙，你们检查过现场么？”方墨把相机还给孙如归，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有，最近队里人手不够，很大一部分都还在山上进一步搜山呢。这边儿的现场就拍了照片，做了简单的检测，然后把尸体运回了局里，具体的等方姐你回来做呢。”孙如归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很是认真地对着方墨就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章 百密一疏 “那就开始吧。”方墨扯了一把自己的手套。弹到手腕上，啪地一声，孙如归缩了缩脖子，听这这么响亮的声音，替方墨觉得疼。 因为蹲着的时间太长又没有吃饭，方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踉跄几步，差点儿一头栽倒地上。方墨蹭着地板，往前冲了几步，才感到眼前的金星好像淡了点儿，摇了摇脑袋，把最后的一点儿晕眩赶了出去。 方墨看着面前的沾满了黑红色血迹的椅子。胃里面的灼烧感让方墨预感到了呕吐的迹象。方墨捂着嘴，拧着眉头，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对着满室的狼藉丝毫不落。 椅子上绑着的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女子。方墨虽然还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命丧黄泉的姑娘，但凭着椅子上残留的痕迹和部分照片，方墨还是能够想象的到当时女子该有多么的恐惧。 “方姐，我们初步检测过，整个仓库，凡是身体能够接触到的地方，全都用消毒液清洗过，没有指纹，鞋印也没有毛发。唯一的痕迹只有死者坐着的椅子上的指纹。经过比对鉴定，正是死者本人留下的。”孙如归见方墨很是认真仔细的检查那张椅子，就先告诉方墨自己的发现，避免方墨做无用功。 “没有指纹，鞋印就是没有线索么？你们学校的老师要哭了。”方墨敲着椅子腿儿，略有责怪地盯着孙如归。 孙如归听到方墨的这句话，小脸儿不争气地蹭的一下就红了一大片儿。方墨看着这样的孙如归觉得还是她有点儿可爱的，也就没有继续责备她。 “你过来。”方墨对着尴尬的孙如归招了招手，严肃的表情对上孙如归那张青涩的脸很快就放松下来。 孙如归踱着步子站到椅子面前，方墨指者椅子就让孙如归敲。 “从敲打木头的声音和木料的花纹上来看，这把椅子还是挺值钱的。你看看，是不是这样。”方墨让了个位置给孙如归。 顺着方墨检查的方向，孙如归这次可是擦亮了眼睛，又是敲，又是观察木头纹路的。来来回回了几遍才认同了方墨的说法。 “所以说，这个世上没有找不到的线索，只有被忽略的线索。”方墨说。 2017年9月16日凌晨0点 “你说的倒是不错，可惜，你还没有找到我呢。”在一间装修简洁明了的小区住户家里，她一边开着音响唱着歌，一边看着客厅电视上面的画面，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泡面呲溜呲溜吃的很欢快。汤汁溅到地板上，她低着头看了一眼，随手抽了一张餐巾纸，弯着腰将污渍擦了个干净。 “24小时已经过了一半了，看来你是救不了她了。呵呵。”贴着喉咙发出的笑声在这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屋子里，随着泡面的味道，消散在空气里。 方墨看着满地的干涸的血液，从后脊梁骨冒出来一股冷气。 “小孙，所有的地方都检查了么？没有其它东西了是不是？”方墨担着的那颗心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对啊，房间地面上我们全都找过了，除了血迹，就是这张塑料布，和这把椅子了，那边儿还有两个箱子，也没有线索。”孙如归奇怪方墨为什么要这么问，可秉持着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的教导，还是指着那边角落里面的箱子回答了方墨的问题。 方墨上下打量着这件阴森森的仓库，厚重的铁门上面还挂着那孤零零的，被警察剪断了的铁锁。突然在门上面的扇叶旁边，方墨注意到了一个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地方。 扇叶上有一块漆的颜色更深，跟原本门上的门漆颜色不太一样，但是光线太暗，方墨没有看太清楚，只当是黑暗中的色差问题，没有分散过多的精力。 “哎呀，你看见我了？你倒是回头啊。滴答，滴答，滴答，再过几个小时就日出了。你准备好验尸了么？”她见方墨并没有过多的注意门上面的那块油漆，心里有些失望。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不温柔起来。被囚禁起来的女子，依旧被透明胶带捂住了嘴巴，失去了颜色的嘴唇上面残存着几道裂开的口子，看样子是很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 “我给过她机会了，可是她没有抓住，看来我要去找下一个目标了。你乖乖待在家看家，我出门了。”说着，她转过身，当着那个可怜的女子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背心，光裸白皙的后背暴露在空气里面，紧接着就褪下了自己的短裤，她光着脚踩在地上，修长的腿部落在地上，脚踝上的一道伤疤深深的映在皮肤上，很大的一块，就在左脚的脚踝上面，看样子像是被烫伤或者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的样子。 她踮着脚尖，轻佻地跳进了卧室，转身就换了一身连衣裙出来，就连脸上的妆容都添了几笔，相比于刚才显得精致了些，勾魂的眼线和玫红色的眼影让她整个人都在一瞬间变得妖艳起来。 方墨拉开曾经锁着那两个女子的箱子，尘封着的浓浓的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方墨挥挥手，拨开了散发出来的烟尘。箱子里面的情况展现在方墨的眼前。 在箱子的底部，方墨发现了两道浅浅的划痕，方墨回头对比了一下外面椅子上的轮子，发现箱子里面的划痕就是椅子拖动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方墨合上箱子的门，一块深色漆块儿引起了方墨的注意，方墨从工具箱里拿出棉签，在漆块上面摩擦了一下，举到眼前，眯着细长的眼睛瞧着棉签上面的颜色。方墨觉得这个漆块的颜色似曾相识。 “方姐。”孙如归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迹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瓶水想要递给方墨。 方墨从疑惑中回过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瞟到的仓库的大门。一道灵光闪现在方墨的眼前。方墨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大门就跑了过去。孙如归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里，还被方墨的动作撞了一下。 “方姐？”孙如归看着方墨急切的背影，张了张口，只叫了一声就把后面要说的话吞到了肚子里面。 “小孙，你去找个梯子来。”方墨看着自己面前高大的门，头也不回地就对还愣在原地的孙如归说道。 “哦哦，好。”孙如归放下手中的水瓶子，赶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扛着一架梯子进来了，一不小心还撞上了仓库的大门。 方墨站在梯子上，嘴里叼着手电筒，双手在门上面摸索着。那一块与众不同的深颜色的漆落在了方墨的眼里。昏暗的光线让方墨虽然看到了漆块，但并不能判断那是什么东西，只好伸手慢慢地触碰了过去。 这一下，不仅是方墨，整个叶城市公安局都震惊了。 一个小小的凸起的摄像头在方墨的指尖被触碰到。方墨顺着摄像头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个针孔摄像头是被藏在了仓库铁门的里面。 2017年9月16日凌晨2点 咔哒一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惊醒了已经沉沉睡去的被囚禁的女子。 她，收回钥匙，很是妩媚地舔了舔嘴唇。 “睡吧，睡吧，不过很快你就能长睡不醒了。”她说完，自顾自地转了一个圈回了卧室。换了一身睡衣出来的她，缓步走到厨房里，站在冰箱面前，抱了一盒冰激凌出来。 电视机再次被打开，时间倒回凌晨十二点半，方墨的脸出现在电视机上面。 随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在客厅里面响起，电视机上出现了没有信号的雪花。 “呀，你发现它了，不过，还有一个你不知道吧。”她捏着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方墨和孙如归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电视机的屏幕上面。 “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就发现它了，看来很快你就能发现另一个了。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把它们两个装进去。” 2017年9月14日下午三点 北山脚下的仓库传来了一阵电钻的声音，太过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人经过，北山上正在搜寻的警队，压根儿没有听到山下这小小的微弱的声音。 一个针孔摄像头被嵌入了仓库大门正上方的门楣上，铁制的门楣只能让她用电钻钻出一个孔来。将其中一个摄像头埋在仓库的大么上面之后，她取来一罐跟大门颜色相近的油漆来，轻轻地涂了一层，如果不仔细查看，没有人知道在这里曾经有一个摄像头被埋了进去。 2017年9月16日凌晨三点 正在警局开会的陈箫在接到方墨的电话之后，一脸的凝重。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坐在会议室中间的赵局看着接完电话的陈箫，抱着很大的期望问道。 “方墨在仓库里面发现了一个摄像头，是开着的。”陈箫没有说完后面的话，但是赵局已经能够想象出来是什么样的情景了。 整个会议室里的警察，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凶手竟然这么猖狂。”姜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懑地站起身，剧烈的动作让他身后的椅子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难听刺耳的声音。 “方姐，怎么办? ”孙如归看着方墨从门楣上取下来的摄像头，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着疼。 “没有消毒液的味道，这么小的摄像头，如果戴手套肯定不好安装，就算是戴了手套，上面也会有卖家的指纹。封锁现场，我们回警队。”方墨关上了铁门，连夜赶回了警队。连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摄像头扎进了鉴定室。 这一夜所有警队的人都在等着方墨最后的鉴定结果。 啪嗒。鉴定室的门开了。 “可以比对了，应该能找到卖家。”方墨捏着报告走了出来。引起一阵欢呼，站在门口的陈箫急切地从方墨手里拿过报告，来不及看方墨一眼就冲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倒计时 “王宇，先比对这一个。”陈箫冲到王宇的桌子前，站都没站稳，急吼吼地对着王宇就是一通喊。 “快，先对比摄像头上的指纹，方墨已经发过来了。”王宇对上已经急红了眼的陈箫，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顿键盘。二代身份证录入的指纹终于派上了用场。 陈箫撑着王宇的椅子背，身后跟着的还有赵局和姜成。三个人的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屏幕，似乎是能看穿屏幕背后的那张面孔。 “你走了呀。那我开始咯。”她看着方墨带着孙如归关上了仓库的大门，在房间里踱步的脚顿了下来，她手中的遥控器一转换，方墨的侧脸被放大出现在上面，她敲了敲屏幕，正中方墨的额头。她的手指拂过屏幕，电视散发的热量，让屏幕上方墨的脸有了温度。 一张很大的透明的塑料膜铺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似乎不放茶几就是为了这一刻。 2017年9月16日凌晨4点 方墨回到解剖室，看到毛毛已经被孙如归放在了桌子上，很是欣慰地用冷漠的眸子看了一眼，温暖再一次回到了方墨的眼眸里。 冰柜上的金属把手，冰凉就像是死去的人的皮肤，没有丝毫热度。方墨的手握在上面，一格柜子缓缓拉动。 白色的棉布盖在死者的身体上，方墨将那白布掀开。青色的脸暴露在方墨的面前，没有生气的表情让方墨心里觉得难受极了。她时常在想倘若自己有一天死了，会不会也被人送到这里，开膛破肚，然后关在这狭小的柜子里，等人来将自己认领回家，一抔黄土埋入土里。 “方姐。”孙如归对方墨的过去早有耳闻，看着方墨逐渐迷失的心，欢快的声音说出口，将已经处在悲伤边缘的方墨带回来。 “我帮你吧。”孙如归跳着站在面前，满脸的笑容，她的双手也搭上了冰柜的把手。 “好。”方墨微微一笑，知道孙如归是为了自己好，心里承了孙如归的这个情。 解剖台上的灯光打在这具已经冰冷刺骨的尸体上。方墨的指尖划过女子的皮肤，女子右手的干枯的状况让方墨觉得奇怪。 北山上发现的这四位死者的右手都被酸液腐蚀过，可是新发现的这两个受害者的左手是完好无损的，别说酸液腐蚀的痕迹，就是一些细小的伤口都没有。方墨不知道这对凶手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这不失为探究凶手内心的一条线索。 方墨对上被切断了脚筋的女子的双腿，脚踝上的伤口让方墨眼眸的瞳孔骤然紧缩。 单刃创口。方墨翻找了北上山发现的肋骨的伤痕记录。同一个凶手的结论第一次在方墨的心里真正的确认下来。 根据原有的线索，方墨一一对比了新尸体上的伤痕状况，手腕上一样的细长勒痕，一样的酸液腐蚀痕迹，心脏上面一样的捅伤。不一样的只有折磨方式的不同。 方墨站在两张解剖台的中间，深吸一口气。单薄的身影在解剖室里却是显得那么高大。 微博视频里面的画面虽然只拍摄到了死者死亡之后的场景，但方墨还是根据现有的线索，脑补出了被害人在仓库里是如何被囚禁，如何被折磨最后被杀害的一系列场景。那些画面一下子涌入方墨的脑海，拥挤着，咆哮叫嚣着，向方墨宣战。 孙如归小心翼翼地注意这方墨脸上的表情，知道这是方墨的工作方式，也就不去打扰她。但在心里还是觉得很神奇，明明没有亲眼见过，但通过尸体的状况就能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从而分析出凶手的作案时的心理，这也是孙如归崇拜方墨，哪怕宁愿忍受方墨冷漠的性子也要留在叶城警队的原因之一。 方墨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孙如归这样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的表情，方墨在心里暗自嘲笑了一小下下她，还是 绷着一张脸。 “该做的检测都做了么？”方墨看着孙如归手上厚厚一沓报告，问了一句。 孙如归冒着星星的双眼回过了神，扬着手里的报告几步走了过来。两个人挨得有点儿近。方墨很是嫌弃的瞅了一眼贴在自己身边的小徒弟，将注意力放在了报告上。 没有性行为，没有毒品，除了死者体内的安定药的成分没有发现其他任何药品。 凶手真的只是为了折磨死者么？方墨不确定。 凶手真的是一个男人么？如此一致的伤口情状，如此细致的清理现场，仓库里的尸体迟早会被发现，为什么要铺塑料膜？凶手没有抛尸荒野的想法，是因为被北山上的警察打断了作案方式的缘故，还是凶手就是想让我们发现呢。这些问题缠绕着，捆成了一团，一直侵扰着方墨的思绪。 “方姐?已经5点了。”孙如归刷新了微博，方墨早上看的那个视频已经被置顶成了头条，视频底下的评论逐渐向现实靠近，看来队里要发布消息了。方墨这么想着，陈箫就推门进来了。 “找到了。那个卖家找到了。是数码街上的一家店，店家名字叫周鑫。我们打电话过去，周鑫对这个摄像头有映象。似乎当时他还问了那个人买这种针孔摄像头干什么，那个人没有说，只是让他拿了两个存货出来，付的是现金。后来我们问他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周鑫说不记得了，她包裹得很严，听声音是个姑娘？他还说他们家店里面是有监控的，现在老李带人过去了。估计很快就能有收获。”陈箫的声音里面满满都是兴奋，显然是对要破案的欣喜。 “姑娘？”方墨抓住了这个字眼。 “对，是姑娘。但是我们能确定摄像头是她买的，但我们不能肯定凶手就是她，说不定是凶手让别人买的。”陈箫从饮水机里面接了一杯水，仰着脖子一连灌了好几杯，活像是条脱水了的鱼。 “对上了，对上了。都对上了。”方墨在这件案子里第一次语气里带了兴奋。 女性作案就能对上了。没有性行为的行为说明凶手要么有性功能障碍，要么作案的目的就不是和性行为有关。如果是男性，尸体上绝对不会没有防卫伤，就算是喝了安眠药，这么多女性不可能对一个陌生男子不存在防备心理。而这两个死者身上只有被虐待产生的伤痕，并没有挣扎殴打过的痕迹。 只有女性之间的偷袭才会让受害人毫无防备。 方墨顿时想通了这一切。 “买摄像头的人，就是凶手。凶手心思缜密，作案手法娴熟，根据现场凶手刻意清理的痕迹，她的防备心很重，不可能把这么一件大事托付给自己认识的人。”方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让陈箫的心里猛地一沉，女杀手，她的目的是什么？ “陈队，方姐，你们过来看。”孙如归虽然听见了方墨对凶手的分析，但眼睛和大脑都留在了手机上。 “怎么了？”陈箫和方墨狐疑地对视了一眼，齐刷刷地凑到了孙如归身边。 “方墨，我高估了你。时间快到了，你找到我了么？”手机里第一次传出了清晰的一个女子的声音，虽然早上的视频里的声音是经过了变声器的，但方墨和陈箫一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就确定了两个视频是同一个始作俑者。 “声音放大点儿。”方墨等不及直接上手调大了孙如归手机的声音，更为清晰的女声从手机的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看见了吧，这是直播，不是视频哟。”屏幕那边的她似乎知道方墨的想法，摇了摇手机，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被绑着的女子身上。这一个做法直接点破了方墨最后的心思。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一收，发现在线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很快在线的人数就已经上千。 “你继续跟着，不要跟她互动，我去找网络安全的同事。”陈箫几步冲出了解剖室的大门。 方墨抿了抿唇，看着屏幕上面越来越多的观看人数，看着还有人刷礼物给她，甚至还有人问，后面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要杀了那个姑娘。 而躲在口罩后面的凶手看到这些问题，竟然一一回答了，还是肯定的回答。 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知道么？你应该知道8年前晋城的案子吧。我记得你才从晋城回来啊。”她歪着头，一双桃花眼，阴郁着看着方墨。 “我知道那件案子，可你不是他不是么？”方墨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 “你确定？”她看到这行字之后，反问方墨。 “你不是他。”方墨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方姐，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不仅是屏幕那边的她笑了，就是身边的孙如归都很不解，所有人都以为晋城的那桩案子就是她第一次作案。 “你还年轻，8年前你应该才20岁出头，我看到你的脚踝上有酸液腐蚀之后留下的疤痕。你是那桩案子的受害人，也是唯一一位幸存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没有线索的线索 “不错哟，你说对了。可是呢？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啊！” “我知道，你是赵倩珍，当年有人报了你的失踪，后来你自己回来之后案件自然消除，你虽然没有跟警方说你的遭遇。但我查过了当时的所有报纸上的新闻，你是最符合当时凶手选择的目标，时间上也吻合。从那以后你私自改了名字，除了正式签名，你都叫自己赵菁。”方墨看着赵倩珍，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部分真相。 “这你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叫赵菁？”她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方墨可以看出来，口罩后面的那张脸的表情变了，显然她没有想到方墨对自己已经了解到了这种程度。 “既然，你了解的这么清楚，那你要来找我么？”她问出了方墨最难回答的问题，方墨虽然知道她的名字，可方墨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一个监控一个监控的排查肯定又困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说出来。 于是，方墨很诚实。 “你遭遇过这一切，你该知道硫酸倒在身体上又多疼，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墨举着手机默默地换了一个方向，好让陈箫和网络安全的同事进来。 “你躲着我做什么，啊，我知道了。你们搞电脑的人来了，对不对。别忙活了。你们肯定能找到我，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你最缺的就是时间。24小时快到了。你能找到我么？”赵菁捂着嘴巴，诡异的笑了，笑声通过手机的听筒传到解剖室的每一个角落。让解剖室里的每一个人都毛骨悚然，后背凉飕飕的。 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赵局和姜成也紧紧盯着赵菁的直播。方墨跟赵菁的每一句话都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面。 “快点把这个视频屏蔽掉，这么多群众都在看，很快就会造成群众恐慌。”赵局长一身警服穿在身上，虽然头发开始灰白，但看起来精神极了，鹰一样的眼神，穿透了会议室的屏幕，看着越来越多的群众加入到赵菁的直播间，赵局长使劲儿拍了拍桌子，震得整个会议室的墙似乎都颤了颤。 “赵局，这个赵菁的资料我查出来了。”王宇抱着笔记本电脑探了个头进来。 “你进来，说，她是怎么回事？”赵局长一手拂平了警服上面的皱褶。脸色缓和下来，坐在凳子上，招呼王宇赶紧进来把事情讲个清楚。 王宇打开电脑，一张张的照片在电脑屏幕上弹了出来。 从青涩的脸庞到成熟妩媚，姜成和赵局就像是看了一部电影。 赵菁的父母原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但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在晋城赚了一套房子，再后来，赵菁家的情况越来越好，在晋城里房子买了一套又一套，这个时候赵菁也出生了。赵菁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姑娘，小时候长得水灵灵的，惹人疼爱，家里人自然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面，从小娇生惯养的就没受过苦。 8年前，晋城出了一桩案子，就是那件分尸悬案。赵菁就是在过18岁的生日的时候失踪的 ，再被人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从此赵菁就改了自己的名字，从赵倩珍改成了赵菁。而她的脚踝上面也出现了一块疤痕，按理说他们家有能力给她做祛疤的手术，可赵菁坚持不做，也就是她失踪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以前每天都是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不好好上学，就是去了学校也不认真听课。 从那以后，赵菁跟那些个狐朋狗友都断了关系，自己跟家里提出要去学校读书，家里人都为她的这一个转变感到高兴，只当是孩子想通了也没有多想，欢欢喜喜地就把孩子送回了学校，还打点好了学校的老师和领导。 赵菁回到学校以后，听课认真极了，做笔记也很认真。复读了一年，最后还考上了晋城大学的化学系。 她在学校里面跟同学处的也很好，就是不住校，她家房子多，晋城大学旁边就买了一套，赵菁上大学之后就自己一个人住在那儿。根据同学和老师的反映，她下课之后很少跟同学联系，可是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最后还被同学评选上了三好学生，得了奖学金。 “这么一个孩子怎么就跟杀人联系上了？”不仅是赵局就是姜成都不理解这样一个姑娘为什么会变成杀人凶手。 2017年9月16日6点整 “赵菁，你放了那个姑娘。”方墨看着屏幕里面缓缓挣扎的女孩子，很是揪心，已经慌乱成了一团，只是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为什么？她仗着家里有钱，抽烟喝酒，私生活糜烂，有什么好的，家里人为她操碎了心。这样一个姑娘杀了就杀了，少祸害别人。” 赵菁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撩起女孩儿的头发，狠狠一抓，女孩儿被迫仰起脖子。 方墨这才看清楚女孩儿的脸。 女孩儿的脸上被赵菁用刀子划了好几道口子，有一两道甚至都可以见骨了。鲜血顺着女孩儿脸上的伤口就留了下来，一股一股的血液，打湿了女孩儿的头发。 被捂住嘴的女孩朝着赵菁手里的手机，奋力挣扎着，似乎是要说什么，可是被捂着嘴巴，方墨根本 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呵呵。”赵菁把手机架在支架上，腾出了另外一只手。这一次赵菁没有戴手套。 那把单刃尖刀再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的眼里。方墨一见就确定那就是这几次案件中最重要的凶器。 “陈队，我屏蔽了网上的所有相关的视频，可是要根据IP地址查出嫌疑人的具体位置还有点儿困难，要时间，可是时间不够。” 网络安全的同时坐在凳子上仰着头扭着脖子，看着陈箫。 “什么意思，以前不是很快的么？”陈箫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胡子拉碴的，一张脸上沧桑极了，红着眼睛，嗓子都快哑了。 “是，可以前那些没有经过处理，这一次的嫌疑人将IP地址做了后台处理，信号经过了很多地方，查是能查出来，但肯定是要用时间。”年轻的男孩穿着警服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舞着。 陈箫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最后一抹下巴，坚硬的胡子茬刺激着陈箫手上的痛觉。 “你要多长时间？” “起码要三个小时。”网警坐在电脑面前，一动不动的回答了陈箫。 “行，你尽快，我去让方墨拖延时间，希望能赶上。”说完，陈箫就迈着大长腿，几步冲出了房间。 “赵局，网上的视屏已经屏蔽掉了，现在就我们这儿能看到赵菁的直播。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短时间内没办法查出赵菁的地址。她自从开始作案以后，似乎就跟社会脱节了。”闷热的天气让陈箫流了一身汗，再加上急躁，陈箫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赵局皱着眉头，在屋子了踱着步子。 “让他尽快，然后你跟大刘他们从别的线索往下查，一定要在最后的时间之内将嫌疑人捉拿归案，受害者一定要平安的救出来。”赵局拍板儿决定了。 “我知道，大刘他们已经在查了，也是没有多少线索，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方墨能让在视频直播中找到赵菁的漏洞，从而让我们抓住线索。”陈箫沉着脸，一席话让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重。 “方墨，他们说我疯了，可是我真的疯了么？不过是人命罢了，这一切都是游戏而已，不是么？”赵菁抿着唇微微一笑。方墨在赵菁的这一笑里面看出了赵菁的绝望。 “8年前的晋城，你是逃出来的那个姑娘。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你能够逃出来就是幸运，应该好好珍惜才是，更何况你现在的生活很不错。” “逃出来？你知道我脚上的那块疤是怎么来的，我亲眼看着硫酸倒在我的皮肤上面，刺鼻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里面，刺激着我的鼻黏膜。刺啦刺啦的声音，我脚踝上的皮肤配合着酸液，被灼烧着冒着泡，你知道看着那样子的自己，我又多么恐惧么。”赵菁看见了方墨的话，顿时整个人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猛地站起来，在房间里面转着圈，暴躁极了。一把尖刀在空气里晃着，有好几次方墨都感觉那把刀子都要戳到赵菁她自己了。 方墨看着手机里陷入疯狂的赵菁也是一筹莫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说错话再刺激到赵菁，那后果不堪设想，赵菁伤了是小事儿，要是后面的女孩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儿了，那整个晋城市公安局都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别说方墨就是赵局都当不起这个责任。但方墨咬着嘴唇思考了半天，嘴唇上都被咬出了血丝，唇瓣上的鲜血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在方墨的口腔里面狠狠刺激着方墨的大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血红色的花瓣 “方姐？赵菁为什么会改名字？这个名字对她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孙如归的这一句话，让方墨醍醐灌顶，一个猜想浮现在方墨的脑海里面，接着方墨修长的手指就在手机屏幕上打了一行字。 “赵倩珍，你以为改了名字就是她了么？赵菁？这个人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吧，8年前晋城的那件案子，警方始终没有查找到嫌疑人，后来就成了悬案。我在看到案件卷宗的时候，一直很好奇，按理说警方调查这么久，就算线索再少，起码要有相应的嫌疑人才对，就是你，我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还是有调查的头绪的。赵菁就是晋城案件的始作俑者。你自己动手除掉了伤害你的人。”方墨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会议室里的姜成看到方墨的回复，心头狠狠跳了一下。 “是又怎么样？你们警察那么无能，那么长的时间都找不到她。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在街上看到了她，你知道么？她在物色新的猎物呢。要是我不出手，恐怕，你们的悬案上又要多几条人命了。”赵菁用手里的尖刀的刀尖对着手机屏幕，上下摇晃着，冰冷坚硬的尖刀透着屏幕，似乎是扎在方墨眼球里的一根刺。 方墨看着这样的赵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微微的有些心疼。可她没办法，她是法医，而赵菁是杀人凶手，再多的怜悯也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她必须为躺在解剖台上的那几个姑娘讨回公道。 “不管你怎么想，不管警方让你有多失望，你既然有案件的线索就应该，也有义务帮助警方破案。搭上自己一生，你觉得值么？”方墨叹着气，将自己心底最想要说的话打了出来。 “值不值得，你怎么知道。可是凭什么？我们家每年缴纳那么多税款，养着你们这些人，而我呢？我失踪一个星期，警察做了什么，我被关在漆黑的仓库里面，孤独，绝望，你知道么？”那种感觉，一次就够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你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赵菁好不容易稍有平静的情绪，再一次被方墨的话挑动起来。 “方姐？你别说了，万一她对那个姑娘动手了，怎么办？让陈队来吧。”孙如归拉着方墨白大褂的袖子，摇晃着，眉眼间都是焦急与无奈。 方墨眼神里面的坚定让孙如归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悄悄松开了方墨的袖子，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了一旁。 会议室里面的赵局看着方墨跟赵菁的互动，心里虽然焦急但还是相信自己的这个法医的。矿泉水瓶子握在手里很快就被拧得皱巴巴的了，手里里潮湿的汗液无一不显示着他焦虑的心情。 “你信我么？”方墨回头看着孙如归，不知怎么的，孙如归对上方墨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沉溺在她棕黑色的瞳孔之中，莫名地点了点头。 “你信我就好。”方墨将桌子上的毛毛搂在怀里，毛茸茸的熊脑袋搁在方墨的胸口，方墨揉了揉毛毛的圆圆的脑袋，软软糯糯的触感让方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赵菁等了好久，没有见到方墨再回答她的话。捂着头，揪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说了一句。 “你不在乎她了么？那我就动手了。”赵菁端着手机支架，在屋子里选了一个位置，放下手机，歪着脑袋盯着摄像头，勾着嘴唇笑了。 方墨抱紧了怀里的毛毛，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问了一个与案情毫无关系的问题。 “你昨天早上发布视频特意提到我的名字，不就是想让我阻止你么？不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怎么样，一个人。” “阻止？你阻止的了我么？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在哪儿，你要是知道了，还能在这儿跟我心平气和地说话么？你不傻，线索我已经给了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最后期限了，现在我再多给你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之内你能找到我，你就能救她。”说着手上的尖刀顺着女子的皮肤就扎了下去，轻轻地，慢慢地，方墨能清楚地看到刀尖扎破皮肤的那一瞬间，女孩儿因为紧张和疼痛让她坐在地上缩紧了身子。 但是方墨没有阻止赵菁的动作，她被赵菁说的话困扰住了。 赵菁手上有着这个女孩儿的生杀予夺之权，她大可以在挑衅了警方之后杀了女孩儿，然后逃走。可是看赵菁，她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这么明目张胆的开直播。现在又多给自己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是对我们警方最大的嘲笑，这也是叶城市公安局成立之日起最大的耻辱，如果不尽快让赵菁归案，你们身上的这身警服就可以扒下来了。”赵局被赵菁气得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指着一屋子的同僚下了最后通牒。 赵局的这一句话让会议室里面的气氛更加凝重，沉闷的空气中，隐隐充满了火药和血腥的铁锈味道。众人垂下头，纷纷离开会议室，这个清晨，叶城市公安局被赵菁搅得鸡犬不宁，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彼此擦肩而过，脸上没有往常轻松愉快的笑容，就连互相之间的招呼都只是略微一点头就忽略而过。 她把线索给了我？方墨再一次响起赵菁刚才说过的话。但环顾了整个解剖室，无论是自己手上受害者的尸体还是现有的物证，没有一个是能指认赵菁位置的。那她为什么说给了自己线索呢？方墨想不通，忽然间方墨看见了桌子上面关于北山仓库里摄像头的指纹鉴定的报告。 “我要再去一趟仓库。”方墨将怀里的毛毛摆在桌子上，两下脱掉自己的白大褂，迈着自己细长的腿儿就出了解剖室。孙如归连忙接过方墨手里的手机，小跑着跟上了方墨的步子。 方墨第一次将警车开得飞起，拉着警笛，一路上方墨超了无数量车，闯了无数个红灯。当警车稳稳地停在北山仓库门口的时候，孙如归软着腿一脸苍白得从车上下来，差一点儿就跪在了地上。 “方姐？我再也不想坐你的车了，太可怕了。”孙如归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煞白着脸，一边说，一边从后备箱里面拿出了方墨嘱咐自己要带的工具。 方墨和孙如归绕过封锁线，推开了仓库的大门。没有被清理掉的血迹残留的铁锈味儿，扑面而来。方墨微微拧住了眉毛。 “关门，把窗帘拉上。”方墨站在仓库的正中央，环顾着整个仓库，接着就对孙如归说道。 “看来，你是听懂了我的话啊。”赵菁看着电视屏幕上方墨的身影，喃喃自语，手里的遥控器晃动着，很快赵菁回头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方墨，关上了电视。 手机里直播的最后一个画面出现了。 赵菁这一次没有将女孩儿的手浸泡在酸液中，而是将硫酸泼到了女孩儿的脚踝上，正是跟自己脚踝上伤疤一样的位置。姜成和赵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硫酸在皮肤上泛起的水泡，隔着屏幕，似乎闻到了那股子刺鼻的味道。 赵菁盯着手机，手里乘着硫酸的玻璃瓶子放在了地上，冰凉的刀刃触到了女孩儿手腕上的血管。 鲜血顺着单刃就流到了地上。 滴滴答答的。 鲜血在地上绽开了血红色的花瓣。妖娆诡异极了。 “这是给你的礼物，方墨。”赵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关了手机，信号一中断，年轻的网警就皱起了眉头。 线索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掐断了。网警一拍桌子，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电脑散发出来的光亮笼罩在他的身上。 就差一点儿就能找到她了。这对这个年轻的网警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孙如归照着方墨的话将仓库的大门灌了起来，然后又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仓库瞬间就笼罩在了黑暗里面，亦如那天赵菁杀人时的情景。 方墨看着孙如归将试剂喷洒在仓库的每一面墙壁上面，鲁米诺试剂让隐藏起来的血迹无处遁形。 “方姐？真的有啊。”孙如归盯着墙角的一行字，兴奋地喊道。 方墨几步走过来，看着墙角赵菁留下来的字迹，拧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反而揪的更紧了。 “静安小区A栋501室，我等你。”这是一串用血迹写的字，只是赵菁在写完之后就用水将血迹擦了个干净，她不想这么快就让人发现自己的藏身之所，毕竟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完。这是赵菁当时留下线索时的心情。 “告诉陈队吧。”方墨盯着这一行字，很是头疼的让孙如归打了这通电话。其实不用方墨提醒，孙如归就已经接通了这个电话，略带兴奋的声音挑拨着陈箫的情绪也连带着有些高兴。 “是么？你知道赵菁在哪儿了？”陈箫拿着车钥匙，招呼着大刘和老李就冲了出去。 静安小区A栋501室。 “你找到我了。”赵菁笑了一声，躺到了床上。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上，嘴里哼着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这一次，赵菁是在送别她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曲终人散 一首送别，赵菁送走了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现在终于她要送走她自己了。 赵菁平躺在床上，空调的温度让她的双臂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可是她既没有调高温度也没有盖被子，就这么直直的躺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菁盘算着警察快要来了，缓缓的坐起身。黑色的长直发从枕头上随着她的动作顺着床单一点一点的滑起来。 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赵菁将自己留了很多年的长发盘了起来，涂上大红色的口红，对着镜子，赵菁看着自己的倒影，她几乎快要认不出来那是她自己了。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赵菁摸着自己白皙的脸庞笑了，惨淡张狂的笑容刺激着赵菁自己。但其实赵菁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成这样的？真的是因为自己失踪期间的遭遇才让自己有了转变，还是这种嗜血因子一直存在于自己身体里面，直到失踪才爆发出来。 黑色的高跟鞋，赵菁像是要去参加葬礼一样，一身黑服。只是那烈焰红唇跟着一身衣服有些不搭。 赵菁靠坐在床上，手里的手机再一次开机。赵菁打开了摄像头，录了最后一段视频，没有发出去。 “方墨，我不知道你见过多少尸体，但我知道你是不愿意见到他们的。你说尸体会说话，确实，死人比活人诚实多了。现在游戏结束了，只不过还有最后一关，看你要怎么决定了。你是在尸体上找线索的人，你要是想让房间里的这个姑娘活着那还有一个人就得死，你要是想救另外一个人，那你就要对屋子里的这个姑娘开膛破肚，否则就晚了。呵呵呵。方墨，你好好做决定吧。我就不陪你了。” 赵菁录完这一段视频，把手机开着放在了床头柜上，听着楼底下传来的警笛的声音，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依旧是那把冰凉的单刃尖刀，这一次，单刃对准了她自己。 2017年9月16日晨8点半 静安小区A栋的楼道里静悄悄的，陈箫他们轻垫着脚尖，一步一步地爬上了5楼的楼梯。陈箫看着打开了一条缝儿的房门，警觉大胜，他不知道赵菁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一只手推开房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房间。 就在陈箫带人走进楼道的那一瞬间，赵菁手上的单刃顺着自己的脖子就划了过去。 赵菁倒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旋律。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赵菁的嘴角流出了一股股的鲜血，染在雪白的床单上面，就像是冬日里雪地上面盛开着的红梅。陈箫推开房门的这一刻，赵菁停止了她年轻的生命。 房间的大门被陈箫推开，第一眼，陈箫就看见了满地的猩红的鲜血和靠着墙坐着的姑娘。在来之前陈箫就有了准备，特意打了急救电话叫了救护车。 “陈队。”老李对着陈箫摇了摇头。 “怎么了？没人么？”陈箫唰地站起来，愤恨地甩了一下胳膊。 “不是，赵菁死了。”老李又一次摇了摇头，说了真相。 “死了？怎么死的？”陈箫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赵菁会这么想不开。 卧室的大门敞开着，陈箫进去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倒在床上的赵菁。赵菁脖子上的血液开始凝固，暗红色充斥着陈箫的整个眼球。 “叫方墨过来吧。”陈箫看着还没有闭上眼睛的赵菁，很是惋惜地让老李叫来了方墨。 其实方墨在仓库里看见墙角的那一行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赵菁的想法。可是，方墨无法阻止。赵菁已经把这一切当成了游戏，每杀一个人都是一个关卡，赵菁完全是随心所欲，方墨不知道她是如何让这么多的女孩儿跟她走上这一条死路的，但方墨知道心存死志的赵菁无疑是疯狂的。 “死了也好。”方墨在开车去静安小区的路上这么想过。要让赵菁这样的人进监狱，她肯么？这么多条人命，杀人手法惨烈，就算进了监狱依旧活不了多久。自己动手确实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只是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或许会随着送别这首曲子长眠。 方墨的车开到静安小区的时候，在穿过封锁线的时候看见了匆匆赶过来的赵菁的父母，两个上了年纪的人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方墨这么多年，每次案件里家属来认尸的时候，方墨都能感受一回，这一次方墨本来都已经走到了楼道的门口，回头一看，见这两个老人站在小区的在门口望着赵菁的那件屋子，眼泪一点一点的打湿了方墨的心。 方墨脚下拐了一个弯，从来不会安慰死者家属的她，第一次递了纸巾到他们面前。 “死者为大，案件结束后，你们就带她回去吧，好好安葬，就当她还是你们心里面最乖巧的女儿。”方墨动了动嘴唇，干涩的喉咙发出了声音，许久没有进食，没有喝水的她，嗓子早就喑哑的不成样子了。孙如归默默跟在方墨后面，提着大大的工具箱，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第一次出来工作，遇到的第一件案子背后的真相就这么惨痛。孙如归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赵菁的父母接过方墨递过来的纸巾，又听了方墨的话，哭得声音更大了。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女儿的死而哭泣还是为有这么一个女儿哭泣，亦或是两者都有，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做父母的，不论自己的孩子变成什么样，关爱一点儿都不会少，方墨想到这里，背过身自嘲地笑了笑。原本明亮的眼眸，光色暗淡了几分。 不再理依旧嚎啕大哭的家属，方墨带着孙如归一路上了5楼。 501的门打开着，里面的灯光晃疼了方墨的眼。方墨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了一下，等方墨适应了光亮之后，睁开眼睛看见陈箫站在自己面前。 “赵菁死了。但是她给你留了一段视频。你看看吧。”陈箫将装在证物袋里的赵菁的手机递到了方墨眼前。 方墨微微皱了眉头不解，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陈箫，陈箫握着拳头抵在嘴唇上，干咳几声。 “咳咳咳。你别看我，赵菁加了密，我想密码只有你知道。”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示意方墨赶紧接过去。 方墨从陈箫手上拿过手机的时候，从这部手机里面，方墨感受到了一条生命的重量，不，准确地来说是数条生命的重量。沉甸甸的。 打开手机的屏幕，最先看到的就是赵菁那张青涩单纯的脸庞，那是赵菁好没有改名字之前的照片，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特别华丽的衣服，只有张牙舞爪的青春。方墨能看出来，赵菁其实最爱的还是那段在父母的宠爱下，无法无天的那段日子。 方墨盯着手机的锁屏看了很久，久到手机屏幕熄灭了然后又被方墨按亮。 孙如归在进了501的门之后就跟方墨分开了，等孙如归从卧室里再出来的时候，方墨还捏着手机没有动，就连站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孙如归看着这样的方墨，叹了口气，摘下口罩走到方墨面前。 方墨低着头，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双鞋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很不像平时的自己。 “方姐，视频里面说了什么啊？”孙如归也不戳破方墨的小窘迫，只是开口问了手机里面的视频。 方墨捏着手机将界面调到了图库，一个大大的分类出现在两个人眼前。 “方墨。”只有这两个简单的字。但所有人都懂了，这是赵菁生前留下的最后一段影像线索。 方墨点开这一项分类，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框。 “请输入密码。” 方墨和孙如归对视了一眼，一点提示都没有，鬼知道密码是什么。 “方姐?你知道密码么？”孙如归对上方墨懵懂的眸子就知道自己多问了，孙如归一拍脑门。 “我去，死了还要坑我们一把，就说她是个祸害，祸害遗千年，这话果然不假。” 方墨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一眼急的跳脚的孙如归。果断的在手机键盘上按了一串数字。 “200911这是什么意思？”孙如归看着被打开的密码锁，好奇方墨为什么真的知道赵菁手机的密码。 眼神深邃的方墨，幽幽叹着气。 “一切都开始与2009年的1月1号。那一天是赵菁失踪的那一天，也是晋城分尸案的开端，是真正的赵菁拐带了现在的赵菁，杀人的日子。赵菁一直记着这一天，因为就是这一天让她走上了这条生不如死的路。她折磨死者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她自己。” 方墨不再看思考中的孙如归，紧紧攥着证物袋，走到了卧室里面。赵菁还躺在床上，那双原本死了都没有闭上的眼睛，刚刚让孙如归给闭上了。此刻的赵菁再没有了直播视频里的张狂，剩下的只是死水一般的平静。方墨看着这样的赵菁，点开了手机的视频，赵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方墨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里的画面，可是声音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躲开的。 不知是不是着了魔，方墨竟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长亭外，古道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变故突生 方墨本来别过头不想看手机里面的视频，结果听见手机里面的声音，猛地脑袋就扭回来了，细长的眼睛都瞪大了。 “救别人？她还劫持了别的姑娘？”陈箫瞬间也不淡定了，听见这句话，本来破案了的兴奋的心情也跌进了谷底。“完了，我以为能回家好好儿睡一觉了，她有没有说把人藏哪儿了？”陈箫懊恼的揪着自己头上那撮毛。 “要是说了，还能那么麻烦么？”孙如归像看白痴一样白了一眼陈箫，连带着在客厅的大刘和老李也低着头蒙着嘴巴，笑得很猥琐。 “在哪个医院？”一直没有说话的方墨开口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也是这个问题让陈箫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 “我们刚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姑娘靠着墙坐在地上，一地的血，我就让人把她拉倒医院去了。是第一人民医院。” 方墨很不耐烦地听到了最后，在听到最后的那句话，脚都不停，攥着车钥匙就走了。漆黑的楼道里的声控灯，在感触到方墨的脚步声的时候，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方墨下楼的脚步根本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一路狂奔，直奔着门口的警车就去了。 孙如归作为警队里唯二的两个法医之一，赵菁还躺在卧室的床上，她是不能再跟着方墨去医院的，只能乖乖的留在犯罪现场里，对着已经开始僵硬的赵菁的尸体，硬着头皮戴着手套上了。 陈箫见方墨马不停蹄地冲了出去，也是听见了刚才视频里的声音的，自然是知道还有一个受害者被赵菁控制了起来，下落不明的。于是跟在方墨后面就也奔着大门去了。 陈箫看着方墨急匆匆的背影，一把合上方墨已经打开的车门给怼上了。 “你坐着，我来开，听说你把车都开到飞起了，把人家小孙吓得都说再也不坐你开的车了。”陈箫把方墨感到副驾驶座上坐好，才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里面，打着车子，一溜烟地开着走了。 “哪有？”方墨闷闷地反驳了一句，但还是乖乖的坐好系上了安全带。 等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车都还没停稳，方墨就扯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第一人民医院是叶城市最好的医院，就算现在还是清晨，太阳才刚刚出来，排队挂号的人已经不少了。 方墨跑在前面，手长脚长地率先跑到了手术室门口。看着手术室门口的还亮着的灯，方墨脸都皱到了一起。是还没有出来么？难不成有生命危险，不应该呀，赵菁不是让我在两个人中间选么，不可能真的让这个姑娘陷入绝境。 走廊上亮晃晃的灯，照在地板上反射出冰冷的光线，同时让方墨的心逐渐沉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坐在凳子上等着的方墨和陈箫的耐心也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掉了。陈箫第一次见方墨这么烦躁，烦躁到在走廊里面来回踱着步子乱窜。 “方墨，你先别兜圈子了，坐下来静一静。好好想一想赵菁会把线索放在哪里？”陈箫拉住方墨的手，把方墨拽到椅子上按着坐下来。 方墨转头一想，觉得也对，歪着脑袋陷入了沉思。 赵菁的那张脸再一次出现在了方墨的脑海里，陈箫见方墨好不容易坐了下来，虽然不搭理自己，但也清楚方墨在思考，也就不太在意方墨的表情，一心关注着手术室里面的动静。 手术室的大门在一个小时之后缓缓打开了，一身手术服的男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陈箫围在医生的身边，回头看方墨，只见方墨坐在椅子上动都没有动过，看起来不像是关心手术情况的样子，只好自己问道。 “失血过多，救回来了，不用担心，就是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医生的话让陈箫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又把心吊了起来。 “什么意思，意思是她有可能醒不过来了是么？”陈箫叉着腰，又多问了一句。眼眶下面的青色和胡渣显示出陈箫此刻有多么疲惫。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方墨就说了。 “是了，赵菁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如今她在赵菁的手里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容易了。赵菁既然放过了她，她及一定能醒，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谁都不知道现在那个姑娘在哪里。” 三个人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对着空气一筹莫展。 方墨抱臂靠在走廊的窗户上，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对上这不大刺眼的阳光，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儿。 “她身上的衣服还在么？” “在手术室，送过来的时候衣服上面全都是血，我们为了方便就给剪了。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我知道你们要破案子，可是衣服上确实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你们啊，还是另辟蹊径吧。”男医生一手抹掉自己脑袋上的手术帽，也是很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她没醒，我就想看看她。你们给她做检查了么？”方墨觉得不对，赵菁明明说过线索再这个姑娘的身上，可找不见还是怪难受的。 “哎？方墨，你说赵菁会不会是在吓唬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其实她根本没有新的受害人。”陈箫的心开始动摇了，他开始觉得赵菁是在虚张声势，现在赵菁已经自杀，直接来了个死无对证，总不能视频里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窗外的太阳缓缓升起，背靠在窗户上的方墨在阳光下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这一刻，方墨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光芒四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没有，我们也要找到没有的证据，不然我们就要当受害人存在查下去。”方墨一甩手，镇定了下来说道。 那个做手术的那医生听到方墨的话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也就说了。 “检查我们还没来得及做。她被送来的时候，手腕上被拉了一道口子，血流的哗哗的，直接就送进急救室了。手术结束后看她的生命体征很平稳，所以检查就搁置下来了，而且有些检查还要等到家属签字才能做。” “事急从权，来不及了。谁知道她的家属在哪儿，短时间能不能联系上也不知道，万一真的有新的受害人，那才叫真的来不及了。方墨看着男医生，虽然理解家属签字这回事儿，但经不住眼前却是有要紧的事儿，而且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男医生看向陈箫，陈箫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然后又点了点头。 “那行。那先做个核共振吧，看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只是我们这个医院你们也知道，病人多，来做检查的人也多，能不能排上队我也不知道。” “排队？我们要插队才是正经事儿。我们不但要最先做，报告也要第一时间拿。”陈箫看着方墨已经沉下来的脸色，知道这件事情是当前最紧急的事情，强硬的语气对着男医生就过去了。 男医生被陈箫说得一愣一愣的，脸上露出了难为的神色。 “我们也不是为难你，病人那边的工作我们会去做，只是这个女孩儿的检查一定要排在最前面。” “成，既然你们愿意去做病人家属的思想工作，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核共振那边，让把检查室空出来。”男医生揉着手里的手术帽，一把将已经脱下来的手术手套扔进垃圾桶里面，一路小跑着打电话去了。 方墨看着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上，那盏灯终于暗了下来。那个别抢救回来的女孩儿，躺在推车上，盖着被子被护士推了出来，惨白着一张小脸儿，脸上还戴着氧气罩，只有略微起伏的胸脯让方墨还能一旁的陈箫还能看出来她还活着。 “都是可怜的孩子，我看着姑娘年龄还小，不知道赵菁是怎么抓住她的。”跟着推车进了电梯间，陈箫盯着躺在推车上的姑娘有感而发。 电梯间一路向下，轻微的失重感让方墨有了一丝的眩晕的感觉，扶着电梯里的扶手站直了身子，陈箫的话让方墨开始重新打量这个险些丧命的女孩儿。 仿佛看见了8年前的赵菁，一张年轻的脸上，甚至还有些稚气，一看年龄就不大。但是眼皮上残留的一点点眼影和眼线，同时也让方墨知道，这个女孩儿恐怕跟那时候的赵菁一样 ，都是不学无术，混日子的青春期少女。 陈箫和方墨站在检查室的面前，检查室上面硕大的核共振三个字，然他们两个人止住了脚步。透过玻璃窗，方墨看着几乎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女孩儿在那冰冷的仪器里躺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突然间，就在女孩儿的下半身被推进去之后，女孩儿的上半身紧接着也要被推进去，变故出现了。 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阴影，这个阴影的位置正是女孩儿的胃。 陈箫瞪着眼睛看着屏幕。 “这是被灌了什么东西进去啊。” “不知道，检查不能继续做了，这是个金属瓶子。要做手术才能取出来。”做检查的医生看着一脸焦急的陈箫说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死亡前的算计 “金属瓶子? ”方墨看着电脑屏幕上面黑色的阴影,喃喃自语了几声,那种不安的感觉又从心底漫了上来,仿佛是又回到了案件最开始的时候. “这个手术不是性命攸关的手术,具体怎么做我们还要再商量决定,所以你们还是把那个姑娘的家属找来吧,真的要手术的话还要家属同意签字的,这个姑娘现在正在昏迷当中,自己签字肯定不现实. ”陪同而来的男医生见到这个情况,脸色刷的就沉下来了. 方墨跟陈萧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陈萧刚走出核磁共振的检查室,一拳头就砸在了墙上,右手打得墙面上的白灰扑簌簌的往下落了几分.方墨抿着嘴唇,不说话.她也是医学院毕业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男医生说的都是对的,那就是标准程序,即使陈萧让医院做了这个手术,万一没有新的受害者,白忙一场不说,这个女孩儿的家属就能把陈萧告到死. 这么不顾后果的事情,陈萧做不得,方墨也做不得.怪不得赵菁在视频的最后笑得那么诡异,什么让自己做决定,怪不得. 一向自视冷静的方墨在这一次案件中已经暴走很多次了,这一次,方墨是真的没了主意.她不能让已经救活了的这个女孩儿再陷入危险当中,又不能对未知的情况袖手旁观,第一次,方墨无助的眼神看向了陈萧. 陈萧脑袋抵着墙也没了主意.只好拿出手机打给了赵局长. 赵局长坐在会议室里面,正对破了这桩案件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自己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上面陈萧的大名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半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我是赵刚. ”赵局长接起电话,声音很是沉稳. “赵局长,我是陈萧. ”陈萧在医院里面挠着脑袋上炸起来的头发,在方墨若有似无的眼神下,打了这通电话. “我知道你是陈萧. ”赵局长一听到陈萧低沉的想备受打击的小媳妇儿一样的声音,就知道事情不好,因此口气也冲了几分. “赵局,我们碰上麻烦了. ”陈萧硬着头皮，只好把收到赵菁手机视频和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赵局. 在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赵局的心就猛地一抖动 “确定有新的受害者么? ”赵局的问题是最现实的问题,也是最让人无法捉摸的一个. 陈萧摇着头说道.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受害人,所以我也不敢轻易让医生做手术.这个女孩儿才刚脱离了生命危险,再做一次手术,谁也拿不准会发生什么. ”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有没有不做手术的办法? ”电话的那头赵局长的问题,,一字不落地被靠在陈萧耳朵边上的方墨听在了心里.方墨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手术具体要不要做,怎么做,她不是主治医生也不清楚,对上陈萧疑惑的眼神也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或许陈萧跟方墨真的有默契,在看到方墨摇头之后,陈萧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赵局,我想到一种可能,我先让人去确定，等确定了之后再给您汇报. ”陈萧匆匆挂了电话,抓着方墨的肩膀,那股子焦急劲儿把方墨吓了一跳. “你说她会不会像上次那样,把线索写在现场的某个地方?”明显陈萧是想到了他们得知赵菁住址就是赵菁她自己透露出来的,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罢了. 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温度自然也是越来越高的,方墨和陈萧本来就着急上火,现在再加上天气闷热,很快两个人衣服的后背上就渗出了水迹,陈萧更是难过,额头上的汗顺着油腻腻的头发就流了下来,看得方墨也很难受. “不会的,上次赵菁之所以告诉我们她的住址,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而我们无论如何怎样都能查到她,何况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游戏,她是常胜将军,我们一直处于下风.现在,这是最后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她就要胜利了没道理平白无故地把胜利拱手让人. ”这种可能性,在方墨听到视频声音的一瞬间就想过,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定出局了. 医院门口马路两旁载的行道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了两只知了,可能是最近这几年叶城的环境治理的还不错的缘故.这两只知了趴在树叶上面,一声一声地叫个不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要是放在平时,方墨可能还会觉得动听.可是现在,哼,不觉得吵就不错了. 听着知了和医院里病人嘈杂的声音,方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简直没有更难受的事情了. “还是让小孙仔细检查一下吧,以防万一,王宇哪儿呢?有家属的消息么? ”方墨不放心,猜测归猜测,还是要真凭实据摆出来才知道猜测是不是真的. “找是找到了,刚才我就收到了王宇的消息.可是父母离异,父亲去国外出差,就连她女儿失踪都没有回来,现在让他赶回来肯定黄花菜都凉了. ”陈萧把胸中的浊气一股脑儿的全部吐了出来. “那母亲呢? ” “母亲?早就再婚了,生了个儿子,根本不认她还有个闺女. ”陈萧说着说着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似乎是对这对父母有很多的不满. “那这姑娘,谁看着,不会是放养吧. ”方墨可以算得上是孤儿,从小对于亲情就没什么感受,虽然在过年万家团圆的时候也很羡慕那些家庭美满的人，可是到底从小缺失亲情，现在就算听出了陈萧语气里的不满,她依旧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还不是活到了现在,也没出什么意外. “家里有老人,可你知道老人就喜欢宠小孩子,这姑娘一看就是被宠坏了的.王宇联系上了她爷爷奶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孙女变成这个样子.想要说服他们同意手术,难，很难. ”陈萧脑门上的汗顺着脸颊和头发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胸前的衣服也被湿透了一大片，眉心紧紧的拧到了一起成了一堆。 方墨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狼狈成这样,第一次好心的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杯水回来递给陈萧,顺带着还抽了张纸巾给他. 案情虽然迫在眉睫,但陈萧面对方墨百年难遇的殷勤,还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傻笑着接过纸巾和水杯,一口灌进了喉咙.被天气灼烧着的嗓子,终于得到了水的滋润.陈萧满意的咂了咂嘴,用手抹干了嘴唇上的水渍.方墨灯陈萧喝完了水才继续说道. “我们上楼吧。”刚才在检查室里，那个医生说不能继续做检查之后，那个被推来做检查的姑娘就被护士小姐姐重新推回重症监护室了。方墨知道那个姑娘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但还是想去看看她，毕竟她是在赵菁手底下唯一的幸存者。 陈箫顺着方墨的意思把手里的纸杯子揉成了一团，远远地像是投篮一样，扔进了垃圾桶里面。迈着长腿先去按了电梯。两个人在电梯里面大眼对小眼，满脸的惆怅。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方墨看见那个姑娘静静地躺在床上，氧气瓶里咕噜噜冒着泡的水，显示那条脆弱的生命还顽强的活着。 赵菁的疯狂让多少个家庭感受到陷入绝境的悲伤，而方墨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这几个受害者。她懂赵菁的动机，但她却理解不了赵菁的做法。一个几近疯狂的人做出来的事情，要是正常人能懂那不是跟疯子差不多了么。 “你们来了啊。”男医生看见站在监护室面前的两人，走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嗯。方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玻璃窗里面的人，半点儿回应的意思都没有，好在医生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不看方墨，对着陈箫就说。 “手术方案出来了，我们给她做了X光。”男医生努着嘴点了点女孩儿。“也尝试了润滑剂，看能不能排泄出来，可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金属瓶子，根本没用，因此只能尝试手术，也就是要开胃。” 方墨回过了头。 “我知道，赵菁说话算话。她说让我选择，我根本没得选。她赢了。”方墨别过头，眼睛也是头一次湿润了。细长的丹凤眼，很快就蓄满了水汽。 她救不了那个新的受害者了。这是方墨职业生涯里唯一一次失败，挫败的感觉缠绕着方墨，方墨的心里的阴云越来越厚。 “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仓库里的地址就好了。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被动的地步。”方墨眼眶里的水汽慢慢被气温蒸干，徒留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眶。 “尽人事听天命，没到最后，胜负难定。我就不相信，赵菁真的做得天衣无缝。”陈箫的胳膊偷偷摸摸地揽过方墨的肩膀。 “不会有完美的犯罪，只是，时间太紧，那么多种可能都要一一确认，就怕来不及。”方墨当然不相信赵菁能有那么高的智商反下完美的案件，只是赵菁精明就精明在一点，时间差，她一直走在警方前面，现在更是以死来拖延警方破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来自冰库的电话 死这件事是那么轻松又那么沉重.赵菁死了,她是解脱了,可是方墨和陈萧的心里却是没什么滋味,不仅没有滋味儿,反而是酸酸麻麻的,好像不知道被什么堵住了,一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梗在胸口,差点儿没让陈萧翻白眼. “你说她能醒么? ”陈萧看着方墨凝重的像是能挤出水来的一样的脸色,小心翼翼 地转过身问男医生. “不知道,就是醒了,你们能怎么办.像大多数受了重大刺激的人,往往醒来之后情绪都很激动,记忆也会受到影响. ”男医生的声音富有磁性,低沉着,像是电视里面播音员的声音,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医院里面有很多小迷妹的. “能怎么办?不管要做什么,只有人醒了才有后来的事情不是么? ”闷热的天气让陈萧刚刚被水滋润过的喉咙再一次沙哑的快听不出原本的声音了. “王宇那里呢?还是没有新的受害者的消息么?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直盯着女孩儿的方墨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惊得背后的男医生打了一个哆嗦,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方墨的眼睛. 2017年9月16日早上10点 陈萧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已经十点了,王宇还在查,刚才好像说赵菁晚上出去过一次,具体去了哪儿还在查.时间太短,只能查到这些了. ”陈萧幽深的眼神望着方墨和男医生两个人,他也很为难,作为叶城警队的队长,他的压力是非常大的,现在凶手死了,要是这件案子再出现意外,估计他也是要辞职负责的. 方墨从小在城市的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人世间的人情冷暖,方墨全都见过,她是法医,用事实说话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陈萧不一样,陈萧不仅要快速破案,还要照顾受害人家属的情绪和社会影响,有的时候还要接受来自嫌疑人家属的质疑,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 病房走廊的时钟像长了腿儿一样,跑得那叫一个快.滴滴答答的,就到了11点.就在所有人揪心绝望的时候,病房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匆匆而来的脚步惊醒了在思考中的方墨,方墨抬眼看过去,是两个相互扶持的老年人,可以看出来两个老人脸上还有着泪痕,眼角被手上的纸巾抹得红彤彤的,仔细听还能听见哽咽着的哭声. 方墨从来不会接触案件的家属,这次也不例外,看见这两个老人知道是冲着里面的女孩儿来的,转身就想走.可是,陈萧不答应,以前怎么样他不管,现在方墨可是赵菁亲自点了名的,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就逃脱干系,而且现在医生不在,方墨好歹是从医学院毕业的,要是问起什么专业问题来了,还能答得上来. 陈萧抓住方墨的手腕,方墨心里的恐慌感开始蔓延.方墨使劲儿动了动企图挣开陈萧的手,陈萧是谁,是警队的队长,能是一个瘦瘦弱弱的方墨就能轻易挣脱得了的么?显然不是的.方墨的力气很快就用完了,只好妥协地留了下来. 那两个老人见到自己孙女的病房门口有人,脚下的步子迈的急了些.正好走到陈萧面前的时候,腿一软就要扑倒在地上.方墨虽然背对着两个老人,一直把心放在病房里面,听到惊呼的声音,下意识的转了身过来,刚刚好将女孩儿的奶奶抱了个满怀. “奶奶小心点儿. ”方墨动了动嘴唇,把自己心里的恐慌感使劲儿按压了下去,才从喉咙了里面憋出了几个字出来. “哎,好好好. ”奶奶从方墨的怀里出来,被一旁站着的陈萧拉着坐到了椅子上. “奶奶,你孙女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生命暂时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让你们做决定. ”每一次陪同案件里家属的时候,陈萧都是在的,现在说起话来也是得心应手.陈萧的话音刚落,一直望病房里面张望的爷爷就把头扭了过来,直勾勾看着陈萧没有说话. “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老骨头还能扛得住. ”奶奶跟爷爷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惊慌,不安,难过全部被方墨尽收眼底. “奶奶是这样…”陈萧握着***手,手心里带来的温度给了奶奶一定的安慰.她鼓足了勇气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话. 2017年9月16日11点半 叶城市南边儿郊区的护城河边上的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停着一辆货车.货车里面的女孩儿悠悠转醒.被捆绑起来的双手和双脚让女孩儿蜷缩在货车的角落里面无法动弹. 嘴上的胶带纸同时也让女孩儿叫不出声儿来.女孩儿呜呜呜地从胸腔里面发出求救的声音.可是郊区的废旧仓库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又有谁能听得到这么微弱的声音. 女孩儿靠着货车,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站了起来.货车的温度让贴在车厢上的女孩儿的皮肤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空荡荡的货车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何况女孩儿连手都没办法伸出来.看不见车厢里面的状况,女孩儿只能是摸一步走一步. 车厢异常冰凉的触感,让本来就紧张惶恐的女孩儿更加不安.背着手摸着车厢壁,女孩儿一步一步地跳着顺着车厢往前蹦。黑灯瞎火的，女孩儿蹦着蹦着到了类似于门框的地方，女孩儿背着手哆嗦着摸了半天，凉飕飕的感觉顺着女孩儿的手臂就蔓延到了全身。 一股凉风带着冰冷的湿气冲着女孩儿的面门就去了。女孩儿的双脚是被捆着的，走不动道，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恐惧吧，女孩儿腿一软就跪在了门框边儿上，女孩儿摩挲着顺着车厢好不容易又站起来了。 咣地一声，门框似乎动了一下，女孩儿被门的推力给推了个踉跄，膝盖又磕在了地上，冰凉的铁皮让女孩儿不顾被捆绑着的双手双脚，赶忙爬起来。长时间的黑暗让女孩儿的双眼逐渐适应了环境。女孩儿这才看见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而那推动了女孩儿的门，在女孩进来之后，就已经结结实实地关上了。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车厢里面吊着的灯泡啪地亮了起来。白炽灯的光亮刺激着女孩儿闭上了眼睛，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车厢里面的情况才真实地暴露在面前。 刺骨寒冷的感觉让女孩儿虽然想要紧紧的缩成一团，但求生的欲望让她还是环顾了整个车厢。车厢地板上孤零零的躺着的一把水果刀引起了女孩儿的注意。 女孩儿像僵尸一样蹦了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着捡了起来割断了手腕上紧紧缠绕着的胶带。手腕上的胶带被解开，嘴上的，脚上的都被解下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女孩儿才开始认真打量起来自己身处的环境，这个车厢已经被赵菁改造成了一个冰库。女孩儿拍打着厚重的门，手都拍红了都没有什么反应。门框上面亮着红灯的监控器仔细记录着车厢里面的一切。 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面，放着一个木头的箱子，箱子没有上锁。女孩儿见外面没有回应，回头看见这个箱子，抱着手臂缩着肩就挪了过去。箱子被揭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是一件棉衣和一个老旧的手机。 女孩儿知道棉衣是给自己的，抖了抖棉衣看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迅速裹在了身上，可即便是这样，女孩儿还是冻得跟筛糠一样，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女孩儿抽出一只手捏住了那只手机。 手机是很古老的按键手机，不能上网，没有游戏，唯一的就是信号特别号，女孩儿一开机就自动拨打了一个号码出去。 女孩儿按了挂断键想要返回拨打110，可是挂断了之后，女孩儿却发现按键根本没用，一个键都按不动，女孩在一阵失望中将手机摔到了地上，老旧的手机经不起摔打，这下连后盖都被甩出来了。 这下女孩儿的心情从失望变成了绝望，眼泪一咕噜一咕噜地往外流，零下的温度瞬间就把女孩儿的眼泪冻成了冰渣渣。女孩儿随便用手一抹脸，冰碴子刺的女孩儿把手缩回了棉衣的袖子里。 等过了好一会儿，女孩儿的手才缓过来，体温再一次占了上风。女孩儿颤颤巍巍的将手从袖管儿里面拿出来捡起了手机和手机的后盖。哆嗦着安装上去之后，再一次按了开机键，好在老旧手机的质量不错，电板儿安上之后，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画面出现了，还是自动拨号。女孩儿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这一次没有挂断等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的出现。 “您好，我是方墨。”方墨看着手机上面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陌生电话号码，好奇但还是接了起来，尽管心里觉得是推销的电话，但隐隐的觉得不对劲，跟往常一样，接起来，报了名字。 “你好，能帮我报警么？我被人关到一个冰库里面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惊的方墨一屁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生命倒计时 方墨的心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的时候就一下子揪到了喉咙眼儿，什么生命垂危的女孩，什么手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的有新的受害人。 方墨扯着陈萧的衣服领子，硬生生把正在安慰老人家的陈萧从椅子上拽到了一旁。陈萧先是拉着自己的领子以防方墨勒死自己，然后才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方墨才不管陈萧怎么叫唤，直接就把手机开了公放。 陈萧诧异的小眼神紧紧盯着方墨的脸然后转过头看着手机，不明所以。直到手机的那头传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女孩儿的声音，陈萧才紧张起来。 “是不是受害人。”陈萧一边听，一边对着方墨做口型，企图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方墨不负众望，缓缓点着头。陈萧一见，瞬间脸色就变了，一只耳朵竖的高高的，另一只嘛早就贴在了自己的手机上，拨通了王宇的电话。 王宇坐在电脑前面，觉得自己办完这次案子是不是要瞎，长时间盯着监控的王宇一时间还没有听到手机铃声，还是旁边的实习小警察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粗声粗气地接起来。 “喂，我忙着呢，你哪位？” “我哪位？王宇！你是不是没睡醒。”陈萧很想吼，可是顾忌着方墨手里的手机和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的爷爷奶奶，压下心里面的火气，放缓了语气。 “，头儿。我，我看监控看傻了，不好意思啊。”王宇蓬头垢面的，一码子站起来，一边儿认真看监控的小警察都吓了一跳。 “什么？嗯，行，好，头儿你放心，我这就去办。”王宇挂了电话，哗啦啦的翻了桌子上的座机，霹雳巴拉地拨了几个键，打给了网络安全部，要求协助破案。 等挂了电话，王宇踢了踢小警察的凳子腿儿，“你去找赵局长，就说案件有突破了，让他去会议室。”说完人就瘫在了椅子上，真好，案件有线索了，不用再没白天没黑夜的看录像了，王宇差点儿高兴的哭出来。 小警察战战兢兢的看着王宇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又哭又笑的表情，表示自己的眼神跟看疯子一样，奈何王宇才不管小警察怎么看，反正自己瘫着舒服就好。小警察斜着眼睛再一次看向了王宇，发现王宇依旧已一种及其奇怪的姿势瘫在椅子上，咂了咂嘴，一脸嫌弃地跑去通知赵局了。小警察前脚走，后脚王宇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爬了起来。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等你在熬几年就知道厉害了。 2017年9月16日中午12点 叶城郊区的废旧仓库，车厢冰库里面关着的女孩儿被救了出来。方墨是法医，在知道女孩儿的确切位置之后，就回了警局，已经没有她要做的事情了，不如回去整理整理报告，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吃饭睡觉才是王道。 走之前，方墨特意去看了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女孩儿。听她爷爷***叙述，这个时候是女孩儿的父母离婚以后，女孩儿最安静的时候。也许等她醒了，一切又会不同，从生气线上挣扎过来的人，要么变成赵菁的模样，要么改头换面，开始新的人生，不知道对于这唯一幸存的姑娘，她的选择是什么。可无论怎样，都与方墨无关了。 曾经的方墨是那么渴望有家人的爱护和疼惜，但赵菁的例子让方墨不寒而栗。生死无归，凭心而定，这是命。方墨不信命，但这不是不信就能解决的问题，这是人心，人心最难琢磨，或许这一刻他心里的阴影还未曾朦胧，或许下一秒，阴云就能逐渐长出爪牙，张牙舞爪的扑倒别人面前。方墨只能暗自叹息，然后离开。 时间倒回一个多小时之前 2017年9月16日中午11点15分 方墨的手机从11点响起已经过了15分钟了，女孩儿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惶恐变得越来越颤抖。方墨知道，这是低温带来的后果。女孩儿说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喝完酒之后再醒来就到了这里。方墨和陈萧只好从头问起。 女孩叫陶然，家庭情况虽然一定程度上跟监护室里的女孩儿有点儿差别，但都是大同小异，家里有点儿钱，父母不管，老人带孩子。抽烟，喝酒，打架在学校的时候一个不落，陶然都做过。 那天晚上，陶然自己去酒吧寻开心，一个人陶然以前也去过，可不知道怎么搞的，到了凌晨的时候，陶然在酒吧碰见了赵菁，赵菁跟她坐到了一起还送了她一杯酒，借着酒劲儿，赵菁又是陌生人再加上赵菁有意套话，没一会儿陶然就把自己家的老底揭了个一干二净。一杯酒一杯，陶然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久经酒场的陶然感觉不对，可是酒已经喝了，吐又吐不出来，一头就栽倒了桌子上。在陶然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陶然看到了赵菁嘴角流露出来的若有若无的一抹嘲讽的笑容！陶然昏昏沉沉的脑袋没有反应过来赵菁笑容里隐藏着的意思，知道她想明白了，自己人也在车厢里面被绑着醒来了。 “你还记得你去的是哪个酒吧么？“陈箫掏了掏耳朵好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点儿，然后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电话那边的陶然是冻得狠了，一直颤颤巍巍的缩在墙角说话，手机就放在膝盖上，这个姿势是有点儿难受，但陶然不敢把手机直接放在车厢地板上，膝盖上至少还有体温暖着，放地板上万一被冷气给冻住，再也打不通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要被冻死在这里面么？ “去的哪个酒吧我不太记得了，我就记得在中街三段那儿一片儿，以前我也去过。陶然回答道。” “都有谁知道你去那儿？”陈箫看着方墨的脸继续问。 “应该是没有人知道，我本来约了朋友吃饭，可我朋友临时有事儿来不了，我又不想回家，就一个人溜溜哒哒去了酒吧。你们就不能把我救出来再，再问么？”陶然的嘴皮子已经冻得青紫，哆嗦着说不利索话了。 陈箫和方墨对视了一眼，方墨开始说话。 “你别急，我们警队都是整个叶城市最拔尖儿的精英，肯定能把你救出来的，但是现在，你一定要保存体力，继续要跟我们说话，哪怕在想睡觉也要忍住，千万不能睡过去，知道么陶然？” 方墨的话，陶然已经没有力气答了，蜷缩在一团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脑袋，嘴唇摩挲着碰了碰，声音倒是没有发出来。 整个车厢的冷气像是烟雾一样，慢慢悠悠的笼罩在里面，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里面被关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被小警察叫到会议室的赵局长，端端正正的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在陶然踏进车厢冰库的那一刻，门框上的监控摄像头所连接的电脑就将信号直接传到了方墨的手机上，只是方墨一直没发现，当陶然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方墨才注意到自己手机上面弹出来的对话框。 方墨，怎么样？你决定好了么？再不决定，陶然真的会被冻死在车厢里面。我知道，你恼火的不得了，可你能怎么办？我已经死了，你总不可能让我再活过来吧。呵呵呵。好好享受，这真的是最后一关了，陶然是最后一个，不过之前有多少人的声音你没有听到我就不知道了。呵。找到陶然，你就找到了你想要的真相了。再见。 对话框上的文字就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剩下的就只有屏幕上陶然的身影了。 赵局长在会议室看着方墨手机转播过来的画面，知道这是陈箫给自己先前问题的回答，紧张的情绪不止在会议室里蔓延甚至蔓延到了整个警局。 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陶然救出来。把赵菁的父母叫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另外让医生随时待命，一旦发现陶然的地址，要第一时间进行抢救，一定不能让陶然在我们眼前出事儿。赵局长握着拳头，对着王宇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凡有一分可能，我们也会就竭尽全力。但，有一点就是陶然在这个情况下还能坚持多久？小警察听了王宇的话，很赞同的点了点脑袋，脖子一点一点的，还真不害怕把脑袋点下来。 方墨他们不是在医院么？让问问，然后咱们这边尽快进行手机定位，看型号，那个手机虽然老，但还是能定位的。赵局长眉头一皱，遥控还在医院的方墨两个人做好救人的准备。 这边儿警局的网络安全部的警察，根据方墨手机上打过来的号码，早就开始了手机定位，只是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果。 赵局，赵菁的家属来了。小警察出去了一趟带回来了这个消息。 2017年9月16日11点35分 表盘上的指针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滴溜溜的转了小半圈儿了，时间踢踢踏踏地走着，而冰库里面的陶然越来越萎靡，刚才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方墨和陈箫的问题，虽然有时候还能说两句俏皮话来安慰方墨他们，现在从监控里面能看到陶然的脑袋缩到肩窝里面，含着胸，冻得嗖嗖嗖的，头发上的水汽已经被冷气冻得出现了冰渣渣，一缕一缕的落在陶然的肩膀上面，看得人直瘆得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436号仓库 方墨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不留神，蹲在角落里的陶然就蹴溜溜的往下滑。方墨见势不好，急忙大声喊了几声陶然的名字，这才让陶然拉回来一点儿元气。 陈萧跟方墨两个人头对头正揪心，原本坐在椅子上抹眼泪的奶奶说话了。 “哎，小伙子，你过来。”奶奶抹完眼泪，对着陈萧招了招手，陈萧的眼睛好不容易离开手机，扭头对方墨又是好一番嘱咐，这才迈着腿小跑了过去。 “奶奶，您找我啊？”陈萧1米8么大高个儿，站在站姿不怎么挺拔的爷爷奶奶面前，陈箫只能是弯下腰来说话。 “小伙子，你是警察吧，能负责么？”***手被陈萧结结实实的握在手里，腾不出手来擦自己新落下来的眼泪，陈萧刚想放开手拿纸巾给她，一旁站着的爷爷的手就伸过来了，带着纸巾，仔仔细细地给奶奶擦了脸。 “是，我是叶城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您有什么事都能给我说。”陈萧在说到自己的职位的时候，掷地有声，坚定的声音似乎给了两个老人莫大的勇气。两个白发苍苍已是迟暮的老人眼神交汇在了一起，然后分开。 “我们老两口忙了一辈子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做过，就是那个儿子啊，小时候还挺听话，后来上了大学之后整个人就变了，现在你看看都掉在钱眼儿里了，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回来看看，现在啊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不怎么说话的爷爷，这才几句话就说得让人心里面发酸。爷爷说完话，搂住了***肩膀，是扶持一生的样子是最美好的样子，方墨分了个心注意着这边儿的情况，这一幕不禁让方墨都侧目看着，还挺羡慕。 “刚才我看你们这边在忙，我们也就没打扰，医生刚才我孙女把情况给我们俩说了。按照我们的私心，我孙女在监护室里躺着，纯属无妄之灾，凭什么把肚子剖开取东西。但是，人命关天，我孙女已经这样了，不能让别人家的闺女也这样，是不是。”奶奶拍了拍陈萧的手，眼泪刷一下就又顺着眼眶落下来了，这回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是了，这姑娘虽说品行可能不是很好，但被赵菁折磨成这样，本就是个路人，没有理由强行要求家属在女孩儿昏迷的时候再做一次手术。陈萧的喉咙像是被什么石头子儿堵住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爷爷奶奶，谢谢您。”方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了陈萧的边儿上。 男医生拿着手术单走过来，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在签单子的时候，爷爷的手一直是颤抖着的，会心疼吧。方墨想着。 这边儿签了手术同意书，那边儿警队里的网警也在马不停蹄地定位着手机的信号。可惜，关陶然的仓库实在是偏远，网警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定位到了大概的范围。 “没办法了，赵局。现在线索就这么多，能定位到大概的范围已经是极限了，具体情况，还要有新的线索出来。” 网警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会议室里就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陈萧不在队上，赵局亲自出马。 “大刘你带人随时待命，让救护车也待命，一旦陈萧那边儿拿到消息，一分钟都不能耽误。我去见一见赵菁的父母，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说着赵局脱下警帽，捋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戴上帽子。帽子严严实实的把赵局长的头发裹在里面。 “赵局，不用去了，刚才赵菁的父母知道他们女儿的手里还有一个受害者，主动说了，他们家以前在叶城南边儿买了一块地，上面原本是仓库买下来是打算建别墅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动工，女儿就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想来想去就只有那个地方能让她女儿藏人。”推开会议室门的就是刚才瘫在椅子上的王宇。 “他们确定么？”赵局一屁股重新坐下来。 他们说除了那个地方，他们想不到别的了。王宇兴冲冲的，好像真的找见受害人的踪影了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王宇眯着眼睛，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赵局。 “还有？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说完行不行。”赵局长的心几次三番被王宇提起来又放下，然后又被提起来放下，现在又揪起来了。 赵菁的父母并不知道赵菁把陶然关到了哪里。那片儿仓库有点儿多，而且都是废弃不用了的。王宇终于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把话说完了。 “说完了？”赵局的心被放下来了一半儿，但胸腔里面还挂着半边儿。 “嗯，说完了。”王宇这次肯定的边点头边说。 “说完就行，这样加大警力，我从别的队抽调一部分警力过来支援你们，务必，一定，必须找到陶然，而且是活着的陶然。”赵局长的办法是最笨但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行。那我和大刘，老李就先过去了。” “嗯，随时汇报。” “是。”王宇对着赵局长敬了个礼，转身跑走了。 “赵局长，我也去吧。”姜成见半个局的人都被派出去找陶然去了，当然坐不住，屁股上就像是涨了钉子扭来扭去的，又见赵局长没有要派自己出去支援的意思，坐了一会儿就主动请命了。 “行，你去吧。”赵局长目光灼灼地盯着姜成看了良久，微微动了动喉结，说了四个字出来。 姜成一听见赵局长发话，拔腿就跑，就跟长了腿的兔子，跑得飞快。 “陶然，陶然，陶然…”一声高过一声，仓库周围从里到外都布满了警察，一个一个的都扯着嗓子喊陶然的名字，希望陶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弄出点儿什么动静好让人听见。 可惜，陶然在冰库里冻得时间长了，性命都不保了，哪还有力气回应警察的声音。 外面热火朝天，晒得人直流汗，冰库里凉爽是凉爽，刚进来吧，还挺舒服，后来，那可就难过了，陶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应电话那边方墨的声音了，任凭方墨和陈箫怎么喊，怎么招呼，陶然的脑袋依旧一点一点的，身子往下滑，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肉眼可见的速度，陶然身上的棉衣被冻在了地板上。整个人就像是个冰坨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方墨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沮丧的情绪出现在方墨的眸子里。方墨知道，如果再找不到陶然，陶然真的就会变成冰雕了，不仅是陈箫，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对于这一点都是心知肚明。 做好了手术准备的女孩儿被再一次推进了手术室，陶然的命要让她来救，而她呢？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从手术室里面出来。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了，第一次，方墨觉得这个颜色很是刺眼，灼得人眼睛疼，也可能是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了，方墨也好，陈箫也好，那眼睛都是红血丝，跟兔子眼睛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没人家兔子的大。 手术室的门自打女孩儿被推进去，就没再打开过。门外面的这几颗心，从一开始高高悬起变得下沉，逐渐的像是跟陶然一样，沉到了冰库里，被冻得拔凉拔凉的。 方墨的一颗心被冻得梆硬，然后被自己捂化，然后再冻伤，再捂化，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盼到了手术室的门开了一条份儿。穿着手术服的护士，端着一个锃亮的盘子出来，盘子上放着的就是在做核磁共振检查时检查出来的阴影，一个泛着冰冷金属光的瓶子孤零零的放在上面，看起来就觉得渗人。 “陈队长，瓶子取出来了，你赶紧看看。”护士直直走到陈箫面前，把盘子交到了陈箫的手上。 “那姑娘没事儿吧。”陈箫没有看瓶子，倒是第一时间问了女孩儿的身体情况。 “我们尽力，可你也知道，她本来就失血过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现在又做开腹手术，结果真的说不上。爷爷奶奶，你们也别急，在椅子上坐一会儿，你们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可能挽救她的生命。”护士的眼睛看向了女孩儿的爷爷奶奶，安慰的目光让他们焦灼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哎，好好好。”奶奶一口气说了三个好字，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其实现在无论别人说什么，只女孩儿平平安安的被推出来才能真的放心。 护士转身回了手术室，陈箫和方墨这个时候才打开了金属瓶子的瓶盖儿。 方墨用手在瓶子下面接着，一个被卷成棍儿一样的纸团从瓶子里落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陈箫扔了手里的瓶子，随着方墨的动作，纸条被展开来。 “你还是选择救陶然了是么？那她怎么办？万一她没有撑过手术，你怎么向她家属交代？ 呵呵。人心如此，趋利避害。436号，去吧，希望你真的来得及。” “436号。”方墨还在思考赵菁纸条上的话是不是真的，陈箫就已经把消息传给了王宇。 仓库附近的警力在对讲机的声音里集中到了挂着436号门牌的废旧仓库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劫后余生 一块儿蓝色的铁皮上清楚地写着436号。推开仓库的大门，阳光从缝隙里面照射进来，漫天的灰尘让所有进来的警察都打了个喷嚏。地面上的脚印和拖痕明显得让人心里发慌，真的是436号么？不见得吧，赵菁真的会这么不小心么?仓库里的一切都通过执法记录仪传到了方墨的手机上，方墨的心在看到金属瓶子里面的纸条的时候就没放下来过。 脚印，拖痕，成为方墨心里无法抹去的阴影，那脑海中的灵光一闪终究还是没有抓住，就像是瞬间飞走的小飞虫一样，走了只有痕迹，但是谁也不记得。 2017年9月16日11点58分 所有人集中在436号仓库里，仓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翻遍了，没有任何陶然的线索，就是成为冰库的车厢的线索都没有见到过。怀疑的情绪在所有警察中间互相传染着，是不是线索有误。 方墨质疑了一下自己得到的线索，并不觉得赵菁会在最后关头再一次耍自己，她想要的已经的到了。执法记录仪戴在警察的身上，随着警察脚步的移动，方墨的视线也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仓库的地上满是灰尘，方墨不知道赵菁是如何让车厢进来还不久痕迹的，也不知道仓库中间戛然而止的脚印和拖痕是不是赵菁的又一个恶作剧，方墨只是抿着开始干裂的嘴唇，目不转睛的通过记录仪查看着仓库的每一个角落。 墙角的一层淡淡的灰尘让方墨的丹凤眼猛地犀利了几分。 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方墨脑袋里的那根弦砰地一声断了。 灰尘厚度不一样。从一进仓库门开始一直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脚印和拖痕，一直在误导着警察。所有人一见到有人来过的痕迹，就像是饿了很久的狼见到肉沫蜂拥而上的情形。赵菁这一手玩儿得漂亮，几乎骗过了所有人，只能说几乎，因为方墨现在的眼神似是鹰隼的眼神。不经意间陈萧对上都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 按理说灰尘在角落里堆积的速度要比落在普通地面上要快。但是现在，情况恰恰相反，地面上的灰尘厚度比角落里的厚。赵菁这一次是失误还是又有新的陷阱，方墨不知道。但是，方墨脑筋一转，想到。 赵菁就是利用这样的心理，利用脚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留下的纸条也是同样的道理，一样都似乎证明陶然就在这间仓库里面。可是当所有人都找不到陶然，继而发现灰尘的反常现象，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当所有人都离开这间仓库以后，搜索范围再次扩大，等所有地方都找不到陶然的时候，就会开始怀疑陶然是不是在赵菁父母说的这片仓库里面。 等到时间过去，陶然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警方这么折腾一番，能不能找到陶然另说，就是找到陶然了，她也必定成为了一具尸体，最终还是要躺在解台上让方墨开膛破肚的。到时候，万一，现在手术室里的姑娘也没有出来的话，赔了夫人又折兵，叶城市公安局就会成为全国的笑柄，连带着翻出8年前那桩旧案，晋城市公安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猜测到赵菁的心思的方墨，微微眯起了自己的丹凤眼，还好，赵菁已经死了，如果她活着，这个硬骨头要啃下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陶然就在436号仓库。”方墨的声音震得陈萧手里的手机都拿不稳了。 “不可能，我们的人把436都找遍了，要是陶然在那儿，我们不可能没有找到。”陈萧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任谁去想都是这么一个结果，也就只有方墨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那不一样，赵菁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我们找不到陶然才是情理之中，你不觉得赵菁的线索给得太轻易了么。万一，还没有到医院的时候她就死了呢，我们根本不用家属同意，直接拉到解剖室，什么事儿都搞定了，这是个变数，赵菁这么聪明严谨的人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方墨的话里的道理一遍又一遍的在陈萧的大脑里面游荡。 “那…陶然她…真的是在436号仓库么？可我们…” 陈萧的话没有再往下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是不相信方墨的判断，只是方墨也只是揣测，而眼睛看到的确实事实。对于这样的结果，在方墨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只是，自己的直觉不会错，这么多年，方墨靠着一把解剖刀和自己的直觉走到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赵菁把这块儿牌子给砸了。 仓库那个边儿的警察同事可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陈萧和方墨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怀疑与信任的大戏。奔跑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胸前口袋里的执法记录仪也跟着脚步一直在跑动记录着发现的一切。 晃动着镜头让看着的人，不仅眼睛疼而且脑瓜仁子都疼。方墨不在乎，一双眯着的细长丹凤眼扒在手机屏幕上就没下来过，陶然的电话虽然还通着，但陶然先前就没有了知觉，时间等不得了，再有任何疏忽，方墨也好，陈萧也好谁都承担不起，而陶然也将成为方墨入行以来第一个案件侦破之后产生的受害者。 “要不这样，我分几个人手再去436找找吧。”方墨语气中的肯定让陈萧一时间也不能确定陶然真的不在436，要是真的像方墨所想的那样，后果难料，辞职事小，人死了，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陈萧在不能得到准确消息的情况下，只能做了这个决定。 方墨抽了个空，回头看了陈萧犹豫却又想相信的脸，没由来的，心里觉得窝火，但到底自己只是法医，真正拿主意的是陈萧。而且直觉什么的总有不靠谱的时候，有事实证据才是王道。 方墨回过脸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陈萧见方墨没有异议，按着手机准备把自己的决定传达出去。 “等等。”方墨没有看陈萧，背着手凭感觉一把阻止了陈萧要拨打电话的动作。 “怎么了？怎么了？”陈萧以为又出现了变故，眼睛还没瞅屏幕，脑袋就一阵一阵的发疼。咋这么多事儿呢？陈萧的小心脏快要受不了了！ “据赵菁的父母说，关着陶然的这一片儿以前都是一个仓库群，现在城市发展快，仓库再建在这儿地价就太高了，所以想要换到更便宜的地方去，然后就把这片儿仓库给卖了。这么算下来，这片地还挺大，单一间仓库就好几百平米。” “是呀，没错儿啊。这有什么，你不都知道么，怎么了？”陈萧纳闷了，方墨咋净问些知道的问题呢。 “不对，刚才我看436的布局跟437的布局不一样，看样子436好像比437小上个一二十平米，大概就是一个大车的车厢的面积。”方墨的眼睛虽然小，但视力是极好的。 “这你也能从视频里看出来，你眼睛是咋长的。不能啊，这么大一间仓库，分开的区域那么多，就一二十平米的差距不算多吧！”陈萧实在是佩服方墨佩服得紧，自己以前怎么不知道方墨的眼睛还有这项绝活儿呢。 “不是这一二十平米引起我的注意的，实在是太巧了，我一直在看执法记录仪，435，436，437这三间仓库都在一排上，而且435和437的布局是完全一样的面积自然也应该是一样的，没道理436别出心裁，搞特殊。” 陈萧是刑警，刑警的眼睛本来就不能落下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没准儿那就能破案，没想到啊，没想到，方墨长着一颗法医的心的同时又长了一双刑警的眼睛，甘拜下风。 陈萧打了个电话，呼啦啦一下子，436号仓库里又冲进来一波警察。 “具体在哪儿你给他们说，我说不清楚。”陈萧把手机转到方墨的耳边。方墨的眼睛一边儿看着手机里传来的视频，一边儿在大脑里面构建了一副仓库立体模型。 2017年9月16日中午12点零5分 随着436号仓库再一次尘土飞扬，一截刷着灰白色油漆的，上面还留有些许锈迹的货车车厢，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大刘上去打开车厢的大门。 车门的合叶发出的尖利刺耳的响声变成了回声，在仓库里来回穿越个不停。 微弱的呼吸声在格外清冷的冰库里给所有人带来了喜悦。 陶然被早就等在仓库外面的救护车上的医生抬到车上，车轮滚动，短促的鸣笛声带着陶然去了第一人民医院。陶然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方墨依旧在在手术室门口没有走，她还在等着，等那个早就被推进手术室的女孩儿的手术结果。方墨知道陶然还活着，这就够了，尽管可能面临着严峻的医疗问题，可只要人活着，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不是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从犯 大刘看着陶然被救护车拉走，心里挂着的那一块儿着了地。远在警队的赵局长通过执法记录仪的摄像头，也看到了这一幕，警帽下的头发早就被紧张的汗水给打湿了，连带着警服的后背心儿上也湿了一大片儿。这下好了，陶然还活着，赵局长的那颗心算是踏踏实实地落到了胸腔里面。 “做好后续处理工作，务必要将案件的来龙去脉给调查清楚，赵菁的本事上天了还，捅出这么大件案子，调查清楚之后，咱们不是又微信公众号还有微博么？都出一期，给那些单身出去玩儿的姑娘提提醒。”平常最是严谨的赵局长，这下子也被折腾地不清，连着好几天眼睛都没合上，虽然不像陈箫他们在外面到处跑找线索，但架不住年龄大了还要主持大局，眼睛都敖红了。一通电话打到陈箫的手机上，陈箫接通电话点着头答应了。 “那是一定的，赵局您放心，后续工作我一定做好了。”陈箫保证的话语在空空荡荡对的手术室前面的走廊里声音显得大极了。 随着救护车带走了陶然，所有参与搜救的 警察都松懈下来，大部分都收队回警队了，陈箫和方墨在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女孩儿，扭着头相互看着对方的脸，深深地将胸腔里面的憋闷了好多天的浊气吐了出来。 方墨一下子靠在了墙上，刚才还不觉得，现在一切都真的尘埃落定，方墨开始觉得腿软了，靠在墙上缓了缓，才觉得好受了些。陈箫只觉得好笑，自个儿闷闷的背过身儿偷偷摸摸的笑够了才扶了一把方墨。 “走吧，都中午了，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去仓库那边儿 ，大刘刚来电话了，说冰库里的木箱子里面还放了个挂着锁的小箱子，上面还贴着你的名字，看来是赵菁给你留的。你是法医，虽然那边儿没有尸体，但犯罪现场你还要去鉴定，好分析赵菁的犯罪心理。” “嗯，我知道。”方墨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反而还比还没有破案的时候还要严肃。陈箫被方墨的表情一唬也不说话了，好歹拉着方墨出去吃了碗面条，马不停蹄地就往仓库那边赶。 跟去北山的沿途风景一样，荒凉的不能再荒凉的景象沿着车窗一幕一幕地成为倒影，方墨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无神，不像是发呆也不像是瞌睡，只是双眼盯着前面的路，不说话也不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车轮在警车开过去的路上扬起了一大片儿的尘土，留下了两行陷入泥土里面的的车轮印子。 方墨推开车门双脚刚落在地上，心里惴惴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赵菁她嗜血的气味。 436号仓库的大门早就被卸走了，外面的墙壁上全都是蜘蛛网，也不知赵菁是怎么打扫的，倒是436号仓库里面没有什么蜘蛛网，干净得很。赵菁留在地面上的脚印和拖痕被警察拍照留存之后，因为急着救陶然的缘故，原迹早就被踩得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来原貌是什么了。 这个样子的犯罪现场，方墨也犯不上穿什么防护服和鞋套了，简单地戴了双手套就进去了。 空气中呛鼻的泥土味儿让方墨皱了皱眉头，取了只口罩戴上。细细打量着整间仓库。 赵菁的脑子还真是好使，也不知道找了谁来做工，愣是在仓库里辟出了一个一二十平米的小空间出来，还把墙面做旧了，让人放眼看去只觉得仓库已经到头儿了，出了方墨谁还能想到，在这一面墙的背后还另有一番天地。 方墨站在车厢的门口，看着顺着往外冒的冷气，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儿。 陈箫捧着那个挂着锁的小木箱子从车厢了出来，冰库在救陶然的时候就已经断了电，可长期积压下来的冷气那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散得了的，直冻得陈箫打哆嗦。 陈箫腾出一只手抹了一把鼻子上不存在的鼻涕，把手上的木箱子往前伸了伸，直接就给方墨怼到了眼皮子底下。 方墨没有接，从陈箫的身边擦肩而过，穿着短袖就进到车厢里面去了。在门口适应了半天，方墨还是觉得不舒服，那种冷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身体冷而是从心里头散发出来的凉气。 一整个货车车厢被分为了两部分，其中一个部分就是最开始关陶然的地方，确实是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见，可方墨还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似乎还能感受到赵菁的眼神在背后看着自己，如芒在背。 方墨打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惨白惨白的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仓库里的一切，冰冷的车厢壁让方墨不仅收缩起了触摸上去的手指。 方墨似乎看见了陶然被迷晕之后被捆绑着丢到这里的情景，眉角稍稍翘起，好看的眉峰显得更为凌厉。 方墨的脚步落到车厢里面的那半边儿，刚走到门口，方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湿冷冰凉的水汽。里面的那截车厢倒是亮堂堂的，节能灯散发出来的光芒让方墨再一次眯上了眼睛。一层厚重的冷气缠绕在方墨的周围，很快带着方墨的体温顺着车厢门就出去了。 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短袖的方墨在车厢里就待了几分钟就觉得受不了了，张了张嘴，哈出一口带着薄雾的冷气。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让方墨抱紧了自己的双臂。车厢的地板上还放着陶然割断捆绑自己的胶带的小刀。 方墨蹲下身子捡起刀子，那道眼前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取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一把小刀就装了进去。 陈箫盯着方墨的背影，眉眼里都带上了几分笑意，案子结了，是不是意味着能约方墨出去了。陈箫嘿嘿嘿地傻笑了几声，显得跟个二傻子一样，追着方墨的背影也进了车厢。刚一进去，就看见方墨蹲在地上发呆。 “哎？你蹲这儿干啥？走，走，走，赶紧出去，怪冷的，你穿这么少不冷啊。”陈箫拉着方墨的胳膊企图拉方墨起来，哪想到方墨的脚底下就跟长了根儿似的，根本拉不动。 放任方墨自己一个人蹲在那儿几分钟，方墨自己也觉得冷得不得了了，自个儿站起来，抖了抖身子，懵懂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儿被冻得直打抖的陈箫。 “出去啊，你站这儿干啥啊？”方墨懵懵懂懂的眼神，明显让陈箫觉得很是受用，屁颠儿，屁颠儿的在方墨屁股后面出去了。 “赵菁的这步棋走得时间可真长，先是把一截废弃的车厢改造成冰库，上面的传感装置没个万把块钱下不来，又砸钱又费力的事情也就赵菁能做得出来。”陈箫撇了撇嘴。“有这钱，还不如好好吃一顿，出去旅旅游呢！败家孩子。啧啧啧。”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的，显出很可惜的样子。 “人赵菁家里有钱啊，自己还有工作，这片儿地又是他们家买下来的，掏点儿前改造个车厢不是难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帮赵菁的这些人在这件案子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赵菁还有同伙么？现有的证据都显示方墨是独自作案，合伙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对于方墨的话，陈箫不置可否。 “赵菁才多大，8年前晋城那件案子之后，赵菁全家搬到了叶城，很难说赵菁的心理状态家里人能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理的状态的转变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更何况赵菁家里有钱，心理医生肯定看过。这样一来就有个疑问，赵菁家买这片儿仓库究竟真的是为了开发别墅还是为了给她女儿行方便。”方墨的一番话让陈箫的心里再一次蒙上了一层阴影，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儿来。 “赵菁的母亲原来就是叶城人，从小在叶城长大，后来嫁给她父亲，搬到了晋城居住，叶城的这些山，这些水，她母亲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怎么知道的。” “在静安小区门口，我碰到了她父母。正常情况下，父母在得知子女的死讯的时候，情绪都会变得很激动，哭到晕厥的也有很多。我在她父母的眼神里看到了悲伤也不止悲伤，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是摆脱了一个包袱。”方墨的情绪很平淡，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就凭眼神？这不是证据啊。”陈箫陪着方墨在仓库区里面走着，边走边分析。 “我知道，所以我让王宇看监控的同时，调了赵菁家的财务情况出来。北山脚下的那个仓库也是赵菁家的产业。巧合么？不可能把。世界上是有巧合，但在案件里任何巧合都是必然，背后总是有原因的。” “那我知道，赵菁家有钱，买块儿地不稀奇。”陈箫还是不相信，在这件案子中，赵菁的父母也有参与，因为这样一来牵涉就太大了。赵菁父母的出生虽然不好，但十几年间厂子开了不少，地产也置办了不少，更是晋城和叶城的纳税大户，这种案子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那就是有嫌疑。” “三次？第三次是什么？”陈箫不理解了。 “你看见那边儿了么？方墨指着仓库区北边儿被拆了一半的仓库说道。一个月前，赵菁的父亲开始对这片仓库拆迁，弄支工程队到436号砌堵墙不是难事儿。此前，这片儿仓库已经被荒废了有两年了。” 陈箫听着方墨的话，脑袋乱成了一锅粥，嗡嗡嗡地直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旧案再起波澜 方墨带着那个小木箱子回到了解剖室，坐在椅子上，感受着怀里毛绒绒的毛毛，盯着木箱子好久，久到孙如归觉得方墨都不会打开它的时候，方墨动了，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个蓝色的工具箱出来，取了一个大老虎钳子，提着就到了桌子前面。 砰。方墨颇有些费力地将老虎钳甩在了桌子上，然后方墨又坐了下来不动了。孙如归看在眼里，那叫个急啊，恨不得自己上去三下五除二把那木箱子给砸碎了。 “方姐，你就打开看看呗，看看赵菁都给你留了些什么东西。”孙如归对于箱子里面的东西好奇得紧，心里就跟那猫爪子挠了似的，痒的不得了。 方墨抬头瞟了一样孙如归，没说话又低下头，心里乱糟糟的。 “小孙，你说父母得有多爱自己的孩子才能帮她一块儿作案？”以方墨的智商和情商，方墨是想不通的，多少年来的习惯让方墨极为擅长大脑的思考，可一旦涉及到感情方面，方墨那准歇菜。吧唧，大脑停止思考。 “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别说协助犯罪了，就是为了孩子杀人放火的也大有人在。方姐，你是不知道，有些父母那对孩子那可是…”孙如归的话还没说完就记起来方墨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父爱母爱什么的就没体会过。 孙如归捂着自己的嘴巴，嘴里呜呜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方墨听不清。 “好了，没怪你，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把手放下来好好说话。” 孙如归真是觉得最近方墨对自己是越来越温柔了，听前跟方墨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说，方墨的脾气一点儿都不好，说不上会发火生气骂人，但她就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这样看着才显得更可怕。 方墨的双臂越收越紧，孙如归觉得毛毛要是个活物的话，这会儿早被勒死了，想着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似乎是自己喘不上气来了一样。 “啪。”方墨松开了手，毛毛软软地落在了桌子的另一面，站起身的方墨，拎着老虎钳子。 咔嗒一声，双手一用力，木箱子上的锁就被剪断了。放下手中的老虎钳，方墨看着还没有打开的小木箱子，深呼吸几下，一咬牙，伴随着吱呀的声音，封着赵菁记忆的箱子被打开了。 看着方墨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孙如归再一次不厚道地笑了。 “方姐，又不是潘多拉魔盒，至于这么小心么？”说完还哧哧地笑了几声。这回再没有方墨的温柔话语了，一道凉凉的眼神飘过来，孙如归自动捂住了嘴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再不说话了。 潘多拉魔盒，这个比喻不错。赵菁送的箱子可不是跟魔盒差不多么？上次她送了一个金属瓶子，代价就是要剖开一个女孩儿的肚子。方墨是怕了，不知道这回赵菁的箱子里又会是什么惊喜，这才分外紧张。 方墨在这边对着这个箱子纠结，那边办公室里的陈萧也不好受。 赵菁的父母可能涉案，而且这个可能性还很大，陈萧想着就很头疼。 两个问题 一是，赵菁的父母究竟知不知道她女儿在仓库里面做什么道。 二是，如果知道，在这起案件中他们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仅仅帮助准备了仓库还是从一开始就帮助赵菁诱拐了受害人呢？ 这两个问题代替了原先赵菁是如何诱拐受害人以及囚禁受害人的地点这两个问题，成为了警队最新思考和侦查的方向。 陈萧薅了一把自己出油了的头发，决定先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再来继续办案，按键已经侦破，只是有部分疑点还未揭开，没有了受害人的压力，陈萧说实话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静静的，躺在木箱子底部的只有一本笔记本。深蓝色的封皮，厚厚一本，就像是以前机关里面发下来的会议记录本一样。 方墨收拾了老虎钳子和小木箱子，留下这本笔记本放在桌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抚摸上了笔记本的封面，略微粗糙的质感让方墨不禁微微锁了眉头。 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内页上面只写着两个字，赫然就是赵菁自己的名字。 端正娟秀的字体下根本看不出赵菁是如此凶残的一个杀人犯。 方墨翻开了第二页，上面也只有两个字，方墨。这两个字不是用一般的中性笔写上去的，而是用加粗的马克笔写上去的，字体也跟之前的不一样，很是潦草。方墨心里知道，这两个字是赵菁临走之前加上去的。愤懑，不平，狂傲，嘲讽，无一不表露着赵菁作案前后的心理状况。 第三页开始，笔记本上就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方墨没有细看只是先粗略地将笔记本翻了一遍，一直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看着越来越潦草，越来越随性的字迹，方墨直觉得赵菁真的是疯了。 “方姐，没别的了？”孙如归看看方墨只从木箱子里拿了一本笔记本出来，还只是大概翻看了一遍，就觉得本子上肯定没记录什么大事儿，然后就眼睁睁看着方墨把箱子收走了。 “没了，你指望赵菁能给你留下什么好东西。”方墨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赵菁费那么大劲儿干嘛就只留下本本子啊，上面写了什么？是不是写了她的作案经过啊？”孙如归好奇的不得了，一边问，一边直接把脑袋伸到了方墨跟前，眼巴巴地就想看。 方墨合上笔记本，敲了一下孙如归的脑袋。 “该做的都做完了么？一天天的这么重的好奇心干什么？” “做完了，那些鉴定和报告都做了，现在就只有等了，看有没有家属过来认领那两具只剩下骨头的尸体。” “嗯，你自己看吧。”方墨显然是累极了，简直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直接把笔记本扔给孙如归，让她自己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孙如归好不容易拿到笔记本，翻开前两页。 “方姐，赵菁的字写得还挺好的嘛，还真看不出来她那么暴力。”孙如归联想到了北山脚下的仓库里死去的那两个姑娘的惨状，那种背后凉飕飕的感觉有来了。 “算了，我还是不看了，赵菁肯定把她的作案经过全写下来了，我可不想再回顾一遍那么残忍的场景，我还要回家睡觉呢。”说着，捧在手上的笔记本被放在了桌子上。 “好好揣摩赵菁的心理，这也是法医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你仔细看，看完写一份读后感给我。”孙如归的那点儿小九九，方墨能不知道么？一句话就堵死了孙如归的后路。 “啊，还要写读后感啊。方姐，不要吧。”孙如归在听到方墨的话之后，整张小脸瞬间就垮下来了，哭唧唧地，想要跟猫一样蹭一蹭方墨的胳膊，企图蒙混过关，方墨才不吃这一套，轻轻一转身就摆脱了孙如归的撒娇攻势。 孙如归见自己撒娇没有用，只好哼哧哼哧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哗啦啦地翻动着笔记本。手臂一捞，孙如归就将方墨的爱宠毛毛捞进了自己的怀里。还真别说，毛毛身上软软的，还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和阳光晒过之后的味道，很好闻。孙如归的脑袋就在这样的味道中，一点一点地向桌子靠近。 毛毛是方墨的心头好，平时除了方墨自己是谁都不能动的，以前刚上班儿的时候有人不知道，就随手抱了一下，结果方墨冷着脸好几天一点儿好脸色都没给他，直到那个抱了毛毛的同事保证再也不碰毛毛之后，方墨的脸色才稍稍好转。自打那以后，方墨的毛绒熊毛毛就声名远扬了，起码在整个叶城市公安局没有人再敢抱他。 走进解剖室的陈萧看见孙如归抱着方墨的毛毛，吓了一跳，偷偷摸摸地看方墨在忙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火急火燎地一巴掌拍醒了孙如归。 “要睡觉回家睡，现在案子基本上结了，剩下的也不用你们法医处理，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回去好好儿睡一觉。”说着，把毛毛从孙如归的怀里解救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方墨，还好没发现。 “以后可不能再抱毛毛了，小心方墨以后都不理你。”陈萧压着声音悄悄伏到孙如归的耳朵边说道。 孙如归压根儿就没听见陈萧后面说了些什么，就听见给自己放假那一句。马上瞌睡都没了，立马蹦起来，将自己的东西扒拉扒拉，装进背包里面，跑到门口才想起来还没跟方墨打招呼，探了个头进来。 “方姐，我先回家睡觉了，好几天没睡，困死了都。”一个哈欠就这么合时宜地从孙如归的嘴巴里发出声音。 “嗯。”方墨投都没抬，一直在忙手上的事情。 赵菁的案子算是结了，后面赵菁的父母有没有涉案就看陈萧他们能不能找到有力的证据了。现在摆在方墨面前的是一张小腿的照片，还有一件悬案一直挂在方墨的心里，沉甸甸的，难受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搬家 “方墨走了，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上班儿。”陈箫抽走了方墨手里的照片，拿到自己眼前晃了一眼，发现这张照片是上一件案子受害人李梅红小腿的照片。 “你真行，赵菁的案子才刚结，你就研究起上一起案子了。你不累啊？”陈箫打趣着方墨，笑着，眼睁睁看着方墨伸出两只手指从自己手中把照片接了回去。 “我一直想不通李梅红小腿上留下的青痕是什么，这些天我翻看了很多死后伤痕的照片，都没有发现跟这个青痕相似的痕迹，凶手一直逍遥法外我睡不着。”方墨一转身就把手里的照片挂在了解剖室的白板上，一双丹凤眼盯着照片就没离开过。 “最近赵菁的案子吸引了警队所有人的目光，一直也没顾上。那天在酒店的那些人全都回了龙城，而且我们也跟龙城警方联系过了，要求协助破案，他们一直在跟我们汇报工作进展，进展就是没什么进展。”陈箫的姿势也从斜靠着桌子变成了抱着双臂站到了白板的前面，跟方墨一起盯着那张照片半天。然后一把拉住方墨的胳膊就往门口的方向拽。 “也不急于一时半会儿，你现在不知道，说不定回家睡一觉，放松放松就能想到了。灵感这种东西向来是抓不住的，一瞬间的事儿。走去吃饭，我带你去一家面馆，老字号，挺好吃的，一直想带你去来着。” “哎?你别拽我。”方墨手腕儿上用了劲儿，没挣脱开。 “回家，都几天没睡觉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我包没拿。”方墨一手扒住门框，半边儿身子探到门外面，一脸的无奈。 “哦。”陈箫摸了摸鼻尖儿，悻悻地松开了方墨的手腕儿。 “那你去拿吧。” 毛毛，钱包，青痕照片的复印件通通被装进了双肩背包里。背上包儿 ，方墨跳起来抖了两下，觉得没有什么没带了才仔细关上了解剖室的门。 一碗牛肉汤面，哧溜哧溜地进了方墨的肚子。好不容易肚子里有点儿食儿了，方墨满足地摸着肚子，享受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陈箫看着方墨这个懒洋洋的样子，像极了吃饱喝足的在草坪上晒太阳的猫咪，心里莫名地塌了一块儿。，脸上都是暖洋洋的笑意。 陈箫的车停在方墨住的筒子楼的楼下，看着方墨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下去然后再合上车门利索的一系列动作，眼睛里的笑都漫了出来。 摇下车窗，陈箫探了个脑袋出来。 “你不请我上去喝杯茶么？”陈箫扯着嗓子对着方墨的背影喊道。 方墨转过身，懵懂地看了一眼陈箫。方墨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除了上班儿的时候，从来不跟别人私下里有来往，家里的东西都是自己一份儿。喝茶？连纸杯子都没有，怎么喝茶。要是放在以前，方墨保准不会答应，说不定连话都不说，摇摇头就给拒绝了。 可能是最近赵菁的案子对方墨的冲击太大了，尽管家里没有纸杯子，方墨还是看着陈箫那张笑容满满的脸无法拒绝。 “喝水。”方墨关上冰箱的门，取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 陈箫进门，坐在茶几前的小板凳上，看着方墨急匆匆地样子，心里暖暖的，很好，这就是个美好的开始，陈箫拧开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口水，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陈箫是舒服了，但方墨从进家门的那一刻，就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明明是自己家，怎么就跟去了别人家一样，陌生，拘束放不开手脚，方墨的双手放在膝盖上，搓着自己的裤子。 陈箫从车上下来就上下打量着方墨住的这栋筒子楼，进了门，眼睛也不闲着。一间屋子，一个洗手间，简简单单的，总共就那几样东西，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茶几，剩下的就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多余的装饰摆设，除了书柜上的书啥都没有。陈箫收回眼神，看着坐在对面的方墨的局促的脸，说。 “方墨搬家吧，你这儿离队里那么远，每天早上起那么早，我们办案本来就辛苦，回家再睡不好那就太亏了。” 方墨摇摇头，没答应。陈箫也知道方墨的死穴在工作上，下一句就来了。 要是有个紧急案子，你这儿这么远，晚上又没有车，你赶不及。”方墨思考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陈箫的笑容背后那么一丝的阴谋的味道。 “搬哪儿？”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就代表方墨已经妥协了。 “嗯。”陈箫托着下巴，假装沉思了一下。 “咱们工资也不高，交完房租水电，卖完油米泡面，就剩那么点儿。我现在住的地方是我父母给我攒钱付了首付，我交房贷，就我一个人住，房子怪空的，要不然这样，你东西也不多，我那边儿还有一个次卧闲置着，你搬我那儿去，房租嘛，好商量，随便给点儿意思一下就行。” 也就是方墨的情商不高，压根儿没想到陈箫话里隐含的意思，要是换了别人，早就闻出陈箫阴谋的味道了，她是真的撑着脑袋思索了一会。突然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陈箫没有得到方墨的答案，觉得自己的提议没戏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来日方长嘛，不急。 “你要是不同意，我给你再找别的房子也行，就是房租贵一点儿，但你也能负担的起。” “走吧。”方墨从床底下扒拉了个行李箱出来，呼啦啦的打开衣柜把衣服一股脑儿地装进了行李箱里面放好。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几个纸箱子出来，把书架上的书一摞一摞地全搬进了箱子里用胶带纸封好。 方墨拖着箱子背着双肩包，站在了陈箫的面前。 “干嘛？你要离家出走啊。”陈箫纳闷儿了，不是没答应自己么？ “搬家。”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搬家？搬哪儿？” “你家。” “我家？” “嗯。”方墨拉着双肩包的带子，重重地点着脑袋，跟小学生乖乖地站在家长面前一样。 “哦，那走吧。”陈箫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讶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巨大的欣喜涌了上来，伸手去就帮方墨拉行李箱。方墨扶着行李箱的手一收，躲过了陈箫伸过来的爪子。 “你帮我搬书吧。”方墨的语气再没有了冷冰冰的气息，声音温暖多了，眉眼都笑了起来，腼腆的笑容落在陈箫心里乐开了花儿。看来警队一枝花，有望落入凡尘了。 暗搓搓地在心里傻笑了一会儿。 哼哧，哼哧，哼哧地搬着两大箱子书回了自己家的陈箫，指着书房边儿上的次卧。 “你住那儿，我把书放到书房，你收拾收拾赶紧睡吧。”陈箫为了让方墨搬过来，次卧里的床单被套老早就换了新的，可想而知陈箫的小算盘打了多久了。 方墨对于住的地方其实没有多大的要求，跟着陈箫搬到这纯粹是因为离警队近。 2017年9月20日 赵菁的案件还没有完全结案，对于赵菁父母涉案的情况，陈箫他们一直在手机相关证据，充分证明了，赵菁作案跟她父母的帮助离不开关系。 几次传讯下来，赵家父母很快就承认了，赵菁在酒吧物色作案对象的时候，赵父一直在为她防风，避开监控的行车路线就是赵父赵母联手设计出来的，北山脚下和郊区的仓库就是赵家为了自家女儿避免落入法网买的，买下来之后原本路上的监控探头全部被认为破坏了。可以说，除了晋城分尸案的凶手，剩下的几个受害者都是赵菁和他父母的杰作。 他们虽然没有亲自参与折磨，杀害受害人，但是对于赵菁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协助赵菁绑架女孩儿，提供作案场所。陈箫他们对检方提供了一系列有力证据，逮捕赵家父母的文书很快就下来了。 当陈箫敲开赵家的大门的时候，赵家父母对于陈箫的到来似乎是早有了准备，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穿着警服的陈箫，自觉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泛着金属光泽的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上了锁。赵家父母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自己家的家门一眼，然后低下头坐在警车的后面去了看守所。 2017年9月21日中午2点 “方姐。我看完了赵菁的笔记本。”孙如归捏着本子，坐在方墨的对面，踌躇的脸色看在方墨的眼里，知道孙如归是受打击了，而且还不轻，抱着毛毛笑了笑，刚准备说话，办公室的座机就响了。 孙如归接完电话，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揪了起来。松的是不用再回顾赵菁的笔记本了，揪的是又有一条生命消逝了。 “方姐，有案子了。在咱们市跟龙城的交界线上。龙城警方已经去了，陈队让我们也过去。” 方墨抱着毛毛，揉着他软软的耳朵，亲了亲毛毛的鼻尖，然后把他放在桌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新的死者 回头看着孙如归放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瞳孔紧锁了半晌，然后如水一般，眼眸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就像是投下湖水的石块，泛起了圈圈点点的波澜，然后沉入湖底，消失无踪，除了湖水谁也不知道湖水曾经的涟漪。 孙如归倒是没有方墨想得那么多，可能是因为还年轻，性子活泼，心性还没有定下来的缘故吧。 龙城与叶城相交的高速公路边上，清晨天蒙蒙亮大概5点多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女尸，穿着灰色的短袖，藏蓝色破洞牛仔裤，一双运动鞋还丢了一只。 方墨带着孙如归赶到案发地点的时候，龙城市的法医因为堵车，还没有到现场。方墨撩起封锁线，全套的装备穿到身上，眼神没有放到尸体上反而先是环顾了整个案发现场。 因为有命案，整条高速公路被封了一半儿，一路上方墨她们开着警车过来，看见了长长一串被堵在了收费站前面的车子。大车，小车，国产车，进口车，甭管是东风雪铁龙还是兰博基尼全都歇菜。 推开车门下来，陈箫正在跟龙城的警察说话，看见方墨来了，几句话结束了交谈，搓着手迎上来。 “你来了。快点吧，我看这天气一会儿好像要下雨。”陈箫接过方墨手里的工具箱，三步并作两步带着方墨就往案发现场钻。 方墨先是环顾了整个犯罪现场。 高速公路上虽然前后都有摄像头，但是这个受害人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被抛尸，前后经过这个路段的车辆虽然都有记录，但是要想看到犯罪现场发生了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龙城跟叶城相互交界的这条高速公路，有一部分是经过叶城的北山的，是环山公路。这具尸体就是在光秃秃的北山边儿上的小山坡上被路过的车辆司机发现的。 方墨观察完了案发现场，心里对凶手的抛尸行为有了一定的结论。仰起脖子，方墨看着已经暗沉下来的天色，招呼孙如归赶紧对犯罪现场拍照，对案发现场的足迹进行采集记录。 等孙如归忙活开了之后，方墨才蹲在了尸体的边上。一具被割喉的女尸被人丢弃在公路的边儿上。浅灰色的短袖被血迹染成了灰粽色，纯棉材质的短袖开始发硬。方墨伸手摸了一下短袖，然后用手探上了死者脖子上的伤痕。 伤痕从左到右，割断了死者的喉管和劲动脉，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死者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可以说死的时候还算痛快，痛苦不大。方墨看到死者脖子的时候，耳朵动了一下，眉角斜斜地上扬了半公分，不应该出现的情况却被自己碰上了。 “你去查监控，一会儿得到死亡时间之后，从监控上先把时间段内经过的车辆标出来。”陈箫在见方墨在认真地检查着尸体，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结果，于是王宇这个小伙子又被抓包翻监控去了。 “啊，又是我看监控啊。”王宇前脚跟着大刘来到犯罪现场，脚印子都没留下几个就被陈箫的一句话，打发回警队了，心疼自己的眼睛。王宇瘪瘪嘴，眉毛都被气得抖了抖，可又不能跟陈箫申诉，毕竟要服从命令。 死者脖子周围的血迹已经干涸成血痂。方墨测量了伤口的长度，将近十厘米的长度，基本上要将整个脖子割断了，孙如归在收集完现场的证据之后，刚好回到方墨身边看见方墨正在测量伤口长度，大吃一惊。 “这是由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怎么这么狠啊。”孙如归倒吸一口冷气，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是自己的脖子被割了一刀似的。 “嗯。伤口从左到右，右边的伤口高于左边，凶手应该惯用右手。伤口切面锋利，可以看出来是一次割断，没有二次补刀的痕迹。” 方墨指着身边的尸体让孙如归鉴定死者大概的死亡时间。 天上的阴云越来越密，低沉着的天空，纷纷扬扬洒下雨丝。孙如归用身子挡在尸体上边，抬头看了一眼天，然后将肝温针插到了死者的身体里。 “现在是九月份，天气闷热潮湿，周围环境温度比较高，死者的下颌关节僵硬，肩部，肘部，膝关节僵硬，因此死亡时间在9到12个小时之间，同时根据僵硬程度判断，死者的第一死亡现场不是在高速公路旁边。”孙如归的脖子上挂着相机，艰难地蹲在死者旁边，说道。 对于孙如归的观察测定结果，方墨还是比较满意的，微微收起了下颌，说。 “你把死者的衣服翻开再看看。” 孙如归对上方墨的眼睛，伸出手，翻开了死者的上衣。在死者的右肋下发现了尸斑。 “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最快半个小时之后，血液因为重力原因堆积于尸体的底部血管，这就是尸斑。”你在学校，老师应该给你讲过。 “死者经过二次抛尸，你看看，尸斑有什么不同。”方墨的额头上滑下来堆积的雨水，一滴，一滴，一滴地砸落在是尸体前的地面上。 “动作快点儿，雨要下大了，我们要赶快将尸体送回解剖室。” “嗯。”孙如归点头，看着尸体身上的尸斑沉吟了半晌。 “死者右肋下的尸斑最为严重，可以推断出，死者死亡后的动作是向右倾斜。”孙如归顺手将死者的牛仔裤往下褪了一半，看见死者的右边大腿上也有很严重的尸斑。 结合尸体出现的地方，孙如归做出了结论。 “尸体出现在车道旁边，尸斑在死者右边身体出现的最为严重，因此死者在死亡时间半小时之内被人装进了汽车的后备箱，而且姿势是向右侧卧。”尽管不合时宜，孙如归在说完之后，冲着方墨龇出了八颗白白的小牙，笑得一脸灿烂，看向方墨，似乎是在寻求表扬，就跟那撒了欢儿的小狗似的。 方墨就跟没看见一样，也没同意孙如归的说法，直接站起身扭头就走，背过身的时候，方墨的嘴角悄悄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孙如归失望地蹲在原地，委屈得不得了，眼眶眼瞅着就红了一圈。 正在她低着头想要独自抹眼泪画圈圈的时候，方墨拎着一个装尸袋回来了。站在孙如归面前，方墨一头雾水的看着可怜兮兮的孙如归，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孙如归到底在委屈什么。但是想了半天，方墨觉得可能是因为刚才没有给孙如归回馈的原因，想着，方墨的脚尖就直接怼到了孙如归的眼皮子底下。眼睛里的微笑都堆到了脸上。 “你做得很好，分析的也八九不离十。”看着孙如归仰起的脑袋，毛茸茸的，方墨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摸，跟薅狗毛一样，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嘴上夸奖了孙如归一句。 “好了，快起来了，赶紧把尸体装到尸袋里面，我们回去了。” “好嘞。”孙如归刚才还红着的眼眶，瞬间就恢复如常了，笑嘻嘻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刺啦一声，拉开了装尸袋的拉链。 2017年9月21日下午4点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陈箫站在解剖室的门口，一解黑色雨衣的扣子，雨水顺着雨衣就噼里啪啦滑在水泥地面上，汇聚成一小摊水坑。 方墨正对着死者的尸体给孙如归上课，陈箫的到来并没有让方墨停下话音，陈箫也就靠在桌子边儿上，从柜子里取了一块儿毛巾出来搭在脖子上，擦着滴落下来的水珠，方墨看了一眼陈箫，第一次语速加快结束了授课。 “在尸斑形成中，除了血液循环，组织液也同样会向尸体低下部位坠积，沉降于血管周围的组织中，然后透过血管壁而进入血管内与血液相混合从而促进死后溶血，最后被组织液稀释，并被血红蛋白染红的血浆向血管外渗出，尸斑的扩散就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尸斑发展到这一阶段一般需要12小时，进展快的也需要8～10小时。在这个时期，用手指按压尸斑，尸斑会稍有褪色，在变更尸体的位置后，原有尸斑不易消失，同时新的尸斑也不易形成。如果我们切开扩散期尸斑处的皮肤，会发现在切开的血管处会渐渐流出血滴，在尸体组织中会有少量淡红色液体溢出。你来完成。”放下手中的解剖刀，示意孙如归跟着自己的思路独自完成这一部分的尸检。 “死者性别 女; 年龄 大概在35到40岁之间; 死亡原因 割喉导致气管呼吸不畅，主动脉破裂，失血过多; 作案时间 大概是在凌晨3点半到4点半之间; 与死者关系 熟人作案，起码相互认识，仇杀致死的可能性较大; 心理状况 凶手跟死者关系不好，以前发生过口角或争斗，凶手极为仇恨死者，跟赵菁案件不同，凶手纯粹是为了泄愤而杀人并不是为了折磨死者。”方墨一边用余光看着动手操作的孙如归，一边语气淡淡的说。 “那这么推算，死者的死亡时间是3点半到4点半之间，抛尸时间实在4点半到5点多一点，从龙城到叶城的距离和一般车速判断，凶手驾车逃离抛尸地点，若是来到叶城大概还要一个小时，若是返回龙城时间大概要四个小时。” 一条时间线出现在了白板上，陈箫放下手中的马克笔，托着腮帮子进入了思考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两案合一 白板上明明确确画了一条黑线，时间段标注在上面，陈萧说得那些点在白板上一目了然。方墨看着白板上的时间线，脸色并不是很好。 “按道理，这条时间线是准确的，但是有两个问题。第一，按照死亡时间推断，受害人很有可能是在叶城被绑架杀害，那么凶手是从叶城过来抛尸的可能性最大，第二，凶手要是从龙城方向来，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杀了受害人，要等到快到叶城的时候才动手？凶手抛尸之后又会去哪里？ ”这两个问题解决不了就意味着这个案子不好破。陈萧怎么可能不知道方墨说的这两个问题的严重性，但是他也很无奈，似乎从赵菁的案子开始，叶城市发生的案件都让人摸不着头绪。 孙如归捏着解剖刀的手，在划过尸体表皮的时候，微微的有些颤抖。喉咙处的伤口长时间的暴露在空气里，加上天气温度高的原因，被利器割过的地方，表皮竟然已经开始外翻，泛白的皮肤戳在孙如归的眼前，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脑门上的汗珠都要顺着口罩滑到嘴边了。 在学校孙如归上课的时候不是没有解剖过尸体，但那时候基本上都是遗体捐献，不存在案件破案的压力，这具尸体是孙如归正真意义上第一次解剖案件尸体，有了压力才有动力，但是好死不死地经过了赵菁的案件之后，孙如归的胆子好像变小了。 “你不要抖，切线要平整直滑，这样尸检结束之后受害人的遗体才好看，家属才能不那么伤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墨站在了孙如归身边，耳边温热的吐气声刺激着孙如归的脖颈和耳垂，孙如归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手上的解剖刀差一点儿就落在解剖台上了。 “都叫你不要抖了，你还抖。”方墨伸手一巴掌拍在了孙如归捏着解剖刀的手背上。啪地一声，孙如归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红了。 “你皮肤也太嫩了吧。”看着红成一片的手背，方墨局促地摸着自己的鼻尖，罕见地红了耳垂，语气讪讪的。 被方墨这么一拍，孙如归手上的解剖刀终于咣当一声掉在了解剖台上。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在空荡的解剖室里发出了刺耳的一声。 陈萧摸着下巴上又冒出来的胡渣，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受害人的身份应该查出来了，我去办公室看看。方墨，你们这儿要是有什么进展，随时通知我。” “好。”方墨捡起了解剖刀，低着头，闷闷地回了一声。 没有比找不到线索破案，更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方墨取代了孙如归捏着解剖刀。 “下一次你来完成尸检，这次你先来看我做。不要害怕，尸体没有感觉，不会觉得痛，你按照程序操作，没有问题的。任何关于尸体的微小的细节都不能忽视，能不能结案，很大程度上都跟这些小情况有关。” “我知道，可能我是第一次做案件尸检的，我紧张，我就老害怕一不小心弄错了，万一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案件侦破方向有误该怎么办？”孙如归的情绪有些低落，她很清楚作为一名法医的职责，可她就是害怕，她也很绝望啊！ 搅着手指的孙如归落在方墨眼里，让方墨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第一次踏进解剖室，第一次解剖案件尸体的情形。虽然没有孙如归的情况那么严重，但心里还是紧张的七上八下的，直到那次案件结束，没有节外生枝的时候，方墨才松了一口气，打那儿以后，方墨才开始了真正的法医之旅。不知道怎么安慰孙如归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儿，方墨的眼睛瞟到了桌子上穿着黑边白色毛衣的毛毛，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方墨的身影。方墨眯着眼睛咬着嘴角沉思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 “给你。借你抱一会儿，就这一次。” 摸着毛毛的肚子，方墨很舍不得地把毛毛递到了孙如归面前，这是方墨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安慰孙如归的办法了，要是孙如归还缓不过神来，那方墨也真没折了。 “方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拿毛毛过来哄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孙如归的爪子伸了过来，从方墨的手上接过毛毛。软软糯糯的毛毛，方墨舍不得撒手。 “舍不得就不要给嘛。”孙如归翘起嘴巴似乎有些不满意。 “那给你，你抱好了，别掉地上了。”方墨恋恋不舍地撒开手，回头把注意力放在了解剖台的尸体上。 “嘿嘿嘿，骗你的，方姐，我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儿，可能是还没有适应上班儿生活吧，以后就好了，下回，下回我一定可以的。” “嗯，我知道。”可能是孙如归抱着方墨毛毛的缘故，方墨的脸色不大好看，毕竟是自己一直宠爱的毛绒熊，一时间交到别人手上，还真不是很愿意。 “诺，我把毛毛放桌子上了。”孙如归顺了顺毛毛短短的棕色的毛然后又在毛毛的肚子上揩了一把油，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毛毛。 “我也要买一只毛绒熊，以后就不跟你抢了。”孙如归握着拳头，许了一个愿望。 方墨一个眼刀子过来，你还想跟我抢毛毛，你在做梦么？借给你抱一次已经不得了了，你还想霸占他？孙如归看懂了方墨的意思，眼神在空气中飘了一圈，落在了解剖台上。 “方姐，你教我吧，怎样才能不紧张。我总不能以后都不解剖尸体了吧。那还怎么破案？”孙如归在说到破案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急迫。 “不急，你看看在这具尸体上还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方墨把头顶的大灯拉近了，白色的光线照射在尸体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该做的鉴定已经送去了，血液情况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孙如归一边说，脚尖一边往尸体头部挪。 2017年9月21日下午5点 距离受害者遇害，时间已经超过了12小时，尸体的脖颈出现了一圈阴影。 孙如归和方墨两个人的脑袋都凑到尸体面前，两双眼睛盯着喉管旁边的淤痕出了神。 一个明显的大拇指指印在被切开的喉管旁边，刺眼极了。由于时间有些长，淤痕显露出来，青黑色的痕迹显示出死者生前曾被人掐住脖子，可以推断，凶手最开始选择的作案手法很可能并不是割喉而是直接掐死受害人，但不知什么原因，凶手改变了作案手法，致使受害人最终死亡。 “查一查，脖子上有没有指纹。”方墨移开了眼睛。 凶手到底是临时起意割喉杀人，还是早有预谋。看着躺在解剖台上，撩开了胸前皮肤，剪断了胸骨的中年女子，一股悲凉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方姐，没有指纹。”孙如归做了检查，大家都期待的结果没有出现，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意料之中。你跟谁结了仇？一次不行，非要置你于死地。方墨对着尸体喃喃自语，似乎她能告诉方墨真相一样。 “尸体会说话吗？” “会。”方墨斩钉截铁的想着，弯腰再一次对上了那枚指印。 从指印的形状上来辨别，这是一枚右手大拇指的指印，从指印的宽度和长度上看，属于男子的右手。凶手思维缜密，脖子上的指印没有指纹，说明凶手作案时戴了手套，起码在掐住被害人喉咙的时候是戴着的，方墨的脑细胞飞速的运转个不停。 这是一个惯用右手的凶手，可这样的人多了去，茫茫人海，哪那么容易找得到。要是没有新的线索，估计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还结不了，这样一来，赵菁的案子虽然结束了可警队的压力依旧没有减轻。 想起警队的压力，方墨的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张照片，小腿上面的淤青再一次成为了方墨心里的一块石头。 淤青？方墨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酒店楼梯间的那具尸体的死亡方式就是窒息而亡。指印，掐痕，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将这两起跨越数月的案件联系到了一起。 方墨一个猛子从解剖台面前窜到了电脑面前，开机，输入密码，打开文件夹，方墨调出了那起悬案的文件。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照片，方墨一张张浏览过去。一张照着李梅红脖子的近景挤进了方墨的瞳孔里。 指印。同样有一枚右手大拇指的指印，凶手都为男子，作案方式都是徒手掐住喉咙致人死亡，都戴了手套，思维都很缜密，这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再次犯案么？方墨不知道。 “小孙，你对比一下这两个指印，看看手套痕迹能不能比对上。我去拿血液检查报告。” 方墨的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感觉这一次能一下子攻破两起案件。 薄薄的两张纸上，记录着这次死者血液的全部情况。 苯甲二氮卓，安定片。熟悉的字眼白纸黑字写在报告上，方墨瞳孔一缩，等着孙如归将指印的比对结果做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陈队长害羞了 血液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哄的一下，让方墨的脑袋一热。会是同一个凶手么？ 指印的鉴定孙如归还在做，可方墨就是知道这两起案件可以合二为一了。 孙如归把两枚指印扫描进电脑，虽然没有指纹，但是指印上留有的花纹和着力点还是能判别出两枚指印属于同一个人。 “方姐，虽然指印鉴定显示，两枚指印的相似程度很高，但是没有指纹也不能判断是不是真的是同一个凶手。”孙如归把椅子转了一个圈面对着方墨，说道。 开足了空调的解剖室，温度有些太低了，孙如归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她搓着手臂站起来把空调调高了几度。20℃的温度让房间里稍微暖和了一点，孙如归重新站在了解剖台的旁边，收尾工作还要自己来做。方墨在得知了指印的最后的结果之后，长腿一迈就冲到陈萧的办公室去了。 方墨一手拄着办公室的门，一手攥着两份报告，靠在门边上喘得是上气不接下气。所有人都被方墨的动静吓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方墨喘匀了气，挥着手上的报告的时候，陈萧也刚好从门外面进来。 “怎么？有突破了？”陈萧先是把方墨搀到椅子上坐着，倒了一杯水放在方墨手边，然后才翻着方墨拿过来的报告。 两份报告把陈萧惊得也不轻。 “这是…什么意思？”是同一个人么？ “两个死者的指印上都没有确切的指纹可以确认，我们是从指印上手套的花纹和手指的受力特点做的判断，不是特别准确，但可以从这个方向查，八九不离十就是同一个人。”方墨的嗓音高了一个度，脸上因为跑得急也行为激动，淡淡的粉红色弥漫在脸皮上，粉嫩粉嫩的，吸引了半个办公室的年轻雄性生物。这是陈萧第一次见她的情绪这么激动，就是赵菁点名挑衅方墨的时候，方墨心里怎么想他不知道，但起码脸上的表情是风轻云淡的。 陈萧默默移动着脚尖挡在了方墨面前，隔绝了大多数人的视线才罢休。王宇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好哇，陈队，吃醋了吧。就不告诉你怎么追方姐，让你再安排我看监控，知不知道我的眼睛都快瞎了，现在居然还要被喂狗粮，闪眼。嗯，就这么决定了，起码在我追到孙如归之前不给你出招了。”王宇在心里给陈萧记了一笔，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窗外的雨一直噼噼啪啪地下着，从一开始的毛毛雨逐渐演变成了大风夹杂着雨丝。楼下草坪上的草皮在大风的摧残下几乎快要被卷起来了。 又是一个雨天。 上一次下大雨，北山上发现了埋葬的尸骨，这次大雨，不知道冲刷掉了多少城市的污垢。在灯红酒绿和一片繁华喧嚣的背后，留下最多的或许就是不为人知的小巷子里被人丢掉的垃圾和裹挟着泥沙么污水。 方墨坐在陈萧的车里，靠在门边上，身子歪歪斜斜的抱着毛毛，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毛身上的绒毛，圆鼓鼓的脑袋缩在方墨怀里。 “你吃饭了没有？我一会儿拿了衣服还要回队上，现在两个案子合到了一起，龙城那边要开一个视频会议，分享一下相关线索。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再回家？”陈萧问完没有得到方墨的回答，在一个红灯底下停了车，陈萧回头一看，方墨歪在车门上已经闭着眼睡着了，想你这个工作狂也没有吃饭，陈萧抽空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晚上7点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忙，连口水没顾上喝，自己没吃方墨也差不多，这样胃肯定难受，年轻轻的得了胃病可不好治。 这么想着，到楼下的超市门口，不想打扰方墨的睡意，陈萧停下车买了两份红烧牛肉饭出来，回到车上，牛肉饭的香味让方墨耸了耸鼻尖，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看到陈萧手上提着的盒饭，方墨的眸子里散发出了激动的光芒。 “你是属熊的么？闻到好吃的就醒了。”陈萧拿方墨怀里的毛毛开玩笑。 “嗯，我也觉得是，可能我上辈子就是一只熊吧。”也许是手上的案子有了突破，方墨蹂躏着毛毛的脑袋，搓扁再揉圆，嘴角挂着笑回了陈萧一句。 戳到笑点的陈萧在停车场停了车，趴在方向盘上笑个不停。 “你再揉毛毛的脑袋，他的毛就要被你揉没了。” 方墨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毛毛，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委屈的表情。好嘛。方墨撒开手把毛毛装进了背包。拎着牛肉饭解开安全带蹦下了车。 陈萧跟在方墨后面开了自己家的门，换了鞋子。 两份牛肉饭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满足地摸着肚子瘫在椅子上的陈萧看着方墨把饭盒打包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又取了抹布过来擦干净桌子，觉得家里有个女人还真不错。方墨收拾完桌子，取了换洗么衣服进了洗手间。 拧开花洒，哗啦啦的水声让坐在饭厅的陈萧不自觉竖起了耳朵，想入非非，陈萧头一次觉得听力好真是一个不错的技能。 “呸呸呸，人家是你的房客，你就脑补了一出年度大戏，陈萧你没有这么色吧！”陈萧摇摇头，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从脑子里驱逐出去。陈萧坐直了身子，想要不去想洗手间里的方墨，可是脑袋瓜里的想法容易改变，耳朵旁一直传过来的水声只能等里面的方墨自己关掉花洒。 陈萧在客厅里晃过来晃过去的，脚步一直没听过，眼睛时不时地就往卫生间的方向瞟。洗手间里的方墨不知道外面的陈萧还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换上干净的衣服，蓝色的毛巾搭在脑袋上，擦着滴下来的水珠就扭开了洗手间的门锁。 咔哒一声，陈萧收回眼神，窜到自己卧室里的速度是极快的，刘翔110米跨栏的速度也就这样了吧。 方墨一手在自己脑袋瓜上招呼着毛巾，一手垂在身体边上，踮着脚歪着脑袋往陈萧的卧室看，卧室里黑灯瞎火的，一点儿光亮都没有，方墨还以为陈萧已经回警队了，从背包里翻出手机，点开就给陈萧打。 陈萧坐在黑黢黢的卧室里，身板挺直，乖得像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脸上红了一片，陈萧看不见方墨的身影，自然也不知道方墨准备给他打电话，于是，在黑咕隆咚的卧室里陈萧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陈萧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蹦蹦跳跳的，一个没拿稳落在了床垫上。 方墨听到熟悉的铃声，狐疑的盯着陈萧卧室的门，门关着看不到里面。 正准备敲门的方墨手都抬起来了咣地一声，门被陈萧一个猛子给打开了，两个人脚尖碰脚尖，面面相觑闹了个大红脸。 “那个，我，我进来拿衣服，没开灯，怎么了？”陈萧眼神飘忽，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的说道。 “哦，我就看看你还在不在。”方墨是脑袋缺了一根弦，根本不知道陈萧脸红是为了什么，也没有怀疑陈萧的说法，只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见陈萧还没走，方墨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陈萧眼巴巴瞅着方墨薅着她自己的头发关上了卧室的门，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吓死宝宝了。”陈萧拍着胸口，娘不兮兮地来了一句，这话要是让手下知道了，那还不得笑趴下。 陈萧关上洗手间的门的时候，靠在方墨的房门上听见方墨的吹风机在嗡嗡嗡地响，然后才放心地开了花洒。 等陈萧从洗手间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方墨站在门口背着背包现在门口等着他，悄无声息地。陈萧被方墨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嘛？上厕所么？” “不是，我也要回队里，你什么时候走？”方墨盯着陈萧的脸。 “哦，我换个衣服就走。”裹着浴巾的陈萧现在不止是脸红了，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片，看着披着长发的方墨平静的脸庞，咽了口口水，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嗯，那你快换。，我等你。”方墨原地踮着脚尖然后又平稳地落在地上，捏着背包的手不自觉收紧了。方墨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在细微的日常生活中，她和陈萧渐渐走到了一起。 “一起去上班儿，一起回家，一起吃饭，这算不算是同居生活的开始。”陈萧心里的小人尖叫着发出了呐喊，土坡鼠尖叫.jpg。 “是的，你没想错，同居生活开始了，你要不要再主动一点儿。”一个长着小犄角的小人说道。 “房东和租客，同居你想多了，不过主动是真的，按照她的性格你要是不主动出击恐怕你还要再熬多少年都不一定能娶回家。”一个头顶着光环的长翅膀的小人在一旁反驳道。到底听谁的，陈萧心里在打鼓，算了还是去队上问问王宇，那小子主意多，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战术策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一个大胆的推断 “哎？头儿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你跟方姐一起回来，还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吧？行啊，头儿，你下手可够快的。”王宇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从电脑屏幕上离开，看着陈萧红晕未退的脸，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没有，你就贫吧，想这么多，没有的事儿，我跟方墨什么都没有，我还在路上，你有什么战略战术都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方墨能早点儿成你嫂子，到时候给你包红包，还有啊，你跟小孙两个什么时候能成啊？我等着喝你们两的喜酒。”陈萧虎着脸摆摆手先是义正言辞地教育了王宇一顿，然后又悄悄摸摸地压低了声音，两只偷腥的猫儿撞在了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儿。方墨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这两个人变着法儿想拿下她，一头扎进解剖室就没出来。 “头儿，你别担心我，我还想，你说你都三十了，过了年可就三十一了，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啊。”说到孙如归王宇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嘿，你就等着查监控吧。”陈萧顿时气的一巴掌就拍在王宇的后脑勺上了。 “查监控我也乐意，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是不是陈队。” “就你会说话，话都让你说完了。”陈萧抬腿踹了王宇一脚，一脚落空，没落上好，陈萧只能是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 “走走走，看监控去，咋那么烦呢你。”说着气呼呼地站在了白板面前。 孙如归做完收尾工作之后被方墨遣送回家了，这会儿正舒服地泡在浴缸里面搓着泡泡浴。 “啊切。是不是有谁想我了，还是水太凉了。”孙如归揉着鼻子碎碎念了一句。 2017年9月21日晚22点 整个警队的办公室都灯火通明的，不光是陈萧，好多警察自打赵菁的案子开始就没有回过家睡一个安稳觉了，眼球里的红血丝看着都吓人。 别人都以为做刑警的威风，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抓犯人的时候是威风，可为了抓这一个人，那都是全警队的人加班加点的不睡觉熬出来的，要是破案时间长了一点儿，还要承受社会舆论的压力。时间长了，哪个做刑警的身上没点儿毛病，胃病那都是小事儿，碰上不怕死的犯人，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陈萧的背上和腹部就有两条刀口，那是前两年的时候留下的。那都是刑警的军功章。陈萧还想着，老了等到自己儿孙满堂的时候，给那些孩子讲一讲每条伤疤的来历呢。 “好了，已经十点多了，这些天辛苦大家了，现在没回过家的都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养足精神，明天早上再回来开工。”疲惫不堪的众人在听到陈萧的话的时候，欢呼声一片。 看着瞬间基本上走空了的办公室，灯光也暗了一片，陈萧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 白板上挂着两张照片，冁然而笑的样子旁边是躺在冰凉的解剖台上的模样，两两相互做了对比，刺眼得很。 陈萧嘴里说着让王宇看监控，但心里还是心疼他的，刚才打发走的人里面就有王宇，王宇回家了，他的工作还要有人来接，陈萧挽着袖子上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 上面陈萧看着白板，下面解剖室里方墨也在看着白板，不同的是，陈萧是一个人，方墨则是有毛毛陪着。对着光秃秃的只有三张照片的白板，方墨觉得有些棘手，她害怕出现第二个赵菁。 怕归怕，案子还得破。眼瞅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头绪是有就是实质性的进展没有，叶城和龙城两个城市的警队都在发愁。 对着那几张照片，方墨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方墨抱着毛毛戳了一下陈萧的肩膀。 “啊？没有啊，你怎么上来了，你工作都做完了？” “我没做工作要做，下午走的时候全做完了。”方墨一脸的无辜。 “那你不在家睡觉，大晚上跑到队上熬夜，好玩儿啊？”陈萧按了暂停，对着方墨翻了个白眼，吐槽了一句。 “我总觉得还有什么细节被我们忽略掉了。”揪着毛毛尾巴的方墨拧巴着眉毛。 “是什么？” “不清楚，就是不清楚我才来队里的。” “好吧。” 方墨在陈萧办公桌的对面开了一台电脑坐了下来，看着转圈圈的蓝色电脑屏幕，方墨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点开文件夹，方墨翻到了一个多月前的监控录像，就是河天酒店的那件案子的监控。一帧一帧地移动，方墨看得很仔细。每一个出现在监控探头里的人，方墨都觉得像是凶手，鬼鬼祟祟地，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行李箱。在前台办理入住的录像闯进了方墨的眼睛里面。 李梅红，身体相对瘦小，是不是可以通过行李箱被凶手拖进来，这样就可以解释李梅红为什么没有被监控摄像头拍到。这个想法一在方墨的脑海中闪过，方墨就牢牢抓住了，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想法生根发芽在方墨的心里扎了跟，就差确认了。 陈萧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电脑上，瞪得溜圆，这才一个多小时，眼睛里就冒出了红血丝。红彤彤的，乍一看还真有点儿吓人。 拖动椅子的声音并没有破坏陈萧的注意力。 “有没有可能，李梅红是被人放在行李箱里面拖进来的？”方墨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陈萧的肩膀。 陈萧一个激灵，抖了一下肩膀。 “啊，你说什么？”受到了惊吓的陈萧，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就攥着方墨的胳膊就往桌子上按。方墨怀里的毛毛也被压在桌子上，圆鼓鼓的肚子都被挤扁了。等陈萧反映过来，看清自己擒拿的人是谁的时候，方墨的脸上是大写的无辜。无辜.jpg可以很好的诠释方墨现在的表情。 揉着毛毛的肚子，方墨没有说话，踢踏着鞋子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下巴尖抵着毛毛的脑门。 “你疼不疼啊，我不是故意的，给你揉揉肚子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弱弱的声音从方墨的嘴边溢出来，语气虽然淡淡的，却满是心疼。 “那什么，我是条件反射，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一没声没响地过来，我没防住，手上劲儿大了点儿，你没受伤吧？”陈萧绕过桌子几步跨到方墨身边，看着方墨委屈的样子，心里也是揪成了一团。 方墨的脖子动了动，晃着脑袋，头也不抬闷闷地来了一句。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方墨可能说得平淡无奇，可是在陈萧的耳朵里可就变了味儿，以为方墨被自己弄伤了。 “你别摇头，站起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伤到哪儿了？”陈萧拉着方墨的胳膊把她拽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完好无损，就是手腕那儿被陈萧捏的红了一圈。方墨扭了扭手腕，表示自己没事儿，可脑袋还是不肯抬起来，一个劲儿地往毛毛的脑门上靠。 陈萧看着方墨怀里的毛毛，突然反映过来，刚才把方墨按到桌子上的时候，方墨怀里好像抱着毛毛，没受伤的原因是不是毛毛垫了一下啊？恍然大悟的陈萧，心里默默地小小的里纠结了一秒钟，难道要给一只毛绒熊道歉么？也就是纠结了一秒，陈萧就妥协了，道歉就道歉，反正也是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的毛绒熊道歉，这比买卖不亏。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下回不会了。等破案了，我请你吃好吃的。”这回陈萧虽然说了同样的话，可眼睛是对着毛毛的，方墨虽然没有抬头看陈萧，可莫名的就是知道陈萧在为毛毛道歉，嘴角微微的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只是这个弧度隐藏在了毛毛的脑袋下面，陈萧没有看到，就是方墨自己都没有发觉。 陈萧这句话说完就看见方墨的脑袋抬起来了，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有些高兴的。陈萧见了，也咧着嘴笑了，还一边挠着后脑勺跟个二傻子似的。 “你刚才要说什么？”被方墨这么一打岔，陈萧差点儿都忘了好像还有正事儿没办。 “李梅红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安眠药，迷晕之后装进行李箱里面带进酒店房间的。”一个很大胆，却也不是不可能的设想。除了这个推断，目前再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一个活人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酒店房间，不被监控摄像头拍到的。 “嗯。有这个可能，可李梅红一个大活人，就算迷晕了，失去知觉，被人装到行李箱里不大可能吧。行李箱才多大，一个人缩进去太挤了，而且还要呼吸。”陈萧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边看着方墨把玩着毛毛的尾巴，一边思考着说道。 方墨也想过一个人塞到行李箱里是有些不太可能。可除了这种可能，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排除一切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尽管不合理也是最为确切的推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话糙理不糙。”名言是这样说，事实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只有等抓到凶手之后，一切才能水落石出。 陈萧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查着监控，而方墨则是把那一段监控录像翻来覆去地看，她还不信邪了，怎么可能真的没有破绽。 这世上不透风的墙有，但是没有破绽的案子，没有。完美的犯罪不存在的，无论多么缜密的思维总会有漏洞可以抓，找不到，不代表没有。方墨咬着牙盯着电脑屏幕，恨不得自己钻到电脑里面，回溯过去。 