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第二十九章 梦飞花香里 ; 段正则觉边魍在自己体内作怪,虽是惊骇,但只转眼,也便镇定下来。?随?梦? ā 他一面催使法诀与之相抗,一面暗暗思量对策。 但过不多久,他忽觉法力略有消散之兆,双耳觉鬼叫连连,头脑竟有几分恍惚。 段正则不敢懈怠,一咬舌尖,强自清醒几分。他已知,这便是生死关头了。 他忽而一抬左手,往额前轻轻一点,霎那间,明光大作,一团凝若实质的鸿光自他左手尾指处悠悠飞出,将他周身十丈悉数笼盖。 而只闻得一声惨叫过后,边魍便自段正则体内飞蹿而出。 他不及打理一身焦黑的烧灼之伤,便纵起鬼遁之术,意欲脱离这鸿光笼盖之地。 但这这鸿光却非同俗流,乃三阳宗一位前辈精心淬炼的至阳之气,若遇鬼物便自发神童,将之消磨炼去。 然这鸿光却并非段正则自有,加之使出仓促,边魍吃了一亏之后,便把玩弄之心放下,把鬼遁之术全然展现,一时之间,那鸿光居然也追之不及。 段正则心下不由一叹,若是再得几息时间蓄力,岂会让边魍如此轻易应对。只是时机稍纵即逝,若是适才不用此光,只怕就再无机会。 段正则念头只稍稍疏散,便又沉凝下来,他看过边魍身影转折变化,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三阳宗与北方魔教宿世为敌,对与边魍的鬼遁之术他并非不知。 这门遁术唤作移位动影,穿梭之间似是脱离虚空,一般手段纵是及身也不能对其造成半分创伤。然有鸿光相克,边魍也脱不出十丈之地。这便是段正则取胜的唯一机会。 边魍经历初时的狼狈过后,渐觉鸿光挪移甚是呆板,并未有传闻中那般凌厉,心中恍然明白,想必这鸿光乃是借来。 既然看出底细,再来闪避便显得轻松许多,然正当他自以得机之时,忽见段正则转过身子,朝许鸿遥遥施了一礼。 他念头顿转,难道这鸿光乃是许鸿所借?只是为何要在斗阵之时去谢。他还思索,心头立有警兆——姓段的是要和自己拼命。 这点明悟尚不及化作行动,便见段正则周身窍穴中不断涌出似若实质的青光。 这便是段正则青阳顶极功的精华所在,似这般运使不异与竭泽而渔,一旦伤损,便再与修回之机。 然只是这般,段正则尤嫌不足,双肩一震,张口大喝一声,一颗金丹便自腹中升出。 许鸿见状,微微叹了一气,而后轻轻点头,似乎应了某事。而洛川则回头看了身后激愤的三阳弟子,目光只在一绿衣女子稍稍停了一眼,便沉默不语。 边魍怪叫一声,手头法诀不停变幻,一气连施鬼术密宝,便是鸿光扫来竟也不及闪避。 传说世上鸣叫最为悦耳的鸟儿一生只鸣叫一次,当其觉生命终结的时候,便飞入丛林,在无任何旁听的时候,把自己身躯扎入最尖锐的荆棘之中,用最大的疼痛、最后全部的生命去唱生命唯一一次的歌。 而段正则这一击,便是以自己一生的功行去创造这样的绝唱。 只闻一声崩响过后,那粒金丹便生生炸裂,一瞬间,天头丽日悄悄隐没,唯见一团团青气构连交织,化作一轮天青彩日。 当场修士不论正魔人妖,不由变了面色,升起各式防护,将那青阳之光遮了去,心中不由叹道,三阳宗勇烈之风果然名不虚传。 片刻后,青阳渐渐淡褪,再张目去瞧,边魍早已尸骨无存,唯见一脸淡然的段正则冯虚而立。 三阳宗弟子有人不由呼喊道:“段师兄!” 段正则点了点头,却只自顾吟道:“半生碌碌苦无为,一世兢兢务虚名” 其吟未毕,一阵清风适时吹来,段正则便化作飞灰消散在茫茫天际之中。 三阳宗弟子勇烈如此,想来临阵便是实力胜上一筹,也要生出几分顾忌。一时间场上气氛显的颇为诡异,几方修士竟无一人上前挑战。 然这般迁延也并不是办法,过了片刻,反是俱为女子的广寒宫先有动静。 广寒宫来者甚众,其出众者莫过于楼心月,凤栖梧,姬素红,燕子渝,张秋棠,钟楚楚,齐清妍,花镜容八人。有好事者称之为广寒八姝。 其中上弦部延续了强势的作风,所谓的八姝之中有凤姬燕三人入列,而声名不显的沈青衡修为也并不比其差了。 望月部凸月部乃宫主直领,但金丹修士却全在楼心月的管辖之下,齐清妍张秋棠二女各责一部,自也有过人之处。下弦部主事者便是号称镜中之花的花镜容。而峨眉部主事钟楚楚虽看上纤弱,可因此小觑她者,已不知亡过几多。 独新月部历来是广寒宫培育新晋弟子之所,故而积弱历世,便无派遣弟子与会。 此时八女聚拢一处,诸人但观得楼心月聚拢诸女商议少时。 而片刻之后,广寒宫诸弟子便纷纷将手头铭牌送入己部主事手中。 楼心月责无旁代,立时将这些铭牌分了下去。原来她竟是不欲在这与妖魔斗上一斗,只在本派弟子中择优而出,拣选精英去往小天外天。 在楼心月看来耗费气力在此争斗,除了能满足世间无聊之士,别无可道之处。更何况刀兵无眼,若是伤损太多,也不为她所取。 是以衡量过后,楼心月便选了修为最深实战最丰的十人同行,如此便避免了争夺铭牌的恶斗。加之先行一步的赵彩然,便是一十二人。 一十二人虽是不多,不过在与会诸派之中已称得拔尖。即便遭受合击,也可联手布下战阵,或守或遁极是便利。 不过她看到沈青衡时不由顿了顿首,这位沈师妹她闻名已久,今次见她修为精奇,并不比他人差了分毫。然这并不在她计划之内,铭牌却是差了一张。 楼心月如此避战,与会诸修不由议论纷纷,妖魔处更是肆意辱骂,言语几多污秽。楼心月闻之不由扬了眉角。 她瞳仁一缩,美目环视一遭,随后将右手平摊,再猛一握拳,似乎像示威一般胡乱的晃了晃粉拳,而后才语笑盈盈道:“小女子最是不喜吵闹,便先行一步。” 诸人看着这颇有小女儿般的示威正感莫名,却忽觉天地灵机如潮水般涌来,再把灵目打开细看,这才觉察得妖族峰头正有一只方圆亩许的灵气大手正捏着拳头。 这大手正是天地灵机化作,看上虽无形无质,可威力着实不容小觑。下方所立众妖晓得利害,纷纷退避旁侧,仅有一身着黄袍的鼠须中年正立不动。 这倒也非是他自恃神通,却是他自一开始便觉察这灵气大手是冲自己而来,一味躲避想也无用,反不如正面撼之方显手段,恰好能在老祖面前显上一番本事。 然当那无形拳头狠狠砸下之时,他不由色变,慌忙捏了道法诀,使身形扩涨至十丈之高,双臂略一蓄力,便托了一道金光向天遮挡而去。 但他这势在必得的一托却落到空处,以巨力碰无量,险些闪到肺腑。他这才看出原来那无形拳头竟是轻若鸿毛,在与金光相撞的一瞬之间反而借力,又抬升高空之上。 他不敢懈怠,浑身金光更为璀璨,而当那无形拳头再度下落之时,他只得故技重施将那无形拳头托上高天。如是反复三次,那无形拳头色泽加重,这才在云天现出实形。 这妖怪遭此戏弄,一时怒极,扭转头颅盯住楼心月,怒骂道:“臭娘们,胆敢戏弄你郝爷爷!” 楼心月理也不理,转身对身后一女道:“齐师妹,洒花。” 齐清妍闻之一笑,伸手入袖,捉出一只七彩花篮,而后轻轻吹了一气,便有各色花瓣翩然飞出,在微风吹动之下,如同彩蝶一般灵动可人。 也不知这花篮内究竟容纳几何,只不过短短须臾,这满空便尽成五颜,仿佛置身花海一般。 而这时忽闻一声惊天震响,诸人回头一看,这才知晓那无形拳头动了真格。竟是把那处坚硬的山岩砸出三丈余深的大洞。 楼心月意犹未尽的摸摸拳头,伸手一招便将铭牌摄来,好生失望道:“果然是无名鼠辈,连人家三分力气都抵受不住。好啦,咱们走吧。” 她随手将铭牌递与沈青衡便举气行空,而那漫天飞花似乎得了诏令,刹那间向她拥簇而来,依附她双手竟是化作一双彩翼。 她端量一番,似乎觉不满意,又挥手将之散去,而那花瓣不依不饶又化作一张云舟,将之平平托起。 可她仍嫌不足,还在努力指挥花瓣为她编织花环,便听齐清妍没好气道:“别玩了,咱们走啦。” 楼心月放目一瞧,但见众女皆已升空,只好怏怏不乐的自袖口中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灵符。 齐清妍对自家这位师姐早已彻底无言,上前一步生生硬扯了过来,而后一把撕作粉碎,投入花瓣深里。 刹那间,云天之中传来弦歌雅乐,那数之不尽的各色花瓣纷纷扬扬,直挂青冥而去。 片刻后,一条看不清头尾的花瓣天梯便呈于众人眼底。 楼心月轻轻掂了脚尖,似是欲要踏将上去,恼得齐清妍伸手猛推,又招来花瓣将之簇拥如球,这才招呼了一众师妹踏足天梯之上。 齐清妍主持天梯运转,却是落到最后,望着那被一拳砸成肉泥的妖怪,冷哼一声道:“无知鼠辈。” 她一抬头望向云深之处,冷笑一声之后方才步入天梯之中。 而她目光所及之处,郝大同面色铁青,亲眼目睹自己后裔被人生生虐杀,岂会不知这是广寒宫甩到他脸上的耳光。 而火云上人却是嘻嘻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棋还有得下。” 天香圣姑收了脸上赞许的笑容,斩钉截铁道:“自然有得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云之法界征尘纷 云之法界广袤无垠,不知几百万里方圆,而又人杰地灵,蕴藏无尽灵慧.其上生活的生灵大略可分做人妖二族。(随梦网om全文字更新最快)而人族内中,又有道魔儒佛各自敌对,又各自扶持共抗妖族。 当然除开这些修行之人,自然又有无尽凡人凡兽居于其中。不过这云之法界何其辽阔。凡俗之人,恐怕倾毕生之力,也不能走遍其万分之地。 十万余年前,此界还是一片荒芜,瘴气密布,荒兽出没,火山地震海啸山崩灾祸频繁,真真可称得上人间炼狱。除了一些生命力强悍的蛮荒古兽之外,就再无生灵。 忽有一日间,自九天之上落下数十仙人。他们或调理地气归置灵脉,或驱逐荒兽清理毒瘴,或布置法禁建府开宫。如此五百年后,此界顿时变了一番样貌。 这数十仙人将此界定名为云之法界,共分九州八道三岛四海一洋。这九州乃是东南扬州、正南荆州、河南豫州、河内冀州、河东兖州、正东青州、正西雍州、东北幽州、正北并州。其中河南豫州居于八州环绕之间,俨然天下中心之所。 除开豫州之外的八州各自伸出一个粗长半岛,探入东西南北四海之中。这就是八道之地。不过而今除开常年云雾缭绕烟雨纷纷的云中雨下两道,剩余的炎沙、赤阳、碧落、青冥、天涯、空宁六道则被妖物盘踞。 而三岛则是指位居东海的眀夷归姊玉京三岛,不过玉京岛早就在那数十仙人功成身退之时,消失于将九州四海八道三岛包揽的无尽之洋中。十万年来,从未有人听说过玉京岛位于何处。倒让修仙界议论纷纷,说这仙人因见这岛太过灵秀,不当现与凡世,因此降其携带到仙界之中。 而无尽之洋之外又有何界,却是谁也不知。 曾有一修炼到元婴顶峰,仅差一步便能成就还真之境的修士,自眀夷岛向西而行,欲要查知,无尽之洋之外又有何界。不过他这一去,就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回返。是以从此云之法界生活的修士们,就再也无法升起探查无尽之洋的念头。 若有人能立九天之上,俯视整个无尽之洋,就会发现数十个大小不同的陆地,宛若落叶一般,各自在蓝色的海洋上点衬着。而云之法界在这数十块陆地中,也仅不过比最小的略大一分罢了。 话说那些仙人将云之法界调理即顺。不知从何处摄来万千物种,将其分置于九州八道三岛四海之中。(om)各自留下道统飘然而去,再不回返。 其中道儒佛魔四教一十八门,雄踞九州沃野。邪道三门分占据明夷归姊二岛,而妖族一十八王族则在四海八道之地立身。 初始万年因地大人稀,各大宗派甚少纷争,修仙界一片和平,处处皆是有道修士。万年过去,各大宗俱是人才兴旺,天资非凡神通广大者比比皆是。 然而平静之中酝酿着风暴,第一次大战拉开帷幕。 因邪道三大门派不满所得之地,挑拨妖族十八族与佛魔道儒四门关系,使人妖两大族群起了冲突。 妖族十八王族有十族乃是陆行妖兽,仅仅占四海八道安置小妖多显拥挤。经此挑拨顿时恍然,九州之地如此富饶广阔,正是妖族该取之地。 于是走兽十大王族点起无数妖兽,从四海八道之中向九州蜂涌而去。人族防备不及之下,九州之地纷纷失守。唯独剩下了豫州八面受敌之地,尚在苦苦支撑。 四教十八门在此地坚持了一千余年,地盘一天天被妖族蚕食,若是再有数百年时光,四教已然成为泡影。 这时道门出了一位天赋异禀之人,名曰:玄黄道君。他于妖族进攻后百年才步入修真界,两百年后就已是元婴顶峰修为。后潜心闭关七百余载,方才出关。 这七百年中,他本已突破还真之境的修为,本可经历天劫飞升仙界。因感人族处境,自毁修为。这这漫长的闭关岁月中,创出一绝世阵法——玄黄天地。 于是四教近千位元婴十几万金丹修士,齐齐演习此阵。阵成之日,玄黄之气贯彻云霄,直入青冥。随后便有仙光接引玄黄道君入了仙界。 而四教凭借他遗留的大阵向妖族发动反击。这玄黄大阵的奇妙之处在于能将各种不同灵气化作玄黄之气。此气不入先天后天,却有万法不沾之能。 上千元婴十几万金丹道人这灵气岂是绝伦二字所能道尽。一月下来,就将围困豫州的妖族一扫而空。 这时飞禽三王族和鳞甲五王族早已被走兽十王族裹入了这场纷争。他们联手之下竟摆出了传说中的周天星斗大阵,来于这玄黄天地抗衡,这一战只斗了个平手。 而这时邪道三门实力大涨,隐隐已在人妖二族之上。他们趁此交战之中或收摄精血煞气,或炼尸制毒,又或蕴养尸魅,行事逐渐张狂起来。 因他们亵渎双方战死之人躯体灵魂,来壮大自身,又起了波折。 这邪道有一大阵曰:灭仙戮魔阵。虽不如人妖二族阵法威力之强,但因其布置简单,以炼尸为基,是以一时间三强之间难分雌雄。 这一战打了九千年之久,其中各门派早已传承数十代。人族联盟在此期间收复了东南扬州、河内冀州、东北幽州、正东青州、河东兖州五州之地,并趁胜追击将云中雨下两道,纳于掌控之中。 而邪道不知于何时于何处得了一座石像,日日以精血冤魂喂养。这石像内藏邪胎,在某一日化作一数百丈高的惊天巨人。 这巨人虎头人身,手持两条黄蛇,刚一出世就有无边雷霆滚滚而来,将邪道占据的地域全部笼罩。这天雷滚滚呼啸,电光烁缠无穷无尽,时间长达三年之久。三年之后天空裂开一道裂缝,这巨人一曲身,跳入裂缝之中,就此消失。 邪道所处之位因被雷霆横扫,从此没落下来。些许残余为谋生存投靠了魔教,顿使魔教在人族四教之中实力排名第一。 此时整个云之法界已然是一片废墟,若这一战再持续下去,恐怕云之法界早晚被战争毁灭。 而这时魔教不知何故,脱离人族联盟与妖族言合,在豫州自成天地。 从此人族联盟在与妖族争斗中,再也占不得上风,只能依靠玄黄天地苦苦防御而已。 这时天地突然巨变,自豫州龙脉中,产生了一股先天灵气。云之法界各处俱自现出,大量藏有典籍灵器乃至于灵宝的天府。 于此同时修仙界不知从何处传出飞仙台的炼制法门。而这飞仙台,也无有别的用处,能使元婴顶峰修士借之飞升仙界罢了。这种法门焉能不被重视。 而其中主材正是这豫州龙脉所出的先天灵气,而各种辅材俱自散落在茫茫天府之中。经过数百年的寻觅,修仙界终于将这些可获得材料的天府一一寻到。 妖魔道儒佛五方在一阵争持后,终于敲定了这飞仙台分配之法。故而就有了千年一度的五方论剑,由胜者得飞仙台,也算得上公道。 这魔教诸门自归于豫州之后,每隔五千年就会向人族正道道儒佛发起疯狂的进攻,其手段之狠厉,尤在妖族之上。更因接纳了邪派之人,手段愈加奇诡多变,每次均让正道几门大伤元气。 因妖族总归拿下了正西雍州正北并州正南荆州三州之地,也足够安居,攻势也逐渐缓了下来。 是以魔教反成了正道三教的大敌,每隔五千年,魔教弟子就自豫州出发向正道杀去,百年之后便仍归豫州,攻下的地界也不予理会,好像只为杀戮而来。这就是让正道中人谈之色变的魔劫。 虽然八万余年里魔劫有一十五次之多,正道仍然逐渐强盛。魔教的攻伐也越显乏力,后来正道竟大有反攻之势,而今距这魔劫也仅仅只有十年之期。 而我们要开始讲述的故事,就从云中道一位小小的炼气修士一鸣开始讲起。 此时陆一鸣正满怀郁闷。这陆一鸣本是二十一世纪的白金钻石王老五,自幼饱读古书,习枪练剑,乃是昆仑派尚存的唯一弟子。只因五年前于潘家园看上一面罕见的三十六边青铜古镜,正自交易之时,一股强光自镜中跳出直射入他眉心。待他醒转,便在出现这个世界人称为死亡之地的幽暗密林之中。 所幸,机缘巧合之下反倒小小赚了一笔,功法丹药灵石一应俱全。若是换做资质稍稍好上一点之人,恐怕早就借此修炼到筑基之境。可陆一鸣却仍旧止步于——炼气期的锻神、炼骨之后的第三层入微之境。 陆一鸣的问题并不在于资质,经过测验,其资质五行平衡协调,并不偏重五行任意一属,可以算得上绝佳之质。 只是他修炼之时总有五成灵气不知所踪,直到三年前他修炼至入微内视之境,才终于发现他眉心天目穴竟隐藏着一块小小的三十六边的铜镜。 看样子倒是那带他来此界的罪魁祸首无疑。不过其上铭刻的三十六个篆字却不翼而飞,反倒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倒是心性豁达,也不以之为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他日也能从这铜镜中获些好处。 于是他就寻找了一处散修常居之地立足,一面与人做些零碎的制器精炼之事赚取灵石,一面潜心修炼先天五行诀。短短五年时间,便从一修真菜鸟步入炼气顶峰之境,只差一步,便能成就筑基之境。 而恰在此时,青凝门、木神宗、天云宗、**宫、纯阳观大开山门,凡能通过历练考验者,便能拜入这云中道最顶尖的五门之中,从而得获大派真传,修行之路自此一帆风顺。 可就在这时,令陆一鸣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也就是他此刻正为之郁闷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栖霞万里云烟荡 陆一鸣本来已然通过纯阳观前二轮的考验,眼看只要度过最后一关炼心之路就能拜入纯阳观中。(om) 没曾想在和一个叫做章逊的朋友聚会之时,祸乱平生而起。一名筑基修士突然横出杀手,两人只得各施法术与其相斗。 要知道云之法界修士层次大概可分为三等。筑基修士,金丹修士,元婴修士。 其中筑基可分为道胎化种、心火焚尘、成就道基三境。 金丹共分九重之境,前五重乃是知金,明木,驭水,控火,解土。 这五重之境并不分先后,要看每个人修炼的功法而定。有人修持的功法偏金,那他在步入金丹之时就会先入知金之境。如果这人修炼功法偏土,那他就先入解土之境。这其中门道颇为繁杂,且先按下不表。 这五重又被称为金丹前期,五行皆已掌控,而后便能依次步入乘楼飞血、叱气成雷、混元如一,这金丹中期的三重之境。 而金丹后期仅仅只有一境,就是天人化生。 至于元婴则分为灵寂,心动,旋照三层。 与还真之境超脱于元婴之上不同,只要入了还真之境,就能从容飞升炼气期施展出来的法术也都是各种法术的减缩,如何当的起修士之名。故而炼气期也和还真期一样,不入三等之列。 好在陆一鸣自幼被昆仑派掌门飞云老道收养,自稍稍懂事时,便开始便演枪练剑,一手的昆仑枪剑比起此界大部分修士也不逊色半分。是以这筑基修士一个不慎之下,反而被两人合力斩杀。 不过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陆一鸣身上几年攒出来的法器灵符,全部在这一战报销。 若只是这样倒还好,陆一鸣不查之下,竟然被那筑基修士临死前打出的一股绝灵之气透入肺腑。这人原来竟是一位潜伏正道的魔修。 陆一鸣百般设法,终究抗拒不得这绝灵之气不住的吞噬自身灵气,无奈之下他唯能祈求尽快拜入纯阳观中,以求得善法解除体内困厄。 只是这时突然自高天之上落下一酒气熏熏的中年道人。这人不待陆一鸣张口分说,便放出一驾飞舟,将他收于其中。(om) 据陆一鸣求问,才知这人名曰李锦,本是纯阳观一脉分支,不过此前三月已然脱离纯阳观,准备和一众同门在栖霞山重新立下山门。而陆一鸣与那魔修争斗之时,恰好被他看在眼底,见猎心喜爱才心切之下,便出手将陆一鸣摄入飞舟,也算作栖霞山开山弟子。 李锦这时似乎看出了陆一鸣的闹心,只笑一声道:“休看我栖霞如今籍籍无名,待到二十年后这云中必是我栖霞天下。” 陆一鸣才微微一哂,李锦就有所察觉,拿起腰间的葫芦咕咚咕咚灌上几口。又道:“反正说不说归我,信不信在你。不过你如今的情况可算不上多好,如你甘愿拜入我栖霞门下,我就为你祛除魔气,你看如何。” 陆一鸣微微按着略显疼痛的眉心,洒洒一笑:“不必,只要前辈能让小子心折,就算不祛除这魔气,我也一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非要拜入栖霞不可。“ 李锦嘿嘿一笑:“那你可就要看仔细一点才是。”他此言说完,便驱使飞舟破空而去。转眼已是千里之外。 这李锦已然金丹后期天人化生之境,仅仅差上几分功行,便能从容步入元婴之境,加之他所驾驭的飞舟又专擅飞遁。是以不过只过了短短数个时辰,他们就已然来到十万里之外的苍茫群山。 而这里则就是人妖两族皆弃之不顾的栖霞山脉。无他,盖因栖霞千年之前横遭灭门之祸。栖霞先祖暗中布下的后手突展神威,将这栖霞之地所有灵山宝地尽数封印至大地深处,又使这栖霞山脉到处云霞弥漫不散,修士久居此处必定有损修为。是以千年以来,始终不入两族眼中,空置而今。 李锦到了栖霞山脉也不管下方烟光流黛如何变幻不休,将飞舟速度放缓数分,向山脉深处悠悠荡去。 虽然比此前慢上许多,可在陆一鸣眼中仍然是风驰电掣。古人所谓:朝游北海暮苍梧,恐怕也不外如是。 陆一鸣啧啧一赞,不由心生神往,人生在世就该这般逍遥自在。 李锦嘿然一笑:“你可心生折服?” 陆一鸣望着不住退却的山景,摇了摇头道:“这才哪到哪,前辈就凭此想让我心生折服,恐怕还差了点火候。” 李锦也不管他是嘴硬还是心坚只道:“那你一会可要看清了,莫要错过这次天大的机缘。”说完他就一拍飞舟侧舷,将飞舟停了下来。 陆一鸣伸头下望,但见在这群山之间,突兀的现出一个径有几十余里的大坑,观其深度,恐怕这栖霞山脉任意一座山峦也无法将之填平。 陆一鸣嘿嘿一笑:“前辈莫非不是要告诉我,这大坑是你挖出来的吧,如果这样小子当真是佩服之极,果有上古愚公移山的无穷毅力。” 李锦一吹胡须瞪眼道:“啰嗦这么多做甚,只管瞪大眼珠看就是,再多聒噪就把你丢下去,看看你能填上几分。” 陆一鸣怂了怂肩膀笑道:“刚好感觉浑身不舒服,下去洗个澡也不错,看这大坑水也算清凉,倒不如咱们下去试试。” 李锦眼神突然一亮,脚下云烟平白涌出,将其托起数十丈高,笑而言道:“同门已至,你还是静观其变的好,至于洗澡,一会少不了让你好好洗洗。” 这时天边突然冒出一团璀璨红霞,将这方天地映衬的通红。这红霞虽然看起来颇为臃肿,可飞遁起来比上李锦的飞舟却快上不知多少。只不过一转眼之间,这红霞就已飞临李锦头顶,停驻下来。 只听得一声清越声音传出:“想不到师弟反而比为兄早到几分,真是惭愧。”随这一声落下,那漫天的红色霞光忽而一收,露出一个温润儒雅的青年道人。这人乃是李锦大师兄,红霞道人是也。 李锦嘿嘿一笑:“师父交于小弟的任务倒是颇为简单,这几日间也算择了几个好苗子,待到我栖霞山门立起,就把他们召来就是。” 红霞道人望向在飞舟中四处张望的陆一鸣疑惑道:“那这人呢?” 李锦嘿声道:“我安置完那些弟子,便要过来,路上撞见这小子灭了一个筑基魔修,虽然那人修为受损,未得真传,但也可说难得。所以顺路就把他给带来了,也省得他误入歧途,拜入纯阳观蹉跎时日的好。” 红霞道人微微一笑:“纯阳观没落五百年之久,要不是师父答应一位前辈延续其声势三百年,恐怕此时早已不存于世。” 李锦一叹:“其衰败至此,还要如此排挤你我栖霞一脉,如今我们脱离而去,他仅仅三位元婴初期修士怎能安然渡过魔劫,时也命也。” 红霞道人摇了摇头道:“不用操那份心,只可惜你我受于承诺之限,再也收不得弟子,今后栖霞恐怕要大改风气了。” 李锦拿起葫芦灌上几口后道:“看来师兄现在还真有了几分宗主风范,栖霞山发扬光大还要靠师兄一肩挑之。” 红霞道人一阵摇头:“好了,不多说了,众位师弟也都来了,准备布阵吧。” 李锦顺着他的目光张望,但见东天之上,一缕淡如青烟的霞光正飘飞而来。李锦长笑一声:“看来左师弟他们也已成事而归,如此大事可成矣。” 那青色霞光飞遁也不算慢,片刻间就飞临几人面前。而后便有五人从这青霞中悄然而出。这几人修为如同李锦一般,个个都有金丹九重天人化生之境。 其中为首一人收了霞光,稍稍一礼道:“看来倒是小弟来得最迟。”这人乃是左子亮,修为之深并不次于李锦分毫。这次由他率领四位师弟,前往栖霞先祖留下的一处密地,取一奇物而回。 红霞道人清声一笑道:“不迟不迟,刚刚好,一切顺利吧。” 左子亮指了指五人狼狈的衣衫笑道:“虽然有些磕碰,但终是不负所托,这拔山符终究还是取来了。”他说完,便自袖口之中取出一道薄如蝉蜕的灵符,双手捧到红霞道人面前。 这灵符虽然看似轻薄,其上也无灵光涌动,不过内中却泓然如水,一个个细小的符文在其中晃动不休,极为灵妙。 红霞道人一整衣衫,而后郑重接过这张灵符,侧过身对众人说道:“既然万事俱备,那还等什么!”他刚说之时,还有几分从容,到最后竟是声色俱厉,似是蕴藏极大的悲慨。 是极,他们自步入道途以后,便听师长时常提及栖霞旧时的无上荣耀,而今却寄人篱下遭人轻贱白眼,甚至被迫立下用不收徒的誓言。所有的栖霞弟子心中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要让栖霞的山门再度立于云中一道,永不衰落。 而这一天,终于在漫长筹谋之中,悄然来临。 红霞道人一指向天,沉声一喝道:“请祖师牌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一剑横空百世出 李锦一敛如激雷澎湃的心怀,翻手一卷,便有一高有十丈的灵牌巍然横立虚空。(om)其上书写着几个篆字,看起来古意俨然,颇为朴拙。 陆一鸣张口而出:“栖霞真君之灵。”陆一鸣自幼时起除却每日习枪练剑,更是被逼着学起各种古字,是以这篆字虽然古老,他也能认出。 红霞道人看了他一眼,随后率领各位师弟一同拜过这位灵牌。 而左子亮五人拜过之后又各自取出一座玉雕人像,将之环于灵牌。他们再拜过这五座玉雕,方才分散于四面八方虚空站定。 这五座玉雕乃是栖霞开山祖师所收的五位徒弟,也就是这六人奠定了栖霞一脉根基,传承不知多少岁月。 红霞道人见得六人位置已定,双手擎起拔山符,浑身灵力狂涌而出,直直冲入这拔山符中。 随着红霞道人的动作,李锦左子亮六人也各自掏出一张灵符,伸手一晃便将之祭出。 他们所使这符篆称作裂地符,乃是从青凝门中求来,并不像红霞道人手中那道拔山符那样威力巨大,是以催动起来,念动既发。 这六道符篆一出,便化作一片土黄色的灵光,从那大坑四面八方深入大地。 片刻间地裂山崩,整个巨坑猛裂晃动起来,似是天塌地陷,寰宇崩灭一般。而那坑中之水只在一刹那间,顺着坑中裂出的大缝浇灌而入,转眼就露出泥泞的地面。 而这时红霞道人手中的拔山符蓄势才毕,他一见得大坑之中裂纹纵横穿插左右,面上喜色一露,顿时吐气开声:“拔山符,出。” 他双手虚虚一擎,这灵符就飘飘悠悠在天空之中来回徘徊,似是寻觅什么。 红霞真人见状不由一急,怎生这拔山符还没觅准气息,施展威能。 不过还没等他再度运功催使,这拔山符就突绽华光万道,似一轮骄阳当空,灼灼耀目。 未几,这拔山符光华就已然黯淡下来,仅有其放出的光华在高天之上盘旋流转伸缩不定。 但见得四方云雾随着这光华流转,而不住滚滚涌来,片刻间就有一团厚厚的乌云汇聚而成,盖于这光华之上。天空突然变得极为晦暗,似乎倾盆大雨随时就将打落。 未有多等,那空中拔山符爆散开来,每一块碎屑都落入一道光华之中。(om)随着这下,那万道光华忽而一凝,化作一个个细小的符文,直直投落大坑之中。 陆一鸣一看,略有几分诧异,这符篆声势如此浩大,却不见动静,当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只是不等他哂笑声起,一声轰隆之声猛然炸响。他只觉双耳刺痛无比,随后整个世界就已然失去声音,显得格外宁静。 这一声炸响,竟然瞬间将他听觉麻木,让他听不得任何响动。可是此声并没有因他听不见而停休,他只觉脚下踩着的飞舟一阵颤抖,隐隐有些散架之样。 他顿时一急,虽然不知下方有何变化,但想来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所能参与的,若是此刻这飞舟散架,他又不会飞身纵云之术,结果必定悲剧。 陆一鸣不及久思,挥手放出一道金光将整个飞舟遮蔽而住。虽然成效甚微,可总归不是坐以待毙。 这时他才有闲暇观察下方之景,不过他只看了一眼,便惊的合不上嘴巴。 那原本的大坑已然消逝不见,唯见得一座沾满泥土的小山正从这大坑中缓缓升起,每上升分毫,便有一声炸响传出。 这过程是凝滞缓慢而愈显艰难,却又不容置疑的坚决。 陆一鸣惊叹良久:古人所谓振山撼地挟山超海,恐怕也不外如是。 待他细细观之,这才发现,在这小山每升起少许就有一道符文猛然一亮,随后炸裂。而这声响就是这符文炸开所发出的爆鸣。 而陆一鸣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山从小变大,而其一南一北又各自露出一个小小山尖。这下主峰侧峰一一问世,其声势比之先前不知又增多少。 陆一鸣所使出的金光也在这侧峰方露出来之时,就已破灭。 好在此时李锦终于腾开手来,轻轻抬脚,人便横跨几十余丈的距离,落到飞舟之上。 他望了望捂住耳朵的陆一鸣微微哂笑:“小子,可有心服?” 李锦一落飞舟之上,自然就将外界声息隔绝,是以陆一鸣才能听到他所说之话。 不过陆一鸣可不是那般容易改弦易辙,仍然死撑道:“不过借助灵符之力罢了,若我活到你这个年岁,恐怕连你这符都不用。我只轻轻挥手,便能推山填海,划江成陆。何须这般麻烦!” 李锦哈哈一笑:“看来你倒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也好,你就在这接着看,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李锦心思也剔透的紧,已然看出这陆一鸣嘴上强硬,可心中早已意动神摇向往不已。不过响鼓不消重擂,左右他也脱不开自己手心,倒要看看他能矜持的什么时候。随后他轻轻扬手,放出一道灵幕,将整个飞舟护于其中。 这山峰上升过程看起来虽然缓慢无比,可其上升之势稳中有增,不过两个时辰之后,这一主两侧三座山峰就屹立在大地之上,似乎原来的大坑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那当空的乌云也随之愈发厚重起来,倾盆大雨随时都要自云中降下。 陆一鸣长叹一声,若说借助灵符不过投机取巧,这灵符却又缘何而来,不是身具大神通者,焉能制此符篆,心头本已升起的念头,终在此刻定将下来。 这栖霞宗看来倒是个存身之地。 红霞道人朗声一笑,随后一指头顶乌云,一道红色霞光直冲而上,将之乌云搅动翻涌起来。 颗颗如同珍珠般大小的雨点,便从乌云之中猛然洒落。初时不急不徐,悠然写意。片刻过后,珍珠串而结帘,打落到地上,激起水花无数,烟光涟涟。 可是这雨势却并没有舒缓起来,反而更加猛烈,人置身于此,就仿佛站在悬崖之下,迎接瀑布冲刷一般。 陆一鸣果然应了前言,真真是洗了个澡。李锦却是使坏,故意放开灵幕,任他被雨水冲刷。 而那三座山峰在这肆虐天地的滔滔雨水冲刷之下,其上污泥碎石随波而下,露出青色的山体。这才是栖霞昔日三座灵山的真实面貌。 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充斥一声长啸,其声高绝清扬,任这雨声如何疾密,也不能遮掩其中蕴藏的无穷快意。 这啸声响过之后,天地忽然一阵清明,陆一鸣抬头一望,但觉云消雨霁。这一啸之威,竟然将铺天盖地洒下无穷雨水的乌云震散,天地重现光明。 他不由好奇,该当是何等人物,才能有如此清越高绝之音,他顺着李锦的目光所指,这才见得分晓。 但见一青袍道人正冯虚而立。此人人头戴一顶月白道冠,双目幽宁深邃,灿若星辰,仿佛参透了天地玄黄间的奥秘,面目温润如玉,看起来和蔼可亲。 但当他整个人站在世人面前,却如一柄气入青冥的的宝剑。 这人就是红霞道人的师父,流金道人凌乱秋。 纵然陆一鸣自问自己也算英俊潇洒,与眼前这人一比却觉自己好像就是西施的邻居:这不是长像问题,而是气质问题! 而在这人身边又有一柄小剑盘旋舞动,时而变作一只白色小虎张牙舞爪,时而化作一杆灿灿云旗,看起来极具灵性。 凌乱秋望着下方的三座山峰,朗声一笑而后自袖口之中掏出一物,轻轻呵了口气,然后大手一伸,就将其抛落。这物随风便涨,顷刻间就化作一片绵延五六里的宫殿玉宇,落到这最为高峻的主峰之上。 这道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中动作,转手自袖间掏出一件布袋,微微一晃,便有各类珍禽祥兽灵植翠木自其中蹿出,自发落入栖霞主峰自寻良地栖息生根。这栖霞主峰也因此多了几分生机。 凌乱秋摇了摇头,有些不满,这些飞禽走兽未经驯服,满山乱跑,更有草木分布杂乱,难得入眼。不过他如今执掌云中道御敌之权,不能多做停留,也就不再多做迁延。 他随后就从袖中掏出一卷阵旗,向那宫殿掷去。未待落下,这阵旗便释放出明亮毫光,将栖霞三山方圆千里尽护其内。 随后这阵旗便一阵剧烈摇晃,片片碎裂,各自化作莫名符文,落于三山各处。无穷霞光就随之凭空生出,将栖霞山藏于其中。 云雾缭绕之间,陆一鸣依稀还能看到似乎条条云霞织就的云桥,将这三座山峰串联起来。 凌乱秋蓦然长啸一声:“一剑横空百世出!” 他周身盘旋的飞剑立时一晃,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白色神虎,直直扑向一座小山。待得飞临这小山之时,白虎猛然撞入此山之中。 待一声轰响之后,这小山已然被斩为两片。白虎所过之处,光滑如镜,几能立壁窥影。 凌乱秋袖袍一挥,两个半座小山便拔地而出,一东一西,伫立栖霞主峰脚下。 他手指虚空一舞,便见两座小山劈开之处字迹宛然: 栖霞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空中之火定绝灵 凌乱秋做完这些,对一众弟子道:“红霞,你既为大师兄,自然就要执掌栖霞宗门一应事物。(om)你等也暂且留守山门之中,配合你师兄行事,待得妖族攻势稍缓,我也会时常回来,好了,我这就先去了。”不过正当他转身欲去之时,突然看到陆一鸣双眼灼灼生辉,盯着自己,不由莞尔一笑。 他可不知陆一鸣此刻心中,满是男儿在世,应如是也的念头。不过他却看出陆一鸣此时的不妥之处来。 陆一鸣丹田之中此刻正是起伏不定,五行灵气与那股绝灵之气如同生死仇敌一般,以陆一鸣丹田为战场,厮杀不休。 显然五行灵气还不是这魔教秘传神通的对手,每过一刻,陆一鸣丹田之中灵气就会薄上一丝,如此三两日下去,恐怕陆一鸣这一身的修为尽付流水。 这时李锦走上前去,将陆一鸣的来历说了说。凌乱秋点了点头略略沉吟片刻,而后翻手取出一团火苗,直接打入陆一鸣丹田之中。 他才开言道:“待你回去稍稍运功,便能凭借这道空中火将绝灵之气消除,到时灵气反而更加精粹,至于拜不拜入我栖霞宗,还要你自己衡量。” 凌乱秋要事在身,也不停留,言语方落,就纵剑起身,转眼便消失于天际之间。 陆一鸣入微一查,只感觉那团绝灵之气如今已然在空中火的烧灼之下,退避至丹田一角,勾连脏腹,以图生机。这绝灵之气竟似乎活着一般,倒也难怪陆一鸣五行灵气压制不得。 李锦嘿然一声道:“三年后栖霞大开山门,到时你就凭借这块玉佩前来。”此话说完,他就将飞舟翻转过来,陆一鸣就此被他弃置于茫茫荒野之中。 陆一鸣刚从泥泞的泥土里爬出,正是气急败坏之时。就听一声清越声音传来:“你如今还是回居处静心炼化绝灵之气,待三年后修到筑基之境,再列门墙。” 这声音自然是红霞道人所出。此声一毕,他就与六位师弟齐齐落入霞光缭绕的栖霞山上。 陆一鸣抹了抹脸上溅落的烂泥,思索一阵,而后长叹一声,便纵身向小汤山行去。此间距离他的居处,恐怕已有万里之遥,于是他就不惜灵气,施展出轻身之术。(www。suimeng.com) 只见其每一步俱有三丈之远,仿若脚下无根,体若鸿毛,若此刻山风吹来,说不准还能一步多走几尺也未可知。 他不敢说能坐地日行八万里,但以他炼气顶峰的修为,日行几千里倒真如吃饭喝水那样天经地义。 这是云中道散修居住最多的地方之一,小汤山坊市。是一个中等修仙世家所设,因其不收入坊费,功法丹药灵兽矿石法器一应俱全,行事也极为公道。从而深受散修喜爱,最后甚至有散修坊市之称。 若知它所面对的客户——低阶散修,便可以想象其所售之物的品位。反正陆一鸣没从这里买过法器,反倒是自由交易区,偶尔会有些上等的物品出现。 此时天色已然昏沉,因前日几大宗门齐招弟子,散修自然趋之若鹜,前去碰运气者多如过江之鲫。这小汤山坊市自然也显得萧条许多。 而就在此时,一个浑身泥泞的人大步迈入了小汤山坊市的大门。这人再也不会是别人。正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急急赶回的陆一鸣。 他在这小汤山立身也有几年时光,自然早有安身之所。他也不管路人看他一身干泥的奇异目光,直接就入了正街拐角处,一名为百宝阁的店铺之中。 那店铺掌柜一见一如同乞丐的泥人居然进了自家大门,方要开声斥骂。 陆一鸣就怒气冲冲的开口:“章逊人呢,叫他出来见我。这事不给我一个交待,今天我就把这铺子给拆了。” 这回来的一路上,陆一鸣细细回想前事,越想越越觉疑问,为何那筑基魔修别人不找,单单找上他们两人,而且章逊似乎早有预备,准备了诸多灵符。回想起那筑基魔修临死前的呓语,陆一鸣恨得牙根直痒。 原来是章逊因恐陆一鸣不肯与他联手灭了他的仇敌,所以设下此计,让陆一鸣不得不与他联手对敌,想到这里。他岂能与章逊善罢干休,是以连自家居住的小院都没回,直接来寻一个说法。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着实让他不爽。 那掌柜一听声音才认出这是自家少爷的朋友,立刻换了笑颜道:“我家少爷已经拜入天云宗,临走之前留下一些东西,说是赔偿赵大少的。” 陆一鸣自步入修真之后就化名赵子龙,任谁也不知他真实名姓,所以这掌柜唤他赵大少。 陆一鸣冷哼一声:“跑得倒是挺快,算了,下次再让我见到他,定要好好收拾他一番,居然敢坑我。东西拿来。” 那掌柜见他发狠,哪里敢懈怠分毫,当下就自一处暗格之中取出一个青色储物袋,而后双手奉上。 陆一鸣接了过来,略略一查,就点点头,随手把其中藏的一把明晃晃剑给扔了出去。 随后他才开口道:“这破剑打发乞丐的吧。去把你们店里那块砖头给我拿来,就这几件破烂能抵得上我损失的几件趁手法器吗?” 原来这储物袋里放了一套银色亮甲外加一枪一剑,正好补上陆一鸣前日与那魔修争斗之中,损毁的几件宝物。 这掌柜闻言立时愁眉苦脸道:“这金砖被我家少爷临走之前带走了,老头子实在拿不出。这里还有几件上佳的法器,要不您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陆一鸣哂笑一声:“老头你就不要糊弄我,什么上佳法器,破烂一堆罢了,去把你们库藏的材料给我挑上几份。” 而这掌柜闻言,一张老脸皱得更紧,如同一个核桃一般。 陆一鸣一见不由更怒:“这也带走,那也带走,那他留下什么了?看来他这百宝阁确实是不想要了!” 这掌柜闻言立刻又转过身去郑重的取出一个匣子道:“我家少爷临走前把所有稍有价值的东西都给带走了,就连这店铺他也留下给我养老安身。他说赵少天资非凡,乃是天生修道之人,所以就留下了一部秘传功法,留赠赵少。” 陆一鸣伸手接过这个匣子,方要打开,那掌柜立刻就按下了他的双手道:“我家少爷交待过了,此匣取出之后一日内不得打开,否则然必遭奇祸,赵少还是等上一日再打开也不急。” 陆一鸣哼了一声,随后就将这匣子收到储物袋中,随后看了看这店铺四周,果然稍稍能入眼的都被章逊一扫而清。这龟儿子果然滴水不漏。 陆一鸣早已身心俱疲,此处再无什么东西值得入眼,反正在那筑基魔修手中他也得了一面弥足珍贵的灵镜,也不想同着老头多作啰嗦。只恶狠狠的说:“再让我碰到这龟儿子,老子非撕了他不可。”随后就快步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不久。这掌柜就一擦头上冷汗,将店铺内的东西全部收入储物袋中,自语道:“少爷说了,把东西交给他之后就立刻离开。免得到时候他再来发飙,无处可逃。” 这时从小汤山坊市进来一位女子。这女子身材高挑,肌肤白皙,面容清丽。不过面上却带了几分焦虑,硬生生的将一身的优雅气度给折损几分。她行走之时,一双明亮的眼睛不住的四处张望,似是寻找什么。 此女如此惊艳,就连昏暗的薄暮瞬间也因此显得明亮起来。立时便有一人上前搭讪道:“这位姑娘,你找什么人,在下对这小汤山了如指掌,哪怕一只蚊子飞过,我也能认出公母来?” 这人言语粗鄙,隐隐带有几分龌龊,显然是个登徒浪子。 此女一听,眉角微微一抖,冷冷暼他一眼斥道:“滚。” 这登徒子只觉通体一阵冰冷,口中再也说不出话来。这女子竟然是个筑基修士!他不敢多作言语,只好暗道晦气,慌不择路的逃离。 这女子环视一周,指了指正在收摊的一位面相老实的中年散修问道:“你可曾见过一个**岁的小女孩从这里经过?她长得跟我有些相似。” 这中年散修倒是颇为实诚,略略思索一番后才回道:“昨天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姑娘进来,不过这小汤山坊市人来人往,也记不得甚清。仙子要是寻人,不妨去找这坊市的东家,只要人还在坊市,就一定能找到。” 这女子闻言,点了点头,翻手掏出一个小瓶掷与这中年散修怀中道:“给我带路,这瓶参合丹就归你。” 中年散修看了看瓶身之上的落雨二字,不由大喜。这可是云中道最善炼丹的门派落雨山所出。不想今日不过晚收了一会摊,竟撞上这般天大好运。这参合丹刚好是炼气期修炼最需之物,待他服下难保不会步入炼气顶峰,也有几分筑基的机缘。 他顿时就将这瓶参合丹藏在怀里,没好气的将周围凑上来羡慕之人一一赶开,对那女子道:“仙子请跟我来,刚好我知道路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镜破紫霄净世雷 清晨,陆一鸣神清气爽的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小院似乎遭了小贼光顾。