2017年8月16日下午 李梅红退掉了滨河酒店的房间，搭乘火车回到了自己的老家龙城，她没有回父母家也没有会自己租住的地方，而是换乘了好几次出租和公交在人流量大的地方，成功地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小轿车四周的车玻璃都贴了膜，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对里面的情况则是一无所知，李梅红躺在了后座上，身上还盖了一层毯子，就是监控都很难发现她的身影，就是有些委屈了李梅红，发热的天，盖一层毯子在身上，捂的严严实实的，差点儿没捂出痱子来。可李梅红转念一想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男人做事，身上倒是没有那么燥热了。这样一来，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了。” 小轿车在龙城转了好大一圈，停到了一个停车场。车子刚停稳，旁边的一辆车的车窗就摇了下来，只是只有一条缝，男人的脸缓缓出现在了车窗下面，车子里面开足了冷气，车窗一降下来，里外的温差就让男人皱了眉头，男人长得规规矩矩的，说不上帅，充其量只能说是长得五官端正，看年龄也就是35岁到40岁的样子。 “人接到了。带来给你看一眼也让你放心。”女子对着躺在后座上的李梅红说道“起来吧，小心点儿别被监控拍到。” 李梅红坐起来，取下了身上盖着的毛毯，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和已经被汗水浇湿的后背，显然揭示了这段路程并不舒服，李梅红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驾驶座上的女子，才扭头看向了窗外，她觉得这个女子太过冷静，冷静到甚至是有些冷血，李梅红是打骨子里害怕一个年龄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女子。 透过车窗，李梅红只看到了另一辆车的驾驶室的车窗开了一条缝，她看到自己心怡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从里面露了出来也看向了自己的这辆车，只是眼神的着眼点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前面的姑娘身上，李梅红有些泄气，缓缓地身子又矮了下去。男人浓浓的剑眉纠结到了一块儿。 “知道了，没被人发现吧？”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对李梅红的关怀。 “没有，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要反悔么？”清脆的嗓音在李梅红的心里滴滴答答像是落了根。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反悔还有用么？”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腿都绑在了一起，想逃也逃不了。 “呵呵！还有时间，要是你真的反悔了，她，你就带回去，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女子说话的时候眼睛往后座的李梅红斜着看了一样，饱含深意。说实话，李梅红内心是及其渴望男人说反悔的，她知道兜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为了什么，她也清楚这么做一旦被发现，那就是灭顶之灾，可她有说不的权利么？那是自己爱着的男人，他牢牢掌控了自己的心，那天他声泪俱下地求自己，拒绝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然后被吞到了肚子里，再也说不出口。 “走吧。”男人关上了车窗，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支烟出来，打火机的火光让车厢里有了一丝温暖的人气儿，可就是那么一瞬间，李梅红的心凉了，也认命了，眼睛里面的光芒扑腾了几下最终灭了，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其实都一切是顺利的，滴水不漏。可以，天网恢恢，一场暴雨，改变了这个原本“完美的计划。” “你还真下得去手，呵呵～”女子那涂着大红色的薄唇微微开启着吐露了几个字，砸在李梅红的心上，一颗心不知道为什么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随着汽车发动，李梅红知道自己又要踏上去往叶城的路，这一次她觉得这是条不归路，不论是自己还是男人，还是正在开车的女子，前面就是悬崖，明知道不可为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李梅红觉得那个姑娘的话怪怪的，究竟怪在哪儿，她说不上来，索性没有深究。 滚滚的车轮，拖动着几个人的命运摔落悬崖，无处躲藏。 轿车一路行驶，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是在叶城的一处小区里，门口挂着的牌子上面的灯光让李梅红看清了几个字，虽然是一晃而过，但李梅红还是记住了。 静安小区 “你害怕么？”女子坐在梳妆台面前，倒了卸妆水给自己卸着脸上的妆容，化妆棉抹在嘴唇上，带下来一片大红色，有些像血液的颜色。 “怕。”李梅红坐在床上，看着女子的动作，双手揪住了屁股底下的床单，牙床都在打颤。 “那你怕死么。”正在卸妆的女子手上的动作一顿，继续问。 “怕。” “真是纵使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啊。去洗漱睡觉吧，明天…”女子没有继续往下说，可是李梅红懂了，明天就是实施计划的时候了，她多希望在计划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手提包里的手机被李梅红按亮了然后又熄灭，来回几次。 “呵呵。想做就做吧。我不拦着你。”女子透过镜子的反射看着李梅红的小动作，扑哧笑了。 原本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李梅红顿时灭了火，捏紧了手机，蓦地又松了手，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去了浴室。 冰凉的水哗啦啦从花洒里喷出来，浇在李梅红的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眼神逐渐清明，那些许的犹豫被抛在了脑后，急匆匆地冲出浴室，被水打湿的衣服都没有换就着急忙慌地翻找着自己的手提包。 “怎么把衣服打湿了？”像是有所预料，女子虽然在问但并没有惊讶。“先把衣服换了再找把。”一件睡裙兜头落在了李梅红还滴着水的头发上。李梅红一愣，把衣服攥在手上。 “手机还给我。”强撑着心里的恐惧，李梅红还是大着胆子伸出手索要自己的手机。 “好啊，我去给你拿，你先喝杯水润润嗓子，我害怕你一会儿紧张得说不出话。”女子虽然实在嘲笑李梅红，可李梅红也觉得是这样没错，电话还没有打，李梅红就感到紧张，这通电话要是打通了，一切就结束了。 看着握着玻璃杯给自己递水的白皙的胳膊，李梅红觉得嗓子眼堵得慌，似乎是要粘在一起了。一杯水下肚，女子笑了。 “换衣服吧，我去给你拿手机，刚才我看着没电了就拿过去给你充电了” 是这样么？没电了？刚才自己怎么不知道。李梅红听着女子的话，心里怀疑，但女子的这话没毛病，只当是自己多疑了。 “你还没找到我的手机么？”李梅红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重影，脑袋晕乎乎的，困得很，摇摇晃晃地揉着眼睛出了卧室。 “找是找到了，不过，你确定要打电话？”朦胧间李梅红看见女子笑了，嘴角勾了起来，很好看，只不过似乎有点儿渗得慌。 “打。”李梅红从女子手上接过手机，一头栽倒了沙发上。 无路可退。 2017年8月17日 这一天是李梅红内心十分忐忑的一天，因为那个男人让她帮忙办一件事，这件事后来要了李梅红的性命也要了另外一个女人的性命，何其无辜，可当时的她不知道这个结果，只是在听到他那无理又荒唐的要求的时候，心里觉得不安，可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没有办法拒绝，其实说到底是自己无法也不想拒绝。 在叶城郊外的一条小路上，李梅红将自己再一次缩进了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很憋屈，但是凭借着娇小玲珑柔软的身体，她还是没有提出异议，这关系着她爱着的那个男人和她自己的未来。行李箱被横着塞进了汽车的后备箱，郊区的石子路并不好走，一路的颠簸差一点儿让李梅红吐在行李箱里面，但是车子摇晃着摇到市区的时候，她已经习惯了，甚至已经睡着了。 带着装着李梅红的行李箱的并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子，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要是时间能倒回这一天，方墨能看见这个拉着行李箱的女子，她一定会认出来这个女子是谁。 赵菁 除了赵菁和那个男人，就连李梅红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如何搭到一条线上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觉睡醒，李梅红觉得好像是一场梦，想要再打电话可是已经找不到自己手机的影子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虚伪的笑 拖着一个行李箱的赵菁走在高铁站外面的路上，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顶多有人侧目几眼觉得箱子有点大罢了。叶城是个旅游城市，人来人往的车站，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人，一个人带着行李去洗手间的也不在少数。 李梅红蜷缩在狭窄的行李箱里面，缺氧和肌肉酸痛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放弃，可是赵菁早就有了准备，喝的水里面下了安眠药，李梅红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嘴巴上还贴着胶带纸，似乎是赵菁害怕她忍耐不住喊出来坏事。 17点，龙城到叶城的高铁停靠在了叶城市的高铁站台边上，从高铁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穿着西装和正装，看样子是来叶城开会的。一个男人捂着肚子急匆匆地从车站检票出来。 “我去趟洗手间，我肚子有点儿不舒服。”男人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对着同行的同伴儿说道。 “嘿，这才刚下车，你刚才在高铁上怎么不去？” “刚才？我在车上这不是没感觉么，下了车突然就想上厕所，我也没办法。”男人满脸堆着笑，眼角的笑纹挤成了褶子，讨好着说道。 “行，你去吧。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洗手间那那边儿。”同伴没办法，总不能不让人家上厕所吧，生理需要想憋也憋不住，既然自己知道卫生间在哪儿，赶紧地说了让他快去快回吧。为男人指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看着他的大大的行李箱，同事好心地又添了一句。 “你行李箱这么重，别带了，我们给你看着，你快去快回，回来了我们好去酒店，明天还要开会，回去早点儿休息。” “不用，你们去大巴车那边儿等我就行了，我一会儿就过来，没事儿。”男人拒绝了同伴的提议，自己推着行李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拧开了水龙头，自来水哗啦啦地流到面盆里面，看着面盆里流下去的水流，一个轻飘飘地声音压低了，在洗手台上传了出来。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在洗漱台面前，赵菁甩着手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歪着头用余光瞟着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让男人深吸一口气。 “嗯。”一个简单的单音节从男人胸腔里发了出来，然后男人抽出纸巾，擦干了手上残留的水珠，接着从电脑包里翻了一盒中华烟出来，、又从裤兜里面摸出了打火机，打着了火，微弱的火光点燃了男人手里的香烟，男人吸了一口，烟雾从嘴里吐出来，画成了一个圈，上升消失不见。 缓缓升起来的烟雾，烟雾缭绕在男子对的面前，赵菁不回头，看着镜子发现自己已经看不清男人的脸了。 低下头，低低地笑了两声，从皮包里面拿出了口红和粉扑，对着镜子给自己补上了妆，豆沙红的色号抹在赵菁的嘴唇上，赵菁抿着嘴唇，“叭”地一声，染匀了口红的颜色。 “你，比我更狠。”说着，赵菁把自己身边的银白色行李箱往男人身边推了推，伸手将男人的 行李箱换了过来。赵菁以为自己就已经够狠了，但她没想到男人的心肠果然是比自己狠地多，好歹自己是绑得不认识的人，哪像男人为了保住自己，不惜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手，亏李梅红对男人一往情深。 一个基本上空着的行李箱和一个装着活人的行李箱互相调换了个儿，瞒天过海。男人低头看了自己的行李箱一眼，然后又看着赵菁年轻的脸庞，朦胧的烟雾中，赵菁的眼神忽明忽灭，男人摁灭了手里的香烟，微弱的火星接触到冰冷的垃圾桶的金属盖子上，滋啦一声，烟头被丢尽了垃圾桶里面。 在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的时候，男人又歪着脑袋看向了赵菁，赵菁一脸平静也回过头对上了男人的双眼，眉眼里都是笑意，可这笑容让男人觉得一股凉风从后面吹过来，后背上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哎，你回来了。走吧，上车，我们就等你了。”男人的同伴看见男人之后对着他招了招手。 “好，你先上车，我把行李放下。”男人打发同伴，想让他先上车等自己。 “你要帮忙么？”同伴看着男人有点儿重，有点儿大的行李箱，问了一句。 “不用，挺轻的，我就是家里没有小一点儿的行李箱，买又划不来，就拖着这个出来了。”男人笑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推着行李箱横着放在了大巴车的行李区，被人盘问的滋味儿不好受，心就像被放在油锅里炸一样。 赵菁躺在行李箱里面，整个人脑袋都是蒙的，嘴巴上的胶带甚至让她难以呼吸。大巴车的行李区并不舒服，汽车的尾气透过行李箱的缝隙传到了李梅红的鼻子里。 汽油的尾气味道，让赵菁的脑袋更加昏沉，再加上一路颠簸和安眠药的作用下，赵菁躲在行李箱里脑袋逐渐失去了清明，睡了过去。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开灯，李梅红在黑暗中看见有一个人影坐在床边上，嘴角勾了起来，身子蹭着床单，脑袋枕到了人影的大腿上。 “你醒了。”男人端着一杯水坐在床边，忍着大腿上李梅红带来的瘙痒的感觉，按压下了心里窜起来的一股火苗，眼睛里的光芒上下浮动着。 “嗯。”李梅红躲在被子里，活动着手腕，等手腕儿的酸痛感小时之后，才伸手揉了揉眼睛，朦胧地呻吟声从喉咙里发出来。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男人把水杯递到了李梅红的手里，扭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橙色的灯光散发在房间里。 李梅红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摇着头“没有不舒服。” “嗯，饿了么？我买了饭回来。你一会儿吃了就洗个澡睡吧。”男人把李梅红扶着坐起来，替她揉着僵硬的肩膀，舒缓着李梅红一直紧绷的神经。 男人有力的大手，让李梅红舒服极了，身子软软地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好。我饿了，你把饭给我端过来好不好，我不想动。”李梅红眉眼带笑的看向身后的男人，伸出手抚上了男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男人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李梅红的心沉了下来，放在了肚子里面，可同时李梅红的心里又有一块儿地方揪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李梅红看着男人的笑容，心里发凉，那笑容和以往的不同，凉薄，疏离，似乎在这个时候李梅红的命运就让她自己亲手交到了男人的手上。 “呵。你就懒吧。”男人调笑了一句，还是起身去桌子上去了盒饭过来，盒饭还是温热的，似乎是刚买来不久的样子。 吃完饭，洗漱完之后，李梅红在房间里走了几圈，胃里的食物消化地差不多了。 夜深了，李梅红躺在酒店的床上，枕着软软的枕头，空调的温度正合时宜，是适合人体的温度。从昨天到今天的曲折让她的身体极度疲，她想睡觉可是脑袋却十分的清醒，睡意好像从不光顾的样子。 赵菁和男人的笑容一幕幕地回想在李梅红的脑海里，李梅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跟摊煎饼一样，两面睡不着。翻身的动作让已经睡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怎么睡不着？又有心事了？”男人睁开了眼睛，低沉的嗓音响起来。 “嗯？没什么就是可能白天睡多了，这会儿不太困。”李梅红翻了个身正对着男人的脸，手指不自觉地，抚摸上了男人的眉眼，隔着空气，一笔一画地画着。一时间李梅红的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傻兮兮地。 男人在问完李梅红之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放心地翻了个身，打着呼噜又睡着了。李梅红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眼睛盯着天花板，放空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你就待在屋子里，看看电视什么的，早餐在桌子上，昨天我跟前台说了，不需要打扫房间，中午我带饭回来，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趁着天还早再睡一会儿，我先去开会了。”男人摸了摸李梅红的头发，把李梅红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 “就今天一天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在李梅红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眼角的光芒是那么寒冷，让人不寒而栗，可惜李梅红不知道，她还沉浸在事件即将结束的喜悦之中。咯咯咯地笑了，像一只偷懒的小猫儿。 “我知道了，一晚上没睡，好困，你去开会吧，我再睡一会儿，过一会儿饿了，我就起来吃饭。”李梅红把脑袋埋在枕头里，蹭了一会，糯糯地声音从闷着脸的枕头里传出来。 男人撒开手，拿着自己的会议袋去找自己的同伴开会去了。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男人回头看着躺在床上隆起的那个鼓包，眼睛里面的凶光透露出来，一瞬间，男人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了，合上门，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跌入谷底 总有一些人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对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趋之若鹜，可是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他自己，为了保护自己，不要说爱人就是他自己的灵魂但凡有些许的可能，他都能卖得连渣都不剩。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可是李梅红不知道，或许她是清楚的，曾经有一瞬间她及其明了赵菁和男人的意图，她仍旧无动于衷。说起来，李梅红跟赵菁跟那个男人都是一路人，都是那种自私至极的人，他们自私的情绪在这个小圈子里蔓延，直到最后吞没自己。 李梅红在男人合上房门的那一刻睁开眼睛，大脑里朦胧的睡意消失殆尽，一晚上她想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忆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爸妈送她去学校，一路上一家人说说笑笑虽然在赶时间但也没有过度紧张。然后就到了自己上中学的时候，有那么一个暗恋很久的男孩子，没有结果，但还是属于青春的记忆。再接着就到了大学毕业，跟大部分大学情侣一样毕业即分手，他要回老家发展，而李梅红不想去，于是又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上班之后，李梅红再没有遇到能让自己倾心的男人，直到这一次。这一次，李梅红失了身也失了心，一颗心挂在他身上，忽上忽下，漂浮不定。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身边已经没有了男人的温度，冰冰凉凉的。她翻了个身，赤裸的手臂慢慢抬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抚上旁边的枕头，柔软的触感让她渐渐放松，几日的奔波让她心累，不想起床，于是她慢慢阖上眼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李梅红透过窗户发现太阳已经到了正中央，披散着齐肩的黑色长发坐起身，懒懒散散地拖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去了洗手间。温暖的水流浇在身上，李梅红舒服地感叹了一声。裹着浴袍出来，早餐已经凉了，可是炎热的天气让她忽略了这一点，喜滋滋地捏起一个包子就塞到了嘴里，吸溜了一口豆浆，就听到了房卡贴近房门的开门声。 李梅红叼着包子惊恐地看向门口，发现进来的是自己的男人，她僵直的脊背松懈下来，一边微微笑着，一边嚼着嘴里的包子，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你回来了。”李梅红放下手里的早餐袋，迎了上去。 “嗯，你才睡醒么？这都要吃午饭了，你才起床，小懒猪。”男人笑着拍了一下李梅红的屁股，拎着午饭搂着李梅红的腰关上门进去了。 “嘿嘿嘿，你吃饭了么？”李梅红干笑了几声，错开了男人的话题。 “你先吃，我们中午有饭局，害怕你肚子饿，我先把饭给你带回来，牛肉盖饭，早餐冷了就不要吃了，吃点儿热乎的。”男人，低着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半头的李梅红，嘴角勾起弧度可是眼睛里的温度低的吓人。 “哦。那你现在就走么？”李梅红接过牛肉盖饭，低着头，打开袋子闻了一下，香味儿散发出来，嗅了嗅鼻子。 “嗯，同事在餐厅等我，我是借口上洗手间溜回来的。”男人的手从李梅红的腰间划落下来，垂在了身旁。 “那你快去吧，别让人发现了。”尽管不愿意，李梅红还是撇撇嘴挥着手让男人走了。 男人离开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喉结上下浮动了几下，想说出口的话没有吐出来。看着已经走到桌子边上打开盒饭的李梅红，男人轻轻地合上房门。男人静静地现在房间门口，一道门隔着两个人，同时似乎也隔了生与死。男人下定了决心，把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握着一个空着的药瓶。男人抽出一张纸巾将药瓶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在酒店的卫生间里面，男人将擦干净指纹的药瓶扔进了马桶里面，按下按钮，冲水，看着马桶里旋转的水流，男人弯着腰撑在卫生间的墙上。 一路走到底，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是冰窟窿，无论哪一个都无法抉择。 推开卫生间的门，男人犹豫的眼神变得坚定凶狠。 就着男人带来的抹茶味儿的奶茶，李梅红配着牛肉粒，一小口一小口地吞下了米饭。把饭盒扔进垃圾桶，收拾干净了桌子，李梅红觉得自己又困了，大着哈欠走到床边，躺下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恍然觉得不对劲儿，可是上下打架的眼皮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李梅红睡得很沉但也极不安稳。跟下饺子一样，在沸水里翻来滚去的，起起伏伏，做噩梦做个不停。 21点多的时候，李梅红醒了，是药效到了，一下子被噩梦惊醒。一骨碌做起来，李梅红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连带着床单都湿了一片。看着窗户外面亮起来的灯火，整个城市都浸润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李梅红的心是冰冷的，她没有想到，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男人竟然亲手给她下了药，一颗心被掰开了揉碎了还被放在脚底下踩了几脚才扔在了谷底。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沙发那边儿传过来。李梅红被惊到了，原本现在窗前的脚步往后退了半步，磨动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忍心？忍心对我下药。”最后几个字李梅红说得极为小声，落在男人耳朵里面的只有前面几个字。 “我不忍心，只是我害怕。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不能功亏一篑。”一米七几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眼睛里的光是那么寒冷，可是声音却是委屈至极。 原本很委屈的李梅红在听到男人的声音的时候，心就软了，被扔到谷底的心悄悄地爬了上来，悬在了半空中。 “给，喝口水吧。吓到你了，对不起，是我不好，等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站起身，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推倒了李梅红的面前。李梅红没有端起来，就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男人。 “没有下药，中午是害怕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出门，要是被监控拍到或者被人看到就麻烦了，现在我回来了，自然不用再给你下药。”沉稳的声音落在李梅红的心里，疑惑被解开，可是那种不安感没有消除，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犹豫的神色表露在脸上，男人眼里闪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可是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李梅红没有看见。两个人互相沉默着，僵持着，时间在这样凝固的气氛中一点一点地溜走。男人按亮了手机，眼看着时间流逝，李梅红迟迟不喝那杯水，男人笑了。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说着端起杯子将里面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你看吧，没有问题。”说要扭开了瓶盖儿，把一瓶看起来是新的的矿泉水送到了李梅红的手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梅红虽然接过了矿泉水，可还是捏在手上没有喝。对上男人含笑着的期待的眼睛，李梅红再一次屈服在了这样的目光之下，稍稍抿了一口，发现没什么问题，僵硬的手臂握着水瓶垂了下来。 李梅红捏着水瓶坐到了床上，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说什么。是该说男人太警惕，太不信任自己，还是说自己太无知，太没有眼光看上这个男人。 男人没有管李梅红的眼神是什么样的，轻轻地晃了一下脑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的，等走到浴室门口的时候，男人已经赤裸着上半身了。男人泡在浴缸里，没过胸口的热水把男人的皮肤染的通红。男人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几步走到花洒下面，拧开了花洒的开关，虽然是夏天，可是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依旧冻得男人打了个哆嗦。兴许是冷水的刺激让男人的脑袋清明了很多，现在在他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李梅红的去留。 等到男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梅红依旧保持着男人进浴室之前的姿势，捏着水瓶坐在床边。 “洗漱一下睡觉了。”男人擦着滴着水的头发走过来，说道。 “好。”李梅红呆呆的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朝浴室方向走，带着矿泉水的水瓶就进去了。把水瓶放在洗漱台上，李梅红锁上卫生间的门，酝酿已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打在洗漱台上，氤氲成一片。 浴室的门再打开的时候，红肿的眼眶昭显着李梅红是狠狠地哭过一回的。在李梅红的心里，是发过誓的，这一次回去，跟躺在床上的男人分手再不来往，这个男人太过危险，现在对自己都可以下安眠药，那以后？是不是有更悲惨的结局。李梅红不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是回不去了，就是男人肯放她走，赵菁作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也不回那么轻易地就放过她。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杀人灭口在所难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焦灼 男人靠坐在床上，身旁的被子掀开了一个角，是给李梅红留的。 “头发怎么还湿着？没有吹么？拿吹风机过来，我给你吹，吹干了好睡觉。”男人从床上翻下来，走到李梅红身边，从她的手上轻而易举地拿过了水瓶，随手摆在了床头柜上，拉着李梅红的手坐到了床尾。 温热的风从吹风机的风筒里吹出来，绕过李梅红的发丝，接触到她的蒹葭上，暖暖的，很舒服。男人的手指穿插过李梅红的秀发，一缕一缕吹得很是认真。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要是放在以前，李梅红的嘴角早就裂开了，可是这一次，李梅红只是象征性的勾了勾唇，笑得很敷衍。 男人装作没有看见，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只是脸色已经暗了下来。 “好了，吹干了，可以睡觉了。”男人的手顺着李梅红的头发滑倒了肩膀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很自然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嗯，好。”李梅红顺从地钻到了床的另一边，掀开的被角被合上，李梅红像一只蚕宝宝一样，乖乖地躺在被窝里，盖上被子，把脖子及以下部位遮挡地严严实实的。男人见了也只是笑了一声，没说什么，也躺下来关上灯睡了。 台灯一关，整间屋子被黑暗所笼罩。听着身边已经匀称的呼吸声，男人睁开了双眼，那还有一点朦胧的睡意的样子，全都是精明和冷漠。 李梅红是被热醒的，坐起来从床头抽了一张抽纸，盖在自己的额头上，吸收走了汗水。李梅红在黑暗中侧过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男人，他还睡着，没有被自己的动作吵醒，李梅红放下心，回过头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瓶，打开，咕噜噜地一口气喝了一半。半瓶水下肚，李梅红觉得好受多了，可还是觉得热，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空调坏了，掀开被子，李梅红赤着脚踩在地上，冰凉的感觉缓解了李梅红的燥热。 29℃的温度显示在空调面板上。这么热，李梅红奇怪地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男人，嘀嘀嘀几声，空调降到了22℃，适合人体的温度。 李梅红咂咂嘴，回到了床上，一阵阵的困意像她袭来，闭上眼睛，李梅红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什么呢？对了，是安眠药，那种感觉是安眠药带来的。她歪过头，看见男人也在看着自己，眼里的冷酷和凶光让李梅红觉得害怕，可是退无可退，强烈的睡意占据了她全部的大脑，终于，李梅红败给了现实。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盯着男人的脸，似乎是要把他的这张脸牢牢记住。 “我也不想的，可是既然你说爱我，那你就牺牲一下好了。”男人从他的银白色的行李箱里找到了一双橡皮手套，戴上，坐在李梅红身边，大约过了十几二十分钟，李梅红睡熟了。男人缓缓起身，跨坐在李梅红身上，伸出手在她的脖子上比划着，深吸一口气，手指接触到了李梅红的脖颈，收缩手臂，指尖用力，李梅红被扼住喉咙喘不上气，在渴望求生的心理下，李梅红战胜了药物作用，眼睛蓦地睁开，男人被下了一跳，几乎就要松开手了，可想到了赵菁的话，“弱肉强食，你死我活，就是这个世界的道理，不是李梅红死就是你去坐牢，你要好好做决定。”于是，手上的力气更重了。李梅红的手臂在被子里挣扎着，最终连伸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为了我，你做什么都愿意，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你满意了吧。”男人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着已经失去了颜色的李梅红的嘴唇，男人从她身上倒了下来，歪在了床的另一边。可能是觉得跟一具尸体躺在一起有些不舒服，有些毛骨悚然，很快，男人就从床上弹起来，给李梅红换上了连衣裙，然后才抱着她走楼梯下到了四楼，靠着楼梯间的门，李梅红被放在地上，男人关上楼梯间门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李梅红，眼里没有丝毫的不舍和愧疚，只有解脱，他一直悬着害怕暴露自己秘密的心情舒缓了。这个时候正好是2017年8月17日23点半。 因为床上曾经躺着李梅红的尸体，男人觉得隔应，索性是夏天也不冷，就坐在椅子上凑活了一夜。 早上的时候，男人揉着自己酸痛不已的咬和脖子，把李梅红剩下的那半瓶水倒进了马桶里，然后把瓶子带着出了酒店的门，看见有捡垃圾的人过来，男人随手就把瓶子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看着瓶子被人捡走了才放心地离开。男人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他不想回去，不想回那个曾经死过人的房子里去，溜达到一个早餐店前面，男人想了一下，决定吃个早饭再回去。点了包子和白粥坐在小餐馆的凳子上，盯着小餐馆油腻腻的桌子，男人顿时失去了胃口，服务员把包子白粥端上来之后，男人握着汤勺搅了一下粥，温热的白粥散发出来的白气打在男人脸上，很快男人就冒出了汗珠。 2017年8月19日早上9点 早餐没吃上两口，男人就付了钱走出了小餐馆的门，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酒店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 男人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终于下定了决心走了进去。乘着电梯回了自己的房间，惊觉走廊上虽然没有监控，可是正对着客房的电梯那边还是有一个监控探头的，自己没有注意，根本没有避开，是不是要坏事儿。 坐在沙发上，男人握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的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 “不是说不再联系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事情办妥了，给我邀功来了是么？”赵菁床头的电话屏幕一亮，铃声和振动紧接着就响了，赵菁看着来电显示，做起来，打开公放，接了。 “事情是办妥了，我忘了，酒店还有监控这回事儿。”男人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原本的发型已经是面目全非。 “怕了？呵呵呵。”赵菁把手机放在床上，双手抓住自己的衣摆，脱掉了贴身的背心，光裸着后背站在衣柜门口一边挑选着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笑！”男人急得眼睛都红了，要是现在有人跟他对视一定会吓一跳。 男人脑门上的汗珠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直往下掉，衬衫贴在后背上，马上就被汗湿了。 “现在知道怕了！你会习惯这种感觉的，很刺激不是么？”赵菁拿着一件雪纺连衣裙在衣柜的镜子面前比划着，听着男人的声音，手顿了一下，随后就笑了，很是开怀，连衣服也不试了，直接坐到了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赤裸的上身，窝在床上赵菁把手机摆在自己面前，撑着腮帮子，说道。 “怕？搞不好我要坐牢的，你说我怕不怕！”男人提高了音量，本来是想要大声吼出来的，结果男人提溜着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酒店里面，于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还用手捂住了手机的听筒，垫着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观察着门口的情况，直到确认没有人听到自己讲话之后，情绪才稍稍有所回落。 “你人都杀了，还在乎坐牢么？怎么，你有杀人的本事，却没有坐牢的胆量么？”赵菁盘着腿躺在了床上，黑色的直发铺在枕头上，像是黑色的瀑布，语气淡淡的，像极了历经了沧桑的感觉。 “是，我是怕，我怂，行了吧。说得好像你杀过人一样，你知不知道，我眼睁睁看着李梅红死在我面前，我掐住她的脖子，感受到她临死前的挣扎，还看见她死的时候看我的那个眼神，冰冷，我现在腿都还是软的。”男人说完，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是有人知道自己杀人了么？男人想着，思考间，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男人打着哆嗦，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怎么办？有人来了。” “来人就来人了呗，放心，只要你按我说得做，监控拍不到你的。”说完赵菁不再理会男人声音，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挂掉电话还不够，赵菁动作飞快地把手机卡给抽出来剪碎，扔进了马桶里面，做完这一切，赵菁才慢悠悠地回到卧室穿上了那件雪纺连衣裙。 新的电话卡插到手机里。赵菁笑了。 “哎。喂？喂？喂？***，挂我电话。”男人愤愤地把手机摔在了沙发上，手机弹起来然后又落下去，最终静静地躺在了沙发的一个角落里。 男人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哎？他是不是还在睡觉呀。给他打个电话，酒店里面死人了，亏他还能睡得着。”门口是男人的两个同事，男人趴在门上，听到同事的谈话以后，悄咪咪地走到沙发旁。 手机响了，男人接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喂？”男人清了清嗓子，让紧张低沉的声音变得模糊起来，装出一副被搅扰了好梦的样子。 “你果然还在睡觉啊，虽然我们今天是下午开会，你也不能睡这么晚，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同事欢快的调笑他的声音从话筒里溢了出来。跟同事愉悦的心情完全不同的是男人的表情，阴沉着走到门边，斜着眼睛盯着门外面的同事。 “昨天晚上失眠，睡不着。怎么了？你们要出去啊？”故作镇定地引开话题。 “也不是，听说酒店死人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八卦和好奇永远是支撑人类活下去的动力之一，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 “尸体？”真么快就发现了么？男人的心猛地跳了几下，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让男人觉得眼前都黑了。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许是男人的声音太小，同事没有听见，也可能是男人不大对的声色出卖了他，同事隐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没什么，就是还有点儿困，你刚才说酒店死了人是么？在哪儿啊？”转换话题永远是打破尴尬局面的好帮手。 同事的心里的那点儿不对劲儿马上就消散了，随口就答道。 “好像，是在楼梯间。是在几楼来着。”同事用胳膊肘捣了捣站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同事。“哎？是几楼？” “四楼。” 声音清清楚楚地透过手机听筒回馈到男人的耳朵里。咯噔一下，男人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发现了，发现了，尸体被人发现了。 啪。男人挂断了电话，手机的青筋露了出来，僵硬颤抖的手没有握住手机，吧唧，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上的钢化膜碎成了一片。 慌慌张张地捡起手机，顾不上心疼坏掉了的钢化膜，男人几次想要打电话给赵菁，因为紧张不安再加上钢化膜碎了，触摸屏不大灵敏，男人几次点开通讯录，手指按在赵菁的名字上都划走了。没办法，男人扯掉了已经碎成了蜘蛛网一样的钢化膜，终于拨通了赵菁的电话。 “嘟，嘟，嘟。”声音一直在响，一个温柔的女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男人暴躁地刨着自己的头发，脑门上的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在房间里，男人坐立不安，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赵菁的电话，得到的结果依旧是甜美的女生的中英文报音。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摩擦着自己的裤子，很快膝盖那一片就被汗水湿透了。一口气灌了一瓶水下肚，体内的焦躁仍旧没有减少反而愈演愈烈。男人抹了一把脸，冲进浴室，凉水打在脸上，男人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眼睛里泛着红血丝，下巴上的胡子两天没有刮已经冒出了头成了青色的胡渣挂在嘴唇上面，眼眶凹陷，浓浓的黑眼圈在下眼皮上扎了根，头发被薅成了鸟窝，要不是还穿着衬衫西裤，乍一看整个人就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流浪汉。 水龙头里的自来水一直在哗哗哗的往下淌，男人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看着往下滴水的脸，男人从洗漱台旁边取了一次性的剃须刀，在下巴上打上泡沫，男人照着镜子，用剃须刀慢慢地顺着下颌刮了下来。 再次洗干净脸，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虽说还有着黑眼圈，可在很大程度上还是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快速地给自己冲了个凉，洗掉了一身的汗味儿和隐隐留存的腐尸的味道，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充斥在浴室里，很好闻。 熨烫的笔挺的衬衫穿在男人身上，那几块腹肌很明显的把衣服撑了起来，西裤包裹着男人笔直的双腿，一双黑色皮鞋擦的锃亮。 男人对着房间衣柜的镜子给自己打了一条藏蓝色的条纹领带，黑色的修身西装挂在手臂上，拿着房卡，男人合上了房门。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秘密都被尘封在了这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在四楼的楼梯间里，方墨已经穿着防护服蹲在了李梅红的面前，而男人远远的现在封锁线的那一边，混在酒店的员工和住客之间，观察着警方的动作。他无论表面上是如何冷静，他的心里都是极为不平静的。他怕，怕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他怕，怕警方查出凶手，他怕，怕陷入囚牢，更害怕法庭判决他死刑。 没有办法，在出门前，男人又给赵菁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是冷冰冰的机械回复声，赵菁的电话根本打不通，男人不知道监控的那一边有没有自己的身影，一颗心像是被一双大手抓住，然后捏紧放松又捏紧放松，这样来回不停地揪起来放下。 远远的，男人看见楼梯间的李梅红的脸，惨白惨白的，跟她以前的脸色一点都不一样，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被身后凑过来看热闹的房客给堵住，可能是没有亲眼见过警察办案子，而且还是一桩凶杀案的缘故，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不是酒店客人和员工，只是附近的居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纷纷赶来凑热闹，虽然进不来。但大都围在酒店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着。 没有鞋子。男人在后退的途中看见李梅红的脚上没有穿鞋子，连酒店的拖鞋都没穿，后脊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穿鞋子意味着什么，意义有多重大，男人不太清楚，可是警察应该是清楚的，再加上监控录像拍到了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很快就能查到自己头上，男人越想心凉。错过身后的人群，趁着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像条泥鳅一样地钻了出去。下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男人发现整个酒店都被封锁了，与案件无关的人进不去，而任何从酒店里面出去的人都要登记，身份证，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出去做什么，一样都不落下，但凡有一项没有登记，人都不能出去。 已经走到酒店大堂的男人看到这个架势，瞬间失去了往外走的心，开玩笑，别酒店的门还没出去就被抓住了。于是，男人的心一直悬着，直到他被警察叫去谈话的时候，男人还交叉着双臂坐在沙发上，心里紧张的不得了，生怕有哪个问题答错了被抓到把柄。可是谈话进行到最后，警察丝毫不提有没有嫌疑人的事情，只是一直在问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你们不清楚么？还是这是警察在明知故问？短短几分钟时间，男人心里千回百转，直接是脑补了一出大戏，从自己作，案到案发，再到被捕入狱最后被判刑，男人想了很多，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警官？你们还没有嫌疑人啊？不是有监控么？是谁杀了人一调监控，不是什么都清楚了么？”男人用极为小心翼翼的声音问着。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其他的，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警察一句话就把男人的所有的花花肠子给堵在了肚子里。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警方的工作，不多问别的问题。”男人对着面前穿着警服的警察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巴不得尽快结束问话，哪还顾得上问什么问题，监控拍到就拍到了，到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不是么？男人心里想着，然后就安定下来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人也杀了，抓到了就是命，抓不到就是赚了。 直到警察留下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放自己走以后，男人才通过酒店员工的小道消息了解到，酒店这两层楼的监控摄像头被人破坏了，那天晚上根本不能用，而且是自己杀人的前两天就被破坏了的，不是五星级酒店监管自然也不是那么的严格，什么东西坏了晚修个一两天也无伤大雅，可就是这一回，就晚了两天没修就出了大事儿。 酒店监管不到位，失去了第一手线索，警察也不能责怪，只是疑惑为什么在案发的前两天监控被认为破坏掉，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可惜，这条线索也没有，不是高档酒店，监控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往往也都只能拍到人的背影，正面儿的只有对着电梯的那一个。那个监控倒是没坏，可什么都没留下来啊。 这样一来二去，没有线索，纵然是方墨和陈萧这对搭档也毫无办法。这个案子一度被搁置。男人也顺理成章地回了龙城，心安理得的过了一个月。 要不是方墨把酒店女尸的案子和高速路割喉案联系在一起，说不定，男人真的能逍遥法外一辈子。 世事难料，以赵菁的作案手法即便被抓捕也不至于那么早，要么怎么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呢！老天是眷顾方墨她们的，同时也是会惩罚那些无赖狂徒的。没有了赵菁的庇护，男人第二次作案还是除了纰漏，这让方墨她们尤为兴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初现端倪 在一片黑暗中，男人把车开得飞快，滚滚的车轮一直向前折回了龙城。按照原本的计划，男人不该在这个时候回去，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男人终究还是犯错了，可能是安眠药的剂量不够，也可能是受害人夜里经常失眠，安眠药已经产生抗药性而男人不知道，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在距离叶城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的时候，躺在后备箱里的人醒了。 被捂住的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受害人的手脚虽然被胶带纸捆住了，可仍旧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后备箱的箱盖儿被敲打地咚咚咚的。正在开车的男人听到声音慌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停下车，慌慌张张地打开后备箱。蜷缩在里面的女人，一脸惊恐和愤怒的看着男人，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看见男人的那张脸，女人嘶吼的声音从喉咙里喑哑着喊出来，男人慌了手脚，打开前面的车门，带了双手套出来，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颈，看着已经不在呼救和挣扎的女人软绵绵的身体，男人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坐在驾驶座上，继续发动了汽车，往叶城的方向驶去。 要是一切都能这么顺利，就好了，最后的结果也不至于是将受害人割喉致死。 女人刚才被掐住脖子只是一时间被掐晕了，并没有断气，于是在男人继续开车往叶城方向赶的时候，一些有减速带的路面，颠簸着，让被掐晕的女人慢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一开始她的眼睛还是迷茫着的，朦朦胧胧的，眼珠转悠了一圈才清醒过来，感受着汽车的颠簸，女人疯狂地拍打着汽车的后盖，嗓子里呜呜呜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切。 躲了一个月，外面风平浪静，男人再也忍不住，黑手终于再一次伸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没有了赵菁的安排，自己本来就有所疏漏，再加上计划有所变化，男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后备箱里的动静又一次惊到了男人。从储物箱里翻出了把军刀出来，这是男人出门的时候以防不测备的，没有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不能在车厢里杀人，男人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没有车辆在自己后面行驶。速战速决，找了一个偏僻的路口，男人停下车，关上车灯，不由分说地抓住女人的头发就把她拽下了车。军刀从刀鞘里面弹出来。 只一下，男人就狠下心割断了女人的气管，这还不够，军刀还停留在女人的皮肤上没有拿走，咬着牙，男人手臂上的动作一快，连带着颈动脉被一下子割断。鲜血喷溅出来，喷了男人一脸。，好在男人戴着口罩，血液只是溅在了口罩上面，只有眼皮下有一点点红色，不过也不重要。看着已经真正断气女人和她耷拉在一边的脖子，男人的胃里翻滚搅扰着，似乎连胃液都难以存留，强烈的呕吐的意愿被男人捂住嘴巴生生按压了下去。再多看一眼都觉得难受。在车子的后备箱里铺上塑料膜，这也是赵菁曾经给他准备的，派上用场的时候，男人有一次想起了她，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然后抱起女人的尸体放进了后备箱。 于是在现在的犯罪现场看到的就只有被抛弃的女人的尸体。 男人在把女人扔下之后，厌恶的拍了拍手掌，好像是多看一眼就会要命一样，男人很快就开车掉头离开了。 一直在检查监控的陈萧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辆车子有什么异常，因为男人返回龙城收费站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排队过收费站的车子一抓一大把，男人的车是普通的黑色轿车，就是大众，混在车队里面毫不显眼。陈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在听到方墨的推断之后，陈萧再一次打起精神，既然有了新的发现，那录像也有必要再检查一遍。 方墨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陈萧旁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录像，手里也不闲着，一直在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毛毛的熊毛。等到毛毛身上的毛被梳理到第十一遍的时候，1.5倍速播放的录像被暂停了。 陈萧侧过头看着方墨还停留在鼠标上的手，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方墨似乎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只是顾自把录像倒回了最开始的时候，这一次，没有加速，只用了平常的速度来看，在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的时候，方墨再一次按了暂停键，然后，方墨开启了3倍速模式，一直看到龙城市收费站再一次出现了同样一辆黑色小轿车的时候，方墨舒心的笑了，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继续梳理起毛毛身上的熊毛，连带着他尾巴上的那一小撮毛都没有放过。 看着方墨明显带着亮光的眼睛，陈萧咽了一口口水，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僵硬的腰椎，然后才问道。 “怎么样，你是发现了什么吧。” “你猜猜看啊。”方墨的语气里夹杂着少有的轻松和活波，字字珠玉落在陈萧的心里，每一个字都砸出一个大坑。 “肯定是发现了，你现在这副表情任谁看了不是偷吃了什么好吃的就是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xiǎo mì密。”咧着嘴露出八颗白牙的陈萧，笑得奸诈的像是一条老狐狸。 “你说，一辆车一个晚上连续往返于两个城市，奇怪不奇怪？” 这下，方墨也不梳理毛毛的毛了，直接揪着他短短小小的尾巴把玩了起来，笑得胸有成竹。 显然，毛毛的尾巴给方墨带来了极大的幸福感，加上案件总算又有了突破，方墨开心得跟一直偷吃了别人食物的小狐狸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万一人家家里有急事儿呢，一个晚上连续往返两个城市也不是很稀奇。”一盆冷水兜头就被陈萧浇在了方墨脑袋上，方墨现在心情好，听了陈萧的反驳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施舍给他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你是不是傻.jpg 陈萧摸摸鼻子。尴尬脸红.jpg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有说错。” “在两个城市之间往返不稀奇，一个晚上跑两趟也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根本没有到叶城，在半路折返回的龙城，一个晚上就这一辆黑色轿车行迹可疑，巧合未免也太巧了点儿。” “没有到叶城？”不相信，怀疑脸.jip出现在陈萧的脸上。 “你自己看。”方墨把鼠标一腿，放在陈萧面前，当了个甩手掌柜，看着已经亮起来的天色，方墨打了个呵欠，抱着毛毛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楼下急匆匆敢去上班的人群，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烟火气，生活也不过如此，平凡却美好。 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方墨转身拿着手机下楼买早点去了，看着已经快要把脑袋塞进电脑屏幕里的陈萧，连方墨也没有发现，她竟然笑了。 陈萧先是把视频调到了叶城市收费站，害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陈萧眼睛都不眨看得很仔细，连方墨离开都没有注意到。 确认叶城市收费站没有见到相同的黑色大众轿车之后，陈萧对方墨的话从百分之七十的相信程度瞬间涨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不完全相信就是因为没有见到真实的证据，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不论做出什么符合情理的推断都不能下绝对的定论。 “哎？方墨，你是什么时候在龙城市收费站那边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陈萧一转头发现自己在自言自语，方墨坐着的椅子上早就没有了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墨就已经离开了。 “嘿～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给我说一声。”陈萧嘀咕了一句，也就回过头认命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于是，陈萧又投入了查监控的浪潮之中，这一看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方墨把毛毛安排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做好，然后开始用自己的早饭，其实也就是一笼灌汤包，一碗八宝粥，可方墨优雅地就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一样。自己吃过早餐，拎着几袋子灌汤包回了办公室。 包子的香味儿让沉迷于工作的陈萧抬起了头。 “你去吃早饭竟然不叫我。”陈萧先是接过包子，然后用很委屈的表情控诉着方墨不道德的行为。民咕咕委屈.jpg。方墨用脚尖蹭着自己脚下的那块水泥地，手里的毛毛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露出来。无辜.jpg。 陈萧总是拿这样的方墨是没有办法的，只好愤愤地咬了一口包子，鲜美的汤汁滑入喉中，陈萧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爽。” 看着一脸享受的样子的陈萧，方墨的一颗小虎牙顶着舌尖，蒙在毛毛的背后，笑了。 “来，你给我看看那辆黑色轿车是什么时候过的收费站，我先吃个包子，盯监控盯了一晚上，眼睛都花了。”一手抓着包子，一手提着塑料袋，嘴里面还叼着半个灌汤包，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仰着头对着方墨说道。 “哦。”方墨磨着脚尖慢腾腾地挪到椅子上坐下，在坐下的那一刻，方墨身上的气息都变了，羞涩和柔软都不见了，变得沉稳大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帮凶和教唆犯罪 “这儿呢，我给你找着了。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在龙城市收费站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这辆黑色大众轿车。从监控摄像头上看，轿车里面的人被挡板遮住了脸，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下巴颌，辨认不出相貌，不过性别倒是很好辨认，是个男性。” “嗯。我看看。”陈箫张着嘴，把包子囫囵吞了下去，被灌汤包里面的汤汁烫的直叫唤。 “哎哟妈呀，烫死我了。”陈箫龇牙咧嘴地灌了一口凉水，把在电脑前面，看着方墨调出来的监控，目不转睛。 “还真是。看来这个人具有相当强的反侦察意识，我让王宇他们查一查这个车牌，看能不能有什么结果。”说曹操，曹操到，王宇来上班儿了，刚好我这儿还剩俩包子，正好喂给他了还不浪费，嘿嘿嘿。陈箫内心里的小魔鬼冒出来了，尖尖的小耳朵，呼啦，呼啦的迎着风，一摆一摆的。 “我看有点儿困难，根据嫌疑人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车牌号说不定是套牌的，根据车牌来查不一定能查出什么问题来，连车影子都不一定能找着。”对着电脑的方墨听到陈箫的话，不由得反驳了几句，可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陈箫拎着包子蹿到王宇面前去了，方墨只能默默地把话收到了肚子里，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说不定他们还真能在轿车上找到什么线索呢。 “小王，你来上班了。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因为陈箫笑得太过奸诈，王宇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头儿，你想让我干啥，你就直说，你这样我心里有点儿毛。”王宇看着支到自己面前的包子，接过来，有点儿怕怕的。 “没别的事儿，就昨天我跟你方姐一起看监控的时候发现条线索，你给查查。” “什么呀？我一晚上不在，你就查到线索了，头儿，还是跟方姐一起，你们关系可以呀。”满脸坏笑的王宇，眼睛里都是戏谑。陈箫被这样的眼神给刺激到了，脸上马上就红了。 “瞎说什么呢？你小子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净想些八卦，你说你一个男娃娃咋跟个小女玩一样，嘴碎。” “得了吧头儿，你就是不好意思了，还说我。说吧，线索是什么，我吃完包子就查。” “你看见没，就这辆车，是嫌疑人开的车，查，把它的信息都调出来。”陈箫一把提溜着王宇的衣服，把他丢在了椅子上，指着电脑上的黑色大众轿车的车牌号说道。 “行。”王宇把包子咽到嗓子眼里面。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看着已经开始工作的王宇，陈箫转移了阵地。 “大刘，受害人的身份找到了没有？”前脚刚踏进办公室的大刘，后脚就被陈箫给拽住了。 “包子味儿，陈队，你买包子不给我带一份儿，真行。”大刘把公文包挂在椅背上，从王宇手上的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包子来塞到嘴里，先是把陈箫一顿奚落。 “有吃的就行了，不够吃自己买，这样吧，等结案了，我请你们吃大餐怎么样？” “真的啊。”王宇和大刘异口同声地说道，眼睛跟饿狼似的，刷的一下子，冒出了绿光，两双，四只眼睛，都盯着电脑屏幕。 “你别看监控了，让王宇查，你给我说说受害人的信息。”陈箫捏着马克笔，点在白板上。 “行，我来。”大刘从办公桌上抽了一支马克笔。 “受害人，名叫张胜美，女，42岁，一直居住在龙城，23岁的时候结婚，没有子女，30岁刚出头的时候丈夫去世成了寡妇，一直也没再嫁，独居在龙城。她丈夫死的时候给她留了几套房子，这些年那几套房子基本上被拆迁完了，不但补偿了几套房子，连带着还给了几百万的拆迁款，这下好了，成了富婆了，靠着收房子的租金过日子，私下里还拿着那几百万放高利贷。” 简单地写了张胜美的生平经过，大刘把笔放下，抱着双臂坐在了桌子上。 “哟，你们怎么都一个姿势啊。”孙如归路过办公室，看着两个人都抱着双臂坐在桌子边儿上，笑了，也学着他们的动作坐了下来。 “张胜美？这名字太俗了。啧啧啧。”孙如归摇着她那颗小脑袋，咂巴咂巴嘴。 “查到线索了？”看着白板上受害人的照片，孙如归哆嗦了一下。 “嗯，查到了，你方姐刚回解剖室，她一晚上没睡，你下去的时候动作轻点儿。” “行，一晚上没睡觉，她干嘛了？”孙如归的眼神跟王宇刚才的眼神一样，怪不得要成为两口子。 “你以为线索是白来的，那不得是查出来的啊。去去去，赶紧回去，看看你方姐有什么要帮忙的没。”跟赶苍蝇似的，陈箫推着孙如归一路送到了解剖室门口。 “好好好，你别推我啊。我自己走。”一推开解剖室的门，孙如归跟做贼似的，垫着脚尖，就跟那猫和老鼠里面的那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 方墨坐在桌子边儿上，抱着毛毛，看着白板上挂着的那张照片出神。 “方姐，你看什么呢？”孙如归一巴掌拍在方墨的肩膀上，方墨一激灵，慢慢回过头来，细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儿看着孙如归，看起来呆呆的。孙如归被方墨呆萌的眼神给萌到了，心里笑开了花。“陈队长，你还没见过这样的方姐吧。”想着，孙如归从包里掏出手机，趁方墨还没收回眼神，咔嚓一声，照了个正着。 正捧着照片自己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的孙如归，正准备点开手机把照片发到作战小分队的群里的时候，不经意一抬头，看见方墨的脑袋出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方，吓得一哆嗦，马上把屏幕按灭了，哆哆嗦嗦地把手机收到包里，讪讪地笑着。 “嘿嘿嘿，方姐，我这就干活儿。”说着，跳着把包挂在衣架上，换了衣服。 “作战小分队？这是什么？”方墨的大脑还停留在那个群名称上面，一时间没有转过神儿来，小声地自己自言自语着。恰好被走过来的孙如归听见了。 “作战小分队。这是王宇，陈箫跟她三个人之间建的一个微信群，主题就是，如何帮助陈队长“拿下”警队的“冰山雪莲”方墨，这事儿可不能让方墨知道。”孙如归默默地在心里想了一会儿。 “方姐，你想什么呢？” “哦，你刚才那个群名称，作战小分队，是什么意思啊？”方墨抱着毛毛呆呆的看着孙如归，那眼神单纯的不要不要的，可把孙如归的少女心给勾起来了。哎呀，以前咋没发现方姐还有这么呆萌的一面呢？土拨鼠尖叫.jip。孙如归的内心已经被方墨的呆萌呆萌的表情给刷屏了。 “没什么，就我一个朋友，他想追个姑娘，可是那姑娘特别难追，所以我们就成立了一个作战小分队，时不时地给他出点儿主意，希望他能心想事成。” “哦。那姑娘是我们队上的么？还是你的大学同学？你们可真够无聊的，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了。”方墨白了一眼孙如归觉得他们的行为实在是幼稚。 “那不是为了我朋友的幸福嘛，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还真别说，我们还真有点儿做红娘的潜质。嘿嘿嘿。”孙如归一边说，心里的小人一边想着。 “还不是为了陈队跟你么。要不是你的情商这么低，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事实，现在全警队都知道陈队喜欢你，就你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等你们两真成了，你还要好好感谢我们呢。”民咕咕一起摇摆.jpg。 看着孙如归略微有点儿猥琐的笑容，方墨不耐烦地撇撇嘴，回过头，继续看着白板上的照片。 “方姐，你都一晚上没睡觉了，不困啊，怎么还在看这个伤痕的照片。还能看出花儿来不成，趁这会儿还不忙，赶紧趴着睡一会儿，陈队那边已经在查黑色轿车的线索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有结果。” 方墨抬起头，幽幽地看了一眼孙如归。 “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从凶手的作案方式和作案思维上来看，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极强，上次酒店女尸案，他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没留，现在他露出破绽，指不定是故意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而且根据两次案件的不同情况，我发现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啊？” “上次在酒店，凶手提前破坏了酒店的监控摄像头，我们也做出推断，凶手是在酒店的，不是房客就是员工。可经过调查，没有相同的身影出现在酒店前几天的监控里，这就说明凶手有同伙。” “有同伙儿？那也很正常呀，那有什么可疑的？”孙如归还是不清楚方墨在说什么，脑袋就像是堵了一坨浆糊一样，软哒哒的，压根就跟方墨的思维不在同一条线上。 方墨的眼睛对上孙如归懵懂的眼神，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个傻徒弟的智商很是心疼。 “疑点就在同伙上，上一次凶手思维缜密，从李梅红在龙城失踪，又在叶城的河天酒店出现，中间没有任何线索能够指认凶手。而现在，凶手似乎是在模仿上一次的作案手法，因为出现的纰漏太大了。这就说明，这次案件的凶手很可能只是上次酒店女尸案的帮凶，背后还有主使。” “主使，那就是凶手是被教唆犯下杀人案的。”孙如归惊讶的说着。 “嗯。”方墨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点亮技能槽 解剖室的空调一直呜呜呜地吹着，生生把室内的温度吹低了几个度，可就是这样孙如归依旧觉得身上一阵燥热，是那种抓到嫌疑人之前的兴奋与热情。白色的灯光打在房间里，明明是很普通的节能灯管，但照在方墨身上，眼里的光亮还是让孙如归感到刺眼，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方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哪怕是之前的赵菁都只让方墨微微皱了眉头。 看着这样有了人气儿的方墨，孙如归发自内心地笑了，嘴角弯起来，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妈妈级的笑容，很欣慰。 “是不是没有结果。”因为太熟了，连头都不抬，身子也不转过来，方墨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陈萧被打击到了，听见方墨的声音之后，像是濒临死亡的鱼被雨水滋润过一样，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火热，炙热得似乎是要灼烧出火光一样。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什么吧！”闻到肉骨头味儿的陈萧几步走过来几乎要扑倒方墨身边。方墨脚底下闪了一下，躲开陈萧的攻击。 “知道什么，刚才在楼上我就提醒过你，是你自己不注意。”捏着毛毛那软软小小的耳朵，难能可贵的，方墨翻了个白眼。 查不到的套牌车，刻意躲避的监控，没有任何能够指名身份的证据，这样的凶手只能从两个方面来查，方墨这样想着却没有说，顿了几秒钟就听到了陈萧的声音。 “我已经让老李联同龙城市警方，梳理两名受害人生活中相交的部分，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可疑的人出来。可是难度很大，因为在李梅红那个案件当中，我们就梳理过一遍，她周围根本没有任何人有嫌疑，男人没有，女人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完美犯罪，任何罪行都有破绽可寻。没有，只是因为没有找到线索而已。尸体会说话，线索同样也会说话。 9月的天气在叶城依旧像是夏季一样炎热，只有在下雨时分才会有片刻的凉爽。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是要落雨的天气，一晚上过去了，雨停了，风也静了，只是外面的云层依旧堆积着，似乎是雨还没下够被人按了暂停键。 方墨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置顶的天气信息，默默地没有说话。 “有没有找到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还没有，你知道我们有一部分警力还在北山上搜山，刚巧昨天晚上下雨，岔口又多，还有一部分高速路连接的是叶城跟龙城的交界山脉，难度大，任务重，人手又不够。”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耷拉在陈萧的嘴角，瘪瘪的，跟没有吃到糖的小朋友似的，求安慰，求抱抱。 “咦～陈队，你能不能不要露出这副表情，我很不适应。”孙如归搓着手臂，一脸的鄙视，对于陈萧现在已经毫不收敛地公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追女朋友这件事很不感冒，虽然在微信群里面大家都在给陈萧出主意，可碰上真人，难免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因为某人到现在都还没有给自己表白，是不是要主动一点儿啊。想着想着，孙如归的思路已经越飘越远，以至于方墨跟陈萧两个人说了什么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在等什么？”方墨背着包走到解剖室的门口，看见孙如归还靠在桌子上，一边笑得一脸花痴，脸上的肌肉一边抽动着似乎在思考，觉得，不能忍了，对于工作，方墨向来是说一不二，很不喜欢有人偷懒出神的，看在孙如归是自己徒弟的份儿上，叫了一声，结果发现孙如归还没有回神，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方墨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被毛毛安抚下来的情绪瞬间想要炸裂。站在方墨身后的陈萧也是一脸冷汗，你什么时候思考人生不行，非要在这个时候思考。 这时候，方墨的脸色已经降到了冰点，曾经就有一个小姑娘跟方墨搭班，就是因为没有听到方墨的话，导致方墨很长时间之内都没有理她，可想而知，解剖室里本来就冷，加上空调又加上方墨这个人肉制冷机，那气氛想不凝结都不可能。于是，在那种冰冷的气氛之下，那个小姑娘没忍受得了几天就被吓跑了，该不会孙如归也要被“辞退吧！”这可不行，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要是小孙走了，自己少一个盟友不说，王宇也要怪罪死自己。 在方墨的逐渐失去温度的眼神下，陈萧一个箭步，一胳膊肘子捣在孙如归的胳膊上，看了一眼方墨的脸色，这才偷偷摸摸地压低了声音。 “想什么呢，跟发春的猫一样，还没到春天呢，赶紧马上东西走了。”胳膊上微微的疼痛让孙如归回了神，再看方墨，她已经自己上了楼。 “啊，哦，走哪儿啊？”虽说孙如归回了神，可她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别问了，赶紧走吧，方墨已经上去了。”看着还是一脸懵懂无知的孙如归，陈萧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咋话那么多，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让你说话让你做事的时候倒开始说话了。”数落了一番孙如归，陈萧也没有等她，自己甩甩手先走了。 果然有的孩子还是需要教育的，默默地，孙如归迈着小长腿，哒哒哒地跟在陈萧后面走了。也许是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坐在车上，虽然方墨的脸色依旧跟往常一样，可根据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孙如归还是知道她生气了，因为只要方墨把脸埋在毛毛的怀里只露一双眼睛出来，那她不是太高兴就是情绪不好，显然，目前没有让方墨能感到高兴的事情，所以，孙如归缩在离方墨最远的那个车门边上。 戳，戳，戳。孙如归伸着手指头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戳着方墨怀里的毛毛。 方墨换了个姿势，看着窗外，把怀里的毛毛也调整了方向，毛毛是脱离了孙如归的魔爪可孙如归难受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憋着难受。 “方姐，我错了，我一定没有下次了。”方墨没有动，可是耳朵却竖起来了，毕竟是自己认定了的徒弟，再不好也不能半路退货不是。 孙如归沉默了好久，眼看着都快到案发现场了，方墨还是不理自己，可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说。 “你倒是再说两句啊。咋脑子不开窍呢？”陈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透过后视镜先瞅了一眼方墨的脸色，然后才侧着眼神看向孙如归，你个傻孩子，你没看出来方墨已经动摇了么？陈萧一直在给孙如归做暗示，眼睛挤得都要抽筋了，结果孙如归还是不领情，就跟没看见陈萧的努力一样，就是闭着嘴就是不说话。 到了案发现场外面，陈萧踩刹车，拉手刹，把警车停在封锁线外面，方墨抱着毛毛下车，天空的积云又往下沉了一个度，散散落落地飘下来了雨丝。 方墨瘪瘪嘴，不开心，快去扭动着毛毛的小短手。 “你乖乖待在车里等我回来，一会儿我们去吃炒面好不好。乖”方墨对着毛毛的鼻尖，吧唧一口亲在上面，然后把他塞进自己的背包里面，露了个圆碌碌的熊脑袋出来，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子后排的座位上。 孩子气的行为让陈萧很想仰天大笑几声，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心目中的“冰山雪莲”其实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朋友，就是和毛绒熊控，上次给方墨搬家的时候，陈萧有幸进了一次方墨的卧室，除了毛毛，方墨还买了好多只同类型的毛绒熊堆在床上，清一色的都是美国棕熊还都是头上没有帽子和发卡的男孩子。 “你是要晚上抱着他们睡觉么？”当时陈萧还问过，得到了方墨一个不理解的懵懂的眼神。 “不是，我和毛毛一起睡，他们陪我毛毛睡。”陈萧就这件事自己笑了好久，总有一天我要取代晚上毛毛的位置。哈哈哈！ 孙如归也想笑，可她不敢，忍笑忍得很辛苦，不但不能笑，还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很难过～ “方姐，穿雨衣吧。现在雨还小，看样子一会儿就大了，我们干活打伞不方便。”委委屈屈地，孙如归拽着方墨手腕，把一件黑色的警察标配的雨衣往她手上递。 “嗯。”没有拒绝，虽然只有一个字，孙如归还是很高兴了，方姐这是原谅自己啦，心里面的小淘气鬼放下揪着的心肝，舒了一口气。下次，下次决不能再惹方墨生气了，太可怕了。俗话说生气有三种境界。 第一种 大吼，冲着你大吼大叫的是最低一级，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第二种 冷嘲热讽，不正面冲突，指桑骂槐就是不进入主题，技能进阶了，但也比较低级，这么个生气法，容易跟人不合群。 第三种 最高级，不说话，冷战，让你自己反思到底是哪里惹人生气了，这种属于高级魔法，只有达到一定等级的人才能使用。 方墨恰好属于第三种，她倒不是跟你冷战，一旦惹方墨生气，她只是不想理你，懒得说话罢了，至于能不能解锁冷战技能纯属靠悟性。 孙如归很好地掌握了方墨生气后的哄人技能，点亮技能槽。 那就是持续跟方墨说话就好了。毕竟人家不理你，你理她就好了呀。嗯～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方墨就是这么好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迷雾 探索到人生真谛的孙如归的一颗心几乎都让无意识卖萌的方墨暖化了，心里的小人窝在角落里“嘿嘿嘿”地笑出了声，连带着自己的嘴角也轻微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你还笑，小心一会儿方墨看见又不理你了！”好犯规啊，这么可爱的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到，赶紧的闭眼睛。陈萧恶狠狠地低声冲着孙如归就来了一句。 “你还要脸么？”小天使 “怎么不要了，本来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这种萌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只能自己看，别人，休想！哼哼～”小恶魔一脸的傲娇 “你个色鬼，你的路还很长，保不准她某天开窍儿了就跟别人走了。你就哭吧！”时不时给小恶魔浇点儿水，就是小天使的日常工作。 “哼，我追不到好像你就有媳妇儿似的，到时候哭的还不是我们两个。”小恶魔的尖耳朵前后摆动着，尾巴高高的翘起来，一句话就把小天使给怼回去了。小天使可能是技能使用不熟练也可能是敌人太强大，嘴皮子动啊动没憋出一句话出来，于是，小恶魔胜。小天使就蹲在墙角里抹眼泪去了。哭唧唧.jpg “哼！假公济私。”面对即是盟友又是“敌人”的陈萧，孙如归自知自己斗不过他，还是抱紧方墨棵大树好了，嘴里咕咕唧唧地小声嘀咕着还是移开了带着笑的眼睛。 孙如归说得不错，刚下车的时候还只是稀稀拉拉飘着一点点雨丝，现在隔了不过几分钟的样子，雨就开始变大了，看这阴气沉沉的天，颇有一种雨要下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扯着头上雨衣的帽子，方墨整个人都缩到了雨衣里，宽大的雨衣，长长的，落在方墨的小腿的地方。 这雨说下就下，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不但是雨下大了，夹杂着塑料袋和杂草的风也扑面而来，泥土里的土腥味儿钻到方墨的鼻子里，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湿润的空气中，有那么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混杂在里面，隐隐约约的，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方墨的鼻尖微微耸动了几下，跟小狗闻到骨头的情况差不多，心里不太舒服，可人就在犯罪现场的边儿上了，说不定是昨天遗留下来的味道还没被雨水冲刷走的缘故，有血腥味儿很正常，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和谐，方墨也就忽略不计了。 滋润着万物的雨水有时候也像是魔鬼，它带走了一切裹挟着邪恶的污垢，毫不留情地留给人们满地的疮痍和伤痕。可你竟也对它提不起任何怨恨。 “方姐，雨下这么大，好多线索都被冲走了，而且我们昨天就已经找过了，今天我们是找什么呀？”因为雨声越来越大，几乎掩盖住了任何人声，于是孙如归是靠吼的才让方墨听见她说了什么。 “案发现场。”方墨的话音被雨水稀释，凭借着口型，孙如归和陈萧还是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对视一眼，觉得“万念俱灰”，要在这么大的雨幕里看清方墨的唇语，也是蛮拼的，不容易。 蹲在曾经发现张胜美的那个地方，方墨的手指摩挲着水泥地上残存的那仅有的一抹温度，昨天还猩红一片的地上，现在早已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只是方墨还能感觉到，死去的那个女人身体上淡淡的甚至于冰冷的温度。 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这个时候的方墨像极了塑成的雕像，眼睛里也没有分毫的温度。烟雨蒙蒙，三个人互相看不见别人的脸，虽然是夏末，可雨打在脸上依旧有些凉，雨水拍在脸上，顺着露出来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滑进脖子里面，身上的短袖因为这样，后背上也湿了一片。 凶手选择在这里抛尸，一定有他的理由，可到底是什么呢？ 方墨动了动酸麻的小腿，四处扭动着脖颈张望。 “你在看什么？方姐” “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凶手为什么选择在这里抛尸。”雨衣摩擦的声音混合着雨水的声音在方墨的耳朵里略微有些刺耳。 “哦。”孙如归闷闷地应了一声。对哦，扭着自己的小脑袋，孙如归跟随着方墨的动作也在思考着。 陈萧现在封锁线边上跟守卫的警察交谈着，没一会儿也小跑着跑过来，站定。抹了一把脸上留下来的雨水，眼前的那片朦胧有了片刻的清明。两个动作如出一辙的人，看得陈萧眼睛疼。 “我说，你们两个做操呢？不动弹？”一爪子拍在孙如归的背上。 “啊，陈队，我咬死你，信不信。”孙如归被这一巴掌给拍懵了，马上反应过来，追着陈萧打。雨衣的帽子都堪堪掉落在后脑勺上，湍急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没有多长时间就打湿了孙如归的头发，湿答答的长头发搭在肩膀上，晕染湿了一大块衣服。孙如归冻得抱紧了自己。 “不跟你闹了，方姐在思考，要是一会儿被方姐抓到我不认真工作又生气了，我就找你，哼！”说完，傲娇地扭过头，哒哒哒地窜到了方墨身边。 透过已经变成雨幕的大雨，方墨狭长的丹凤眼看向远方，眼睛里有孙如归看得懂的东西，同时也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有迷茫，彷徨，也有自信和热情。 方墨是真喜欢在警队的工作，要是别人，即使整天跟死人打交道也会跟同事搞好关系，可按照方墨的性格，即使很长时间不说话只工作，只要有毛毛在，她就会很开心。 以前方墨工作的时候，她时不时地会跟躺在解剖台上的受害人说话，有的时候遇到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问题，方墨还会跟毛毛自言自语地讨论半天，倒不是真的问毛毛意见，只是心里有话，说出来指不定就能找到新的侦查方向。 这次也不例外。在这件案子上，侦查方向不少，有些甚至很明确，但就是找不到确切证据，可是，疑点也不少，每次都是在要找到答案的时候出现新的问题，一环扣一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最后的答案。 看着刚才还在打闹的两个人，如今又归于平静，方墨是想气都没办法气起来，默默地心疼自己一秒钟。侧着脑袋，看着高速路的另一端，方墨心里又有一个疑问生了出来。 凶手是从龙城来叶城的路上杀害了受害人，然后抛尸返回龙城，还是从龙城通往叶城的路上将被害人杀死，再从半路上折返龙城的过程中顺便将死者抛尸的？雨下这么大，第一案发现场不好找，方墨是知道的，可就是因为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的难度太大，所以导致方墨一直被这个疑问困扰着，方墨想着，心里觉得堵得慌。最近这半个月，案件发生相对频繁，而且都是很烧脑的那种，心力交瘁。民咕咕唉声叹气.jpg 原路返回，雨衣都不脱，方墨就想上车，结果被陈箫拦住。 “你等等。”隔着雨衣牵着方墨的手腕，一使力，让方墨已经抬起来的脚从车门边儿上落在了地上，踏，溅起一滩雨水，一圈一圈地泛开了涟漪。 “把雨衣脱了再上车，下雨天，毛毛不容易干。”可以说陈箫是十分了解的了，他不说会打湿汽车后座，只说会打湿毛毛，他知道方墨现在烦着呢，肯定是要抱着毛毛说悄悄话的。“啪”。陈箫从车里抽出一把黑色的雨伞，打开笼罩在方墨的脑袋顶上。 “哦。”乖乖地，方墨在陈箫的阻拦和孙如归若有如无的眼神中，呲啦，拉开雨衣的拉链，然后才跨过车门一屁股坐在车子里。果不其然，方墨刚一进车子就抱起了自己的背包，摸着毛毛的脑袋，把毛毛的整个身子都从背包里拽出来，揽在怀里。 “毛毛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嗯？”提溜着毛毛那短短小小的毛衣，吧唧一口，方墨亲上了毛毛的鼻尖。 三个人坐在车里，车窗外面的雨哔哔啵啵地挂在车窗上，雨刮器不停地工作着，就这样都看不大清外面的世界。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箫突然觉得车子里的气氛太过沉闷，悄悄开了车窗的一条缝儿。啪，打火机的火光在阴沉沉的车厢里亮起来，一口烟雾从陈箫的嘴里吐出来。 “嫌疑人开的车在龙城收费站被监控拍到的时候车速快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车厢里炸开了一道雷。 陈箫吐着烟雾。 “不是很快，就四十多迈的样子。” “不快，车速不快。”方墨嘀咕了一句，掏出手机，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关机了。 “方姐，你要查什么，我来。”很有眼力见儿地，孙如归掏掏兜，从里面拎出自己的手机，点亮，打开数据流量，支到了方墨面前，顺带着还很殷勤地讨好地笑着。 方墨还真就吃这一套。 在手机上打开一个软件，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点击搜索。 孙如归凑过来一看。 嘿，方墨搜的是龙城市到叶城市高速公路的地形和路线。 “方姐，你是不是在找第一现场啊？” “嗯。”毛毛安心地窝在方墨怀里，方墨斜着头看了一眼孙如归，觉得自己的这个徒弟好不容易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很不容易，心里有点儿小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第一案发现场 高兴归高兴，屁股后面的小尾巴摇啊摇的，可还没高兴几分钟就被小徒弟打回了原型。 “方姐，雨下这么大，能找到么？”真是恨铁不成钢。 轻飘飘地瞅了一眼身边的人，方墨摸着毛毛尾巴的手力气加大了些。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方墨坐在车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哒啦哒啦，手腕上的表盘一圈一圈地转着。满是阴云的天色倒是比往常黑得早了些。三个人的车厢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偶尔发出打火机的咔哒声打破沉默，然后亮起火光，烟卷里尼古丁的味道顺着风，飘进车窗。 不知道寂静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了小小的咕噜声。 孙如归的耳朵尖都红了，右手的食指点着自己的胃。 “你个不争气的，不要叫了，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忍一会儿好不好？”虽然是在问，但话里话外都是“怨念”。 小小的声音传到方墨的耳朵里，方墨动了动身子 “那就，回……”话没说完，看见对面车道上呼啦一下飞驰而过的汽车，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啪的断掉了。 对了，是车速。 被监控拍到时的情况不一定就是它一直持续的速度，汽车是变速运动，没人规定它只能开40迈。 想通了这最为关键的一点，方墨豁然开朗，就好像在一条漆黑的小路上摸索着行走着，突然眼前有一束光打下来，正好照亮了前方的路。按照新的思路和既有的线索判断，凶手杀害死者的地方有两个区域。 如果凶手是杀了人之后再往叶城方向行进一段时间，抛尸，折返回龙城。那根据凶手行进的车速判断，杀人地点有可能是在龙，叶两城的交界山—北山的东段。 如果凶手在杀人之后直接折返回龙城，那搜索范围基本上可以确定在交界处的北山西段。 从案发到现在，时间基本上已经过去了两天，在得到了抛尸地点不是杀人地点之后，虽然警力不足，但根据推测，叶城，龙城两个城市都抽调了一部分警力，按照之前的推论，在北山西段做了搜索。一无所获。 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一无所获，这不是就排除掉了一个选项么？ “往龙城方向开。”方墨猛地一巴掌拍上了驾驶座的椅子，驾驶座被方墨拍得一阵颤动。 在寂静的车厢里，尽管方墨手劲儿不大，但方墨拍椅子的那几声还是产生了小范围的回响。 这个动静惊得陈萧把嘴里的烟都掉了，着急忙慌地从驾驶座下面把烟捡起来，按灭，拧住钥匙，一脚油门轰下去，车子往前弹走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想法，果然是我们队的福星。”抽着空，陈萧扭头看了孙如归一眼，笑了。 “方姐，你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怎么想到的啊？”方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都没空理会自己的小徒弟，现在好不容易打破沉默，小徒弟的学习欲望又空前高涨，方墨要是再不说点儿什么，感觉都对不起她自己。可说什么，怎么说，从哪儿说起，方墨的头绪还没理出来，嘴皮子上下磨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需要措一下辞才好说。 “如果你是凶手，让你选择一种抛尸方法，你选哪一种？”没有回答孙如归的问题，方墨反而抛出了另外一个疑问给孙如归。 “小崽子”好好想想吧，想不到方墨也有腹黑的一面。 撇撇嘴，能有什么办法，自己这个师父，非但不会解答自己的疑惑，还要给自己出难题，顺带着还偶尔生生小气，耍耍小性子，能怎么办，自己也很绝望啊，自己认定的师父，怎么样都要学到出师不是么？揪着自己的小辫子，孙如归一边数着头发，一边思考方墨的问题。 咦～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的孙如归如果可以插一个弹幕在脑袋上，那一定就是一串问号，下面写着“傻不傻啊你！” 方墨眼看着孙如归纠结的不得了，小辫子尾巴上的那一撮头发，数了一遍又一遍，知道一时半会儿她肯定没有什么结果，好在自己也想清楚了怎么讲这个问题，看着车窗外一直往后退的绿化带，索性也不耽误时间了，把毛毛安安稳稳地放到背包里，拉上拉链放好，才准备开口。 “你知道，作为法医，不仅仅要在尸体上面寻找线索，有时候案发现场带来的惊喜远比尸体要多，我这么说不是要让你本末倒置，而是告诉你，只要和案件有关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只要有一点儿关系都不能放过。”方墨说完，看着孙如归闪着星星眼的眸子，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话说，传道授业解惑的感觉不错嘛！停顿了一下，方墨继续说道。 “其实作为法医这些已经够了，可要想作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出色的法医，你要站在凶手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作案者的思维不是普通人的思维，要是按照一般的思路来考虑，案件很难侦破。如果你是这件案子的凶手，思维缜密，你肯定是要误导警方视线，让警方在侦查的时候忽略你，把你的嫌疑降到最低，甚至是没有。”车窗外的雨丝轻飘飘地落到车里面，方墨伸手去接，滴滴答答的雨水在手上湿湿润润的，方墨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尽管外面的雨依旧很大，但方墨依旧觉得舒服极了，眯着眼睛，不自觉地嘴角就翘了起来。 还真是可爱，时不时地，陈萧从后视镜看一眼方墨，看着她一脸的享受，陈萧刚才还紧皱的眉头，缓缓地舒开了一点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悄悄地打起了节奏，不久之前还很沉闷的车厢被这么一搅和顿时轻松了许多。 “方姐，你说把自己当成凶手，顺着凶手的思路分析案情，这我知道，但我还是想不通，你是怎么分析出第一案发现场的，你也没有问过陈队，就直接说往龙城方向开车？”好好奇哦，果真大神跟自己这种级别的小菜鸟的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条路上，默默地，孙如归的小心脏在打鼓，咚咚咚地。民咕咕唉声叹气.jpg “唉！”孙如归在心里偷偷地叹着气，方墨是真的发出了声音。 “嘿嘿嘿，方姐，你就给我讲一下嘛！”摇着方墨的手臂，孙如归求知欲很旺盛的样子，映在方墨的瞳孔里面，灼烧在心上，真好，有这么一个爱问问题的徒弟，心里暖呼呼的。这个想法要是让陈萧或者让孙如归本人知道了，一定会很惋惜，原来方墨你就只有这点儿出息啊。 “从河天酒店楼梯间的尸体情况和案件情况来分析，我们分析出了，真正的凶手思维清晰，有反侦察意识，同时他还有帮凶。但是从昨天的案件可以看出来，这个凶手在极力模仿上一次的案件，他想在叶城杀人然后抛尸，希望能像上次一样找不到嫌疑人，但是他没有掌握好安眠药的剂量，导致受害人提前醒过来，一击未中，在最后下死手置人于死地的时候，他依旧有很多种选择，他可以延续之前的行为，将受害人掐死抛尸，但是他偏偏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方式，割喉。这种杀人方式，极其血腥，很大程度上凶手和死者是有深厚仇恨的，可其中也定然有他不能再一次用同样方式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只有凶手能告诉我们。两两相比，我们不难发现，凶手的思维其实是很混乱的，他不足以设计出逃脱警方视线的犯罪手法。这种迷惑侦查方向，不给人留余地的案件除了赵菁案，到目前为止，我没有遇到第二件。但这两个案件也有不同的地方，赵菁完全是反社会人格，她什么都不在乎，甚至能用生命做引子开始一场她必输无疑的游戏。这个凶手不一样，他完全是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不坐牢，这样一来反而有破绽可寻，现在我们就找到了，因此凶手的背后还有一个真正的指导他犯案的人在。” 说道赵菁的时候，方墨的瞳孔里的光芒暗了下来，到马上又亮了。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当做典型案例已经足够了，时时刻刻想着也不是办法。 但是真的结束了么？方墨不知道赵菁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下了多大的一盘棋，不知者无畏，勇猛向前吧！ 车子停在了北山东段，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速路两旁的水沟里夹杂着雨水从山上带下来的泥土，黄褐色的水流在陈萧看来竟是有些湍急的。 点着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没有吸完，从副驾驶座下面翻出还滴着水的雨伞，下了车。尼古丁烟雾消散在雨水里。 “下车吧，这些东西以后回去了你再给她讲，到时候把办公室的那些新来的小警察都聚到一起，你顺便都给讲一讲，就当是做个培训。”拉开方墨这一侧的车门，风雨瞬间就吹到了车里，打湿了方墨的膝盖。 “哦，也行。”方墨虽然不爱说话，到那仅仅指的是废话和八卦，正常的交流是没问题的，在说到案情和自己专业的时候，那话可还是不少的。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那小徒弟那边儿有什么意见没有？询问的眼神落在孙如归脸上。 “没事儿，办案要紧，我什么时候听都没问题的。”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还是挂着点儿什么的，毕竟说话说到一半，心吊起来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 方墨别的不行，分析嫌疑人心理分析惯了，一点点推测，孙如归的情绪 就全落在了方墨心里。 “一会儿，你离我近一点儿，有什么发现，我都给你讲，不懂的，你整理一下，等结案了，连同笔记的读后感一起给我。” “好。”哪里还管的上什么读后感不读后感，能抱上大神的大腿已经很幸福了，就当是课后作业也是没有问题的。心里美滋滋的，孙如归的八颗小白牙亮了出来，可惜黑漆漆一片，没有人看得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水落石出的前夕 喜滋滋地，咧着嘴，孙如归很开心地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方墨后边儿，要不是天气和情况不允许，孙如归还真想蹦哒着高歌一曲。 “啦啦啦，大神的教导岂是你们这些小喽啰能享受到的！哈哈哈！”孙如归内心里的小人很欢脱，很没有形象的仰天大笑。 方墨嫌弃地看了笑得一脸荡漾的小徒弟，顺着陈萧打着的雨伞，穿上了雨衣，冰冰凉凉地触感加上冷风一吹，孙如归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 “嘶～好冷啊～”雨衣的帽沿大得几乎都要遮住她的眼睛了，孙如归颤颤巍巍地伸手撸了一把帽子，把眼睛露出来。看清楚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孙如归愣住了。这是什么，是要到深山老林里的节奏么？大晚上的，下着大雨，冷风还呜呜呜地吹，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真的好么？ “方姐？”询问的眼神看向方墨。迎接她的不是方墨没有“温度”的回应，而是一道真的没有温度的白花花的光线照在她脸上，睁不开眼。 “有问题就说，没有问题就跟着我好好找，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凶手不会花打量的时间来寻找作案场所，车子停在路边，即使天色暗看不太清，但在情绪紧张的状态下，凶手不可能慢条斯理地寻找下手的地点，只能是速战速决。” “哦。”圆溜溜的一双眼睛在方墨身后，转啊转的，，东看看西看看的，手电筒的光束始终是有限的，不能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效率太低容易耽误侦查时间，况且雨下这么大也不容易证据的保存。 “那就分开来查。我往左边儿开始查，你们两个姑娘在一起从右边儿查，记住不论有没有查到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里汇合。等等……”话还没有说完，陈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拔腿就跑，从车子的后备箱里不知道翻了些什么，拿到手上，赶忙又跑了回来。 “这两个手电筒一直在用，所以我不知道它剩的还有多少电，我车子上刚好还有几块儿备用电池，你们拿两块，万一没电了你们也好先换上用。还有，这两个对讲机，你们拿着，都会用吧？”两个人一致点头，对讲机什么的操作还是很简单的嘛，说实话，在这种荒郊野外，“狂风暴雨”的夜晚，对讲机比手机实用多了。 “会用就行，那我就不教你们了。好，现在我们就分头行动，开始！”在茫茫夜色中，陈萧只能看见两道手电筒打出来的冷光慢慢走远。 翻开雨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墨在里面的裤子口袋里装了一只甩棍出来，现在正好是它出场的时候了。 “哗。”左手甩开甩棍，握在手里，右手捏着手电筒，光线照在路边的杂草上，能清楚地看见，雨水落下来碰在上面溅起的水珠，然后滑落在泥土上，跟落下来的雨丝和其它水珠混合在一起，汇聚成一条水流，沿着向下的地势顺流而去。 方墨的眉头就这样拧了起来，她担心证据都被雨水带着冲走了，第一案发现场很重要，关系着嫌疑人的作案心里，虽然自己有很大把握在北山东段，但如果自己找不到线索，陈萧那边也找不到，西段那边，尽管已经搜查过了，自己还是要亲自查一遍的。心情瞬间变得不美好了。 好在，孙如归这个小徒弟很给力，很会“察言观色”。 “方姐，你别担心，如果案发现场是在这里，我们一定能找到的。人在被割喉至死的同时会喷溅出大量的血迹。死者被害那天，天气阴沉到了晚上才下的雨，血迹肯定会渗透到土壤里面，就算是下雨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土壤里的血迹冲刷得一干二净的，多少还是会有一些痕迹留下来。” 可能吧。方墨在听完孙如归安慰她的话的时候并没有表态，她知道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绝对，还是提要做其他准备的比较好。这样一想，方墨心里反而舒服多了。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雨衣上，哔哔啵啵地，在这个只有雨声的夜里显得很清晰，甚至在放大。孙如归跟在方墨后面，一只手拿着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一只手伸出来攥着方墨的雨衣的角。亦步亦趋地在后面，沿着方墨的脚印在往前走。 拿在左手的甩棍，噼噼啪啪地敲在杂草身上，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不经意间，方墨敲出了节奏感，听起 来竟然有些许的悦耳。 山脚下的路虽然比山路好走多了，但架不住它都是泥土，被水一淋，都搅成泥糊糊了，一脚下去就算不踩在水坑里遭暗算，也会带起一些泥，落在鞋面和裤脚上。对于这样的结果，孙如归很嫌弃，这走了没几步，大大小小的水坑就踩了好几个，鞋子都泡在水坑里，能拧出水来了，回家又要洗鞋子，洗衣服。民咕咕不开心.jpg 距离下车地点几百米的地方，方墨这边儿发现了一点不容忽视的线索。 是血迹。滴落在杂草的草根上的血迹。 本来，方墨已经走过去了，甩棍砸在杂草上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只是，跟在后面的孙如归畏畏缩缩的，牵着方墨的衣角，手上的手电筒时不时地乱晃，刚好看到了那棵杂草。 “方姐！方姐！方姐！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孙如归的声音刺激着方墨的耳膜。猛地一下子回过身，正好跟孙如归碰了一个照面 “你说找到了，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了？”眼睛里急切的光即使在黑暗里都让孙如归看得一清二楚。 “嗯，应该是了，你看那边儿的草” 雨虽然大，也顺带着卷走一些灰尘和泥土，可经不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可能算到了天会下雨，但他一定没想到大自然会这么摆他一道。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顺着孙如归冻得颤抖的手指看过去，手电筒的光落在那棵草的草根上面。被草叶叶挡住的血迹，在雨水连续的冲刷下竟然没有被冲掉。瞳孔逐渐放大，顾不上雨水，方墨一把掀掉头上雨衣的帽子，豆大的雨珠连续的砸在方墨的头顶上，不一会儿她的马尾辫就被浇了个透彻，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后脑勺上，很难受，可方墨不管不顾地淋着雨不动。 蹲在那棵杂草的面前，轻轻伸手拨开草叶，看清楚了草根上的那一点点的红色。方墨欣喜地几乎要叫出来。 “从对讲机上给陈队说，让他过来。”抬起头，方墨眼睛里的光芒，真的是要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映在了孙如归的眼睛里。 “好。”糯糯的，孙如归小声地应了，随后从裤兜里掏出对讲机准确的转述了方墨的意思。 于是，远远的，孙如归看见冲过来一道黑色的身影。由于雨太大，风太急，陈萧雨衣的帽子也落在了脖子上面堆起，本来就薅成一个鸟窝的头发，这会儿真的成了淋了水的鸟窝，乱七八糟地耷拉在脑袋上。 “是真的么？”急吼吼地冲过来，一脚踩在水坑里，吧唧一声，溅起了一大滩水花出来。水花落在地上也落在了孙如归的鞋子上，虽然三个人的鞋子都已经湿透了，可事急从权，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浸了水的鞋子穿在脚上，湿哒哒的，难受得不得了。 孙如归动了动蜷缩在鞋子里面的脚趾头，觉得雨水几乎要把冻僵了。跳起来活动了几下，隐隐约约的有些热量传来，好受了些，才吸溜着鼻子凑到两个大神的面前。 “怎么样？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啊？我都快冻感冒了，一定不能浪费我们的劳动成果。”说话的瞬间，像是应景一样，孙如归还打了个喷嚏，一连串还打了好几个，可惜，她的喷嚏并没有引起认真勘察现场的两个人的注意。 可怜兮兮的，孙如归瘪着嘴，想，得，回去肯定要吃药打针了。 陈箫和方墨两个人头对头，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又是分析又是拍照的，总算得到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定论。 “是真的第一案发现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现在让人过来保护现场。”方墨和孙如归两个人留在原地，没挪窝。陈箫举着手机到处找信号，直到找到车子的旁边，才有了那么一小格的信号，就着微弱的信号，呼啦啦地好几辆警车开了过来。 直到陈箫去打电话的时候，方墨才抽出空来当“师父”。 “有血迹并不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有可能是凶手在行凶之后，鲜血从凶器上低落下来的痕迹，那样，血迹就会呈水滴状。这里血迹是落在杂草根部的，一般来说，血迹是不可能滴落到这里的。而且从旁边的草堆里能看出来，很轻微的拖拽的痕迹，凶手在路面上对受害人进行拖拽，在泥土路面上留下痕迹，但是雨水把泥土的痕迹给冲刷掉了，我们辨认不出来。可巧就巧在，凶手在这里杀害被害人的时候，受害人的身体靠在了这里，草堆被压倒，留下轻微的印迹。受害人死亡之后，凶手将尸体拖着抱走的同时，血迹从被害人身体上流下来到了草根上，因此我们判断，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咳，咳，咳，这么复杂啊。”孙如归边听边咳嗽，脸上瞬间就发起烧来了，连耳朵根儿都红起来了。 “是挺复杂的，但只要你逻辑捋顺了，理解起来也不是很困难，你回去多分析分析。” “咳，咳，咳。我的妈，难受死了。”孙如归扭扭鼻子，瓮声瓮气的，从方墨开始做“师父”开始，她就不停地在咳嗽和打喷嚏，那架势，似乎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鼻子也开始呼吸不上来了，也有了要流鼻涕的趋势。 真的感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两个人的小秘密 什么第一案发现场，方墨的话落在孙如归的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压根儿就不清楚方墨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嘴一张一合的，半点儿声音都没有。脑袋里嗡嗡嗡响成了一片，整个头里面就跟被人安装了炸弹一样，嘀，嘀，嘀地马上就要爆炸的感觉。 鼻子不通气，只好张着嘴呼吸，孙如归仰着头，雨水又落在嘴巴里，湿哒哒的，似乎有一点泥土的味道。好难受啊，瘪瘪嘴，真的好想要哭唧唧啊！不行，要忍住，不然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谁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啊！ 一个接一个的喷嚏，终于让方墨注意到已经冻成筛子的小徒弟。然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身子这么差，该运动了。”第二句才是“先回车上等我吧，一会儿直接回家，吃点感冒药，蒙在被子里睡一觉就好了。” 嘤嘤嘤，这还是亲师父么？孙如归一脸怨念的盯着方墨半天。 “哦！”一边咳嗽，一边擤鼻涕傲娇地走了。路上碰见陈萧，陈萧好心地问了一句，“你去哪儿？”结果，只得到了孙如归一个华丽丽的白眼和响亮的擦鼻涕的声音。搞得陈萧也很焦灼啊，边走边回头地看。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欺负你的小徒弟了？”方墨蹲在地上，一双手牢牢地护着留有血迹的那棵小杂草，生怕雨水充掉了证据。 “啊？哦。没什么，她感冒了，我让她回车上等我们。”方墨身子骨还算好，但身子骨再好的人也经不住雨这么浇啊，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也带了些许的浓音。 “要不，你也先回车上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了。我们队一共就两个法医，一个已经病倒了，你要是再病了，说不定会影响案件的侦查。”陈萧现在方墨身后，想要给她遮挡一部分的雨水，可惜，雨下得太大，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是好言劝道。 劝归劝，可陈萧也是知道方墨的性子的，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看着没用动过脚的方墨，陈萧深深的叹着气。这下好了，回去之后赶紧买点儿感冒药备着，这两个姑娘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一个倔强的像头牛，还是头不爱说话的犟牛，另一个一天到晚“呆头呆脑”的，活泼的过了头。真是愁死了，头发都要愁白了。唉！ 孙如归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鼻子堵得更严重了，刚才还能断断续续的勉强呼吸一下，现在就已经是完全堵死了，只能张大嘴巴用嘴呼吸，可是用嘴呼吸很难受啊，嘴皮很干，又不能大量喝水，荒郊野外的找个厕所也不方便。于是，她靠在车子的后座的椅背上，仰着头，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儿。鼻子一吸，一吸地，哧溜溜地鼻涕就往外流。 隔着车窗的玻璃，孙如归一点儿都没感觉到雨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落在车窗上，哗啦啦地就连成了一片水幕，模模糊糊看不清窗外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坐在车子里，心里面操着方墨那边的案情，也坐不住，没一会儿，孙如归想了想，不能自己一个人休息，还是从后备箱里取了三把伞出来，穿上雨衣，打了其中一把伞，抱着剩下的两把往回走。 “你在车里休息就好了，还往这边儿跑干什么？一会儿病情加重了怎么办？”陈萧看见孙如归走过来，跑了两步接了她手里的伞，自己打开一把，撑在了方墨头顶上，伞斜斜地打着，大部分都罩在了方墨身上。 感觉到头顶上不再往下流水了，方墨抬眼看了一眼，发现陈萧把雨伞的大部分都倾斜到自己这边儿，也没说话，只是脚底下又往前靠了一步，更加靠近了那棵杂草。陈萧也随着方墨的移动而移动着，于是，雨伞的大部分都罩在了杂草上面。草根是淋不到雨了，方墨是又被雨水给冲刷了个正着。 躲在雨伞底下的孙如归看着冻得打了几个哆嗦的方墨，默默地把自己的雨衣的帽子戴上，然后把雨伞伸了出去。方墨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被风霜经历过的心，在此时此刻开始融化，融成了一滩水。 一共三把伞，一把被陈萧用来给物证遮雨了，一把孙如归自己打着，剩下的一把就让方墨拿在手里，砰地一声，撑开了。 三个人都缩着脖子好不容易等到支援过来，看着他们动作迅速地把现场保护起来之后，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在开车回警队的路上，孙如归还是忍不住问。 “方姐，我知道第一案发现场重要，可是现在这个现场比抛尸现场好不到哪儿去，都找不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我们能根据它抓到嫌疑人么？”抱着一包纸巾，孙如归边说，边抽一张纸擦鼻涕，路程还没过半，抽纸就用了一半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孙如归用纸巾捂着鼻子侧脸向方墨看去，方墨脸上没有表情，许是被冻得狠了，孙如归看到方墨身上不由自主地打颤，但也只是一瞬，擦擦眼睛，看到的还是方墨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还以为看错了。伸手再去拿纸的时候，纸没拿到，倒是摸到了一只手，滑溜溜，白嫩嫩的。 咦～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方墨，然后就看见方墨捏着纸巾的一个角抹着自己的鼻子。真是患难与共的好同志啊，一起上班，一起出现场，一起感冒。想着，眼睛看向了正在开车的陈萧。 后视镜里孙如归的眼神太过执着，陈萧像是有所察觉的回过头。 “你不要看我，我身体好着呢，这么点儿雨没事儿，就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一天到晚老生病。” 手无缚鸡之力，你怕是在说笑哦，你见过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随身携带甩棍的，那甩棍使的没练个几年还真用不出那种效果，心里悄悄地想着还偷偷摸摸地用余光撇了一眼方墨，看见方墨正用握解剖刀的手拿纸巾擦鼻涕，一脸的正经，可孙如归还是觉得她呆萌呆萌的，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哈，终于看到方姐的另外一面了。有谁看过方姐如此呆萌地擦鼻涕，除了我还有谁！还有谁！”心里的小恶魔边笑边打喷嚏。 可能是生病真的会传染，刚才还信誓旦旦自己身体倍儿棒的陈萧，在孙如归和方墨两个人的感染下，终于不负众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陈队，牛皮吹太早了，一不留神吹破了吧。嘿嘿嘿！”塞着鼻子，嗡嗡嗡的干笑了几声，狠狠地嘲笑了一番陈萧，谁让他老说大话来着，打脸了吧！嘶～还真疼。 “肯定是你们两个传染我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感冒。阿嚏！给我张纸。”一只手伸到后面，狠狠地陈萧又打了个喷嚏。 “谁说的，这个锅我不背，明明是你身体素质差，还想赖到我跟方姐的头上，简直是不要脸，陈队，你这么做，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不会啊，良心是什么，能吃么？要是不能吃的话，那我就没有！” 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往地互怼，方墨停下擤鼻涕的动作，咧着嘴角，笑了。 “啊，啊，啊，好萌啊，好可爱啊！能不能不要犯规！要流鼻血了。”异口同声地，陈萧和孙如归两个人的小恶魔对视了一眼，说道。 “呸，你一个女生流什么鼻血，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法医了。” “我就是看上了又怎么样！你个色狼，我们方姐，你还没追到手，你就流鼻血了，要是追到手了，你指不定还要怎么样呢？你信不信我退群啊！” “别别别，大佬，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退群，你要是退群了，我还怎么抱得美人归？”甘拜下风，跟孙如归打最架，自己就没赢过，现在连小恶魔都比人家略逊一筹，不得了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眉来眼去的。”陈萧和孙如归内心围绕着方墨是战斗了一百八十个回合，可方墨本人却觉得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xiǎo mì密了，不开心，瘪瘪嘴。 自己的徒弟竟然背着我有了xiǎo mì密，自己的老搭档竟然也背着自己有了xiǎo mì密还是跟自己的小徒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其实真正受到伤害的是正在“眉来眼去”的两个人，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当事人竟然还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也就算了，可是，能不能不要乱牵线。 不知道我喜欢你啊！陈萧心里的小天使在嘶吼。 不知道我在帮你啊！孙如归心里的小天使也在嘶吼。 两个小天使，看了彼此一眼，决定放弃这个“危险”的话题。 “方姐，你还没给我说怎么从第一案发现场找到嫌疑人的线索呢？”果断地，孙如归决定转移方墨的注意力，转换话题而且是方墨最擅长的话题是最保险，最正确的决定了。 果不其然，方墨果真没有再纠结陈萧他们两个人的xiǎo mì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答疑解惑 方墨停下手上擦鼻涕的动作,把目光移向了一脸求知欲的孙如归。 “说这么多,你还是没有认真思考。从第一案发现场到抛尸现场,凶手都在竭尽全力营造一种他不是凶手的氛围,加上河天酒店的案子,我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凶手只是在一步一步地完成幕后黑手的安排,这样一来,更加迷惑了我们的侦查视线。可是现在,我们既然查到了他开的车是黑色的大众轿车,那我们就可以顺藤破瓜,查到那辆车的行车路线.追头溯源,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哦,方姐,你说得很清楚,但我还是不懂。我们费这么大劲儿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可还是没有嫌疑人的线索呀。” “表面上是没有确切的物证可以证明凶手是谁,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地方来分析凶手的犯罪心理。心理的分析在实际侦查中是很重要的,不信,你问一下陈队。”抽着鼻子，方墨扔掉了手里擦过鼻涕的纸巾，说道。 果断的,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陈潇,反正自己解释半天也解释不太清楚,实际操作的问题就给他来解决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嘿嘿嘿。 跟他们两个人呆久了,方墨的心里也逐渐生出了两个小人,一个顶着光环,一个头上长角.而且,方墨心里面的小朋友的功力明显比另外两个人还要高,只是有些地方还没开窍儿而已。话说三个小人聚在一起,是不是能斗地主了?估计是可以的,到时候,叫地主,抢地主。想想就觉得兴奋。 莫名被点名的陈潇,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你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不是你徒弟么?陈潇从后视镜里看到方墨的嘴角有那么一丝笑意,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我来讲,就我来讲。”在心里偷偷地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清了清被堵住的嗓子,张嘴刚想解释,就发现自己鼻子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 “给我先拿张纸。” “哦。”从怀里的抽纸盒里面甩了两张纸到驾驶座陈潇的手上。 “给你,给你两张。”说完,自己又抽了一张纸擦了鼻涕。 “不要急嘛，年轻人要沉住气！”这话说得，好像陈萧有多老一样，瓮声瓮气地擦完鼻子,陈潇歇了一口气才开始说道。 “以前犯罪心理还没有发展的这么好的时候,我们办案着重于物证,可是有的时候物证也是会误导人的,所以我们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排查几个嫌疑人,然后从中找到真正犯罪的是哪一个。现在就不一样了,犯罪心理学发展起来了,我们通过案情,通过现有证据,我们就可以分析出凶手的心理状态,从而锁定一个范围,这样,我们在找到嫌疑人的时候,就可以根据分析出来的范围,缩小人数,减轻我们的工作量,虽然有的时候,心理分析不是那么的准确,但毕竟是少数,即便是那样,我们的搜查范围也被缩小了很多。所以说,揣摩犯罪心理,从作案者的角度出发侦查是很必要的。” “这样啊，那以前办案工作量是不是很大?是不是很麻烦?”感叹一声,孙如归开始渐渐觉得这个职业还有很多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自己离一个优秀的法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这是个好问题，天底下哪里有不麻烦的事情，我们作为警察，破案抓捕犯罪嫌疑人是我们的职责，只是现在我们能更快地抓到凶手。”说完咧着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在听完陈潇的话之后,孙如归像是卸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歪歪斜斜地靠在车窗上,好半天才幽幽地舒了一口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孙如归开始下定决心要好好跟着方墨学习如何做一名优秀的法医了. “阿嚏。”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打破了两个人略微有些沉重的话题。 扭头看过去，发现方墨一本正经地很嫌弃地捏着一张已经用过的纸巾。别扭的样子让两个人想笑，没等嘴角咧开，接二连三的几声喷嚏就响彻了整个车厢。 “咦？雨好像小一点了。”为了摆脱尴尬的小情绪，孙如归主动转变了思路. 可惜这个思路转得太生硬，太让人猝不及防，引来了其他两个人一致的无语和白眼，被冷冷地瞅了一眼的孙如归，委屈地瘪瘪嘴。 “怎么了嘛？本来就是小很多了，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很嫌弃我么？” “确实很嫌弃，你难道不知道，山里面的雨本来就比外面市区的雨大，你是不是感冒把脑子烧傻了。” “哦。”可能真的被烧糊涂了，孙如归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萧已经把车停在了院子里。 “哎？不对啊，陈队，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傻！你才傻呢？”一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大脑好像也灵光了很多，瞬间就怼了回去。 “还不傻，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才反应过来，你说是吧，方墨！”陈萧可能是存心想要怼回去，顺带着还捎上了方墨，本来方墨已经远离了战场，陈萧这么一呼唤，直接把方墨拖进了“战局”。 “关我什么事？”方墨一头雾水，脑袋上都是一连串的问号，显然是在状况外，默默地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是抿着嘴唇看向了孙如归，眼神里流露出“你确实很傻”的意思。 接收到这个消息的孙如归，真的好想原地爆炸，这肯定是我的亲师父么？怕不是个假的吧，她怎么感觉自己的这个师父自从做了陈队家的房客之后，吐槽人的功力就一日比一日强大了！啊啊啊！陈队还我一个单纯呆萌的师父来。孙如归内心的小恶魔，竖着耳朵，死死掐着名叫陈萧的小恶魔的脖子，左右摇晃着。 “我可什么都没做，冤死我了。你先松手。”陈小恶魔拍着孙小恶魔的爪子，好不容易把自己从魔爪下把自己解救出来，捂着脖子弯着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你这个女人，别的不行，下手倒是这么狠。我跟你说，我才没有教坏方墨呢，况且，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教，是方墨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你要找麻烦应该去找她呀！”说完，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孙小恶魔。 “我才不信，不是你的话，那是谁，平时除了你就是我跟我师父的接触最多，而且你跟我师父住在一起，谁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要不，我师父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所以，一定是你！”孙小恶魔才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跟方墨在一起，让她耳濡目染，接受到了自己的“熏陶”才做出的转变，打定了主意是要把这个锅推到陈小恶魔身上的。 “得了吧，你少污蔑我，我这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刻意去误导别人，你别忘了，我可是要把方墨娶回家的人，我把她带坏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她现在就跟座冰山一样，要是教坏了，那就是一座腹黑的冰山我就更讨不到好了。”陈小恶魔用很怀疑和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孙小恶魔，满满的都是不相信和戏谑。 “怎，怎么可能是我！”孙小恶魔在心里悄悄咪咪地反省了一下，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哼，别耍赖了，肯定是你。这次我就不追究你诬陷我的事情了，下一次，哼～我一定会掐回来的！”陈小恶魔对着孙小恶魔比了一个双手握紧的手势，看得孙小恶魔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不禁打了个哆嗦！ “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也不知道会这个样子啊！我感觉我也没做什么啊！”好委屈，可能真的是师父突然之间学会了互怼！ 看着正在“眉来眼去”的两个小恶魔，飞在半空中的方小恶魔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在讨论有关自己的事情，悄悄扇动着小翅膀飞下来，结果飞到一半发现他们两个已经结束了谈话，恢复了平静。 “哼，竟然又背着我有了xiǎo mì密还是有关于我的xiǎo mì密。”方小恶魔飞下来，停在陈小恶魔和孙小恶魔的面前，插着腰。 “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方小恶魔一脸的严肃，看着已经抖成筛糠的两只小恶魔，笑得很得意。 “没说什么，就是在讨论关于案件的事情，都是以前的旧案子，她想让我多教教她。嗯，就是这样！”陈小恶魔感觉有点儿心虚，于是用手摸了摸鼻尖，一脸讪讪的笑容看向方小恶魔。 “是这样么？”扭头看向了正在看好戏的孙小恶魔。 被猝不及防地问到了问题，孙小恶魔突然觉得以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毕竟面对这样一个聪明，腹黑的师父，想要逃避一些什么事情肯定是过不了关的，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才对！ “嗯，是这样！”孙小恶魔回答地斩钉截铁，力求没有破绽，可是耐不住陈小恶魔不给力，两只小恶魔的表情一做对比，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有问题了。 “那我们来斗地主吧！”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盒扑克牌，方小恶魔在心里偷笑。 “输的人要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哦！” 感情方墨挖了一个坑在这里。另外两只小恶魔对视了一眼，逃避问题的希望瞬间破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租车公司 “斗地主，谁想跟你斗地主啊，我明明想跟你谈恋爱，好不好！”陈小恶魔的内心在咆哮，心都要碎了，问碰到这样一个不懂“风情的未来的女朋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说好的培养我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医的，为什么要陪你斗地主啊，才不要，我要学习，深深沉迷于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孙小恶魔觉得很困扰，自己这个师父怎么感觉越来越不靠谱了！ “为什么？跟我一起斗地主还需要理由么？不过，既然你们需要一个理由，我就给你们一个咯！因为我是一个小恶魔啊！略略略～”吐了吐粉嫩嫩的舌头，摇着头，露出一副很“欠揍”的表情。 “好吧，你赢了！” “啊哦，不跟你们俩玩儿了，我要去工作啦！等着晚上来找你们打牌哦！”方小恶魔扑腾扑腾翅膀，咧着嘴，飞走了。 “阿嚏”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喷嚏，孙如归的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方姐，我的鼻子不通气，嘤嘤嘤～”打闹完了，孙如归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摇晃着方墨的胳膊，委屈得快要哭了！ “哦！”尽管方墨的胳膊还在孙如归的手里，冰冰凉凉的手的触感不容忽视，可是方墨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可能发烧也会传染，方墨觉得自己的脑门热乎乎的，就是一杯凉水放在上面都能烧开了！慢吞吞地踩到楼梯上，方墨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小徒弟刚才好像在跟自己说话，而自己因为脑袋晕乎乎的没有回答，孙如归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深深的恶意！ “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太清楚！”为了更好的爱护自己的小徒弟，方墨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重新问了一句。 “啊，我说我的鼻子不通气。”抽气声响起来，孙如归觉得自己快要被自己憋死了，才说了几个字，就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啊啊啊，我真的快要被自己蠢哭了，我为什么一直要用鼻子呼吸，明明可以用嘴呼吸的。”一口新鲜空气吸入到肺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还说自己不傻，我看就你最傻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手里擦过鼻涕的纸团团被陈箫很潇洒地扔进了垃圾桶里面，回头狠狠嘲笑着孙如归。 不跟你计较，你就会跟我过不去，小心我跟我师父告状，然后背地里下个小黑手，那你达成目的的时间肯定就要往后拖延了，至于是几天还是几个月，我就不知道了。孙如归假装无奈但实际上又很狡黠地摇摇头。 “哎？别，我错了，我再也不嘲笑你了。你可别给我下绊子。拜托了，拜托了。”双手合十，陈箫一脸的虔诚。 哼。傲娇地撇过脑袋，孙如归是几步追上了慢悠悠走着的方墨。 按理说，方墨平时走路的速度不慢，而且走路的时候目不转睛十分地专注，不说很快，但绝对比今天的速度要快上一倍。 “方姐，我还是先不去解剖室了，外边儿有药店，我去买点儿药回来，我们三个人都感冒了，不吃药，一会儿该发烧了。” “让别人去吧，先把衣服换了，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不难受么？” 也对。“阿嚏，阿嚏，阿嚏。”三个大喷嚏，鼻涕都要流到嘴巴里了，难过。 “别想了，赶快去换身衣服，我回办公室让王宇出去买，反正正好给他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哇，这是好事儿啊，鼓掌，充当月老的陈小天使很开心，不过就是笑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猥琐。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方墨就枕着毛毛他软绵绵的肚子趴在了桌子上，揪着他那两只软软的招风耳朵，无精打采的。这种感觉方墨在很久之前有过，在方墨还小的时候，一天到晚跟着那个男人东跑西窜的，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的 ，感冒是常有的事情 ，不仅仅是感冒，因为这个原因，方墨的肠胃也很不好，凉食不能吃，就是到了现在，夏天的时候冷饮都不敢喝两瓶。 “哎呀，毛毛你不要用你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啦，鼻子不通气，好难受啊。”看着毛毛那跟黑曜石一般的双眼，方墨似乎感觉自己要恢复往日的活力了。可惜了，那只是错觉，没一会儿，方墨就觉得眼前有重影在晃，晕晕乎乎的，就跟喝了两斤白酒一样，就差打醉拳了。 孙如归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方墨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抱着毛毛在自言自语，看样子都不是很清醒了。 拿着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孙如归走到方墨身边，伸手拍上自己师父的肩膀。 “方姐。” “嗯。”浓浓的一声鼻音让孙如归的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病情加重了吧。搓手哈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双手稍微变得有点儿温度之后，孙如归用手背悄悄探上了方墨的额头。 “哇，方姐，就这个温度，你还能忍住啊，怎么不说啊。这得去医院”刚一把手背放到额头上，孙如归就一下子缩了回来，这已经不是人体正常的温度了，都能煎鸡蛋了，还是双面的。 方墨迷迷糊糊的，就是抱着毛毛不撒手，脸颊靠在毛毛的小肚子上蹭了蹭，舒服地哼了一声，眼看着就要闭上眼睛睡着了。现在的方墨就是打雷，地震都醒不了，准确的来说，她不是睡着了，是睡昏了。 这下可好，孙如归急得不得了，就是热锅上的蚂蚁都没有她转得圈圈多，解剖室又没有感冒药，她一个小姑娘又背不动师父，总不能让她就睡在解剖室的桌子上吧，万一再着凉了怎么办？ 孙小恶魔，孙小天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急得孙如归是身上一阵儿一阵儿地冒冷汗。怎么办呢？孙如归在解剖室里一圈儿一圈儿的乱转，时不时地就凑到方墨身边试一试她的体温。 “嗬。”烫的人之放不下心。要不让陈队过来看看？孙小天使在讨论了半天之后才得到了这一个结论。 万一陈队有事情怎么办，现在正是破案的关键时期，耽误不起。孙小恶魔的担忧也不是白浪费的，还真有点儿道理。 “来，药买回来了，还有姜汤，我从旁边的小饭店里让人煮了三大碗回来，陈队的已经喝下肚了，这两碗是你和方姐的，赶快趁热喝了。”王宇一手提着一袋感冒药，一手提着两碗姜汤用脚踢开解剖室的门。 跟看见救星一样，孙如归叭叭叭地跑过来，一把拉着王宇的手就不松开。 “快快快，你来得正好，把方姐送到医院去。” “哎？怎么这么热情啊，不就是两碗姜汤么？”王宇龇出一口小白牙，笑得很奸诈。 “瞎说什么呢？方姐都快烧晕了，要马上往医院送！”说着，孙如归就又用手试了试方墨的体温，别说退烧了，甚至隐隐的还有继续往上升的趋势。 “是么？”咣地一声，手里的姜汤就放到了桌子上。浓浓的姜味儿从打包盒里溜出来，窜到了孙如归的鼻子里，被姜味儿一刺激，竟然有点儿松动了，鼻孔能通气儿了。 还真是。王宇也伸手试了一下方墨的体温。 “你先把姜汤喝了，然后把感冒药吃了，我背方姐去医院，不能让她在桌子上睡着，一会儿烧得更厉害了。” “嗯，好。”扒拉开塑料袋儿，孙如归就着姜汤吃了一把感冒药，还冲了一杯子的感冒冲剂抱在怀里，哒哒哒地帮着王宇把方墨架到了他的背上。 “嘿，你还别说方姐还挺轻的。”王宇背着方墨就往外走。孙如归一把抄起毛毛塞到方墨的双肩包里，她知道方墨最喜欢毛毛了，尤其是在这么脆弱的时候更喜欢抱着软软小小的毛毛了。 “陈队，方姐发烧了，我跟王宇送她去医院，要是有什么事儿要我们做，你就给我打电话，方姐现在暂时告别战场转到后方休养生息去了，目前是我在独挑大梁。” “哼～”陈箫擤了一把鼻涕。 “知道了，你在医院好好看着你师父，你不是也感冒了，顺便让人家医生也给你开点儿药，你轻伤不下火线，千万不能加重伤情。我这边儿刚查到了那辆黑色大众轿车的踪迹，走不开。”陈小天使很无奈，没办法案件为重，任何个人私事都不足为重。 “啧啧啧，你说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娶到老婆。”陈小恶魔摇摇头。 挂了电话，陈箫给自己塞了一把感冒药到嘴里，咣咣咣地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 “大刘，你继续说。”指着电脑上显示出来的 视频，陈箫是一点儿线索都不想放过。 “龙城市警方根据在收费站拍到的视频，在龙城逐一排查，车牌是套牌，因此通过车牌没有发现任何有效线索，但是在仔细反复辨认了好多次视频之后，龙城市警方发现在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有一块儿贴纸，在打量排查之后，龙城市警方发现，那块儿贴纸是租车公司贴上去的。” “租车公司？”抽了抽鼻子，陈箫的手指敲着桌子，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那然后呢？龙城警方那边儿有没有找到那家租车公司？” “还在排查，龙城的租车公司大大小小也有那么十几二十家，而且都有黑色的大众轿车，案发那几天也都有人租车，所以排查还是有难度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相反的城市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缩小排查范围的？时间不等人，我们多耽误一分钟，凶手就多逍遥法外一分钟。”在雨水的冲刷下，出去的三个人都已经感冒了，方墨送到医院去了，吃药打点滴，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这缩小排查范围的事情要从两方面下手，龙城警方在龙城做实际的排查，陈箫需要方墨她们分析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看能不能从心理方面找到突破口。 电脑上的监控视频在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着，在龙城市收费站抓拍到的轿车的身影。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沉默凝固的空气和抽鼻子的声音，陈箫靠在桌子上，捂着脑门，头疼，生理和心理一样疼。 被王宇背到医院去的方墨在半路上就醒了，一双眼睛迷迷瞪瞪地睁开，靠着车窗上，看着车窗外逐渐后退的车辆，方墨的脑袋好半天才转过弯儿来。 “我们要去哪儿？去医院么？”这个时候，方墨的鼻子已经完全不通气了，就连嗓子也哑了，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连方墨自己都被吓着了。 “当然是去医院了，方姐，你自己摸摸额头，你都快烧糊涂了。”王宇说道。 “哦。”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方墨就不打算说话了，脑袋刚刚靠到了车窗上，一个激灵，方墨又坐直了身子。 “陈队那边儿有没有什么进展，刚才迷迷糊糊的，我没听太清楚，好像听到租车公司什么的？” “是，方姐你耳朵够灵的，都快烧晕了还操心案子呢。我去买药之前，大刘从龙城警方那边儿带来了消息，说通过排查，确定那辆嫌疑车辆是从租车公司租来的，具体是哪一个租车公司，我们还不太清楚，还需要进一步搜查。”王宇开着车，趁着等红灯的机会，侧过头，对方墨和孙如归说道。 “哦。”绿灯亮了起来，王宇松开手刹，车子继续向前方滑动。枕在车子后座的靠枕上，方墨开始放空大脑。看着已经陷入了深度思考的方墨，孙如归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眼睛悄悄瞥了一眼休养生息的方墨，也陷入了思考。 只不过两个人思考的点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方墨想的是案件中的租车公司，她在经过仔细分析案情和嫌疑人的 个性之后，觉得龙城警方在龙城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嫌疑人租用的车辆的所属公司可能在叶城而不是龙城。 孙如归想的却是自己的师父在思考什么，一般情况下，方墨露出这种深度思考的表情的时候，就是案情有重大突破的时候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啊？孙如归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觉得前路漫漫。 到了医院的门口，车子才刚刚停下，方墨的眼睛就睁开了，没有了刚才的迷糊，有的是只剩下一片清明的眸子。 门口来来往往的病人穿梭在医院里，乌啦，乌啦，乌啦地警报声落在三个人的耳朵里，他们知道这是救护车到达医院的声音，呼啦一下，从医院的急诊科里面涌出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打开救护车的车门，从轮床上推下来一个戴着氧气面罩的病人，隔着车窗，方墨的眼眸变得深邃。 “我们回去吧。”说完，方墨就扭头继续闭上眼睛假寐，看样子是不打算下车进去看病的节奏。 怎么办？孙如归和王宇相互对视一眼，深深的无奈流露出来。 “师父，还是去看一下吧，来都来了，我去挂号，很快的。”不死心，小徒弟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方墨能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人么？很明显她不是的，于是。 “那就回去吧，只是这感冒冲剂是我来之前冲的，我还没喝，现在温度刚刚好，你先喝了吧，回去我们再吃药。” “哦。”一大杯子感冒冲剂下肚，方墨觉得身上暖呼呼的，在加上，本来就在发烧，这样一刺激，发际线底下很快就冒出了汗珠。 汽车再次发动，几个人踏上了归途。因为嗓子在冒烟，一路上方墨本来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可是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徒弟，方墨心里的那处柔软终于塌了一块儿，清了清嗓子，方墨觉得自己的嗓子还是能坚持一会儿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给你提供一个思路。我们都知道，凶手是龙城人，从龙城租车肯定很方便，但也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万一一不小心让人捉到线索，那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可如果，凶手选择在叶城租车，很多风险都会降到最低，他也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说到这里，方墨就很明智的闭上嘴不说话了，咽了口口水，滋润了一下已经干涸到极点的喉咙，好难受哦，几近干裂的嘴唇，更让方墨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对哦。”顺着方墨提供的思路，孙如归好像打开了又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怎么看起来扑朔迷离的案情，怎么一到方墨的手里就能快刀斩乱麻的捋出思路。 “唉。”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孙如归再一次下定了要紧紧抱住方墨大腿的决心。 “可是，师父，凶手如果从叶城租车，那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叶城，不是说这次案件跟河天酒店的案件是同一个凶手么，河天酒店案件还没结束之前，龙城警方不是一直都对那些嫌疑人都安排了人手监视么？凶手如果有任何异动，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这是一个好问题，孙如归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想法，也是她踏出她真正的法医之路的第一步。 雨丝打在车窗上啪啪的声音落在方墨的耳朵里，伴随着孙如归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那句话同样也是方墨目前正在思考的问题。很快，方墨就得出了结论。 “这个不难理解，我们本就推测凶手是有同伙的，有人帮他提前破坏监控探头，那同样就会有人帮他在叶城租车让后开到龙城去，这样一来，凶手既没有在重重监视下离开龙城，也没有亲自来叶城租车，可那辆黑色大众轿车确实是在叶城租的，只不过不是他本人租的。” 混淆视线，永远是嫌疑人为了摆脱警方视线所想出来的办法。有的时候，这种手法真的能帮助嫌疑人逃离警方的侦查，十几二十年都没有被警方抓到，最后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被警方逮捕，或者是嫌疑人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主动投案自首。 这种情况，方墨决不允许在自己当法医的时候出现。凶手就应该被警察抓捕归案，判刑，然后关到监狱里受到 改造，重新做人。 可能是药效上来了，方墨的眼皮子都快要贴在一起了，可她就是愣不闭上，死撑着直到车子开到警队的楼下。 小徒弟看着这样子的方墨，心里有一处闷地，钝钝的疼，她在心疼自己的师父。见过敬业的，也见过很敬业的，但像方墨这样敬业的还真是在进了警队之后第一次见。 她知道，做刑警的只要有案件发生，那就得随叫随到，这些年因为过于劳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同事不在少数，她担心，自己的师父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也会跟那些先辈一样。不行，抓捕凶手很重要，自己的身体一样也很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旦身体垮了，案件被耽误的时间更长，一直逍遥法外也说不定。一定要像个办法，好好劝劝师父。 联合陈队好像是个不错的办法，不是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的长河就会转移注意力么？好主意。不知不觉中，孙如归似乎在牵红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方墨耷拉着自己的脑袋，怀里抱着毛毛，蔫兮兮的，一句话都不说。 “这么快就回来了，医生怎么说，退烧没有？”陈箫伸手摸上了方墨的额头，发现还是很烫，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是不是那个医院的医生不靠谱，怎么还没退烧。”陈箫疑惑的眼神望向王宇。王宇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师父压根就没让人家医生看，我们开车开到医院门口，我师父就让我们回来了，医院的门儿都没进去，更别提看病了。” “怎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害怕看病啊。”担心和笑意同时从陈箫的声音了漏出来。 “不是，师父是想到跟案件有关的事情了，所以我们就赶快回来了，害怕耽误案件侦破。”方墨一言不发的靠在桌子上，一双眼睛从以前的有神，到无神再到现在的空洞。 “你们有新的线索了？”兴奋的声音从电脑前面响起来，所有人回头一看才发现大刘还坐在电脑前面盯着录像呢。 “算是有了，不过我们的工作量可能要加大了。方姐在路上做出一个假设，嫌疑车辆很可能不是在龙城租的而是在我们叶城租的。”王宇现在是又兴奋又难过。 兴奋的是这可能要抓住凶手的前夕，难过的是又要穿梭在大街小巷排查了。 “这一点倒是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陈箫再一次看向了方墨，这一次，他的眼神里除了心疼，还多了一丝自豪。 怪不得是自己未来的女朋友，就是能干。陈小恶魔点着脑袋，一脸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回家休养生息 “好了就这么定了，老李还在龙城那边跟龙城警方一起行动，那这边就大刘你负责，你带队在咱们这儿搜查，一定要把那家租车公司挖出来。”一拍桌子，桌子上弹起一层灰尘，电脑桌本来就吸灰，这几天又不眠不休地看监控，周围都是电脑吸附过来的灰，透过灯光，看见被弹起来的灰尘在空气中旋转然后降落，方墨抬起头，懵懂地看向声音的发出地，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又垂下脑袋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臭不要脸的，还不把你色咪咪的眼神收起来！”孙小恶魔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陈小恶魔，不知不觉地心里的话里说了出来。 “陈队，你看方姐。”王宇努努嘴，示意陈萧赶紧把人带回去，可惜，陈萧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破案上，从方墨进门到现在，眼睛是一直盯在人家身上，实质性的事情倒是一件都没做。 “啊？怎么了？你叫我干什么，对了，你要是有空就继续协助看监控，要把嫌疑车辆的行车路线搞清楚。” “不解风情，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你都把握不住，活该你单身！”王宇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迟早要完，这么没白天没黑夜地看电脑，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哀嚎一声，还是认命了！ 给大家都布置完任务，陈萧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真好，任务分配下去了，可以送方墨回家了！鼓掌！这下，不仅孙小恶魔就连陈小恶魔也开始“鄙视”陈萧本人了，见过“以权谋私”的，没见过这么“以权谋私”的。 走到方墨边儿上，陈萧弯腰，双臂一个用力给了方墨一个公主抱。 “哇哦！” “陈队，可以啊，还会怜香惜玉了！” “谁说我们陈队找不着媳妇儿的，站出来，这么会撩，我不信！” 一人一句，陈萧的耳朵根儿轰地一下就窜红了，还不是一般的红，是爆红。 “去，去，去。一群熊孩子，捣什么乱，闲的没事儿干了都，我把方墨送回家就过来，你们都坚守岗位不准擅自离岗。”恼羞成怒，自己追媳妇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方墨冷不丁被陈萧抱起来，双脚离地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她本来想挣扎着下来的，还没等她行动，就听见这群“熊孩子”的“嘲笑”声，算了，还是安心窝着吧！于是，方墨就放心大胆地窝在陈萧怀里没动静了，没有人看见，方墨面朝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不是发烧引起的红，那种红色反正说不清道不明的，具体是为了什么脸红，只有当事人能明白。 看到这一幕的孙如归，默默地用手捂住了眼睛，简直不忍直视，这把狗粮太让人猝不及防了，再看看自己，难过。 吸溜，吸溜鼻子，孙如归现在原地，她不知道陈萧对自己的安排是什么，是继续坚守阵地还是可以回家睡觉，这是一个未知数。 眼巴巴地看着已经抱着方墨踏出办公室的陈萧，孙如归急得眼睛都快红了，这是啥情况，自己是被抛弃了？王宇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就自己去忙了，孙如归跺了跺脚，终于，陈萧听到声音，好像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回过头。 真好，自己的去处有着落了。暗暗在心里想着，结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陈萧转过头说了一句话，让孙如归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民咕咕不要跟你天下第一好了.jpg哼～ “我就说有什么事情没做，方墨的包儿没拿。”抱着方墨又走了回来，抄起方墨的双肩包挂在手臂上，走了两步，刚好脚落在了孙如归身边。 “哎？你不回家，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要加班儿么？可以呀！” “不，不，不。我这就回家，这就走。陈队，我蹭个车好不好。”“小狗腿”一般的，抱上了陈萧的大腿，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他。 看得陈萧是一阵眼睛疼。 “王宇，你知不知道你的姑娘这么没有骨气！”陈小恶魔的眼睛一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翻在半空中。 “蹭车可以，那你就别回家了。”等孙如归喜滋滋地坐上车，规规矩矩地系上安全带的时候，陈萧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惊得孙如归直接想扯开安全带跳下车，一脸惊恐地看着陈萧，什么情况，不就是蹭个车嘛，至于不让我回家么？ 方墨坐在后座上，怀里抱着从包包里取出来的毛毛，满脸的幸福。“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对你这种干巴巴的身材一点兴趣都没有。”关上车门，似乎感觉到了孙如归眼睛里喷出的火焰，陈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 “谁，干巴巴了！”提高音量，顺带着还挺了挺胸，示意自己已经长大了。 “小点儿声，方墨还睡着呢！”回头看着没有被吵醒的方墨，陈萧一把捂住孙如归的嘴，压低了声音。 “呜，呜，呜。你见色忘义。”满脸都是不屈和愤恨，孙如归还是想下车，这个车蹭的很不愉快，又不能回家，还要被这样吐槽，好想哭哦！ 拦住孙如归开车门的动作。 “你别走啊，说好了要蹭车的。不能走！”啪，陈萧把车门给锁上了，这下好了，孙如归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方墨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是没有说话的。 “你听我说。”看着，在“竭力挣扎”的小法医，陈萧像看笑话一样嘴角高高挂起，眯着眼睛。终于，张牙舞爪半天的小法医，终究还是徒劳无功的败下阵来。 “好了，你说吧，要我干什么，只要不是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可以！” “也没什么，就是我一会儿要来队上，案件侦破正到关键时期，我不能脱离岗位，但是你师父不是发烧了么，她有不去医院，我就想着，你在家陪陪她，万一要是烧得更严重了，也好有个人给我说一声，要不然我一直操着心也不好。反正你回家也是看电视睡觉，我家啥都有，衣服什么的先跟你师父借着穿一下，她不会说什么的。”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孙如归，好像她不答应就决不罢休一样。 “哦，那你包饭么？”这是关键问题，要是不包饭，还得自费，那就有点儿“缺德”了是不是。小法医思考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很亏。 “包，随便你点什么外卖，只要我买得起，绝不手软。”让人办事儿还不给饭吃，恐怕孙如归是真的要造反了，而且，贿赂，贿赂战友，也是追媳妇儿战略中的一步。悄悄咪咪地，陈小恶魔在心里乐开了花。 好不容易把方墨搬到床上，好说歹说给弄醒了，吃了退烧药和感冒药，还喝了一碗麦片，然后方墨咂吧咂吧嘴，可能是到了自己的领地，于是，她跟只小仓鼠差不多，缩到自己的被窝里面，连脑袋都给被子蒙上了，眼睛都没有露出来，就是这样，都还不忘把毛毛捞到怀里陪自己睡觉。 “呼，好了，那我就点外卖了！”兴致勃勃地翻着手机上面的APP，看着上面拍得美美的食物，眼睛一直在发光，啪啦啪啦的上下翻动个不停，不通气的鼻子好像在美食的刺激下，也没有提出抗议罢工。 “好了，给你转了50块，你看看你要吃什么！”该勤俭持家的时候就要勤俭持家，陈萧收回手机，装到兜儿里，笑得贱兮兮的。 “哇，陈队，你太抠了吧，一百块都不给我！走了，走了，走了！”说着，孙如归背起自己的小包包就想往门口走。 “好吧！给你一百块！”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转账，输入密码。 看着手机上，又一次显示着50块的转账，孙如归，默默地收回手机。 问有一个十分抠门的，还需要自己帮忙办事的上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算了，靠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就帮你这个忙好了！ 总算搞定了心里面的一桩大事儿，陈萧面上也乐嘻嘻的。尽管鼻子也还是堵的，但耐不住心情好，病也好的快，陈萧觉得跟在办公室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来，我分配一下任务，我们叶城总共有12家租车公司，按照他们上报的车型，没一家都有黑色大众轿车，去排查的时候，注意那种已经租车超过1个月的客人……”大刘分配完任务，办公室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气就散了个干净！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一瓶矿泉水，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很快被尿意给代替了。 等陈萧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剩下电脑桌前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冷冷清清的默默心疼还在查监控的王宇。 “去吃饭吧，我先来查！今天晚上就我们哥俩守夜了，我做助攻，你做辅助！”还是很体恤下属的是不是。 “又不是打游戏！”话是这么说，但王宇还是一脸的兴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退无可退 在吃货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止她吃好吃的，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吃饱了再跑路。抱着这样的心态，孙如归欢快地打开手机点了一份麻辣小龙虾，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要以毒攻毒。 戴着一次性手套，掐头去尾，孙如归吃得很愉快，时不时地吸溜一下被辣麻了的嘴唇。也许是麻辣小龙虾的诱惑太大了，原本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方墨，闻着味儿闭着眼睛摸着墙就出来了，蒙着被子的脑袋被蹂躏成一个鸡窝头，孙如归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这样的方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论自己心目中的大神形象破灭怎么办？ 拖拉着一双棕色的熊脑袋拖鞋走出来的方墨，一屁股坐在桌子前面，面对着满满一大盆的麻辣小龙虾，眼睛都开始放光了。还管什么感冒不感冒，嗓子疼不疼的，先吃了再说。塑料手套一戴在手上，方墨就跟开了挂一样，剥虾壳的速度可非孙如归能比，方墨剥两个，孙如归才能剥一个。 心满意足的摸着已经小幅度涨起来的小肚子，幸福得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细缝，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跟晒太阳的猫咪一样，露出肚皮，舒服地直让人打了个哈欠！目瞪口呆的孙如归看着方墨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漱了口，然后连眼睛都不带睁地就爬到床上，蹬掉拖鞋，一个转身就缩到了床里面，动作迅速地给自己裹上被子，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孙如归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身姿矫健”的方墨，伸手默默把自己的下巴给安上了！ 这边陈萧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在嫌疑车辆通过龙城收费站之后，陈萧他们顺着监控试图找出嫌疑车辆的最后停靠点，可是也不知道是嫌疑人太过狡猾还是嫌疑人知道警方会通过监控找他，总之，查监控查得很不顺，断断续续的，嫌疑人驾驶车辆，在龙城的大街小巷胡乱兜圈子不说，有的地方还没有监控，陈萧他们总是会漏掉一段视频，就只能在下个路口，一个摄像头，一个摄像头的查，眼睛已经濒临报废！ 其实，男人心里头是一团乱麻，一盒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车厢里面烟雾缭绕，他从没想过，会没有按照计划到达叶城，没有按照计划实施自己的手法，就那么简单粗暴地在高速路旁边杀了人。 手上不小心沾染上了血迹，男人搓搓手心，想要把已经干涸的红褐色的血痂给搓掉，手心是越搓越红，可血迹依旧粘在上面没有掉落的迹象。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开着车穿梭在龙城的马路上，不去管有没有监控，不去管有没有人会认出自己，男人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在龙城边上的一个郊区，男人把车停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双手，猛地打开车门冲出来，把后备箱里的塑料膜和手套用打火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看着冉冉升起的烟雾，闻着空气中弥漫着塑料燃烧后的焦味儿，莫名其妙地，他的心就静了，回想起自己的一生，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一事无成。 前半生，一直被母亲呵护在怀里，什么都不让自己做，自己家境虽然不是很好，但也从没让自己吃过苦，后来勉勉强强上了个大学，抽烟，喝酒，逃课，打牌，那都是常有的事儿，自己的牌瘾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开始的时候只是小打小闹，输几顿饭钱也没什么，后来就是输掉生活费，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告诉母亲，她总归会想办法给自己钱的。再后来，混了个结业证，找了现在这个公司的工作，刚进公司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新人，工资也不高，心怡的女孩儿并不喜欢自己整天打牌的样子，他也下定决心改了，好景不长，女朋友最终还是嫌弃自己没钱而离开，多么俗气但又现实的理由。沉沦在酒精里好几天，一边暗自唾骂着那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一边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打牌。 说好听了那是打牌，说难听了，那就是赌博。总是抱着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的心态，男人在牌桌上，一把一把地输掉自己的工资，奖金。欲壑难填，输了，想要翻盘，赢了，想要赢更多，每一个下了班的晚上，只要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他一定会在牌桌上，有的时候是打牌打到半夜，有的时候是打牌打一个通宵，所以男人的眼睛里时常都有着红血丝。 这种生活，一天一天重复着，没有新意，没有波澜，唯一的起伏就是男人赢了钱，但也总是输多赢少，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他赌的，情况严重的那个月，他还会伸手问家里面要钱，母亲能怎么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每一次都是嘴上说着不管了，劝着自己不要再打牌了，找个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但能真的不管么，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没有饭吃，饿肚子，母亲做不出来。 后来，为了能更好地打牌，男人在公司里的表现也是越来越积极，拼着拿下好几个大的订单，职位也随着年龄和功劳往上走，工资自然也是往上涨的。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到每个月的中下旬的时候就花光了自己的所有的钱，剩下几天他要么去朋友那儿蹭饭，要么就去借钱生活，发了工资再还，后来，借钱的次数多了，周围的朋友同事，没有人愿意再借钱给他，牌瘾上来了那就跟毒瘾一样，忍都忍不住，没办法，正规渠道借不到钱，那就只好动了歪心思，社会上能借高利贷的人比比皆是，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开始的时候，男人只是稍微借一点儿应急，翻了盘立马就还，也不拖欠，初步算下来利息还在他能够支付的范围之内。野心是个好东西，但也是个双刃剑，一旦使用不当就会成为伤害自己的武器，男人就在这种异样的野心之下，虚荣心逐渐膨胀，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高利贷永远都是利滚利，利滚利，利滚利，稍不留神就是本金的好几倍，甚至会变成几十倍（小可爱们千万不要去借高利贷哟！）刚开始仗着跟债主是老主顾了，拖了那么一两个月，后来就跟滚雪球一样，雪球越来越大，要还的钱也越来越多。尽管已经升了职，可在男人手里，那依旧是很微薄的薪水，连他日常打牌都支撑不了，更何况是高利贷。 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男人碰见了李梅红。女人也是个傻的（脑子是个好东西，她需要有一个！），她真的觉得自己对男人是一见钟情，在男人那种狼狈不堪的状况下，第一次拿出自己的积蓄帮男人把高利贷还了。 李梅红以为，男人会从中得到教训，她以为男人会改邪归正，她以为男人从此以后会更加爱护自己，她没有想到，男人变本加厉。因为有了这样一棵天然的摇钱树，男人的牌瘾更加猖狂，因为他知道，李梅红因为对自己的感情，总是不忍心看自己落魄的，渐渐的，李梅红的存折开始被搬空。 最后一次，李梅红把从银行取出来的钱交到男人手上，让他去还高利贷的时候，李梅红仍旧满怀憧憬地觉得男人会悔改，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男人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跟另外一个女人搭上了线。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男人跟那个女人打得火热，虽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只要有空，网上聊天就不断，李梅红也质疑过，也生气过，也跟男人吵过，但每一次，男人都能让李梅红消气。 到那一天，男人和那个女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了一番计划的时候，李梅红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上过心，她才发现男人竟然伙同那个陌生的女人想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她提出过异议，可那有什么用，男人已经被蛊惑的失去了自己思考的能力，也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劝说李梅红的，最终李梅红参与进来，成为了试验品和牺牲品。男人用李梅红的命来做了准备，他没有料到，百密一疏，到了，他也没有用到这“宝贵”的经验。 看着已经渐渐沉下来的天色，男人坐在车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成为灰烬的证据，打着车子，开走了。男人后悔么，愧疚么，害怕么？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就连李梅红和张胜美都不清楚。 这两个女人，都劝过男人不要再借高利贷，他没有听，一意孤行到现在，三个人的“战场”终究只剩下了一个人，成了只有一个人深恶痛绝的“坟墓”。 车子停在楼底下，熄火，坐在车厢里，窗外的黑乎乎的一片，没有星星也没有灯光，男人响起来，以前李梅红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无论自己多晚回来，房间里面的灯都是开着的。不论李梅红是不是睡着了，但只要灯开着，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在家里等他，他还是一个有家的男人。是他亲手让这个一心为着自己的女人走了一遭黄泉。 他后悔了么？ 是的，他开始后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嫌疑人到案 这种懊恼的情绪在男人心里一直蔓延，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看着一片漆黑的楼道，他瘫软在汽车的座椅上，万念俱灰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可他能怎么办？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能逃一时是一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渐渐觉得厌倦，靠在座椅睡了过去，这一觉，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地，他一直在梦里看见那两个已经入了奈何桥的女人。 梦里面的李梅红用她曾经饱含爱意的眼神紧紧盯着男人，只是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剩下的只有冷漠，男人害怕这样的李梅红，他从未见过李梅红对自己发火的样子，就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双手掐上她的脖子的时候，她也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男人，可能李梅红在那种情况下也失去了希望。现在，在梦里，男人竟然发现李梅红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对上她的双眸，冻得人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转过身就想跑，也不知是怎么了，双脚似乎长在了地上，动都动不了。急得男人一脑袋汗，后来张胜美也来了，她临死之前还没有闭上的眼睛依旧没有闭上，角膜已经变得混浊，脖子上被割开的那道口子，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男人眼前。 猛地睁开眼，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透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打开手机屏幕，发现自己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闷闷地垂下手臂，整个人都窝进座椅里面，蓦地，男人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蒙着嘴，嗓子里的声音真的是半点儿都没有泄露出去，脑门上的青筋爆了出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只有靠近了看，才能依稀辨认出男人哭泣的动作。哭泣的声音渐渐低沉，随后就消散在黑暗当中。过了好久，终于，男人抬起了头，眼睛下面还残留着些许的泪痕。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想回家，那间屋子已经成了他现在的禁地，回去了，不可避免地就会想起曾经有过的“似乎”很甜蜜的瞬间。草草冲上楼，简单地对自己进行了冲洗，收拾了几件衣服出来，谁都没有告诉，开着车，方向盘一拐，去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叶城 也许真的是难以心安，男人决定回到最初下定决心的那个地方去，也算是“故地重游”，在男人开车掉头离开的那一刻，夜色蒙蒙，在另外一个小区楼下监视的龙城市警方发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警察A对同事说道。 “这都已经两天了，他待在家里，就是不上班也应该吃饭，他一个大男人，会不会做饭另说，怎么也不点外卖，不出来买菜？”警察B这么一分析，突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哦！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瞬间双双打开车门往下飞奔。 奔到楼门口，抬腿就往上跑，跑了几层楼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明明可以乘电梯，为什么要受罪爬楼梯，可楼梯已经爬到一半儿了，现在放弃又有点儿不开心！哼哧，哼哧，哼哧爬了8层楼，现在802室的门口，两个人再次对视一眼，抬手敲门。 一遍，一遍地，手都敲红了仍旧没见里面有任何回音，默契地回过头，心晃了晃，他是什么时候脱离监视，跑掉的？ 两个人现在802的门口思考了半天，依旧没有想出所以然。只好灰溜溜地给上级打电话，报告目前的情况！还能怎么办？现在只有回去调监控出来排查，看男人是如何逃避重重视线离开的。 说来也是赵菁的功劳，早在男人第一次在在河天酒店杀死李梅红的时候，赵菁就教过他如何躲避警方的视线。于是在男人开始动手以前就网购了一件衣服，跟送外卖的衣服一样，做戏做全套，男人还网购了头盔，就连电瓶车男人买了一个跟外卖小哥一模一样的箱子放在后面。那天，男人点了一份外卖，外卖小哥上楼之后，男人接过躲在楼梯间，看着外卖小哥敲自己的门，踮着脚下了楼，骑上电瓶车大摇大摆地拐出小区的时候，男人特意通过后视镜看着外面监视自己的警察，发现并没有异常之后，才在下一个路口停下车，给自己的外卖小哥打了电话，表示自己临时有事出门了，外卖扔了也行，他自己吃也行。 外卖小哥虽然觉得这个人的脑子可能有病，但意外地收到一份还算可以的外卖也没有想太多，骑车离开，随便找了个小公园就狼吞虎咽地解决了那份外卖。 就这样，因为对外卖小哥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直到这两个监视的警察觉察到不对，调了小区门口的监控看了半天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拍大腿，一边对男人逃避警方视线的方法拍案叫绝，一边对因为自己的疏漏而造成嫌疑人逃跑感到羞愧。 嫌疑人被放跑了，新的案子又出现了，虽然不知道他跟李梅红还有张胜美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根据他消失的时间和案发时间来看，很吻合，看样子凶手就是他了！ 回到龙城市公安局，向上级汇报了这一情况，很快这一个消息就传到了陈萧这边。在接到龙城是警方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陈萧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他们，工作做得太不到位了，到手的鸭子，不到手的嫌疑人都能给放跑了，以后还真不太敢跟他们合作了。 在嫌疑人资料这方面，龙城市警方倒是给力多了，一份邮件发过来，一切都一目了然。虽然还不知道嫌疑人跟两个被害者之间的内在联系，到到底已经知道了嫌疑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嫌疑车辆也已经掌握，剩下的就只有掌握他的行踪，然后就可以实施抓捕了！ 尘埃落定之前，任何事情都是有变数的！这一点，陈萧很清楚，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陈萧立即决定对嫌疑人的有关信息做分析，尽快将嫌疑人抓捕归案！ 嫌疑人 姓名 卢奇 性别 男 年龄 1979年出生，38岁 龙城人，在一家商贸公司做销售副总监 暂时不太清楚他跟受害人的关系 “这个倒没有什么，虽然作案动机不是很清楚，但作案时间吻合，先找到他，把他带回来问话，其余的，等找到他人再说！另外，我看见他的财务情况不是很好，做了这么些年的销售副总监一点儿积蓄都没有，还经常借钱，不是有毒瘾就是有赌瘾，从这两方面去查，顺藤摸瓜，李梅红和张胜美一定和金钱有关！” 陈萧分析地没错，卢奇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还真是金钱关系，因为钱，卢奇跟李梅红在一起了，因为钱，卢奇认识了张胜美，这个放高利贷的女人，因为钱，卢奇被逼的走投无路最后起了杀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金钱开始，也因为金钱结束！ 卢奇在认识李梅红之前就在跟张胜美借钱了，那个时候，卢奇有的时候没办法准时还钱，而张胜美又是一个独居的寡妇，因此，偶尔，除了金钱还附带有一丝肉体关系，也由着这个原因，卢奇可以拖欠几天高利贷而没有利息。在认识李梅红之后，卢奇在打牌方面更加大手大脚，跟张胜美的肉体关系也断了，在李梅红也还不起高利贷之后，卢奇恢复了跟张胜美的关系。欲望总是在不停地膨胀，如果不是正途，终有一天，他会成为吃人的魔鬼，如今，卢奇就被吞噬了个干净，连个渣子都不剩！ 开车返回叶城的卢奇没有想到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开着车路过他杀人的那处荒野，然后在路过他抛尸的那段高速路，心一直在砰砰砰地跳。捏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尤其是看到杀人现场附近已经被封锁的时候，卢奇更是紧张得脑门上都往下淌汗。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陈萧他们一时间也没有料到卢奇会这么大胆回到叶城，他们的搜索范围还一直停留在龙城。 而睡了一觉起来的方墨，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虽然鼻子依旧还有些不通气，嗓子也还有些不能说话，但架不住她休息好了，心情也好，如果现在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说不定方墨能跳起来。 把毛毛放在洗漱台旁边，方墨顾自挤了牙膏开始刷牙，等方墨洗漱完坐到客厅里的时候，她才惊奇地发现，孙如归竟然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虽然睡得是陈萧的床，而陈萧又在警队待了一个通宵，为了不打扰两个病人休息，陈萧在接到卢奇的消息之后破天荒地没有打电话来“骚扰”她们！所以方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案件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看着孙如归还在睡觉的脸，方墨扯了扯嘴角，一个很温馨的笑容绽放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孙如归现在睁开眼的话，她会发现方墨的笑容带着一丝妈妈级的欣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冰糖雪梨汤 可惜，孙如归的眼睛闭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没有看见方墨脸上的表情了。 其实方墨原本是不打算叫醒孙如归的，自己冲了牛奶麦片吃，开了水龙骨头哗啦啦洗了碗，换了衣服就想去警队。方墨是真的衬衫控，衣柜里面的衣服没几件不是衬衫，立领的，小圆领的，白色的，黑色的，藏蓝色的，反正各种各样的，就没有她没有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款式。 这不是，方墨选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加上一条深灰色的西装裤，为了表示新气象，方墨还特意搭配了一个新的双肩包，尽管是新的双肩包，但仍旧是黑色的。看着衣柜镜子里的自己，方墨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方墨准备锁门出去的时候，孙如归醒了，迷糊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晃到方墨面前，拉着方墨的胳膊就撒娇。 “方姐，我的鼻子还是不通气，难受，不舒服。”一边说，还一边用脑袋蹭着方墨的胳膊。软软嫩嫩的脸颊的触感让方墨觉得很舒服。顿时，眼睛开始有眯起来的趋势了。 还没开始说话，欢快的电话铃声在客厅的桌子上响起来，方墨和孙如归回头一看，发现响着的是孙如归的电话，铃声很欢快。 刚一接通，陈箫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醒了啊，我还以为你没醒呢？”案件终于要进入抓捕阶段了，陈箫的心情说不上来，一半儿轻松，一半儿又提了起来，轻松的是有嫌疑人了，提起来的是嫌疑人的下落依旧没有找到。 抹着眼睛，孙如归发现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反正自己的鼻子也不通气，嗓子也不是很舒服，于是顺手就把手机交到了方墨的手上，然后顺势就靠在方墨的肩膀上，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看着这样软绵绵的孙如归，方墨觉得现在的孙如归跟她背包里的毛毛一样，都是呆萌呆萌，软软糯糯的。开了扩音，静静听着陈箫的声音。 “昨天晚上，我们对案件嫌疑人已经有眉目了，嫌疑人叫卢奇，龙城人，他的基本情况跟你方姐分析的差不多。”说着，陈箫的嗓子都快冒烟了，沙哑的不成样子，即便是这样，还没有睡着的孙如归还是听懂了他言语中的自豪与炫耀。暗自唾了一声。 “呸，不要脸。”孙小恶魔的尖耳朵一度又开始摇摇晃晃的了。 电话这边的方墨倒是没有感知到陈箫言语里的其他情绪，她的眼睛一亮，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嫌疑人的姓名和下落给吸引住了。自己就没有待在警队一个晚上舅舅发生这么大事儿，方墨的脑袋一下子就空了，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 说了半天，陈箫都没有听见孙如归的反应，还以为她又睡着了。 “你倒是给我点儿反应啊，我说这么半天，你怎么一点儿声儿都不出啊，你是不是又睡着了？”清了清嗓子，咳嗽声通过电话，被放大了好几倍传到方墨耳朵里。 也不知道方墨是什么感想，顺手就把电话给按断了。转过头看着还迷迷瞪瞪的小徒弟，一脑门的黑线。猛地把胳膊从小徒弟的手里抽出来，孙如归失去支撑，一个趔趄往前栽了几步，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看着方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了个哆嗦。 “我这就去洗漱，你等等我啊，方姐，我们一起走，你可别丢下我先走了。”说着，一步三回头地往方墨站着的方向看。确定方墨只是换了个姿势靠在门口的鞋柜上的时候，才跟撒了欢的兔子一样，奔到洗手间里，刷牙，洗脸，然后又跟风一样从洗手间冲出来，冲到卧室里，噼里啪啦地换了衣服，最后站在鞋柜面前，对着抱着双臂冷眼看着自己的方墨，单腿跳着着急忙慌地穿上鞋子。 拽住自己师父的胳膊就往大门外面走。知道方墨因为案件有了突破赶时间，所以尽管有公交车能直接到警队门口，孙如归还是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去警队。 坐在出租车上，孙如归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一种要叫唤的趋势，还没等孙如归反应过来，方墨就已经听见了咕咕咕的响声，是孙如归的肚子发出来的。 孙如归抬起头，咬着舌尖，一个尴尬又不失讨好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方墨看在眼里，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徒弟怎么傻乎乎的，看别人的徒弟，那脑袋聪明的，都是一点就通，再看自己这个，说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墨完全没有想到，孙如归反应慢半拍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就没有几个人的思路能跟上方墨的逻辑，因为上一秒她的思路还停留在这个嫌疑人的身上，下一秒方墨的脑回路就已经跳到另外一桩案件上面了。 也还别说，就是因为方墨神奇的脑回路，这几年里叶城里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的破案率有所提高，破案的时间也比以前有所缩短。 在自己的双肩包里翻了半天，终于在毛毛的肚子底下翻出一包饼干和一块儿巧克力。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块巧克力还是前几天陈箫给自己买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又看着捂住肚子装可怜，同时小眼神又往自己手上瞥的孙如归，方墨狠狠心，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比较重要，巧克力嘛，还会有的。 不得不说，方墨现在是真相了，巧克力确实是会有的，只要方墨想要，不说把超市里的巧克力全搬回来，买个百十块钱的，陈箫拍着胸脯表示还是没问题的。 笑嘻嘻地接过方墨手上的巧克力塞到嘴里，孙如归有精神问巧克力的出处，在得到方墨的回答之后，孙如归觉得自己嘴里的巧克力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好不容易吞到肚子里，肚子是不饿了，可心里是又开始像是有了爪子似的，上下挠个不停，感情自己是把人家的爱心巧克力给吃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己不但吃了别人的还拿了被人的，嘴也软，手也短，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 出租车停在警队门口，付了钱，推开车门，看见旁边的小饭馆和药店，方墨突然想起来刚才在电话里，陈箫好像嗓子不舒服，打发小徒弟先上楼，自己则是去了药店买药，顺便还让小饭馆里的厨师熬了一锅冰糖雪梨，拎着打包盒和感冒药上楼，冰糖雪梨里淡淡的冰糖和雪梨的味道散发在空气里。 于是，一窝蜂地涌上来一大帮糙老爷们，都围着方墨，那样子跟饿死鬼投胎没两样，胆子大的，已经把包装盒拆开了，闻着那香香甜甜的雪梨汤，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方墨，见到这种围攻阵势，更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很快就被围成一圈的同事给挤到外面去了。关键时刻，小徒弟还是很懂颜色的，毕竟吃了人家的巧克力和麻辣小龙虾，做点儿有益于人类结合的事还是很有必要的。 凭着身子骨年轻和活泼开朗的性格，孙如归很快就突破了重重阻碍，钻到了人墙的最前端。护着包装盒里的冰糖雪梨汤就往外走，边走，边扯着嗓子喊。 “陈队，这是我师父专门让人给你熬的雪梨汤，你要再不喝就被这帮饿狼喝了。” “哦。”开始的时候陈箫的思想还停留在电脑里，没有出来，被旁边的王宇一推才反应过来。 “方墨给自己的？”陈小恶魔原本耷拉在脑袋两旁的尖耳朵，一扫颓败，瞬间就竖起来了，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刷拉拉地摇个不停。 “你们是不是都闲得没事干了，要是没事的话，都出去排查租车公司，正好大刘那边缺人，你们要不要去体验一下烈日下的劳动者啊？”听起来，这是个提议，实际上，这就是赤裸裸的暗示和警告。 “切~”一哄而散。陈箫捧着这来之不易的冰糖雪梨汤，喜滋滋地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傻笑，总算是有一点儿突破了不是，冰山也总有融化的时候，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雪梨汤是甜的，喝在嘴里，暖在胃里，润在嗓子里更是甜在了心里。 方墨才不管那么多，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已经送到了当事人的嘴边儿上，也就不再把注意力分散到陈箫的身上了，只是拆了一把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就开始问案件的进展。 在听到依旧没有找到嫌疑人的下落的时候，方墨的眉头是拧巴着又舒展开，然后又拧巴着舒展开，反复了几次，最终是拧巴上了。 看着方墨一会变，一会又变的表情，王宇觉得很奇怪。抬头看着窗户外面升起来的太阳，思索了一下，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啊，方墨的表现怎么跟往常不一样？ 要是搁在以前，方墨的表情就就是再怎么凝重也会说个思路出来，今天就光看见方墨的表情一直在变化，话是一句都没说。 详细了解了嫌疑人的生平之后，方墨的眉心松开了。 张胜美是借高利贷的，卢奇是有赌瘾的，表面上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交集，但看目前的情况，卢奇之所以在这么长时间里能一直打牌的原因，就是张胜美在背后一直资助他，至于李梅红，很有可能就是卢奇的情人。 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就引来了陈箫的赞同。打了个饱嗝，陈箫是连着点着他那颗脑袋。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已经让王宇开始查张胜美和卢奇之间的财务关系了，李梅红的财务关系已经很明显了，在过去一年里面，她的银行存款被全部搬空，应该是为卢奇还了赌债。”把桌子上的药塞到嘴里，陈箫是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灌了一嘴的凉水。 “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而是卢奇的下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想 追踪 卢奇的下落固然重要，但对于方墨来说，搞清楚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不对，是四个人之间的关系。卢奇，张胜美，李梅红和不知名的帮凶。 对于方墨来说，卢奇的下落并不难掌握，只是陈潇他们寻找的方向有问题，才会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换个思路，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从卢奇这次杀人，抛尸的情况来看，你们有没有想过另一种情况。卢奇现在不一定会在龙城乖乖等着我们去抓他，因为他知道，这次动手他留下了太多线索，追查到他身上是迟早的事情。”石破天惊，窗户外面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已经开始放晴，似乎也在预示着案件的下一步也即将明了。 方墨的这一番话，彻底打破了陈潇他们正常的侦查方向。 确实，卢奇这个人确实不能把他跟以往的那些凶手相比较，他的作案手法虽然没有赵菁那么血腥，但从思考方式和转移警方注意力这一点来看，两个人还真的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这么想着，陈潇也就问出了口。 “不在龙城，那他会去哪儿？祖国这么大，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卢奇总不可能到处跑吧，他总得有个逃窜的方向。不行，我跟龙城警方联系一下，让他们注意一下车站和机场。”说风就是雨，陈潇也是被赵菁给弄怕了，宁可多做一些排查的工作，也不愿意让嫌疑人再一次从自己的视线里面跑掉。 看着方墨无奈的脸色，孙如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陈队长还真的蠢得可以，没看见师父还有话要说么？动作这么快干什么，真的是，急性子。 “咳咳咳。”孙如归握着拳头，提醒陈潇一边也顺带着清一清自己的嗓子。 “啊。”正在发号施令的陈潇听见响声回头一看，看见自己小助攻正背着方墨给自己挤眉弄眼的，瞬间秒懂了她的意思。换上讨好的笑容，陈潇对上了方墨。 “我有点儿心急，方法医这边儿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的话，我就通知龙城警方那边儿了。”这是第一次，陈潇在征得方墨同意之后叫她法医，可能是因为场合不同的原因，也可能是陈潇有点儿心虚的原因，总而言之，陈潇现在的表情简直不要太谄媚。 没有要补充的怎么可能，自己要是不指点指点他们的话，恐怕还有好一番白功夫要下。通过在陈潇家当房客的这些日子，方墨对陈潇从浅度了解逐渐演变成了深度了解，于是，看也不看陈潇，方墨就知道陈潇的脸上现在肯定洋溢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笑容，方墨说不上来为什么，别人的表情，她不说全部，起码大部分都是能看懂的，就是陈潇一天到晚怪怪的，反正她不容易看懂。 要是陈潇知道方墨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哭晕过去，说好的冰山融化呢？难不成都只是传说么？不是都送冰糖雪梨水了么？关系不是应该有进一步的发展了么？怎么还停留在原地踏步的状态，这么下去，自己怕是要孤独终老了。想想到了老的时候，自己还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一间老房子里面，陈潇缩了缩脖子，真可怕，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自己怎么可能追不到媳妇儿？恩，绝对是这样的，自己一定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 陈小恶魔在心里的这一番活动刚好被孙小恶魔听见，赏了一个白眼给他 “要我说，还不如你找个什么时候直接说来得痛快，我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的方面她聪明的不要不要的，就是感情方面，等她开窍，你真的是要孤独终老了，趁早还是放弃算了。”龇着牙，孙小恶魔是一点儿情面都不打算给陈小恶魔留，立志是要把他哄去表白的。 犹豫了半天，陈小恶魔还是怂了，头顶上刚燃起来的小火苗哔哔啵啵的就灭了，怎么这么难啊。想要哭。民咕咕委屈.jpg 委屈完了，陈潇终于恢复了常态，而方墨也正准备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 “从既有证据上，我们能分析出来，卢奇和赵菁之间只有共通点的，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但只要有相关连的点就好办，如果卢奇的另一个帮凶是赵菁的话，赵菁一定会给卢奇设计一条事情败露之后的逃跑路线。”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不是更难找到卢奇的踪迹了么？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卢奇肯定会想方设法躲避警方的实现，必要的时候还会干扰侦查。”搬着小板凳，听得一本正经的王宇，默默地举起了手，像极了以前课堂上举手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这个问题很严重，方墨考虑过，但现实是赵菁已经死了，即使她是卢奇的帮凶，为他设计了杀人手法和逃跑路线，但在两次作案期间，赵菁的死亡一定会给卢奇制造一些不必要的困扰，迫不得已，卢奇只好改变原有的计划，这样一样来也就会露出破绽。 这么想着，方墨也就这么说出口了。 “就算赵菁真的是卢奇的帮凶，第一次作案之所以没有找到证据，悬置这么长时间，帮凶是功不可没，但就是赵菁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她最终被逼的自杀，自然也就没有来得及为卢奇制定一条详细的逃跑路线了，从卢奇最后一次作案手法能明显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思维缜密的凶手，他的每一步都是在遵从帮凶的指示，一旦脱离了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他就会慌了手脚，从而打破他的计划。” 适时地，窗户外面传来了知了的叫声，一声一声的，似乎是在应和方墨说的都是对的。闷热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办公室上下都被方墨的话影响的扬起了浮躁的气息。 蠢蠢欲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似乎下一秒方墨就能说出一个地址，让他们前去抓人了。在这种全体打了鸡血的状态下，陈潇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于是，抱着双臂等下文的陈潇说话了。 “那照你这么一分析，你对卢奇的行踪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你你你，这不是把我往沟里带么？你是太信任我了，还是嫌我活得太好了？”只要不是跟感情有关的问题，方小恶魔的反应速度绝对是棒棒哒。所以嘛，可以料想，接下来，陈潇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就是了。 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陈潇，方墨继续说。 “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我确实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卢奇杀人之后往前继续开了一段儿才抛尸，那就说明卢奇很明显的在虚张声势，因此，他的藏身之地只可能在两个地方，一个就是龙城，李梅红或者张胜美的住处，再者就是他父母家，第二个就是叶城，如果卢奇没有在龙城，他一定会选择回到叶城，待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一定想不到，排查的时间长了，他另做打算的时间也就长了。” “难不成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站在一旁的警察中间，有人冒出了这么一句，简直不要太机智。 “对，就是这样，从案发到现在，我们的重点一直在排查那台黑色轿车的行驶路线上，对于他之后的行踪我们是一点儿都不清楚，加上叶，龙两城警方联手，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老话说得不错，索性他也就试一试。”方墨的神补刀让所有人纷纷对视一眼，要真是这样，差一点就又摔跟头了。 方墨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同时，陈潇的心上更是像有响鼓在敲一样，咚咚咚的。 真的会是这样么？ 卢奇胆战心惊地开车进了叶城，发现叶城警方并没有开始在叶城寻找自己，兀自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下一步怎么办？还要考虑考虑。 趁着警方还没有通缉自己，卢奇是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一来小旅馆不太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监控又少，二来，实在是因为自己手头太紧了，多的钱根本就拿不出来，以前还好说，只要不赌，一个月的薪水绰绰有余，现在工作也不能做了，还要到处藏，到处躲的，不节省一点儿，不等警察找到自己，估计自己就得自投罗网。 在小旅馆里把自己收拾干净，看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里的自己，卢奇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躲过警方的追查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能躲多久。 随便泡了包方便面下肚，连着一个多月的提心吊胆和惶惶不可终日让卢奇是夜不能寐，这下好了，心情猛地一放松，卢奇竟然觉得吃饱了开始犯困，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只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子里，索性睡一觉。所以脑袋一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卢奇就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投案自首前夕 卢奇是被热醒的，小旅馆的条件自然是没有家里或者五星级酒店的条件好了，别说空调，就是有个能呼啦呼啦吹的风扇都已经不错了，电视就小小的一个，勉勉强强能看上几个台，多了也没有，要不然价钱能这么便宜么？ 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卢奇挠着被蚊子咬在胳膊上的几个大包，心情没由来的变好了不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该吃晚饭了。因为现在城市的空气质量不是很好，所以出门戴一个一次性口罩也不是很奇怪。 卢奇给自己的耳朵上挂了一个口罩，从包里掏出钱包，取了两百块钱出来，转身就进了一家超市，饭没有买到，烟倒是买了两包，现在不比以前，抽不起好烟了，随便买两盒便宜的烟凑活凑活得了。 左手拎着一袋水果，右手拎着一袋面包，饼干，方便面和几听冰镇啤酒，再加上超市里卖的一点儿熟食，卢奇是喜滋滋地回到了栖身的小旅馆。 真好，没有人认出自己，至于自己的行踪能不能发现，就不在卢奇的思考范围里面了，找不到自己最好，要是找到了，左右不过是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大不了的，好赖自己现在是一无所有，所以能潇洒一时是一时。 一罐冰啤酒,一筷子凉菜下肚，卢奇是满足地叫了一声好，爽快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这是卢奇一个多月以来吃的最舒心的一顿饭了。可能是知道自己会出现在新闻频道里，卢奇索性连电视看也不看，打开手机就开始打游戏，好在，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即使是小旅馆也有免费的无线可以用，要不然，卢奇怕是要被憋死，不看电视有没有什么其他娱乐活动，还不能出门，光是无聊程度都够他喝一壶的。 卢奇一边拿着手机打游戏，一边低着头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找充电器，找了半天都没有看见，刚好一把游戏结束，卢奇放下手机把自己的包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这才想起来充电器放在了车里没有拿，只好又戴上口罩去车上取充电器。 把充电器插在插座上，给手机充上电，突然浏览器推送的一段小视频弹了出来，卢奇本来是不打算点进去的，可那个标题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于是卢奇退出游戏界面点了进去。硕大的标题映入眼帘。 提醒广大市民注意身边的不法分子“卢奇”。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卢奇就知道自己完了。自己的大名，明晃晃地摆在热搜榜的第一位。小视频是陈潇他们录制的，现在的公安局，走在了时代的前段，微博什么的还是有的，上面时不时地会公布一些周知信息，好让人民群众也参与到办案中来，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醒人民群众注意生命财产安全。 小视频里专门提到了卢奇是带有暴力倾向的案件嫌疑人，而他现在很有可能就在叶城，希望广大人民群众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提供有效的线索。 视频一经发布，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浏览和转发量就一经上千了。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记住了自己的这张脸，卢奇仰起头吞了一大口啤酒，然后又嚼了满嘴的凉菜。 愤愤地退出了小视频，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游戏上面，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情不是很美好了，游戏一把接一把的输，直到输到第7把的时候，卢奇一把将手机摔在床上，手机落在床垫上，弹跳了一下，转身就落在床的边缘，眼看着手机就要砸在地上，卢奇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从椅子上窜过来，把手机捞在了手里。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千万不能雪上加霜。 卢奇是知道自己的帮凶赵菁已经死了的，但他此刻靠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墙壁，墙壁上已经泛起了黄色，墙角还残留着潮气留下来的淡绿色的青苔，他是恨极了赵菁，要不是赵菁说能帮自己除掉“心头大患”，而且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自己怎么可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想以前，每个月丰厚的薪水拿在手里，身边还有女人，怎么想也比自己现在的状况好。 卢奇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他只是觉得，赵菁既然说了要帮自己，那为什么要半路自杀，害得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一拳砸在墙上。 咚地一声，吓了旁边的房客一跳。 听着旁边房间里传来的隐隐的寻欢作乐的声音，卢奇烦躁地是又往墙上捶了一拳，这下，旁边的房客是再没有奇怪的声音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房客的破口大骂。 “没本事管什么闲事，你要是羡慕自己来啊。”略带嘲笑的声音通过并不隔音的墙壁，清清楚楚地落在卢奇耳朵里。顿时，本来心情就已经糟糕到极点的他，猛地就从床上下来，一把拉开房门，剧烈的动作让门颤了一下，似乎快要掉下来。 站在房间门口的卢奇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不能就这么出去，不能闯到旁边的房间里面去，现在全城的人差不多都见过自己的这张脸，万一旁边有人认出自己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卢奇忍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闷闷回到房间，一屁股狠狠地坐在床上。 小旅馆的床根本经不起卢奇这么大的动作，马上就产生了抗议，床脚吱吱呀呀的先是晃动了一下，扬起了细小的尘土颗粒，然后就往下沉了两公分。瞬间的落差让卢奇没忍住骂了一声。 旁边的房客以为卢奇是对自己刚才说得话不满意，反驳着骂他。于是，十分钟之后，卢奇的房门被敲响了。 咣当，咣当的敲门声简直就像是催命符一样砸在卢奇心里，卢奇缩在床上，压根儿就没有要开门的意思，敲门的人敲了半天，发现里面的人就是个脓包，没骨气，也就骂骂咧咧地回去了，这么一闹，住在附近房间的房客，纷纷把脑袋伸了出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只看到了一个当事人的背影，也有些失望，缩回了头。 蜷在床上的卢奇，打开手机，看着想相册里面的那些照片，以前的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里翻腾，有跟父母在一起拍的，有跟李梅红一起拍的，还有一些是跟李梅红在一起之后出去玩儿的时候拍的好吃的，好玩儿的。 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卢奇是打心眼儿里鄙视。鄙视归鄙视，现实确实是太过残酷，卢奇依旧沉浸在回忆当中无法自拔。他忘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在网络中露出了自己的烦心事，如果在赵菁找到他的时候断然拒绝，如果他能够在杀死李梅红之后及时收手，去警局自首，想必一切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张胜美虽然以放高利贷为生，但她相对来说还是“仁慈”的，再怎么样，她也不应该因此而丧命。 脸埋在手里，卢奇静静地没有动，好一会儿，卢奇突然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小纸片，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那是，每个小旅馆都存在的问题，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纸片，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门缝里偷偷塞进来，有的时候甚至极为“光明正大”，大白天的就有人背着包到处散发。 电话挂掉没多久，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紧接着，卢奇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个穿着暴露的，染着酒红色卷发的女子站在门口。 “先生，是你找我吗？”娇滴滴的声音从抹着大红口红的唇瓣里吐出来，卢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点点头，给女人让出了身后的门。 女人笑了一下，显然是见多了这样道貌岸然的人了，极为熟练的的进了门，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刺鼻的廉价香水和粉底液的味道熏得卢奇是头昏脑涨。看着这样具有主人翁意识的女子，卢奇顿时失去了及时行乐的兴致。 敞开门，就想让女人出去。 “先生，现在走也是要原价收费的哟。”女人眨了眨眼，根本不顾还敞开着的大门，本来就到大腿根上的短裤，顺着女人的腿就滑了下来，落在地上。若有似无的引诱让卢奇忽略了让他难受的“香味”。 砰地关上门，大踏步迈到床边，一把把坐在床尾的女人推到，汗如雨下。 从钱包里掏出仅剩不多的几张红色纸币甩在女人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从地上捡起裤子，从里面掏出一盒烟，自己点着，猛地吸了一口。 女人见已经拿到钱，也不多说什么，知道男人并不想与自己有过多的交流，也就顺从地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然后静静地离开。 除了空气中隐隐散发的汗水的味道，这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卢奇光着膀子，踩在地板上，冰凉的地板砖让卢奇回过神，收回脚，继续窝在床上闭眼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自首 天空逐渐放晴，湛蓝，湛蓝的天上，远远的一轮旭日升起。空气中淡淡的雨后的泥土的味道，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好转不少。 “还真的来了咱们叶城，方姐，你还在真是神了。”王宇的脑袋从电脑中拔出来，脸上兴奋的表情和语调，无疑是证明了方墨话中的正确性。 其实在方墨提出卢奇可能会回到叶城的时候，陈箫眼疾手快，就已经把叶城收费站的监控调出来了。分析案情的这会儿空当，用2倍速快进看视频，看到现在，王宇还真从中发现了那辆套牌的大众黑色轿车，而卢奇也确实在昨天早上回到了叶城。 所有在办公室的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方墨，方墨摇摇头。 “我只是按照卢奇的犯罪心理推断出他大致的落脚点，具体他会躲在哪里，在哪里栖身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他的财务情况上看，他负担不起高星级酒店的住宿，很大可能他会找一个小旅馆或者是青年旅社之类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言尽于此，后面的事情，已经不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了，于是就拖着孙如归的衣领子走了。而后来的排查，抓捕就由陈箫接手，至于能不能短时间抓到卢奇，方墨就不知道了。 “哇，方姐，你分析的嫌疑人心理真的好准确。”小徒弟浓重的鼻音让方墨蹙了蹙眉，于是方墨一句话都没说，背着自己的背包就往外走，孙如归见方墨不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方墨生气了，对着手指，站在原地画圈圈，嘴角一瘪，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宠物。 方墨倒是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毕竟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走到门口，方墨是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只小徒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刚才话说多了，嗓子有点儿疼，只好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孙如归。 小徒弟抱着手机，欢欢喜喜地把方墨发的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算是又进步了么？”孙如归想起自己刚来警队的时候，看见方墨就觉得自己跟她说不上话，也不是说方墨有多厉害，多会骂人，就是她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人闷地慌，无趣到了极点。 小徒弟心里想着，在等这个案子结了，带师父去见识一下大千世界，也好给陈箫一个借花献佛的机会，要不然自己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师父还单着，这可不行，这么想着，孙如归是心里笑得很猥琐。 听着小徒弟浓重的鼻音和说话时喑哑的嗓子，方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冷淡，这个认知让方墨浑身上下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面，凉了个透彻。可她能怎么办，这么多年了，方墨一直是一个人过来的，磕磕绊绊，刚开始在孤儿院的那几年没少被人欺负，生病也没什么人管，就靠自己扛过来，好在自己命硬，现在过得还不错，当年孤儿院里的那些小伙伴儿，一个一个走了不少，后来长大了，很多人许久不见，失去音讯的大有人在。 想起这些事情，方墨心里又不免是一阵感慨。只要你够努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这句话没说错，方墨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她也就遵从着这么一句话，走到了今天。 见惯生死的她一颗心被冻得僵硬，这些日子里是她一生中变化最多的时候，坐在小饭馆里等下一锅冰糖雪梨汤的方墨，看着桌子上摆好的碗筷，头一遭觉得人生似乎还有很多奔头，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是极为珍惜这些人的，整天盯着监控，但是会耍宝的王宇，沉稳老练的大刘，不怎么爱说话的老李，活泼好动的傻乎乎的小徒弟，还有经常在自己面前犯傻的陈箫，能遇到他们，方墨都是极为欢喜的。 冒着热气的冰糖雪梨汤端上桌，看着晶莹剔透的汤汁和煮的软软的，入口即化的雪梨，方墨的眉眼都舒展开了，脚步轻快，拎着一兜兜饭菜和雪梨汤，分给了办公室里一直奋斗在前线的同事们。 这样开朗的方墨，自打陈箫认识到接触方墨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孙如归就更不用说了，抱着那碗雪梨汤就不撒手，感动的在心里直哇哇哇地哭。 “太感人了，师父终于记得我了，就冲这一点，以后要是陈队欺负师父，她才不管他是不是队长，先上去揍了再说。”孙小恶魔被一碗冰糖雪梨汤给彻底收买了。 吃饱喝足的办公室，哒哒哒的脚步声再一次恢复了活力。车水马龙的城市，喧嚣吵闹着，显得生龙活虎，陈箫他们知道，这一切跟他们的守护离不开，所以更加卖力。 就在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卢奇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的时候，他摸了摸裤兜，发现最后的一点积蓄，已经让他挥霍了个干净，现在他全身上下，一共就只有几块钱和几个一毛的硬币，别说小旅馆的房费他付不起，就是卖馒头和咸菜的钱，他都是没有的。 于是，卢奇终于想明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他是知道自己的结局的，但是，他怕疼，他害怕，他自己下不去那个手。活着去自首，好歹还有口饭吃，就算最后判决下来了，起码这几天他有的吃，有的睡，他还能这么活着。 在警队门口的时候，看着进进出出穿着警服的警察，卢奇心虚，躲在墙角后面，来往的警车时不时地就响着警报，听在耳朵里，卢奇是心惊肉跳，每一次，他都觉得是来抓自己的。脚步总是迈出去然后又收回来，最后卢奇干脆想着，要不然算了，就待在小旅馆里等着警察来抓自己算了。这个想法一从心底生出来，卢奇扭头就走。 看着马路对面拎着饭菜走过来的方墨，卢奇下意识就想躲，前面是警队，后面是方墨，他还能是躲到哪里去，一个闪身，卢奇是觉得自己躲在墙后面，方墨是看不见自己的。 缩着脑袋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卢奇以为事情过去了，探出半个脑袋，鬼鬼祟祟地就往外张望。看到的不是风平浪静的宁静，看到的是方墨的那双几乎不带丝毫温度的眸子。 卢奇吓得一哆嗦，头一回，撒腿就跑，方墨是一点儿要追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喊人，就站在原地，定定看着卢奇仓皇而逃的背影，已经跑到了马路对面的卢奇，头一回，看见方墨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是看着自己，心里发虚。 “她为什么不来追自己，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么？不可能，她是法医，自己上次在河天酒店见到过她，还跟她谈过话，只是上次赵菁早就交代过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说，用什么语调说，前前后后还排练过好几次，所以自己才能蒙混过关，天知道自己上次不留神对上方墨双眼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伪装被全部看透一样，那是一双足以让人生畏的瞳孔。”强自镇定下来，吐了几口气。 怀揣着好奇，怀揣着不解，慢慢吞吞回到了方墨身边，方墨依旧是那个动作，那个眼神。 “做好的决定就不要轻易更改，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是我们不抓你，你心安么？李梅红，你当真就没有一点儿悔意么？”说完这句话，方墨转身就走，方墨知道，卢奇一定会来自首的。 早前在办公室里，方墨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卢奇回到叶城除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之外 ，还有一个原因，他想来看看李梅红。 李梅红的遗体早就被她父母接回了龙城安葬，但以卢奇的身份，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墓地去看她，可毕竟两个人是有感情的，多多少少卢奇都是付出过的，机会成本摆在那儿，人走了，心里始终还是要惦念，惦念的。墓地去不了，来她生前最后待过的第方看一看也是好的，让自己心安不是么？ 果不其然，卢奇在方墨走后，背靠着墙角，蹲下来抱头痛哭，这一次他哭得不再隐忍，而是真真实实的哭出了声音，是扯着嗓子哭，惹得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 哭了好一会儿，揉着已经开始发麻的腿脚，卢奇扶着墙根儿站起来，眼眶红彤彤的，眼球里夹杂着鲜红的血丝，用双手的手掌抹干净眼泪，深吸几口气，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的心，就这么平静下来，犹豫再三的脚步，这一次没有了丝毫的迟疑。 啪地，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王宇看了看白板上的照片又对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几眼，嘴都张开了，他以为要找到卢奇还要费一番功夫，谁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卢奇自己到警队来自首了。 卢奇进来的第一眼看的不是陈箫，而是看向了方墨，直到看见卢奇走进来的身影，方墨的心才定了，其实她还是赌了一把，如果卢奇真的跑了，方墨也无话可说。 看着方墨对着自己微微地点了点头，卢奇才开口说话。 “我杀了人，来自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余波再起 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卢奇，陈箫的心咯噔一下。 “自首？” 办公室里那么多双眼睛定定盯着卢奇，似乎能把卢奇身上看个窟窿出来。 “把人扣下。”陈箫一声吼，惊得靠着卢奇最近的警察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就把卢奇撂倒压在桌子上，泛着金属光泽的冰冷的手铐，咣地一声，拷在了卢奇的双手上。 押着卢奇进了审讯室，陈箫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电脑前面的方墨，把所有的案件资料摆在桌子上。 一系列的常规问题问下来，案件的审讯才开始进入正题。 一杯白开水放在卢奇面前，卢奇端起来抿了一口。 “说说吧，卢奇，为什么来自首？”一身警服的陈箫坐在桌子后面，一双眼睛，鹰一般的眼神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卢奇，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案件卷宗。 顿了一顿，卢奇终于是喝完了水杯里的水，但仍旧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呆呆地望着冰冷的桌面。 陈箫站起来，把水杯添满，端着水杯站在卢奇的面前。 “你既然是来自首的，总得要交代点儿什么。要不然，你来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卢奇似乎是有了点儿反应，他记起来一件事，眯着眼睛想了老半天，才开口说了进审讯室里面的第一句话。 “我要跟那个女法医说话。” 陈箫和王宇相互对视着交换了眼神，然后离开了审讯室，王宇坐在椅子上，看着低着头的卢奇，心里唏嘘。 “卢奇要见你。”陈箫看着方墨的脸，转达了 卢奇的意愿，方墨是法医，从道理也好从私心也好，陈箫是不希望她进去的。 方墨抱着双臂站在审讯室的门口，从门缝里往里面看了一眼卢奇，卢奇垂着脑袋，捏着那杯水，无论王宇怎么劝，嘴皮子都磨出花儿来了，就是死活不肯开口，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就是要见方墨。 “你跟卢奇到底有什么交集，他怎么跟个二愣子一样，不见你就不开口？”陈箫也恼火，他不知道方墨跟卢奇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挠了挠头，烦躁地踹了两脚墙壁，直把墙踢得咚咚响。 哪里有什么交集，不过就是刚才在大门口劝了卢奇一句，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早知道在看见卢奇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喊人来实施抓捕的，真的是失策。 叫来自己的小徒弟 ，方墨一把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门撞在墙壁上发出砰地一声，吓了王宇一跳，抬头一看是方墨和孙如归进来了，站起身给他们两个搬了椅子过来。 孙如归是知道自己师父叫自己过来的原因的，很识趣地站在墙角里，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卢奇。陈箫随后反应过来，跟着进了审讯室。王宇刚要说点儿什么，就被陈箫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方墨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改变过，况且都是为了案子，没有道理拦着她，而且方墨是知道分寸的。 虽然这么想，但陈箫心里还是上下打鼓，他对方墨是真没信心，方墨的一举一动常常出乎人的意料，你说往东走，她偏偏就往西跑，她就是跟你反着来。因此，陈箫的一颗心还是悬在半空里，什么时候能落下来，还真不好说。 “你的帮凶是谁？赵菁么？” 方墨的话一说出口，审讯室里的另外三个然都惊诧了，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赵菁是谁？那就是个疯子，如果卢奇的案件跟赵菁还有联系，那赵菁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到底还有没有还未发生的隐藏案件，谁都不知道真相。 卢奇笑了，一口白牙龇出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不用费太多脑细胞。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话非要跟你说，就是有人让我给你带个东西。她说，你只要看见了，就能懂。” 方墨就像是已经预料到一样，表面上是一点儿惊讶的情绪都没有露出来，实际上，方墨的心里就跟翻江倒海一样，惊涛骇浪。 果然是赵菁，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卢奇的帮凶确确实实就是赵菁 ，如今死无对证，这颗心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下来。 跟方墨不一样，关于帮凶是赵菁这一点，谁都不知道，方墨也只是把她当做假设说过，没有真的把她当成案件嫌疑人排查过，如今方墨这么一问，显然是把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要是不跟卢奇自己说出来，跟赵菁有没有关系，能不能查出来还真不好说。 陈箫还没来及生气，就听见卢奇低低的笑了一声。 “她说你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还真是，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神色是一点儿都不改，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淡定还是假装漠不关心？” “无论是真的好是假的，你操的心都太多了，东西再哪儿？”简单粗暴，方墨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一点儿一点儿磨，一句废话都不说。 “在我车子的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面有一个小本子，那是赵菁留给你的，你去拿吧。”卢奇握着玻璃杯的手逐渐收紧，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 “车在哪儿？”方墨站起身，对于卢奇的作案经过方墨是一点儿 都不关心的，毕竟没有了赵菁，卢奇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在我住的那个小旅馆的对面，就在那条街上停着，我也没钱，交不起停车费。”卢奇自嘲着笑着，脸上的表情扭曲着，像是惭愧又像是解脱。 方墨看着这样已经接近癫狂的卢奇，一句话都没说，站起身就往外走，这样一来，方墨的动作显然更加刺激了卢奇。 “你都不问我地址么？”卢奇手上的手铐被晃动的哗啦啦直响，屁股下面的椅子差点儿被卢奇掀翻在地上，陈箫和王宇伸手将卢奇狠狠按压在椅子上。 “我问了，你就会说么？不会吧，既然不会，我为什么还要跟你浪费时间，要我说，这辈子李梅红遇见你，真是倒霉。一颗心都掏给了你，你还要她怎样，最后李梅红死在你手里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她后悔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没有于心不安么？”说完，方墨是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审讯室。 孙如归跟在方墨后面，动了动嘴皮，上下一思索，没有出声。陈箫看着方墨的背影，然后又看着眼前的卢奇，顿时觉得目前是审不出什么来了，索性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打开审讯室的大门，方墨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膝盖里面，是谁也不理。陈箫一把就把方墨从地上拽起来，拖到办公室，按在椅子上做好。还没开始问，孙如归就带着方墨的双肩包过来了。方墨瘪瘪嘴，把毛毛搂在怀里，一双湿漉漉的细长的丹凤眼盯着陈箫，莫名地陈箫就红了耳朵尖。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赵菁就是卢奇的帮凶的？”陈箫叉着腰，一巴掌就排在了桌子上。搓了搓被拍红的手掌心，陈箫是气得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从赵菁死后，卢奇第二次作案开始，我才隐隐地有种预感，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这种作案风格很相近，今天我也只是诈一诈卢奇。没想到卢奇这么快就撂挑子了。”被陈箫这么一吓唬，方墨也很委屈，宝宝心里苦，但宝宝就是不说，就是方墨现在真实的心理写照。 从来没有露出这样表情的方墨，一下子就让陈箫缴械投降了。只要不是知情不报就好办。陈箫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跟嫌疑人搅和在一起，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陈箫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跟这种不明不白的人扯上关系，赵菁那是没办法，她是要挑衅警方，方墨这两年在叶城市法医界渐渐地有些名气，作为一个后起之秀，被犯罪分子盯上也是没有办法。 “以后只要是关于案件的，无论大小，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都要跟我及时沟通，万一今天卢奇身上携带了武器怎么办？你是亲自做了张胜美的尸检的，她脖子上的伤痕你是不是忘了?”说到这儿，陈箫是一阵后怕，不行以后得交这些柔柔弱弱的小法医一些防身之术。 “哦，知道了。”方墨就跟一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接受陈箫的思想教育。 “还有你。”话锋一转，连带着孙如归都躺枪。 “啊？我，我怎么了？”孙如归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作为观战党也能受到牵连，一双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真的是躺着也撞枪。民咕咕委屈.jpg “我跟你说，你这个师父是不让人省心的，为了破案她什么事情都能做，管他危险不危险，她都是先做了再说，这是第二次，以前还有件案子也是，被嫌疑人一刀划在胳膊上，好在没什么要紧的，破案固然重要，我们同志的身体安全也很重要。以后，你跟在你师父身边，不要学她这种做法，你要多留个心眼儿，遇到事情先把你师父拉着，等我们一起商量。” 陈箫就像是个操碎心的老妈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听得孙如归是一愣一愣的，直哼哧哼哧的点头。 “记住了，陈队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拉着我师父，危险的地方一定不会让她悄悄去的，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不就是让我看着你媳妇儿么？说这么多干什么，不放心只说就是了，要是你实在放不下心，你倒是安排人保护她啊。”孙小恶魔尾巴一摇一摆的，对于陈箫的话是在心里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了，以权谋私的“坏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难堪的回忆 “陈队，卢奇招了，他倒是胆子大，就住在离我们警队不远的那家同福旅店。”王宇从审讯室里钻出来，扯了一把警服，脸上骄傲的神色是掩都掩盖不住，更何况王宇是一点儿收敛的意思都没有。 “招了？怎么招的？”陈箫看着眼前这张青春洋溢的脸，很头疼，他是不太相信王宇有这个本事的。 “嘿嘿嘿，头儿，方姐的功劳。”脚尖点了点，还是不太好意思“贪图”别人的功劳的。 “你小子，我就说你没这个本事。”真是白高兴一场，还以为王宇真长本事了，到头来还是方墨厉害。 果不其然，按照卢奇的说法，陈箫带人去了同福旅店，从同福旅店里搜出了卢奇的随身衣物和其他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在离同福旅店一街之隔的路边，大刘找到了那辆套牌车辆。 黑色的大众轿车，正是那辆卢奇用来作案的交通工具。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大刘是什么都没发现，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发现有大面积的血迹，大刘觉得奇怪，从被害人的死亡情况来看，被害人肯定是有大出血的，怎么车厢里是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方墨本来是在警队等着陈箫把赵菁留给她的那个小本子拿回来的，等来等去，觉得还是有些许的不安。 大刘对着汽车后备箱发愁的时候，方墨也正好带着孙如归赶过来，看见大刘一筹莫展的叉着腰站在旁边，方墨的心又是猛地一跳，照这么发展下去 ，迟早有一天要得心脏病。 同样对着几乎没有血迹的车厢，方墨也是一愣，但随即就想通了，到底是赵菁能干，就是人不在了，也要留下一个烂摊子。 “张胜美肯定是被这辆车送到抛尸地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那时候车厢里比现在多了什么，只有卢奇能知道，如果卢奇就这么大咧咧地开着满是血迹的车子到处跑，不用我们查，他肯定都能被交警扣下。”话是这么说，但大刘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犯罪现场，没有痕迹的犯罪现场。 安慰完大刘，按照卢奇的供述，方墨顺利在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找到了一本小本子。黑色的封皮。 翻开笔记本，内里第一页，就一句话。 游戏的第一回合你赢了，现在第二回合你也顺利打败我了，但事不过三，第三次，你还能保持不败么？呵呵。 再继续往后翻，只写了几页的黑色笔记本上，详细记述了赵菁是如何在网上发现卢奇的作案动机的，又是如何跟卢奇在网络聊天中搭上线，最后约定地点，确定了作案计划的，包括如何让卢奇在作案后躲避警方视线的过程，在这本小小的本子上都有着详细的记录。 这些，跟方墨他们原本的设想是分毫不差的。 卢奇因为生活苦闷，在网络聊天中经常抱怨自己的处境，后来被别有用心的赵菁发现并利用，让卢奇一次次地心甘情愿的走进自己设下的圈套，可以说，赵菁是一步步引诱卢奇犯罪的，在最开始的时候，卢奇并没有丝毫的杀人之心，完全是在赵菁的劝说和保证下才动了杀心。 说到底，赵菁也只是助推剂，如果卢奇的意志坚定，这一步，他大可不必走。 捏着笔记本坐在解剖室的椅子上，方墨是一言不发，有什么好说的，以为赵菁案结了，结果出现了卢奇，以为卢奇案结了，然后又出现另一个不知名的凶手，就是找都不知从何找起。 靠在椅背上，方墨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抱着毛毛，缩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失去了原有的凌厉，剩下的只有疲软和颓废。 孙如归从方墨手里把笔记本 拿过来，翻了一遍，本子最后的封皮似乎有一点点的不同，抬头看了一眼方墨，发现方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算了还是自己先拆开看一下吧，万一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这么想着，孙如归拿着本子去找了王宇。 “王宇，你给我看看，本子封皮前后的厚度是不是不一样。”一见孙如归，王宇是眉开眼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跟儿了。 “怎么不跟方姐说。”奇怪，以前不是都不会找自己谈论有关案情的事情么?怎么今天反过来了？虽然奇怪，但还是把脑袋凑过来，伸手感受了一下，确实厚度好像不一样。 默契的同时伸手把封皮卸下来，一张纸条从里面落了出来。 方墨，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方树新，你真的忘了么？ 方树新是谁？两个人脑袋对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 “不知道，我跟你一样来警队的时间不长，但是听以前的老人八卦说，方姐是个孤儿。”王宇摇摇头表示自己知道的就这么一点儿，方墨的身世在警队可以算是个迷，从没听方墨提起过有关家庭的事情，只是模模糊糊知道方墨是孤儿，具体是不是孤儿还真不好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把这个极为烫手火球交给陈箫去处理。纸条交到陈箫手上，陈箫的第一反应是方墨知道了没有，要知道方墨心里一直是有一个执念的，这些年她虽然再没有提过，但从她进警队的第一天就申明过，她进警队就一个目的，希望能查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遭遇了什么，虽说打小遭遇不好，方墨对父亲的映象也不深，但耐不住那段东躲西藏的经历太过深刻。 王宇跟孙如归这两个小年轻在听完陈箫对方墨“历史”的阐述之后，脑袋转不过来了，说这么多，这纸条到底要不要给方墨看，不看，瞒不了多久，看了，谁知道方墨会有什么反应。 “先不要告诉方墨你们在笔记本的封皮里发现了纸条，纸条我拿着，等我回来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你们两个先把嘴闭牢了，听见没有？”陈箫决定先去找个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涉及到以前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一个人知道。 站在办公室门口转了半天，陈箫脑门上的汗是一直没停过，后背也已经被打湿了一大片，藏蓝色的警服是紧紧贴在背上，来来往往的同事从没有过这样像热锅上蚂蚁一样团团转的陈箫。 “怎么，陈队，赵局不在？”终于有人打破了陈箫的僵局，是缉毒队的队长实在看不下去了，正好他有事情找赵局，站在赵局的办公室门口，还以为赵局不在。 “应该在里面，你先进，我等一会儿。”陈箫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把方墨的私事告诉赵局，脚底下是跟抹了水一样，来来回回动个不停。 “哦。”缉毒队队长狐疑地看了一眼陈箫，率先去汇报工作了。等他出来还看见陈箫站在门口，决定还是帮他一把，脑袋伸进办公室，喊了一嗓子。 “赵局，陈箫要搞事情。”说完，笑嘻嘻地瞟了陈箫一眼，走了。 没办法，陈箫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坐吧，看你一脑袋汗，喝口水。”赵刚对自己的这个得力助手是没有一点儿脾气的，再加上陈箫平时来自己这儿蹭茶喝蹭地不少，皮得跟猴儿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赵刚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箫。 握着纸杯子，陈箫是一口水都喝不下去，往后看着办公室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陈箫才压着嗓子问了一个问题。 “赵局，你说实话，方墨家到底怎么回事，她父亲真的是？” 端着茶缸子正往嘴里送茶的赵刚，眉头一挑。 “你问这个干什么？”放下茶杯，赵刚才觉得陈箫这次过来是“来者不善”。 陈箫是犹豫了半天，从裤兜了掏出一张纸，摆在赵刚面前。低头看着已经快被揉成一团的纸条，赵刚先是小小的嫌弃了一下，然后才展开纸条。 看完纸条的赵刚是神色变了，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踱到窗户前面，把窗户开了一条缝儿。 “这件事的真相没有人不知道，方墨的父亲叫方树新，就是纸条上写的那个人，他们家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不知道，知道的是方树新一个人带着方墨到处流浪，直到方墨9岁的时候，去世了，然后方墨才被送到了孤儿院。” 说完，赵刚是顿了一下。 “那有人说方树新是逃犯是怎么回事儿？”陈箫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他紧接着又继续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方树新死的时候身上什么身份证件都没有，他的名字都是方墨自己告诉警察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逃犯，我们在系统中从来没有任何有关她父亲的犯罪记录，说破天，那也就是个有嫌疑的公民。”赵刚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电线杆上停着的麻雀，似乎他说的那些都不曾发生过。 走出办公室的陈箫扶着墙壁靠了一会儿，随后又成了那个让不法分子闻风丧胆的刑警队队长。 纸条拿在方墨手上。方墨眼皮一抬，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虽然没有反应但脸色是沉了下来。 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皮箱子，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条缝儿，那些好的不好的回忆，像是潮水一样，一股脑儿地涌进方墨的大脑。 那片燃烧着的赤红色，映红了方墨的双眸，轻微的哭闹声让方墨捏着纸条的手是攥紧了，牙关也是紧紧咬着，嘴皮上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着双肩颤抖的方墨，无论是孙如归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方墨的陈箫心里都不好受，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这一关只有让方墨自己熬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重回晋城 这一个晚上，方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等到快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也睡得不安稳，跟烙煎饼一样，两面煎。 等到真的天亮的时候，抱在怀里的毛毛是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怀里突然间空空荡荡的，方墨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睡衣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捋了一把搭在脑门上的头发，方墨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就在刚才睡着的那一会儿，许久没有做过的梦，再一次出现在方墨的脑海里。 被山峰包围的小山村，隐隐约约的冒着炊烟，看起来是一阵安宁与祥和，谁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到将近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把大火将原本宁静的小山村给点亮了，炊烟变成了浓烟，弥漫着火光的黑夜是那么的不平静。 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方墨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那场大火烧了很久直到天亮以后才被人扑灭，原本矗立的的两层小楼变得面目全非，焦黑的墙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以前的秀丽的模样。 再往后，方墨就记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跟着方树新，辗转了许多个地方，最后在叶城落了脚，方树新死了，方墨也没人管了，一切从头开始。 坐在床上，方墨拥着被子，双眼空洞失神的望着被面，柔软的触感让方墨是再一次失了神。脑海里翻滚着的画面，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全部堆积在一起拢到心头上。 赵菁留下的那张纸条让方墨再一次想起了自己来警队的初衷，她想知道自己是谁，方树新，那个自己叫了很多年父亲的男人是谁，她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那场大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压抑在方墨心里已经很久了。 2017年10月1日 这一天是方墨的生日，是方墨为了办户口，办身份证自己定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 一大早，方墨还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陈箫就敲开卧室的门，脑袋探进来。 “快点儿起床了，起床吃早饭。” 茫然的看着门口，方墨是慢吞吞地从床上挪下来，洗漱干净，今天终于没有穿万年不变的衬衫了，而是换了一件灰色的短袖，搭配了一条流行的破洞牛仔裤，一头黑长直是稍微盘了一下梳在了脑后。 坐在餐桌面前，跟往常的包子，油条，豆浆，牛奶不一样，今天，陈箫是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看着这样的陈箫，方墨是心里有点儿暖呼呼的。 “来了，来了，来了，长寿面。”一碗清汤寡水的，撒着几丝葱花的阳春面端上桌，方墨是想咽口水又觉得无从下嘴。 “什么意思？”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一辆求表扬的陈箫。 “怎么样，尝尝看。”陈小恶魔的尾巴是呼啦呼啦地摇来摇去的，尖耳朵是蹭地一下冒红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箫今天早上咋奇奇怪怪的。但架不住陈箫那殷切期望的眼神，方墨是捻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送到嘴里。 味道好像还可以，不是很是难吃。一根面条下肚，方墨是放下筷子，定定看着陈箫。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一脸的严肃，方墨是从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自己献殷勤的，尤其是陈箫，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陈箫有事情要让自己帮忙的时候，他就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哄自己。 天知道，要是陈箫知道方墨是这么想自己的，他会不会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追个媳妇儿容易么？哄也不行，冷淡也不行，真是快要愁死个人了。”想归想，陈箫还是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是么？”方墨回忆了一下自己身份证上填的日期，好像还真是今天。 “哦。”心里又一丝丝的窃喜和感动，方墨是几筷子把阳春面呼噜到嘴里，连汤都喝了个干净，葱花都没落下。 今天一整天，方墨是收获了警队无数声生日快乐，另外还收获了孙如归的一只小毛绒熊，方墨一拿到这只熊就喜欢的不得了，贴在熊肚子上，方墨是欢喜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咧着嘴笑得开心极了，决定给这只熊起个名字叫豆豆。 毛毛，豆豆。连起来就是毛豆。嘿嘿嘿。开心。民咕咕开心的手舞足蹈.jpg 就在这一天即将平静地度过的时候，电视上一则新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引起了全国范围内的轰动。 三个月内，在全国范围内发生三起火灾，没起火灾的起火点都在没有监控的小巷子的角落里或者是郊外的小树林里面，旁边往往就是堆放了很多纸盒的杂物堆，要不然就是杂草，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 光是着火也就罢了，索性火着的不大，扑灭了也就算了。但那不止是火灾，在每一处火灾现场的中心着火点都有一具尸体，而且是女尸。根据现场残留的证据和法医对尸体的解剖鉴定，可以得知，死者死前被侵犯过，有发生性行为的迹象，但是未找到任何有关的DNA,因此无法做比对，死者的死因都是被大火产生的浓烟和气体吸入肺部，导致脱水和窒息死亡。 按理说死者是能够呼救的，但是根据法医解剖尸体得出的结论，死者生前被捆绑住了双手双脚，还被捂住了口部，本来在经历过侵犯之后，身体就虚弱，将近陷入昏迷，所以才没有发出呼救的声音，等到有人发现着火并扑灭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三起案件的作案手法一致，可以判定是同一人所为。而且凶手是流窜作案，案发之后还没等警方有所行动，凶手似乎就已经离开，一步，一步，警方总是落凶手后一寸，凶手的作案轨迹难以捉摸。 方墨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这一条消息的时候，眉毛是一挑。三，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方墨开说是极为敏感的。 第三回合？开始了么？不知道。 方墨放下电视遥控器，看着正在旁边儿拖地的陈箫，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墨总觉得这件案子没那么简单。 在赵菁第一次留在木箱子里的材料来看，曾经发现尸骨的北山上那奇怪的三道划痕，就是她留下的线索，三次案件，三道划痕。已经有两个案子结案了，第三件案子，是不是就是这件轰动全国的侵犯纵火案。 2017年10月3日 距离方墨看到消息的第二天，跟叶城临近的晋城发生了一起纵火案件，消防队扑灭大火之后，在火灾现场发现了一具女尸，晋城警方在勘察过现场之后，第一时间就给叶城刑警大队打了电话。 自从上次赵菁案之后，晋城刑警队队长姜成就发现了叶城警队是卧虎藏龙，于是这次，晋城市警方请求方墨协助调查。 这个请求，方墨怎么可能不答应，赵刚大手一挥，将陈箫，方墨，孙如归三个人都打包送到了晋城，要求尽快破案。 方墨有了毛毛和豆豆两只熊，这一次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毛毛去，毕竟毛毛跟着她经历了好多大案要案，豆豆年纪还太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再一次来到晋城，踏在晋城的土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月余时间，却觉得恍如隔世。 “方姐？我们是先去现场还是先去看被害人啊？”小徒弟觉得自己现在还是把透明度降低好了，不然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晋城警队了解相关的案件情况，你和你师父先去案发现场。”陈箫指着来接他们的警察说道。 “这位是徐警官，方墨，你上次见过，小孙，你们跟他一起去现场。” 方墨对着徐警官点了点头，就算是打了个招呼，对于这件事，方墨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本来就打算先去现场勘查的。 这次晋城的纵火案发生在一个即将被拆迁的居民楼里，居民楼里的住户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搬走了，留下这一栋空楼，开发商因为资金没到位，项目就暂时搁置下来，于是这栋楼平时就成了流浪人群的暂时居住地，最近开发商决定拆迁，楼里居无定所的人全部被清理出去了，原定下个星期开始动工，结果就发生了现在这件案子。 走在居民楼的楼梯上，也许真的是闲置太久，穿堂风一吹，敞开着的房门，呼啦啦地吱呀呀地直响，听得怪瘆得慌。 三楼，是案发现场。 原本稍微有点儿泛黄的墙壁，被大火烧得已经成了焦黑色。火堆里的女尸已经被带走了，现在留下的只有火后的残渣，就是一些烧焦了的纸灰和木头燃烧后的焦炭。 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房间里的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尘，上面原本是有脚印的，但消防队来灭火的时候 ，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他们也是在灭了火之后才发现尸体的。等姜成他们接手之后，该有的脚印和一切其他证据已经消灭殆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纵火疑云 面对着空荡荡的被烧得焦黑的房间，孙如归是叹了一口气。 “这还勘察个什么劲儿，现场已经被破坏成这个样子，查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孙如归是急的直跳脚，没有线索，案子还怎么查？难不成跟前三起案子一样，成为悬案么？ 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方墨，发现方墨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前的冷漠和面无 表情，所以她也不敢多说什么，跟在方墨后面，做着一系列的常规的勘察。 先是环顾了四面的墙壁，方墨发现根本无迹可寻，地面上灰尘和水混合在一起，基本上就是泥汤汤，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些许轻微的拖拽的痕迹。 方墨站在房间的窗户前面，抬眼搜索着周围的环境情况，发现这栋楼地处偏僻，周围这一片儿以前都是老旧居民楼，现在都处在拆迁状态，按照开发商的意思，这边儿的环境总体上还是不错的，到时候再整治整治，地方又安静，适合当成别墅区。 打算的挺好，可是现在命案一发生，费的那些功夫全都白费了，开发商现在是哭都来不及，是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有用么？没用。 对周围的情况做了整体分析之后，方墨感叹一声，无论是开发商要做别墅区也好还是凶手选择作案地点也好，选择这个地方都是极好的。周围都是老路，监控少，即便有监控，其中还有一些探头是坏的，根本起不到监控的作用。而且也没有人居住，就是白天有几个过路的人，到了晚上，天一黑，谁也看不见谁，作案是极其方便的。 想必凶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煞费苦心的将被害人带到这里，侵犯完之后，放火，毁尸灭迹的。 今天的天气是一点儿都不好，才放晴没多久的天，又开始阴沉下来，一层一层的阴云，堆积下来 ，有了要下雨的预兆。这不是，方墨才刚刚走出案发现场，一声惊雷在脚边炸响，远远的还有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头顶上略过，完全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晋城市公安局刑警队里，陈箫和姜成是头对头挨在一起，看着白板是嘀嘀咕咕讨论个不停，方墨进来，他们两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直到孙如归站到两个人面前，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之后，他们俩才直起腰板。 “这个案子不好查啊。”见到方墨的第一句，陈箫就率先发难，就是他不说，方墨也知道这个案子不好查，就冲着作案四起，都没有丝毫线索就可以看出来，凶手跟赵菁别无二致，虽然作案手段没有赵菁的血腥，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即便到了现在，方墨也不知道赵菁究竟杀了多少人，如今，方墨仍旧不知道这个凶手是不是真的只作案四起，她要把近几年的纵火案，一件，一件的过一遍才能得出初步结论。 要查近些年的纵火案，这无疑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陈萧和姜成一合计觉得既然案件涉及全国，成立联合专案组是刻不容缓的，向上级打了报告，很快就批了下来，方墨要的案件卷宗和人手都已经到位。 2017年10月5日 数百起纵火案要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查出来肯定是不现实的，于是方墨率领着孙如归先对案件做了梳理，已经结案的，先排除，单纯纵火的，排除，已经有嫌疑人的，排除。这么一整合下来，上百起案件有疑点的就剩下十三起。 面对这十三起尚未结案的纵火案的案件卷宗，方墨用手轻轻抹去了不存在的灰尘。这些，都跟最近的这四起案件很相似，不能说都是同一凶手所为，但肯定有什么线索是以前的办案的警察忽略了的。 一包牛奶，一块面包就算是午饭了，从早上6点起就开始翻案件卷宗的孙如归是疲倦地伸了个懒腰，疏通疏通了筋骨，可能是很久没有做运动，身上的骨头，嘎嘣，嘎嘣地咔咔咔响了一会儿。 为什么自己要分类卷宗？看了一眼现在解剖台面前一早上也没变过姿势的方墨，小徒弟心里平衡了。 方墨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孙如归刚伸完懒腰，牛奶和面包才送到嘴里，就听见方墨那冷冷清清的声音。 “卷宗分类完了，就过来看看。” 看什么？显然，方墨指的是晋城纵火案的被害人！ 嚼吧，嚼吧嘴里的面包，差点儿被牛奶呛个正着，小徒弟是瞪着大眼睛蹦到自己师父身边。 “就说师父不会这么狠心不教自己的。” 孙小恶魔是开心地摇起了尾巴。 解剖台上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射灯打下来，反射出冷清惨白的光线。被害人已经做过了尸检，是晋城市法医做的，方墨来到解剖室并没有对被害者再次进行尸检，而是翻起了另外三起案件的档案。 一张张的犯罪现场的照片和被害人的照片映在方墨和孙如归两个人的瞳孔里，孙如归正要说些什么，听见大门动了一下，知道有人进来了，回过头一看，是陈萧和姜成。 看着蔫头耷脑的两个人，话都不用问就知道案件进展的不顺利，即便是这样，对上方墨询问的眼神，陈萧还是振作了精神。 “事发地点的监控我们都调出来了，正在查，应该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而且我们跟专案组的同志交换了意见，我们一致认为凶手流窜作案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外出打工或出差！” 脖子上下摇动了一下，方墨表示自己知道了。从冰柜里把被害人的遗体拉出来放在解剖台上，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一具已经被烧的焦黑的尸体暴露在空气中。 啪。橡皮手套击打手臂的声音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解剖台上，方墨没有说话，一边拿起其他三起案件的被害人的尸检报告，一边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具尸体做对比。 尸检报告很详细，方墨从报告上挑不出毛病，也找不到疑点。不是不相信晋城市法医的水平，而是为了思维不被束缚，方墨索性放弃了已有的资料，决定对尸体再一次进行尸检。 跟已经得出的结论一样，被害人的死因很明确，就是火灾引起的窒息性死亡，死者全身有大面积的烧伤，尤其是面部和下体，被火烧过的痕迹选比其他地方明显。 面部被火严重烧伤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暴露在外的身体部位，可是下体被严重烧伤就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了。死者在死亡前确实有被侵犯的事实，没有提取到凶手的DNA，在案件中也不算新奇。怪就怪在尸体下体的严重烧伤，如果死者在死亡前没有穿裤子，那大腿也应该出现同等程度的烧伤，可偏偏没有，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凶手曾经在被害人死亡前，不仅侵犯过她，而且折磨过她。 方墨趴在解剖台上，对被害人的遗体做了第三次细致的检查。 凶手在侵犯了被害人以后，对被害人的下体进行了灼烧。在被害人的大腿根部，方墨发现了十几个直径两厘米左右的圆形灼烧伤痕。这个发现更加佐证了，凶手折磨过死者的推论。 脱掉手套，方墨是疲惫地捏了捏眼角，长时间的盯着细小的伤痕，眼睛有些疲劳。 靠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睁开眼，方墨又对上了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上说，所有的被害人的颈后都有被电击过的痕迹，被害人是被电击枪击中后颈，昏迷，然后被带到案发现场的。从作案手法来看，凶手的手法娴熟，可以肯定这应该不是他犯下的前四起案件，因为每一起案件中的间隔都越来越短。第一起案发到第四起案发不过是两个月的时候，也就是说跟赵菁后来作案的时间有所重合。 这不是巧合，赵菁和这个凶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加快了作案速度，一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方墨不知道。 从背包里掏出赵菁留下的两本笔记本摆在桌子上，方墨觉得头疼，就没见过这样的凶手。 烦躁。 抬眼对上孙如归趴在被害人面前的身影，方墨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的小徒弟还算省心。 “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轻飘飘的声音从孙如归而后冒出来，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朵根上，瞬间让小徒弟红了半边脸。 “有点儿，头绪……”能不能不要趴在我身后说话，不知道这样很吓人么？孙如归是“敢怒不敢说”。 “哦～有什么头绪！”方墨从孙如归的身后走到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眉眼都笑开了，说道。 “我看过其他几件案子的尸检报告，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件事，死者左耳垂不见了，根据伤痕情况分析，并不是完全用利器割掉的，而是先用小刀在耳垂部位割一道口子，然后再用手拽掉的。” 说道这儿，孙如归是有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垂，嗯，还好，自己的耳垂还在。 方墨也不点破小徒弟这样的行为有些傻，就这么看着她傻乎乎的动作，等着她的下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噩梦 “另外，根据尸检报告，在尸体的背部有一个很奇怪的形状，因为尸体已经被烧焦，有一部分伤痕无法辨认。”说到这儿，孙如归的秀气的眉毛是拧住了，因为她也是看过尸体的，背部确实是有一个用刀子划出来的痕迹，具体是什么，她也看不清。 尸体的皮肤因为高温，已经皱缩到了一起，而且因为凶手用力不均匀，刺入皮肤的深浅也不一样，这样就给法医辩识伤痕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面对这一点，纵然是方墨也很恼火，但凡凶手用尽心机想要破坏尸体，干扰警方视线的时候，法医就要做大量的繁复的工作来查找真相。 尸体背部的伤痕，方墨也是看过的。是几道用利器划的痕迹，其中有个别痕迹是可以很明显地辨认出来的，但是其余的方墨也看不清。小徒弟既然提出了问题，那就要解决啊。 就着牛奶，方墨是几口吞掉了手里的面包，把已有的资料全部堆在桌子上。看着方墨的动作，孙如归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是有什么想法了，而且多半会给案件带来很大进展。 “读后感，记得这两天就给我！”瞥着小徒弟想咧又不敢咧的嘴角，方墨说了这么一句，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一下子把孙如归炸得愣在了原地。读后感，这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师父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认命地低下头，结果方墨的又一句话，彻底让孙如归的心情炸了锅。 “嗯，记得就好，明天给我吧。” “啊啊啊，我还没有开始写啊！怎么办？有没有人来把我师父暂时收走啊？”于是不仅是孙小恶魔就是孙小天使都是满脑袋的包。 “哦！”想归想，但还是乖乖的答应了。 “嗯。”对着满桌子的资料，又看看准备“磨刀霍霍”的小徒弟，方墨突然间心情好了很多，心里高兴地手舞足蹈，面上却是面无表情，一脸的冷漠。 委委屈屈的扒拉着自己的小本本，孙如归抬头看了一眼方墨，然后又低下头不知道在纸上写了什么，接着，再抬头看一眼方墨，反复几次，看得方墨心里是一阵发毛。 好在自己现在心情好，要不然就给她推后几天？ “要不？”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满眼的渴望 “再给你几天时间～”话音刚落，孙如归就巴巴地点了头。 “就知道师父你最好了，mua。”隔空给了方墨一个大大的么么哒，她可不敢真的照脸亲一口，万一师父一会儿变卦了怎么办？ 噔噔噔，跑到方墨身边，站好，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让方墨又是一阵失笑。 桌面上的资料写得清清楚楚，而被害人背后的伤痕根本不清楚是什么。 三起案件的尸检照片放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 2017年10月1日晚10点 天色沉沉，几近郊区的小路上除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是一个人都没有。头发上都是土的佝着背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脏兮兮的白色衬衫的男人，蹲在路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嘴上叼着的烟，愤愤地把抽剩下的烟头扔在地方，用脚踩灭，站起身想要离开，看样子是已经等了很久了。 男人离开的时候，通过轻微的夜色看得出，他的右腿有点儿瘸，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不正常，当然这一点，方墨她们暂时是不知道的。 就在男人跛着脚往前慢慢吞吞地走着的时候，从后面过来一辆自行车。是一辆大红色的自行车，因为是在泥土路面上，所以车身上还留着些许的灰尘。听到车轴转动的声音回过头来的男人，见骑车的是一个女子，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除了她们两个人是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歪着嘴笑了，露出一口带着烟渍的牙齿。 轻轻地，靠着路里面的那只手，伸进了裤兜里，捏紧了装在里面的东西。 骑着车过来的女人一头长发，一件贴着亮片的黑色短袖，下面一条超短黑色皮裤，加上一双渔网丝袜，银白色的坡跟运动鞋套在脚上，是俗气的不能再俗气了。 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就蹭过了男人，女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走在路边的佝偻着身体的男人，似乎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一样。男人嘴角咧开的弧度加大，看了一下路边。弯腰捡了两块石头握在手里。然后猛地，其中一块就砸向了已经在自己前面不远的自行车。 车子后面的挡板被石头砸中，咣地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是那么清晰。 可能是感觉到了后面有人在恶作剧，女人没有停下，反倒是脚下用了力，车子蹬得更快了，男人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肯轻易放弃。于是，他不死心地继续用另外一块石头砸了过去，不偏不倚，落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这一次，女人有些生气了，停下车，脚撑在地上，回头往男人的这个方向看，天色太暗，只能在隐约间看见男人瘸着腿往过来走，女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就是一个恶作剧，而且离自己还有那么几米，也没有多想，狠狠瞪了一眼男人，随后就准备继续上路。 就在女人转过身，想要继续往前骑车的时候，瘸着腿的男人，跛着脚追了上来，从后面跳起来，一把捂住女人的嘴，女人被这么一个动作吓得直接从自行车上滚下来，正好顺了男人的意。趁着女人还惊魂未定，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插在裤兜里的手有动作了，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电击枪，对着女子的后颈就按了下去，一串蓝紫色的电火花闪起，女人在地上是一阵抽搐，脚后跟无力地蹭了几下地面就昏死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松开捂着女人嘴的手，甩了一下，上面有几条鲜红的指甲留下的血印子。 “切。”男人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抬头再一次环顾了四周，没有人，真好。 掀起衬衫，把牛仔裤上的皮带抽了下来，扶起躺在地上的自行车，然后一把托起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女人，接着把女人放在后座上，用手护着，等自己也跨坐上去之后就用皮带把女人跟自己紧紧绑在一起，确保女人不会半路从自行车上掉下来之后，男人猛地一脚蹬着自行车走了。 女人靠在墙根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其实到现在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动了动手腕，发现自己动不了已经被绑上了，再动了动脚踝，发现也已经被绑上了，可以说她现在就跟蚕宝宝一样，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也是被堵上了。 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现在窗口抽烟的男人，整个人都沿着墙往后退，可退能退到哪里去，整栋楼都是拆迁状态，除了他们两个人，别说人影了就是连只猫影都没有。 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发出点点的光芒，男人把手上的烟伸到窗外，将烟灰抖落到楼下，又等了一会儿，男人终于吸完了手上的烟，在窗台上按灭了烟，一弹指，把烟头丢到了楼下，跟底下的那些杂物混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是刚刚被扔下来的烟头了。 就在女人快要蹭到门边的时候，男人转了过来，眯着眼睛，眼角带笑的看着正在往后退的女人，突然间，男人笑了。 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逃不掉了，乖了一点说不定还有活路，你看这儿也就我们两个人，想逃也没有路。”说着，手指上有着厚厚的茧子的手掐在了女人脸上，蹭了他一手的劣质粉底。 男人在脏兮兮，黑乎乎的衬衫上把手一蹭，嫌弃地说道 “啧，啧，啧，浪费钱！” 说完，扯掉了女人塞在嘴里的破布，布条从嘴里拿出来，女人才发现那才不是什么一般的布条，那是自己穿在最里面的贴身衣物。下意识地动了动腿，有点空落落的，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他都做了什么？不知道，于是女人那略微有些圆润的脸被惊得扭曲了一下，可嗓子眼就像被人灌了水泥一样，被堵的毫不漏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动了动唇，也不管男人拿着自己的贴身衣物闻了一下放进了自己的裤兜，往后蹭着地的动作加快了。 男人跛着脚，一瘸一瘸地走过来，拽住女人的头发，拖到了房间的正中央，在有着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条清晰的拖拽的痕迹。随后，揪着女人的衣领子，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粗暴地扯开女人的衣领，一口黄牙带着些许不那么好闻的口气，一下子啃上了女人锁骨，留下一个红印子。男人油腻腻的衬衫的闻到加上他原本身上就有的体味儿汗味儿，让女人狠狠地皱了眉头，拼着自己仅剩不多的体力，一脑袋撞开了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男人吃痛，低声咒骂了一句，抄起刚才捆绑女人用的皮带，对着缩在地上的女人就是一顿，噼里啪啦地皮带撞击皮肉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女人的求饶声。 好一会儿，许是男人累了，手上那疾风骤雨一般的动作渐渐慢了，最后一皮带落在女人身上，女人往后缩了一下，没躲过去，还是疼得叫了一声。 看着浑身青紫的自己，女人似乎是妥协了，希望真的能像男人说的一样，会放过自己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火焰 因为女人特别识相的表现，男人确实是放过了她，但也只是暂时放过。滴滴答答，时钟踢踏着脚步慢慢爬过了12点的刻度。 男人提上裤子，蹲在赤裸着身体的女人面前。女人抽噎着，挪动着脚往后退。退到墙角，女人只好缩起身子，整个人隐在角落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女人以为到了这个程度就结束了，她想不到的是，男人压根儿就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蹲着掂了掂脚尖，嘴里叼着的烟已经燃烧着留下一段烟灰，把烟灰掸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灭了烟头，男人站起身，回头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烟头，还是跛着脚蹲下捡起来装在了兜里。 嗤笑一声，男人低着头，插着裤兜就出去了，也没管缩在墙角的女人。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女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跳着往外走，没走两步迎面就碰到了拿着东西回来的男人。 这是一栋即将拆迁的居民楼，有的屋子是把门都卸走了的，可有的屋子是留下了很多不要的东西的，什么纸盒，塑料瓶什么的。男人从别的屋子捡了一些易燃物回来，放在门口，看着已经愣住了的女人，伸手一推，女人是一下子栽在了地上，她不知道男人还要干什么。 “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干什么我都配合你，你要钱么，我拿给你啊！”悲戚的声音丝毫没有打动男人，反而让男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你，知不知道，我，我，最，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动不动，就，就拿钱说事儿。”竟然是有些结巴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女人跪在地上，她的声音是越发的悲戚，甚至是乞求，卑微。 女人流着眼泪，哭得梨“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嗯，算是吧。）的样子并没有让男人的心肠变软。 “我，我不要钱。我就要你！”竟是不怎么结巴了，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女人，男人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兴味，有意思，跟前几个人一样，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好有趣啊！ 想着，男人觉得感觉又来了，下半身涨的难受，缓缓拉开裤子拉链，解开扣子，女人吓得一哆嗦，她知道即将发生的是什么。 瑟缩着身体一直往后躲，然而该来的一定会来的，躲也躲不过。没多久，男人就觉得疲惫了，早早的就拉起了裤子。 下半身已经不着寸缕的女人，失去了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呆呆地瘫在地上，大腿上残留着男人用力掐过的痕迹，一道一道鲜红的指甲印看得人触目惊心。 拍了拍女人的脸，可能是刚才累狠了，男人这会儿好像也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支着两条腿坐在地上，还用手捶了捶那条有点儿跛的那条腿。好一会儿之后，男人才从地上爬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男人觉得有点儿不放心，为了不让女人逃走，于是又从裤兜里掏出电击枪，抓着女人的头发，对着后颈就是一下，女人软绵绵的身体倒在地上，就是这样，男人依旧不是很放心，摆弄着女人的身体，将女人缩成一团，双手绑着垂在腿旁边，接着一条皮带将她的双手双脚捆在了一起，一点儿缝隙都没有，就算女人是清醒着的都不一定有办法走动，更何况那人还堵住了她的嘴，仍旧是用女人自己的贴身衣物。 2017年10月2日凌晨1点 抱着更多的纸箱子回来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一个油桶，油桶里面还剩下一点儿油，可能是太少了，带走又划不来，所以就放着了，被男人从已经空了的楼的房间里面翻出来，拿过来的。 女人还缩在墙角，保持着男人走之前的动作，没有清醒。把绑在她身上的皮带解下来，男人坐在了地上，摸出烟盒，取了一支烟出来，点着，吐了一口烟雾到女人脸上，刺鼻呛人的烟味儿还是没有把女人唤醒，等了一会儿，男人抽完了烟，在熄灭烟头的时候，男人的手腕一拐，烟头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女人白皙的大腿根儿上。疼痛唤醒了女人昏迷的神经，慢慢悠悠地睁开眼，第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腿上的感觉终于让女人想起了自己的处境，眼睛里的水光漫了出来。 满是烟渍的牙齿咧开一笑，下一秒，嘴唇就落在了女人脸上，趴在女人的胸口，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印子，似乎是满意了，男人笑得更加灿烂。掏出手机，对着女人就是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看着手机相册里，女人惊惶不安的表情，男人很满意地收回手机。 跛着的那条腿，支撑不了太久，于是，男人继续坐在地上，没有拿掉女人嘴里塞着的东西。烟盒孤零零地落在地上，里面仅剩的几支烟被男人拿出来随意地扔在地上。 打火机的光芒再次照亮了房间，女人睁着眼睛终于看清了强迫自己的男人的脸，可即便是看清了又有什么用？不清楚。 这个时候，不光是下身，女人全身上下就没有任何衣物做遮挡了，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露在外面，十月份的天气算不上太热，也算不上冷，可以看见的，暴露在空气中的女人的身体上，还趴着两只偷偷摸摸来吸血的蚊子，男人伸手赶了赶，蚊子受到惊吓，很快就离开了自己的“粮食”。 “呵，痒么？”男人问。 这让女人怎么回答，女人摇着头，也不知道她是说不痒还是没有感觉。饶有兴致地看着女人跟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男人说了。 “摇，摇什么头，痒就，就，直，直说。”竟是又有些结巴了。 烟头点在皮肤上，发出一阵皮肉烧焦了的味道，一个圆形的疤痕落在女人的大腿上。许是这样的疼痛刺激还不够，男人直接打着了打火机，橘黄色的火苗对着女人光裸的下体就去了。 “唔，唔，唔。”闷着声音的惨叫，在这个十分寂静的夜晚里并不明显，又是一阵刺鼻的味道传到男人的鼻子里。 厌恶地摆摆手，似乎这样就能不让气味散发到自己的鼻子里一样。味道虽然不好闻，但是留下的伤痕确实让男人着实兴奋了。 “很漂亮，你看。”说着男人用手机拍了照片，专门凑到女人面前，女人紧闭着双眼，被火烧过的疼痛，让她的身上都冒出了汗珠。 见女人闭着眼睛没有看，男人恼火了，掐着女人的下巴，在上面留下两个指印。 “睁，睁开眼，看，看看。”脸上的压力，被迫使得女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其实不用看，女人都知道自己的下面是什么样子的，毕竟自己身体的感觉很清晰。 见女人睁开眼看了照片，男人满意极了，收回手机，继续着自己的“艺术事业”。 2017年10月2日凌晨3点 终于，男人觉得自己玩儿够了，掏出电击枪，电晕了女人，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把女人翻了一个面，让她背部朝上，趴在了地上，蹲在女人身前，用水果刀在上面划了什么。 自己最后的工作做完了，拍照留念，保存在相册里，让女人仰面朝上，将收集到的油桶里的菜油倒了一部分在女人身上，把那些纸盒和不知道从哪儿见到的木板堆在了女人身上，倒尽了油桶里的最后一滴油，把油桶随意扔在了那堆可以称之为“废墟”上面。 把女人嘴里的布条抽出来，捏在手上揉成了一团，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接着笑了。 贴身衣物塞进自己的裤兜里，提了提已经滑到胯下的裤子，用皮带系紧，扯了两下，确定裤子不会掉之后，点着了纸壳子。呼啦一下燃烧起来的火焰，映在男人的瞳孔里，如果现在有人在旁边一定会被他兴奋的眼神吓一跳。 橙黄的火焰里的女人疼的哼了一声，但很快就没有了声音，火焰的温度让她很快就失去了身体的大部分水分，烟雾堵住了她的喉咙，窒息。 看着女人不再挣扎，男人瘸着一条腿，走了。 走到楼下，那辆大红色的自行车，乖乖的停在原地却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了。男人停在自行车旁边，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骑着它离开，毕竟腿脚不好，有个交通工具能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 自行车的车轴咯吱，咯吱地响着载着男人逃离了这个冒着浓烟的地方。 2017年10月2日清晨5点 火焰燃烧了将近两个小时，男人留了一个心眼儿，把留下的杂物直接延续到了其他的房间，于是火势断断续续的燃烧了很长时间。等到早上有人路过这里的时候，才看见了从窗户里冒出来的浓烟，拨打了消防队的电话。 消防队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这里明明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为什么还会着火，是不是流浪人员晚上为了取暖点的火，可也不对啊，即使是十月份，晋城的气温下降的也不是很厉害，只能说凉爽不能说冷，点火取暖不至于。 灭了火之后，查看废墟的时候，消防人员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执念 而男人在骑着自行车快到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一下，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灰蒙蒙的，显然就不是一个好天气的开始。扭过头，看着还从窗口往外冒着黑烟的居民楼，把自行车推到另一个路口，放倒，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巾，对着自行车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不仅消除了自己的指纹，连带着女人自己的指纹都一并被抹除掉了。 做完这些，男人换了个方向，趁着没人，又等了一会儿才离开。 “姜队，我们在距离案发现场大概3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辆大红色的自行车，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正在陈萧和姜成对被害人的身份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个消息无疑像是一个小小的喜讯。 尸体被烧焦，指纹匹配肯定是做不了的，就算是家属上报失踪，再进行DNA比对也需要时间，现在有了这么一条线索，起码可以判断出被害人居住的地方距离案发现场不是很远。 而且颜色这么艳丽的自行车肯定相当引人注目，如果拿着这个线索去附近排查的话说不定能更快知道被害人的身份。两个队长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没有在一起合作过多少案子，但身为警察的那点儿默契还是十足的，对视一眼，决定再去现场看看。当然，这一次，肯定少不了带上方墨和孙如归。 接到陈萧让她们再去一次现场的消息的时候，方墨正在跟前三起案件的尸检报告上的照片做斗争，她想要通过照片上的信息来还原出被害人背上的伤痕的本来面目，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被陈萧这么一打断，顿时觉得好不爽啊。 可是又听到有了新的线索，也顾不上纠结眼前的事情，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就往现场赶。 看到倒在路边的那辆自行车的时候，方墨心里咯噔一下，她仿佛回想起了，在视频直播里看到的穿着大红色裙子的赵菁，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方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么妖艳，这么“血腥”的颜色，虽然方墨自己也有一双红色的板鞋，但她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要搭配衣服。 这辆车子被扔在路边，方墨都不用做检测，就清楚地知道结果，肯定是什么有效的线索都没有，果不其然，是真的没有任何有关凶手或者被害人的身份线索的。 有效的身份线索是没有，围绕着被丢下的自行车走了几圈，凶手的心理线索倒是分析出了一些头绪。 方墨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还蹲在自行车面前看得津津有味儿的，满脸的疑惑，不知道她发现了什么。 “啧，啧，啧。还擦的挺干净，除了车轱辘上沾染上的泥土，车架上是一尘不染，可能被害人平时还挺注重保养这辆车的吧！”咂吧着嘴，孙如归是一如既往地吐槽。 方墨撇过头，用很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徒弟，怎么办？越来越不能忍了，自己的这个徒弟咋就越来蠢了！哎！ 这是旁边那条大路的分叉小路，一般是没有什么人走的，于是这辆自行车出现的地点就明显是凶手在欲盖弥彰。这个地方一定不是凶手遇到被害者的地方，而是凶手作案之后的逃跑路线上的一环。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方墨和陈萧没有发现有近期有人从这条路上离开的迹象，相互看了一眼，回到了主路上。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见到一群警察围在这里，好奇地走过来，逐渐围成了一个圈，还有一些好事的人，拿出手机拍了视频。其中有一个人站在人群的外围，不是很显眼，跟其他的群众一样，也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开了相机。 如果有人认真看的话，能看出他根本没有拍照片，只是打开了相机那么放着。那是当然，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还有什么人能比他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都散了，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站岗的警察的得了姜成的指示，想要把这些凑在一起看热闹的群众给驱散了，谁也不想再重复赵菁案件的老路，毕竟之前的赵菁闹得事情太大了，姜成作为案件的亲身经历者，很清楚一旦案件影响扩大了有什么样的恶果，所以他现在忙不迭地就像把案件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避免引起民众的恐慌。 因为引起的骚动有点儿大，吵吵嚷嚷的声音搅得方墨的脑瓜仁子有点儿疼，看见警察开始维持秩序之后，方墨也抬眼看了一下，男人个子不高，被前面的人的身高一遮挡，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所以草草扫了一眼的方墨压根儿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许是案子办多了，隐隐约约也有一些直觉，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男人已经带着他的瘸腿，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因为隔的太远，方墨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背影，佝偻着身子，那么的不引人注意。可方墨却觉得有些许的不同。 怪怪的。 将脑袋里的这个想法，摇摇头，摒弃出去。视线再一次回归到自行车上面，脚踏上沾染上的一点点灰尘让方墨猛地犀利地眯起了眼睛。 在自行车的左边的脚踏的边缘的凹槽里面，有一点黑色的灰尘，指示自己的小徒弟，戴着手套，用工具，一点一点地把凹槽里面的灰尘清了出来装在了证物盒里面。 对着透明的证物盒，方墨看着里面的黑色尘土，一瞬间，刚才那种很奇怪的直觉又从心里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一目了然，那是从犯罪现场带过来的焦土，纸盒和木材燃烧过后留下来的灰烬。 有点奇怪，一个人有两只脚，同时在现场待过，同时在地面上受力，沾染到的东西也应该是一样的，也不是说非要在脚踏上留下什么不同寻常的痕迹让方墨她们发现，只是左边的脚踏上有很多灰尘，右边也是一点儿都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突然，方墨的脑海里有一道光闪过。 刚才的那个身影，走路好像不太正常，似乎是个瘸子。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看了一眼陈萧，方墨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边的警察同志，脚步窜得飞快，就根装了飞毛腿导弹一样，刷地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人早就没有了影子，即便方墨心里认定了那就是凶手，也无可奈何。 不要说嫌疑人的正脸，就是侧面，任何相貌特征都没有，除了方墨映象里模模糊糊的瘸腿的特点，没有人能描述出来他的其他线索。 刚才站在男人身边的是周围的居民，虽然警察为了不扩大影响让围观的群众离开了，但还是有些“顽固分子”还一步三回头地想要再看些热闹。正好被陈萧他们拦了下来，一个一个的询问，有没有知道那个瘸着腿离开的男人是谁。 得到的答案都是清一色的不知道。男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就是站在自己身边，他的穿着，气质，不同于方墨的清冷，孙如归的活泼，没有一样能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即便他的腿脚不灵便，也没有人注意到。 追出去老远的方墨耷拉着脑袋回到自行车旁边，看着倒在地上，一副很像是在嘲笑她无能的自行车，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方墨，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第一次在案发现场就流露出了火气，她狠狠地踢了一下脚下的泥土路面，扬起了一层土落在她的裤子和鞋子上。被刷得干干净净的鞋面上蒙上了这么一层灰扑扑的尘土，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从来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控过的方墨让孙如归看得是一阵心慌，可能真的是最近的案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正常”吧，心里的闷气积攒到一起，终于在现在发泄出来了，也对，凶手刚才明明就近在咫尺，在这么多警察的“包围”下还能顺利脱逃，真的是显得自己这边的同志有些“无能”。 站在方墨身边，伸手给她顺了顺气。 “师父，别生气了，用的一定会抓到他的！” “我知道会抓到，但错过了这次机会，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你知道的，赵菁那个人虽然狡猾得跟老狐狸一样，但她从不说慌，我害怕在抓到他之前他会离开晋城去别的地方再次作案。” 嘴上说得是这样，在方墨的心里迫切地想要抓到这个凶手，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因素存在。 赵菁留下的纸条上的内容，映在方墨的心里，就像生了根一样，只要一闲下来，或者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似乎是着了魔，纸条上的字一个一个的就往眼前蹦，根本睡不踏实。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方树新作为自己叫了9年的父亲都经历了什么，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有家的孩子，这段时间因为有陈萧和孙如归她们在自己身边，过得太舒服了，第一次，她开始对家庭有了期待。 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她还活着么？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么？还有没有跟自己血缘相同的兄弟姐妹？这些问题，已经困扰了方墨很多年，终于有机会解开这个谜团，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于是，方墨心急得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抓捕路上 世事无常，错过了这一次抓捕的机会就要等下一个时机，不是说方墨心急就一定能有结果的，还是得讲求“缘分”。说来也真是奇怪的缘分，兜兜转转，最开始让自己“家破人亡”的那个人，最终被方墨碰上，还要栽倒她的手里，其实也算是有始有终吧，当然最后的结果，目前，方墨是还不知道的，她现在一腔怒火憋在心里，堵的慌！ 被自己的小徒弟抚摸着胸口顺着气，硬生生地咬住了牙，没骂出声来。但还是很不开心。 那个男人的特征说好认也好认，说不好认也确实有难度。好认是因为他是瘸子，不好认是因为普天之下瘸子那么多，没有相貌特征，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 从案发现场回来，方墨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了晋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解剖室里面，什么都没有交代，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不仅仅是陈萧，就是自己的小徒弟想要赶紧去帮忙都被方墨一把从门里面推了出来，然后孙如归的包包也被方墨送到了小徒弟的怀里！ 抱着自己包包的小徒弟，面对着所有人诧异的眼光，只好羞涩地笑了笑，自己这个师父，时不时地就会抽风，她已经习惯了。不进去也好，要不找个地方补觉？坐在椅子上，屁股还没有捂热，正在玩儿消消乐的小徒弟就被方墨的一个电话，招到了解剖室。 “所以说，刚才赶我出来是为了什么？”小恶魔的心里不平衡了，鼻孔朝天，恶狠狠地对着似乎在自己面前的方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而她也只能对着空气翻，因为方墨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凶残”了，不好惹。 方墨赤红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因为急火攻心的缘故，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失眠没有睡好了，眼球里都是血丝，现在小徒弟看过去，连带着方墨的眼角都跟上了色一样，红彤彤的，活像电视剧里面黑化了的女主角上的大浓妆！ 眼眉一挑，看得孙如归的心是咚咚咚地狂跳，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被这个小姐姐撩到了，莫名地捂住心脏。土拨鼠尖叫.jpg 啊～师父的表情，好好看啊！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墨，被小徒弟的眼神给吓到的方墨，脸一板，虎着脸，粗声粗气地说。 “我脸上又没有开花儿，赶紧收拾一下干活了！”奈何，方墨怀里抱着毛绒绒的毛毛，所以本来是很有气势的一句话，从方墨的嘴里说出来反而是没有了任何威胁力！ 孙如归进了解剖室的门，送了一个傲娇的小眼神给陈萧和姜成。 “看吧～我进去咯！”气得他们哥俩直想把孙如归拖出来揍一顿。憋着一肚子的气，脸颊鼓鼓地走了。 自己一进门，见师父也不理自己，只是指了指桌子上的资料，就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给毛毛顺毛的方墨，也许是被打击地狠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恢复活力。 这边儿，方墨师徒两个是跟尸体的资料较上劲儿了，一副誓不分析出伤痕形状不罢休的样子。那边儿的陈萧和姜成是跟监控较上了劲。 男人离开的方向是没有监控的，但在别的路口是有摄像头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男人的身影。 2017年10月3日 下午2点半 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人影搅得人脑仁子疼。这可是国庆节啊，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走到哪儿都是人，别说景区人多，就是像案发现场这样的郊区里的农家乐里都是人满为患。所以说，这种日子就应该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才舒服。尤其刚才那会儿私家车多，出租车也多，男人的身影也不突出，窜来窜去的，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监控的视线里。 男人离开自己扔掉自行车的地方，把自己的头发刨了两下，头发上纷纷扬扬的往下落白色的不明物体，身边路过的人是很嫌弃地看了一眼他，快步离开了。 好像跟清楚监控探头的位置，每到路口的时候，男人就下意识地低下头，拉着衬衫的领子，挡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眼睛来看路。就是这样，陈萧他们也很有动力，追逐着男人的身影，一直到一条小巷子的拐角处，里面没有监控，也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盯着屏幕等了好久，但是从另一个出口压根儿就没有看见他出来的影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叫了一声“不好。”画面倒回到男人最开始进巷子的地方，男人扯着衣服领子，微微回了一下头。 挑衅，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儿还有别的出口么？”陈萧斜着眼睛看着旁边站着的姜成，嘴角一抽。 现在的嫌疑人怎么都猴精，猴精的，是不是都是跟赵菁学的。难过，不开心，破案有风险，工作需谨慎！ “没有，你也看见了，这条巷子，这边儿就是一堵墙，他也飞不出去，旁边是低矮的平房，都是有人住的，也没有后门儿，他也不太可能出去！” “那他还在里面！”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对视着，喊了出来。快进了一个小时，一直到目前这个时间点，男人的身影都没有再出现过。 警车呼啸着，穿梭在晋城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的路上，就算开着警笛，架不住是国庆大堵车，整天路都是堵在了红绿灯这里，急得开车的姜成是脑门上直冒汗。可惜，冒汗也没有用，前面的车子跟毛毛虫蠕动一样，一个绿灯只能通过几辆车，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车子就是动不了。 姜成狠狠按了几下喇叭，尖锐的声音加上警笛呼啸出来的声音，在这个让人人心浮躁的时刻，惹得就在原地等待通行的人们很不耐烦。 也许是等的时间太长了，有很多司机都开始烦躁起来，嘴上虽然骂骂咧咧的没什么好话，但是脚下的刹车和油门却是动了，方向盘往旁边一拐，整条马路上的小汽车都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稍微挪了一下，很快地就在路中间给陈萧他们让了一条路出来。 车窗摇下来，陈萧探出头，对那些让了路的好市民说了声谢谢。在前往抓捕嫌疑人的路上，陈萧给方墨打了个电话，报告这一个好消息。方墨接通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她知道嫌疑人胆大心细，从他再次从案发现场露面，自行车上小心翼翼地不留痕迹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她没有抱很大的希望，但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小期待！ 警车慢慢开了出去！闪烁着的警灯一路亮到了那条不见人影的小巷子面前。 陈萧和姜成分别带人从巷子的两头地毯式的往里搜索。一间，一间的房门敲开，每间屋子里的主人出来，给到陈萧他们的回复都是没有见过一个瘸腿的男人。只除了两间房。 一间屋子的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姜成觉得疑惑，突然旁边的邻居打开了原本已经合上了的房门，露出一颗没有睡醒的蓬松的脑袋，说那间屋子里面住的是一个孤寡老人，耳朵背，身体也不好，平时敲门要等很久才能来开门，他们这边儿有老人留下来的备用钥匙，可以借给姜成他们开门。 拿着钥匙开了门的姜成，轻轻推开陈旧的大铁门，砰地一声门撞在了砖墙上，狠狠地让人的心颤了颤。果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慢吞吞地坐着轮椅往门口的方向摇。 姜成看见了，几步走过去按住了老奶奶，不让她再往前走，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警察同志撇了撇头，一直没有回答老奶奶那疑惑的眼神。直到小警察出来对自己摇了摇头之后，姜成才松了一口气，开始说话了。 知道老***耳朵不太好，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老奶奶，你今天一直都在家么？” “在家？对，我在家，你们是谁啊？”因为耳朵不好使，老奶奶嗓门倒是出奇的洪亮，震的姜成的耳膜有些生疼。 “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证件。”说着，姜成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老奶奶看，老奶奶把姜成的证件捧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混浊不太能看得清的眼睛里竟然漫出了水花。 “警察？警察好啊，我儿子就是警察，不过啊好多年前就牺牲了，好像是抓捕什么犯人的时候被刀子捅伤了吧！”年老沧桑的声音娓娓道来，讲述着一个已经被很多人遗忘却永远活在她心中的警察。 也许是对这些穿警服抓捕罪犯的年轻小伙子有好感吧，老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说得都是他儿子以前回家给她讲的案子。穿透云雾的眼神是一个思念儿子的老母亲，也是一个为儿子自豪的警察的家属，她有着别人不曾有过的辉煌，也有着别人不曾有过的悲伤，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姜成想，这就是警察，这就是警察的家属。 这么多年了，老奶奶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子没有成家，老伴儿也去世几年了，这几年也算是行将就木了，凑活过吧！ 语气里的淡然倒让姜成这个铁血汉子觉得心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补丁 姜成这边儿是搞定了，一行人还陪着老奶奶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陈箫那边儿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什么线索都没找出来不说，还被一些不大通事理的群众骂，主要是因为他们嫌烦，嘴里嘟嘟囔囔的。 这么大的搜查力度，只要房间的主人在家，没聋没哑，或多或少的都会出来看看，问一问是什么事情。除了老奶奶住的那间屋子，还有一户人家没有露面。 听人说，他们这家人白天都不在家，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房间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的。陈箫同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事对视一眼，后面的小警察，上去对着房门就是一顿敲。 咣咣咣地，声音震得是朝天响，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人。没有确切的证据，私自开别人家的门不太好，所以陈箫他们联系上了那户人家，男主人在往回来赶。 陈箫他们靠在门上，一边注意这房间里面的动静，一边小声的闲聊着，等着男主人回来。空气中一阵凝固，周围的空气都停留在他们周围，寂静。房间里面的任何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于是陈箫听见了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打开窗户时的动作发出的，心里的预感不是很好，等不及男主人回来开门，当下就开了锁，冲了进去。 进去一看，果然，黄花菜都凉了，别说人影了，什么都没有，房间后面的窗户大开着，窗台上还有小半个脚印，是左脚留下的。 没有人？陈箫不太明白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回头环顾着整间屋子，空空荡荡的基本上除了生活必需品，没什么多余的摆设。 一眼就能打量完，显然不是能藏人的构造。 床底的一阵骚动，让屋子里的所有警察脑袋里的那根弦，绷地生疼。 “喵。”一只脏兮兮的，橘黄和白色毛色的小猫咪从床底下，露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还是一只小奶猫。 如临大敌一般的陈箫放下手中的武器，装好，把这只小奶猫抱了起来，想着，这么柔柔弱弱的小家伙肯定不好养活，摸了摸小家伙的肚子，瘪瘪的，一副没有吃饱的样子，不对，不是没有吃饱，压根就是没有吃。 让一个小警察去买了一包牛奶回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小奶猫喝下去，小奶猫蹭了蹭陈箫的手心，小脑袋上的灰，蹭了他一手。陈箫心里想着，真粘人，没有办法，方墨会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的吧，毕竟她一直那么宠爱毛毛，那只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熊。 陈箫决定把小家伙带回去，养在家里，也算是他跟方墨养的第一个有生命的小东西了，心里莫名地有些喜滋滋的。 男主人回来，看见自己屋子里被打开的后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进贼了。刚才陈箫房主打电话告知情况的时候，只是告诉他家里可能进了贼，没有告诉他家里有可能进了一个连环杀人犯，要是让房主知道了，那还不得吓死，晚上睡觉都不会睡得安稳。 方墨一直在解剖室里等着陈箫的消息，虽然心里有一点小期待，实际上没有多大的希望的。所以在接到陈箫打过来的汇报情况耳朵电话的时候，心里叹了一口气，表情没什么变化，手上做伤痕比对的动作一点儿都没停下来。 知道方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也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在现场取证的时候，就没有让方墨去，找了晋城市警队的人过来。陈箫拿着采集到的鞋印回来的时候，方墨在解剖室里也得到了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困难重重，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加上晋城这次发生的案件，总共四个受害人，背上的伤痕的烧伤程度都不一样，依稀可以看出来伤疤的其中的一部分。把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块儿，方墨和孙如归是找到了凶手刻画印记时的手法规律。 被害人背上的伤痕竟然是一个五角星，由于凶手在处理被害人的时候， 刻意让被害人背部朝上，在点火的时候，凶手也特意将着火点放在被害人的背部，似乎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 看着自己手上描画着的伤痕的纸张，方墨觉得一阵头疼。五角星，这意味着什么，似乎在自己残留不多的小时候的记忆里，见过。 陈箫在宠物店给小猫咪洗了澡，打了疫苗，还买了一个小笼子。他拎着这些东西抱着小家伙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墨紧紧攥着纸，面无表情的，直着眼睛发呆的样子。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奶猫，孙如归的少女心马上就泛滥了，扑上来，伸手抢了装着小猫咪的笼子过去，笼子放在桌子上，把小奶猫抱在怀里，顺着小猫咪刚被洗干净吹得蓬松的毛发，心里软软的，成了一滩水。 “陈队，从哪儿买的小猫？”孙如归知道猫不是给自己的，也就没有不识眼色地问他要，反正是送给师父的，跟师父打好关系时不时的能撸猫就很好了。 “不是买的，是在搜查的时候捡到的，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怪可怜的，我看了一下，它好像还挺可爱的，想着你师父应该会喜欢，就带到宠物店去收拾了一下，养着挺好的。” 陈箫一边对孙如归说着猫咪的来历，一边给孙如归使眼色，询问方墨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了？ 小徒弟现在正跟小猫咪玩儿得欢快得不得了，小猫咪的下巴被孙如归挠着，满足的躺在桌子上，翻出了软软的小肚皮，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样子。 抬眼看了自己的师父一眼，对于方墨现在这个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了。 “伤痕比对结果出来之后，我师父就这样了，不动也不说话，就攥着那张纸。” “纸上是什么，是死者背部的伤痕形状么？”陈箫眯了眯眼睛，看着逗猫的孙如归又问。 “对，是一个五角星，被刻在死者背部的正中央，师父一看见这个图案就愣住了，可能是想到什么事情了，不要打扰她，过一会儿就好了。”联想到赵菁留下来的这条和自己读她的笔记时候的心得，孙如归知道那些不曾提及的过往，永远都是师父心里的一道伤，这个时候还是不去打扰她的好。 沉默着的方墨却是如同孙如归说得一样，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虽然那个小山村的位置方墨记不清了，小山村里都有些什么人她也记不清了，但是有一点经常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么些年，断断续续的，方墨的梦里不仅仅有大火，还有一个用塑料管折叠五角星形状的手工。 这是那些年最流行的小玩意儿了，孙如归虽然比方墨小了几岁，不太清楚，但陈箫跟方墨差不多大，他知道， 自己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班上的小女生拿着几根五颜六色的小塑料管，天天课间的时候叠五角星玩儿，还互相比较谁叠的好看，谁叠的五角星颜色多，一时间成了小女孩儿之间攀比最严重的的小玩具，再后来，就不是用塑料管了，而是用好看的纸条，一两厘米宽的长纸条。 也有小女生叠很多五角星放在玻璃瓶里，透明的玻璃瓶，送给自己的朋友或者是喜欢的那个人，这些都是有的，陈箫也想起了那些年纯真的童年和青春。 “我记得这个。”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奶猫已经到底年纪小，跟孙如归玩儿了一会就抗不住，睡了，小小的一团缩在孙如归怀里，小爪子蹬了蹬，蹭的孙如归的手心痒痒的，笑了出来。 方墨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显然是看到了自己小徒弟怀里的小奶猫的，但还是冷着声音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情的。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我小时候有人给我叠过五角星的，小小的一个，那时候没什么玩具，天天拿着玩儿。凶手为什么选择这个图案或许有他的原因，我想不出来。凶手为什么在被害人背部刻下五角星然后又选择用火烧掉，有可能是害怕被知道内情的人认出来，这个形状很可能对凶手有重大意义。”说完，方墨把手上拿着的纸放在桌子上，走到孙如归面前，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小奶猫，眉眼都舒展开了。 “知道你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这个小家伙刚好让我捡到了，我看着它还挺好看的，就带回来了，要不你给起个名字。”捏着那张纸，陈箫的心情也是很沉重的，他知道方墨心里的那根刺刚才又往里扎了一分。 “嗯，补丁吧，要不然就叫这个？” “布丁？好啊，挺好听的。”小徒弟很喜欢这个名字夸了一句，没想到接下来方墨就打破了她的欣喜。 “是补丁，不是布丁。你看它身上的毛一块儿，一块儿的，黄的，白的夹杂在一起，就跟打了补丁一样。”说着还伸手顺了两把小奶猫身上的毛。 “你说是不是啊，补丁。”看着小奶猫，方墨自言自语。 这个取名废，孙小恶魔的心事奔溃的，这么可爱的一只小奶猫竟然叫补丁，真难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伪装 孙如归怀里的小奶猫舔了舔爪子，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大眼睛，水汪汪，黑宝石一样的圆鼓鼓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孙如归，蹬了蹬小爪子，方墨见补丁醒了，眼睛里化出了一汪水。 伸手从自己小徒弟的怀里把补丁抱过来，按着它粉嫩嫩的软软的小爪子，那种感觉，就跟毛毛抱在怀里的感觉一样，糯糯小小的，一小团窝在怀里，幸福。 补丁猛地被抱走，小徒弟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想着自己回叶城之后也要养一只小猫，那么乖，那么软，主要是长得好看，自己这个颜控，没救了。孙小恶魔心里很难过，因为没有一只小奶猫能让她撸猫。 小奶猫在方墨的怀里翻了个身，蹭蹭蹭地迈着小短腿在桌子上走猫步，看得方墨是满心欢喜。小徒弟对上陈队长的眼，陈箫的眼眶里都是温柔，都能闪出光来了，看得小徒弟的眼睛生疼。 “嫌疑人是从后窗逃跑的，后面没有监控，姜队在查附近的录像，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补丁的小爪子踩在桌子上，慵懒的舔了舔爪子，顺了顺身上的毛，一点儿都没有刚被陈箫捡到时的狼狈，高贵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桌面，方墨把那些已经快要翻烂的资料收拢到一堆，摞到一起，方才还乱糟糟没空下手的桌子，瞬间就光亮了，小奶猫开心得在上面打了个滚，撒欢儿。 “那么多住户，他怎么知道哪家没人？”方墨忙着撸猫，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在了点子上。 “对啊，他怎么知道的？”小徒弟看着自己师父撸猫，眼馋地不得了。想要自己养一只小奶猫的心愈发坚定了。 “还能怎么回事儿，肯定是事先踩过点儿呗。”说这话的时候，陈箫还满不在乎，撇了撇嘴，这两个人怕不是智障吧，这都不知道，然后就专心看着方墨撸猫。 孙小恶魔扶着额头，上面冒着冷汗。 “陈队长怕不是个傻子吧？” 方墨撸猫的动作停下来，白皙的手收了回来，抱着双臂，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箫。 突然间方墨的撸猫的手不见了，陈箫还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抬头一看，师徒两个人满脸的戏谑。 “怎么了？”好茫然啊，他们俩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陈小恶魔很发毛。 “踩点儿。”孙如归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师父的话中的重点，试图让陈箫自己反应过来。 陈箫嘀咕了一句，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 “啊。这样啊。”说着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还回头给正在撸猫的师徒两个一个飞吻。 “神队友，就是这么给力。就喜欢这样的队友，关键时刻能让人醍醐灌顶。” 姜成看陈箫从解剖室出来，手里装小奶猫的笼子不见了，还一脸的兴奋，于是，眼睛斜着看着他，偷偷摸摸的。 “哟，送出去了，人家高兴了？看你一脸春风的样儿。”嘴上不留情但心里对陈箫能够抱得美人归还是很开心的。 “嗯，她就喜欢那些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嘴上虽然没说，但眼里能看出来的高兴。不对，我跟你说这干嘛，我高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从录像里抽了个空出来，回过头，瞅了陈箫一眼。 “嫌疑人肯定事先踩过点儿，要不然他对这一片不会这么熟悉。”姜成的身子转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看着陈箫。 “对，是这样，可那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傻。”一个大大的白眼赏给姜成，陈箫继续说道。 “这次虽然没有拍到相貌特征，但是他踩点儿的时候不一定能不露破绽，说不定能找到破案的线索。”指了指开着的电脑，下巴颌往上一点，一脸的傲娇。 解剖室里方墨和孙如归撸猫撸得欢快的不得了，就连一直备受宠爱的毛毛，都暂时靠边儿站了，但是小奶猫虽然萌的人一脸血，可小奶猫骨子里的高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翻着肚皮打了两个滚，就跑到一边儿自己舔毛去了。任小徒弟怎么逗弄，眼睛都不带往这边儿瞅的，眼珠子都不转。 监控录像翻到几天前，一个跛着脚佝偻着腰的男人出现在了警方的视线里，依旧是那一身拖拉到地上的牛仔裤和脏兮兮的衬衫，只是，这一次虽然不用衬衫领子挡着脸，但是男人带了一个口罩，整张脸躲在口罩后面，隔着屏幕都能看出他的猥琐，那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男人斜着眼睛往四周看，一副偷偷摸摸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坏人一样，可能是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男人蹲在街口的角落里，眼睛咕噜，咕噜乱转。 一连好几天，男人都蹲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人，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陈箫和姜成早就看出来了，男人虽然只是蹲在路口，没有做别的事情，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程度。可但凡大案，要案，嫌疑人都这么做，事先踩点儿，摸清楚人家家里面的情况，到了犯案的时候，直接进去，不带怕的。 男人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往那条小巷子里面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每次进去再出来的时间都有半个多小时，即便男人是个瘸子，用的时间也太长了。 面对这一点，陈箫和姜成面面相觑，心口被气得堵得慌。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墨站在了他们两的身后。 “他的个子不是很高，身材有点儿瘦弱。”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箫和姜成一回头就看见抱着毛毛的方墨，一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嫌疑人的身影说道。 “补丁呢？怎么抱着毛毛出来了？”好好奇哦，这么喜欢补丁怎么不抱出来，陈箫心里正想着，然后就看见孙如归抱着补丁出来了。 补丁张了张小嘴，粉嫩嫩的小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小肉垫，让两个大老爷们的心里也是萌的不要不要的。 “怎么不抱补丁？我要是抱了它，我们家毛毛怎么办，总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吧。我才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呢。”方小恶魔的心里也很不平衡，谁让自己这个小徒弟战斗力太强了，抢不过她呢，难过。 偷偷吐槽完，方墨的眼神又落到了电脑上，对着录像反反复复地来回倒着看了好几遍，有一个疑问出现在了方墨的心里。给自己的小徒弟让了个位置，让她站到自己身边。 “你看看这个人，他的背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凑近了一看。 “有什么问题，不是佝偻着么？” “不是，你看清楚了。”方墨动手对着录像截了两张图，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两张图片上的男人虽说都佝偻着腰，但有一点儿似乎不一样，男人事先踩点的时候很像是佝偻病人，但是在案发之后逃窜到小巷子前面的时候拍摄到的录像里，不是这样的，有一点儿刻意装成佝偻病人的样子。 这么一解释，另外三个人都凑过来看照片，小奶猫“喵”地叫了一声，不耐烦的在孙如归怀里翻了个身，蹬着小爪子，想要翻身下地，结果被孙如归手上一用力，于是又安安分分的躺在了她怀里，眯着眼睛蹭了蹭。 小奶猫放在桌子上，补丁顾自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桌子上，圆碌碌的大眼睛里一汪水，水灵灵的，眯成了一条缝儿，睡着了。方墨把毛毛放在椅子上，远离补丁，补丁看起来年纪小，但是爪子的杀伤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嘶，好像有点儿僵硬。”姜成的手指敲着桌子，笃笃笃地。 “再往前倒一点儿，我看看。”方墨想再看看录像，寻思着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监控录像又往前倒了一天，同样的人，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穿着打扮，同样佝偻着身子，瘸着腿蹲在路口，贼兮兮地盯着巷子口。蹲了一会儿，可能是腿麻了，男人站起来，跺了跺脚，可能没绷住，腰板稍微挺了挺，幅度有点儿大，因此，一点儿都不像是佝偻着的样子。 “嫌疑人的伪装很到位，要是不仔细看，我们还真顺着这条路查下去了。”孙如归叹了口气，觉得现在什么工作都不好做，要跟嫌疑人斗智斗勇不说，整天还要受上司的狗粮刺激。 “那你说，嫌疑人的瘸腿是不是也是装的？”有了第一个疑问，第二个疑问就随之而出，姜成问的这个问题很到位，也很关键，如果嫌疑人的这一切都是伪装的，那排查难度肯定又要加大了，那就意味着警方手里其实没有任何有关嫌疑人的特征线索，又要重头来过。 摇摇头。 “腿应该是真的瘸，如果是装瘸，不会那么像，嫌疑人走路的时候，脚步忽高忽低的，这有可能是装的，但在案发现场的那辆自行车上能看出来，男人的右腿确实不太能使得上力。再加上他从后窗翻出去的时候只有左脚的小半个脚印也能看出了，嫌疑人习惯性的使用左脚，让左脚分摊大部分身体的重力，应该不是装瘸，是真的瘸子。”方墨的这一剂定心丸让姜成和陈箫叹了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余姚 是真瘸就好，好歹还有一条线索能够查下去，要不然又要重头来过。 线索永远出现在不经意之间，到目前为止，方墨的工作算是结束了，接下来的排查工作只能交给陈萧他们去做。只是这起案件在电视新闻上播出之后，引起乐一部分群众的恐慌，公安部也下令要求尽快破案，全国的警察脑袋里的那根弦都一直是紧绷着的。 已经发生过案件的城市，不知道凶手会不会故地重游，还没有发生案件的城市都在防范于未然，生怕哪天凶手在自己的地盘上为非作歹再害一条人命。 陈萧，姜成他们的压力自然不小，自从晋城市发生案件之后，相邻的龙城和叶城就高度紧张，因为如果凶手逃窜，第一个逃跑的地方就是这两个城市。 远在叶城的赵刚心里也很着急，这是要打持久战的意思啊。那天陈萧拿来的纸条上的内容一直压在他的心里，他是知道方墨的性子的，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性格相对还算温和，从不跟人起争执，但他也能看出来，那是方墨对待一般事情的态度，一个从孤儿院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性格说不强势，那是不可能的，万一，连环纵火杀人案的凶手真的跟方墨有所渊源的话，难保在案件侦破中发生意外。 既然晋城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把方墨调回来，赵刚思索了很久。 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方墨和孙如归待在晋城市的解剖室里，天天逗弄那只小奶猫，心情看起来好的不得了，这让出去排查线索的陈萧心里略微松了口气。但身为方墨的小徒弟的孙如归却是知道，方墨的心情远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坐在椅子上，方墨经常是抱着毛毛发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案件的资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不然就是在撸猫的过程中，收放在补丁身上却没有动作，还是发愣。 这些都是陈萧和赵刚不知道的，一切就像表面上展现出来的一样风平浪静，谁也不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那一瞬间的宁静，之后便是狂风暴雨，雨会下多久，下多大，都是一个未知数。 自从那天在小巷子前面的监控中看到过男人的身影之后，男人就再也没有在监控中出现了，整个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姜成和陈萧开始担心，凶手是不是已经进行逃窜，到了别的城市，若真的是那样，距离下一起案件的发生就不远了，人命关天，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他们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因为男人从小巷子的后窗逃跑之后，很快就离开了晋城。为了躲避追查，男人换了一身衣服，干净的休闲裤和短袖，头发也洗的干干净净，梳得整整齐齐的，腰板儿也挺直了，背了一个双肩书包，书包有些旧，甚至还有些脏，但这一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男人的右腿稍微有点儿瘸，可在拐杖的帮助下，没有人觉得有任何异样，男人就这样买了火车票逃离了晋城。 就像是普通的乘客一样，买票，过安检，上车，可以说没有丝毫破绽的上了火车。 鸣笛声呜的响起，火车缓缓驶离站台，前往下一个站台。 晋城和叶城这两个城市虽然相邻，但这一趟火车稍微绕了一下路，经过了一个小地方，余姚，这个地方除了过年过节的时候一般很少有人会回去，男人手里捏着晋城到叶城的火车票，却选择在这个地方下了车。 余姚是一个小地方，距离叶城和晋城都不是很远，但是经济发展水平，相比于两个城市却是差了很多。这里的居民生性淳朴，对于外来的人都有着很大的好感和好奇心，对于男人这样的外地人更是有不少人觉得奇怪，奈何，男人的相貌太过普通，就是那种放在人群里，谁都不会觉得有特色的那种长相，躲避警方的视线，男人显然是一把好手。 火车到达余姚之后，男人下了车，一个小地方，站台也就只有一个，出站口更是简陋，根本就没有人来查票，很快男人就撕碎了手上的火车票，随着一阵风吹过，粉色的车票碎片，被吹散在空中，没有了踪影。 小地方就连小旅馆都少，找了个很小的招待所住下，男人看着镜子里有些许光鲜的自己，嘴角向上扬了不少。从破旧的书包里找了把剪刀出来，把自己原本有点儿长，又乱糟糟的头发，咔嚓，咔嚓，咔嚓几剪刀给剪成了小平头。顿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看起来憨厚了不少。 做戏做全套，除了头发，眼睛的装饰也是必不可少的，地摊上买的塑料框架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憨厚”的人 又有了些“书生气”。但看起来怪怪的，似乎冥冥之中有些不协调。 可小地方，没有大城市的人那么讲究，这幅打扮，才是当地人的正常打扮。换上了脏衬衫和牛仔裤，靠着这身打扮，男人出去晃了一圈。小地方的这种氛围，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十几二十年前，那个事情最开始的地方。 回想起当初的所作所为，男人坐在脏兮兮的床垫上，笑了。取下眼镜，男人用袖子抹了抹镜片，然后把眼镜放在一边，靠在枕头上，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拉过自己的书包，头埋在里面翻了翻，从里面翻了一个黑色的钱包出来，钱包似乎是皮子的，但它的边边角角都已经磨开了线，皮子都磨掉了不少，看起来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钱夹子打开，里面没几张红色的票子，绿色的倒是有那么几张，剩下的就是十几张一块的纸币。男人也没数自己有多少钱，只是看着钱包里夹着的那张照片，那是一张女人的黑白相片，如果方墨在的话，她一定会认出来，照片里的那个人的脸跟自己长得不是一般的像，可以说方墨百分之七十的相貌都是遗传自照片当中的女人。 照片里的女人扎着麻花辫，有着那个年代应有的色彩，朴实，淳厚。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女人还活着，或许也会有着照片中的样子的影子吧。只是她还活着么？并不清楚。 “你说说，当初你要是同意了有多好，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说着恶狠狠地合上了钱包。 余姚这个地方临近叶城和龙城，那两个城市是大城市，经济发展快，所以村子里面的人经常会去那边儿打工赚钱，家里就留下孩子和老人，老人在家看着孩子再做些农活，一家人倒也过得自在。 但是这样一来，村子里都是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青壮年少，有些重活累活没人干，男人读书不多，腿又有点儿瘸，别的工作他也做不来，也没人要，就靠出卖体力谋活路。 这样的人在小地方是很吃香的，一大早，男人就出了招待所的门，在集市上找活做，刚好有一家人想要搬货，男人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一眼就被人相中了，干了一天，得了几十块钱，好歹一天的饭钱和房钱是出来了。再加上，男人是个瘸子，有点儿口吃，说话不利索，但是做活又认真，相比于其他人自然是更能够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接下来几天，只要男人去那边儿找活做，都有人主动把活交给他，男人做得倒也不错。如果男人真的能这样沉寂下来，短时间内陈萧，姜成他们也查不到他头上。 可惜，色字头上一把刀，那把刀时时刻刻悬在男人头上，偏偏就有这么一种人，不喜欢过安稳日子。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在企图对一个姑娘做哪些不可描述的事情的时候刚好被人撞见，虽然因为天黑，没人看见他的脸，可男人的瘸腿的特征很明显，第二天男人出去做活的时候，被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 小地方，八卦，小道消息传得尤其快，男人扛了几天，觉得在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认出来，索性又待了几天，收拾收拾东西，卷铺盖走了。 “呸。”在坐上去往叶城的大巴车的门口，男人朝地下吐了一口，满脸的不屑。 大巴车摇摇晃晃，过了好几道盘山公路，穿过了两个隧道，慢慢吞吞地爬了几个小时，终于停在了叶城市的汽车站。 大巴车快到站的时候，男人从书包里翻了一个假发套出来，半长不短的头发扣在脑袋顶上，乍一看还真的看不出来他原本的样子，厚厚的刘海遮挡在额头上，连带着他打眼睛都有一部分被遮住了，现在的大城市哪有人会留这样的发型，一看就知道男人是从小地方来的，没什么钱，顶多冲着他土了吧唧的发型多看两眼，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越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越好，这一点正中了男人的下怀。他巴不得没有人注意自己才好，自己也才好下手不是么？ 在到达叶城的当天，男人住进了远离市中心的一家小旅馆，常年在外的经验让男人很清楚，一个城市哪里会不引人注意，哪里的外来人口最多，哪里的房价最便宜。 下一个被刻上五角星的会是谁？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郦县火灾 在晋城的方墨的心扑通跳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异样发生的模样，但很快心里那一缕担忧很快就被压在了心底，可不安终究是不安，终有一天它会发生，种不确定性，更让人难受。 顺着前天分析出的思路，嫌疑人四处打工，文化程度不高，因此在一个城市里能做的工作并不是很多，再加上他的流动性较大，更加缩小了排查范围，所以这两天陈萧和姜成分别带着人在晋城里的小饭店和工地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大饭店招人也是有一定流程的，按照男人每次在小巷子门口踩点的时间来看，男人工作的时间并不固定，很大程度上更偏向于临时工或者兼职。因此，陈萧的重点排查目标就在晋城市的各个工地。 一连查了好几天，每天陈萧和姜成两个都是天不亮就出去，等到天黑透了才回到队上，眼见的两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可还是不见男人的踪影，按理说男人的腿脚不便，很容易被人记住，这么明显的特征，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映像，只能说明男人根本就没有在这些地方待过。 排查的地方离市中心越来越远，距离陈萧，方墨，孙如归三个人来晋城也有几天了，陈萧作为叶城市刑警大队的队长，不可能一直在晋城协助破案，而方墨作为叶城市的法医大佬，也不能就待在晋城蹉跎时间。赵刚在等了两天，听了陈萧的案情汇报之后，决定让陈萧和方墨回来，另外派大刘和王宇跟在晋城的孙如归汇合，继续协助晋城市警方。 在接到回叶城命令的时候，孙如归眼眶里含着一汪眼泪，撇着嘴，揪着方墨的衣角，看起来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姜成不熟悉她的性子，心里还觉得这个姑娘还真是胆小，难道自己还能把她吃了不成，想着，也说出了口，换来了方墨的一个白眼，陈萧更是觉得无奈。 “你以为她是害怕，还是舍不得她师父，她啊，就是舍不得补丁。”一语道破天机，风来，树不动，只有天上的流云缓缓变幻着步伐。 “补丁？”对于这个很没有品位的名字，姜成还没习惯。 “喏，就是它。陈萧把手一伸，亮出了正提在手里的装补丁的那个小笼子，小补丁正翻着肚皮，躺在笼子里，舔着小爪子，它对于外界的这些事情是一概不知，看着它懵懂，清纯的眼睛，有的时候方墨觉得它很幸福。 “哦。”知道了前因后果，姜成看孙如归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刚才还有点儿怜香惜玉的意思，现在眼角里多了一丝“嘲笑”。 收了抽抽搭搭的表情，方墨作为孙如归的师父，心里突然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心虚，要不然把补丁先给她留下，让她做个伴儿，询问的眼神看向陈萧，陈萧在接收到方墨的信号之后，看了看手里的笼子，凑到方墨的耳朵边开始嚼舌根子。 “还是别了，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结，猫主子本来就高冷，要是到时候它跟你不亲怎么办？而且，补丁这么好看，你舍得么” 本来方墨就很舍不得补丁，也就是心里稍稍有点儿松动，被陈萧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既然补丁给不了小徒弟，毛毛作为方墨的心头好就更不可能留下了，所以方墨只好答应只要不忙的时候就拍补丁的小视频给小徒弟，明明是自己的猫，怎么搞得好像是夺人所爱一样，答应了这样的“不平等”条约，方墨的衣角才顺利从小徒弟的魔爪里死里逃生。 已经入秋的叶城真的是印证了那句老话，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十月一之后，叶城的秋老虎也逐渐走到了陌路，时不时来的几场小雨更是让叶城人民身上的衣服从短袖变成了长袖。 这对于方墨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她终于可以独独钟爱于她的衬衫了，夏天的时候为了考虑天气因素，她忍痛割爱了好几个月穿短袖。 熨烫的平平整整的白色修身衬衣搭配着深灰色的西装裤，这是方墨这几年来的除了夏天以外的标配，当然也不是只有白色的衬衫。最近经常在电脑上熬夜看监控，比对线索，眼睛有点儿不舒服，方墨原本就十分狭长的小眼睛，这下好了，越发的小了，如果照相的时候不努力睁大，说不定根本就看不见方墨睁了眼。 为了保护视力，一副减弱蓝光辐射的金丝眼镜架在了方墨的鼻梁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反正有一定的心理作用吧。 就在方墨和陈萧回到叶城的第二天，赵刚就召开了集体会议，就这次全国连环纵火杀人案，陈萧做了总结汇报，把在晋城得到的和查到的线索都做了分享。方墨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赵刚看着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圆珠笔的方墨，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孩子不容易，这个案件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她的伤心事。但人嘛，总不能逃避是不是。 人生的艰难从来不在于嘴上说的那些话，而是在于心，人的那颗心都是肉做的，稍不经意就会留疤，即便是方墨，她的心也不是千年玄铁做的，刀劈斧砍不留痕迹，不说，不代表不在意。 下了会，所有人都走出了会议室，只有方墨和赵刚两个人还坐在原地没有动，听着满屋子的寂静，恍然发现会已经开完了，收拾收拾笔记本，方墨也想离开。 “方墨，你留一下。”赵刚拍了拍一尘不染的警服，站起身，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方墨看了一眼赵刚，坐下了，没有说话。 “方墨啊，以前开会你都很有想法，这次怎么了？是把你也难住了，还是？”话不说完，方墨也懂了，摇摇头。 赵刚从门口走到方墨面前，拿着茶杯在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放在了方墨的面前，靠着桌子坐在了方墨旁边，斜着脑袋，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方墨。 “我知道，这件案子对你的影响很大，派你去晋城协助破案，实际上是想让你去确认一下你的记忆到底有没有偏差，怎么样，确定了么？”这时候的赵刚，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威严，剩下的只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和爱惜。 方墨动了动嘴皮子，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一刻她平静了十几年的心，山崩地裂。 赵刚捧着滚烫的茶水抿了一口，重重地杯沿磕在了杯壁上，陶瓷清脆的声音落在方墨心上，方墨紧绷着的肩膀蓦地松了，靠在椅背上。 见自己无论怎样询问，方墨都不说话，赵刚知道这个孩子有点儿走牛角尖了。杯子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桌子。 “行了，今天没什么大事儿。今天晚上，你跟陈萧到我家来吃饭，那小子，经常想到我家蹭饭，说好吃，今天你尝尝是不是这样，而且，换个地方，说不定你就想说了，年轻人，要沉得住气，牛角尖要不得，说出来，会好很多。” 轻轻地拍了拍方墨的肩膀。 一个人陷在会议室的椅子里，转椅换了个方向，看着会议室的大屏幕上的案件的照片，取下鼻梁上的眼镜，趴在桌子上，方墨想了很久。 解剖室的桌子上是方墨从晋城市带回来的案件的卷宗，不是这轰动全国的四起案件的卷宗，是那十三起有疑点的纵火案的案件卷宗。 这些案子，有些已经被搁置的时间很长了，不是警察不努力，实在是因为线索不足，压根儿就找不到嫌疑人。其中有一桩纵火案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算一算正好是方树新开始带方墨外出“流浪”之后，之间相隔的时间不是很长，方墨再往前翻了翻，发现这是已知的最早的一桩案子。 1992年12月底 那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北方，从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将96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一半以上都变成了冰雪的世界。对于有的地方来说，这场雪似乎是来年瑞雪兆丰年的预兆，而对于郦县这个地方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天寒地冻的，那雪花根本就不是纷纷扬扬的往下落，那就是往下砸，从傍晚到饭点，一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黄褐色的泥土地就被白色的雪花堆满了，茫茫一片白色，放眼望去，跟家里烧饭时得炊烟连成一片，几乎分不出什么是冷气，什么是烟雾。 冬天的北方，天色永远黑得早，加上又是下雪天，吃过饭之后基本上没人愿意往外走。就在整个郦县都被覆盖在一片白雪之下，而郦县的人们锁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郦县边上的一个村子里，火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刺鼻，呛人的浓烟惊醒了已经在睡梦中的邻居，大火扑灭之后，在房屋的废墟里找到了那户人家的女主人那被烧得辨认不出模样的尸体，那家的男主人也在大火中被烧伤，后脑勺上还留有血迹，那是他后脑的伤口上渗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但并不严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蛛丝马迹 男人后脑的伤口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还是往外渗了些许的鲜血，他似乎逃过一劫。那家的女主人就没有男人那么好的运气了，因为她那条鲜活的生命已经交代在了茫茫的大雪之中，即便发生了这么惨痛的事件，雪依旧不停地下着，很快磨平了一切，那些邪恶的罪证一律被掩盖在了这片白色下。 当时，那具焦黑的尸体被运到警局之后，法医做了尸检。发现女人并不是被大火烧死的，她的肺部没有烟尘，没有水泡，反而是颈部的喉骨断裂，明显被人掐死的，所以说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女人就已经死亡。 既然是这样，那就出现一个问题，是谁杀了人又放了火，企图掩盖罪证。 最开始的时候，警方确实怀疑过那户人家的男主人，但根据多方调查，他们夫妻两个并没有明显的矛盾，就算偶尔会吵架，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问题，真正能够产生杀人动机的矛盾，没有。当晚，邻居也没有听见他们家有争吵的声音传出来，只有大火前模模糊糊的一声撞击，但朦朦胧胧的，没有人听得真切。 况且，男人在案件中也受了伤，后脑的伤口，自己击打形成，有难度。男人清醒之后，对于自己家的遭遇楞了一下，在听到自己媳妇儿死亡的消息的时候，那种悲痛应该不是能装出来的。 听着男人嚎啕大哭的声音，办案的警察心里都有些酸酸的。在案件侦破过程中，警方询问了男人有关案件的一系列问题，男人回答得毫无破绽，脸上还挂着泪痕。 在警方问到案件经过的时候。 男人想了一下说道。 “那天因为下雪，所以我们很早就上床睡觉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我就悄悄下床去看，发现院子的大门已经被打开了，我回头一看，发现身后有一个黑影，也没看清楚是谁，然后脑袋就被人抓住了，还没叫出声就被人抓着头发往墙上一撞，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模模糊糊有意识的时候，我们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接着，我就被人拖了出来。” “那你起床的时候，你老婆知道么？” 男人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应该没有，我起来的时候，她还睡着，我没有叫她。” 警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后才抬头继续问道。 “那你失去意识之前，凶手去了哪儿，你知道么？” “脑袋被撞了之后，我很快就失去意识了，不太清楚凶手在我家做了什么。” 警察点点头 “那你仔细想一下，你媳妇儿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一般来说像这种案件，都是与人结怨的情况比较多，你好好想一想，或许能帮助我们破案。”说完，警察就坐在一边等着男人的下文。 男人捂着脑门，看似认真的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这两年都在外面打工，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她跟什么人结了仇，我根本不知道，回家之后她也没跟我说过。而且，我媳妇儿人很好，很和善的，绝对不会跟什么人发生矛盾。” 捏着圆珠笔，警察有点儿烦躁。 “那你自己回来之后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纠纷？” “也没有啊，我才回来没几天，不太可能跟人有冲突。” 案件侦查到这一步的时候，整个警局都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周围也排查过了，被害人确实跟男人说得一样，为人和善，喜欢帮助人，压根就没同人有过任何矛盾。而男人说得也都是实话，他确实刚从外地回来，夫妻感情也算和睦。 案发现场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因为下了大雪，厚厚的白雪堆积到地上，足足有十几二十厘米厚，小小的一个脚印早就被掩盖起来了，况且，为了扑灭火灾，是一地泡沫，水也都结成了冰，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 在走访了案发现场周围的所有人家之后，一个，一个的嫌疑都被排除了。 整个郦县都轰动一时，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这起案件，八卦传的飞快，男人也感受到了压力，因为他在案发之后，外出的时候，有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凶手。 是真的么？ 外面天寒地冻，张着嘴，哈一口气，能看见一团白雾喷出来，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手，男人走进了警察局，照例询问案件的进展。男人问得问心无愧，但是办案的警察却是心中有愧，这么严重的案件，竟然没有丝毫头绪，他们实在是愧对这个来询问案情的男人。 