(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 昨天他刚回自家小院匆匆洗过浑身的污泥,便呼呼大睡。这几日间的连番赶路当真让他疲惫不堪。 陆一鸣不由啧啧称奇,小汤山坊市的东主可是一向标榜——坊市内绝无鼠窃狗偷之事。所幸丢失的不过是他初来此界时,以篆书抄写的一部道德经,看来这贼倒还是个雅人。 陆一鸣索性也学他那位损友章逊,把屋内稍有几分价值的物品收到储物袋中,随身携带。 待得此事完成,日头也已上三杆。他的身家算不上多厚,不过比起平常散修却富上许多。 除开刚从章逊那得来的一件护身链甲一杆银枪之外,还有假假近百本各种修炼典籍,以及诸多的炼器材料。 他之所以不要那柄宝剑原因就是他早已备齐材料,准备自己打上一柄。 不过此时倒不是行动之时,还要先除了身上的后患才可。 自从凌乱秋将空中火打入陆一鸣丹田之后,那绝灵之气就一直盘踞在他丹田边缘之地,再也无法吞噬他体内灵气。 不过若想彻底祛除这道灵气还要得费上一般手脚。 陆一鸣所修持的功法名作先天五行诀,乃是陆一鸣收集的五种分属五行的法诀结为一体而成,可以说是包揽五行。不过他修为不过炼气顶峰,这功法自然多有疏漏之处。 他潜心凝神,缓缓运起功法,驱动那团空中火,向绝灵之气发起冲击。 这时绝灵之气似是察觉不妥,立刻一阵晃动,从丹田之中脱离,而后猛然一转,便循脉而上,欲要躲开这团空中火。 陆一鸣早已明了这绝灵之气极具灵性,必不会甘心被炼,早有预备。 这绝灵之气才向上行了片刻,就察觉不妥,原来陆一鸣将他每日苦修不缀的少阳之气暗藏在丹田上方经脉之中。 待得这绝灵之气被逼而来,少阳之气立刻一冲而下。将其直接撞入空中火之间。 这少阳之气乃是陆一鸣每日间,汲取太阳初升时的第一缕光辉凝聚而出。乃是他未至云之法界之前,他师父昆仑掌门所传。不过他此前不知世间还有修仙之事,只以为这是武侠所讲的内功,虽然勤修不惰,但也不解其中威力。 到了此界之后,这少阳之气才开始发挥威能,陆一鸣凭借这少阳之气竟能随意施展五行道法,威力比上其他修士大上许多。(om)他这才明了少阳之气的不凡之处。 不过这少阳之气修炼太过艰难,每日只能修出少少一缕。如果仅只修此法,恐怕寿命竭尽,也不能成就筑基。 所以陆一鸣大胆推测,既然这少阳之气能施展出五行法术,那必定能借助五行灵气凝出少阳之气。所以他就开始将五种分属五行的功法融为一体,不过到而今,却一点头绪也无。 却说绝灵之气入了空中火内,左冲右突竭力抗拒,总也脱身不得,足足被炼一日之久,才焚烧殆尽。而陆一鸣早已是疲惫不堪,先天五行诀也隐隐有些操控不灵。 不过到了此时,已然是大功告成,陆一鸣便想欲把这空中火给收归丹田之中,只是任他无论如何催动灵气,这空中火就是不肯动作,似乎要一直这般燃烧下去。 更要命的是,随着绝灵之气化为乌有,他体内的五行灵气竟是脱离功法掌控,逐渐投入到空中火之内,似乎已然化作燃料,供其燃烧不休。 而就在此时,他只觉额头天目穴处猛然刺痛,那面宝镜就晃晃悠悠的自经脉中悄然而落。 这面害陆一鸣来此界的青铜终于在今日有了动静。 它才一落入陆一鸣丹田,立刻喷出一片清辉,将陆一鸣浑身五行灵气连同少阳之气一同笼与其内,全数卷入那空中火之内。 不待陆一鸣惊诧,这宝镜就又猛然一颤,喷出一道莫名法诀,打入空中火内。随着这法诀打入,这空中火就缩小一团,仅如浮尘般大小。 陆一鸣一惊,这宝镜还真给自己一份天大之礼。 原来在他入微查验之下,在那团空中火中,竟发生令他苦求不得的一幕。 他体内的五行灵气居然在空中火的烧灼之下,化作缕缕少阳之气,归入陆一鸣此前苦修的少阳之气当中。 这五行灵气不过才炼化一半,他少阳之气就增长了三倍有余。陆一鸣不敢稍有怠慢,暗暗注意两气转化的过程。 他这才发现五行灵气并不是因空中火烧灼,才化作少阳之气,而是因那莫名法诀之故。 要知陆一鸣虽将五行功法合为一体,可五行灵气之间泾渭分明。虽不起冲突,可若不借助少阳之气,同时也只能施展一属性的法术而已。 而在这莫名法诀的牵动之下,原本雾状的灵气竟凝作颗颗明珠,其上五色光芒变幻不定,显然这五行灵气已然凝为一体,已初具少阳之象。其后再经过空中火炼去杂志,少阳之气终将而成。 可此时那空中火却终于支持不住,隐隐有些熄灭之象,原本凌乱秋也不过只给了他这么一小团,供他炼化绝灵之气罢了。 陆一鸣既然明白少阳之气如何而出,也不勉强,这空中火倒是颇为难得,还是留作以后再作他用。 似乎是觉察到陆一鸣心中念头,那宝镜随即一转,便将少阳之气散于陆一鸣百脉之间。而那空中火失了支撑,也化作一颗火种,隐藏在陆一鸣丹田深处。 陆一鸣喃喃道:“宝镜啊宝镜,你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带我来此界到底是何用意。“ 那宝镜似乎听到他的话语,在陆一鸣丹田之中略略震荡,随后便有一股孺慕喜悦,如孩童对父母的亲近的念头传入陆一鸣心头。 陆一鸣一诧,这宝镜灵性竟如此惊人,似乎倒真像一个人一般七情皆具。 这时,忽有雷声突然炸响,其后万道电蛇,千条雷龙将这夜色照如白昼。 陆一鸣奇道:白日里还是晴空一片,这会怎生又起雷来。 而就在他起身合窗之时,一股无法言语的刺痛直沁入陆一鸣心头。纵然以陆一鸣自问道心一向坚定,当此之时,也不禁流下泪水。这是一股难言的别离之痛。 他还未来得及细细辨别这伤感别理之情究竟如何,就觉丹田之中,忽然一阵空荡。那宝镜竟从他体内一跃而出。 这是一面三十六角的宝镜,镜面光华如水,一团清辉就在这镜面之内氤氲变幻不休,而其每一角之上又有一篆字,不过任陆一鸣如何精通古篆,却也识之不得。这才是当时陆一鸣不顾朋友反对,也要购下此物的原因。 这小镜甚是急切,跳出之后悬于陆一鸣头顶之上,急速旋转起来,每旋转一周,就有一道清辉卷着一个篆字飘然而出。 这小镜旋转飞速,只一眨眼间,便有三十六道符篆在陆一鸣周身飘舞。 而此时外间雷声更震,大地都在这雷声中颤抖不休。一如雷神临世,操御煌煌神雷,欲要劈开这个浑浊的世界一般。 小镜似乎感到极为愤慨,猛然射出一片清辉冲上云霄之间。顷刻间,雷声便已然消沉。这一片清辉居然将漫天的雷霆定住。 那绕着陆一鸣旋转的三十六枚篆字,在这清辉洒出之后,就各自一声绽放明光,钻入陆一鸣周身三十六窍穴之中。 于此同时,陆一鸣只觉无数记忆直直印入灵魂之中,要分辩之时却是什么也忆不起来,转眼便觉头疼欲要炸裂一般,再也直不起身子,竟然一头栽下,昏倒于地。 小镜发出呜呜鸣响,似乎是在作别,随后一跃而起,直接撞开窗子,冲入云霄之间。那原本被它所发出的清辉定住的雷霆,又突然剧烈舞动,其颜色深红中略带绛紫。这就是还真之境飞升之时才有的紫霄天雷。 可是——不管这雷如何煊赫,总也近不得这小镜周围三丈之所。小镜就在这雷光中悠悠飘动,渐渐穿过雷层,直入云霄。 这紫霄天雷乃是天庭正神布就,见这招对这小镜无半分牵制之力,转而一变,收缩一团,形成一个紫气幽幽的三尺雷球。 这就是飞升之人最怕遇到的紫霄净世雷。若碰上此雷,就是还真修士,也是九死一生。 那小镜此时已然高出这个雷球百丈之多,见得此状,只滴溜溜一阵旋转,便有无穷清辉洒出,将周遭千里之地映照的如同白昼。沐浴辉光之下的修道之士,甚至连同凡人走兽,只觉内心通达无比,甚至连旧病老伤也有愈合之象。 不过这清辉可不是为了治病救人,乃是布就了一个不知何名的加持法阵。 此间声势之大,早已惊动云中道一众元婴修士,不过还未等他们赶至。那小镜就在莫名法阵的加持之下,撞入那雷球之中。 但闻一声轰隆之响过后,那紫霄净世雷球就已然消泯。小镜似乎也受损不轻,原本清如流水的镜面也充斥了丝丝跳动的紫色雷光,显得有些浑浊。 不过这紫霄净世雷已灭,飞升之劫就算是过了。 但见九天之上忽然垂下一道光柱,其粗不过也只有百丈,不过却贯通青冥,无论何人也不能见到光柱之顶接与何处。这就是修仙之人无人不渴求的接引仙光,不想此刻竟有一面宝镜也能引动其降临,飞升仙界,如何不让人心生羡慕。 这小镜围绕这光柱旋转一周,转而一顿,将放出的辉光一敛,而后便直直投入光柱之中。而后这光柱就缓缓一收,渐渐消失于青天之中。 这光柱何其之高,云雾也不能遮蔽,云之法界各处但凡有上几分修为之士,均能察觉。 这一夜,无人安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少阳道书现雏形 陆一鸣昏昏沉沉的从床上起来,身体各处还隐隐作痛。(om) 他打开窗子,眼见天色已然大亮,这这一番昏迷竟持续一夜才得以醒转。 他洗洗了脸,稍稍清醒几分,回想昨夜之事,不由落落一叹。 那小镜在临去之时打入他周身的三十六枚符篆竟然是上古传说中的天罡三十六道法。 这天罡三十六道法号称天下万法之源,蕴藏信息之大,岂是一时片刻就能明了。是以在这天罡三十六道法冲入陆一鸣窍穴之中,他就昏迷过去。 陆一鸣细细回想,却是任何一门道法也想不起来。他心思一转,恐怕这道法也不是他现在就能触及的。 好在陆一鸣天性随意豁达,也不以为意,反正这道法符篆之种已然沉入周身三十六处至要窍穴之中,还怕它跑了不成。 他转头望向自己的床铺,忽而生疑——他可是依稀记得自己可是昏迷在地,怎生从床上起来,此事必有蹊跷。 可他如何回想也不记得有谁曾经来过,而且自从林氏兄妹前往冀州筹谋拜入白马书院之后,他在这小汤山坊市可就章逊一个朋友。而且这章逊见他躺到地上,只会搬过椅子笑呵呵的看他笑话,哪里会这般好心,会将他放到床上。 陆一鸣摇了摇头,既然回想不出,那就且先按下,说不定他日这好心人自己就冒出来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在三年内成就筑基之境,拜入栖霞宗内。 他既然已明如何修出少阳之气,自然就对自己创出的先天五行诀大为不满,生出再行改进的念头。 这也是散修的可悲可佩之处。散修可无上等的功法以及充足丹药。修行之路宛如在一寸薄冰万丈危崖盲行夜驰,稍稍不慎便有前功尽弃的劫祸。 陆一鸣总算在这修仙之路行走五年,个中冷暖自是虚怀于心,自然不会待到筑基之后再将这灵气化作少阳之气。 可今日初日已高,再作行功已是不及。于是他就抽身来到书案之前,细细沉思起来。 那原本助他将五行灵气凝气成珠的莫名法诀,早已随小镜破空飞升就消逝而去。 他在书案前久久思索,终于提笔落字,不过短短一刻,一篇简单的功法就自出现在云笺之上。(om) 他此刻写出的功法乃是他师父飞云道人传下的所谓昆仑派内功——少阳神功。 陆一鸣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暗道:老头子如此奸诈,这分明就是一篇珍贵的修道之法,居然骗了自己二十多年。陆一鸣抬起笔,重重的在那神功二字之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他此时思绪已然理顺,当真是神思如飞。何不借这少阳神功接引朝阳初辉,生出少阳之气为引,将体内的五行灵气也一起转化。 他细细回想以前习炼少阳神功之时,大觉此事大有可为,遂重新铺开一张云笺,郑重得写下了少阳道书四字。 他仔细端详这四字,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莫名豪情,天下间有何人能敢像他一般,尚未成就筑基就敢于创制功法。陆一鸣提笔蘸墨,一边思索一边书写,只觉下笔之间宛有神助,不过假假两个时辰,这所谓的少阳道书已然初具雏形。 他从头细细读了几遍,稍稍点头,还算得上严谨。这少阳道书乃是他将先天五行诀与少阳神功的精粹之处提取而出,再结为一体。以先天五行诀为引,汲取天地间五行灵气为用,然后在借助少阳神功汲取旭日初辉的气机,将五行灵气强行化作少阳灵气。 不过这法门有没有用,还要到明天清晨试过之后才知。 此时已近中午,他却是有些饥饿,不由一笑。凡人都道修仙之人能餐风饮露,不饮不食,实乃夸大的虚言罢了。据陆一鸣所知,若要不饮不食还要将金丹前期五重之境一一步过,方才有辟谷的神通自发随体。不过就算是金丹修士也会偶尔开开口福,否则这漫漫的修仙之路岂不少了许多趣味。 陆一鸣伸了个懒腰,将这云笺细心卷起,塞到一个翠绿的竹筒之后,然后就出门直奔最近的一家酒楼。 话说半年前,陆一鸣经常与章逊一起来这里吃饭,可此刻却仅仅只余下他一人。 那小二自然对他熟悉自是不消多说,深知陆一鸣为人也算阔绰,是以哪怕此时中午生意正好之时,也为他在二楼腾出了一个临窗的雅间。 陆一鸣见他甚为知趣,伸手扔出两块灵石道:“把你们最拿手的菜都上来,今天就再做一次冤大头。” 小二嘿嘿一笑道:“在这小汤山有哪个不知道,赵少章少最是富裕,这点小钱算的上什么。” 陆一鸣嘿嘿一笑:“再给我拿一壶五美酒酒。”说完又顺手打赏了这小二一块绿气莹莹的灵石。 这小二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赵爷了,还记得小人修炼的是木行功法。” 世间灵石大概分作两等五类,所谓两等是指灵石品质科分作上下两等灵石。五类则是指金木水火土分属五行的灵石。其中金木两种灵石因出产稀少,所以也最是珍贵。 云中道除却各个大宗山门所在灵脉之地,其余地方灵气算不得有多充裕,故而散修及一些世家弟子大都是汲取灵石内含的灵气来辅佐修炼。 而且这灵石更是炼器制符的必用之物,就连炼丹也往往少不得灵石相辅佐,是以这灵石就成了修仙界的硬通货。 陆一鸣笑了笑道:“也不是白让你拿的,以后记得每日中晚两餐给我送上一份餐点就是。” 那小二嘿嘿一笑,便转身下去了,待他再来之时,手中托盘之中就多了四道小菜,外加一壶所谓的五美酒。 陆一鸣待他下去之后,也不管菜色如何诱人,先为自己斟上一杯,闻着淡淡的清香,不由感叹:果然不负五美酒的胜名。 所谓五美酒其实也就是陈年老酿的美酒。这酒传自小汤山下的凡人。相传当地每有一名女婴出世之时,其父母就在地上埋藏一坛自家所酿美酒,待到女儿十六岁出嫁之时,再取出与宾客共品。这就是凡人俗称的女儿红。 可经过这家掌柜的改变,却唤作了五美人酒。原因无他,这酒足足藏于地下八十年,不正是五位美人。 这五美酒透明中略带浅红,入口绵软清雅,当真如同一位温柔多情的女子一般。陆一鸣无事之时,最爱喝上几杯。正谓之留得几分残醉,换来多少**。 陆一鸣自斟自镯正是惬意之时,这雅间的大门突然大开,跳入了一个**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身着一身浅红黛裙,看起来粉妆玉琢,颇为讨人喜欢。 只是不等陆一鸣开口询问,这小姑娘就立刻关上房门,恶狠狠的冲陆一鸣瞪了一眼,随后就轻轻晃动手上的一对玉环,身形就渐渐隐去。 陆一鸣不由一诧,这小女孩分明一点修为也无,却能凭借手上挂这得玉环施展隐身之术,当真是不可思议。想来这小女孩必定出身大宗。 那小姑娘隐去之后方才轻声说道:“一会有人找我,千万不要说我在这。” 陆一鸣白眼一翻:“好处?” 那小姑娘此时已经轻手轻脚的躲在陆一鸣背后,闻得此言,立刻轻轻踢了他一脚:“昨天要不是我好心的把你拉到床上,你哪能那么舒服?” 陆一鸣一奇,原来还真是被人拉到床上,难怪自己浑身都在作痛,想来这小姑娘气力不足,只能拖拽,也难怪会有磕碰。陆一鸣方要张口询问,却突然闭口,端起一杯酒就往口中倒去。 正在这时,这雅间的大门就被人推开。这推门之人陆一鸣倒也认识,乃是这小汤山坊市东主胡家的子弟胡松。 陆一鸣佯作醉姿,口齿不清含糊说道:“胡道友,你,你也来喝酒,来来来,与我同饮几杯。” 胡松见他喝醉,眉头一紧立时想道:恐怕是赵子红没有通过纯阳观的炼心测验,故而在此买醉。他在房间环视一圈,也不与陆一鸣说话,就退了出去。 陆一鸣嘿嘿一笑,待听得他人已走远方才道:“人走了,出来吧。你怎么惹上胡松,此人应该不会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才是。” 那小姑娘气哼哼的收了隐身法术道:“他们都是坏人,要抓我去喂狼。” 陆一鸣伸手拍拍了她小脑袋道:“喂狼,撒谎也要编个像样一点的理由,说,是不是偷了他什么东西。” 小姑娘嘻嘻一笑,坐在凳子上道:“就他那点破东西我才看不上呢,我要吃点东西,逃了一天饿死了。” 陆一鸣没好气的把玉箸交与她手道:“他的东西看不上,我的东西你倒是看得上,看来我还要谢谢你。” 经他这一提,这小姑娘似是想起什么,立刻就凑了上来娇声道:“大叔,你这书上写得到底是什么法诀,给我讲讲吧。”她立时就将玉箸扔到一边,转手掏出一一本簿册,眼巴巴的看着陆一鸣。 陆一鸣可当真是被这句大叔给惊到了。他此时也不过虚虚二十六岁,哪里听人喊他作大叔。这小姑娘手中所执的簿册,正是他前日丢失的手抄道德经。 而在此时,那小姑娘腕上的玉环突然呜呜一阵清鸣作响,她立刻宛若小鹿一般跳了起来,在房间里环视一周,只好躲到酒桌下面,轻声说道:“千万不要说我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宝匣之内玄机藏 待几声碎碎得脚步声过,便有一身材高挑的靓丽女子推门而入。(om) 陆一鸣故作姿态佯作昏沉,方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委以虚蛇应付过去。可这女子目光却落在,酒桌上摆到陆一鸣对面的玉箸。而后似笑非笑的桌点了点头。 陆一鸣暗暗叫苦:这女子目光当真敏锐,从这细微之处就已察觉这小姑娘的藏身之处。 陆一鸣见这女子面目与这小姑娘颇为相类,心中揣测定然是这小姑娘翘家,被亲眷追了上来。是以也不再替这小姑娘遮掩,刚要伸手要把这小姑娘拽了出来。 不过那高挑女子却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嘴唇轻轻开合几下。 陆一鸣但觉耳间传来一阵轻如蚊蚋的细语,不由一讶,这是筑基才能修炼的传音术。 这女子随后开口道:“这位道友,你可见过一个**岁的小女孩?” 陆一鸣得她传音,当下配合道:“在下没有见到这样的一个女孩,道友若是没有别事,还是不要扰人酒兴的好。” 这女子轻轻点头,手中一瓶丹药便悄无声息的落到陆一鸣怀中,随后她便转身袅袅而去。 原来这女子在那胡松进来之时,就已然感应到这小女孩身上独门标记,不过她此时还有一事未结,带上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倒是多有不便,倒也不妨先让他照顾几日。所以便送了陆一鸣一瓶上好的灵丹。 陆一鸣此前虽不曾见过这小女孩,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小女孩极为熟悉,仿佛真如这小女孩叫他大叔一般,是他的晚辈。 听得那女子离去,这小丫头立刻就从桌下钻出,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道:“还好没发现,要不然姐姐肯定要抓我回去关小黑屋。” 陆一鸣没好气的敲了她小脑袋一下道:“刚才不是说抓回去喂狼,现在变成关小黑屋,从小就撒谎,不学好。” 小姑娘嘻嘻一笑:“管那么多干嘛,大叔给我讲讲这本法诀写的是什么?” 陆一鸣伸手接过了自己手抄的道德经,指了指桌上饭菜说道:“先吃吧,这里人来人往多为不便,一会回我的小院,我再为你细细讲解一遍。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你小丫头吧。” 这小姑娘早已饥饿,只是太过牵挂那本道德经,在陆一鸣刚说要为她详细讲上一遍,就已是喜气洋洋的拿起碗筷,狼吞虎咽起来。(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 只含糊回道:“我叫方静妤,刚才那是我姐姐方静姝。” 陆一鸣看她吃饭毫不做作,不由莞尔,也许只有小女孩才会如此不顾形象的吃饭。 陆一鸣食欲甚浅,只略略伸手捏了几块糕点,便一口一口将这五美酒喝了个尽。 不过这小姑娘显然极为害怕自家姐姐,还未出门,就施展出隐身术,只牵住陆一鸣衣袖,与他一起来到陆一鸣小院之中。 陆一鸣也不做耽搁,来到书桌前,就逐字逐句的为方静妤讲解这本道德经。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虽然讲得尽兴,可方静妤却小脸愁苦一团,失望之极。 她本以为此书是古篆书写必是什么奇功妙典,哪里会对这枯燥的经文有半分兴趣。当下就有些昏昏欲睡。 要知道云之法界凡是稍微出彩一点的功法,均是用古篆所书,是以先入为主之下,她便以为这是一本上等的功法。 方静妤出身落雨山,本也不缺功法,不过其姑母早有打算,只待她天葵生出,便传下落雨山镇派之典。可是这小姑娘哪里能知师长苦心,于是偷偷拿了自家姑姑的一件护身法器,而后缠着方静姝与她一道而出。 她的打算就是——既然你们不让我修炼,那我就自谋生路。于是趁方静姝大意之下偷偷跑掉,而后就直接进了小汤山坊市。不过令她遗憾的是——这小汤山坊市出售的功法全不能入她的法眼。她心思也算灵活,做起梁上君子的勾当。因她腕上双环,一只内含隐身之术,一只蕴藏破禁之法,这几日来,她竟然将小汤山大半的散修居处翻了个遍,不过却也仅仅只在陆一鸣书架上翻出她自以为的高深功法——道德经。 不过这篆字她是怎么也认不出来,恰好昨日雷声作作惊动寰宇,她惊吓之余,便自然而然的逃到陆一鸣小屋内躲避,恰好看到那三十六枚符篆钻入陆一鸣周身窍穴之中。这小姑娘还算心好,生拉硬拽好不容易将陆一鸣拖到床上。 本打算待陆一鸣醒来之后便向他求教一番,只是她却在自己入住的客栈见到了自家姐姐,自然不敢轻易现身。在今日中午,她本来打算去吃点东西,却恰好看到路上行人对其指指点点,似乎有人寻她,于是便闪身躲进了陆一鸣所在的雅间,才有后来胡松方静姝两次推门而入之事。 陆一鸣却不管她如何,自己反倒是先沉迷进去。这道德经洋洋五千文,当真是舒尽大道之意。此刻他讲的已然不是这道德经。而是他自己对道的理解。 此经来历还要说及函谷关尹喜。这一日他于城楼上体察天地灵机,忽见东方忽有异象当空——紫气浩荡,滚滚如龙,其长三万里。尹喜善观天地之气,乃知来者至圣至尊,非通常之圣也。紫气之首白云缭绕,知圣人白发,是老翁之状,见紫气之前有青牛星相牵,知圣人乘青牛而来也。 于是净土铺路蜿蜒四十余里,将欲破关西去的老聃拦下,求取大道之理。老聃就留下了这道德五千文,而后骑牛而去,再也不见其人。 这一讲便是足足一个下午过去,方静妤早已趴在桌上恬然安睡。陆一鸣合上手中书册,将方静妤放到内间小床之上。 陆一鸣又拿出少阳道书,又将最新的感悟加入进去,待这一切忙完,天色已然大昏,他不由一声长叹,又是一天虚度了。他出声喊道:“懒丫头,起床了。” 方静妤极困之时已然过去,陆一鸣这一嗓子就将她吵了起来。她揉着眼睛不依道:“大叔,你给我讲得什么法诀,分明就是安魂曲。不行,我一定要一种神奇的功法,要不然我就将昨天看到的说出去。嘻嘻。” 陆一鸣一诧道:“你看到什么了?”说着就笑吟吟的看着她。 方静妤哼了一声道:“我看到那个小镜子从你身子里钻出来,然后就冲上天去,渡劫飞升,而且还放出了一大片符篆,我猜肯定是以种神奇的法诀对不对,大叔你就发发善心,教给我吧。大不了我拿这对玉镯给你换嘛。”说着就拉着陆一鸣手臂可怜巴巴的抬头仰望着陆一鸣。 她的这对玉环说来价值也是甚大,人若持之,不用消耗半分灵气就能从容施展破禁隐身两道奇术,这样的宝物陆一鸣可真就未曾听闻。 虽然陆一鸣也眼热不已,但他怎么会如此厚颜要一个**岁的小姑娘的宝物,不由大感头疼,只好道:“我真没有什么功法,不信你可以找找。” 他话说到此处不由想起章逊留下的那个匣子,眼神不由一亮道:“不对,我好像真有一本法诀,是朋友赠我的,不过我没有看过,你要的话就只管拿去。” 陆一鸣手腕一翻,便将这个小匣子拿出,没好气的揭开上面写着‘一日后启’的封条,倒要看看章逊能留给他什么东西。 方静妤闻言,立时踮着脚尖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小匣子,有些失望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大叔你也不会忘记自己还有这个东西。” 陆一鸣伸出一手,将她按了下去道:“我修炼的功法也不是太过神异,不过却是我自己精心改制而出的,他法再妙,终究只会是别人的道理,我自求我道,与别人何干。待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可是当他打开匣子看到内间所存的物品不由勃然大怒:“好好好,章逊你个王八蛋,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一刀捅到你桃花开。” 原来这匣子中竟然是一件女子贴身肚兜。 可正当陆一鸣怒不可遏之时,那肚兜猛然剧放月白华光,将原本昏暗的屋子照得通明。 陆一鸣不待反应,那肚兜就晃晃悠悠的飘然而起,静静的停留在方静妤面前。 方静妤却是颇为好奇,当下伸手轻轻触碰这件肚兜,可令她羞窘的一幕发生了 ——那空中闪动的月白华彩在她手方才触摸到肚兜之时,就猛然飘落,将她全身笼罩其内。她身穿的衣裙,在这月白华彩的映照之下,只在一瞬之间就粉碎成尘,飘落于地。她就这样**着被这月白华彩抬升三尺之高。 而那放出华彩的肚兜却猛然一变,化作一本薄薄的玉册正环绕她极速旋转,每转一周便有一道奇异符文夹杂了月白华彩钻入她白羊般的娇躯之内。 方静妤娇羞不已,窘迫间双手拼命遮掩。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半刻之后,这肚兜放出的华彩连同玉册之上的符文就全数打入方静妤身体之内。 这玉册之上字迹已消,便化作一件贴身的肚兜,好歹将她身体给遮住。 方静妤一声大叫,便从虚空中跌落下来。 陆一鸣轻轻掐动御物诀,将她虚空托住,不由笑道:“看来章逊还真给我留下了一件了不得的法诀呢。” 陆一鸣取过一件白袍将方静妤盖住,方才让她安宁下来。 陆一鸣翻捡几只储物袋,只找到几件小衣服,还是早先为林氏小妹买来得,分离匆忙却是未曾赠送出去。 陆一鸣将衣服放下,这才看到那匣子底部还放了一封信,于是笑了笑,就到了外间书房静坐,倒要看看这章逊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九天玄女心经正 陆一鸣来到案前坐下,将信封拆开,取出一张信纸,一看不由皱眉。(www。suimeng.com)这家伙居然每一个字迹都换一种字体笔法,前一字还是行楷,后一字立刻变为小篆。相信如若此刻章逊人在此地,必定被他一阵暴揍。 好在陆一鸣诸般字体一一精通,这才能认出其上文字。 这书信大概意思如下:我知道赵兄最擅长改编功法,所以就专门寻找了一个女子专修的法诀——九天玄女心经。好让赵兄改编出你所推崇的葵花宝典,如果成功之后,一定要叫他看看这葵花宝典是如何让你东方不败的。 末了还怕气不死陆一鸣最后又加了一句:让你等一日才开,你还真等一日,唉,是你太愚笨,还是我过于聪明。 陆一鸣咬了咬牙,暗中下定决心,若再见到他,一定要他好看,转手就将乱七八糟不文不白的破信丢到一边。 这时,方静妤一脸扭捏的从屋内走出,她此刻的打扮颇像一个小书童,看起来多了几分俏皮。 陆一鸣一笑:“这功法你还满意吧。” 方静妤气哼哼道:“不怎么样,看不懂。” 这九天玄女心经的文字此刻已然在她灵台之间飘动,不过很可惜的是,这符文同样是古篆所书,她一个也认不出来。 陆一鸣嘿嘿一笑:“没事,我给你一本专讲古篆的书,你拿回去对照着看看,也就是了。” 陆一鸣在储物袋中一阵翻捡,终于找出那两本早被弃置许久的说文解字。 云之法界文字之杂乱,远远超过陆一鸣的猜测。 陆一鸣来到此界之后便想通过书籍了解此界详情。谁曾想被这凌乱破碎的文字给弄得一头雾水,索性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将此界特有的几种文字连大小古篆楷行等文字一同对照,编成了这说文解字。 不过可惜的是,这两月功夫下来,此界文字他已知之甚深,这说文解字也就从无用处。 不过章逊倒是颇感兴趣,死缠烂打之下,倒是抄录了两本。 而陆一鸣给方静妤的那一本就是章逊所抄出两本之一。 方静妤伸手接过,略略翻了一翻,不由欣喜道:“这下好了,就算姐姐不教我篆书我也不怕了。” 她左右思量了一番,却发现这本书无处可藏,只要央求道:“大叔,给我一个储物袋吧,我的都被姐姐收起来了。(om)” 陆一鸣一笑,将腰间配戴的玉珏给摘了下来道:“这玉佩是我旧友所赠,藏上几本书倒是刚好,而且还不怕被人发现。” 陆一鸣说到这嘴角不由勾出一丝微笑,也不知林姓兄妹俩此时如何,到底拜没拜入白马书院。 方静妤得了这玉珏立时就来到书桌前,将陆一鸣推开,一收一取玩得不亦乐乎。 陆一鸣眼见天色已沉,略略吩咐她不要玩得太晚,转身走出屋去,来到院落之中。 这小院前后也不过十丈左右,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倒算的上逼仄狭隘。以前陆一鸣就在这小院之中接引天地第一缕阳光降临。 而今这少阳之气已然取代了五行灵气,他以后成就尽在此气之中,他岂会懈怠。 他盘坐于石桌之上,舒心凝气,暗暗推演几次,还真就挑出几分不妥之处。片刻后他就缓缓入定神游,静待朝阳升起。 陆一鸣此刻就仿佛一块亘古不变的巨石,静静的屹立于大地之上。 渐渐得天空开始明亮起来。黑夜过后,就是黎明。 陆一鸣等此刻已久,眼神精光一爆,直直望向东天之上的那一缕红霞。 不一刻,只见那抹淡淡的红色,仿佛是朱砂坠入沉水一样的扩散开来,瞬间染红了小半边天。随着太阳渐渐一线一线的露出,那天边的云霞变红,变黄,变艳,甚至变成了金灿灿的一片。 那一轮毫不灼目的红日和周边金灿灿的云彩组成了一副震撼人心的美丽景象。 旭日东升,其道大光。 而这一切在陆一鸣眼中却变了一番模样,他早在那初日跳出地平之时,就缓缓运气,接引第一缕阳光入体,他只觉浑身百骸俱是暖暖,这种感觉无法用确切的语言道出。 而那被他接引体内的旭日初辉只在一转眼之间就化作了一团雾蒙蒙的少阳之气。 随着他功法的运转,那五行灵气直直扑上,将这团雾状的少阳之气卷入灵气之中,而后慢慢旋转起来。 转动之间,便有丝丝灵气冲入这团新生的少阳气中,将这略显浓郁的少阳之气冲淡几分。 陆一鸣不由欣喜,此法果然大有作用。他的设想就是趁旭日初辉刚凝出少阳之气尚未归与周身契合之时,将五行灵气补入其中,将其冲淡,而后在慢慢的打磨,岂不是比每日只能凝出一丝强上百倍。 于是他就不待多停,竭力催使灵气冲入少阳灵气之中。可是随着灵气的冲入,这少阳灵气逐渐变得暗淡,似乎就要消散一般。 陆一鸣苦笑一声:倒是忘记这少阳灵气总归就只有一缕罢了,倒是险些将这少阳之气冲散。他连忙收了功法,将这少阳之气送入丹田之中盘踞的少阳气旋之中。 所谓气旋就是炼气期顶峰才能凝出的,如果要进入筑基境全凭这气旋施威,与功法并无牵连。若是气旋品相不佳,任你修持何等功法,也不能将气旋化作道胎,步入筑基之境。 原本陆一鸣丹田气旋还算能上佳,不过他刚把五行气旋散去,化作少阳气旋。更是修为下降,还比不得从前品相。不过陆一鸣却一点也不着急,这刚混杂了五行灵气的少阳之气还要一点一点运功化去其中杂质,将其打磨通透,这才算得上大功告成。 陆一鸣早已将这些计算在内,于是就施展少阳道书的法门,缓缓做起水磨功夫,将那新生的少阳之气缓缓打磨剔透。 待这一切忙完,已是日上中天,方静妤几次过来,却看到他修炼正忙,只得怏怏不快的出门,虽说有那‘说文解字’,可她毕竟年幼,看着看着就有些不耐。 她只好搬过躺椅懒洋洋的翻动着书册,有一搭没一搭的比划些什么。 陆一鸣起身直了直腰,而后伸手一指,便有一点纯白灵光现于指端,闪烁明灭不休。陆一鸣手指轻轻一摇,这纯白灵光就当空一阵飘舞,化作一方璀璨的金印。那金印轰然一涨化作三丈之大,便要砸落于地。 不过陆一鸣却不是为了展示这少阳灵气的威力,就在那金印即将坠地之时,他手中指诀一阵变幻,那金印蓦然一变,随后就化作一株青翠的小树落地生根,抓起一片泥土。 陆一鸣还待再行变化,那小树却一阵摇晃,转眼就散作碎片,随风而逝。 他一阵摇头,还是修为太浅,这少阳之气刚演化金木二行就有些承受不住,他也不在强求,就收了法诀,懒洋洋的躺到石桌上,悠然自得的思索起来。 他这早晨一番行功,比起往日修出的少阳之气倒是多了十倍有余,按这般算来,不过两年之后便能将周身的五行灵气悉数转化成少阳之气,到时候气旋品定然远胜从前,筑基自然不消多提,待成筑基之后必能稳稳拜入栖霞门墙之中。 原本他欲拜入纯阳观也不过听说纯阳观专精飞剑与阵法,可当他见过栖霞太上长老那‘一剑横空百世出’的无上剑威,立时就对纯阳观失了兴趣。 想到拜入纯阳观上交的一大笔报名费还有两轮狗血的测验,不由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修仙之人能施展的手段,倒多像一市侩商贾。总之,陆一鸣此刻对这纯阳观再也无忧兴趣。 陆一鸣自桌上一翻而起,翻开一个青色储物袋细细清点了一番,半天皱眉还是摇了摇头自语:“还是差了许多,看来要换一个新地方了,要不然到时候栖霞山也要搞什么比试,无趁手之器倒是不妥。” 他这一个储物袋乃是他专门为铸剑所留,纵然他身家也算不菲,可是毕竟小汤山坊市物藏甚稀,几年下来,却只铸出一把小小的短剑——问天。 这时方静妤听他说话,才稍稍清醒几分,还待开口细问,就听忽然敲门声作作不停。陆一鸣随后就想起定然是那小二前来送午餐。 可是在他开口让那小二进来之后,却看到跟随在小二身后的方静姝,也就是昨日酒楼寻找方静妤的高挑女子。 方静妤正漫不经心之时,一看自家姐姐进来,立时就像溜走,只是陆一鸣毫不客气的抓住她的细细的胳膊,给拽了过来对方静姝道:“道友的灵丹还真不是白得的,为此我还赔上” 只是不等他将九天玄女正经说出,方静妤就狠狠的跺了他一脚,陆一鸣白眼一翻只好改口道:“赔了一块绿玉。” 方静姝对他歉然一笑道:“舍妹顽劣,倒是给道友添了许多麻烦。” 她低头望向方静妤脸一板斥道:“静妤还不谢谢人家。” 方静妤哼哼一声,不再搭理陆一鸣,只喃喃自语:“说好了不要告诉我姐姐,居然耍赖,都是大人说话不算话,羞不羞。” 陆一鸣嘿嘿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他向方静姝一拱手道:“道友看来是落雨山的真传弟子吧。” 方静姝忽尔看见他腰间新挂的一块玉佩,略有些迟疑道:“正是,阁下难不成就是栖霞一脉弟子?”她看得真切,陆一鸣腰间佩戴的玉佩之上刻有一烟霞缭绕的长剑,这恰恰就是栖霞一脉的独门标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踏遍云中为良材 陆一鸣当然不是为了卖弄,他久居小汤山眼界不免窄了些。(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他只知云中道最为强势要数木神、天云、纯阳、青凝、**等五宗,这栖霞一脉却是闻也未闻。方静姝既是落雨山出身,想必定然比自己要了解许多。 陆一鸣一笑道:“暂时不是,险些忘记请道友进屋。“ 陆一鸣运功一个上午,哪里会有半点饥饿,只把食盒交给方静妤便与这方静姝交谈起来。 待他细问之下方才知道原来栖霞宗竟还有如此风光的往事。 这栖霞宗来历也算不小,向上数上万年,正是其鼎盛之时,乃是一等一的大宗门。门内奇功秘法无数,开山两万余年,成就还真之境飞升者足足有三十余位,若论飞升人数,仅在三阳门、广寒宫、全真教、般若宗、白马书院这五大超级宗门之下。 然而花无百日红。千余年前栖霞突遭横祸,一柄金钗将虚空撕开一道口子,随即有一万丈余高的巨塔,被这金钗狠狠击落。 这塔斜斜落下之后,整座栖霞山连同此山数条灵脉沉于地底,从此不见于世。也合该这栖霞破败,这塔砸落之虽只短短一瞬就自消失不见,栖霞山上正自修行的无数长老护法弟子连同宗主一并陨身,唯有一位金丹长老外出寻觅弟子才得以幸存。 这位金丹长老悲痛之下,不慎功法错乱,金丹开裂,眼看寿命无多,不日也将身殁。还好他外出之时收了两名弟子,传下了他所习炼的两种功法,将这两名弟子托庇于纯阳观一位好友门下,以图留下栖霞一脉传承。 这两名弟子一名凌乱秋,一名凌乱时,俱是天纵英才,前后也就四五百年就各自步入元婴修为。这让纯阳观大起防备之心,百般阻挠,最终才有了这栖霞山重立之举。 在红霞道人借助祖师秘库遗泽拔山而出的那一天,凌乱秋一人一剑冲入妖族内部,斩下下三位元婴大妖头颅,而后悄然而去。一时间,妖族攻势不由一缓,凌乱秋才有闲暇得以回到栖霞故地。 而于此同时,凌乱秋师弟流离老道凌乱时突然杀上纯阳观,打败纯阳观仅存的三位元婴修士,在纯阳观宝库之内取了一副画轴,然后洒然而去。 这时纯阳观众修方才明了,这画轴竟然是栖霞一脉至重之宝,真传图录。不过此时后悔已晚,凌乱秋凌乱时两人哪也一个也不是易于之辈,纯阳观唯能坐视罢了。 而巧得是,那日的李锦恰恰与这方静姝的姑姑方筝交好,是以才能一眼认出这玉佩的来由。(www.suimeng。com) 这时方静妤早就吃完午饭,对他们二人所说的陈年旧事自然一点兴趣也无,只坐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得踢着地上青砖,显是明白这下真是逃无可药。 方静姝讲完这些略略思量片刻后道:“道友在这小汤山修炼倒是颇为不妥,且不说灵气不足,恐怕就连法器灵符也难能得到上品,以我看道友还是再觅良地的好。” 她已有筑基修为,眼光自是锐利,已然看出陆一鸣丹田气旋成色并不是上佳,是以如此开口。 陆一鸣洒然一笑:“在下已有打算,多谢道友指点。” 方静姝看他态度果决,当下按住拉拢之意,又略略将几宗分说一遍,这才带着满脸不乐的方静妤告辞而去。 而陆一鸣却正拿着方静姝赠与他的一张地图细细研究。 这张地图可是陆一鸣苦求不得之物,其上不仅将云中道各个宗门世家所处之位标出,更将各地出产何物一一列上。有这一张地图在手,再要搜寻铸剑之材可不用像先前那般守株待兔。 陆一鸣是个心动意转剑及履及之人,在敲定路线之后,便开始收拾起行装来。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这其中的道理陆一鸣早已了然于心。 三年之时,转眼即过。陆一鸣满脸征尘的踏入天云宗下设的火云坊市之中。 自三年前方氏姐妹离去之后,他便整理行装,踏上寻找材料的漫漫征程。这一路之上,他一边修炼一边赶路,终于在一年前步入筑基之境,可任他百般奔波,最后一样材料赤堇却总也找寻不到。 陆一鸣心中发狠,直接就奔到一个已经废弃数百年的赤堇矿洞中苦苦搜寻三月之久,方才凑足铸剑所用。 可意外就在此刻发生了,因地龙翻身,矿洞出口居然被封堵而住。 陆一鸣在这乱如蛛网的矿洞钻了几天,仍然没能找到出口。他一气之下,便欲以一己之力开出一道路径。 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这一条矿洞才挖出几十余丈,竟然发现一条罕见的金水共存的灵石矿脉,而其品象多是上品。 陆一鸣欣喜之下险些忘记自己是被困在地底,将携带的几只储物袋装得满满,才想起要继续开辟出去的通道。 还好陆一鸣储物袋不缺水和食物,这才能挨了过去。直到三月前,陆一鸣才将通道打透,重见天日。 不过这大半年无法汲取旭日初辉,他功法隐隐有些运转不灵,是以他也不敢怠慢,压下心头迫切的铸剑之望,选了一处地方闭关二月之久,将丹田之中少阳之气又重练打磨一番,待少阳之气运转随心,通达百脉之后,这才急急忙忙的赶到火云坊市,前来铸剑。 天云宗算是云中道最善炼器的宗派,云中道修士所使用的法器大都是天云门炼制而成。是以天云宗下辖的七个坊市均是人来人往比肩继踵。 这火云坊市在这七个坊市中最为特异。无他,此坊市却不出售任何法器,仅仅之为修士提供各类材料以及炼器熔炉工具等物。 原因无他,在筑基三重成就道基之时,修士必要择一契合自身功法的宝物,以心火化掉然后融合于道种之间,两者交融才能借假修真,凝成道基。而要找到一件契合自身功法的宝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是以常有修士想自己设计并亲手炼制一件法器或者灵器,以供自家他日步入道基之境所用。 而且这火云宗更有各类弥足珍贵的各类材料,并不需要修士自己寻觅材料,只要备好灵石就能买下材料,是以这火云坊市人流之大,仅仅次于落雨山的先天道场。 可陆一鸣却没有去买这些材料,无他,只因他铸剑之法太过奇异,几味主材却不能经别人之手,否则灵性不纯,从而致使御使不灵,陆一鸣岂能为也。更何况这一路的找寻使他的足迹遍布云中道,眼界之开阔费事从前所能比也,就连心中的念头也通达不少。 陆一鸣一年前也曾路过这火云坊市,对内中格局分布也自是有所了解。当下沿着一条巷子直接就步入一条专门炼制刀剑的长街。 陆一鸣刚一步入这条街道,立刻就听见敲打砧板的声音,叮叮当当颇为热闹。他的的铸剑之法对火倒没什么讲究,只要稳定就行,是以也不理会各家的招牌,直接就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陈旧的铁匠铺中。 陆一鸣刚一进去,立刻便有人迎上前来。这人看起来颇为年轻,肤色白皙,哪里像一个打铁之人。他开声道:“这位道友是自己炼器,还是有小店代为制作。本店的招牌可是这条街最老的一家,道友有什么吩咐只管道来。” 陆一鸣抬眼将这小店正堂所悬挂的各色宝剑一一揽在眼底,不由点了点头:这人倒没有说错,墙上悬挂的宝剑均是一等一的精品。陆一鸣要了摇头道:“不必,我只要一间上好的铸剑房就行,租金多少也无碍。” 这年轻人听他说要自己铸剑,眼中热切不由散淡几分回道:“那不好意思,我师父正在铸剑,剩余一间铸剑房却被一位道友给占下了,如果道友想用的话,还要等上几天才好。” 陆一鸣眉头一簇,刚要转身出去便听一人喊道:“道友止步,老夫剑已铸成,刚好炉火正凶,正合道友之用。” 