老实说，男人先后好几次都被警察列入案件侦破的嫌疑人之中，可是每次，没有证据不说，就连男人的杀人动机都找不到，所以只好把他的名字从嫌疑人的行列中剔除出去。 冬去春来，积雪已经化成了一滩水，蒸发在空气中，滋养了郦县的万物，掉落了树叶的小树也抽抽搭搭地冒出了新的嫩绿的小牙，一切都在朝前走，只有一个人雷打不动的，每隔两三天就往警察局跑一趟，后来警察都被问怕了，见着男人来了，都恨不得躲起来。 男人渴望破案的心，他们理解，可是没有线索，案子是真的没有办法查。就这么，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年，被烧毁的家依旧保持着被烧毁的样子，男人也不再追问警察案件进展，在外人看起来，男人极既可怜的。 蹉跎了一年，男人最后一次去警察局的时候，低着头问。 “到底能不能破案？” 这一次，警察犹豫了很久。 “你放心，只要有一点线索，我们都会尽可能破案的，你不要太心急，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 “我知道，一年了，我也想开了，我总不能天天往你们这儿跑，我也是要生活的，我跟我媳妇儿的全部家当都没了，现在还欠了别人的钱，欠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如果我留在郦县，能不能养活自己都很难说，今天我来，是希望你们记着这个案子，我打算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警察们面面相觑，腿长在男人身上，他又没有嫌疑，要走，自然不可能拦着不让他走，况且人家也说了都是为了生活。 男人走的头几年，到了过年的时候，还会回来，每次回来都会去询问案件进展。过了几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从此就遥无音讯，没有人能够联系得上他，案件，只好就这么搁置不动，逐渐被尘土所掩盖。 到了现在方墨为了这起全国连环纵火案才看到这个案件的卷宗的，这起1992年冬天的案子，才又一次重见天日。 摸着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方墨又是瞬间的沉默，因为在这起案件的调查报告中，男人的伤势只在后脑，右腿并没有受伤，男人还是个正常人，他的腿没有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件没有破掉的案子，方墨格外的注意。 十三起悬案中，唯独对这一起，她有那么一丝的疑问。 男人为什么后来再也不回来了，难道他已经不在乎了么？还是说他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已经客死他乡了？ 这些问题堆在方墨的心里，没有答案。 男人因为不是嫌疑人，在案件中，表面上看又是一个受害人，所以只留下了他的名字，王涛，相片是没有的。 对于这一点，方墨很不满意，但凡当时的警察多留点儿心，在男人离开之前留一张照片，就算是黑白的也好，现在也不至于抓瞎。虽然并没有纵火杀人案凶手的相貌特征，但是在排查的时候那一张照片过去让别人认一认也是好的，说不定就破案了。 陈萧叫方墨去赵刚家里吃饭的时候，方墨就对着这个案件的卷宗生闷气。 要不怎么说是命运呢？ 收拾收拾桌子，方墨把案件的资料都装进了双肩包里，正好让毛毛抱着。等方墨和陈萧两个在赵刚家喝足之后，她才从包里掏出了资料，递到赵刚眼前。 对于这份资料，陈萧也是看过的，虽说对于当时郦县警察的处理方式不满意，可是就目前有的线索来看，并没有线索可以把侦查的目标指向案件的受害人王涛。 赵刚看完资料之后，问了一句。 “他有嫌疑？” 陈萧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在他看来，王涛是死是活都不确定，而且时隔这么多年，当年三十来岁的人，现在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根本不能确定什么。 面对两双亮晶晶，闪烁着浓浓的求知欲的眼睛，方墨咽了一下口水，把毛毛抱在怀里。 “这件案子暂且不提他的嫌疑，但是92年的那起案子，十有八九凶手就是他，王涛。” “为什么？” 异口同声地，赵刚和陈萧问了同一个问题。 “因为，他是最有嫌疑的人，他说他看见院子大门被人打开了，那门锁一定会有痕迹，没有撬开的迹象，就是凶手有钥匙，既然凶手有钥匙，要杀的人又是家里的女主人，为什么不在王涛不在家的时候下手，一定要等到王涛回来，这样一来，一旦王涛没有失去意识，凶手很可能功亏一篑。”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示意方墨继续往下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茶水里的道理 再往下说，其实就没什么意思了，无论是陈萧还是赵刚，他们都明白，方墨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线索这么明显，当时办案的警察不可能会忽略这一点，说不定凶手根本就不知道王涛已经回家了，他还以为家里面只有女主人！”赵刚靠在沙发上，轻轻动手在茶几上的茶具里泡了一壶茶，并不打断陈萧的话。 “呵！”方墨笑了一下，兀自将怀里的毛毛换了一个方向抱着。 “女主人的人缘很好，从不与人结仇，根据周围邻居的供述，也没有陌生男人进入过她家，那又是哪个男人会有她家的钥匙，而且对房间布局了如指掌，王涛说他是在门口被撞晕的，凶手是如何进入房间绕道王涛背后，而不被王涛有所发觉的？只有一个解释，王涛的证词表面上看符合逻辑，将矛头指像了一个不存在的嫌疑人身上，实际上漏洞百出，而矛盾的源头就是他自己！” 张了张嘴，陈萧还想说什么，一个小小的紫砂杯出现在了面前，杯子里袅袅婷婷冒着热气，隔着眼睛有些看不真切对面的人，陈萧接过茶杯，到嘴的话憋到了肚子里。 赵刚捏着杯子，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方墨端起茶抿了一小口，说道 “这破案，有点时候就跟品茶啊，差不多，那都要细细品，细细想，最后才能品出茶的味道，才能知道谁说了谎，谁说得又是真话！”一时间，小小的紫砂杯里的茶水，竟是那么滚烫，几乎要灼烧痛了陈萧的手掌。 莫名的，听了赵刚的话，陈萧的心有了片刻的宁静。 看了看陈萧沉默不语的脸色，方墨顺着毛毛短短小小的绒毛也没有继续答疑解惑的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赵刚坐正了身子，拿起已经放下的案件的资料，端在眼前。 “如果是陈年旧案，肯定不会吸引你的注意力，说说吧，还有什么疑点？”说完，赵刚拿着资料的手垂到了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做好，一直低着头喝茶的陈萧也抬头看了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的方墨。 “王涛虽然失去踪迹，而且案发当时也并未留下任何有关长相的照片，但是他以前办过身份证，身份证上面是有照片的，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够辨认出王涛的！”资料翻到倒数第二页，A4纸张上，印着一个身份证正面的照片，小小的一点黑白照片，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再往后翻了一页，是照片的放大图，上面的男人正是王涛，一张其貌不扬的脸，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的本性是一个如此残忍的纵火杀人犯。 “还没有传到晋城那边，一来是我虽然确定92年那件案子是他做的，但并不确信最近这几起案子是他动的手，二来，相片太过模糊，辨认可能会出现偏差！。”对上赵刚询问的眼神，方墨磨了磨嘴皮，一边摸着毛毛的耳朵，一边缓缓地说道。 “嗯，那他跟这几起案子有什么关系？”说了半天，还是不知道王涛跟如今的全国纵火杀人案有什么关联，陈箫叹了一口气，看着方墨怀里的毛毛，心里觉得堵得慌。 距离上次晋城的纵火杀人案的发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晋城警方并没有确认有任何嫌疑人，就算在全国范围内成立了专案组，对于这个凶手，依旧是没有找到任何能确认嫌疑人的线索。 半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凶手又逃窜到哪个城市去了，是不是又开始策划下一起案子该如何动手，说不定就在方墨和陈箫他们讨论案情的时候，又有一个新的受害人出现，破案其实迫在眉睫。 接着刚才的话茬子，方墨的脑袋是摇了摇。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关联，但就是隐隐约约的心里觉得应该就是他，没有证据能证明。” “这倒是个问题，要是没证据，我们就不好抓人。这样，第一步，明天，先确认王涛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再进一步确认王涛这些年的踪迹。”赵刚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两个人心上，不过话是这样说，可似乎好像有一点儿别扭。 “不对呀，我们要先找到王涛的踪迹才能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陈箫抬起头，一脸的茫然，找到了赵刚话里的破绽，手里的紫砂茶杯里的茶已经见了底。 “看看，看看，他还挺清楚。”指着陈箫，赵刚是笑成了一团，说着又给他续了一杯茶，而方墨也抿着嘴，嘴角悄悄向上翘起，显然也是在笑陈箫刚才的跑神。 “怎么了？笑什么嘛？我说的不对么？”挠了挠脑门，陈箫还是不太清楚方墨他们在笑自己什么，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给说错了。 “你没错，这怎么查案，你说了算，顺序的一前一后，真正到了那份儿上，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直接说就是。”说着，赵刚端起茶杯，慢吞吞地将里面仅剩不多的茶水一饮而尽。 从赵刚家出来，方墨是深吸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比对了一下躺在背包里的毛毛的小肚子，好像差不多大了。 看着方墨的小动作，陈箫拉开车门坐进去，也笑了。 “我也是。” “也是什么？”方墨歪着脑袋，问道。 “吃撑了啊，其实饭吃得没多饱，就是水喝的有点儿多，赵局啊，其实就那么点儿爱好，就喜欢喝茶，在局里的时候经常找人到他那儿去谈话，实际上就是找个人陪他喝茶，他嫌自己一个人喝茶没意思。”边说还边笑，笑得很荡漾。 “吓得”方墨是攥紧了安全带，心里的小恶魔是有点怕怕，捏着毛毛的软软小小的小耳朵，想到。 “毛毛啊，你这个哥哥好像有点儿傻。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理他了，万一把我们也带傻了怎么办？噢。” 陈箫是听不见方墨的内心说了什么的，看着方墨含笑的眼睛，自己的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劲儿。 “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车轱辘一动，车子向前滑动着。 “你还要干嘛去？”松开抓着安全带的手，方墨侧着脸问道。 “我啊，我回去洗个澡，然后回局里，案子一天不破，我就又要开始夜不归宿的生活咯。要是他再犯案，估计你也得住在局里。” “哦。”回过头，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橘黄色的灯光，突如其来的一阵困意让方墨抱着双肩包，昏昏欲睡。 一回到家，趴在沙发上的补丁就冷冷地抬眼看了一眼回来的两个人，随后就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埋了下去。 换了拖鞋，把双肩包里的毛毛放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捞起补丁，呼噜着它的小茸毛，心里开心极了。 小小的一团，眼睛滴溜溜的转，小舌头还伸出来舔着方墨的手掌心，痒痒的，方墨咯咯咯地笑了。 陈箫从卧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一人一猫窝在沙发上，笑得一脸灿烂的画面，心软成了一滩水，心都暖化了，觉得自己的漫漫取经路，似乎有盼头儿了。 热了一盒牛奶倒在补丁的饭盆里，补丁耸了耸小鼻子，好像是闻到了牛奶的香味儿，从方墨怀里挣扎着爬下来，迈着小短腿奔向自己的饭盆。 “叮。”一声响，方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接着就是一连串的震动，微信的对话框里是一条接一条的往外蹦。 打开手机，那满满都是小徒弟发给自己的控诉。 “说好的给我拍的补丁的小视频呢？” “师父，你不知道我在晋城的那个苦啊，就想着能靠补丁一解我的郁闷了。” “师父，你是不是忘了？” “哎？人呢？咋就不理我呢？” “师父？”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民咕咕.jpg 满屏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弹出来的消息差一点儿就让方墨的手机给卡住不动。 看着正在专心致志舔着牛奶喝的补丁，方墨难得好心情的掏出手机，拍了一段补丁正在吃饭的小视频，给自己的小徒弟给传了过去。 为了刺激自己的小徒弟在晋城好好配合晋城警方干活，还加了几个民咕咕一起摇摆.jpg 收到小视频的孙如归心里很高兴，还是软软小小的补丁有安慰，满足的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退出来就看到自己师父发的那个很欠揍的表情，气得她是一阵胸闷，大口呼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平复了心情。 果然，让师父办事儿是有代价的，心塞塞，还是补丁有爱，又打开视屏看了几遍，才去洗漱睡觉了。 喝完了牛奶的补丁，打了一个小小的奶嗝，被方墨捞起来抱在怀里，顺了顺它的小肚子，然后放开它，让它在沙发上自由活动。 万家灯火俱灭的时候，男人蹲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眯着眼睛，嘴里还叼了根烟，微弱的火星与橘黄色的路灯的灯光混为一体，吐了吐舌头，男人咳嗽了几声，呼吸间能够听出来男人的肺部似乎有一团浓痰卡在里面，是长期抽烟留下来的后遗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老烟枪 所谓的老烟枪指的就是这样的人，成天烟不离手，没事儿就喜欢叼根烟，咂吧，咂吧。时间长了，肺部就容易有痰堆积在里面，咽炎是常有的事儿！ 蹲在路边仰着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抽完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男人站起身，在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狠狠地将烟头按灭在了垃圾桶上，滚烫的烟头触碰到冰冷的铁皮上，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 在这个本该沉沉入睡的夜晚，男人独自游荡在街上，从大街逛到小巷，眼睛贼兮兮的，到处滴溜溜地乱转，如果他旁边有人的话，一定能一眼看出来，男人不是一个好人。 其实无所谓好人与坏人之分，好人也不尽然一辈子都只做好事，坏人也不都是一坏到底。天色黑沉，如墨色一般，如果没有灯光的作用，黑漆漆一片，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似乎能将人整个吞没。 补丁喝完牛奶，兀自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地玩儿了一会儿，就眯着大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陈萧换了衣服，洗了澡就又匆匆赶回了局里，正是破案的关键时期，刚好又有了新的线索，马虎不得。于是等方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偌大的一个家里面，除了陈萧的卧室，其他地方都是灯火通明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干燥的毛巾擦着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滴，方墨斜躺在沙发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包里掏出了那几张资料，随手把毛巾放在沙发上，一不小心就盖在了已经快要睡着了的补丁的身上，补丁的小身躯颤了一颤，咂吧了一下粉嫩嫩的小嘴巴，阖上眼，继续睡了过去。 可能是见不得小家伙睡得这么开心吧，方墨先是蹂躏了一把毛毛头顶上炸起来的小绒毛，然后，捞起补丁软软小小的身体，补丁暖呼呼的小肚子贴着方墨的手掌心，舒服得连她都要打瞌睡了。看了一眼踢踢踏踏一直转动个不停的石英钟，时间还早。让头发垂在沙发边上，小小一点的补丁躺在方墨肚皮上面，拿着那几页并不重的纸，方墨心里却是沉重得很。 看了两眼案件的资料，窗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卷起来的掉落的树叶，打在窗户上，噼噼啪啪的，听得怪渗得慌的，看着在自己肚皮上睡得正香的补丁，方墨是小心翼翼地抬起身，用手捧着补丁小小的身体放在了沙发上。 在伸手关上窗户之前，方墨站在窗户面前，眯着眼睛望着天空，漆黑一片的天色，沉重得让人难过，风声传来，吹痛了露在外面的手臂，胳膊上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窗户上的合叶好像有些紧，吱地一声关上了，换来了补丁的一个小小的白眼，声音停了，补丁也侧过头，仰着小肚皮睡得香甜。卧室的门一关，隔绝了大部分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嗡的噪声。摸着自己干爽的发梢，方墨一手抱起了乖乖躺在沙发靠背上的毛毛，另一只手将吐着粉嫩小舌的补丁揽在了怀里，掀开棉被的一角，方墨先将毛毛塞了进去，然后又跑到另一边，把被子撩起了一个小小的三角，补丁就这样被放在了被窝里，方墨还很贴心地让被子轻轻地盖在补丁的背上，丝毫没有惊扰了它的好梦，做完了这一切，方墨自己才钻进了被窝，怀里抱着毛毛，亲了亲他的额头，合上眼睡了。 说来这天气着实有些奇怪，明明不是要下雨的预兆，风却是大的很，道路两旁的树木要是年纪稍小一些的，纷纷被折弯了腰，树叶落了一地，不知道是不是卧室的窗户没有关紧，半夜的时候，风吹过来，靠在窗户上，呜呜呜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烦。 方墨掀起被子，盖在脑袋上，试图能让这些扰人清梦的声响就这么消失，最后还是窝在被窝里的补丁被吵醒了，迈着优雅的小猫步，一个跳跃，落在了被面上，湿湿滑滑的小舌头舔着露在外面的方墨的手，还不停地呜咽地叫唤着。 许是受不了这样的小奶音的困扰，方墨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闭着眼睛抓着小补丁薅了一顿毛，才慢吞吞地下了床，关窗户。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之后，补丁才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美梦。 而被补丁吵醒的方墨，这次再睡着的时候，明显就不那么平静了，翻来覆去，额头上蒙了一层汗珠。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张牙舞爪地向方墨袭来，一时间将睡梦中的方墨给困住了。 依旧是一片火红，夹杂着漆黑的浓烟，耸动着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东西烧焦之后的焦糊味儿， 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天而降的水花，梦里的方墨抬头一看，发现并不是雨水，而是旁人为了灭火泼过来的水。兜头一桶的凉水浇在脑袋上，淋湿了方墨那小小的身子，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剩下的只有张着嘴喘气的声音和啪嗒啪嗒的跑步声，偶尔山路并不好走，还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树枝和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山村的夜晚向来都跟宁静，只有那个晚上，人们的喊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鸡犬的叫声混为一体，吵吵嚷嚷的，穿透力极强。小小的方墨的手掌被一个粗糙温厚的大大的手掌包裹起来，磕磕绊绊的牵着往前走。 梦里的情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方墨抱着毛毛从床上一下子惊醒了，自从收到赵菁留下来的纸条之后，只要方墨一闭上眼，那些似乎已经尘封起来的画面就不停地往她的脑海里面钻。 脸埋在毛毛的肚子上，方墨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她害怕如潮水一般的回忆将她淹没，赵菁的话就像是一记警钟，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方墨自己知道，过去就像是影子，无论你走到那里它都会如影随形，时不时地冒个头出来，咬你一口，不让你鲜血淋漓不罢休。 就是因为这一点，方墨才觉得可怕，她怕得就是那种隐藏在黑暗里，默不作声，突然间打你一个措手不及的感觉，那种超脱了自己掌控的异样，让一直以来习惯掌控全局的方墨，感觉跟不好，心里始终是惴惴不安的，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黑影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连皮带骨地吞没。 床上方墨曾经躺过的那个地方，被汗湿了一片，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难受得不得了，看着卧在被窝里眯着眼睛睡得昏天黑地的补丁，顿时，方墨觉得补丁真的很幸福，起码它从来不会操心这么多的“破事”，不会有那么难堪的回忆追着它跑。 站在浴室里的方墨，撑着墙，任凭花洒里面温热的水流打在自己身上，站了许久手上才开始有动作，慢吞吞的将自己冲洗干净，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床垫在方墨上来的时候弹了一下，补丁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小舌头舔着自己的小肉垫，给自己洗了个脸，然后才爬起来，小脑袋拱了躺在一旁的毛毛一下，小爪子接着就伸出去想要去抓毛毛，方墨一看这个架势，赶忙把毛毛抢过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补丁不甘心，挣扎着还想去碰，被方墨一手按住，抱在怀里，顺着它的小脑袋就呼噜了一通它炸起来的小绒毛，补丁被摸得不耐烦了，亮出小小的牙齿架在方墨的手上，被补丁的小尖牙咬着，方墨的心情大好，心里原本的那点小小的忧郁瞬间烟消云散。 而当天空泛起了即将亮起来的颜色的时候，男人才从一个小巷子里钻出来，绕道大街上，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男人独自一个人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漆的小巷子里面做了什么，而男人也拖着他那条并不利索的瘸腿慢悠悠地在街上晃着。 坐在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公交车上，哪怕只有短短的两三站的路程，方墨已经被挤在车厢中间，上也不行，下也不行，直到路过了自己要下车的那一站之后，人才慢慢地下了车，车厢才开始变得空旷起来，由于坐过了一个站，方墨只好下车，从反方向再坐回去，坐在返程的公交车上，眼角的余光，捕捉到窗外一晃而过的身一个身影，弯腰驼背的一个男人站在路口等红绿灯。只是一晃而过，方墨却觉得那张脸似乎很熟悉，可惜车子已经开始发动，很快就拐了一个弯，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面。 下了车的方墨像疯了一样往回跑，机会永远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那个路口的红绿灯下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波行人了，就算男人的右腿是瘸的，现在也很难再找到他了。 蹲在街边大喘气的时候，路边指挥交通的交警走了过来，询问方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似乎是又有了希望，方墨动了动酸麻的腿脚，抓紧了交警的衣服。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弯腰驼背的，右腿有点儿瘸的男人？” 交警摇了摇头。 “没注意，怎么了？”年轻的交警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对上他很关切的眼神。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说完，方墨拎着自己的双肩包往回走。情绪不是一星半点的低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强子是谁 回警队的路并不远，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方墨觉得自己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到，昨天晚上风大，路边花坛里的那些柔弱的植物，东倒西歪地挂在花坛的边上，好在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朦朦胧胧的出了一个小小的太阳。 露出了半个脸的太阳，撒下了一串金色的阳光，整个叶城都被笼罩在里面，暖暖的，看着花坛边没什么泥土，方墨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双肩包整整齐齐的放在膝盖上。 在别人来看舒服暖和的阳光在方墨的眼里竟是有些刺眼的，抬手遮了一下。 “师父，你坐在这儿干什么？”被阳光拉长了的一道黑影落在方墨面前，刚好替她挡住了灼热的光线，轻松活泼的音色让人耳朵一亮，可方墨压根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脑袋动都不动，仰着个脖子，眯着单凤眼就往天上看，顺着方墨的眼神，小徒弟也装模作样的梗着脖子朝天看，除了一个椭圆形的，亮堂堂的小太阳，就只剩下几朵慢悠悠往前飘的云。 “师父，你到底看什么呢？天上啥都没有啊，你眼睛不难受么？”阳光刺痛了小徒弟的眼睛，揉着酸痛的眼睛，问了一句，依旧没有得到方墨的回答。 “你说，影子出现的意义是什么？”没头没脑的这么说了一句话，让小徒弟丈二摸不着头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师父看。 别看方墨平时聪明得很，遇事沉着冷静，一般喜怒不形于面，但是有的时候，她还就喜欢钻牛角尖，而且，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出来。孙如归也是知道方墨的这一个特性的，没答话，伸手从包里掏了一包纸巾出来，抹干净了花坛边上的土，一屁股坐在了方墨旁边。 “方姐，你说你傻不傻，只要有太阳那就有影子，那是自然规律，你问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我才刚从晋城回来，你就不抬眼看看我啊，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昨天晚上你还在晋城，说，你是不是为了看我们家补丁才回来的，而且谁问你自然规律了，这是个哲学问题，说你傻，你还是真的傻。”收回望着天的眼神，给了孙如归一个大大的白眼，冷哼了一声。 “哦。”鼓着腮帮子，瘪瘪嘴，真是委屈死了，好心开导她，反过来倒是自己傻了，哼～傲娇地仰起头，“略略略，谁让你摊上这么个师父呢？”孙小恶魔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但还是狠狠地嘲笑了一番发牢骚的孙小天使，那头上尖尖的小耳朵和背后的尾巴，一摇一摆的，活像是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要糖吃的小孩子。 “唉。”方墨深深地叹着气。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沾上的灰尘，独自在前面走了。 “方姐，你等等我，你这么做会失去我的，知不知道？谁，谁为了看补丁啊，虽然其中有那么一点原因，但更多的还是赵局让我回来的。” 方墨回头眼角往上一翘，脸上堆起了孙如归从没见过的笑容。 “哦，不知道，嘿嘿嘿。”那是孙如归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 其实方墨的眼神是没错的，从车窗里一晃而过的人影确实就是那个瘸腿的男人。拖着一条已经瘸了的腿，男人在大街上逛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天亮才从一个小巷子里钻出来，出来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的笑意。 没有人知道，男人在那个小巷子里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知道他嘴角泛起的那丝笑容是什么意思，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相貌平平，跛着右腿的男人。 在警队里忙活了一晚上的陈箫，双脚翘在桌子上，资料盖在脸上，睡得正香，方墨进来都没有察觉到，进了警队的方墨显然放松了许多。双肩包拉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双肩包里拱了拱，看得跟在后面的孙如归眼睛都快掉了。 “方，方姐，你们家毛毛是不是活了？怎么还会动呢？”一下子缩在了陈箫靠着的那张椅子后面，椅子一晃，陈箫迷迷糊糊地猛地从梦境中醒过来，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顿时就看到了方墨的双肩包动个不停。吓得觉都醒了，一屁股从椅子上翻下来，咽了口唾沫，指着双肩包，说道。 “方墨，你们家毛毛真的成精了？” 方墨笑而不语。 没一会儿补丁的那颗小脑袋就从里面探了出来，晃着脖子，摇了摇头，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惊慌的面孔。 “咦？补丁。师父，你怎么把补丁带来了，毛毛呢？”孙如归惊喜地把补丁从双肩包里解救出来，捏了捏它的小粉肉垫，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毛毛啊，他在家跟豆豆一起看家，我没养过猫，而且今天可能不回家，万一它肚子饿怎么办，我就带过来了。”看着小徒弟的“魔爪”伸向了自己家的补丁，心里醋味儿有点儿中，醋坛子叮呤咣啷地碎了一地，满地的酸醋。 “你在晋城待得好好儿的，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不动声色的把补丁捞回自己的怀里，也不停小徒弟接下来说什么，搂着补丁就往解剖室走。 “也没什么，就是晋城那件案子，有了一个嫌疑人，没名字，就有一个绰号，强子。” “有照片儿么？”停下脚步，方墨侧着头听陈箫问。 “有，就是这个。”说着，点开手机，划拉，划拉屏幕，调了一张照片出来。 方墨凑过来看了一眼，没发表意见，反倒是来了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 “你就为这个回来的？” “啊？不是啊，可能是因为我在晋城没什么用吧，姜队嫌我在他那儿吃白饭，所以跟赵局打了小报告，所以才让我连夜回来的。” 真的是小气吧啦的，孙如归对了对手指，民咕咕委屈.jpg “是不是他？”就在方墨跟孙如归两个互怼的时候，他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张照片，发现跟方墨找到的那张很古老的身份证上的黑白照片，有那么一点儿相似可是又不完全一样，可能是时间长了，人的相貌也会发生变化吧，陈箫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得出结论，所以才不得不打断了她们两个人互相交汇的眼神。 “也是个瘸子么？”方墨凑到陈箫面前，眼睛先是瞟了一眼照片，然后问道。 “对，右腿也是瘸的。”得到了孙如归的肯定的答案，方墨才开始认认真真地把心思放在照片上。孙如归拿来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强子，确实是瘸子，也是一副相貌平平的样子，看起来是人畜无害，实际上就不知道了。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做了对比，方墨的脑袋摇了摇。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是不知道，还是不是他啊？”苦着一张脸，陈箫很无奈，方墨这个不爱说话的毛病得改，还得马上改。 “不是，你们说的他，是谁啊？”小徒弟刚从晋城回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自然不是很清楚方墨他们说的那个他是谁了，听了半天，还留在原地懵圈，嘴一瘪，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是王涛，一个很多年前的旧案的凶手。”陈箫看在孙如归是自己的神助攻的份儿上，抽了个空，解答了孙如归的疑惑 。 “没找到？” “没有。”摆了摆手“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王涛的踪迹，甚至连他的死活都不知道。” 外面风轻云淡，里面却是风急雨骤，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是多事之秋，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所以只能尽力查找线索，希望在有下一个受害人之前找到真正的凶手的下落。 “姜队还让你带什么来了？”抬眼一瞧，方墨就知道孙如归还有什么 事情没说完。 “也没什么，就是这个人。”手指着屏幕上的男人，从口袋里翻了个优盘出来。 “这里面是他的资料和案件侦查的最新进展，说实话，这就是我回来的最大的用处了。”说完，孙如归坐下来，趴在桌子上，一副累惨了的样子。 办公室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强子的的所有信息，其余的都不是很重要，最主要的有两条，其一是，强子这些年在全国范围内打工，行踪并不清晰，其二是，在晋城被害人遇害的那个晚上，他的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再加上案发之后他就离开了晋城， “所以啊，姜队把他列为了头号嫌疑人，现在正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孙如归是讲清楚了这几天姜成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但陈箫还是把目光移向了方墨。 “不是他，王涛的脸型更方一点，而强子下巴是尖的，虽然不能确认强子是不是凶手，反正他不是王涛。”这么半天，方墨总算是说了一句正经话。 “行，那我们接下来的破案重心就分为两方面，我来查王涛的下落，老李，你带人查强子的下落，强子肯定是化名，先把他的真名查出来。” “好，小孙，你是跟我一队，还是跟陈队一队？”这个艰难而沉重的任务就被老李接下来了，孙如归自然是跟着方墨了，别的不说，起码可以撸猫，毕竟补丁萌得人一脸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困境 强子这个人的出现成为了目前这个案件最大的变数，如果不是他冒了头，陈萧他们肯定会把所有的视线都放在王涛的身上，看现在这样的一个情形，陈萧也拿不准，强子究竟是不是王涛抛出来的诱饵，现在只能做两手准备，强子这个人是一定要找到的，至于找到之后怎么处理，这个还要另说。 已经抱着补丁准备进解剖室的方墨，看着外面挥斥方遒的陈萧，顺了顺正舔自己手心的补丁的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迈着脚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按照赵菁的性格和以前与她有关的两起案件来看，这都是一个局。赵菁是一个十分喜欢享受愚弄人的快感的，仿佛捉弄警方是她犯案的一大乐趣，而这一点乐趣，也真是支撑着她乐此不疲的杀人的动力。 在整个警队，方墨是最了解赵菁的人，换句话说，赵菁的父母之了解赵菁的前半生，而自从她失踪然后回家的那段经历之后，最清楚赵菁想些什么的，是方墨。 赵菁用了全身力气和全部的思考能力设了一个这么大的局让陈萧，方墨他们钻，似乎，她有一种就算知道是套路，但还是能让人心甘情愿往下跳的能力。这种人，不去做销售，反而做了凶手，还真是可惜了！ 天光见亮，半遮半掩，不愿意露面的太阳，终于还是满足了喜爱太阳的人们的心愿，整个儿从云层里冒了脑袋出来，暖暖的阳光变得灼热，如同警队里所有人的心一样。 补丁从方墨的怀里钻出来，动了动小小的肉爪子，毫无威胁能力地挥了挥，一个跳跃，轻盈地落在了桌子上，然后眨巴着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懵懵懂懂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补丁的瞳孔里倒映出孙如归痴迷的眼神和方墨清冷的身影。 到底毛孩子的性格也会随着主人的性格改变，别看补丁小小软软的一点点，性子倒是跟方墨学了个十成十的像，小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绕过了房间里的所有人，丝毫不看孙如归伸出去的讨好它用的小鱼干，扭头迈着小短腿就蹭到了里方墨最近的地方，蜷成一个小团子，窝在桌子上，抬着小脑袋看着眼里满是笑意的方墨。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补丁的小脑袋，补丁伸出湿润润，粉嫩嫩的小舌头，配合着尖尖的小虎牙，摇头晃脑的要去咬，被方墨转着手，躲过了。补丁可能是觉得有人跟它玩儿了，开心的不得了，追着 方墨的手指就转圈圈，它不分场合，但是方墨不一样，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回过头站在这儿的，稍微逗弄了一会儿补丁，就收手了，看着自己那个“傻不兮兮”的小徒弟接手了自己的位置，看了一眼，已经玩儿到一起的一人一猫，方墨很是放心。 看着已经放在了白板上的强子和王涛的照片，强子的照片很清晰，王涛的就不一样了，模糊不清。从轮廓上两个人的相貌特征确实很相似，但是他们连个确实又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眼角的余光略过正在撸猫的小徒弟，落在了桌子上的一沓案件的资料上，随手翻了几页，哗啦啦的翻纸的声音引起了听觉敏锐的补丁，补丁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袋，接着就迈着小短腿，奔着方墨站的地方过来了。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说得就是补丁，小家伙一个猫步跃起来，跳到方墨怀里，被措手不及的这么一搅和，方墨差点儿把补丁扔在地上。想了想，自己可能是养了只假猫吧，别人家的猫都是高贵冷艳的物种，除了小鱼干，铲屎官那可是不放在眼里的，自己家的这一只，奇了怪了，跟别人家的猫恰好相反，小鱼干吸引不了它，巴巴地喜欢往方墨身上凑。 补丁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真的是让孙如归的眼睛从眼眶里跌了出来。真是一只小白眼猫，白瞎了我这么多色香味美的小鱼干，哼～对于补丁的这个表现，孙小恶魔的内心是拒绝的，玻璃心，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补丁赖在自己怀里不走，方墨也很无奈，只好用一只手托着它的小屁股，继续翻看手上的资料。一个有关于强子的小小的细节出现在了眼前，跟强子玩儿得好的一个人说，强子之所以会来晋城打工，完全是被一个男人带过来的，那个男人只在强子的口中说过，小伙伴儿并没有见过他。 看来，强子和凶手是有联系的，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连环纵火案的凶手？不清楚。 “设想一下，如果凶手是赵菁，她会怎么做？身份没有暴露，用不着明目张胆的挑衅警方，凶手显然又跟河天女尸案罪魁祸首的智商不一样，这么彻底的作案手法，加上他的特征，他的学历不高，那他究竟会怎么做？”方墨靠在桌子边上，一边挠着补丁的下巴颌，一边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出关于凶手的好戏。 “你要是陷入沉思的话，要么坐着，要么往旁边让一下，不要抓着案件的资料不放，复印起来很费钱的，不知道我们要节俭不浪费么？”陈箫布置完任务，反过头就看见方墨眼神迷离地想着什么，推了一把方墨，陈箫贱不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 “哦。”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眼神却没有变过，却是忘记了刚才在公交车上的一幕，方墨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去把监控调出来查一查。 正午的太阳大大咧咧地挂在天空上，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光热奉献给了大地。 男人窝在一个工地的简易的工棚里，睡了个回笼觉。等他好不容易睡醒了之后，解决了温饱问题，才开始一天的工作。换上他标配的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和衬衫，搬砖的生活就此开启，男人是个瘸子，一般的工作他都做不来，也只能在工地上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为生，其实，他以前也不是这样。 一边搬砖，一边擦着从脑门上留下来的汗水，嘴里哈着气，弯着腰哼哧哼哧地从对轮车上往下搬着砖块。 “哎？这就干活了，要不要帮忙？”一个捧着饭盒的男人冲着这个眼前的 这个瘸子说话了，话里话外都是想帮他一把的意思。 “嘿，不用，你快去吃饭吧。我自己能行。”男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别人的好意。 “那行，我先吃饭了啊，要不要给你留饭？”想帮忙的男人又问了一句。 “也不用了，我刚吃过了，你快去吧，去晚了，一会儿那帮狼崽子嘴下就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了。” “好。那你忙。”说完，转身就朝着食堂走了过去。 工地上都是大锅饭，好不好吃另说，但管饱，可是来工地上干活的汉子饭量大，一般都不太够分，所以都是先到先得，后来的，就只能等第二波饭菜过来。干完活，都饥肠辘辘的，谁也不想第二波吃饭，所以吃饭都是靠抢的。 男人操着一口外地方言，如果让方墨听见了，她一定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惜，现在谁也不知道男人跟案件的关系。 移步到解剖室的方墨，眼睛一瞟，一瞟地看着摊开放在桌面上的那十三起旧案的资料，最上面一页就是那桩发生在1992年郦县的案子。郦县地处北方，与叶城的距离可谓真的是十万八千里，而且郦县是个小地方，平时就是有个外人都能被本地人记住，叶城则是个大城市，天南地北来这里打工的人不在少数，每年春节的时候，一个城市的人几乎要走一半儿以上。 茫茫人海，要找一个右腿瘸了的人，难，整个城市这样的人没有成千上万起码也有好几大百，方墨是几乎要愁白了头发。 补丁的小短腿迈着优雅高贵的步伐，梅花软垫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君主似的，昂首踏步地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然后还是跟要奶吃的小孩子一样，吧嗒，吧嗒的连滚带爬的跑到方墨的腿边，小脑袋，上上下下蹭着方墨的脚踝，痒痒的感觉，不禁让方墨皱起了眉。 拎着补丁的脖子一把将补丁甩到了孙如归的怀里，小徒弟巴不得能专注吸猫，抱着补丁那是舍不得撒手。 陈箫顺着92年那起案件中王涛的线索一路往下追查，希望能找到王涛失踪以后的行迹，说不定真的能跟目前这起案子的凶手重合起来。 按照前四起已知的纵火杀人案的规律，凶手作案之后每隔二十天就会换一个城市，下一个受害人就会出现。依照这么一个线索，时间已经不多了。 2017年10月20日中午两点 一个月的破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穷凶恶极的凶手，三十天，太短了。而且，晋城那边也没有传来被害人的身份消息，姜成排查了周围的所有人家，女人确实租住在一户村民家里，但也是刚搬来不久，周围邻居跟她不熟，主人留下的信息也不完全，更没有按照标准的房屋租赁的程序来办，所以问题又来了。 这个被害人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露宿街头 站在晋城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姜成觉得自己肯定是上辈子亏欠了谁的，这辈子来为民服务还债来的，查个案怎么就这么难呢？一天天的，查来查去，连个被害人的姓名都不知道，为了这个案子，他的头发是没少掉。骨节分明的手指刨着自己的头发，姜成真的是觉得，自己最近的发际线有变高的趋势，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要成秃子了，可不能这样，自己还年轻！ 找不到有效的被害人的线索就意味着无法建立有效的时间线，没有确切的时间，凶手是有预谋地盯上她的，还是随机从路边抓来的，这些都无法得知，姜成的心里如同有一把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火焰炽热的几乎要烧穿了他的整个胸膛，目光灼灼地盯着白板上强子的那张脸，姜成也知道强子很有可能不是犯案的人，可如果能找到强子，那距离真正的凶手就会更进一步，所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强子这个人。 强子成为犯罪嫌疑人这个消息一经晋城警方发布，专案组迅速将这个消息传遍了全国，可以说一直以来都是默默无名的无名小卒的强子，这下子是他这辈子被人关注的最多的一次。全国的警察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这个其貌不扬的，有着小平头的瘸了右腿的男人身上。 此时此刻，已经列入警方黑名单的强子躲在一个天桥的桥洞底下，身上破破烂烂的，人虽然挺邋遢，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头发上油腻腻的，都打结了，但是那双眼睛里还是透露着机警的光芒，由此可见，强子的精神还是不错的。 强子窝在天桥底下已经有几天了，身上一股子从垃圾堆里带来的馊味儿，这几天强子的那张脸已经上了警方的黑名单，晚间新闻也把他那张脸挂在了电视屏幕上，他的“知名度”可谓是水涨船高，可惜，这种知名度强子是躲都躲不及。 嗓子里一口浓痰吐到地下，强子趁着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从铺盖里隐藏了一整天的人，慢慢吞吞地爬起来，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对着墙根儿释放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提上裤子的那一瞬间，强子迈着八字步，摇晃着身体，收拾了跟了自己好多年的铺盖卷，背在身上，拖着那条行动不便的右腿，离开了已经栖身多天的地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睡了几天的桥洞，走了。 边走边骂，正是傍晚十分，天色将暗未暗，家家户户都准备开始做饭，饭菜的香味飘在大街小巷，无论强子他走在哪里，他的鼻孔里闻到的都是让人垂涎三尺的香味儿。 饥饿感已经逐渐冲垮了强子的意识，胃里面翻腾搅和的感觉跟不好受，似乎连肠子都绕到了一起，大肠，小肠缠在一起，跟打了结一样，虚浮着脚步坐在路边，身上的背包挡住脸，把头埋在里面，路过的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穷要饭的，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人能仔细停下脚步看看他的脸，只有那寥寥几人扔了几个硬币到男人面前，还有的人在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牛奶和面包，放在男人面前，轻声嘱咐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强子怎么可能抬头道谢，一抬头要是有人认出自己那不就完了，东躲西藏这么些天，功亏一篑，这样的事情，强子作为一个智商还算正常，而且不想坐牢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做的。所以他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声音也不大。 路人没有听到回音，以为强子不只是个穷要饭的，而且还是个哑巴，除了给点儿钱，买些牛奶面包，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于是，好一会儿强子身边的人才离开。 闷着头的强子感觉到自己周围已经没有再关注自己的目光之后，才把那些路人送给他的牛奶面包，还有那些散碎的硬币和几张面额不大的纸币，拾掇拾掇裹到背包里，才撑着路边的路牙子站起来，一边关注着周围有没有人注视自己，一边贼眉鼠眼的挑着人少的地方走。 天色就在这个时候变暗了，街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马路两旁的商家也纷纷开了灯，一时间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一片橙黄色当中，霓虹灯闪烁的颜色映在强子的眼里，看着路边的一个数码店里，亮着的电视机，新闻频道里播音员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他的耳朵里。 强子的名字和相片再一次出现在了屏幕上，看着这则新闻，强子的脚下仿佛是生了根儿，一动不动，好在时间已经晚了 ，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来往的行人都正好处在下班的时间，来去步伐匆匆，而且对于这种面容憔悴，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似乎也是见多了，对强子压根就没有伤心，也就不存在身份暴露这个问题。 新闻播报结束之后，强子的目光才离开电视，抬头看了一眼店门口的摄像头，毫不避讳的笑了，也不管有没有注意到他，背着背包继续前行。 十月底的天气，算不上寒冷，而且常年在外居住，尤其是像强子这样整天风餐露宿习惯了的人来说，只要还没有下雪，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天桥的桥洞底下，多得是以前住的人留下的铁皮桶，往里面丢几块木头，在丢些纸壳子，点把火不是什么难事儿，而且桥洞底下有很多以前的存货。 强子挑了一个墙角，那地方挡风也挡雨，铁皮桶里的火哔哔啵啵地跳跃着。到底是经常出门在外的人，装备就是齐全，强子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铁饭盒，牛奶的包装拆掉，一下倒了两盒进去，把饭盒放在铁皮桶上面架起来，没一会儿牛奶就热了，这个天儿，还是喝点儿热乎的好。 一盒牛奶下肚，强子终于觉得胃里面有东西了，干巴巴的面包咬到嘴里，强子从没觉得生活这么艰难，就是以 前，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摔坏了右腿的膝盖，工地上包工头推三阻四，导致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最后瘸了的时候，强子都只是认为自己还有条活路，但是现在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就想老实本分的干点活，挣点儿小钱，娶媳妇儿不说，起码能租个房子，养活自己，每天也有一口热饭吃。 现在倒好，平白惹得一身腥，早知道结局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看在跟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份儿上，跟那个男人成为朋友。一开始强子也没想跟他做兄弟，只是那个男人确实长得跟自己有几分相像，而且主动跟自己搭话，而且时不时地在下班之后请自己小酌几杯，时间长了，就是个陌生人，那都能生出感情来，更何况男人之间的感情向来都是在酒桌上留下的，喝酒的次数多了，感情自然就生了。 来来去去几年，强子跟着男人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到处走走停停，打工的地方多了，也就习惯了每一个地方待的时间不长，而且两个人都是孤家寡人，没什么牵挂，到处走走停停，日子过得艰苦，但也就当做是穷游了。 也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每次男人都有理由，在晋城的时候，强子第一次觉得累了，不想再次到处奔波了，第一次跟男人提出了异议，男人很爽快的答应了，只是强子没有想到，男人虽然在嘴上答应了自己，实际上却用行动狠狠的让强子吃尽了苦头。 所以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跟底细不详的人做朋友，朋友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要不然真出了事儿，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这不是很惨么？ 即使是到了现在，强子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依旧不知道这几年带着自己到处跑的那个男人的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家住在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倒是自己的家事，底细，让男人一来而去在酒桌上套了个干净，丝毫不落地让他全都知道了。 现在想起来，自己就是个背锅的，没有东窗事发的时候，两个人好的就跟亲哥俩似的，案发之后，自己就是个顶包的，别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就算自己真的有参与其中，最终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个男人，他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侵犯人家黄花大闺女，把人杀了不说，最后还给人家焚尸了，让那些姑娘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真的做的出来。 贴着冷冰冰的墙面，强子实在是觉得睡得不舒服，任谁想，已经快要入冬的天气，住在室外，衣服也没有几件，本来就穿不暖，就靠着这么一个一会儿燃一会儿灭的火桶，纵使是钢筋铁骨也挺不住。 跟锅贴一样，两面煎，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火桶里面的火都已经灭了，剩下一堆灰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些纸盒子，点着了火，把昨天别人给的剩下的牛奶热了一下，咕噜，咕噜灌到肚子里，胃里就跟火烧着了一样，灼烧的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意外落网 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对于强子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以前就算再困难，每天的饭还是吃的饱的，现在别说吃饱，一天只要有一顿饭都是好的了，钱捏在手里，根本不敢去商店买东西，就害怕被别人认出来。 昨天还很美好的天气，今天就变了脸，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十月份的天气也是这样，浓厚的阴云积压下来，阴冷阴冷的，就像是入了冬之后燃烧过煤炭取暖的天色似的，空气里的尘土扬起来呛到鼻腔里面，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天色更加阴沉了，黑云从天际线的那边压过来，没过多久，雨丝就落了下来。将近十一月的天气，虽然凉意渐浓，可还是没有要下雪的征兆。 强子从桥洞底下钻出来，冷风吹过来，穿过强子那破破烂烂的长袖，冻得他狠狠的打了个哆嗦，鼻涕也快要留到了嘴边，挽着袖子在唇上边抹了一下，象征意义的擦干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黑的多白的少。抬头望着天，正在庆幸还好只是下了小雨，结果从天而降的豆大的雨珠，就砸了下来。 雨滴落在地下，很快就汇聚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水坑，歪斜的雨丝再落下来的时候，在小水滩里泛起圈圈点点的涟漪。方墨站在窗户前面，怀里面抱着张大了嘴巴的补丁，伸出手去探了探，湿润的触感和空气中淡淡的泥土的味道，让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夜晚并不是那么的平静。 方墨的感觉是没错的，因为在这个晚上他们收获了一个相当重要的线索，只是那条线索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强子本来从天桥底下钻出来，想重新再找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去处，没想到人没有走几步，就被劈头盖脸的雨势给逼了回来。 自从东窗事发之后，强子就知道要坏事儿，收拾东西连夜跑路的时候，惊慌的情绪一直在他心里蔓延。他说自己不是凶手，谁信啊，冤假错案也不是没有，反正进了局子里面再想出来肯定要花不少功夫，万一真的出不来，岂不是亏大了。 这么想着，根本不敢在工地上多停留片刻，着急忙慌地给工头请辞，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路自然也不会多带东西，就急急忙忙的随便塞了几件衣服进去，好在没有忘记带那床薄被，坐上逃跑的车子之后打开包一看，强子马上就傻眼了，就那么几件衣服能坚持多久？ 原本想着到别的地方再买也来得急，结果刚找到落脚的地方，姜成那边就抓到了他的小辫子，紧接着在新闻上就播出了他的名字和照片，一下子搞得全国人民人尽皆知。现在，就算是衣服兜里都是钱都找不到可以卖东西给自己的店，说实话，不是店家不敢卖，而是自己不敢买，自己拿什么脸去买东西，难道还嫌自己的知名度不够高么？肯定不是啊。 所以，强子终于体会到了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了。自从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新闻上之后，强子很快就退掉了暂住的小旅馆，天桥底下就成了他的归宿，那个地方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尤其是进入郊区的那一段路，到了晚上根本就很少有人会来，即便有人过来也都是捡破烂或者是其他来这里睡觉的流浪汉，没有人会注意一个已经待在这里的“原住民”。 住的地方已经解决了，吃饭还是回事儿，逃亡这么多天，强子就没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因为不敢去买东西吃，也只有等天黑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强子才敢从桥洞底下冒头，忙活到大半夜，才能勉勉强强地从垃圾桶里翻出一些当天留下的剩饭剩菜，而且往往是饿狼一样的把饭菜塞到嘴里，咀嚼几下才知道那饭菜是不是馊的，后来强子就学聪明了，只要是能吃到嘴里的东西，不管味道好不好，是不是已经放嗖了的，囫囵一整个吞下去才是王道，只要肚子没有了饥饿感，好歹混一天算一天。 抱着这样的心态，强子躲了很多天，今天可能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因为强子现在缩在天桥底下，全身缩在一起，明显跟平常取暖的姿势不一样，也多亏了因为下雨，来天桥底下避雨的流浪汉比往常多了好几个，因为强子占的地方是天桥的“风水宝地”，自古以来对于“风水宝地”总是有乞丐争抢的，正应了那句老话，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个桥洞以前也是有人住的。 强子的状态很快就引起了那些人的好奇和注意。一个看起来有些强壮的流浪汉先是用脚尖踢了踢强子，发现他没有反应之后，才伸手揭开捂在他头上的那层薄被子，强子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一露出来，就把围观的这些流浪汉着实吓了一跳，胆子大的人，用手放在强子的鼻子下面，探了探他的呼吸，又轻轻推了几下，强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个最开始用脚尖去踢强子的人率先反应过来，跑到天桥哪儿，想要伸手拦一辆车。 “你要干啥？”脏的发亮的衣服和一双满是油污的手指着要去拦车的汉子说了一句北方的方言。 “打电话救人，他还有口气儿！”汉子说完扭头就准备继续拦车。 雨纷纷，是非也是纷杂不堪。 “你管那么多闲事，要是救护车来了，警察也就来了，下这么大的雨，我不想去救护站。”说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那个汉子咬着嘴唇想了一下，下嘴唇都被咬出牙印之后，汉子才收回胳膊，磨磨唧唧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强子，黑漆漆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都正是落难的时候，按理应该相互扶持一把，也许是经历的白眼和冷嘲热讽多了，心里面柔软的地方越来越小，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说出那番话的男人，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人性本善，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年轻气盛，一腔热血，遇到事情跟不要命似的往上冲，现在嘛，经历的事儿多了，人情冷暖也见得多了，尤其是在外面整天风餐露宿，没有家的这些人更是这样，人性恶的那一面在强子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汉子为难的看了一眼外面瓢泼的大雨，再低头踢了踢强子已经开始发抖抽搐的身体，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拖着强子的衣服领子就在往外走，天桥底下是流浪汉的家，下雨天更是这样，救护站他们都去过，就是不喜欢待在哪儿，如果强子在这儿被救护车带走了，为了不被救护站的人带走那就得重新找地方落脚，下着雨也不方便。 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强子离开，等距离天桥有一段距离之后再送强子去医院。 那些留在原地的流浪汉，眼睁睁看着强子躺在地下，被汉子拽着衣服领子走进了雨幕之中，丝毫没有伸手帮忙或者阻拦的意思。汉子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儿受伤，不管怎么样，这是一条人命，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现在的遭遇相比于常人已经有很大差距了，相互扶持一把总是没错的。 虽然打定了主意要救强子，但强子好歹是个大男人，没有别人帮忙，以汉子这样的体格绝对是背不起来的，也就只能拖着强子往前走。下了雨的天气，地上都是泥水，再加上衣衫单薄，强子的双腿蹭在地上，水泥路面，很快，那层薄薄的裤子就被磨烂了，肉体接触到水泥路，没走几步就鲜血淋漓，于是在雨水的配合下，鲜血晕染开来，把水坑里的雨水也染成了同样的颜色，疼痛并没有让强子清醒过来。 而等强子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望着花白的天花板，强子动了动手，左手上扎着输液针，晃了一下右手的手腕，一个冰冷的触感，不禁让强子皱了皱眉，挣扎着半坐起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束缚带捆在病床的扶手上。 苦笑了一下，还是被抓到了，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还不如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自己主动去派出所自首，好歹自首了还有饭吃，还有地方睡，躲躲藏藏这么多天，饭也吃不饱，觉也睡不好，真是白瞎了这么长时间。 “怎么？醒了啊？”陈萧在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以后，马上就带着方墨往过来赶。 进到病房的第一眼就看见强子摇晃着手腕，想要试探着能不能解开。 “别乱动，还扎着针呢！”阻止了强子的行为，陈萧才从旁边搬了张凳子坐下，看着强子那张扭曲却又营养不良的脸，陈萧伸手按住了忍不住乱动的强子！ “你说你躲了这么多天，最后还是被人送上救护车送到医院了，这是何必呢？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说出来，查证之后，也就没事儿了，是你做的，你就是藏到天涯海角，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能把你揪出来。”说完，陈萧扭头看了抱着胸看戏的方墨。 “你说是吧，方墨！” 转移话题的强度，让方墨感受到了来自陈萧的“深深的恶意”，干什么非要把我拖下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怀疑 被无辜拉下话题的方墨在心底给了陈萧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于他转移话题的能力，方墨一直是很佩服的，脸上早就是见怪不怪的表情。面对着已经偃旗息鼓的强子，说着陈萧已经转移了的话题，轻佻地瞟了一眼他。 “说吧他在哪儿？”强子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慌，他以为面前的这两个人已经知道了一切，舌头都开始打结。 “你，你们都知道了？” “你别管我们知不知道，你知情不报，包庇罪犯，可是要判刑的，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或许能坦白从宽。”陈萧手里的矿泉水瓶子被捏得嘎嘣，嘎嘣直响。 可能是真的做贼心虚，强子在陈萧进病房的那一瞬间就想逃跑，无奈手腕上的束缚带和输液针，让他动弹不得，现在让他交代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心里还是有点儿虚，强子是亲眼看过那个人是如何对待那些姑娘的。 方墨的问话，让强子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个冒着浓烟和火光的夜晚。他的耳畔似乎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求饶声和惨叫声。在那个夜晚，强子第一次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不是那种吃烧烤的时候不小心烧焦的糊味儿，而是大面积的皮肉被烧得焦黑的刺鼻的味儿，那种皮肉被烤得降低然后咧开时哔哔啵啵的声音，就像是小一点的爆竹炸开的音色，小小的，并不刺耳，却让人胆战心惊。最让人觉得难过的还不是浑身上下满是火焰的女人，而是面对这一切，那个男人的笑声，尖酸刻薄，透过橙色的火光，那里面的那张脸诡异的让人难以置信。 强子尾随在男人身后，隔着老远他的心都一直狂跳个不停，他从来不知道那个整天跟自己哥俩好，整天请自己吃饭喝酒的小伙伴儿是这样的人，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不是没想过去派出所报案，谁想在自己身边放一个杀人凶手。可是那一天，强子看到了男人回过头的脸上，挂着的讽刺和嘲笑的笑容，强子打了个寒颤。 从那时候起强子就知道自己完了，错失了最开始的报警的机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中脱身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男人能够放过自己，最好这件事情一直烂在两个人的肚子里，其他谁也不知道！ 事与愿违，都说知道太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强子就是这样，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不把他拉下水，男人都对不起自己，而且心里怎么都不放心，在杀人灭口和把强子变成帮凶这两个选择中，男人果断的选择了第二个。 这么一个天天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失去踪迹，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是假的，保不准会引火烧身，这么一思考，把强子培养成自己有力的帮手就少了很多麻烦。强子的性格这几年出门在外早就被磨平了棱角，上两年还稍微好一点儿，自从强子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摔坏了腿，他整个人就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一天到晚就是工地上的受气包，替人背了黑锅也怒不敢言。 男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你都看在了眼里，你打算怎么做？”看着坐在床边上，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强子，男人提着啤酒瓶敲了敲强子的那条瘸腿，询问强子。 强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十二月的天气，冷风顺着没有关紧的门缝，呼啦啦地往里面灌，而简易的板房的门也被吹得呜呜呜的响。男人一把拉开门，探着头往外面四顾张望了许久，才就着酒瓶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肠胃，仿佛刚才的那些隐隐约约的声音都不存在。 “强子！你个怂包蛋，有没有别人看见，你怕什么？”男人打了个酒嗝儿，眼睛都有些发红。看着这样的已经有些迷瞪的男人，强子很想一走了之，但他知道他走不了，男人虽然酒喝得有些上头，行为有些不受大脑控制，但就是这样才更令人害怕。喝醉了的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在情理之中，因为他们酒醒以后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说话！”男人吼了一声，彻底让强子想要逃跑的心思给吓歇菜了，他看见男人的裤腰里面别了一把水果尖刀。 要是放在以前，强子说不定还以为男人是在开玩笑，但是通过今天的事情，强子不敢了，他害怕自己被男人杀了灭口，毕竟男人心狠手辣，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再对上男人的那双没有丝毫温情的眼睛，强子的一颗心也逐渐沉到了水底。 “你，你想让我怎么做？”磕磕巴巴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把男人给气笑了。 “呵呵，我要你怎么做？你自己想怎么做，你不知道么？”没有特色的笑声扎在强子心里，难受得不得了。 屋子里又沉默了很长时间，男人伸了伸腿，碰翻了一地的啤酒瓶子，叮 铃咣当的，男人站起来，拖着腿走到门外，厕所的位置距离房间有些远，男人也不愿意走那么长的一截子路，索性找了个墙角，体内温热的液体给这个没有温度的黑夜带来了片刻的雾气。等男人重新回到房间的时候，强子已经从床上下来，蹲坐在床边的地上。 “你没走啊？那看来你是做出决定了！”男人不傻，强子也不笨。 点了点头。强子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总算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更何况男人压根儿就没有给他选择。刚才男人看起来是出门解手去了，实际上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屋子里面的强子。猎豹一样的眼神，显然是把强子当成了下一个猎物，行为举止稍有差池，那就是毁天灭地的后果，强子跟男人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狠辣的那一面除了今天，以前自然也是见过的。 就这样，强子一步一步地落入了深渊，虽然他不曾亲自动手杀过人，但从那以后的每桩案子都有着他的身影，男人犯案的频率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在一个女人的反击下逐渐加快，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男人就已经杀了四个人，随着犯案频率的加快，强子的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儿，经常独自坐着的时候，他会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手心，他觉得那上面都是鲜红的颜色，夜晚再也不是那么平静。直到后来看了新闻，强子才知道男人那个晚上要下手的人是谁，也难怪那个女人随身携带着硫酸。 自己有后悔过么？强子默默地问自己，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要忍不住去跟踪男人，为什么自己就不能狠下心跟男人搏斗一番，再不济也打个电话报警，如此种种，如果他做了其中的任何一样，他也绝对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想好了，要说么？”见强子朦胧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陈萧凭借着多起案件的破案经验，他知道火候到了，现在下手，必定能牵出一大堆线索！ 站着太累，方墨换了个姿势，靠在了窗台边上，依旧抱着胸，等着强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信心满满的陈萧和一脸冷漠的方墨现在自己面前，强子动了动他那条瘸了的腿，突然间觉得心里轻松了，那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而自己头上一直悬着的那把刀也落了下来。这似乎就是事情败露之后的状态吧！ 心结打开，强子觉得舒坦多了，话匣子也没落下。 “也没什么要说的，你们也知道我不是杀人犯，所以最近这些人都不是我杀的，我就是给他望个风，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强子叹着气，眼睛幽幽地越过靠在窗台旁边的方墨，望着窗户外面已经开始扑簌簌掉叶子的白杨树。 陈萧跟方墨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们知道你没杀人，但是你在案件中作为凶手的帮凶也是要判刑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最开始发现的时候，不报警？”对于这种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害，还试图逃避责任的人，陈萧向来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于是语气不由自主地就冲了许多，手上的矿泉水瓶子狠狠地敲着病床的扶手。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我的，但我能有什么办法，在那种情况下，要是我报警了，他还不得杀了我！”强子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自己是真没办法。 听到强子苍白无力的辩解，陈萧一瞬间是火冒三丈，咣地一声站起来，连带着屁股下面的凳子也翻了个个儿。 这样子的陈萧，方墨是没见过的，但是他的心情，方墨能够感同身受，可目前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质问强子，而是从他的嘴里撬出有用的，能抓住凶手的线索。于是方墨对陈萧摆了摆手，示意他先暂时收敛一下火气。自己则是从裤兜里掏了一张A4纸出来，上面是王涛的那张脸，虽然模糊，但还是能依稀辨认的出那是谁。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A4纸递到强子面上，强子眯着眼睛看了很久，时间一长，方墨和陈萧的心就约凉，这就意味着王涛根本就不是强子所熟悉的那个凶手。果然，强子虽然迟疑可语气里的不容置疑让方墨和陈萧的心彻底凉了。 果然不是么！第一次，方墨开始怀疑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真的还是假的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怀疑就停不下来，方墨看着手里王涛的照片，揉成了一团，A4纸捏在手里，眉心是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难道真的不是王涛，难道王涛真的只是1992年那件案子的凶手，这些全国纵火案另有元凶？ 疑问一经大脑发出，就留下了根儿。强子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印有王涛相片的纸，成了团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么？怎么拿了一张毫不相干的照片出来让我认。 这样一来，强子的心里就有了别的计较。他们是在诈我，还是他们真的没有找到他？一连串的疑惑在强子内心展开，自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些心里的弯弯绕绕陈箫和方墨是不知道的。陈箫他们按照方墨提供的王涛的这个思路，一路追查到现在，似乎有了点儿眉目，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如今，强子归案，又点名王涛并不是纵火案的凶手，搞得人是一头雾水。 地上翻倒的凳子被扶起来，开始重新服侍陈箫的臀部。矿泉水瓶子的瓶盖被拧上又拧开，反反复复好几次，听得强子很不耐烦。 “你们给我看的那张照片虽然很模糊，但肯定不是他，我跟他在一起辗转好几年了，一定不会认错人的。”强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方墨抬起头，强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她想起了很多并不是很愉快的事情。但是她同样也抓住了强子话里的漏洞。 那张A4纸上除了照片，王涛的名字也是写在上面的，强子只看了照片就说不是他，到现在说了这么半天，从强子的嘴里没有任何有关凶手的实质性线索，方墨的心里有一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我问你，你说的他，是不是王涛？”皮相对不上，那名字呢？ “是，他是王涛，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说不定你们搞错了。”这一次，强子根本就不用思考，脱口而出，证实了方墨的问话。 这就奇怪了，名字对上号了，倒是面貌对不上，这是为什么。 回到解剖室的方墨有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以前她从没有对自己的直觉有所怀疑，直到这一次，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想法是错的，她更愿意相信是强子隐瞒了什么没有说出来。 那张已经被揉成纸团团的纸，现在已经被展开，皱皱巴巴的挂在了白板上。小徒弟看见自己的师父“失魂落魄”的从医院回来，不用问就知道事情必定不是很顺利，一无所获也是说不定的。 事实上也是这样，方墨还真的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线索，唯一知道的就是凶手的名字真的是叫王涛。但是这样一来，另外一个疑问就又出现可。 既然都是王涛，92年的案子是他做的，现在的纵火案又不是他，这难道就是巧合么？可世界上本无巧合，那些冥冥之中看似是巧合的事情，最终都有定论，而且都是人为，这件纵火案想来还有内情没有被挖掘出来。 但是内情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自从那天方墨把补丁带到警队，招来了众多爱猫人士的控告之后，方墨委屈的瘪了瘪嘴，只好把小小一团的补丁放在家里，对于自己这样的遭遇，小补丁一开始觉得还没有什么，但是自己在家里待了几天之后，也张着嘴，喵呜，喵呜，喵呜地叫了几声以示抗议。 而孙如归也很委屈，好几天没见到补丁了，怪想的，以前自己在晋城的时候，方墨还会拍小视频给自己，现在自己回来了，视频自然也就没有了，对于一个热爱萌物的少女，孙如归心里就跟装了猫爪子似的，上上下下挠个不停。 央求了好几天，方墨才同意下班的时候带她一起回家，好让她一解相思之苦。 终于把补丁抱在怀里的孙如归，一边挠着补丁的小下巴，逗弄着它，一边看着一筹莫展的抱着毛毛的方墨，孙小恶魔的内心有开始荡漾了。 “方姐，你愁什么呢？今天从医院回来，你就一直是这个表情，难道毛毛都治愈不了你了么？” “王涛不是他，但他又是王涛。所以，王涛不是王涛，他不是他，王涛又是王涛，他又是他。这么复杂的关系，你说我应不应该愁？” 方墨的话让小徒弟彻底迷失了方向。 “等会儿，方姐，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王涛是王涛，又不是王涛的，王涛肯定是确有其人，说不定真的是同名同姓也说不定，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要不我们换个方向查，也能破案。”说话归说话，孙如归的心思完全跟方墨不在同一条线上，补丁在她的手底下，被挠得舒服极了，扑腾着翻出了白肚皮。 方墨还记得补丁刚被陈箫带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被清洗干净了，但是那面黄肌瘦的样子，深深的映在了她的心里，看到补丁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营养不良。通过这么些天的喂养，补丁的笑瘦脸开始变得有了点儿肉了，手感好极了，软软的，肉呼呼的，圆滚滚的小肚皮放在孙如归手下，惹的人心都要化了。 “不会是巧合。”方墨很肯定巧合之下必有蹊跷，心情愈发的沉重，纵使是毛毛那软软的小肚子都没有办法让方墨的心情变得愉悦。 脸贴在毛毛圆鼓鼓的小肚子上，桌面上的案件资料倒映在方墨的瞳孔里，那边小徒弟招猫逗狗的欢快的声音，传过来，让方墨更是觉得一阵烦躁。让毛毛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上，夺过了孙如归怀里的小补丁。 “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就不要祸害我们家补丁了，你看它的毛被你蹂躏成什么样了。” “哎？师父，你干嘛就抓着这条线索不放，要不我们看个电视换换脑子，我知道最近有个电影可火了，要不～” 话还没说完，手就已经先动了，打开电视按钮，孙如归才发现，那个电视就是个摆设，既没联网，也没有联机顶盒，一直是黑屏状态。 “好吧。”这样的情况让孙如归是彻底傻眼了，还真是符合方墨的风格。 磨磨蹭蹭地磨到方墨身边，看着铺满桌子的案件资料和孤零零坐在桌子上的毛毛，心里狠狠地发颤。要不怎么说，叶城第一女法医的名号来之不易呢？原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工作的，就算不待在警队，在家里也是毫不放松。 孙如归就稍稍的瞥了一眼，就看见了王涛那张被放大的脸，她才后知后觉地想清楚了，刚才方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师父，你刚才是不是说王涛不是王涛，他不是他的。”说着，动作迅速的从方墨怀里把补丁捞到了自己身边，补丁挥了挥毫无威胁能力的肉爪子，挣扎着翻身下了地，优雅的舔了舔它那蓬松的小短毛，头也不回的，迈着猫步回了自己的猫窝。 怀里没有了补丁，端坐在桌子上的毛毛又获得了方墨的宠爱。 “对，我是这么说的。” “那你还纠结什么？既然，师父你那么肯定王涛就是92年那桩纵火杀人案的凶手，他又是被郦县警方排除了的嫌疑人，相片的来源就是郦县警方，那他肯定就是真的王涛。” “真的王涛？”方墨嘴里念念有词的碎碎念了很久，小徒弟在一边猛地点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 是了，强子嘴里说的那个王涛是最近这几起全国纵火杀人案的凶手，但他无法提供任何可以证明他相貌的线索，强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身份证。 每次从一个城市辗转迁徙到另一个城市的时候，王涛都是单独买票，所以他说自己叫什么，自己就叫什么。强子也没有起过疑心，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冒充别人。 后来凶手的那些勾当被强子知晓，在极度的惊惧和男人的威胁之下，强子更不可能去详加询问男人的生平。 想通了这一点，原本92年案件的一个疑点又浮出了水面。王涛在案发一年后离开郦县，起初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回郦县，询问案件进展，但是有一年他没有回来，自从那以后，王涛就失去了任何踪迹，杳无音信 如果王涛还活着，躲藏了这么多年，自己的身份一直隐瞒得很好，为什么现在全国纵火案一出，警方一查就查到了他的头上，好像过于轻松，结合赵菁以前的所作所为，方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次怕是又被耍了。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真正的王涛很可能已经遭到了意外或者已经遇害了，而警方现在追查的这个王涛，他的真名并不是王涛，他仗着跟王涛相似的长相，冒用王涛的身份，实际上谁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关于他说的那些生平，根本就是用来糊弄强子的，很可能这就是他一贯的作案手法。如今的方墨根本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心思透亮。 这些想法在方墨的脑海中成型，可并没有真凭实据能够证明她的想法就是事实，更何况陈箫他们根本没有找到现在这个王涛的下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新的受害人 想归想，但是方墨也不能排除强子是在给王涛打掩护这种情况。“打掩护”这种行为，在以前的案件中也不少。况且，案件进展到这里，有些事情都是若隐若现，隐藏在水下的，陈萧他们现在知道的，不过是巨大冰山中露出水面的那一个小角，真正有用的那些线索，依旧被埋没着，不为人知。 小徒弟终于心满意足地顺着补丁的小短毛，看着若有所思的方墨，自顾自地取了牛奶喂给补丁。 那些旧案的资料一遍，一遍地在方墨的手底下被翻阅着，纸张上描述案情的一字一句都映在她心里，就是闭上眼睛，方墨也能说出那些案件的细节。可就是这样，方墨依旧觉得不安，似乎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给忽略掉了。 晚上六点的新闻上播放着强子已经落网的消息，主播重复着这起全国纵火杀人案的经过，孙如归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新闻头条，心里一紧，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毕竟陈萧和姜成打算将强子作为诱饵，将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从水面以下钓出来。 办公室里的陈萧正在跟姜成开视频会议，强子归案的消息不胫而走，尤其是新闻一直在滚动播放，所以他们也很头疼，同时对于强子刚好在叶城落网，陈萧的心里有所不安，他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叶城，躲在暗处窥探着这一切！ 说到强子在叶城落网，这一点在方墨心里也播下了疑问的种子，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或者是巧合也说不定。 方墨再一次联想到了自己在公交车上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男人，弯腰驼背，拖着一条瘸腿。这个男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方墨已经记不得了，当时因为并不能肯定他就是凶手，而且方墨也怀疑是自己的愰了神，现在，状况摆在面前，监控调还是不调，这是个问题。 强子躺在医院的床上，手腕上的束缚带带来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起来活动。自嘲地笑了笑，脑袋在枕头上蹭了几下，一直躺着，脖子很不舒服，连带着整个人的身上都欠欠的，懒懒散散，难受极了。 回想起自己为什么来叶城，强子也是有着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往外面倒。天地良心，自从男人走后，他就再也没有跟他有过联系，要说自己来叶城也确实是巧合。那天自己要离开晋城的时候，去火车站买车票，一来发现自己钱不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二来，票也比较紧张，这样，一来二去，可以选择的地方就只有叶城了，而且，自己以前来过叶城，也知道住在哪儿比较便宜，所以，一张车票就决定了自己以后的人生。 灰色的天让整个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更加剧了方墨内心的不爽。孙如归没有方墨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也不会把案件带来的情绪再带回到家里面，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着急，破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得有线索做支撑才行，所以她看得很开。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方墨还是在将信将疑中，调出了那个路口的监控。时间倒回那一天早晨，方墨乘坐的那辆公交车驶过那个路口的时候，电脑屏幕上似乎出现了一个相似的身影，但也就是一下，因为正是早高峰，大家都匆匆忙忙地赶着上班，过马路的人不是一般的多，简直就是人挤人，就算真的出现过，也只能看个大概，还真是会挑时间。 再往后，从屏幕上就能很清楚地看到方墨从远处飞奔而来的身影，茫然地现在路口张望了很久，透过屏幕的焦急感。 从强子的嘴里再撬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跟着男人这么多年，他却从来都没有过男人的照片，陈萧专门请了人过来画肖像，画出来的结果，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男人确实长的跟王涛很像，在肖像画上，真假王涛傻傻分不清楚。这下好了，这条线索也被堵死了，距离凶手再一次作案的时间越来越近，不仅是晋城警方，就是全国范围内，都在不约而同的在找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看到新鲜出炉的王涛的肖像画，强子还是存了一点私心在里面的，虽然男人长得跟真正的王涛很像，强子不知道王涛是不是真的是瘸子，但是男人不是，无论是驼背还是瘸腿，他都是装出来的，这么多年，男人脸上一直戴着隐形的面具，没有人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就是男人不是瘸子这一点，如果不是强子那时候偷偷跟踪男人，她也不会发现，可以说，男人的伪装能力真的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毫无破绽，就是方墨他们盯着电脑屏幕里的监控录像那么久，才勉强得出一个男人的驼背是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男人竟然是一个健全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虽然强子最开始的时候是被男人胁迫着不得不做帮凶，但是一段时间之后，强子耳朵里听着女人的哭喊声的时候，竟然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触动，换来的是他的不耐烦和一次次的失望。对于这些被害的女人，强子内心是很愤怒的，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女人是真真实实反抗过的，余下的在面对男人的时候，都只是哭着求饶。 其实强子是真的想过，如果真的有人反抗，说不定他就解脱了，结果到现在，事情已然败露，男人不见踪影，自己却是要进监狱，心里虽然很不甘，对男人充满了怨愤，但是在真的被问到的时候，强子还是隐瞒了他所知道的这些事情。 这样一来，陈萧他们的排查范围小了很多，但同时他们在搜索的时候也忽略和放过了一些原本能找到凶手的线索，于是破案的时间就往后推迟了很多，因此在一个新的被害人出现的时候，叶城警方的脑袋都大了，没有人知道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跑到的叶城，他们只知道那天早晨有人报案说发现一具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 在接到这个电话的那一刻，方墨的心猛的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脱口而出，但还是被她默默地咽在了肚子里，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不想那么早的就告诉陈萧。即便方墨不说，陈萧的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 直到警队的所有人到达案发地点的时候，孙如归嘴里还念念有词着希望不要像自己想的那样。事实就是这样，你越不想他来什么，他偏偏就来什么。 戴着乳白色的橡胶手套，天蓝色的鞋套穿在脚上，方墨走近了那具已经失去了本来面目的尸体。 是一具女尸，被割掉的耳垂，后背上依旧是那熟的不能再熟的五角星。这一次，男人仿佛手下留情了许多，他没有“赶尽杀绝”，起码，方墨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尸体背后的伤痕的形状。 可能这次动手的时候，男人选择的地方不太对。叶城有一条河，那条河贯穿了整个城市，它哺育着整个叶城市的人民，自古以来，河流两岸都是百姓乐于居住的地方。这具尸体出现的地方就在这条河的上游。 如果方墨没有收到赵菁留下的纸条，可能还真的把这件事情当成了巧合。但是，那张纸条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这就是她设计出来的一个局。一字一句，都刻在方墨的心里。现在这个案发地点，就在赵菁囚禁人质的那个仓库的附近，这一片人烟稀少，警察在结案之后对于这一片也已经解封，所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从这儿经过。 旁边的河水似乎是在嘲笑还没做破案的方墨，又似乎是在哀悼这个魂归天国的女人。河水翻滚着向前流去，带走了泥沙和许多现场的痕迹，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留住它的脚步。方墨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她的心里，赵菁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梦魇，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她就能看到赵菁的嘴角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站在自己面前。连着好几个晚上，方墨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总是到半夜的时候就被惊醒了，梦里面有赵菁的那张惨白的过分的脸，还有以前就有的漫天遍野的大火。 梦里面的大火烧了很久，而小小的方墨现在房子前面，一动也不动的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被吓坏了吧，而那一幕也成为了她心里的一个结，距离打开这个结的时间越近，她心里越不安。 “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个女人大半夜来这儿，恐怕不太合适吧？”孙如归跟在方墨的身后，看着露在外面的有些泛黄的女人的牙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方墨看了一眼问问题的小徒弟，眼里的深沉难以言喻。 “以前，凶手作案都是挑那种既偏僻又有那么几个人的地方，这一次，他却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作案目标难找不说，就是带受害人过来也很困难。”河流周围到处都是泛黄的杂草，一人不好走，更别提带一个人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陈年往事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没过小腿高的杂草，一时间加大了警方搜索的难度。陈萧他们除了要排除河边本来就有的那些垃圾，还要从里面找出凶手留下的线索。 这么大的一个河滩，到处都是易燃的杂草和被丢掉不要的垃圾，随便点一把火都有可能将附近一连串的枯草点燃，一旦掌握不好分寸，很有可能引发一场很难扑灭的火灾，纵使男人是一个火场老手，时间拿捏的那么准确，在这个空旷的，风来风往的地方，着实很不容易。 尸体躺在在桥柱子底下，她的身下是一片已经被烧成灰了的木材和纸屑，用肉眼就能够看得出来，有一处地方被火烧过的痕迹特别严重，是一个细长的条形状的焦黑的痕迹，这里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的颜色要深得多，从而能够判断出，这里就是第一着火点。 方墨的眼睛紧紧盯着早已经失去了生命力的黑漆漆的尸体，双手握成了一团，对于遭遇到不幸的这个女人，她心里被揉成了一坨，揪得难受，那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像是天那边的黑云一样，狠狠地压过来，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 阖上黑色的装尸袋，看着小徒弟推着尸体渐行渐远，方墨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裤兜里的那张纸条被攥成了小团团。回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荒郊野外，杀人越货的好地点，只是与赵菁家的那个仓库遥遥相望，这让方墨心里咯噔一下，赵菁这个名字再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突然间，方墨拔腿就跑，一句话的解释都没有，枯萎泛黄的杂草在方墨的身旁呼啦啦往后退，尖利的草叶子在方墨的脚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一道的小口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是好多道口子加在一起，有的还是伤上加伤，算下来还是很疼的。努力向前奔跑的方墨，一把拉开车门，动作迅速敏捷地钻了进去，小徒弟刚把尸体装上车，就看见方墨像是疯了一样，毫无形象地奔过来，心里啪地一下，知道自己这个师父肯定是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巴巴巴地跑过去，趁着方墨还没有打着车子，蹭一下坐在了副驾驶上。 方墨扭头看了一下正扯着安全带往身上系的小徒弟，轻轻地撇了一眼。 “下去，把尸体送回队上。” 孙如归摇摇头，手指紧紧捏着安全带，就像是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脸的不乐意。 “不去，我要跟着你，尸体让别人送回去就好了。” 听到小徒弟这么赌气的话，方墨原本就很不美丽的心情又往下低了一个度。 “你要跟我去，我可以等你，但是你作为法医怎么能把被害人的遗体交到别人手上，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了？”话语间虽然没有太责怪小徒弟，但孙如归还是感觉到了方墨的不悦，低着头默默地反省了一下，觉得好像是自己做的不对。 于是她偷偷摸摸地松开手，坐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想下车又不好意思就这么下去。对于小徒弟时不时抽风的表现，方墨很头疼，只好放弃了一个人走的想法，转而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先下了车。 插着口袋站在河边的陈萧对于方墨的这个行为很不理解。先是火急火燎地冲上车，然后什么都没做就下了车，他很费解啊！ 对于陈萧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方墨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自己不心疼谁心疼，默默的背起这个锅的方墨，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孙如归记了一笔。对了，小徒弟的读后感还没有交，回去就让她补上。 刚下车的孙如归抹了抹鼻子，打了个喷嚏。是谁想我了，还是我那个师父又在说我坏话了，孙如归排除了一下，果断把这个锅嫁祸到了方墨的身上。搞得，方墨也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度让陈萧以为她又着凉感冒了。 案发现场的人太多，陈萧也不好问刚才方墨上车做了什么，只好在回警队的路上暗搓搓的把孙如归赶到了另外一辆车上，自己跟方墨坐了同一辆车。车一直开到半路，方墨的眼睛都紧紧盯着车窗外面，丝毫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陈萧本来就不是一个在自己人面前能藏住事儿的人，索性就把事情摊开来问方墨。 接受到询问的信号的方墨，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将焦点聚集到了车厢内。 “赵菁，她真的是拿人命给我们下了一盘棋，而且是死棋，除了抓住下棋的人，从根本上扭转这个局面，否则别无他法。” “既然只有抓住下棋的人，那就证明这个棋局还是有破解的办法的，最难的就是像赵菁那样，来一个死无对证！” 陈萧倒是比方墨想得开，可能是因为方墨的心里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往事，所以一直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她再一次沉默了。 她总觉得强子有什么事情没有说，而他隐瞒的那些东西，恰好就是可以掌握棋局走向的关键。可现在强子还躺在医院，该问的都问过了，强子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再往深里问，他就说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只有他自己和凶手两个人清楚。 方墨刚才其实就是想去医院再问一问强子，到底是谁刺激了凶手，导致这几个月，他加快了犯案频率，他们之间跟赵菁有没有什么联系。 赵菁这个女人，存在感实在是很强，她死之前就把事情闹那么大，还教了个徒弟出来，她死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让万人瞩目，人尽皆知，现在她死了，案件的余温也一直在发酵着，而且还有逐渐扩大的趋势，想到这里，饶是还算好脾气的方墨，都是一肚子火气，心里把赵菁吊起来鞭打了好多遍。 坐上车的时候，方墨仔细地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询问强子的这件事急不得，要慢慢来，要一次性找到强子的弱点，攻其软肋，才能将他心里的话给掏出来，才能找到破案的线索。 回到解剖室的方墨，将解剖工作交给了小徒弟，第一次没有在她旁边看着她，而是再一次翻起了这几宗纵火杀人案的细节，自从强子被列为嫌疑人之后，他的生平就被总结成了一个小册子，从出生年月到上学的记录，再到他外出打工的时间，打工的时候发生的事故，这些半大不小的事情都有记录。 翻开这本有着他的生平的册子，方墨似乎感受了他人生中的起起伏伏。强子没读过几天书，很小的时候就从家里面出来，在社会上打工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也在饭店，餐馆当过服务生，因为年轻气盛，性格比较火爆，闹了几次事之后，被开除了，随后，强子换了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由于不收敛性格，依旧没有干多长时间就被辞退了。强子回家待了一段时间，又出来继续打工，也许是因为年龄在逐渐增大，社会上的那些弯弯绕绕终于将他分明的棱角磨平了很多。 再一次从家里出来打工，强子已经不想去那些餐饮场所了，索性当时工地上有人招工，身强力壮的强子就跟着去了，虽然是脏活儿累活儿，但好在包吃住，尽管条件不好，头两年强子还是攒了点儿钱的。 说起来，钱真是个好东西，同时它也能让人生不如死。到底是性子没有真正平稳下来，钱拿在手上，强子掂量了几下，很快就被有着不良恶习的工友给带上了一条不归路，几个人合伙儿把强子手上的那点儿积蓄骗了个精光。 强子不甘心，去找他们理论，结果理没有评到，人就这么狼狈不堪的从他工作的第一个工地被连人带铺盖的轰了出来，包工头在他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让强子睡了好几天的大街。 在第二个工地上强子吸取了教训，一开始工作就跟周围的工友处好了关系，一起玩儿的时候联手骗了另外一个工友的钱，做完这一切，强子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个无辜的工友的遭遇就像是自己之前的境遇，后来他变本加厉，在牌桌上让人家输了个精光不说，还主动给人家借钱，让人家一直赌，当然，钱也不是白借的，几次下来，连本带利，翻了好几番。 就算是这样，强子都没有放过人家，天天跟在屁股后面要债，可能真的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道理起了作用，那个被骗了钱的工友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强子在牌桌上出了老千，先是找到强子，从背后偷袭将强子狠狠地揍了一顿。强子带了一身伤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生活不容易，强子一大清早从床上爬起来，嘴角的淤青先是着他不堪的遭遇，强子不知道在这一天，他的人生将被完全的改写。 强子在工地上一直做得起搬砖工，把运过来的砖块搬到脚手架下面。工地上本来就是抢着吃饭，这一次强子因为浑身带伤，抢不过其他人，只能第二批去吃饭，脚手架倒下来的时候，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倒在地上，直到吃饭的人回来才看见被埋在脚手架下面的强子，这才马不停蹄的送他去了医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同类相吸 被紧急送往医院的强子，由于腿被脚手架压得时间太长，而且小地方的医疗条件不是很好，根本就没有好好儿的进行治疗，导致强子腿上的伤恶化，最后只能勉强保住他腿的功能，但是已经瘸了，工地上也没有管他，就给他掏了医药费，按理说，如果强子人缘再好一点儿，还会有人提醒他有工伤赔偿，但是由于他打牌出老千，把周围的工友得罪了个精光，根本没有人会告诉他这些事情，强子也不知道，正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打那儿以后，强子的性情大变，要说以前他还跟工友一起打打牌，纵使牌品不好，但好歹还能跟别人玩儿到一起，现在，在经历了这些之后，他除了干活，也不怎么跟别人来往，本来就没什么资本跟人家比的他，又瘸了一条腿，气势大减，整个人自卑得不得了。 就因为是这样，在遇到跟他似乎有着一样遭遇的男人之后，很快两个人就谈天说地，勾肩搭背地混到了一起，强子虽然有些小聪明，到无论怎样，他都是拿一颗真心去对待自己的朋友的，对男人就更是这样。他没有想到，也根本不会去想男人就是把他当做是一枚棋子，到了不得不舍弃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对于这样的人生，方墨只能是看着唏嘘，她做不了什么，要不怎么说，人要自立自强才对。她曾经以为自己的成长之路已经满是波澜了，可看到强子的上半生的经历之后，她低下头，默默地看了一下自己完好健康的身体。顿时，对未来又充满了热情。 方墨并没有要揭人伤疤的意思，但是被脚手架砸到瘸腿这件事情，无疑在强子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面目狰狞的创伤，如果不是伤害太大，他也不至于一反常态，性情大变。所以，跟强子的谈话，要想得到实质性的进展，这个伤疤必须要解开，哪怕鲜血淋漓，也只有等案件结束之后重新缝合。不然，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在抓到凶手之前，还会有多少无辜的女子遭到毒手，还有有多少个家庭因为他而支离破碎。 加上叶城发生的这起纵火杀人抛尸案，近两个月，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有了5个被害人，这些被害人都有一个特点。都是在晚上的下班途中，被人用电击枪，从背后电晕的，而且她们都是单身女性，下班之后都是走那些不怎么有行人经过的小路回家的，这样的人群往往就是犯罪分子的犯罪目标。 尽管凶手的长相跟王涛很相近，陈萧他们还是以那张照片为蓝本发布了通缉令。这样一来，不管是真的王涛还是冒牌儿的王涛，只要长相类似都会被人发现，到时候集中起来排除，肯定有一个是凶手。这一次，陈萧和姜成他们是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凶手离开叶城，所以在叶城的各个交通点都派了人手，实时监控，千万不能有漏网之鱼的出现，这一点，赵刚作为叶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在开会的时候也已经明确强调过了。 所以，陈萧他们鼓足了劲儿，生怕自己一打盹就放跑了凶手。男人虽然读书少，但机警程度一点儿都不缺。他早就知道自己如果再待在叶城，肯定是插翅难逃，因此，他事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动的手。 就连那个受害人还是他上一次来叶城选的备用人选，上一次男人一个跟头栽在了赵菁手上，带着满手的伤，灰溜溜地逃离了这座城市，这一次他算是故地重游，那颗有着嗜血因子的蠢蠢欲动的心没有憋多久，就开始荡漾着寻找下一个目标，这个曾经逃过一劫的女人，终于躲不过命运的捉弄，还是被男人逮到了弱点，最终成为了一副面目全非的漆黑的焦炭。 要说男人为什么会碰到赵菁，这确实是一个巧合。男人看中的作案地点就在赵菁家的仓库，那条路人烟稀少，但是每隔三天就会有一个女人从这里经过，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反正在男人踩点的这些天里，这个规律一直没有被破坏。 那个晚上，男人和强子下午吃了饭之后，很早就守在了路口，想要来一个守株待兔，没想到那个女人在这一天被琐事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没有遵循以前的时间，男人的烟叼在嘴上，抽了一根又一根，强子也等得不耐烦，很想一走了之。就在他们想要放弃，改天再来的时候，赵菁的身影出现在了那条路上，那一天刚好是她折磨那两个姑娘的日子。 蟋蟀躲在草丛里吱吱地叫个不停，此起彼伏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着过往的人，就在赵菁哼着小曲离开仓库的那一瞬间，天上的云忽地涌了过来，将原本就不明亮的夜色全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赵菁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涌过来的云朵，嘴角勾起来，笑了，笑得很轻蔑。 强子远远地看到有一个纤瘦的身体从暗夜中走过来，推了推一旁靠在树上抽烟的男人，向他示意，虽然没有遇见既定的目标，但是明显这个姑娘也不错。男人将烟头用脚尖捻灭，回头仰着下巴对着来人的方向撇了一眼，然后就转过了身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没有听到回话的强子，以为男人改变了想法，暗自松了一口气，脚步也快了一些，很快就跟男人有了几米的距离。 深更半夜，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慢吞吞地走在原本就没有多少人的路上，时不时地还回头往自己这边看，怎么可能相信没有鬼。赵菁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于她来说能从那个人的手底下逃出来，其他什么事儿都不能称之为事儿。趁着男人回头专心往前走路的空挡，赵菁悄悄将手伸进了背包里面，那瓶还没有用完的浓硫酸被捏在了她的手上，瓶盖也稍稍拧松了一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赵菁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继续走到了男人的身边，危机感本来就比一般人敏感的赵菁，在感到背后有一股凉风冲着自己脖子袭来的时候，就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同时捏着硫酸瓶子的手也从背包里露了出来，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赵菁就已经将背包扔在了地上，瓶盖被彻底地拧开。 浓重的硫酸的气味散发在空气中，男人似乎不太愿意相信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够逃出他的掌心。所以，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再给赵菁来那么一下子，后果是可以想的到的，还有小半瓶的浓硫酸一滴不落的全都倒在了男人手上，硫酸顺着手一直流到小臂，滴在地上，泥土上都冒起了一串白烟，地上都在咕噜咕噜冒着泡。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个半死，在回过神感受到手上和手臂上刺骨的疼痛让他捂着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走在前面的强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后面男人刺耳的惨叫声，这才忙不迭地转过头，看到淡定地站在一边的女人和在地上打滚的男人，拖着瘸腿，一颠一颠地急吼吼地往回走。 皮肉被灼烧时发出的嗞啦，嗞啦的声音依旧回响在三个人的耳边，赵菁挑着眉看着滚了一身土的男人和他后面赶来的同伴，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那是浓硫酸，一旦沾上了那就只能脱一层皮，要是不赶紧进行处理，估计就不是掉一层皮就能解决的事情了。”那冷嘲热讽的语气让强子心里很不舒服，他很想冲上去像男人对待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对待赵菁，但是一旦对上她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强子浑身的气势瞬间就卸了一半，再扭头一看赵菁还晃着那装着浓硫酸的瓶子，气势就一点儿都没有了。 只能委委屈屈地扶起还在地上打滚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看好戏的赵菁，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男人都没有忘记伪装自己，一边忍着疼痛，一边还拖着那并不瘸的腿往前走。 “你知不知道最近北山上发现了人骨，到处都是警察，看样子，你也不是个初犯了，手上也是有几条人命的人，如果你再这么嚎下去，把附近的警察都招过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赵菁快走了几步，追上了走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拍了拍强子的肩膀，把这个很重要的消息转告给了他们。 似乎又遇到好玩儿的事情了呢，方墨，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想到了！赵菁的心里很是得意的暗自笑了一下，没有人能摸得清她的心里到底想了什么。 男人侧过脸，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盯着赵菁年轻的脸看了许久，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嘴里的呻吟声小了很多，到底是受了伤，就算没有了嚎叫声，低沉的呻吟还是有的。 三个人缓慢的往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觉得对自己泼了硫酸的女人很危险，同时他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会随身带着硫酸，而且面对两个图谋不轨的男人，还能面不改色地谈笑风生。 同类的气息让两个手里都是鲜血的人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彼此心照不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浮出水面 不管赵菁是不是猜出了男人的身份，反正男人是没有想到赵菁是谁的，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为危险的气息，而且是那种能够“毁天灭地”的气息，所以男人内心里并不是很想跟她有过多的接触。因此当赵菁熟门熟路的将两个人带回家，处理完手上的伤口之后，男人就主动提出要离开，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那一瞬间，强子回头看着靠在餐桌上，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赵菁，心里一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强子很害怕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人。 男人松开捂着伤口的手，去拉门把手，门纹丝未动，这下子男人的火气也猛地一下蹿了上来，脑门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赵菁，嘴角抿成一条线，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之间似乎要引发一场大战。 到底是强子的性格软一些，轻轻拉了一下男人的衣服，示意他不要闹事，随后扭头就对赵菁说。 “先前是我们不对，你也报复回来了，你放我们走，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事情闹大了，我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话语间似乎还有着隐隐的威胁。 赵菁手上的人命也不是个小数目，强子说的话她听过之后，一笑了之，她不傻也不瞎，两个男人的互动，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说话的那个男人充其量就是个小跟班，他做事没有什么主动权，是看那个没有说话的男人的眼色行事的，就像现在他也只是在充当一个和事佬的角色。 叹着气，赵菁慢慢悠悠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从桌子上拿了三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三杯水，自己端了一杯喝，另外两杯，她伸手推了推，将水杯推到桌子的边上，歪着头看了还气呼呼地现在一边的男人，说。 “喝杯水消消气，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火大伤身这个道理。”慢条斯理的声音非但没有降低男人心头的怒火，反而加剧了他的羞恼程度，手臂上的疼痛已经不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男人从门口冲进来，立在赵菁面前。 “怎么？你想说什么？”赵菁看着已经冲到自己面前的，咬着牙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男人，嘴角微微咧起一个好看而残忍的弧度，同时没有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向后枕在了椅背上，左脚搭在右腿的膝盖上，妖娆的身姿让强子不禁挪不开眼。 “开门。”男人并不想跟赵菁有过多的纠缠，于是他简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赵菁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碰到也就算了，现在这种事情被自己遇见了，哪里有这么轻易就放过的道理。 “你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相反，你倒是可以对我～”眼眉一挑，话没说完，赵菁的手臂已经攀上了男人的脖颈。强子现在旁边被赵菁突然妩媚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实在是受不了前一秒还难以捉摸的人，这一刻就能柔成一滩水的样子。 赵菁白皙细嫩的胳膊环绕着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都想往上挂。强子拖着腿走过来，把赵菁的胳膊从男人身上拉下来，面对明显是在诱惑男人的女人，他的大脑还是尚有一丝理智的，他不想男人跟她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他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挽回了，这就是个圈套，赵菁显然就是等着他往下跳，可笑的是男人还眼巴巴地想往下跳。果然，男人没有被泼上硫酸的手顺着她纤细的腰肢往上滑。 强子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顾自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屏蔽掉餐桌旁边的两个人发出的暧昧的音色。强子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到那两个人做了什么，但是他一直在脑海里脑补。 其实餐桌那边的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因为当男人把手从赵菁的腰上转到前面，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赵菁一把将男人的手给按下来，一反刚才温柔妩媚的表情，脸色瞬间就凝固了下来，她脸上的笑容浅浅，靠在男人的耳边，吐气如兰地说了一句。 “你对那些姑娘是不是就是这么做的？呵呵～”赵菁笑着松开了手，坐回了椅子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男人的裤腿。 女人娇媚的声音在男人耳边一遍一遍地回放，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赵菁面前，心逐渐平静下来，他总算知道强子刚才为什么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他还以为是嫉妒，所以没有理会，现在看来，强子是为自己好，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面子过不去。 抹了一把脸，男人的脸色都青梆梆的，难看的像是带刺的顶着黄花的黄瓜，绿油油的。脸被赵菁“打得啪啪”直响，他怎么可能对赵菁还有好脸色，看着赵菁在作妖的脚尖，男人走了两步坐在了桌子上。 坐在桌子上的男人只能看见赵菁的后脑勺，连正脸都没有看见，他也不在意，索性把腿一搬，整个人都盘着腿坐在了桌子上。赵菁就算不回头都知道男人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把椅子换了个方向，两个人面对面互相大眼瞪小眼。 到底，男人的定力不如赵菁，很快他就败下阵，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眼睛里的光芒都暗淡了很多，狠辣的眼神被很好的收敛起来，赵菁的下巴一扬，目光灼灼地看着脸色灰青的男人，问了一个让人很尴尬的问题。 “你们两个人一起出来作案，难不成口味这么重？”说完竟是低低地笑了，似乎是被自己说出的话里的笑点给感染了个正着。赵菁笑得很好看，她完美的遵循了笑不露齿这个成语的意思，嘴唇一抿，修长的手指捂着嘴，翘起好看的兰花指，别有一番风情。 可是在男人眼里，在略微有些昏黄的灯光下，她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瓣是很妖艳的，就像是以前老人讲的故事里的那种会吃人的妖怪一样，男人不禁缩了缩脖子，没有答话。赵菁显然是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男人的，见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也坐直了身子。 “怎么？不好回答是么？如果不是我经历过，知道你是什么人，要不然很难想象你就是那个让全国人民都闻风丧胆的纵火案的罪魁祸首。” 说到自己的老本行的时候，男人不自觉得露出一个让人生畏的笑容。有些事情他自己是一清二楚，可是强子不知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同道中人，总有些经验是可以相互交流的，男人的眼睛看向了在客厅竖着耳朵看电视的强子。 似乎两个人有所感应，男人看过去的时候，强子同时也回过头，两个人的眼神的空中交汇，并没有理会强子带有询问的眼神，男人很快就把视线转向了赵菁。 心有灵犀的作用就在这里，赵菁站起身背对着男人从厨房的碗橱里取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将里面白色的药片碾成粉末状，倒进了玻璃杯里面，然后又从冰箱里取了一瓶橙汁，分别倒在了三个杯子里，让男人端了一杯给强子。 强子的疑心很重，他看着男人和赵菁都喝了玻璃杯里的橙汁儿之后，他才抿了一口果汁，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你的这个搭档疑心很重，但就是机警程度还不够，要是能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能够出师。” 看着已经靠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强子，男人苦笑着咧了咧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他不行，他顶多就能做个助手，要让他单独来，肯定不行。”听到男人这么否定自己的结论，赵菁狐疑地撇了男人一样，没有反驳，反倒是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两个人都是“身经百战”浑身带着煞气的人，一说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一见如故，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赵菁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家里又是做生意的，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这一点是一直在工地上摸爬滚打的男人所比不来的，没有聊多长时间，男人的老底就被赵菁摸了个一清二楚，就是曾经家里几亩地，家中几口人，都了解得透透的，而男人正说到兴头上，压根没反应过来。 等到强子悠悠转醒，两个人的谈话也接近尾声的时候，男人一拍脑门，这才清醒过来，一晚上都是自己在说，赵菁听得很高兴，偶尔符合一下男人，自己的那些事儿倒是就透漏了个皮毛。 男人说得口干舌燥，咂咂嘴，抓起身旁的果汁灌进了肚子里。 “你说的方墨是不是她？”赵菁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她掏出手机，找到了方墨的那张照片递给了男人。 男人低着头瞅着手机屏幕上的人，吧唧着嘴，用衣服袖子擦干净了嘴唇上残留这来的汁液。赵菁嫌弃地看了男人一眼，把手机拿回来，默默地用纸巾擦了很久。 “怎么样？” “不知道，那么多年了，我又不知道她长大了什么样子，她爸的样子我倒是记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留宿 他爸的样子是么？赵菁手里的纸巾被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嘴里念念有词，她为了更靠近方墨，将方墨的已知生平调查的是彻彻底底的，她当然清楚方墨这些年走过的路是什么样子的，至于方墨的父亲，她还真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钱的作用，赵菁背过男人和强子走到卧室去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明显就轻松了很多，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男人再多留几天，她一定要搞清楚方墨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 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呢！就是方墨啊，我替你解决了你的心头之患，你是不是要感谢，感谢我？ 从卧室出来的赵菁又换了一副面孔，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态度好一点儿才好办事儿不是。 看着笑得一脸谄媚的女人，男人的瞳孔狠狠地骤缩了一下，他有一种不是很好地预感。因为刚才赵菁靠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就受到了诱惑，现在，她肯定是有事情要找自己，否则，她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强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甩了甩脖子，他觉得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姿势还不太对，脖子有点不舒服，好像落枕了似的，而且脑袋还晕乎乎的。直到一杯冷水下肚，他看着桌子上装过果汁的玻璃杯，心里猛地一惊，昨天晚上自己睡着的有些蹊跷。 “你昨天是不是给我下药了，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沉？”一声声的质问并没有影响到赵菁脸上的笑容，她径直走向了依旧坐在桌子上的男人，没有施舍半点而目光给沙发上的强子。 这对于强子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睡了一觉起来，他显然是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屈辱了。他愤愤地一拍桌子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抓着赵菁的肩膀，就想让她转过身子，赵菁回头看着强子放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嗤笑一声。 “呵。你是不是也想尝一下硫酸的味道，嗯？”尾音翘起，强子的手瑟缩了一下，他很想就这么把手收回来，但到底是个男人不是，就被赵菁小小的威胁了一下，一点挣扎都没有的就妥协了，这好像有点儿伤面子。 所以强子仍旧强自镇定的继续把手搭在赵菁的肩膀上，只是手心里渗出了黏稠的汗水。很快，汗水就把薄薄的一层衣衫给湿透了，赵菁很嫌弃地自己伸手把强子的手拍下来。 “就睡了一个晚上，胆子变得这么大。还真是小看你了是不是？”停下来往强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强子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拍掉的那只手。 “你少来，你为什么给我下药？”对于赵菁转换话题的能力，强子也是很是佩服的，这也足以证明赵菁的反应能力实在是很好。 “下药这个事情，你问问你的那个搭档，看看是不是他同意的？”赵菁也不傻，她果断的把这个锅给甩到了男人身上，而且这件事情要不是有男人的默许，赵菁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就给强子下药，说到底是男人不信任强子。 男人听到赵菁把这个由头往自己身上扯的时候，侧过头，背着赵菁狠狠地唾了她一下，心里这才觉得气顺了，回过头来的时候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弧度。这一个弧度让强子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赵菁说得没错，给自己下药这个事情确实就是男人授意的，那个像女妖一样的女人并没有欺骗自己。 想着，想着，强子越来越气，肚子里窝了一大包火，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他想冲过去理直气壮地质问男人，可是男人嘴角上扬起的笑容让他觉得有点儿虚，他的那点儿胆气早就被消磨在了最开始看见男人的真面目的时候了。 “你想问我为什么给你下药对不对？”终究是看出了强子的情绪不对，在这个多事之秋内部之间一定要团结，男人并不清楚赵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是凭本能觉得这个人不好相处，或许她的手上也是有几条人命的 ，但是具体有多少是怎么回事，男人一概不知。 每次当自己坐在工地的宿舍里，看着电视屏幕或者听到广播里说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时候，男人都很兴奋，骨子里的血液似乎被火灼烧着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地狠狠地冒着热气。 虽然不能跟别人分享，但是自己很“骄傲”，后来强子的出现，让男人更觉得“自豪”，尽管强子并不真正参与那个享受的过程，但是下来之后，两个人还是能相互交流，好歹自己能找到一个说话的人。 因此，维护好内部稳定还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就冲着强子傻不拉几，而且做事情畏畏缩缩，成不了大事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带着他到处跑，放他一个人出去，被警察抓到那是迟早的事情。 强子眼神飘忽地没有对上男人那双略带阴沉的眼睛，只是默默地揉着手心，点着头。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贬低你，你自己说，我就是让你光明正大地听，你敢不敢听这是个问题，你自己说。”这个话问得强子是哑口无言，扪心自问，强子细细的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男人说得那样。 本来自己就是被男人半路抓来的壮丁，给他在作案的时候放风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胆子小，不想做什么能够轰动全国的事情，现在就想好好赚点儿钱，回去娶个媳妇儿，过个小日子，哪知道自从见到了男人的真面目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愿望还能不能实现，强子心里很难受。 “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你还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是不是，我告诉你。”看着强子皱起来的眉头，男人就知道强子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假模假样的接着问。 果不其然，强子猛地摇头，满是汗液的手心还紧紧地捂住了耳朵，他不想听见任何有关于两个人昨天晚上谈论了什么事情的声音，对他自己来说，知道的事情越少，在最后案发的时候，他才有可能从中脱身，至少不会太严重。 其实男人也没有一定要告诉他的意思，只是装模作样的吓唬吓唬强子，毕竟是跟自己身家性命有关的事情，不可能轻易地告诉别人。 赵菁斜靠在门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儿，电梯的叮咚声让男人瞬间回神，看着似笑非笑地赵菁，男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对这个才见了一面，还泼了自己一身浓硫酸的女人这么信任，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揭了个透彻。 男人知道这是赵菁放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所以他忙不迭地拉着蔫头耷脑的强子就往门口走。 “我要去哪儿找你？”跟赵菁擦肩而过的时候，赵菁贴在男人耳边说道，嘴里的潮热的水汽，喷在男人的耳朵边上，男人抖了抖肩膀，被身旁的温香软玉给吓得腿一哆嗦。 “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的好。”还告诉她联系方式，走出这道门儿，男人是彻彻底底的不想跟赵菁有任何形式上的牵连。 “要么，你告诉我能在哪儿找到你，要么你就别出这个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就是想让你帮我确认一个人。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还能给你提供方便。” 男人的余光里看到赵菁身旁的鞋柜上摆着一个小瓶子，根本不用去想，手臂上的疼痛就已经在无时无刻的提醒他那是什么，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跟强子前进的脚步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地上。 两个人的眼神交汇的那一个瞬间，强子就知道男人做出了什么决定。 “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认一认方墨的父亲？”男人的某些方面的神经很是敏感，赵菁从来没有说让他做什么，就凭借着赵菁那给自己看的那张姑娘的照片，他就知道赵菁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倒是不笨？”赵菁笑着直起身子，从门框那儿离开，站直了。 “怎么样？做好决定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跟那个姑娘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很替她担心，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知不知道你在打听她的私事儿。不过，既然有不花钱就可以住宿的地方，何乐而不为？”对于男人的任何一个决定，强子都没有辩解和反驳的余地，他只能默默地服从，就连提出异议的机会都不曾有过，于是他拖着那条瘸腿往厨房走了过去。 饿了一晚上，强子觉得现在的自己都能吃下一头牛，迫不及待地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挑了跟黄瓜，在袖子上蹭了几下就算洗干净了，转头，嘎嘣一声儿咬了小半截。 咀嚼的声音不禁让男人回头侧目，灰扑扑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放心，我包饭。”赵菁冷哼一声，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为了让他们安心的住在这里，她牺牲一点儿冰箱里的菜是没有问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身份 留宿的事情说定了，赵菁的那个心算是放在了肚子里，狡兔三窟，她们家，家大业大，多几套房产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自从碰到男人的那一刻，赵菁就把后面的事情都想好了，根本没想在这儿住。从抽屉里翻了一个老旧的手机出来，赵菁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似乎是在查看手机的好坏，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马上，赵菁的手机铃声就响彻了客厅，依旧是那首耳熟能详的送别，不知道为什么，赵菁对这首歌就像是着了迷一样，她的手机铃声，闹钟铃声甚至是门铃声都被她改成了这首曲子，就连平时她走在路上都时不时的哼唱。 “这手机，你们拿着，有什么事情就找我，至于饭菜，我会送过来，这几天就委屈你们待在这儿了，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们报酬的。”按掉自己正在响铃的手机，赵菁将手机递给男人。 “充电器在抽屉里，你们自己找，我有事情就先走了，还是不陪你们在这儿浪费时间的好，事情早办完，你们就早自由，你说是不是？”扭头赵菁就问向了强子。 “你不在这儿跟我们待在一起，我们怎么知道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完呐？”强子的那一点儿小心思全都用在了打牌上，现在的问话更是一点儿都没过脑子。 赵菁的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眼角滑起了一个很妖媚的弧度，笑容弯弯。男人实在是看不得赵菁的这幅模样，一看到她满脸春风的样子，男人就心里发憷，生怕自己又掉到女人挖的坑里面，摔一个人仰马翻。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像小鸡仔一样，天天被人圈在鸡圈里，但是没办法，外面是狡猾的老狐狸，前脚踏出去，后脚就有被吃掉的可能。自己在全国流窜作案的事情，女人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男人也不能肯定女人踏出这个门之后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拼一把，成了就算从此以后不能吃香的喝辣的，但起码暂时不会有身份暴露的危险，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要不怎么说男人的心理素质好，从第一次作案到现在，心里一点儿阴影都没有。 “别说了，好好待着，有吃有喝的，还不用干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男人推了强子一把，不想再让强子多说一句话。 “你走可以，给我们带两件衣服过来，你不怕我们弄脏你家，我们还嫌难受，要那种棉的，穿着舒服。”抓紧时间提了自己最后一个要求，男人就再也不说话了，拖着腿歪到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顺便还从冰箱里取了两瓶冰镇啤酒。 易拉罐打开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赵菁，似乎她才是房间里此刻最多余的人。 “好，那我走了，有什么需要打电话。”说完，赵菁背着自己的包就走了，大门哐当一声被关上，门锁里传出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强子的头皮都发紧。 “哥，她把门锁上了，我们还怎么出去？”强子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了很久，抓着门把手摇晃着防盗门，门纹丝未动，反倒是把强子给累了个半死。男人脱掉鞋子，靠在沙发上，冷冷的看了一眼盘着腿坐在地上的强子。 “起来吧，就是让你走，你敢走么？你以为她这么放心就留我们两个人在家里，你看见没有，那就是看我们用的。”男人指着门框上面的摄像头对着垂头丧气的强子说道，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电视节目。 “好球。”男人的一声喝彩，彻底让强子的心冷了下来，他总以为自己能够有机会逃脱男人的魔掌，现在看来，实际上自己就是他手里的一个玩具，自己被他掌握得牢牢的，一点儿说不的权利都没有，自然就歇了离开的心思，从此以后，强子对男人开始死心塌地起来，甚至有跟男人学两招的意思，可到最终，事情东窗事发，自己被抓的时候都没有下定决心。 “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紧张啊？”坐在另一张小沙发上的强子，撑着下巴一直盯着男人看，越看，男人就越淡定，到了后来男人甚至躺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强子实在看不过去，自己心里就是堵得慌，就是想不通，所以把已经睡着的男人给推醒了。 男人睡眼惺忪的从睡梦中醒过来，一巴掌就拍在了强子的脸上。 “你的问题咋这么多，你就安心待着，该吃吃，该喝喝，困了就睡，实在没事干就到客厅做俯卧撑，消化消化。”说完，男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看着已经再一次进入梦香的男人，强子拿着电视遥控器按低了音量。自己捧着从电视柜下面翻出来的瓜子，边看电视边嗑。 男人说得没错，赵菁确实是不放心让那两个人待在自己家，别的倒没什么，就害怕男人一着急，一把火把家给点着了，就算不放火，随便整点儿烟也不是不可能，自己家虽然是六楼，但是墙外面都有空调架，从上面下去也是相对容易的事情。 走在路上的赵菁，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要说手机里有什么，哪像都不用想，一般人，谁会在家里装摄像头，又没小孩儿，又没老人的。 背地里赵菁做的那些事情方墨他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现在才刚刚接到那对小情侣的报案，才开始在北山上搜寻剩下的尸骨。 此时此刻坐在叶城市公安局解剖室里的方墨，抱着毛毛一筹莫展，面前的那些案件的卷宗让她的脑袋一个变成两个大，方墨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线索是自己漏掉的，这个认知让她很是丧气，她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特别顶尖的法医，但业务水平还可以，怎么在赵菁这儿连着栽了三次跟头，真是让人受刺激。 “师父，你再别薅毛毛的毛了，本来就不多。”看着毛毛那已经被方墨揪的短短的小绒毛，孙如归心里很心疼，还好不是小补丁，要不然，那叫声不得很凄厉甚至凄惨啊，顿时，孙如归开始为方墨家里的补丁开始感到担忧了。 “哦。”方墨闷闷地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是一点儿都没变，毛毛的小短尾巴都快被她揪掉了，也得亏毛毛是一只毛绒熊，不是个活物，否则还不得狠狠地挠她个大花脸。最后小徒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不得不把毛毛从方墨的怀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这才算是彻底解救了毛毛身上的小短毛。 怀里面没有了毛毛的温暖，方墨觉得空落落的，干脆撑着一个越来越大的脑袋盯着卷宗。 “师父，那具尸体的收尾工作，我已经做完了。”方墨抬起头，眼睛虽然看向了自己的小徒弟，但是心思压根儿没有放在她说的事情上面。虽然自己的师父这时候似乎有点儿不靠谱，但是孙如归还是从她无神的双眼中看出了方墨的真实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所有的尸表特征都跟前四具是一眼的，唯一不同的就只有一点，前面四个被害人生前的最后一天，似乎没怎么没吃东西，胃里面基本上都是已经消化了的食物，而这一个被害人不一样，她的胃容物很特别，是鹅肝。”小徒弟很贴心的把方墨想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看着桌子上的毛毛，孙如归很心动，虽然没有补丁萌，但是看起来还是好可爱啊，好想抱一抱，揉一揉他头上的那撮呆毛。 心有所想，手上就会有所行动，趁着方墨嘴里还在嘀咕那个胃容物的时候，孙如归终于朝毛毛伸出了“罪恶的魔掌”，揪着毛毛的小耳朵，把他一点一点的往自己怀里送。 方墨可是很在乎自己心爱的小家伙的，等到毛毛的小屁股蹭到桌子中间的时候，她那堪比手模的的手伸过来，一把将毛毛又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冲着自己的小徒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徒弟咽了口唾沫，悻悻地收回自己的小爪子，无奈而讨好的笑了一下。 “咱们市有几个西餐厅是卖鹅肝的？”方墨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她几乎不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就是要去她也是坐车去，要不然她准能走丢，这个时候陈箫的作用就格外能突显出来了。 “不知道，要不问问陈队？”小徒弟试探的问了一句，招来的结果就是，解剖室涌进来的不止是陈箫，已经赶到叶城的姜成，王宇，大刘，老李都一股脑儿地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拉着方墨的手臂就开始摇，五分钟了，方墨和孙如归愣是一句话都没插进去。一直到陈箫把围在方墨周围的“犯罪分子”全都扯开，方墨和孙如归才逮到机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你解剖的尸体，你来说最合适。”作为一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师父，方墨给了自己的小徒弟很大的主动性，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她现在比较懒，不想说话。 “被害人的胃里有刚吃下去的鹅肝以及红酒，应该是刚吃完西餐不久，所以，如果要找被害人的身份，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下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茅塞顿开 “刚吃过西餐，而且吃得是鹅肝，哇，这个被害人还是有点儿小钱的。”被派去晋城联合办案的王宇已经很久没有在孙如归面前露面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了什么样的进展。 “怎么？你羡慕么？”孙如归的语气很恶劣，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王宇，就差把他生吞活剥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是在为她感到惋惜，你想这样一个有钱的年轻女人刚刚约会完就被烧成一坨焦炭，你说可不可怜？”王宇急急忙忙地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撇清自己的关系，他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惹得孙如归不开心。 “算了，算了，算了～”小徒弟摆摆手，表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她也不想过多的纠缠。 “不管被害人是有钱还是没钱，是自己去吃的还是别人请她去的，反正她在死亡之前的那段时间她是吃过鹅肝的。这样子一个女人不见了，应该会有人上报她的失踪吧？” 这才是重点，只要有人能够上报失踪，那就能很快查清楚被害人的身份，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于是，这让所有人的破案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方墨，你有什么想法没有？”方墨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显然是正在放空的状态，陈萧看了，有点儿纳闷儿，他从来没有见过方墨在工作中有气无力的样子，有些许的担心，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只能是悄悄咪咪地用很隐晦的方法来提醒方墨。 “先查到被害人的身份重要，前几位到现在都没有亲属朋友来报案，也不知道她们是幸运还是不幸。好不容易到现在有了新的突破口，先抓住再说。”说着，方墨竟然开始收拾东西，桌子上的资料什么的，她都一股脑儿地装了进去，毛毛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及其无辜的眼神看着手忙脚乱的方墨，圆鼓鼓的小肚子腆在外面，小徒弟的一颗少女心都被萌化了。 趁着方墨正在收拾东西，无暇顾及自己的空档，孙如归是手疾眼快地把毛毛呼噜到自己的怀里抱着。 “你到哪儿去？”方墨的情绪不是很好，陈萧和姜成都看出来了，所以陈萧拉着方墨正在收拾桌子的手就问她。 “强子还在医院，有些事情我想去问一问他，也许，现在，只有他能够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强子躺在医院里打了个喷嚏，用没有被束缚起来的手抹了抹鼻子，看来是有人想自己了！ “这样，还有没有什么收尾工作没做完？”陈萧扭头看向揪毛毛尾巴的孙如归。 “没有了，该做的我都做完了！”孙如归回头看着冰冷的解剖台，然后很肯定地说道。 “那这样，方墨你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漏掉的事情，然后我这边让王宇跟你一起去，还有你的小徒弟，你都一起带上，也让她长长见识。”就这样，陈萧就决定了孙如归的下班生活。 知道自己要去见那个“闻名全国”的大案子的帮凶，孙如归兴奋的整个人身上的血液都开始倒流，恨不得现在就站在医院面对着强子。她很想看一看那个让那么多人都感到害怕的男人长的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她们说得那么凶神恶煞。 “哦！”对于这样一个安排，方墨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在检查完小徒弟确实没有遗漏什么细节之后，从小徒弟的手上把毛毛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方墨他们一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强子就透过病房门上的那个小窗户看到了他们。站在门口的时候，方墨把毛毛装进了背包里，医院里面的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而且她也不想让强子看到毛毛，所以方墨在门口耽误了很久才进去。 强子从病床上坐起来，盯着门口，这个病房就他一个人，待在这儿的这两天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见过陈萧他们，再就没有见过除了医生以外的人，算算日子，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该出院了，恐怕前脚出了医院的门，后脚就会踏进看守所的门。自嘲着低下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的时候，方墨他们三个人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来给我办出院的，还是又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这一次强子没有看见陈萧，而且方墨一看就不是那种会管事儿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你跟赵菁是什么关系？”方墨才不管强子要不要出院，在这起案件中，他的角色就是一个小喽啰，顶多就是帮凶手物色一下被害人，然后再望望风，具体被害人身上的那些伤痕对凶手有什么意义，他肯定是不知道的，问了也是白问，强子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赵菁这个人，而方墨恰恰想知道的就是他跟赵菁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赵菁是谁？”强子歪着脑袋，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自己认不认识这个人，而方墨也确实站在他身旁等着他给自己答案。 “没有，我不认识这个人？”想了很久，强子虽然从电视上看见过那个人的新闻，也知道自己是见过那个女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强子的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能跟警察说他认识这个人，所以强子给了一个方墨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方姐，他说他不认识！”孙如归虽然是法医出生，但是毕竟缺乏经验，她看不出来强子究竟有没有撒谎，方墨看了一眼小徒弟，暗自悄悄地叹息了一声。 “全国人民都知道我问得是谁，他们都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说，你对王涛依旧抱有幻想，你在期待什么，是他回来救你还是他落网之后不会把事情往你身上栽赃？” 方墨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将强子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心划得鲜血淋漓，强子感觉自己的心上像是空了一块儿，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露了出来。 强子的脸上神色不定，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落在三个人的眼里，直让觉得好笑。 “你要不要看看赵菁做过的那些事儿是什么样子的，嗯？”说着，方墨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图库，赵菁的案子已经结了很久了，可她的手机里依旧还存着那时候的照片。 照片放在强子面前，强子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了，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看到这些照片，强子还是一阵反胃，他觉得新闻上播出来的就已经很瘆人了，没有想到那些真正的场面新闻上压根儿就没放出来。 现在强子靠在病床的扶手上是一阵干呕，实在是不忍心往下细看。 “怎么？这就不适应了，你做的事情好像比她好不了多少吧？侵犯，杀人，毁坏尸体，最后还纵火焚尸，你们的能耐这么大，看到这些东西你难道不是应该兴奋么？” 说着，方墨把手机往前滑了几页。 “看看，这是你们做的事情！” “不，不是我做的，我就是个望风的，这些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被烧的焦黑的被害人的照片落在强子眼里，导致半靠在病床上的他剧烈地挣扎起来，脑袋狠狠地往病床后面的墙上撞，方墨并不理会这样子的强子，最后还是王宇和孙如归两个人冲上去拉住强子，狠狠地将他固定在了病床上。 这下，强子的左手和右手都被捆上了束缚带，身子虽然不能再随意活动，但是强子的嘴还没有被捂住，所以他开始大声地喊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把我放开，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说着像一个神经病一样一会儿小声的念念有词，一会儿又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吼叫声。 许是病房里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就连隔壁的病人都纷纷从病房外头王里面张望，最后连医生都进来看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医院，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出去说，而且他就算是犯人，但是现在，在医院他还是个病人，你们如果要审问他还是等他出院之后再审，如果你们还想待在病房里，就不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说完，穿着白大褂的，一脸高冷的女医生轻飘飘地环视了病房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方姐，要不咱们等明天把强子带回去之后再说吧，你看他现在这个精神状态，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情。”王宇陪着笑把女医生送出去，看着没打算离开的方墨劝道。 小徒弟大抵还是了解自己师父的，冲王宇摇了摇头，她知道方墨这么激怒强子，一定是有她的用意的，她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装疯卖傻这种事情，你做得不太好，你知道么？如果你想用装精神病的办法来躲避法律的制裁，你应该从一开始就这样子，不然，你肯定通不过司法鉴定。”方墨很是嘲讽地靠在强子的耳边说道，因为方墨很清楚，强子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想开口，在他的心里，依旧对男人有着期待，更准确地说，他的心里防线还没有被完全攻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旧伤疤 那是一条鸿沟，在没有被填平的时候，谁都跨不过去，想要跳过去也只有栽到沟里，现在这条沟在一点，一点地被方墨往里面填土，就快要把它填平了。 字字诛心，没有人能够面对方墨这样的话语，内心能够没有一丝触动。尽管强子没有死心地依旧小声地在嘴里嘟囔着，但是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飘忽，开始聚焦。 只是方墨等不及强子迟缓的行动，她准备给强子一记猛药，可是小徒弟跟在方墨身边也算是有段时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的，因为孙如归在方墨身上学到最多的就是腹黑，你别看方墨表面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其实就数她的鬼点子最多了，要是用一句不好听的话来形容她，那就是蔫儿坏。 所以在方墨还没有出手的时候，小徒弟就点开了手机，调大了音量。赵菁曾经发给方墨的那段视频虽然早就在网上被删除了，但架不住孙如归保存的早，现在就恰好派上了用场。 孙如归也不跟方墨说话，跟王宇两个小年轻靠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看得很起劲儿，看就不说了，脸上的面部表情还很夸张，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挤眉弄眼的，一点儿都不“尊重”正在装精神病的职业道德。 也许是孙如归他们两个人的讨论的声音太过热烈，内心的好奇因子瞬间被激发地很彻底，他自己嘟囔的声音越来越小，原本想要缩到病床里面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的往外面挪，生怕听不清视频的声音。 好奇心有的时候并不会带来好事情，强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竖起来听“八卦”的双耳，听到的却是赵菁的声音。那个女人的声音，强子就是化成灰都记得，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听见。这样冷不丁的听见了，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说实话，强子很想捂住自己的双耳，对他来说，赵菁就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恶魔，要说王涛是引自己上路的使者，赵菁就是奈何桥上的孟婆，不一样的是，孟婆汤能让人忘却前尘，赵菁则是会让人的记忆更加深刻。 到现在，强子都能清晰地记得赵菁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每一句话，自从离开离开赵菁家，他就根本睡不踏实，总是睡着睡着，到了半夜的时候就能梦见赵菁的那抹轻蔑的笑容，这已经延续有一段时间了，强子一直没跟王涛说，就是害怕王涛嘲笑自己。现在再一次魔音入耳，那就像是一个永远打不破的魔咒，始终围绕在自己身边一样。 虽然读书少，但是非道理强子还是知道一些的，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那两个人放这个视频是为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很快平静了心情。 “关了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声音平稳而又胆怯。 天色很快就沉得跟一滩湖水一样，外面偶尔的汽车鸣笛声总是会打破室内的阐述，亮堂堂的节能灯管的光亮让悔恨到极点的强子，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跟赵菁的那些弯弯绕绕，强子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方，方姐？”小徒弟的关心方墨懂，可是不论有什么话要说，都不能当着强子的面说，而且强子说的这些事情，都在方墨预料之中，如果赵菁没有调查过自己，她才不会信。 在小徒弟和王宇担忧的眼神下，方墨走出了病房，一回到车子上，方墨就全身放松下来，靠在了车子的座椅上。她累了，一句话都不想说，眼底的青黑，苍白无力的脸色以及额头上，发丝间渗出来的汗水，都在显示着这个人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致。 “方姐，要不给陈队说一下吧，看来王涛最后的下手对象就是你。”王宇坐在驾驶座上，不放心地侧过身子问。 “不会的，他跟赵菁都是一路人，如果我死了，一了百了，按照他们的性格是不会满足的，赵菁死了，却成为了我的心头之患，总以为有什么事情没做好，看来王涛也要步赵菁的后尘了！”揉着自己的眼角，方墨几乎瘫在了座椅上，虽说不害怕，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全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那么多人口，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自己，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要说方墨做过的唯一的一件错事儿，就是不该跟自己的父亲方树新“逃跑”。可这件事儿也不是她的错，那是她父亲胆小怕事儿造成的，说到底，追根溯源，这也不是她父亲的错儿，如果不是那个烧了家房子的人，他们一家人现在待在一起其乐融融，方墨也不会吃这么多年的苦。 想到这里，方墨就格外的委屈，现在的自己虽然已经不太在乎这些事情，但是当她还年幼，尤其是刚跟着方树新往外面跑的头两年，城市里过年的氛围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淡泊，还是很有年味儿的，过年的时候，父女两个人还要到处找住的地方，冰天雪地的，冻疮是好了又长，长了又好，手指头，脚趾头那全都是冻疮，甚至都红肿到溃烂。 陈萧有一天曾经问过方墨，问她父亲为什么不找份工作，一来能够居有定所，二来也能够养活两个人。 这个问题，小小年纪的方墨在一个下着大雪的晚上问过方树新，大雪纷飞，到处都是被染上了白霜的景色，已经掉光了叶子的行道树也被白雪装饰得焕然一新。 方树新那个时候已经冷得直打哆嗦，声音沙哑暗沉，颤颤抖抖的，就连神志都不是很清醒。他说。 “娃儿，我也想找工作养你，可是咱们是逃出来的，什么都没带，补办？那得回老家，那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说完，方树新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捂着自己咳得生疼的胸口，躺在只有一层薄薄的毯子上，喘了很久才平静下来。 “娃儿啊，以后你要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了，我这辈子都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不要怪我，下辈子，你就不要让我当你爹了，咳咳咳。”男人惨白干裂的嘴唇上因为寒冷，裂了好几个口子，鲜血从嘴唇里渗出来。 他躺在地上躺了很久，天都快亮的时候，方墨从没有一丝温度的破被子里钻出来，浑身冻得直发抖，嘴唇都被冻得乌青，乌青的。这个点儿了，方树新都没有起来，小小的方墨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等救护车过来的时候，方树新的身体都已经冻硬了，方墨坐在救护车上，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最后看了一眼方树新，从那儿以后，方树新就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除了手指和脚趾上被冻伤的痕迹能够让她记起自己这几年的遭遇，其余就再找不出方树新在她生命里存在过的痕迹。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雪停了，路面上的白雪被滚滚而来的车流给碾压成了黑色，路政在道路上撒着除雪盐，太阳出来后不久，那些晶莹洁白的雪花就化成了乌黑的雪水，路过的行人骂骂咧咧了很久，抱怨积水沾在了裤腿上。小萝卜头一样大小的方墨的手窝在袖子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当地的孤儿院很想收留这个看起来长的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但是方墨死活都不愿意，她想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于是在住进孤儿院的第二个月，她就从里面偷偷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才辗转到了叶城，她是自己跑到叶城市孤儿院求收养的。 院长是个好心人，在确定了方墨的身份之后，她果断就收养了小小年纪的方墨，再往后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上学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喜欢拿别人的短处开玩笑，常常有坏心眼儿的男孩子嘲笑她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 方墨也不以为意，她从来都不以这个为耻，因为他们说的是对的，自己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就算曾经有过，现在自己生活在孤儿院，就算有父母也只能靠边儿站。 车子稳稳地启动，无论是小徒弟孙如归还是王宇，他们都不敢去打扰已经疲惫不堪的方墨。 “我们是回队上还是回家？”正在开车的王宇伸手碰了碰看着窗外的孙如归，对她使了个眼色。小徒弟回过头，看着对自己说口型的王宇，她也很为难，回家还是回队上这是个问题，值得思考。 “回家吧。”正在对口型的两个人猛地一回头盯着突然开口说话的方墨，很快就一眼，王宇就回过了头。 “好。”方向盘一拐，车子开到了陈萧家楼下。 因为一直没有破案的缘故，陈萧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就是方墨也在解剖室住了好几个晚上。现在家里是一点儿人气儿都没有，而且小徒弟也不放心方墨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就想留下来陪陪她。 刚才发生的一切，王宇都已经跟陈箫打电话报备过了，一个家里说什么也不能没有一个男人，两个年轻姑娘单独待在家里，不安全，况且孙如归还在这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豁然开朗 进了陈箫家的门，王宇歪着脑袋，左顾右盼的到处乱看，他没来陈箫家 ，以前有的时候送方墨回来的。他都是把车开到楼底下，也没真的上来过，现在终于有机会进来，他很兴奋啊，他想看看队长跟方姐的“同居”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有激情，嘿嘿嘿。 “这么关键的时候，你都有闲情逸致想歪歪，而且对着我师父想歪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小心陈队让你以后都看监控。”孙如归跟王宇两个人就是欢喜冤家，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在手机里是腻腻歪歪的，一旦两个人见了面，互相拌嘴那就是少不了的。 “你懂什么，我这是替陈队先做好情报工作好不好，你以为陈队跟方姐住到一起，他就能心想事成么？我估计啊，他连方姐的房间都没进去过，肯定是脸红红的。”说着，王宇的眉毛挑了一下，贱不兮兮地看着孙如归。 “你那些小九九，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就别想了，这件案子没结束，他们两个人谁都没心思搞这些花心思，你要是有时间还是赶紧回队上忙着查案要紧。”孙如归对着王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很不屑地敲了敲方墨的房门。 回到家的方墨，一进门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面，小徒弟和王宇两个人轮番敲门都没用，方墨就是窝在里面不开门，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在干什么，是不是难过地哭了。 “你说，方姐会不会很难过啊，毕竟强子把她的伤心事给揭出来了，而且，有的事情方姐还不知道？”王宇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臂盯着方墨的房间门，歪着脖子对靠在方墨房间的门框上的孙如归说道。 “不会吧。”虽然是否定，但是她也不敢肯定，只是紧紧贴在门上，想要听一听待在里面的方墨是不是在偷偷地哭泣，哪想到，陈箫在装修房子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就是隔音效果一定要好，所以这个门几乎可以隔绝外面的一切声音，只要不在门口放炮仗，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都不一定能听到互相发出来的声音。 孙如归扒在门口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到不说，还把自己累了个半死，揉着已经酸痛的肩膀，孙如归回到沙发上，捧着桌子上的五香瓜子开始嗑，方墨不喜欢烟味儿，尤其是在她自己的地盘儿上就更不喜欢了，就连陈箫为了将就她，都把自己的这个小爱好给戒掉了。 王宇刚把烟盒掏出来，孙如归就一把夺了过来，扔在桌子上。 “嘴痒就嗑瓜子，别抽烟，对身体又不好，而且你小心我师父跟陈队告状，那你这辈子可就真的只能查监控了。啧啧啧，想想，这种生活，我就很开心，你说是不是？” 为了不让王宇抽烟，孙如归是把陈箫也搬了出来，王宇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也没有辩解，从桌子上的口袋里掏了一把瓜子出来。 “你还别说，这瓜子挺好吃的。” “好吃吧，那以后就别抽烟了，趁这个机会就戒了吧。”这一次在孙如归的眼里，王宇看到了深深的担心，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了笑。 “好，听你的，以后就不抽了。” “嗯，乖。”说着，孙如归像顺补丁的小短毛一样，薅了一把王宇那跟刺猬一样的头发。 “哎？对了，小补丁去哪儿了？”王宇在沙发上四下里回头看着，没有发现小补丁的踪影，自从方墨把小补丁带到办公室之后，他就对那个小小软软的生物很感兴趣，尤其是摸着它暖暖的小肚子，那感觉更是好极了，所以他很是怀念这个小家伙儿。 “你就别找了，别人家的猫，那都是高冷的不得了，看见铲屎官，尾巴一摇，身子就背过去了，我师父家的这只猫可不一样，只要她一回家，那就爱巴着她不放，一点儿猫主子的样子都没有。” “哇，不会吧？”王宇还真不大信能有一只猫主子这么粘着铲屎官的。 “是真的，不信你看。”说着指着走出了房门的方墨说道。 “还真是。”王宇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唾沫。 小补丁窝在方墨的怀里，一脸享受的样子，顺带着还舔了舔小爪子，一双水汪汪，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王宇伸着手指头想要戳一戳补丁圆鼓鼓的包子脸，手指头还没有碰到不定了脸，补丁就动作敏捷地转了个方向，原本正对着孙如归他们的小脸，转向了方墨的怀里。 补丁的小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小鱼干的味道，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扭过来，小舌头舔了舔爪子，一口就叼走了孙如归手上的小鱼干儿。 “你竟然随身带着小鱼干？”王宇一脸诧异的看着孙如归，他怎么不知道她一直都带着补丁爱吃的小鱼干，早知道自己就多准备一点儿了。 “你是不是傻？茶几底下不是有一大包么？”小徒弟撇撇嘴，头上冒了三根冷汗出来。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要去一趟北山，你们要是嫌累就待在家里，要是不累就跟我一起去。”说完，方墨抱着小补丁就往门外走。孙如归和王宇两个人站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的彼此看了很久，孙如归还保持着给补丁送小鱼干的动作。 方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客厅中间的两个人。 “走不走啊，不走的话，我走了。”冷淡的声音让其他两个人瞬间回神，忙不迭地往门口冲。 已经转过身的方墨在小徒弟和王宇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她很欣慰，她还能有真正关心她的朋友，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安慰，给她帮助，这是她没想到的。 “师父，你带补丁出来，不怕毛毛生气啊？”小徒弟看着躲在方墨怀里，乖乖巧巧的补丁，很是坏心眼儿想要挑拨离间，其实她就是想要把补丁从方墨的怀里“抢过来”。 “不会啊，我把毛毛也带着了。”方墨耸了耸肩膀，示意孙如归看自己的背包，她怎么可能让毛毛一个熊待在家里呢，像方墨这种聪明极了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孙如归的小心思，她挑了挑眉，一肚子的坏水儿，嘟噜噜的往外冒。 “哦。”看着小徒弟失望之极的脸色，方墨的心里很爽快，还是“欺负”小徒弟又意思。 从车子上下来，看着这座隐藏在夜色中的北山，方墨没由来的觉得心慌，那种揭开事情真相前一刻的黑暗，总是能吞没人心。那条赵菁走过的小路，现在方墨走在上面，一遍，一遍地回想着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一直走到那个曾经关着人质的仓库，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走在后面的王宇打开从车子后备箱的手电筒，三个人才看清楚了里面的一切。 仓库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就靠着这么一束简单的光线，依旧很难看清仓库的全貌，靠着手电筒的光芒，方墨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啪”地一声，电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三个人都眯上了眼睛，在电灯的照射下，仓库的灰尘一粒一粒地都飘到了眼前。小补丁在方墨的怀里使劲儿地乱动，似乎想要下地的欲望非常强烈，可惜，方墨一巴掌呼在它的小脸上。 “你给我安分地待着，要不然回家里给你洗澡。”补丁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洗澡，而且方墨还有着轻微的洁癖，就算是补丁的小爪子稍微有点儿脏，她都要给补丁来一个全身按摩。 而小补丁也很聪明，似乎听懂了方墨话里的威胁，所以在方墨的话音刚一落下，补丁的小身子就不再乱扭了，整只猫团成了一个小团子，就连尾巴都缩在爪子底下，只露出了一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看。 怀里的小补丁不再作妖，方墨也不再说话。孙如归一见自己的师父这个架势，索性缩着脖子站在了仓库的门口。 “给，你先抱着补丁。”方墨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在仓库里走走停停，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或许是抱着小补丁真的不太方便，所以方墨让小徒弟先担负起照顾补丁的责任。 “你们说，赵菁究竟是为了什么？杀人是因为她曾经遭遇过不幸，而她之所以采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折磨被害人，那是为了让她们也感受到那种不见天日的恐惧感，可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既没见过她，也没办过什么跟她有关的案子，赵菁将矛头直接指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方墨的问话，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能做的就是尽快破案，或许在抓到凶手之后，这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师父，你就别想了，虽然你狠厉害，是咱们叶城市法医数一数二的领军人物，但是你不要跟一个神经病计较，你要是能知道神经病想什么，那你真的是离神经病不远了。”孙如归一边撸猫，一边对方墨说道。 王宇在旁边也是不住的点头，他很赞同孙如归的话。 “也对。”被小徒弟这么一开解，方墨豁然开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旧案重提 小徒弟的一番话终于让方墨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放在了肚子里，还别说，孙如归有的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她活得很通透，不把案件带回家，也不把案件中的情绪带回家，只要离开解剖室，走到跟案件无关的地方，她整个人都是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的，所以她才能每天都那么开心。 这一点，是方墨和陈萧做不到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怎么说陈萧能被方墨所吸引呢。他们两个人的生活都是相当枯燥乏味的，除了办案，就是办案，要不然就喜欢在家宅着。 案子一天不破，方墨就一天睡不着觉，可是她不睡觉，孙如归是要睡觉的，哪怕案件紧张，那也得保持几个小时的睡眠不是，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回家到底不是很安全，所以王宇在把方墨送回警队之后，按照方墨的吩咐，孙如归第二次在陈萧家留宿。 小补丁跟方墨睡习惯了，它是一到晚上就喜欢爬床，方墨也由着它，只是不允许小补丁用爪子碰毛毛，刚开始的时候，补丁不信邪，老是喜欢趁着方墨不注意的时候用小爪子去拉毛毛的耳朵，有一次就在方墨的眼皮子底下，小补丁就露着它尖尖的小虎牙想要去撕扯毛毛，结果被方墨抓了个正着，一巴掌呼在它的小脑门上，小家伙一屁股坐在床上。 在它看来，这可能是个游戏，所以不厌其烦地想要扑上来抓毛毛，方墨被打扰的不胜其烦，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把小补丁关在卧室外面，让它去客厅睡它自己的窝，小补丁在门口用小爪子上的指甲抠着门，嗞啦，嗞啦的难听极了，方墨也很有耐心，愣是一晚上没有开门，倒是旁边卧室的陈萧受不了了，打开门，让补丁跟自己睡了一晚上，从那儿以后，补丁再也不会动毛毛了，这让方墨很是欣慰。 孙如归趁着方墨和陈萧都不在家，先是放开了逗弄了一会儿小补丁，等到小补丁的眼皮都耷拉下来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去洗漱。她本以为跟补丁的欢快时光就此结束，哪里想得到，等她从浴室出来，到处找补丁找不见，推开方墨的卧室才发现，小补丁自己在床上给自己团了个小窝，在里面睡得正开心。 这些天吃得好，睡得好，小补丁已经比刚来的时候长大了一圈，脸颊上面也有了肉，小脑袋枕在爪子上，看起来惹人心疼，看着这样的补丁，孙如归作为一个合格的铲屎官，那是一步都不舍得离开的，左右没有别的人在家，明天把床恢复原样就好了，这么想着，孙如归是躺在方墨的床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小补丁还拱了拱被子，窝到了她的怀里，这让第二天一大早，睡得神清气爽的孙如归咧着嘴自顾自地笑了好久。 回到解剖室的方墨在大脑里一次又一次地回想着医院里，强子说过的话，恐怕，自己能够引起赵菁的注意力的 关键就在王涛身上，如果不是他，赵菁对自己充其量就是有所好奇罢了，并不会真的把全部的心思放在给自己设局上面，而河天酒店的那桩案子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杰作。 想到河天酒店，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查清楚，陈萧他们虽然已经抓捕了凶手，也知道了其中一个帮凶是赵菁，但那是还有一个人尚未到案，那就是在酒店里替赵菁破坏监控摄像头的那个人。 同样都是帮凶，赵菁的作用却是无法代替的，只要给钱，谁都可以帮她破坏酒店的监控，可是赵菁做的事情，就是给再多钱都不一定会有人愿意，就算有人毛遂自荐，赵菁也不一定真的能放心的将事情交给他，毕竟关乎着整个犯罪过程的核心，一步错，步步错，不能够掉以轻心。 案子一件接着一件，或许有的人已经遗忘了那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那个坏小子，但是方墨和陈萧没有忘，不能忘，也不敢忘，陈萧的事情确实是多，所以方墨在不忙的时候就一直在找那个人，凡是有关赵菁的一切，她都一刻不敢放松。 那是赵菁花钱雇来的人，是叶城市土生土长的一个小混混，一天到晚，除了抽烟，喝酒，打架，收弱势群体的保护费什么也不干，被赵菁找到的时候，看着她手里那一沓厚厚的钞票，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紧接着，就被赵菁改头换面，正儿八斤的穿了西装，乍一看，还真是人模狗样的。 “你要做的就是住进去，然后把4，5，6楼的监控摄像头拿漆喷掉就行，喷完了，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行，只要你给我钱，杀人防火我不敢，捉奸打架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一把力，对了，你是不是要去捉奸啊，害怕让人看见，所以把摄像头抹掉？”小年轻接过钱笑着说。 小年轻的话让赵菁笑了笑，笑得很腼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让看到她的男人都充满了强烈的保护欲，哪里会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就这样，小年轻遵从着赵菁的指示来到河天酒店办理了入住，直到案件东窗事发之后，小年轻才意识到自己捅了大娄子，那哪里是什么捉奸，分明就是杀人越货，小年轻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再待在叶城，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蹲监狱，索性赵菁的办法很好，既没有人认出自己，在监控底下又没有露面，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到别的城市生活算了，赵菁给的钱足以支撑他换一个新的城市，租一年的房子了。 所以，小年轻在所有人都毫无头绪的时候，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跑了，于是，方墨他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小年轻的下落。这也正随了赵菁的意，想来就是赵菁泉下有知，就算她在上刀山，下油锅，都能笑醒。 一晚上过去了，天蒙蒙亮，陈萧翘着脚搭在桌子上，睡得很不安稳，有人说在晋城看到过王涛，所以姜成连夜 开车往回赶，而陈萧是一晚上都在顺着鹅肝的线索往下追查，即便是有鹅肝这道菜的西餐厅不多，但叶城到底是一个大城市，西餐厅那是数不胜数，要想知道他们的菜单，那就得一个一个的排查。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总算弄了点儿眉目出来，陈萧是实在坚持不下去，靠在椅子上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夜方墨也过得不是很好，脸贴在毛毛的小肚子上，揪着它的小耳朵，翻来覆去地查看着1992年郦县那起案件，她始终想不通王涛那么做的原因在哪里，两口子过日子，男主外，女主内，虽然没有孩子，但也不愁吃喝，老婆也不曾跟别人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王涛也没有欠外债，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会突然翻脸而且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呢，要是夫妻双方发生过口角，发生过打斗，那也好理解，唯一必能让方墨释怀的原因，就在于女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迹象，体内经过检验，也没有被人下药昏迷的情况，这很让人费解。 或许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王涛飘忽不定的行踪就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这个冒充的王涛的行迹也会被找到，究竟他是不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到时候会一目了然。 想法虽好，但是实行起来的难度客不是一星半点儿，暂且不说着已经是一件很多年前的无头悬案，就是查，从哪里下手是一个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坐在桌子边思索了很久，久到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久到孙如归已经活力满满地来上班了，方墨都没有找到一个可行方案。昨天案件是什么进展，今天依旧是那样，没有任何改变。 当孙如归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方墨才松开揪着毛毛耳朵的手，端起豆浆喝了起来。看着一片凌乱的办公桌，小徒弟知道，这些都是自己这个师父的杰作，她总是能够桌子有多大，资料就能覆盖多大，孙如归怀疑要不是地上凉而且不方便，方墨准能在整个解剖室的地上把资料堆满。 为了给自己腾一小部分的空间出来，孙如归开始动手把离方墨距离最远的那一沓资料收起来，一边收，一边想自己有没有看过这些资料，在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孙如归才反应过来，那些都是1992年那桩案子的卷宗，看来方墨又开始旧案重提了。 这好是好事儿，似乎这里就是一切事情的开始，如果不是真王涛杀人放火，那冒牌儿王涛就不会有盗用身份的机会，也就不会给案件的侦查带来困扰。 有些事情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的好多个结，一旦打开了第一个，后面的结就会迎刃而解。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方墨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在找寻解开第一个结的过程中遇到了山川跟河流罢了。她是能解开的，就是时间不一定，而她最缺的也就是时间，她不知道现在的那个王涛还会不会再一次动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等不到的人 有的时候旧案重提是一件好事，时间不一样，思考方式就不一样，或许能够得到意外的惊喜，可是有的时候提旧案子却不一定能有新思路，反而会被案情所束缚，现在的方墨就属于第二种情况，她努力的想要摆脱心里的那个结，但是一无所获，相反，她现在越陷越深，刚从一个泥坑里面出来就钻进了另外一个火坑，这一次，小徒弟是没有办法帮忙的，只有等到方墨自己醒悟才行。 所以孙如归只是默默地给自己收拾了一小块儿地方出来，并没有打扰方墨的思考。好看的眉头翘起，仿佛是经受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一样，空调呜呜呜地吹着暖气，温热的风从空调里面吹出来，暖洋洋的，到底是已经开始入冬了，方墨是个怕冷的，或许是早些年受到的伤害太深，所以每年还不到真正的冬天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粽子。 在孙如归看来现在房间的温度是刚刚合适的，不冷也不热，正好适合人类居住，也就没有在意空调的温度，直到她被热出了一身汗之后，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空调，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师父，这空调是不是坏了，这么热？”孙如归热得像一条哈巴狗，张着嘴，吐着舌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脱到只剩下一件长袖了。 桌子上的资料拿在手里，孙如归把它们当成了扇子，希望它们扇出来的凤能让自己感到凉爽一些，打死她也没想到“罪魁祸首”是方墨，看着脑门上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的孙如归，方墨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只好悄悄咪咪地拿着空调遥控器按低了几度。 感受着空调带来的不一样的温度，孙如归更加确定是空调坏了。小徒弟是舒服了，方墨却是觉得背后有一股一股的凉风往自己的脖子里面钻。 于是陈萧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解剖室里两个人，一个像是在过夏天，还有一个像是在过冬天，方墨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连同脑袋都塞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她实在是觉得解剖室的温度不适合她生存，她一阵一阵的打冷颤，一向清晰的大脑，现在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了。 “哟，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一个热成狗，一个冻成熊。”陈萧虽然连着好几天休息不好，眼睛下面是乌青一片，但耐不住他精神好，他的调笑声，让两个人同时抬眼望过来。 “你们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你看你们两这个样子嘛，活脱脱的熊瞎子和旺财。”陈萧是逞了口舌之快了，收到的是两对幽怨的眼神，陈萧往后退了一步，还别说，这眼神的杀伤力还挺强，尤其是方墨。 “你才是旺财呢，你全家都是旺财。”孙如归面对陈萧的比喻是愤愤不平，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下子，可惜了，一来她打不过陈萧，二来，她也没那个胆子，所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骂回去，孙小恶魔拿着魔杖，点着陈萧的脑袋，将一肚子的酸水儿倒了下去。 吸了吸鼻子，将里面似乎要倾泻而出的液体暂时压了回去，方墨这才把脑袋从衣服领子里面露出来。 “找到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道明了陈萧来解剖室的意图。 “哇，我看你可以改行当神棍了，我都没说话，你就知道了。”每次对于方墨的准确的猜测，陈萧都是很佩服的，因为有的时候自己进来，她头都不带抬的，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这种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不怎么说方墨不是一般人呢？ 空调里的冷风让陈萧打了个哆嗦，好冷哦。 “找到了，已经有人来报案，说前两天有一个姑娘出去约会，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手机也打不通，音讯全无。” “是什么样的姑娘？”本来冻得哆哆嗦嗦的方墨，听到陈萧带来的这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哗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也不冷了，脖子后面也没有凉风了，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 “是城北派出所受理的失踪，我这边儿刚接到消息，已经联系上了报案人，她现在正在来局里的路上，应该快到了，你门两个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对两个人发出邀请的陈萧，说完就侧着身子推开了门，他知道方墨是肯定要去的，至于孙如归嘛，带她涨涨见识也是好的，毕竟作为方墨的左膀右臂，也不能太跳脱。 “城北派出所？那姑娘是城北区的人？” “应该是的。” 方墨想了想，这两天城北区灭有接到过火灾报警，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可能，对与自己的记忆力方墨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虽说不是过目不忘，但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那些东西那么重要，如果有，方墨一定不会不记得。 城北区是个老城区，在那边生活的居民要么是在那里住了半辈子的人，要么是租户，以前城北区的很多人都在别的区买了房子，以前的那一套就租给其他人住，所以那里有很多都是买不起房子，只能租房子的年轻人，大多数都是刚刚毕业，经济条件不是很好的大学生。 但是大多数人是这样，也不能排除被害人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要不怎么去高档的西餐厅约会呢。方墨眼里的担忧全部都映在了陈萧的眼里，看着已经好几天不眠不休的方墨，他的心微微的钝了一下。 方墨的性子他是一清二楚，不要说这么一件跟她息息相关的案件，就是一件普通的命案，方墨都能废寝忘食，所以陈萧没有理由去阻止方墨的拼命。只有尽快破案，才能让全警队的人松一口气，才能让方墨的心放到肚子里。 见到报案人的那一刻，方墨楞了一下，纵然是她也没有想到，来报案的竟然是一个跟被害人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年轻的小姑娘。坐在旁边的方墨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是没有找到被害人的身份，还是自己小徒弟的解剖出现了失误。 其实孙如归的解剖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被害人确实是喝了红酒，吃了鹅肝的，但她也确实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就是刚刚大学毕业找工作的一个小姑娘，来报案的就是她的室友。 根据她室友讲述的报案经过，方墨知道了这一个被害人是一个叫杜欣欣的女孩儿，她们；两个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高中的时候成绩不好，大学也没考上，勉勉强强上了个大专，不同的是杜欣欣在学校里课也不好好上，经常是上到一半儿就翘掉了，更有的时候就直接逃课，一学期下来真正能看到她认真学习的就是期末考试那几天。 彭帆是杜欣欣现在的室友，她们两个是在毕业之后才认识的，彭帆想着都是校友，一起租房子方便一点儿，于是两个人就做了室友，她们两个都不是叶城本地人，都是从小地方考过来的，家境都一般，虽说没什么钱，但好歹没让她俩饿过肚子。 彭帆从学校毕业之后就决心留在叶城打拼，自己的家乡虽然好，但到底是个小地方不是，叶城是个大城市，虽然辛苦但是机会多，只要努力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彭帆这么想着，心里也是充满了斗志。 杜欣欣自从毕业之后陆续找过几个工作。但都干不长久，不是嫌工资少就是嫌弃人家工作累，下班之后总是在家里抱怨来，抱怨去的，刚开始的时候彭帆还会去开导她，让她不要好高骛远，就脚踏实地的做工作，老这么换工作也不是回事儿，起码要让自己稳定下来才行，后来说得多了，也就没心思再管。 对于彭帆的劝解和说教，杜欣欣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里，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很不耐烦地嫌弃彭帆销售的工作，一天到晚忙的要死，钱还赚不了几个。 杜欣欣失踪的那天，彭帆是去别的城市出差的，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不在家了，杜欣欣有没有回家或者什么时候回的家，她一概不知道，但是作为室友，她们两个经常会发微信，而且为了确保安全，两个人也做过约定，除开上班，凡是出门玩儿都要提前跟对方说一声，回到家了也要给对方报个平安，也算是尽到室友应尽的责任跟义务吧。 彭帆回家的那一天，她收到了杜欣欣发来的短信，她说自己去跟人约会，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当时彭帆还问过她晚上要不要回家，杜欣欣在微信上先是发了一个点头的表情，然后说当然要回家，但是可能要晚一点，让彭帆不要等她，她带了钥匙的。 结果到了晚上，彭帆刚出差回来，本来身子就困倦，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困意上来，彭帆就给杜欣欣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顺便让她回来的时候小声一点儿，她准备睡了，杜欣欣很快就回了微信，说自己正在回来的路上了，一会儿就到，让彭帆先睡，她会小声的。 收到微信的彭帆，给手机充上电，脑袋刚放在枕头上就已经睡熟了，她没有等到杜欣欣回家，因为杜欣欣再也不会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明朗 第二天一大早，彭帆起床做早餐的时候敲了敲杜欣欣的房门，问她要不要吃，房间里面没有声音，她还以为杜欣欣是因为回来晚了，准备赖床，索性是周末，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彭帆也就没有管。 ? 到了中午，该准备午饭的时候，彭帆还没有见到杜欣欣从房间里面出来，觉得有点儿不太对，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推开门进去一看，杜欣欣哪里是在睡觉，一张床上，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很显然，杜欣欣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彭帆觉得奇怪，掏出手机就给她发微信，一连发了好几条，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回复，彭帆心里觉得有点慌慌的，害怕杜欣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就开始给她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是占线中，最后甚至就关机了。 开始的时候彭帆联系不上杜欣欣，她虽然心慌，可依旧觉得杜欣欣的手机一晚上没电了，况且以前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她也并不是非常的担心。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杜欣欣依旧没有回来，而电视的新闻上出现了一则新闻，就是那具焦黑的尸体。 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彭帆的心咯噔一下，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看不见尸体长什么样子，但她从内心里就是觉得那个人就是杜欣欣。 她急匆匆地跑到派出所想要确认那具尸体是不是杜欣欣，可是尸体并不在城北派出所，因为是连环纵火杀人案，这起案件早就已经移交给了市公安局，方墨和孙如归把尸体带回了解剖室，这会儿恐怕已经解剖完都准备冻上了。 所以在城北派出所，彭帆并没有见到疑似杜欣欣的那具焦尸。坐在派出所的接待室里，彭帆是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手机一直在打杜欣欣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的实习警察，警察告诉彭帆如果想要认领尸体要去市公安局，而且杜欣欣现在并不符合失踪案的报案情况。 彭帆愣了一下，她其实也是知道的，杜欣欣不过就是失踪了一晚上，而且她也不能肯定杜欣欣就是已经遇害了，这让她愁坏了，你说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报案又不够格儿。小警察看着这样的彭帆，心里也直嘀咕，这件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万一是真的怎么办，现在上头对这起案件的线索抓得特别紧，是不放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可万一，杜欣欣一会儿回来了怎么办？这顿纠结让小警察也觉得很难办，索性把这个疑似案件的案件交给所长来判断，城北派出所的所长沉吟了一会儿决定，特殊时期特殊办理，这件失踪案，暂且先受理了，让小警察带着彭帆先去市公安局找陈箫，先认一认尸，看是不是彭帆认识的那个人。 听完彭帆的讲述，方墨的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死在河边儿的人就是杜欣欣，矛盾就是真么来的，一方面方墨希望那个死者就是杜欣欣，这样一来就已经找到了被害人的身份，一方面她又不希望那个人是杜欣欣，不管杜欣欣的私生活是什么样的，那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整间办公室都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中。 “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什么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所以就算你去看了尸体也没有什么答案。方墨，你跟彭帆好好聊聊，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陈萧决定把这个场子交给方墨，都是姑娘也好说话，有些事情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参与不进去。 方墨点点头，坐在了彭帆面前。 “有杜欣欣的照片儿么？”就算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相貌，但方墨还是想知道她生前的样子。 “有。”说着，彭帆从手机的图库里翻出了一张两个人的合照，她不喜欢照相，手机里的这张相片还是她们两个刚成为室友的时候，杜欣欣要死要活地拉着彭帆照的。 手机里的杜欣欣跟方墨见到的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那个妆化的，要不是方墨的眼睛自带过滤系统，一般人在她不卸妆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她是杜欣欣。 “杜欣欣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方墨还没有说话，孙如归就指着手机上的相片，眼睛都瞪大了。她没有方墨那么强大的功能，所以她辨认不出来那个人就是杜欣欣，虽说她压根儿就没看过杜欣欣素颜的样子。 “不是，这是她出门约会的必备妆容，平时上班的时候她化妆化得还是很正常的。”说道杜欣欣的这个大浓妆，彭帆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最开始两个人做室友的时候，每次下班回到家看到杜欣欣的这张脸，那都是会吓一跳的。两个月之后，彭帆也就习惯了这样的杜欣欣，一看到杜欣欣拿着眼影盘往眼睛上刷，就知道杜欣欣有了新的约会对象。 “她经常出去约会？”方墨很想知道杜欣欣的约会对象都是从哪儿来的，还有她的约会标准是什么，于是，她就问道。 “这个问题说不好，她是化妆品店的店员，她的工作时间很宽裕，下班之后，她经常出去约会，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的那么多的男人。”我要是知道她从哪儿找的那么多的约会对象，我还能单身么？彭帆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下，她单身了二十多年，狗粮也是吃了一把又一把的，彭帆决定今年的新年愿望就是找一个男朋友。 “师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方法能够认识男人的，而且杜欣欣的这个妆，一看就是夜店妆，那还不明显，杜欣欣下班之后的约会地点就是酒吧和夜店了。况且，也有很多手机软件也支持交友的，就是微信都可以，微信摇一摇，居家，旅行，约会的必备良品！”孙如归觉得方墨似乎是活在原始社会，竟然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杜欣欣有可能是用手机软件来进行交友活动的？”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小徒弟给了方墨一个肯定的答案，彭帆也随着点头。 在被害人被伪造的案发地点的方圆十里，都没有找到真正的案发现场，所以说，案发现场都找不着，那被害人的手机就更不可能找到了。 “你有没有杜欣欣的随身物品，就是头发什么的？”方墨紧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孙如归觉得现在该自己做些什么了。被害人是不是杜欣欣，做一个DNA鉴定不就知道了，所以孙如归问彭帆索要杜欣欣的贴身物品。 “哦，有的，有的，我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这儿有她的梳子，你看行不行。”说着，她从自己的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把发梳，上面还连着几根板栗色的卷发，跟照片上杜欣欣的发型一模一样。 拿着那把梳子翻来翻去地看了一会儿。 “师父，要不，我先去做鉴定，你再跟彭帆聊一会儿？”孙如归急于知道被害人的身份，所以跟方墨打了个招呼就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警官。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杜欣欣啊？我要不要联系她的父母？”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杜欣欣的父母怎么可能。 “通知肯定是要通知的，但是要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再通知，万一不是她，这么贸然地告诉她父母这个噩耗，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怎么办？”方墨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彭帆的这个请求。 “那鉴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明天还要上班，可能没时间过来！” 都是为了生活所奋斗的人，方墨也理解。 “你把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和你的联系方式都留一下，明天鉴定结果一出来，我就通知你，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不过如果真的是她，你可能要抽个时间再过来一趟，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找你了解。” 最近案件有点儿多，鉴证科的人手有点儿不足，如果想要第二天就出结 果，方墨现在就得去实验室，小徒弟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时间有点儿紧，现在是一点儿都耽误不起。 “好，那就谢谢您了警官。”说着，彭帆就先回了家。 方墨出马一个顶俩。熬了一个晚上，两个人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了肚脐眼 儿上，庆幸的是，鉴定报告出来了。 看到报告的第一眼，方墨就无奈地撇过了头。 “给陈队打电话吧，被害人的身份清楚了，是杜欣欣没错。”拿着电话，方墨始终狠不下心打给杜欣欣的父母，最后她决定先发给彭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方墨沉默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和沉默，彭帆蓦地就知道了方墨想说的是什么。 “方警官，结果出来了？” “是杜欣欣吧！” “我很抱歉，确实是她，你抽空过来一趟。” 彭帆抽了一下鼻子，轻微的鼻音通过电话，传到了方墨的耳朵里，莫名的，方墨的眼睛也一酸。 “好。” 放下电话的彭帆，埋着头，眼泪就下来了，就算是个小猫小狗，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养出了感情，杜欣欣再怎么不好，她们两个合住了这么长时间，感情不多，但还是有点儿，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没了，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不回首 就算心里再不舒服，事实摆在那里，是谁也不能够更改的，尽管这个事实太过残酷，但也只能默默接受，方墨是一个不太会跟不熟的人交流的人，所以她只能默默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彭帆低低的啜泣声，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手机一直响着，彭帆带着水汽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地传到方墨的耳朵里，整颗心都扭在了一起，可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彭帆窝在地上，眼泪是扑簌簌地往下掉，毕竟在一起住了没有多久，感情有，但是不深，哭了一小会儿就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虽然鼻子还抽抽噎噎的，但是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她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通话还没有结束，而自己的哭声全都被方墨收到了耳朵里，略微尴尬了一下，脸上腾地就红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方警官，你还在么？” 听着彭帆的哭泣声逐渐小下来，然后恢复平静，方墨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在的。” “那杜欣欣的父母？” 话没说完，方墨就把话茬子接了过去， “我来通知，你抓紧时间到我们这儿来一下，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方墨的声音淡淡的，落在彭帆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冰凉和冷漠，这让彭帆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她从没有想过人名警察在面对生与死的时候是那么的平静，转念一想，方墨是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人，这道理就跟见惯了生死的医生是一样的，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挂掉了彭帆的电话，拿着昨天彭帆留给自己的杜欣欣的父母的号码，手都有点儿颤抖，她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情，坐在椅子上，方墨觉得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颤颤，平常十分平稳的心率竟然有了几个小小的起伏。 “师父，要不我来打吧？”小徒弟还是心疼自己的这个便宜师父吧，她知道方墨的性子只有在熟人面前会稍微放开一点儿，如果是陌生人尤其是通知被害人亲属死讯这样子的电话，她肯定是紧张的。 方墨扬起头，一双丹凤眼湿漉漉地看着孙如归，那样子就跟补丁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看着这样子的方墨，孙如归的心里是软软的，差一点儿就要去摸摸头了，手都已经抬到了半空中，还是硬生生地忍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方墨的脑袋也摸不得，自己的读后感还没交，恐怕方墨已经忘掉了，要是因为自己的这一个动作让她再想起来怎么办，还是不要了。 也许是因为方墨的表情的杀伤力太大了，孙如归叹叹气，只好认命。从方墨面前扯过电话号码，拿起座机就要打，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方墨动作迅速地按下了挂断。 小徒弟拿着听筒，一脸疑惑地看着方墨。 “还是我来吧！”咽了一口口水，方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自己打这个电话，她想看看自己在有了这么多的改变之后，对于陌生人的电话，她还会不会紧张到说不出话。 孙如归紧紧盯着方墨，似乎是不太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改变，但还是决定把这个机会还给方墨，有些事情需要有勇气走出第一步。 听筒移交到方墨的手上，眼看着方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地按下了相应的键盘。 在电话还没有接通的时候，方墨的手心就已经冒出了汗珠，就是在第一次接触到尸体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这一通小小的电话，几乎是让方墨方寸大乱。 “喂？”一个年老沧桑的男声从耳机的听筒里传了过来，由于紧张，方墨的手心已经被汗湿满了，就是常常觉得冷的办公室，在这一刻，方墨都觉得有些热。 “您好。我是叶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方墨。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说，您做好心理准备。”方墨的话在老人的心里引发了强烈的反响，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他的心头。 杜父坐在木头椅子上，没有接电话的那只手抓着木头椅子的扶手，一副紧张的不得了的样子，脸上的皱纹都拧到了一起。 “您说，我听着呢！”杜老爷子竟然没有怀疑方墨的身份，可能是因为方墨的声音太过冷淡，哪怕电话那头的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但是电话接通以后，方墨紧张的情绪就已经渐渐的缓和下来了。 “我们在10月22日叶城的河边找到了一具女尸，经过她的室友的确认还有DNA比对，我们确认了这具女尸是您的女儿杜欣欣。”说完这句话，方墨的心里明显松了一块，她觉得最难的一部分已经说完了。所以，人轻松了不少，就是光从整个人的气息就能感受出来。 为了不让方墨感到“孤单”，她打这通电话的时候，孙如归就一直现在她的旁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直给她安慰和鼓励。感受到关心的氛围，方墨很罕见的给小徒弟露出了一个毫无杂质的笑容。 这样子的方墨是孙如归自见到她起就很少见到的，她的表情也让小徒弟的心里送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方墨坚持不下来，上学的时候虽然专业是法医，但也不仅仅只学解剖尸体，心理学她也学了不少。孙如归很清楚方墨的性格跟她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她很担心方墨会“半途而废”，显然，她是白担心了。 杜老爷子在听到方墨说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就瘫在了木头椅子上，杜欣欣的母亲从里屋出来看见自己家老头子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手机被扔在桌子上，面朝下，背朝上，半个机身都在桌子外面。 “老头子，怎么了？谁来的电话，哎呀，你个老头子怎么这么放手机啊，那是闺女刚给你买的，咋不知道爱惜呢？”杜妈妈碎碎念的功夫是很强的，要是在平时，杜老爷子肯定就会不耐烦的怼回去，可是今天，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靠在椅子上，眼眶红彤彤的，农村人本来就是老年得女，而且就这一个闺女，所以杜家人将全部的心血都浇灌在了她的身上。 因此，在听到杜欣欣的死讯的时候，杜老爷子的第一反应是玩笑，可方墨的语气太过冷淡，这让他竟然生不起恶作剧的心思，等到方墨说完了，杜老爷子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眼前来回闪现的就是杜欣欣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 自家老婆在自己面前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可是杜老爷子的耳朵就像是被隔音效果极好的隔音耳塞堵上了似的，就看见她嘴在动，声音是半点儿都没听见。 杜妈妈拿起手机一看，还在通话中，她有点儿奇怪，这老头子怎么就接了一个电话就成这样了，是不是被人骗了钱了？ “喂？”她尝试着对着电话说了一声。 开着外放的座机瞬间就将杜妈***声音传了过来。小徒弟拍了拍方墨的肩膀，用眼神鼓励着方墨走出第二步。本来已经不再紧张的方墨在听到杜欣欣的母亲的声音的时候，心突然又开始不规律地跳了几下，嗓子也干涩的说不出话。 孙如归看着这样的方墨，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方墨逼的太紧了，到底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地来，所以在方墨用补丁饿肚子的眼神再一次看着小徒弟的时候，她就努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顺顺毛的手，主动接过了这个重任。 “您好，您是杜欣欣的母亲是吗。” “是啊，我是她妈妈，你们是不是骗子啊？看你们把我老头骗成什么样子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打电话过来，我就报警了！”说着杜妈妈就想挂断电话。 “哎？阿姨，你等一会儿，我们是叶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了一阵忙音，杜妈妈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哎～”方墨也被这阵忙音给吓着了，抬起头看了孙如归对方一眼，两个人互相懵懂的眼神落在对方的眼里。 再一次拨通杜家的电话，结果杜妈妈手里的手机一响，她就挂断，方墨再打，她再挂断，来回几次，方墨是不想再打了。 “彭帆，你给杜欣欣的父母打个电话说一声，刚才杜欣欣的母亲，以为我们是骗子，不太相信，你让她们尽快到我们这儿来一趟，我们想再做一个DNA鉴定。” 这个任务还是应该交给彭帆来做才合适。 “你说，杜家的两个老人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方墨现在百感交集，她不知道父母在身边儿是什么感受，随着案件越来越接近当年的真相，她内心的踌躇和期望值也在增加，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是不是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着，有没有找过自己，她的心里对自己可曾有半分的心疼？ “师父，纵使你曾经被天下人抛弃，可那都已是过往浮云，现在，你又毛毛，小补丁，陈队，我，大刘……这些人也好，熊也好，猫咪也好，他们都出现在你生命里，带给你温暖，人如果只拘泥于过去，那就没有未来！”孙如归虽然年龄小，但心一点儿都不小。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疑云 方墨的心里暖暖的，脸上也舒展开来，原本相当紧张的心情也变得平静。 把解剖室的冰柜拉开，第一眼，方墨就看到了杜欣欣的遗体，丝毫辨认不出来她原有的面貌。带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的手轻轻抚上焦黑的脸庞，眼睛里的神色让人捉摸不定。 “你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要回家的人，怎么就被他抓到了？” 方墨喃喃自语，这个问题和案发现场一样，一直困扰着方墨，在她的心里盘踞了很久，没有答案。 到现在为止，叶城警方都没有找到王涛真正杀害杜欣欣的现场。凝视着杜欣欣的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方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孙如归从外面带着彭帆进来，她依旧站得笔挺，笔挺的。 “师父，杜欣欣的朋友，彭帆来了。” “你想看看杜欣欣最后的样子么？”说着，方墨回过了头，顺手给杜欣欣盖上了白布。 说实话，彭帆是想看的，毕竟是朋友，怎么能她的最后一面都不见，可是杜欣欣的现在的样子，一般人根本就接受不了。 “算了，你还是别看了，估计看了之后你吃不下饭。”方墨的话彻底让彭帆打消了要去看杜欣欣的这个念头。 “杜欣欣的父母你打过电话了？”方墨知道，彭帆肯定是打过这个电话的，其实这些本来是自己的工作，可是没办法杜家妈妈以为自己是骗子。 “打过了，他们已经在往这边儿赶了，小地方，可能时间要长一点儿。”两个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叶城这个花花城市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吸引住了灵魂。 “今天让你过来，其实就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你有没有跟杜欣欣一起回过家？”方墨不知道彭帆跟杜欣欣的私生活有多少是重合的，她们两个为没有在一起住多长时间，所以方墨还真不确定，毕竟她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就没有人跟自己一起回过家。 “有时候我们休假的时候还是会一起出去玩儿的，所以……”彭帆实在不知道方墨问题的重心在哪里，所以她说话的时候，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她在等着方墨下面的问话。 暗自在心底握了握拳，叫了声好，一起回过家，就知道杜欣欣平常回家的那条路上有没有什么能够发生意外的地方。按理说，杜欣欣只要是按正常路线回家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彭帆也说过10点钟左右两个人互相发过微信，由此可见杜欣欣那个时候还是有意识的，就算喝了酒也没有喝太多，所以她觉得奇怪，彭帆她们那个小区，虽说房间租金便宜，但也不是很偏僻，那条路上还是有人走的，按照王涛作案的尿性，他一定会埋伏在有人但是没多少人的路上，而且作案之前会用很长时间踩点，尤其是这一次失去了强子这个助手，他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选择一个他不熟悉的方式来犯案。 因为这样，方墨不确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王涛换了作案手法，还是有什么事情刺激了他，迫使他改变了以往的手段，如果是这样，那王涛就会变得更加不可捉摸。 叶城公安局解剖室里的方墨一直在想尽办法，想要抓住王涛，可是王涛的作案方式太过缜密，反侦察能力也很强，很难相信他是一个没有案底的人。 案底？ 方墨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顾不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彭帆和孙如归，像一支上了弦的箭一样，一头扎了出去，让坐着的两个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觉得自己似乎是错过了什么，好像有几个亿那么多。 所以两个人跟在方墨的后面也冲出了解剖室，可是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方墨已经没有了身影，好在小徒弟是了解方墨的，知道她肯定会去找陈萧说明自己的想法，于是，顺着楼梯就带着彭帆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方墨站在陈萧面前，手舞足蹈地，已经比划了老半天了。可能是因为跑得太急，方墨的气都没有喘匀，陈萧倒了一杯水看着方墨像牛一样地一饮而尽，这才开始问。 “你要说什么，慢慢说，不着急。”他拍了拍方墨的后背，给她顺了顺气，就像小时候，孩子喝水呛到了之后，爸爸妈妈拍拍小孩子的背，让孩子好受一点儿的样子。 可惜方墨一直只顾着低着头喝水，没有看到陈萧眼里的浓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一杯温水下肚，方墨总算能不大喘气地说话了。 “你们有没有查过王涛的犯罪记录？”方墨也是猜测，因为全国人口太多，尽管犯罪率并不高，但耐不住人口基数大，一个一个找，肯定不现实，那找到明年都不一定能找出来，所以陈萧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把心思放在上面。 现在方墨冷不丁地把这件事情提起来，陈萧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肯定是有线索了，要不然方墨不会没轻没重地这么急吼吼地跑上来。 “没有查，量太大了，没有一点儿可筛选项，我不敢轻易动这个工程，要不然费得人手就太多了。”陈萧的这个顾虑也是方墨最开始的顾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赵菁改名字就是因为以前在自己的身上遭遇过同样的不幸，也因为那样，她才黑化的那么彻底，同类的感觉让方墨觉得王涛说不定也是这样，而且，他的犯案手法十分娴熟，虽然有类似的案件，但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杀人的，自己查到的那些旧案子里面都是有被害者的，在这之前，王涛应该是以纵火或者侵犯起的家。 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这才导致他将两种手法结合起来，于是就有了方墨后来查到的那些案子。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查，这也不是个办法，你有没有其它的线索能够给到我？”无奈，这样子的调查是没有办法进行下去的，纵火和侵犯的案件那么多，就连年限都没有，也没有办法查。 “就查1992年之前的案件记录，纵火和侵犯这两种无头案件。他肯定至少会在其中一个里面露出马脚，我们现在只知道他现在大概的长相，就连他的姓名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只有这一条线索，就算行不通，我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作为一个在叶城小有名气的法医，她自然是知道这些东西不好查，但这也是挑战。 “你能肯定？就查纵火和侵犯？能查到么？就算是把时间范围缩小到1992年以前，那也是个大工程，我分不出那么多的人手给你，只能给你把所有的都查出来，你自己从里面找。”陈萧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知道，但凡是方墨提出来的要求，就没有一个是没有用的，那都是会从里面挖出至关重要的破案关键的东西的，所以还是答应给她把她需要的东西查出来，再多的，他这边儿确实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能够给到她。 对于这个结果，方墨也是接受的，而且她的本意就是这样，只有经过自己手的东西，她心里才会觉得踏实，要不然，她总会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保障，所以，方墨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陈萧，然后用很深邃的眼神看着孙如归。被方墨的这种眼神给注视到的孙如归心里突突直跳，每次被这种眼神盯上，她都没有好事儿，比如说被方墨要求写笔记读后感。 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认命，到底是自己的师父，而且又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看来自己又要熬几个大夜了，简直就是黑眼圈和眼袋不能停，眼霜买起。 彭帆在他们几个人的对话里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又似乎没有抓到什么。方墨的眼睛一瞟，就看见了现在一旁的彭帆，猛地记起来还有一件跟彭帆息息相关的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跟陈萧说。 “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就是或许彭帆能带我们找到第一案发现场，我现在很害怕，王涛突然改变手法，那样在他下一次犯案之前查到他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这一点身为叶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的陈萧很清楚厉害，以前曾经有一起案件虽然不是连环案件，但还是花了很多力气才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听到方墨的话的陈萧，瞬间将眼神转向站在旁边装隐形人的彭帆，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活像要把她抽皮拔筋一样。彭帆倒退一步，不知道被这种眼神盯上是好还是不好，但是还是强自镇定着对视了回去。 “那就走吧，你要不要一起去。”陈萧抄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跨着大步就往门外走，同时还回过头问了方墨一句。这是当然的，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少的了自己，所以方墨点点头就冲到了自己的解剖室。 趁着方墨下去取包包的那一点时间，陈萧将刚才方墨“布置”下来的任务，分配给了留在办公室的王宇，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很潇洒地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模仿犯 在彭帆的带领下，陈萧和方墨他们顺利地找到了杜欣欣平常回家的那条路。果然跟方墨预想的一样，这条路上人来人往，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够随意把人电晕了拖走的地方。 这样一来，陈萧根本没有办法确定杜欣欣是从哪里回来的。无论杜欣欣是从哪一个西餐厅就餐的，她们家门口就只有一个公交站，下了车也只用走这么一截路就能到小区，这条路就是彭帆她们回家常走的路。 现在这条路上的危险也都排除了，没有而且也没有其它的岔路可以通往小区，那么杜欣欣的失踪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王涛很早就盯上了杜欣欣，甚至尾随她去了约会的地点，这样才能够在杜欣欣回来的路上，在不接近小区的路上将她电晕，然后侵犯，纵火焚尸。 全城的范围是在太大，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确定杜欣欣是在哪里吃的西餐，手机也找不到，虽然可以通过电脑云端将杜欣欣的行走路线给标注出来，但是不幸的是，杜欣欣使用的是苹果手机，这就难办了，没有密码，那就打不开，多输几次说不定能把一个账号给锁了，或许只有等她的父母过来之后能够提供一些关于密码的线索。 家里的小伙伴就这么走了，彭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不想再回到那个有着杜欣欣气息的屋子里去，所以她心里打定了注意要收拾收拾行李先住到朋友家，等杜欣欣的父母来了之后再决定租的这个房子怎么办？不管他们是想要把这个房子继续租下来还是退租，反正她是不住了，好在杜欣欣不是在家里出的事儿，要不然退租肯定要赔一大笔钱，否则房东都不干。 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方墨还是想要去她的屋子看一下，能够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定。彭帆拧开房门，将三个人让了进来，方墨询问的目光让彭帆很自觉的打开了杜欣欣的房门。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屋子，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单人床，床单是那种小女孩都喜欢的卡通图案的天蓝色，剩下的就是房间原本就有的一个衣柜和梳妆台，可以说房间的布置很简陋，就连方墨以前住的地方都不是这样，可想而知，杜欣欣的生活环境有多差。 “你的房间也是这样么？”方墨扭过头问彭帆，她不太敢相信这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房间，除了床以外，没有地方有任何的生活气息。 “我的房间也差不多，不过比她多一张小桌子还有点儿书。我们出门在外打工的，什么都要省，东西能少买就少买。你别看杜欣欣的房间跟简陋，你看看她的衣柜。” 方墨狐疑地看了彭帆一眼，顺着彭帆说过的话，看向了靠着墙的那个原木色的衣柜，衣柜的边边角角上的漆一块一块的脱落到地上，隐约能看见衣柜原本的颜色。拉着金属把手，一下子敞开了衣柜的全貌。 里面的衣服让在场的四个人眼睛都直了，真的，真的是有好多的衣服，彭帆上次进来看这个衣柜还没发现有这么多的衣服，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今天这么一看，显然还是很震撼的。彭帆的衣服大多数都是从网上买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件正装是从商场里面买的，还花了不少钱，当时可让她心疼坏了，可是能怎么办，销售总还是要有几套能够撑门面的衣服的。 方墨但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女孩子有几件衣服不是很正常么，所以她看了一眼就准备关上衣柜的门。方墨从小是从孤儿院长大的，上学的时候，她的心思是全放在学习上的，到了工作，她又把心思全放在了工作上，而且她性格相对孤僻，平常都不会出门的，就是买衣服她都是去商场买上了就走，别的一点儿都不看，所以她也不懂这些时尚信息。 小徒弟孙如归从方墨身后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出来，看着衣柜里面的衣服。哇了一声。 “哇，这些都是新的，而且都是大牌，光一件就要上千块，这么多恐怕要好几万才能买下来。她是不是把工资全都用到这个上面了？”孙如归很惊讶，以前她上学的时候，好像还是高中，有好几个学生天天穿冒牌货，还在大家面前炫耀，就因为这样，孙如归还仔细研究过真品和仿冒品的区别，因此她现在一眼就能认出来杜欣欣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正品，而且价钱不菲。 听到孙如归的话，陈萧和方墨同时把眼神看向了孙如归。 “你说什么？”陈萧先是用手摸了一下衣柜里的衣服，然后很诧异地问了一句。 小徒弟看了看彭帆，发现彭帆的反应不是那么的强烈，可想而知对于杜欣欣这样的行为，她是知道情况的，孙如归收回眼神，看向了方墨。 “一个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名牌，零零总总算下来有二十来件，就是一件最简单的背心都上千块，这种消费能力不是她能够承担的起的。” 孙如归这句话就像是在海底掀起了巨大的海啸。 来历不明的大量名牌衣服出现在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儿家里，这很不寻常，如果家里面有钱能够支撑她的消费也行，重点是也没有。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里面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们别看我，我都不知道杜欣欣的那些约会对象是从哪里找的，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这些衣服是哪儿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在外面的那些男人送给她的。”说实话，彭帆很看不上杜欣欣的这种做法，但是别人的私生活她也不好干涉，只能尽量不参与，所幸，杜欣欣约会的时候也不会跟她分享这些信息，要不然她也不会忍受杜欣欣这么长时间租住在一起。 “要不查一下她的财产信息？”虽然陈萧他们很确定杜欣欣的死亡是王涛动的收，因为无论是从作案手法还是作案目标上都很符合之前的被害人的特征，要说不是王涛动的手，很难让人相信。陈萧的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以前王涛的下手对象的财务状况都不是很好，他都会选择不是特别引人注目的目标，杜欣欣化着大浓妆，穿得是名牌，从这个方面不太可能成为王涛的猎物。 “查一下吧还是，我现在有一个疑问，杜欣欣到底是不是王涛下的手，虽然从被害人的尸体情况来看，手法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但是仍旧有很多地方对不上号。”案件越来越复杂，牵扯的事物也越来越多，方墨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出现了……”陈萧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苍白，这个消息对全国人民乃至全国公安系统都是一种打击。 “出现了什么？”彭帆不懂方墨的意思，陈萧的话也没说完，她一头雾水，就像是他们三个在打哑迷把自己排除在外的那种感觉。 “没什么？如果你要出去住，收拾收拾行李就可以走了，杜欣欣的这间屋子我们会封起来，除了警察，谁都不能进，包括杜欣欣的父母。”低沉严厉的声音让彭帆心头一颤。 “好。”于是，彭帆默默地去了自己的小屋子把行李简单的收拾到了一个小行李箱里面，跟着陈萧几个人下课楼，临走之前，陈萧还问彭帆要了房门的钥匙。 三个人站在车门口，陈萧一把车子解锁，方墨就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小团子，现在的她，就连毛毛都没有办法安慰她。刚才自己得到的那个信息在方墨的心里像是炸弹炸开了一个坑一样，把她埋在里面透不过气。 明明警方已经把案件详情控制到了内部知道，按理说，是不可能有这么相似的模仿犯案手法，但这又是真实发生了的，方墨的脑袋里面被浆糊搅成了一团，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要是说前一段时间，方墨这么拼命查这个案子是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她纯粹是因为王涛激起了她内心的好战因子，抓不到他，方墨寝食难安。 “师父，你不要太自责了，说不定这起案件就是王涛做的，没有什么模仿犯，说不定是我们想错了，可能杜欣欣那天晚上刚好撞到了枪口上。”孙如归知道方墨不是在为没有破案而自责，而是在担心案情已经泄露出去，杜欣欣的死亡是模仿犯案，如果是这样，可以预计从今以后在王涛归案之前，会有很多起类似的案件，这才是真正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 回到了解剖室的三个人都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陈萧去调查杜欣欣的财务状况了，而方墨拿着王宇整理出来的92年以前的纵火，侵犯无头案件，带着孙如归就扎进了解剖室。 五六个纸箱里面满满的全是打印出来的文件，光搬，方墨和她的小徒弟两个人就搬了两三趟，更不用说看完了，那肯定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被彻底伤了信心的方墨誓不找到线索不罢休，这可就苦了小徒弟彻夜不眠的陪着她翻资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转变 查资料不难，难的是从里面找到能够确认凶手身份的蛛丝马迹。叶城的冬天是没有雪的，不像北方入了冬以后会有满天白雪的景象，可是叶城的冰冻能力丝毫不比北方弱，入冬以后，就是一场雨一场寒，而且还是阴冷阴冷的，是那种要渗透到骨子里的那种冷，更何况还没有暖气。方墨一直觉得暖气和火锅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至于有没有之一，现在还不好说。 天色黑得越来越早，解剖室里面是有这个冰柜的，那是用来存放尸体的，夏天是很舒服，凉飕飕的，到了冬天，那感觉就不怎么能让人接受了，更何况是方墨这个及其怕冷的人，索性这些资料也不是一天就能看完的，方墨决定带其中的一箱子回家看，剩下的，就先放在办公室，真么想着，方墨还真的抱着一大箱子资料准备回家。 其实方墨的本意是给小徒弟放一个晚上的假，让她回家好好休息，明日再战的，结果孙如归看着准备离开的方墨，“不识趣”的上前问了一句。 “师父，今天晚上不加班儿啊，那要不我们去吃火锅吧，暖暖的，多舒服，吃完了，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想想就觉得舒服。”孙如归的这句话一出，方墨就回过头来，显然孙如归没有看到方墨手里的那一个大纸箱。 “本来你是可以回去休息的，但是呢，鉴于你这么诚挚地邀请我吃火锅，那这一箱子的资料我也就分你一半好了。”说着，声音里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啊？那还是不要吃火锅了，我们各回各家吧！”果然还是要加班的，就说没那么多的好事能让自己摊上，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满满一大纸箱的资料放到家里，方墨正在考虑要不要带补丁出去吃饭，转头一想，万一回来它一身的火锅味儿，又不好给它洗澡，嫌弃地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了。孙如归也是这么想，反正今天晚上还有一大把的时间来撸猫。 冒着热气的咕噜咕噜的红油锅放在两个人的眼前，上面漂浮着少许的红色辣椒和入了味儿的花椒，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还没有下菜，闻着空气中那微微带着麻辣味道的气味，方墨和孙如归脸上是一阵兴奋，果然还是火锅最好吃了。 红油锅开了，方墨先夹了一筷子千层肚放在锅里涮，等到毛肚好了，捞起筷子一看，沾满了火锅汤汁的毛肚再放到面前的料碗里面过一过，放到嘴里，简直就是享受，被案件困扰了这么久，也就这个时候能让方墨放松下心情好好吃一顿饭了。 鲜嫩的牛肉和软糯的土豆片，脆生生的藕片，还有爽口的青笋，一一放到锅里煮熟，孙如归吃得是不亦乐乎，两个人因为红油锅是越吃越辣，脸上也因为辣椒被惹得通红，通红的。从火锅店里走出来，方墨和孙如归都捧着自己的肚子，总算是吃了顿饱饭，而且都吃撑了。 擦着还往下滴水的黑色的长发，方墨一身水汽的从浴室里走出来，吃火锅就是有一点儿不好，就是会一身的味儿，吃完了要洗头洗澡，洗衣服，不过夏天吃最好，出一身汗，回来刚好洗漱。 “不要动我们家补丁了，快去洗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动作快点儿。”方墨看着斜歪在沙发上挠着补丁肚皮的小徒弟，一脸的无奈，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做个事情都要人催。 “哦，好。”孙如归恋恋不舍的放开仰着面，四爪朝天的小补丁，一步三回头地往浴室去了。 吹干了头发的方墨，从沙发上把补丁捞到自己怀里，补丁的小耳朵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上，躺在方墨有些沐浴露香味儿的怀抱里，补丁没一会儿就阖上了眼，小舌头舔了舔爪子，还没等孙如归出来，它就已经睡着了。 反正今天晚上也没有人会睡觉了，索性把小补丁就放在沙发上，还专门取了补丁窝里的小被子给它盖了个严实。 孙如归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方墨就已经披着毛毯，盘着腿坐在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满满的都是资料。 “把头发吹干就过来吧，我给你分好了，一人一半，早看完早休息。”不愧是方墨，说话就会诛心，一字一句都戳在了孙如归的心上，果然方墨的话音刚落，孙如归就小跑着去吹头发去了。 为了照顾小徒弟的感受，方墨都没有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为了取暖，她都把南方过冬必备神器取了出来，小太阳，居家旅行，过冬取暖的必备良品。 坐在小太阳旁边，还真是暖和了很多，搓了搓手，开始了一晚上的工作，这么多的资料，眼睛都看到花。 “师父，没有结的案子那么多，我们光就这么看都要很长时间，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线索能将案子缩小到一定程度，这样我们找的时候也能有一个准话。”面前摊开的一大堆案件资料，看着就头疼。 “算上杜欣欣，目前我们一共有五起已知的纵火杀人案，我分析过这五起案件的犯案地点，这五个城市都是外来人口打工的首选城市，由此可见王涛在选择作案地点的原因和工作分不开，而且从地图上看这些城市都是各个省会的首府。”方墨打开地图，从上面将王涛的作案地点一一标注出来给小徒弟看。 “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知道我们要从哪儿查起。”孙如归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怎么自己的思维老是跟不上方墨？ “我们先把案件进行分类，发生在全国省会首府的案件放在一堆，纵火案放在一堆，侵犯案放在一堆。其余的，但凡不是发生在首府的案件都放在另外一堆。剩下的，我们做完这些再说。” “好。” 对着这一大纸箱的资料，两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它分门别类的放好。 “接下来呢？怎么办？” “无论是纵火还是侵犯，发生在同一个城市的放到一堆。”说着方墨就先动了手。 等到全部的资料都已经放好之后，方墨才接着说道。 “王涛的作案方式很缜密，他专挑人少的地方动手，而且他不会在有人的地方放火，而是会在没有人的地方放一把火，而且还是放火的时候没人看见，等火烧起来有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有人报案，他的时间拿捏的非常准，就像是掐着表一样，所以，我们就找类似的纵火案就行。” 说起来王涛的心思也很简单，他花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说白了，王涛就是想在全国人民面前露露脸，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犯案无数，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想伤人性命，所以就专找没有人的地方放火，为了泄火，他还去侵犯人家小姑娘。可能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小姑娘往往都是哑巴吃黄连，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很长时间过去了，王涛始终没有实现过自己的愿望。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小姑娘第一次去派出所报案之后，警察立案侦查，发现远不止一个姑娘有过这种遭遇，而是有很多年轻小女孩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只不过因为羞于启齿，没有说出来而已，这才开始重视起来。 小补丁摇了摇脑袋从沙发上站起来，舔了舔爪子给自己洗了个脸，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淋淋的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方墨，然后抬起自己的小爪子踩着方墨的大腿就窝到了她的腿上，团成了一个小小的毛绒绒的小团子，眼皮耷拉下来，张了张小嘴又睡着了。 资料上密密麻麻的黑字映在眼里，还有的就是案发现场的照片，方墨一张一张的对过去，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本来瞌睡虫上脑的孙如归猛地看见了小补丁的动作，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她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猫主子，看着方墨严峻的一丝不苟的脸，她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继续着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时间一晃而过，笼罩在黑夜的叶城上空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被积压着的阴云遮了一半的太阳，渐渐的亮起了橘黄色的光芒。 方墨伸了伸懒腰，一晚上都没怎么变过的姿势，让她的腿变得僵硬，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尤其是小补丁在自己腿上睡了一晚上，为了不吵醒它，方墨更是一动不敢动，这下子猛地一站起来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着趴在茶几上睡得正香的孙如归，方墨撇撇嘴，有些心疼她，歪着脑袋在沙发上寻摸了半天，除了补丁的小被子没找到其他的毯子，方墨轻轻的咧着嘴笑了一下，反正你那么喜欢补丁，不如就跟它盖一条被子算了。 所以孙如归揉着眼睛从茶几上直起身子，看见落在地上的小补丁的小小一点的被子的时候，很无奈的白了正在做早饭的方墨一眼，她就知道这么幼稚的事情只有方墨能做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似瘸非瘸 给人盖猫咪的被子，要不是知道方墨的性子没什么恶意就是单纯的开个玩笑，孙如归还真的能跟她理论好久，说不定还能骂一架。 “醒了，去洗漱吃早饭了。”方墨淡淡的看了一眼瘪着嘴一脸控诉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心里有些好笑，就是喜欢看她又炸毛又憋屈的表情。 不能对自己的师父发脾气，但是对懵懂不知事的小补丁是可以的，所以孙如归趁着方墨没有看她去厨房端早餐的那一点点时间，揪住了小补丁后颈子上的毛，义正言辞的告诉它。 “你知道你的铲屎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么？闷骚，不爱说话，思维跳跃快，对人冷冰冰的，你可不能学她知道么。”小补丁哪能听她的絮叨，动了动脖子，把自己从她的手底下解救出来，迈着优雅的小猫步，奔着在厨房的方墨就去了。 这下，可把孙如归气坏了，坐在餐桌面前吃早餐的时候，愤愤的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趴在一旁喝牛奶的补丁。 “白眼猫，白给你吃那么多小鱼干了，让你不理我，下回再也不给你小鱼干吃了。”许是孙如归内心里的怨念太重，小补丁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的抬起头讨好的看了一眼孙如归，咧着嘴小声的叫了一声，在孙如归的眼里，补丁是对她笑了的，所以满心的不欢喜瞬间变成了喜悦。 这样子傻呆呆的小徒弟，方墨是见多了的，一看就是和补丁两个闹矛盾了，也不管她，自顾自几口吞了早餐就准备换衣服出门了。就在方墨进卧室换衣服的那几分钟，孙如归偷偷摸摸的又把补丁抱在怀里教导了一番，这次小补丁没有用屁股对着她，而是闪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孙如归，她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是很显然这一次补丁依旧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而是看在她手里的小鱼干的面子上才那么乖巧的。 还是抱着昨天晚上的那个大纸箱，两个人踏进了解剖室的大门，依旧是毫无线索，甚至是毫无头绪。陈萧的眼睛熬得通红，整个人都着急上火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王涛下一次动手之前找到他的踪迹，他甚至不能肯定王涛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王涛就像是个鬼魂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式来的叶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叶城，各个交通点的监控录像，陈萧都调出来看了，就是没有这个人。 “强子，你还是不说是么？你知不知道又有一个姑娘遇害了，看没看见，就算没有你，王涛依然能够作案，你以为王涛非你不可么？说白了，你就是他在那个特定的时间遇到的特定的人，更或者，你所发现的那一切，都是王涛刻意让你发现的。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他么？那么缜密的一个人，那天真的会不知道你在跟踪他？不要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陈萧苦口婆心的费了一大堆口水来劝强子。 而强子已经从医院里出来送进了看守所，那满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被剃成了小平头，看起来顺眼多了，整个人也部那么邋遢了，反而看起来还有了些精神。但是面对陈萧的问话，他还是不说话，在陈萧看来，强子的内心已经被方墨上次说过的话给动摇了，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侥幸。陈萧现在谈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强子心里最后一点儿希望给磨灭掉。 面对强子一言不发的情况陈萧以前也遇到过，但是都没有强子来的让人恼火，别人或多或少还会说点儿什么，强子干脆就是完全不说话，低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办法了，陈萧只好按照方墨的办法，依葫芦画瓢，在电脑屏幕上点开了杜欣欣生前和死后的对比图让强子看。 “你看看，这就是你和王涛造的孽，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跟你们无冤无仇的，就为了那点儿冲动就把人弄成这样，你说值不值得，王涛倒还好一点儿，起码他还享受到了，你呢，除了给人望风，案发之后替人背黑锅，还能干什么，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又考虑过你么？按照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你就是他的一个备胎，随时可以抛弃的那种，亏你心心念念的替他费心费力的办事。”陈萧看着跟自己隔着不远，但是却是两个世界里的强子，勾着嘴角轻声笑了，明目张胆的嘲笑。 一直把脑袋埋在手掌里面的强子第一次抬起了脑袋看了陈萧一眼，透过他的眼睛，陈萧看到了绝望，但即便是这样，陈萧还是不知道强子为什么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时间在往前跑，这个比赛，陈萧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赢的，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否则他拿什么脸去见熬了这么长时间的同事。 看着强子稍微有些松动的表情，陈萧决定再加一把火，争取这一次就让强子把他闭口不言的那些东西全从肚子里掏出来。 “要不要抽烟？”陈萧从自己的兜兜里逃了烟盒出来，率先点了一根然后，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隔着栅栏递给了坐在里面的强子，香烟的刺激终于让强子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动，他被拷在桌子上的双手挣扎着半站起来，颤颤巍巍的结果陈萧手上的香烟。 看守所的日子并不好过，其实是可想而知的，如果监狱里的生活能像外面一样随心所欲，包吃又包住，怎么会成为人人敬而远之的地方。果不其然，强子在里面待了几天，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脸上的颧骨都突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落到这种地步的，在看守所的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怪圈一样，一直把他绕在里面出不来。 强子从自己手里把烟接过去的那一瞬间，陈萧觉得今天可能要有收获了，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一根烟，一瓶酒就能让两个原本无话可谈的人成为朋友。果然，强子猛嘬了几口烟，一根烟就已经到了底，陈萧又点了一根递上去，这一次，强子没有马上就接过去，反而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陈萧，他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他的脑子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够用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陈萧打得是什主意。 “抽了你的烟，按道理就该承了你的情，再给我一根，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指望能够在有生之年从这里出去了。”强子抽着烟，隔着铁栅栏和飘起来的烟草的烟雾，眼神迷离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萧。 陈萧心里一喜，他就说今天会有收获，跟自己身旁的警察对视了一眼，在表面上，陈萧还是显得很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但要不是强子主动开口，陈萧还真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三根烟下肚，强子的眼神终于不再迷离，那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看着这样的强子，陈萧其实是很有感触的，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本就被生活压迫的不成样子，最后还被王涛这种人渣给摆了一道，心甘情愿的做了这么久的备胎。 “说说吧，你还有什么应该告诉我们的事情没有告诉我们，如果你说的事情确实对我们办案有帮助，在判决的时候会酌情考虑的，毕竟你是从犯，不管后来你是不是打心眼儿里想要做王涛的跟班，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你确实是被他胁迫的，在监狱里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陈萧的话在强子心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他从没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踏出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当下心里就一松，连带着脸上的神情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看在眼里，陈萧是喜在心里。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找一个瘸子。” “对啊，难道王涛不是瘸子？他不是跟你一样都是右腿瘸了么？”强子的话让 陈萧心里打起了边鼓，似乎要有什么变故，果然强子摇了摇头，捏着已经熄灭了的香烟说道。 “我虽然不知道哪个人到底是不是王涛，但那是他自己说他叫那个名字，至于他是不是瘸子，如果你们能抓到他，亲眼看一看就知道了，他的腿脚好的很，根本不像我，刮风下雨，这条腿就疼得走不动路。” “他真的不是瘸子？”仿佛是不相信又仿佛是想再确认一遍，所以陈萧再一次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强子。 “不是，最开始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我也以为他是真的瘸子，也就因为是看他也是瘸子的份儿上，我们两个的关系才渐渐好起来，但是每次阴天下雨，尤其是到了冬天，我的这条腿就疼得不得了，甚至会肿起来，他就不一样了，我从没见过他喊疼，退也没有肿过。我好奇啊，就问他，他也没说，直到我跟踪他的那一次，就在他扛着那个姑娘找下手的地方的时候，我才亲眼看见他不是瘸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攻心计 不是瘸子，这就有意思了，无论是叶城警方还是晋城警方，甚至是全国的警察，都在到处寻找一个有着这么一个鲜明特征的男人，现在告诉陈萧，王涛他不是瘸子，并没有什么显著的特征，这就相当于在全国范围内寻找一个普通人一样，难度系数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那是从一个小山坡突然暴涨到了喜马拉雅山的那种程度。 陈萧扶着胸口，他差一点要被王涛给气死了，办了这么多案子的他，到头来被一个小小的王涛给玩弄于股掌之间。要说赵菁的出名是靠十分残忍血腥的作案手段，那么王涛就是靠着他那出神入化的伪装出的名，想要抓捕王涛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到目前为止，方墨还没有发现王涛在作案中有什么疏漏，他缜密的思维下，带来的是全国警方那无休无止的错误的侦查。 “你们没有想到吧，王涛根本就不是瘸子，要是我不说，你们说不定会一直沿着这条线索一直查下去，最终徒劳无功。”强子靠在冰冷的椅子上，斜着眼睛看着窝了一肚子火气陈萧，笑了，笑得肆意，张狂。 一个人的笑容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即便陈萧作为警察也没有办法控制一个人的大脑。他定定的看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的强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渐渐收紧握成了拳头，他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全面爆发出来。 “不要紧张，王涛虽然不是瘸子，但是但凡是人那都是又弱点的。”说完这句话，强子就不打算再说下去了，而陈萧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让强子再一次打开话匣子，他们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 在办公室里，当陈萧将自己从强子那里获取到的这个信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时候，就是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大刘，老李他们的反应，反应最平静，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当属方墨的表情了。 正在解剖室苦苦找寻线索的方墨，在听到陈萧的话的那一刻，愣了，她看出来王涛的驼背是装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涛的瘸腿竟然也是装的，在那一刻钟的愣神之后，方墨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翻倒在地让沉浸在卷宗里的孙如归吓了一跳，猛地抬起了脑袋。 她早该想到的，早就能看出来的，方墨反反复复的看着那段有着王涛身影的录像，她竟然不能够相信自己没有看出这么一个惊天的破绽来，耽误了多少侦查的时间，甚至于侦查方向都已经被改变，是该说王涛的手段太过高明，还是说方墨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向上考虑。 毕竟当初走访强子所在的那个工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说跟强子在一起，很熟的那个男人是个瘸子，而且都是右腿又残疾，没有一个人怀疑过王涛的腿，王涛因为这个原因在工地上受了不少大家的照顾，不是有句老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么，而且都是出来干活的，不用计较那么多，能帮一把是一把，大男人也不在乎那点儿力气。 如果不是王涛刻意让强子发现自己的秘密，就连跟他在一起玩儿了好多年的强子也不一定能发现王涛右腿上的秘密。电脑屏幕上一直闪现出王涛的画面，现在方墨每看一遍都觉得王涛是在嘲笑自己，赵菁是这样，卢奇是这样，现在王涛也是这样，一直牢牢拴着方墨脑袋的那根弦，啪地，断了。 就在方墨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把小徒弟孙如归赶出了解剖室，靠着冰柜坐在地上，头顶上开着的那个柜子正好是杜欣欣的那一格。方墨努力的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子，怀里的毛毛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这个已经无助到极点的姑娘，似乎想要去安慰她，但到底只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毛绒熊，即便他有心也无力。 冰冷的水泥地面让方墨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但也前所未有的难过，在解剖室一个人坐了两个小时之后，方墨从地上爬起来，心情平复，动了动已经僵硬冰凉的小腿，打开了解剖室的大门，一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一个人影。 孙如归听到王涛的消息并不觉得惊讶，她认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什么应该大惊小怪的，更或者她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还年轻，并没有方墨的那些经历，要说方墨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强烈，不奇怪，赵菁在生前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指名道姓的要她负责，后来出现对的没一起案件都和她有关，甚至可以说每一起案件都是围绕着方墨进行的，那就是赵菁没有下完的棋，在方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装进来，并且告诉方墨，下不赢她就不要想出去，这让方墨这个下棋水平为零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是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那都得疯。 被赶出解剖室的孙如归，抱着一沓案件资料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垫子放在屁股底下，就盘着腿坐在了解剖室的大门前面，她很担心方墨现在的状态，生怕她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案件还没有结束，谁输谁赢，都还是个未知数，尽管现在警方落后一步，但也不能就凭着这一点就判断自己输定了，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是一场硬仗。 硬仗有硬仗的打法，首先一点，就是要保证作战人员的充足，方墨作为叶城市警方的一员大将，在这种攻坚克难的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孙如归作为她的小徒弟，自然是将这个任务放在了自己的肩上的，而且没有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仰着脑袋看自己的小徒弟，方墨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尽管孙如归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从她的眼神里，方墨感受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喜滋滋的，像是灌了蜜糖一样。 “地上凉，赶紧起来。”还是要适当的对自己的小徒弟表示一下关心的，所以说方墨还是觉得自己蛮厚道的，对不对。孙如归一骨碌从地上窜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裤子，果然是冰冰凉一片，还真是心里装着事儿的时候感觉不出来，现在方墨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威力。 “我要再见强子一面。”方墨直挺挺的站在陈萧面前，盯着他满是愁云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强子不会再说任何事情的，今天我把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他反反复复就告诉我，王涛的腿是正常人的腿，其余的事情他似乎是打算烂在肚子里的。”不理解，方墨为什么执意要见强子，明明已经从他的嘴里再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但是方墨就是想要见他。 也许是方墨的表情太过坚定，陈萧的心里也在打鼓，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过强子才能知道。 “算算时间，杜欣欣的父母也该来了，我打算让强子见一见他们。”杜欣欣是目前为止，唯一知道身份的被害人，她父母的出现一定会让强子防不胜防，毕竟以前他从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愤恨的，极度悲伤的家属，这一次，方墨打算彻底让强子的内心从内到外的崩溃。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一个需要冒很大风险的方法。 办法刚一说出口，就引来了陈萧的强烈的反对，破案很重要，但是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也很重要，如果在双方会见的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这是谁都没有办法负责的事情。 “你不要拒绝的太快，我是不会让杜欣欣的父母受到伤害的，我们有一间审讯室的窗户不是单向的么，让杜欣欣的父母坐在里面，强子站在外面，我们问她父母的每一个问题，强子通过扩音器都能听见，同时也能看见他们的表情，杜欣欣的父母是不会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们的。” 陈萧似乎明白了方墨这么做的意图，案件的双方互不接触，这是个主意，但他还是不能够确定，这么做的话，时间和分寸都必须拿捏的很好，攻心为上，房间里面是在攻心，房间外面也是在攻心，力度小了，强子感受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力度大了，难保杜欣欣的父母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且这件事情还要瞒着杜欣欣的父母，如果提前让他们知道强子在外面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要稍有疏忽，强子就不一定能被完全击垮。 带着这些不确定因素，陈萧找到了赵刚，他也拿不准这像实验一样的审讯，最终能不能换来大家想要的结果。听完陈萧的话，赵刚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很久，决定就按照方墨的办法来，不管怎么样，在保证强子和杜家老人的安全的前提下，就给强子上演一出攻心计，只要能带来好结果，再危险的尝试也要做。 “就按照方墨说的办，出了事情我担着。”有了赵刚的担保，陈萧的心里总算是有了底，说实话，这种审讯，他还是第一次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不是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是方墨觉得孙子兵法里面攻心计才是最让人着迷的，诸葛孔明以空城计退大敌，这一计，方墨当时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这一次，终于能够自己亲身实践了。她要让强子站在审讯室外面，跟里面的杜家父母一样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她要让强子就算睡在看守所的床上，脑海里都会一直浮现出那两个老人的历经了沧桑的脸。 果真，强子的表现没有超出方墨的预料，妥妥的掉入了方墨和陈箫给他设的那个局里面。其实强子在被带到审讯室面前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两个老人的那一刻，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脱颖而出，但很快就被强子按压下来，他不知道方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贴在墙边的麦克风被打开，强子的耳边清清楚楚的出现了里面三个人的声音，一个低沉中又略带兴奋的声音，两个苍老却又伤痛的声音在相互交谈着。每一个问题都正好切中了强子的弱点，在陈箫和杜家两个老人的交流中，强子仿佛看到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映在强子的脑袋里。被手铐锁起来的双手，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手背上的青筋爆起来，脑门上的汗一直往下流，明明不是三伏天，强子却觉得那么热。 “你知道的，为什么让你来这儿。”方墨站在强子旁边，靠着门，抱着双臂，看着眼前微微有些颤抖的强子，她咧着嘴，笑了，一口小白牙露出来，映在强子的眼里，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惨白，惨白的，没有说话，他懂，但是他还是不想说什么，关于王涛的事情，他知道的真的不多，能说的都说了，最后一点，也不是不能说，但是他也不确定如果他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 “有些事情，你是瞒不住的，只要我们有心知道，那就不难，我们现在，在你身上死抓着不放，不过是因为现在时间不够，王涛很可能在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踪迹的时候就再一次动手，我不希望下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你还站在这里，听着那些带着哭腔的，浓浓的悲伤的声音，握着双手，什么都不能做。”强子听着方墨的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强子的反应落在方墨的眼里，她知道是时候再给强子来一次重击了，她希望今天能够将强子一举拿下，要不然，还要再准备后招，目前，方墨还没有想到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要出重拳将强子一拳击倒，互相商量的过程肯定不能让强子知道，所以强子被带到了另外一件屋子里面，关掉审讯室里面的麦克风，方墨敲了敲审讯室的门，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跟陈箫说比较好。 “怎么了？”听见敲门声，陈箫回过头，看着已经推门进来的方墨，手扶在椅背上，转过身子，准备给方墨介绍自己面前的两个老人。 “是不是出结果了？”为了不让杜家父母知道，自己拿他们做了一个陷阱等着强子跳，陈箫不自觉的降低了自己的音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方墨说道。 “没有，不过快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儿。”陈箫的直觉不是很好，他知道现在的方墨脑袋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主意，一肚子的坏水，一定会把自己拉下泥潭的。看着双眼哭得红肿的，眼里又满带希冀的两个老人，方墨把到嘴的话咽到了肚子里。 “我们出去说吧。”说着，方墨用眼神看了看坐在一旁的两个老人，陈箫秒懂，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杜家父母，很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跟在方墨后面走出了审讯室。 “到底什么事儿？”关上审讯室门的那一刻，陈箫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今天一定要把强子拿下，他肯定有什么话没有说，刚才我看到他的表情已经有了一丝的变化。如果能够再加一把火，可以想到的。” “说吧，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躲在角落里的陈小恶魔，瑟瑟发抖的看着笑得“一脸狰狞”的方墨，那种不祥的预感再一次浮现在心头。 “我想让杜欣欣的父母看一看杜欣欣。” “哦，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作为家属，肯定是要看被害人的。”松了一口气，陈箫还以为方墨能憋出什么大招，没想到就是这么个事儿，心渐渐放到了肚子里，没想到下一秒，这种平静就被打破了。果然，方墨的肚子里是有一个大招的，只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陈箫罢了。 盯着方墨有些兴奋的脸，陈箫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 “我打算把杜欣欣的死亡现场给她的父母看，另外我要把案件中强子的身份说出来。”沉吟了一会儿，方墨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这着实是一个好主意，就是对被害人的家属不是个好消息，而且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让强子看到杜家父母的么？当初的计划不是这样的。”陈箫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有些恼火，他当然知道方墨的办法是好的，如果能这样按照计划走下去，不怕强子不说实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我们一直抓不到王涛，这对于杜欣欣的父母来说，这才是致命一击，只要能够将王涛绳之以法，这点伤痛对于渴望抓到杀害了自己女儿的父母，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他们以后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们的。”要是按照方墨自己的心思，她也不想这么做，但是她真的不能再耽搁了，时间一拖再拖，王涛的踪迹也飘忽不定，现在连他是瘸腿的这个特征都被推翻，不复存在，倘若再没有现在线索支撑他们继续查下去，那就只有等到再失去一个无辜的女孩儿。 方墨赌不起，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局，没有一个人能够承担的起后果，因为没有人能够有齐天大圣从阴曹地府里将人的魂魄抢出来的本领，就算有，那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毕竟孙悟空在天宫里无法无天的行为，为他自己带来的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孤单和寂寞。 陈箫抿了抿嘴唇，干得快要起皮的嘴唇上快要没有血色，他不得不承认，方墨的话很有道理，隔着玻璃扭头看了看坐在审讯室里坐立不安的杜家父母，眼神中的复杂和无奈以及纠结交织在了一起，内心的挣扎无一不显现在方墨的瞳孔里。 最后，陈箫还是深吸一口气，同意了。 “就这么做，但是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刚才你从这边儿也听到了，杜欣欣的父亲有心脏病，万一受到了什么刺激……”后面的话，陈箫怎么也说不出口，但他清楚方墨一定能懂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是法医，解剖的是被害人，本质上还是个穿白大褂的，这件衣服只要我还穿着就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好说歹说，终于让陈箫同意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件事情，还要小徒弟孙如归帮忙。于是正在解剖室里翻阅案件资料的孙如归就收到了方墨的电话，互相沟通过之后，强子再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室的玻璃面前，单向的玻璃让强子看到审讯室里面的第三个人从陈箫变成了方墨。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再说什么的，而且，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告诉你们了。”这一次，强子一进审讯室就把陈箫的心思给抖落了出来。 “你不要急，也没有说一定要你说什么出来，我们只不过是想让你看一看你和王涛做的这些事儿，会给别人带了什么后果，所以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别说话，好好看着就行了。”拍了拍强子瘦弱的肩膀，陈箫笑了，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强子，心里的烟花噗噜噜的往天上蹿。 这是方墨第一次跟被害人的家属见面，她紧张的连鞋子里面的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为了掩饰自己紧张的那一面，方墨装模作样的在自己面前放了一个本子，一只黑色的圆珠笔捏在手上，笔帽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一句话都没有出说来。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你放心，我们两个老家伙能够挺得住。”杜欣欣的父亲握着身旁老伴儿的手，说道。 “叔叔，阿姨，你要不要再看一眼杜欣欣。”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是方墨还是说出来了，这件事情不能拖，一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没有尽头。 一听到这个声音，杜父就听了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在电话里告知自己女儿出了事儿的女孩儿的声音。 “姑娘，是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杜欣欣的父亲，看着方墨略显紧张的眼睛问道。 “嗯，叔叔，是我。”坐在旁边听了半天的杜欣欣的母亲，似乎听出了什么门道，这个人似乎就是自己把她当成是骗子的那个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一击既中 方墨抿了抿也有些干裂的嘴唇，是冬天了呢，天气有点干燥，嘴唇都开始起皮了，要不要买管唇膏用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紧张的场合，方墨竟然有了跑神的心思。 “姑娘，上次不好意思啊，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老伴儿把你当成骗子把电话给挂了。”古铜色的脸上，闪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绯红来，把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误会成了诈骗的人，还在电话里面把人家骂了一顿，现在人家就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还温声细语的对自己说话，就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不可能没有反应，况且自己女儿的这个案子还要靠人家帮忙，万一把人家小姑娘惹狠了，办案不尽心尽力怎么办，所以杜欣欣的父亲搭上了他的那一张老脸，想要率先给方墨赔个不是。 其实方墨已经把那件事情抛到了脑后，要是杜父不提，恐怕自己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连个渣渣都不剩。 “没关系，您放心，您女儿的案子，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让他伏法的。” “这就好，这就好，你们警察办事，我放心。”说着杜欣欣的父亲搓了搓手，干笑了声，脸上的局促和不安都落在了方墨的眼眸里面，那是一个悲痛欲绝却又故作坚强的父亲的脸。 “叔叔，您和阿姨要不要去看一下杜欣欣。”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但还是要说。 “可以吗？”杜欣欣的母亲问得小心翼翼，像极了很多第一次来大城市打工的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紧张又怯生生的声音让方墨觉得很不是滋味儿，明明是自己的女儿，要去看女儿最后一眼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屈巴巴地问，方墨不懂。 “可以的，我带您过去，不过，您二位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两位老人，到底是被一把火烧成了焦炭状的遗体，方墨害怕两个老人承受不住。 进到解剖室里的三个人，一眼就看见了现在冰柜旁边的穿着白大褂的孙如归，看到进来了三个人，打头的是方墨，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等到杜欣欣的父母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缓缓打开了冰柜。 看着盖着白布，看不清面容的躺在冰柜上的鼓起来的人形的鼓包，杜欣欣的母亲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啪啦啦的就往下掉，杜欣欣的父亲松开了老伴儿的手，一下子掀开了盖在自己女儿头上的那层白布，杜欣欣身上的白布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方墨看见她的母亲往前走了两步，等到她看清楚自己女儿的面容的时候，她似乎又不相信似的踉跄着脚步倒退着走了几步，突然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跪坐在底下就开始放声大哭。 “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人。” “阿姨，我这么说您可能不太愿意相信，我们已经跟您女儿遗留在她租住的房间里的物品做了鉴定，已经证实她就是您的女儿，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的。”看着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杜母，孙如归尽管不忍心，还是恨着心肠说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师父是说不出来这些话的，让她面对这两个老人都已经是到了极限。 果然，听到孙如归的话，杜欣欣的母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掌抹了抹还停留在脸颊上的眼泪和鼻涕，急切的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地说。 “那就做吧，她肯定不是我女儿，我女儿长的不是这样的。”其实在杜欣欣的母亲心里，她已经相信了这就是她的女儿，警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冤假错案说不定会有，但是被害人的身份，这个问题一般是不会弄错的。 “你就不要麻烦人家警察了，人家还要忙着破案子，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做什么，什么鉴定。”杜欣欣的父亲，拉过老伴儿的手，紧紧的握住，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多么的为难，他又何尝不一样躺在这冰冰冷冷的小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那该有多好。 “没关系的叔叔，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我们是可以给你再做一次鉴定的。”摆摆手，孙如归尽管知道这个时候带着笑容不太合适，但为了表示出自己很和善这个信息，她还是在脸上挂了一丝淡淡的笑。 “不用了，这就是命啊！”长长的一声叹息，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杜父似乎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女儿的脸，但是发现竟然没有地方能够让他下手，于是他默默地又把自己的手垂了下来，落在裤管那里，洗得发白的宽大的裤管让方墨的手紧了紧。 “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他跑掉的。”一直没有出声的方墨终于说了她进解剖室以来的第一句话。这句话虽然声音小但说得掷地有声，代表的确实方墨不抓到凶手誓不罢休的决心。 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方墨现在的心情，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接待过被害人的家属，因此她也从来没有感触这么深过，此时此刻，现在就感受到了，那种什么都没有办法做的无力感，让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奶瓶但是没有办法拿到的样子，只能够挣扎和哭泣。 “那就谢谢你，方警官。”杜欣欣的母亲终于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再说话了，她的心渐渐凉了下来，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眼睛红彤彤的，抓着冰柜的把手就不放。 孙如归现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懂了方墨的那种无奈和不愿意接触被害人家属的心情，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做这些事情，看得心里真是难受的不得了。 趴在冰柜上，丝毫没有被里面冒出来的冷气所影响到，杜欣欣的母亲就伏在上面，跟杜欣欣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那张脸靠的极近，也许是接受了她就是自己女儿的这个事实，她再也没有觉得害怕，满是皱纹的7双手不停地摩挲着杜欣欣已经没有了头发的头顶，眼里的慈爱和伤痛，一点儿不落地从监控器里面落在了审讯室里强子的眼里，终于他的嘴张了张，发出了无声的声音。 这个变化，自然也没有逃过陈萧的眼睛，背过身，默默地对着监控器那边的方墨比了个竖起来的大拇指，这次冒险还是有效果的。 最后一击了，一定要做好。 或许是想离自己的女儿近一点儿，杜欣欣的父母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没有人气的审讯室，坐在那密不透风的小房子里，呼吸都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黑压压的窗户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看不见外面，但是能反射出一束一束冷冷的光，总有一种被当做是犯人的感觉，所以他们不愿意再回去，宁愿坐在这个冷冰冰的解剖室里。 抬起头，看了看监控器又扭头看着一脸不舍的杜家父母，方墨终于做了决定，不愿意去就不愿意去吧，反正在哪儿都一样，只要强子能够清楚的看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好。 给杜欣欣的父母端了两杯热水过来，给他们让着做到了椅子上。孙如归也坐在了对面，而杜欣欣又再一次被推到了冰柜起来，冰柜锁起来的那一瞬间，杜欣欣的母亲觉得自己跟女儿的最后一点儿联系断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叫杜欣欣的女孩儿会对自己甜甜的笑，再也没有一个会抱着自己胳膊撒娇卖萌讨糖吃的孩子了，想到这里，杜母刚刚闭起来的泪腺再一次被激发，一串，一串的眼泪砸在桌面上，甚至有几滴落在了冒着热气的纸杯子里。 从外面走进来的方墨，先是打开了解剖室的电脑，跟陈萧成功的连上线之后，才转身从档案柜里取了一份厚厚的档案出来。 单凭着档案封面上的那一点点字迹，好不容易得到允许坐在椅子上的强子一眼就辨认出了那个档案就是王涛做的案子的集合，心里的感觉很奇怪，那是一种小时候自己做了坏事被父母抓包的感觉，双手的手指交叉着放在桌面上，不自觉的收紧了。 陈萧还从没见到强子这么紧张过，就是在医院里看到自己的时候，他的表情也只是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反映，现在亲眼看着，亲耳听着那些被他和王涛摧残过的女孩儿的家属的控诉，如果还能平静的不露出任何痕迹，那就不是一般人。 “虽然会很难过，但是我想您还是想要看一看您女儿生前最后如果你的地方的。”说着，方墨打开了那本厚厚的档案本，从头翻过，那一张张，一页页满满的都是不好的回忆。 杜欣欣的父母就看着方墨将手上的大大的本子，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想给自己看什么，但还是忍住没有问，静静地等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不成功的挑衅 等待的最终结果就是杜欣欣的父母眼睁睁地看着方墨翻到了一页有着河边的照片，他们很清楚方墨要给他们看什么。杜欣欣的母亲，那个已经花白了头发的女人，揉着已经带了红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方墨的手，偶尔看向自己女儿躺着的那个冰柜。 “您二位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在观看的过程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马上告诉我，不要撑着，杜欣欣也不希望这样。”上下嘴皮子一碰，方墨那颗坚硬却又柔软的心，还是忍不住开口关心，她的眼睛往电脑屏幕上瞟了瞟，强子没有错过这一缕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的眼神，心突突地跳了两下，这就是猎物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么？很奇怪，如芒刺在背，一点儿都不舒服。 听了方墨的话，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对视一眼，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 “可以了，姑娘，你给我们看吧，我们能挺的住。”杜欣欣的父亲从他老伴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能够清楚的体会到她的渴望，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对方的一个眼神都已经是默契到了极点的。 手上的动作一顿，方墨将正对着自己眼前的档案本换了一个方向，对着两个老人，上面一大段的文字远不如那仅有的两张照片的冲击力来的大，文字详细记述了杜欣欣的死亡的全过程，甚至还有部分的尸检报告在里面，而那份用来证明杜欣欣身份的DNA鉴定报告，就这么明晃晃摆在面前。 拿着那份报告，杜欣欣的父亲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从衣服的兜兜里掏出一副镜片都已经快被磨花了的老花眼镜戴上，这才勉强看清了报告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倒还真的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 “姑娘，你这个啥报告，是什么意思？”杜父指着报告那两个字，有点胆怯地问道，连老家的方言一不留神都说了出来，方墨一时间没有听到，愣了一下，就这么看着他手里捏着的报告，没有说话，嘴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果然她还是不能够适应跟被害人的家属坐在同一张桌子面前呢！ “叔叔，这个就是DNA鉴定报告，我们就是通过这个检测才证明了那天遇害的就是您的女儿杜欣欣。”虽然是事实但孙如归还是一边用余光看着杜欣欣父母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 “哦。”对于这份判定了自己女儿死亡身份的报告，两个老人显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都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翻盘的机会，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紧抓着不放。鉴定报告后面的档案才真正激起了方墨面前两个老年丧女的老人的心思。 “这个是不是就是我姑娘？”有些不确定又有些许的迫切，似乎还有点点的期望，一直坐在一旁低声哭泣没有说话的杜母在看到案发现场的照片的时候，情绪的波动马上剧烈起来，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似乎要是确认了的话就会一口气上不来一样。 “是。”这次方墨总算没有再愣神，也不用小徒弟代劳，歪过脑袋看了一眼照片，就肯定了老人的问话，像是得到了回答，又像是得到了“鼓励”，老人原本就已经含在眼眶里面的一包眼泪，开始哗哗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哎哟，我的闺女哟，哎哟！”手指颤抖着抚摸着照片，似乎是要把照片上的每一处都映在脑子里，从一开始的嚎啕跪地大哭，到现在捂着嘴隐忍着小声啜泣，每一声都让方墨的心忍不住颤抖，没有什么能比这一幕更让强子有震撼力。 “关了吧，我不想看了。”强子扭过头不想再盯着电脑看，陈萧这一次没有反驳强子，强子的话音刚落，他就伸手关了电脑，电脑屏幕漆黑一片，干净的能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强子直着脖子就是不敢看陈萧，他害怕对上他那双尖锐的眼睛会忍不住颤抖。 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颤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不过不想把自己的这一面全部剖出来给陈萧看，那是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布，现在把这块布拿掉，那自己就会完全暴露在陈萧面前，那么难堪，那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那最后的羞耻感，一览无遗。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王涛的弱点么？一个交换条件。”总算放下了心里的最后一点执念，强子靠在椅背上，动了动已经坐得僵硬的后背，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字对陈萧说道。 “什么条件？”对于强子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还要提条件的这个很做作的要求很反感。 “你要说就说，我们不会跟你这种罪犯谈条件！”说完，陈萧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很快就走到门口准备让人把强子带回看守所，他还就不信这个邪，没了强子，这个案子还破不了了。 “你就不问一下我的要求是什么，就这样把我送走了，方墨怎么想？”最后一句话戳中了陈萧的弱点，也是，方墨和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让强子好不容易吐露了心声，就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他最后的要求，无疑是让自己自讨苦吃，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让强子敞开心扉。 这么想了一下，陈萧觉得，没有那么难接受强子提出的要求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不能做到的事情。招了招手，仍旧让强子坐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强子坐进了那个他只看过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小黑屋”审讯室里面。 刺眼的光亮让已经适应了半昏暗状态的强子抬气了手想要遮挡，一时间忘记自己被手铐锁着的那个事实，直到链子晃动了一下扯着自己的手腕往下拽，强子才勉强想起来自己所处的环境，环顾了四周，勾起了嘴角，让自己的脸上划起一个不那么好看的惨烈的笑容。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跟当事人谈才对么？”强子嘲讽的笑容忽地让陈萧的脑袋顶上竖起了火光。 “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知道那些被害人是谁，，说出来，那些家属不把你撕成碎片就算我输。”一向很有礼貌的陈萧，着实被强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给气了个够呛，想也不想地就指着强子拒绝。 “不要急，我说得不是那两个老的，我也不想尝试那种被人用眼神生吞活剥了的感觉，只是，这件事不应该跟方墨说么？毕竟王涛做的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她呢！”说着，强子低低地笑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很快他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椅子上直抚着胸口喘气。 这样子笑得太过张扬和肆意的强子，陈萧没有见过。但是仔细想了想强子的话，也对，这件案子方墨跟自己一样都是整天整夜的不眠不休，好不容易快要熬出结果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排除在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方墨都应该第一时间知道有关王涛的一切，所以，陈萧并没有计较强子带着浓浓的挑衅的笑声，只是走出审讯室打给了方墨。 一直在关注着审讯室里的一切的方墨，自然是不用陈萧提醒就知道了强 子的心思，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以接近强子内心世界的机会，她不会放过，那就只有委屈自己的小徒弟和杜欣欣的父母了，正好接到陈萧电话的方墨，很轻松就摆脱了杜欣欣父母的一连串问题的包围，钻进了审讯室。 “你还是老样子，上次你从医院里走了之后，我还以为你会就此放弃，没想到你还是那个不顾一切往下挖的方墨，呵呵。”强子看着方墨又一次笑了，似乎是看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你也是没什么变化啊，还是这么的让人觉得难受，说难听一点儿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别看方墨平时不怎么爱跟人说话，实际上一旦惹恼了她，那种毒舌的功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这不是，强子在听到方墨的话以后，脸色马上就变了，原本还抿着嘴唇沉沉的笑着的她，就像是川剧里面的变脸娃娃，唰地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任谁被人这么说都不会高兴。 以前面对王涛，强子不敢表露自己的心声，害怕一个不小心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被抓之后，他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本象，张狂，就像是野猫在遇到老虎的时候迫不得已收起自己的爪子，而在遇到别人的时候，就喜欢时不时的对别人挖一爪子，这种明显欺软怕硬的人是最让人反感的，而方墨恰好就专治这号人。 被方墨的话狠狠地怼回来的强子，对上方墨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睛，瞬间就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跟方墨打嘴仗，明知道自己说不过人家，平白的还惹了一身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不能动的左手小指 不管强子能不能说得过方墨，他都不想再跟她说下去，只想尽快吧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然后回自己的小屋子里面闭门思过，所以强子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看到强子已经不想再说下去的样子，方墨也没有了继续往下跟他辩论的心思，冷冷的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强子。 “你叫我来，又不说话，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的嘲讽么？”虽然已经知道强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是方墨还是忍不住地去讥讽他，似乎那就是乐趣。 强子也不恼，晃动着手铐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 “王涛接下来会去哪儿，我确实不知道，他的行踪，你们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不过以前跟他在一起犯事儿的时候，他常常会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他用很隐晦的眼神看了方墨一言，他以为方墨不知道，他错了，尽管方墨低着头，看似在摆弄桌子上的文件，但是强子的一举一动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方墨的眼皮子底下，在强子看不见的角度，方墨抿着嘴唇笑了，连带着眼角的余光都往上翘。 “既然，你不知道他的行踪，说这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能够抓到他的线索，既然没有线索，我为什么要坐在这儿听你废话。”说完，方墨坐势要起身离开，强子急了。 “哎？你别走啊。”手铐哗啦啦的晃动着发出了金属碰撞金属的声音，难听入耳，不过这个声音在方墨听来竟是有些悦耳的，毕竟这代表着强子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不是假装希望引起注意。 “不走？不走的话，你准备说什么，继续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么？我不想听。”说着，方墨继续拉开椅子往前走，一点儿没有要因为他的话停留下来的意思。方墨的不肯停留彻底让强子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就连说话都没有人听，情绪有些低落。 “就当是陪我说说话行么，说不定你可以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强子的突然示弱让方墨有些措手不及，她想到了强子会满不在乎，会嘲讽，会嗤之以鼻，但独独没有想到他会委屈，会突如其来的软弱。 身子颤了一下，这样的强子是她没有见过的，虽然不适应，不论强子是真的软弱了下来还是装的，方墨都很满意这个效果，只要能问出有用的东西，她才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 踢了踢椅子腿，方墨没有再次坐下来，而是选择靠在了墙壁上，抱着双臂，给强子营造出了一种强势，不甚在乎的假象，其实方墨的心里也是有点儿虚的，在双方眼神对峙的过程中，她生怕强子从她的瞳孔里面看出她的担忧来，所幸的是没有。 “说说话自然是可以的，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你要挑重点。”看着强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方墨再一次开了口，打断了强子原本的思路。 长长的一声叹息，强子用舌头舔了舔已经干渴到开裂的嘴唇，语气平缓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在工地的那个晚上。 平时喝酒都是自己醉得一塌糊涂，王涛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双眼清明，可是，罕见的，在那个晚上，两个人的状态颠倒了过来，喝醉了的王涛看起来没有那么的咄咄逼人了，可是强子已向胆小惯了，他始终觉得王涛并没有喝醉，只是在试探自己似的，所以那个晚上他一直跟王涛待在一起，没有生出要离开的心思，而这个晚上，也正是赵菁放他们离开的第一个晚上，也许是因为心里被赵菁弄得太过憋屈，控制力一向很强的王涛，醉了，还说了一晚上的胡话。 既然方墨让自己说有用的事情，那自己偷偷听到的这件事儿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很有价值，强子并不相信王涛能够自己编造出一桩多年前的旧案。 略带干涩的声音缓缓的叙述着一件已经尘封了的，却又时时刻刻记挂在所有叶城市刑警大队心里的案子。 原来赵菁的所有行为都不是偶然，方墨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她盯上，这一切不过都只是游戏和赵菁心里的戏弄罢了，更为巧合的是王涛这个不怕死的竟然把黑手伸向了赵菁，这也就不难怪从那之后他的作案速度像是加了火箭一样直往上蹿。赵菁啊，赵菁，怎么哪儿都有你的影子。 “等等，你是说王涛曾经对赵菁下过手，但是却被赵菁用硫酸泼了手臂？”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方墨又问了一遍，得到强子肯定的回答之后，方墨低着头，神色不清的喃喃自语着。 “还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再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方墨眼睛里不明的神色很好地被她掩盖了下来。 “光是手臂么？” “啊？”强子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方墨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面，没有缓过神。 “就是王涛的手臂上不是被硫酸泼到了么？是光手臂上被泼到了，还是别的地方也有？”方墨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强子。 被方墨的眼神看得身上有些发毛，强子顾自忍着点了点脑袋。 “是有的，硫酸有没长眼睛，哪里有那么准确，泼到的是王涛的右手的手臂上，顺着手臂还往下流到了手背上面，甚至还有几滴是落在了他的脸上的，虽然处理及时，但还是留下了疤痕，脸上的疤痕不是太明显，就跟起了水痘留下的疤一样，但是手臂和手背上的伤痕很明显，如果你能把他衣服的袖子撩起来，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 强子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重要的事情，反正是一股脑的全部都说出来让方墨自己判断的最好，而这个恰好也是方墨的意思。 “那手背上呢？他就那么放着还是会戴手套遮盖起来。”眼见着快到了天寒地冻的时候，如果王涛往北方逃窜，戴个手套，恰好就能把那些个伤疤全部遮盖起来，知道或者不知道这件事，对方墨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去抓捕他么？显然是不现实的。 审讯室里半晌没有传出声音，因为强子确实不知道王涛的行事风格，以前的他在工地上干活，做的又是搬砖的活计，不戴手套，怕是没几天手就会被磨出血泡，但是不干活的时候，他从没有见过王涛有戴手套成都习惯，就是在作案的时候他都是不戴的，强子曾经注意过，王涛的手指上全都是疤，寻常人有的指纹，他是半点儿都没有的。 想到这儿，强子似乎恍然大悟般的想起了什么，反问了个问题。 “现在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查指纹？”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换来了一个问题的方墨，隐隐的觉得强子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只要是办过二代身份证的人，基本上都会被录下指纹，但也不是很全面，很多时候，我们的系统里面是查不到的，如果单凭指纹破案，那不现实。” 虽然不知道强子问这个是为了什么，但方墨还是好脾气的回答了，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自己。 “王涛的左手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尤其是左手的小拇指，几乎不能使用，就是弯曲都很困难。”就算强子再笨，两个人的对话进行到这个份儿上，他都应该知道方墨的用意在哪儿，而且这个似乎并不算是没有用的信息吧，强子暗暗的想到，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出路了，就算到时候跟王涛一起坐牢，他都认。 左手的小拇指不能动，有意思。这个时候的方墨彻底被强子的话所吸引，坐在强子的面前，交叉着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强子已经开始干裂的嘴唇，起身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强子，看着自己眼前突然多出来的一杯水，没有感到奇怪，只是端起来抿了一口。 “谢谢。”简简单单的一句谢谢，竟然让方墨听出了强子不一样的情绪。 喝完水的强子，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 “你可能不知道王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特么的，那个人就是个疯子，他跟我说过，最开始的时候他的技术还不是很成熟，有一天，他把人家小姑娘侵犯了之后，给人家全身都用烟头烫了个遍，尤其是小姑娘的那个部位，那个时候手机还不普遍，不过我就是光听他说，我心里都觉得不忍心，现在手机那么普遍，随随便便从大街上买一部，都能够照相，每一次出去作案，他都把人家最不堪的那一面收入摄像头底下，他甚至还会让人家小姑娘跪在地上求饶，然后拍下来。”强子咂咂嘴，说着这些听起来就很瘆得慌的往事。 “他拍这些做什么？”方墨的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王涛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味他的“丰功伟绩”罢了，但他还是想让强子亲口说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确认她心中的想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似是而非 这一次强子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很多。 “他那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以为他不犯案的时候就真的能管住他的下半身么？对他来说，这是一件比登天还困难的事情，我曾经半夜睡不着，亲眼看着他拿着手机，一边听着那些姑娘哭得声嘶力竭的声音，一边做着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强子的声音似有似无，像是飘在半空中一样。 “这个畜生。”不想参与两个人的对话的陈萧站在审讯室的外面，透过窗户，紧紧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方墨能听见的，他也能听见，一拳头砸在桌子上，生生的让自己的右手青了一块儿。 “陈队，你别急，你看方姐都没说什么。”跟陈萧站在一起的是王宇，他虽然年轻，但是在有的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人知道身在审讯室里面，就坐在强子对面的方墨的心里想了些什么，只见她在听完强子的话之后，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就在强子以为方墨的情绪快要忍不住了的时候，方墨竟然又平静了下来。 “继续说，这些都不是重点。”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方墨，其实心里五味杂陈，还好这些话没有让杜欣欣的父母知道，不然她还真害怕老人会坚持不住。 “你想让我说什么，什么是重点，我不知道，要不然，你问我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似乎心里压抑的那些不安和躁动全部都释放了出来，秘密说出来让别人知道，就不再是秘密了，强子很是轻松的想到。 “好，我问你，到目前为止，王涛总共杀害了多少人？”方墨不相信王涛这样一个人会仅仅只有这么几个被害人，在王涛现在成熟的作案手法背后，肯定有不计其数的年轻的生命成为牺牲品，更或者说成为王涛的练手对象。 “我知道的就已经超过了两位数，还有我不知道，你可以自行想象一下还有多少人。”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这让趴在窗户上往里看的陈萧又瞬间暴怒，他气得不是强子，而是强子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态度，但是看着方墨同样面无表情的脸，陈萧无话可说，他知道，这是方墨的又一种策略。 “就你知道的这些人，你清不清楚她们的身份？”确定被害人的身份，让被害人有一个归属，这是方墨在抓到王涛之前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算不能让王涛绳之以法，也要让这些姑娘能够入土为安，起码清明节的时候能够有人来祭拜，也许这也是方墨能为她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强子呆呆地看了方墨一眼。 “到了现在你还想着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啊，你就不想想你自己么？”强子话中有话，聪明如方墨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强子的弦外之音，但是她不在乎，她本来就是孑然一身，就算王涛真的会对她动手，方墨也不在乎，甚至在方墨的心里，隐隐的还希望王涛能够来找自己，对她来说，那是破案的最佳时机，用她一个人换其他年轻姑娘活着，值了。 好在，方墨的这个想法陈萧不知道，否则，陈萧肯定会把方墨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脑子还是浆糊。破案固然重要，但是方墨的安危也同样重要，如果要用牺牲来换破案率，这样的成功他不想要，也要不起，这种成功太沉重，会压在所有人的心头，每次办案的时候都会想起来，而出于私心，陈萧同样不希望方墨出事。 “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方墨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漠，甚至还有更加冷淡的趋势，强子被方墨这样的声音冻得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方墨是想起了什么才变成这样，但他也不想深究。 “我不知道。”看着方墨明显沉下去的脸色，强子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虽然不清楚，但是王涛是有一个小本子的，每杀一个人，他都会在他的小本子上记一笔，不然那么多的人，他怎么可能记得清楚哪个是哪个。”说完这句话，强子悄悄抬头看了方墨一眼，看见方墨的脸色却是缓和了很多，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方墨刚才的脸色，强子还真害怕，她一激动给自己来一下子，虽然审讯室里面有录像，而方墨作为警察队伍中的一员，应该不会动手，但是方墨的行事风格明显跟自己知道的那些警察不一样。 “这件事情，王涛做得还真是漂亮，呵呵。”疲惫地闭上双眼，方墨已经不想再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进行下去了，方墨每问一个问题，都得不到实质性的回答，这样的审问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不论强子怎么说，方墨都不想再留下来了，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解不开，斩不断，一直缠绕着她不放。 走出了审讯室，靠在那扇分隔着两个世界的门上，方墨缓缓的坐了下来，有些事情她想要缓一缓。世界上，没有人是完人，只要是人，那都有弱点，方墨自然也不例外，以前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但是自从经历过赵菁的案件之后，方墨明白了，她也有牵挂，也希望能有一个地方让自己依靠。 “别想太多，这就是件案子。”陈萧在经过方墨身边的时候，脚步停留在她的身边，伸手拍了拍方墨的肩膀，说实话，陈萧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明明只是一件案子而已，大案小案办过无数的方墨，不会不知道不能把私人情绪带入案件的这个道理，或许是因为太过焦急，或许又因为这个案件对她太过重要，所以不可避免的，方墨还是或多或少的将自己的心情放在了强子身上，所以，在听到强子的话的时候，她的情绪波动才会那么厉害。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杜欣欣究竟是不是王涛动的手。”模仿犯这个问题不容小觑，如果能从强子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么就意味着破案的进度要再次加快，陈萧心里的大石头一直悬着，没有落下来。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杜欣欣死亡的时候，我已经被抓了，不是在医院就是在看守所里，王涛究竟杀没杀人，如果你不清楚，我就更不可能清楚了。”强子这个人看起来简单的很，但是陈萧总觉得强子身上的血腥味儿并不比王涛少，或许在这些已知的案件中，强子也有所参与也说不定。 “好好看看这些照片，我就不相信你能不知道?”陈萧的话是有道理的，跟着王涛犯了这么多案的人，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王涛的手法学个七八分相似，辨认，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呵呵，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强子把陈萧拍到他眼前的那一张张照片，原封不动的推回了陈萧面前，一眼都没有看，仿佛这些事情已经与他无关了似的。 插着腰，在审讯室里被强子的态度气到乱转的陈萧是真的很想把他抓起来揍一顿，这样的人活该让他在外面被冻死。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不知道了么？”方墨的声音猛地在审讯室里面响起，强子惊得差一点而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再问你，你真的不知道王涛去了哪儿？”隔着窗户，陈萧跟方墨两个人对视一眼，尽管陈萧并不能看见方墨的表情，但是他就是觉得方墨知道了什么，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追问，而且一肚子的火气就这么平静的被放了，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直觉还是他对方墨的莫名的信任。 “陈队长，你问的这些问题我真的不知道。”强子也很无奈，也不知道问什么陈萧总以为自己知道些什么，自己又不是王涛的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说出来的这些事情已经够多了好么？也许是心虚，也许强子只是想看看窗户对面的方墨还在不在看着自己，强子微微侧了一下脑袋，还用手搭在脖子上做掩护。 门把手轻微的转动声，让审讯室里的两个人都愣了一秒，进来的人显然是已经出去了的方墨。 “强子，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更或者你就是在刻意包庇王涛。”方墨的介入成功的让陈萧把心里躁动不安的火气平静下来，而方墨瞳孔里射出的光芒让强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放在显微镜下面展览一样。 缩了缩脖子。 “我没有不想说，我是真的不知道，王涛总是说一句话，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每一次作案，回到工地上之后，他总是会对自己说这么一句话，我问过他是什么意思，他没说，只是看着我笑，说我以后就知道了。” 这一次，强子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不知道王涛回去哪里，但是就凭借着强子的这一句话，方墨几乎可以肯定王涛的下一步或者下下一步会往哪里走，毕竟开始和结束的人都要是自己猜圆满不是么？ “走吧，让人带他回去吧，杜欣欣那件案子可以说是王涛做的，也可以说不是他做的。”看了一眼方墨，陈萧觉得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点儿欠费，怎么听不太懂方墨说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罪魁祸首 在强子面前，方墨并没有要跟陈萧解释的意思，她并不想让强子知道警方的调查进展，虽然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儿，但不知道为什么，方墨打心眼儿里是不信任强子的，总觉得强子欲言又止的背后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没有交代。 看着强子被人带离了审讯室，方墨的眉眼才略微舒展开，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 “你递给强子的那些照片，他就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还给你了，还对你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就没有觉得奇怪？” 是了，陈萧回想起强子刚才说的话，自己问过他人是不是王涛杀的之后，强子并没有回答自己，甚至还是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的，之后就被方墨的话语给打断了，到现在，如果方墨不提，陈萧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自己问的问题被强子虚晃一枪给逃过一劫。 “那你还让他走了。”看着已经走出去的强子，陈萧快走了两步想要把已经走掉的强子再带回来，这一次上方墨拉住了陈萧。 “别追了，他已经说了，只不过你不知道。而且我不是说了么？杜欣欣这件案子可以说是王涛做的，也可以说不是王涛做的。” “你什么意思？”这时候，陈萧才反应过来，方墨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等一下，我给你看张照片。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而且这次验尸我是全权交给孙如归去做的。我们都被表象给蒙蔽了，以前的被害者背部的五角星都是模糊不清的，这一次不光不模糊，反而还很清晰。”脑海里的那张照片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方墨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深邃。 “不是，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懂方墨拉着自己吧啦，吧啦说了半天，重点在哪里。 看着陈萧一脸懵的样子，方墨就知道自己说了半天就是白说了，还是直接上证据来的实在，于是方墨没有继续给陈萧解释自己的意思，而是选择直接拉着陈萧去了解剖室。 杜欣欣的父母早在方墨来审讯室见强子的时候就跟彭帆一起回到了杜欣欣租住的小屋，现在彭帆已经从里面搬了出去，杜欣欣的父母又无处可去，刚好就住在彭帆的那间屋子里，杜欣欣的小套间一就是被警察给封起来了的，就在杜欣欣的父母回去的时候，王宇也跟着一起，顺便把杜欣欣留在那里的东西全都带过来。 站在解剖室的白板前面，指着挂在上面的两张不同的照片。 “来玩儿一个大家一起来找茬的游戏吧，你来找找看有什么不同。”说着，方墨给陈萧让了一个身位出来，同时还对站在旁边的小徒弟眨了眨眼睛，适意她不要给陈萧打小报告。 假装没有看见她们两个人的小互动，陈萧别过头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两张照片上面。看起来都是被害人死后的样子，而且都是背部，没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就连上面被刻上去的图形都是一样的，哪里有什么不同。 “你就说吧，我认输，现场的差别我能看出来，尸体上的差别，你是行家。”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么？用得着这么埋汰我么？陈小恶魔的内心是崩溃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墨的肚子里就撞了一对坏水，时不时的往外冒几滴。 认输了呢，虽然在案件面前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有点儿小兴奋。把两张照片从白板上面取下来，用灯光一照，区别立刻就显现了出来。跟晋城的那件案子的被害人背部刻画的图案相比，杜欣欣的背部的伤痕格外的清晰，不像是王涛以往的风格，以前王涛作案后，会在被害人的背部刻上一个五角星的图案，尽管方墨的内心深处认为这根自己有关，但到底王涛从来没有说明过，而且这个信息一直作为警察队伍内部的消息存在的，新闻上也没有报道出来过。 就凭这一点，这件案子就跟王涛脱不了关系，所以方墨说这件案子是王涛做的，至于她后面又补了一句，不算是王涛做的，那是因为。伤痕虽然在，但是杜欣欣的伤痕却是在表皮上面的，刚开始的时候就连方墨也看走了眼，以为跟以前的被害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就在她给杜欣欣的父母看案件的卷宗的时候，同样也看到了杜欣欣尸体背后的伤痕，这一眼看过去，方墨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许，现在，警方的注意力不应该只放在王涛身上了，还应该去寻找另外一个人。 “这张照片是晋城案件的被害人，她的背部的伤痕是在被焚尸之前刻上去的，所以从伤痕上面看是模糊不清的，只有一部分能勉强辨认出来。” “对，我记得，当初你为了把这个伤痕完整的还原出来，对比了很多被害人的照片，花了很久才搞清楚这是一个五角星形状的痕迹。”这一点，陈萧也是很清楚的，毕竟这个痕迹能够被认出来，方墨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这两个不一样么？”以陈萧的眼力，他看不出来这两张照片有什么区别，既然方墨说有，那就是有的，可到底是哪里有不同，陈萧不知道。 “你看这里。”透过灯光，方墨将手上的杜欣欣背部有伤痕的那张照片给陈萧看。 “杜欣欣的背部虽然也有伤痕，但是很明显，在她伤痕的下面是已经烧焦的一层皮肤，可以证明，王涛在刻五角星的时候，即便杜欣欣没有死亡，背上也一定是被烧伤了的，而且初期起火点就是这里。”说完，方墨看着陈萧，希望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结果陈萧的眼睛里雾蒙蒙一片，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来。 过了很久，陈萧看着杜欣欣的照片，才对方墨说道。 “也就是说，杜欣欣的死亡背后还有隐情？”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而在旁边站了那么久的孙如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可以这么说，按照我师父的分析，杜欣欣很有可能死了两次。” “死了两次？”陈萧疑惑的目光转向方墨。 “对，我们虽然都没有从被害人的身上提取到有用的DNA，但是能够看出，被害人生前都是跟别人发生了关系的，杜欣欣也不例外，而且她下面的损伤程度比别的受害人的损伤程度更为严重，一开始我以为是王涛的动作过于激烈，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想要确切的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尽管内心已经对方墨的话深信不疑，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希望事实不要像方墨说的那样残忍。 人已经死了，结果现在告知她的家属，你们女儿死了两次，被第一个人杀了一次，活了下来，结果转身就遇到了第二个凶手，这样的运气，怕也是逆天了，而且这话，就是陈萧自己都对杜欣欣的父母说不出口，实在是太过难堪。 “最好的办法就是查出杜欣欣当晚是跟谁出去约会的，她的约会对象是最好的怀疑对象，这也是最快的能确认第一个凶手的办法。所以，找到杜欣欣的手机密码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说实话，方墨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猜想，因为大火让尸体上原本存留的证据烧的一干二净，而且王涛的手段太过犀利，本来就没有什么有效的证据留下来，要不然，也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没有抓到他。 宁肯付出百倍努力，也不能让一个坏人逃脱制裁，王涛虽然是目前叶城市警方的重中之重，但是其他犯罪分子也很重要，不管是杀了一个人还是杀了是个人，不管是犯罪未遂，还是犯罪既遂，那都是放在同等重要的。如果确实是别人先动的手，也不可能把这个罪名强加到王涛头上，真凶还是要让他收到法律的严审的。 陈萧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面的浊气全部吐出来似的。 “行，如果你的猜想是对的，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的。”说着，陈萧走出了解剖室，奔向了下一个战场，留在原地的孙如归看着陈萧的背影，低下了头。 她在反省自己，为什么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明明是自己负责的尸检，虽说这个线索部明显，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再认真一点，如果早知道还有第二个凶手，也不至于耽误这么长的时间，说不定早就 哪个人，更或者王涛的下落也有了也说不定，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孙如归泄气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也不要自责，即便是最高明的验尸官最开始的时候也会出现纰漏，这就是教训，让你下一次小心，小心再小心，尸检不是儿戏，关系重大。而且，说起来，是我让你负责的杜欣欣的尸检，我也有责任。我们都被王涛的定势思维给糊弄住了，一发现有这样的尸体，我们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根本没有往别人身上想，更何况，这件案子，王涛也是插手了的，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担了这个罪名，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王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顺心 在这件事情上，方墨不是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而是确确实实她该负责，到底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出的问题，而且，要不是那天自己心情不好，在现场草草看过尸体就下了定论，把后续事务交给了孙如归，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明知道孙如归使个新手，还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单独交给了她一个人完成。 好在现在问题发现的及时，还来得及补救，这是目前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情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被这件突如其来的错误打击得不清，孙如归现在开始小心翼翼的说着每一句话，生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犯错误，但是她这样的态度让方墨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畏畏缩缩的小徒弟，以前的那个小姑娘虽然毛躁归毛躁，但是活泼开朗，遇到事情会很主动的去分析，方墨现在担心孙如归从此以后会失去斗志，这对于法医来说使很致命的一点，如果孙如归不能从这个阴影里面走出来，那她还是趁早换一个职业的好。 看来自己还是要想办法开解开解自己的小徒弟，不能让她沉迷于心理阴影中无法自拔。 “你接下来没什么别的事，就一点，你的事情你来收场，看看还能不能从杜欣欣这儿再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她的胃容物里面不是有鹅肝和红酒么，你想想办法，看看还能不能从里面找到别的东西，等王宇回来了之后，杜欣欣的家里的那些东西还要进行检查。”方墨希望自己的这个决定能够让小徒弟正视这个问题，逃是逃不掉的，作为师父，能做的，方墨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能不能调节过来，如果不能，那也只能忍痛割爱，将自己未来的这名大将给放弃掉。 毕竟心态不能放平的法医是做不长久的，在最开始的那两年，大大小小的错误，方墨也是犯过的，一度心情低落，甚至怀疑自己不是做这一行的料，最后还是她心里一直坚持着的信念和她的师父的开导起了作用，这才有了今天的方墨。 回想起自己的第一个案子，方墨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时候，师父说过的一句话。 “不要以为你的工作解释在解剖室里进行，你就不把他放在心上。死人也是有生命的，不要以为人死了就不重要，对于被害者的家属来说，能够通过尸体找到真凶，这才是对他们最重要的一点。同样都是穿白大褂的，别人救死扶伤，救的是活人，你也是穿白大褂的，动手的对象虽然使死人，但你救的依旧是活人。” 当时的方墨对与师父告诉自己的这句话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方墨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师父说自己救的人就是活人。现在想来，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通过尸体早一天破案，就意味着早一天没有了被害人，就意味着自己将一个无辜的生命从悬崖面前拉回来，安安全全的放在她的家人面前，一家团圆，或许自己救的还不止一个人。 在经历了赵菁和王涛这两个人之后，方墨真的是对这句话感受到了极点，现在，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给小徒弟孙如归，希望她能够自己想通。 陈萧在得到方墨的回答之后，回到了办公室，一脸的沉重，这样的陈萧是很多年轻的小警察没有见过的，所以被吓了一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刚才从审讯室出来，他的脸色还不像现在这样难看，而且陈队刚才似乎是从解剖室上来的，难道是方姐给他脸色看了。 “方姐威武。”默默地在心里祝福了一下陈萧以后的生活，有的小警察甚至忍不住侧过脑袋笑了起来。 “想笑就笑吧，不要憋着，因为，你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群年轻稚嫩的脸庞，陈萧淡淡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着实让这些“小家伙”下了一跳。 “不是吧，发生什么大事了？”几个人靠在一起交头接耳了半天，仍旧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索性不再说话，等着陈萧布置任务了。 “刚才，我从方法医那里拿到结果，杀害杜欣欣的凶手很可能不止王涛一个，很可能还有另外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凶手出现。”这句话就像在一个平静的油锅里面倒了一瓢水一样，瞬间炸开了锅，站在他身前的这些年轻的小伙子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不是一直都在找一个人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了另外一个人来了？ “我很清楚你们的顾虑，这个结果我也是刚刚拿到，有很大可能真正想杀害杜欣欣的人不是王涛，而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说，我们一直找的在全国的那个侵犯纵火杀人案的凶手是王涛没错，但是在杜欣欣这件案子上，除了王涛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意思你们能不能懂？”陈萧很担心自己说的这些话，按照他们这些“小菜鸟”的理解能力，能不能懂。 根本没有给陈萧机会失望，因为这些刚从警校过来实习的这些孩子还保持着学校中的“天真”，他们几乎反应不过来陈萧说了什么，也没有跟实际案情相结合，或许还保留着在学校里课堂上的习惯，总是会相互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这一点让陈萧很难忍受。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直接说出来就行了，时间这么紧迫，还要分出来一部分供他们探讨，这样没有任何效率的事情，陈萧是不做的。 “以后，问你们事情，你们就直接回答就行了，干什么互相咬耳朵，是有多少悄悄话要说，来来来，跟我说说看。” 本来就被案情锁困扰的陈萧，在听到底下的人用蚊子大小的声音跟自己说话，实在忍不住火气大了点，略微提高的音量让这些小家伙的后背瞬间就挺直了，说话的声音也凝固在了陈萧的话语里面。 “这是战场，不是你们的讨论课，摆在你们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命和赤红色的鲜血，不是你们可以温柔细语讨论案情的案例分析课，时间不等人，说不定就在这几分钟里面，就有一个人因为你们慢吞吞的动作和浪费的时间就再也不能见到她的家人。” 沉甸甸的砸在所有人的心上，就像是一记重锤将这些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孩子们砸进了成为一个真正的警察的大门，这也是陈萧今天破天荒的占用这么宝贵的破案时间讲这些话的原因所在，他希望在站的所有人，无论他们以后从事什么样的职业，都把时间观念放在第一位，尤其是立志要从事警务工作的那些孩子，对别人，时间可能是金钱，但是对于靠案件吃饭的这些人，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可以，一分一秒都不要耽误。 在很久之后，久到陈萧升职到了另外一个职位之后，在这件办公室里他的继任对着手底下刚上来的年轻人也说了同样的话，而警队就是战场这句话被牢牢的印在了所有在这里工作的警察的心里，而他们也在用这个标准被衡量着自己，成为了一个行为办事的标杆。但现在的陈萧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今天说的话会给以后的叶城市警队带来这样的改变，倘若陈萧知道，或许他还是会说吧，这是好事儿不是么？ 看着这些略显青涩的脸庞，陈萧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终究还是忍不下心对他们说重话，还是案件最重要。 “现在我们不仅要把王涛找出来，根据强子的供述，王涛并不是瘸子，所以他在逃窜的时候很可能会把自己的伪装给去掉，而且嫌疑人的警惕性很高，会随时把自己的相貌伪装起来，如果在排查过程中有看到嫌疑人的手臂和手背上有硫酸泼过的痕迹的，或者脸上有少量硫酸滴过的痕迹的就要格外注意。” “另外，在排查杜欣欣案件的时候，着重注意跟杜欣欣有过来往的男性，尤其是跟杜欣欣出去约会过，发生过口角的人。”说完，陈萧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小伙子还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要出去忙活的自觉，忍不住伸腿在半空中虚虚地踹了站在前面的小伙子几脚。 “都不去干活，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等着我教你们怎么做么？”手里的资料也随着话音往前面一甩，轻飘飘的落到地下，没有丝毫的重量。这群熊孩子，就会咋呼，干正事儿的时候倒是慢吞吞的跟个老太太一样，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心里这么想，但是表面上还是不能这么说出来，尽管他的脸上很嫌弃的表情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 这件案子的弯弯绕绕这么多，查到现在竟然还有新的未知的情况出现，这在他的办案生涯中还很少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导致不顺心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往外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微博的力量 “陈队，回来了，我回来了。”王宇抱着一个大纸箱慌慌张张的，不顾满头汗地从走廊的那头边喊，边往陈萧身边跑，刚刚走出办公室的陈萧听见王宇的声音，猛地把身子往门里面一缩，果然，王宇跑到门口扑了个空，脚底下还往前蹿了几步。 ? “我说陈队，你至于这么嫌弃我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而且，我还给你带来了好多好东西呢！”抱着箱子没有办法用手的王宇只能用眼神示意陈萧，自己怀里的可是一大堆宝贝。 ? 接收到王宇的信号，陈萧从门边上把脑袋伸出来，看了王宇的箱子一眼，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把箱子接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上。 “还有没有？”王宇心想，你总算还有点儿良心，于是指了指楼下的车子，说道。 “还有三个大箱子在后备箱，要不要跟我下去拿上来？”可想而知的，王宇的要求被拒绝的彻彻底底的。 “不去，你赶快把它们搬上来，我去找方墨过来。”陈萧怎么可能上王宇的当，头都没有回的就把王宇“赶”走了。 ? 瘪瘪嘴，只能认命的自己去搬箱子，果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古人说得是没错的，王宇很忧伤的一边回头，一边往楼下走，顺便还拉了两个小师弟一起搬，有人在旁边帮忙才不会自己动手。 ? 等到把所有的纸箱子全都搬到了办公室之后，王宇喘着气还没等坐下来喝口水，方墨和孙如归就杀了过来。