陆一鸣抬头一看,就见一面目粗犷,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内室中走出,手中正执了一把银光灼灼的宝剑。他笑了一笑:“那我来的倒是讨巧,这铸剑房我就租下一月之期,老先生你看如何?” 那老头闻言一诧道:“不知道是什么宝剑要炼制如此之久,如果道友没什么把握的话,由我代劳也可?” 陆一鸣笑而不语。 那老头也明白自己这是太过唐突,思量一阵终道:“也罢,总归我这里生意稀疏,道友只要付三百灵石就可。” 陆一鸣伸手掏出储物袋交过灵石道:“我铸剑期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打扰我,这一千灵石权作担保。” 恰在此时,一位年轻道人气冲冲的从内室走出,张口就道:“欧文,你这什么破炉火,害我一把宝剑炼废。” 陆一鸣一见此人不由一奇,此人面色清朗,身材欣长,不过最吸引陆一鸣眼光的还是他腰间所佩戴的一块玉佩。这样的玉佩陆一鸣腰间也有一块。 那年轻人听了也是大怒:“齐霄,齐大爷,你那点铸剑技术,就是给你首山之铜你练出的也一定是一堆废渣。” 齐霄白眼一翻,收了怒样,他与这店主倒多是熟悉,是以说话之间随便(wenzitou.com)许多。 而陆一鸣看到他手中的剑胎不由一奇:他手中的剑胎竟然是以五金之英打造而出,此物之珍贵自然不消多提,陆一鸣原本的计划就是准备以五金之英为主材,可是任他如何找寻求觅总也不得,只得以赤堇锡外加若耶铜调和作为主材使用。 不想而今已然放弃,这五金之英便送上门来。这齐霄既然这般糟蹋五金之英,想必定是知道五金之英的出产之地,想到这里陆一鸣不由一笑道:“齐道友法子用得不对,这五金之英并不是随便(wenzitou.com)就能够铸剑的,还要先用秘法制过。” 齐霄这时才发现屋内多了一人,才一打量不由面色一喜:“这位道友,你也是” 陆一鸣一笑,点了点头道:“我们进去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融金还需精血引 齐霄显然对这家店铺极为熟悉,闻言立马拽住陆一鸣进了一间火气腾腾的铸剑房中。(om) 齐霄喜道:“总算碰上一位同门了,要不然这栖霞山怎么去,我还真就是不知。” 陆一鸣听了他解释不由一笑,这齐霄本来也如陆一鸣一般,刚通过木神宗的入门考核,就被李锦带走,引他拜入栖霞门下。 可眼见约定之期将至,他还不知这栖霞山究竟位于何处,不由让他着了急,如今见了陆一鸣怎能不喜。 陆一鸣听他讲完不由莞尔一笑道:“如此待我宝剑铸成之后,咱们一路而行就是。” 这时齐霄方才想起陆一鸣适才所说的秘法,不由问道:“赵师兄有何秘法能炮制这五金之英,我在火云坊市寻找已久,也只有这家店铺的万化宝火能将其稍稍融化。”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五金之英当然要以太阳之精为引才能彻底熔炼。” 齐霄一阵沉吟疑片刻回道:“你是说要在烈日正盛的时候,才能将其融化。我去试试,回头再谢赵师兄。” 陆一鸣一讶,这齐霄还当真是个急脾气,他本来还打算套出五金之英的出产之地,没曾想他一说完就立刻转身而去。 他无语的摇了摇头,将一块写着勿扰的木牌挂到门上,锁紧大门,就准备开始铸剑。 陆一鸣掏出一个储物袋,将内中几十种材料一一取出,置于砧板之上。与云中道最为常见的制剑之法大不相同,陆一鸣这铸剑之法源自春秋铸剑大师欧冶子。 陆一鸣细细回想几番,但觉无甚遗漏,于是便将各种辅料一一放入熊熊炉火之中,只静待其被火焰融化,汇聚一起。这其中过程倒算简单,这各种配料乃是早作调和,自然不会互相排斥,只是需人时常看顾,避免辅料散逸。 这过程足足持续了三天之久,这老铁匠平日铸剑用材全是精炼一番才使用,哪里会如此费时,陆一鸣竟号称租下一月之期,也难怪他会对陆一鸣炼制宝剑的技术心存疑惑。 精炼过后的矿石好则好矣,不过却失了几分天然,多了几分匠气,陆一鸣岂能取也。 虽说这三日炼化辅料并没有让陆一鸣费心太久,可他仍然还是小心得调理体内气机,将状态提升到巅峰之时。只因为在此之后,他就难以休息片刻。 陆一鸣将早已备好的剑范先置于砧台之上,而后才猛吸一口凉气,双手将赤堇锡与若耶铜置于炉火之中,避开那已成一团金液的辅料。(om) 这两种材料若要合他之用,当然不是只任这炉火烧锻就能成功。陆一鸣眼睛紧紧盯着这两块矿石,仿佛此刻置身与炉火之中的并不是这两块矿石,而是他自己一般。才不过片刻之时,陆一鸣浑身就被汗液打透,蒸出一缕缕白烟,真如置身炉火之中。 这就是心炼之法,一旦使出,铸剑人心神便沉于炉火之中,以心神操御火势来淬取矿石中的杂质。他浑身皮肉就像被蒸煎一样,似乎马上就要熟透。 那两块矿石刚有融化之样,陆一鸣就感难以为继。不过这般痛楚带来的好处也极为明显,以这法子成就的主材,自然与陆一鸣心念切合,若是宝剑铸成,当真是运化随心。 他怎么会因疼痛就此放弃,转手服下了一粒灵丹,就继续咬牙坚持。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块矿石逐渐液化,这内中所掺杂的一些异物也被剔除。 而陆一鸣此刻并无半分轻松之意,眉宇之中满是凝重肃整。此时才是铸剑第一要处。此界修士铸剑并不需要剑范等物,而是以灵气控御使其自然成形,其铸造之时,极为简单快捷。哪里有陆一鸣这般漫长。 此时各类材料已然齐备,接下来就要把这些二主一辅调匀,使其浑然一体,真正成为浇铸宝剑的适用之材。 陆一鸣平复心绪,而后从袖口储物袋中掏出一个三足元鼎,此鼎就是他专为此剑准备的调和之器。 他伸出手,也不管那炉火如何炽热伤人,直接将这三团各色的金液送入鼎中。这过程陆一鸣早已心中演练百次有余,当真是挥发写意,不见一丝迟滞。要知道古人行此过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因被这金液融合不稳炸裂炉鼎坩埚,从而致使前功尽弃致伤致残,为此丧身失命者也不乏其人。 陆一鸣此举看似轻松,不过心神消耗着实甚剧,不过此时却还不是休息之时,陆一鸣看了看这铸剑所用火炉,但见其火势熊熊,当真正合陆一鸣之用。 他郑重得用双手捧着这三足元鼎,小心的置于炉火之中,归置正位之后,才慌忙把手放入冰水之中消去烫伤。 不是他自虐,而是他这铸剑之法以心意为上,沾不得半分灵气,若是陆一鸣施展灵气护持双手,就会导致剑上沾惹属性,不再精纯。 陆一鸣要的是一把纯粹的剑,一把只代表剑的剑。 当然并不是这金液汇聚一处就能将铸剑之材融合出来。陆一鸣还要精心调控三种辅料的配比,从而配出各种质用不同的金液,陆一鸣要铸的宝剑正是这样一把复合剑。 所谓复合剑,是指剑脊和剑刃用不同配比的金汁分别浇铸的青铜剑。其剑脊采取赤堇锡含量较少的金汁浇铸,是以韧性强,不易断折,而剑刃使赤堇锡量较高的金汁铸就,硬度极强,锋利非凡。这样铸就的复合剑,自然刚柔并济,可算是铸剑之法的顶峰。铸剑大师欧冶子就是以此法铸成他人生之中第一把名剑——七星龙渊。 陆一鸣这古法乃是从他师父飞云道人藏书中所见,据说乃是欧冶子临终前呕血而就,陆一鸣少时还曾以此法打制许多剑器,不过大多华而不实,不成气候。 他就在那鼎置入火焰之中,就自盘腿而坐,以神思遥感其中中的金液。这三团金液早在被置入鼎中之时,就已然汇聚一起,不过三团之间仍然泾渭分明,看似和合,其实分散。无论陆一鸣如何颤动神思,这三团金液也无半点反应。 陆一鸣早已料到此节,长叹一声站起,而后眼中精光一沉,顿时爆散出寒光烁烁,既然如此,那就以血为引。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而后指甲轻轻一划,便有血液汩汩流出,滴入他早已备齐的玉碗之中。直到这玉碗盛满鲜红的血液,陆一鸣方才取出金创药将手腕伤口敷住。 他不待伤口结痂,一手揭开鼎盖,一手执起血液将其全数倾倒进去。在这血液刚倒入之时,那炉鼎下方火焰突然热烈起来,将炉底烧得通红。 而这时炉鼎之上冒出缕缕黑烟,经久不绝。陆一鸣见之不由大喜,三团金液已然浑然一体,这黑烟就是金液融合不谐所出的杂质。 纵然此刻精血亏损元气不足,他也顾之不上,只盘腿坐下,以神思强行操御金液的融合。 随着时间的推移,炉鼎所发烟气逐渐由黑灰转为黄白,再后来就无有烟气冒出。而炉底的原本通红的火焰却成了青色一片。 这就是炉火纯青。古人就是凭借这烟气的以及火焰的变化,来确认这金液是否熟透。 陆一鸣摇摇晃晃的站起,将砧板上的剑范收拾利落,而后才不顾三足元鼎近千度的高温,将其取出。 不过陆一鸣却突然停手,他此时手足俱软,若此时若有差错岂不令人叹惋。他想了想将方静姝所送的那瓶丹药取出服了一粒,感觉精神稍稍恢复,才将炉鼎打开。 他这剑范乃是制复合剑所用,其构造颇为繁复,简单点说就是此范分成两个部分,剑脊之范与剑刃之范。 因金液上层赤堇锡含量甚高,适合剑刃之用,陆一鸣此刻也终于不在勉强苦挨高温,戴上一双避火手套,将炉鼎预留的一个鹤嘴打开,将这金液缓缓倾入剑刃之范当中。 这过程既不能快也不能慢,若是慢了金液就会冷却,从而致使浇灌出来的剑刃材质不匀,一旦淬火便有裂缝生出。而所是太快,就会导致金液之中含有气泡,材质粗糙,这样的剑恐怕连砥砺这一关都过不了,谈何以此剑与人争斗。 不过陆一鸣年少之时倒是经历许多浇铸之事,倒也算上熟能生巧,在那金液未及冷却之前就已然就将这两范浇铸完毕。 陆一鸣也总算能将歇一阵,还要等上两日待这金汁彻底冷却凝固,再将剑范打破,将剑脊与剑刃嵌合,再经砥砺洒削,配齐剑具,雕上纹饰这把剑就算铸成了。 他此刻精血亏损,加之耗神剧烈,正好休息两天再来继续完成剩余之事,这持续几日的连番忙碌终于算上划上一个句点。 他此念一出,便觉腹鸣如鼓,口干舌燥,这老铁匠果然守信,还真就没有打扰。陆一鸣将门打开,正好撞见对面齐霄。 他此刻拿着一把尚冒着丝丝烟气的长剑,兴奋不已道。见陆一鸣出来不由谢道:“师兄秘法果然有用,你看看这把剑如何?” 陆一鸣却不敢触碰剑身,无他,这长剑明显是淬火未久,其上高温还未曾泯灭,此时若碰之,手上被烫伤的於肉恐怕立刻就被烤熟。 不过陆一鸣却发现了几分异处,这齐霄用的锻剑之法,显然也非寻常。其上纹络宛若云纹,显然是以经过折叠打制。 如果说陆一鸣用的铸剑之法乃是铜剑之顶,那这折叠锻剑之法就应该算上铁剑之绝了。此法陆一鸣也会,不过因五金之英无处可求,才用这以心铸剑之术。 其锻打精铁之时,一锻一称,直至再称之时重量不减,这钢才算大成。 陆一鸣细细一查不由一叹:“好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石渊奇矿何其多 如果以挑剔的眼光来看,此剑品质不算太好,仅仅只看纹络分布杂乱,就可知制剑之人手法并不纯熟。(om) 可难能可贵的是此剑至纯至粹,与齐霄气息颇为相合,明显是他为成就道基而制。 两人都是炼剑几日未曾休息,是以招过欧文,请他送来一些酒食,便在这小店后院的石桌上用起餐点。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自然而然就谈到剑上。 齐霄闻及陆一鸣苦寻五金之英未得,不由分说的将一个储物袋塞给他笑道:“这也是我的机缘,一年前我在石渊矿区搜寻材料,在一处废弃的矿道中,发现一条五金之英的矿脉,无意中竟在这矿脉之中发现一块五金之英的矿母。只是我修为才到筑基,只稍稍触碰了一下,这矿母就引动大地摇晃,要不是我手脚还算麻利,肯定是葬身于此。” 所谓矿母就是一条矿脉的本源,只要这矿母还在矿脉之中,就会自发将它所在的矿脉范围扩大,不断生出矿石出来。若是开采稍稍有上几分节制,这条矿脉就不虞开采贫匮废弃之事。 可世间多有目光浅短之人,只因一时急需便将矿脉之中最为宝贵的矿母取出制宝,最终导致灵矿逐渐开采殆尽,最终废弃。 陆一鸣听他这一说,不由面露奇色,这石渊矿区不正是他被困之地。从时间上来看,自己被困地底,正好与齐霄所说恰好符合。自己被困地下,不就是齐霄所为。 不过拿人手短,陆一鸣也没有说破,取了一个储物袋交与齐霄道:“我身无别物,这些灵石还望齐兄不要嫌弃。” 齐霄嘿嘿一笑,看也不看就收了起来道:“师兄看来倒是个爱剑之人,不过这几日怎没听到你锻造之音?难不成师兄已然将宝剑锻出。” 陆一鸣摇了摇头道:“我是以铸剑之法制剑,用时过久,还要十来天方能成事。这会正待剑胎冷却,两日后再去打制也不晚。” 这铸剑之法恰好搔其痒处,齐霄不由细细追问,直到陆一鸣哈欠天,昏昏欲睡,他才方不甘退去,口中还喃喃自语:“妙,真妙,一定要去试试。” 陆一鸣在吩咐欧文封紧这铸剑房大门之后,方才回到早已为他备好的客房休息。 他这一睡,却是直到第二日中午方才醒转。他本就是连日奔波而来,又加上于铸剑之时的精血亏损,若不是此时外间甚是喧闹,恐怕他也不会醒来。(om) 陆一鸣收拾一番,但觉神清气爽,就连手上伤口也不再作痛,这才洒洒而出。 此时剑胎还未曾全然冷却,陆一鸣便叫上正无所事事的齐霄一同出门,去寻一些材料回来,他日也好在锻造几把好剑打发时日。 齐霄一直在火云坊市居身,对其中门道自然是了然于心,当下就带了陆一鸣去了一家天云宗直领的店铺之中。 据齐霄所言,天云宗所售卖材料均无滥竽充数,就是价格有点虚高。不过当他看到陆一鸣昨日给他的储物袋中的灵石数目,这他立时就将所有的价格抛在脑后。 这间店铺果然不愧于天云直领之名,内里各类材料琳琅满目,将几十丈方圆的大厅摆得满满。 齐霄得了这一笔横财,果然是底气大增,张口见过一个女侍,吩咐她将各类材料名录拿来,便直接进了一僻静的雅室。 齐霄豪气冲天道:“小弟不过给了赵师兄几块五金之英罢了,没想到赵师兄居然回我近十万灵石,今日赵兄买什么材料,且由我付账便是。” 陆一鸣嘴角一抖,这才发现自己神思错乱错拿了一个储物袋,将一个装满灵石的储物袋交给了齐霄 不过陆一鸣此时身家。岂止百万,只稍稍暗骂自己败家之后,就不放在心上,似笑非笑道:“那齐兄可不要反悔。” 待那侍女将名录呈上之后,陆一鸣就提笔在这名录上勾描起来。 齐霄一看,不由长嘶一口冷气,陆一鸣竟在每一样材料之后都写上数量,用处较多的几样材料竟订了一千余斤。齐霄郁闷想到:难不成这是要开铁匠铺不成。 有人郁闷自然有人高兴,那侍女本来见这两人衣衫也不甚华丽,多像散修,是以甚为怠慢,就连杯茶都没有奉上一盏。不曾想这人竟写下这样巨额的数字,若是此事能成,她所得奖励也定少不到哪去,脸上喜气自是无法遮掩。 前后不过片刻,陆一鸣就将这名录上近八百种材料勾勒殆尽,转手交给这位侍女吩咐道:“我只要精品,若有半分瑕疵,我必要找你们天云宗的麻烦。” 这侍女眼中异光一烁,此人放此狂言,显然来历必不寻常,只弯腰施礼就自退去。 她岂能知晓,陆一鸣此言也不过是诈语。他与齐霄皆是筑基初成,连筑基第一境道胎化种都未能步入的小小修士,身怀如此巨额灵石,若有心怀叵测之人心生歹念,岂能好过。 陆一鸣索性就口气大上一些,至于自家背景到底何如,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猜吧。 齐霄早已绷不住心中疑惑奇道:“赵师兄买这么多矿石,难不成是要开个铁匠铺不成。” 陆一鸣嘿嘿一笑:“人生苦短,若要一世开怀,关键就在于你沉迷与何物。” 凡人传说神仙一次闭关就是成百上千年,此大谬也。若是一味闭关苦修不说百年,恐怕不过几十年,这人就会因心神枯滞寂寞而亡。 是以凡是修士就必定各有各的喜好寄托,所以就又有修真百艺之说。有人好酒,有人好色,总之张弛有度,松紧得宜才是上乘修士所为。 齐霄嘿嘿一笑,忽然开声对外间刚回转来的侍女吩咐道:“再配上一份,不过分量减上一半。” 那侍女浅浅一笑道:“两位公子稍待,我这就去秉报我家掌柜,一会他会亲自来接待两位贵客。”说完便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齐霄这才嘿嘿一笑,将陆一鸣与他的那个储物袋掏出道:“赵师兄如果这些不够的话,你可要替我补上这个缺口。” 陆一鸣原本也没有打算坑齐霄一把,这五金之英在别人眼中最强也不过是一难得之材罢了,可对陆一鸣而言却是胜过世间无数珍奇宝物。 陆一鸣洒然一笑:“这个自然,齐兄放心便是。” 这时忽然只听一个稚嫩的尖锐声音响起,显然说话之人甚是年轻。陆一鸣挑开帘子,但见一瘦弱的少年手中正捧了一块幽黑的不明矿石,正与天云宗收取矿石的弟子分说不休。原来这少年寻了一块矿石,自认为是一件奇异宝物,是以便想来换上一本修仙功法。可这矿石并无灵气闪烁,这负责收购矿石的伙计岂能答应。 陆一鸣一看到他手中的矿石模样不由一喜,心中纳闷,果然是运交华盖,这黑幽幽的矿石看似好不起眼,却是传说中的五山精铁之英,与陆一鸣在齐霄手中得到五金之英极为相类。 陆一鸣当下出声叫道:“把矿石拿来我瞧瞧。” 那少年本已是极为失望,闻言立时转过身来,眼神忽而生出一分希冀,拿起那块矿石便走到陆一鸣雅间之内。 这少年下巴尖尖,在相书中被称为燕颔,乃是极贵的面相,可他也太过消瘦,以至于脸颊微微凹下,显出几分不谐。不过其眉宇之中倒是蕴藏着一股坚持的倔强,整个人倒也称得上耐看。 陆一鸣将这块矿石取到手上,细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也当不得大用。”不是他骗这少年,这块矿石杂质却是多了一些,别看这块矿石拳头大小,若是精炼过后,恐怕连指甲那般大小的五山精铁也锻不出来。 那少年本被点亮的眼神顿时黯淡起来,转身就要走出。 陆一鸣却悠悠一声:“若是你告诉我这块矿石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我可以送你一本修炼功法,不过成色并不算上太好就是。” 那少年似是不敢相信,顿时结结巴巴的张口:“可可以。” 陆一鸣嘿然一声又道:“你要发誓,不要再将这来历告诉别人,我就亲自出手为你种下灵种,为你挑选一种合适的法门供你修炼。” 齐霄眼色略略诧异,伸手从那少年手中拿过这黑色矿石,细细查验之后,方才露出一分了然。这块矿石杂质虽然甚多,可也瞒不过他这般行家,虽不知这矿石究竟何名,可其分明就是一种上好锻剑之料。 那少年也不敢多加怠慢,当下道:“这是我从石渊矿区小黑河边的一个山丘中捡到的。我这里还有地图。”他倒是颇为识相,说完就是立即指天为誓,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地图出来。 齐霄与陆一鸣对视一眼,而后展开这地图,略略一看。这地图显然是这少年亲手勾描,笔法甚是稚嫩,不过两人均是去过石渊矿区,当下就想起这五山精铁之英出自何地。 陆一鸣不待多说,当下伸出手,按在这少年头顶,略略一查道:“你天资还算尚可,五行偏水,这样我有两本水行的功法,你自己选择吧。” 陆一鸣从袖中掏出两本道书续道:“这两本均是水行功法,一个侧重于灵气的蕴养,一个侧重于灵气的御使,你选哪本?” 他说的虽说也算详细,可这少年此前虽然向往修仙,可毕竟还只是一介凡人,哪能听懂其中差别,拿起两本道书犹豫不决,只好问道:“这两本究竟有何差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一番筹谋为真传 陆一鸣思忖一下方道:“差别其实也不算大,蕴养灵气就是说炼气后期积蓄的灵气较为浓郁精纯罢了,最后形成的气旋品相也稍稍强上几分,步入筑基之境的几率大上几分罢了。(om)另一个则是指运用道法神通较为灵活一些,适合与人斗法。你自己想想。” 这少年思索片刻,拿起陆一鸣所说侧重灵气御使的那一本。 陆一鸣轻轻一笑道:“不错不错,我这就为你打入灵种,只要你晚间找一靠水之地运转功法将这灵气种子化开,就能开启修炼之门。” 他稍稍驱动丹田尚且混沌一团的少阳气旋,便有一蓝盈盈的光点现与指端,陆一鸣嘴角勾出一分诡笑:“忍着点,不是很痛。”他当年也是被人以此法打入灵气种子方才步入修仙之路,自是明白其中滋味。 那少年原本看起来颇为镇定,望着陆一鸣嘴角勾出的邪气盈盈的笑意,不由缩了缩身子。 可陆一鸣出手几如闪电,那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手指就已然落到他小腹之上。他只觉腹中忽冷忽热,似乎像是被一把冰冻的霜刃插入腹中一般,不由感到浑身似要撕裂一般。这少年性子倒是出奇的倔强,只死死咬住嘴唇,哪怕嘴唇出血,也不喊上一声痛。 陆一鸣与齐霄对视一眼,这少年倒是个可造之材。好在这刺痛只持续了半分,就已然如潮水般退去,他就觉丹田之中清凉通彻,似乎隐隐有一股清泉在内中流淌。 陆一鸣洒洒一笑:“你自去吧,能帮你的我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机缘造化还有你自己的努力了。” 这少年细细的看了看陆一鸣与齐霄一阵而后问道:“两位公子还请留下姓名,他日我洛正若是修行有成,必报两位大恩。” 陆一鸣说了姓名之后略略一笑:“随你,你去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这少年长身一躬,随后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 齐霄刚欲询问这黑色矿石到底有何异处,边听几声沉重的脚步声起,一个略显肥胖面色和气的中年商贾就挑帘而入。 这人方一进来一见两人就哈哈一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这倒是我申某第一次和两位如此年轻的道友做这么大的生意。” 陆一鸣微微一笑:“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在下就先预祝申掌柜财源广进了。” 申掌柜一笑:“多谢道友吉言,东西我已备好,一共价值十七万五千灵石,这零头我就为你去掉,你看十七万如何?” 陆一鸣矜持一笑,作傲气之状道:“何须去掉,权作十八万即可,不过申掌柜可不要拿残次品来糊弄我,若是家师知道,必然大怒,到时我可不能担保家师能按捺住心头火气。(om)” 申掌柜平日迎来送往,可就真没有见过入陆一鸣这般,非但不讲价反而抬价的客人,心中顿时升起一念:此人必有大来历,倒不能轻易怠慢。 他当下道:“两位公子放心就是,我天云宗的摘牌云中道何人不知。不过小号倒真没有抬价这一说,这样吧,这材料倒是颇为占地,我在送两位道友两只乾坤袋,也省的归置起来,凌乱繁杂。” 这乾坤袋比起陆一鸣齐霄二人用的储物袋,空间足足能大上几千倍,号称能容纳一座小山,价格通常在一万灵石。若是当日陆一鸣有上这样一个储物袋,也不会只采了百万灵石就停手了。 陆一鸣摸了摸袖口道:“也行,就这样吧,我自己懒得清点,麻烦申掌柜自己来数就是。”陆一民随后就将袖中的两只储物袋扔了到小桌之上。 申掌柜自是不敢怠慢,将腰上悬挂的一青一红两只乾坤袋交出道:“所有材料都在里面,两位道友清点一番吧。” 要知道陆一鸣此刻扮演的是一位挥金如土的世家大少,哪里会做这些俗事,齐霄只好忍住笑意,将这两个储物袋收起,细细清点了一番。 天云宗行事果然公道,这内中材料果然俱是上等良品,无有半点瑕疵,齐霄点点头,将这两个乾坤袋收了起来。 两人与这掌柜寒暄几句便告辞而去,回到那家铁匠铺后院。 齐霄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块矿石到底是何物?” 陆一鸣眼神一定道:“这是五山精铁之英,比起五金之英差不了分毫,也算是最珍贵的铸剑材料。” 陆一鸣说完就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执起细笔,轻轻的点了地图一处。 齐霄点了点头,那里显然就是那少年采矿之地。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陆一鸣却又在这地图之上轻轻点了一点。这点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是他一年前开采五金之英的地方。 陆一鸣一笑:“恐怕就是在这里见到那块矿母的吧。一年前我去开挖赤堇锡正逢地龙翻身,被困在地下半年之久,开挖通道之时居然找到一条储量极丰,品相极纯的灵石矿脉。“ 陆一鸣似笑非笑看着齐霄又道:“说起来若不是你触动那块矿母,我还不见得发现这条矿脉。” 齐霄尴尬一笑嘿然道:“这样看来的话,那这片区域至少有五金之英,五山精铁,灵石,赤堇锡,四条矿脉共存。当算得上富饶之地,怎么会废弃五千余年。” 陆一鸣道:“这个不用管他,最重要的是——” 他提起笔在地图上描了一条淡淡的墨线。墨线一头连着石渊矿区,而另一头牵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山之中。 若按图来算,这石渊矿区距离这座小山也不过区区八千里而已。 陆一鸣这才续道:“这里就是栖霞山,若是将这几条灵脉的位置查清通告师门,想必今后你我在栖霞山地位必能稳若泰山。” 齐霄一拍大腿叫道:“是极,此处距栖霞山算不得甚远,若是请动师门高人前去镇守,这石渊矿区自然就是栖霞属地。咱们有这样的功劳在身,成为真传弟子也不过分。赵师兄,我现在就过去一趟,详详细细将这片地域在搜寻一遍,待十五日后我再回来与你汇合。” 陆一鸣也不阻拦,伸手将这地图交了于齐霄,而后向他细细介绍条矿脉的方位。 而此时栖霞山以北一万五千里的一片荒原之上却是人头攒动,三十余万的凡人黑压压一团缓缓向南涌动,仿若一条黑色的河流,虽然迟缓却井然有序。 青壮之人或牵牛或驾车,将老弱妇孺载于其上,而周围又有成千上万的甲士持剑举戈,在队列之外逡巡游弋,一旦有妖兽强贼敢来袭扰,这些甲士局会自动迎上前去,豁出命与其争斗。因为他们护佑的是自己的家人。 在这滚滚人流的最前方是一位身着明黄锦衫的少年修士。 此人虽然看起来甚是纤弱,不过你看到他的双眼你就会觉得——只要这个人在你面前站着,哪怕天塌地陷也无需你为之担忧。也许形容一个男人最好的形容词就是责任担当,而这个少年却恰恰称得上这个形容。 此时天色已然有些昏沉,这少年轻声对身旁站立的一位青袍老将道:“明将军,还要劳烦您去安排扎营之事,我且先把前十里的路径给开出来。” 这老将倒是不含糊,躬身应道:“是,太子殿下。”这老将当下就转身而去,呼喝兵丁安营扎寨,一时忙的不亦乐乎。 这位黄衣少年正是宁国的太子殿下,他自幼便沉默寡言,喜好读书,无意中在古书之中翻得一本道经,就此步入修持,到而今已然是步入筑基二重,心火焚尘之境的修士。 宁国千年前乃是栖霞直领三大属国之一,只因栖霞覆灭,因栖霞山脉方圆万里之内,已然不适合凡人栖息,最后无奈向外围迁徙。可是其余国家怎么会允许,几番争斗之下,最终才在栖霞山脉边角的一片贫瘠的土地立下皇城。 而就在三年前,宁国的镇国玉玺忽而大放明光,自有文字在这玉玺之中闪烁不休。原来这是栖霞发下召唤令,令其几个属国后人率众而归。 宁国此时已是极为衰弱,几个诸侯连年攻打,眼看宁国便有覆灭之危。是以宁国国主宁断在准备了两年之后,自领宁国三万精兵在后方抵御几方诸侯的袭扰,才命宁佐臣先率几千精兵先将国中老弱妇孺先行撤回栖霞故国之地。 他们出发已有半年之久,这一路除开一些流贼妖兽倒是没有别物相阻,最大的难处还是路途必要人修整之后,车辆方能畅行。 若是凡人动手整修道路,只怕十年也不能开辟出这条绵延几万里道路,是以宁佐臣唯能一肩担之。 他所修连的是土行功法,对着分林开路倒是颇为适用,不过这一路行来,岂止几万里也,以他心火焚尘的境界也是支撑不住。此时他已是消瘦的显得病态。 他与这老将说完,便有继续掐动法诀,缓缓迈开步子。随着他的脚步向前,他周身前后左右十丈方圆的土地不住颤动,乱世杂草就被泥土吞噬,一条康庄大道,就自现与地面之中。 不过片刻,便有一长达十里的平坦驰道现于荒原之中。 宁佐臣望着前方苍茫的夜景,眸中光华灼灼,栖霞山已是不远。 他稍稍调理气机便转身而回,转身转入人群之中。虽说老弱妇孺有车马载动而行,可这一路上何其漫漫,埋骨荒野又何止千百。 每日晚间,他还要在人群中巡弋,若有郎中大夫无能挽救者,他就以自身灵气为其疗治。 这才是他如此消瘦的真正缘由,每有一人不治身亡,他面上愁苦也就更多一丝,人也越加憔悴,今日,又有几十人埋骨荒原,他脸上表情也就更添几丝悲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剑似君子名纯钧 陆一鸣在齐霄出发之后就回到铸剑房中。(om)此刻他已将剑范敲破,将分开的剑刃与剑脊小心的切合一起。 他这剑范制作的颇为用心,剑脊上留下的两道凹槽恰恰契合剑刃之宽,不过片刻,这柄剑就已然初具雏形。 古人铸复合剑乃是先铸剑脊然后将剑刃的模范卡到剑脊之上而后在浇铸剑刃。这样的法子虽然可称得上精绝,可陆一鸣却嫌迁延太久,会导致剑刃与剑脊气息不符。 所以陆一鸣就略略做了一些改进,乃是将剑脊与剑刃同时铸就,待其冷却在以锻剑之法,将其整合一体,这样铸就的宝剑品质虽有些许瑕疵,可其乃是同时而出,灵性更为可人,才符合陆一鸣的期望。 陆一鸣早有打算,以后便要将这柄宝剑化作飞剑之胎最后融为剑丸,是以更注重灵性,而不是其品质何如。 剑道一途分法剑飞剑两种流派。法剑之威全凭施术之人对法术的理解掌握,与剑器本身并无多大干系。 而习飞剑一道者,就对剑器多有讲究,大略分为有形剑和无形剑两种。 有形剑是指此物器行一定,自铸锻出来之时就已是一把可以驾驭使出飞剑法门的飞剑,是以剑修最初接触的大多就是有形剑。 而无形剑则要繁琐许多,首先要择一心仪宝剑,沟通内中气息,蕴养作飞剑之胎。待成就道基之时,再以道基引化成为剑丸,就能凭借这剑丸施展剑术。剑丸一出,便可凭之上斩苍穹,下裂厚土,驱使之间,心随意转。与人争斗不惧被人偷袭,剑丸便会自发应敌,也不会被幻术法阵遮弥视线,凭剑眼便能直透寰宇。更兼飞遁神速,说来就来,说走就有。是以剑修之中,修炼剑丸者,向来被人认为是最难相斗者。 陆一鸣望了望这看起来粗鄙拙俗的剑胚,不由一笑,转手将其置入炉火之中。 本来浇铸而成的铜剑是不能再行加热,否则这剑就会变形弯折,不能使用。可妙就妙在陆一鸣调配的辅料。 这辅料的奇妙之处就在于能使铸造出来的铜剑,宛若精钢百锻而成一般。非但可以烧红锻淬,更能在剑成之后在添珍金贵属,加持宝剑之威。这才是陆一鸣铸剑的底气所在。 只过一个时辰,这宝剑已然被烧的通红,因那辅料奇异功效,这铜剑并没有弯曲变形,反倒更显挺直。 陆一鸣伸手一点丹田,将周身的少阳之气封印起来。(om)随后转手掏出一柄青气盈盈的玉锤。 莫看这玉锤甚是小巧,可其重量却足有百斤,乃是一件魔教的法器,最善汲人精气。还是陆一鸣斩杀那位筑基魔修从他储物袋中所获。 陆一鸣封闭自身的少阳之气就是要任由这小锤汲取自身精气,而后打入剑中。这样一来,宝剑与他气息就更加贴合。 陆一鸣长吸一气,一手执剑置于砧板之上,一手执锤重重砸下。 但听得“叮”一声脆响之后,那剑胚受击的位置,就显出一片细如米粒的青色光斑。 不待他第二锤落下,这青色光斑就自闪动,透入剑刃与剑脊的切合之处。陆一鸣一喜,这切口在青光透入之后马上就凝为一体,此法显然有效。 陆一鸣不在迟疑,连连击打几十下,直待手腕酸酥方才住手,将宝剑又放入炉火之中。 他此刻已然封闭少阳之气,更兼有这青玉小锤汲取浑身精气,这几十下却让他疲惫不堪。 不过此时这切口之处还只凝合不到半数,他也唯有竭尽全力罢了。 待到剑胎又红,陆一鸣也稍稍恢复,又开始锻打起来。如是再三,这切口终于全数凝合,这柄宝剑终于也算初成。 陆一鸣此时已是摇摇晃晃,满脸疲惫,可他眼神之中的辉彩反而更加夺人。 七年筹谋,今日是也。 他手也不停,将这柄宝剑置于早已备好的冰泉沉水之中,但听嗞嗞之响过后便有胧胧水雾自水面升起。 陆一鸣眼神一寒,随机掏出一个白玉小瓶。他才将小瓶取出,便有无穷寒意凛然而出。 那空中飘散的水雾只在转眼之间就化作片片霜点,纷纷坠地。 陆一鸣手中稍稍一抖,便有一滴极寒水滴悄然落到水池之中。 原本沸弛不定的水池在这水滴落下之后立时平息下去,不过转眼便有一层薄冰凝结而出。 这水滴可不是凡物,陆一鸣在寒云山脉苦苦找寻四月,方才得到这一小瓶寒山晶髓。为剑淬火之时,只要稍稍加上一滴,就能将剑中火气奚数消磨而去。若论其珍贵还在五山精铁之上。 过了半个时辰,这剑中火气方才全然化去。陆一鸣执起长剑细细一观,不由大为欣慰。 如此就只差砥砾洒削这一关,此剑就算真正成行。 陆一鸣可不打算在剑上铭刻纹篆图腾之类的华而不实之饰,只稍稍休息,便拿起一块上等亮石,开始打磨剑身。 如果说刚才锻淬决定一把宝剑是否坚韧耐用,而砥砾洒削就决定了这把剑最终的品相。 砥砾洒削其实也就是指开刃打磨罢了。这个过程才最是考量一个人的耐心。若是打磨的过程中稍稍疏忽,剑刃厚薄不均,剑身凹凸不平,那这把剑与废物也无有区别。。 陆一鸣自是省得其中关键,自开始打磨之时,就不敢稍有懈怠,每打磨一分就要停手细查,直到金乌升起再落下,玉蟾落下再升起,陆一鸣才算步入佳境。 渐渐得,他似乎忘记自己打磨的是一柄剑,而是在打磨自己一般。每当有一丝瑕疵祛除,他内心就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喜悦,而他的劳累疲倦就被这股喜悦给一冲而散。手中的亮石似乎也有了灵智,擦动剑身之时发出的声音宛如一把宝剑的清鸣,崖岸而又不失高绝。 不知过了多久,陆一鸣方才从这奇妙的境界中脱出,当他低头看向手中握着的宝剑,不由轻声一赞:“好剑!” 但见一团光华明然冷绽,仿若清泉流与石上,明月照落松间。此剑已远远超过陆一鸣内心期待。 陆一鸣细细查之,但觉剑身之上流光泓然,仿若露珠在荷叶之上被第一缕阳光映衬,散发着雍容雅约的尊贵气息。剑刃却如壁立千丈的断崖一般奇险巍峨,一道澄水般的剑光就在这断崖之上流转,极尽清冽,却又极尽崖岸。 陆一鸣不由一叹,轻轻一晃此剑轻声自语:“你即如君子一般,那就不妨叫你纯钧。”他此言才毕,这纯钧剑就是一阵清鸣,似是极为欢喜。 陆一鸣哈哈一笑:“他日必让你天下驰名,如今你好是暂且藏锋隐锐,静待风卷云荡。”陆一鸣袖口之后掏出一把琼木雕成的剑匣,将其佩与腰间,心中打定注意,从今以后剑不离身身不离剑。 陆一鸣这时突感眼前昏昏沉沉,站立不稳起来。他拍了拍额头,一看沙漏,才知他已过了十天,口干腹饿且先不论,但是心神精气的消耗就足足让他无法消受。 陆一鸣稍作休息,缓缓步出铸剑房,那欧文见到他不由一喜:“赵少,你可算是出来了,这几天可让在下操足了心。”他因得陆一鸣吩咐自是不敢轻易打扰,可眼见陆一鸣进入之后,十天都没有出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因而这几日倒是时时留意。 他一看到陆一鸣腰间悬挂的匣鞘迟疑问道:“赵少的宝剑已然铸成,可否让在下一观。” 陆一鸣一笑:“可以。” 只是当欧文伸手欲接剑之时,陆一鸣却猛然将剑收回道:“不是我小气,在下的剑却是沾惹不得生人气息,道友还请不要介怀。” 陆一鸣缓缓将匣鞘摘去,露出这如同流水漫过荷塘般雍丽从容的纯钧。 欧文虽不明其中究竟为何,但也知不该多问,才只看了这剑一眼,不由为之震惊,良久无语。 直待陆一鸣伸手,他方才缓缓回神缓缓道:“古人每到山水形胜之处,便不禁痛哭。我今日有缘得见此等宝剑,也当效仿古人。”欧文当下仰头向天,两滴清泪就从他脸颊滴落。 陆一鸣不仅一奇,此人竟大有魏晋的疏狂遗风。只是他此刻身心俱疲,无心多说,只与他稍稍聊上几句,便转身回到房间休息而去。 而此时,在栖霞以南五千里之外,一个紫裙少女双手捧了一块灵牌,一步一步的栖霞山行去。此女看起来虽则娇俏柔媚,可偏偏有一股优雅之气在她身上缓缓流转。而在她乌黑的发丝之间,又斜斜的插了一朵映月海棠,更添几分丽色。 而在这优雅女子之后,却又有一群少年紧随其后。其为首者也是一女。这女子此时正一脸寒霜的对着这一帮少年男女发怒:“平时让你们好好练功,一个个都给我偷懒,现在封印了你们灵气就知道累了,你看看月家的师姐不也是一样自封灵气,人家不比你累。” 这女子凤眉一挑,舒了一气续道:“我不管你们如何,若是栖霞开山之日你们没能走到栖霞山门,休怪我白灵不念同宗之谊。” 这些少年各自面面相对,眼见这白灵大步迈开,转眼就追上前方的月家独女月写意。他们也只有缓缓的迈开步子,艰难前行。 这些少年就是栖霞三条支脉的宁白月三姓之中的白氏弟子。比起宁家的破国背乡,月家的人丁凋零,白家还算有传承延续。白家自知栖霞开山之后,立刻便将族内子弟悉数遣出,命其步行五万里,前去栖霞重归山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大开山门汇英才 齐霄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然欣喜而归,他这一番探查果然大有斩获,不仅将那几条矿脉标出,又在其周边数百里之内发现几种罕见的灵矿。(www。suimeng.com) 在看了齐霄所示的位置,陆一鸣却是大为疑惑,如此密集灵矿分布,在云之法界倒是极为罕见。云中几大宗门不可能平白放过,这其中必有隐情。 两人休息两日,便踏上漫漫荒野,向栖霞山行去。只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 他二人没行多远,腰间玉珏突有异动,他们方才低头观看,就觉一声钟响直直冲入人心底之中。其声过后,他们腰间佩戴的玉佩明光大作,不待两人施法,立时就将两人浑身的灵气全数封印。明光灭后,玉佩之上赫然显出一个沙漏的图形。 齐霄看了看这图形立时哀嚎一声:“三天要赶一万多里,还封印了你我的修为,这是要命啊。” 陆一鸣拿起玉珏晃了晃道:“走吧。前面这片草原据说有青驹出没,去抓上几头不久成了。骑着马不必施展轻身术慢到哪里去。” 齐霄眼神一阵变幻道:“这个不好吧,他封印你我灵气明显是考量你我,这样取巧,会不会触怒了师门长辈。” 陆一鸣道:“现在你我没有灵气要靠一双腿奔过去,到了也累个半死,再说你我凭着凡人之身,能降伏青驹,也不是极为容易的事,长老们应该不会多做留难。” 此时,栖霞山门已然大开。 只见其中一座大山高耸入云,团团红霞点缀其上,更有两座小山一南一北,分列左右,似是拱卫主峰,其上灵气清净纯粹,更有飞瀑流泉往来,奇花异木点衬,灵禽祥兽穿梭其间,好一处仙家胜地。 而在这栖霞山巅,红霞道人与其六位师弟早在震天钟声响彻九宇之时已然在此驻足等待。 红霞道人剑眉一挑,望着北方道:“宁国子民已然归附,左师弟你且去先安顿此国。”说罢伸手去了一道符诏续道:“将此符诏打入宁国镇国玉玺之中就可,不知道当年栖霞宗三姓中的宁氏到底还有几人修炼栖霞真传功法。如有可造之材,将他带回山门之中就是。” 左子亮哈哈一笑:“小弟省得,宁国是我栖霞在俗世之中的根基,必会安排妥当。”他伸手一接符诏,大袖一会便纵起一道天青烟霞飘入虚空,而后转眼不见。(om) 李锦哈哈一笑:“想不到除了我拐来的弟子,还有栖霞分支投来,栖霞山大兴在望。” 红霞道人眼神一眯,森冷的寒光在目中一闪而过,冷声道:“师弟且在此主持一应事物,我且去会会几位**宫的道友。”他此言一毕,周身便腾起一团浓郁的红霞,转眼就将天际映照的彤红一片,随后便悄无声息的不见踪迹。 李锦闻言一怔,放开神魂细细感应后不由大怒:“**宫这帮疯婆子,敢袭杀我栖霞弟子,以后可不要让我撞上。”不过红霞真人既已出手,想来这被袭之人也必能无事,倒是不用大为操心,他与身后极为师弟商议片刻,便各自行事。 栖霞分作三山,其中主峰自然名为栖霞山,两座侧峰一名餐霞,一名飞霞。其中飞霞山已经被定位真传弟子修炼之地。 在这三年之中,其上的一百零八洞府已然重新开辟,每座洞府均有云桥连通各处琼楼,将此山装点的几类仙人福地。 而餐霞山则就没恁多讲究,因其山势略显平坦,已被定做内外门弟子居所,仅仅是石室草庐,还要这些内门弟子亲身动手开园辟景。 栖霞山此前无有凡人居住,自然也就没有开启遮蔽阵法,如今宁国依归,若是再不启动遮蔽阵法,恐怕浊俗之气能将整个栖霞灵秀之气全数冲散。 李锦几人可没有凌乱秋那般神通广大,直直忙到第二日才终于将阵法开启,在此之后若是无有修为在身之人,哪怕走到山前也不能看到栖霞山无边胜景。 当然他们选择在今日将这阵法开启,自然另有深意。大派真传向来都是秘而传之,如今魔劫将近,百年之后又是五方论剑之期,如果在慢慢挑选弟子,已是不及。 是以在那些每当有执玉珏之人,靠近栖霞万里之地,就自然会惊动栖霞山上的灵宝——周天震世钟。在栖霞长老的御使之下,大钟自然发出鸣响,将来者修为封闭。这就是第一步的考验。 而当他们再一路的劳累之后,在进入这栖霞的霞光幻阵遮蔽之中,若心性不稳或暗藏鬼胎之人就自然不能出得阵法。如此便如大浪淘沙一般,能使来者分出高下。 而就在阵法开启不久,地平线上就显出一个男子身影,这人恰恰就是一位前来拜师之人。其步伐从容舒缓,似乎体内灵气被封对其并无影响一般。不过片刻就已然走到幻阵之前。 李锦见到此人不由一笑对身旁几位师弟言道:“此子名为江秋白,天资聪颖,为人张扬而不张狂,资质心性也是一等一之列。加之他所修炼的法门近似白马书院一路,正合我栖霞养吾剑经。所以我就把他引入宗门,总比在天云宗蹉跎时日的好。” 一名唤作张坤的金丹长老不由一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过这烟霞幻心阵,如果过不了,师兄可是要白白费上一番苦心。” 李锦洒洒一笑:“那就拭目而待。”说完他就一指遥点山下的江秋白,为其解了身上的封印,而后凌空渡语:“江秋白,速速入阵,只要通过便入我栖霞门墙。” 江秋白其人儒雅俊逸,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一股浩然的气息就在他周身缓缓流转。随后他就缓缓步入烟霞幻心阵中,见不得身影。 此人才入阵中,便听一声长啸划空而来。李锦一诧:“此人是谁?为何我不曾见过。”