小徒弟的气势还是很低落，跟在方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儿都不像以前的她。 ? “你说宝贝，在哪儿？”方墨看了一眼王宇随后就把目光放在了他带回来的纸箱子上面，还没有拆开，方墨的心里就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要从纸箱子里面冲出来。 ? 一共四个纸箱子，其中一个半都装的是杜欣欣的那些名牌衣服，这些在她家就已经看过了，虽然很有价值，但是不是今天排查的重点，所以方墨戴着手套粗略的翻看了一遍就把这个箱子交到了小徒弟的手里，反正这些东西自己也不懂，还不如让比较懂行的小徒弟来检查。隐晦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孙如归的脸色，发现在进入了案件的状态之后，她的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灰暗，反而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这下方墨的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来小徒弟只是一时的想不通。 ? “这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从杜欣欣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的东西，我们上次没有发现是因为她把这个本子放在了最底下，还用别的东西给遮住了，我们也没有仔细检查，不过这一次我把它带回来了。”好开心哦，总算是找到了自己发光发热的地方，还是方姐对自己好，不像那个黑心的家伙，就知道压榨自己的劳动力。 ? 其实他想错了，方墨才不会怜惜他，只不过是顺口问了一句，就算不问，一共就那么几个箱子，自己找也是能找到的。也幸亏这句话没有说出口，王宇不知道，要不然他的那颗少男之心还不噼里啪啦碎一地。 ? 仿佛没有感觉到旁边两个人的小眼神的互动，说道。 “现在还有人写日记啊。”孙如归一边翻看那些衣服，一边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方墨手里拿着的笔记本，瞬间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读后感还处在酝酿之中，整个人马上就不好了，但随后她眼神里的光芒就黯淡了下来。 “嗯，案子办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见到，而且写日记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其实就跟你们现在写的朋友圈或者微博一样。都是一个抒发自己感情的地方。”方墨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忘记了自己有的时候是一个“老年人”，现在的年轻人不是喜欢什么事情都喜欢发条朋友圈或者微博表露心情的么？每次自己在微信里面看到这些小年轻发的朋友圈的时候，都很想自戳双目，实在看不下去啊。 杜欣欣这样喜欢把自己的另外一面亮出来给别人看的人，怎么可能出去约会的时候，不拍两张照片发个朋友圈让那些“凡夫俗子”羡慕，羡慕？看干巴巴的日记有什么意思，虽然那些朋友圈很让人不忍卒读，但是能够从里面找到凶手的线索，就牺牲一下自己的眼睛吧。 方墨的这个想法还没有说出来，就看到小徒弟双手捧着手机，在上面噼噼啪啪打了一行字，很快就把手机递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她没有说话，方墨还是从孙如归的眼神里面看到了浅浅的欣喜和淡淡的渴望。 自从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孙如归就开始沉默寡言了很久，就算说话也只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现在这种像小孩子做了好事不留名，但是莫名地想告诉家长讨一个表扬的三好学生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她端端正正的把手背在身后，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像极了肚子饿了在自己面前讨小鱼干的补丁，心里的那块地方莫名的软了一片，这种感觉还不错，让方墨很想揉一揉孙如归头顶炸起来的那几根呆毛。 不行，不能对不起我们家毛毛和补丁，所以方墨搓了搓手心，还是点了点头。 “做得很好，继续努力，在这个岗位上，你是很有优势的。”方墨发誓，这几天是自己表扬别人最多的几天了，也就是看在她是自己的小徒弟的份儿上，要不然她才不会管呢，方墨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总归是见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果然，孙如归在听到方墨的表扬之后，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是眼神里面的自豪和小确幸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收回了眼神，方墨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机上面。杜欣欣还真是有点儿小聪明，不喜欢在自己的朋友圈光明正大的发照片，炫耀，就开了个小号发，顶着这个小号，杜欣欣几乎把每一次约会的地点和吃了什么，收到什么东西全都拍了照片就全发了出来。 微信还真是个好东西，平常可以记录自己的一切，现在还可以协助破案。一条条，几乎全部都是炫富的状态，从杜欣欣的朋友圈里面，方墨能够看出来，这就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孩子发的东西，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和追捧。 可能是在朋友圈发东西，虽然是自己的小号但里面也有很多朋友在，顾忌着这一点，杜欣欣也就只能让人家眼红，别的什么能耐就没有了，这不是特别的过分。 但是，微博就不一样了，小号一开，谁也不认识谁，想发什么东西只要不违法乱纪，没人管，甚至在网络上也有很多人真的把杜欣欣发出来的这些东西当成了真的，在底下的评论里面还像捧臭脚似的，一股脑的把她捧上了天。 也许就因为这样，杜欣欣的虚荣心才开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最终演变成现在这种结局。越往下翻评论，方墨就越心惊，她就一直好奇杜欣欣是从哪儿找的那么多有钱的男人出去约会的，还有衣柜里面的那些高档的衣服，原来就是这么来的。看来，那些网络鉴证科的有事情做了。 不忍再往下看，那些描述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话语让方墨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网络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把这些有疑点的评论全都圈出来，贴在白板上，这几年肯定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凶手，杜欣欣的活动轨迹已经很清楚了，我问了杜欣欣的父母关于她手机密码的事情，就是她母亲的生日，我看了她存在云盘里面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想来，那些跟杜欣欣有过暧昧关系的人都是从微博和朋友圈里面找的，更大的可能就是在微博上认识的人。” 就这样子到处拈花惹草的姑娘不出事儿就怪了，陈萧的心里一阵唏嘘，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从小城市拼了命考到大城市来的姑娘，不努力上进，反倒被这些装门面的东西迷了双眼，他不知道，如果能让杜欣欣重新回头选择一次，她还会不会到叶城来，来了之后会不会变成她生前的那个样子。 看着所有人都有了新的任务，准备奔向新的战场，还留在上一个地方收拾残局的孙如归捏了捏自己手中的纸，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紧张。 “有什么事情就抓紧说，说完了好判断有用没用。”陈萧看不得孙如归这种要说不说的样子。 “杜欣欣的胃容物里面确实就是红酒和鹅肝，这是没错的，但是我之前忽略了一点，她的胃里面还有一样东西虽然少但还是有的，是一种菌菇，这种菌高温煮熟了吃，味道鲜美，没什么副作用，但是一旦温度不够，没有煮熟或者生吃会让人产生幻觉，不会危及生命，但会让人不舒服。对不起，我上次把这个忽略了。”孙如归真的是觉得自己的心眼儿太大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家反省 如果自己能早一点儿发现这个问题，或许早就知道王涛在这起案件中的位置在哪里了，孙如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方墨在她进解剖室的第一天就告诉她要万事小心，而且，方墨的每一次都对她言传身教，可惜，孙如归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学会。 “说话就好好说，不要支支吾吾的，我们没有怪你，一直是你自己在怪你自己。”陈萧把孙如归已经捏出汗的那张鉴定报告拿在手上，靠在方墨的身边一边看，一边对她说。 其实早在方墨告诉他王涛可能不是第一凶手的时候，他就觉得孙如归有些不对劲儿了，但是本着相信方墨和她自己能够处理好的信心，一开始他也没准备插手，按照进展，在方墨的开导下，陈萧觉得孙如归恢复的还不错，过不了几天，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就回来了，但是通过刚才她说话的样子，陈萧就知道想要原来的那个小姑娘回来，还差的远，在经历过坎坷之后，人总要成长，所以，陈萧决定给孙如归来一剂猛药。让她长长记性，同时也逼着她快速成长起来，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整个解剖室的工作都是方墨在做，原来想着来了个新人，能帮一帮方墨，结果来了之后忙没帮多少，还捅娄子，这样下去就是方墨不说，孙如归也是不能继续留下的，不过，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提点，提点也好，毕竟是自己战队的一员。 看着孙如归唯唯诺诺地看着自己，陈萧就算不忍心也不得不做，方墨不舍得下手的事情，自己来做反而方便很多，晦涩地看了一眼方墨，两个人就在孙如归低头的那一瞬间，互相交换了眼神，方墨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轻不可见地点了头，算是表示同意。 有些事情躲也躲不过，眼见着围在周围的小警察都有事情做了，纷纷走开，就连王宇都只是看了自己一眼，欲言又止，孙如归觉得自己好像摊上了什么大事儿，因为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虽然自己师父依旧还是以前的那个表情，甚至整张脸都被挡在了杜欣欣的日记后面，看不见表情和眼神，但她就是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等所有人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之后，挡着方墨脸的日记被放了下来，孙如归看过去，看到的是一汪平静如水的眸子，方墨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孙如归还是看出来了，这样的她内心其实极为不平静。 “小孙，我觉得，你要是调整不过来就回家休息几天吧，我给你放个假，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可以了再来上班，你也清楚现在案件进行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一点都马虎不得，你的心思又不在案子上，这样下去，难保你不再次出错，这一次，是你师父给你善后的，总不可能你没次犯错都让她来给你擦屁股。”说完，孙如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里面也蓄满了亮晶晶的水珠，就悬在里面，落不下来的样子，更让方墨觉得难受。 话虽然说得难听，但道理就是那个道理，摆在那里，想不看见都不行。方墨心里不落忍，不想正眼看孙如归，生怕自己一看就心软了，可是她现在这个状态，不让她回去休息，放松，放松，肯定是调整不过来的，所以在陈萧说完之后，方墨站起身就想走。 “师父～”孙如归在后面软软糯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在方墨的耳朵里，让她顿了一顿脚步，还是没有转过身。 见着方墨这种态度，孙如归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被“放弃”了，心里不好受，接着看了一眼陈萧，发现他也没什么反应，知道他说得是真的了，磨磨蹭蹭地往解剖室走。 “你不要想太多了，就回家休息，休息，等你觉得你能工作了，再回来，你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要因为一次错误就一蹶不振，反正忙，你也该休息一下了。”总归不忍心看着小徒弟带着不甘心离开，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个道理，方墨还是懂的，更何况，陈萧唱白脸，自己唱红脸，这也是他们一致达成的默契。 “嗯。”孙如归还是舍不得，她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走，还能不能调整过来，这么两天，她知道为了改变自己这种状态，方墨没少费心思，没少开导自己，下的功夫不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回就是一根筋想不通，回去也好，把思路捋清楚了，是去是留都还两说，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还真的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孙如归是叶城市本地人，平时下班都是回家跟父母一起住的，以前一回家，张嘴都喊累，今天回家一声不吭，蔫头耷脑的让她妈妈觉得奇怪。 “宝儿啊，你咋了，是不是工作出什么问题了。”听着自己母亲温柔细语地询问自己的工作情况，已经憋了一路的孙如归，眼泪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止都止不住，哗啦啦地，跟那涓涓流淌的小溪没什么区别。 “好了，好了，别哭了，宝儿啊，你给妈说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孙母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孙如归哭的一抽，一抽的。 “没有，是我自己不好。” “你是不是犯错误了？”当初自家闺女考这个专业，她就很不同意，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当个医生挺好，非要当法医，说要是不同意就直接考警校当刑警，现在好了，刚工作没两天，就出事儿了，哭的眼泪汪汪的回来。 “要我说，你干脆就别干了，换个工作吧！”孙母巴不得自家女儿换一个工作，整天跟尸体打交道也不好，这个时候正好。 “我不！”听到自己母亲要求自己换个职业的时候，孙如归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从妈妈怀里面一下子把腰直起来，脸上哭的像只小花猫一样，还有一道，一道的泪痕，抽抽噎噎地吼了一句，吓得她母亲浑身一颤。 “不换就不换，吼那么大声干嘛？你这孩子！”孙母点着孙如归的脑袋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还没有缓过气儿来，孙如归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想往下落，还没掉下来，就听见门口的锁眼里面一阵响动，紧接着，一个腰板挺直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爸。”眼见着男人进来，孙如归一个箭步冲过去，抱着男人就不撒手，还躲在他的怀里撒娇。 “你个小白眼狼，我说了这么久，你爸一回来就不要我了。”看到这一幕，孙如归的母亲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还是有点儿吃醋，自己怀胎十月生来来的姑娘，到底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没错，就是跟她爸爸亲近许多，瘪瘪嘴，钻到厨房做晚饭去了。 饭桌上的孙如归的情绪依旧低落，她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但是案件没破，就算自己暂时不能工作也要遵守保密条例，只能保持沉默不说话，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吃完饭，准备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面的孙如归，被自己的父母拉到书房里坐好，一副像是三堂会审的样子。 “爸妈，你们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缩在椅子上的孙如归怀里抱着草团子的抱枕，委委屈屈的靠在上面，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滴溜溜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父母。 “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办什么案子我们不知道么？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也不是让你说案件的细节，你就说说你犯什么错误了就行。”孙如归的父亲，到底是一个通透的人，而且自己家的闺女，他还能不清楚，这么委委屈屈的回来，不是被人欺负了，就是犯错误被人训了。 “我，我在做尸检的时候，漏掉了一个很明显的细节，导致案件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是在自己父母面前，再狼狈的时候，他们都见过。 “那现在怎么样？”孙父关心的还是现在案件的情况。 “错误纠正了，我师父也说不怪我，但是我就是觉得对不起我师父，你们不知道，我师父那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里可软乎了，对我也很好，她还说我是个好苗子。”说起自己的师父，孙如归还是很感激的。 “既然这样，那你怎么回来了，不上班了？”孙母亲心疼自己的姑娘，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孙如归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就好像是心里头有一个结，堵得慌，虽然我师父和陈队没有怪我，但是我自己怪自己，感觉自己辜负了我师父。”孙如归的声音小小的，跟蚊子的声音差不多，但是在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的书房，还是很清晰。 这边孙如归回了家，跟自己爸妈撒娇，那边儿方墨看着空空荡荡的解剖室，已经习惯了有小徒弟陪着，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人，还真有点儿不习惯，真不知道，自己跟陈萧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归 也是，按照孙如归的这种很跳脱的性格，不给她一点儿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以后还指不定会捅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篓子，这么一想，方墨的心里好受多了，隐隐觉得，这一次，孙如归如果调整好了状态，回来继续工作，会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被方墨念念不忘的孙如归，缩在书房的沙发上，接受着来自自家父母的直击灵魂的拷问，把事情说开了，孙如归竟然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好像堵在自己心里头的那口气被疏通了，孙父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女儿脸上的小表情，看到她现在眼角放松的表情时，他知道，自己女儿是想通了，也就不再耽误时间，老了，该洗洗睡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操心去吧，反正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赶紧上床睡觉来得实在。孙父，一拍大腿，看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闺女，带着自家媳妇儿离开了书房，孙如归的母亲倒是很担心自家女儿，害怕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哎？我们就这么走了，让宝儿一个人待着啊？”已经被拉走的孙如归的母亲还是觉得把姑娘一个人扔在书房不好，万一有什么事儿都来不及。 “你得了吧，咱家的闺女别的不说，就性格好，从小到大，你见过她什么时候不开心超过三天的，这一次本来就是她自己犯的错，烂摊子都让她师父给她收拾了，自己心里过意不去，而且又是她真正参与尸检的第一个大案子，有点儿情绪波动很正常，你就让她一个人安静的坐一会儿，一会儿她就想通了。”遗传了自己一半儿的基因，长相随了她妈妈长得清秀，性格倒是跟自己很像，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只要她能够自己想开，那就没问题。 在孙如归在家休息，反省的这几天，整个叶城市都快被陈萧他们翻了个遍，杜欣欣的微博和微信朋友圈，反反复复梳理了好几遍，列在白板上的嫌疑人也排除了一个又一个，但是那个男人就是找不见，陈萧的嘴上着急上火，长了一圈的水泡，吃个东西都疼，而方墨窝在解剖室也好几天没有回去了，她想要通过这些旧案子找出王涛的行动轨迹，从而进一步判断出王涛下一步的落脚点在哪里。 一天查不到王涛的行踪，就意味着发现下一个受害人的尸体的日子不远了，方墨怎么可能不急，那天强子在审讯室说的话，再一次浮现在了已经头晕脑胀的方墨的脑海里。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既然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那么就应该让自己亲手了结才对，那么王涛会去哪儿呢，他会回那个小山村么？ 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解剖室，往年异常畏惧严寒的方墨，现在坐在里面，竟然连空调都不带开的，本来就阴森森的解剖室，现在更加冰冷，就是陈萧现在有事情都不愿意下来。可是，对于这一切，方墨不是不知道，她也不是不冷，而是在这种严寒的环境下，能让大脑更清醒，能够更加刺激大脑运转，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决定着案件的走向，孙如归的例子摆在眼前，方墨更不可能放纵自己，于是党孙如归调整好心态，决定来上班的时候，一踏进解剖室的门，她就有点儿后悔了，母上大人是对的，自己当年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个专业，老老实实当个医生不好么，起码是有空调房子的，呜呜呜，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如果这个想法能让方墨知道，说不定方墨会轻飘飘的看她一眼，然后将自己逐出解剖室吧。 “来了？”孙如归进解剖室的时候方墨就看见了她畏畏缩缩的样子，自然是知道，既然她决定来上班就不会再被错误给缠绕的，那么她犹豫了半天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冷了。 保持大脑的清醒是很重要，但是保持人体温度也很重要，就在孙如归重新来上班的第一天，解剖室迎来了春天，方墨终于“舍得”开了空调。 “嗯，师父。”孙如归鼓了鼓腮帮子，几天不见，自家师父的脸色更冷了，好可怕啊，怎么办，她会不会吃了自己，现在回家还来不来得及？ “想通了？”方墨的脑袋被一堆案件的纸张给挡在后面，就这么平平的看过去，还真看不到她的脸，因此孙如归也摸不准方墨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不愿意继续带她了，还是？ 还没想完，方墨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准备站在那儿当标本么？还是你准备学一学墙角的那个家伙。”随着方墨的话音，孙如归阴恻恻的扭了一下脖子，她当然知道墙角立着的是什么，那是一副一点儿骨肉都没有的人骨。缩了缩脖子，才不要当标本，也因着方墨的这一句话，孙如归总算拿准了方墨的态度，这是原谅自己了。 巴巴地跑到方墨的旁边，脱掉厚重的羽绒服，把包包挂在衣架上，规规矩矩的站在方墨身边，这么冷的天，孙如归硬是紧张得湿了后背的毛衣，鬓角两边的碎发上也沾满了汗水。 “不要立在这儿当标本，这么多事情，自己找一件做，实在找不到，就把前几件案子的尸检报告翻出来看，总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的，还有你的读后感，拖了这么久又回家休息了几天，该教了。”身边突然暗了一片，隐约在纸张上映出了一个人影，方墨头都不抬就知道小徒弟肯定捏着衣角，委委屈屈的忐忑的站在自己面前，至于么？又不是洪水猛兽，这么害怕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犯错，方墨撇撇嘴，还是决定给自己的小徒弟一点儿缓冲的时间。 “哦。”孙如归见自己的师父不理自己，尽管心里依旧七上八下，还是觉得自己就这么光站着也不好，还是应该找点儿事情做，让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的。 陈萧原本是不愿意来这个“冰窖”的，但是耐不住他实在很想跟方墨分享这个消息，再加上今天是孙如归，自己的战友又一次归来的时候，还是应该过来看一看，顺便敲打，敲打她的，所以陈萧握着一沓A4纸进了解剖室。 “哟，回来上班了，反省好了？”一进门，陈萧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的孙如归，站在她旁边眼神犀利地看着她。 “陈队，对不起，是我自己没有调整好情绪，我觉得我现在能够继续回来工作的。”要说对方墨，孙如归是打心眼儿里的敬佩和尊重，别看平时，陈萧没什么脾气，两个人也能说到一起去，但是但凡跟案件扯上关系，不管是谁犯了错，他都一视同仁，谁劝都不好使，自己这一次说好听了是放假，回家反省，说白了那就是停职，在外人面前，陈萧还是给自己留了一层面子的，就这样都是看在方墨的份儿上，所以，在正事儿上，孙如归对陈萧那是一种本能的惧怕，就像是弱小的食草动物天生惧怕豺狼虎豹一样。 “反省好了就行，我不希望你有下一次，你师父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不要拖她的后腿，我不想以后出去办案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我们叶城市刑警大队有一个糊涂的法医，别给你师父的脸上抹黑。”这句话，陈萧说得是极重的，也是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要开玩笑的样子。 愣愣地点了点头，孙如归也害怕以后会给自己师父脸上抹黑，师父那么好一个人，虽然表面上冷冷淡淡的，看似什么人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她很关心自己，一旦被她放在心上，那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你别听他胡说，哪有什么成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方墨从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跟别的法医有什么不同，也不在乎别人在背后说什么，她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个该受到惩罚的人有没有受到惩罚。 她不希望自己的小徒弟在以后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想起陈萧说的话，那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会束缚她的发展，法医就是要胆大心细，在每一个细节中找到有用的东西，在基于案情的基础上，大胆假设然后论证，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医，这两点一点都不能少，方墨还是希望孙如归能够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的。 听到方墨这么说，孙如归知道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陈萧则是知道方墨这个护短的性子又来了，还真是自己还没有享受过呢，都是孙如归的错，要不是她，方墨也不至于老拆自己的台。孙如归不知道的是，她回家休息的那天，虽然方墨跟陈萧两个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很完美，但是陈萧到底没有提前跟方墨打招呼，在众人面前方墨没有拆自己的台，可是孙如归走后，私下里，方墨用那张生人勿近的脸对着自己好几天，直到听到孙如归要回来上班的消息之后，她的脸色才好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鼠进洞 陈萧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这么对我，谁还不是个宝宝了，谁还没有没有小脾气了，撇撇嘴，拿着那一沓A4纸拍在了方墨面前，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方墨也不管他，把已经卷成一个圆筒的纸展开，看了起来，越看她的眉毛拧得越厉害，到最后，方墨叹了一口气，把纸放了下来，看着陈萧那张明显傲娇上了的脸，一阵头疼，你说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那么先说话应该可以吧，况且是为了案子，方墨心想着，还是自己大人有大量，深深的叹息一声，眼神里的光芒大胜，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找到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原本摸不着头脑的孙如归瞬间进入了状态，找到了，是说王涛找到了，还是杀害杜欣欣的第一凶手找到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不一样的迷茫的光芒。 陈萧有点儿嫌弃的撇了缩着脑袋当乌龟的孙如归一眼，既然方墨已经先开口说话了，自己再憋着不说，似乎有点儿太过分清了清喉咙。 “找到了，他在家躲了两天，发现我们并没有把视线放在他身上，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放心了，出门上班，寻欢作乐，装得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蒙在鼓里，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真是好笑。”陈萧说找到的这个人就是杀害杜欣欣的第一嫌疑人刘广全。 刘广全 男 36岁，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长相一般，出门在外，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有家室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姑娘，再加上刘广全事业有成，所以原本就应该是和谐幸福的一家，现在，只能是让人唏嘘。 陈萧查到刘广全头上的时候，没有直接去找他本人，而是选择了先联系他的老婆，坐在他家里的时候，陈萧环顾了一下整间房子，发现装修的很素雅，想来也不是刘广全做的。刘广全的妻子，从厨房走出来，解开围裙，坐在陈萧对面的沙发上，递给陈萧一杯茶水，杯子捏在手上，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自己专门调了刘广全不在家的时间过来，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陈萧不确定是不是要把刘广全的不为人知的这一面给揭发出来，因为通过房间的摆设和他的妻子的寥寥数语可以知道，刘广全在家里还是一个顾家的男人。 其实陈萧也不知道刘广全受了什么刺激，放着一个好好儿的家不要，偏要出去鬼混，鬼混也就算了，到头来还把人家小姑娘给弄死了，真是，不知道好歹，这些话，陈萧在心里酝酿着，不知道改怎么跟他的妻子说。 最后还是刘广全的妻子先开了口，其实早在陈萧踏进刘广全的家，报上身份的那一刻，刘广全的妻子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还不知道陈萧的到来是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说，心里忐忑着，虽然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心怀憧憬。 “陈警官，是不是广全出什么事儿了？”刘广全的妻子，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出事情的不是他丈夫，而是刘广全本人搞事情。陈萧看着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的茶叶上下沉浮着，抿了一口润了润唇。 “不是，你不要想多了，刘先生他没事儿。”他能有什么事情，只要他不让别人出事儿，那都是万幸了，陈萧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着，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在告诉刘广全的妻子事情的始末之前，陈萧必须要保证她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要不然就不仅仅是打草惊蛇了，那直接就是羊入虎口，而且是连渣都不带剩的那种，所以，陈萧准备先套套话。 “你别多心，我今天来是有些情况要跟你了解，了解。” “哎，陈警官，有什么事情要问，你就直说吧。”刘广全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慌慌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话再怎么难以说出口还是要说，陈萧顿了顿。 “你丈夫刘广全，最近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比如说有什么异常的行为，回家之后有没有觉得他紧张，神经兮兮的，更或者说他有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这话可以说问得很犀利。 “陈警官，广全他是不是出事儿了，要不然，你问这些干什么，我跟你说，我们家广全是个好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们要是要找什么坏人啊，那肯定不是我们家广全。”刘广全的妻子自从嫁给刘广全之后，头两年还出去工作，后来生了孩子就待在家做了全职太太，再加上刘广全一直对她很好，所以现在陈萧突然说刘广全可能是个坏人，她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刘太太，我没有说你先生是坏人，就目前而言，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找你询问一下，我刚才的那些问题，你知道么？”尽管心里已经认定了刘广全，但是面面上的工程还得做，要不，万一给他通个风，报个信啥的，那自己不是白忙活了。 这边的陈萧还坐在刘广全的家准备套话，那边儿的刘广全刚从公司出来，目光扫视了一眼公司的门口，敏锐的目光发现门口好像多了点儿什么，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看自己，难道是自己被发现了，那也不能啊，那都多长时间了，警察不是把账全都算在了王涛身上么，这么一想，刘广全收回心神，开车准备回家。 他的车子刚一开出停车场，蹲守在公司门口的大刘就给陈萧打了电话，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传来了大刘的声音。 “陈队，刘广全已经准备回家了，他的车刚出停车场，估计一会儿就能到家，你赶紧结束，撤吧。” 本来，今天陈萧他们的打算就是先过来试试水，希望能通过刘广全把王涛钓出来，因为通过他们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排查，陈萧发现了刘广全跟王涛之间的那一丝微妙的联系，所以在接了这个电话之后，陈萧的脸色变了，决定不再跟刘太太废话，直奔主题。 “刘太太，本来这件事情不应该让你这么快知道，但是我觉得你有权知道，而且我们很可能需要你帮忙。”陈萧严肃的脸色，让刘广全的妻子心突突的直跳，果真还是有事情，她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的，双手握成了拳，攥得紧紧的。 看着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时间也确实不怎么充裕还是速战速决的号。 “是这样，最近咱们叶城市发生了一起大案子，你看新闻应该知道。” “是我知道，就是那个死在河边儿上的那个姑娘，新闻上天天播。” “对，就是那个案子，我们基本上能锁定嫌疑人，但是吧，就是那个人可能跟你们家老刘有点儿关系，所以我来问问，看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玻璃杯里的茶水已经变成了温水，陈萧似乎是意有所指，但是又没有明确的说出来，那个嫌疑人就是刘广全，所以刘广全的妻子，低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太清楚广全在外面跟什么人交往，而且他平时就有很多交际应酬，你也知道一个公司的老总不容易，副总那不就得给老总挡挡酒么，所以有的时候他夜不归宿我能理解，而且他都会提前跟我报备，最近，应酬少，他晚上都回家。” 刘广全的妻子也是个老实人，半辈子了，除了办户口，办身份证就没进过派出所，陈萧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对于陈萧的话，她是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 “好，是这样，这个凶手穷凶极恶，在全国流窜作案数起，危险系数极高，我们怀疑老刘有可能被他骗过，所以呢，想请你帮个忙，今天我们来过你家的事情，你谁都不要说，老刘也不行，另外这个收音器呢，找个地方藏好了，你也不想你们家老刘上当受骗是不是？所以你要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看着刘广全的媳妇儿手里掂量着的这个小黑盒子，看起来没什么重量，但是陈萧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刘广全的妻子会不会帮自己这个忙，又或者等刘广全回家之后，扭头就把今天这件事儿告诉他，毕竟人家是夫妻俩，躺在一张床上的人，什么悄悄话不说。 大刘开着车跟在刘广全的后面，等到了楼底下，眼看着刘广全把车开进了小区里面，大刘又一个电话打了进 来。 “陈队，老鼠马上要进洞了，你好没好啊，动作快点儿，老鼠一会儿该到家了。” 眼看着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走，陈萧一边接电话，转身就往楼梯间走。 “出来了，出来了，出来了，我看见老鼠了。”陈萧躲在楼梯间里，用手捂着嘴压低了音量，顺着楼梯间的门缝看见了刘广全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甩着手里的车钥匙，哼着小曲往家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兵行险招 “媳妇儿，我回来了。”刘广全，一进家门，就把车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面，见往常都会应他一声的媳妇儿没有理他，心里不免有些嘀咕，但也没有多想，直直走进厨房，他知道这个点，厨房里总是有人的，果然，厨房的桌案上放着两盘刚炒好的菜，手都没洗，挫着手掌心，笑了两下。 “好香啊。”一边说，一边偷摸着用手捏了几根菜扔到嘴里，然后烫得吱哩哇啦乱叫。 看着自家媳妇儿用跟往常一样的眼神无奈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阵大喜，看来是没什么异常，想起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刘广全手上被媳妇儿一拍，怪罪道。 “快去洗手，怎么天天跟个小孩儿一样，偷吃，还要不要脸，你家闺女在卧室里还睡着呢，把她们叫起来吃饭了。” “好嘞。”刘广全就着厨房的水龙头洗了洗手，转身喜滋滋地回了卧室。 刘广全走出厨房的那一刻，刘太太吐出一口冷气，刚才掩饰的还可以吧，还以为他能一眼就看出来呢，这种活还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做不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看着刘广全跟两个闺女坐在木地板上，一边儿搭积木，一边儿听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刘太太到现在都不能相信白天陈萧说的那件事儿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陈队，搞定了没有？”大刘坐在车里，一边往小区里面张望，一边儿在电话里面问。 “别吵，马上就好，你看看能不能用了，画面有没有传过来。”蓝牙耳机别在耳朵上，陈萧现在可以说是“鬼鬼祟祟”的踮着脚站在刘广全的家门口，把自己手上的小家伙往门框上面不起眼的地方挂，活脱脱就是以前赵菁用的那种小摄像头，不起眼但是效果好，只要藏好了，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 “怎么样，传没传过来？”陈萧嘴里叼着手电筒，贴在他房门口竖着耳朵听着刘广全家里的动静，然后退了几步对着耳机里的大刘说道。 “传过来了，陈队你赶紧撤吧，画面清楚的很。”大刘看着电脑屏幕上陈萧那张清晰无比的大脸，暗搓搓的笑了几声。 楼上的事情办完了，楼底下还有事情要做，陈萧从楼梯间下了一层楼，这才按了电梯往停车场走。停车场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几辆车开着车灯从上面下来，按照车牌号找到刘广全的车子，陈萧嘴里叼着手电筒，从兜里摸出一个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小盒子，这要往哪儿放。 拿着小盒子在刘广全的车边上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想找一个安全的不让刘广全知道的，同时能让陈萧他们清楚的看到车里面的情况的地方。 好几圈了，陈萧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装摄像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小家伙，要不然装一个麦克风好了，摄像头好像有点儿太明目张胆了，藏不好的话，很容易被刘广全发现，打草惊蛇。 把这些事情都办妥了的陈萧，回到警队，第一时间就把资料整理成册拿给了方墨。 “他真的跟王涛有联系么？”看着A4纸上的白纸黑字这些的文字，方墨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王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跟一个陌生人产生联系，而且还是在杀人放火这样的大事儿上有所共鸣，好像有那么一点儿不可思议。 但是案件进展到这种地步，杜欣欣显然是在跟刘广全吃饭约会的时候，被没有煮熟的菌菇给迷晕了，产生幻觉，最后遭遇毒手的，但是怪就怪在刘广全跟王涛之间的联系。 明明是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怎么突然就有了联系，难道真的是因为杜欣欣么？方墨不知道，仅凭着纸上的这些东西，她不能肯定，而且看陈萧现在费心费力地布置现场这样的动作来看，刘广全做事一定相当严密，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要不然陈萧肯定把人带回来了，就算想钓王涛出来，也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 “师父，我这几天在家的时候，在大脑里一遍一遍地回顾案情，我发现杜欣欣有一个特点。”孙如归顿了顿，下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方墨和陈萧的注意力。 “嗯？什么，你说。”方墨的眼神一瞟陈萧，嘴角勾了勾，就说回家反省一定能给人带来惊喜的。 “杜欣欣经常在微博上放一些吸引眼球的照片和视频，甚至还有一些十分露骨的照片，那个小眼神，别说男人就是我看了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从底下的评论里面挑选出一些有实力也有心的男人出来，跟他们私信，再从里面筛选出能约会的那一小部分人。”孙如归现在说得这些，方墨他们也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不争的事实。 “你能不能直说，就说我们不知道的就行。”陈萧从外面回来，一口水都顾得上喝，那是一点儿多余的耐心都没有。 “我这不是要说嘛！杜欣欣挑选的这些约会对象，没有一个是有第二次机会的，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怎么可能有作案动机，更何况，刘广全带去的菌菇那是要提前准备好的，不可能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能预料到以后的事情。” 听到这话，方墨跟陈萧两个人对视一眼，似乎小徒弟说到了点子上，也对，刘广全不可能对一个在网上聊天的网友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痛下杀手，而且作案工具和作案地点都要精心选择和安排，甚至跟王涛的关系都要提前想办法，这才能让他替自己担这个罪名。 “我估计，杜欣欣跟别人那都是逢场作戏，就是为了那些男人裤兜里面的钱包，可是跟刘广全，那很可能就是假戏真做，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而刘广全也不像表面上那么顾家，那么心思纯良。” 可以说，孙如归在家的那几天没少琢磨这件事儿，想通了之后，她才会来继续上班，是不是能够将功补过啊！ “要不，等刘广全出门之后，我再去她家一趟，刘广全给杜欣欣买那么多东西，作为她老婆，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知道，说不定她早就知道刘广全做的那些事情，一直在为他做掩护，这种事情以前的案子里也不是没有。”陈萧的这个担心是正常的，也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孙如归指出这个问题之后，夫妻两个合伙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那自己不是已经打草惊蛇了么？好在，在门口装了摄像头，大刘也在小区门口蹲守着，刘广全就是想逃也要让他插翅难逃。 孙如归不知道她的话在另外两个人的心里引发了轩然大波，而方墨现在可以说百感交集，刘广全既然肯这么大方的对杜欣欣花钱，那就说明他跟杜欣欣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肯定不是钱财引起的，杜欣欣本来就是为了图财，现在假戏真做，恐怕是真的喜欢上了刘广全，说不定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做刘广全的地下情人，而是想要光明正大的转正，成为正宫娘娘。 这么一来，对于要抢自己位置的人，刘广全的老婆说不定也会狠下心，痛下毒手。可是这种可能性是有，但是她会付诸实践么？ 方墨的顾虑，陈萧一清二楚，他是跟刘广全的老婆打过正面交道的，那么一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很难让陈萧相信她会牵扯进这起案件里面。 “我觉得，刘广全的老婆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情，刘广全在外面包养小情人，一定不敢让他老婆知道，他也一定清楚杜欣欣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一段关系，只是他没想到杜欣欣最后的想法变了。本来他就理亏，更不可能把这件不光彩的事情抖落出去，刘广全的老婆还被蒙在鼓里的这种可能性更大一点。” 没有真正接触过两个当事人，方墨并不能下结论，而且，人心善变，不可能完全看透。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就算刘广全的老婆也牵涉其中，只要他们人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就不愁找不到他们的把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他们动的手，一定有办法。现在，方墨和陈萧担心的不是刘广全夫妻俩，而是王涛。 刘广全在杀害杜欣欣这件事情上的角色是一清二楚的，方墨也没有别的疑虑，她就是想不通陈萧说的关联在哪儿。 现在可以说刘广全是功成名就，家庭和美，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跟王涛这样的穷小子有交集，要想找到王涛的下落，从刘广全这里打开突破口是很明智的，但是从哪里找到下手的地方还没有丝毫头绪。要不～ 解剖室里的三个人相互一交换眼神，兵行险招，直接把刘广全带回来，问一问，什么不清楚。 就这么决定了，陈萧决定让刘广全颜面扫地，越让他难堪就越容易露出破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兵不厌诈 “陈队，你要不要笑得那么变态！”孙如归缩了缩脖子，她觉得这样的陈队长似乎有点可怕，笑得阴森森的，似乎被他盯上的人没什么好下场的样子。扯了扯嘴角，陈萧自己也觉得刚才的笑容有点儿“不怀好意”，也就没有在乎孙如归的嘲笑。 至于怎么让刘广全感到难堪，从而露出破绽，这个就不在方墨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相信陈萧这种老手一定会有办法让刘广全痛不欲生同时又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 果不其然，陈萧走出解剖室看了看时间，跟大刘确认了刘广全已经下楼去公司了之后，一把捞过凳子上的椅子，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歪着头想了想，他在考虑要不要带方墨一起去，别说，有的时候方墨的作用比自己还要大。嗯，就这么决定了，把方墨带上，于是，陈萧的车子里一共坐了三个人，他自己，方墨还有方墨的小徒弟。 车子开到刘广全所在的公司下面，孙如归仰着脖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大厦，惊叹一声。 “哇，刘广全是这个大厦的副总么？这么有钱！” “这是一栋写字楼，刘广全所属的公司是里面的一家，大概占了两层楼，所以，我们上去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刘广全跑了。”去刘广全他们家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而现在就是想让他动起来，但是动也要掌握在可控范围内。 “先不要找刘广全，去找总经理，让他先在办公室惊一会儿，惊弓之鸟才好问不是么？”方墨的办法更狠，她想让刘广全在整个公司都声名远扬，作为一个公司的副总，他的位置一直被下面的人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底下的人都能把他顶下去，所以谣言会很快就传出来，顶着这样的压力，方墨就不相信，如果刘广全真的跟王涛有联系，还能够无动于衷。 小徒弟咬着嘴唇望天，刘广全你就自求多福吧，一个陈队长就够你忙得焦头烂额的了，现在又把我师父加上，那难度就是翻倍，一般人还没有这个待遇呢！ 所以，当陈萧他们三个人坐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面的时候，刘广全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如坐针毡，他不知道这三个突然来访的人是什么身份，看起来有点来者不善，昨天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重新漫布全身，脚底下蠢蠢欲动，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可惜，刘广全的这种想法刚一生出大脑，就被现实拍死在了岸上，因为他的上司带着他很不想见到的三个人进了他的办公室。虽然一进门，他就有意识地关上了门，但是耐不住陈萧他们的阵势太大，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很多员工的注意，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然后又出来，更加让所有员工的好奇心都激发了出来，所以刘广全才这么的惊慌。 “小刘，这几位是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你好好配合。”刘广全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所有的出路就被自己的上司给堵了个正着，只能够悻悻的让陈萧他们坐下来。 刘广全坐在椅子上，屁股底下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热腾腾的，一点儿都坐不住，其实他的心理素质并没有那么好，被陈萧的眼神对上，他脑门上的虚汗一直在往外冒，手脚都搅到一起了，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种场合，方墨向来是不说话的，所以方墨在整个办公室里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有可能方墨恨不得把自己缩在角落里面，谁也看不见自己，可是她的这个愿望注定会落空，因为刘广全的眼睛向来很注重美女，方墨的这种冷冰冰的气质又是刘广全从未体验过的，所以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被这种眼神注视着，纵然是方墨都觉得很不自在，她动了动身子，双肩包放在面前，把自己缩在后面，而小徒弟很贴心的把椅子往前面挪了几步，侧过身正好给方墨挡去了大部分刘广全的视线，坐在刘广全正对面的陈萧微微有些愠怒，他不喜欢刘广全的眼神。 被小徒弟护在后面的方墨，心里有些暖，仅凭着刘广全的这种目光，她就能够确定在杜欣欣这起案件上，他肯定是没跑了。 “刘先生，我是叶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陈萧，我们这边有几个问题想要跟你谈一谈。”陈萧淡淡的瞥了一眼刘广全，意味不明的说道。 刑警？刘广全心里咯噔一下，东窗事发了么？心里的想法自然不能流露在表面上，他强自镇定的捏着桌子上的钢笔，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发出哆哆哆的声音，他以为他的掩饰很好，最起码陈萧没有看出来，殊不知，陈萧只是负责问问题，而方墨才是这场戏的重头。刘广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细微的眼神都没有逃过方墨的眼睛。 “您，您问，是不是我老婆出事儿了？”刘广全试图把自己这种不安的状态归结为陈萧是来告诉他坏消息的。 “不是，刘先生，您老婆没事儿，有事情的是你自己。”陈萧坐在刘广全的面前，左脚搭在右腿上，脚尖一动一动的，一巴掌拍在了眼前的桌子上，让刘广全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到了这时候，刘广全还试图隐藏自己的真正属性，他以为陈萧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在诈他，并没有真凭实据，就是想让他自己主动交代事情。 他想的没错，陈萧确实是打的这个主意，而且陈萧手上也确实没有能够让刘广全心服口服的物证，只是这些事不能让刘广全知道，所以我们的陈队长很有分寸的对着刘广全说道。 “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们不知道，我怕你听不懂，给你说明白了，杜欣欣，你认识吧，这几个月，她从你手上捞了不少好东西吧，钱包空了，是不是？”刘广全没有回话，只是从抽屉里面掏了纸巾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陈队长，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没有，要是没有的话，你空口白牙的这不是污蔑人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也不知道陈萧的话里面有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是在诈他。 要说刘广全动手杀害杜欣欣的证据， 他没有，但是关于杜欣欣衣柜里面的那些衣服是从哪儿来的，他还是有证据的，毕竟杜欣欣喜欢在朋友圈和微博里面到处发一些今天去哪儿了，吃什么了，买什么了，通过这个查个监控不是什么难事儿，里面的杜欣欣挽着的那个男人，活生生的跟面前的刘广全重合成了一个人。 “怎么样，刘先生，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啊？”陈萧看着方墨从她的双肩包里把一沓照片拿出来，然后摔在桌子上，厚厚的一叠照片，两个人各种各样的亲密的动作没有。 刘广全本来不在意，随手翻了几张，然后就被照片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越往下看就越心惊肉跳，这上面明晃晃的就是他跟杜欣欣，这下就算否认他认识杜欣欣都没有用了，铁证如山。鬓角的冷汗，一个劲儿的往下落，很快就湿了一整张纸巾，刘广全把纸巾捏成了一团，喉结上下动了动。 “是，我是跟她认识，陈警官，你想得也没错，我是背着我老婆跟她在一起了，不过年轻小女孩儿的事情做不得数，而且我是有家室的人，我跟我老婆感情很好，这就是个意外。”刘广全这种男人在孙如归看来就是人渣，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不好，非要到外面偷腥，被发现了之后还企图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如果这样的人要是被自己碰到，肯定先给他来一下子。 “你这话说得太轻了吧，你在商场里面给她买的这些东西，给你老婆买过没有，恐怕那都好几万了吧，带人家吃西餐，还是高档的餐厅，一顿饭下来加上红酒，小几千那都是少的。你说，你老婆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跟你闹离婚啊？” 对于昨天曾经如果刘广全家的事情，陈萧闭口不提，他就是想让刘广全心烦意乱。 “陈警官，你这么威胁人不好吧，男人嘛，谁不想这样，你也是男人，应该懂的，不过我发誓，我从没对杜欣欣动过手，就是口角都没有，更别提杀人了。”刘广全摆了摆手，把自己伪装成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刘先生，杜欣欣死了？”看着刘广全上窜下跳的一副猴样，陈萧嘴角勾起，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刘广全心里一紧。 “难道不是么？陈警官你们几个人今天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无辜的人终究是无辜的，而装无辜的人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刘先生，我没说过杜欣欣死了。” “我，我是从新闻上……” “新闻上也没说。”陈萧把脚放下来，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脸色煞白的刘广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外收获 陈萧没有想到今天能够有意外收获，这怎么还没有说几句话，刘广全自己就说秃噜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事情的刘广全现在根本顾不上已经变得煞白的脸色，大脑在急速运转着，他在想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个窟窿给补上，只不过漏洞易有，补漏倒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刘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刘广全，陈萧终于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局促不安的刘广全，将身后的手铐哗啦啦晃地直响。 “不是陈警官，你不能就因为我说的这一句话就把我抓进去吧，至少要拿出让我信服的证据是不是，而且杜欣欣很久没有跟我联系过了，您今天过来把这些照片摆在我面前，不就是间接告诉我她已经死了么？”面对陈萧的威压，刘广全在紧张了几秒之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似乎拿准了陈萧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咣当一声，陈萧把手铐扔在桌子上，欺身上前，低低地说道。 “刘广全，你当真以为我没证据么，警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回去，你最后一次跟杜欣欣联系就是她死亡的那一天，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一天都做了什么？”说完，陈萧往后一靠坐在了椅子上，就等着刘广全继续往下编。 “这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她死没死我怎么知道，况且陈警官你说的是哪一天我也不知道。” “那我提醒一下你好不好。10月22号的凌晨，更或者说是10月21号晚上，你在哪儿，在做什么？” “我，我做了什么陈警官你难道不清楚么？”刘广全现在是彻底的阵脚大乱，但是他还是在垂死挣扎着，他不想就这么放弃，还能够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现在陈萧脸上的表情越发难以捉摸，他笑着看刘广全，就像是刘广全就像是脱了水的鱼，躺在粘板上，任人宰割。 “我都坐在这儿了，你说我清不清楚，我就害怕你不知道，带你回忆一下不好么？”说着，陈萧就翘起二郎腿，摸着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渣，眉眼带笑。 “就算我跟杜欣欣在一起，那你怎么能就说是我杀了人，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重大的一项指控，不要以为我没读过法律就骗我。”刘广全的状态更放松了，甚至连眼角都垂了下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在刘广全看来，只要是跟杜欣欣有关的事情就往王涛头上推就行了，反正自己拿了那么多钱给他，就是为了这一天。 虽然并不是很清楚王涛跟刘广全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但是方墨只要明白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就行，而且现在虚虚假假就是要让刘广全心里觉得有疑问才行。所以，在刘广全说到证据这件事情的时候，方墨虽然不知道刘广全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方式跟王涛打上关系，导致杜欣欣最后的死亡是王涛动的手，但是她可是知道刘广全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让杜欣欣吃了带有致幻效果的菌菇的。 默默地拉开背包的拉链，毛毛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呼地从里面钻出来，方墨揉了两把他头顶炸起来的呆毛，这才从下面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掏出了一张洁白的鉴定报告。 “这是什么？”刘广全眼睁睁的看着这张轻飘飘的纸落在自己的桌子上，虽然方墨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但是没头没脑的，刘广全也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懂也不要紧，我告诉你啊。你胆子这么大，有胆子做也得有胆子承认。这个是你从家里面拿出来的菌菇对吧，没弄熟就让杜欣欣吃了，对于经常吃菌菇的人来说，知道半生不熟的菌菇会让人致幻这一点不难，网上也有很多这个案例，但巧就巧在这一点，10月20号你们家的晚餐就是这一道菜呢，你老婆说是因为你特别提出要吃所以她才买的，本来这个季节就不是盛产菌菇的季节，为了你，她可是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要不然，她的记忆也不会这么深刻。”终于把刘太太搬了出来，陈萧就是想告诉刘广全，他的一切伪装到目前为止已经基本上全部幻灭了。 “那又怎样，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吃，整个叶城市这么大，吃菌菇的人多了。”尽管刘广全急促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但是陈萧还是饶有兴致的继续说。 “是啊，吃菌菇不稀奇，稀奇的就是某些人20号那天提前回家，你以为你的上司不知道么，还打着见客户的名义，啧啧啧。”陈萧摇了摇头，将桌子上躺着的那副手铐拎在手里摇啊摇的，俨然就是一副，你说你的但我就是不听，反正凶手就是你没跑了的样子。 话说到这里，刘广全已经知道陈萧他们已经认定自己了，再怎么辩解都已经是徒劳，他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等。刘广全自己再一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腕上就已经有了冰冰凉凉的触感，而自己整个人被陈萧压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面，胳膊还被扭的生疼。 已经弯下腰捡起自己背包的方墨，活动了一下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刘广全的办公室，一打开门，哗啦啦倒了好几个人，都是那种喜欢贴着门边听八卦的小哥哥，小姐姐，一脸的八卦相，方墨狐疑地回头看了正被陈萧压着出来的刘广全，她还真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 小徒弟巴巴跟在方墨的身后，她还真不知道平常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师父还会有这一手，都怪自己当时没有用手机把这一切录下来，要不然这件事情说出去，够自己炫耀一年的。直到孙如归坐在车子上往回去的路上走的时候，她的眼前还一直闪烁着方墨的英姿。 刚才在办公室里面，刘广全在听完陈萧说的话之后，明显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所以站起来瞅准了一个空子就往前蹿，陈萧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刘广全会这么嚣张，这么大胆，当着警察的面就敢往外逃，等到陈萧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跑到办公室门口准备开房门的刘广全，就被方墨一个过肩摔给扔到了地上，孙如归和陈萧看过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伸手向前的姿势。 “哇。”小徒弟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如果有鸡蛋，那妥妥的能塞进去，倒是陈萧并没有觉得很惊讶，毕竟方墨的成长环境并不是一帆风顺，如果没两把刷子，还能不被欺负的活到现在还真不好说，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酸，就想让人好好的保护她。 刘广全被摔在地上，胳膊和背上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他刚才的事情是真的，不是自己的想象，就是在被陈萧压着走的那一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是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给弄成这样的，明明自己都快跑出去了，结果被一个刻意降低了自己存在感的人搞成现在这样，说来也是他活该，他要是不跑，陈萧他们可能还要再跟他周旋一会儿。 凭良心，今天陈萧，方墨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刘广全这只老狐狸从水底下给炸出来，没想到，这只看起来是老狐狸的男人是一只装狐狸的小白兔，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他自己露出了马脚。 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审讯室里面的刘广全，陈萧到现在还在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王涛这种精于算计的人怎么跟刘广全这样的呆头鹅有交集呢，暗暗心想，这个时候再加一把火，准能把王涛这只真正的千年老狐狸给钓出来。 再一次走进审讯室，陈萧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上一次还是因为强子，整个人被气得不轻，他相信今天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刘广全，你在动手的时候就应该想过自己会进来吧，怎么？你没想过？” 陈萧坐在刘广全的对面，手中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拍，吓得刘广全脸色一变，整个人都要跳起来，要说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刘广全还能仗着身份狐假虎威，但是到了审讯室里面，那身份就变了，潜移默化的，刘广全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 可以说他的脸色现在是惨白，惨白的，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嘴唇上也是没有一丝红润，整个人哆哆嗦嗦的挨在椅子的边缘上，面对陈萧鹰一样的眼神，差点儿没吓尿了。 “陈，陈警官，你别搞错了，刚才在办公室我的态度可能不对，是，我是有问题，但是我是真的没杀人，杜欣欣那个女人确实不是我杀的，陈警官，这一点你一定要查清楚啊。”刘广全现在喊冤可以说他的话里面，一半对，一半错。 他确实没有将杜欣欣杀死，但他不是因为不想杀，而是因为动了手没有成功的将杜欣欣杀死，这才让王涛钻了空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神色突变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就别想着扯谎了，还能逃的掉么？”陈萧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看着满脑门虚汗的刘广全，这么冷的天，为了进一步打开刘广全的心，让他吐露更多有用的线索，陈萧特意把审讯室的空调关了，在这个位于祖国西南方的城市，可能是地理位置占了一个南字，所以叶城市没有暖气，一旦到了冬天没有空调和小太阳，那简直就是要人命的天气。 审讯室里面关了空调，唯一的一扇窗户还是那种单向的审讯玻璃，整间屋子就靠节能灯照明，常年累月的都照不到太阳，很多年下来，里面的感觉不是很好，有些阴森森的。刘广全就穿着一套西装，薄得很，而且他的办公室里面还有空调，外套还脱了，就一件白衬衫还把袖子撸起来，现在冻得嗖嗖的，一个劲儿的打冷颤。可以说，无论陈萧问什么，他都一股脑的摇头，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说，眼神空洞，似乎还没有接受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的现实。 这样子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陈萧深深叹息一声，顺走了桌子上的资料。 “刘广全，你好好想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涛他头上的人命多了，他是不在乎，别说你手底下的这一条，就是再给他扔几个屎盆子戴着，他也不嫌累赘，你呢？你老婆，你两个孩子，你父母，就让他们一直把这个心吊着么？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个男人，敢做就敢当，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的，你动手的时候就要有这个觉悟。”说完，陈萧压根儿就不给刘广全反驳的机会，因为他马上就蹿出了审讯室，没办法里面太冷了，他也不想在里面多待。 “哈，嘶。这是谁的设计，里边儿实在是太冷了，一般人根本扛不住，看刘广全能扛多长时间，打个赌要不要，半个小时。”陈萧一出门就把手放在电暖气上面烤着，还上上下下蹦了几下，好不容易暖和了，再加上刘广全到案，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起码对杜欣欣的父母有了一个交代。 方墨听了陈萧的话，微微一笑，只是她的脸色并不像陈萧那么乐观，她隐隐感觉到刘广全依旧不是很清楚王涛的下落。 她这么想是对的，因为刘广全还真不知道王涛去了哪儿，老老实实坐在审讯室椅子上抖成筛糠的刘广全，一直在心里琢磨着自己一会儿该怎么说。他虽然心里认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警察看透，到到底陈萧从来没有拿出过有效的证据证明自己杀了杜欣欣，所以刘广全不由得还是希望自己的垂死挣扎能够起到效果。 “不到半个小时。”天气原因，方墨也缩在了电暖气的旁边，如果不是真的需要出门，往年的这个时候，她都是窝在解剖室里面，而且空调开得大大的。 “啊？你说什么？”陈萧躲在门边边，尽量让电暖气的温度辐射全身，暖气漫布全身，他根本没有听清楚方墨低声说了什么。 “刘广全他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滴溜溜的乱转，肯定没想什么好事儿。再看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了，而且，也没有血色，一个是被冻的，另一个就是因为紧张，没有喝水导致的，他现在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根弦，我不知道这个状态对刘广全来说是好是坏，但是对我们来说是绝对有利的，他现在肯定是在编一个砍死合理的理由，把过错全都推到杜欣欣和王涛身上。”方墨的表情淡淡的，她很清楚如果还没能找到王涛的下落，那么很快就会有另外一具尸体出现，方墨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到20分钟，刘广全就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的，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嘟囔着，嘴皮子一动，一动的，就算把麦克风的音量调到最大，陈萧都听不清楚刘广全说了什么，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也就并没有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刘广全进审讯室已经有三个小时了，在这三个小时之间，刘广全不止一次的想要跟陈萧说话，但是都被王宇给挡了回去，陈萧就是迟迟不露面，因为方墨一直拦着他不让他去。这种时候，就有把刘广全的耐心全部磨光，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刘广全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狂躁，一直到现在的有气无力，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方墨知道火候到了，这才准备让陈萧进去。 这一次，陈萧进到审讯室里面的时候，装备就比较多了，手上不仅拿了案件的相关资料，还端了一保温杯的茶，进到审讯室里面，陈萧没有坐下来，反而又扭头出去了，刘广全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陈萧进进出出的，过了一会儿陈萧竟然推了一个小的电暖气进来，顺手还端了一个纸杯的开水。 刘广全在拿到那杯水的时候，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紧紧攥着杯子，想要从中汲取那一点点的热量，陈萧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其实也不想这么对刘广全，纵然刘广全的犯罪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也不排除有什么意外事件的发生。 没有说话，陈萧把一沓照片摔在了刘广全面前，那些都是在杜欣欣的死亡现场拍的，另外还有她躺在解剖台上的照片，在往后翻，刘广全还翻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场景，那些都是方墨刻意混放在里面的照片，都是王涛以前的杰作，方墨坏心眼儿的想要看看刘广全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吓到。 不负期望，在看到河边的杜欣欣的死亡现场的照片的时候，刘广全的情绪并不是十分的激烈，从他略微有些放大的瞳孔和微张的鼻翼可以看出，这些场景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是突然间出现了一张自己不熟悉的照片，刘广全先是皱了皱眉，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陈萧，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越往后看，刘广全的呼吸越急促，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照片意味这什么，猛地在看到其中的一张照片的时候，刘广全忽地一下子，把这些照片全都推到了地上。 透过玻璃窗看到这一切的方墨眉眼弯弯，笑了，这下子刘广全的心理防线就像溃堤的河水，滔滔不绝，破的那叫个彻底。 “师父，你笑什么啊？刘广全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小徒弟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笑的如沐春风般的方墨，很好奇啊，同样都是学的一个专业，这就是学霸，不，这是学神和学渣之间的区别，孙如归现在开始深深的后悔自己上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听课了，现在还得“补习”，真是难过。 好心情的揉了揉毛毛的脑袋，方墨脸转过来，对着孙如归又是一个微笑。嗯，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犯规，虽然我是一个女生，但是你这么对着我笑，真的好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警队的都是一群饿狼么，你的笑全都通过监控让他们看见了啦。 感觉到鼻子下面一热，孙如归赶紧伸手摸了摸，还好，还好，没有失态，要不然这件事传出去，自己的一世英明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了，小徒弟这么想着，然后恶狠狠的把目光转向了审讯室。 都是你，要不是因为你的情绪波动这么大，我才不会出糗呢！孙如归很机智的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刘广全的身上反正他也听不见，不要紧的。 如果不是孙如归这样的表现，方墨心里面还担心她这次反省回来上班是在性格上有了多大的改变呢，现在一看，改变什么的都是浮云，还是以前那个不怎么着调的小徒弟，或许内心多少是有了些变化的吧！ “你知道，我在那一沓照片里面把谁的照片放进去了么？”对自己这种行为还浑然不知的方墨，摸着自己滚烫的耳垂，凑到自己的小徒弟身边问道。 小徒弟抬头望着天花板，想了很久才摇头，一边摇，一边说。 “不知道，但是能让刘广全产生这么大的反应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瘪了瘪嘴，孙如归别的不知道，自己这个师父的尿性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肯定不是什么香车美女的图片，说不定是那种很血腥，很暴力的照片呢，她才不要看，免得晚上睡不着觉。 仰天长叹，方墨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受伤，难道自己在小徒弟的心里面就是这个形象么，似乎有点儿悲催呢。 “是王涛的照片。他以为我们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要让他清楚的知道，我们不仅知道而且是什么都知道，否则真的会把我们这些警察当草包着戏弄。”说完，孙如归再看方墨，发现方墨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徒弟一愣，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方墨，连带着呼吸都一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往事不堪回首 2017年以前，方墨的事业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可自从遇见赵菁的那个案子之后，方墨是真心觉得诸事不顺，赵菁在抓捕之前就自杀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替她办事的那个小混混，卢奇也是，要不是他赌牌，就不会有那两个受害人，到了现在强子，刘广全意义落网，就剩下王涛还在外面飘着，通缉令发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伪装的，竟然到现在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他们都把警察当傻子，跟耍猴一样的耍。 更何况赵菁为了刺激，把方墨的个人私事也牵扯了进来，案子不破，方墨的心一天就不能放下来，而心结也不能解开。 “陈警官，你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么？”陈萧进了审讯室之后，就顾着低头烤火，时不时地端起保温杯喝口茶，就是晾着他，不跟刘广全说话。 “我没什么要问的，反正你的那些事儿，我们都一清二楚的，就是你不说，也能给你定罪，所以，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说着，陈萧竟然又端起茶杯出去了，不过这一次，他把电暖气留给了刘广全。 终于有了热乎气儿的刘广全，心里乱极了，刚才他一个人在审讯室里面待了那么久，该想的都想过了，甚至还编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话，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陈萧竟然什么都不问，一肚子的话想要往外倒，就是每一个人理他，这个憋屈啊。 手放在电暖气上面烤了烤，暖洋洋的热气直冲脑门，刘广全算了算时间，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快要下班了，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想起自己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再坚硬的心都会变得柔软，更何况刘广全自认为自己是一个顾家的男人。 “怎么样？他有什么变化没有。”陈萧一出审讯室的门，就蹦不住他那张脸了，天知道他刚才什么都不问，憋的有多辛苦，其实他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的，话说到嘴边竟然有从唇边溜回了肚子里面。 “他快要憋不住了，过一会儿你再进去，会比刚才有不一样的效果。”孙如归滴溜溜的看着方墨，她其实不知道陈队跟师父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所以，脑袋转过来转过去，眼睛也来回瞥，心里就像是被小补丁的爪子挠了一样，七上八下的，痒痒的，难受得很。 “刘广全这个人精明的很，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凭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公司的副总，在为人处世方面，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果一进去就开门见山的审讯，这种方式对他一定不会起作用，而且刘广全会把准备好的那些话说着你的思路说出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的思路打乱，让他有话说不出，等下一次审问的时候，心里一慌，准备好的那些台词就会想不起来，想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 “哦～”小徒弟拖长了尾音，果然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默默地为刘广全祈祷一下，同时也坚定了以后自己绝对不要撒谎的决心，要不然，还不是分分钟被拆穿的节奏。 热水喝着，暖气烤着，为了放松刘广全的心情，让他交代犯罪事实，陈萧和方墨特意还做了决定，把刘广全手腕上面的冰冷的手铐给取了下来。 手铐取下来的那一瞬间，方墨看到了刘广全的鼻翼动了一下，明显是已经放松了下来，可想而知，任谁戴上手铐都不会轻松。 解掉手铐这个举动在陈萧看来是为了更好的审讯结果，但是在刘广全看来，那就是已经服软了的表现，因为没有人会这么对待犯人，而自己有这样的待遇明显就没有把自己当成是罪犯来对待，说不定就是协助调查，然后就放自己回家了。 这个想法，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刘广全他自己说漏了嘴，陈萧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儿，要是把他放回去，按照刘广全的性格，不连夜跑路，那都是不可能的，他要是跑了，叶城市警方努力了这么久的劳动成果可不就付之东流了么，那还不得哭晕过去，想一想赵局可能会拔了自己一层皮，陈萧的后背就凉飕飕的。 满打满算，从刘广全进审讯室的那一刻开始算，到现在已经有5个小时了，一般人的耐心到了现在，应该都已经被磨灭殆尽了。 所以陈萧在方墨的眼神注视下，第三次踏进了审讯室的门。刘广全这一次见陈萧进来，马上就收起了懒懒散散的态度，整个人坐的端端正正的，也不烤火了，水也不喝了，就等着迎接陈萧的讯问。 在刘广全看不到的地方，陈萧暗暗笑了一下，很快就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抬头看了窗户外的方墨一眼，虽然看不见，但就是有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他现在可是巴不得能从刘广全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 “说吧，你现在想说什么都可以，我都听着。”陈萧斜坐在桌子上，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时不时的吸溜一口，看似毫不关心的看着刘广全。 刘广全从没被这种眼神看过，心里一阵发毛。 “陈警官，我要是说了，能不能从宽处理呀，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我呢？”刘广全自从当了公司的副总之后，除了对上司，就没有再这么低声下气的跟别人说过话，他一脸的无辜和可怜。 这种表情放在路边一定能引起很多人的同情心，可在陈萧这里，那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哪个进审讯室的人不是这种表情，他早就看腻了。 “这得取决你说什么了，刘先生，你与虎谋皮的时候可没想过你还是个有家的男人？”家庭这个词，在刘广全的心里引发了强烈的波澜，一圈，一圈的波纹从他的心里蔓延到了全身，他低下头，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眼圈都红了一大圈。 “都怪我那时候鬼迷了心窍，主要是我看着身边的那些男人大多数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快活的很，我也就动了心思。而且，生活好了，手里面有了几个闲钱，我老婆又是那种跟信任我的性格，所以我从家里面拿钱，她也不知道。”娓娓道来的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而是一个痛彻心扉的案件的开头。 就像所有为情所困的案件的开头一样，刘广全就是眼红别人的生活同时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这是悲剧的开始也是悲剧的结尾。 “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说，你是怎么杀害杜欣欣的，又是怎么跟王涛扯上关系的。”他说的那些，陈萧就是用脚趾头都想的到。 “21号晚上，我跟我老婆说晚上有应酬会晚一点儿回家，其实我是跟杜欣欣去约会了，那个贱人，刚开始的时候说得好好儿的，你情我愿，我给她买东西，给她钱，她就乖乖的当我的情人，结果后来，她的野心越来越大，竟然想登堂入室，我拒绝她之后，就想跟她断绝关系，我想着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不差她这一个，只要跟杜欣欣的关心断干净了，过几天我还能再重新找个人，继续潇洒快活。” 说起自己的那些往事，刘广全的脸上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芒，这让站在审讯室外面的孙如归，不由得呸了一声。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本以为就是说说，也不放在心上，没想到方墨很认真的回过头说。 “还是有的，你不要灰心，王宇就很不错。”让孙如归的小脸一红，羞臊地侧过脸。 “可是你是这样想，也给了杜欣欣一笔不菲的分手费，以为这件事情就可以到此为止了是不是？”多么老套恶俗，狗血的剧情，偶像剧看多了，闭着眼睛都能把后面的套路说出来，案子办多了，这样的案情也不少，陈萧很顺利地就接着刘广全的话往下说。 “对，我给了她三万块钱的分手费，是真的以为就会到此为止，也就放心的把有关杜欣欣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舒心的日子没过几天，有一天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一接起来，我就差点儿把手机扔了出去。”刘广全的双手捂着头，一副懊恼的表情，竟然低声的哭泣起来。 “杜欣欣的电话？”猜中了开头，也猜中了结尾的陈萧，还是想亲耳听刘广全把这个不算故事的故事说完。 刘广全吸溜了一下鼻子。 “后来，我甚至故意弄丢了手机，连原来的号码都没有补办，直接申请了一个新的电话号，以为可以一劳永逸，结果杜欣欣变本加厉，联系不上我，就在公司门口蹲守，我见了以后，没办法又给了她三万块钱。你知道的，我是个有家的男人，就算我老婆信任我，家庭账目一下子亏空这么多，不起疑才怪，当时，我就跟杜欣欣说清楚了，就此结束，不再联系，她也答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冤魂 “女人总是善变的。”说完陈萧扭头就看着窗户，做了个“你除外”的口型，让方墨的这张白嫩嫩的小脸蓦地也是一红，这下子轮到小徒弟“嘲笑”师父了。 “之后，杜欣欣还是不死心，她继续纠缠你是不是？”陈萧脸一变，这种结局最后总能招来杀身之祸，杜欣欣固然有错，但也是刘广全先招惹的人家，既然动了手那就要有被纠缠的觉悟。 “呸，那个女人就是看上了我的钱。你以为她那么多名牌的衣服都是谁买的，跟她有关系，勾搭在一起的男人不止我一个。”刘广全说得是一脸愤恨，这种分了手的男女，总有一方最是无情，以前看过的都是女方无情，这下子到了刘广全这里，倒颠了个个儿。 “就算人家看上了你的钱，不给也就完了，至于一定置人家于死地么？”不理解，虽然吧，陈萧目前还是单身，但是他还是很难理解刘广全的所作所为。 “如果是只为了钱，也就算了，但就算是为了钱，我又不是银行，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被掏空的，那就是个无底洞，更何况，杜欣欣她图的根本就不止是钱，她钱也要，人也要。我把钱给她的时候，她答应得好好儿的，不再来纠缠我，可是转眼，没过几天，她又开始骚扰我，我换了手机号，她就在我们公司楼底下蹲守，公司那么多的人，就看着我们俩闹，我的面子往哪儿放。”刘广全把脸拍地啪啪直响。 “面子，面子，面子，你口口声声说得都是面子，你想没想过，你进到局子里面来会丢多少人么，连带着你的家人都会在背后被别人戳脊梁骨？”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没什么本事就数他的嘴巴最硬。 “陈警官，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不答应跟她在一起，她就闹，闹到公司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她还想到我老婆孩子面前把我们俩的这层关系抖落出来，这怎么可能！”刘广全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怎么好看，满满的都是苦涩。 “师父，其实刘广全也挺可怜的哈！”现在窗户面前的孙如归，看着刘广全的这副嘴脸，她唏停嘘的，这样一个算是功成名就的，有家有老婆的男人，就因为养了一个小三，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可怜？他确实挺可怜的，不过杜欣欣更可怜，虽然，杜欣欣这号人的性格实在很让人作呕，一般人的小爆脾气一般也忍不住，但不管怎样，她的命运都不能被任何一个人左右，而且她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法律，如果刘广全想要即使止损，报案是最好的办法，面子是会丢一点儿，但起码不会落到遭受牢狱之灾这种境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广全的遭遇可以说是千千万万，可是把牌摊开来说，有这种杀人的决心的没有几个，很不幸，刘广全就是其中一个，方墨虽然也觉得刘广全的遭遇很让人心痛，可法律就是法律，没有人会因为个人原因就能够违反它。 审讯室里面的刘广全一口气喝光了纸杯子里面的热水，搓了搓手，纸杯子底朝上是一滴都没留下来。 “给，喝吧。”陈萧从饮水机里面又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刘广全，刘广全抿了一口，热水的热气上来，让人看不太清刘广全已经迷离的眼神。 “没办法，刚好这几天新闻上到处都在说王涛的事迹，我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件事儿推到她脑袋上，那天晚上，我约杜欣欣出来吃饭，点了最贵的鹅肝和红酒，然后骗她说她脸上的妆花了，你也知道，女孩子最在乎的就是脸上的妆容，而且是在约会的时候被对象指出来，当时她的脸就红了，拿着包就冲到洗手间里面去了。然后，我从口袋里把从家里顺出来的一小棵生菌菇放到了盘子里，为了不让她看出来，我还特意用盘子里的酱汁给裹了一下，她回来之后，果然没有看出来，吃菌菇的时候，她还跟我抱怨说没烧熟，我就骗她说西餐就得这么吃，外国人都是这样，吃半生不熟的东西。” “她信了？”还真是个傻孩子，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就被人这么轻易的骗一骗就上钩了，真的是傻。 “谁说不是呢？我看着她把那个生菌菇吃下去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她会看出来我的意图，可她偏偏就信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着计划往下做。” 后面的事情，在刘广全没有到案之前，陈萧和方墨就他们就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副画面，现在通过刘广全的口述，竟然是半点都不差。 吃完饭，刘广全好说歹说才让杜欣欣同意自己送她回家，其实就算杜欣欣不同意，刘广全也会尾随在她后面，生菌菇的致幻效果一上来，杜欣欣走路的时候就晕晕乎乎的，而彭帆给她发微信的那会儿，杜欣欣已经产生了幻觉，消息是刘广全回的，这时候的杜欣欣已经躺在了第一案发现场——北山脚下的那个仓库里面，刘广全早就选好了这个地方。赵菁犯案的时候，这个地方一度被警方给封锁掉了，结案后不久，再加上赵菁一家三口全都涉案，全部都被警方拘留等着检察机关开庭审判呢！ 因此，这个地方就成了没有人管的地方，正好被刘广全选来做了杜欣欣的坟墓。说来也是巧，王涛因为被警方通缉，根本就没地儿藏，也就赵菁的这个仓库能够让他遮风挡雨。 刘广全作案的那天晚上，王涛就缩在里面睡觉，只不过是躲在角落里面，捂着个大衣，再加上里面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更何况，刘广全做的就是杀人的活计，又是第一次，紧张的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四处乱看，所以，王涛躲在角落里面把刘广全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真真的，起初他也没想着掺和进去，哪里想得到刘广全一边动手，一边还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着。 “杜欣欣，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识趣，钱都给你这么多了，你还不善罢甘休，硬是要让我家破人亡才行，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就只能让你遭殃了。”说着，刘广全打算模仿着王涛的作案手法将杜欣欣杀害。 而王涛本人对于刘广全的话也就打算听听算了，没放在心上，可是涉及到自己的“名声”，王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刘广全砸了招牌，这才出了声。 刘广全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沾了一裤子的灰。这时候，杜欣欣背上的衣服已经开始烧着了，她虽然因为吃了生的菌菇产生了幻觉，但是疼痛感还是有的，她疼得是满地打滚，王涛赶紧用大衣把杜欣欣背上燃起来的火苗给扑灭了，看着杜欣欣已经昏过去的脸，笑了，摸了摸下巴。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既然想要用我的招牌，那是不是得给我一点儿费用啊。” 刘广全这才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顿时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痛心疾首，他就知道自己不应该选今天动手，简直是诸事不顺。 想要逃跑，但他经过这么一出，腿都软了，不当场吓得尿出来就已经算好的了，哆哆嗦嗦的。 “不是大哥，你是谁啊？半夜三更的不回家睡觉躲在这儿干什么？”虽然心里清楚，但面面工程不能落下不是，刘广全还是在问。 “呵！你打着我的招牌做这种事情，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王涛笑了，努着嘴，，仰着脖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杜欣欣。 “不是，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儿，要不，我带她走，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见。”刘广全现在真的是快要尿出来了，嗓音一颤，一颤的，浑身上下都抖着，说完抓着杜欣欣的胳膊就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等等，就想这么走了？”王涛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刘广全面前，挡住了他最后的去路。 “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你想杀了她，是吧，没问题，我甚至可以帮你的忙，但同样，你也要帮我一个忙。看样子，你也是有几个钱的人，拿点儿出来，不难吧，我包你没有后顾之忧，要是出事儿了，你就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这是比划算的买卖，自己不用动手就解决了自己的心头大患，以后就算东窗事发了，推到王涛身上，再不行，自己顶多算买凶杀人，算起来，自己也不怎么吃亏。想了想，刘广全马上就同意了，正好，杜欣欣随身带着的包里面就有刘广全给她的分手费，现在倒成了王涛兜里的封口费和劳务费。 王涛倒也遵守约定，于是杜欣欣就成了他手下的又一个冤魂。这也就是，杜欣欣的后背上的伤疤为什么在焦黑的皮肤上面的缘故。 完事儿之后，刘广全连夜开车把王涛送出了叶城市，而杜欣欣的尸体就这样被留在了河边，这也就是方墨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的原因，杜欣欣随身携带的包一并被王涛带着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连夜赶路 所以，在案发现场，任何有关杜欣欣的身份信息的线索全都被抹去了，面对这样一具焦炭样的尸体，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就幸亏杜欣欣的室友彭帆是个有心的，还知道报个案啥的，要不然，杜欣欣恐怕跟以前的那几具无人认领的一样，成为无头悬案。 终于离开了叶城市，王涛就算做梦都能笑醒了。刘广全带着王涛一路离开了叶城市，找了一个小宾馆开了间房，刘广全一共交了整一个月的房钱，多退少补，连带着押金条都给了王涛，这才离开，想着从今以后都能高枕无忧了，刘广全在开车回去的路上都哼起了小曲。 连夜回到叶城市的刘广全，躺在自家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透过黑夜，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媳妇儿，心里是一阵踏实。随便找了个借口，在家窝了几天，发现杜欣欣的尸体确实被人发现了，而且警察似乎还真的把这笔账算在了王涛的头上，刘广全到了现在，真的信了王涛说的话，这才开始出门。 正常上下班，经过这次事情，刘广全学乖了，再也不敢出去瞎胡混了，一下班就往家钻，陪老婆，陪孩子，带家人出去玩儿，应酬也少了很多。刘太太以为是自家老公转了性，高兴得不得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嫁的值了。 打死她都想不到，自己男人在外面做了这么大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在刘广全笑容的背后，留下的是杜欣欣的父母伤心欲绝的泪水以及孤零零地躺在解剖室里的杜欣欣的尸体。 “哦！”陈萧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子上，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坐在刘广全的对面。 “你跟王涛的关系就是这样？没别的了？”陈萧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在刘广全身上，还钓王涛这条老狐狸出来，那都是妄想。 “没了啊？我跟他就这点儿交集，他那么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我躲他都来不及，谁还会巴巴地跑上去跟她套近乎。” 这说得是实话，刘广全的心思现在已经众人皆知了，方墨就知道王涛跟刘广全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关联，王涛这么一个机警的人，怎么会轻易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有联系。 不过好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多多少少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金钱上面的联系。 “你把王涛送到哪儿了，一个月的房费，你也真行，有钱没地方花了，这叫做包庇罪犯你知不知道，看来你是要数罪并罚了。”陈萧虽然关心王涛的下落，但是刘广全的罪行也是不能够放松。 按照刘广全的指正，陈萧联系了邻市龙城市的警方连夜突袭王涛所在的那家宾馆——归家宾馆。宾馆的前台小姐姐在警察一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吓得差一点儿就要躲在桌子下面了，警察进了王涛住的那个房间，里面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床上的被子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就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陈队，房间里面没人！”龙城市警方很快就把这个发现汇报给了陈萧，捏着手机的陈萧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王涛怎么可能听刘广全的话，乖乖的住在宾馆里面，这不是等着让人来抓么？谁会那么傻啊，那不是缺心眼儿么？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王涛现在的心思实际上跟赵菁是一模一样的，视人命如草芥，都是为了博人眼球，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就是为了图一个乐子，同时也是为了挑衅警方，他们以为警察就是吃干饭的，没什么能力，这种心理要是传了出去，让陈萧，方墨他们的脸往哪儿放！ “东西，房间里面除了一堆破破烂烂的，脏兮兮的衣服，被拱地乱七八糟的被褥，那是什么都没有，唯一留下的一个东西，是一个三角形，只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陈萧的话音刚落，方墨其实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三角形是什么意思。 当初在北山上面找寻人骨的时候，不是发现的每一块骨头旁边的树上都用刀刻了一道划痕不是么？后来，方墨在解剖室，把所有找到人骨的地方拍到的照片摆在解剖台上分析了半天，最终按照地图，把他们完整的还原了出来，方墨惊奇的发现，这些划痕连起来看，那就是一个大大的三角形，还是等边三角形，当时，方墨还想赵菁是有多闲，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把碎骨按照图案放好。 现在看来，赵菁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有着不一样的深意的。这不是，就找到三角形的出处了么？ “王涛这是在向我们炫耀，他是来过这儿，并且还在这儿住过，但我们就是抓不到他。”茫茫人海，要从中找一个善于伪装的人，那很是困难。就在方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坐在审讯室里面，没有开腔的刘广全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哪里开始，哪里结束。” 这句话好像有点儿耳熟，似乎是在哪儿听过的样子，方墨一拍脑门，审讯强子的时候，强子坐在刘广全现在坐着的那个位置也说过同样的话。 “哪里开始，哪里结束。”难道，王涛跟赵菁一样，都已经心存死志了？还是说，王涛就是为了把自己引过去？ 方墨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的话到底要不要信！方树新，你那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带着我从家里面出来，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放火，既然你是受害人，为什么要在警方和消防队到来之前就连夜翻山越岭地离开。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沉甸甸的压在方墨的心头，她这些年不是没有动过查下去的心思，只是每每触碰到案件卷宗的封皮嗯时候，手指就像是触电了一样缩了回来，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没有查，本来想着，等这些案件告一段落之后，自己再抽个空把方树新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现在看来，是等不起了。 扭头就离开了审讯室的方墨，坐在解剖室里第一次翻开了尘封已久的案件卷宗。 方树新，三个斗大的字映入眼帘，一目十行地往下面看，方墨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光凭着这几张薄薄的纸张，还真的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方墨决定亲自去一趟那个小山村，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时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闪烁着火光的小山村。 回到家的方墨，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把毛毛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面，看着扒拉着自己裤腿的小补丁亮晶晶的小眼神，她又觉得把小补丁一只猫放在家里，好像有点儿不合适，毕竟他才小小的一点点，虽然比他刚来的时候胖了也长大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坨，惹人怜爱。 要不，把他也带上，就这么决定了，于是，小补丁就被方墨套上了一件小棉衣，然后装进了笼子里面。其实方墨想的是，既然小徒弟那么喜欢小补丁，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天，不如让她来喂小补丁好了。 哪里想得到，方墨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下楼之后，一抬眼就看见了开着车灯的陈萧的车。 “走吧。”陈萧从车子上下来，接过方墨手里的小行李包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面，然后绕到驾驶座那边，一副准备一起去的架势。 鼓了鼓腮帮子，方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里闪烁着的光芒让陈萧觉得心里暖暖的，但是陈队长也有小傲娇的那一天。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是说了么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我觉得王涛肯定是去最开始作案的那个地方去了。所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王宇和小孙已经先开车过去了，我们随后，兵分两路，直接杀到那个小村子里面去。” 真的是感动不能超过一秒，方墨撇撇嘴，逗弄着装在笼子里的小补丁。 车轮滚滚，一路上越走越北，叶城市还好，就是天气湿冷一点儿，也不会下雪，路边甚至还有着绿植，可是越往北走，路边的景色就约荒凉，路边的行人道上的树都落了叶子，也就是车道旁边的绿化带里面，还种着几棵四季常青的松柏，土壤上面还残留着前两天没有化掉的白雪。 只不过，原本晶莹透亮的雪花落到地面上，再被车轮一压，都成了黑乎乎的，没有完全融化的雪水加冰渣子。 远处的山包包上落着的厚厚的白雪，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阳光打下来，反射出一闪，一闪的五彩斑斓的光芒，煞是好看。 也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心里面对这件案子的执念，方墨的心里兵荒马乱的搅成了一锅粥，她不知道这一次回去会发生什么，如果自己还有亲人在世，看见了他们，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如果，在那个小山村里面，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心态会发生什么变化。 她眼睛动也不动的，就盯着车窗外面，车窗上因为冷热不均而贴在上面的水汽，模糊了方墨的视线，天色的黑暗，让她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一阵惆怅，仿佛，自己长这么大，就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家村 当陈萧的车子，摇摇晃晃的开进那个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小山村的时候，一路的颠簸让方墨五脏六腑全部都移了位置，就是一直待在笼子里的小补丁在路上都忍不住吐了几次苦水，把方墨那个心疼劲儿啊。 看到这个被白雪覆盖住的，仿佛没有了人烟的小山村，方墨不禁在心里想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 “方家村，你们村的名字起的挺特别的。”陈萧一下车，脖子里飕飕的灌进来的都是冷风，他缩着脖子看着还坐在后座上方墨，不由得打趣了一下这个村子的名字。 小补丁被放在车子里，这么冷的天气，方墨舍不得带他出来，万一冻生病了怎么办，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人想看个病都找不到大夫，更别提兽医了。 在踏进这个村子的一瞬间，陈萧觉得很不对劲儿，要说天气冷，路上没人，陈萧能够理解，但是现在还不到晚上9点，整个村子有一小半的人家都没有开灯，甚至连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想了想，陈萧还是觉得明天一大早再过来比较合适，他们这一回过来，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透露出去，管辖方家村的派出所甚至都不知道。 “走吧，我们先回去，不是我说，这个村子有点儿古怪，明天跟王宇他们一起过来。”说着，陈萧就拉着方墨准备回去，但是方墨的脚底下就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陈萧手上使了劲，方墨却一点儿都没动。 “我想去看看。”方墨的脚下非但没有往回走的意思，甚至还有着继续往前走的想法。 “看什么？” “趁着天黑，我想去看看我记忆中的那所房子，它一直冒着火光闪烁在我的脑海里面，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总得知道它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大火张牙舞爪的冲着方墨就奔袭而来，却又生生停在了方墨的眼前，那种几乎每个夜晚都被噩梦惊醒的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受，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就算不能破案，好歹也要把心头的疑惑给解了。 看着一脸执拗，十头牛也拉不住的方墨，陈萧只好走在了前面打头阵，越往村子里面走，陈萧心里的疑虑就越来越大。 叶城市位于祖国西南边，而方家村则是偏北，两个地方大概相距900多公里。方家村，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村庄，在国家地图上就是用显微镜找都找不见，更别提它是处在山窝窝里面的一个小村子，经济落后，平常不容易有生人来，陈萧他们这么大咧咧的把车开进来，多少还是有一点儿动静的，两个大活人，站在村口，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一眼，好像有一点儿奇怪。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陈萧的心里蔓延着，而方墨满心满脑子都是那场火灾，梦做多了，对于梦里面的场景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房子在哪儿她不知道，但是方树新带她逃跑时候的路线，方墨还是记得住的，就循着那条线路，两个冻得哆哆嗦嗦的人终于找到了那个土瓦房。 透过手机手电筒的灯光，方墨看见，这座房子确实就是自己梦里面经常出现的那一个。原本还算是有点儿大的房子，现在已经被大火烧掉了一大半，破破烂烂的挂着厚重的蜘蛛网，勉强还能住人的一间屋子里黑乎乎的，大门早已经被火烧的只剩下一小半，软塌塌的搭在路边，方墨抬脚跨进去。 这就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么，方墨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记忆里却是只有一场赤红色，如今时隔那么久第一次回来，眼眶涩涩的却没有一点儿近乡情怯的感觉。 脚步落在地上，在没有融化掉的厚厚的积雪上踩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嘎吱，嘎吱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是那么的真切，突然，唯一还能勉强住人的那间屋子里发出了床板翻动的声音。 “房间里有人？”陈萧和方墨同事开口做了一个口型。陈萧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那间屋子的面前，他发现房门只是虚虚的掩着，没有锁，透过门缝，他隐约看见里面的床上有一个人影在翻身。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甚至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推门而入的时候，陈萧这才发现，房间里面的温度低的吓人，跟冰窖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冰窖里面有冰，这里面没有，房间里面原本上有炕的，但是炕上都堆满了落了灰的杂物还有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木头，甚至还有些许枯萎的杂草和发黑的霉菌。 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的也不是床，就是一个床板，床板上有一床黑的发亮的褥子，女人躺在上面，身上的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冷的直发抖，就连陈萧进来了都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没有了任何反应，直到方墨进来，凑到女人身边，手电筒的光亮让方墨彻底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面容，也让陈萧瞪大了双眼。 想来也是能住在这座房子里的还能有谁，除了要饭的就是当年的当事人了。 方墨一屁股坐到地上，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她想要去触碰这个脏兮兮女人，没想到，女人裹紧了被子，往墙边躲了躲，方墨的手落了个空，堪堪停在了半空中。女人张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两个陌生的男女，似乎是被吓坏了，被子都顾不上，爬起来就往墙角躲，方墨往前走一步，女人就往后缩一下，再远的距离也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终于方墨走到了女人面前，而女人最终无处可躲。 再一次伸手的方墨被女人一口咬在了手背上，强烈的刺痛感都没有让方墨叫出声来，只是默默的忍受着，可是她能忍，陈萧忍不了，无缘无故的咬人算怎么回事儿，陈萧不愿意让方墨再靠近那个已经疯了的女人，想要把方墨从女人的嘴下解救出来，可是别看女人的精神不正常，劲儿还挺大，直到方墨的手背上都渗出了血迹，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女人的牙齿才稍微有了松动，陈萧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这才让方墨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么冷的天，眼看着就要再一次落雪了，北方的冬天如果没有暖气，没有火炕，没有电热毯，零下十来度的温度，真的能把人冻死，就着微弱的灯光，陈萧知道，这个女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长的时间了，这些能能扛过来纯属不易，以前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这件事儿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看方墨现在空洞无神的双眼，似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两个人陪着女人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冰冷刺骨的温度几乎让方墨觉得自己的手脚还有耳朵都被冻掉了，嘴里哈出来的热气已经起不到任何温暖人体的作用，她不知道女人这么生活已经多久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方墨就确信这个女人跟自己有关系。 虽然她的脸上脏兮兮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黏在脸上，黑乎乎的一片，脖子和手背上都是黑的，指甲缝而里面藏满了污垢，脸上还留着口水流下来的印子，唯一干净的就是她那双眼睛，清澈透明，透过那双瞳孔，方墨觉得这个人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等了大半夜，女人缩在墙角睡了过去，方墨面前的这两个人都不存在一样，没有什么能够搅扰她的梦境，而在已经睡着了的女人的嘟嘟囔囔的梦话里，方墨凑过去听了半天，断断续续的都是当地的方言，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只好拿手机录了下来。 “要不，我们带她走吧，找到地方先安顿下来，看这女人的样子，已经没有人管她了，顶多就是每天端两碗饭过来，另外我觉得…”话还没说完，方墨就接了下去。 “不用，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晚上，不过这天气也确实冷，车子上有我带来的棉衣，先拿过来给她盖上，明天一早再说，现在带她走，万一她发起疯来，弄得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不好，容易打草惊蛇。” 陈萧即将要说出去的话就这么被噎在了嗓子眼儿，他没有想到刚才情绪波动还很强烈的方墨，此时此刻说出来的话竟然是条理分明，事事顾全大局，冷静理智到近乎有一点冷血的程度。 酸涩的眼眶终于在冷下心说完那些话之后，泛起了水汽，冰冷的空气让方墨抽了抽鼻子，硬生生的把眼泪给憋回了眼眶，陈萧去车子上取衣服的时候，方墨靠在女人边儿上，后背贴着墙，没有一丝温度的墙面让方墨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你会是谁呢？一个人住在这个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面，没有人说话，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个房子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变得疯疯癫癫的，又是什么东西让你心生执念，这么多年都不愿意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猥琐的男人 就在方墨的嘀嘀咕咕声中，出去取衣服的陈萧带下厚厚的棉衣进来了，一共三件，一件盖在了女人身上，一件披在了方墨身上，还有一件就自己穿着了。方墨坐在地上，看着陈萧的动作，抿着嘴唇，轻轻的攥紧了身上的棉衣。 这样情绪不稳定的方墨，陈萧根本不敢说什么，他总是觉得在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隐隐的似乎跟方墨有关，要不然一向自持冷静的人，不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缩在墙角不动，就是为了案子也不至于。 三个人，一个缩在床板的角落里睡着，一个靠在女人身边把脑袋缩在双腿间不动，还有一个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快天亮的时候。 寂静的破旧的院落里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甚至还出现了摇摇晃晃的光亮，这让一直保持清醒的陈箫瞬间就警惕起来，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发现光线实在是弱根本看不清表盘上的指针在哪里，所以陈箫点开了手机，屏幕的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早上6点刚过一点。 这么早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这么一个根本不愿意有人来的院子里，就算是送饭，这也太早了一点儿吧，不对劲儿。 脚步声同样让方墨竖起了耳朵，整个人猛地从墙角站起来，陈箫对着方墨就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同时看着缩在床板上的女人，然后躲在了房间的门背后，来人轻轻的推开房门，吱呀声没有惊动还在睡梦中的女人。 他一定想不到现在屋子里面的人不止是女人一个，像是轻车熟路般的，头都不带转的，搓着手就往墙边儿走，一边走，一边解裤腰带。 虽然天色暗，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但是在黑暗中，还是模模糊糊中还是能从走路的姿势上分辨的出这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想来一定长得不怎么好看。 男人走到还在睡觉的女人身边，就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女人的脸，说。 “你说你当初嫁给谁不好，嫁给那个男人，现在家破人亡了不说，就连身子都被人玩儿烂了。”男人伸手捏住了女人脸颊上的那一层薄薄的肉，轻微的疼痛感让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男人这样的动作，就是傻子都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方墨怎么可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略带渴望的眼睛，巴巴地看着陈萧。就算是一片黑暗，但是耐不住方墨的眼神太过热烈，陈萧还是有所感觉，但现在男人除了说狠话，也没怎么动手动脚，捉贼拿赃，总要有证据才行，所以陈萧捏着方墨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不要着急，再观察观察再说。 方墨可以等，但是男人等不了，眼见着女人已经清醒，伸手就捂住了女人的嘴，解裤带的手停下来，把裤带从裤腰上取下来，捆在了女人的手腕上，显然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要是以前，女人一定会像模像样的扭动了几下身子然后就放弃了挣扎，但是这一次，女人的反抗是前所未有的剧烈，似乎是有所感应似的知道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又似乎不想把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给外人看，身子一直在床板上扭动着。 一看这样子都没能让女人乖乖配合，还在感叹平常都没什么反应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四处环顾了一下，让缩在门背后的两个人不自觉的再往后靠了靠。 “没什么异常啊！”男人摇了摇头，转身就继续对女人上下其手，男人的动作越大，他身下的女人的反抗就越激烈，女人眼神飘忽着，直到看到门背后的黑影之后才重新聚焦。 就在男人专心的对付女人的衣服的时候，陈萧从背后慢慢的逼近，方墨也是跟在她后面，女人瞪大了双眼一个劲儿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愿意男人的触碰给是让方墨不要过来，嘴里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就在陈萧他们在快走到男人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谁没有留意脚底下，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根小小的枯树枝。 听到响动，男人一下子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个转身一屁股坐到地上，反应过来之后，爬起来就往门口冲，反正黑湫湫的，谁也看不清谁，只要出了门，打死都不承认就对了。 可是男人跑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自己这么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抢占先机，都是乡里乡亲的，想必来人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一起，不是更好么，怕什么？ 想着脚步就放慢了，正好就撞到了陈萧的胳膊，陈萧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一使劲儿扭到身后，推到墙上就给拿手铐给铐上了。 “哎？你谁呀？干什么抓我？”男人的嗓门大，陈萧害怕吵醒了周围的邻居，伸手就捂住了男人的嘴。 “别动，老实点儿，警察，你干的好事儿，还用我给你解释么，我现在松开你，你不准说话，问什么答什么，听到没有？” 感受到男人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好像是点头同意了，陈萧这才慢慢松开手。能够自由呼吸，自由说话的男人，马上就想大叫，但是陈萧的手虽然离开了男人的嘴，可一直流连在他的脖子附近，似乎只要他一轻举妄动，就会被立马掐住脖颈。 “现在，在这儿，我们谁都不认识谁，就算我动手揍了你，你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你说，是你乖乖的交代呢？还是我打到你说实话？”陈萧显然是被气狠了，话是这么说，但是作为警察，怎么可能真的先动手打人。可，他不动手，不代表方墨不动手，本来方墨的行事风格就很诡异，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她做事的规律。 就在陈萧跟男人对话的同时，方墨也蹲在女人面前，想要捧着女人的脸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女人一个扭头给躲过了，看见方墨就往后退，一直缩到墙角才停下，身上还不住地颤抖，原本穿在身上的，本就不多的两件衣服也因为男人粗鲁野蛮的动作给扯破了，瘦弱，蜡黄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方墨的心一抽，一抽的，好像很见不得女人这样的遭遇，而且从今天这种情况来看，女人变成今天这样，跟那些想要占便宜的人是分不开的，想想就觉得生气，方墨站起来走到男人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下子就把男人打懵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而且，动手的还是个没见过的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别说男人，就是陈萧都懵了，这样动手打人这还是自她进警队起的第一次。 “怎么了？你干什么呀，动手打人，你是个警察！”看着方墨还要动手，陈萧赶紧松开男人，抓着方墨已经再一次扬起来的手，说道。 “这种畜牲，那就该打，要不是这身衣服，我打死他的心都有。哼！”方墨愤愤地把手腕从陈萧手里挣脱出来，像刀一样的眼神，死死盯着猥琐的男人。 “我知道，你忍一忍，执法人员动手打人，说出去，这案子还怎么办？而且现在不是已经把人抓住了么？好好问问，给这个女人还一个公道，再说了，你去看看那个女人，她脑子不太好，别让她做傻事。”好说歹说，方墨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这么一番折腾，天也大亮了，给女人送饭的人也端着饭菜进来了。一进院子，就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里面的陈萧，还有他身边蹲在地上抱着头的男人。 进来的是住在这个院子旁边的邻居，是个中年女人，从岁数上看跟屋子里面的女人差不多大。女人一见这个情形，扔下碗筷，拔腿就往门外跑，到底是行动快过大脑，陈萧腿长，两步就追上了送饭的女人，抓着女人的胳膊就把她拖回了院子里。 就在陈萧这边儿一团乱麻的时候，兵分两路的第二路人马，王宇和孙如归开车到了方家村，远远的在方家村的门口路边儿上，他们就看见了陈萧的车子，停在旁边，车窗上的一层水汽让他们两个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好不容易忍着手冷把窗户擦干净，才发现车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车后座上的行李包被打开了还没关上，小补丁窝在笼子里，一双大眼睛懵懂茫然的看着四周。 “他们两个人去哪儿了，是不是出事儿了？”孙如归见到车里面的状况，心里慌慌的，真害怕陈队和师父出什么事儿了，早跟他们说了一起走，陈队非要兵分两路，一点儿后援都不带，真出事儿了，谁都不知道，还好自己赶来的快，要不然真有什么情况，赶都赶不及。 “别担心，陈队是老江湖了，什么状况应付不来，再说了方姐的身手也不差，更何况他们两个是警察，谁那么大胆赶欺负他们俩，不要命了？”王宇倒是放心很多，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何况他们还知道拿衣服保暖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逃跑 “说得倒是。”孙如归敲了敲车窗，站在车旁边，神情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等陈队他们的信号，还是直接进村？”虽然，在出来之前，陈萧就已经吩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着自己的信号再汇合，但现在一整夜过去了，陈萧他们音讯全无，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会，就连方墨都一样，能不让人着急么？ “等着！”王宇打开车门坐在车里，拿起烟盒就从里面抽了一根儿出来，打火机刚点着，就看见孙如归像是看咸鱼一样的眼神看向自己，瞬间就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不抽，不抽。讲纪律，服从安排，陈队让我们等着，我们就等着，不要破坏了陈队的计划。” “好吧。”现在的孙如归已经沉稳了很多，尽管心里很担心，还是应该静观其变。 等，虽然遵守了纪律，但一直等也不是个办法，而且两辆车并排停在一起太过引人注目，王宇决定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先把车藏起来，自己和孙如归两个人则是装作迷路的游客进村去打探打探。 这种山沟沟里面的山村，最不喜欢的就是有生人来，因为一般有生人进村都没什么好事儿，所以王宇他们只能想尽办法伪装身份混进去。 这边儿王宇和孙如归想尽办法才混进村子，那边儿陈萧和方墨两个人对于面前的情形是一头雾水，一点儿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两个被方家村的村民堵在了那个小院子里面，当然了，那个 猥琐的男人和送饭的女人也在里面。因为方言的原因，陈萧和方墨竟然跟这些普通的村民无法沟通，其实也没有人想跟他们沟通，这些人就想把陈萧他们赶出去，似乎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方墨他们发现。 陈萧作为警察，肯定不可能跟普通的村民动手，这就没办法了，让人家给堵在小院子里，陈萧不动，他们不动，陈萧的脚步只要一移，外面守着的村民也就随着动。 王宇和孙如归两个人跟在一大波村名后面，远远的就看见了陈萧他们的困境，两个人缩在角落里面嘀嘀咕咕的，这可怎么办，怪不得昨天晚上陈队没发信号出来。 “嘶，这是个问题。”孙如归摸着自己的下巴，正在思考人生。 “不急，看这个架势，这些村民不可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就堵在门口不动，何况天气还这么冷，不冻成冰棍才怪，等到天黑就好办了，陈队肯定能脱身出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听清楚，村民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关键时刻，王宇跟陈萧还是有点儿默契的。 外面天寒地冻，陈萧才能那么傻就站在院子里，反正自己也出不去，还不如找个稍微暖和一点儿的地方，躲一躲，等待时机，天黑好办事儿。 陈萧在破屋子里急得乱转，而方墨就很淡定了，别的她不管，这个缩在墙角里面的女人，她是一定要带走的，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一定要挖掘出来。 方墨看向正趴在地上，用手抓着饭吃的女人，心头一跳，她向前走了两步蹲在女人面前，伸手抓着女人在地上摸饭的那只手。 “地上脏，不要用手抓着吃，忍一忍，晚上我就带你出去，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方墨是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没有让女人放弃面前的食物，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女人把掉在地上的食物混着泥土一口一口地王嘴里送，吃得是满嘴油腻，一边吃还一边对着方墨傻笑，方墨拦不住，不让她吃，就又叫，又挠的，方墨的手背上被挠了几道血印子，甚至还被她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样的女人让方墨的心直堵得慌，在来方家村之前，她从没有想过会碰到今天这个局面，一时间心烦意乱的，就坐在地上，眼眶泛红，心里是又酸又涨的。 女人跪趴在地上吃完了那正常人难以下咽的饭菜，然后用黑得发亮的袖子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唇，然后咧着嘴坐到了床板上，抱着膝盖就对着方墨一阵傻笑。 这样子的女人，显然是没有办法做沟通的，只能寄希望于被手铐铐起来的男人和那个一大清早来送饭的女人。陈萧一边注意着外面堵在门口的村民，一边看着蹲在墙角的男人。 “哎，哎，哎。想什么呢？我问你，你做这种事儿多长时间了？”陈萧用脚尖轻轻的踢了踢一直在装哑巴的男人。 “你别问了，反正你也听不懂，到了晚上，想办法出去，把他们三个全都带回去，找个当地人做翻译。”听到男人呜哩哇啦一顿嚎，听半天听不懂，方墨的心里是更乱了，恨不得再揍他一顿，估计要不是陈萧一直拦着，男人估计得让方墨给打趴下。 “也行。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个村里手机没信号，电话打不出去，一直在搜寻信号，消息也发不出去，4G网用不了，连2G都时有时无的，我的消息转半天了，就是没发出去。我担心，王宇他们太莽撞，横冲直撞的就闯进来，激化了矛盾，更难脱身。”要不怎么说王宇没有收到陈萧的信儿呢，陈萧怎么可能那么傻，这么大的事儿不通知同事一声。 早在昨天晚上，陈萧就尝试着给王宇打电话，结果一直没有打通，微信上连网都连不上，他感觉这个村子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还真不相信，21世纪还有这样的地方，现在只能看王宇的随机应变能力了，王宇虽然年轻，但架不住人家脑袋瓜子好使，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出门陈萧会带他的原因。 不出陈萧的预料，王宇带着孙如归在这个村子里是一圈，一圈的转，好不容易在那座房子的后面，发现了一个缺口，高度正好能让人从缺口上爬上去，而且，这个角度还不会被那些守在前面的村名发现。 为了保险起见，王宇还是等到了天黑才从缺口上爬进去，留下孙如归守 在外面望风。 “陈队！”趁着天黑，王宇顺着墙边就进了屋子，一进去，黑湫湫的，一把就被陈萧按着脖子怼在了墙上。 “陈队，你松松手，是我。”声音还挺熟悉，陈萧干笑着搓了搓手。 “没事儿，我给你揉揉，你怎么进来的？我和你方姐在这儿困了一天了，也不知道那些村民怎么想的，不就是这么一个疯女人么，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 “是，我今天躲在后面看到他们了，都是说得方言，我也听不懂，对了，孙如归还在外面，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了，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估计孙如归顶不了多久。” “行，走吧。这个男的还有躺在床板上的那个女人，一起带走。”早上来送饭的那个中年女人，下午的时候就被放回去了，人家又没犯什么事儿，而且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问不出来，一直把人扣着算怎么回事儿。 “好。”王宇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提问的时候，更何况看陈队这个样子，都被人困在这儿了，还要惦记着带这两个人走，一看就是很关键的人，跟案件有什么特殊的关联也说不定。 那个有些疯癫的女人倒还好说，也不知道方墨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总之现在方墨已经能够很愉快的跟她“玩儿”到一起了，带她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这个被铐起来的男人就不好说了，他可是一个意识清醒的人，说不定会坏事儿。 可这个男人涉嫌犯罪，不带他走，就这么放了，扭头他出了门，那不是前功尽弃么，而且放跑了罪犯那不是亏待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警服？说什么都要带他一起走！ 不管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陈萧不知道从屋子的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找了一块儿破布出来，揉吧，揉吧就塞到了男人的嘴里，只要他不发出声音，这个“逃跑计划”就容易了很多。 “这样，方墨，你先跟王宇带这个女人走，然后王宇再回来，我跟他把这个男的带出去，你出去以后，跟孙如归汇合，直接开车去荣城市的公安局，我出来之前，赵局就跟他们打好了招呼，今天就是汇合的日期。” “行，我知道了，那你小心。”方墨深知陈萧这么说，肯定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的，也不矫情，当即就决定按照他说的办。 王宇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方墨，只见她悄声对着躺在床板上的女人哄道，也不知方墨说了什么，那个女人笑得眉眼弯弯的，也不吵，也不闹，跟在方墨的后面就走了。 在外面放风的孙如归冻得是浑身僵硬，墙头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影差点儿让她吓的叫出来，好在王宇及时出了声，要不然非把那帮村民给招来。 按照计划，方墨扶着那个女人从墙头的缺口上跳下来，王宇又返回去接应陈萧。等方墨坐到车上，她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总算能大声说话了，这一天差点儿没憋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怪事连连 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汽车一样，女人自打坐上车就东摸摸西看看，看到高兴的时候，她甚至还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方墨，孙如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费了老大的劲儿，非要把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带出来，但现在这种情况显然就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所以她奇怪的看着跟疯女人玩儿在一起的方墨一眼，方向盘一拐，走了。 车子发动的声音和打开的车灯终于让堵在院子门口的村民反应过来有人“逃跑了”，留了两个人继续看着院门，剩下的三个人，冲着已经远去的车就抄起路边的石块，对着车尾灯就是一通砸，可惜，车子的速度不是这些村民能够比得上的，转眼之间就在雪地上留下两行车轮印子，被汽车尾气喷了个正着的三个村民，靠在一起嘀咕了半天，决定冲进陈萧所在的院子。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王宇看着方墨坐上了车之后，扭头就小跑着返回了陈萧身边，就在他们对方墨的车子围追堵截的时候，陈萧和王宇已经带着男人从墙的缺口上跳了下来。 还好当初没有把两辆车停在一起，要不然现在那才叫真的完了。陈萧连车灯都没有开，打着了车，就听见发动机的嗡嗡声，冰天雪地里，停了一天一夜了，热热车好走。 就在他们等着车子能够启动的空档，那些村民觉察到了不对劲儿，拿着棍子和锄头就冲了出来。陈萧办案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民群众这个架势，心里不免晃了，锁紧了车门和车窗，迎来了敲在车挡风玻璃上的第一棍。 “陈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走，看他们这个样子，是不想让你把这个男人带走，一会儿车窗破了，我们谁都挡不住他们。”王宇一边捂着男人的脑袋，一边尽量缩低自己的身子，脑袋都不敢抬一下，就听见梆梆梆敲玻璃的声音。 “不是我不想走，他们这几个人把车的前后路全都堵死了，车子动不了，不管是往前还是往后，那都有撞到人的危险。”陈萧现在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留下也不可能。 “拼一把，我觉得这些人就是仗着你不敢开车，才这么嚣张，陈队，你加油门，直接往前开，他们肯定就怕了。” 果然，按照王宇的办法，陈萧脚底下油门一动，车子马上就发出嗡嗡的启动声，手刹一松，车子顺着路面就往前蹿了几米，那几个村民被陈萧的动作惊了一下，纷纷让了点儿地方出来，趁着这一点点的空隙，陈萧和王宇这才顺利地脱了身。 在往荣城市公安局开的路上，陈萧回头看了一下被铐起来的男人。他以为到了这种境地，或多或少的都会害怕一下，没想到，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从他上车到现在一声都没有吭过。 看来，这个方家村确实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么几天了，王涛的下落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还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真不知道这次来这儿是不是对的。 陈萧的车子一开进荣城市公安局的停车场，就引来了很多民警的关注，在众人的窥探之下，王宇是面不改色的把男人从车子的后座上押下来。 被关到审讯室里面的男人，这才意识到抓自己进来的人是动真格的了，开始拼命的大喊大叫，害怕他喊坏嗓子的陈萧，来不及跟方墨碰头，就找了一个当地的警察进了审讯室。 就算不找“翻译”，陈萧也知道男人现在是在喊些什么，无非是冤枉，为什么抓我，你们抓错好人了之类的话。要不是陈萧亲眼所见，他还真的就信了。 “你说话我听不懂，但是我说话，你应该是能听懂的，也不知道你们村练不练普通话，方言，外地人能听得懂才怪。”拍了拍桌子，将男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我跟你说，你还真别喊冤，你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欺负人家意识不清醒，你看看，她明显是不愿意的嘛，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就得到这儿来。是吧？”说着，他还征求了一下身边当地警察的意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对于陈萧的观点，他竟然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当地警察的这副样子让陈萧心生疑窦，按理说碰到这种案件，当警察的不是应该义愤填膺才对，怎么他反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就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这似乎不太合适。 当即陈萧就决定先离开审讯室，因为在队友没有办法配合自己的状况下，是没有办法再将审讯进行下去的，更何况，审讯对象也是会看人下菜的，顿时陈萧觉得不仅是方家村古怪，就是荣城市公安局对待方家村的态度也很古怪，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万一王涛真的藏身于此，那抓捕会更加棘手。 走出审讯室的陈萧找到已经跟女人打成一片的方墨，找了个没人的办公室，这才对她说了自己的发现。马上，话音刚落，就引起了方墨的共鸣。 刚进到荣城市公安局的时候，她觉得跟叶城市公安局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围同事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当时她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城市不同，文化不同，工作的氛围也不同，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自己和孙如归还有那个女人在会客室坐了很久，都没有见到陈萧联系过的那个警察，虽然觉得奇怪，可看着忙进忙出的警察，方墨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想着陈萧能赶紧过来。 其实，陈萧来的时候，方墨就得到了消息，她是亲眼看着陈萧和王宇押着男人进来，对于公安局来说，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一个犯人还用不着引起那么大的关注度。可这一回，偏偏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对着走进来的陈萧行起了注目礼。 现在，问题终于暴露出来，就说方家村的问题不简单，果然是这样，甚至有可能管辖方家村的派出所早就对这件事情知情，都是一个城市的公安机构，互相包庇，互相打掩护也不是不可能，这也怪不得王涛会选这个地方，他很可能对方家村的情况了如指掌。 下一步该怎么办，这还真的让人头疼，不能让荣城市警方干扰到自己办案，可是要脱离他们自己办案那又不现实，何去何从还需要仔细斟酌。 想到这一点，陈萧决定先去休息，然后跟赵局反映一下这边的情况，分寸尺度该怎么拿捏，还要上级下指示。但是他们走容易，疯女人倒也好说，只是审讯室里面的那个男人，想要带着他一起脱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个男人，要怎么办？要一起带走么？”陈萧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撑在地上，两天没有洗漱，胡渣又从下巴上冒了出来。 “带走！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他说话我们又听不懂，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们相互串词，一旦这样，那就只能放了他，毕竟现在当事人根本就不清醒。”方墨说得斩钉截铁，而这一点也正是陈萧担心的地方。 “说起来容易，我们走，荣城市警方无话可说，带那个女人走，也并无不可，可是那个男人，已经进了审讯室，人家又归荣城市警方管，从他们嘴里把这块儿肉抢过来，好像有点儿不太现实。” 这个问题摆在两个人面前，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一趟荣城行会遭遇这么多的困难，现在不仅要防着“敌人”，就连自己人都不能完全相信，可谓是步步掣肘，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一旦踏错，那后果不堪设想，就像是走在那层薄薄的冰面上一样，脚步没有落到正确的位置上，冰面就会裂开，人就会被湖水所吞没。 “狸猫换太子！”方墨沉吟了很久，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把决定告诉陈萧。 “怎么换？这是公安局，到处都是监控，你当这是菜市场啊，想怎么换就怎么换！”翻了个白眼，方墨还真好意思说，这不是明摆着把漏洞告诉人家么，以后说起来也不好听。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我们现在只能兵行险招，正常的办法已经不能够让我们摆脱目前的局面了，要么把男人就在这儿，要么铤而走险！给赵局打个电话吧，看他怎么说？” 方墨说得是实话，可这办法也太不着边际了，众目睽睽之下想要狸猫换太子，把男人换出来，这怎么可能？ 虽然想是这么想，给赵局的电话还是不能不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赵局在电话的那一边停顿了很久。 “你们那个计划有保证么？务必要一击就中，迟则生变。” 挂掉电话，陈萧扭过脖子对方墨点了点头。 “赵局同意了你的方案，但是他说要确保一定能够成功再实施，机会只有一次，明天他会把大刘和老李都排过来，荣城市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赵局也要亲自过来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狸猫换太子 “这样子啊，也是可以的，那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该怎么实行这个计划。”听完陈萧的话，方墨真的觉得赵局的想法是正确的，荣城警方总觉得怪怪的，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感受的不是那么清楚，或许只有他亲自来一趟才能够真正了解事情的真相吧，但是，把刑警大队的主力全都派过来，叶城市的那些线索该怎么办？难道要放手给其他人么？ “你考虑的这些问题，赵局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放心的离开，不用担心案件的进展问题，只要我们全员到齐，在荣城还是一样的查。你尽管放心，这么多的案子都查过来了，王涛绝对不会逃脱。” 不得不说，陈萧的安慰很是及时，这个带有魔障的案件，不仅在方墨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在所有警察的心里都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影响。 “也对，那让王宇和孙如归进来吧，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我只是有了一个雏形，具体的还需要再商量，互相配合才行。” “行吧，我们出去说，待在人家的办公室里面，总觉得不安全，这么隐蔽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这些家伙知道的。” 真是见了鬼了，以为是队友，结果比防狼还要可怕，也不知道在悄无声息中，荣城市警方究竟遭遇了什么，才导致他们现在对待这个案件是这个态度，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解决眼前的问题比较重要，剩下的等赵局来了之后亲自处理吧。 “哎，你们都在呢，我们出去吃个饭，这两天都好好吃一顿，得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顺便我把我的车开出去修一下。”搭着王宇的肩膀，陈萧这几句话是说的面不红心不跳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是在骗人家，走到门外面的王宇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回头看了一眼还处在一脸懵的状态里面的荣城市警察，笑声是再也掩盖不住了。 “你倒是小点儿声，就不怕别人听见啊？一会儿坏事儿了就找你。再说了，我怎么可能骗人，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好，车子被砸成了那样，还能不去修，那些村民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要是再晚一点儿出发， 我估计还真就得被人家抓住扣下来。啧啧啧。”陈萧是一脸的义正言辞，随后很感慨的感叹了一下方家村，甚至还很坏心的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方墨，希望能看出她有什么异常的神色。 不好意思，让他失望了，。方墨一脸的平静，隐隐皱起来的眉心，似乎在显示着她的一丝焦急和无奈。 “师父，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雪天路滑，孙如归小心翼翼的挽着方墨的胳膊，方墨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开，这才放任了小徒弟的动作。 “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们，就是觉得有些不安，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把那个女人带出来，就是为了麻痹他们，但是就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总感觉那些人会背着我们对她做一些事情。”那种天然的靠近让方墨的心里觉得慌慌的，而且你别看那个女人是有些疯疯癫癫的，实际上在有些事情上，她是跟正常人一样清醒的，尤其是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她对于别人的威胁恐吓那是熟记于心。 “哎呀，师父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我跟你说，我们这次来还是待了一丢丢装备的，就是那个微型摄像头，我们也是带了的，还有小型收音麦克风都带了的，出来的时候，我就在她衣服里面别了一个，还特意找了隐蔽的地方把摄像头也装上了，你要是想看，我现在就能把录像给你调出了。” 多大点儿事儿，就让自家师父急成这样，那个波澜不惊的师父在这两件案子里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噢，是么？那一会儿再看吧。”方墨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扶了扶额，原来这么简单的么，陈萧都没有告诉自己呢，还以为这次过来纯粹就是兵马先动粮草未行，原来只是兵马和粮草分成了两路，让自己这好一通担心。 四个人一边回头看向已经远去的荣城市公安局，看着灯光一点一点的小时在自己眼前，这才放心大胆的往前迈步子。 一行人坐在小餐馆的时候，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钟了，刚点了菜，趁着饭菜还没有上来的那一点儿时间，方墨就率先讲述了自己的办法，四个人头对头，脚碰脚，对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很久，才敲定了最后的方案。 眼见着表盘上的时针继续往前走，直接越过了10奔向了11，四个人紧赶慢赶的往回赶，赶回了荣城市公安局，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窗户，瞬间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一场硬仗马上就要开始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希望能够成功吧。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给对方加了加油，打了打气，这才昂首大步往里面走，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有几个小警察抻着脑袋看着他们，见陈萧他们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马上扭扭脖子，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还真是欲盖弥彰。 “你们队长呢？在办公室还是回去了？”现在拆穿他们，似乎有些为时过早，现在唯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快把男人带出来，完成计划。 “我们队长么？你们都没去休息，他怎么好回家呢，而且现在这么大的案子，不可能的，就在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说着，小警察就把陈萧他们往里面带，方墨对着孙如归还有王宇使了个眼色，到底是配合默契的好队友，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里面没有说出口的话。 王宇背着那个小警察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拉着还在愣神的孙如归，躲开小警察的眼神，贴着墙走了。 一路躲开走廊上面的警察，王宇总算找到了审讯室，看到了坐在里面的男人，他虽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荣城市的警察对他说了什么但是单单就凭借着男人的眼神，王宇就知道肯定没有说什么好话，甚至可能还给男人交代了一番。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知道在这件案子上有所隐瞒的荣城市警方，会不会在别的案件上依旧有事情没有说出来，他其实很害怕这样，关系到人民群众的利益问题，同时也关系着全国警察的颜面问题，很有可能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到时后被人民群众骂的，永远都是全体警察而不是单单某一个。 贴在门边上看着审讯室里面，发现只有男人一个人单独坐在里面，并没有其他人，是个好机会。靠在孙如归身边，王宇悄悄的说道。 “你在门口看着，我先去把那个监控探头搞定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撒泼也好，发脾气也好，总之不能让人进来。” “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把这个门给你守住。而且陈队他们在办公室都已经把他们给缠住了的，不会那么快过来，你就快点儿吧，不要浪费费时间了。”说着，孙如归就把王宇王审讯室里面推。 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孙如归，王宇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块抹布，显示把审讯室外面的那个监控探头给遮住了，顺手还关掉了麦克风，还真是奸诈，要是不注意，还真看不到这些人留了一手。 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陈萧然后就把脑袋继续地垂下来了，他似乎是信心满满，仿佛已经确定王宇没有能把自己抓住的把柄了，甚至还开心的咧开嘴对陈萧笑了一笑。 面对这样的男人，王宇简直是没有了脾气，都是这些家伙干的好事，要不然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王宇先是把抹布改在了审讯室的探头上，左右看了一下，确保那边看不见这里发生了什么，这才继续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块抹布，直接团起来塞到了男人的嘴巴里。 “既然你不想跟我们交代，那就不要说了，你以为你到了这儿就有靠山了是不是？我不管你的自以为是，是因为什么，但碰到我们陈队，那就算你倒霉！”说着，把男人的手铐解开，压在桌子上就铐在了背后。 然后拉着男人就出了了审讯室，最简单的第一招总算是搞定了，接下来就是整个计划中最难的一部分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 “你总算出来了，我刚才从门缝里往外面看，这外面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波人，似乎都注意这这边儿。你动作快点儿，我估计我顶不了多久了。” “行，你在顶一会儿，我把人带出去，方姐就过来换你，蓝牙耳机我已经戴上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机灵着点儿，我走了！”王宇指了指耳朵上面挂着的蓝牙耳机对孙如归说道。 孙如归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成功脱逃 看着偷偷摸摸的避开那些警察的眼睛的王宇，孙如归躲在审讯室的门背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我明明就是一个法医好么，现在来让我做这种特工的工作真的好么？007什么的看起来很酷炫，但是真正做起来那个滋味儿很难受好不好，提心吊胆的，原谅我的胆子小，师父快来解救我吧！ 在孙如归的心心念念中，方墨终于裹挟着陈涛走向了审讯室，透过门缝看到两个人的孙如归悄悄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卧底任务总算可以结束了，可是看到方墨和陈萧的身后还跟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孙如归的一颗心马上就不淡定了，这是什么鬼？不是说好了师父来解救自己的么，一群人现在都往审讯室走是几个意思，王宇还没回来呢！内心一阵咆哮！ “王宇，你在哪儿，快了没有，我现在这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陈队不是要跟你去接应的么，他现在跟荣城市的刑警大队的队长带了好几个警察往审讯室走，我该怎么说？”一时的紧张让孙如归的说话声音都变了，她现在满脸的慌张，现在退出任务还来不来的及。 “不要慌，你现在把你脸上的表情收回去，把耳机取下来，大大方方的从审讯室出去，陈队他们肯定有对策的，要不然不会就这么突袭，放心吧，这个艰巨的任务不会单独交给你的。” 这算是安慰？还是算嫌弃？孙如归撇撇嘴，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做出反应就真的来不及了。所以，孙如归整了整衣服，把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取下来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脚步坚定地走了出去。 在路过陈萧身边的时候，孙如归对着他点了点头。 “陈队，方姐！” “嗯，你去看看王宇带他上厕所回来了没有，没有的话就让他快点儿，这边儿都等着审讯呢！”陈萧嘴上说得话跟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其实巴不得不要回来，不要被人发现了，怎么可能真的让王宇把人带回来，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小孙啊，你赶紧走，把王宇换回来，按照原定计划往下走。 “好，卫生间是往这边儿走么？”孙如归随便指了一个方向问道，当即就有小警察跟着她走了过去。 “是，在这边儿，我带你过去吧，男厕所，你也不好进去。” “好，行！”说着，孙如归就让他走在了自己前面，瞅准了一个他不注意的时间点，转身就溜了出去。 一见到王宇，孙如归整个人都瘫软下来，靠在车门上喘着粗气，对着王 宇接连摆摆手。 “这种活刺激是挺刺激的，可是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情，就不要找我了，小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 “得了吧，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以前看特工片的时候不是很开心，总想跃跃欲试么？放心吧，下回还找你，毕竟你这么靠谱是吧！”王宇笑着拍了拍孙如归的肩膀。 “行了，你看着这个人吧，特殊时期，他现在被我捆起来扔进了后备箱里面的，动是动不了了，应该过一会儿陈队就出来了，再坚持一会儿哈，我现在进去了，再不进去就要穿帮了，对了，你看我这个造型应该还可以吧，暂时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吧？”打开车灯，王宇对着后视镜是左拧右照的，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装扮有一瞬间好想戳瞎双眼，这是谁？ “还行，只要你一直低着头，把那个乱糟糟的头发放下来，还是看不大出来的。” “好，你坚守阵地，我上前线了。”说着，王宇拉开车门，离开得义无反顾。 为了确保起见，孙如归还是在上车之前打开车子的后备箱看了一眼，果然，男人被王宇捆得严严实实的缩在了后备箱里面，嘴里还堵着一块破抹布，还真是可怜！ “就暂时委屈你一下啦！谁让你被我们陈队抓了个正着，好好待着吧，一会儿就当你出来，乖乖的不要动，不然要受苦的。”说着，孙如归砰地一下关上了后备箱，坐在了驾驶座上，把车子打着方便一会儿“逃跑”！做完这一切，孙如归总算能靠在座位上放松心情了，其实说放松也不是完全的放松，她一边盯着荣城市公安局的门口，一边还分了个心思把蓝牙耳机重新戴在了耳朵上。 电话的那头正好传来了陈萧的声音。 “哎？你回来了，回来就行，进去吧，他们有事情要问你！”陈萧扶着王宇的肩膀带着他进了审讯室，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靠王宇才能撑起来，毕竟男人这个太子走了，王宇这个狸猫进来了不管怎么样，他肯定是至少要撑到大刘和老李过来的，毕竟叶城市那边那么多的事情，赵局也不可能一晚上全都处理好飞过来。 被送到审讯室里的王宇，看起来跟男人一样的发型，就连衣服都是跟现 在躺在后备箱里面的男人互换了的，佝偻起背，乍一看还真分辨不出真假来的。王宇坐在审讯室里面坐在座位上就是不抬头，无论是谁问他问题，他都蒙着脑袋摇头，一句话都不说。 开什么玩笑，男人说得都是方言，别说会用它交流了，就是听都听不懂，一开口不是全都暴露了么？王宇才没有那么傻呢！可是这样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这里毕竟不是陈萧的大本营，一旦有他注意不到的地方，露馅那是迟早的事情。 正这么想着，陈萧说话了。 “方墨，累了两天了，你跟小孙两个人先会宾馆休息吧，这儿有我就行。”赶紧走，这儿的局面已经这么混乱了，你在这儿盯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过一会儿我也找个机会撤，就让王宇暂时现在审讯室委屈一晚上了，今天说什么都要把男人的嘴给撬开，否则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不是浪费么？ 眼神互相一对视，方墨就点点头，悄声对着他做了个口型。 “ 那你小心，我先走了！”好在方墨在进了荣城市公安局以来，她对人就爱搭不理的，充分表现出了她在叶城市的那股高冷范儿出来，转身从办公室里面拉着女人就走了。 看着方墨远去的身影，陈萧在心里送了一大口气，两个定时炸弹总算是拆了一个了，剩下的，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在荣城市刑警大队的队长的注视下，陈萧走进了审讯室，到底是自己带来的人，不让他来审似乎有点儿过分了。进到审讯室就看了一眼，他就把门关上了。 “算了，今天先不审了，已经很晚了，收工吧，明天一早我们再开工，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问出什么东西的，反正你们这儿也不冷，就让他睡这儿，不用麻烦了。” 既然陈萧用这样肯定的语气做出了明天再审的决定，看着墙上的钟表， 在场的人也无话可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审讯室里面趴在桌子上的男人，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还是都离开了这里。眼看着所有人都走了，王宇趴在桌子上有些变形的脸悄悄抬起了一个角，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真的是没有人了之后，把衣服的领子往下面拽了拽。 “呼，手机快没电了，好在还带了这个小家伙出来。”别在领子下面的赫然是一个小巧的收音麦克风，跟疯女人用过的是同款。检查了一下麦克风是正常工作的，王宇随即拉开了袖子，做戏做全套，为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分辨不出来，王宇还真的把自己给用手铐给铐了起来，现在没有人了，也没有管监控能不能看见自己的小动作，王宇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闪闪发亮的钥匙，咔嚓一声就解开了手铐，夹在衣服上的对讲系统也派上了用场。 “现在没有人了，我准备出来了，帮我看着点儿。”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发现门外面确实没有了什么声音，看来要么是他们都已经放松了警惕，要么就是陈队把那些人全都缠住了，能走还留着，在审讯室待一晚上还不能抬头，那也太折磨人了。 按照计划，王宇垫着脚尖，一步一步地远离了这个漩涡的中心。 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个技术活，王宇是做了好久，久到等在车子上的陈萧都快睡着了，他才捋了一把头发，把那个假发套从脑袋上摘了下来。 “哇，真是太刺激了，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陈队，你看我头上，一脑门的汗，简直太敬业了有没有。”一边说，还一边凑到陈萧身边邀功。 “行了，赶紧坐好，安全带系好，走了，他们一会儿肯定会去审讯室看的，谁知道他们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被抓到了了不好！”话音刚落，陈萧就看见从荣城市公安局的门口冲出来了几个警察，在四处张望着，一看就是在找自己，当即也不再犹豫，车灯也不开，车子往后一倒，缩在了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说曹操，曹操到，真是神了，我就知道坚持不了多久，陈队，他们都进去了，我们走吧！”王宇略显兴奋的声音让陈萧不得不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是在做梦么 陈萧在驾驶座上左右看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有人在找自己了，这才转动了方向盘。陈萧是一脸的严肃但是王宇跟他恰好相反，或许是因为年轻经历的事情比较少吧！在去找方墨她们的路上，王宇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跃跃欲试，要是那个男人现在就在眼前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问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在跟荣城市公安局进行接洽的时候，荣城市警方就已经给陈萧他们安排了相应的宾馆，一开始他们确实不以为意，可是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去他们安排的宾馆恐怕是羊入虎口，所以方墨特意订了另外一家，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甚至现在宾馆屋子的窗户边上还能够远远看见荣城市公安局还明亮着的灯光。 