来者是一位华服公子,其面相颇为俊朗,只是鼻尖略略下勾,显得有些阴骘。 张坤道:“此人名为玉龙,其先祖与我有旧,加之其人资质心性也算上乘,是以我便领入门中,还请师兄不要怪我逾越。” 李锦一笑:“师弟言重了,我们既受誓言所困,终身不得收徒,引几个弟子拜入宗门也自是理所当然。为兄还恐几位师弟引的弟子太过少了,到时凑不足真传弟子,为兄可要找你们算账。” 几位长老听了俱是一笑,张坤伸手将玉龙身上封印解除,而后将他直接送往阵中。栖霞大开山门,各个长老自是心怀大畅,在山巅一阵闲谈。 这两人的到来仅仅只是个开始,不过五六个时辰,四面八方便来了三十余人。因铸成道胎之后改练功法就有诸多不顺之处,是以这些人大多都是刚步入筑基,还未及铸就道胎的修士。与陆一鸣齐霄二人修为一般。 几位金丹修士正自言笑之间,忽而转过头看向原处平原上的一个纤弱的身影,个个脸色露出凝重之色。 一位头戴海棠的紫裙少女正手捧灵位一步一步的向栖霞主峰赶来。而这几位金丹修士所惊的正是这少女所捧的灵位。其上书大书几字:栖霞月凝霞君之灵。 这月凝霞君正是栖霞开山祖师的五位弟子中,唯一的一名女弟子。 李锦一整邋遢的衣衫,对众师弟言道:“祖师灵牌归位,几位师弟随我上前迎接。”当下一挥衣袖,人就冯虚而御,飘落于山脚,落到这少女面前。 这少女见到几人,立时盈盈一礼,将灵牌高高托起娇声道:“月家弟子月写意前来送祖师灵牌归位,以求归入栖霞门中。” 李锦不敢懈怠,方要为她解除封禁,忽而诧异,此女因无有玉珏,是以并没遭钟声封禁修为,乃是自封灵气。他不由长叹一声:“月家所处越国,距此八万里之遥,你既能封印修为行至栖霞,这烟霞幻心阵也不用你走,你且随我入门,先将祖师灵位归入大殿,待人齐之后在叙门墙。” 月写意闻言稍稍露出几分喜色道:“谢过长老。”而后就冲开自身封印,随李锦等人御风而起,直入栖霞正殿之中。这月写意竟然已有心火焚尘之境的修为,目前来的三十多人还无有一人能有这等修为,此女必定能列入真传之列。 在月写意才步入栖霞正殿之时,白灵就已然行至。而原本跟随在他身后的少年男女早已不见人影。她见了这烟霞幻心阵之后,也不多做考量,径自解了自身灵气,身上紫色霞光一阵翻涌,就入得阵去。 这时李锦方才安置好灵牌,走出大殿,一见此女身上霞气,不由大喜。 栖霞山有九门霞光真诀,这紫色霞光想来号称九霞之首,以她身上的霞气来看,必是栖霞白氏分支流传的紫霞真诀。而且她的修为半点不逊月写意,自然能不经烟霞幻心阵的考量,直接列名真传。 只是此女已经步入阵中,李锦也没有多事,反正这阵法也困不住她,只轻轻点头,便悠闲自得静静等待。 而这时,一阵密集如雷的闷响从天边传来。李锦抬眼一看,不禁又气又笑:这小子居然弄了一群青驹代步,看来要好好的给他个教训。 不错,这就是纵马而来的陆一鸣齐霄二人。他两人本来出发就较晚,加之位降伏这马群之中的两头儿马,是以直到此刻方才轰然而至。 这群青驹大约有上千头,奔跑之间宛若一条奔涌不定的洪流,卷起一阵阵的尘烟,将这原本静寂荒凉的原野吵得沸反盈天。 李锦细细看到陆一鸣齐霄二人乘骑之马,不由一奇:这两个臭小子居然还捎带了两个看起来颇为稚嫩的少年男女,其面目看起来颇为肖似,显是一母同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烟霞幻心斩魔念 这马群自出现在地平线之后来势便已渐渐放缓,及至烟霞幻心阵前,就已然停下马蹄。(om) 他二人马背之上所载的少年男女正是白灵的本家子弟,白雁鸣白雁飞兄妹二人。 却说那日两人自踏入草原之上便寻到这群青驹,几经波折终于降服了这群青驹中的两头儿马。 所谓儿马也就是指一群马中的首领,马群向来以此马为首。他二人降服两头儿马,一路之中不断裹挟零散青驹入队奔驰,纵然有不开眼的妖类相阻,也抵不得这万马奔腾之势。一路之上,两人自是惬意无比。 当他们奔行到距栖霞四千里处,恰好碰上这白氏兄妹。在其余白氏子弟或放弃而归,或自解封印,也唯有他们两人咬牙苦苦坚持。 更为难得的是妹妹白雁飞因行走跌倒,扭伤脚踝以至于不能行走,哥哥白雁鸣奋力背起妹妹,一步一步向栖霞行去。不过若按他们这个速度,到了栖霞也不知几月以后的事了。 陆一鸣齐霄刚好行经此地,问了缘由,倒也热心一回,连哄带骗将这兄妹两人带到马背之上,策马奔腾而来。 陆一鸣将白雁飞搀下马来,望着眼前变幻不定的烟霞雾霭,话还未曾出口,便见一道金光大手从高空落下,一把将他抓于其中,直接掷到烟霞幻心阵中。 出手之人正是李锦,他眼见陆一鸣消失在阵法之中,这才吐气开声道:“如果你困于阵中,以后你就专门给栖霞山养马吧。“ 他说完此话,手指一点,便将齐霄封禁解开道:“且放你一马,入阵去吧。“ 齐霄刚一举步迈开,却想起陆一鸣此时浑身修为并没有解除,不由暗暗想到:赵兄,你还是自己小心吧。 白雁鸣白雁飞兄妹俩对视一眼,心中惴惴不安,静静等待李锦吩咐,不敢懈怠分毫。 他二人在长姐白灵的严令之下,自封修为,跋涉几万里也可算是极为难得。是以李锦也没多做留难,只是吩咐其自解封印,便令他二人入阵自去。 而恰在此时长空之上一道青烟悄然而至,直直落入到李锦面前。一个面色沉凝的黄衣少年,就自青烟之中显出。 李锦伸手虚虚一抓,便将那未及散去的青烟抓入手中。他细细一感烟气之中蕴藏的灵讯不由一叹道:“你既拜入我栖霞山,那之后就再也不是什么宁国太子,今后俗尘之事就不要再过多染,你且入正殿等候,待人齐之后再论资序。(www。suimeng.com)” 这人正是原本的宁国太子宁佐臣。左子亮见到宁佐臣,见他向道之心甚是坚决,就连所谓的太子之位也是不屑一顾,是以大为欣赏,直接驱引青烟将其送入栖霞山中。 宁佐臣双目无喜无悲,只是点了点头,便从容步入栖霞正殿。 而此时陆一鸣正在这烟霞幻心阵中洒然而行,看起来这无边的幻境对他竟没有半分作用。 陆一鸣嘴角勾出一缕笑意,这幻境妙则妙矣,不过在他双目灵光之下,却被一一看透。不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悬崖还是峭壁,他只视而不见,一步一步向前行进。 而他之所以能看透这幻境,还要说那小镜打入他身体三十六窍穴之中的天罡道法。 凡修士步入筑基以后,先要打通周身三十六窍穴,方能将丹田之中的一团混沌化作道胎,才算真正进入筑基一层——道胎化种之境。 陆一鸣成就筑基之后,因为铸剑之事,仅仅打通三个窍穴便忙碌不已,先将此事放到一边不提。 不过他打通这三个窍穴可真算大有斩获。这三个窍穴一经打通,其内中隐藏的神通符篆便灌入其灵台识海之中,于是他就真正得了这三种天罡道法。 这三道符篆一是指地成钢,二是掌握五雷,三是隔垣洞见。 前两者因陆一鸣修为不到,并不能使出,而隔垣洞见却并不需人以灵气驱使,乃自发加持于人双目之中。 如果陆一鸣再以灵气催动,漫说这区区幻境,就是眼前隔了一堵墙,他也能看到墙后之物。 陆一鸣虽入阵甚晚,可不过行走一个时辰就已然超过此间大半修士。眼见再行一刻便能通过这烟霞幻心阵,直入栖霞山门。 可眼前突然一变,再也不是刚才的种种险境绝途,一个个衣衫凌乱的各样仙女袅袅而来,果然燕瘦环肥,各有千秋。 陆一鸣嘿嘿一笑,刀山火海他都能看穿,更何况这区区几分美色。他一边欣赏一边行走,还不时出口评论这美人身上的瑕疵之处,真真是逍遥无比。 陆一鸣轻轻咦了一声,这时他却恰好透过阵法,看到一面颊嫣红的女子正艰难彳亍。他心头一念不由生出,嘿嘿一笑:不知道这女子看到什么情景,难道是各种美男帅哥。 这女子正是白灵,她虽无灵目在身,可毕竟已臻心火焚尘之境,在听得陆一鸣的笑声之后,立时从幻阵中脱身,转眼便消失在迷茫无尽的霞光之中。 陆一鸣却是大为不妙,正所谓幻从心生,魔由念起,他这胡思乱想立时与身外的烟霞幻心阵起了感应。 他此刻修为被封,一时间神智几乎全然沉迷于幻境之中,无论他如何告知自己此乃幻觉,总也脱身不得。 古人云:生死易堪情难堪。 而陆一鸣就恰恰遇到这种难题。纵然知道眼前盈盈而笑的只是一个幻象,他的心绪却也凌乱起来。 眼前站立的女子正是他少年之时的恋人舒儿。当年不知为何,伊人不辞而别。任他百般寻找总也无果。因诸事缠身,这事就暂且按捺于心,只是偶尔想起还会阵阵刺痛,不想今日在这幻境之中,终于又见伊人。 烟霞幻心阵感到陆一鸣心念动摇,立时便有大动。那舒儿的幻影就妩媚一笑,伸手将身上轻薄的纱衣轻轻褪去。 而陆一鸣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凝固,最后冒出丝丝冷气,一股冰寒的杀气直冲而出。这是对他这份情念的亵渎。 而他腰间的纯钧立时清鸣一声,不待陆一鸣动手,立时绽放出一股清冷剑气,立时就将那舒儿的幻影搅为粉碎。陆一鸣落落一叹:“形似神差,烟霞幻心阵不过尔尔,不与你浪费时间。” 他此言一毕,丹田少阳之气立时一阵搅动,顺着经脉冲入浑身窍穴之中,将那钟声所设的封禁冲成碎片。 陆一鸣长啸一声:“可恃者,唯我唯剑。”他说完便施展出轻身之术,大步行进,若有幻象相扰,不由分说便是一剑斩去。前后不过片刻他已然追上白灵,脱开烟霞幻心阵,抢先步入栖霞山门之中。 陆一鸣回首再观在烟霞缭绕的幻心阵,冷冷一笑,而后便迈开步子,沿山路蜿蜒而行。 李锦看到陆一鸣出阵,不由一笑:这小子傲气果然是有些来由,竟能自己解去周天钟的封灵之音。随后他就一甩衣袖,当空搭起的云桥立时垂下一道,直直入了山脚,将陆一鸣接了过来。 李锦嘿然一声道:“想不到你后发先至,你且到正殿候着。” 陆一鸣此时心绪意平,当下腆着脸凑了上前道:“前辈,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有没有什么好处。” 李锦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斥道:“就你还想什么好处,投机取巧,不罚你你就偷着乐吧。”说完也不再听陆一鸣聒噪,衣袖一甩,便将陆一鸣打入殿中,重重的摔落到地上。 陆一鸣揉了揉腰,对这李锦扔他入殿的方式大感不满,不过这邋遢道人脾气不是太好,先不要招惹的好。他举目一望,但见一男一女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由嘿嘿一笑,当下也学他们那样,随便(wenzitou.com)找了张椅子,懒懒地躺在上面。 不多时,那方才被陆一鸣超过的女子也赶了上来,与那月写意坐到一处,看起来两人关系倒是颇为亲密。 随着白灵的破阵,其余之人也纷纷赶了上来,不过这些人中,陆一鸣却一个也是不识。他不由暗暗想到:难不成齐霄还没有破开阵法。 直到三日之期将过,齐霄才与白雁鸣白雁飞两人一起步入栖霞大殿。两人还未及说话,就听李锦之声蓦然震彻寰宇:“逾时未出者,入餐霞山且为记名弟子,待尔等日后修为精进,再做他论。” 李锦说完便转身入了正殿,而原本在殿中的张坤却推身而起,身形一晃,便落身与烟霞幻心阵中。 李锦环视殿内端坐的二十余名弟子,一笑:“你等既然能入这正殿,最差也会是内门弟子,不要紧张,待我师兄栖霞宗主归来便选出三名真传弟子,你等且安心等候,若有什么问题,老道倒是能先行解说一二。” 不过陆一鸣齐霄二人听了却是面色一变:虽然他们两人早有准备,却也没有料得真传弟子只有三个名额。 陆一鸣当下起身开口道:“敢问前辈,为何真传弟子只取三名,还请前辈为我等分说一二。” 李锦嘿然一笑道:“三名就已经不少了,有些下等宗门,每隔五年才能收录一名真传弟子。我栖霞才开山门能收三名真传弟子就已然引起其余宗门仇视。” 齐霄见陆一鸣发问哪能忍住当下站起道:“那这是因为什么?” 李锦悠悠长叹一气只道:“人族联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剑术真传长庚经 人族联盟又有另外一称,正道联盟,乃是从上古人族四教对抗妖族邪道之时成立而起,到如今已有九万余年。(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 在妖族攻势稍缓,魔教盘踞豫州脱离人族联盟,自成一系之后,人族联盟一时松散起来。 而魔教每隔五千年开启魔劫之时,各大宗派各自为战,以至于损失惨重,人族联盟痛定思痛,于是重新整顿,立下法度。经历漫长岁月的发展,到而今已然是人族正道顶天之柱,其号召力还在正道五个超级大宗广寒宫、般若寺、三阳门、全真教、白马书院之上。 联盟设有三位盟主,分别来自道儒佛三教之中,下有十八位长老统摄盟中事宜。这二十一位掌权之人,个个都有元婴修为,其中三位盟主更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 这二十一人居任之时都要礼拜苍天大地,发下血誓,以人族生存发展为念,所有家族宗派之事一概不得插手。有这一誓才能接触人族联盟的核心要事。 这人族联盟所管之事也不外乎评定宗门等级,以及统摄人族力量提防妖族魔教。当然提防妖族魔教才是重中之中。 所谓评定宗门等级乃是一宗的生死大事,上中下三等宗门的山门位置,地盘大小,甚至每宗所收录的弟子也有严格的规定。 此等权柄当然也不是平白执掌的,凡遵守人族联盟章程的门派,每收得一名真传弟子,人道联盟都会下发一道灵英玉执。 这灵英玉执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凭此调配一队道兵以供驱策。云中道抵抗妖族攻势的中坚力量,正是人族联盟拨下的道兵。 因十年前木神宗太上大长老防守有失,从而导致如今妖族一路打过百蛮防线,逼入大黄山一线。人族联盟几位盟主甚为不满,于是便命流金道人凌乱秋接掌云中道统御之权,是以栖霞才能在一开山门之时,就被定为中等山门,每隔十年便发下五道灵英玉执。 李锦讲到这里嘿嘿一笑道:“原本可以收得五名真传弟子,不过另外两个名额已被本门的一位前辈定下,所以你们之中,最多只有三位罢了。” 众人听了心中念头转折不已,若是此时不得真传,下次就已是十年之后,恐怕机会就更加小了。一时间殿内气氛却是冷了起来。 陆一鸣看了一眼齐霄,拉他一起站起道:“前辈,我二人此前为这得真传也算做了一番准备,前辈请看。(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 齐霄在陆一鸣起身之时,就从袖中掏出那张地图,双手奉到李锦面前。 李锦漫不经心的接来一看,顿时换了颜色,这才晓得这地图之珍,略略思索一番道:“凭此物入真传弟子之列也不算过分,不过栖霞第一次开山收徒,此事我却做不得主。” 他似乎看到齐霄脸上的失望又开口道:“你俩也别失望,谁说不是真传弟子就不能得真传功法,你两人有此大功,纵然得不到真传之名,得真传之实也是理所应当。” 这话倒是颇有玄机,众人细问之下不由大为放心。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族联盟管得再宽,也管不到人家门派功法传授之事。更何况栖霞太上长老凌乱秋的道侣,乃是广寒宫上弦月主姬月寒。栖霞的重建就与广寒宫的支持脱不开干系。 虽然这些年五大超级大宗声势不及人族联盟。可若真论实力来,人族联盟恐怕比不上这五家中的任何一家。 有广寒宫暗中相助,栖霞宗自然是底气大增。红霞道人索性来个换汤不换药,凡是心性超卓,资质过人之辈,均可凭借功绩得到栖霞真传功法,反正栖霞一众长老也不能收得弟子,就算是人族联盟较起真来,也挑不出错处。 陆一鸣思量片刻,又开声言道:“那还请问前辈这剩余三名真传弟子又该当何论?” “自然择其中修为最深神通最强的三人。”此声却是从殿外传来。这人就正是栖霞如今的宗主红霞道人。 红霞道人并非是一人进来,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冷脸青年,这人身上气息驳杂不堪,显示受了重伤。 红霞道人命这冷脸青年入座之后,环视殿内的三十余名弟子道:“栖霞每十年能收五名真传弟子,现在已经是第三年,再有七年便能再收五名弟子,只要你能精心修炼,早晚能入栖霞真传,又何必着急。” 陆一鸣暗暗腹谤:恐怕等到花开花谢也能入得真传,真是白费一番苦心。 红霞道人也不管他们作何想,在众人之中一阵扫视,将宁佐臣、白灵、月写意三人唤起道:“你等三人修持的本就是栖霞真传,如今各自也有心火焚尘的修为,这三个名额自然归你等,其余人可有不服?” 其余人虽有不满,可当此之时哪敢说出口,唯有暗暗叹息自己出身不及他们罢了。 这时李锦走了前去,将陆一鸣齐霄二人的地图呈了上去,略略说了几句便对陆齐二人点了点头。 红霞道人展开手中的地图,笑了笑道:“你二人倒是有心了,也罢,你两人可自择一卷真传功法,待七年之后大比之时获胜,再入真传。” 他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风冷云,你也随我来吧。” 陆一鸣齐霄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不入栖霞真传弟子,可得到栖霞真传功法也算大妙,他二人自然是不会觉得自己会输与别人。 红霞道人并没有乘风驭气,只是迈开步子迆迆而行。虽然看起来甚是缓慢,可陆齐风三人如何加快步伐,也不能追上分毫,眼睁睁的看着红霞道人的身形消失于蜿蜒的玉阶之上。 还好这条小路虽然蜿蜒盘旋,却无有岔路,三人顺路而走倒是没有迷途之虞。在过了一片青蒙蒙的雾气之后,三人便觉眼前视界大阔,一座小小的木制阁楼就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小楼虽然看起来粗陋不堪,可却别有一番简约的古雅之韵。其门头牌匾标的清楚,这里就是栖霞一百零八真传功法的珍藏之地——问道阁。 陆一鸣看了看,也不待内间人出声召唤,直接步入其中,修道之人何须讲究俗礼,想到即做就是。 陆一鸣推门之后红霞道人正与一位老道并坐与阁楼正中,对着正堂之上悬挂的一幅画卷出神。他细细一看,这画卷之中正有一手执书卷的清矍背影瞭望远方。 这副画卷奇异之处就在于——画中的人似乎活着一般,其衣衫正随着猎猎的山风悠悠展动,发出呼呼声响。 似乎感到有生人进入,这画中背影突然一个转身,正面对向大门。这画中之人面目清秀,神情悠远,一双明晰的双眼似在审视诸人。 红霞道人见三人已然到齐,说道:“还请师叔施法,赐予他们三人真传。” 这老道正是凌乱秋的师弟流离老道凌乱时。也正是他独自一人杀上纯阳观,将这卷真传图录迎归栖霞山门之中。此时栖霞山门新立不久,是以他就在这问道阁潜心修炼,以免心怀鬼胎者杀入山门。 流离老道与李锦的性格倒是颇为相类,全无长辈的威严之气。一听他此话,便嘿然起身,指向那副画卷道:“我栖霞一共一百零八道真传,共有霞光、传承、五行、剑术这四种功法,你三人好生抉择。” 他此言一毕,立时伸手掏出一本簿册直接扔到陆一鸣怀中道:“你们选好之后与我说就是。” 陆一鸣略略看了几眼,就将簿册交与齐霄,向红霞道人问道:“宗主,我就要学那日太上长老劈开小山的施展的剑术。但不知这剑术何名。” 红霞道人看了他一眼道:“你心气倒是挺高,你可要想好,剑修一途可并不是那般好走,若无五行心经相辅,突破金丹可不是轻易就能成就的。” 陆一鸣洒然一笑:“修炼之人岂能畏难止步,不过持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进之事罢了,个中滋味,晚辈自己品尝即是。” 流离老道闻言哈哈一笑:“这太白长庚经修炼之难,在栖霞真传功法之中当算得前三,你既有此心,我传你又有何难。”他此语一毕,立时掐出一道灵光,直直打入画卷之中。 随着这下,那画中之人就抬起手中书卷,轻轻对其呵上一气。这书卷便轻轻飘与空中,自发翻到某一页。 流离老道猛然一喝:“速以神思感应书卷。” 陆一鸣当然不敢怠慢,他此前习练的是昆仑派两门凡人剑法,此时真正碰到这仙家剑术岂会错失。在流离老道此言毕后,他就凝起心神静静感应书册之中的文字。 而就在陆一鸣沉入心神之后,书卷那页之上文字就一个一个飘然而出,在空中盘旋飞舞,顷刻间就凝做一本古意俨然的书卷。其封皮之上赫然书写:长庚剑经。这就是在栖霞一百零八真传之中一向排名前十的真传剑术。 流离老道见状,立时伸手一牵,这太白长庚经就飘飘悠悠的从画中飞出,直直投入陆一鸣怀中。流离老道一捋胡须笑道:“自此之后,这本道书便归你掌管,若不是本人开启,其上字迹便自发隐去。若是你若身遭不测,或步入元婴之后,这本道书自动散去,重新归入栖霞真传图录之中。好了,你且下去吧。” 可陆一鸣却似没有听到一般,若一个木人呆呆站立。 流离老道这才大惊,当他在回头看这真传图录之时颜色顿时大变:“怎么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东华至真凝晶石 令流离老道吃惊的是——那画中的道人连同其身后的远山近景皆如湖面一般,涟漪漾漾不休,化作丝丝烟云投入正中的书卷之中。(om) 流离老道定了定神,看了陆一鸣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对红霞道人示意无事,便饶有兴致的看着画中的变化。 前后不过片刻,这画中便只剩下这本光华不断炽盛的书卷。 这光华初时还如月光一般柔和,待到后来却慢慢暴烈,仿佛日正中天。被这光华映照的之人都觉一股热气直逼心头。 而就在这光华最炽之时,那画中书卷猛然炸开,光华瞬间黯淡。若不是身上余温尚在,恐怕齐霄风冷云两人,只会当做刚才那光华不曾存在一般。 此时那画卷之中已然大变。那画中书卷自炸开之后便化作点点流光,以某种不为人知的奇异轨迹循环流转。 在这流光围绕之中,一团袅袅云烟逐渐凝聚,逐渐变为一颗璀璨的晶石。 陆一鸣此时已然清醒,适才他神思沉入画卷之时,不知为何却引动了丹田少阳之气震动。可没待他安抚丹田,那画卷就突生异变,将他心神全部吸入画卷之中。 不过这倒是一番天大机缘,这画卷气息与他体内的少阳之气份属同源,在他神思沉入之时,画卷之中的少阳之气便脱离画卷,凝聚一起,将内中隐藏的真传功法全然吐出,便汇出这这一颗以少阳之气凝集而出的晶石。 陆一鸣小心翼翼的看了红霞道人一眼,但观其面如沉水,冷如寒冰,心中一突:貌似闯祸了。 没待他解释,流离老道伸手一掐法决,那块晶石就自画卷之中悠悠飘出,落到他大手之中。 在这晶石一出,那画中流光顿时一凝,化作一个个文字抖动不休,转眼之间便化成一本本薄薄的书册,从画中钻出,落入流离老道袖口储物袋隐秘。 而那墙上的画卷就在此时化作一缕缕青烟,悄然飘逝。栖霞真传图录就此灰飞烟灭。 陆一鸣还在惴惴难安之时,便听那流离老道厉声开口道:“你可知我栖霞真传图录传承有多少岁月,今日竟然毁在你手,你可知罪!” 陆一鸣苦笑一声道:“弟子愿受惩处。(www。suimeng。com)”他虽不知为何画卷突生异变,可也知必定与自己丹田之中的少阳之气脱不开干系,哪里还能狡辩的起来。 他看得分明,反正不过是画卷毁了,其中的真传功法可是一本都没少的投入流离老道袖口之中,也不怕会受多大惩罚。 流离老道嘿然一声道:“你想得倒是简单,这真传图录乃是我栖霞六位开山祖师,花费一甲子之期炼制而出。内藏我栖霞镇山一百零八真传,只要这图录还在,栖霞传承就不会断绝。就连千年前栖霞倾覆,这真传图录也没损伤分毫,不想今日被你这小小的筑基修士毁去。就算把你切成片,也无济于事。” 陆一鸣眼珠一转,这老头虽然扣了他一个天大的帽子,不过其言辞余意显然未曾道尽,此事还有回旋之地。他略略思量一阵,才缓缓出声:“长老若有什么吩咐,我陆一鸣自然不会含糊半分。” 流离老道嘿嘿一笑道:“听君阳说你是寻找铸剑材料的时候,才发现金水共生的灵石矿脉。那这样看来你必是精于铸剑,现在栖霞真传内门加上记名弟子也有近百之数。而我栖霞剑术之道最是精通,自然少不了飞剑,你就先铸个千儿八百柄宝剑,这事我就揭过不提,你看如何?”他所说的君阳就是栖霞宗主红霞道人。 这下不仅是陆一鸣齐霄吃惊,就连那一直冷脸的风冷云也倒抽一口凉气,飞剑剑胎可不是轻易就能铸成,漫说千儿八百柄,一柄飞剑剑胎铸成最少也要耗时半月。 陆一鸣还没开口,流离老道就一翻白眼续道:“算了,谅你也没恁大本事,只要门中弟子谁要飞剑你需不得推脱就是。” 陆一鸣这才应道:“只要不是千儿八百柄,这些剑我铸就是。只是”他的眼睛直直盯着流离老道手中的那块灵晶,此物对他而言至关重要,还要设法讨来。 流离老道自然明其心意,这块晶石与陆一鸣修出少阳之气份属同根,正是成就道基之时的最佳器物。流离老道此时已知陆一鸣所修何气,自然知道此物对其重要之处,自然不会就这般轻轻就交与他。 他笑了笑对陆一鸣讲道:“这块晶石乃是东华至真之气凝出,其珍贵之处不需多说,不过你且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不单将这晶石交与你,而且真传弟子的名额我就替师兄做主,替你讨下,你意下如何?” 陆一鸣心中暗想:原来这少阳之气在他口中是什么东华至真之气,如果不得这块晶石,恐怕自己以后成就道基之时,就再也找不到比这晶石更为适用之物,倒不妨应了下来,至于承诺,如果日后大道能成,自然不在话下。 他当即一按腰间佩剑朗声道“前辈但讲无妨,若是小子能做到,不管刀山火海,唯尽全力就是。” 红霞道人听他此话,眼中透出一股神秘的笑意,倒让陆一鸣大感莫名。 流金道人一捋长须笑道:“第一件事自然就是你日后不管修为如何,只要未得飞升,就是我栖霞弟子,必要以我栖霞为本,不得自开山门。” 陆一鸣眼中精光一闪,指天立誓道:“弟子陆一鸣发誓,若今后修为能成,必将我栖霞兴亡存于心间,早晚让我栖霞之名传与九州八道四海三岛之中。若违此誓,天人共诛。” 他说完此誓又道:“还有两事,请长老道来。” 流金道人哈哈一笑:“果然痛快,看来老夫倒是没有看错。还有一事就是在五方论剑会上为我栖霞赢得一块飞仙台。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机缘如何,你只要尽心便可,不用强求。” 此时距下次五方论剑不过短短百年时光,若是没能在这百年之后步入金丹中期,这五方论剑自然不会有他名额,是以流金道人对此并没有太大期望,只是存了一些念想罢了。 而陆一鸣却锵然有声道:“我陆一鸣若是恰逢时机,自当尽力而为,长老放心,若论斗法,小子还就真没有怕过谁人。” 他这般夸口也不是没有根据,当日与那筑基魔修一战,虽然艰难,但总算斩杀此人,让他重新找回未至此界的豪情壮怀。再加上他现在掌握少阳之气的淬炼之法,加之天罡三十六道法的辅助,若是此等信心都没有,还说甚大道讲何修仙,不如自己找个清净地方,养上一帮梅妻鹤子才是正经。 可是当他问起第三件事时,流离道人却只神秘一笑,把那晶石交予他之后就让他在一边静候,只为齐霄风冷云二人择取真传。 这让陆一鸣好生郁闷,这般不知谜底,倒是让他心生一种不妙的样子。要知道当年赵敏就用这法子,将张无忌从周芷若身边抢走,想不到这般狗血的剧情,竟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齐霄也早已选好,他所获真传唤作朝阳一气剑,正好与他之前修持的功法相合,就连准备的融合道基的宝剑也合功法之用,当真让他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这风冷云就是那日被**宫几位金丹修士偷袭的倒霉孩子,不过因有栖霞所赐的玉珏相护,却是勉强保住了小命,撑到了红霞真人到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他凭借玉珏与这几位金丹修士周旋之时的出色表现,被红霞道人看在眼底,因此就直接传于他一道真传,倒也算是一番机缘,这伤总算也没有白受。 他所选择的与陆一鸣齐霄二人一样,也是栖霞飞剑之术的一种,希夷剑典。 流离老道在嘱咐三人不得将适才之事外传之后,便凝出一道灵讯,交予陆一鸣,而后便命他三人自归大殿,且由李锦来安排剩余琐事。 在他们走之后,红霞道人这才说道:“师叔,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欠妥,若是师娘或者小师妹不满,岂不是让我们难做。” 流离老道嘿嘿一笑道:“五年之后的九月初三是使用飞仙台的最佳时机,我猜姬月寒必定在那日破空飞升仙界。这陆一鸣修出东华至真之气,与霜君胎里带来的西华至妙之气正好相生相克,他二人若是结为道侣之后,霜君身上的西华至妙之气想必就不会再行反噬,再也不用广寒宫的至阴寒气压制,若此岂不两全其美。” 可就算这样,红霞道人仍旧不太放心,蹙眉道:“霜君师妹一向心性高傲,她此时已是筑基顶峰成就道基之境,岂会甘心下嫁一个连道胎都未凝出的小小修士,只怕到时还要另生事端。” 流离老道闻言却是满不在乎说道:“姬月寒当年不也是如此崖岸孤高,当年她才成就元婴之时,白马书院的一位元婴修士前来下聘,被她打了个半死。师兄看不惯她的张狂,以天人化生的境界与其激斗三日,从容拔下拔下她头上的玉钗。到了最后不也心甘情愿的为师兄养育一女。我看这个陆一鸣为人处事倒是练达的紧,霜君傲则傲矣,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与她母亲姬月寒一般。” 他顿了一顿道:“你也无须担忧,但只坐看便是,一切自有老夫料理。” 红霞道人洒然一笑,随后起身自归洞府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接天洞府涤心居 陆一鸣几人回到正殿,就将灵讯交与李锦,且落座静待其吩咐。(om) 李锦读过灵讯,不由一讶,不知道这陆一鸣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师叔竟居然把真传名额赐下。 他沉吟一阵,这才张口说道:“宁佐臣,月写意,白灵赵子龙,你们四人既然已经列名真传,飞霞山一百零八洞府自然有你等一座。”他本来是要将陆一鸣真名道出,却未曾想陆一鸣此时忽然暗中传音与他,只好瞪了他一眼,仍称其为赵子龙。 众人闻得此言,不约而同看向歪歪斜斜的躺在椅上的陆一鸣,心中满是疑问羡慕。 而风冷云却只轻声自语:“装神弄鬼。”他与陆一鸣靠得甚近,怎会不知陆一鸣传音与李锦,隐去真实名姓,心中甚是不屑。 李锦看到众人表情不一,又开口道:“风冷云齐霄你们两人既然已得真传功法,也可在飞霞山选一洞府,不过这可是白白与之。我不管你二人用何方法,只要你等将栖霞周围三千里之地妖兽斩杀殆尽,那只须在栖霞大比之时打败五名内门弟子就算你二人坐定真传之位。“ 李锦此言一毕,立时荡起灵气当空一点,随后空中便有一道晶壁现出。这晶壁之上所现正是飞霞山一百零八真传洞府。 这晶壁之上一座座风骨各异的亭台楼阁廊轩水榭,点缀在飞霞山各处胜景灵地之中。其风格或婉约幽沁,或清宁雅致,或雄浑大气,或富丽堂皇,这晶壁俨然是一副包揽古今园林的古墨山水。 陆一鸣看了片刻,伸手一点那飞霞最顶之处的一落雅致小院。这小院居于栖霞峰顶,以后修炼少阳之气也最是方便。 在他这一指过后,这小院转眼化作一团氤氲的灵气,飞到他面前凝成一块紫气莹莹的玉佩。这玉佩之中赫然刻有四字——接天洞府。 陆一鸣所选就是这位居飞霞峰顶的真传洞府接天洞府。 他刚一伸手将这玉佩摘下,其原本悬在腰间的玉珏立时就化作一团流光,透入这紫气莹莹的玉佩之中。 李锦笑道:“这今后就是你的真传玉执,持此就能顺畅通行栖霞诸山,你且好生保管。”这玉佩当然不止有此妙用,还待他自己日后摸索。 而其余五人也已选好洞府,齐霄选了山腰之中面朝东方的揽日阁,与陆一鸣的接天洞府相距倒也不远。 待几人将真传玉执收起,李锦又道:“如今栖霞开山不久,门中职司不明,正是用人之时,你们三人出身栖霞三支分脉,正该取一职司在身。(om)”他说着就拿出一本薄册,让宁佐臣白灵月写意三人传阅。 待三人圈定之后,他又道:“你等且自归洞府,安心修炼,每月初一十五可来栖霞大殿,闻听门中长辈讲道说法。” 待他们六人走开,李锦才对这剩余之人开口:“你等可有不服?” 可他却没再看任何一人的脸色续声道:“不服那就静心修炼,待你等有些成绩再给我看。” “张师弟你带他们去栖霞藏珍殿,各授灵器一件,安置与餐霞山即是。”李锦说完就转身入了后殿,不知忙于何事。 而此时六人已然踏上纵横交错的云桥之时便一分道而行。 陆一鸣晃晃悠悠的顺着真传玉执的指引迤逦而行,这云桥只让他想到著名的西直门立交桥,若是不熟路径之人,恐怕只会转得头晕目眩,分不得前路通往何处。 陆一鸣行走之时欣赏山中霞光变幻流转,只半个时辰之后,那接天洞府已然在目。 他不由一赞,这比起他以前在小汤山坊市不知好了多少,一时心怀大畅。 此时居高临下相看,这接天洞府全景尽呈眼底。这接天洞府竟是建在一片两里左右的小湖之中。 小湖四周均匀的落了五座小楼,而这五座小楼又各自伸出一蜿蜒的水廊,在这小湖正中的一座五角飞檐亭处结为一体。而其余空置的湖面一朵朵莲花正自随风摇曳,将一股股清香传到接天洞府各处。 陆一鸣轻赞一声,好一处荷塘水榭,他当即从云桥之上落下身来,将真传玉执往那洞府牌门之前一晃,便穿过护洞光膜,进了正门之处。 这时他才发现,还有一条环形长廊贴着水面将这五座小楼勾连起来。他当即步入左手边一座小楼,只见门头上书:炼丹房。待他推门而入之后,只见一座三丈余高的丹鼎,巍然屹立在小楼一层之中。 陆一鸣一笑,他并不曾习炼丹之术,此物却是无用,随即闪身上了二层,便见二层之上一个个细玉瓷瓶正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将四壁尽遮的高架之上。 陆一鸣顺手捞过一瓶淬灵丹,不由咦了一声,这瓶却不似空的,他一倒瓶子,就见一粒金灿灿的丹药就滚落出来。他不由一诧,师门会如此大方? 他此念一起,便不由检查起来满满一墙上万药瓶,然而失望的是,仅仅只有数百存有丹药,其中大半还用之不上。陆一鸣只收了几粒淬灵丹,余者却是未曾理会,随即缓步最后一层。 他一见便是轻笑,这一层却是只藏了几枚莲子。陆一鸣一想外面的荷塘中的莲花,这倒是自己玉阳居的土特产了。 他也不以为意,转手出了炼丹房,随着环形连廊悠悠进了制器阁。 这制器煅材一道,陆一鸣倒是甚有天分,这里也无什么材料之类,仅仅只有几套功能各异的炼器之物,也算得精奇之物。 陆一鸣方要转身离去,忽觉双目似有物跳动,他不由停下脚步,回身细细观之,目光顿时凝在那悬于墙壁上的一柄青色长剑之上。 长剑本身却无异处,唯独那剑穗却非凡物,这剑穗乃是一柄拂尘。他小心取下,细细收好。 他见此内再无可疑之处,便一路赶到拨云,摘星两座楼阁。这两座小楼之内倒是颇为雅致,一看便知这是专供待客设宴之用。 最后一栋小楼陆一鸣最是喜爱,其名曰:涤心居。相比服气台望霞阁的华丽气派,涤心居倒是古朴雅约。 陆一鸣一进此楼便觉灵台如同被清泉荡涤一般,这几日的连番劳累不由为之舒缓几分。 涤心居分作三层,最下一层空空荡荡。其四壁天花连同地板皆是一种秘制的青砖铺就,如此看来这就是演练剑法之地。 这种青砖可向来以坚韧耐斩而出名,据说云中百蛮山前线的核心云中城,就是以此青砖筑成。 陆一鸣拔出腰间纯钧往那地上一斩,此剑过后,青砖之上也不过只有一点淡淡的白点,果然不负此砖之盛名。 陆一鸣此时可无心演练剑法,沿着角落的石阶步入二层之上。 这二层却被一块刻着栖霞山景的白玉屏风隔作内外两室,外室其向阳靠窗之地,正摆放了一檀木书案,书案之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看来这层就是书房。 他进了内室不由一叹,这内室三面各摆放了一个巨大书架,将墙之三面尽数遮掩。不过令人叹息的是,这书架俱是空空荡荡,一本书卷也无。 陆一鸣取出自己储物袋中的近百本书籍,也不过只摆了一角罢了。他也只有暗下决心,以后必将这书架填满。 而就在他刚要离去之时,这内室墙壁上一盏玉莲灯却猛然点亮,一片清辉就将这原本显得幽暗的内室映照的一片通明。不过这清辉虽然清亮却并不灼人眼目,正合夜半观书之用。 陆一鸣伸手将这玉莲灯摘下,但觉一股清香直入心怀,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清醒起来。原来这涤心居的涤荡心怀之异来源就在此灯之上。 他想了想,还将这柄灯归于原处,随后步入三层之上。 这四层格局颇为别致,其四面除却梁栋,便剩下一扇扇窗子,若在这窗前览景,非但可以将接天洞府一应胜景尽收眼底,更能遥看东面山崖之下的烟云变幻。 而更难得的是,在这东窗之下的山崖之上,竟有一块山岩直直伸出十几丈,插入茫茫云气之中。若是山风吹来,恐怕一个不小心人就摔落万丈悬崖之下,粉身碎骨。这等奇险之地才是男儿当立之地。 陆一鸣一笑,在这山岩之上演练剑法当是生平第一快事,不过倒要看看三楼正中用屏风围成的小房间到底藏有何物才是。 四架高大的木制屏风将这中心的长宽五丈的空间隔绝,看起来这三楼倒多像一个“回”字。陆一鸣绕了一圈,才发现隐藏在屏风之中的暗门。这暗门正好是屏风上雕刻的窗子,若不是陆一鸣灵目灼灼生辉,恐怕就将其遗漏而去。 进去之后,陆一鸣又是一叹,在这屏风内中居然别有洞天。这内中倒于俗世凡人的卧室一般,床榻桌椅,一应俱全,而床头摆放的一小桌只让陆一鸣哭笑不得,这居然是一个女子所用的梳妆台。看来这洞府的上任主人还是一位女子,此次重辟洞府还是按照原来的格局所设。 陆一鸣此时无心收拾,只将自己向来随身携带的藤椅展开,躺于其上思绪不由骈然转动。 他现在也算得偿所愿,列入真传弟子之列,今后如何修行还要细细规划一番。他自筑基以后虽然为铸剑多番忙碌,可除却被幽困于地底的半年时光,汲取少阳之气却从未停过。 不过少阳道书此时已然有些不合筑基之用。若只靠每日间接引的一缕旭日初辉来同化体内的五行灵气化作少阳之气,恐怕但只打通全身三十六窍穴就要花费十余年时光。 陆一鸣将真传图录打出的那方晶石取出,若是借助此物来打通窍穴,想来必能势如破竹,只是此物关乎铸就道基之事,他一时间也不敢轻易下得决心,心中念头此起彼伏,当真纷乱如麻。不知何时,他就捧着这块晶石昏昏沉沉得沉入梦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玉莲心灯驱妄念 打通全身窍穴并不是一件轻易之事,凡是冲过窍穴的法力就只能蛰伏于该窍穴之中,直到三十六窍穴全数冲过之后,才能与丹田气旋化成的混沌互相辉映,成就道胎。(om) 这就是这位修士最为脆弱的时期,其一身的法力分散于三十六窍穴之中,并不能随心御使,仅靠丹田剩余几分薄弱法力,若是有人杀上门来,恐怕只能束手待毙。是以修士冲击窍穴之时,往往潜藏密地不出,待功成之后才出现人前。 而陆一鸣的悲剧之处就在于——他并不能如其他修士那般,在法力蛰伏窍穴之后,吸入灵气补入丹田之中,重新补足丹田空缺的灵气,而凭他现在的少阳之气,恐怕也仅仅只能打通七八处窍穴就已然无法坚持。 他的道行本来就远在法力之上,只是由于少阳之气练出不易,迁延许久方能步入筑基初期。若不是是他修炼的少阳之气,难以跟上其道行的进展,恐怕怕此时他已经成就道种,哪里会陷入这般进退两难的窘境。 他如今缺乏的就是一种能将灵气快速转化作少阳之气的法门,这样才能不怕少阳之气蛰伏窍穴之中,以至于后继无力。要不然他就只能另寻别法来破开窍穴。 这几年修炼,他自是时刻不敢放松,如今已得真传,这一睡却直到第二日旭日当空之时,才算醒来过来。就连每日晨间汲取少阳之气,也给耽误过去。 他不免暗暗反思:修仙之路虽讲张弛有度,可如今他自己少阳之气已然陷入困境,再享逸豫实为不该。 他伸伸腰,打开东窗,直接跳到那块伸出悬崖的巨岩,驻足边缘,俯视下方迷茫的云烟,心中豪情一涨:修行即是修心,如果畏惧艰难就驻足不前,与蝼蚁何异。 他抽出腰间纯钧,就在这岩石之上舞起剑来。这剑法名为风雷十三剑,乃是昆仑镇派剑法。那日他就是凭着这风雷十三剑,与那筑基魔修周旋,一剑斩去那人颈上三阳魁首。 即名风雷,此剑当然以快而知名,若是触感稍稍缓上一分,这剑就似乎从人眼底消失一般。 不过陆一鸣此时舞起剑来却是舒缓之极,剑招衔连之处多显瘀滞,仿佛初习一般。 可这剑法之中却偏偏带有一种无可阻挡之势,令人无法轻视。 陆一鸣舞了许久,不由长笑:“想不到步入修仙之后,这风雷十三剑才算大成,快慢十三打总算御使随心。” 可如今他已得长庚剑经,这昆仑镇派剑法不知还有无用处。(om) 时近中午,他只觉腹中饥饿,刚要从储物袋中取出干粮裹腹,突然念头一转:这诺大栖霞不会连个吃饭的地都没有吧,总不能天天啃干粮? 而恰在此时,接天洞府正门之前忽然来了两位道童。 陆一鸣念头一转:即入真传,身份自然不比从前,想来这两位道童即是门中遣来供他差使。 他将这一男一女两位十二三岁的少年道童招来细问之后,却是大有收获。门中长老对铸造飞剑剑胎倒是颇为重视,陆一鸣才入接天洞府一天不到,那栖霞峰的铸剑殿殿主已冠上他的名字。这两位道童就是辅助其打理洞府照应起居所使。 而更贴心的是,李锦还让他二人带来了一套铸剑之器,让陆一鸣足不出户便能铸锻宝剑。此举大有让陆一鸣昼夜不停赶工的意思。 陆一鸣既然应下,也自无推却之理,便命这两道童在制器炼丹两座小楼中各自栖身,将内中陈设之物安设完毕之后再作计议。 别看这两位道童年纪甚幼,可其行事倒是有条有理,忙而不乱。不过片刻就已然为陆一鸣准备几样小菜供他餐食。 陆一鸣一笑:这恐怕就是饭来张口,不过既然在这云之法界厮混,这些事情他也早已习惯,自然不会有使用童工的愧疚之感。在问过两人名字之后不由轻笑,这男童名为清风,女童唤作明月,倒与镇元大仙的两位道童名号相同。 而当陆一鸣正要出门去看看铸剑殿到底是何等情况之时,却有一位女道童叩门而来,奉上信笺一封。其上赫然书写:今日云白风清,乃请诸君于紫霞洞府,以观清风皓月在上——白灵置酒以待尊客。 陆一鸣一奇:这白灵心思倒是活络,看来这就是栖霞六位真传弟子的集会,倒是不可平白错过。陆一鸣允了之后便回涤心居书房之中,自去研习刚到手的长庚剑经,只待晚间便去赴宴。 这长庚剑经乃是金行一道的剑法,讲究的就是锋锐凌历,陆一鸣当日见到凌乱秋的斩山一剑之后,便神往之极,此时到手之后按捺一天之后,方才翻开剑经已属不易。 不过在他粗粗看过一遍之后,不由颓然束手,这剑法不过不负难练之名,若想修持,还要到心火焚尘之境才可。陆一鸣只觉心头烦躁无比,少阳之气无法修持,窍穴也难以打通,就连剑法也不能习练,生生闷杀人也。 而在他心乱之时,那玉莲灯突绽辉光,飘出一股股清新幽香,沁入陆一鸣心怀之中。他顿时为之清醒,自己却是太过急功急利,乱了心境,若不是这玉莲灯将他点醒,不知道何时才能破开这心头妄念。 他即知自己错处,当下从书架之上取出道德经诵读起来。待到三遍诵完,他心境已然平复,眼中再无丝毫焦躁。少阳之气修炼虽慢,但只要持续不断修炼,早晚必能打通三十六窍穴凝出道胎,逐渐步入心火焚尘之境,长庚剑经也一定能够练成,自己何必太过急切。 他摸了摸墙角的玉莲灯,像是对一个人般说道:“多谢灯兄提点,在下以后再也不犯此等简单之错。” 陆一鸣起身走到外间,在书桌前坐下,将少阳道书大开。想到几年前自己还为自己能改出这般功法而感到自满,不由一阵阵惭愧。他如今却正是困于自己所编的道书之中,当真是人若笑天,天必讽你。 陆一鸣此时心境宛若平湖,他这时却以一种旁观的视角来看这本道书。以前他太过自信,将这少阳道书看得太过完美,再未思考其不足之处。果然是旁观者清,此时观之,只觉粗陋之处,比比而是。 陆一鸣也毫不惋惜,当下就将这少阳道书焚为灰烬,自是立下决心,待他日功法完善之后,在置于纸上,誊抄成书。总归这本少阳道书他早已了然于心。 不知不觉,夕阳落得西山,夜色已然苍茫一片。陆一鸣才走出洞府,沿着一条蜿蜒的云桥,向山脚之处的紫霞洞府行去。云中道修士在集会之时,往往会沟通手中有无,是以陆一鸣倒是准备了几样东西,看看能不能换上几件趁手的物件。他此时手段寥寥,若再无灵器法器护身,恐怕但凡有几分修为之人都能将他轻松拿下。 除了那盏玉莲灯之外,他还有两件灵器,一件是从那魔修得来的一面宝镜,一件就是在接天洞府得到的那柄小小的拂尘。这两件灵器虽然各有妙处,算得上灵器之中的精品。可陆一鸣见过那将他带到此界的小镜的无上之威,哪里还会再将这面小镜放在心上。 而后一件若是陆一鸣猜想不错的话,此物对齐霄倒是大有用处。其为阳罡煞丝所结,而其木柄又是木行珍物眀暇琥珀所制,与齐霄功法乃至于五行都极为相合,不愁他不吐血一次。 提到这里倒是不得不讲说灵器法器的区别。其实灵器并不一定就比法器品质更好,威力更大。法器之所以称之法器,盖因修士能凭借此物施展法术,而灵器则能让修士凭之施展神通。法器再进一步,就是法宝,灵器更上一楼,称之灵宝。 因筑基期能施展的法器比之灵器弱上不知多少,加之法器功能又太过单一,并不适合修士成就道基所用,是以云之法界无论人妖正魔皆重灵而轻法,当真令人惋惜。 待他行到之时,正好撞上从另一条云桥下来的齐霄,他二人虽然相距较近,可这上前云桥蜿蜒曲折纵横交错,却是刚好错过。 紫霞洞府乃是建于山脚的飞瀑之下,比起陆一鸣的接天洞府的雅致,更显诗意几分。清澈的山泉从飞瀑之下灌入沉渊之中。而他们的集会之地,就在这飞瀑沉渊边缘的小亭之内,倒是没在她的洞府之中。 他二人来的最晚,此时白灵月写意连同宁佐臣风冷云已然列座,见得二人前来便各自起身相迎。而在六人齐聚之后,这气氛才显得热烈起来。要知道白灵月写意虽然健谈,可风冷云宁佐臣俱是少言沉默之人,两位女子又怎么谈得起来。 齐霄则是天生的自来熟,自然不拘此节,到这时才算得上宾主尽欢。众人言谈之间自然离不开栖霞宗这个话题。 原来不独他一人居于殿主之位。齐霄风冷云二人未得真传之名现在之名属斩妖除魔二殿之下,若是七年后正式列名真传,才算做这两殿殿主之位。 而白灵所掌管的就是下院院主之位,所管理的事物就是考量记名弟子的修为进展,如有心性资质修为皆超凡者,便能上报长老,将此人拔为内门弟子。应该算得六人之中权柄最重之人。 宁佐臣所做最是闲散,只需每日时辰转换之时,敲响钟楼的四维钟就可。这事看起来虽然微不足道,可几人听了却不由一惊,显然这宁佐臣是最受长老重视。要知道栖霞钟楼还有一架周天钟,看来长老属意此人为栖霞击钟首徒。 与陆一鸣类似,月写意乃是掌管栖霞一应弟子服饰的授衣殿殿主。 到了最后众人就自然要交换手中宽余之物。有些东西可能在自己手中一文不值,在别人眼里却价值千金。 月写意此时拿出的一本书册,却恰恰让陆一鸣动起了念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无缝天衣水火篮>;各种求 而她所拿出这书封皮之上赫然写着:通窍三十六要。(www。suimeng.com) 陆一鸣此时正困通窍一关,当下伸手接了过来,大略看过几页,对这本书倒是甚为满意。他自袖口之中掏出那面小镜随后言道:“听说月道友最擅制法袍道衣,还请道友为我制上一件,我就用这面灵镜与道友交换如何?” 月写意微微点头道:“赵道友倒是爽快,只是这灵镜价值可比这法袍与道书加在一起还要贵重,赵道友可不要嫌吃亏。“ 陆一鸣看她拿起小镜甚为喜悦,嘿嘿一笑便从衣袖之中又取了一张图纸递与月写意。 月写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佯作怒态道:“道友可不算老实,我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没曾想却被你坑了一把。” 这张图纸之上密密麻麻得写着诸多要求,如果真要制成,花费材料且不去讲,但只时间就足足要花上数年时光。 陆一鸣嘿然一笑:“道友放心,若是缺什么材料,尽管交与我便是。在下不会让道友白白忙上一番。” 月写意掩口一笑轻声应下,随即细细玩赏从陆一鸣那得来的小镜,显然这镜子颇合她的心意。 齐霄见他二人交换完毕,当下拿出一个红蓝两色的花篮,颇为郁闷道:“这玩意哪位道友愿意收下,随便(wenzitou.com)什么都无妨。” 这花篮看上去极为精致,灵性也是非凡,不过可惜的是——若无水火两种灵气在身,自是驱之不得,有等于无罢了。 在场诸人均不修炼水火两行道法,齐霄只能更为郁闷的将这花篮收于怀中,重新拿出一件小巧玲珑的纱裙。 这裙子刚被拿出来,白灵月写意均是眼睛一亮。这纱裙样式形制,她们此前只在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仙女遗图之上见过,唤作天衣。即名天衣,当然也就无丝毫缝合的针脚,整个衣服浑然天成,只要是女子看过,就再也挪不开眼。 而当两女正要接过这件小小的纱裙赏玩之时,陆一鸣却横插一手,将这小衣拿了过来。 “齐兄从哪里得到这件纱裙?”陆一鸣拿过衣服之后开起灵目,却是看出几分端倪。 齐霄面色一诧:“赵兄又不是女子,要这衣服作甚。难不成你要男扮女装不成。” 他看到陆一鸣面色不善,只好道:“这玩意原本是封在匣子里,那售卖之人告诉我这里面藏了一套功法,还好当时手中不太宽裕,要不然两个匣子我都一并买下,损失更大。(om)” 陆一鸣眼中异色一闪,也不管白灵月写意两女几乎能将他杀死的凶恶眼光,当下将这件衣服收了起来。 陆一鸣恬颜一笑道:“此物与我一位晚辈修行相关,不便让诸位细查,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齐霄本意是拿这东西与白灵月写意赏玩,拉近几分关系,也没打算换什么好物件回来。陆一鸣既然已收入囊中,齐霄自是一笑了之。 不过陆一鸣却不想占他这个便宜,当下就取出那柄拂尘递与齐霄。 齐霄先是一愣,待细查过后不由大喜,这柄拂尘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他又怎会平白错过。 他想了想,便从怀中掏出水火花篮,嘿嘿笑道:“我的身家,赵兄也是知道,除了这水火花篮就再无别物,要不然我再拿几瓶丹药来弥补差额。” 陆一鸣接过花篮,一笑:“不必,这花篮我也能用的上,你我一向交好,何须分得太清。” 待两人交割一毕,向来冷言寡语的风冷云立时呈上五件形制各异的灵器,只求能换的一趁手灵剑。 只是众人听了他的要求之后,便对这五件灵器提不起兴致。因他所习剑术要想发挥最大威能,必要一柄人眼极难察觉,破空声音微弱的上等灵剑。 白灵眼内秋波一漾,似乎想起什么,止住正欲收起灵器的风冷云道:“我这里有一块空冥铁,若以此为主材锻得灵剑想必能合风兄之意。” 她说完就拿出一块晶莹剔透如同水晶一般的矿石,轻轻置于案上,而后续道:“反正我栖霞铸剑殿主要为每一位弟子铸上一柄宝剑,这样不是刚好。” 风冷云还没说话,陆一鸣就嘿嘿一笑道:“这块空冥铁是合铸剑之用,不过数量太少,若要以此铸剑恐怕还要三块这般品质大小的矿石才能合铸剑之用。” 风冷云一锁眉头,也不理会陆一鸣话语,将这空冥铁小心收好,伸手一指案上的五件灵器道:“多谢师姐,这几件灵器还请务必收下。” 白灵嫣然一笑,只取了一柄钗状灵器,将剩余几件退了回去。 在这时,宁佐臣突然开口:“我这里有块矿石,不知道适不适合铸剑之用,请赵兄过目一下。”他说完就取出一块荧光闪闪的暗红矿石。 陆一鸣还正诧异,齐霄就已然脱口而出:“灵犀金,风兄若是想铸那样一把宝剑,加入此矿当是绝配。”几人闻言立时看向陆一鸣,毕竟陆一鸣还有铸剑殿殿主的称号。 陆一鸣当下指着此矿道:“灵犀金加上空冥铁,再配合蕴念青钢的话是足以打制这样一柄宝剑,不过主材不足,也别想有多大威力,我个人觉得,最好还是在寻几块空冥铁,或者无垢菱沙加入,这样才能保证这把剑的品质,风兄还是仔细考量一番,总之你若想铸剑,随时到接天洞府找我即可。” 风冷云思量一阵,终是用一件土行小盾将这块灵犀金换了过来,目中随后道:“既然如此那就他日在劳烦赵兄,时辰不早,我且回洞府修炼。” 他说完也不再管还有谁人能拿出物事交换,当下迈开大步,洒然而去。他这一走倒是让余下之人意趣大失,各自聊上几句,便自归洞府。只有月写意与白灵两女留下。 白灵望着众人离去背影道:“月师姐认为他们四人何人最佳。” 月写意横她一眼微微一笑:“自然是宁佐臣赵子龙两人最是出众,现在管那么多多作甚,反正七年之后真传排位之时,自然会见个高下,你还是好好操心你那弟弟妹妹吧,他们来找你,我且回去修炼了,不陪你这话痨了。” 月写意可没那闲心悠然漫步,当下一展云袖,人便如同飞燕一般,飘然飞去,自归遮月洞府而去。 不是陆一鸣几人不使飞遁之法,实则是修为不足,浑身浊气太重,天地灵机排斥而已。若想修持飞遁之术,还要经历心火焚尘,化去一身的前尘浊气,方能遨游寰宇。在此之前,纵然这修士拥有再多的飞行器物相助,也不能冯虚御空。 而陆一鸣在回到涤心居之时,却没有安眠,而是拿起与月写意交换得通窍三十六要细细翻看起来。 他自己所用的通窍之法还是在小汤山坊市寻来得“冲穴三关”,这法门虽然平庸,可中正平和,不论修持何种灵气均能用这此法打通窍穴。他此前打通三个窍穴就是此法。 陆一鸣今日倒是思量一遍,倒是想出这样的取巧之法,既然少阳之气一时无法大量转化,那便精打细算,将其效率提到最高,这样也能节余大量时间。 陆一鸣翻了约有一个时辰,终将此书颓然放下,此书将打通窍穴要注重的三十六个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列明,详细解释细节之处。虽然此书虽未记载真正的通窍之法,也让他受益良多。此前他还就真不知道打通窍穴还有诸般禁忌之处。 他突然生出一念,既然如此,我何不创制一种适合自己打通窍穴的秘法。他此念一出,当真是再也按捺不住,立时围住书案来回转了几圈,终是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他一起身,就将清风唤来,命他去铸剑殿贴下一张灵榜,大意就是他每月只会无偿铸一柄灵剑,当然材料自备。而在此之外,若是材料不足或是心急难耐者,可奉上一本陆一鸣未曾收录的打通窍穴的法门之人,陆一鸣也会额外起火铸剑。 于此同时,他命明月将炼丹房整理出来,就将此地作为他的铸剑之地,置于原本的制器楼,因他不喜炼制灵器,就让清风明月二人清理整洁,就让他们在此地居住。 于此同时,陆一鸣直接奔向李锦所居洞府,在花费了十万灵石之后,才得李锦允诺,让他随意从栖霞所藏道典之中寻觅打通窍穴之法,并且从李锦处得到几本流传极少的此类法门。 因他此行毫不遮掩,又以铸剑之事相诱,一时间他的接天洞府人来人往,门庭若市。甚至连栖霞宗主也知,陆一鸣欲以一己之力重新创出一部打通窍穴之法。于是便命栖霞如今在山门之内的金丹长老,将自己珍藏的此类法门一并交予陆一鸣,倒要看看他能编出一部什么样的功法。 这下陆一鸣可算真的忙碌起来,前来铸剑之人已有四十余人,恐怕没有个半年功夫,当真是完结不了。而在此之外,还要抽出时间去从这近百本通窍之法中汲取精华,收归己用。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秘法虽然诸多,可其大半都是重复,甚至一些就连陆一鸣也能分出其荒谬无节之处,并不能当得大用。 到了最后,陆一鸣只得细细甄选,但凡有不谐自相矛盾者,全部弃去,将其中真正有用法门全数腾誉纸上,暂时编出一部包含六百余种的法门合辑。红霞道人见此书不由大喜,有此书归于门中,日后定能使栖霞一众筑基弟子少走弯路,遂赐予他一道灵火,以供他入得心火之境,就连栖霞仙文殿也归于他名下。 而正当他自认为所有打通窍穴法门尽数在他胸中之后,这时流离老道却送来一本手抄的书卷,让他好生观摩,说是观此之后,必会大有收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道胎铸就天劫随 这本道书其上文字个个如银勾玉划一般,似乎大有破开这三寸纸笺,破空飞去之势,一股高绝崖岸之意,就在这寥寥几百字之中缓缓流转。(om) 不过若细细看其笔法转折之处,仍能断定这是一位女子所写。 而陆一鸣欣赏的却不是这人的书法,而是这上面所述的奇特法门。 他此前所获法门虽然千奇百怪,可终究是万变不离其宗。大多是灵气如何驱御,打通窍穴的先后顺序。虽让陆一鸣受益良多,对他的最大困阻,却丝毫帮助也无。最后还是回到老路之上,汲取更多少阳之气才能成功。 而这一本署名‘君’的书卷内中所述法门则大不相同。也不知作书之人究竟是谁,其法门竟如此刚烈果决。 这法门竟是将人体内所有灵气汇于丹田之中,拟化三十六柄气剑,刺人周身三十六窍穴之中。此法虽然甚秒,可若是任意一把气剑打不通窍穴,那这人留得一条小命,还算是鸿运当头吉星高照了。 这法门大有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拼命气魄。其人必是心比天高,崖岸孤高的绝世之才。 若是他所猜不错,这作书之人修持的灵气必定威力宏大,极尽锋寒锐利,这才有一气打通三十六窍穴的无当气魄。 可这法门却并不适合陆一鸣所用。他的少阳之气至要之处就在于演化五行万物,并不专擅锐利之处。若是以此法强行冲窍,下场定然好不到哪去。 不过就算如此,陆一鸣也仔仔细细的将这书卷来回翻了数十遍。而他所需的法门也在这不断的翻看之中,现出了雏形。 这还是因那书卷上述的法门所点醒,那人虽然破釜沉舟,可也不是鲁莽之人。在三十六柄气剑冲窍之前,还要先在窍穴之中留下一点灵光,与气剑内外勾连,交相辉映,如此破开窍穴的阻隔就会薄弱大半。 而陆一鸣正是从这一点上汲取了灵感,这灵光互相辉应的过程其实就是成就道胎的前奏。 为何不将自身窍穴之中各自埋上一股少阳之气为引,将此后汲取的少阳之气归入此间,与丹田混沌加以映合。(www。suimeng.com)这样自窍穴之中缓缓发力,比起从外间的狂攻乱炸,非但少了几分凶险,不必消耗再多的少阳之气,而且待他成就道胎之后,也不必再花了太多时间来打磨道胎。只需稍稍稳住道胎,便能将道胎化作道种,从而点亮心火,步入筑基二层——心火焚尘之境。 陆一鸣思路即通,也不再多做耽误。除却初一十五两次金丹长老讲道,从不错过之外。其余时间高挂勿扰之牌,在接天洞府中潜藏不出。 铸剑之事他自然不会懈怠,每隔十天半月便有一把灵剑出炉,由清风明月两位道童送与索剑之人。 而在铸剑之余,他将每日早晨汲取的少阳之气,打入尚未通畅的窍穴之中。而后便凝出一流转不休微型的涡旋,冲击窍穴与经脉之间坚韧的隔膜。 这其中过程也是大有讲究,不能由他随心所欲而行。有的窍穴隔膜稍微轻薄少许,有的则厚上几分。若是要让这三十余窍穴同时打通,则必要好生计打入少阳之气的先后顺序,以及涡旋形成的大小。陆一鸣为了规划此节,竟是花了足足半月推演,才算功成。 转眼已是陆一鸣来到栖霞山的第二个年头,齐霄与风冷云早已凝出道胎,率领一众内门记名弟子下山驱逐栖霞山方圆千里之处的妖兽而去。 而这日,陆一鸣已然做好一切准备,就要将窍穴隔膜冲破,步入筑基二层,道胎化种之境。 那伸出悬崖的巨岩已被他命名为承天台,此处极为峻险,若是心性不定者往往因为恐惧而难以安定打坐,可陆一鸣就绝无此虞。他素来秉持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边的态度,这生死之中的恐怖反而能将他的意志磨练得更加精粹。 是以他每日晨起就在此闭目静坐,汲取旭日初华,以及演练剑法。而此刻他还要在此地正式步入筑基一层,道胎化种之境。 陆一鸣伫立承天台边缘,望着山崖之下变幻流转的霞光烟色,目中清光一亮,就在此时。此时他已沉入静松空的入微内视之境,身上气机已然与这方天地契合,正是破障之期。 这一年来,他虽只在窍穴构筑涡旋,丹田那一片混沌一片的少阳灵气也逐渐有凝实之象。若这混沌彻底凝固化作一团,再与周身窍穴之中的涡旋加以勾连,再运起心法牵扯天地灵气而入,道胎便会自发凝出,成就筑基一层修为。 这过程他早已了然,不过略略催动自身功法。这混沌便自翻涌起来,随之那周身窍穴之中的涡旋也猛然转动起来。他只觉丝丝抽痛直逼心头,隐隐觉察这窍穴隔膜似乎已是承受不住。 陆一鸣早在数月之前,身上就再无一丝五行灵气,唯有至纯至粹的少阳灵气在这团混沌之中载沉载浮。随着功法的缓缓驱动,那混沌翻滚得愈加剧烈,而此时一阵阵难以与言的胀痛,从他浑身窍穴之中传至百脉诸骸之中。而随着这股胀痛升到顶峰之时,这股胀痛便戛然而止,似是气球胀到最大之后猛然破裂一般。 他浑身未通的窍穴就在这一刻全然贯通,窍穴之中的少阳之气随即一荡,将诸经百脉与窍穴勾连起来。而在这窍穴之中又各有一枚神异的符篆在其中缓缓转动。 陆一鸣哈哈一笑,这下他不仅成就道胎,就连这天罡三十六道法也一并被他激活。不过此时可不是细细探究的时刻,陆一鸣运起功法,在中指指尖凝出一点无色的剔透灵光,他不作迁延,当下屈指一弹,这无色灵光当下蹿入高天。 但听得一阵啸声之后,那冲入虚空的无色灵光倏尔一涨,吐出五条颜色不一的霞光,在空中追逐游走。而在其游走之时,飞霞山灵气顿时滚滚涌来,扑入这五道霞光之中。银白是金,郁青是木,绯红是火,湛蓝是水,明黄是土,转眼之间就五道霞光就各自拖曳一道如彗尾一般的灵气尾巴,在高天之中盘旋飞动。 飞霞峰灵气虽不如主峰那般浓郁,但在整个云中道来讲也是一等一的上品灵山。这前后也只有一刻之时,这五道灵光就臃肿一团,飞动之间极为艰难。 此处声威如此之大,但凡身居栖霞三山者无人不为之惊讶侧目。这一年时光,栖霞内门弟子之中也有十余人先后成就道胎,可任何一人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之时,也无眼前这般气势恢宏。若以汲取的灵气数目来看,那每一道霞光拖曳的灵气都能抵得上他们中任何一人接引的灵气相加。这赵子龙不知修习的是何等法术,竟然有如此煊赫之威。 陆一鸣心知不可过贪,加之他到如今神思已近枯竭,在坚持下去反倒不美,若是出了差错。岂不遗憾终生。 那空中的无色灵光自然随其心念转动,当下在虚空一阵盘旋流转,将空中缓缓飞动的五条霞光汲入其中。 而随着海量灵气的不断涌入,这团灵光也逐渐凝实起来,渐渐地化作一颗约有明珠般大小的五色明珠。这就是所谓的道胎。 陆一鸣长开一气,略略启唇,那明珠一般的道胎就立时钻入陆一鸣腹中,仍归于丹田气海之中,在其中缓缓转动,放出道道异彩。 他一阵欣喜,待此后将道胎打磨通透,化为道种之后就能点亮心火,从而修持长庚剑经所述的无上剑法。而铸就道胎的奇妙之处就是——在天地气机的牵动之下,本源灵光汲入的五行灵气就能主动化为这人修持的灵气。是以陆一鸣才强行截取大量灵气归于道胎之中。 只要他能将道胎之中所蕴的杂质祛除,这少阳之气就会源源不断的生出,直到道胎之中五行灵气化尽才会止休。 可没待他高兴太久,天空之中鸣声大作,转眼便有一团黑压压的雷云,将其上方之位全部笼罩。 陆一鸣大惊,自己也无有伤天害理,怎么会有天劫降下。这天劫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就会降下。归根结底,还在于陆一鸣窍穴之中的天罡三十六道法之中。 天罡道法号称万法之母众妙之始,自然不能不经磨练就让人平白得之。可是让人预料不到得是——这雷云雷光正自蠢蠢欲动之时,陆一鸣窍穴之中便有一枚符篆直冲而上,钻入乌云内部,只在转眼之间,雷云就缓缓收敛,逐渐归于虚无,似是未曾出现一般。 而陆一鸣在看过那道符篆之后不由快慰,这道符篆就正是他此前打通三个窍穴之后,得到的三种天罡道法之中的掌握五雷。不知何故,没待陆一鸣催动这符篆就发飞出,将空中雷云全然炼入其中,看其色泽,似乎还正有丝丝雷光在其中跳跃不休。 陆一鸣一向洒脱,也不管到底这天劫是为何而来,伸手收了那枚符篆,归了涤心居静心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一剑倾城穿心刺 陆一鸣望着手中的这把略有几分透明的长剑,不由莞尔一笑,这把无影剑终于是炼制成了。(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 他成就道胎第二日,齐霄就拉住颇有些勉强的风冷云上了他的接天洞府。这一年他二人并肩战斗,倒是熟络起来。 风冷云这一年可没闲上片刻,为得铸剑之材,东奔西跑,总算将这材料凑齐。因他原先曾讥讽陆一鸣,是以便求到齐霄头上,想让他为自己铸这柄无影剑。 可齐霄哪能应承下来,且不说此为逾越,就是他那半桶水的炼器水平,恐怕有再多材料也不够糟蹋,是以不由分说的就将风冷云拽了过来。 陆一鸣也曾年少气盛,哪里会斤斤计较,只收了几份材料,就为其打制这柄灵剑。也因此前一年的忙碌,他铸剑之术倒是大有长进。短短一月过后,这把近乎无形无影的灵剑就已然开锋出炉。 他轻声一唤,清风明月就来到他身前,静候吩咐。这一年来,这两位道童为他前后奔波,倒算得上劳苦功高,自己倒是不能薄待这两位道童。 他伸将无影剑交予清风道:“你去把这把剑交给无空洞府的风冷云,随后去铸剑殿贴上灵榜,就说从今日以后半年,我不再铸剑,若是想得剑之人,且先等候。” 清风素来干练,闻言立时执剑而去。 他看了看明月道:“明月你去把那蕴念青钢灵犀金,各取八两置于炉火之中烘烤,带到这两块矿石全然化作金液再来禀告,到时我为你们两人炼上一件小玩意。” 打熬道胎可是要下水磨功夫,却是急之不得。陆一鸣因此便想起他如今他已然能施展几分威力的天罡道法。 他如今凝出道胎,已然能施展出指地成钢、掌握五雷、隔垣洞见这三种神通。而若他所料不错,待他成就心火之后,必定又能掌握几种天罡道法。 掌握五雷且先不去说他,陆一鸣最为感兴趣的还是指地成钢。 他此时修为不深,若要随心施展指地成钢还要一物相佐才可。而这物的炼制法门就藏于指地成钢神通符篆之中。 此物炼出之后若是打入合适的容具之中,能凭空增强这指地成钢法术之威,当真是极为神秒之物。 这物件制作之法也算不得多难,与灵符的制作差异无多,只要制此之人会这指地成钢之法就可。 因而陆一鸣便想制出几件,日后若碰上修持金土两行遁法之人,也能多个手段。(www。suimeng.com) 陆一鸣在识海中推演几遍,对其中过程已是了然。遂翻捡出几样趁手之器,便躺于椅上,静待矿石融作金汁。 不知缘何,陆一鸣眼睑不住抖跳,而眉心天目穴也自隐隐作痛。可当他入定细查之时,却是毫无所得,他不禁为之沉郁几分。 而恰好,明月前来通秉,自言矿石已然全然炼化。陆一鸣轻轻摇了摇头,将脑中荒诞的不详之感抛诸脑后,转身去了铸剑房之中。 此时那蕴念青钢已然与灵犀金融为一体,化作一团精粹凝炼的金液,在一个三足玉鼎之中缓缓流动,而沉敛的辉彩就在这金液之中不住烁动。此时火候已足,正是这物事炼制之时。 陆一鸣径自取出一盏玉碟,将那灵犀金液盛了出来。因恐金液凝固,他乃命明月施法不住烘烤,倒让这小丫头小脸涨得通红,她此刻也只不过是炼气的修为,哪能支撑太久。 陆一鸣自是不会怠慢,转手铺开一面玉壁,嵌于桌案之中的凹槽之中。待确定这玉璧嵌合牢固之后,他就提起一柄类似毛笔的铁爪,自玉碟中勾起一缕金液。手中灵气催动,那铁爪立如毛笔一般,在玉壁上描了一道浅浅金线。 他即出手也不停顿,手中铁爪挥使之中宛若信笔游走画卷一般。不多时一个复杂的符篆,便自刻画与玉壁之上。陆一鸣伸手挥出一团水光,扑入这玉璧之上,激起一阵热浪水雾。 待得这热浪水雾散去,陆一鸣虚虚一挑尾指,那玉璧之上的金线所绘出的符篆一阵摇晃,摇摆不定的落入陆一鸣手中。这就是能辅助路一鸣使出指地成钢之法的符印。 符印与灵器法器的最大差别就是——修士只要有上几分法力,就能使出其上蕴藏的法术神通。而灵器法器却要修士修炼的功法与其相合,才能驱使如意,发挥威能。云中道有一人名吴道哲,此人就是得了一道符印归于自己道胎之中,与人争斗之中猛然使出,往往使人深陷一片泥泽之中,抽身不得,是以与另外三位凶人并称云中四凶。 而陆一鸣摇了摇头,这符印虽成,可其匠气浓重,斧凿太具,与他期望差之甚远。他摇摇头,却正见明月眼巴巴的看着这道符印,其状看来,对这符印甚为渴求。陆一鸣不由莞尔,伸手敲了下她脑袋,呵呵一笑:“小心看好金水,莫要烫到了,少不了你们两人好处。” 不过这符印虽然初具雏形,却并不能发挥威力,还要陆一鸣施法点入灵性,埋入神通种子,将这符篆异能点透,最后打入合适的器具之中才算功成。 陆一鸣沉吟一阵,将铁爪弃置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支尺长大笔。这笔造型颇为奇特,与制符书文之笔大不相同。其笔杆下间细锁狼毫,而越是上端便越是粗大几分,到得笔杆尾部,却是足足有上一寸之径。而这笔杆却是中空,若是摘掉不知何材所制的笔尖,便是如同藕茎一般。这就是符阵大师绘制符阵所用的空笔。 陆一鸣洒然一笑,伸手接过盛着金汁的小碟,将其缓缓倾入这笔杆尾孔之中。待到其空洞之中金汁饱和之时,才挥动手腕,在那已被清理干净的玉璧之上勾描起来。 可他却是第一次挥使空笔,不熟笔性,下笔之中断断续续,转折之处甚为不谐,虽然并无损这符印的神通,可这岂是陆一鸣想要之物。 倒不是他此前不作演练,而是这空笔向来珍贵,陆一鸣也仅仅只有这一柄下品空笔,仅仅能使上三次就要废弃。哪里给他留下熟能生巧的机会。 他谓然一叹:纸上得来终是浅。他此前在灵台之中演练几番,终究是脱离实践,平生笑尔。 好在他倒是不为之挫顿,将这空笔窍孔清理干净之后,便思索一阵,我自身本身就有指地成钢法门在身,所求也不是为了增强这道法威力,而是让它驱使随心,何不随心洒脱一些。这样这件符印才会更为契合己身。 陆一鸣将原本的郑重之态收敛而去,一股洒然之气就在他身形之中缓缓流转。他长笑一声,顿时起笔在玉璧之上挥洒开来。但见其笔落之间宛若有神,其启承转折之处如流水一般,轻松随意。 前后仅仅不过几个呼吸,这一道符印便已然成形。 与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一张似乎以草书而就。构成这符篆的金线动静交错,明光诡秘几如鬼神相藏其中。若是此时再让陆一鸣绘出与这件无二之物,却也休想。 他将这三道符印置于案上,使出指地成钢之法,凝做一点氤氲阡璇的灵光,分作三道扑入这符印之中。 随着这灵光的扑入,这三张符印略略一抖,便被一团璇光拖入空中,一股莫名气息就在这符印之中缓缓流转。 陆一鸣从腰间摘下真传玉执,将最后制出的符印汲入其中,然后袖口一挥,将剩余两道收与手中。他看了看明月道:“你们两个为我劳累一年,这两道符印就拿去,你们自择一样事物,将其打入其中就可,若是碰到修炼金土两行遁法之人,当能派上用场。” 陆一鸣不管这明月如何欣喜,当下步出接天洞府,在一块空地之上试验起来。 他只稍稍灌以法力,便有一团略呈暗金的灵光自指尖扩散开来,他身周三丈方圆的土地,在经过这灵光的耀射,顿时凝做一块不知名的奇异金属。有这符印的加持,指地成钢之法施展的速度不知快上几何。 正当他欲归洞府之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立时昏暗起来,一股股寒气瞬间就将整个栖霞全然笼罩。纵然陆一鸣筑基道胎修为在身,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略感诧异。栖霞三山一向温暖如春,今日怎生这般寒冷。 而就在此刻,片片雪花从高天纷纷坠落,正是谓:黄河锁冻绝纤流,赫赫日光须迸烈。前后不过短短一刻,这栖霞三山竟成了一片冰雪胜地,放眼望去,唯能见得一片苍茫。 不知这改换天日的异象究竟是天生还是人为。若是人力而成,不知这人修为已臻何境,想来比起凌乱秋那一剑之威,也不逊之分毫。 陆一鸣这些年醉心修炼,这等胜景倒是不曾多见,反正如今手中之事已告段落,他就在承天台上观赏这弥漫三山的琼白。但此时,他眉心天目却又是一阵刺痛,此兆大是不详。 而就在此时,在这茫茫的天际之中,忽然浮出一线水白剑光。就在剑光出现之后,陆一鸣丹田之中少阳之气不催自动,放出一道无色灵光,将其周身尽数护于其中。 陆一鸣更是不敢稍停,看来自己眉心两番触痛必与这剑光脱不开关系,立时就拔出腰间纯钧,心头不住思索,自己平日与栖霞弟子并无冤仇,为何这人会杀上门来。 这剑光遁速甚急,不过转眼之间,就已然飘然而至。但见那剑光略略一荡,就露出一个白裙丽人。 此女面容皎好,体态婀娜,几类九天仙女降得俗尘,当真可称得上陆一鸣前世今生所见美女仪容第一。但美中不足的是其双目傲睨自若,一股清冷孤高之气就在身躯之中缓缓流淌,似是这股高傲早已渗入其骨髓之中。其看向陆一鸣的目光,充斥了一股无情的杀意。 她自剑光现身之后,眉头一锁:“你就是陆一鸣?” 不待陆一鸣回答,一道冰寒无比的剑光就从她手中飞剑之中猛然飞出,凌空刺向正在承天台上站立的陆一鸣。这剑光飞遁奇速,更兼有一股凌寒极锐之气相韵,大有一剑穿心之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掌握五雷破法剑 陆一鸣早在这女子御剑而来就打起精神,这女子修持的不知是何等灵气,竟仿佛与他的少阳之气是一体两面一般。(om)她还未至之时,陆一鸣就已感应到几丝莫名的感应自她身上遥遥而来。而更令陆一鸣诧异的是——这其中竟包含了几分憎恶,似欲要杀他为快。 因此当此女悍然使出杀手之时,他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而露出几分讥诮,区区一道剑光来对付自己,不嫌太过托大。 他手中纯钧只轻轻一晃,就将这剑光给一击而溃。陆一鸣仰起头,仔细打量一番,而后开口:“阁下何人,如果是客,我自然欢迎,如果是来结怨,那就不要怪我讲待客之道。” 那女子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接我三剑若你不死,自然就知我是何人。第二剑。”她此话一出,手中那柄如若寒玉一般剔透的长剑立时喷出蒙蒙水光,将这飞霞山顶的寒气全部吸入其中。 她只轻轻呵上一口灵气,这团蒙蒙寒气就当即将陆一鸣罩于其中。 陆一鸣只觉浑身似是处于寒极之所,少阳之气所处灵光罩竟也不能稍稍抵御几分。而更为严重的是,那柄飞剑就在这雾气之中逡巡徘徊,只等他稍稍大意,便要击破其防御之力,将他斩于剑下。 这与先前如同打招呼的一剑自然大不相同,这水光并没有遮蔽陆一鸣灵目的窥视,但此剑上间流淌的冰寒破坏之力却让他不感稍有大意。 眼见自己护身灵罩已是承受不起,陆一鸣这才信手施法,屈指一弹,便有一团金光璀璨的灵气飘然而出。其脱开陆一鸣手指,便是一阵狂涨,转念之间便化为一方三丈余高的金辉大印。 这大印才一出现,便自放出一道道恢弘金光,将那水雾全然逼开,露出隐在其中的飞剑。虽说他少阳之气能演化五行,可陆一鸣最善的还是金木两行的法术变幻,是以当此之时,他便施展出金印术,与这女子飞剑抗衡。 那女子蔑然一哼,当即手起一诀,那柄飞剑便是一阵翻转,当空一横,便猛然斩落下来。那金印似乎无法抵挡分毫,只稍稍相触,便被斩作两断。 而正在此时,陆一鸣却开怀一笑:他就是要这女子一剑将其斩破。他虽不知此女究竟何人,可她既然是御剑而来,那便至少有上心火焚尘的修为,以他修为若要与她争斗,硬碰硬自然是半点生机也无。(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是以陆一鸣早已做好准备,先困住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飞剑再说。 当那飞剑刚将金印斩破之时,陆一鸣手中法诀立时打出,但见那化作两半的金印立时大变,化作一个合的严丝合缝金钹,将这柄飞剑紧紧缚在其中,任这飞剑如何挣扎也不能脱开。 趁此女飞剑被困的一霎之时,陆一鸣断然出手,身中少阳之气猛然磅礴而出,在空中化出一面宝镜虚影。而各种五行法术就从这虚影之中猛然飘出,直指冯虚而立的女子而去。 他少阳之气的至重之处就是演化五行,虽然这法术不过低阶,可其数量却似无穷无尽,就是一般的高阶法术也无这等煊赫之威。 可他所没有的料到的是,面对这看似无穷无尽的法术,那女子非但不躲,反而迎面撞了过来,只冷冷一道:“第三剑,若你就只有这点本事,那就来世投个好胎。” 但见那法术才一靠近她身前数丈之地,便如冰雪投落滚水之中一般消融,竟然连其衣角都没有掀动。 陆一鸣眼中寒光一重,虽然他已知这女子修为远在他之上,可这女子的厉害之处还远远在其猜想之上。这女子此前两剑,也并不是她真本事而已。他发出的法术虽然看似弱小,可却是独具少阳之气,施展出之后还能在变作它行法术,可还没等他将这法术之中的奇妙之处施展出来,就已作飞灰,再无半分痕迹。 当此之时,陆一鸣哪能在保留手段,当下将那少阳之气化作的宝镜虚影吸入口中,缓缓驱使少阳之气在五脏之中缓缓转动,却要看看这第三剑有何威能。自己这五雷正法能不能与其相抗。 倒不是他非要逞强争胜,这个时候他已看出就算自己能战败这女子,自己的下场也绝对要比这女子更为不堪。可这女子已然能御剑行空,若是转身而逃,只怕行不得几步,便将大好头颅甘心奉上。 这女子将一直负于背后的左手举了起来,与她毫无修饰的纤柔的右手不同。她左手五个指甲之上,却是精心的雕刻了五朵雍容的牡丹印记。 这女子看了看指甲之上五朵颜色不一的牡丹花之后,却又轻声开口:“你若是熄了你的非分之想,我便饶你一命,若不然,黄泉路上你且怪不得我。” 陆一鸣自然不明其意,可他此刻已然准备好对敌之法,就算此刻收了法术,也一样伤损道胎,只淡然一笑:“要打就打,在下本事不大,脾气可是不小,请吧。” 那女子面上寒霜一凝:“看你也是全修五行,那便让你死于五行法剑之下。”此言一落,她左手五指便轻轻一晃,那指甲上铭刻五朵色彩不一的牡丹就自盈盈跳入高天,在虚空一晃,便结为并蒂。随后便有四方灵气滚滚而来,补入其中。 待陆一鸣开启灵目细看之时,不由一讶——法剑之术。在他灵目之下,这并蒂牡丹已然不是牡丹,而是一柄秉持五行的法剑。想不到刚才她竟是灵剑、法剑一同而修。 法剑虽不如飞剑之法念动既出,可其威势恢宏之处,也不是飞剑之法所能比也。更兼有种种神妙之处。如果陆一鸣猜测无误的话,这柄法剑如果不破去的话,不论自己如何逃窜,这柄法剑自会如影随行,若跗骨之蛆一般紧紧逼住自身。 只是原本陆一鸣也不打算闪避,他猛然一咬舌根,五脏精气一凝,勾通少阳之气,双手之中便托了一个五色尽具的雷球。他仰头一看当空已然压来的五行法剑,嘴角露出一分决绝笑意:倒是要看看五行法剑与我掌握五雷之法哪个胜之一筹。 那女子轻轻咦了一声,似乎也没曾想到一个道胎之境的修士,也能使出金丹中期才能修炼的雷霆之法。 此剑已是第三剑,若是此剑无功,她也只能含恨而走。不过其人倒是重诺,既然三剑一出,虽有许多更加厉害手段,也不再行施展,只静静看他如何破开自己这五行法剑,似是对自己五行法剑极具信心。 可陆一鸣却不是这般,他此刻已然尽了全身之力,若不能击破此剑,自然就是殒身之路。事关生死,岂能大意。 而此时,陆一鸣手中的雷球已然如同月轮一般大小,道道电弧在其中忽隐忽现,若以威势而论,并不逊色五行法剑分毫。 终于,他双手擎天一举,这雷球直直飘入高天之中,迎那五行法剑而去。 那高空之中的法剑压下速度本来还甚为缓慢,可在当这雷球冲出之时,其速度不知快上几何,只在这雷球飞出的一瞬之间,两者就撞在一起。 只听一声炸响过后,这雷球就化作条条雷蛇不断冲击五行法剑。不过一转眼之间,那五行法剑就溃散为道道剑气,当空四射。 这五色雷球与五行法剑竟斗了个平分秋色。这一剑陆一鸣自然算是接了下来。 可两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突然发生——陆一鸣脚下岩石忽然被一道剑气划过,立时便要跌落悬崖。 陆一鸣本来就站与悬崖最边缘之处,其上岩石本自脆薄,加之他与这女子争斗之时引起的震荡,再经剑气之划自然而然就发生其上一幕。 那女子自五行法剑被击溃之时,就自羞恨不已,面上羞红一片。见到他跌于悬崖,也不知是救还是要坐视不理。她可是看得真真,此人虽然神通不小,可是毕竟没有到达心火焚尘之境,身上浊气比比皆是,哪能冯虚御风从悬崖之下遁身而上。 可未待她思量完毕,陆一鸣一个鹞子翻身,身形向上猛提三丈,将手中纯钧宝剑刺入岩壁之中,其后一个提纵,就重新站到已然残破的承天台之上。 陆一鸣望了望下方氤氲变幻的云气,不由长舒一气,真要是摔了下去,只怕成为一团烂泥道还是走运了。 那女子见他上来,略略点头,随即醒悟过来,他要是真掉下去才好。不过以她自矜崖岸之态自然不会三剑已毕再行出手,她当当下冷哼一声,恨恨而去,就连那被困于金钹之中的飞剑也弃之不理。 陆一鸣见她行远,心中不由疑惑,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能自由出入栖霞三山,甚至这厢偌大动静,都没有长老前来阻止。 他思量片刻,将那女子弃置的灵剑捡入手中一观,但见这剑形制优美,通身无暇洁白,莹莹透着玉光。如果说纯钧犹如君子,那这柄剑就可称之为淑女了。而两个隽秀的小字赫然在其中玉柄之上游动着。其上赫然书写倾城两字。 陆一鸣一笑:果然是倾世**剑,不过美则美矣,这脾性可当真是算不得多好。也不知日后有谁敢娶此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天灵洞府言婚嫁 莫看陆一鸣与那女子争斗并没受得伤损,其实早在他使出五色雷球之后,五脏精气便已枯竭干涸。(om)若不精心调养,恐怕就会五气不调,一身修为无可寸进。 若不是自己其余手段,并不能与那五行法剑相抗,他也不会施展出掌握五雷之法。此法并不全以法力为基,若是无修道之人胸中蕴养的五气加持,就算使出,也不会五行皆具,只能使出一种单属雷法罢了。 待到第二日,陆一鸣行功刚毕,栖霞主峰之上的四维钟忽然连连作响。陆一鸣不由一奇,此钟响了七声,乃是召唤一众真传弟子之意,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他此时虽未完全恢复,不过倒是无有大碍,那方静姝交与他的灵丹比之师门所配胜过不知多少。他收拾了一番仪容,将往日并不佩戴的紫金冠正与头顶,这才迆迆出门。待见的满山雪景仍如昨日,一念不由生出,这定与昨日那女子有关。可她修为虽强,可也并不能令天地改颜换色,其中必有玄机。 陆一鸣刚入云桥,便觉讶异,往日通行此桥之时,可没有这般神速,还要自己举步行走。今日动也不动,却被这云桥托着极速而去。前后一炷香之时未过,他已然到得栖霞正殿门口。 他算到得最晚,白灵、月写意、宁佐臣看来已在这正殿之中等候已久。陆一鸣方一踏入,几人就直直看向他,眼神之中透着几分诡谲,倒让他摸不著头脑。 陆一鸣见宗主长老并未在此,不由懒懒得躺于椅子之上,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三个看什么呢?” 白灵抿嘴一笑:“听说昨日师兄与凌师姐交过手了,不知凌师姐修为如何?”其实白灵修为远在陆一鸣之上,不过因如今真传未曾排序,便以年岁论处。 陆一鸣这下倒是勾起了好奇之心,当下坐正问道:“你说那个疯婆子是什么凌师姐?说说来历。”待他回去之后细细思量几番,将那剑柄之上刻画的‘倾城’二字,与他先前自流离老道那处得来的通窍之法加以对照,这才发现原来这女子就是创制道书之人。 不过他此话才一出口,李锦便悠悠踏入大殿之中,对众人一笑:“今日唤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大事对你们几人吩咐。” 陆一鸣往那椅子一靠,手中拿了一块亮石轻轻打磨手中的匕首。这把匕首还是他多年之前铸就的问天。在这一年间,他又精心锻打一遍,加入了诸多灵矿,但以锋锐而论,并不次于他腰间的纯钧分毫。不过若有闲暇他便时常磨砺,权作消遣。(om) 李锦一见他这般松散,胡子一吹:“你这小子,再吊儿郎当以后有你好受,昨日知道厉害了吧。” 陆一鸣眼神一错,顿时从椅子之上挑起;“老头,敢情你眼睁睁的看着那疯婆子对我下杀手,要不是我还有几分本事,就落到悬崖摔成肉泥。算了,叫我们四个来有什么事吩咐,还是赶紧说吧,昨日伤了元气,还要及早回去调理,要不然铸剑之事我就不管了。” 李锦嘿嘿一笑:“你再叫一声疯婆子,我敢保证你日后必然好受不到哪去。不与你聒噪。这次我师之女凌霜君就要正式列名栖霞真传,今日就是让你等见上一见。” 李锦眼中的诡笑直直扎得陆一鸣浑身寒毛直立,让他大感不自在。 