熄灭发动机，车子停到了宾馆的停车场里，抬头看向亮着灯火的窗户，陈萧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嘟嘟嘟。”突然，陈萧的车窗玻璃被敲响。 “陈队，你们总算来了，方姐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还有那个男人一点儿都不消停，一直在后备箱里面动来动去的，每次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的时候，他就在里面摇，好几次都把来住店的客人给引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蒙混过去的？” 语气那个哀怨劲儿，仿佛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不过，真的说起来，孙如归和方墨两个压根儿不敢将男人往楼上搬，也搬不动，所以只能在车子上等着陈萧他们，有的时候有人过来了，车子又晃，虽然来人看不见车里面的情形，但是孙如归似乎是扮演007扮上瘾了，那个叫声啊，还好没有被录下来，那个过瘾的劲儿，要是让王宇听见了，恐怕得吃醋。 “嗯，主要是王宇的动作太慢了，而且出来的时候我们似乎被那些人发现了，我看，我们再路上再兜几圈，然后再在这儿碰头，要不然我害怕一会儿他们会追上来。”陈萧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吨吨吨的声音击打着人心。 方墨从副驾驶座上悠悠转醒，仿佛已经睡了一大觉的样子。 “师父，你睡醒了，陈队刚才说……”话没说完，方墨就打了个哈欠。 “我知道，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虽然荣城市警方很不靠谱，但到底都是一个系统里面的人，更何况我们出去的时候已经对男人耳提面命过了，现在对我们穷追猛打没必要！”说着，方墨也从车子上下来，拢了拢厚厚的羽绒服，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孙如归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方墨正在通过手机看装在荣城市警方办公室里的微型摄像头，画面很清楚，就连留在那里的麦克风收到的声音也很清楚，落在耳朵里，明显没有要出来找他们的打算。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真没意思？”王宇的脑袋从后面伸出来。 “我还以为他们会全市出动呢！”说完瘪瘪嘴，那副表情，跟孙如归刚才的表情一模一样！ “好了，把人带上去吧。小孙，你跟你师父去登记入住，我们两个随后就到，注意稍微吸引一下宾馆工作人员的注意力。”陈萧打开后备箱，把男人从里面拽出来，冬天冰冷的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子在脸上刮一样，生疼的，男人又穿的单薄，在荣城市零下十几度的夜晚里，那是冻得叫个厉害，整个人都想往热乎的地方钻，虽然嘴巴被堵住了不能说话，可身体很诚实。 “好，我们先过去，你们跟在后面，就说他喝醉了，手铐不要被人发现了！这就是个小宾馆，隔音也不好，为了不暴露，我直接订了相邻的5间房。”说完，方墨把小行李包和已经在笼子里关了两天的小补丁从车子里面带出来，拎在手上，大步往前走道。 宾馆虽然小，但是好在北方的室内都有暖气，而且开得很足，进到宾馆不一会儿，几个人都冒了汗，王宇和陈萧两个人搀着男人，男人的腿脚都是软的，这才没有被办理入住的小姐姐发现异常。 “呼，总算是结束了，能好好睡一觉了。”孙如归往床上一躺，弹起来一层薄薄的灰尘，小宾馆就是这点不好，卫生差，隔音效果也差，什么设施设备也不行，就胜在管理松散，做事情没什么人管。 “今天，你师父和那个疯女人两个人睡一间，反正是标间也不差床，我跟王宇还有那个男人睡一间，那男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管不顾的话，迟早会惹出祸端，我跟王宇两个晚上轮流守着他。至于，小孙，你自己找一间睡，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一安排，方墨当然无话可说，看着已经倒在床上的脏兮兮的女人，心里无奈地笑了一下。 “要不，还是让小孙跟我睡一间吧，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太安全！” “也行，你们看着安排，我们走了。”说着，陈萧和王宇拉着男人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好了，先去洗洗吧，我喂一下小补丁，他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都瘪了。”方墨心疼地把小补丁从笼子里放出来，也许是肚子饿，也许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他有点蔫不兮兮的，蜷缩在方墨身边，靠着暖气，小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小爪子。 “好吧。”依依不舍地看着方墨拿出小牛奶喂给小补丁，按压下心底的那种痒痒酥酥的感觉，抱着衣服，一点一点的往浴室里面挪。 小补丁是吃饱了，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困极了的样子，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皮子一直往下耷拉，向来是车上一路颠簸，他也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方墨把他放在自己睡得那边的枕头边上。然后看向了另一张床上的疯女人，还真是这些年亏待她的功劳，一整天了，她一点儿都没有喊饿，也没有喊冷，就自己一个人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玩儿手指，只有在想上厕所的时候，才会拉着方墨的袖子，用她唯一清澈的眼睛盯着方墨，奇迹般的，方墨竟然能够看懂她眼神里面的含义。 现在，趁着她还在睡觉，方墨从抽屉里面找了把剪刀出来，对着女人在头顶上比划了半天，找了一个并不是很明显的地方，剪了一缕头发下来，装好，收到了自己的包里面，这可是关乎自己的身世之谜的重要证物，可不能乱放。 瞒着所有人，方墨在网上找了一家可以做亲子鉴定的医院，预约好了时间，这才放下心，准备洗漱睡觉了。 方墨和孙如归两个人洗白白躺在被窝里面，留了一盏卫生间的灯，睡了，睡着睡着，方墨发现一个毛茸茸的小爪子从自己脸上踩过来踩过去的，然后落在了两个人之间，也就没有在意，继续沉沉地睡去了，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方墨觉得自己身边的气息仿佛不大对，小补丁睡觉一向老实，尤其是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绝对会窝在自己怀里，哪儿都不会去的，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还留了一丝警惕之心的方墨，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激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揉了揉眼睛，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大脑里面的瞌睡虫一下子全都跑到了后脑勺。 一下子，整个人都被吓得清醒过来，手伸到被子的另一边把正在做梦吃鸡腿咂吧嘴的孙如归给摇醒了，打开灯一看，疯女人正好现在床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墨。 见到两个人醒过来，疯女人说了两天以来的第一句逻辑思维严谨的话语。 “你们是警察吧，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我女儿？”说完，疯女人就瘫坐在了地上，手捂着眼睛，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小徒弟听到这句话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看自家师父的表情，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明智地没有选择插话，而是坐在旁边拍着疯女人的背，等她的情绪平复下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在这期间，疯女人反反复复就说着一句话，让警察找到她女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从哭泣中缓过劲儿来，靠在床沿上睡着了，方墨和孙如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搬到床上。 “师父，她的女儿是丢了么？为什么一直让我们找啊？”累得不清的孙如归抱着已经睡醒了的小补丁，盘着腿坐在床上，问自己的师父。 方墨不告诉她也不合适，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找到这个女人的么？”一边说，她一边用清水涮着房间里面的烧水壶，准备烧一壶开水。 “在哪儿？”小徒弟眼巴巴地看着方墨，小补丁的耳朵在她的手里不停地变换着形状。 “在我的梦里！” “梦里？”孙如归还是不懂，一脸懵，这是啥意思，难不成这个女人还是从梦里面来的人物，不会吧，自己是在做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本来面目 “是啊，是在我的梦里！”方墨靠在床上，感觉到身心疲惫，见小徒弟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下文，她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这些年，我不是翻来过去地总是做一个梦么？就是那场有火灾的那场梦，这个女人就是从那个院子里找到的！” 不愿多说，所以方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自己是如何找到的疯女人，说完，她把小补丁从孙如归怀里捞过来，顺着他身上的小短毛，心里一阵踏实。 “原来是这样！”看着方墨已经沉下来的脸，小徒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方墨已经不打算多说了，好在自己在叶城市的时候对方墨身上的这件案子仔细调查了一下。 “那我们怎么找她女儿啊？这件案子都过去那么久了，谁知道她女儿被人拐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还活着？要是万一……”孙如归到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咧着嘴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瞧你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 “师父，你不会是想……” “是啊，能一直生活在那个屋子里面的还有谁，你是没看过她住的地方，房子四面漏风，连床都没有，就只有一个硬床板。”说着，方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只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尽管这个女人一直疯疯癫癫的。 看着躺在床上的疯女人，方墨的心里五味杂陈，到底要不要去做鉴定，孤孤单单二十几年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蹦出来一个亲人还是个疯子，任谁都接受不了。就在犹豫中，陈萧和王宇拖着那个男人敲门走了进来。 “我刚收到赵局的消息，他现在还过不来，要等三天，但是大刘和老李已经在路上了，我也跟他们两个联系过了，估计他们紧赶慢赶到我们这儿也要凌晨了，我让他们慢点儿，雪天路滑，反正我们也没那么急！” 方墨担心的不是大刘和老李什么时候来，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强子和刘广全口口声声说的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那王涛会不会来，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准确的知道王涛的下落，来方家村也只是为了保险起见，现在不仅没有找到王涛的线索，甚至又摊上一个新的案子，王涛什么时候能够归案。 “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他们两个。”方墨指了指躺在床上的疯女人和被铐起来的男人。 “他们俩的事情，我们可以稍后解决，但是王涛，这件事儿不能再拖了，我算了一下时间，如果再找不到他，下一个被害人马上就会出现，到时候横尸街头，我们的处境就会被动很多！” “王涛，他，哎！”陈萧摊着手，坐在椅子上叹着气。 “怎么了？有什么变故是不是？”方墨的心头一跳，陈萧吞吞吐吐的话语，让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用收捏住之后，狠狠地用力挤着。 “变故倒没有，只是……”陈萧想到了赵局跟自己说过的话，一脸的凝重。 自从自己昨天晚上让赵局批准行动方案之后，赵局一晚上都没有睡，他通过叶城市警方，对荣城市的情况做了一个整体的调查，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荣城市的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说实话，这种情况也被人注意很久了，本来也是要派人过来查的，可这回正好被陈萧他们碰上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最讨人厌了，把人家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但是又不给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方墨按压下心底的慌乱，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的这两个人身上。 “先审吧！看这个男人的年纪，也是有四十来岁了，如果他是一直生活在方家村的人，对于那场火灾想必还是有印象的。”方墨的话不假，这个男人不仅知道那场震惊了整个村子的火灾，在火灾发生的时候，他甚至就站在旁边，所以，对于女人的疯病也是了如指掌，而这些情况都是后来从男人的嘴里得到的。 方墨拉开窗帘，窗户上的水汽，雾蒙蒙的一片，透过水汽，看见了初升起来的太阳，阳光照在马路上，积雪融化，留下一层黑水凝结成冰。马路上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没有任何一个注意到这个城市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跟许多年前的天气一模一样，距离荣城市不远的山头上还落着一层厚厚的洁白色，像是戴了白帽子的老人，沧桑，冷清。打开窗户哈了一口气，方墨搓了搓手，靠在窗户边上，让冷风任意扑打在自己脸上，希望能够冷静下来。 男人的供述让在场的四个人都觉得心惊肉跳，他们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这么丧心病狂，尤其是方墨，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男人说过的话，她想过自己会无依无靠，想过自己在世上还有亲人，他们不认识自己，但过得还不错，可她从未想过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那个女人在那场火灾过后，神志不清不说，还像是每天生活在地狱中一样。 听男人说，方墨还有一个弟弟，但是在火灾中被烧死了，小小的，一岁多的孩子，孤零零地躺在屋子门口的地上，被人找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烧成了一块焦炭，头骨上出现了一条裂缝，当时没有人在意过这件事，都以为是在火灾中被掉下来的房梁给砸了个正着，后来，这件事情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时，讨论的人多了，疑点也随之浮现，却也无力回天。 至于那个女人，如果方墨能把她脏兮兮黏成一块的头发撩开，她一定会发现女人少了一个耳垂，看耳垂缺失的状态，不是用刀或者类似的利器给割下来的，而是活生生的被人咬下来的。 在说到这一点时，男人笑了一下。 “呵～你们以为那个女人很干净么？她疯都疯了，还一直心心念念的找她女儿，整天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时来兴起，还会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可以说她身上没有那一块地方不是全村人没见过的！她背后还有个印子呢，好像是个星星的形状，具体的，你们可以把衣服扒开看一下。” 方墨咬紧了牙关，她知道女人这些年过得不好，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凄惨，而方家村的人竟然会这么冷血，就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发疯，怪不得在那个小院的屋子里，男人做那种事是那么的轻车熟路，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有这种遭遇都会打抱不平，更何况这个人跟自己似乎还有血缘上的联系，方墨在听完男人的供述之后，缩在床上，揪着被子角，身子不住地颤抖。 “师父？”孙如归害怕她哭坏身子，准备安慰，安慰她。 “算了，先让她冷静一会儿吧，是个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不会平静。”说完，陈萧拉着孙如归退出了房间。 顿时，整间屋子里只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关门声，或许是没有人再看着自己了，方墨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身旁的小补丁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方墨落在枕头上的发丝。 “小补丁，你说，她会是我找的那个人么？”说完，方墨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果然就看见陈萧守在门口，心里暖流滑过。 “我没事儿，就是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而且事情都过去了，只要能把罪魁祸首王涛抓住，这一切就不算晚。”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如果面前有镜子能让方墨照一下，那模样活像是能吃人的魔鬼，揉了一把表情已经僵硬的脸。 “走吧，去吃饭，然后给那个女人洗个澡，脏兮兮的，衣服上都是油，好歹要让我看清楚她的样子吧。” 浴室里的热水流到疯女人身上的时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坐在小板凳上的疯女人抬起头对方墨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眉眼带笑，仿佛这些年经历的事情都已经烟消云散了。疯女人舒服地坐在小板凳上，任凭方墨用手里的剪刀对自己的头发动手动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对手里的小黄鸭感兴趣极了。 洗漱干净的疯女人，终于露出了她原本的面貌，眼神依旧清澈，被岁月和风霜吹打过的脸庞依稀透露出年轻时候的风采，根本不用去做鉴定，看到这样的疯女人的第一眼，方墨就已经在心里确认了她的身份。 妈妈，是一个多么陌生的词语，以前在孤儿院里的时候，有的小朋友就这么叫那个女院长，她说不出口，一度还被人孤立。等到疯女人出了浴室，坐在床上逗弄小补丁的时候，方墨靠在浴室的墙上，淋浴大开，眼眶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一包眼泪含在眼眶里，扑簌簌地砸在了瓷砖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意料之外 也许是在浴室里面待的时间有点儿长，外面逗弄小补丁的疯女人终于后知后觉的觉察到了屋子里面不一样的气氛，把小补丁往孙如归的身边一推，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嘴里呜呜呜地不知道在喊些什么，眼睛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方墨的踪影，嘴角一瘪，眼眶里面竟然有了水花。 还没等孙如归反应过来把纸巾拿到身边，疯女人咣咣咣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浴室里面冲。被反锁起来的浴室门，她当然是打不开的，疯女人狠狠地拍着玻璃门，大有一种你不来给我开门我就把门拍碎的架势。 一直躲在里面的方墨虽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拍门的声音也知道肯定有了什么事情，抽了两张纸擦了眼泪，又捧了一捧冷水让自己清醒，这才打开浴室的门锁。浴室门才刚一打开，疯女人就准备往里面冲，方墨还以为她是要上厕所，侧了侧身子打算让她进来，没想到疯女人先是进了浴室，然后一把拉住了准备往外面走的方墨。 疑惑地转身，不解地看着疯女人，发现疯女人紧紧拉着自己的手腕，想离开都不可能，只好面对面站好，还在泛红的眼眶昭显着方墨现在的心情并不美好，疯女人拉着方墨在浴室转了一圈，终于从地板上找到了一个东西，她开心地笑了，带着方墨踉跄地向前跑了几步，从淋浴喷头下面捡起小黄鸭，扭头就交给了方墨，仰起脸，一脸的不舍，同时还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这是给我的？”拿着那个长得有些丑的小黄鸭，方墨是哭笑不得，她不太清楚为什么疯女人会突然把这个给自己，但不论因为什么，现在自己的心情确实提不起来，咧着嘴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捏着小黄鸭脚步顿了顿，离开了浴室。 疯女人一个人待在浴室里面，手上已经没有了方墨手腕的温度，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那张似乎没心没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疑惑和不开心的表情。爬上床，坐在方墨身边，疯女人轻轻地伸手递了一张纸巾给方墨，见方墨没有伸手的打算，她索性拿着纸巾在方墨的脸上一顿乱抹，力气大得让方墨精致的五官都有些移位。 这个动作落在孙如归眼里，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确让孙如归这个孩子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水汽，想起自己在家的父母，小的时候也是这么对自己的，心里不自觉地开始堵得慌。而方墨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脸上的疼痛让她一瞬间有些生气，可是透过纸巾，她看到了疯女人眼睛里不带一丝杂质的关心，忍了下来。 看着方墨的脸，疯女人好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呼了一口气，才把纸巾随手丢到地上。因为小补丁迈着小短腿一个劲儿地想要爬到方墨的身上，而方墨根本没有心思管他，也就没有伸手。 “给，给你！”疯女人把小补丁抱起来交到方墨怀里，还自顾自地拍了拍手，然后把手背到身后，眼睛里虽然有不舍，但是就像是做了好事的小学生等着老师点名一样。 怀里多了一个活物，方墨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的心思终于有了一丝回神。面前的这个比自己大了很多的，似乎是自己母亲的人是不是在关心自己，想到这儿，方墨马上来了精神，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想起来了什么，不会那么疯了。想着，方墨一骨碌从床上翻身下来，啪嗒啪嗒地跑到行李箱面前，从里面翻了一个文件袋出来。 “师父，她的情绪还不稳定，要不再等一等吧？”孙如归拦住兴致勃勃的方墨，她并不看好方墨想要做得这件事，觉得还是应该再缓几天，找医生来看一看，起码吃点儿药让疯女人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 “我想试一试，这一关总要过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王涛不知道躲在哪里，对于那些无辜惨死的年轻姑娘来说，这就是个定时炸弹，一天抓不到他，就可能爆炸。”方墨的话落到了孙如归的心坎儿上，知道方墨决定了的事情是挽回不了的，说道。 “行，那就试一试，我去叫陈队过来，万一一会儿她发起疯来，我们俩可制不住她！” 说完，孙如归看着坐在床上揪着小补丁的耳朵，玩儿得不亦乐乎的疯女人，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把小补丁关到笼子里面，以免一会儿局势混乱伤到他，疯女人见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小猫咪不见了，脸色马上就垮了下来，像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方墨最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找了一圈，从床头柜上把小黄鸭递给她，小黄鸭抱在怀里，疯女人咧开嘴笑了，然后就低下头玩儿自己的，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已经摆放了一堆文件。 “那我开始了！”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就连那个男人都被带来关进了浴室里面，王宇搓着手，守在门口，挡住了疯女人想要夺门而出的想法。 “行，开始吧，我们都准备好了，先试一试，实在不行就算了，不要让自己受伤！”抱着双臂靠在浴室门边上的陈萧其实也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来“打扰”疯女人，毕竟有些事情急不得，得一步一步地来，但是方墨的话又确实有道理，两相权衡，不如试一试算了。 得到了允许的方墨，拉着正在玩儿小黄鸭的女人的手，感受着她手掌心的老茧，自己的手心也是一阵潮湿，干涩的喉咙上下吞咽了好几次，才发出了一个干瘪的声音来。 “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满脸的希冀，摆在疯女人面前的赫然就是王涛的那张脸，满以为要么会不理自己，要么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的疯女人，在看到方墨手里的照片的第一眼，一把就狠狠地扔掉了手里玩儿得正欢的小黄鸭，猛地扑上来，抓着方墨举着照片的手，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站在一旁的孙如归都能清晰地看见疯女人鬓角两边爆起来的青筋，方墨愣了一下。 “这是认识的意思？”还没等方墨反应过来，疯女人一把夺过照片，从床上跳下来，恶狠狠地几下就把照片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不停地用脚去踩。虽然嘴上没说认识，但是凭着这个动作和反应，就知道疯女人肯定是认识王涛的，不然对着一个陌生人还不至于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而且这个认识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说不定还能够掀起疯女人伤心的往事。 等到收拾了地板上照片的碎片之后，疯女人也已经平静的坐在床上继续抱着小黄鸭玩耍了，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往下做，重头戏来了，仅仅是一张王涛的照片就让疯女人表现得这么激烈，那火灾现场的照片是不是会更加刺激到她？ 果然，方墨刚一从文件袋里面掏出准备好的火灾照片，疯女人就一反常态，她没有扑上来抢，也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把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方墨往前，她就往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惊恐是掩饰不住的，方墨逼得紧了，疯女人的手一下子从被子里伸出来，拍掉了方墨举着照片的手，轻飘飘的照片落在床上，这还不够，疯女人像是一枚小型炮弹一样，从被子里面弹射出来，抓着照片就不松手，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方墨和孙如归怕她伤到自己，上前想要把照片拿出来，没想到，疯女人的手劲儿太大，两个人都没能成功，孙如归抬起头，只好把希望放在了陈萧身上。 陈萧接收到孙如归求救的信号，上前两步，还没等他走到疯女人身边，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把紧紧攥在手里的照片揉成了一团，直接塞到了嘴里，还嚼了几下，喉头一动，竟然把照片吞了进去。 “这是吃了么？”孙如归松开手，一脸的震惊，把照片吃了算怎么回事儿，反过来再看疯女人，她正坐在那儿抱着被角，打了个嗝，嘿嘿嘿地傻笑，仿佛刚才做这些事情的都不是她一样，方墨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瘫在床边。 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这个问题一直盘桓在她的脑海里，不继续下去，好像有点儿不甘心，继续往下问，按照目前的状况，估计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疯女人认识王涛，而王涛跟发生在方家村的火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疯女人为什么会在那场大火以后变成这样，而身为自己父亲的方树新为什么对此视而不见，既不去救火，也不去救人，就任凭自己儿子老婆就在火场里面，甚至在大火还没有被扑灭的时候，带着自己连夜翻山越岭的逃跑，这些问题就像是一个怪圈，紧紧地缠绕着方墨，仿佛有一个线头浮出了水面，真的要放弃掉么？方墨舍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近在咫尺 一脸的茫然，这种情况下，就是陈萧都有点儿怵，他也不清楚还能不能在继续查下去。 “你别急，慢慢来，往好处想，说不定王涛现在因为天气的原因，被冻得不敢出来做恶。”拍了拍方墨的肩膀，陈萧现在也只能够做这种无声的安慰，但是能不能起到作用，他也不知道。 方墨抬起头，眼神从迷离变得坚定。 “继续吧。”不管最后怎么样，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鉴于疯女人一口吞掉了火灾现场的照片，方墨也不敢再拿那些照片来给她看，可有一件事方墨一定要弄清楚，就是方树新这个男人跟疯女人是什么关系。于是方墨捧着平板电脑，离疯女人远远的隔开了距离，这才点开屏幕，从相册里面翻出来一张黑白的方树新的照片。 时隔这么多年，再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方墨不由得愣在原地，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跟自己长的相似的那张脸了。她看了看疯女人，发现她抱着小黄鸭坐在床上，懵懵懂懂地看着平板，似乎上面的人她从未见过，这就有点儿奇怪了，夫妻两个，妻子认得素不相识的王涛，竟然不认识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生了两个孩子的丈夫，不得不说，疯女人的这个状态很让人担心。 “你认不认识这个男人？”照片上的方树新，留着寸头，咧着一口大白牙，看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方墨不知道疯女人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还以为她没有看清楚照片上面的人，于是身子往前面挪了一点，想让她能更清楚地看见照片。 疯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低下头玩儿自己的，方墨把疯女人放到嘴里唆的手指拿出来。 “不要唆手指！”苦口婆心地对着疯女人说道，惹得疯女人略微有点不高兴的啪一巴掌打在了方墨的手背上，力气大到手背瞬间就红了一大片。 “嘶。”倒吸一口冷气，方墨收回手，甩了两下，招来了孙如归低低的嘲笑声，一个白眼甩过去，小徒弟马上就站得板板正正的。 “师父，人家现在就跟个小孩子没什么区别，哪有小孩子不吃手指头的，让你多管，被打了吧！”幸灾乐祸的笑声让方墨很想站起来往孙如归的手背上甩一巴掌，想了想还是算了，简直就是“师门不幸”。 玩笑归玩笑，笑过之后，孙如归转头，脸色就变得凝重。 “师父，要不算了吧，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经不起审问的。”小徒弟再一次出声劝到，这一次，方墨回头看着孙如归年轻充满活力的脸庞，终于点了头。 “是我自己太心急了。”透过被拉起来的窗帘，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在窗帘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芒。 “咕咕咕。”听到了肚子的叫声，陈萧环顾了房间的四周，发现了“罪魁祸首”，笑了。 “到点该放饭了，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话是在问所有人，可陈萧的眼睛一直看着方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主要目标是谁。 为了缓解沉闷的气氛，孙如归从房间的那头一下子蹦过来，拍着陈萧的肩膀。 “陈队，要不要这么偏心，我刚才都从网上看好了，直接点外卖吧，你付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陈萧嫌弃的把孙如归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手上一使劲儿给背到了身后。 “疼，疼，疼！陈队快松手。”手臂被扭到后面，孙如归现在是尝到了苦果，果然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就算能摸，也只有饲养员能够摸得到。 “下回还敢不敢了？谁跟你哥俩好。”说完，陈萧松开手让孙如归的胳膊恢复了自由，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地拍着自己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好吧。”孙如归揉着自己脆弱的小肩膀，一脸的委屈。 “手机拿来，我看看。”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个方法陈萧运用的十分娴熟。方墨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徒弟被“虐待”，原本很不美丽的心情瞬间就提升了一个度。 见到方墨笑了，孙如归揉着胳膊又从陈萧身边一跳一跳的蹦过来。 “师父，你笑了耶！就说嘛，笑一笑多好，反正案子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不如来找一找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就当是一次公费旅游。”听着小徒弟没有逻辑的安慰的话语，方墨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温暖的光芒。 四个人吃了饭，在房间里面待了一天，没有白板，只好把所有的线索摆在了白板上，包括荣城市方家村和附近的地图。方家村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细长的公路连接外界，而且这条路还是这两年才修起来的，在方墨的记忆里，以前那都是泥土路面，一下雨路面上都是泥汤汤，根本没办法走人，遇到下大雨的时候，整个路面都会被雨水给掩盖掉，下大雪的时候，压根儿就看不清路面上哪里有坑，经常一脚踩下去就会落到坑里面，扭伤脚踝。 看到方家村的地图的时候，不论是陈萧还是方墨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以说方家村是一个处在山窝窝里面的村子，人口不多，可以说得上是近乎与世隔绝的状态，这也就不难理解村民为什么会见到警察之后还能够“团结一心”的想要袭警。 四面环山，就意味着王涛就算来到了这里都有可能不会待在村子里面，山上虽然冷，但是有以前留下来的草棚，甚至是木屋，再不济山里面还有山洞，而且荣城市以前处于战区，山里面还有以前留下来的战壕坑洞什么的，藏一个人是绰绰有余，尽管现在天气不好，到处都在下雪，但山里面别的不多，就是树多，土多，随便挖一大堆土做一个小灶台，然后捡一些树枝，取暖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而且王涛在外面生活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该有的野外生存知识他都有，就是在山里面做饭都是可以的。 “你们说会不会存在这么一种可能？”很久没有出声的王宇摸着下巴靠在床边上问道。 “什么可能？”还在研究地图的方墨从床上支起脑袋，反问了回去。 “就是我总觉得方家村的气氛怪怪的，那个疯女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方家村的人竟然视而不见，而且那个男人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他们依旧没有反应，所以，有没有可能方家村的人一直以来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内情，虽然他们可能不清楚王涛现在的所作所为，可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的，甚至他们在包庇王涛。” 语出惊人，王宇的话一说出口，陈萧猛地把脑袋从一堆资料里面拔出来。 “这话不能乱说，一棒子把人家都打死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不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方家村跟别的村子不一样，就把你的这个猜想放在心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知道就是大刘和老李来了都不要说，听见没有！”说完，陈萧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在方墨他们一直在找寻王涛下落的时候，王涛本人现在就躲在距离方家村不远的一个木屋里面，木屋虽然不在山里面，但远离大路，而且一般不是本村人的话根本找不到在哪儿。王涛躺在床上，面前摆着的是一个大大的火炉，炉子上面还炖着一锅肉，热气上升，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王涛的脸，他翘着腿哼着小曲，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嘴里啃的这个肉骨头是从哪儿来的。 一边啃骨头，王涛一边从床板底下掏出了一瓶白酒，打开酒盖，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才咂吧咂吧嘴，给自己灌了一口。 “爽！”烈酒入喉，嗓子眼一阵灼烧，王涛舒爽地叫了一声，然后继续低着头啃着肉骨头，惬意的不得了。炉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住着的人是一个普通的享受生活的村民。 打死方墨都想不到，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人，跟他们近在咫尺，可以说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对陈萧和方墨来说，他们两个那天晚上因为不知道路，七拐八拐的都快要走到木屋前面了，最后还是被一条岔路吸引了注意力，也不知道最后得知真相的时候，陈萧会不会后悔。 吃饱喝足了的王涛在吱吱呀呀的床板上翻了个身，然后一骨碌爬起来给炉子里添了一大堆的柴火，整个小木屋顿时被一股热气包围，没过几分钟，王涛就热得浑身直冒汗，打开小木屋的门，王涛现在门口，眺望远方，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翘，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靠近他，就能够听见王涛嘴里在念念有词着些什么了。 站在屋子门口的王涛，随手从床板上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仔细地关上了房门，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道路，转身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通往大山的方向走去。等到王涛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阴沉下来，黑夜吞没了这个隐藏在大山深处的村庄，而王涛的手里提着的是还也没有处理过的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馅饼 公鸡的鸡冠子耷拉下来，两条腿还时不时地扑腾两下，显然是还活着，挣扎着的公鸡终于让王涛感受到了不耐烦，他伸手一下子拧断了公鸡的脖子，公鸡在王涛的手上最后动了两下，结束了它的生命。 不以为意的低头看着自己手上抖动着公鸡的尸体，扑簌簌的落下来一地软趴趴的鸡毛，王涛一点儿都不在意，拿脚尖把地上的鸡毛拨弄到一堆然后抬脚踢散，顺便还用门口的积雪将鸡毛给掩盖起来，做完这一切，王涛推开门进了小木屋，随手将公鸡扔到屋子的角落里面，转身倒在了床上，因为他出去的时间有点久，炉火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光芒，微微燃起的火星让房间的温度急剧下降，躺在床上被冻得打了个寒颤的王涛，嘴里骂骂咧咧地艰难的从床上翻身下来，趴在炉子面前，狠狠地朝里面吹着气，好不容易等到胡子的火苗重新旺起来，他丢进去几截树枝，看着熊熊燃烧着的火光，他的心再一次躁动起来，是有些日子没有出过门了，好像有那么一点难以忍受，想着，王涛决定第二天出门看看，寻找一下附近有什么可以捕获的猎物。 就在王涛躲在小木屋里面想当然的时候，方墨突然间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她整个人窝在暖气边上，手里还捧着一个暖宝宝，就是这样，方墨依旧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是不是还觉得冷？”清楚地看到方墨打了哆嗦的陈萧本来坐在床边上在跟大刘打电话，询问他们的进程，刚一挂掉电话，他扭头就拿着房间里另一个暖宝宝走过来，问道。 方墨摇摇头。 “身上不冷，就是突然间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着，方墨紧锁着眉头，她不知道是不是王涛又准备有什么动作了，但是想到陈萧安慰自己时说的话，不免内心还有一种期待，希望是自己想错了，而不是真的要有另外一个被害人。 事与愿违，方墨的想法确实很美好，但终究只能是自己的一个美梦。因为王涛晚上躺在床上翻过来转过去都睡不着，看着自己手机里面曾经拍摄到的照片和视频，一直到手机的电量耗尽，都没有觉得很舒服，所以在所有人沉睡的这个夜晚，王涛从他睡着的那张床上爬起来，晃悠，晃悠的走出了房门。 门外面冰冷的空气瞬间让他混沌的大脑在一瞬间清醒过来，脚步在地上磨蹭了几下，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对着手哈了几口暖气，让自己暖和起来，这才迈着虚浮的步子王村子里面走了过去。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王涛究竟是怎么看见路的，反正他摇摇晃晃，慢吞吞的就到了村子外面。是应该怪王涛的运气好，还是应该怪有的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就在王涛走到村口想要往另一个方向拐的时候，眼睛极尖的他往后一瞥，看见不远处的山上竟然闪烁着一丝亮光，好奇心让王涛忍不住拔脚向前走。 本来方家村的路就不好走，等到王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亮光面前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原本亮着灯光的地方是一片狼藉，地上都是火堆留下来的烧焦的痕迹。 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的王涛，狠狠地踹了地上残留的烟灰一脚。 “浪费了老子这么长时间，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一边骂，一边把手收进了袖筒里面,然后哆哆嗦嗦的踢踏着脚步准备往山下面走。真的是“幸运之神”一直在关注他，王涛没往前走两步，看见旁边被白雪覆盖着的泥土上，凌乱的散放着一些已经吃过了的包装袋子，王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竟然让他看出了门道，那几个袋子都是速食食品的袋子，他没吃过，但是在城里面的超市里面看见过，什么威化饼干，巧克力还有压缩饼干，一旁还有两个矿泉水瓶子，看起来，到这儿来的人不是当地人，而是外地人，再仔细地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包装袋，从数量上面看这是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会有陌生人来到这里。 王涛前两天在方家村闲逛的时候，依稀听到过村民说起过这两天有外人来过，但是，来人是一男一女，后来又听人说那是两个警察，王涛仔细一联想，就知道来人肯定是方墨和陈箫 ，他们两个人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反正自己被逼到这种程度了，也没几天好日子能过。可是后来，他们两个不是走了么？难道说还有别人？ 只要想到自己身边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王涛的后背默默地升起了一股冷气，找到她，找到她，王涛的心里不停的在叫嚣着，想着，他拿出了一直放在裤兜里的电击棒，对着旁边的落光了树叶的小树就是一下，小树上面的积雪被这么一下，纷纷扬扬的落到王涛身上，有几小堆积雪甚至从衣服领子上落下去，灌倒了脖子里，被冰冰冷冷的雪花这么一刺激，王涛的眼角上挑，下巴上的胡渣抖动了一下，显然是扯出了一个轻蔑而不屑的笑容。 想得挺好，但是当王涛走走停停，在距离火堆的不远处找到那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儿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个落单的姑娘，从衣着和现在的身体状态上来看，这个姑娘一定不是跟方墨他们是一路人，说不定就是电视上常说的那种找刺激的驴友。 当王涛找到这个女孩儿的时候，天色渐晚，不远处的山头上的云彩慢慢悠悠的飘过来，有些阴沉，似乎又是一场大雪的前兆。山里面的气温总是比外面下降得快，不一会儿王涛就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不能够再支持自己保暖了，就连一直隐藏在棉鞋里面的脚趾头都快被冻得失去了知觉，王涛觉得不能再继续在山里面待下去了，更何况身边还躺着一个几近昏迷的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孩儿。 想了一会儿，王涛决定把女孩儿带回自己的小木屋，反正方家村从来没有人管自己，小木屋离大路边儿上又远，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所以，那正好是一个能够不露一丝痕迹干坏事儿的地方。说干就干，王涛把女孩儿从地上扶起来，靠在旁边的树上，一使劲儿，猛地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背到了背上，然后亦步亦趋地往前面走。 一个不小心，王涛连人带自己栽倒了一旁的坑里面，就这样，女孩儿都没有醒，王涛挣扎着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儿给挪开，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这娘们看着不重，背起来咋这么沉的，呸，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我才不会花这么大力气把你从山上背下去，你说你一个年轻姑娘，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好好待着，烤烤暖气，吃点儿好吃的，跑到这个深山老林里面找什么不自在？”嘴里虽然骂骂咧咧个不停，但是心里面，王涛还是很开心的，平白无故的捡到这么一个姑娘，那不就是相当于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而且正正好好就掉在自己头上了么。 想到这里，王涛的嘴角都快笑得裂开了。从土坑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王涛，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积雪，然后才从土坑里面把女孩儿也给拽出来，背到背上，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木屋，好没有进门，王涛就发现出门的时候关的严严实实的房门，现在被打开了一条缝，心里一紧，猛地把女孩儿从背上扔到了地上，砰地一下子，剧烈的疼痛总算让女孩一点点的睁开了双眼。还在观察房间情况的王涛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女孩儿的状态，他悄悄推开门，一只脚迈进去，一直暴露在黑暗中的双眼已经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小木屋里面的状态了，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在炉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布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烤好的饼子，看数量足够自己吃上个两三天了。 没有发现到什么异常情况的王涛松了一口气，这才返回到小木屋的门口，女孩儿躺在地上，手臂微微上抬，眼皮略微睁着一条缝儿，嘴皮干裂。见到女孩儿这个样子，王涛笑了。 “醒了呀，我还以为你不行了，醒了就行，屋子里面有汤和肉还有点儿饼子，简陋归简陋，但是好歹能让你吃饱肚子。” 表面上的虚伪让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女孩儿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防备，手臂砸在地上，落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心里已经了然的王涛，两下就把女孩儿拖到了屋子里面，已经有着火苗的炉子上面热着的肉骨头开始冒起了热气。 好不容易把女孩儿安顿在床上，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个长布条 ，将女孩儿的 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才把她扶起来，将热汤一点一点儿的从女孩儿的牙缝里面灌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逃跑计划 温热的汤从食管一直滑到胃里面，暖暖的，一碗汤见底，女孩儿终于有了一丝的饱腹感，昏昏沉沉的脑袋也开始有了一丝的清醒，意识虽然清醒了，但是身上的动作还有一点迟缓，女孩儿慢吞吞的歪着脑袋看了周围的环境一眼，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状态，心里猛地一惊，自己刚才好像是被一个男人给带回来的，他人呢？ 就在女孩儿艰难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的时候，王涛拎着已经处理好的公鸡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笑着，露出一口已经泛黄的满是烟渍的牙齿，刚才脑袋不清醒，眼睛也是模模糊糊的，没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现在就着昏暗的灯光，女孩儿总算看清楚了救了自己的这个男人的面貌，这一看清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男人，不就是电视新闻上天天播出的那个人么？好像是杀了很多人还纵火毁坏尸体，女孩儿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往后缩，这一动，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嘴巴可以自由活动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都被布条给捆了起来。 王涛就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女孩儿惊恐的双眼，然后张着嘴打了个哈欠。 “认出我来了啊，早知道我就应该稍微伪装一下的，这么早让你看穿我的真面目，是不是不太好啊。”王涛摸着下巴上面的胡子，笑得一脸猥琐。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有钱，你要多少钱都行。”因为手脚全都被布条捆着，女孩儿只能从床上颤颤巍巍的收拢双脚跪坐起来，恳求的语气不禁让王涛的眉头一皱，他的心理很复杂，一方面他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大声音的求饶，另一方面他还是会把这些女人的求饶声全都录下来，后面再听好像有另一番味道呢。 “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啊，我不要钱，就要你。”女孩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涛就已经扑到了床上，压在女孩儿的身上，引来了她刺耳的尖叫声，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叫什么，这都是你自找的，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家待着，往外面跑，明显就是自作自受。”说着，王涛刚刚杀过公鸡的那只手，一把捂住了女孩儿正在微微啜泣的嘴。 “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提钱，你们这些有钱人永远看不起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做了这么多活儿，挣得却是那薄薄的几张纸，你们呢？轻轻松松就把大把大把的钞票装进了腰包里面。嗯？你说是不是？”这就是典型的自己不努力，自己没本事，还非要怪别人，谁的钱都不是大风从天上刮来的，表面风光的背后总是会有这常人无法理解的辛酸。 王涛不知道这一点，他也不想知道，他的心里的天平早已经变得一点儿都不平衡了。现在，不论别人怎么说，他就一口咬定这一点，没有人能够改变得了。 听到王涛的话的女孩儿原本还稍有希冀的心，逐渐沉下来，她看着王涛那双带着红血丝的浑浊的深不可测的双眼，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这一次是刚从虎口逃出来，然后又掉进了狼窝，这一劫肯定是逃不过去了的，绝望的情绪逐渐在心中蔓延，她再也不想再多做挣扎了，反正也逃不脱，不如就这么算了，于是，女孩儿就跟一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感受着床上散发出来的近乎发霉的潮湿的味道，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难过。 “动一动，你不要跟一条死鱼一样，虽然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你能不能表现得有点儿激情。”王涛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解开自己的皮带，趴在女孩儿身上，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小匕首，一点儿，一点儿的割开了女孩儿的衣服。 当女孩儿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引起大面积的鸡皮疙瘩的时候，女孩儿闭着的双眼，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金属划过肌肤的触感，在这么冷的天，就是个傻子都能感受得到。 刀锋划过身体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但却让女孩儿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似乎有了什么可以逃脱的机会，这个认知让已经心生绝望的姑娘再一次在心底燃烧起了逃出魔掌的火苗。 女孩儿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眼睛可以用余光瞟到王涛将小匕首放在了哪里，而王涛正在奋力地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对于女孩儿微微挪动的身体，也只是当做自己刚才的话起到了作用，没有当成一回事。等到王涛完事儿之后，整个人瘫在床上，眼睛盯着小木屋的顶上，一脸的呆滞。 女孩儿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像是一只待宰的白皮猪一样，不一样的是，女孩儿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出来她的眼珠是一直在转，闭目养神，为了之后的逃跑做准备。 这么一躺半晚上就过去了，女孩儿静静地躺在床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肚子也一直在咕噜咕噜地叫，一整天就喝了一碗热汤，而且在外面挨饿受冻了这么久，又经历了王涛这么一茬，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看着咂吧着嘴看起来睡得香甜的王涛，女孩儿的心思再一次活泛起来，这个时候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好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等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或许根本就没有下一次了也说不定。于是女孩儿一边关注着在睡梦中的王涛，一边悄悄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一次移一点儿，等到王涛悠悠转醒的时候，女孩儿已经从枕头下面把小匕首摸了出来，手腕上和脚脖子上面绑着的布条也已经全部被割断了，留下一床的布条。 刚刚睡醒的王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干涩发红的眼睛，笑了。 “你以为，你拿着一把匕首就能够逃出去了么？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太年轻，想事情想的太简单，我既然能够带你来这儿，就说明那我已经你有了对策，就单单凭着一把匕首就想闯出去，开玩笑，而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说着，王涛翻身下床，自顾自的去倒水洗漱，然后蹲下身子往炉子里扔了几块木柴，站起来摸了摸肚子，肚子瘪瘪的，所以他把煮肉的那口锅架到炉子上，不一会儿锅子里面的肉汤就冒起了热气，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王涛再也没有转头看女孩儿，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女孩儿手上有匕首这件事。 事实跟王涛所说的一样，女孩儿确实不敢轻举妄动，要说一开始她还有那种蠢蠢欲动的逃出去的心思，但是在王涛的一番话之后，女孩儿的心落到了谷底，确实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而且，自己身上衣服全都被王涛用匕首割成了碎布条，夏天也就算了，丢人就丢人，不怕，可这是荣城啊，那可是有着零下十几度的荣成，而且自己是在山里面迷的路，想来这个木屋里山也不远，那气温不就更低了么？ 要是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出去，还没等自己找到路，那就得冷死在外面，自己现在待的这个小木屋再怎么不好，王涛他再怎么欺负自己，好歹暖和，而且还有吃的，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让女孩儿拿着匕首的手臂微微颤抖，不等王涛回头，匕首就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听到匕首落在地上的声音，王涛这才回头，弯腰从地上把匕首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着，匕首的尖端对着女孩儿，一上一下的跳跃着，映在女孩儿的瞳孔里，再次惊起了她一身的汗毛。 “真的，你放了我吧，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配合你，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也不会报警的，警察也不会找到你头上的。”女孩儿跪在地上，光溜溜的身子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从门缝哪里传来的冷空气不停地往女孩儿身上吹，女孩儿对着门那一边的皮肤冻得发青，但是她好像浑然不知的样子。 “你不用这样。”王涛拉着女孩儿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伸手抹去了她脸上的眼泪，还放到嘴里尝了一下。 “呸，有点儿咸。你放心，我暂时是不会杀了你的，但是，你应该知道。” 暂时不会被杀，这是什么意思？女孩儿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意思是总有一天，自己会像新闻上播出的那样么？被人杀掉，然后成为一具焦炭，最后被他扔在某个不知名的路上，甚至可能是附近的山上，很久都没有人发现，等到有人发现自己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王涛说得是不是这个意思？ 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笑得很和蔼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深深的把自己吸引进去，但是看不到底，已经软成面条一样的双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挣开王涛的手，扑倒门口就要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罐子 女孩儿不停地扭动着门把手，力气大得让小木屋的门哗啦哗啦直晃，似乎在下一秒门就能躺在地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王涛一把揪住女孩儿的长发，往后面使劲儿一拖，头皮酥酥麻麻的疼痛依旧没有让女孩儿松开抓着门把手的手，顺着女孩儿的头发，王涛的手也不甘寂寞，双手一搂就环住了女孩儿的脖子，往后面一扯。这下子，本来就身体虚弱的女孩儿终于经受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你就放我走吧！”瘫在地上的姑娘迟迟没有站起来，王涛也不管她，顾自把小木屋的门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光亮终于传递到了屋子里面，在屋子的门口撒下一片光明。 站在屋子门口，王涛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将在屋子里捂着脸哭泣的女孩儿给揪了出来。 “来，你看看，你要是想跑就跑吧！”说完，拉着女孩儿的发尾一下子就把她甩在了地上，然后径直回了屋子里面，坐在炉子面前从里面装了一碗肉汤，喝得吸溜吸溜地，一碗汤喝完了，他又从锅子里面装了一碗出来，里面还有几块鸡肉，端到门口，看见女孩儿呆愣愣地缩在门口，尽力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子，让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少一点儿，即便是这样，女孩儿仍旧冻得浑身发抖，很快四肢都僵硬起来。 “喂，你不是要走么？我都不拦着你了，你还不走？”说着，王涛端着碗，慢慢地嘬着汤，甚至还啃了两块肉，很快一碗汤马上又要见底了。 “怎么样，你还走不走？”又从屋子里面舀了一碗汤出来的王涛，手里还攥着刚刚热好的两块饼子。 女孩儿蹲在门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路都看不清楚，身上一点儿衣服也没有，就这么出去，迷路也就算了，自己认了，万一又被别人给弄回去，不就是白忙活一场了么？还不如就留在王涛这儿，反正他最近还需要自己，自己还有几天活头，要是自己能在这几天搞到一套衣服，那就算迷路也无所谓了不是？ 这么一想通，女孩儿蹲在地上用一双无助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王涛，然后摇了摇头。 “不走了？”随着王涛的提问，女孩儿点了头。 “那行，那你进来吧！”给女孩儿让了一个身位，看着女孩儿从地上连滚带爬地滚进屋子，里面的热气轰地一下扑面而来，女孩儿趴在炉子边上，眼巴巴地看着炉子上面沸腾着的肉汤和贴在炉子边上的饼子。 “想吃啊？那就吃吧！”王涛斜靠在门口，眼角露笑地看着开始狼吞虎咽的女孩儿。吃饱喝足的女孩儿看着慢慢走近自己的男人，瑟缩着身体，一个劲儿地往后面躲，但是小木屋一共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就算往后躲，也总有到头儿的那一下。 虽然在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她就清楚了自己今后的命运，但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挣扎，这种感觉就像一只被老猫捉到的老鼠，尾巴死死地被它按在爪子底下，无论怎么扑腾，都逃不掉，最后，女孩儿已经放弃了挣扎，被王涛揪着头发扔到了床上。 “你放心，我现在是不会动你的，好好睡一觉，总要恢复体力之后才好玩儿是不是，还有啊，这件衣服，你先穿上，虽然屋子里面炉子烧得旺，但生病了算谁的，就算为了你自己，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要不然，我只好把你……”话外之音就是，一旦你生病了，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把你当做小羊羔一样，扒了皮，洗干净，架在炉子上烤，等到油香肉厚的时候，吃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啊！ 就这两句话让女孩儿在脑海里脑补出了一场大戏，就是自己四脚朝天，绑在一根棍子上，下面是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堆，左右翻烤，时不时地还给自己身上涂一层油，再加点儿孜然辣椒什么的，想着，脖子就往后一缩，背后凉飕飕的，阴风阵阵，然后裹紧了身上唯一的一件短袖，往床里面钻了钻，很快就裹着一层被褥，缩着身子睡着了。 听着女孩儿平稳有序的呼吸声，王涛枕着双臂，唇角往上一勾。 还真是单纯，好骗的一个傻姑娘，这么几句话就被吓住了，要是赵菁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匕首都拿到手上了，管它能不能成功，先捅了再说，横竖就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成了就有一线生机，败了左右也不过是现在这个局面。 想到赵菁，王涛的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的惆怅，那么“成功”的一个人，是目前自己能找到的，唯一的一个能跟自己相媲美的人，你说当时她明明有机会逃的，凭着她们家的家世和人脉，在外面躲两年，甚至跑到国外去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能，换个身份，做个整容手术，能把一切都抹平，哪知道她那么想不开，被警察抓到也就算了，自杀是什么意思，想不通！ 在这件事情上王涛不知道的是，赵菁这个人做事狠辣决绝，不给自己留一点儿后路，在作案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破绽，这一点跟王涛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她跟王涛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王涛的乐趣在于作案本身，而赵菁的乐趣则是在于作案之后警方的反应，也就是说赵菁更喜欢享受作案之后给社会带来的巨大的影响，让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所以，赵菁的死亡那就是必然的，她不会屈居人下，她本身的“傲骨”，让她不屑于接受改造，因为她压根儿就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想着，想着，王涛躺在女孩儿的身边，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不一会儿就阖上了双眼。 一觉睡起来，天已经黑了，黑夜永远是掩盖罪恶的最佳时机，而在这个晚上，王涛终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儿，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幼兽，紧紧贴着墙边，怀抱着被子的一角，睡得深沉。 悠悠转醒的睁开眼，女孩儿再一次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了起来，这次她已经不觉得稀奇了，像一只蚕蛹一样的，慢吞吞的从床上扭动起来，靠在墙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别装了，害怕就害怕吧，你放心，不会很疼的！”说完，王涛拿出不知道从哪儿充好电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女孩就拍了起来。 看到王涛这个架势，女孩儿也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低下来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眼泪扑嗒扑嗒的就落了下来，水渍落在被褥上，很快就融入了棉花当中。 “你也别太担心，你还有用，今天不会杀了你的。”说着，王涛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灰扑扑的蛇皮口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个像是玻璃又像是塑料的罐子。 “来来来，抬头看一下，你看看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是不是很漂亮？”王涛一边在自己眼前转动着，一边挑起女孩儿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也看向自己手里面的这个罐子。 心底的好奇终究是人类的天性，忍是忍不住的，女孩儿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儿，偷偷摸摸地顺着王涛的动作看向那个透明的罐子。这一看，直接就把她吓瘫在了床上，被褥上传来一阵腥臊的味道，扭头一看，王涛就笑了。 “有这么害怕么？都这样了？”说着，把手里的罐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接着才一把将女孩儿从床上扯下来，女孩儿光着脚踩在地上，腿软塌塌的，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罐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往后退到了墙角。 床板上光秃秃的，最后一床被褥湿嗒嗒的，王涛也不洗，直接就晾在了炉子旁边，被褥上的腥臭味儿被火一烤，瞬间就弥漫在了整个小木屋里面，女孩儿的鼻翼动了动，转过身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堆，连胃里面的苦水都吐了一地，女孩儿的胃一抽，一抽的疼，可她也顾不上许多了，满地的狼藉让王涛皱起了眉头。 “难闻？这也是你干的好事儿，忍着，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把我的地盘儿弄脏了，我就在你的脖子上开一个口，然后把你倒着挂在这房梁上面，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点儿的流干净。”威胁还是有效果的，因为女孩儿在听了王涛的话之后，尽管反胃是生理需求，呕吐的时候，她还是忍住了，被捆着的双手没有办法，之后歪着脑袋，把嘴贴在了肩膀上。 “乖！”王涛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那样子，跟普通人家逗狗的样子没什么两样。收拾干净地上，王涛这才从一旁的水桶里面拿水瓢舀了一盆水，拖着女孩儿就到了门口，一盆一点儿都不搀热水的冷水，兜头从女孩儿的脸上浇下来，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这可是会要人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失踪人口 冷水浇下来，那滋味而简直就是透心凉，带着冰冷的雾气的水珠在女孩儿身上没有停留多久，紧紧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就全部凝结成了冰珠子，一粒，一粒的贴在女孩儿的身上，连带着发梢上面的水珠都冻成了冰柱子，女孩儿就像是冰雕一样，整个人被冰笼罩住了，晶莹剔透。 “好了，进去吧。”端着水盆的王涛也很不容易，双手被冻得通红，进到屋子里面的王涛，手放在炉子上空，不一会儿就暖和了过来，但是被冷水冻成冰雕的女孩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跺着脚站在炉子旁边，如果不是炉子的温度太高，会灼伤皮肤，她会毫不犹豫的 抱住炉子。 没过多久，女孩儿的喷嚏就一个接一个的，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一样，火辣辣的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声音都被狠狠地扼杀在了喉咙里面，这也就算了，女孩儿发现，只要自己一咳嗽，不仅是嗓子，连着呼吸道还有肺部，那都是抽的疼，所以哪怕她再想咳嗽，都只能尽力忍着。，凭借着自己不多的生活经验，女孩儿知道自己肯定是感冒了，额头滚烫的温度和一路飙升的提问让她凭直觉感受到，发烧不是那么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而对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王涛，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打开手机看起了视频。至于视频的内容是什么，当然不会是一般人看的电视剧或者综艺节目了。 听着手机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呼喊声和求饶声，女孩儿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发黑，似乎有好多小星星在自己面前转悠，刚朝着床迈出了脚步，脑袋晕乎乎的，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很久，一直到女孩儿自己醒来，王涛躺在床上捧着手机的动作都没有变过，唯一发生过改变的就是他的裤子，穿着和脱掉的区别。 “醒了？醒了就过来吧。”看到女孩儿挣扎着站稳的身体，王涛终于说了话，一边说，一边用色眯眯的目光看着女孩儿白皙的光溜溜的大腿，手上粘稠的液体随手往衣服上一蹭。 哪怕现在的女孩儿意识不是很清醒，但是人都是有本能的动物，而且身为女人，第六感是很强的，女孩儿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王涛不一样的，灼热的目光，往前迈的脚步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反而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不管了，管她穿没穿衣服，外面冷不冷，先逃出去再说。 可以说烧糊涂了的女孩儿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决定比她清醒的时候做出的决定要正确，但还是印证了那句老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涛现在就像是一头豹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女孩儿，明明给过机会，她不要，现在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她走，要是她跑了，自己这张脸往哪儿放，好歹也是现在全国通缉榜上的第一名。 身体已经虚弱到极点的女孩儿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天旋地转被甩到了床上，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女孩儿的双手就被绑了起来，身上仅存的一件满是油渍的短袖也再一次被剥了个精光。 赤条条的躺在床上，女孩儿目光呆滞的看着小木屋的顶棚，一动不动。趴在女孩儿身上的王涛结束战斗之后，将那件短袖扔了过去正正好好盖在女孩儿的脸上，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束缚已经被解开的女孩儿，伸手将脸上的衣服扒拉下来，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直接扔到了地上，现在穿不穿衣服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就是穿了，一会儿也要脱掉，而且现在自己也算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了。 如果自己活不下来，就让自己就这么死了算了，第一次女孩儿的心底生出了自杀的想法，前两次就算再怎么绝望，她的内心伸出都保留着意思能够逃出去，或者有人能够来救自己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死亡在她看来是最后的解脱。 想着，趁着王涛转身去往炉子里面添柴火，没有看到自己的这一点点空隙，女孩儿半坐着靠在床上，狠狠地一头撞向了墙壁。 脑袋跟木屋触碰的咚咚声，让蹲下身子的王涛猛地一回头，看见的是女孩儿一脸鲜红的靠在墙上的样子。王涛撇撇嘴，将最后一块木柴扔进了炉子里面，拍了拍手，扑簌簌的落了一地的木头渣子，这才起身往床边上走。 对于王涛来说，这就是一个猎物，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再抓下一个，顶多就是需要多花一点儿时间，或者需要再冒一点儿被抓住的风险而已，不存在怜香惜玉这一说。 手指头伸到女孩儿的鼻子下面探了探，发现呼吸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这下，他更不担心了，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孩儿，王涛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在乎，扭头就去准备自己的吃食去了。 等他吃饱喝足回来，女孩儿依旧一动不动的歪着躺在床上。这一次，王涛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但仍旧不是怜惜，而是一脸的不耐烦和嫌弃。 真的是，要么就再使劲儿一点儿，一头撞死还干净了，直接拉到山上，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也就算了，就是不埋也行，反正现在天寒地冻的，没几个人会上山，就算上山也无所谓，那么多条人命，也不差这一条。倒是现在，还要自己去打理她。 拽着女孩儿的头发，王涛一把将女孩儿从床上拖到地上，被撞破的额头再一次磕在了地上，已经凝固了的黑红色的血液逐渐变得鲜红。疼痛让女孩儿的意识回归，睁开眼的女孩儿发现自己仍然活着，立刻崩溃的大哭起来，直到温热的水和毛巾擦拭自己的脸的时候，女孩儿的情绪都没有平复。 难道自己注定要被这个变态的男人折磨致死么，我怎么就连自杀都不行，不行，我要再试一次。想着，女孩儿又想用脑袋跟地板来一次亲密接触，这一次王涛非但没有袖手旁观，反而用手托住了往下砸的女孩儿的脑袋，手掌贴在女孩儿的脑门上，一使劲儿，女孩儿整个人就翻了个身。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么？活着，就让你那么痛苦么？放心，更痛苦的还在后面，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罐子，透明的那个。”王涛的话，让女孩儿回忆起了他拿给自己看的那个罐子，里面装着许多肉的罐子。 惊慌失措的眼神让王涛知道她想起来了，于是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么?有一次我们好像是建一个实验室，那个实验室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见里面有一间屋子里面装地都是这些东西，好像挺有趣的，所以我就从里面偷偷倒了一点跑这个东西的液体，我也不知道那是啥，好像能防腐。” 王涛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女孩儿是知道的，那种用来储存尸体的东西，自己一辈子都不想接触，也不知道王涛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拿到的，反正现在他的罐子里都是一坨，一坨的肉。 “别怕，一下就过去了，不会很疼的。”说着，王涛从裤兜了拿出了那把小匕首，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闪着寒光的刀尖，划过女孩儿的耳廓，停留在了她的耳垂上。 谁不动，谁就是傻子，纵使现在自己体力不济，但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将自己的耳垂拱手相让不是，所以 女孩儿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就攥住了匕首，锋利的刀刃划过肌肤，瞬间就鲜血淋漓，不疼么？怎么可能，女孩儿向来是怕疼的，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手抓着刀刃就是不松，王涛狠狠地往外拽了几下没有拽开，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索性一下子松开手，让女孩儿摔了个踉跄，站起身的王涛可不像刚才那样的“温声细语”了，抬脚就往女孩儿身上踹，踢到哪儿算哪儿，几脚下去，女孩儿就熬不住了，握着匕首的手渐渐松开，王涛得到机会，拿着电击棒对着女孩儿的大腿就是一下。 电流穿过身体，女孩儿躺在地上捂着被踢地生疼的肚子，晕了过去。昏睡过去的女孩儿，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很快她就像被捆得像一只粽子一样。 刀尖扎破皮肤的声音让王涛浑身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兴奋不已。 连日来的惊吓和食不果腹的经历以及刚刚遭受过虐待的身体，让女孩儿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下都没有睁开双眼，她的耳垂就这样，成为了王涛罐子里的又一个战利品。 “有人失踪了？在方家村附近的山上？”陈萧在接到赵局的电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开了免提，所以赵刚的声音同时清晰的传到了四个人的耳朵里，方墨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说心里不详的预感是对的吧。 “你别急，失踪的是一男一女，你想想，这么大的雪，还要去爬山，那不是找死么？说不定就是普通的登山事故，不要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男尸 “师父，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老是想着跟那些外国人学，不知道外国人少是有原因的嘛？”孙如归站在一旁，怀里抱着方墨的毛毛，因为小补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嫌弃她，故作老气的说道，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了一样。 听了自己小徒弟的话，方墨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不是孙如归和陈萧的话没有道理，而是事发地点就在方家村的附近，跟案件的情况实在太过巧合。何况现在荣城市突降大雪，山里面的气温更是低的吓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是事故，生还的几率那简直就是呈几何倍数下降的，这样的现状怎么能让方墨不担心，而且，他们都不知道王涛现在是不是就在方家村，如果是的话，按照他的凶残程度，这样两个人不落到他手里都不可能。 方墨的顾虑，陈萧不是不知道，好在大刘和老李已经到了，人手充足，荣城市警方也没有来找麻烦，赵局也在来的路上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别太担心，这样，我们今天再去一次方家村，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救援队等雪停了就要上山搜救，我们跟他们一起去，至于这个男人嘛，就让王宇和小孙两个人看着。大刘跟老李的体力好，跟我们一起上山，小孙一个人又搞不定两个人，至于你，其实也不应该去的，不过，就算我不让你去，你还是会去的，与其让你偷偷摸摸地去，还不如跟着大部队，好歹有个照应。”陈萧的话瞬间戳破了方墨的小心思，难得的，方墨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尴尬，怎么说的自己那么像一个不懂事搞恶作剧的小孩子，不高兴的瘪瘪嘴。对于陈萧的决定，王宇和孙如归心里有一瞬间的不甘心，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只能服从，而且似乎上山也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孙如归还是能掂量得清楚自己的体力有几斤几两重的。她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方墨，出于私心，她很不想让方墨上山，但是她也很清楚方墨的性格，不让她去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拉着方墨的手絮絮叨叨了半天，就跟母亲对要出远门的女儿的叮嘱一样。 这边儿孙如归不停地絮叨着，那边儿陈萧已经做起了山上的攻略，既然要跟救援队一起上山，那可不得要提前准备准备。现在方家村附近的山上的气温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救援队的装备是专业的，自己的就需要添置。 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一大堆，都是能用上的，如果光是上山搜救，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跟救援队商量接几套装备出来就行了，但他们明显是想打着救援队的幌子，自行行动的，这样一来，就不好再跟人家借装备，而且身处蓉城，事事小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从背后冒出来，给自己一下子。 到了救援队出发的时候，陈萧一行四个人开着车悄悄跟在后面，这一次他们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大刘和老李来的时候就预料过这种情况，车子那都是做过特殊处理的，车窗都是防弹钢化玻璃，其他的该带的东西那都是经过赵局的批准都带了的。 坐在车上，方墨怀里的毛毛已经被她穿上了毛衣，圆滚滚的肚子贴着方墨的脸，两条长腿耷拉在她的腿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顺着方墨的动作看向了车窗的外面。 车轮压在雪地上留下几行车辙，雨刮器不停地将车窗上的雾气给挂掉，车子里面是一阵沉闷，此情此景，陈萧不禁联想到了上一次去方家村的情形，捡到一个疯女人，抓了一个脏兮兮的男人，翻墙逃跑，最后还被人家当成过街老鼠围堵在村门口，差点儿让人给揍了一顿。这些都是黑历史，以后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 陈萧的想法实际上也是方墨的想法，不过已经晚了，他们在方家村发生的那点儿事儿已经让王宇和孙如归这两个大嘴巴宣扬的到处都是了，等他们凯旋回到晋城，回到大本营的时候，他们的事迹在公安局上上下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跟着救援队的车子，一路开到了方家村的门口，从这儿开始就只能步行上山，因为不知道失踪的这一男一女到底是在哪里迷路的，所以救援队的队长将所有人手兵分三路，分别从三条岔路上山搜救。 到了方家村，陈萧他们跟着其中的一队上了山。 白雪皑皑，这个景色是北方冬天最常见的景色，晶莹剔透的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透心凉的冰锥挂在树上，阳光从另一面穿透过来，通过折射，散发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如果放在平时，陈萧说不定还能静下心来欣赏，欣赏，但是现在，赏景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觉得这个景色很碍眼。 从天亮找到快天黑，那对失踪的男女就是影子都没见着，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感受一点儿都不好受。 “天快黑了，一点儿收获都没有，他们是不是不在山的这边儿啊？”一直跟陈萧他们保持联络的孙如归在电话的那头小声地嘀咕道。 “应该是没有找对地方，因为到目前为止，另外两队也没有传回来发现被困者的消息。”一边拽着陈萧的衣袖子，一边按着耳机跟自己的小徒弟说话，嘴里的热气刚一哈出来就变成了冰冷的水汽。 “那咋办，天都快黑了，那两个人能不能熬得住啊？”担心。 “熬不熬的住，我不知道，那只能看他们的命，不管怎么样，我们尽力。”说着，陈萧牵着方墨又上了一个斜坡。山里面温差大，到了晚上，那气温跟白天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尽管有着厚厚的装备，对于极度怕冷的方墨，那还是冻得飕飕的。 眼见着天继续暗沉下来，气温越来越低，而且眼前的路也越来越难走，陈晓决定，救援这件事儿就交给他们专业人员来做，术业有专攻，自己还是去查一查王涛的下落比较好。 跟领队打了一声招呼，四个人转身就往山下走。顺着原路返回到了方家村的门口，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站在方家村的门口，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仅是方墨，就是陈萧，大刘和老李的心里有隐隐的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师父，你们又去方家村啦？小心一点儿哈，耳机千万不要拿掉，随时保持联系，万一你们出点儿啥事儿，我也好去救你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坐在孙如归身边的王宇，听见孙如归的话，悄悄的伸手掐了一把她胳膊上的肉肉。 “啊，你掐我干什么？”捂着自己的胳膊，孙如归反手一巴掌拍在王宇的手背上，有些委屈又有些恶狠狠的问道。 “你个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方家村不知道怎么了邪乎的很，你再说一说，万一成真了怎么办，我们两个再加上他们两个去救人，算了吧，去添乱差不多。” “有点儿道理。看在你的话这么有理的份儿上，你掐我这件事儿，我就不追究了。”孙如归拍了拍胸脯，然后叉着腰，表现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王宇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去理会这个时不时就抽风的女人，转头热了包牛奶，抱着小补丁，一口一口的喂了下去。吃饱喝足的小补丁，伸了个懒腰，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爪子，给自己洗了个脸，这才扭着自己的小屁股，从王宇的怀里蹦下来，小短腿迈着猫步，踱到了暖气片下面。 蒙着脑袋在方家村里面转悠了半天，四个人是脑瓜都疼了，除了诡异，就是诡异，就是没看见有什么异常情况。想了想，陈萧和方墨都认为，要不先回去算了，等明天，天亮了，看看救援队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要是没有的话，再光明正大的来方家村一次，现在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真是“惨不忍睹”，知道的，他们是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提前来踩点的小偷呢。 几个人凑到一起一合计，觉得可行。纷纷转身，打道回府。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孙如归和王宇两个人换着等消息，已经睡了一觉了，还不容易坐在了暖和的床上，几口带着热汤的泡面下肚，简直就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幸福的时候了。 筋疲力尽的四个人，吃完泡面，倒在床上，刚一沾上枕头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方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看新闻。 依旧没有那两个人的消息，不对，有消息了。 昨天半夜的时候，救援队在方家村附近的山上找到了一具受困者的遗体，是一具男尸，根据现场辨认，男尸正是那个失踪的男孩儿。但是救援队在发现男孩儿尸体的附近展开了搜救，并没有发现女孩儿的踪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拨云见雾 没有女孩儿的踪迹，这个消息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的地方在于，她有可能还活着，不好的就在于，如果再找不到她，就算她没有落到王涛手上，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墨并不开心，她更想知道王涛究竟在不在方家村，若是不在，女孩儿的遭遇还不至于太过难堪，若是在，那后果可想而知。 “赵局刚才给我发来了文件，我看了之后。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这件事儿。”陈萧的话，再一次让房间里面的气氛变得沉闷。 “什么事儿？”孙如归问道，而方墨也抬头看向陈萧，眼睛里面满是疲惫和好奇。 “这是文件，你们自己看吧！”陈萧把邮箱打开，将电脑的屏幕转到了另外几个人面前。电脑上面一行一行的文字，看得大刘和老李几个很是头疼。 “怪不得方家村的人这么奇怪，对警察这么敌视，原来是这样！”看完了文件，孙如归感叹道，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师父。 同样看了文件的方墨，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不管小徒弟怎么问自己，也不管她怎么晃动自己，企图唤醒自己的意识，方墨都无动于衷。 “怎么办？我师父不会被吓傻了不吧？”孙如归担忧地伸手抚上了方墨的额头，温度不高啊！ “没事儿，你师父就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给她一点儿时间，让她缓一缓，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儿了，别担心，再大的风浪她都经历过来了，不差这一件。”对于两眼无神，空洞的方墨，陈萧倒是看得很开，他了解方墨，方墨的心智相当坚定。 果然，方墨一个人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冷静了很久，才慢慢的回神，理智再一次占领了上峰。 “这么一来就能说得通了。方家村发生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报警，而方树新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为什么在事发之后不去救火，不去看望自己的儿子而是，选择带着没有在家的方墨，连夜逃走，逃跑之后宁愿去沿街乞讨也不愿意去找工作。”方墨抱着毛毛靠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头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既然方家村是这种情况，昨天说得光明正大的去访问方家村肯定不现实，说不定才刚一进村，就被人轰出来，说不定还会重演那天的事情。” 那天？陈萧想了一下，还不会是自己的黑历史发生的那一天吧，不过现在就这样过去，后果肯定跟大刘说得差不多，想了想，陈萧一拍椅子，决定带着所有人去荣城市公安局。 他们费心费力，一直阻挠我们办案，甚至从中作梗，敌视我们，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么，以前是因为水太深，水底下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如今不一样了，该掌握的情况都已经掌握，也是时候去找他们要一个说法了，而且今天赵局就会过来，第一站肯定是去荣城市公安局。 一行人带着那个男人还有那个疯女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荣城市公安局，刚一进院子，荣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陶然就收到了消息，等他们进到办公室里面的时候，陶然已经现在办公室里“迎接”他们了。 “陈队长，上次你们不告而别，还带走了案件的嫌疑人，这好像有点儿不太好吧？”一进门，迎接陈萧他们的就是一连串的质问，而对于陶然的质问，陈萧也早有对策。 “陶队长，你问我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么？我哪里有不告而别，明明是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的走的，你不是还在门口找我了么，没找到这不算我的责任啊！至于带走案件嫌疑人，那就更可笑了，本来人是我抓的，案子是我接手的，你们作为同事，非但不配合我们破案，反而想方设法的阻碍我们，别以为我们不在这儿的那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自己听听看！”说着，将一个U盘扔在了桌子上，咣当一声，U盘在桌子上转了几圈，终于落到了陶然的手上。 陶然谨慎又不解地看着陈萧，突然在心底里升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U盘连接到电脑上，点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没有名字，再点进去一看，是几段音频和几段视频，音频和视频也是没有名字的，陶然随机点开了一个音频，电脑里面传来了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声音，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陶然就清楚自己那天的所有行为一点儿都没有瞒过他们。 叹了口气，陶然索性破罐子破摔。 “那你们想怎么办？方家村的情况你们是不了解，那复杂的很，你们一定不要轻易的招惹方家村的人，他们做出什么事儿，那都在情理之中，万一出了事儿，我们可来不及救你们。”陶然靠在椅子上，一副老神在在的说教的样子，仿佛把陈萧他们都当成了不懂事儿的小孩子一样糊弄。 “呵，陶队长，我们几个人虽然比你年轻，但不傻，尤其是我，跟你一样都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别以为你干的时间比我长一点儿，就摆出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你的那点儿破事儿，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冷笑一声，对于陶然这样的行为，陈萧打心眼儿里不屑。本来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变成了祸害人民群众的老鼠屎，要不是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限制着自己，陈萧早就想一拳打上去了。 “至于，方家村的情况，你们还想瞒多久，以前是没有人查，你就像一个土霸王一样，任由他们在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实话告诉你，现在你坦白一切还有回头路能走，等上面的人来了，那后果你能承担的起么？” 威胁人，谁不会，陈萧也是其中的一把好手，更别提身边还有一个像方墨这样的神助攻，在陈萧说话的时候，方墨就把赵局发过来的邮件点开放在了陶然的面前，一开始，陶然还不屑一顾，一个毛头小子就想威胁我，做梦，他还嫩点儿。但是在看了文件之后，陶然才真真实实的瘫在了椅子上。 一直以来，对于方家村的情况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正方家村经济落后，基本上与世隔绝，给自己一点儿好处，不管他们，让里面的人自生自灭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陶然也想过自己做的事情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但是时间长了，而且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也就慢慢的放下了戒心，想到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就是方家村着火事情的时候，自己还不是队长，只是一个副队长。方家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瞒是瞒不住的，出警那是必须的，但因为本来就不上心，方家村的村长又悄悄找到自己，给自己塞了一把钞票，拿人手短，于是他也就带人草草看了几眼就结案了。也不是没有疑点，跟自己同去的警察也提出来过，都被自己的三言两语给蒙蔽过去了，从那儿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方家村不闹得太过分，他都不管。 “想要娶媳妇儿，给自己家传宗接代，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凡事都要有个度，过了那个底线，谁都不能饶！在这件事情上面，方家村的村民本来就做错了，你还知情不报，包庇他们，说难听了，如果不是你，王涛说不定早就被抓获了，这后面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不是都能保住了。”孙如归给陶然加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听完孙如归的话以后，陶然直接崩溃的歪倒在椅子上，整个人似乎一下子颓废了十多岁。 “我也不想的，那时候我的内心是拒绝的，我以为不会有太大的事儿，哪想到后面方家村的人越来越过分，我想收也收不住了，我也很煎熬的。”陶然双手捂着脸，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你那是因为内心不坚定。你忘了我们当初在国旗下面宣誓的誓词。”陈萧按着陶然的肩膀，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 “我们打算去方家村一次，你要带我们过去么？”陈萧问陶然。 “方家村的人口风都很紧，你们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反而会引起他们的一致团结，就算我带你们过去，顶多就能在方家村前前后后走一遍。” “走一遍就够了，买卖人口这件事儿，会有人管的，但不是我，我们想要的是王涛！”陈萧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王涛？就是那个侵犯杀人纵火的那个？”直到这个时候，陶然才反应过来，刚开始接洽的时候，陈萧只是说来这边儿公干，具体做什么，他也没细问。 “对，就是他，我们收到消息，说他很有可能就在方家村藏着。”想来想去，陈萧还是决定跟陶然实话实说，毕竟现在还是要让他帮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参观村落 “王涛？”陶然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念着这个名字，大脑里面好像有关于这个人的一点儿映象，似乎很多年前就听到有人提起过。 当电视上出现王涛的名字的时候，陶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现在陈萧再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到这个人，表示他可能就藏在方家村，这让陶然的后脊背一阵发凉，平时方家村再怎么胡闹，动静都保持在村子的范围之内，只要自己不去主动追究，就凭他们的地理位置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而且陈萧的意思明显是方家村的人在包庇王涛，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这个锅可就背大了，他从没想过方家村的人会做事做到这种程度，这不是坑自己嘛？ 想着，陶然咬紧了牙关，下巴都咬痛了，牙龈上渗出了血丝，怎么办，是带他们去还是拒绝，拒绝之后自己先去一次？无论是哪个，自己最后都吃不了兜着走。 “陶队长，王涛是什么样的人，就算只是看电视，你也应该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都不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抓住他！” 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陶然只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就站起身，拿了桌子上面的车钥匙，大步走了出去。 带这个男人一起去还是把他和那个疯女人就留在这儿，陈萧和方墨思考了很久，男人留不留都没有问题，他神志清醒，而且现在也不存在有人会误导他的情况，只是疯女人时不时的就会发疯，不带她走，万一在这儿出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怎么办？最后，方墨咬了咬牙，决定带她一起去。 这女人虽然疯，但似乎是间歇性的，状态时好时坏，去了方家村上说不定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再说疯女人也并不是那么的疯不是么？至于那个被抓起来的男人，他就留在这儿好了。 加上陶然和疯女人一共八个人，一起上了车，再一次往方家村的方向开了过去。在车上的时候，陶然的心一直晃晃悠悠的，手里握着手机，很想给方家村那边去一个电话，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 车子停在方家村的门口，陶然熟门熟路的带着几个人就往村子里面走，一看就是经常来的缘故。咚咚咚的敲门声让房间里面的人打开房门一看，第一眼看到的是陶然的脸，村长咧开嘴笑了一下。 “陶队长，你来了，有什么事儿么？来来来，进来，外面冷。”村长是这个村里为数几个不多的会说普通话的人，所以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听得懂，几个人背对着陶然互相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轻车熟路！打开了一条缝儿的房门继续缓缓的打开，直到村长看见陶然身后还站了几个人的时候，脸色一变，刚才还咧着笑的嘴，直接就抿成了一条线，当地的方言瞬间就飙了出来。 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站在门口的陈萧他们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懂，零零星星的只听懂了几个词语，听起来就是在埋怨陶然带人过来没有事先打个招呼的意思。 “陶队长，老手啊？”虽然听不太懂村长的意思，但陈萧还是能够通过他说话的情绪猜得出来他大概想表明什么。 听到陈萧明显是带有嘲讽的声音，又面对着面前一直喋喋不休的不依不饶的村长，陶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歹也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在外面多多少少还是受人尊敬的，陈萧嘲笑他也就算了，都是同事，这事儿也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但是村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这么横，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所以陶然一下子就冒火了，也不管陈萧他们是不是在场，顿时就冲着村长吼了起来，还是用的方言。 他们两个站在门口互相吵了几句，估计是村长还是多多少少顾忌着陶然的，很快一行几个人就被请进了屋子，疯女人跟方墨走在队伍的最后，村长看到方墨搀着疯女人走进门的那一刻，脸色又是一变，跟刚才的面红耳赤不一样，这回直接是变得惨白，他的变化落在方墨的眼里，方墨在心里默默地笑了一下。这件事情果然还是跟你有关系的吧！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对于村长一变再变的脸色，在场的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一样。既然他们不说，那我就先按兵不动好了，村长觉得虽然这些人来者不善，但看起来不像是知道了什么东西的样子，说不定就是过来走个过场，至于这个疯女人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上两天发生的事情，他虽然不在场，后来还是有所耳闻的，或许就是一个巧合吧！ 还抱着这样的幻想的村长，又换了一个面孔，满脸堆笑地将几个人让进了屋子里，挪开炕上面的小桌子，让几个人坐在了暖和的炕上，暖洋洋的炕让疯女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歪倒在炕上，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直接睡着了。 进了屋子，陈萧也就不打算客客气气的说话了，反正以村长的为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要的东西从嘴里吐露出来，还不如一开始态度就强硬一点。 看着村长忙忙碌碌的到处翻箱倒柜的找茶叶，找杯子准备泡茶的时候，陈萧看了一眼缩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陶然，心底了然。 “方村长，你过来坐，就不要忙活了，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不是来喝茶的！”正在往杯子里面倒开水的方炳昌手里的动作一顿，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笑了。 “没关系，你们是客人，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知道的能说的，一定告诉你们！”说着，他端着已经泡好了茶叶的杯子就走到了炕面前，一一将杯子分给在坐的人。捧着温热的玻璃杯，方墨的内心极不平静。 自己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实际上是整个方家村的保护伞，一方面贿赂警察，一方面对自己村里面发生的各种各样龌龊肮脏的事情不管不回，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被选成村长的。 方炳昌把最后一个玻璃杯递到方墨的手上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方墨，顿时心里翻江倒海的搅动起来，像，太像了。他想起了多年前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希望自己报警的那个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说他不是早就已经死在外面了么？他以为方树新带出去的那个小女孩儿也活不下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再看见她，而且第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 强忍着内心的动荡，方炳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坐在了炉子旁边的小凳子上。 直到这个时候，陈萧才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方村长，你最近看电视了没有？”问这个问题是因为陈萧看见方炳昌的家里是有一台电视的，虽然是那种老式的后面有着大大的屁股的电视机。 “看了，嘿嘿，我们家这个电视虽然老是老了点儿，但还能看，穷，买不起好的！”装傻充愣谁不会啊？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陈萧也不生气，说道。 “我前两天过来的时候，发现方家村确实挺穷的，但是你，方村长穷不穷我就不知道了，你说是不是陶队长？”陈萧的话让已经尽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陶然脸上又是青一块白一块的，你要问问题，问就行了，我知道我理亏，但你也不能这样埋汰我啊！陶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既然你看过电视，那新闻相比你也是看了的，我想问最近村子里面有没有什么生人出现，比如说，王涛？”陈萧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犀利，让坐在小板凳上面的方炳昌愣了一下，搓着手架在炉子上面边烤边干笑着说道。 “看是看过，如果不算上你们，那我们村子就没有什么生人来过了，最近就更没有了，王涛这个人是谁，我看了新闻，我知道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我们这个山洼洼里面？”方炳昌的解释在陈萧他们听来明显就是欲盖弥彰，没有就没有，何必解释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声音，而且他脑门上的隐隐淌下来的汗珠出卖了他。 “没有啊！那就算了，不过方村长，包庇罪犯可是要一起被判刑的，你可想好了，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坐牢的滋味儿不好受！”说着，陈萧慢悠悠的站起身，装模作样地伸了个懒腰，作势扭头对陶然说道。 “陶队长，既然你对这一片儿那么熟悉，不如你带我们去转两圈啊，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这儿景色也还不错，看一看也是好的。”听到陈萧的话，陶然伸了伸腿，刚想要推辞，就听见方炳昌说话了。 他不自然地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那个，不然我带你们去吧，我是村长，对这个村子了如指掌，你们想去哪儿都可以，我都带你们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方炳昌觉得陶然带陈萧他们参观不保险还是良心发现了，竟然自己主动把这件事儿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陈萧回头看了一眼他，很高兴地就应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怀好意 方炳昌带自己去“参观”村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毕竟一个当地人，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他都知道，有意无意的忽略几个地方去不到，也在情理之中，陈萧默默地在心里咧了咧嘴。 “那我们是吃了饭等中午了过去，还是现在就过去？”方炳昌的态度太过热烈，似乎是在隐瞒什么事情，陈萧视而不见，就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 “不用忙活了，饭我们就不吃了，这就走吧，到处走走看看，弄完了，我们也就早点儿回去了，不耽误你的时间。”委婉的拒绝总是有效的，听到陈萧的话，方炳昌明显是松了一口气，他往前走了两步，跟陈萧他们错了一个身位，脸转过去，在方墨没有看到的角度，眼里闪过了一丝阴沉。 每一处房屋，每一处院落，每一块田地，方炳昌都带着陈萧他们一一走了过去，只除了两个地方，一个是王涛住的小木屋，还有一个就是方墨“捡到”疯女人的那个院子，远远的，方墨看到了被烧的还剩下一小部分的屋檐，而方炳昌则是直接忽略了这个地方。 自从那个院子发生了火灾之后，住在它附近的邻居或多或少的都搬离了哪里，可以说现在那个院子的周围空落落的，在整个村子里面算得上是很荒凉的地方了！ 方炳昌知道，陈萧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儿，可他就是不想把他们主动带过去，方炳昌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前提是，陈萧没有来过这儿，不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当参观“结束”，方炳昌有意无意的将几个人往自己家带的时候，陈萧抬头看了看天色。 “陶队长，我记得这儿以前好像发生过一起火灾啊，还有人在里面丧生，是哪里啊？已经被拆掉重建了么？”没有问方炳昌，反而问了对这个村子并不是很熟悉的陶然。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陶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明明陈萧知道一切，但他就是故意保留着不说，这种感觉就像是游戏里面开了外挂的人，已经把账号升到了满级，看着那些小菜鸟还在苦哈哈的从第一关开始过一样。 从上到下的俯视，神一样的感觉！ 陶然抿了抿嘴唇，有些干裂的唇瓣上面被口水润了润，有了水光，眼睛往方炳昌的方向瞟了几眼，发现自己紧张的要死，方炳昌反倒是轻松的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让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的陶然更加生气，头顶上的火苗马上就窜了起来。 “好你个方炳昌，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想方设法的为你遮掩你的丑事，搞得我被人家这么审问，你倒好，一点儿事儿的都没，都不想着帮我一起把事情摆平，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本来这种时候就应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陶然的心理活动很丰富，咬牙切齿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扑上去把方炳昌给吃了。 “陈队长，你刚才说的那件事儿确实有，火灾发生的地点就是在那边儿，就那个还剩一小半屋顶的院子，你们带来的这个女人，就是那家的主人，火灾发生之后，她的一个儿子死了，女儿失踪了，丈夫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所以，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就疯了。你们要去，我就带你们过去。”陶然看了方炳昌一眼，你不是想让我说么？那我就说，你的那点儿破事儿全抖落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自己在陈萧面前已经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也不差这点儿面子。 略带挑衅的眼神让方炳昌的太阳穴突突的直跳，他以为陶然会拒绝，会把这个烂摊子再扔回给自己，然后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件事儿编一个谎圆过去，要说什么都已经打好腹稿了，结果没想到陶然摆了自己一道，那么明显的暗示他都不知道。 这下好了，上次这些人过来是在晚上，他们来的时候自己一点儿都不知情，后来知道了，他们也跑了，还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那对男女给全都带走了，虽然自己马上就给陶然打了电话，没想到还是没能够把这件事情拦下来。 那个女人他到时不担心，一个疯子能说什么有实情的东西，就算说了，疯子的话谁能信，怕就怕那个男的，嘴上没个把门的，只要警察一问，什么事情都不经过大脑，全都一骨碌的倒出来。 村子里的路在积雪融化之后，慢慢的雪水渗透到土壤里面，将坚实的土地变成了软哒哒的泥水，一脚踩下去，不仅是鞋子，就连裤腿上都全是泥点点。男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方墨和孙如归两个人刚一落脚，就把腿收了回来，受不了。 “怎么了？”觉察到异样的陈萧，已经往前走了两步，看到犹豫不决的方墨又回过头走了回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儿无从下脚。”这么不可思议的理由方墨当然说不出口，所以这一项任务就由小徒弟代劳了。 听了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解释，陈萧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看了看自己鞋面上沾到的泥巴，这是在嘲笑我们不爱干净么？ “那怎么办？要不你们别……”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了来自自己袖子上的一股往下坠的力量。 “没什么，走吧。”自家师父都说话了，孙如归还能说什么，这个天气洗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干，既然没有疑问了，陈萧也就不再纠结。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间屋子。一进到院子里，原本情绪很平静的疯女人一下子挣脱了方墨的手，在院子里大喊大叫起来，没有办法方墨只好上前拉住她的手，跟小徒弟一起把她往院子外面带，没想到，疯女人根本就不想出去，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挣脱两个人的束缚，这种状况是陈萧所始料不及的，他想上前去制住疯女人，但是被方墨给制止了。 看起来，疯女人这个样子不是没有原因的，好像她想要给自己说些什么？因为不确定，所以方墨不敢轻易地就松开她的手，只是放松了自己手上的动作，疯女人感受到束缚自己的那股力量变小了，情绪反而没有刚才那么激动。 疯女人带着方墨一路前行，时不时地还回头往两边看，好像在躲着什么人一样，在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方炳昌的时候，神色一变，指着方炳昌嘴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甚至还想要冲过去，站在方墨身后的陈萧生怕她伤到方墨，赶忙挡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示意大刘和老李赶紧把方炳昌带出去。 见到，方炳昌被人带走之后，疯女人呸呸呸地往地上吐了几口口水，又等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确定方炳昌不会再回来，这才慢悠悠转回了身子，带着方墨往屋子里面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屋子的门口，疯女人和方墨刚已进去，跟在后面的陈萧也想进去，被疯女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就被推了出来。 “要不然，你们就在外面等我吧，看样子她不太想让你们进来。”这是典型的不信任，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她的行为往往是没有规律可言的，她会很信任一个人，也会非常没有安全感，这个时候尤其是她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想要跟她和平相处，最好顺着她的想法去做。 “可是……”陈萧担心，自己如果不进去的话，方墨一个人，万一疯女人搞什么幺蛾子，突然发起疯来，伤到人怎么办？方墨现在可是晋城市刑警大队的重点保护对象，在这次出来之前，赵局就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说就算自己受伤都不能让方墨掉一根头发，不然等自己回去了就等着吧。 每次想到这里陈萧就觉得很难过，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能够吸引人的注意力和保护欲，所以，当方墨想要以身犯险的时候，陈萧的下意识的想法就是不要啊，否则，万一出事儿，别说赵局会给自己找“麻烦”，就是警队上那群单身的如狼似虎的年轻人都会把自己给吃了，不，是生吞活剥了。 可是方墨的决定向来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更何况陈萧。 “没事儿，她不会伤害我的，再说了，你不就在门口么？而且我也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方墨毅然决然的将陈萧后面想要说的话堵在了他的肚子里，陈萧只能撇撇嘴，一万个不放心的退到了门外面，只不过，那层不怎么牢固的门板开了一条缝儿，疯女人才不管那么多，拉着方墨就走到了自己睡了很多年的那个硬床板那里。 薄薄的一层被褥，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浊气，疯女人趴在那个不能称之为床的床上，大力的将床上的被褥抖落下来，看着光秃秃的，甚至靠近墙的那一边还有着青苔的床板，疯女人委屈的瘪了瘪嘴，似乎是什么东西不见了，那委屈的样子没由来的让方墨的心揪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低吼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么？”脚步磨磨蹭蹭的往前滑了几步，站在疯女人的身边，方墨开口问道。 疯女人没有回答她，一直低着头在床板上找着什么，时不时还的回头往门口看，有一次看到陈萧顺着开着的门缝在悄悄的看自己，瞬间就火了，气哼哼地冲过去，嘭的一声恶狠狠的关上了门，让守在门口的陈萧差点儿把鼻子碰扁了。 ? “这个疯子，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们看到的？”陈萧一边耸动着鼻子，一边小声嘀咕着。 看着疯女人将陈萧的视线隔绝在了门外面，方墨的头顶上冒了几条黑线出来，你到底是要给我拿什么东西啊？搞得这么神秘。眼看着疯女人趴在床上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东西出来，很有耐心的方墨竟然也慢慢失去了耐心。 ? “你要不然告诉我要找什么东西，我帮你一起找啊？”歪着脑袋，方墨看着一直在忙忙碌碌的疯女人，眼睛里面的疑惑毫不掩饰的露出来。从见到疯女人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一直以来她都是张着嘴啊啊啊地比划着，所幸方墨看得懂，说不说话也不是那么重要，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 ? ? 但是现在，总不能一直等着她找吧，万一，她一直都找不到怎么办？要一直等下去么？所以，方墨问道。 ? ? 疯女人的脑袋要的跟一个拨浪鼓一样，依旧是一言不发，方墨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愿意还是不需要的意思。所以方墨也就不再多问，直接上手翻，疯女人看到方墨也开始在床板上到处找东西，想要伸手阻拦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把手伸出来，手堪堪伸到半空中就落了下来。 ? ? 床板总共就那么大一点儿地方，翻来翻去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就很尴尬了。疯女人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对着方墨就面红耳赤的喊了起来，站在门外，耳朵一直贴在门上的陈萧，听到这个动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推门就进来，看到的，就是疯女人坐在地上，像一个要糖吃却一直要不到的小孩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在厚厚的一层灰尘里面滚过来，滚过去，很快就染了一层土，而方墨抱着双臂坐在床板上是一脸的无奈。 ? ? 陈萧摸了摸鼻子，满脸都是大写的尴尬。 “那什么，你们慢慢找，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情你叫我们。”说着，就要退出去，方墨赶忙叫住他。 ? “不用出去，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找什么。看这样子，要是找不到，她会一直坐在地上耍赖，让大家都进来找，多个人多份力量，实在找不到就把她拖出去。” ? ? 拖出去，方墨简直就是想多了，疯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让人把她拖出去，要是可以的话，早在很多年前她就被人丢到山里面，弃尸荒野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 “行吧，我叫他们进来。”说完，正准备大吼一嗓子，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帮忙，结果看到被甩在一旁的带着潮气的被褥。 “被子里面都看过了么？”蹲在被子旁边，被子散发出来了难闻的气味，不自觉的让陈萧捂住了鼻子。 ? ? 到底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被褥什么的肯定都是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也肯定没有拆下来洗过，被子油腻腻的，上面还粘着各种各样的黑乎乎的东西，陈萧用两只手指头把被子夹着拎起来，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 “好像……没有吧！”从一进门，方墨的注意力就都在疯女人身上，可以说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方墨的眼里，疯女人把被子扔到地上的时候，方墨就以为东西肯定不在哪儿，所以，就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上面，现在陈萧一提起来，这才想到自己确实没有检查被褥，小脸一红，果然是这两天有点儿放松了么？这么大的一个漏洞都没有发现，疯女人的神志根本不清楚，她怎么可能有效的判断东西的位置到底在哪儿。 ? ? 将被子整个都摊开在地上，缩到一起的时候，被褥散发的“毒气”还不是很明显，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后面摊开之后，味道就完全散发了出来，除了疯女人，方墨和陈萧差点儿没被这味道给熏到窒息，上次因为紧张，嗅觉可能失灵了，没有闻到，这次它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哪怕是闻惯了尸臭味儿的方墨，都觉得难以忍受。 ? ? 反正就是一床被子，还是一床脏兮兮的被子，所以陈萧从裤兜里面掏出折叠的小刀，将被面一刀，一刀的割开了。 ? ? 强忍着想要反胃的感觉，方墨蹲在被子前面，慢慢掀开被面，发现被褥里面的棉花都已经粘结成了一团一团的小疙瘩，仔细看得话，还能发现里面还有小小的蠕动着的小虫子，陈萧看得是一阵反胃，跪在旁边就要吐出来，被方墨往他的背上重重的一拍，硬生生的让他把反胃的感觉咽到了肚子里面。 ? ? 从地上的角落里面找到一根掉落下来的房梁的小木条，方墨拿着它挑起了一团一团的棉花，终于在被子的一个小角落里面找到了一个不是棉花也不是小虫子的东西，是一个已经被揉成了小团子的类似于纸团一样的东西，方墨用小木条把“小纸团”拨弄到一边，这才用手捡起来，展开一看。 ? ? 皱皱巴巴的纸团子竟然是一张拍了很早的照片，彩色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画面有些许的褪色，但并不影响判断人物的容貌。照片上面的人小小一点点，看起来是一个小孩子的一周岁的照片，小鼻子，小眼的，很可爱。 ? “这个人是谁啊？”陈萧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方墨身边，脑袋搭在方墨肩膀上，活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放弃挣扎 “她女儿？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懂却装不懂，一句话就把满腔怒火的方墨给瘪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总不能当着这么人的面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吧，那多尴尬！揪着方炳昌衣服领子的手，逐渐松开，在重新获得了自由之后，方炳昌抚平了自己衣服上面的皱褶，走到一个距离方墨比较远的地方站好。 “什么人啊，神经病！” ? 方炳昌的这一句话彻底让方墨大脑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一点儿一点儿的断掉了。她气哼哼的将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到衣服兜里装好，这才慢吞吞的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方炳昌的面前。 ? “喂，你想干什么，你可是警察？不要胡来啊！”方炳昌对上方墨的双眼，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声音也开始颤抖，他在方家村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背后又有着陶然，说话做事那更是无法无天，他一直以来掌控着整个方家村，就是方家村里的土霸王，他说一没人敢说二。按理说他不该害怕，但是方墨的眼神太过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已死之人的眼神，仿佛方炳昌已经是躺在方墨的解剖台上待解剖的尸体。所以方炳昌的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自己会被揍一顿。 ? 其实他的想法是没有错的，因为就在他往后退的过程中，孙如归还来不及拉住方墨，方墨一脚就踹到了方炳昌的肚子上。 ? “神经病？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这身衣服，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说着，方墨还想继续狠狠地再踹上几脚，结果被小徒弟从后面抱着腰转了个圈，脱离了“凶案现场”。 ? 方炳昌倒在地上，捂着被方墨狠狠踹了一脚的肚子，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好不容易让方墨平静下来，结果又听到方炳昌骂骂咧咧的一直在哀嚎耍赖，方墨心里的火气又猛地窜到了头顶，上来又给了方炳昌一脚，这一次小徒弟可没再拦着了，这种人活该挨打，本来就是你的错，别人把你收拾一顿，乖乖的夹起尾巴做人就行了，还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到人家已经很不高兴了么？这不是找打，这是什么？ ? 这回方墨就踹了一脚就停下了，作为法医，她很清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方炳昌的身体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这种人教训一下就行了，真的弄出人命来，反而划不来。 ? 真给自己摊上事儿，到头来受罪的还不是自己。想到这儿，方墨下脚的力度就轻了许多，后面的这两脚跟第一脚相比简直就是在挠痒痒。 ? “行了，行了，别装了！我师父用多大力气你应该知道，哼唧两声就行了，还真赖上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躺在地上装可怜，等我们陈队出来了，你可能就不是这样了。”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方炳昌的大腿，孙如归一点儿都不客气的威胁道。她说的话是真的，陈萧在为人处世上相当冷静，但唯独在方墨的事情上会冲动一些，何况，就算他真的打了人，只要在场的人不说出去，谁会知道，就凭方炳昌一个人？谁信啊？ ? 听了孙如归的话，方炳昌嘴里虽然还在叽叽歪歪个不停，但是动作很麻利，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一层泥水，站起来之后，泥水顺着衣摆又落在地上，留下点点涟漪。 ? 方墨背着身子站在一边，如果可以，她有一百种方法让方炳昌生不如死，但是不可以，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所以，在听到小徒弟跟方炳昌说的话之后，她没有转身，默认了孙如归的做法。 ? 在把照片交到方墨的手上之后，疯女人的情绪就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不吵不闹，不哭不笑，整个人缩在冰冷潮湿的光秃秃的床板上，一副事情办完了，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了的样子，昏昏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进入梦乡。 ? 一看这架势，陈萧就急了，怎么可能就放任她睡在这儿，以前好歹还有一床被子，破是破了点儿，但还算能勉强御寒，现在被子都被自己给拆了，在这儿睡一晚上，命都能没了，都时候估计方墨会狠狠地掐死自己。 ? “起来，我们回去了，不要在这儿睡！”陈萧蹲在疯女人的身边，推了推她，发现疯女人已经睡着了，凑近了听，甚至还能听到她张着嘴呼气的声音，小小的咕噜声让陈萧的嘴角一抽，什么情况，这么快就睡着了，这也太快了吧！明明才不到一分钟啊！ ? 这怎么办？强行叫醒么？她会不会打自己？陈萧可是见识过疯女人的爆发力的，平时不觉得，她也就跟个小孩儿一样，一旦把她惹急了，估计能吃人。没办法，陈萧只好出来让方墨进去，毕竟方墨是疯女人目前最信任的人，而且于情于理都应该让方墨去叫醒她。 ? 在一连串的呼唤和推搡下，已经在床板上缩成了一团的疯女人，终于磨磨蹭蹭的揉着眼睛醒了，一睁开眼睛，她就开始龇牙咧嘴的叫唤，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这才停下来，现在旁边的陈萧不由得感叹。 ? “还是你的魅力大，这要是我叫她起床，估计她能直接扑上来咬我一口。”方墨嘴角微扬，浅浅的带着愧疚的笑意。 “别，你可别这么看我，我说的可是大实话。现在怎么办？我觉得方炳昌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可是她又想睡觉，肯定是不能再跟我们一起去了，看你是先跟她回去呢？还是怎么办？” ? 疯女人坐在床板上，拉着方墨的胳膊，哈欠是一个接一个，眼睛眼看着就又要闭上了，陈萧迫不得已，这才跟方墨两个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虽然才刚过了下午的吃饭时间，从时间上看还算早，但从这儿赶回荣城还需要一段时间。 ? “方炳昌不是在么？让她去他们家先睡一觉，我们继续做我们的，我总感觉今天如果不把事情做完，后果会让我们后悔不已！”方墨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王涛这个时候，已经成功的将女孩儿拖到了门外，手上的屠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落下来。后背光裸的女孩儿，狼狈的背朝上趴在地上，脸色一片灰暗，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和恐惧让女孩儿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她再也没有了反抗的欲望和能力，一动不动地趴着，似乎任何事情都已经激不起她的反应了。 王涛的手里握着那把小巧的匕首，刀尖在女孩儿的背上轻轻的滑过，仅仅触及皮肤，冰凉的触感让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的女孩儿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小心翼翼的侧过头，一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和灰暗。她的嘴唇磨动着，干裂出口子的唇瓣渗出点点的血迹。 “你想要说什么？说呀，我听着！”王涛用手擦了擦鼻子底下即将要流出来了透明的液体，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女孩儿，到现在，王涛才终于懂了赵菁为什么会将那么多的女孩儿囚禁起来，一点，一点的折磨她们，而不是用最简洁明了的方法置人于死地。 这种乐趣，王涛刚一体验就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他想着如果有机会，以后他也要跟赵菁学习，年轻漂亮的女孩儿，养在身边，磨掉她们的傲气和性格，上下其手，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情。 女孩儿的嘴皮子微微的颤抖着，嗓子里发出喑哑的声音，跟即将失去生命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哀吼声一样。 “求求你，放了我，或者只要不杀我，做什么都行。”这是女孩儿最后一次求王涛，同样的话，在这几天里面，她说了无数次，每一次王涛的置若罔闻，女孩儿知道想要或者走出这个木屋是不可能了，但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想放弃。 其实，王涛并没有想这么快就将女孩儿给处理掉，但是不巧的是，前一天搜救队的动静太大，谨慎如王涛，怎么可能回对这样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他才在今天就将女孩儿拖出来。 “我也不想的，本来你是可以再多活几天的，但是要怪就怪你们家人太不识趣了，报了警，搜救队上了山，我听说已经找到跟你一起的那个男孩儿的尸体了，相信，过不久就会找到你，那我不就完了，所以，你只能离开！”离开，多么好听的一个词汇，落在女孩儿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残忍，难道这就是她最后剩下来的一点时间了么？ 女孩儿在地上匍匐着向前爬去，王涛也不拦着，只是每当女孩儿向前爬了一两米的时候，他就拽着女孩儿的脚踝将她拖到原点。女孩儿锲而不舍地继续往前爬，反复了好几次，直到女孩儿的双手全都沾满了泥水，指甲缝里面渗出血迹，在泥水里晕开成一片，女孩儿终于放弃了挣扎，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和冰冷了，嘴张着，微微有湿热的热气喷洒出来凝结成冰冷的水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火 “你也不要觉得难过，你是在我手里面活的最长的人了，以前啊，那些人在我手里活不过一个晚上。想一想，你是赚了的！”王涛蹲在女孩儿的身边，鼻子吸溜吸溜着鼻涕，时不时的还用袖子把流出来的鼻涕给抹掉。 听到了王涛的话，躺在地上的女孩儿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瞳孔微缩，仿佛从王涛脸上的笑容里面看到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来来来，自己翻个身，背朝上。”王涛把玩着手上的小匕首，转着圈。分明是要被杀的人，还要自己给自己挖坟墓，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悲哀的事情么？女孩儿躺在地上没有动，地上刺骨的泥水浸润着女孩儿的肌肤，王涛等了好久，没有等到女孩儿主动的翻身，有些等不及了，自己动手将女孩儿颠了个。 “真是的，到了最后还要我动手，算了，看在你没多长时间了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自己动手好了。”王涛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一边将手里的匕首放在地上。歪着脑袋的女孩儿看到落在自己身边的匕首，最后一次，心里活泛开了，要是自己现在能拿到这把匕首，然后将王涛给杀了，或者把自己给杀了，那一切都就结束了。 王涛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受到伤害，要是自己死了，这些残酷的“刑罚”，自己就感受不到了，管他做什么，自己都没有知觉，起码自己是解脱了。要是不成功，也无所谓，反正自己也就这样了，没有什么能比落到这个结局更惨的事情了，这是一个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比现在更遭的决定。 所以，女孩儿趁着王涛给自己翻身的这个时间，慢吞吞的伸手从旁边将泥水里面的小匕首攥到了手里，对于女孩儿的动作，王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就是不说，他低着头在心里是一阵狂笑。 女孩儿背部朝上，趴在地上，抓着小匕首的那只手缩在身子下面，她在积蓄力量，希望能够一次命中，一次就让王涛尝到苦果。可惜的是，愿望真的很美好，现实确实很骨感，女孩儿的小动作，王涛全都知道，所以当她将匕首狠狠的刺过来的时候，王涛的身子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虽然裤子上沾满了泥水，但是躲开了女孩儿的匕首刺过来的第一下，女孩儿见第一下没有刺中，转过身，挣扎着半坐起来，还想对着王涛刺第二下，这一次，她没有得逞，因为王涛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女孩儿瘦弱的手臂，稍稍用力一拧，女孩儿吃痛，匕首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溅起了一地的泥水。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抓住，从你被我带到这儿对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给你机会，逃跑的机会，杀了我的机会，都给过你，但是，你都没抓住，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我会不知道？”说着王涛狠狠的推了女孩一把。 应声倒地，女孩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眼睁睁的看着它被王涛捡起来，在袖子上擦干净，她知道，匕首的那个尖端很快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绝望的闭上双眼。 果然，就像是翻一只咸鱼一样，女孩儿再一次被王涛给翻了个身，后背暴露在空气当中，一身的鸡皮疙瘩，被擦拭的锃亮的匕首在空气里闪着寒光，刺破皮肤的疼痛感让女孩儿紧紧的咬住了下嘴唇，这是她最后仅剩的一点儿骄傲，她不想让王涛将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尊严给磨灭掉。 一道，一道的伤痕出现在女孩儿的后背上，这姑娘也是硬气，到底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只是几声闷闷的哼声。 王涛握着手机，将女孩儿的表情和声音全都录了下来，这一切做完，王涛拽着女孩儿的头发，将她再一次拖回了小木屋，后背上伤痕里渗出的血迹，顺着光洁瘦弱的脊梁落在地上，跟泥土与雪水混合，颜色深红，看得人是一阵一阵的胆寒。 “你傻了我吧。最后一步了不是么？来吧，反正我是走不了了。”已经这么久了，都没有人找到自己，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要死在这儿，所以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的女孩儿现在巴不得王涛快点儿动手，好结束自己的这个痛苦的经历。 她这么想，王涛可不是这么想的，虽然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是要将女孩儿一次解决掉的，但是看着手机里面的录像，王涛反悔了。 “给，把衣服穿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身厚厚的衣服，王涛扔在躺在地板上的女孩儿身上。女孩儿摇摇头，现在还穿衣服有什么用，怜香惜玉么？让自己的最后一程变得体面一点儿，恐怕不是吧。 “赶紧穿上，跟我走。”不耐烦的声音，再一次落在女孩儿的耳朵里，女孩儿歪过头，不去看王涛，自然也没有动自己身上的衣服。眼见着女孩儿没有动静，王涛的心里急了，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这种感觉还越来越强烈，心脏突突突的直跳，要坏事儿。 就是凭借着像野兽一般的警惕心，王涛才能走到今天而不被抓住，今天这种感觉再一次出现，王涛知道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处理好眼前的事情，自己东躲西藏了这么久的成果，马上就会功亏一篑。 反正女孩儿一心求死，只要自己不被抓住，以后再找猎物不是轻而易举，何必单单留着她呢？这么一想，王涛决定离开小木屋，至于女孩儿就跟以前一样，一把火烧了，反正方炳昌那个老男人会给自己处理后面的事情的。 王涛野兽般对的直觉虽然准，但是他想不到的是，陈箫他们已经逐渐逼近了这个小木屋，而被寄予厚望对的方炳昌，现在是自身难保，他被方墨的眼神狠狠的盯着，一丝喘气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以目前的状况，只要方家村一着火，陈箫他们是第一个知道的。 王涛将小木屋里面的东西收拾收拾，把自己最为宝贝的那个透明罐子，放在行李包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个严实。这是他的战利品，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丢掉的。躺在地上看着王涛收拾东西的女孩儿，动了动手指，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刻马上就要来了，只要王涛一收拾好行李，留给自己的恐怕就是燃烧起来的熊熊的大火，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看到新闻的时候，能不能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她不想死了之后被当成无名尸体被处理掉。 不出所料，王涛将自己的行李包放在小木屋的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栖身了很久的地方，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略微不舍的情绪，但是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 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子里面，女孩儿心里清楚，来了。 手腕和脚踝上传来了清晰的绳子捆绑自己的感觉，又要被捆上了么？心底的哀伤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她任由王涛拿绳子捆绑摆布自己，一声不吭。 小木屋里面没有汽油，甚至连炒菜的菜油都没有，这段时间王涛都是喝的鸡汤，肉汤，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炒菜都是别人端来送给自己的，自己就没有动手炒过菜，所以，王涛把小木屋里面的柴火都放在了女孩儿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圆圈，至于床上的什么被褥和衣服，全都盖在了女孩儿的身上，一脚踢翻了炉子，冒着火星的炉子咣当打在地上，火舌顺着棉质的被褥和衣服，很快就点燃了女孩儿身上的那些衣物。 看着已经燃烧起来的火焰，王涛咧着嘴笑着退出了小木屋，这间屋子最后发挥了一次它的作用，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面冒出了滚滚的浓烟，王涛转身拎着自己的行李包大步向前。 远远地，方磨合陈箫就看见这边冒出了黑烟，方墨的心一下子皱缩了一下，该不会是？ 顾不上将疯女人送回方炳昌的家里休息，陈箫拔腿就往冒烟的地方跑，方墨将疯女人交到孙如归手上，示意小徒弟带她先回去，她不想让疯女人再受一次刺激，看这个样子，不是王涛干的好事也是火灾，方墨知道以疯女人现在的状态，根本经不起第二次打击。 跑了两步，方墨转过身将站在原地的方炳昌，一把揪住衣服领子，往前面一送。 “从哪儿走更近一点？”方炳昌在看到远离自己的哪个方向冒出了黑烟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王涛。 “这个龟儿子，什么时候找事情不好，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搞这种幺蛾子，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能帮一把是一把，实在不行也就不要怪自己心狠了。”方炳昌这么一想，再加上方墨的逼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跟我来，这边儿走快一点。”说着他带着方墨从院子里翻墙出去，走了一条捷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阴差阳错 陶然和大刘跟在方墨和方炳昌的后面，翻墙而过。而小徒弟谨遵市师嘱，带着疯女人王方炳昌家里走，可是疯女人并不想跟方墨分开，孙如归拉着她的衣服往这边儿走，疯女人就佝这身子往方墨离开的那个方向走，两个人在原地拉扯了很久，谁都不能让另一个人妥协，最后还是孙如归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只要你安全就行了，大不了我一直拉着你不松手。”说着，她带着疯女人奔着冒着黑烟的方向走去。 方炳昌带着方墨从墙上跳下来，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条小路上，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小路上弯着腰走着。 “这简直就不能称之为路，到处都是树枝，妈呀冻死我了，落了一脖子的雪。”大刘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脸的愤恨，他怀疑方炳昌是在借机拖延时间，不然怎么会带他们走这么一条小路，偏僻，荒芜。 走在前面的方炳昌，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树枝，闪烁着火花小木屋暴露在眼前。几个人从小路里出来，直起身子，方墨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脱了外套扣在自己身上往火场里面冲的陈潇。 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的任何一丝的情绪外泄，可是站在方墨身后的陶然还是将方墨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情绪给捕捉了个正着。 “看来，这两个人有故事啊，年轻就是好，能折腾的起。”陶然心里这么想着，脚底下却是往前走了几步，加入了救火的队伍里面。 王涛离开这儿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了，对于他这个久经火场的人来说，掌握火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小木屋本来就是易燃的，房间里面又都是木柴，整个屋子就像是一个没有火药的火药桶，一点就燃，直到把整间屋子都烧完为止，要不然是没有办法扑灭的，方家村距离市中心那么远，消防队的人就算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事实虽然是这样，但方墨还是叫了消防队过来，电话刚打完，就看见，陈潇灰头土脸的从火场里面冲了出来，肩膀上扛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离得远，方墨有些看不真切。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个人，俊俏，清秀的脸庞，被火舌燎了一半，用水将她的另一半脸洗干净，这才看清楚她的容貌，是一个原本应该长得很好看的一个姑娘，也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本来就不大的脸更加瘦小。 “我们来晚了一步，王涛刚走。”陈潇薅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尤为扎心，紧赶慢赶，还是让王涛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王涛这个人只要他脱离了你的视线，只要过一会儿，就算你跟他再一次擦肩而过，你都不一定能够认出他来，有这样的本事，做什么正经事业不好，偏要把它放在这种歪门邪道上，真的是暴殄天物。 “那什么，我把她交给你了，我现在跟陶然他们出去叫人找一找，看能不能追上王涛，看火势情况，应该是没有多久。”说完，陈潇急匆匆的将这个从火场里面就出来的姑娘交到了方墨手里，自己带着大刘和老李还有陶然向村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等，给山上的搜救队说一声，看这个姑娘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一个，另外让他们注意一下王涛，很大可能，王涛回望附近的山上逃窜，灯救护车来了，我和孙如归先去医院。” “好。那我走了。” “小心点儿。”方墨嘱托完，这才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姑娘身上。 女孩儿的身上不着片缕，虽说大火会烧掉一切能烧着的东西，但总归还是会留下些许的痕迹，女孩儿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她穿了衣服的证据，后背上面的伤痕，明晃晃的显示着，这么凶狠残忍的对待这个女孩儿的人就是王涛，这一点绝对不会差。 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孩儿，地上又满是泥水，她根本不敢把女孩儿就这么放在地上，一旦伤口受到感染，能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方墨只能尽力让女孩儿的身体远离地面，尽力让她悬空，这是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浪费体力，没一会儿，方墨就坚持不住了，手臂开始颤抖，额头上也开始往外渗汗珠，这么冷的天，方墨愣是给自己整出一身的汗。 方炳昌站在一边儿，火灾他倒是见过，但从来没见过真正被火烧过的人的样子，所以他看到女孩儿的时候，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方墨冲着呆愣愣的方炳昌就是一通吼，听到吼叫声的方炳昌，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了神。 “哦，好。”还没等他走到方墨的身边，就看见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冲着自己这边儿就铺了过来。 孙如归还不容易一边拽一边拖的将疯女人带过来，好死不死的就看见她挣开了自己的手，像一只脱缰的野马一样，卯足了劲儿，对着方墨就“恶狠狠”的扑了上去。 本来就有些体力不支的方墨，被疯女人这么用力一撞，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抱着女孩儿歪倒在地上，沾了一裤子的泥水。见到疯女人闯了祸，孙如归冲过来，把她从自己师父的身上拉开。 “师父，不要紧吧？”方墨摇摇头，没事儿，尽管方墨现在觉得自己的屁股真的是疼的不得了，但是这种话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自家小徒弟的面说么？多丢人啊，那就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先不要管她了，过来帮忙。”方墨死命的托着女孩儿的身体，眼看着就要落在地上，孙如归从前面拉了一把，让方墨终于喘了口气。 “这样，我们先抬她去方炳昌他们家，先找张干净的被子，把她大概裹起来，然后我们开车往回走，路上跟救护车汇合，这姑娘的情况坚持不到救护车过来了。”看着已经燃烧起来的熊熊的大火，方墨的眼眶里面充斥着猩红。 “至于，你，方炳昌，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灭火，配合工作。”对于方墨的话，方炳昌一点儿可以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闷闷的点头应了下来。 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几乎大半个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被方炳昌一声吼，都乖乖的提着水桶去救火了。 方墨跟孙如归两个人抬着女孩儿王方炳昌家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张还算干净的被子，甚至都不敢让她裹严实了，只能虚虚的掩在她的身上。 “你跟紧了，现在没有空抓着你，所以要是走丢了就没办法再找到你女儿了。”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方墨扭头对疯女人说道，许是被方墨说的话吓到了，她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抿着嘴唇，悄悄地跟在了方墨的后面，亦步亦趋，方墨停，她就停，方墨走，她就走，跟一个乖宝宝似的。 艰难的让女孩儿终于安稳的躺在了救护车上，方墨和孙如归总算能坐下来歇一口气了，方墨的后背上全都是汗，冷热交替，从衣服领子里都能看出往外冒的热气，这一路上，方墨一直守在女孩儿身边，因为不能让伤口接触到污物，所以方墨让一边用被子虚掩着改在女孩儿身上，一边还要保持她的平衡，简直不要太艰难。 “师父，你说陈队他们能不能找到王涛？”坐在急救室的外面，孙如归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而疯女人一路上跟着方墨不哭不闹，也不发脾气，似乎是知道方墨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一样，一进到医院里，疯女人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也没那么勤快。 “按照王涛的性格，他现在要么上了山，要么就是已经离开了方家村，如果仅仅只是离开方家村，倒还好说，还能有机会找到他，但是一旦他窜到山上，那要抓捕他的难度就太大了，我们搜救队的设备那么专业，人手还那么多，搜了一整天才找到被困者的遗体，山那么大，王涛又是个活人，这会儿估计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方墨撇撇嘴，话语中虽然漫不经心，但她的眉头已经扭到了一起。 都怪自己，要是下午不跟方炳昌那个家伙起矛盾就好了，早一点儿把方炳昌的话套出来，也不至于现在让自己显得太过被动，敌暗我明，自己这边儿还真没有什么优势。一股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 “倒也是，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不是都说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么？王涛最开始的地方不就是这里么？难道不是?”是啊，无论是强子还是刘广全都是这么说的，信誓旦旦，怎么现在王涛还跑了呢？ “你是不是傻，除了赵菁之外，还有几个这种人会乖乖的等你来抓他啊，虽说从哪儿开始就从哪儿结束，但那也不能代表王涛就会一动不动的等你过来抓他，他就像是老猫逮耗子，等你筋疲力尽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急诊 方墨的一双丹凤眼紧紧的盯着抢救室的门，门晃动了两下，走出来一个穿着手术服的护士，手里面拿着的是一张单子。 “这姑娘的家属是谁？”一上来，护士就开口喊道，抢救室周围的人全都给方墨和孙如归行注目礼，他们亲眼看着方墨她们两个扶着推车将那个姑娘送了进去。 “她的家属不在，有什么问题么？”这种感觉是方墨第二次经历，上一次陈潇还在自己身边，好歹能给自己一点儿安慰，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是神志不清的疯子，一个是还没有出师的小徒弟，莫名的成为了几个人的主心骨，不由得方墨挺直了腰板。 “病人烧伤的太严重，后背上皮肤大面积重度烧伤，而且她的身上还不止是烧伤，伤痕很奇怪，后背上被人刻了一个五角星，肯定不是自己弄得，还有，她脚上还有冻伤，手上也有，全身上下瘦骨嶙峋的，严重营养不良，她是不是被人虐待过？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要家属签字。”护士小姐姐参与过这么多手术，还是第一次见又是冻伤又是烧伤的人，说着她把单子交到了方墨手上。 “那你是她朋友么？既然家属不在，尽快通知家属过来签字。”说完，护士小姐姐将方墨手上的病危通知单又拿了回来。 “等一下，拿过来，我来签。”即将离开的护士小姐姐转过身，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 “你不是家属，不能签。”护士小姐姐严正言辞的拒绝了方墨的要求。 “拿过来，我是警察。”说着，方墨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证件。“她是刚从嫌疑人手底下救出来的受害人，请务必救过来。” 虽然不知道躺在里面手术台上的那个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但是看着方墨绷得紧紧的严肃的脸，护士小姐姐的脸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从方墨的手里面接过这张沉甸甸的通知书。 “我们尽力。”许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说作为医务工作者，要对所有的患者一视同仁，但是在护士小姐姐的内心，这杆天平已经向他倾斜了。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从天色将晚亮到天色已晚，隐隐的有了鱼肚白的痕迹，灯依旧亮着。时间越长，方墨的心就沉得越低，这说明手术难度大，这个姑娘的命运堪忧。 哒哒哒的，在急诊室的走廊里传来了高跟鞋和皮鞋匆匆赶来的声音，方墨知道，最难的一关要来了，听到响声，已经迷迷糊糊挨着疯女人睡着了的孙如归，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迷瞪瞪的抬起头，看着还亮着的红灯，整个人的瞌睡瞬间被吓跑了一大半儿。 “师父，还没出来啊？”方墨摇摇头，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干裂，紧咬着的下唇，微微渗出了血丝。 哪怕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孙如归还是一阵唏嘘，到底是悬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看着已然已经陷入自责的深渊的方墨，孙如归叹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家师父，虽说这件案子不是她的责任，但赵菁和王涛似乎就是在挑衅她，再加上方墨自身的事情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她的情绪，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情绪一直都比较低落，哪怕她脸上是在笑都能从她的眼底看出她的低沉与落寞。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孙如归顺着来人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脸上没有妆容，但从皮肤上能够看出她保养的很好，中长的卷发微微有些凌乱，而跟她一起走过来的还有一个腰板挺直的中年男人，一副公司高管的穿着打扮，只是没有系领带。 两个人走路带风，从孙如归面前经过的时候，目不斜视，直直的就冲着抢救室的门过去了。 “师父？他们两该不会是？”隐隐约约，孙如归猜到了这两个人身份，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和点头。 “那个有没有见我女儿出来啊？”颤抖却有低沉的声音突然炸响在自己耳边，孙如归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是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的样子么？孙如归的头皮一阵发麻，内心很崩溃，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说什么？ 但是硬着头皮也要上，因为方墨明显是一副已经筋疲力尽了的样子，小徒弟心疼师父啊，所以只好挑起重担。 “先生，您是？” “我是林小岚的父亲，这是她母亲，刚才我接到电话，说是找到我女儿了，让我来医院，所以我们两个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虽然着急，但是林父还是条理分明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孙如归回头看了一眼方墨，说道。 “林先生，林太太，是这样，我们是叶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我姓孙，叫我小孙就行。现在抢救室里面确实有一个姑娘，但是因为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烧起来了，所以仅仅通过相貌我们并不能肯定，里面的人就是您女儿，所以，具体的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才能确定她的身份。” 孙如归的话，在林太太的心里是搅起了轩然大波，不能确定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的女儿还有可能在那个冰冰冷冷的山上？一想起来，她的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坐在方墨身边，她就一直没有停下抹眼泪的动作。 “林先生，方便借一步说话么？”看着已经哭到不能自已的林小岚的母亲，孙如归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直跳，这还没有结果的事情，就哭成这个样子，万一真的出事儿，那还不得哭晕过去，她理解，现在家里面就一个孩子，千好万好，什么好东西都给送到怀里，尤其是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平时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让人提心吊胆半天，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状况，想了想，孙如归还是决定先跟这个还尚有理智的男人先谈一谈。 “好。”说着，林父就四处看了看，走到了急诊室的外面，冷风呼呼的灌进脖子里，让孙如归是冻得浑身僵硬。 “林先生，虽然这个姑娘的面貌我们没有看太清，但是根据她被发现的地点还有之前找到的那个跟她同路一起上山的男孩儿的遗体，我们基本上能够确定她的身份，鉴定只是以防万一的办法，所以，您好好安慰一下您太太。”孙如归并不想解释太多，但是她的话还是让林小岚的父亲产生了疑问。 “等一下，孙警官，你们是叶城市公安局的，但这儿是荣城市，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不是为了我女儿吧，还是说你们是骗子。”说着，有些红血丝的双眼瞪大了，狠狠的盯着孙如归的脸，企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破绽，而在不知不觉中被当成是骗子的孙如归很心累，现在当好人就这么难么？ “林先生，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办案子，至于为什么会发现您女儿，可以说是一个巧合，但又并不是巧合。您女儿实在方家村被发现的，如果她没有遇到我们正在抓捕的那个犯罪嫌疑人，现在的结果还真说不准。”言下之意就是，你女儿使我们发现的，我们给救回来的，一天到晚不要疑心太重，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钱的，至于为什么会救了你女儿，纯属巧合。只不过就算不是你女儿有这样的遭遇，也会是别人家的女儿，只能说这就是命运。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商场上打拼了小半辈子了，怎么可能连孙如归话里的讽刺都听不出来。林父讪讪的笑了笑，嘴角勾了勾，发现自己的肌肉已经僵硬了，实在是笑不出来，只好尴尬的握着拳，装模作样的干咳了几声，孙如归也不拆穿，继续说道。 “林先生，在送您女儿来医院的路上，我简单的解了一下，我希望您能够坚持得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林父还能不知道孙如归接下来要说什么么？ “孙警官，您说，是不是我们家小岚出什么事儿了，没关系的只要还活着就行。” “小岚她全身多处烧伤，背部和面部最为严重，手脚均有被冻伤的痕迹，估计是在山上的时候弄的，身体营养不良，等她好了以后，多给她补一补，开导开导她，女孩儿最爱美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毁了容，情绪一定不好，多注意，多观察，找个好一点儿心理医生看一看，多少有点儿作用。” “好。”林父在原地楞住了，而孙如归就站在他旁边等，知道他反应过来之后，孙如归才继续往下说。 “我们发现小岚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她吸入的烟雾太多，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让跟在后面出来的林小岚的母亲听见了，眼眶里马上又积蓄出了水光，但是想起刚才坐在自己身边的方墨说的话，她还是将湿咸的泪水憋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是好人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几个父母能忍受得了自己家的孩子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救不回来。 “林太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小岚还在里面抢救，既然你们家属来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回去还有事儿，具体的事情恐怕得等小岚出来以后，你们抽个空去队上一趟。”这种情况下，孙如归也该把位置让给林家父母了。 “好，孙警官你慢走，不过你们不是叶城市警察么？我们要去叶城找你们么？”虽然不清楚孙如归他们为什么来荣城，但心里莫名的觉得心安，觉得踏实。 “不用，我们现在就在荣城，要是有事情就去荣城市公安局找我们。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收好！”说着，孙如归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张纸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眼看着孙如归和方墨叫醒了还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女人，离开了手术室的门口。林小岚的母亲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面，仿佛浑身上下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手里的纸巾是湿了换，换了湿 “好了，你别哭了，女儿还在里面躺着呢！赶紧想一想女儿出来了之后，还怎么办吧！听孙警官说，岚岚全身多处重度烧伤，脸上也没幸免，我害怕那孩子醒过来之后接受不了！”自家孩子无论变成什么样，父母都不会嫌弃，怕就怕孩子本身接受不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容貌是非同一般的在乎。 “那能怎么办？等岚岚出来了，跟医生商量呗，不行我们就转院，把全国最好的烧伤医生全都找来，再不行就出国看，反正我不管，我们家的姑娘一定要恢复好了！”林太太抹了抹眼泪，说道。 “师父，我们不等林小岚出来了？”孙如归跟在方墨后面，活脱脱是一个小跟屁虫，眼巴巴的看着方墨的背影，问。 “不等了，她能不能醒过来，全是命，能在王涛手底下活下来的人，以前就只有赵菁一个，林小岚能不能是例外，我就不知道了。”疯女人拉着方墨的衣服袖子，然后又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对着方墨露出了讨好的一个笑容，傻不兮兮的，看得人很窝心。 三个人坐在早餐店里面，吸溜吸溜的喝着豆浆，疯女人嘴里的包子还没有咽下去，手就伸出去放在了盘子里面的剩下的唯一的包子上面，疯女人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方墨，一副你不给我包子我就不罢休的样子。 “好，都给你。”方墨把面前的盘子一推，推到疯女人面前，这下好了，疯女人是心满意足的拿到包子了，小徒弟的脸上一脸的不自在，脸红红的。 “没吃饱啊？没吃饱就再点一笼，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买得起，请你吃，一次吃个饱！”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露出像没有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方墨的脑门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黑线，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照顾了两个奶娃娃。 孙如归抿着唇一笑，没办法，昨天一天就吃了早饭，然后就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就连水都没有喝两口，要不是有事情撑着，恐怕得一下子瘫在椅子上。 “快点儿吃，刚才你陈队打电话过来了，说赵局昨天晚上已经到了，今天跟荣城市公安局的局长开会，陈萧还在追查王涛的下落，所以让我们俩过去汇报案件情况！” “啊？赵局什么时候来的？”孙如归从手机的摄像头里看到了自己苍白而憔悴的面容，整个人的头发乱糟糟的，两天没有洗了，头发油腻腻的，脸上也泛着油光，嘴唇也起了皮。对比自己家的小徒弟，方墨也没有好多少，一晚上坐在医院的急诊室门口，腿都僵了，疯女人又靠着自己的肩膀睡了一晚上，所以现在方墨是浑身酸痛，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事急从权，没办法，就这么过去吧，赵局也不会说什么的，等汇报完情况再回去收拾！”任谁见自己的领导都想收拾的精精神神的，给领导留一个好印象，但这不是时间来不及么！没办法！ “好吧！那她怎么办？”小徒弟摸着自己油光发亮的头发，指着疯女人问道。 “带着一起过去吧！她现在乖得很，跟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不一样了，也不会随便咬人，再说，她也是案件的当事人，估计赵局也想见见她！”吃饱喝足，付了钱，疯女人跟着方墨的动作一起站起来，两根手指头揪着方墨的衣角，还别说，她现在是挺乖的。 “头儿，你说王涛能藏到哪儿去？我们从村里面找到村外面，他的人影都没见到，你说他又没有车，他能跑到哪儿去？”大刘在陈萧的身边走着，昨天晚上，他跟着陈萧把方家村上上下下走了个遍，就是鸡窝猪棚都翻了个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王涛一个靠脚走路的人，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按照现在的情况，王涛要想不被我们发现，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他现在就已经上了山，要么他还在方家村里面躲着，总之他不可能离开这儿，昨天火灾一发生，把那个姑娘救出来之后，我就开车出去找过了，没有见到王涛的身影。”陈萧拉开车门，坐在车上，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烟雾缭绕。 “头儿，你说他上山是有可能的，可你说他还躲在方家村里面，不太可能吧！我们已经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了，他要是藏在这儿，肯定让我们发现了。”大刘一脸的不可置信，他觉得王涛应该还是被逼上梁山了。 听了大刘的分析，陈萧摇摇头，嘴里的烟燃着，烟灰落了一裤子。 “我倒是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他跟赵菁是一类人，上次就是这样，因为赵菁的迷惑，我们差点儿错过了抢救受害人的最佳时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这几个月来接到的案子，不都是奉行这个原则么？”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陈萧一张嘴，嘴里叼着的烟头差点儿把裤子烫了个洞。 “不会吧？王涛真的会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半晌没有说话，一直在沉默的老李也觉得这件事儿有点儿不可能，他觉得王涛的胆子虽然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大吧！明知道所有的警察都在找他，而且身边都是警察，还留在这儿，有点儿不现实。 “要是人生地不熟的，他估计也不敢，可他不是回老巢了么？本来就是熟门熟路的，再加上身边儿还有人帮他，方家村这么多户人家，藏一个人还不容易，我们又不可能挨家挨户的敲门进去搜。”一筹莫展，陈萧担心一旦王涛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了方家村，在外面的世界里漂泊流浪，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找到他，除非他再次作案，可那样就意味着又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儿会遭到毒手。 陈萧的眼珠子一转，把还剩一点儿的烟头扔到了车窗外面，烟头落到地上的泥水坑里面，嗞啦一声冒出了一缕白烟。 “你们说，这个王涛会不会在方炳昌他们家？”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方炳昌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包庇罪犯，隐瞒真相，贿赂警察，还有别的罪名还没数落出来呢！ “走。”说着，陈萧就拉开车门迈着大长腿下了车。 “走，走哪儿去啊？”大刘和老李的大脑还没有跟上陈萧的思路，可是行为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行动，两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陈萧，边走边问。 “当然是去方炳昌他们家了，现在火已经灭了，他也该回家休息了，说不定一脑袋的坏水现在正准备往外冒呢，你说是不是陶队长。”陶然一直跟在陈萧身边，陈萧去救火他也跟着，去追捕王涛，他也跟着，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对于陈萧的分析，他也没有发出任何不同的意见，因为他知道，陈萧的话是对的，方炳昌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那个着了火的小木屋以前就是方炳昌盖的。 现在，陈萧跟自己说话，陶然也不知道，陈萧的话里面是在有意无意的嘲笑自己还是真的在讯问自己的意见，所以在陈萧继续说话之前，他选择了继续保持沉默。 而见陶然一脸的苦瓜相，也不理自己，陈萧有点儿纳闷，怎么过了一个晚上，他就成了闷葫芦了。 “陶队长，你跟方炳昌打的交到最多，你给我们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昨天跟他说话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话里面三分真七分假，整个人油嘴滑舌的，就不是个老实人。” 听着陈萧的虚心求教，陶然打开烟盒，发了一圈烟，最后自己抽了一根，找了个地方蹲着，好不容易一根烟抽完了，这才慢悠悠地开了腔。 “方炳昌那个人，我只能说不是个好人，他就跟福尔摩斯里面的那个莫里亚蒂一样，自己从来不动手，动动嘴皮子就行，方家村远离城市中心，四面被大山环绕，他就是个土地主，村子里面的事情他都有决策权，以前甚至还有私刑，也就是这些年，村子里面有了互联网之后，这种情况才慢慢好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禽兽 私刑，在陈萧听来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在他的映象里，这个事情只会发生在古代和以前，没有想到方家村的私刑近几年才被废除，可想而知方家村的村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怪不得他们对于王涛，对于方墨家的事情都缄口不言。 “你继续说。”陈萧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捻灭，示意陶然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因为把村子控制得太好了，方家村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只要他不说，就连我也不会知道，一直以来，我收了方炳昌的钱，对于这里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我私下里警告一下他，也就算了。”语气里的无奈让陈萧皱了皱眉头，从裤兜里面掏出烟盒，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大刘掏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根给陈萧，陈萧摆摆手，咂吧咂吧嘴。 “算了，不抽了。” “我还问你，方墨的母亲是怎么一回事儿，方家村的拐卖人口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终于，陈萧趁着方墨不在的时候，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暂时还不想让方墨知道，打击太大，他害怕方墨一时间接受不了。 虽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但是在这种小村子里面，封建思想依旧很严重，认为没有儿子就没有办法传宗接代，而且小村子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有血缘关系，近亲结婚的后果很严重，所以小村子盛行买媳妇这个做法，人贩子从外地拐卖妇女，然后卖到这边儿。 虽然是事实，但太过沉闷，就是陈萧听来都心惊肉跳，他回头环顾着整个村子，发现村子的上方笼罩着一层阴云，一层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散去的阴云。他不知道这个事实让方墨知道了，会让她的内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头儿，这么说方法医的母亲很可能就是被拐卖来的？”大刘的声音让陈萧从他的世界里面走了出来。 “不是可能，是就是。方墨的母亲被拐卖来了之后，方树新强行跟她发生了关系，她尝试过逃跑，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抓回来，然后被打一顿扔到柴房里面关几天，所以她一直都无法融入到这个村子里面，她的心里还是有傲气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生下了方墨，这才开始有所好转，方墨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尽管残忍，可事实就是这样。 听了陈萧的话，无论是大刘还是老李都愣在了原地，陶然蹲在地上嘴里的烟雾一缕，一缕的往外吐。 “先找王涛要紧。”最后的一点儿烟已经燃到了底，陶然站起来说道。 于是几个人朝着方炳昌的家走去，心里被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密不透风，一步一个脚印，敲响了方炳昌家的门。 方炳昌披着一件厚厚的军绿色的来开了门。 “哟，陶队长，你们来了。”方炳昌刚说了一句客套的话，就看见陈萧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就像好几天饿着肚子的眼睛冒着绿光的饿狼在看小鸡崽，方炳昌不由得后退一步，心跳的频率加快几分。 “怎，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么？”对上陈萧的眼神，方炳昌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在经历过了方墨的“暴力打击”之后，他现在看见这伙人就肚子疼，肚子上面的淤青还没有散，想起来就觉得疼。 “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王涛。”靠在门框上面的陈萧，低着头，脚尖蹭着门边上还没有融化的沾着泥土的雪花。 “王涛？是谁？” “你不要装傻充愣，王涛是谁你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是就住在你们家以前的那个小木屋里面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对了，可能他并不叫王涛吧！”这个冒充的王涛终于要揭开真面目了，想想陈萧的手掌心都捏出了一包汗，湿漉漉黏糊糊的。 方炳昌转过身往屋子里面走，陈萧跟在他的身后，搓了搓手，哈了一口热气。 “我不认识什么王涛。”方炳昌盘着腿坐在炕上，暖炕的热气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他端起炕上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下了炕，拎着炉子上烧着的热水给四个人泡了茶。 一杯热水下肚，浑身上下都开始冒着热气。 “行了，别忙活了。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能逃的开么？”大刘拉着方炳昌的衣袖，直接把他按在了炕上坐好。 捧着那杯热茶，方炳昌叹了口气，眼神迷离，目光穿越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晚上，火光大亮，方墨家的那个院子着起的火点亮了整个村子，村子上方的天空被火焰灼烧着发烫。等在别人家打牌的方树新赶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家已经被一团火焰笼罩，他不是没想过冲进去救火，但是火势太大，没有任何防护装备，人根本就进不去。方墨的母亲因为本来就在门边儿上，所以火刚着起来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救了出来，可怜的是方树新的那个小儿子，被活生生的烧死在了屋子里面。 火还没有扑灭，方树新就找到了方炳昌，两个人头对头说了一会儿，扭头方树新就带着在外面玩耍的方墨连夜离开了方家村。 方树新的那个小儿子虽然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但养了两年，是个宠物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个人，方墨的母亲醒来之后，发现方树新不见了，刚开始内心还高兴了一下，以为自己从今以后就可以恢复自由了，没想到抬头一看，自己家被烧成了灰烬，养了两年的儿子成了一具焦炭，跟旁人一打听，这才发现自己唯一的精神支柱方墨让方树新带走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这些事情夹杂在一起，让方墨的母亲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可就是这样，方炳昌看似好心的让她先住到了自己家，可到了晚上，方炳昌捂着她的嘴巴，不顾她的不愿和反抗，掀开了她的衣服。 打这儿以后，方墨母亲就疯了，见谁咬谁，如果有人靠近，就拿石头扔他，不管是谁，都不能靠近她方圆三米之内，她白天晚上不睡觉，就在村子里面到处晃荡，谁都知道她在找什么，可谁都没办法。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王涛，那时候他还不叫王涛，叫杨路，是一个经常来方家村做人口买卖的人贩子，方炳昌又是老主顾，经常凑在一起喝个小酒，聊一些下流的话，一来二去就熟络了，方树新先后在杨路哪儿买了两个人，也算是这个村子里的富户了，再加上他有心结交杨路，也就经常来方炳昌这儿串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个人凑在一起，什么坏事儿都有胆子做。 杨路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一个心术正的人，每次去方树新家，他的两个眼珠子就没有离开过方墨的母亲，方树新本来就没把这儿当成一回事儿，反正就是自己买回来的一个女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用的，结果生了个女儿出来，虽说虎毒不食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方树新还是疼自己的孩子的，但希望有个儿子的心愿一直充斥在他的脑海里面，没过两年，方墨母亲的肚皮还是没有动静，他就只能从杨路哪儿买了一个男孩子回来。 小男孩儿长的虎头虎脑的，人见人爱，方墨的母亲也确实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养，可方树新对她是越来越不满，动辄就打就骂，她的脸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村子里的人见了，非但不同情她还对她吐唾沫，在方家村对于一个生不出男孩儿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所以当杨路提出想要尝一尝方墨的母亲的味道的时候，方树新脑子都没有转一下就同意了，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大不了埋了重新再买一个。方树新的打算很好，可他没有想到，方墨的母亲是个烈性子，被方树新占有也就算了，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可杨路算是个什么东西，当杨路扑倒她身上的时候，她骨子里面的那份傲骨再一次出现，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了杨路，杨路被她推开，脑袋撞在旁边的桌子的角上，觉得自己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手底下的动作更加粗暴野蛮。 一个女人再怎么反抗，她的力气都不如男人的大，所以她挣扎着一会儿就被杨路掐住了脖子，没一会儿整个人就瘫软下来，软塌塌的躺在床上，不停的喘着气，眼球都充了血。 见时机合适了，杨路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当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的时候，杨路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灼热的气息打在身上，让方墨的母亲一阵反胃，她没有想到方树新会这么对自己，让自己委身在别的男人身下，虽说反抗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但她还是挣扎着扭动着双臂和双腿，当杨路含住她的耳垂的时候，她清楚感受到杨路的牙齿在她的耳垂边缘撕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身份互换 灼热的湿气喷洒在脸颊的两边，方墨的母亲难受地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在杨路用他的嘴唇含住她的耳垂的时候，她不由得动了动身子，杨路用力地按住她，引来了她剧烈的反抗。 嘴上一用力，杨路感觉到自己的嘴里面尝到了一丝腥甜，是铁锈的味道。杨路松开嘴，定睛一看，发现她的耳垂已经被咬下来了一半，因为疼痛，她躺在床上眉头紧皱，但就是硬气的不肯吭一声。 看着这样的女人，杨路的心底是佩服她的，可佩服归佩服，下半身的动作依旧是忍不住的，他揪着方墨母亲的那个快要掉下来的耳垂，硬生生的将她的耳垂从耳朵上给揪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方墨母亲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也许是疼痛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恨意，她躺在床上，侧着脑袋看到了旁边的炕上放着的一个扫床用的木头做的小扫帚，看起来很结实的那种，她伸长了胳膊，拿起来照着杨路的脑袋就给他来了一下子，当时杨路的脑袋就嗡地一声，呆住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墨的母亲已经抱着方树新的小儿子跑到了门口，杨路两步从炕上翻下来，捂着脑袋就追了上去。 因为抱着孩子，方墨的母亲根本跑不快，所以还没等她打开房门，杨路就追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男人的力量从胳膊上传来，她扭动着身体，希望能摆脱掉杨路，可惜杨路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根本就摆脱不了，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而方墨的弟弟被杨路推搡着掉在了地上，小小的一个孩子，躺在地上，哇哇的之哭，杨路害怕孩子的哭喊声会引来别人的关注，所以他一脚踹在了小男孩儿的身上，紧接着就按着小男孩儿的脖子，直到他失去了微弱而细小的呼吸，小男孩儿的脸色青紫，眼珠子都稍微鼓了出来。看见小男孩儿的脸色都变了，杨路的脸色也变了，他哆嗦着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但转念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方树新的儿子已经死了，老婆又被自己打倒在地上，还不如处理干净了赶紧跑路。 这么一想，越想是觉得越是这个道理，所以杨路打算一把火让整间房子化为灰烬，大火燃烧起来让里面的人化成焦炭，这样一来，追查起来就有了难度，加上方炳昌一向维护自己，警察也不怎么可能找到自己头上。 所以，杨路根本不管，躺在地上的女人是死是活，一把火让房间里布满了火光，看着大火燃烧起来，杨路拍拍屁股，捂着脑袋上肿起来的那个大包，大摇大摆地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远远的方墨就看到了自己家的方向燃起了赤红色的光线，小小的方墨顾不得收好自己的玩具，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往家跑，刚跑到门口就被一个男人从背后捂住了嘴巴，一下子被抱了起来。 不一样的高度差让方墨使劲儿的蹬着自己的两条腿。 “崽儿，我是你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方墨这才放弃了挣扎，小小的脑袋窝在方树新的怀里，指着着火的房子，嘴里呜呜啦啦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声音大体意思是找妈妈。 方树新紧紧的搂着自己怀里的女儿，眼神里透露出的无奈和愤恨，他抱着方墨冲到了方炳昌的家里，一连串的质问让方炳昌的脸色沉了下来。 “杨路是你自己招惹上的，同意杨路去你家，享受你老婆的也是你，现在除了事情，你反过来找到我头上，哪有这种道理！走，走，走，出去，少在我这儿撒泼！” 说着方炳昌将方树新赶出了自己家，已经没有了归处的方树新抱着方墨在外面待了大半宿，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儿。说到底都是杨路这个男人的错，好端端的，杀了人也就算了，干什么把我家给烧了，越想越气，方树新堵在方炳昌的家门口，使劲儿地拍着门。 “杨路，你个杂碎，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啊！”喊到最后，方树新连报警的这种威胁的话语都说了出来，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睡在房间里面的杨路刚刚杀了人放了火，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都会害怕，杨路虽然平时做些人口买卖，说起来也是伤天害理的活计，但绝不会是主动伤人性命的。 今天晚上，他做了平生最刺激的一件事儿，而这件事儿将他内心的那种罪恶因子全部释放了出来。听着门外面的叫骂声，杨路一骨碌掀开被子，撒着拖鞋冲到了门口，到底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自己做了错事儿，杨路的底气并没有那么足，他靠在门上听着方树新已经沙哑的声音，心里略微有些不忍，但很快这一丝不忍就被淹没在了方树新的唾骂声中。 当杨路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方树新对着他就扑了过去。一下将杨路撞到在地上，方树新压在他他身上，对着他的脑袋，拳头就挥了上去，几拳下去，杨路就没有了招架的力气，四肢伸展地瘫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方树新怕将杨路打出个好歹来，还是心有余悸不想做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他很快就停下了动作，他的这一停就给了杨路反击的机会。 两个人的位置颠倒了个个儿。 “我告诉你，你儿子就是我弄死的怎么样，你老婆现在估计也成了一具焦炭了，火也是我放的，这些事情都是老子做的，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他揪着方树新的衣服领子，把方树新给他的那几拳又回了过去。 杨路一脸的蛮横，瞳孔里倒映出方树新现在的样子，看着这样子的杨路，本来就是怂包一个的方树新莫名的就怂了，从杨路的手底下脱身出来，方树新抱着倒在路边的稻草堆里面的方墨顺着小路离开了这个地方。 嘴上说着报警，可方树新怎么敢。自从跟杨路这个男人混在一起以后，他的手上就也沾染上了人口生意，时不时地跟杨路出去跑两趟，回来之后，手上的钱就够自己家一年的开销了，而且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的儿子老婆都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警察来了，一查，查到自己头上，那自己还不是得进监狱，蹲大牢。不划算。 这样的想法一经大脑生出，就一发不可收拾，站在村子口，方树新狠狠的对着方炳昌的家的方向吐了几口口水，然后看着还在冒着黑烟的自己家的方向，心里一阵收缩，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明明就是一时间的浪荡，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能够重来，方树新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再结识杨路这个人。 听到方树新带着方墨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方家村的消息，杨路坐在方炳昌家里的炕上是沉默了好久，然后又回到了自己杀了人的地方，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竟然翻不起任何的波澜，反而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兴奋感。他踩在方树新家的废墟上，脚下踢踢踏踏的踢开脚底的废物，突然看见被烧坏了的掉下来的房梁下面有一个玻璃瓶子，透明的，亮晶晶的在光线下折射出不一样的颜色来。 杨路把房梁搬开，看见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颗一颗叠好的小星星，一颗一颗的用塑料管子叠出来的星星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杨路把这个瓶子抱在怀里，离开了这个让他狼性大发的地方。 从那以后，杨路的标志性手法就是被害人所丢失的耳垂和后背的五角星。 “那王涛是怎么回事儿，你知不知道？”这才是陈萧问得问题的关键，不管杨路是怎么开始作案的，跟这个问题相比起来都不是很重要，他跟王涛两个是什么样的关系，真正的王涛又去了哪里。 方炳昌端着水杯顿了顿，杯子里面的茶水已经凉透，如果不是在屋子里面，茶水早就冻成冰渣渣了。方炳昌把杯子里的茶水倒掉，换上了一杯新的热水，捧在水杯窝在炕上，微微叹息着。 “我不知道王涛是谁，总之有一次杨路又回到方家村来了，住在我们家，告诉我以后都不要叫他杨路了，他从今以后改名换姓，叫王涛。我问过他，为什么，他没说，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的是一种高深莫测。我看不懂，从那儿以后，我就很少再看见他了，后来村子里面来了新的人，他们告诉我，杨路已经退出了那个圈子，不知道去哪儿讨生活去了。” 方炳昌的话让陈萧心里一颤，也对，这么隐秘的一件事儿，杨路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告诉一个不相关的人，肯定会把它当成一个秘密憋在心里。 那这么说，自己还是不知道杨路跟王涛的交集在哪里，他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眼底的青黑色和疲惫让他显得颓废了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逃出生天 王涛，不现在应该叫他杨路，他离开了小木屋之后，就顺着旁边的小路上了山，他在方家村待的时间长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还记得前几年，他跟着方炳昌和方树新两个在山上到处走，山上的野鸡看到他们都吓得到处跑，现在尽管天气比较恶劣，但是在这儿生活上个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说了，有方炳昌在，实在不行还有他不是么？ 杨路蹲在山坡坡上，看着小木屋的方向燃起得黑烟，一片嘈杂和慌乱，又看着自己抓到的那个女孩儿，被陈萧那个坏事精从火场里面救了出来，他狠狠地拍着旁边的树干，树干上堆积着的白雪，唰啦啦的落在自己头上，冰凉的雪花落在衣服领子里面，冻得他哆嗦的直跺脚，紧接着，他看着陈萧带着几个人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杨路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他一刻都不敢耽搁，拎着自己的行李包就往大山的深处跑。 看来，方炳昌那个家伙也是靠不住的，老家伙，以前拿了自己那么多钱，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话说的天花乱坠，真正的实事没干几件，现在还敢出卖自己，要是早点儿让自己知道了，他肯定活不到今天。 早知道，方炳昌是这个德行，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把他留下来，现在倒成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上的一款绊脚石了，杨路狠狠地唾了一口，随手扯了一根树枝，扫平了自己来时的路上的脚印。 “方炳昌，你是真的不知道杨路去了哪儿，还是你有意替他隐瞒行踪？”眼看着自己再跟时间赛跑，任何一个不小心都可能让杨路从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面，马虎不得。陈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方炳昌的脸，似乎能在他脸上看出花来一样。 “杨路去哪儿，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想也能想得到，他前脚走，你们就在他的屁股后面追，既然他不在出村的那条路上，又有别的路可以出去，那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哪怕面对着陈萧的“逼问”，方炳昌都没有改过口，足以证明杨路的踪迹他确实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故事听完了，总要有个结尾，只是结尾的好坏就不清楚了。 “藏，我家一共就那么大的地方，我还能把他藏到哪儿去，在地上挖个洞把他放进去么？警官，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就搜好了，只要呢能找到，随便你把他带走。”方炳昌面对陈萧的质问，态度有些许的不自然，但还是反驳了陈萧的话，一副毫不心虚的样子。 “谁知道你有没有把人藏起来，方家村里面谁不知道那个着火的小木屋是你，杨路还有方树新以前一起花天酒地的小据点。”话中带刺，可依旧没有让方炳昌改变主意。 看着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色，陈萧的眉头紧皱，就算是不看天气预报都知道，这个满布阴云的天空下面，将要迎来一场大雪，山上的搜救队在接到自己的消息之后，已经陆陆续续的撤下了山，方家村附近的山头上，除了植物和没有冬眠的动物，活物真的不多了。 “陈队，现在上山，不是一个好主意，别说我们不知道路，就是知道，山里面晚上的气温那么低，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到底是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老同事，大刘说出了陈萧的心中所想，但却不能阻止陈萧内心的躁动，山肯定是要上的，至于什么时候上，怎么上，还要跟赵局商量一下，希望能够尽早上山，如果杨路往山上逃窜，那么他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被冻成冰疙瘩被运下山，一个是跟自己兜圈子，最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方家村，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他都不想看到，他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抓住这个男人，让他接受法律的审判，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面度过。 “走吧。”陈萧站起身，将方炳昌的双手扭到背后，原本平静如水的方炳昌，突然间剧烈的扭动起来，陈萧一个手抖没有抓住他，竟然让他从自己的手底下挣脱了出去，一下子就奔着门去了。 离门口比较近的陶然并没有出手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方炳昌夺门而逃，陈萧在后面追，方炳昌在前面跑，方炳昌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看着陈萧一直对自己紧追不舍，喊道。 “杨路在山上，你不去抓他，干嘛跟我过不去？”到现在，方炳昌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 “方炳昌，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拐卖人口，包庇罪犯，隐瞒案件真相，贿赂警察，这一桩桩一件件，你以为你逃得掉，做梦。”说着，陈萧加快了脚步，方炳昌的年纪比陈萧大，平时的运动量却比他小，所以没跑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的想要停下来，但是想着身后的陈萧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追着自己不放，所以他也不敢就这么停下来，进监狱这件事情，谁都不想，所以方炳昌用尽了自己的权力在往前跑，顺便还给自己身后的陈萧制造了一点儿麻烦，可是对于一直在训练的陈萧来说，这些都只不过在挠痒痒而已。 陈萧一个猛扑，将方炳昌扑倒在地上，泥水溅了一身，方炳昌很快就转过身跟陈萧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拳的你来我往，许是这些天太过疲惫，陈萧难得的体力有些透支，一时不察，让方炳昌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两下子，嘴角和脸颊上纷纷挂了彩。 随后赶过来的大刘和老李打破了这个战局，将陈萧从方炳昌的手底下解救了出来。看着陈萧的嘴角上渗出来的一丝血迹，大刘飞弹没有心疼，反倒是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陈队，我们叶城市刑警大队的搏击冠军，今天竟然就这么被人揍了两圈，好想问问你的感想是什么。哈哈哈。”说着，喉咙里的笑意是掩盖不住的，连带着站在旁边喘着粗气的老李也裂开嘴，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你们两个，就笑吧，跑得那么慢还说我，要不是你们两个速度太慢，我至于挨打么？”说着，陈萧给了大刘一个大大的白眼。咧咧嘴，嘴角撕裂的疼痛让陈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龟孙子，打人的时候，手还下得挺重的。你别说，还挺疼。”陈萧摸着自己的嘴角，一抹鲜红出现在手指上，嘀嘀咕咕的抱怨声吗，不禁让已经被逮起来的方炳昌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什么，那谁呢？”方炳昌的事情是解决了，陶然那个老家伙的帐还没算，看着慢吞吞走过来的陶然，被揍了一顿的陈萧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着了。两个人相向而行，站定在陶然面前，陈萧握紧了拳头，随即，拳头紧紧地攥紧，一圈就对着陶然的那张欠扁的就招呼了上去。 “想放了方炳昌？怎么？是害怕，他被我带回去，把你那些还没有告诉我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么？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警察？”一连串的质问，让陶然根本顾不上被打的疼痛，心里的紧张和不安紧紧地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刚才，我接到了我们局长的电话，你们赵局还来得真是快，你的那个法医，把我的老底全都揭出来了，我还有回头的余地么？最后一条路都被你堵死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说着，陶然竟然都没有看陈萧一眼，越过他看向了方炳昌，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上方相遇，闪现出火花，不知道交流了什么。 “嘿，嘿，嘿，看什么呢？赶紧走。”陈萧从背后推了陶然一把，示意陶然不要到处乱看。 果然，天色很快就沉了下来，慢慢的天上飘下来了一点点的雪花，晶莹透亮，看起来洁白无瑕，谁能够想到，在这一层惹人喜爱的雪花下面，掩盖掉的是不为人所知的罪恶。 “头儿，已经开始下雪了，我们还要上山么？”大刘一手搀着方炳昌，一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抬头看着天空，，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忧心忡忡。 “先回去吧，我倒是希望雪再下得大一点，雪积得厚了，杨路就是插上翅膀也走不远，就算我们等雪停了在上山搜捕也不用急。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睡一个好觉。”想想就觉得美滋滋的，饿了一天了，现在就是给自己一盒泡面，自己都能把它当成山珍海味给吃了，想着口水都流到了嘴边。 山雨欲来，风满楼。杨路站在山头上，远远的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山脚下的方家村的一举一动，但是风雪让他糊住了眼睛，距离也太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方家村冒出来的袅袅婷婷的炊烟，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杨路转头给自己在山洞洞里面收拾了一小块干净的能休息的地方，想了想这个地方还是以前自己跟他们两个上山玩儿的时候发现的，火堆生起来，搓了搓手，好不容易身子才暖和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返回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山洞里面，杨路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块类似于厚厚的油毡布的一样的东西，将小小的山洞口封了个严实，只留下旁边的一点点缝隙通风用。火堆产生的温度，很快让这个小小的山洞就温暖起来。杨路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掏了一小瓶白酒出来，叮铃咣当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嘶，爽快！”接着，杨路又从自己的包里面取出一个塑料袋，把里面的肉掏出来，架在火堆上烤，很快，肉就变得金黄表面泛油，小瓶子里面的调料刷在被烤得喷香的肉肉的表面，小小的山洞里面再次涌上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儿。 杨路靠在山洞里面搭着的小床上，准确的来说也不能称之为床，那就是用一堆木头搭起来的离开地面的一小块平整的可以睡人的地方，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握着肉骨头，悠哉悠哉的样子，仿佛天底下就没有更比他悠闲的人了似的。 挑开厚重的油毡布，看着外面的漆黑一片，几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他的脚尖前面，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唰地放下了油毡。这一个晚上，杨路睡得并不好，阴冷的山洞里虽然燃着火堆，但依旧寒气直冒，冰冷刺骨，一层薄薄的毛毯明显不能够满足他的需求，杨路索性把木板床上的那一层褥子扯下来垫在屁股底下，凑近了火堆，就这么将就着过了一夜。 天蒙蒙亮，将将能够看清楚脚底下的路的时候，杨路就爬起来收拾了行李，吃饱喝足之后，扑灭了火堆，朝着“希望”走去。 让杨路不好过的这个夜晚，陈萧他们也不好过，跟赵局开了通宵的会议，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去睡了两三个小时。天色大亮的时候，陈萧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窗台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心里直发毛，他生怕杨路被冻死在山上。 “头儿。我们吃个早饭就出发吧！上山的路不好走，还是要早点儿出发才行。”大刘从另一张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的穿上衣服，一边洗漱，一边对着还迷迷糊糊地站在窗户面前远眺的陈萧说道。 “不急，昨天我跟赵局已经说好了。荣城市警方会支援我们的，周边能够上山，下山的路已经全都被封死了，杨路除非有翅膀，飞出去，只要他用脚走的，那他一定就只能在山上逃窜。他又不是人猿泰山，还能在上面住一辈子，他迟早要下来。”对于抓捕杨路这件事情，陈萧现在是志在必得，虽说可能会浪费一定的时间和精力，但这一次，他绝对逃不了。 陈萧为了抓捕杨路的这些布置，杨路本人是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方炳昌终究会帮自己一把，只是方炳昌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硬气，在高压情况下，很快就把他的那些小九九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了。 顺着山脊，杨路一路走到了山脚下，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的喜悦让他忍不住伸了懒腰跳起来，想要欢呼。在不经意间，杨路看到了停在一旁的车辆，黑色的大众，虽然没有明显的警车的编制，但杨路心里觉得不安，心脏猛地收缩，一阵惊慌感涌上心头，转身踮着脚又在山林里面隐藏了自己的身影。 “***，他们怎么在这儿？”走到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地方，杨路一拳砸到了旁边的树上，他应该庆幸现在是冬天，树上的鸟儿并没有几只，所以只有昨天晚上的积雪落了一地。抱怨完了，路还要继续走，好在他以前在这几座山上花了不少心思，山里面的小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跟陈萧这些外地来的土包子相比，还是占了很大的优势的，边想，杨路回到了自己曾经栖身过的那个山洞，看来，这个晚上又要在这里过夜了。 好不容易将地上的柴火的灰烬收拾干净，杨路转身又去了外面，刚刚下完雪的天气，化雪的时候更冷，多备一些存货也是好的。想着，杨路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点儿，他还想抽个空回方家村看看，要是能找到方炳昌那个老家伙，不用说话，先上去揍一顿，有什么话揍完了再说。 等到他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之后，杨路这才偷摸着溜下了山，脚步虚浮着在林间的小路上留下一行脚印，曲折蔓延着到了山下。趁着夜色朦胧，杨路好不容易溜到了方炳昌的家门口，笃笃笃的敲门声并没有人应答，过了许久，从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得出是方炳昌的老婆的声音。 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一条缝儿，杨路一个侧身，顺着这条缝儿就窜进了屋子。 “嘿嘿，嫂子，方哥呢？”杨路在屋子里面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没有看到方炳昌的身影，有些奇怪，一般来说，这个点，他不都是靠在炕上看电视了么？今天怎么出去了？ “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还不都是你害得，我们家老方现在，在蹲大牢！”女人说着，扑过来，狠狠地扯着杨路身上的衣服，牙齿摩擦着杨路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串牙印，纵然杨路皮糙肉厚，但力度大得依旧让他的脖颈渗出了血丝。 “你别疯了！他跟我一起干活的时候钱没少拿，现在警察来了，我逃不了，他也不要想着能逃脱干系。”杨路一把推开扑在自己身上撕咬着的女人，女人被推倒坐在地上，根本不听杨路的解释，坐下就开始号啕大哭。 她虽然也是杨路从别的地方拐卖过来的，到她那时候还小，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方炳昌从杨路手里把她买下来以后，就这么养着，年纪稍大了一点儿就在村里面摆了一桌酒席，就算是娶回来了，开始她还反抗过。再后来，时间长了，她跟所有被拐卖来的人一样，都失去了逃跑的心思，逐渐在方家村扎下了根，最终活成了一个地道的方家村的人，就像是这个女人，本来应该满怀恨意的人，话里话外却都在维护这个把自己买了回来，强迫了自己的男人。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年轻的气息扑面而来，本来方炳昌不在，自己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事儿，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杨路想要转身离开，可转念一想，方炳昌不在，自己想要做什么都可以，管他会不会有人来抓自己，先享受了再说，就是死都要先拉一个垫背的。 “喂，你起来了，方哥不在，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害怕，要不要我来陪你啊？”说着，杨路的脚尖轻轻的踢到了女人的大腿上，女人的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杨路的小腿，突如其来的重量让杨路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的杨路，挣脱了女人的手，狠狠的一脚踹上去，很快女人就捂着小腹被杨路揪着头发拖到了炕上，女人的上半身紧紧的被杨路压着靠在烧的火热的炕上，而下半身则是拖在地上。 粗鲁地扯开女人的衣领，杨路刚想要附身而上，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不一样的响动，身下的女人刚想要出声，就被杨路捂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杨路翘起一根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唇面前，示意她不要说话。仔细地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杨路发现是自己刚才进门的时候，房门没有关好，现在外面风大，吹动了门。杨路松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时候，行将踏错就容易万劫不复，把门牢牢的锁住之前，杨路在房子外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这才放心的进了屋子。 进了屋子才发现刚刚被自己拽到炕上的女人，缩在了墙角，眼神里面都是恐慌，一如她刚被自己带过来的时候的眼神，看得杨路心里一阵唏嘘，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兜兜转转，自己最开始看上的那个姑娘，果不其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成长为了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儿，只不过让方炳昌那个不要脸的先抢占了先机，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多年打光棍，还过得这么凄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方炳昌，还好他已经蹲大牢去了，要不然他肯定死定了。 “你放心，我的动作会很轻的，保证你狠享受，到时候，你感受一下，看是我的技术好，还是他的技术好。”说完，杨路手臂一伸，将女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带有烟渍的牙齿啃咬上了女人红润的嘴唇。 许是还不是很放心，杨路总觉得这是一个困局，无论自己怎么走，都是死胡同，但本着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能潇洒一天就潇洒一天的精神，杨路还是不愿意放弃，半夜完事儿之后，杨路从方炳昌的家里搜刮出来了一堆能带走的，储存时间长的食物，找了个袋子装着，又给自己套了一件方炳昌的军大衣，胳膊下面夹着一床毯子上了山。 女人光裸着身子，瘫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心里重新感受到了那久违的羞辱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抓捕 这种感觉只有她刚刚踏进方家村的时候才有，那时候她在方炳昌的面前不知道反抗过多少回，年轻气盛，每一次逃跑被抓回来，毒打一顿，伤好了之后又继续跑，每一回来，看到的都是方炳昌眼睛里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她的心里发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逃跑了呢？大概是有一次自己逃跑被抓住，直接打断了腿吧，方炳昌就一直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直到她康复，她的心里是清楚的，清楚方炳昌这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可就是忍不住亲近。 陈萧带人上山搜捕杨路的时候，本来就不打算带方墨去的，杨路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的犯罪分子，又把方墨当成个靶子，而对于方墨来说，这是让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对上去，不杀了他就算好的，这让他们两个遇见了，还嫌局面不够乱么？ 可是陈萧这样想，方墨不这么认为，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小徒弟都跟王宇组成了一队上了山，反倒是自己只能待在办公室或者宾馆等消息，这根本不符合方墨一贯的性格 所以等到陈萧发动了车子，准备出发的时候，车门一阵响动，陈萧侧着头一看，就想把上来的人给轰下去。 “你不在办公室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快下去！”说着，陈萧就像让上来的人赶紧下去。来人根本没有理会陈萧的话，眼睛看着窗外，双手握成了拳头，一脸的桀骜。 看着来人紧紧抿着的嘴唇，陈萧就知道劝她下车肯定是劝不动的，只好妥协。 “你要去，也行，但是你带着她不是添乱么，让她在办公室待着，还有人看，带到山上去，谁能负责得了，到时候你自己都不一定能顾得上，何况是她！”陈萧说什么也不同意，方墨带着疯女人一起上山，那就是在拿自己和同事的生命开玩笑，而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 “我知道，但是她一定要跟着我，等到了方家村，我就放她下去，她在村子里待着就行了。”听到方墨这么说，陈萧的眼睛眨巴，眨巴，没有说话，扭动了车钥匙，车子窜了出去。 一大批警察在山脚下集合，准备进山搜捕杨路。 “杨路这个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相信前几个月轰动全国的赵菁的案子大家都知道，杨路跟赵菁是同一类人，在可能的情况下，务必将杨路抓捕到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要保证我们的同志的安全。一切小心，不要单独搜捕，跟已经分好组的组员一起行动。都听明白了么？”在出发之前，陈萧对着这些跟自己一起行动的警察叮嘱道。 踏着积雪上路，很快纯白一片的雪地就被黑压压的脚印给弄得满目疮痍了。 孙如归扶着自己身边的一棵干枯的树，气喘吁吁的靠在上面喘着粗气。 “你们说，杨路这个家伙会藏在哪儿啊！这几座山都是互相连着的，这么大，我们总没有办法都找到吧！”这么冷的天气，孙如归的脑门上竟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后背上也是一阵，一阵的热气往上翻。 “不清楚，我跟陈队那天仔细研究过这几座山的地图，这个地方在以前是日军驻扎的地方，他们撤离后，我们也没有深入进去看过，但是听老警察说，山里面有很多挖掘出来的山洞，隧道，还有防空洞，地堡什么的，尤其是地堡里面的通道四通八达，前脚看见人影，后脚拐个弯儿，你就不知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最好的办法是只要一打照面就抓住他，不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日军在那个时候在方家村附近驻扎，坏事儿没少干，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意在附近的山上建立了据点，甚至在山上的地堡里面建了实验室，至于在里面研究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撤离的时候就已经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收拾走了，只留下一点儿痕迹，后来也没有人深入挖掘过，只有老人口口相传的故事,或许那个地堡里面曾经是做化学实验的也说不定。 “哇，这么可怕么？”好不容易靠着树干休息好了的孙如归捂着嘴巴怪叫了一声，引来了走在前面的陈萧的注意。 “赶紧走，别磨叽，想在这山上白白挨冻么？”陈萧的一声爆喝让正准备说话的王宇打了个哆嗦，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同时给了孙如归一个“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的一个眼神，接收到信号的孙如归瞬间就觉得自己身上活力满满，三下五除二就走到了喘着粗气的方墨的身边。 话匣子依旧没有停下来过，一路上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反正上下两个嘴皮子一碰，就跟只小麻雀，从天南说到海北，从天空说到大地，叽叽喳喳的吵得人脑袋疼。 “不是，你能不能休息一会儿，爬山还不累么？”最后没办法，方墨的耳朵实在忍受不了这个一直以来的“噪音”了，出口阻止道。 没有想到，方墨的话反而给了孙如归一个继续说话的理由，噼里啪啦地东拉西扯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惹得方墨直接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再出一点儿声音，我就把你的嘴巴用胶带封起来。” 方墨的话终于让孙如归的内心感受到了一丝的害怕，所以，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方墨，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手慢慢松开了。 “行了，快走吧！”周身的空气终于安静了很多，孙如归被方墨“教训”了之后，一直耷拉着脑袋，脚底下踢踢踏踏的将积雪纷纷扬扬地踢了一地。 翻完了一个山头，陈萧他们连杨路的踪迹都没有发现，心里不免挫败极了。中午的阳光透过林间的树木，斑斑驳驳的落在地上的雪面上，将那晶莹的雪花照射得透亮，让原本沮丧的心情略微高昂。 “头儿，这山上的山洞这么多，我们到哪儿找他啊？”王宇作为一个年轻的警察，搜山这种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还没有经历过，这是他的第一次，没有头绪也是正常的，就是陈萧这种规模的行动也没有参与过几次，算上赵菁的案件和这一次满打满算也就是四次，也不算多。而且上次还只是找寻尸骨而不是找一个活人。 “我们是从方家村后面的那条路上来的，我感觉，杨路上山也会走这边，所以，我们跟他打照面的几率会很大，大家早小心一点儿。”陈萧略微低沉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跟杨路手里的小匕首不期而遇, “头儿，这山上的山洞这么多，我们到哪儿找他啊？”王宇作为一个年轻的警察，搜山这种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还没有经历过，这是他的第一次，没有头绪也是正常的，就是陈萧这种规模的行动也没有参与过几次，算上赵菁的案件和这一次满打满算也就是四次，也不算多。而且上次还只是找寻尸骨而不是找一个活人。 “我们是从方家村后面的那条路上来的，我感觉，杨路上山也会走这边，所以，我们跟他打照面的几率会很大，大家早小心一点儿。”陈萧略微低沉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跟杨路手里的小匕首不期而遇,那种腥红而温热的颜色，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尤其是陈萧，他看过也经历过，实在是不希望自己身边有任何人再重复自己的过去。 话音刚落，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树木响动的声音，让几个人的精神瞬间都紧张起来，尤其是陈萧和王宇把孙如归和方墨挡在自己的身后，手放在了裤腰上面，一副随时准备“开战”的样子。 “放轻松，不要那么紧张。”方墨的脑袋架在陈萧的肩膀上，看着发出声响的那一边，马上就说道。 陈萧没有说话，他虽然不知道方墨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应有的警惕心室一点儿都不少。 “嘘，别说话。”说着，陈萧侧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撩开了遮挡住视线的树干，发现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是刚才的风声让树上的积雪砸落下来，刚好落在地上刚长出来的小树苗上面，小书面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重量，终于不堪重负的弯了腰，被砸断了枝丫。 仔细检查过排除了隐患之后，陈萧和王宇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发现方墨已经拉着孙如归走远了。 “这两个女人，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王宇恨恨的咬着牙说着，惹来了陈萧的一个巴掌，后脑勺吃痛，王宇捂着脑袋看过来。 “你方姐，能使你说的么？”自己的人，自己怎么欺负都可以，但是别人，谁都不行。 王宇委委屈屈的收好手上的东西，像一个受气包一样，迈着步子追了上去，接着就把孙如归拉到了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凑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陈萧看到孙如归时不时地还回头看自己两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吃雪 “你看他们两个的样子，猥琐死了！”陈萧收好手上的东西，几步追上了方墨，拍着自己的衣服说道。一个冷冷的眼神甩过来，陈萧不得已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你刚才为什么拦住我，你知不知道万一真的是杨路有多危险，他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到时候，我来不及救你怎么办？”满满的都是责怪，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没由来的让人身上滑过一股暖流。 给了陈萧你怕不是智障的眼神，把鞋子从厚厚的积雪里面拔出来，方墨边走边说。 “人走路的声音是能听出来的，而且杨路不要命了，现在他躲在地堡里不出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干嘛好端端的要出来找罪受！所以肯定不是他，再说了这么厚的雪，他不可能一点儿脚印都不留，除非他是猴子，能在树上爬！”丝毫情面都不留，直接就将陈萧的智商给“贬”到了土里。 “你要不要这样，好歹，我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好不好！”一般来说，男人撒起娇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听着陈萧略带撒娇的娇滴滴的声音，方墨缩了缩脖子，浑身的鸡皮疙瘩一颤。 “好好说话！”说完，脚底下的动作加快往前走了几步，跟陈萧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的陈萧，在后面撇撇嘴，有点儿委屈，未来的对象嫌弃自己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这种大规模的搜捕行动，让躲在山洞里面的杨路心生不安, 他凌晨上了山，躲在山洞里面，半晚上都没有睡着，靠在木板床上迷迷糊糊的打了几个盹儿，每隔一会儿就醒了，爬起来掀开油毡布往外面看，一片平静之后才又放下帘子回来继续睡觉，来回反复了好几次，终于天亮了，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越来越重，杨路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轻装简行，能不要的东西就都不要了，衣服什么的都丢到了地上，只是那床毯子和油毡布，杨路裹成了一团，装到了包里。 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藏身而短时间之内不会被人发现的，所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扑灭了山洞里面的火堆，扯掉了挂在门口的油毡布，将山洞里面一切证明过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都尽力消除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杨路哼着小曲，眼珠子咕噜噜的转，鬼鬼祟祟的看着四周的情况，时不时的就停下脚步转过身检查周围的状况，直到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会放心大胆的往前走，跟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耳朵竖的僵直。 脚步落在地堡的地上，阴冷潮湿的空气顺着小腿，一路攀升到了全身，杨路不住的搓着双臂，在原地跳跃，刚开始的时候，这种做法还有些效果，到了后面，一方面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另一方面是天气实在太过寒冷的缘故，杨路只能把油毡布摊开来扑在地上，裹着毯子，靠自身的体温来让整个空间热起来。 可想而知，这有多大的难度，整个地堡那么大，就一个人，体温简直就是微不足道，很快就被外面吹进来的冷风给鞭笞得一点儿渣子都不剩了。杨路想了想，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就不能再委屈自己，看样子，陈萧为了抓自己，肯定在方家村的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自己又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他们不是想抓自己么？那就来啊？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那个方墨就不错，当年没有搞到她母亲，看她母亲长相清秀，她也不差，说不定自己运气好还能在临死前“饱餐一顿”，怀抱着这样的心态，杨路把行李放到了地堡的深处，独自一个人走了出去。 杨路抬头紧紧的盯着天空，几只就在这儿过冬的鸟儿扑簌簌地拍着翅膀飞上了天际，在半空中留下了凄厉的叫声，翅膀下面的羽毛从天上慢慢悠悠地落了下来，嘴角的笑容在空旷的树林里是那么的诡异。还是很期待与你的相遇的，方墨，毕竟我跟你父亲方树新可是交往了很多年的“好朋友”呢！这话说出来也不害臊，要是让方墨知道了，不找他拼命就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为了能让躲在地堡里的自己不被冻死，首先杨路就要找一些能够烧着的树枝，山上就这点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树，可现在是冬天，几乎所有的树都被一层白雪给覆盖住了，上面都是湿哒哒的一片，虽然不太容易烧着，但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想让陈萧他们知道自己的踪迹，杨路特意远离了自己居住的那个地堡的树木，还特意选了一个对着地堡死胡同的地方，爬到树上用小匕首砍断了一根树枝，树枝落到地上，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闷声响了一下，杨路心惊胆战地看着四周，生怕声音让别人听了去，接着又砍了好几根，足够自己一天的用量了之后，杨路才顺着树干爬下来，扫平了地上自己留下的痕迹，抱着地上的一大捆树枝走了，为了迷惑陈萧他们，杨路特意选了一条比较饶的小路，在钻进了地堡以后，他还出去倒着将自己的脚印周围的雪地都印上了印子。 真真假假分不清楚，陈萧他们在另外一个山头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杨路的踪迹，不免心里有些烦闷，眼看着天就要给了，来支援搜山行动的荣城市警方也没有传来找到嫌疑人的消息，杨路好像就消失在了这白茫茫一片的大山里。 “头儿，你说杨路会不会已经走了啊？”王宇在地上捧了一捧雪塞到嘴里，用体温融化了雪，给自己补充水分，冰凉的积雪让他的舌头都冻得有些不利索了，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捋直。 “不会，除非有人放水，否则杨路肯定在这个山上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面藏着。”不让杨路逃跑，陈萧是花了大心思的，因为陶然的关系，陈萧并不是十分信任荣城市警方，就担心他们中间有人跟陶然一样接受了贿赂，方炳昌倒还好说，再怎么伤天害理，左右也不会伤了人的性命，杨路不一样，一旦没有抓住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因此，陈萧在他们的车子上都装了监控的，他们所有的行动都会被记录下来，录像直接传到了叶城市公安局，那是自己的地盘，没有什么猫腻可言，陈萧也放心很多，到目前为止，没有消息说见到了杨路然后又放跑了他。 “那方家村里面呢？他不会还藏在里面吧，我们没有派人守着那儿，他会不会从那边跑了呀？”王宇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雪，是冻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戴上了口罩，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你是不是傻？”第一次往嘴里面塞雪还能理解为他是好奇，想要尝一尝雪花的滋味儿，第二次就有点儿不能接受了，孙如归拍了拍王宇的后背，嫌弃而不解的说道。 “怎，怎么了？我渴，不，不行啊！”当然是要怼回去啊，王宇也不甘示弱，直接就回了过去，只是他也不知道孙如归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渴？出来的时候不是带了水么？你干嘛要吃雪？”听了王宇的话，孙如归是更加不能接受了，自己看上的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明明出来的时候就在背包里背了一大瓶水的，他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带了水啊！可那个矿泉水不是已经冻成冰疙瘩了么？怎么喝，来来来，你告诉我！”一边说，他还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果然，王宇晃动着瓶子，塑料的矿泉水瓶已经跟里面的矿泉水融为了一体，一滴都倒不出来。 看到他手上的矿泉水瓶，王宇的脸上同时收到了三道炽热的目光。 “干，干什么，你们都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们的水不是这样么？”瞬间孙如归的笑声就在这片了无生机的树林里面回荡着。 “也就只有你是这样，智障王，哈哈哈！”孙如归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了水瓶，晃荡着，给王宇看，这一看，就让王宇冻得发青的嘴唇又被气得青了一个度。 “保温杯？不是吧！”哀嚎一声，王宇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 “你们，你们都背得是保温杯么？里面的水还是热得？”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怪不得自己往嘴巴里面塞雪的时候，他们的动作和眼神都那么奇怪，好像自己是个怪物。 “当然了，是吧，师父？”为了更好的打击王宇，给这个枯燥的搜捕生活添一丝乐趣，孙如归又拉上了方墨。但显然方墨不想跟自己的小徒弟一起开这种没有什么营养的玩笑，所以施舍给了王宇一个同情的眼神，将自己包里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这个天气，人体的温度本来就难以维持，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吃雪，相信体温会下降得更快，都是自己的同志，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吃雪，因此，可以说相比于“看热闹”的孙如归，方墨的做法还是很人性化了，两相对比，王宇应该偷着笑了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陷阱 这种无聊的事情方墨向来是不参与的，反倒是陈萧一把夺过了方墨递给王宇的保温杯。 “哇，头儿要不要这样子，我就喝口水嘛，你也太狠心了……”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陈萧敲了个包出来。 “想什么呢？要喝水，找你身边的那个去！”开玩笑，自家媳妇儿的水杯怎么可能给别的男人用，虽然都是自己人就是了。 王宇瘪瘪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扶着树干笑得正欢的孙如归，好不容易等着她笑够了，王宇也不征询她的意见，直接拉开了她背包的拉链，掏出保温杯就倒了杯热水灌倒了自己嘴里。 温热的水流说着舌尖蔓延到了食管，最后到了胃里，浑身上下顿时暖洋洋了一大片。 “好了，好了，继续往前走吧，天快黑了，我们起码要找个地方宿营，不然就只能坐在雪地里面啃压缩饼干了。”陈萧提溜着弯着腰还在笑的孙如归的背包，拖着她往前走。 在陈萧的催促下，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向着更深的山里面前进。 “哎？陈队，我师父呢？”几个人兜兜转转，从另一个山头转到了这边儿这个山头，哪怕看过了附近这几个山头的地图，陈萧依旧分辨不出哪是哪儿。 孙如归的一声怪叫让陈萧本来就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心瞬间提得更高了，手抚上了腰间，蓄势待发。 “就是啊，怎么就拐了个弯儿，方姐就不见了，赶紧看看是不是掉到旁边的坑里面了？”说着，王宇拨弄着一旁的树枝，探着头往下面的深坑里面看。 “看什么呢？”孙如归瞥了一眼鬼头鬼脑的王宇，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看看方姐是不是掉坑里了？” “放心吧，你掉坑里，我都不会！”方墨不知道从哪儿碰了一脑袋的灰从一大片树枝后面钻了出来。 “你到哪儿去了？”陈萧的手从腰间放下来，从方墨的头发顶上寻摸了两片干枯的树叶子下来。 “别说这个了，你们进来看看吧！”看着陈萧举在自己眼前的枯树叶，方墨的脸色愈发沉重，脸阴沉沉的，似乎能够拧出一把水来，而且都是冰碴子。 另外三个人互相狐疑的看了一眼彼此，跟在方墨的后面也一起碰了一脑袋的灰，这一丛树枝的背后，是一个暴露在几个人面前的山洞。不看不知道，走近了仔细一看，几个人的脸色唰地就变了，尤其是陈萧和王宇，站起身马上就奔着山洞门口出去了，警惕地站在门口警戒着四周。 “都别忙活了，杨路肯定早就走了。”方墨的手指触碰到山洞门口顶上的两颗钉子，一条碎步留在上面，可以看得出上面曾经挂着的是一块厚厚的油毡布，地上散落放着的是杨路留下来的不打算带走的衣服，零零落落的杂七杂八的好几件。 四周的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陈萧看不出杨路往哪个方向去了。 “地上没有脚印，杨路要么昨天晚上就不在这儿，要么就只能说他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把自己留下的能够追踪到他的痕迹都给抹掉了！”收好武器，陈萧跟方墨一样，都坐在了木板床上。 天色慢慢的沉了下来，相信再过不一会儿就要天黑了，这个山洞勉强能让他们今天晚上栖身。就着杨路留下来的那些树枝，陈萧生起了一个火堆，方墨和孙如归留在山洞里准备今晚的伙食，陈萧和王宇在附近找寻掉落下来的树枝，这一晚上不好过。 等他们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方墨已经在火堆上架起了一口小锅，水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沸腾的声音夹杂着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惹得几个一天没吃上热乎饭菜的人，肚子咕咕咕直叫，食指大开，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小小的山洞里面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方便面的面饼下到小锅里，软软的面条几筷子就让几个人吸溜吸溜吃了个精光，一连下了五六包方便面，几个人的肚子才有了饱腹感，孙如归率先打了一个饱嗝，拿着勺子舀了几口热汤下肚，摸着自己撑得圆鼓鼓的肚皮，抱着膝盖坐到了火堆旁边。 火堆越烧越旺，就着火堆的火红色的光芒，陈萧和王宇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了两个双人的睡袋出来，把木板床竖起来推倒了山洞的门口，留了一小条缝儿通风，好半天才让外面的冷风不太容易钻进来，难得的山洞里面的温度有了些许的上升。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警惕这点儿，不要睡得太死了。”分配好了睡袋，孙如归早早的就钻了进去，睡袋的温度让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来的一个人的身位。 “师父，快点儿进来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说着，她的眼皮沉重的都要落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没说完就已经睡着了。 方墨坐在树枝上，隔绝了地上往上反的冷气，抱着膝盖，手放在火堆上烤着，暖暖的温度让她浑身都变得舒服起来，只是她的心情依旧沉重。从这个山洞里面离开的杨路，又很大的可能性都不会再回来了，那不就意味着，一整天的搜捕都浪费了，也不知道在干粮吃完之前，能不能找到他。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四个人带的东西肯定比杨路一个人带的多，要说撑不住，肯定是他！”陈萧说的信誓旦旦，可是方墨不这么认为，杨路长年在外面奔波，山也没少爬，野外的生存经验那都是“真刀真枪”的练出来的，跟王宇这种理论经验很丰富，实际动手能力不强的“小崽子”那是没办法比的，更何况还有孙如归这个“小弱鸡”，这才是上山搜捕的第一天，还没挨过肚子饿，现在就已经累的瘫在那儿睡着了，估计不睡到明天大天亮绝对不会起的。 眼见着方墨的眉头一直紧锁着，陈萧也沉默着不说话，后面的搜捕更加艰难，孙如归能不能坚持下来还不好说，王宇毕竟是个男孩子，又是个刑警，实在不行了，自己还能骂两句，小孙就不一样了，人家是法医，方墨是人家的直属上司，本来就不应该参与这样高难度的搜捕行动，别杨路没找着，她先出了事儿。 “要不，明天先让她下山，在方家村跟那谁待在一起？”说实话，陈萧的提议很符合方墨和王宇的心思，可方墨也算是很了解自家小徒弟的性格的，那姑娘别看着她表面上软软糯糯的，但骨子里倔强着呢！就这么把她送下山，只要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撒泼打滚她都不乐意，这一点跟自己挺像的。 给火堆里面又添了几根柴火，方墨脱了鞋，把它放在火堆旁边烤着，走了一整天，靴子里面潮潮的，整个脚丫子都是透心的凉，第二天醒来之后穿上肯定是暖呼呼的，把自家小徒弟的鞋子也提溜到火堆边儿上蹭热度，这才钻到了有着温度的睡袋里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晚上连身子都没有翻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孙如归悠悠转醒的时候，她是被方便面的味道给香醒的，王宇背上山来的矿泉水牌冰疙瘩，一晚上靠在火堆的旁边已经化开了，早上就是用他的水给煮的面，还省得再背，还重的慌。吃饱喝足了，扑灭了火堆，四个人收拾好了睡袋，跟搜山的大部队取得了联系，互相之间通了气，大家都没有杨路的消息，搜山行动的难度再次上升。 结束了通话的陈萧背上背包，招呼几个人再次出发。 “接下来的行动更加凶险，昨天没有继续下雪，气温还隐隐约约有上升的趋势，山上的积雪稍稍有融化的苗头，大家走路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脚下，上山之前准备的那个手杖，都拿出来用，觉得脚底下有不合适的地方就绕着走，一定不能受伤！”手里的手杖在手上挥得哗啦啦直响。 就着地图，王宇和陈萧两个人凑在一起决定了接下来的前进方向，陈萧的大手一挥，四人小分队再次出发。 杨路在地堡里面终于安安生生的睡了一个好觉，虽说地堡里面潮湿，但架不住里面可以烧得东西多，加上自己从外面砍下来的一大捆树枝，在地堡里面待个四五天不成问题，只要自己把带的那些吃的东西省着点儿吃，陆陆续续的从外面再找些柴火进来，躲上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这么长时间够自己想个对策出来了，山现在肯定是下不去了每个口子那儿都有人守着，现在唯一能够有希望逃跑的路线就是暂避锋芒，等到陈萧他们放松警惕之后，从原路返回，从方家村里面大摇大摆地出去，翻开想去，杨路还是觉得只要自己不冒头，过几天这么大动静的搜山行动就结束了，警察又不傻，明知道找不到还要继续找，那不是白费力气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风餐露宿 外面天寒地冻的，有好几个保暖工作不到位的年轻小伙子手上和脚趾头都已经冻伤了，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让他们先行下山休息，换另外一批小警察上山，继续搜查。而在地堡里面的杨路过得比他们滋润多了，把地上面的入口用树枝一挡，别人也看不见，往地堡的深处走，找一间小屋子，勉强把灰尘扫一扫，屋子里面的电线日军走的时候并没有全部毁掉，现在还有一部分能够正常工作，发电机的声音在这个异常空旷的地堡里面有着巨大的回声，杨路刚打开电灯用了一下就听到地堡里面好像有怪兽的声音传过来，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藏身位置，他宁愿忍受着黑暗的孤独，也不愿意让自己暴露在警察的视线里，所以他狠了狠心在点燃了煤油灯之后，扯掉了挂在地堡墙上的电线。 ? 地堡里霎时一片黑暗，只有煤油灯亮起的地方有一小片的橘黄色的光 明，杨路不甚在意，收拾好了自己住的那一小块地方，他晃晃悠悠的提着煤油灯开始在地堡里面闲逛。 ? 虽然知道这整个地堡都是日军遗留下来的产物，也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入口，可自己能够找到的，就只有自己进来的那一个，那个自己倒不用担心，自己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了，倒是别的地方的入口，能堵上的还是尽早堵上的比较好，免得到时候，自己睡得好好儿的，突然间被人家逮到，抓起来。 ? 杨路一边提着煤油灯，一边在地堡里面晃悠，每一间房间他都进去看了看，把在里面找到的能用的东西都堆在了走廊上面，想着等自己把整个地堡都走一遍，最后再来把这些东西搬到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去。 ? 路线错综复杂，杨路走着走着，拐了几个弯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一条重复的路都没有，左拐右拐，杨路竟然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到了自己的居住的小房间面前，他撇了撇嘴，走到地堡的门口，拨弄着树枝，将地堡的门弄开了一个小口子，看这天色怕是已经到中午了，想了想，杨路把树枝恢复原状，躺在地堡里的小床上，先是把行李包里面的肉拿出来架在火堆上烤热了，几口吞下去，喝了一大瓶水，然后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 ? 杨路在这边是舒坦的不得了，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地堡里面手机充电是个问题，虽然有电，他也有充电器，但发电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他也不敢太放肆，所以能省则省，不过现在嘛！还是要放松一下的，手机视频里面传来的声音，听的人面红耳赤，转头一看，画面上的显然就是那个被他囚禁了好几天的年轻姑娘林小岚，不知道什么时候，杨路竟然将她光裸着身体的画面拍了下来，甚至还有更猥琐的视频。 ? 吃饱喝足的杨路躲在地堡里面，尽管外面有被追捕的风险，可此时此刻，该放松的时候就要放松，他裤子上那条破破烂烂，软塌塌的皮带在杨路那粗壮的指甲缝里带着黑土的手指给解了下来。 手机里面的声音落在杨路的耳朵里面下面的裤子胀起来了，褪掉裤子，杨路的表情明显舒缓了很多，满脸的放松，在一阵抽搐之后，杨路瘫软在床上，随手找了一块儿布将身上擦了一下，站起身提起裤子，给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八字步一迈，准备去把自己上午找出来的那些用得着的物资搬回来，顺便再去探探路。 一整天，杨路都在忙活这件事情，来来回回了好几趟，终于把那些东西搬了回来，因为一直在大力运动，身上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韩津津的粘在身上，难受极了，杨路想着，反正柴火多，而且地堡里面能烧的桌椅板凳也很多，实在不行拆几张桌子凳子也够了，外面的雪化了一半，但好歹雪下得厚，现在就算在化雪也还有一层算是干净的，收集回来，架在火上面烧成温水，擦擦背也还是可以的，想归想，行动归行动，杨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堆带回来的“宝贝”里面翻出来了一个铁皮桶子还有一个搪瓷的盆子，拎着去外面的雪地上拎了满满一桶雪回来，丝毫不担心有人发现，反正现在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就连树枝上的那一点残雪都在滴滴答答的往地上落水珠。 天都黑了，很快气温就会降下来，那些化了的雪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相信很快就能冻结成冰，水结成冰，谁还能看出来哪儿少了一片雪花，不被地上的冰溜子给滑倒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天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就算那些“草包”在山上搜捕，也该找地方休息了，因此杨路对自己的行为那是一百个放心。 一整桶的雪花架在火堆上，火舌喷射在铁皮桶的底部，很快雪花在火热的温度下就化成了半桶水，清澈透亮的雪水在大火的加热下，温度慢慢升高，仔细用鼻子去感触，在空气中可以隐隐约约的问道雪水的香甜的气息，杨路用手指点了一点儿尝了尝，虽然还没有烧开，雪水里面还是有很多细菌的，可杨路不在乎，觉得雪水十分的香甜可口，比自己带上来的那桶从水井里面打上来的水好喝多了。 于是，杨路决定把水烧开了自己喝，用自己带来的拿桶水来擦身体。总算半桶接近冰点的冷水成了温水，半桶温水浇在身上，杨路光着膀子，身上泛起了湿热的水汽，舒爽的叫了一声，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泡一个热水澡，吃一顿饱饭躺在温暖的床上睡一觉了，就算杨路是一个让全国警察都很恼火的逃犯，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很上心的。 相比于杨路这么好的待遇，陈萧他们的“生存环境”就很恶劣了，在一整天的山林搜索之后，就好比在玩儿扫雷一样，每一个格子里面都隐约带着一个地雷，能不能碰到全凭运气，比较惨的是，陈萧的运气比较差，整整两天了，从山的这边转到了山的那边，别说杨路了，就连个除了植物以外的活物都没有见到过，眼睛也被白茫茫一片的山林刺得生疼，中午的阳光反射在雪地上，更加耀眼，时间短还行，时间一长了，眼睛不仅干涩甚至还不停地往外流眼泪。 身为法医的方墨绝对知道这种情况不容乐观，而孙如归尽管有些方面还不是很精通，但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她很清楚。上山的准备工作做了一大堆，背包里鼓鼓囊囊的装了一大堆，现在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几个人就看着孙如归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掏，什么小刀，匕首，军用铁铲，还有打火石都掏了出来，在背包的两侧，她掏出了一个大盒子，从里面取了四副墨镜出来，四个人戴上墨镜，如果光看脸还是颜值很高的，但从上到下一看，四个人穿的圆滚滚的，活脱脱就是企鹅。 “头儿，我们今天晚上怎么办啊？真要在外面住么？这不得冻成冰棍了？”冬天的天总是黑得格外的快，前几分钟还看着有落日的余晖，后面没两分钟就会完全黑了下来，如果不是手电筒的光芒在这一片黑夜中杀出了重围，真的是会伸手不见五指。 山上的黑夜冷得很，尽管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方墨依旧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都快被冻掉了，吓得她都不敢大动作，嘴上蒙着的口罩早就被自己哈出来的水汽给蒙湿了一大片，冷风一吹口罩被冻得僵硬，冰碴子都露在外面，她跺了跺脚，给自己的双手哈了几口气，想让自己暖和起来。 “这样吧，我们都走快点儿，看能不能找到个能挡风的地方住一晚上！”他们这个小队有两个女生，跟别的都是男生的队伍不一样，白天搜山已经更浪费体力的了，晚上再风餐露宿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再往后的工作进展一定不会顺利，但这个地方也没有能让他们扎营的地方，只能先继续往前走，起码找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搭个小窝出来才行。 说来也真的是时来运转，陈萧他们在经历了两天的搜索无果之后，王宇走着走着，没看清，一脚踩空了，脚脖子陷在了一个洞里，为了让王宇能够安全的把脚拿出来，陈萧小心翼翼的把洞周围的杂草和树枝全都清理了个干净，打着手电筒一看，好家伙，这个洞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工开凿的痕迹。王宇把脚拿出来，才发现洞口朝下，似乎是地堡的一个通气孔。 通气孔就在这儿，那能够进去的地堡的门口肯定也不远了。陈萧打算在这儿周围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能够找见。可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门的踪迹，为了发现的一个还是被荒废了很久的，打不开的一道小门，陈萧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道门是被杨路亲手给堵起来的，这时候他们跟杨路的距离仅仅是在地堡外面和里面的距离，可惜他们现在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做贼”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陈萧他们是一个能进去的入口都没有，凡是能找见的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连打带踹的就是打不开，转了一圈只能又回到了陷落了杨路脚脖子的那个通风孔那里。如果陈萧的遭遇让杨路知道了，他的脸上的笑容不知道该有多么讽刺。 ? 一整天不是白浪费的，地堡里面的地道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在里面迷失方向，杨路好歹迷路了那么多次，所以他把地堡里面能找到的，能打开的门全都用木棍还有找到的铁条给插在了门把手上面，有的甚至用大大的铁皮桶堵在了门后面。 ? “头儿，要不然我们从这个洞里面进去吧！”陈萧听了王宇的话，看着这个像狗洞一样的黑漆漆，脏兮兮的通风孔，然后再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另外三个人，都穿的像球一样，能不能从这个小小的洞洞里钻进去都还两说。他为难的脸色流露出来，落在方墨眼里，抿着嘴唇，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 厚厚的棉衣扑哧一下落在地上，摊开了体温，脱掉了棉衣的方墨，由于最近一段时间的忙碌和焦虑，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瘦弱，甚至有些弱不禁风，山上的冷风吹过来，转瞬之间就带走了她身上的大部分体温，方墨冻得打了个哆嗦，袖子下面的胳膊上，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夜已经渐渐的深了，风吹得越来越大，山上的气温转瞬就能降到零度以下，再不找地方扎营，很快就能带走人体的大部分温度。 ? 还没有等陈萧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拉住方墨，方墨就跟一条活泥鳅一样，呲溜一下腿就已经在通风孔里了。 “能不能进去啊？”孙如归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的，杨路说不定就藏在这个地堡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这边儿发出来的声音，她的双手攥的紧紧的，衣服角都被揪起了皱褶。 “你能下去就下去把门给我们打开，要是打不开就算了，我们拉你上来。”尽管方墨的安全很重要，但是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陈萧也就只能在这种情况下权衡利弊，希望不要惊动藏身于此的杨路，毕竟整个地堡那么大，陈萧想着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 陈萧下边时刻地关注着方墨的动静，一边让王宇往最近的那道门哪儿赶，两手准备，要是方墨能从这个“狗洞”进去把门打开，大部队就从那儿进去，要是门打不开，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会惊动杨路，也要把这个狗洞再往大砸一砸，起码能够让人通过。 ? 凭借着瘦弱不堪的身体，方墨很快就从这个通风口钻了进去，双手扒着通风口的上面，整个人的身子的重量都看着紧绷的双手支撑着，方墨嘴里叼着的手电筒，在黑压压一片的地堡里打出了一小块的光明。低头一看，这个通风口距离地面不是很远，就这么跳下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当方墨松开手往下跳的时候，陈萧的心简直就提到了嗓子眼。一点儿安全措施都不做，就这么往下跳，不知道是方墨的胆子太大了还是她的安全意识不足，反正是把陈萧和她的小徒弟吓了一大跳 ?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快点儿把门打开让王宇进来。”一个有着不明危险的环境，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总之，陈萧是一点儿都不想让方墨在里面多待。没有听见回答，不过陈萧看到了方墨手上的手电筒的光芒左右摇摆了一下，凭借着两个人的默契，陈萧硬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 方墨手上的光芒在地堡里面很快就被黑暗给吞噬了个干净，举着手电筒，方墨按照自己的记忆往那道距离最近的门那边儿走，拉着门把手，方墨觉得自己的力量太小，门框已经被上面落下来的一层泥土给压得变了形，紧紧地拽着门把手，门缝发出吱呀声在空旷的地堡里发出了阵阵的回响。门上面扑簌簌地往地上落泥土的渣子，王宇在外面听到响动，也跟着方墨一起使劲儿，门晃动的愈发厉害。 ? 王宇和方墨两个人正在这边儿跟门较上了劲儿，那边儿一直在通风口上面等回信的陈萧是急得不得了，王宇那儿不着急，大不了就是在外面冻一会儿，方墨不一样，万一让杨路碰个正着，那种亡命之徒做出来的事情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外套，陈萧安排孙如归守在通风口的上面，自己顺着方墨的下去的路径扭动着身体滑倒了通风口的下面，刚才还不觉得，真的等到自己下去了之后，陈萧才通过手电筒的光芒看清了小部分地堡的构造。 方墨那边儿传来的声音让陈萧的心一紧，小跑两步，两只手从方墨的身后钻过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惊得方墨一个胳膊肘子就怼了过去，正正好好打在陈萧的肚子上，肚子上面传来的疼痛让陈萧闷哼一声。 “哇，你要谋杀我呀！”收回手，陈萧咬着牙压低了嗓音靠在方墨的耳朵边说道。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方墨的耳廓边，温温热热的，竟然让她的耳根都有些泛红，手里的动作也柔和下来。 “谁让你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在黑暗中，方墨愤愤地白了一眼陈萧，转而继续跟王宇协作，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变形的门框还是没有完全松口，只是被拉开了一条能够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缝隙。 王宇转头去帮孙如归，而方墨和陈萧趁着她返回去取背包的这点儿时间对这一小片地堡的状况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从墙面上面潮湿的生长着青苔的情况上来看，这里确实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也的的确确很久没有人为居住过的痕迹了，就连这道门的下面都被山顶上滚落下来的泥土埋了小半截，要不然也不会打开的这么艰难。 好不容易人进来了，背包因为装的东西太多，鼓鼓囊囊的一大堆，从门口的那条缝儿里面进不来。没有办法，总不能把东西都掏出来吧，太浪费时间了，王宇只好连拎带挎的，把背包从那个通风口里面扔了下来，陈萧一接一个准，王宇这才进来跟大部队汇合。 虽说地堡里面的温度依旧低得可怕，可是相比于外面让冷风吹，在冰溜子上面滑已经好了很多了。 “头儿，我们今晚就睡这儿么？” 孙如归背着自己的背包，紧紧拉着方墨的衣袖，方墨细胳膊细腿的，半截衣袖子都让小徒弟给拽下来了，周围黑黢黢的，连脚底下的路一不小心就能栽一个大跟头。 “要不，你再找个地方？”陈萧的话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微的嘲笑声让王宇的脸皮一红。 “不是，我总感觉这儿怪怪的，跟鬼屋差不多！”小声的嘀咕声，在地堡里显得那么清晰。 “那可不是鬼屋么？谁知道这里面以前死过多少人，我告诉你，说不定那边儿的墙角里都有个骷髅头看着你呢！”越说越邪乎，王宇到底是个男孩子，害怕这种事情也就是随口一说，但孙如归不一样，本来她就害怕着呢，被陈萧说的话这么一惊吓，手上的手电筒往旁边一晃，差点儿叫出来，还真是，一个骷髅头的眼眶深陷，凝视方向就冲着自己这边儿。 吓得孙如归是又把方墨的衣袖子往下面拽了几公分，袖子往下滑，上面的衣服领子差点儿没把她勒死。好不容易让小徒弟撒开手，方墨往旁边跨了两步，远离了这个“危险分子”，别但最后杨路没被抓到，被自家小徒弟给“暴露”了。 “行了，都别闹了，赶紧找个地方，我们把帐篷搭起来，早点儿休息，今天晚上，我跟王宇两个人分别守夜，杨路就在这个地堡里面，现在碰不上，不一定晚上他不出来活动，大家最好尽早休息，这是一场硬仗！”说着，陈萧找到了一个封闭的相对严实的小屋，大概清扫了一下地面，拆了几个桌椅板凳，没两下就把火生起来了。 地堡里面的空气本来就不是很流通，污浊着呢，刚进来的时候，方墨还是捂着鼻子的，里面的味道都是些潮湿腐烂的，发霉的味道还带着些许小动物在里面的排泄物的味道，臭烘烘的，难闻的要命。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再煮个方便面，那香味儿说不定飘着飘着就飘到了杨路的鼻子里面，这不是一碗方便面打草惊蛇么！所以，四个人一晚上就着点儿热水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也就凑活着吃了一顿饭。 躺在睡袋里，孙如归的手在被窝里攥着方墨的手，不一会儿手心就渗出了汗，潮乎乎的，方墨挣脱了两下，没挣开，没办法也就放任了她的行为，尽管白天在山上走了一大圈，脚底下都快磨出泡儿了，身体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可能因为越来越靠近杨路的缘故，所有人的眼皮子都强撑着不想闭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军火 “行了，趁着能睡觉的时候就赶紧睡，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保存好体力，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说着，陈萧挑了挑火堆，往上面加了些柴火，终于火堆不断上涌的暖气让方墨和孙如归的睡意加重，沉沉的睡了过去，许是心里藏着事情，没有睡多长时间，方墨就已经醒了，看着坐在火堆旁边守夜的陈萧，眨巴了两下眼睛，大脑里一半清明一般迷糊，眼前还蒙着一层水汽，迷迷瞪瞪的看得陈萧心里一阵柔软。 “睡不着么？”陈萧打了一个哈欠，嘴巴呜呜呜的张着，一双熬的通红的眼睛，哈欠带出来的眼泪让陈萧的双眼也有了雾蒙蒙的一层水雾，他看着同样盯着自己看的方墨，不自觉地挪了挪屁股，更加靠近方墨那边儿。 这个时间点虽然已经不早了，但是对于方墨这个睡了一觉，心里又藏着事情的人来说，现在的大脑甚至比白天更为清醒。看着靠在自己身边汲取温暖的好不容易松开了自己衣角的小徒弟，方墨动作轻柔缓慢的拉开了睡袋的拉链，披着架在火堆旁边一直晾着的外套，坐在了陈萧的身边。 夜晚的温度总是更低的，但也绝对是两个人互诉衷肠的好时机。 “你困么？”方墨简直就是在明知故问，可陈萧的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不困！”明明眼球上都布满了红血丝，但还是倔强的说着自己一点儿都不困。 “我来守着吧，你赶快睡一会儿，你是主心骨，你不能倒下。”方墨柔柔弱弱的却很有力的声音传到陈萧的耳朵里，莫名的引来了他更为沉重的睡意，陈萧的心里是不想睡的，哪有让一个女孩子守夜的道理，可是一整天的奔波纵使他是个大男人都没有办法支撑下去，眼皮还是重重的阖上了。 方墨一个人靠着火堆坐了很久，双脚在火堆前面落下来的灰烬里蹭了蹭，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圆圈，脑袋里一团混乱，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见到了杨路，就是那个伪装成王涛的男人，自己的脸上该表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来，是愤怒他害得自己变成现在这样还是庆幸抓到了杀人犯，可是自己现在过得好像还不错并没有那些人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火舌将架在上面的木柴吞噬了个干净，方墨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的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捡了根木柴丢到了火堆里，看着火苗将木柴完全的包围住，这才又往里面扔了几根柴火，眼睛看着旁边睡得正香的小徒弟，转了半晚上的大脑在这一刻又有些迷糊了。 “方姐，你去睡吧，我来守着！”王宇醒来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好的守夜的人变了，但他明智的没有选择追问而是直接去让她休息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是他能够了解的清楚的。 手腕上的电子手表点开，闪烁不定的光芒显示着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能不能熬得住？”王宇不住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听到方墨的问话，王宇一个机灵，整个人似乎从冷水里泡过一样，眼神清明地看着方墨。 “没事儿的，去睡吧方姐，以前布控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听起来是实话，可方墨就是知道，这个孩子在安慰并且照顾着自己。在外面办案子，经常熬夜，彻夜不眠的情况是有，可是从来没有在这种环境下熬夜。面对王宇强撑着的表情，方墨也不能说什么，一个人精神不好尚且可以对付，一个队伍里本来就只有四个人，要是有一半儿都精神不济，那就可以直接下山了，为了办案人员的安全搜捕行动就只能暂停，而他们也要撤到山下，等休整好了再次上山。 于是，方墨窝在睡袋里，慢慢闭上了双眼。早上六点多的时候，陈萧从睡袋里把脑袋露出来，伸了伸懒腰，这一晚上因为有了方墨的帮忙，他睡得还算可以，一直平躺着的身体有些僵硬，站起来跳了两下，拍着耷拉着脑袋快要睡着的王宇，悄声示意着让他再去睡一会儿，王宇也没有推辞，脚步虚浮着趴在睡袋上，没两分钟就已经会周公去了，最后还是陈萧搬着他，给他用睡袋裹严实的，要不然非感冒不可，即便是这样，王宇都没有醒过来，足以证明是有多么的劳累。 听到响动声的方墨，也从睡袋里面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一头长发在睡袋里面滚的乱七八糟的。看见已经开始活动身子的陈萧，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虽然脑袋还有点儿晕乎乎的，但也不好再继续赖下去，索性也起来了。 “时间还早，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吧，眼睛下面青灰色一片，再去眯一会儿，也让他们两个多睡一会儿。”陈萧降低了声音，冲着还在睡觉的两个人仰起了下巴。这一晚上，孙如归就跟睡着了的小猪一样，不仅没有醒过，就连睡觉的姿势都没有变过，昨天晚上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方墨正看着她，她就咂吧了两下嘴巴，像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一样，然后睫毛微微的晃动了两下，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对上了方墨探索似的眼神，孙如归的小脸一红，缩到睡袋里面，在里面捂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站起来，穿上衣服，开始活动身体。 时间还早，陈萧和方墨草草结束了早餐，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不过就是一袋冻成冰块的牛奶放在火堆旁边，带着冰渣渣灌进了胃里面，早上的食欲并不好，压缩饼干啃了小小的一半就已经有了饱腹感。既然王宇还睡着，他们又比较肯定杨路在这个地堡里面，陈萧决定先去探探路，顺便在地堡的小路上做记号，免得一会儿找不到路，回不来。 这样想着，也就留孙如归跟王宇待在一起，一来是守着“大本营”，而来是好歹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关键时刻还能作为后备军，给自己一定的支援，这一点陈萧相信他们已经极为默契了。 看着陈萧跟方墨离开的背影，孙如归也没有闲着，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了，反正这段时间自己也没有事情做，索性给自己做点儿好吃的，她所为的美味，就是让冰块儿似的牛奶，变成完全的温热的液体状的牛奶，尽管不能煮方便面吃，但是不放调料包，味道就可以忽略不计吧，想着，孙如归小心翼翼的用小锅子给自己煮了一碗什么调料都没有放的清汤面。 同时身处在同一个地堡当中，却又不知道彼此的下落，说得就是陈萧跟杨路。也是巧合，也是运气，杨路一大清早醒来，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想在地堡里面再待下去，总觉得有什么“怪物”在自己身后追赶着自己似的，所以一大早，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宝贝的抱着自己的那个透明的罐子，在地上那堆从各个小房间里面搜刮到的东西里面，找了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拍了拍屁股，将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一一消除，而后顺着自己进来的那条小路，离开了地堡。 杨路前脚走，没过多久，陈萧和方墨就找到了这里，地上还残留着温度的火堆的灰烬，不由得让两个人面面相觑，难道还是晚了一步么？方墨冲出这个杨路曾经栖身的小屋子。 漫长而漆黑的通道里面早已没有了杨路的身影，方墨垂头丧气地回来，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明明作为一个警察，面对杨路这种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应该是要生气的，愤怒的，可她竟然松了一口气，似乎并不愿意他被抓到，至少不愿意他被自己抓到。 杨路出了地堡，把自己进出过的那道门堵了个严实，里面能不能看出来他不知道，反正在外面不注意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昨天晚上并没有下雪，地上曾经化了的雪水变成了冰面，抱着罐子的杨路一点一点挪动着自己的步伐，生怕一个不小心，怀里的东西就点了。 双方的擦肩而过让陈萧一阵恼火，好不容易掌握了杨路的行踪，现在又白浪费功夫了，不过转头一想，现在山上到处都是自己人，杨路就算出去了也插翅难逃，但是看着十分严肃的方墨的脸，陈萧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地堡里转悠了一会儿，方墨发现了那个杨路很想掩盖起来的那道门，手上用了劲儿拉开门走出去一看，地上散落着的树枝的木屑在不经意间暴露了杨路的行踪。 站在地堡的门口，天光大亮，方墨回头望去，发现这个地方自己曾经路过了一次，可惜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有什么不一样，就忽略了，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跟在方墨身后出来的陈萧，脸色很不好看，现在不仅仅是杨路逃跑的问题了，摆在他面前的是更严峻的情况，因为他刚才从杨路的那间屋子里发现了日军遗留下来的一部分军火，尽管搁置的时间很长了，但看样子还是能够正常使用的，不知道杨路是不是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带在了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百五十八章 白眼 本来一个杨路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还多了一批军火，陈萧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凝重，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就是这样。方墨站在陈萧的身边，她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她看着地面上的那一点木屑的渣子，心里不知道杨路这个人去了哪儿，但是多半，这个地堡他是不会再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真的是第六感比较强，还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他总是在警方到来之前先行离开，而自己每次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这种感觉糟糕到了极点。 站在一旁打完电话，陈萧握着手机才对方墨说道。 “杨路这个兔崽子，从地堡里面找到了日军遗留下来的武器，现在情况跟以前我们预想的不一样了，我刚打给赵局，这个地堡，他会派人来处理，里面的东西都会一并带回去，现在，你先带着孙如归下山，顺便把方家村的那个女的也带回去。”说话间，陈萧对于以后的搜捕行动都做了一个大概的安排，他的这个决定方墨略微一想也就同意了。 不是该逞强的时候，更何况方墨现在心里矛盾的很，她根本就不想跟杨路正面交锋，或许退而求其次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所以两相衡量，方墨紧咬着嘴唇同意了。 而沉沉睡去的王宇在陈萧和方墨走之后不久就醒了，随即就接到了陈萧的电话，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大脑在听到了陈萧的声音之后，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随便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饼干，用牛奶冲下去，他带着孙如归沿着陈萧留下来的记号找到了他们的所在。 “走吧，我送你们下山！”说得下山也只不过是去方家村而已，刚才紧张和激动倒还没有看清周围的情况。现在等到王宇来了，陈萧才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拿出地图跟前天的那个杨路藏身的那个山洞的位置做了个对比，发现这两个地方距离并不是很远，只是因为不知道路，白白绕了一大圈。 根据地图上面的情况显示，这两个地方和山脚下的方家村的距离都不远，可以说如果把这三个地方用线连接起来，他们之间会呈现出一个等腰三角形。 “还要下山么？”盯着地图，方墨手上的骨节因为用的力气太大，都有些大白，茫茫雪山，杨路又能藏到哪儿去，很大的可能是杨路受不了山上的环境，再一次回到了方家村，至于他回到方家村住在哪儿，没有人会知道，可能还是会去找方炳昌吧，也不知道杨路究竟晓不晓得方炳昌已经被警方抓获了。 杨路带着他的宝贝罐子确实回到了方家村，一开始他在村子里面转悠了几圈，没有找到住的地方，在整个方家村就数他跟方炳昌，方树新的关系最好，除了他们，杨路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可以投靠的人，转了半天，他转到了曾经的方墨家，半掩着的门上落着一层白雪，看起来里面是没有什么人的，杨路从后面先把行李包扔进去，沉闷的一个响声惊起了一层尘土，还没有进入冬眠的小虫子，在这个动静下纷纷找到了自己的避难所，等到杨路抱着罐子翻墙进去之后，他才在纵火案发生后第一次进到这屋子里面来。 曾经屋子里的一切都闪现在他的眼前，物是人非。杨路嘲讽的勾着嘴角，当年的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逼迫到这种境地。屋子里面的地上丢着的还是没有收拾掉的被割开的被褥，失去了人体温度的滋养，而且一直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小虫子已经死伤过半，杨路冲着地上散落的被褥踹了一脚，嘴里嘟嘟囔囔的骂骂咧咧的没个完。 “靠，方炳昌那个老家伙不是说那女人这些年一直住在这儿么？啥都没有怎么住，我还以为能有床被子呢。”眼看着破旧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光秃秃，硬邦邦的木板，杨路拎着自己的行李包大摇大摆的从院子门口出去了，这种地方简直比自己住过的山洞和地堡的环境更差，正常人谁会选择住在这儿。 腾了一只手出来，杨路从自己的裤兜里掏了一盒烟出来，取了一支叼在嘴里，没有点着，他朝着自己居住过的那个小木屋的方向走去，小木屋已经化成了灰烬，残垣断壁矗立在那儿，如果不是知道以前它是什么样，估计很难想象它原先的质朴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死了没有，要是在那种环境下都能够活下来，杨路也只能暗自叹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那姑娘的命实在够大，有时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只能够自认倒霉，但是杨路也有足够的信心，因为那姑娘已经被自己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就算能活下来，她的这一生也该毁了，毕竟没有几个人跟赵菁一样，有那么强大的内心让她去消化这一切，最终化悲愤为动力。 叼着烟，杨路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警察的身影，亏他还那么的小心翼翼，放着大路不走，偏偏选择了小路，搞得自己满裤子的泥。 “呸。”冲着路边，杨路从嗓子眼儿里面咳了一口痰出来，黏稠而泛黄，浓痰黏在路面的冰溜子上，看得人直犯恶心，在外面冷汤冷饭的，一点儿都不好吃，哪怕是为了活命，杨路都觉得那干巴巴的馒头实在是难以下咽，还是应该先找个地方，好好的吃一顿的，方炳昌的家里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方家村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村民从院子里出来，往路边的水沟里倒一盆脏水，或者从外面拿一捆柴火进去，对于这个长相熟悉，却又吊儿郎当的走着的男人，他们都是看了一眼就回去了，杨路好几次看到了熟人，想要跟他们打个招呼，手都抬起来了，嘴半张着，喉咙里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是就是没有说出来，因为那些人压根儿就不想理他。 要说在这儿之前，杨路确实给他们村子带来了很多的好处，带来了很多廉价的女人，原先他们也是想要保护他的，所以在陈萧他们第一次来方家村的时候被一群村民围攻，差点儿没有活着回去，可经过他这么一闹，方家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能够轻易了解的，毕竟在他们村子的土地上有一个姑娘差点儿被烧死了，自己村子上无论是买卖人口还是那些小媳妇逃跑自杀，那都是村子里面的事情，都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花了钱的，那就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自由人了，就跟古时候的奴隶没有什么区别，生杀大权全部都掌握在奴隶主的手里，可是杨路说到底就只是一个外地人，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底细，所以很轻易的就放弃了保护他，独善其身是人在危难来临时候的“最明智”的选择。 “一群白眼狼，要不是老子，你们这些人还能找到老婆，你以为你现在抱着的大胖小子都是白来的么？”杨路原本还想着能随便去这些人的家里蹭点儿饭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连晚上住的地方都能够一并解决了，没想到这些人那么绝情，这让杨路的心里很不好受，就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想咽又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卡在嗓子眼儿。 一向谨慎有序的杨路在这种刺激下犯了第二个错误，他没有想到，这些人不跟他打招呼，不愿意理会他，并不仅仅是想要自保，更重要的是整个方家村都在警察的监控之下，因为陈萧一发现杨路从地堡里面逃走了之后，就立刻联络了在方家村留守的警察，接到消息的警察立刻就在方家村隐蔽了起来，所以才给杨路的心里造成了方家村里面的警察已经撤走了的假象。 一路边走边骂，杨路拎着行李包走到了方炳昌的家门口，门口冷冷清清的，他也没有打招呼，把行李包往院子的地上随手一扔，大大咧咧的推开了屋子的门，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炕上，把鞋子一脱，被热气一烘，许久没有清洗过的身体，往上反着一股一股的难闻的气息，令人作呕。 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点着烟，在地上抖落了烟灰，烟灰落了一地，直到三根烟下肚，方炳昌买来的老婆才从门外进来，端着喂鸡的鸡食的筛子，低着头，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家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杨路似笑非笑地看着进来的女人，咳了一声，陌生的声音让女人的身体抖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杨路来得这么快，以至于都没有把刚才警察说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慌乱的扔掉手上的筛子，转身就想往门外面跑，还没等她跑出去，就已经被逼近的杨路一把抓住了头发，拖倒在地。 女人挣扎着扭动着双腿，拼命的把自己的头发从杨路的手里解救出来，似乎顾忌着她丈夫跟杨路之间的情意，女人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出来，好让杨路提前有一个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见的人影 “你还是快走吧，你来的路上都没有看见警察么？”许是这几天一直紧绷着神经，杨路一瞬间的放松，竟然让他没有觉察到外面的不妥，经过女人的这么一个提醒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当下就松开了拉扯着女人的手，女人拍了拍身上的土，拿着小扫把将散落了一地的鸡是给揽到一起，一副事不关己的说道。 “我们家老方已经在牢里了，你就不要想逃掉，今天你要是能从这儿走出去，那算是你的本事，哼。”女人把簸箕放在一边，重新用皮筋给自己扎了头发，长长的马尾辫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院子里的行李包已经被杨路拎了进来，他把女人赶到屋子里面，紧紧的锁住了门，就连窗户都用窗帘遮盖的严严实实的，看来杨路是真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一劫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杨路根本就不想束手就擒。 “你就乖乖的待在这儿，不要想着出去，等我把事情做完了，就放你走，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嘴上说着不会，但是实际行动到底能不能伤害到女人就说不清了，毕竟真的起了冲突，杨路不会傻到放着个人质不用，白白浪费掉手上的最后的筹码，怎么可能。 重重的行李包的带子都紧绷着，还没有打开，就已经让人觉得紧张了，不知道打开之后会给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杨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山上把行李包带下来，里面的东西可都是好宝贝。 “头儿，咱们埋伏在方家村的人已经看到杨路了。”王宇接到电话，停下往山底下走的脚步，凑到陈萧的耳边悄声说道，微弱的声音并没有传到方墨的耳朵里，但是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先不要让他们轻举妄动，等我下去再说。”根据在地堡里面找到的那批军火的残存数量上来看，杨路那走了很多，至于具体他现在手上有些什么东西，陈萧不清楚，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兄在没有一个万全之策的时候就冲进去，万一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怎么办，这些都是需要陈萧来考虑的。 “嗯，我跟他们说过了，只不过。”王宇眼神晦涩的看了一眼跟在方墨身后的孙如归，显然他眼神的重心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前面的方墨身上。 “行了，你小子的眼睛不要到处乱看，你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早就知道了。”陈萧拍了拍王宇的肩膀，欲言又止，看着眼底疲惫的方墨，他知道方墨的心思已经飞到了方家村，他也知道面对杨路对方墨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这是过不去的一关，总要接受。 沉重的行李包里面装着的都是杨路从地堡里带出来的东西，虽然他都不会用，但是以前从电视上尤其是抗日神剧里面看过，不就是把上面的拉环拉掉，然后用力的扔出去么，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抱着这样的心态，杨路把行李包里面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在了地上。密密麻麻摆了一地，都不知道杨路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背这么重的军火从山上下来的，估计是还没有下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了吧，是生是死都已经有了定论。 “来吧，***，老子不怕你们。”其实杨路的脑门上一直在往下滴汗水，手也一直在颤抖着，每过一会儿，他就掀开窗帘往外面张望，院子里面一片平静，没有人走动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度让杨路以为女人是在跟自己说笑，其实根本就没有警察。 杨路等了一会儿，尝试着把门打开，脑袋探出去，左右环顾着外界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杨路不住的在心里感叹，究竟是那些没用的警察隐藏的太好了，还是说女人真的只是在骗自己，可是打心眼儿里他又觉得不是，她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来骗自己，这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不是么？ 因此杨路还是觉得方炳昌家附近有很多警察，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觉得，就只是一种感觉，杨路想到很快就能跟方树新的女儿见面了，心里激动的想要尖叫，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杨路还真想跳起来好好庆祝一下，事隔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走了这么多路，杀了这么多人，终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肯定很刺激。 从地堡往方家村走的路上，方墨一直在深呼吸，希望借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深呼吸了一路，从山上到山下，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当方墨走到山底下的时候，她都没有马上往方炳昌家的方向走，反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方墨路过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小院，门口的脚印显示着，这间屋子最近有人进去过，屋子里面又没有人住，谁会这么无聊没事干往一个破败的屋子里面走，可想而知只有杨路这个男人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了，故地重游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回味过去经历的行为了。方墨顺着脚印往院子深处走，在屋子里看到了静静的躺在地上的被褥和那个孤零零的床板，曾经在上面睡过的人已经离开，留下的只有满地的狼藉和一地的心伤，此情此景再一次落在方墨的眼里，似乎有一种坚定的情绪在她的眼睛里面流动。 果然，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杨路终究是套不出法网的。在去方炳昌家的路上，方墨特意拐到小路上去看了那幢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小木屋，异曲同工的，她去的这两个地方都是断壁残垣，方墨在小木屋面前站了很久，就是在这里，她苦苦支撑着那个从火场里面救出来的姑娘，就是在这里她才真正踏上了追捕杨路的道路，也就是从这里她知道了杨路犯罪道路的开端，充满了黑暗与罪恶，没有人希望自己家的女儿落到这种人渣的手里，想必那些痛失了亲人的家庭看到杨路被抓捕的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吧，尽管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罪魁祸首的落网，或多或少会给他们带来些许的慰藉。 直到方墨站在方炳昌家的门口，都觉得有些不真实，门里门外就隔了一道门，正义与罪恶的双方之间似乎也因为这道门有了一个明显的鸿沟。 陈萧把方墨和孙如归安排在后方，跟疯女人待在一起，他并不想方墨冲到前面去发生什么意外。他同样不希望方墨出去冒险，谁知道杨路现在有什么武器，可惜他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因为他前脚把方墨托付给小警察，希望他能看着方墨，不要让她乱跑，后脚方墨就找到了漏洞，脱离了“看管”，原本老老实实待在方墨身边的，倚靠着她小憩的疯女人，在身边没有了方墨的气息之后，瞬间脾气就上来了，一心一意就想找到方墨，谁说话都不好使，就是照顾了她好多天的孙如归的手腕上都被咬了几个牙印，同时又害怕伤着她，所以也没有人敢下狠手，就这样，疯女人脱离了掌控，冲出了“重围”。 孙如归跟在疯女人的屁股后面，跑得是气喘吁吁的，一边跑，一边下定决心，等这一次回去，每天不去健身房跑个几公里，她就不姓孙，年轻力壮的，到头来连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都跑不过，说出去真怕砸了叶城市刑警大队的招牌。 也许真的有心有灵犀这一说，疯女人跑动的方向就是往方炳昌家里去的那个方向，还没等孙如归追上疯女人，就听见耳朵边传来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巨响的还有冲天的火光和浓重的烧焦的味道，孙如归一个激灵，就地趴在地上，抱着头，根本没有机会去管已经跑在前面的疯女人。 因此，等孙如归反应过来事情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危险，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浓烟已经散去，方炳昌的家外面被一片火光笼罩着，院子门口堆放着的柴火被点燃，冷风一吹，向上升起滚滚的浓烟。孙如归显然是还在状况之外，直到走近了火场，她都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她愣愣的看着正在指挥人灭火的陈萧，耳畔传来的嗡嗡声终于让她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疯女人呢？ 孙如归转身就开始找，哪儿都没有发现疯女人的身影，就连自家师父方墨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喉咙里的干涩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她一个人的身影在这个乱哄哄的现场太过突兀，陈萧终于发现了她，大踏步的走过来，看清了自己免签这个灰头土脸的人，也是一瞬间的惊讶。 陈萧知道，既然孙如归在这儿，那方墨肯定也在这附近，心里没由来的烦躁感和让陈萧的语气不是很好，声音喑哑，低沉。 “你师父呢？”看多么的简明扼要，孙如归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发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竟然有苦涩湿咸的液体从自己的眼眶里面流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爆炸 “我不知道，我是跟着疯女人过来的，在这之前我师父就已经不见了。”委屈而沙哑的嗓音落在陈萧的耳朵里又是一阵焦灼。 “不是让你们看好她么？就算人不见了，也应该跟我说一声，还有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方墨你们看不住，一个女人还能看不住么？”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王宇或者是其他小警察，陈萧保不准就一脚踹上去了，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嘛，以后还能让他把什么事情放心的交出去。 前所未有的一种恐惧在孙如归的心里蔓延。 “刚才，我们朝屋子里喊话，希望杨路能够自己出来自首，没想到那批军火还真的能用。”看着自己眼前被炸出来的一个大坑，孙如归咽了咽口水。 “这是，手榴弹么？”怯怯懦懦的语调再次让陈萧的眉心一跳，他叹了口气，不想在孙如归面前把自己的坏脾气暴露出来。 没有等到陈萧的回答，孙如归就已经自己找到了答案。 “看来是了，这么打一个坑，我在电视上面看过的，就是那种抗日神剧，你知道的。”尽管孙如归已经尽力去掩盖声音里的恐惧，但是陈萧还是听了出来。 “没事儿，别怕，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回去，你师父和她我派人去找。”陈萧很想上去给这个被吓坏了的年轻的小姑娘一个拥抱，安慰一下她，但是他的脚步还是在地上磨蹭了几下，止住了，这里不是一个可以讲述温情的地方，里面还有一个疯子在虎视眈眈的通过窗帘的小缝隙关注着外面的一举一动，这才是最应该解决的问题。 孙如归摇摇头，陈萧的这个提议，她一点儿都不想接受，人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方墨又是自己的师父，在叶城的时候，她就给过自己恨过包容，在教导自己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孙如归知道自家师父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不怎么爱说话的人，但是跟她混熟了以后，才知道她就是一个童心未泯的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天到晚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抱着她们家毛毛，有了小补丁之后，她对毛毛的宠爱依旧，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还要糖吃的娃娃。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在尽她的努力保护自己，就是在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之后，她都没有放弃自己，反倒是给了自己一段时间休息，好让自己能够平复心情，自家的老人也一直想让自己带她回去坐坐呢，说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她，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孙如归环顾着四周，一时间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不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粗重的呼吸声。 当手榴弹扔过来的那一刻，方墨整个人都懵了，她想要转身躲开，可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手榴弹在自己身边炸开的时候，方墨觉得自己身上扑上来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还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手榴弹炸开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声响和爆破力直接让方墨的脑袋一下子就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她动了动脑袋，把头顶上的那一层浮土给摇了下去，这才专心的看着眼前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毛茸茸的一颗脑袋趴在自己的胸前，方墨动手推了推，发现这颗脑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让方墨的心慌了两下，一种不安的感觉在自己的心里蔓延。 好不容易翻了个身，方墨把自己的身子从土坑里面解救出来，站起来，身上哗啦啦掉了一层的土，顺带着还有一层泥水沾在衣服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看见方墨站了起来，孙如归四处搜索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随手一抹，脸上被土混成了小花猫一般。 略带哭腔的声音让方墨的心里一颤，伸手接住了这个奔跑过来的，脚步一颠，一颠的人儿。 “师父～” 孙如归的声音里的颤抖和害怕轻飘飘的落在方墨的心上，那是一种被猫咪挠了之后的感觉，知道感觉到了自己怀里的孙如归身上传来的热量，方墨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松开搂着自家小徒弟的手，方墨回头才看清那个刚才猛地一个猛子扑过来的人长什么样。 疯女人的脸虽然都是土，但方墨还是认清楚了，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她不是在后方么，那里不应该是很安全的么？方墨转过头看着一脸焦灼的小徒弟，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感情这位也是自己擅自跑出来的是么？ 对上孙如归躲躲闪闪的眼神，就是不用问，方墨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看看吧！”院子里面虎视眈眈的杨路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这一切，勾了勾嘴唇，笑了。 “还真是血脉情深呢？明明就已经疯了，谁都不认识了不是么？还来搞这一套。”杨路的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他不愿意有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有关于情感的表现，心里冉冉升起的愤怒让他再一次拉开了手环。 方墨才把疯女人从坑里面捞出来，刚走到旁边，身边的就又炸开了一个坑，疯女人还处在昏迷当中，身子软塌塌的，瘫在方墨的怀里，被炸起来的浮土溅了方墨的一身。 “我靠，杨路是不是疯了，手里的手榴弹不要钱么？”陈萧的脚步一动，还没有跑过来就被爆炸引起的冲击波给轰倒在地，爬起来就往方墨的那边儿走，巨大的声响让孙如归的耳朵一阵声响，她看见方墨和陈萧的嘴巴张了又开，来来回回了好几遍，也很想努力的听清楚两个人说了什么，她掏了掏耳朵，依旧是嗡嗡声一片。 “你们在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见！”陈萧转过身，对着孙如归说了些什么，只不过被孙如归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陈萧顿了一下，明智的决定不再说话，抱起方墨怀里的疯女人转过头就走，方墨跟在后面，拉了一把自己这个还懵懵懂懂的小徒弟。 脚底下被土疙瘩绊了一跤，孙如归爬起来，来不及拍拍身上的土，也顾不得膝盖上的伤痛，手腕上传来的力量就已经让她不由得失去了自主能力，跟在方墨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走。 直到走到安全的地方，陈萧才放下抱着的疯女人，让她平躺在地上，依旧还在昏迷当中的疯女人，丝毫感觉都没有，就任凭陈萧把她放在地上摆弄着，方墨拉着小徒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动不动的疯女人，乖乖巧巧的躺在地上，没有了往常的闹腾，也不会再拉着自己的衣袖，就那么平静的躺着，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 陈萧回来的时候，说道。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但是你知道方家村的位置太过偏僻，等救护车过来肯定要很久了，现在要么就你送她过去，要么就等他们过来。”挂掉电话，方墨知道他已经尽力了，陈萧握着手机，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内心已经开始翻江倒海的人，没有说话，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都是血债，自然是要血债血偿的，他不会放过杨路。 其实，方墨的心里也是知道的，毕竟上一次也是等了好久，最后还是自己跟孙如归把那个姑娘送到半路的，可是这一次，方墨没有犹豫，她的心里出离的愤怒，长久以来堆积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像是休眠的火山终于在一个被丢进去的火星点燃以后喷发的火山一样，滚烫的岩浆烧毁了沿途的一切，留下的只有满腔的怒火和破败的残渣。 “你看着她，等救护车过来，如果她醒了，就算是绑都不能让她脱离你的视线！”把疯女人再一次托付给自己的小徒弟，方墨知道，这回孙如归一定会用尽全身解数让疯女人待在安全的后方，一定不会再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已经犯过一次的错误就不会再犯第二次。 孙如归的耳朵里面虽然还是轰隆轰隆的声音，但是她还是知道方墨说了什么，直觉认为方墨留给自己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她认真的点着头，坐在了疯女人的身边，对着方墨伸出手指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看着孙如归懂了自己的意思，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方墨最后一次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疯女人一眼，蹲在她身边，手指轻柔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等等我，很快就能结束了，等我回来了，我带你回家！”似乎有所高感应的疯女人在方墨离开以后，眼睫毛动了动，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自己的面前空空荡荡的，那个刺激着自己嗅觉的，熟悉的味道已经不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自己打心眼儿里就不怎么亲近的人，尽管她照顾过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疯女人就是觉得不安？坐起来，胳膊颤抖的撑在地上，用尽力气想要站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绝不妥协 “哎？你站起来干什么？”尽管孙如归的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耳朵里好像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似的，轰隆隆的声音堵在里面，又像是在耳朵里面放了个炮仗，在耳膜的旁边炸裂开来。 疯女人手上的力量不大，但是很坚定，她抓着孙如归的手臂，手指收紧，在孙如归的胳膊上留下了手掌的红痕，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孙如归懵懂的大脑回归了些许的清明。 “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她是跟方墨一起把疯女人从手榴弹炸出来的土坑里捞出来的，刚才还被炸晕了的人现在就差不多可以生龙活虎的站起来跑了。 疯女人看了一样孙如归，虽然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能不能够帮到自己，但她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为了不让她冒冒失失的到处跑，方墨刚才就直接动手用绳子捆住了她的双脚。尽管根本就不清楚，疯女人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走，孙如归看着她的眼睛，额头的眼角上方还有着一道三厘米长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做处理，疯女人就醒了，伤疤大咧咧的就暴露在空气中，伤口上的皮肤向外翻起，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伤口里面猩红而干涸的血迹夹杂着泥土和沙石，看起来就疼。 她一动不动，就是紧紧扒着孙如归的胳膊，眼神里的渴望直接穿透了孙如归的灵魂，明明方墨临走之前嘱咐过，千万不能让她涉足到危险的地方，一定要把她看住了，必要的时候，强制措施也是可以的，但孙如归就是被她的眼神所“蛊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就跟饿了很久的小狗看到了主人手里的肉骨头，口水流了一地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想找方墨？”疯女人显然不知道孙如归口中的方墨是谁，眼睛转瞬不动的盯着孙如归，懵懵懂懂的，似有所知她说的是谁，可是又不敢确认，只好歪着脑袋看着孙如归。 “嗯，就是那个一天到晚不怎么爱说话的，老是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她很多钱的，扎着马尾辫的那个女的。”说着，孙如归还把手抬起来，用双手比划着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张牙舞爪的。 难能可贵的是，疯女人竟然看懂了孙如归这些猴子样似的动作，抓着她胳膊的手松开了一下就又继续紧紧的攥着了，眼睛的亮光更加明显，让孙如归几乎要灼伤自己的双眼，不管了，我看着她，想来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就远远的看着就行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孙如归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右手跟疯女人的左手用绳子绑起来，这样一来就绝对不会出岔子了。 疯女人乖乖的坐在地上，看着孙如归用绳子在自己的手腕上饶了一圈又一圈，嘴角瘪了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被孙如归拽着，往方墨所在的地方走去，手腕上不一样的感觉让疯女人脸上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好，额头上的伤口显得更加狰狞。 离着方墨远远的，孙如归带着疯女人站在小路的边儿上看着那边儿忙忙碌碌的一堆人，疯女人的眼睛跟雷达一样，就在整个现场里扫视着所有的人，直到眼睛锁定了方墨的身影，她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骚动”，拉着孙如归就往那边儿走。 “哎？你不要乱走，我们就待在这儿就行了，知道么？”很明显，孙如归的劝诫一点儿用都没有，疯女人的手劲儿大得很，拉着孙如归就往前走，孙如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疯女人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 见方墨没有什么危险，疯女人也就没什么意见，既然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让自己过去，那在这儿看着也无所谓。但是杨路不这么想，两颗手榴弹扔出去，窗帘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陈萧知道杨路的手上是有武器的，可具体的数量他是不知道的，杨路既然把手榴弹当大白菜一样到处扔，那数量应该就不会少，起码还有几颗。 “你怎么又来了？赶紧走！”陈萧在不经意间的一回头，发现已经离开的方墨又回到了这里，刚才的爆炸范围不大，只是恰巧落在了方墨身边而已，可方墨被疯女人护住了，身上没什么大伤，就只有手掌的侧面在被扑倒的时候蹭到地上，擦破了皮。 “没事儿，我想看着杨路被抓。”淡淡的一句话，就让陈萧把后面的字都吞到了肚子里，想要说出口的话在方墨坚定的眼神下化成了润喉的良药。 “那你离远一点儿！”这是陈萧对方墨就在犯罪现场的最后一点儿妥协了，他带着方墨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杨路的手榴弹的最大的爆炸圈，方墨现在陈萧身后，看着他拿起了扩音喇叭，对着方炳昌家的院子，调整好了音量，打开了开关。 “头儿，我们要不要强攻？”王宇全副武装的走到陈萧身边，看了一眼方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躲在小路那边的孙如归和疯女人，眉头皱了一下，见陈萧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再多话。 “暂时先不要，根据探查，房间里面不仅仅只有杨路一个人，方炳昌的老婆还在里面。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有机会跑，就是不愿意，愣是让杨路逮到机会困在房间里面当人质了！”陈萧站在警车的后面，手里的望远镜怼到眼睛前面，他看见杨路躲在窗帘的后面，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往外瞟，陈萧清楚的看到杨路的手里攥着一个没有拉开手环的手榴弹。 扩音器的声音在方家村的上空响起。 “杨路，你听着，你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放下手中的武器，释放人质，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我们保证不会让人伤害到你！”陈萧看到自己身后的方墨握紧了双手，拳头上面的青筋在往外爆，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面色铁青。 “放松！”陈萧拍了拍方墨的肩膀，想让她放松下来，可是方墨僵直的身体暴露了她紧张的心情，方墨动了动手腕，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一条缝。 喊话结束，杨路在屋子里面慌乱的踱着脚步，手心里的汗水几乎让手榴弹滑落到地上，他将手榴弹的拉环套在手上，牙齿顶着嘴唇，手指上的皮肤被尖锐的牙齿咬着，差点儿破了皮。 被杨路捆起来躺在房间里的炕上的女人，一言不发地冷着眼看着满脑袋都是汗水的杨路，嘴角掩盖不住的嘲讽和放松，来吧，这一切终于快要结束了。 “你看什么？都是你这个祸害，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样！”杨路没有捏着手榴弹的那只手捏着女人的下巴，狠狠的把女人的脸甩向另一边。 “呸，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本来就该死，要不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你到现在还被警察蒙在鼓里，说不定早就被抓进去了，我就不该跟你说！”气愤的声音落在杨路的耳朵里，刺耳又难听，实际上杨路是知道自己不应该责怪女人的，毕竟她一点儿错都没有，但他就是忍不住推卸责任，反正不管是谁的错，自己总归是没错的，就是那些被自己杀掉的女人，都是她们活该，大半夜的回家，还穿的那么“妖娆”，谁看了都会想要犯罪。 院子里陈萧的声音在扩音喇叭里面一直在循环播放着，杨路听得心烦意乱，嘴皮子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涩地说不出来话了，唾液黏在口腔里面，吞咽都觉得困难。 “放我走，要不然我就拉着你们一起当垫背的！”小跑了几步到了方炳昌的家门口，蹲下捡起了从门缝里面递出来的纸条，展开来一字一句的读到。 “头儿，我们要不要……”同样看到了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的王宇，心里暗暗的有了一个想法，还没等说出来跟陈萧一起商量，就一下子就被陈萧给否决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们绝对不会跟犯罪分子谈条件，更何况是杨路这种人，要是放跑了他，你觉得你身后的这个人会不会活剥了你的皮！”说着，王宇就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身后吹阴风，王宇缓慢的转过头，看着脸色不善的方墨，心里怕怕的，说实话，杨路远没有方墨恐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战争即将到来的气氛。 杨路在屋子里面等了很久都没有再一次听到扩音喇叭的声音，时间一长，他脸上的汗水就一直往下淌，心里的紧张愈发严重，最终他决定让不给自己回应的陈萧一点教训，他哆嗦着双手打开了自己的行李包，行李包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手榴弹，在行李包的侧面，甚至还有杨路从地堡里面捡来的枪。 窗户稍微拉开了一条缝，杨路在窗帘的遮挡下，往外面挥了挥手，他的手刚收回去，院子里就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互换 院子里瞬间被炸起来的深坑，泥土飞扬起来落在院子里面，一片狼藉。 “我靠，他是有多少手榴弹，不要钱的么？”尽管离得比较远，但是王宇还是被扬起来的沙土给扑了一脸，他端着枪跑过来，刨着自己的头发，从里面掉下一层土。 “头儿，方炳昌他老婆还在里面，万一一会儿打起来了怎么办？”脑袋上被陈萧狠狠地敲了一个爆栗。 “想什么呢？什么打起来了怎么办，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人质安全最重要，至于杨璐，万不得已的时候直接击毙也是可以的。”当然是这样了，方墨听了陈萧的决定，干裂的嘴唇摩挲了两下，还是没有说别的意见，杨璐跟人质相比，自然是人质比较重要。 等到院子里面的一切都平息了之后，杨璐从房间的门底下又塞了一张纸条出来，陈萧一边看又一边想笑，因为手上的纸条上面的字不但丑而且上面的内容也很搞笑。 “头儿，你笑什么呢？”看着陈萧一路笑着走过来，手里的那张纸条还一甩，一甩的。 “笑，我在笑么？”这是一道送命题啊，可惜王宇的求生欲太低了，根本就没有听出陈萧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呆呆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呆萌，他抬着脑袋，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好奇。 “我这是被气笑了好么？你自己看看他写得什么。”说着，陈萧把纸条扔给了王宇，纸条在空中被冷风一吹，轻飘飘的落在了王宇的怀里。 刚拿起来，王宇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做出了跟陈萧相同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是一点儿都藏不住。 “头儿，他的要求也太无耻了吧，他凭什么以为我们会答应他。”纸条再一次被交到方墨的手上，方墨连看都不看就揉成了一个纸团放进了口袋里面，这都是证据，不能乱丢。 “可能是他觉得我们人多，而且智商都不怎么高吧。”扩音喇叭打开，陈潇试了试音量，说道。 “杨路，你听好了，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赶紧投降，释放人质，我们一旦强攻进去，后果就不是你能预料的了。”话音刚落，院子里的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扔出来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紧接着，房间的门马上就被关上了，双方再一次僵持起来，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的气息。 通过望远镜，陈萧并不清楚杨路从房间里面扔出来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太小，距离也有点儿远，实在是不好判断，还没等陈萧让人去把东西拿过来，原本站在他身后的方墨就已经率先动了脚步。 “哎？你干什么？”看着还在往前走，而且脚步越来越急促的方墨，陈萧跟在后面一把拉住了她。 “我让别人去，你不要过去，很危险。” 正在往前走的方墨，听到陈萧的话，脚步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是越走越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方墨的脚步终于缓慢的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放在衣兜里面，紧紧的抓着衣兜的内衬，陈萧见拦不住方墨，很是无可奈何，这个地方变数太多，里面的人就是个疯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从里面扔一颗手榴弹出来，想来他的存货一定不会少。 “没事儿，不用管我。”方墨推开了陈萧拉着自己的手，平复了心情，继续往前走，在看到院子里的地上躺着的东西的时候，方墨的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呼吸也一滞，竟然是一截人的手指。 方墨用兜里的一次性手套包着手指走出了院子，陈萧在门口看着方墨拿着东西出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房门，目光穿透了房门，射进了房间。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陈萧才松开抓着方墨的手。 “刚才真的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下次你要是再这么做，我就直接把你打包送回去，听见没有。”虽然陈萧的声音很有气势，但是面对方墨的一张看似委屈巴巴实际上很狡黠的表情，再有气势的话都变得轻飘飘的了。 像是献宝一样，方墨举着那只一次性手套，里面的那截断指豁然出现在陈萧的眼前，血淋淋的，猛地还让陈萧倒退了一步，在看到手套里面的指头的时候，陈萧本来就已经皱的紧巴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尽管陈萧对于人体的解剖学，学得并没有方墨好，但他还是看出来了，这根手指，是属于一个女性的。 方炳昌家里面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杨路，一个是方炳昌的老婆，女人就她一个，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杨路扔出来的这半根手指是属于谁的，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怎么样了，杨路这个疯子，威胁人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放心，如果她只是丢了一截指头的话，还不至于威胁到生命。但是按照杨路的性格，接下来，你们就有的忙了，估计不会很轻易就能把她拿下。”方墨小心的把这截断指收好，心里有一股气堵得慌。 “头儿，怎么办？”王宇自然也是看到了方墨手里捧着的东西的，凑到陈萧的身边，他不知道刚才的情景有没有让陈萧改变想法，毕竟刚刚没有人受伤不是么？ 陈萧插着腰，唇上的胡子往外冒着青碴，纵然他皮糙肉厚，但还是扎的生疼，眼神晦涩的看向了方墨，方墨蹲在地上，抱着双臂，孤独而无助。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想强攻进去，但是那样一来，肯定会有伤亡，如果不进去，就在外面守着的话，他就是只困兽，早晚都得被我们困死在里面。”这是最为无奈的选择，可是作为警察，不可能被动的接受，主动出击才是正道理。 “那我们怎么办？那女人估计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只要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相信过一会儿，我们收到的不是另外一截断指就是一颗手榴弹。”话虽如此，但是主动让方墨羊入虎口，这种事情陈潇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只要进了房间，不管是谁，那都是人质，事态已经严峻到了这种程度，让不让方墨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下意识的，陈萧就想拒绝，一个是无辜的背拐卖来的女子，一个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她的同事，这让陈萧怎么选。 没有过多久，这个艰难的选择就已经有人替他做了。方墨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小路那头的孙如归，旁边还站着疯女人，一脸的狼狈，但是眼睛里的关切是掩盖不住的，方墨不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一直疯疯癫癫的人，为什么有意无意都在关心，依赖着自己，或许这就是无意之间的上天的安排。 把女人的手指交给自己的小徒弟收好，方墨看着疯女人，最终忍不住抱了一下她，就像电视里生离死别的场景一样，孙如归看着一言不发的方墨，尽管觉得事情的发展一定不顺利，但她绝对不知道方墨现在的脑袋里想着什么。 她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疯女人似乎更方墨两个人心有灵犀，在方墨伸手抱上她的那一瞬间，孙如归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放松，就在方墨抽身离开的那一刻，疯女人拽着孙如归的手就想去拉已经走开了的方墨，孙如归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差点儿被拉着摔了一跤，等她反应过来，疯女人已经拖着她走了好几步了，手腕被绳子磨得发红，有的地方甚至都已经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孙如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住了疯女人。 “你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在这儿等着的么？你放心，我师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陈队么？陈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做傻事的。”许是安慰的话语起到了作用，疯女人扭动的身子不再挣扎，眼睛顺着方墨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方墨一路朝前走，路过了陈萧，路过了王宇，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怎么会不知道刚才杨路的纸条上写了什么，如果没有这截断指，方墨指不定就把这张纸条上的话当成是一个笑话，转头就忘了，但是既然有了变化，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往前走的时候，方墨觉得这个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了，周围的空气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后陈萧和王宇的叫喊声，手臂上传来的背阻止的力量都不再重要，身体上的任何感觉都没有了，如同行尸走肉。 眼看着方墨快走到了房间门口，陈萧急了，满头大汗，一个公主抱把方墨抱了回来。 “你是不是疯了，杨路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巴巴的跑过去准备送死么？” “杨路不就是想让我进去么?如他所愿好了，再说了，他不就是想要用我来威胁你们放他走么？我受伤了，结果一定不会很愉快，所以，让我进去换那个女人出来时再好不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完结 “没有必要这样子，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方墨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陈萧的脸。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你要是现在能说出来，我就不进去。”自己面前的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全部被包围了，没有一点儿出路，陈萧被方墨将了一军，说不上来，他能怎么说，自己现在确实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看吧，你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说着，方墨看着陈萧的脸，瘪了瘪嘴，一脸的风轻云淡，似乎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不是什么虎穴龙潭，是一片桃花源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生死如何，方墨其实早就置之度外，再说了，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自己结束的不是么？毕竟是从自己开始，有始有终才对。 她没有等陈萧的回答，挣脱了陈萧拉着自己的手，再一次迈动步伐往方炳昌唱的家门口走，这一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陈萧都没有理由再去阻止方墨了，这是她的决定，陈萧准备尊重。 方墨前行的背影落在在场的每一个警察的眼里，前行的脚步变成了慢动作，一点儿，一点儿的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头儿，真的要让方姐去冒险么？我们。”话没有说完，就被陈萧堵住了嘴巴。 “她的决定，我们从来就改不了不是么，以前是这样，现在自然也是，如果她没事儿，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她有事儿，杨路那个王八羔子，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陈萧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方墨的背影，沉重的脚步声落在地上，脚下的泥土溅起尘埃。 “杨路，开门。”再漫长的路总会有尽头，当方墨站在房间门口，敲响方炳昌家的房门的时候，陈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杨路只要一开门就会受到伤害。 “你胆子还真是大，你往这边儿走，到窗户面前来，把外套脱掉，我要清楚的看见你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隔着门板，杨路阴沉的声音透过门传过来，方墨耳朵里面的小型耳麦把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陈萧的耳朵里。 手心里面的汗一直都没有停过，湿漉漉的，陈萧搓了搓手，往外吐了一口气，胸口堵得慌，他知道方墨会按照杨路所说的去做，心里的那种不甘心和无能为力涌了上来。 “***，真的是够了。”很少爆粗口的陈萧，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还是没有忍住，王宇捏着他的肩膀。 “头儿，你要相信方姐，她可以处理好的。”最后反过来安慰自己的竟然是刚才还游移不定王宇。 “我知道，就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杨路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一点儿主动权都没有。”捏着肩膀的手更紧了，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逐渐加重，陈萧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方墨终于还是挪动了脚步，到了窗户的面前，人影让躲在窗户后面的杨路的嘴角高高的翘起。 “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想让我妥协么？天真可笑。”杨路的心理活动方墨是不知道的，但是隐约间还是有所感应，她遵从杨路的指示，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并且用自己的身体将杨路给遮挡住了，远处的狙击手被方墨这么一遮挡，根本就看不清，也不知道方墨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好了吧，你送那个女人出来，我就进去，不然的话，我们就免谈。”方墨高举着双手，回到了门口，杨路在里面嗤笑了一声。 “方墨，你有谈判的资格么？” “有没有，你最清楚，而且，我这不是谈判，是通知，如果不是有的事情想要找你问清楚，你以为我会来么，一间小小的屋子，你能藏多久，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哼。”等了一会儿，杨路就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儿，从里面推出来一个女人，女人的双手被捆着，满手都是鲜血，脸上也是猩红一片，脸颊还高高肿起的，上面还有手指的印迹，看起来是被杨路狠狠的揍过的。 方墨扶着她，仔细检查了女人身上的伤痕，发现她不仅手指被杨路砍掉了一根，左边耳朵的耳垂也一样被割掉了，血液已经凝固在了脸颊上，稍微触碰一下，女人就瑟缩着往后躲。 “疼么？”方墨冰凉的手指在女人的脸颊上划过，冷淡而不失关心的声音，让女人忍不住点了点头。 “走吧。”说着，方墨就狠狠的推了女人一把，女人踉跄着脚步往前窜了几步，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方墨见女人已然脱困，回头就踏进了屋子，她没得选，因为方墨看见了杨路手上勾着的是一颗没有拉开手环的手榴弹。 一进到房间里面，杨路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方墨看到了房间的地板上的行李包鼓鼓囊囊的放着一排手榴弹，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上面还架着一挺机枪，尽管看起来有些上了年岁，酒精能不能用，方墨不能拿这个当赌注，把杨路惹急了，后果难以预料。 陈萧在院子门口接到了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女人，后面就有人解开了女人手上的绳子，带着她去了救护车那里，救护车一路疾驰着离开了方家村。 陈萧看着女人离开，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方炳昌家里，真希望自己有一双透视眼，能够清楚的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耳机里面在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发挥作用，可等方墨进门没一会儿，耳机里面就是嘈杂一片，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传过来，陈萧狠狠的把耳机掏出来扔到地上。 “搞什么。”陈萧在外面急得快要发疯，脑袋顶上的头发被揪成了一缕一缕的，而跟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的方墨，在屋子里面踱着脚步，一下子就坐在了有温度的炕上，在外面冻了很久的方墨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重新流淌了起来。 房间的门，一直紧闭着，从白天到了星辰亮起，房间里面始终没有再传出来任何声音，杨路也没有再往院子里面扔过手榴弹，一切看起来开始平静下来，陈萧派人贴着房间的墙根底下，准备一旦有任何的变动就冲进去，他相信，自己跟方墨之间还是存在一定的默契的。 然而，陈萧一直等待着的异动根本没有响起来，方炳昌家的房门最后终于被一只白皙的手打了开，人刚从里面出来就倒在了门口。陈萧根本没有空去看倒在门口的人，从她的身上跨过去就冲到了屋子里面，杨路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就连陈萧进来了，这么大的动静，杨路都没有抬头看。 孙如归和疯女人紧随其后，其实，早在方墨进方炳昌家的时候，她跟疯女人手上的绳子就已经被解开了，因为根本就没有了再捆绑在一起的意义。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放在方墨身上，一部分放在杨路身上的时候，疯女人若有所思的蹲在方墨身边，用手撑着脸颊，静静的看着方墨，眼睛里有着些许闪烁的水光。 杨路背着双手一动不动的被陈萧压着走出了房间，没有人知道方墨跟杨路在房间里的这一个下午，他们两个交流了什么，因为这两个当事人，一个晕倒在了房间门口，另外一个则是一言不发，跟提线木偶一样，陈萧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当陈萧带着杨路走出房间的时候，杨路的那个行李包刚好也被人带了出来，走到院子中间的那一刻，杨路的脑袋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用肩膀将陈萧撞开，猛地就扑到了行李包上面，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一个手榴弹，在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疯女人就已经扑了过来，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杨路的脖子，杨路的面色铁青，陈萧和王宇他们正准备上前把两个人拉开，但就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杨路松开了手上的拉环。 压在杨路身上的疯女人是知道的，她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清醒过来的方墨，眼神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也太过复杂，嘴唇动了动，只有杨路听见了她说了什么，之后一声爆炸声响起。 到了最后，疯女人都没有松开杨路，她用身体护住了还没有来得及退到远处的陈萧，手榴弹炸裂的声音，嗡地一下子就让防磨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在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这种心突然间空落落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师父，你哭了？” “是么？”方墨的手背上扎着针管，鼻尖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胳膊上的那道伤疤和额头上的淤青，牢牢的映在了方墨的心里，伸手摸了摸脸颊，真的有略带苦涩的液体。 “是吧。” “师父，阿姨的葬礼定在三天之后，案子已经结了，听说阿姨还有家人对不对，陈队已经去找了，人就在门外，要不要见一见？” 家人么？方墨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她摇了摇头。 “算了吧，还不到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