月写意此时出声道:“昨日与赵师兄切磋的想必就是门中流传已久的凌霜君凌师姐吧。此事恐怕栖霞所有弟子已然尽知,长老此次前来想来不单单只为此事吧。” 李锦赞许的看了月写意一眼道:“当然,今番叫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大喜之事。”他转过头看向陆一鸣续道:“这件喜事就与我们的铸剑殿殿主与仙文殿殿主有关。” 陆一鸣这下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所说这两殿不恰好归与自己名下。 陆一鸣还待细问究竟何事,一道剑形灵讯就破空而来。李锦接来一看,便笑道:“你等且随我去金金灵洞面见我师。” 栖霞山之大,远超飞霞落霞二山,宫殿连绵几十余里也不过只占的百分之地。门内弟子平时只许在殿群活动,若想出山,还得踏入云桥自飞霞餐霞二峰山脚,凭身份玉牌得出,是以栖霞主峰他处之景,都于云雾之中隐藏,众弟子平日难得一见。 在栖霞山腰一处绝壁之上有一微烁寒光的洞穴,这洞穴外狭内阔,入得最深处,已是一间足有十丈余高,百丈余阔的洞府来。 这就是传闻中栖霞排名第一的天灵洞。这天灵洞其实也并无甚出众之处,只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天灵洞乃是流金道人的潜修之处。只是流金道人忙于应付妖族攻伐,常不在栖霞山中,此洞自然累月空置。 而李锦这次就是为将这几人送入天灵洞中,要不然以他四人的修为,却是难以入内。 李锦自将他们四人送入洞口之后,嘿笑一声,便驾驭飞舟破空而去。 几人对视一眼,便缓缓开步,循路而前。行不多时,便已至洞府最深处人居之所。 而这里正有几位道人各坐一厢,等候这几人而来。而昨日与陆一鸣交手的那位女子正侍立于流金道人凌乱秋身后,见得陆一鸣四人到来,眼中寒光如刃,似要将陆一鸣生生剁成肉酱一般。 陆一鸣自然是视而不见,却看向与凌乱秋同案而坐的宫妆丽人。此女面如寒冰,与凌霜君倒是有几分肖似,只是多了几分雍容的成熟罢了。 她气息沉如深渊,广若四海,那弥漫三山的寒气就源自这女子头顶之上变幻的一团氤氲罡气。纵然陆一鸣不到元婴之境,也能知晓,这女子已然修炼到元婴顶峰,仅仅差上半分火候就能踏入还真之境。而这宫妆丽人自然就是广寒宫的上弦月主,姬月寒。 在他们四人刚到之后,流离老道就起身笑道:“我栖霞五位真传弟子已然尽在此地,红霞,你且为他们定下座次。” 栖霞宗主红霞道人微微一笑,当下吩咐几人坐下道:“有师傅师娘在此,何用我这当晚辈的多说。” 凌乱秋点了点头对身后侍立的女子说道:“霜君,栖霞金丹以下就以你修为最深,暂且排名第一,执掌栖霞仙文殿。”他说完目光便在剩余四人之间来回逡巡,停了片刻续道:“你们四人也算是各有所长,且待六年之后真传排位斗上一场,再论高低。” 姬月寒眉头一皱,似乎对他啰啰嗦嗦极为不满,当下一挥衣袖放出数十件灵光璀璨的各异器物道:“六年之后星辰天府便要开放门户,到时还需你等出力,为栖霞谋求灵犀星辰心,你们自择一物便是。” 这星辰天府内藏的灵犀星辰心,可是关乎飞仙台炼制之事。持有其物才能参加千年一度的五方论剑会。若是与会之人神通足够,在那五方论剑会上击败五方魔教弟子,便能得到能助元婴顶峰修士飞升仙界的无上珍宝——飞仙台。 陆一鸣眼中灵光一点,这才省得为何这女子身上气机无法收敛,想来定然是早已将飞仙台炼化,但等时机成熟,便要飞升仙界。而想必凌乱秋也是为了得上一方飞仙台,以求早日飞升,得享逍遥。 陆一鸣自是不会客气分毫,当下挑了一件透着朦朦灵光的杏黄小旗,收入袖中。他却是看中此物土行的护身之力。 当四人皆选定以后,姬月寒就一挥大袖,将这数十件形制各异的灵气散落道栖霞主峰各处,单等有缘之人觅而取之。 姬月寒赐赠本已算作大方,可她还嫌不足,屈指弹出四点灵光直入四人额头之中,又道:“这点灵光你们炼化之后,一般的水行道法就不能近身,你留下,其余人先归洞府修炼。” 月写意本已随白灵宁佐臣行得十丈,却蓦然止步,回头看了一眼,露出几分莫名纠葛,随后方才退去。 待三人离去之后,流离老道却是长身一起,对陆一鸣言道:“你可还记得当日还余一诺,我未曾说出。” 陆一鸣虽然不知何事,但也觉这室内气氛极为诡谲,早就感觉不妙,若不是姬月寒开口叫住,只怕他也溜了。 不过既然应下,他自无反悔之意,当下收归脸上懒散振声道:“前辈但说就是,只要晚辈能做到,自然不会推辞。” 而在此言一出之后,凌乱秋身后站立的凌霜君双目顿时瞪得圆圆,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原来是自己促狭的师叔流离老道暗中搞鬼。 流离老道自然对她凶恶目光视而不见:“你既然记得,今天就是完诺之时。我这侄女修持西华至妙之气,与你所修持的东华至真之气刚好相生相克,正是天作之合今日老道就为你二人保上一媒。” 陆一鸣猛然起身失言道:“不行,这个疯婆子谁敢要。” 只是他此话一出,姬月寒眼光顿时一锐,直直看着他。 而陆一鸣只觉一股冷气直上心头,当下后退几步,跌坐与云椅之上。 姬月寒这才开口道:“看来你是要食言自肥,那好,我也不作留难。你既然是从我女儿道书之中悟出妙法,结作道胎,那我就将你道胎破去,也算两清。” 凌乱秋却伸手止住刚要动手的姬月寒温声道:“你既然不愿,那就罢了。不过你可知晓你这东华至真之气若无西华至妙之气相佐终究不能大成,就算你日日勤修苦持,也不会有飞升之日。待得寿命尽绝,终归是尘土一剖,与大道无缘,此时你道胎已结,改习功法为时晚矣,你还要细细考量。” 陆一鸣心中茫然一片,当真是他步入此界之后心境最为不堪之时,他转眼看了看在座诸人,凌霜君已是羞怒万分,目中凶光作绽,恐怕若不是凌乱秋止住,他已然被其目光击碎道胎。她嫁与此人本非情愿,却又遭这等羞辱,几何不怒。 他思量片刻,终道:“既然前辈不嫌在下修为低劣,那就如此便是。不过小子一话倒是不得不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九息服气天罡法 凌乱秋看了他一眼淡声言道:“直说便是,我等修仙之辈用不得弯弯绕绕。(om)” 陆一鸣当下就道:“晚辈生性懒散,若是日后与她有上几分争执,还望两位前辈不要插手,由我自决就是。” 他此言一出,凌霜君眼神立时一寒,恨恨想道:不要他们插手正好,看我怎么修理你。 凌乱秋轻轻点头道:“这是自然。”他想了想又道:“君儿,他接了你三剑不败,你还有什么话说。” 凌霜君强自按下心头羞忿冷冷道:“无话可说。” 姬月寒闻她此言,岂能不知她嘴上如此,心中仍是不愿,当下一叹:女儿与自己当年倒真有几分相似,自己将要飞升,再无法以广寒阴气镇压她体内西华至妙之气反噬,不得不将她许配与身具东华至真之气的陆一鸣,倒是委屈她了。但她也无能为也,只能暗暗叹息。 流离老道见事已促成,遂从腰间挂着的储物袋中,掏出一对明光泓泓的雌雄宝剑道:“这天都明河两剑乃是我自纯阳秘库中取来,若是双剑合壁,威力不下于灵宝,且当我这为长辈送与你们的贺礼。” 陆一鸣自然不会推却,当下就把天都剑接下赏玩。他虽能铸剑,不过尽是飞剑剑胎,走的是剑丸一路,若是不到成就道基之境,终究难以将剑胎化作剑丸,施展飞剑之术。 有了此剑之后,陆一鸣只要到得心火之境,便能驭剑排空,遨游天地之间。省了寻觅剑器之功。 凌乱秋见他二人收下便道:“修仙之人,自是不拘俗礼,你二人交换信物以后,再饮下此酒,从今以后便是修道之侣,日后互相扶持,早晚成就大道。” 凌霜君一撇嘴角,随手从头顶摘下一柄玉钗,掷与案上。 陆一鸣目中灵光一闪,这柄玉钗竟也是一件上等护身灵器,自己这位道侣身家倒是丰厚,看来自己是要坐定小白脸这一称了。 他随手从腰间掏出一长一短两柄明刃道:“这柄问天短剑虽然不是甚么灵器法器,可其削铁如泥,断金割玉,价值也算不小,也算我贴身久藏之物。” 他言罢,就将那柄倾城飞剑与问天短剑推到案上,满饮了一口苦酒道:“不知几位前辈还有什么吩咐,若是别无他事,我就先回洞府为凌仙子收拾出一处居所。(om)” 红霞道人本来一直悠闲旁观,听他这一番话,眉头却是一皱,他这话却是失了分寸,倒不知这浑小子到底如何作念。 要知道凌霜君之仪貌就算在美女如云的广寒宫,也稳占首位,得此佳侣已算他鸿运当头。看来日后必有事端生出,也无怪他刚才说道长辈不许插手之事。 不过三位长辈俱不在意,他也不便多说,就由他而去。可他却是疏忽一点,这天灵洞位居峭壁之上,并无路径通达,陆一鸣如何能走出。 而姬月寒待他人走之后方才落然一叹:“霜君,你也去吧。从今以后收敛脾性,好生修行,待你飞升仙界,咱们还有相见之期,你也去吧。” 凌霜君闻得此言,原本冰寒目光顿时柔软起来,水光在其中湛然流连,三拜之后,就猛然提裙,转身而去,再不回头看上一眼。 而陆一鸣却在这天灵洞口停住脚步,望着眼前苍茫的雪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一向不喜拘约,这突然冒出的道侣岂能让他能开心的下去。他实则不愿受任何人的操控,哪怕加诸己身的是一件天大美事。 他回头看了看幽深的洞府,目中冷光一炸,修为低下却也无怪乎沦为他人手中棋子,线上木偶。要想逍遥,还须早日成就大道才是正经。 眼见虽无路径,他也不在这边傻等,当下拔出腰中长剑,自语道:“横尽虚空,天象地理无一可恃而可恃者唯我。竖尽来劫,河图洛书无一可据而可据者皆空。既有此剑,又何必怯惧前途渺茫,走。” 他此言一出,立时纵身一跃,投落茫茫悬崖之下。 当然他并非自绝,但见其手中长剑猛然挥出,斩于崖壁之上。借的这一击之助,他身形猛然止住坠势,若一只山猿一般,牢牢贴于悬崖之上。待得稍稍休息,口中气息均匀几分,便又脱开崖壁,又自投落虚空,宛若一只野鹤在云中起伏。如是再三,只小半时辰,他就稳稳落于栖霞山脚之处。 陆一鸣此行一毕,只觉心头雾霭顿时为之一散,心中愤懑已然无足挂碍。他随后步入云桥之中,而后慢慢踱步,便要归得接天洞府。 不曾想,他还未到得洞府门口,便见到道童清风正慌忙而来。待叫过细问之后,不由一声叹然。 凌霜君自入了接天洞府之后,便将清风驱逐而走,自言接天洞府至此男子莫入。随后将接天洞府禁止笼罩范围增大十倍不止,看来凌霜君是要在接天洞府五楼一亭之外,再辟园景。 陆一鸣宽慰几句,思量片刻道:“反正你也一直在铸剑殿中值守,你就先住与那里就是,带我日后设法为你谋得内门弟子之位,也比你做这道童强上许多。” 清风一听,立时大喜过望,连连拜谢,方才兴高采烈的奔往栖霞铸剑而去,再也不见刚才的颓然。要知栖霞众位真传弟子的道童虽然各有职权,可终究算不得栖霞嫡系弟子,内门弟子虽然不敢得罪,可也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此事若成,日后机缘际遇之下,也能在栖霞内门之中混出一番样子出来。 陆一鸣既然想通,也不去管凌霜君到底开辟何等园景,只凭真传玉执分开比原先浓郁数倍的护洞禁制,便穿亭过廊,回到涤心居内好生休养。 他这时已感自身神通已不足为凭,哪里再会拖上分毫,点起玉莲心灯,便自调理灵气,磨合道胎。可因他汲取灵气太过惊人,道胎驱使并不如意,打磨道胎进场缓缓。 这一日,他终于坐不住了。他原本打算以半年为期,就将道胎打磨剔透,可而今已是三月过后,他道胎却并没有凝实几多,若要这样下去,如何能行。凌乱秋果然是没有说错,修持这东华至真之气果然要什么所谓的西华至妙之气加以佐助方能大进。 这三月来,两人虽然一同居于接天洞府之中,可两人眼不对路,且不说话没几句,就连人也未谋得几面。然而,令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是,每当他们午夜晨间修炼之时,都能感觉对方身上气息变化,而随着时间拖延,在他们两人丹田之上,一点灵光缓缓凝出,最后竟结出一道同心印。 这同心印是云之法界之中夫妻道侣中常施的法术,此印若是点于身上之后,自有灵犀一点随身,纵然分居天涯海角,相隔万水千山,均能体察对方对方气息,端是神异莫测。 这同心印自然不是凭空生出,而是流离老道早已种在天都明河两剑之中,只要两人将此剑随身携带,潜移默化之下,就自发凝出,由不得两人反抗。 在这同心印结出之后,却是大有变异,每当子夜天地大阴之时到来,就有一股莫名寒气从这同心印中传出,倒是让他好是痛苦一阵。陆一鸣也曾问过一次,不过凌霜君却不给他好脸色,到最后陆一鸣也不再过问,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而陆一鸣此刻却是打起了九息服气,这道天罡法术的主意。不过以他如今能调御的法力却是不足施出,倒还须一位金丹前辈相助才是。而人选他也想好,自然就是将他诳入栖霞的接引长老李锦。 李锦居于栖霞主峰金灵洞,平素也只在讲道两日偶尔现身广法殿中,为栖霞众弟子宣讲道法。今日不是初一十五,想必自是在洞府中潜心修行,以图凝就元婴。 陆一鸣想到这里,便迆迆出门,路经凌霜君花费两月之时开辟出来的霜君仙府之时,不由一笑。这凌霜君看来倒是个挑剔之人,为了居住的更为快意,不惜请动一位金丹长老亲自出手,在这片山顶,营造了一个冰雪世界。而凌霜君往日就深居其中,若无至要之事,轻易难得一见。 在栖霞几位金丹长老之中,李锦算对一众弟子最为优厚之人,是以其洞府所在之处,并不禁止弟子出入。不过就算这样,也没有几多弟子敢于无故登门,扰其修行。 金灵洞名虽为洞,其实也不过是几间相连的草庐罢了。陆一鸣只一踏入这草庐护持法禁之后,李锦便悠然现身,观其面色倒像是刚饮过美酒一般,衣襟上还沾惹点滴酒渍,果真不愧为栖霞的邋遢道人。 李锦眯眼一看调笑道:“这三月倒是难得见你一次,难不成醉心美人之中,忘却大道难成。” 陆一鸣没好气撇他一眼遂席地而坐,也没接他话茬。当下将自己修行之事与他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言及九息服气道法须李锦相助才能施出。 李锦哈哈一笑:“看来你们小夫妻俱是高傲之人,也罢你们的事,我也不会多问,我就帮你这次,日后星辰天府之事,你还要多多留意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攒齐三味真火出 待陆一鸣将这法门要冲之处一一讲明,李锦也不吝啬自身法力,当下就将金丹元气灌入陆一鸣所指的窍穴之中。(www。suimeng.com) 他原本对陆一鸣所说九息服气之法尚自存疑,但看到陆一鸣吐纳之中的变化,却是不由叹服,原来世间还真有如此玄妙神通。看来星辰天府的灵犀星辰心还要落在他身上不可。 在他元气灌入陆一鸣窍穴之后,那枚符篆立时就洒出一团清辉,将陆一鸣浑身映照的几乎透明。 而李锦只不过略微贴近,便觉自身功法立时作转,将身遭灵气悉数炼化。可他如今已是金丹后期大成之境,法力本以富足,若强行灌入,只怕立时引动成婴天象,铸就元婴。 成就元婴并非轻易之事,若无万全之备,鲁莽行之,只怕难过此关,是以他一觉有异,顿时退开数步,但等陆一鸣清醒过来。 而陆一鸣自被这股清辉耀体之后,道胎之中蕴藏的海量灵气,就随他呼吸吐纳而逐渐精粹凝炼,化作一滴滴混圆颗粒,在道胎之中上下舞动。 顾名思义,只要呼吸吐纳九息,便有莫名神通将其身具的灵气转为法力。以李锦金丹丹气驱使此法,虽然效率比自己亲身施展大为不如,可以金丹大成的修为,这九息服气足足持续三日之久。 有这三日,想必这道胎中灵气便能淬尽,只消静坐闭关几日,道种就能生出。 片刻之后,陆一鸣就将清辉收与己身,自是对李锦感激莫名。 可当他起身告辞之时,李锦却嘿嘿一笑道:“我看你修为进步倒算不慢,眼见就要步入心火之境,不知你可有选定何种灵火点起心火。” 陆一鸣对此早已了然,当下回道:“我现在已有空中火在身,只要寻得石中火木中火便能攒作三昧真火,便以此火充作心火,到日后成就金丹,在魔劫之时,自然大有用处。” 李锦嘿然一声道:“三昧真火修炼之法天下早已广闻,可能修出之人不过一二人,你可知为何?” 这个问题陆一鸣还真没想过,自然放低姿态,悉心求教。 相传此火一但燃烧起来,非几种奇异真水不能浇灭。据说曾有一水蛟,因贪图一大修士的珍宝。在这位修士路过湖泊时,张口欲吞。(www.suimeng。com)不料这位大修只轻飘飘的往水中掷去一火星,这火星竟然入水而烧,将匿于水中的水蛟煮了个九成熟。 这火星正是三昧真火,从此之后,这三昧真火就与全真教的重阳神雷,白马书院的刀笔春秋,般若寺的业火红莲同称为斩妖除魔无上神通。 不过于这三大门派敝扫自珍不同,这三昧真火的修炼法门倒是流传甚广,不过能成就者寥寥无几。要知这空中火乃天雷击于虚空而起,在火起的一刹那间后,转眼就沉入虚空隐而不见。这空中火倒还好求,不过要在一天雷之地耐心等待,细心收取也就罢了。 木中火也极是难得,相传此火只存于凡俗之间,修道人灵气一近这火,立刻就要熄灭。若想得之,则必要收敛周身灵气,化为凡人,在尘世间混迹。运气好的话,一两个月也就能寻到,运气不好恐怕找上十年八年也属正常。 这两火还能有法相求,而石中火向来神秘莫测,不为人所知,就连那修出三昧真火的大修士也是一头雾水所以这三味真火修炼之法流传甚广,能有机缘者仍归寥寥。 而陆一鸣此时仅仅只有一道凌乱秋赐下的空中火,若想凑齐三味,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不过在看到李锦嘴角勾出的一丝略带猥琐的笑意,心中顿时了然,想必剩余两火定能从他身上寻来。 看着陆一鸣灼灼炽热的目光,李锦悠然一笑道:“当年我也欲以三味真火点亮心火,不过奈何我体质稍稍偏于金行,五行不算调和,所以才没炼成。这里有一朵木中火,你且收下。” 陆一鸣嘿嘿一笑:“那石中火呢?”说着便伸手将这密封与美玉之中的木中火,藏于袖口之中。 李锦一甩衣袖,没好气回道:“石中火我也不知,你自去寻觅,难不成我还要为你备齐不可。” 李锦顿了一顿续道:“此火你即收下,那星辰天府之事,自由你一肩挑之,灵犀星辰心可是前往五方论剑会必有之物,容不得半分疏忽。” 陆一鸣自是不会推拒,稍稍了解星辰天府之后,便转身而去,此时距天府百年开启之期还有数年,看来倒要及早步入心火之境才是。 所谓事不宜迟,既有九息服气道法加持,陆一鸣便索性紧闭洞府,不眠不休三天三夜,终将道胎之中灵气全然化作少阳之气,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东华至真之气。 而此时他道胎也总算凝炼如实,凝出一粒莲子大小的道种,在其丹田之内静静漂浮。这筑基一层道胎化种的修炼也终于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要设法凑齐三味,点亮心火步入筑基二层心火焚尘的境界。 如今他已得空中木中两火,唯差这石中火罢了。别人觉石火难得,而陆一鸣却不作如此看待。 有诗云: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 此诗所指石火乃是指石头相撞刹那发出的一点火星,借以示喻人生之短暂。 不过若以燧石交击的火星当作石中火,则大谬也。陆一鸣自得空中火以后,便瞄上道家炼魔至火,三味真火的主意。平日有意无意之间,倒也集存了一些有关石中火的记载。 不过这些记载大多空洞无物,不值一哂。唯有在他为创制通窍法门之时,在栖霞堆积如山的典籍之中才找到些语焉不详的文字,而这些文字才算真正有用。 其文曰:石中火,臣火也,上佐君主,下应子民,人感天地而起。 这寥寥十余字虽然未将然含糊,可也为陆一鸣指出了方向,这火非是坊间流传天生灵火,而是修道之人和天地交击产生的一股无名之火。此火无相无形,无法与言,只要此火一出,立时便能勾连空中火与木中火,最后加以调和,分出君臣民来,而三昧真火自然而就。 可惜,陆一鸣没能将昆仑山所藏诸多道典背下,要不然他就会知晓,成就三昧真火其实无有这般麻烦。 魔劫已然将近,正道修士不论修为何如,皆置身于此。三味真火若是修成,就算与境界高出一筹的魔修交手,也能有上几分胜算,陆一鸣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缘。 至此之后,他除却每日间晨间修炼少阳之气,其余时间尽是体悟天地灵机,翻阅门中长老留下一些修行心得。 时光迁延不作停留,转念之间空中明月圆缺更了三轮。 这日晨间,他原本正于湖心小亭观赏游鱼戏荷,正是悠闲洒然。忽觉一线灵机从灵海之中绽放而出,转眼间便臻入一种无上道境。 此时若不注目细视,他似乎就不存于世间一般。他似是与这亭子湖面融为一体,无有彼此之分。这境界就是道教所谓天人化生。儒教名其天人合一,佛教谓之舍利金丹。这正是金丹后期才能轻松掌握的道境。云之法界自有一说——但凡能在筑基之时便能踏入此境者,成就金丹自是指日可待。 有此一提,也无怪乎凡是能修出三味真火,必会成为大神通之士。皆因若想与天地共鸣,必要踏入天人化生之境。 只可惜以他此时修为,踏入此境终是不能久持。他心念一乱,整个人就从道境之中脱身而出。但就是这短短一霎,他原本藏于丹田之中的两团火种立时扑出,在一股散逸清凉的透明火焰的调和之下,融为一体。 他就要点起心火,渡过心火之劫,将一身浊气化去,而后步入筑基二层,心火焚尘之境。 这上中下君臣民三火自调和一处之后,变猛然一扩,将陆一鸣全身尽身染作一片银白,而陆一鸣浑身蕴藏的浊气就在这银白色的火光耀射之下,炼作烟尘,随风而去。 而就在火光刚放出之时,陆一鸣却是浮尘遮眼,沉入心火之劫营造的幻境之中。心火焚尘不单是要将修士体内浊气祛除,至重之处,还在将俗尘往事一并烧去,将心中念头涤清理顺,至此不受前尘琐事相扰,只要谨守内心就不虞有内邪生出。 修士在步入此境,就可以以某某子自称,当然前提是,能脱开这心火之劫营造的幻境,不至于难以抽身才可。 而此时陆一鸣就已然置身这幻境之中。自他幼时被人扔于荒野之时起,一天一天的延续下去。从步履蹒跚到健步如飞,从百家姓三字经再到黄老周易,从刀枪剑戟再到笔墨纸砚。他一生经历所有之事居然尽在幻境之中一一重现,甚至于连他幼时常玩的玩具,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有关自己身世之惑,仍旧被遮掩于迷雾之中。 按说他如今心火已结焚尽前尘,浮查一生,所历之事一一于梦中演化,为何独独缺少他被抛弃与荒野之前的事情。 唯一能证明他身世的线索,就是一方翡翠雕刻的貔貅挂饰,可也在他年少之时莫名遗失,从而导致陆一鸣也不在思及此事。 陆一鸣一哂,心火之劫不过尔尔,哪能惑住己心。可他此念一出,一股悲戚之感便直袭心头,他两眼顿时一酸,两行清泪便滚滚而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心火起燃焚前尘 待他拭去泪珠,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于荒野之中,细查周围不禁心头巨震,这正是他被师父捡起的地方。(om) 他心思才一转动,孤苦无依之情便缭绕心头,挥之不去,驱之难散。难不成自己真是天生的孤星降世,出生之后便被父母抛弃,如此存活于世,有何意义,自绝于世之心顿时萦绕灵海之中,弥久不散。 他心境颇为坚定,不过转眼,便从这情绪迷惑之中脱开,眼前幻境自然散开。可未待他细悟适才滋味,眼前又是一变。这乃是他七岁之时,他师父昆仑飞云老道的仙去之日。陆一鸣心中顿为悲痛之情所遮,本已生出的戒备之心也沦丧大半。 好在他此前早将玉莲心灯随身携带,其放出的清心之气将他惊起醒,要不然这一关还真不一定能轻易脱身。 就这般陆一鸣在这心火之劫中,渡过了一生中情绪变幻起伏最剧之刻。自此之后又有被养父母收养的幸福安宁,初恋的喜悦温馨,恋人离去的悲痛懊悔,再有养父母被害离世的仇恨悲痛,大仇得泯的莫名快意等等不一而足。 绕是陆一鸣向来自持道心坚定,又有玉莲心灯一旁提点,也一时破灭不了心火之劫。一念平息,一念又起,彼此往复循环,无休无止。若是此番下去,点亮的心火恐怕就立刻将他焚烧成为灰烬。 而就在这幻境转换之时,陆一鸣的手却缓缓按向腰间随身的纯钧。就在他手触及纯钧之时,这柄宝剑立时放出一片湛然剑光,鸣吟之声经久不绝。他双眼也放出明光,任这幻境再是迷人,终也之作浮云。 陆一鸣轻轻一挥,眼前纷乱的幻境全然溃涅。而他身体之中透出的银白火光也自一敛,化作一朵银亮心火,笼于道种之外。 他只觉体若鸿毛一般,脚下飘飘悠悠似若无根,不由郎笑一声:“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牢关锁。而今尘去光生,情痴一起经过。心是灵光一片,照亮山河万朵。” 他声音初时尚小,渐渐不受控制,待他歌至第二遍时,接天洞府方圆几十里皆能与闻。 陆一鸣在湖面洒洒而行,这就是浊气已尽,前尘尽燃,周身与天地契合,自能冯虚御风,遨游天地,踏浪凌波也不过区区小术罢了。 陆一鸣本非此界之人,无家无国,到此界后虽坚心于大道之中,但总觉自己于此界格格不入。(om)是以素日行事总有种若有若无的无关己身之觉,处事之间随意中夹杂了漫不经心,被迫接受一件件不合本心之事。 而今心火起燃之后,但觉灵台思绪运转混元如意,于此界再无疏格,前尘一应之事,都只是浮云,而今自己爱就是栖霞的真传弟子陆一鸣或是赵子龙罢了。想起自己曾经的化名,不由哂然一笑,转手掏出天都,倒要试试御剑排空之逍遥。 他得长庚剑经也有一些时日,此前修为不到,无法施展,平日闲暇之时,也偶尔翻阅几遍,这御剑行空的驱驭法门自然熟记于心。 不过他此时刚刚演练,未免不熟,在空中一阵乱舞,几次险些坠落湖中。 他此时兴致正起,哪会轻易灰心,几个时辰的试演下来,倒是入了佳境。 不过正当他春风得意之时,却是惹恼了凌霜君。无他,盖因陆一鸣疏狂之下,几次自她屋宇之上飞掠而过,让她自是愤慨莫名。 凌霜君冷哼一声,倒是要给她点颜色瞧瞧,随即屈指弹出一点晶莹灵光,直入高空之中,待到陆一鸣飞至之时,猛然作乍,化作一片冰冷寒光,凝作一块浓郁冰晶。 而陆一鸣措不及防之下,直撞其上,碰了个头昏脑涨,跌落荷塘之中,溅起团团水花,当真是狼狈不堪。 陆一鸣气急败坏的从水里钻出,还没待他发怒,凌霜君就已然冷冷开声:“再从我洞府上飞过,就把你冻成冰块。” 陆一鸣眼神一转,也懒得与她多说,转而归得自己涤心居,思忖接下来如何修炼。 而此时凌霜君却是悠悠想道:短短一二年时光,这人就凝结道胎点起心火,自己却困于道基之期,不得寸进。难不成还真如父母所言,不和此人双休,终归金丹无可凝结,反噬无法能解。我却偏偏不信,看我自己如何破除反噬,成就金丹。 她打定注意之后,将就侍女唤来,吩咐一应杂事全部交托出去,便入了一间冰玉造就的小屋。这间小屋仅有四面无窗,内中空旷宽敞,仅有一座冒着丝丝寒烟的冰髓玉床。 凌霜君咬了咬嘴唇,待将屋门闭紧之后,缓缓褪去浑身衣物,露出莹白如玉的傲人娇躯,轻抬步伐,平躺于冰髓玉床之上。冰髓玉床乃是广寒仙宫独有秘宝,其中蕴藏寒气极为凌人,就连凌霜君这等孤傲之人躺于其上,也不禁簇起眉头,红唇转作青黑,如花明靥也苍白起来。 无姬月寒压制她体内西华至妙之气的反噬,她便每日子夜之时,凭借这冰髓玉床的寒气来勉强与之抗衡。而陆一鸣从同心印中感觉的阴冷冰痛,即是由此而来。 她自幼修行,到而今也有假假三十载,已然是筑基顶峰,成就道基之境的修士,若在进一步就是金丹修士。她倒是要让父母看上一看,即便没有什么东华至真之气相佐调和,自己也能步入金丹,他们却是多操了这份闲心。 这寒气自发灌体,也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她却是要打定注意,一气将道基之中的西华至妙气息反噬全然封印,以便铸就金丹。自然运使功法,将冰髓玉床之中包蕴的寒气抽出灌身,这股冰寒之气比之先前不知增了多少,若是忍耐不得,难免心寒入体。无怪她犹豫良久,才算定下决心。 而此时正在屋内翻看长庚剑经的陆一鸣,却觉浑身仿若置身冰窖之中,手足俱是些麻木,不由恨恨自语:“又来。”他将体内少阳之气运转一个周天,觉得身体爽利轻便之后,方才继续翻看这本剑诀。 长庚星乃是启明之星,又名金星。因此这本剑经就是金行一道的剑术。而恰巧,陆一鸣最喜的法术就是金行一类,在踏入心火焚尘之境以后,对于他而言,这剑门剑术修炼再是困难,也不能让他退却分毫。 直到月正中天,陆一鸣才掩上书卷,临东窗下望苍茫无尽的夜色,嘴角勾出一分笑意。这长庚剑经果然不愧于栖霞修炼之难排名前三之称,非有十年苦功,果然无能小成。 看来此时到不能专注于太白剑经之上,还要修炼几种法术随身,要不然星辰天府开启之时,与云中其余宗派弟子争斗,仅有寥寥几种手段,倒是大为不妥。 而当他历经心火焚尘之后,窍穴之中所藏的天罡三十六法,又有几道自发而就。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几门之中除却呼风唤雨之术以外,全无对敌之术。所能依凭对敌的天罡法术还在于掌握五雷。 此雷威力虽然不小,可驱使之间极为损害修士精气。若想驱使随心,还要等到金丹期前五层一一步过才可。现在也只有危难之时,才能不惜损耗,勉强施展。 陆一鸣在窗前久久矗立,忽而大悟,自己这一番思索却是舍本求末。自己少阳之气本来就善于演化五行,凭此施展出的五行法术也不见得弱到哪去,何必多作思虑,自相菲薄。 他念及此处倒是想起,也不知月写意是否将他法袍制出,看来改日还要登门问过才是。自从凌霜君这位冷美人居于此处,他门前倒是清冷许多,与其余几位真传弟子关系倒是疏远起来。 至此之后,陆一鸣每日间便勤修不堕,除开每日汲取少阳之气,还要逐渐温养道种心火,以求早日破开道种,成就道基。而在此之外,长庚剑经与各类五行法术,也自是没有放过。若是修炼烦闷之时,或是开炉铸剑,或是出门邀上齐霄风冷云二人,在栖霞山脉各处斩杀妖兽,倒是不亦快哉。 日月穿梭,时间往来最是无情,也许偶然对镜自览容颜,才发现红颜不再,青丝掺白。恍然觉醒,原来半生岁月已是虚度。 这已是数年过后,眼看再有一月就是真传排位之典。栖霞内门弟子连同记名弟子已有八百之数,也算得英才汇聚。而在这真传排位不单单是为凌、白、月、宁、陆五人分出排位,还要再一众内门弟子之中择出五位,以授真传。 是以就算天色黯淡,这栖霞交易殿中,仍然人来人往。但凡有上几分上进之心的,这些天无不为之准备,宝器灵符自是多多益善。 而在这殿中,正有一圆脸少女逡巡徘徊,流连不舍。她却是看上一个花篮,奈何那人非要一柄法器长枪,才予她这件花篮。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陆一鸣的侍女明月。 这时,自外间步入一位素衣少年,一见明月立时大喜:“明月妹妹,总算找见你了,公子所需之物我已经备好,还请你送去便是。” 明月怏怏接过他手中的一个储物袋,问道:“清风师兄,你有没有不用的枪类法器,我想要这件花篮。” 清风朗然一笑,便掏出一件上品灵枪将那人花篮换了过来道:“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无事,为兄还要到制器殿当值,倒是不便多留。” 明月得了花篮,脸上自喜滋滋道:“谢谢清风师兄,公子说以后就不用再收集这些了,我要回去了。”与清风闲聊几句便伸手一招,自有一架云桥自空中伸下,将她托起,直入飞霞峰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五味杂尘制嗔酒 明月小心绕过霜君仙府,在几座小楼来回走上一圈,才发现陆一鸣正在承天台驻足观望。(www.suimeng。com)未待她上前通秉,陆一鸣却伸手示意噤声。 她好奇得顺着陆一鸣眼光向西看去,无有任何发现,只得怏怏等候。 良久,陆一鸣方回过神来,将明月手中储物袋取来,稍稍一观,不由满意,成道法器的材料终于准备完毕。只是他虽精于铸剑,可这制器之法却是从未尝试,此事还要劳烦门中长老才是。 他吩咐明月退下之后,思忖良久,转身分开霜君仙府的禁制,走了进去。 这几年相处下来,虽然谋面无多,但总归熟络起来。而刚才他伫立崖前,不为别的。他所感正是凌霜君母亲姬月寒飞升之景。 这霜君仙府比起他接天洞府,风格倒是大有不同。陆一鸣刚一入内,就觉浑身冰寒,眉角之上立时结了一层霜花。 陆一鸣体内法力微微一转,将这股寒气驱了开来,伸手抹去眉角寒霜,不由一叹:若是让他久居于此,恐怕早已心寒入体,百骸俱冰,更别提什么修炼了。只从此来看,凌霜君也值得钦佩。 陆一鸣沿白玉连阶行了数十步,便见凌霜君正与一飞檐八角亭中独坐,消瘦的肩头挂着几点寒霜,看起来多为寂寥落寞。这时的她才多了几分人间气息,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冷傲孤寒的九天仙女。 陆一鸣嘿然一声,而后轻轻言道:“你若再如此,别说成就金丹,恐怕道基也要散去。” 凌霜君头也不回只冷声道:“若你是来嘲笑我的,那你做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陆一鸣随意躺到一个藤椅之上,取出一壶灵酒扔到桌上,淡声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是来请你尝尝明月新酿出的芙蓉仙酒,不知夫人赏不赏这个脸了。” 凌霜君气急反笑,他还真敢恬脸称自己作他夫人,当下回转身来淡声道:“你想把我灌醉,然后随你摆弄。” 陆一鸣从袖口之中掏出两盏玉杯,也不管她如何嘲讽,只道:“你这样想,那便是这样,倒不知我家霜君有没有这个胆量,来饮我这毒酒。” 凌霜君闻言,嘴角浮出一丝讥讽,这等拙劣的激将法,她中招的可能不是几乎为零,而是确确实实就是零。 可她却伸手执过酒壶,将玉杯倾满,一饮而尽道:“酒也喝了,你若再不说出来意,趁早走开,徒惹人厌。” 陆一鸣伸手将玉杯举了起来,稍稍浅酌一口而后笑道:“自然不会再有别的,就是把你灌醉,然后随意摆弄。(www。suimeng.com)” 凌霜君脸上煞气一闪,怒道:“我的事不需你来多管,不要以为我现在修为损伤就治不了你。” 陆一鸣望着杯中幽沉的酒水,落落一叹:“以你现在的修为,还真是对付不了我,不要逞强,若这样下去,早晚道基崩溃,我可不想愧对两位前辈的托付。” 凌霜君无名火起,还待施展法术将他逐走,但觉丹田道基似是沉睡一般,诸般神通皆是难以使出。 陆一鸣抬手将剩余灵酒全部倾于口中,言道:“五味杂尘酒,饮下之后若是动嗔动怒,一身修为全部驱使不得。这霜君仙府美则美矣,不过太过幽冷,这几月你还是居于涤心居内,待我将你体内寒气化去,反噬驱解,随你如何就是。” 凌霜君纵然此前看他不起,却也不把陆一鸣当做无耻淫徒,当真是没有料到他居然敢于酒中暗作手脚,倒让她大是失落。 她纵有千般不乐万般不意,可总归这人名义上是自己夫君,自然是不愿这样一人会如此不堪。 不过当此之时,她仍不慌,只暗暗潜心敛神,恢复心境,以求平息心中嗔怒,脱得五味杂尘之锁。 陆一鸣见她如此,也不上前将她制住,反是静静等待,直到凌霜君破开酒气,方才出声道:“看来太上长老予我的这瓶酒还是困不住你。” 凌霜君秀眉一簇,对自己这无良的叔叔已是无言,沉吟半晌方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在她被五味杂陈酒所困之时,陆一鸣没有出手封印她一身灵气,想来不是无耻之辈。念及此处,一股莫名快慰涌入心头,倒显得轻松起来。 陆一鸣洒然一笑道:“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局。” 凌霜君当然自信,片刻思索也无当下言道:“法术神通剑法,你随意挑就是。有何不敢。” 陆一鸣嘴角笑意更盛,将案上杂乱之物悉数推开道:“与你比这些倒是欺负你,就是你不心疼自己,我也做不出如此焚琴煮鹤之事,欺负我这如花美眷。” 倒不是凌霜君此时不敌陆一鸣,只因西华至妙之气反噬罢了。如再驱使神通,恐怕就不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般轻易。 陆一鸣手只在案上轻轻一晃,一道纵横十九道的棋枰就已然现于石桌之上。他悠悠看了凌霜君一眼道:“天地为枰,你我不过是这棋盘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以此分个输赢如何,也不伤你我夫妻和气。” 凌霜君对他口中戏谑听而不闻,只略略思索便应了下来,只是她忽而想起,为何陆一鸣知道她精于围棋,难道此人一直暗中窥视自己。她此念一出,立时瞪了陆一鸣一眼。 她这样想,倒是没有冤枉。因接天洞府各处楼宇皆为三层,高可十丈,比起霜君仙府倒是高出不少。加之那护洞灵幕不能遮蔽陆一鸣双眼慧光,她闲暇困惑之时,自摆木野狐散心愉乐,被陆一鸣看了个真真。 陆一鸣嘿嘿一笑,将白子揽到自己身前道:“你先。” 凌霜君却无甚动作,只定定看着黑子道:“倒不知你想赌什么?输赢又做何解。” 陆一鸣转弄手中几枚黑子道:“你若输了,就乖乖听我吩咐,将身上反噬祛除,不要逞强即可。” 凌霜君咬了咬嘴唇,他这话看起来倒无甚不妥之处,可她自家事自家知,若要祛除自己体内西华至妙之气反噬非与他合体双修不可,他这话明显是要自己委身与他。可她却对自己棋术极为自负,当下应声道:“好,那就这样,可如果你输了,又该怎讲。” 陆一鸣摇摇头淡声言道:“我不会输的,只是赢多少的问题。” 凌霜君气极反笑,总归她也不图能得到什么,当下伸手将一粒棋子点于棋盘正中天元之位。棋谚云:金角银边草肚皮。纵观围棋漫漫历史,但凡有上几分棋力之人,第一手棋也绝对不会下到天元之位。凌霜君这时已然不是在下棋,这是在斗气。 陆一鸣可不管她如何行棋,略略随她步调应了几手,而后便贴起近攻。 凌霜君却是从未见过布局未全,便直入中盘搏斗的棋风,一时犹豫起来。她抬眼一看,但见陆一鸣正满含笑意注视自己,不禁心内一慌,果然棋如人风,他平时惫懒就连棋风也显得猥琐。 避而不战从来就不是凌霜君所能为也,既然你要开杀,那就比比谁的中盘力量更大。凌霜君自拿定注意后,立时也不管布局凌乱,你来我往下了五六十手。 凌霜君这时却是大占上风,将陆一鸣棋子冲得七零八落,两条黑色大龙眼看气眼无多,她自然认为胜券已定。她不禁面露自矜,口气如此之大,棋力也不过寥寥,当真让她白白担心一场。只是当她一子落下,微感肌肤刺痛,待她抬头看向陆一鸣之时,大觉不妙。 虽然她不知自己疏忽何处,可陆一鸣此时却哪有半分颓然,双目之中剑意勃勃而发,仿佛他才是占定上风之人。 不知为何,凌霜君觉得这局自己非输不可,纵然棋盘上她已然占据半壁江山。 围棋虽重棋力,可气势也不能半分衰减,她摇摇头,将心中杂念一驱而散,倒要看看他要如何翻盘。 陆一鸣自然深谙棋道,他师父传下两门剑法,一是风雷十三剑,另一本就是纵横十九道。而这纵横十九道这门剑法却是棋力越深,威力越大。而陆一鸣年方九岁之时,就将自诩国手的飞云老道杀得丢盔卸甲,再不与他下棋。 陆一鸣与凌霜君如此下棋,自然也有深意。这些年他修为日深,对他师父飞云道人也终于怀疑起来。少阳神功能修出少阳之气,风雷十三剑也有神异之处,这纵横十九道据传更在风雷十三剑上,自然不会等同于凡俗。 他就要在这棋盘之上演练自己剑意,倒要见识见识其中玄妙。而今阵势已然布就,就在这一刻,他开始使出杀手。 他这一子才落,凌霜君就要落子,但她却突然束手,她这一气本来就能将陆一鸣大龙紧死,可不知为何,她却生出疑虑,似乎这条大龙是他送上门来,但等自己吞下一般。可任她苦思,总也不能察觉不妥之处,心中一横,便将此气紧下,将一条事几字的白龙屠去。 而在白子收去之后,陆一鸣眼神猛然一锐,身上剑气怦然而出,而那棋盘之上剩余白棋似乎也各自蕴藏一股无形剑意一般。但随他白子一一落下,一个莫名阵势猛然摆成,凌霜君本如牢笼的困束立时如冰雪消融,不过寥寥五六手后,棋局便是大变。 凌霜君紧咬下唇,勉强应了十余手,可陆一鸣每一子皆如利剑一般,直刺黑棋薄弱之处,原本已占半壁的江山,转眼沦丧大半。 她定定看了路一鸣一眼,终是无力回天,只得推枰告负。 而陆一鸣却没有起身,也不管她内心如何波澜起伏,只慢慢将棋盘上白子一一收去,仅余下黑子。而那黑子所成之状,恰恰正是一柄宝剑。 凌霜君看了残棋,久久沉默,终于开口道:“我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周天震世彻寰宇 陆一鸣轻笑一声,对随他而来的凌霜君道:“这些天你且委屈一番,先住到我这里,待你无恙之后再做打算,这些日子切记勿动嗔怒,更勿施展神通,不然更是伤身。(om)” 陆一鸣微微一顿,又道:“现在时辰尚早,我要出门一趟,待我回来之后,为你驱逐寒气。你且休息便是。” 陆一鸣不待凌霜君回应,便在书房之内取了一些材料,直奔李锦的天灵洞而去。在栖霞山中也就他与左坤两人精善制器,自己这成道法器还要劳烦他制出才是。 凌霜君看他匆匆而去,幽声一叹,自己还真是母亲所言,终是走到这番地步。她也分辨不清适才答应赌约之时究竟是高傲自负作祟,还是自己为觅台阶,放下脸面。 她也不觉疲惫,转手从书架之上取出一卷手抄道书,翻阅起来。而这本恰恰就是陆一鸣最为珍重的道德经,她一时竟是看得痴了,浑不知时间流逝。 而此时,远在栖霞山万里之外落雨山的一间厢房之中。一个娇俏少女正与一高挑女子夹缠不清。 这少女身着一身月白莲花裙,显得颇为窈窕,无论身姿体态俱是完美无暇,两腮却是略显肥胖,显出几分婴儿肥来。不过如此更显出此女天真可爱来,眉宇之中掩饰不住的灵秀之气随她的一行一动而流动,任谁一见也难免不生出天女降凡尘之感。 这少女正是陆一鸣的‘侄女’方静妤是也,时光匆匆,转眼她也已是亭亭玉立。她所缠也不为别事,她是想与姐姐方静姝一道前往栖霞拜贺。 方静姝左右推攘不过,却是生出一个坏主意,挥手放出一道朦朦星光,将她困于其中,笑而言道:“小妹,你只要破开我这星光璇罩,我就与姑姑说带你一同前去,你看如何。” 方静妤嘴巴嘟起,立时怏怏不乐,小脚一跺不依道:“姐姐,你又笑话人家,哼,不理你了,我自己去问姑姑,你放开我。” 方静姝可不管她如何叫闹,只坐到椅子上,捧起一盏清茶,略略啜饮,而后笑吟吟道:“我家小妹不是一向神通广大,姐姐这星光璇罩又怎么能困住你,来来来,施法让姐姐瞧瞧,最近神通又长进多少。” 方静妤闻言呜呜哭了起来,只不过这哭声也太过虚假,方静姝只作不闻,只气得方静妤一阵跳脚。可任凭方静姝如何说起,她总也不使自己从陆一鸣那里得到的九天玄女心经。 而在这时只听一声轻笑便有一人言道:“是谁又欺负我们家的妤儿,听听这哭声委屈得。(www.suimeng。com)” 随着声音落下,一身穿浅绛纱裙的美貌女子便推门而入。其人看起来倒颇为年轻,不过面目之中的楚楚风韵却昭示了她的成熟。 方静妤看到此女进来,欢呼一声,便向这女子扑去,却忘记星光璇罩犹自阻隔,哎吆一声,便狠狠撞了上去。 她这一撞,显是痛极,恶狠狠的瞪着正看笑话的方静姝。 刚进来的女子正是她们二人本家姑姑方筝,如今也仅差一步便能直入成就元婴,修为不逊李锦分毫。 她瞧得方静妤小嘴嘟得高高,不由一笑:“好啦,只要你一路乖乖听话,这次就带上你一起去。”言罢,就将星光璇罩一驱而散。 方静妤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方静姝却哎吆一声道:“姑姑,您指望这个调皮鬼听话,那就得一路上把她捆起来,也省得一路多事。” 方静妤当然不依,两姐妹转眼又闹作一团。而方筝看着她们两个,思绪却是不由翩然而散。 她以前不让这丫头接触修仙功法却是因为她家族有一奇功,习之者需得内心纯洁无暇,而又未习炼任何功法者。方静姝不合此书,习之不得。本待传与静妤,却不想横空杀出一个赵子龙,予了她一本九天玄女经来。 这丫头瞒而不报,背地里暗自习炼。这九天玄女经气息隐晦,却让她修炼到将欲筑基方才被发现。 知道缘由后方筝大讶,无奈之下也只得由她去了。虽不知这九天玄女功有何神妙之处,但凭她能遮掩自身气息就足以证明其价值非凡来。有多少筑基修士在金丹真人面前能遮掩住自身气机。 这次静妤闹着要去栖霞观礼,想必就是为了见一见她所谓的‘大叔’。 她此次去得栖霞自然是有要事在身。星辰天府开启在即,本来以往落雨山并不参与此事,而这次却是难以抽身事外。 落雨山有一秘传神通,乃是收取灵犀星辰心最适之法。早在数年前云中道大大小小的宗派纷纷登门,许下诸般好处,以之邀约落雨山与其一道同行。 方筝与落雨山诸位金丹长老考量许久,最终还是应下如今声势正盛的栖霞宗之邀。而如今落雨山精于这秘法之人,正是方静姝。 落雨山门中虽然弟子稀少,可每年向云中修士提供近百万粒各色丹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云中可以少任何一个宗派,唯独不能少这落雨山,否则大黄山一线立时便因缺乏灵药而被妖族攻陷。 这也是它为何就能凭借十几名金丹真人就能列入云中大宗之列,排名仅在天云,木神,**,青凝,纯阳,栖霞六门之下。 虽然不得人族联盟的认可,在云之法界不入中等宗门之列。可在下等宗门中,也算领袖群伦。 若是妖族攻伐平息下去,而落雨山又有人成就元婴,必能列位中等宗门,与另外六派平起平坐,再也不必要仰这六派鼻息,入不入天府由人而决。 她思绪凌飘忽一阵,转过头发现那调皮鬼已然趴在方静姝怀里沉沉睡去,不由莞尔:“静姝,你跟我来,一些事还要给你细细说说。” 子时已过,陆一鸣将双手缓缓收回,对满面羞红的凌霜君道:“你感觉如何?“ 无他,盖因陆一鸣双手一在她小腹丹田,一在她后腰肾俞,如此被男子贴身触摸,她自是羞涩难言。而更为至重的是少阳之气在灌入她体之后,一股莫名的**直入心头,烧的她口干舌燥,浑身已然被汗水浸透。 好在这过程不算太久,她才能勉强压抑,要不然她就当真是无颜以对。 凌霜君闻言只道:“还好,我累了,你先下去。” 陆一鸣嘿嘿一笑,他二人自有同心印感应,如何不知方才凌霜君的异样,只上下打量一遍,就道:“水我已备好,你泡上一刻,再休息不迟,我就在书房休息,有事唤我便是。” 陆一鸣回到书房之中,却是显得有些疲惫,他刚才行功却并非易事。虽然他已算竭尽全力,可不过才化去凌霜君一个窍穴之中的至阴寒气。若想将她体内寒气驱尽,怕是没有二十余日,难以达成。 而这也不过是个开始,其中最为关键就是要将她所修持的西华至妙之气予以调和,解去其中不谐之处。 如果说陆一鸣的东华至真之气是在于演化五行,那凌霜君的西华至妙之气就是破灭五行。专擅克制一切五行之法,包括陆一鸣的东华至真之气。难怪当日陆一鸣以五行法术却是近不得她身前三丈。 他选择这个时候来解她什么之患自然是早有定计。虽然这些年谋面无多,可凌霜君为人他也看得分明。若是平白无故登门,恐怕早被轰了出去,哪里有半点兴致与他手谈一局,比较高下。因不久前凌霜君母亲姬月寒破空飞升仙界,以致于她心肠触动,此前隐藏的孤高坚强已然褪尽,满心孤苦无依,心境自然不比从前。毕竟天伦之情就算修士也不能超脱。 至此之后每日晚间子夜天地大阴,寒气造作之时,陆一鸣便以自身少阳之气相以驱之,每日化去凌霜君一二窍穴寒气,短短二十余天,便将她周身寒气全然化尽。 而将她寒气化尽,陆一鸣却没有立即出手将她后患尽解。眼看真传排位已在眉睫,再是行功,恐怕到时就难以与其余弟子争锋。 他这二十余天少阳之气已然运势道极尽之处,若在亏损元阳,恐怕能站起就已是不错,更不消说与人斗法争胜。 而这剩余几日他就在涤心居养心静气,偶尔与凌霜君手谈几局,单等这真传大比之日到来。 这日,天刚放出光亮,一对道童便慌张自栖霞山一处小殿内跑出。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到得栖霞一处钟楼之下,眼见时辰没有耽误,方才放下心来。整理了凌乱的衣衫,快步踏入了钟楼。 这钟楼内悬一口高达十丈阔约八丈的紫金色巨钟。巨钟体上烁着各色的符文。若直目而视,不免心神沉浸其中,不知时间消逝也。 这正是栖霞山的一件灵宝,名曰周天震世钟,其神通倒是不知详情,栖霞一众弟子也只在开山之时曾闻得一声。 而今天正是这钟大放异彩之时,那钟上符文似乎都活了一般,一个个不住涌动,散发出璀璨光芒。这两位道童对视一眼,一起抱住了那根一尺来厚的巨大撞锤,奋力推之撞向巨钟。 撞锤刚击于钟上,轰鸣之声传彻九霄,一股无形冲击顿时自钟楼扩散,将整个栖霞属地一一传遍。那两名道童手也不停,连连又击打了八次方才缓缓停手。而后颓然委身于地。 随后但见栖霞各处腾起一袭烟云,将整个栖霞山云霞一收而去,方才露出栖霞无边胜景来。这景色如何不待细说,这时栖霞山一处洞府飞出流光一道,直落栖霞山常年隐藏的一座巨大广场之上,将其上封禁全然打开。 这广场名曰:霞光苍穹。但见一座高台各自摆放了十余玉榻,高台之下便是一百零八云椅绕作一圈,成口字排列,而口字围绕之间,一个径约百丈的十丈深坑赫然居中。 这坑四壁坑坑凹凹,未经细琢,唯有地面略为平坦。不过显然久无打理,荒草丛生。稍作可值一提的便是两座一丈方圆的玉台,各自居于圆坑两端。这个坑洞想来就是一众弟子斗法之所。 栖霞山大比之期已然来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紫青异气化龙蛇 这日,陆一鸣行功才毕,便听一阵钟声响彻天地,这声音虽不乱耳,但直入人心。(om)陆一鸣手摸长剑,眼神顿时爆出一股刺人的光芒来,这周天钟连彻九声,也不知山下那宁国的凡民人,作何感想。 他也不做耽搁,掏出月写意前阵交与的法袍穿戴起来。 不独他一人,现在所有栖霞门人俱是如此,所用之料大多为门内圈养妖兽丝皮,灵木材料编制,是以颜色也大为不一。 其中记名弟子男灰女绿,内门男紫女青。而真传弟子则男袍女裙颜色随心所欲。出众之处在这法衣两肩之处,一侧绣着霞光小剑,一侧挂着缨珞流苏。 而负责这一应事务者,正是月写意。陆一鸣的这件法袍她却用心不匪,择金甲蛛网中最善之丝挑出,精炼后与她从蒢麻中拉出的银丝归于一处。一丝一线,织成灵锦,最后缝之为衣。 这衣衫不仅能加持修士施展法术,还具变化之能,若遇不谐,可顿时化作一件金光闪闪的链甲。纵然陆一鸣不重仪表,一时也不由为之叹然。 他收拾了身上几件灵器,将一应之物佩戴完好,方才一正紫金九华冠,迆迆出门,踏入云桥转眼便到了霞光苍穹。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此言非虚,饶是修行之人号称不耽于俗礼,依旧脱不开江湖二字。如今栖霞内门弟子已有近百,自然分出几股。 陆一鸣来时已是最晚,这纵横四道,围住十丈圆坑的一百零八云椅,已然三三两两端坐了诸多内门弟子。 这些人分作三团,一列簇拥玉龙而坐,一列则以江秋白为首。这两人也同风冷云一般,已获真传功法。若是再这排位斗法之上表现出彩,便能晋身真传之列。 这两人路数不对,内门中各有拥簇,两方竞争倒是甚剧。不过这正是一众长老乐于所见,平时若是争斗起来,倒没有太大惩处。 而正对于真传之席一面,风冷云与齐霄正散于其中,这列端坐的大多是不喜无端生事,平日潜心静修之人,其声势也不必江秋白玉龙两列稍逊分毫。 陆一鸣目光在众人之中逡巡一阵,而后洒洒坐于真传席位之上。 未待多等,众人便见一道红霞自远及近,笼罩与霞光苍穹之上。待到霞光散去,栖霞一众长老连同宗主便从空中落下,就坐于高台之上,俯览一众弟子。 而片刻后,又有浮云一团悠悠飘来,在霞光苍穹之上随风飘动。陆一鸣好奇一观,但见内中人影绰绰,这浮云之内正是与栖霞交好的宗门前来观礼之人,而先时未曾现身的李锦就在其中作陪。(www.suimeng。com) 红霞道人见人已列齐,振声开口:“栖霞山门重建已有十年,如今已有五位真传弟子坐定,尚有五名真传弟子未决,今天就将十名真传列满。但凡内门通过上三院试炼者,皆能上台与真传弟子较技,自有门中长老择其中最佳之人授命真传。扬名天下,今日是也。” 红霞道人此言虽然不甚激越,可偏偏却让栖霞一众弟子心潮彭拜不平,他们各自修行时日不论长短,自有一股豪气在身,一飞冲天在于今日,个个摩拳擦掌,但等长老叙下章程。 红霞道人讲完,便自端坐高台,微阖双目,沉默不语。 而这时,久居山外执掌栖霞一应外事的左子亮推身而起道:“如今真传弟子有五,暂以凌霜君居首,赵子龙、白灵、宁佐臣、月写意依次排与其后,你四人可有异议。” 凌霜君此时困境,栖霞一众长老早已了然,是以若是有人想要首座之位,就来与陆一鸣一较高下即是。 四人相视,俱是一笑,无人存异。飞霞一百单八洞府只住了他们七人,平日自是熟络无比,这区区名分何足挂齿,无需萦心困怀。 左子亮呵呵一笑:“既然你们无有异议,那就这样定下,若有人想跻身真传,现在就可以向这四位真传弟子挑而战之。” 他此言一毕,玉龙立时站起,略一施礼道:“玉龙愿向赵师兄领教一二。” 陆一鸣一笑,倒不知这玉龙是为了击败自己,还是为了凌霜君首座弟子之名,不过他既然来向自己挑战,那就让他再败一次,又有何妨。 他与这玉龙曾因一头野蛟斗过一场,倒是胜他一场,倒不知最近其龙蛇异气有无长进。 两人也不多谈,起身纵云,落到下方试剑场中,分别立足那两座玉台之上。 而在这时,放空的云烟之中,一道眩光忽而飘出,当空一转,倏而一分为二,钻入陆一鸣与玉龙脚下玉台之中。 而片刻之后,这两方玉台就各自放出道道凝混眩光,将这试剑场全然遮蔽。 此举自然不是为遮去内中详细,却是另有深意。随着试剑场上方眩光罩的凝生,又有一道晶壁凭空而现,伫立高天。而晶壁之中呈现之景,恰恰是下方试剑场实貌。 这晶壁之大,还在试剑场之上。这下非独有缘与会之人能见得实貌,就连餐霞山尚无资格与会的记名弟子也能览此盛会。 而这时李锦却是面露古怪,向前日来栖霞观礼的方筝言道:“当此盛会,方道友为何不将两位晚辈一并带来。” 方筝一奇,回身在人群中一阵环视,这才发现方静妤不知何时已然偷偷溜走。 她不由苦笑一声:“这臭丫头又调皮了,道友既然问起,想来是发现其人,还要麻烦道友将她摄来。“ 李锦一笑,挥手展出一面宝境。而镜面之上,自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少女,沿云桥向飞霞峰顶而行。 李锦望其方向,不由一奇问道:“方道友此前见过赵子龙?” 方筝不由对这鬼丫头又气又笑,遂将方静妤与陆一鸣如何认识讲了一通,最后才道:“静妤这丫头最是顽皮,想来就是去赵子龙洞府玩上一通,道友只管把她揪来便是。” 李锦大袖一翻,将手中宝境一收,而后笑道:“不必,由明月引路,想来无事,道友还是看看我栖霞弟子手段如何,到底能不能在星辰天府取得灵犀星辰心。” 而这时,陆一鸣早已和玉龙战作一团。 玉龙修持的龙蛇异气,需汲取蛟蛇身中蕴藏的一丝本命之气,才可大进。 在他败与陆一鸣之后,自然是卧薪尝胆,发愤图强,这几年下来将栖霞山脉之中潜藏的蛟类蛇类,屠了个精光,威力自然大有长进。 他早知陆一鸣难缠,自然不会掉以轻心,甫一出手,立时使出全力,将龙蛇异气全力施开。 一团紫色烟气顿时弥漫而散,将整个试剑场遮蔽大半。而这紫色烟气内中却是滚滚翻涌,从偶尔露出的偶尔露出一鳞半爪可以看出,内中必是藏有一条蛟龙。 而玉龙本人早已在这龙蛇异气放出之时,便钻入青色蛇气之中,化作一条十丈天蛇踞于紫气之下。 其双目透出蛮兽独有的血腥无情冷血之凉,巨嘴开合之间,一条腥红色的开岔长信,兀自在几颗锋锐毒牙间来回盘绕。 这天蛇一条钢鞭的长尾,更是在长空中发出凄厉的破空鸣啸,若是识稍稍逊色,恐怕不待这大蛇及身,就已然战战兢兢,魂魄无依,束手待缚了。 而陆一鸣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那紫气连同大蛇向他冲来之时,他还在闭目养神,唯独手中纯钧清鸣不绝,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冲天剑意。 玉龙眼色一寒:你既然如此看我不起,那也休怪我出手狠辣。 他当即一舒蛇身,腹内一涨,一口青色气刃便自蛇口中直冲而出。其遁空之速,堪比天外流星,只在转眼就已然飞临陆一鸣当头。 天蛇射息术,乃是他这天蛇变中特有神通,这气息非只锋锐,更兼心狠辣历。若被这气刃伤身,一身修为全部付之流水。 就在这时,正在这时。 陆一鸣睁开双眼,内藏剑意似要吞吐天地,手中纯钧不催自动,刹那间便吐出一道白茫茫的剑光。这剑光伸缩不定,光华不显,倏而一个冲刺,就自消失于视线之中。 待到一弹指后,这剑光已然与那气刃撞于一处。但听得一声震响,两者便同归於尽。这一击,秋色平分。 陆一鸣抚剑一叹:这长庚剑经他习练已久,可还不堪大用。若是剑法有所小成,这一剑可不仅是破开气刃这般简单。 玉龙自然不会以为这天蛇射气术就能击败陆一鸣,早已备好手段。 就在这天蛇射息术溃涅的一瞬间,他就顺势一吸,巨大的蛇口宛若一个幽沉的洞穴,陆一鸣立时便觉一股无形吸力笼罩于身,不由自主的向前缓缓滑去。 蛇性最贪,最爱生吞活物,这神通名为天蛇吞天术,若是人被吞噬入内,自是生机无存。 只是玉龙不知道世间有一类人被称为圣斗士,同样的招数施展二次,已是无用。而恰巧,陆一鸣就曾在他这吞天术中吃了一亏,就连章逊留与他的长枪,也在那一战中毁弃。 这时施展此法,焉能再收奇效。 陆一鸣嘿嘿一笑,手中便托出一朵少阳之气凝出的五色花苞。待到身躯牵引之力最是汹涌之时,他伸手一托,这花苞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投落与天蛇腹内。 于此同时,他手中法决一掐,运起少阳之气,止住身体去势,而后笑吟吟的看着那已然闭口的天蛇。 这法门虽然厉害,可其缺点却是极为明显,只要吞噬之物超过其承载之力,自然吸力全消。 而陆一鸣刚才凝出的五色花苞,却又有玄机。他可不相信,玉龙还能维系天蛇之身。 果不其然,只得片刻,那青色天蛇立时如冰雪消融一般,露出面色略显苍白的玉龙。 他一顿脚,立刻化身紫烟,飘入上方紫气之中,而后一股暴躁冷戾之气,就从中透射出来。 玉龙就要施展他最强的手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光寒日月排斗牛 陆一鸣嘿然一笑,总之不是生死相博,他也不急,只静待玉龙施法完毕。(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 他刚才凝出的五色花苞正是少阳之气演化五行而结。五行相生相克,自相转轮,和谐于一。以玉龙此时修为,还不能将其化去。 是以在这花苞被天蛇吸入之后,陆一鸣便逆运五行,立时引起五行震荡,相互之间涅生出无穷能量。这青色天蛇,正是败于五行逆运的震触之下。 片刻后,空中紫色烟气一收而尽。露出一条无角异龙。 这自然就是龙蛇异气之中的苍龙变。 不过这条异龙体上无鳞,头上无角,乃是一头螭龙,其血统也仅在蛟龙之上罢了。 龙分数种,有鳞为蛟,无角为螭,有角为虬,有翅为应。这四种皆不成称龙之正统,只能算作异龙罢了。龙族血脉最为至高者还数苍龙。 这还未毕,那条螭龙在当空一翻,头上逐渐冒出凸起两只金角,而其身上渐渐凝出,一片片宛若岩浆的火红鳞片,一股腾腾火气就在这方小小的试剑场上肆意流淌。 陆一鸣只得一叹,这玉龙已然算是竭尽全力,不惜亏损元气也要施展出虬龙之变,看来还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才是。 他一引纯钧,叹而吟道:“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他四句吟完,心中剑意已是平湖欲满,肆意横流。待得玉龙虬龙变使到尽处,他却一震衣衫,将其化作一件白银链甲,凌空而渡,一剑横斩而去。 虬龙嘶吼一声,而后一尾横扫,迎剑而去。但听叮得一声,这剑击之处便冒出一簇火星。 虬龙五行属火,并不以肉身坚韧出名,可以纯钧之锋锐居然也不能斩伤一二。以此而推,便知龙种肉身之固。 不过陆一鸣可没半分气馁,手中纯钧一抖,洒落一片剑花,倒要看看你能抵挡几剑。 玉龙施出虬龙变,自然不是为了试验陆一鸣的风雷十三剑如何迅疾。他横过身来当空一舞,立时沟通天地灵气,一股暴烈的火性从龙身之上四溢而出。 天地杂然而流的火行灵气,便滚滚而来。倏而点点火花便猛然乍亮,朵朵火焰便熊熊而起,连成一片。转眼之间,这试剑场就已然被火海笼罩,似若地底岩浆火穴。 而虬龙只冷冷瞥了陆一鸣一眼,便一甩巨尾,钻入火海之中,不见首尾。他倒要看看陆一鸣是如何破去这漫天煞火。(om) 早在火起之时,陆一鸣就已然放出少阳之气,化作一护身光幕,将火焰隔绝开来,但不知虬龙之火到底有何异处,才不过短短片刻之间,这光幕就已有破灭之状。 需知,陆一鸣这光幕并不简单,乃是以少阳之气演化金水两行,以金行灵气作天一之相源源生水,而水行灵气则专克火行,于理而言,这区区火焰本该近不得身。 陆一鸣思忖片刻,终是无果,便将此事按下——你想玩火,我就**。 他长吸一气,猛然驱使丹田道种,浑身便透出一片银白光芒。此光一出,陆一鸣就伸手将护身光幕一收而去,而那火海再是汹汹也不能近不得他身遭三尺之所。这便是他修出的三昧真火,虽然此时他修为不够,不能将之驱出对敌,只能在体内烧灼。但对付弥漫四野的火海已是足矣。 陆一鸣双目灵光一爆,在火海中觅准虬龙所在,这时玉龙显然是神通催至极处,虬龙体上鳞片也黯淡下来,躲在一处火焰密集之地,剧烈喘息。 陆一鸣一笑:撑不住了。随后缓缓举步,悠悠走至玉龙身边。他只一举纯钧,笑而言道:“我可不相信,虬龙的眼睛也会刀枪不入,你输了。”话虽如此,可他纯钧所指,却是虬龙脖颈之上一片逆生鳞片之上。而这恰恰就是虬龙之身的破绽所在。 玉龙眼见煞火也不能困他片刻,虬龙逆鳞破绽也被他识破。只得一晃身躯,将漫天煞火一吸而尽,收了虬龙之变,颓然认输。 左子亮见他不敌,轻声与红霞道人讲了几句,便令他归座调息。 而这时,明月已经引得方静妤悄悄进了涤心居。 这段时日,明月就在李锦洞府居住,替他照看炉火,与在李锦洞府作客的方静妤倒是一拍即合。当方静妤向明月询问陆一鸣居于何处。明月当即信誓旦旦说起,而今能随意出入陆一鸣洞府者,也就她一人。 方静妤小嘴顿时便如抹蜜糖一般,只让明月感觉相见恨晚,大有义结金兰的豪情。是以便趁人皆不在之时,带上方静妤,直奔接天洞府。 明月指了指那片连绵的寒殿说:“那就是公子道侶玉霜仙子日常居住之地,公子向来喜好清静,也只居于那座阁楼之上。”她小手一转,指向涤心居来。 方静妤奇怪道:“大叔没和大婶住在一起呀?” 明月连忙捂住她嘴巴低声道:“小声点,被她听到了,我就惨了。”随即偷偷打量一圈悄声解释道:“夫人好凶得,她和公子刚见面就大打出手,还把清风师兄赶走了。” 她随即拉住方静妤进了她以前居住的小楼,也不在一层二层停留,径自直往三楼去了。 她进了自己房间,方才感觉安稳,小声道:“我以前就在这里住的,你看这些” 顺着她手指方向,二十余把各色宝剑正与墙上悬挂。 明月不待方静妤询问就道:“这些都是公子平日锻造的宝剑,都是我要来的,嘻嘻。” 方静妤在墙上一阵寻觅,拿起一柄短剑,问道:“这把剑为什么起这么难听的名字,鱼肠。” 明月不依道:“公子说这鱼肠乃是勇绝果毅之剑,有一个举世闻名的把剑藏在鱼肠之内,去刺杀一人。所以叫做鱼肠。” 方静妤一顿,又拿起一对宝剑说道:“那这干将莫邪又怎么说呢?” 明月哎呀一声不依道:“这是公子最早打制的宝剑,那时我还小,记不太清,好像是一对夫妻的名字,到底怎么回事,等公子回来,问问就行啦。” 方静妤眼珠滴溜一转,把这干将莫邪抱在怀里,喜孜孜恬着小脸道:“明月姐姐,这两柄剑送我好不好嘛?” 明月不舍道:“不行,这是公子送我第一件法器,这鱼肠送你好啦。” 方静妤眼睛不眨的看着她,渐渐透出水雾,看起来可怜巴巴,心肠一软只得说:“好啦好啦,送你啦。我带你去公子房间瞧瞧。”她却忘记,方静妤刚从这里要走一对宝剑,如此不异引狼入室。 两人随即沿着水廊,过了荷亭直入涤心居。 她倒没有注意,方静妤此刻满眼放光,盯着这一楼墙壁四周悬挂的各色宝剑。她一指墙壁道:“这些剑比你的可好多了。” 明月点点头道:“我那都是公子试手时打制的剑器,怎么能和这里的比。” 方静妤靠近墙壁,轻轻抚摸墙上悬挂的一对宝剑。这宝剑形制与明月的干将莫邪一般无二,不过寒气逼人,明显胜出不知几何。她一撇嘴,将原本抱在怀中干将莫邪,放到一边。让明月好是气愤。 忽而她看到墙上一个明格之中,盛了一件小小的衣裙。不知为何,她立时挪不开脚步,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摘下。 明月不及阻拦,哎呀一声叫道:“糟糕。” 陆一鸣望着下场的江秋白不由一笑,他因凌霜君不能亲身而来,倒是不能休息,唯能连接三战,方才算是通过排位之擂。 陆一鸣长剑一扬,洒然一笑道:“养吾剑经我也闻之久矣,你且来吧。” 江秋白轻声一笑:“愿领教赵师兄妙法。” 江秋白此人素来神通内敛,人只知他习炼养吾剑,人却不知这养吾剑经乃是一门儒门养气功法。其浩然之气修至极处,内邪不生,外魔不侵,非只剑法一道所能涵尽。 江秋白张口吐出一卷竹书,随着竹书缓缓打开,一股浩然之气冲天而起,他整个人立时显得恍惚几分,似要消失一般。他张口轻喝:“天地有正气。”此言一毕,天地间杂然而存的气息为之一顺,便与他结成一体。仿佛他便是这山这水这天这地一般。 他竟能随意步入儒家所说的天人合一之境,胜负且不去论,就凭这点,恐怕真传之位也少不了此人。 陆一鸣眼神一亮,这江秋白比玉龙有趣许多,也无怪他出手寥寥,声势比玉龙还炽盛不少。陆一鸣也不多想,随即双手捧剑,心神顿时敛入剑内,一股锐利的剑意随即划破长空直指天地。 这剑意凌厉无匹,在这方世界纵横捭阖,全然流转,所过之处,天地仿若归于混沌,浩然之气顿时无所依从。片刻不到,江秋白就觉这天地似乎将离他而去。 他面容一肃正声道:“吾善养浩然之气。”那竹书一展而开,释放出一个个紫色文字,烙入其浩然之气之中。这方天地便随他一呼一吸而自开合不定。 陆一鸣转眼便觉自身放出的剑意一定,似乎凝固一般。他哈哈一笑:“天人合一,江师弟好手段,且来看我纵横十九道。” 陆一鸣此言一毕,一股剑意直冲高天而起,分作纵横各作一十九道,每一道落定位置,都似将天地秩序法则确定下来。这已不是单纯的剑意,而是天之规,地之矩。 而江秋白只觉自己如同陷入泥泽,浩然之气转眼便凝滞起来,这天人合一的道境,似乎疏隔起来,转眼已是支撑不住。 这场心念的比斗他自然是输了。 江秋白方才离去,一人立时纵剑下场道:“原来以前你只是敷衍我,现在跟我真正比上一场。” 陆一鸣看了这人,笑道:“那多伤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玄女元灵破须弥 这下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冷云。(www.suimeng。com)他在入栖霞之前,也曾习练十年武功,更是好剑成痴。 这几年他几度与陆一鸣比剑,既胜绩,又无败局,自然怀疑陆一鸣是在搪塞敷衍了事。 两人自然不会多加啰嗦,各自举起手中之剑,反如世俗中人一般,近身交攻起来。 在这真传排位擂上,陆一鸣自然不会留手,纵横十九道施展开来,一股堂皇气度凛然而起,每剑均是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与风雷十三剑风格大有不同。 而风冷云手中所执本就是近乎透明的无影剑,加之剑法诡异莫测,剑剑均指对手弱处所在。纵然陆一鸣剑法在是精奇,一时间也难定上风。 两人斗到兴起之处,一应神通全部弃却不使,纯钧无影交击之间,乍出簇簇火花。 而就在明月呼声刚落,墙壁各处亮起上千符文,一片青翠的光幕就自这符文之中一透而出,将两人笼罩其中,转而变作一个青色牢笼,将两人封禁其中。 明月不禁埋怨道:“这下好了,公子不回来,咱们是出不去了。” 方静妤撇撇嘴道:“不就是青木须弥禁嘛,我施法破开就行了啦。”她十指掐起一诀,股股素色云气就自她身体各处一飘而出,渐渐化作一身穿月白肚兜的少女虚影。 这类功法在云之法界唤作元灵秘法,与其余修士修炼的功法相比,这元灵功法却是大有不同。 只要元灵修出凝实,纵然今生大道无望,半路身陨,还能以元灵转世,重入道途。栖霞一百零八真传也唯有月写意修持的织女天经,是此类功法。以此而见,便知元灵秘法何等稀少珍贵。 方静妤修持的九天玄女心经正册只记载修行之法,若要施展神通还要元灵出体才可。 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凝出的元灵通体只穿一个肚兜,而这元灵又和她相貌极类。方静妤不知因此被自家姐姐嘲笑多少次,是以平日只在自己房间之内偷偷演练。 这元灵刚一凝出,便抱膝坐与地上,臻首轻轻搭在膝盖之上,将浑身羞怯之处全部遮去。 方静妤又是一道法决掐出。那元灵随即张开樱口,吐出一口素色云气。 这云气稍稍一荡,在这青木须弥禁中逡巡游弋片刻,便渗入其中,将其染作素色。 元灵少女抬起一只光溜溜的粉白手臂虚虚一指,青木须弥禁便成了片片碎屑,转眼不见。(om) 方静妤的九天玄女心经果然神异无端。 她方欲收了元灵,却不想此时异变突生。她适才放置于地上的小衣一个抖动,便涨大数倍,化作一件素色襦裙,当空飘动。观其大小,正好与她身量贴合。 元灵少女露出笑意,不待方静妤驱使,便盈盈站起,将其笼于身上。 但见这元灵展颜一笑之后,便化作一团素色云烟,归入还有些迷糊的方静妤体内。 方静妤又惊又喜,嗔骂道:“我就知道大叔一定没把这功法全部传我。哼。还好我冰雪聪明。” 就在她语声刚落,一道道月白流光就从她周身窍穴之中一跳而出。绕其身缓缓旋转,将她一托而起。 方静妤打了一个冷颤,慌忙叫道:“闭上眼,不许看。” 明月嘻嘻一笑,便转过身去。原来这月白流光飘出之时,已然将她浑身衣衫化为粉碎,仅余一件贴身肚兜。 片刻后,那流光一凝,化作一个个符文,在空中一阵抖动,随即便化作一件的素白襦裙,将方静妤全身遮蔽。 而她刚自半空坠地,四方灵气便汹汹而来,不待方静妤疑惑出声,这灵气就如天河倒灌一般,钻入方静妤丹田之中。而后便见那玄女元灵便在她身体之中若隐若现。她这才知晓,此为凝出道胎之兆。 她适才取出的那件小衣,正是陆一鸣自齐霄处换来那件无缝天衣。而这件天衣不是别物,恰恰就是九天玄女心经副册。 方静妤驱使玄女元灵施法,与这九天玄女心经副册起了感应。正册副册相以感应,自然接引天地灵气,以助她道胎凝出。 左右不过半盏茶时间,方静妤道胎就已然铸就。她兴高采烈的将元灵一放而出。 此时元灵已然极为凝实,灵光照耀下,竟在地上露出一道纤细的影子,不复刚才的虚影之样。而微风吹抚之下,襦裙裙裾随风飘动,分明就是另一个方静妤。 到这个时候,她这九天玄女心经才算得了完全,再也无有施法羞人之害。 方静妤左右打量片刻,便喜滋滋的将这元灵收去,对已然目瞪口呆的明月道:“哼哼,我就在这里等大叔,倒要问问那天为什么不把心经副册交给我,害我被姐姐嘲笑那么多年。”说着便喜滋滋得打量身上所穿襦裙。 而明月面色一变,小脸立时煞白起来。顺她目光所指,方静妤悄悄回头探视,但见一面色苍白,容颜憔悴的女子正扶住木梯,看向她与明月。 方静妤一吐舌头,还未说话,明月就狼狈逃走,留她一人在此。 这女子不会再是别人,正是凌霜君。她本在书房翻阅陆一鸣所藏诸书,听得下方动静,本以为是陆一鸣回转,自是不放心上。岂知转眼之后,飞霞山灵气便沸反盈天,将整个接天洞府笼罩其中。 凌霜君体内西华至妙之气已是不谐,而此时更无寒气压制,自是蠢蠢欲动。方静妤这误打误撞凝出道胎所吸引的灵气,不异雪上加霜。好在这丫头道胎结出甚是顺畅,凌霜君才能勉强克制反噬,不至于道基崩溃。 祸闯得多了,方静妤深谙先发制人之理当下道:“你就是大婶吗,真漂亮,比大叔好看多了。”她见凌霜君似是站立不住,立时快步上前扶住,硬生生将原本没有打算下楼的凌霜君,给扯了下来。 而不知为何,凌霜君见了方静妤却觉极为亲切,似是前世就已然相识。倒是略略开口,问明何事。 方静妤一见凌霜君并没有明月说得那么可怖,便将一应事情全然道来,两人倒是颇为投缘。 就在凌霜君西华至妙之气反噬的那一刻,陆一鸣只觉丹田同心印一阵作痛,这一剑立时斜上三分,破绽尽出。 风冷云眉头一紧,也没趁势进攻,他自然看出陆一鸣似是隐忧在身。 见得风冷云如此,陆一鸣一笑,就闭目感应,觉得凌霜君已然无事,便开口道:“热身一毕,还是拿出点真本事玩玩,要不然他们都以为咱们是在做戏。” 风冷云略一顿首,将无影剑虚怀一纳,便施展出希夷剑典。 所谓视而不见曰希,听而不闻曰夷。希夷剑典就是这样一门无声无息的剑法,又有无影剑相佐,其威力岂能了了。 风冷云只稍稍一驱,周身便冒出一道道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透明剑气,直射陆一鸣而去。 陆一鸣嘿然一声,手中纯钧一举,便将这剑气道道击溃。他双目有天罡法术加持,这剑光虽然隐秘,却瞒不了他。 这自然是风冷云的扰敌手段,在这剑气才出之时,他就已然捧起无影,直跃高天之上,苦心修出的希夷剑气立时一冲而出,化作一柄透明气剑,横于虚空。 风冷云下望一眼,但见陆一鸣此时正喷出一口无色灵气,往那纯钧一抹,一柄十余丈长两尺余宽的大剑凛然而出,飘入高天之上。 这大剑通身五彩,唯有剑柄纯白,观其形制正与纯钧无二。这正是陆一鸣以纯钧为形,少阳之气为基,五行灵气为用,凝出的少阳法剑。陆一鸣这几年飞剑之法进境不尽人意,与他钻研法剑之术倒是脱不开干系。 他少阳之气衍生五行,自然对这法剑之术极为精深,威力比之未修成的长庚剑经倒是强上不少。 风冷云见状,浑身剑意勃勃而起,把那身形一稳,拿起剑诀一驱空中透明气剑,与无影剑一合,便猛然坠下云头,一劈而下。风冷云这一击舍弃所有花巧,这一剑就要分出胜负。 陆一鸣眯住双眼,一字一顿道:“力劈华山。”就见五彩长剑当空立起,迎向风冷云当空袭下的飞剑。莫看这五彩大剑体型庞然,劈斩之速却不逊其分毫。 只在转念之间,两者就撞于一处。但见尘烟漫卷,剑气四射,似乎要将这虚空撕裂一般。两剑交击之处,如骄阳一般炽烈,待光华渐渐散去。入目之处,五彩巨剑片片碎裂,仅有一团无色灵气,被陆一鸣收归丹田。而那无色透明的无影剑呜呜一声,坠落尘埃。 风冷云身形一窜,就将无影剑收于手中,随后便驭气横空,退出试剑场。纵然他还有数种法门尚未施出,可他已然明了,自己还不是对手。若不是陆一鸣法剑留了几分力道,恐怕自己这无影剑就已然粉碎。 左子亮见得如此,长笑一声:“凌霜君,赵子龙居真传第一第二之位,内门之中可还有不服之人。” 他虽说的内门中人,可眼光却直指齐霄。获得真传功法,未跻身真传之位的四名弟子,也仅有他未曾出手。 左子亮回山不久,自然想见识他神通如何。可齐霄却没有对陆一鸣出手之意,栖霞山中,他与陆一鸣最是相熟,自是明其根底,岂会自讨无趣。 陆一鸣见无人下场,身形一起,便回到座位之上。 这时齐霄方才起身道:“小弟愿领教宁师兄神通,不知宁师兄可愿下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朝阳一气斗石儡 宁佐臣也不作声,只轻轻晗首,便纵身一跃,落到玉台之上,但等齐霄下场。(www。suimeng。com) 到得栖霞的数年以来,齐霄道行法力神通,各自进境非凡。一手朝阳霞气已是威力惊人,更不消说其余神通。 他剑法乃是有形一路,与陆一鸣走无形剑丸路数大相径庭。只待他将自陆一鸣处得到的拂尘,炼入早已铸成的朝阳剑中,将这把剑胎化作飞剑,立时便能借之成就道基之境。 齐霄在那玉台站定,待得玉台锁住气息,这才遥施一礼,而后张口喷出一道青黄灵气。这灵气才一落地,转眼间就化作一头斑斓大虎。 齐霄洒然一笑,便乘虎而行,片刻间就已近宁佐臣所在玉台。 这两座玉台非是用来隔开比试弟子,拉开两人间距。因刀剑无眼,法术无情,若是稍稍不慎,弟子死伤与较技之时,诚为可惜。 而这玉台就是为免此事发生,若是被玉台锁住气息之人无可抵御对手神通,立时便会被玉台挪移而出。当然若是被挪移之后,自然算作败绩。 宁佐臣面色沉凝,自地上抓起一把尘土。口中一吹,这尘土便迎风飘浮,一团黄朦朦的雾气便汹汹而去,眨眼间,整个试剑场就已然被其完全遮弥。而宁佐臣转眼就匿入黄雾之,就此不现人前。 齐霄一皱眉头,视野逼仄,前路不辩,岂不任人宰割。 他一拍胯下斑斓大虎,那老虎立时张口咆哮,而后猛然一吸,那四面八方弥漫的雾气便滚滚涌入黄虎口中。 片刻不到这雾气就已然略显轻薄,稀疏起来,而宁佐臣的身影也朦胧可见。 齐霄还待指使大虎将雾气完全汲取,便觉不妙,立时御虎横空一跃,待他下望之时,但见原本驻足之地,一道道尖锐土刺正裂地而出。 齐霄念头一转,这虎伥之术驱使太耗费心神,此时倒是不便久使,总归现在雾气只余轻薄一层,于他再也无害,便将黄虎一收而去。 他丹田道种一转,放出朝霞万道,将雾气一吹而散。他这时才施展出朝阳一气剑,这门真传功法所载神通。 而在雾气散过之后,视之者无不大惊。但见这试剑场中,一个个泥偶弯弓引箭,五个一队,五队一列,足足有上四十列上千泥偶,将宁佐臣护于正中。(om)雾气一散,这便有箭雨遮天而来。 齐霄不及多想,当下一敛朝霞,整个人便置身一轮初日虚影之中。这初日虚影虽然明亮,却无半点刺目灼眼之耀。可那泥偶所射之箭,在触及虚影的刹那间,便如六阳融雪一般,涅灭无形。 齐霄悠然举步,当空洒洒而行,眼中银光一亮,三千银丝便自他目中跳出。这银丝就是他自陆一鸣处所得的拂尘抽出,再被他炼入目中之后,驱指随心所欲,变化莫测。 行不得几步,齐霄就自站定,把那法决一掐,三千银罡煞丝便在当空一阵纷飞,三条一缕,各自凝作一柄银亮小剑,向那泥偶一冲而去。 纵然泥偶纷纷倒下,宁佐臣也无半分慌乱,只拿决一掐,脚下便有一座土台,缓缓高起,最后出地三仗,其上赫然书写——点兵台。 他就端坐点兵台上,念动一段咒语。而一股悸动心神的厚土气息,猛然自齐霄脚下透出。 待齐霄退避而开,一个黑幽幽的深洞,就自凭空而现。而那股厚土气息,就在这黑幽幽的洞穴之中,愈发凝厚。 齐霄好奇一观,一个身高三丈的岩石巨人就自这洞穴一跃而出。未待齐霄念头转过,那岩石巨人手中凭空现出一块巨石,往那当空一掷,倾刻间就已然袭直齐霄面前。 齐霄玩味一笑,手中凭空现出一柄泓泓亮剑,他只轻轻一斩,这巨石裂作两断,坠落于地。 他方要迎击宁佐臣而去,不理这个岩石巨人,却忽觉讶异,宁佐臣既然如此郑重施法,岂能这般轻易就被破去。 待他再望之时,不由一惊。这已成两半的岩石在地上翻滚一阵,便如泥浆一般涌动,转眼之后,两个岩石巨人就此缓缓站起。 齐霄转首一顾,而那岩石巨人又凭空投出数块巨石,每块坠地均化作同样大小的岩石巨人。见得此状,齐霄也不阻挡,静待宁佐臣施法完毕。 陆一鸣一笑,若是自己与宁佐臣争斗,只须使出指地成钢之法,便能破他泥偶石儡之术。 齐霄虽无指地成钢在身,可他也有定计,既然你不惜法力,凝生泥偶石儡,那便由你而去,待你法力不继之时,再行射人射马之举。 可惜齐霄不知,宁佐臣这人曾开路数万里,未曾将息。要不然他岂能打下这个不切实际的如意算盘。 而陆一鸣此时忽觉同心印似有不豫,这才想起适才凌霜君有些不妥。他已然看出,齐霄非是宁佐臣对手,也不迁延,起身向左子亮告罪一声,自言有事在身。 因他连战三合,资序已定,左子亮也不留难,便放其归去。 陆一鸣心有所牵,就连云桥也嫌其过慢,一驱天都,人便排空而去。 他一踏入涤心居便觉诧异,但见凌霜君正坐与椅上,而她怀中却趴着一个如同小猫慵懒的少女。 见得陆一鸣欲要询问,凌霜君轻轻晗首,示意噤声。 一股莫名奇妙的回家之感直沁心头,倒让他感慨万千。 陆一鸣从来也无归属感,处处是家就无家,正是他的写照。 即便陆一鸣脚步已然放缓,凌霜君怀中浅睡的少女仍然惊觉,忽得一下跳起大声嚷嚷道:“大叔,大叔,可算看到你了。“说着便如一只小鹿一般欢快的跑了过来。 陆一鸣这才从眉眼之间依稀看出几分熟识来,认出这是方静妤,还未出口相唤,已然被她住手臂,拽了过去,就听她说道:“大婶身体不适,大叔你快看看。” 陆一鸣嘴角略一勾笑,直让凌霜君面色发红才伸手探出气息查其状况。片刻就道:“无碍,压制的还算及时,今晚你我行功一遍,就算全然解开,金丹指日可成。” 凌霜君还未开口,方静妤就嘻嘻一笑:“当然啦,有我在嘛,大叔怎么奖励我。” 陆一鸣看了看墙上已然空空的盒子,再看方静妤身着襦裙,不由莞尔一笑:“又偷我东西,不罚你就算便宜。” 待方静妤将适才之事乱七八糟的讲过一遍,陆一鸣这才知道为何同心印发作。 他适才为以少阳之气探查凌霜君体内异状,但觉有一股,无法付之与言的莫名气息,在凌霜君体内流转,将西华至秒之气的躁动一一平复。 这股气息正是方静妤所修的九天玄女心经化出。其名曰:玄清之气。 方静妤道胎初成,使出以后难免困倦,不知不觉之间就趴到凌霜君怀里呼呼而睡。 不知为何,对这满口鬼话的小丫头,她倒是倍觉亲切,似乎已然相识多年,前世似是母女一般。 方静妤小睡过后,自是活泼无比,驱使元灵在屋内一阵飞舞,嗔道:“都怪大叔当年不把功法整套传我,害我这些年被姐姐笑话了好多年。” 陆一鸣嘿然一笑,见她元灵正在几柄宝剑之前来回游弋,心中自是了然,略略解释了这副经来由,便道:“好了,你自己看上哪柄就选一把吧,晃悠的人眼睛都晕了。” 方静妤嘿嘿一笑,收了元灵在那墙壁之上徘徊良久,终是未能不决,只得问道:“明月说这每一把剑都有一个故事,大叔你就给我讲讲吧。” 凌霜君在这涤心居也住上一阵日子,却没有细细玩赏过这墙上悬挂的各色宝剑,听得方静妤此话,倒是兴趣大增,起身取了一柄连鞘宝剑在手。 待她将剑出鞘之后不由一赞,这宝剑竟似无有形体,近乎透明。 陆一鸣一笑道:“这柄剑是我仿制上古十大宝剑之中的承影打制而成。” 方静妤一见这柄宝剑,立时就凑了上去,捏起手指在剑身上来回抚摸,看似甚为喜爱。 陆一鸣也不管她只继续讲道:“承影剑在上古十大名剑中排行最后,据传乃是苍天之影坠落凡尘乃化,此剑无影无形,唯有早晨与黄昏之时,白昼与黑夜交错的一刹间,方能目睹若有若无的剑影。此剑是为精致优雅之剑。” 方静妤本来甚为喜欢此剑,却听得这剑排名最次,立时了无兴致,目光仍在墙上逡巡,似乎要找出排名最前之剑。 陆一鸣一笑,将腰间悬挂的纯钧举起道:“排名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这把剑仿制十大名剑第九纯钧而出,就算其余宝剑在是宝贵,我也不会换去。” 凌霜君伸手将他纯钧摘过,细细看了一遍,不由谓然一叹,这柄剑若以锋锐坚固而论,并不能与她收藏的几把飞剑相提并论,可其灵性活泼,握在她手之中,似要破空而去,回到陆一鸣身边一般。 陆一鸣一笑:“这柄纯钧算是我打制最为用心的一剑,待我成就道基之后,便将它化作剑丸。” 方静妤撇撇嘴道:“不过才排名第九罢了,哼。” 她此话才出,那纯钧之中就自清鸣不休,一股凛然剑意勃勃而起。 陆一鸣在她脑袋之上轻敲一下道:“那我就给你纯钧剑的来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上古名剑永流传 陆一鸣执起纯钧,好一阵抚慰,才止住吟鸣,开口道:“古时越国国君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终于灭掉世仇吴国,正是春风得意之时。(om)” 方静妤有心捣乱打岔道:“什么是卧薪尝胆?” 陆一鸣瞪她一眼道:“卧薪尝胆就是睡在木柴上,舔尝苦胆,他被吴国击败就以此法磨砺心志,警示自己勿忘兵败之耻。” 陆一鸣一言代过说道:“他卧薪尝胆十年后灭掉吴国,有一日闻及天下知名的相剑大师薛烛,从秦国游历而来。他便命人取过毫曹巨阙两剑,问薛烛这两剑何如。不想薛烛只瞥一眼便不屑说:毫曹光华散淡,巨阙质地粗糙,何以称之宝剑,徒污吾眼。 越王闻言心中大恨,可面上不发,便命甲士去请他最珍之剑。薛烛懒懒问道:大王还有何宝剑,一并拿来。越王心中有气,一字一顿道:纯钧。薛烛脚上一滑,扑倒于地,冠斜发乱,面色凝滞,待见得几百甲士簇拥一柄宝剑前来。他这才惊醒过来,以头点地,长躬一礼,整过衣衫冠发之后才自甲士手中接过此剑。” 陆一鸣说道此处,自是语笑盈盈,略一停顿后道:“薛烛摘去龙皮嵌珠鞘,但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若出水芙蓉般雍容清冽。剑柄上之雕饰,如星辰般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如清水漫过荷塘般从容舒缓。而剑刃则如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巍峨。 薛烛看了良久方颤然问道:这就是纯钧?勾践得意说:有人以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城池与我交换此剑,你说是应还是不应。” 薛烛厉声叱道:纯钧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为铸此剑千年赤堇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干而出铜。铸剑之时,雷公打铁,雨娘淋水,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天下第一大剑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此剑才出。剑成之后,众神归天,赤堇山闭而若耶江波涛又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区区骏马城池怎么能比得上这把已成绝响的无上尊贵的宝剑。” 陆一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纯钧不由又道:“我这把剑比不得欧冶子之铸,仅仅是形似而已。” 凌霜君被勾起好奇之心,问道:“那其余八剑又有何来历。” 陆一鸣指那短剑道:“这把剑唤作鱼肠,相传乃欧冶子大师铸就一柄宝剑时,余下小半纯钢,不忍舍弃,乃细细打制,终成此剑。(www。suimeng。com)相剑大师薛烛说:此剑逆理不顺,不可服也,臣以杀君,子以杀父。刺客专诸曾将此剑藏于鱼腹之中,刺杀吴王姬僚,鱼肠刺透三层狻猊宝甲。直至最后一层鱼肠折断。可剑气不绝,姬缭就死于鱼肠之下。因此此剑被称为勇绝之剑。位列十大名剑第八。” 方静妤仍一撇嘴,纯钧是陆一鸣佩剑,自是无法可取,这鱼肠她更是不喜,瞄着干将莫邪二剑道:“这两把剑呢?” 陆一鸣感叹道:“这是一对雌雄双剑。铸剑大师干将,奉吴王之命与其妻子莫邪一同铸剑。他采五山精铁之英,置于炉中,然而这铁英经三月灼烧仍不融化。 因此干将莫邪忧心不已,吴王暴戾,若知宝剑无法铸成,干将必死无疑。 一日清晨,干将醒来,却发现妻子莫邪不见人影,心中大骇。莫邪乃是欧冶子大师之女,对铸剑之道,自是了然。 待干将赶至剑炉之时,莫邪已然投身剑炉之中,以血肉来融化铁水。 干将悲愤无比,于剑炉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三月,直到体衰神竭奄奄一息之时,方将宝剑铸成。 剑成之时,干将殒身而天地同悲,漫天乌云遮蔽,雷霆颤振不休。干将与莫邪二剑就自剑炉中飞出。吴王方才收取干将剑,莫邪剑就化作一条白龙,破空而去,不知所踪。” 凌霜君面色一讶:“剑化成龙,已是法有真灵之像,怎会在一凡人手中出现。” 陆一鸣悠悠一笑对她疑惑无有回应只道:“时光悠悠,转眼已是六百年后。在干将铸剑千里之外,有一小城名曰:丰城。此城在六百年前名为贫城,只因近六百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城外延平津鱼虾丰腴,风平浪静。此城因之富裕,遂改名丰城。 某年丰城县令雷焕,在修筑城墙之时,偶得石匣,待雷焕启开石匣,不由大喜,这匣中所藏正是传说之中吴王至爱之剑——干将。他自此佩戴此剑,从不离身。 某日他行经延平津,不防腰间干将滑落,投入水中。雷焕大惊,欲唤随从下水打捞,就见水面波涛滚滚,一黑一白两条神龙便自水中浮出。在向雷焕示意之后,这两条神龙便一同跃入空中,转眼不见。 这两条神龙就是干将莫邪所化,两剑至此从不分离,不显世间。所以这干将莫邪二剑是一对挚情之剑。” 陆一鸣见两女俱沉醉于故事之中,不由调笑道:“就像你我夫妻二人手中的天都明河二剑一般,是一对夫妻之剑,静妤还小,等以后觅得中意之人,我就把这对剑送过去,当作贺礼。”两女齐声啐之。 陆一鸣哈哈一笑又道:“排名第五的长剑就是这把七星龙渊。这把剑是欧冶子和干将两位大师联手而成。为铸此剑两位大师不辞辛苦,凿开茨山,引茨山寒泉至剑炉旁,成七星之池,是以称名七星。此剑铸成便有天外苍龙投入茨山寒泉之中,故谓之龙渊。 这柄七星龙渊跻位第五,还因一无名老人。话说楚国伍子胥,因楚王追杀,仓慌背国而逃。 这日他行至江水之前,但见江水滔滔不绝,两涘诸崖之间,不辩牛马。 前有江水阻绝,后有追兵要至,他无路可走,正是手足无措之时。但见江上一叶轻舟分水而至。御舟老翁唤他上船,匿于江边芦苇之中。 待追兵退却,老翁将他载到对岸,摆开酒食招待他饮宴。伍子胥千恩万谢,问恩人姓名,老翁洒然一笑,自言浪迹波涛江湖之上,要姓名何用,呼为鱼丈人就可。 伍子胥谢而辞行,未有几步便回转身来,取出家传三世的宝剑七星龙渊交于鱼丈人,嘱咐鱼丈人隐他行踪。 鱼丈人接过宝剑长叹一声:我救你出于信义,不图些许回报,而你疑我贪利寡信,我唯以此剑以示高洁。言罢,鱼丈人便横剑自刎。是以这七星龙渊是十大名剑中高洁之剑。” 两女听得入神,陆一鸣心中剑意沛然,一时不吐不快,遂续道:“排第四的名剑名曰泰阿。世人相传这泰阿乃是欧冶子与干将两位大剑师,联手打造而成。 而两位大剑师各自言道:泰阿之剑乃是诸侯威道之剑,早存于世,剑气充斥天地之间。只待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具,方能化形而出。 当时晋国最强,晋王自认此剑必归于他。而这宝剑却在弱小的楚国出世,出剑之时,剑柄之上天成‘泰阿’二字,果见两位大师之言不虚。 晋王大恨,遣使索取,楚国拒之,于是晋王乃借索剑之名行灭国之事。兵力悬殊之下,楚国大半城池俱被晋军攻下。 楚都郢城一困便是三年了。三年过后粮草告急,兵甲无存,城池之破指日可待。晋王遣使称:如不束手交剑,明日破城鸡犬不留。 楚王不允,对左右说:明日城破之后,我持此剑自刎,你等立即拾得此剑,快马离开,将此剑投于大湖之内,让泰阿永镇楚国。 第二天,天刚拂晓,楚王登城一观,但见城外晋国兵马遮天蔽日,如汪洋一般,欲将这郢城淹没。眼看城破在即。楚王双手捧剑,长叹一声道:泰阿剑,吾以血祭你。此言一毕,但见一团磅礴的剑气激射而出,城外顿时飞砂走石,遮天蔽日,似有蛮荒巨兽咆哮其中。 待一切平息之下,晋军旌旗扑地,兵戈散落,流血千里,已然全军覆没。 这泰阿乃威道之剑,晋王以大欺小,师出无名,乃是假威。而楚王不惧强敌,死而不屈,乃是真威,是以泰阿自放神通,扫清外患。” 陆一鸣将手中酒壶放下,略微清清嗓子便道:“第三把剑称之为赤宵,秦灭六国之后天下一统,在楚国旧地有一地痞无赖。他常指自己腿上痣瘊对人说:腿有七十二星,乃赤龙转生。 某日他拿着一把铜棍,对同乡说道:秦皇龙气化作白蛇盘踞山中,自己这条赤龙,就要登上皇位。同乡纷纷耻笑,俱是不信。 这无赖喝了几杯粗酒壮胆,手执铜棍撞入山中,一夜未回。同乡大惊,上山寻找,就见一条白色大蛇被斩做两断,扔在路边。 而这无赖正躺于路上呼呼大睡,他身被云气相笼,云中有条赤龙逡巡飞转,。 而这无赖手中铜棍已然变作一柄饰有九华玉七彩珠的明泓宝剑。 这长剑寒光逼人,刃如霜雪,剑身镌刻两个篆字:赤宵。这无赖斩蛇起义,号召同乡,终登皇位。是以这柄赤宵是为帝道之剑。” 凌霜君眉头一皱,问道:“地痞无赖也能当皇帝,真是岂有此理” 方静妤也奇怪道:“对呀,我也没听说过,凡人能施展法术。大叔你骗人,姑姑说,说谎话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君如相负必诛之 陆一鸣笑而不答,指着墙上一柄幽黑长剑道:“排名第二的名曰湛泸,它通体黝黑浑然无迹,气质宽厚不以锋锐而胜。(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 “与其说这是一把剑,倒不如说是上苍的眼睛,它如天目一般深邃,明察秋毫,注视君王诸侯驾御天下。君有道,在其侧,君无道则飞弃。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大剑师欧冶子铸出此剑后,不禁抚剑涕零,他终于圆了毕生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沾丝毫杀气的神剑。 正是之仁者无敌,这把剑正是这仁道之剑。因铁浆略有剩余,欧冶子大师用余料打出鱼肠,用废料打出巨阙工布胜邪问天四柄宝剑。” 凌霜君似乎想起什么道:“你只说了十大名剑中的九柄,还余排名第一又是何剑。” 陆一鸣一顿道:“这排名第一乃是轩辕剑,又名夏禹剑。乃众神采首山之铜,专为人族共主轩辕所铸,后传于夏禹。这神剑之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牧养之术,一面书四海统一之策。轩辕持此剑击败魔神蚩尤,夏禹持此平息水族乱世,其内蕴藏无尽神威,乃是斩妖除魔的圣道之剑。排名第一当之无愧。我哪里能仿制出来。” 陆一鸣指了指唯一一柄未曾提及的软剑道:“为凑足十剑,惟能以这吹毛断发,落帕双飞的绕腰软剑工布,补入其中。” 陆一鸣将工布软剑执于手中,取出一块丝帕从剑锋之上丢下,但见丝帕落及剑锋之处,丝毫不见停滞,分作两片飘落于地。 这就是落帕双飞。 方静妤一见,立时把脑袋凑了过来,只稍稍一观,便道:“我要这把,就要这把。” 凌霜君还没细赏,这工布软剑就被方静妤一抢而去,喜孜孜的拿起一阵挥舞。 凌霜君不禁莞尔一笑,这丫头倒是活泼可爱的紧。 她这一笑,却是让陆一鸣微微失神,他与凌霜君在这接天洞府共居也有个五六年,平日只能看到冷若冰霜的倾世之颜,不曾想凌霜君笑起来也能如此妩媚明妍,一时竟看得痴了起来。 而凌霜君忽觉不适,抬眼一看,正见陆一鸣双目灼灼而光,盯着自己,心底不由惶惶,扭过头去,只把侧脸相对,看着正是兴起的方静妤。 陆一鸣站起身来,笑道:“算了,我教你一套软剑的剑法,平时玩玩就是。” 方静妤这才收了工布,嘻嘻一笑,就跑了过来,倒要看看陆一鸣所说剑法如何。 陆一鸣可不单单只擅长飞云道人传下的两门昆仑剑法,自飞云道人“升仙”之后,陆一鸣便搜集各种剑法研习,而他所使的剑法正是由此而来。(www。suimeng.com) 虽然修仙之人轻视武功之术,可总会修持一两门独特手段在身,以防不测。当陆一鸣剑法使开,方静妤抱住凌霜君手臂,毫不顾忌淑女形象,放声大笑。 盖因陆一鸣此时施展的剑法形态优雅,一看便知是女子所习,不过好在她也知道轻重,也看得颇为认真。前后不过一刻之时,这一套剑法便已全然使出。 陆一鸣自是不会管她如何耻笑,只温声道:“这就是扶风剑法,我还一本剑谱,你无事看看就是,也不用太过上心。” 方静妤嘻嘻一笑:“好啦,我知道了。” 陆一鸣瞪了她一眼道:“你道胎才成,不宜大动,你陪你婶婶去三楼休息一阵,我还有事要做。”陆一鸣这话独在婶婶两字加重语气,恨的凌霜君只想一拳砸去。 凌霜君白他一眼,与方静妤一起踏上木梯,袅袅而去。 陆一鸣摇了摇头,心中沉思不已。大黄山之行已是箭在弦上,而前日他去李锦洞府炼制成道法器之时,李锦与他讲了天府之中大致之情,这才省得姬月寒与他们四人一点灵光所为何事。 这点灵光陆一鸣早已炼化,对水行法术的抗力大为增强。而在星辰天府之中,处处都是三光真水之一的星光真水,若抗力太弱,却是对抗不了星光之水的吸引收摄之力,谈何与云中各地修士斗法。更不用奢谈对抗星辰天府内中星辰之气化生的沙妖、气妖。 星辰天府也并不是修道之人的藏宝阁,内中自有气妖沙妖星辰之气化出的妖兽,虽灵智不高。可这星辰天府之中星辰之气何等浓厚,这入内的修道之人与其相比,不过沧海一粟而已。若轻易视之,下场自是不消多说。 不过此行关键之处还不在此,灵犀星辰心可不是从这气妖沙妖身上能得,还要斩得恶兽才可。 而李锦交与他的任务就是抢得这颗灵犀星辰心,别事自有其余真传弟子代劳。 陆一鸣沉思半晌,栖霞有关星辰天府内中详情的记载,却是太过模糊。还要到时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总之这次有风冷云齐霄连同落雨山的方静姝一路而去,现在却不宜操之过急。 陆一鸣见天色已然大昏,转身步入二楼书房,在那书房窗前遥看霞光苍穹晶壁所成之景,却是一笑。如今月写意以一敌二,与白雁鸣白雁飞兄妹二人战作一团。 他只看了片刻,便回转身来,月写意出手之间相让许多,明显是指点二人。 陆一鸣回到书房中坐定,翻手拿过一本书册翻阅起来,而今诸事已定,只要在大黄山临行前将凌霜君体内的反噬消除才是。想起这几日凌霜君的惶恐难安,却是不由嘿嘿一笑。 他可从没告诉凌霜君他自有妙法,并不用交合双修之法,就能将自身元阳导出,是以这几日间凌霜君自然忸捏羞怯。 天罡三十六道法而今他已明了指地成钢、唤雨呼风、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正立无影、掌握五雷、隔垣洞见,洒豆成兵,这十种道法根底。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些道法或因他修为不到无法从容施展,或只是些辅助之法。在对敌之时无足大用。 而陆一鸣为压去体内西华至妙之气的反噬,靠的还是导出元阳之法,要不然他也只能真与凌霜君成了夫妻,才能以双修法门以元阳之气调和。 今日他连番大战,心思倒是有些不宁,一本道书看了许久,却是了无所得,还待换上一本,就见一道飞符自远而至,落于桌案之上。 陆一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真传排位之擂已然结束,待他展开飞符,不仅一奇。 这上面所书乃是十名真传弟子序列。依次是仙文殿殿主凌霜君、铸剑殿殿主赵子龙、击钟殿殿主宁佐臣、授衣殿殿主月写意、下院院主白灵、斩妖殿殿主风冷云、除魔殿殿殿主齐霄、讲经殿殿主江秋白、演法殿殿主玉龙、天工殿殿主王炫。 而陆一鸣所奇者就是王炫此人,陆一鸣在栖霞厮混如今,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倒不知其人何如。 陆一鸣转手将这飞符弃置一边,但听楼下脚步声作作而起,待他一看,正是一脸怯惧的明月上得楼来。 明月见得陆一鸣在书房休息,立时舒了一口气,她先时还唯恐陆一鸣不在,碰上凌霜君,心中自是惴惴不安。可是李锦有言吩咐她却是不得不来。 明月拍拍心口道:“公子,长老有吩咐让你去他洞府一趟,应该是公子的成道法器就要出炉,他令你将东华至真之气所成灵晶带去。” 陆一鸣心中一喜,他这些年心火已然蕴养的极盛,再有几年熬炼之功,就能以心火将成道法器融化,成就道基之境。这成道法器炼成之后,也省的日后突破之前再行寻觅,浪费时日。 明月趁陆一鸣低头深思,偷偷往那三楼一瞧,见陆一鸣再无吩咐传下,便悄悄退去。 陆一鸣舒颜一笑,开声叫道:“静妤,要回去了,不然你又要挨骂了。”说着便沿木梯上了三楼。 方静妤原本正和凌霜君躺在床上闲聊,听到陆一鸣此言哀嚎一声:“我姐姐又该啰嗦了。婶婶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便从卧室之中走出,抱住陆一鸣一条手臂便随他出了涤心居, 而凌霜君倚在窗前,静静看着方静妤脱兔一般,在陆一鸣身边蹦蹦跳跳,忽前忽后,天真烂漫之举不禁令她莞尔一笑。 直到两人身影已然隐匿于茫茫夜色之中,凌霜君方才回神,轻轻一拉衣袖,看着皓腕上的一点猩红,不由痴了。陆一鸣曾说今日晚间为她彻底疗去自己身体不谐之处。母亲曾言此法必要双修才可,自己这清白的身子想必今日就要委身与他。 念及此处,她面上不禁飞起红霞片片,一时心乱如麻,浑不知时光空度。 不知多久,但听得一阵轻轻脚步声起,她才回过神来,不知如何作想,却是慌忙对镜自窥,收拾仪容,心中微微一叹:自己倒是憔悴多了,无有从前风采。 片刻后,脚步声已然将息,来者自然是陆一鸣。他将方静妤送至方静姝所在的客房之后,便与方静姝一道前往金灵洞中。 不独他们两人,李锦却是将栖霞真传弟子全部叫来,甚至还有白雁飞白雁鸣兄妹二人。他们这一十二人,正是此次前往大黄山星辰天府的人选。 长老左子亮也在此处,他一向交友广络,对这星辰天府内中详情倒是比李锦所知多上几分,在将这十二名弟子分做三队之后,又细细为他们讲上一阵,才令诸人退下。 陆一鸣自然是没有空手而归,在诸人退下之后,他便按李锦吩咐,将手中这块东华至真之气所成的灵晶散做至纯至粹的少阳之气,打入已然初具雏形的成道法器之中。待此物成型,李锦又施下妙术,在这成道法器之中打入三道流光,只说在天府之时若遇不敌,便将这流光放出对敌就是。 陆一鸣在了解这三道流光为何物之后,不由大是赞叹,拜谢过后,便回自家洞府。 陆一鸣与凌霜君闲聊几句便道:“如今时辰正好,我且为你解去体内西华至妙之气的反噬。” 他此言一出,凌霜君面上便羞红一团,转身入了卧室之中。 陆一鸣悠然一笑,将大开的窗子全部掩上,才入得屏风围起的卧室之中。待他张目而望,不由一惊,凌霜君已然衣带尽解,将如玉娇躯完全展露出来。 见得陆一鸣相看,她也无有避忌只悠悠道:“若你负我,我必杀你。” 第一卷(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风波待起 终入天府 大黄山不是什么奇岭险峰,其高不过百丈,其周也不过数里。(www。suimeng.com)偏生此山之上,每隔百年便有一座天府门户洞开其上,是以人妖二族为此频起斗争。 而近年来,云中各派以流金道人为首,共计二十余元婴道人镇守这大黄山一线,是以妖族攻伐虽急,也丝毫也近不得将大黄山东面尽数包揽的三万里防线。 若登临九霄俯看这大黄山防线,其好似一柄擎天巨弓,尽力张开。在这巨弓之臂上,座座高山绝壁点缀其中,各自散逸浩荡灵光,织成一道绵延万里的吞天灵幕。如能将其中略微黯淡者抹去,只留光彩最盛七座,则会发现其呈北斗七星之状。 这正是云中一道借之抵御妖族的天玄北斗阵,这七座山峰分别名作天枢、天璇、天机、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云中各派就居其上主持大阵,以御妖族。 而这巨弓中间,面临东海凸出一山,正是栖霞山流金道人指挥云中修士的中枢之处,天权山。 这日一艘十丈银舟从此山中遁出,银舟之上载有十余人,其中两名道人于舟前站立,观望舟外飞逝而去的山峦流水。这两人自然就是李锦与左子亮。这次前往星辰天府就由他二人带队而行。 这已是真传排位一月之后,宁佐臣白灵等真传弟子,在栖霞山准备两旬左右,便被李锦带到天权山静待星辰天府门户大开。 此时天府开启时日已近,他们这就是前去大黄山以觅机缘。 舟中空旷,行路寂寥,白月方几位女修簇在一起,语笑晏晏,倒是为这孤寂的旅程添几分丽色。 而陆一鸣就在这舟中一角,静静摩挲手中一件宝塔,这塔通身玉白,高约三寸,共分三层,每层五角五窗,每角各悬金铃,五窗均是紧闭,灵气含而不露。而在尖尖塔顶之上,又有一颗金珠相嵌,金珠内中三道流光流转不定,绽放点点金辉,极尽灵性。 齐霄原本也在舟前驻足而观,时光稍久,便觉滞闷,回身一瞧,见陆一鸣慵懒地躺于舟角,颇为惬意,便嘿嘿一笑,躺到陆一鸣身侧,拿肘一捅,问道:“你说他们八人,在天府内要做什么事,居然秘而不宣。” 陆一鸣呲牙怒道:“我哪知道,你就这样对待伤员。“ 齐霄闻言笑得愈加猥琐,若有所思道:“练剑伤到自己,陆师兄可算栖霞的第一人,不过这剑伤在肋,倒不知陆师兄是怎么做到。(om)”说完,还一本正经得拿手拍了拍陆一鸣伤口之处,啧啧而叹。 陆一鸣立时恼羞成怒,一脚飞起把齐霄踹开道:“我乐意,一边去,不要烦我。” 齐霄翻到舟舷,将身上灰尘拍去,嘿嘿一笑道:“而且你的靴子也换了,看来嫂夫人倒还知晓打一棒,给一胡萝卜的道理。”齐霄此言一出,立时引起舟中诸人回望,但见得陆一鸣手捂肋部,各是一笑,意味颇长。 陆一鸣懒得理会,把那宝塔收起,起身相看那极速退去的烟岚风黛,手按胸口,不由想起给他留下这道伤痕的凌霜君来。 这实是他咎由自取,他此前从无提及此法并不用合体双修,让凌霜君恐慌多日,终是下定决心委身与他。 是以陆一鸣才有此艳福,一睹无边春色。只是当他言及自有导出元阳之法在身,不须双修之术也能解她体内困厄。 凌霜君闻言,立时羞愤交加,敢情是自己宽衣解带自荐枕席,如此羞辱她岂能忍之,满心柔情只在一刹那间便作怒火烧天。 陆一鸣哪知女儿情怀如此多变,只戏言几句,凌霜君就飞起一剑,正中陆一鸣右肋。好在凌霜君此时动嗔,一身修为无法使出,要不然可就不只皮外伤这般轻易。 凌霜君一剑刺出也后悔起来,慌忙把身躯裹住,便沉默不语,为陆一鸣将伤口包扎起来。 要说陆一鸣此时心火已成,区区凡兵也伤不得分毫,纵然能伤,在法力一转之下也能自愈。可这问天短剑乃是仿造欧冶子所造,极为凶戾。相传此剑出炉之后,天降血雨,雷霆万钧。与鱼肠相比,此剑煞气更具,岂是片刻就能痊愈。 欧冶子所铸长短名剑众多,唯五把盛名最广。三把长剑,纯钧,湛泸,七星龙渊,及两把短剑,鱼肠,问天。皆内韵神妙,威力不凡。‘三长两短’就是出于此典,意指若遇到这五把剑中任何一柄,皆是大凶。 总算陆一鸣还知自己戏她太过,没再起争持,宽言几句,也不停手,导出元阳将凌霜君反噬压制。凌霜君也不知是羞是气,此后两旬再不见他一面。 陆一鸣与众人到这抗妖最前沿,这几天也没闲着,斩杀了几头妖兽,也算出了些许力气。 前日方静姝自落雨山而来,却是带了这一双靴子。而这恰恰是凌霜君让方静妤转交,两易其手才算到得陆一鸣脚上,真是殊为不易。 这双靴子当然不是凌霜君效小女儿状,亲手制出。其中自有玄机暗藏,一只名曰分水,一只名曰遁土。若事有不谐,立时便能凭借这两只靴子使出水土两遁,当真是逃命必备之物。 陆一鸣想到此处,不由一笑:这凌霜君显是无法放下颜面,送夫君一双靴子,还要恁多麻烦,待他自星辰天府归来,还要好好嘲弄一番,还就不信,这次还有一剑穿心而来。 他心有所感,自是不知时光飞逝,待飞舟落下,他才觉察大黄山已在眼前。 此刻山脚已然搭了数十座芦篷,内内中人迹往来纷尘,显是极为热闹。 这些想必就是云中道各世家散修所居之位。 李锦两人也不理会,带领众弟子便沿山而上。这大黄山顶早被凿平,已成一座几十余丈方圆平台。而其上,身着各派衣饰的数十道人正自坐等星辰天府门户大开。 木神天云青凝三宗金丹长老见栖霞已至,便点示意,各自提点门下弟子。 李锦扫视一圈,对身后诸位弟子说:“星辰仙府虽不大,也有千里方圆,内中何情,你等也已大致了然,入内之后,还要谨慎从事,切勿擅自行动,赵子龙,宁佐臣,白灵,你三人各带一队分担要任,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他话音才落,左子亮手指苍穹,悠悠言道:“**宫倒是掐得好时辰,好了,一会你们就入天府,该交待得已说多遍,这修道之路终究还要你们自己来闯才是。” 他此言才落,高天之上虚空便是一阵波动扭曲,待得一切平息,一座绽放淡紫星辉的玉制门楼,便自伫立虚空。门内光华氤氲,辨识不出此门通往何处。 而就于此时,一道飞梭倏而远至,在那门楼之前环绕一周,便有二十余位素衣女子,投身于星辰之门当中。 这飞梭此举一了,也不多做停留,当下便循来路破空而回。 李锦眼中寒光一闪,木神天云青凝几宗也有数位金丹道人在此。这梭内之人竟是理也不理,将弟子送入之后,便扬长而去,殊为无礼,倒也难怪其与云中各派皆有嫌隙。当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有人抢先,其余各宗弟子自是不甘人后,各个起身纵云,投落星辰门中。 陆一鸣看了看风齐方三人笑道:“咱们也走吧。” 因恐被这天府门户将他四人分开,他便执起腰间真传玉执,放出一线灵光,将四人气息结为一处,而后起身一纵,四人便横空而起,投落茫茫天府之中。 左右不到一刻,此山就只余几位金丹道人留驻,倒显得廖落起来。 左子亮交友最广,而此次天府之行,有别有玄机暗藏,是以便将一众金丹修士邀起,在这山顶计议良久,方才各纵流光,潜藏于大黄山附近,但等波折生起。 陆一鸣四人投落天府门后,便觉一阵昏沉,似欲作呕。待的将息之后,始觉一片淡淡星光将自己笼于其内。 数息之后,这星光猛然一收,将四人自千丈高空投入地面。好在来时早有前辈指点,四人并无慌乱,各自驱使法器缓缓落于地面。 这星辰天府第一次开启之时,许多修士不明细里,于高空中落下之时,太过惊慌,以至于乱了分存,自高空坠落于地,摔成一滩血肉,尸骨无存。 四人落于一处开阔原野之上,原野之前,一座直插云霄的大山,遥遥可见。原野之后,一道淡紫星辉大幕自天宇垂下,将这天府悉数笼归其中。任四人如何张目,终是见不得分晓。 而他们面前正有一条蜿蜒长河将这原野一分为二,从左向右缓缓流动,观其源头似乎正是那大山。众人举目而视,但见那高山之中,云霞瘴气团团点缀于山间,似有无尽荒原古兽藏匿其中。 好一派蛮荒之境,好一个星辰天府。 天府高天之上并无日月穿行,唯见三百六十五颗巨大星辰点缀其上,其绽放的无穷星光,将这星辰仙府映如白昼。 这三百六十五颗巨大星辰,非是一成不变,而以当中一颗最为璀璨者为枢,缓缓转动,偶尔会射出一道道星辰碎片落于这无垠大地之中,这些星辰碎片就是星辰之沙。星辰之沙在外界不过是一些炼器材料罢了,可在这天府之内大有用处。 陆一鸣此来所图,也并非是星辰沙而已。居于群星环拱之在的明亮星辰,是为诸星之核。其星体精粹,远胜诸星。它每隔千年便投落一颗流星,坠于这星辰天府正中天坑之内,而今正是这流星投落的千年之期。 这颗流星就是栖霞欲图的灵犀星辰心,炼制飞仙台的辅材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星辰化兽 商羊金猊 陆一鸣看着前方绵延的星彩河笑道:“我等就沿河而下,这星彩河最终注入星辰天坑,总不会迷失方向。(www.suimeng。com)” 方静姝一笑:“赵道友自决便是,我此来也不过略为帮衬而已。” 风冷云忽而御剑当空,无形剑气一涌而出,射至虚空一处,但见剑气过后,一头三丈余长的妖兽,便自虚空显出身形,坠落于地。 陆一鸣一奇:“不想气妖也有隐身妙法。” 齐霄眼中光华一烁,手起剑落,将这头星辰气妖一斩两断,这气妖尸身一阵涌动,化作道道星光,投落高天之上漫天星辰之中。 这星辰气妖乃是这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显化而出,各有异能在身。适才被斩异兽,独独擅长星辰寄身之术,借星光隐匿身形。可风冷云剑心通明,敏锐非凡,觉有异类窥视,剑气一出,便将其匿迹之法打破。 齐霄一剑收回道:“还好只是气妖,不是沙妖,太过不济,老风几道剑气就能捅下来。 风冷云纳剑于怀,注视着远方天际逐渐现出一团星云道:“那这只你试试能捅得下来?” 齐霄喃喃道:“刚说气妖不济,又来一只气妖,这只不会也那么弱吧。” 方静姝言道:“这头气妖云气厚实,想来必非易于之辈,它在此窥视良久,倒不知所图何事。” 陆一鸣一笑道:“诸位且看。”他伸手一点双目,抽出青光一缕,虚虚抬手,这青光就当空作舞,化成一片光幕,罩与众人头顶。 这就是隔垣洞见之术,在他心火点亮之后,此法神妙大增,变化多端。不必困居双目之中,当真随心所欲。 四人透过光幕再望那高天,但见一颗星辰周围,有一微不可见的细小碎片,正绕其盘旋而转,其速愈加急促,似要脱离而出。 方静姝赞道:“道友神通果然奇妙,今日终算亲眼得见,星辰沙是如何化成” 不待方静姝语意尽出,那碎片已然脱离星辰,似流星一般拖曳流光,射于大地,观其方向似是正奔几人而来。 陆一鸣不及多想,手中天都一抛,御剑其上,开声喊道:“走。” 三人也俱是机敏之人,方才退出三里之远。那流星曳着长有数里的光尾,轰然一声砸落于地。待得烟尘散去,几人适才驻足之地,已是一径有数十丈的大坑。 这流星方才坠落,那适才缓缓在天际飘动的星云蓦然一卷,化为一头十丈大鸟。(www。suimeng.com)此鸟颈腿皆长,羽毛暗灰,颇类苍鹭。可其神异之处就在仅有一足。诸人观之一惊:这气妖竟然化作神鸟商羊。 传说此鸟常于雨前屈足起舞,民间相传此鸟乃是招雨之神,是以民间一舞名曰商羊,乃旱时求雨之舞。 风冷云冷然道:“看来这头气妖就是冲着这粒星辰沙而来,野心倒是不小,倒不知神通如何。” 前文曾提星辰天府内有气妖沙妖两种,气妖俱是周天星辰之气化生,而沙妖却分两种,一种即是这星辰沙坠落后,化生而出。一种乃是气妖吞噬星辰沙转换而成。这头气妖想必就是要吞噬星辰沙,将自身变作沙妖之体。 齐霄细细打量一番道:“待我前去一试便知。”此言一毕,他便腾空而起,化出一轮初日虚影,迎向那商羊神鸟。 商羊本在那星辰沙旁独脚而立,只待那星辰沙杂质焚尽,便要行吞噬之事,见有人来,岂能安心。它咩咩一叫,随即一展双翅,翩然作舞。 齐霄一惊,忽觉长空似有异动,待他抬眼一观,已有漫天乌云凭空而生,将他罩定,转眼间倾盆大雨浇落下来。 商羊所作之舞正是招雨之术。 齐霄面目肃整,这雨水可非寻常,自是半点也不能沾身,他蓦然开口一喝:“日出东方,天下大白。” 此言一毕,他通身窍穴立时绽出白光道道,将那雨水全然排开。可齐霄仍是低估这商羊**神通。 那每一滴雨点砸落,齐霄所放白光便被凿出细孔一点。不过片刻,他这白光,已然出不得通体三丈之地。 齐霄冷笑一声,不过一扁毛畜生,还以为真能伤到自己,他右手骈指,在双眼之上来回一擦过后,万千银丝就从他氤氲变幻的眼波之中跳出,投入白光之中。 白光经这银丝之助,声威大炽,将落下雨水悉数化为云气,不再沾染分毫。 那商羊招来大雨,本以制敌在即,是以独脚立地,遥观远处驻足的陆一鸣三人。待觉神通出而无功,不足制敌,便把那双翅一拍,投入当空**之中,欲要再施妙法,将这四人一网打尽。 陆一鸣此时却“咦”了一声,他却是察觉在后方十里处,似有人兽作祟,如今身在天府,倒不能等闲视之。他沉吟片刻道:“老风,你去助老齐一臂之力,速战速决,方仙子,这星辰沙还要劳烦你收了才是。我去那边看看。” 齐霄自那商羊飞入乌云之后,便将白光银丝收入眼内,苦心修持的朝阳霞气一爆而出,勾起适才蒸起水雾,化作一条七彩长虹,连天而出。 这就是栖霞独门神通,霞光九霄术。其纳攻防与一体,又有摄物行空之能,声名盛于云中一道。纵然齐霄所习并不是栖霞九门霞光任意一门,也能凭借朝阳霞气施展此术,其威力并不逊与白灵所施分毫。 那彩虹一头牵连当空乌云,一头落与他脚。而这彩虹所过之处,雨水丝毫不能沾惹,纷纷退避开来,而那长空乌云也渐有消散之象。 齐霄正待纵身而上,斩杀商羊。正见得风冷云脚步一顿,一头扎进乌云之中,似乎觅到商羊踪迹,但观乌云滚滚翻动,高天落下的雨水也愈加稀疏。 齐霄面肌一扯,自是不愿自家猎物被人横夺,也不顾举止是否潇洒,在彩虹之上狂奔几步,投入乌云之中。有心与风冷云一较高下,看何人先斩此鸟。 而在这巨坑中的星辰沙,其杂质已然尽焚。它整体略呈球状,大小与拳头一般,内中光华璀璨,变幻不休。来到这星辰沙前的方静姝不由赞叹:这星辰沙已是如此神异,那灵犀星辰心又该当如何。 她想了一出,便自袖中取出一柄紫红玉壶。纤手只在壶盖处轻轻一扭,一道淡彩星光便自壶口喷出,将那星辰沙罩于其中。 这玉壶唤作星光涅灭壶,涅灭生机最为利害,漫说这星辰沙,就是它化作沙妖,轻易也抵挡不了,此壶所具的涅灭星光。 星辰沙不同于凡俗之物,若要收束起来,必先抹去内中灵性。 若随意就将星辰沙置与储物法器之中,星辰沙失去效用倒还算小事。若是这星辰沙包含的沙妖性情暴躁,自爆伤人,才是悲剧。 是以修士若无相应法门,唯待这星辰沙妖显化而出之后,再将其灭杀,其灵性自然泯灭,自能收取。 不过方静姝却有几种法门,可制这星辰沙内藏灵性。涅灭星光也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不过片刻,那星辰沙上就已出现一点明亮的透明光点,这光点在星辰沙内游动不休,极为可人。 她轻轻点头,这涅灭星光已然将这星辰沙点透,正是施法之时。她便将玉壶启开,以法力稍稍驱动。就见那星辰沙内的透明光点,忽而涨大,将星辰沙染作透明。 片刻之后,这星辰沙便化为一粒细沙,自玉壶盖中投入。 此时大雨已然停歇,乌云也有消逝之状,显然,这头商羊不是他二人敌手,已有溃败之状。 却说陆一鸣纵剑行空,行不得片刻,就见一头异兽,在这荒野之上四处游弋,似是寻找什么。 这头异兽四蹄覆盖长毛,四肢粗壮,身躯魁伟,似有无尽巨力相藏其中。而它一双铜玲大眼,不时发出道道金光。金光到处,草木土石皆为灰烬。 这头沙妖化身得乃是云之法界走兽王族之一,金猊。 不知缘何,这沙妖所化金猊十分暴躁,不与云之法界中以温和出名的金猊等同。见得人来,立时仰天一吼,目中金光直跃高天之上,化作一片片鱼鳞利刃,洒向御剑当空的陆一鸣。 陆一鸣虽不知何人引来这头金猊,却也不欲让其生还,早在看到这金猊之时,他就已作防备。 待那鳞刃袭来,他也不作闪避,只把少阳之气稍作驱御,凝出护身光幕,便将这鳞刃全然接下。 不待这金猊再作他法,陆一鸣就掐起一诀,当空化作一方金辉大印。这就正是金行法术,金光印。 他这时使出,威力比起炼气后期所强岂是倍增,单论大小,纵横便有十丈。那金印方一凝出,立时便有一点金光投射而出,点落至那金猊头颅正上。 而那金印在长空一晃,轰然一声便要落下,但观其状,只要这金印落与实处,金猊自会被砸作肉酱一团。 沙妖所化的这头金猊灵智虽不甚高,却也知晓,此术非能硬抗,可任其前后退避,这金印却如跗骨之蛆,仍自停驻它头颅正上。 这金猊灵智不高,岂能知晓自己头颅之上,那一点金光乃是金印术牵引灵光。若不将这点金光化去,任它如何闪避,这牵引灵光终究会将金印接落下来,其实随意就能闪避而开。 金猊见无可躲避,怒吼一声,浑身金光一炸,四足一踏,便腾空而起,与那即将下落的金印撞于一处。 莫不是此兽见生机一无,自绝生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星沙遭夺 又战螣蛇 这金猊当然不是自寻死路,在它与那金印撞于一处之时,浑身金光如凝固一般,化成一座金色雕像。(www.suimeng。com) 但听一声震响过后,那金印便被这金猊撞成数块,与金猊所成雕像一起坠落于地。 陆一鸣嘿然一笑,金猊一族的金像之术广传于世,他岂能不知,早已备齐手段,但等金猊自寻死路。 金猊化作雕像之后,通体坚固,远胜金石,一般法术无可攻破,可其若想恢复血肉之身,却非轻易之事。 陆一鸣指诀一起,那原本已成碎片的金印立时一合,化作一张银白大网,将这金猊雕像牢牢缚与其中。 陆一鸣此术既出,手中纯钧锋芒一璨,便要待这金猊回归血肉之躯,再行穿心之刺。 这金猊总归是沙妖所化,神通并无真正金猊驱驭灵活,化身雕像之后,对体外之况,已是了无感知。 要知真正成就妖身的金猊,已然和金丹道人修为近似。其若遇难挡之击,只把那金像一使,待攻击一毕,立时化作血肉之躯,或遁或战,行止随心。是以金猊在与人争斗之时,败绩会有,可伤损却是寥寥。 片刻过后,这沙妖才恢复血肉之躯,陆一鸣便掐出一诀,让银网收束起来,将这金猊四肢紧缚,任其如何驱力挣扎也无可脱困。 而那金猊情急之下,呕出一颗灵晶,放出一团淡金遁光,不惜伤损沙妖本源星辰沙,也要使出遁法逃避而开。 只是当这遁光才出之时,陆一鸣腰间真传玉执之中一道流光蓦然喷出,将尚未成形的遁光定在空中。 这金猊一怔,不及再施它法,一道银白剑光便扑面而来,当此时也,它双目金光一泻而出,射向悠然持剑的陆一鸣。此举一了,那剑光便穿口而入,金猊就此陨灭。 陆一鸣挥手将那金猊目中喷出的金光破去,在他指地成钢之法面前施展金遁,岂不自寻死路,就凭着尚不成气候的寂灭金光也想与自己同归于尽,这沙妖不免高看自己。 陆一鸣低头下望好,但见那金猊尸身,正汩汩涌出团团浓郁星辰之气随风而去。转眼间,那原处就只有三颗晶莹剔透的星辰沙。 陆一鸣方要落于地面,将那三粒星辰沙全部收起。可就在此时,地面一阵涌动,一只沾染淤泥的黑手,分土而出,将这三颗星辰沙一收而去,转眼沉入地面。(www。suimeng.com) 这异变发生,只在须臾之间,而陆一鸣刚斩金猊,难免有些大意,竟是不及阻挡,眼看这黑手将那三粒星辰沙夺走。 他眼中寒光一炸,难怪这头金猊会如此暴躁,想来就是这施展土遁藏身于地之人暗中搅鬼,待陆一鸣与这金猊分出胜负,再来渔翁得利。 陆一鸣先时也曾以灵目大略探查一番,见无异状,才放下心来,与这金猊争斗。这人不知使出的哪派土遁之法,气息竟隐晦至此。 这人敢出手抢夺,那也休怪陆一鸣出手无情。 陆一鸣不及多想,双目灵光一爆,全力施出隔垣洞见神通,循那人分开地面而追,转眼就觅到此人。 因此人身居地下,除了能见一道土黄遁光,倒是分不清其面目如何。此人似乎能透土而视,见得陆一鸣不肯放弃,又往大地深处遁去。 陆一鸣冷哼一声,把真传玉执捧在手上,全力施展指地成钢之法,往那大地一指,便将那人周身三丈以内泥土变作一团坚钢,恰恰将他封禁其中。 陆一鸣此行一结,便是暗道失策。这人已然深入地下几十丈,若想把他挖出,非有几个时辰才行。可而今光阴似金,哪能迁延如此之久。 他恨恨得骂了一声:“要不是有事在身,老子非把你挖出来不可。敢占我便宜得,你还算是第一个。” 陆一鸣回首再观齐霄几人所处之地,不由一惊,现在那处却是火光大作,一股阴冷的气息便从这火光之中透射而出,倒让陆一鸣一诧,这是何等火焰,居然透出阴冷气息,倒不可小视。 这星辰沙虽然在天府大有奇效,可并不是必取之物,陆一鸣也不为之迁延,转而御剑而归,驰援齐霄三人。 待陆一鸣飞至之时,见那空中沙妖所成之形,不由谓然一叹: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成土灰。 放出火光的正是一只,体插两翅,通体皆红的上古神兽滕蛇。 这螣蛇见得陆一鸣驱剑而来,却将身躯一盘,停伫火海之上,两只如同灯笼一般大小的眼珠,散发出一股暴戾之气,注视着陆一鸣,不知考量何事,却将下方三人视若无物。 却说齐霄三人方斩商羊,这腾蛇便汹汹而至,放出一股一片阴冷火焰,将三人全然笼罩其中。齐风二人不知这火别有玄机,只作等闲而视,险些身遭重创。 多亏方静姝识闻广博,明了这螣蛇所使火焰乃是阴属之火,不能以五行相克而论,放出星光璇罩,将风、齐二人一同护持其中。但如此却是先机尽失,困于火内,一应神通广大妙法却是难以施出。 陆一鸣灵目一开,待将这螣蛇通体看遍之后,这才凝重道:“这头螣蛇已然吞噬二十余粒星辰沙,将要凝聚神兽真体,莫要大意,你们从旁牵制,我来主攻。” 不知这天府究竟有何神异之处,内中星辰之气凝生气妖沙妖便也罢了,可这气妖沙妖若是一路修行,吞噬星辰沙,竟能成就神兽之体,与天生神兽分毫不差。神通广大者脱离天府,最终飞升仙界者也不是子虚之事。如今云之法界各门各派的镇山神兽,多半是自各类天府而出。 见得这螣蛇似乎无有先行出手之兆,陆一鸣也不谦让,少阳之气一涌而出,在那高天之上生出一把五彩巨剑。不待这螣蛇反应过来,这把五彩巨剑就已然破空而去,斩向高天螣蛇。 那螣蛇双目冷光一炸,适才它觉察道陆一鸣身中,似乎带了一股神兽气息,让它有些惊惧,这才停伫虚空,却要见得分明之后,才敢动手。这还是螣蛇在上古神兽之中,实力算不得太强,这才如此谨慎。要是换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兽,哪会管上恁多,一击灭掉就是。 不过陆一鸣既然出手,这螣蛇也不在犹豫,躯身在那火海中一滚,便将火焰全部附于体外,向下一冲而去。 这两者相撞之时,一团团火焰四溢而飞,一股火红的雾气便透射而出,将螣蛇与法剑遮掩完全,见不得究竟何如。 旁观之人不知,陆一鸣可是明白的很,刚才的法剑已然消抿。 它虽藏于雾气之中,身躯不显,可岂能瞒过陆一鸣灵目。其周身密布鳞片已是残缺不全,两翅更是伤痕道道。少阳法剑溃而有功,这螣蛇倒还堪一战。 这时风冷云目中寒气一闪,方才若不是方静姝警觉,他就伤与这螣蛇火焰之中。自那螣蛇将火海一收而去之时,他神通已可施出,以他脾性,岂能容忍此等耻辱,杀气已然充盈肺腑。 风冷云念头一定,周身剑气狂涌而出,一柄无法与目而视的气剑,就被这剑气攒起。 这剑名曰:希夷气剑。视而不见曰希,听而不闻曰夷。这希夷气剑自然是他功法精华所在,比起他佩剑无影胜上不知多少。 风冷云握住这柄由无边剑气凝成的希夷剑,身形自发隐匿虚空,视之不得,听之不得。 待他再现之时,已然出现在螣蛇身侧,双手握剑指天,一式力劈华山当空而下,将这螣蛇左翅连根砍断。 陆一鸣见之不由一叹,风冷云使出此法,就连他隔垣洞见神通也不能觉察,当真是隐秘必杀一剑。风冷云使出压箱手段,他也不能虚以委蛇,再以这不成气候的法剑相对。 风冷云这一剑过后,长吸一气,似是法力支撑不来,便从那高天坠落下来,齐霄一见,立时口吐一气,化作一头黄斑大虎,横空而起,将他托落于地。 齐霄还待取出丹药为他恢复几分法力,风冷云面色一窘只道:“有毒,让他小心。”他在长空吸了一气,却是被这阴火之毒伤到, 陆一鸣念头转过,全力施展风雷十三剑来。在他步入修真之后,便又重新参悟这门剑术,他这时见识一高,自然明白,这风雷十三剑并不是凡尘剑术这般了了,而是另有神异在身,便又沉心推演其神妙之处。这还是他推演过后,首次对敌施出。 但见剑光烁动之间,风雷大作,青色气旋与淡紫雷霆,就自剑风所过之处,凝聚而出。 待得剑势使尽,陆一鸣便把那纯钧当空一抛,气旋雷霆便一阵翻腾,涌入其中。 纯钧在那当空一阵扭动,化作一枚杏状的小丸,钻入陆一鸣口中。 陆一鸣一振肩膀,一青一紫两只大翼就此而出,他将脚下天都一收,持之在手,只借助两翅之助,立于空中,注视这头“神兽”螣蛇。 那螣蛇在被风冷云一剑斩中之后,便是怒吼一声,将火雾敛起,在长空之上逡巡游弋,吸引天府内蕴的星辰之气,将浑身伤痕缓缓复原,并无退却之心,对这星辰沙,尚存贪心一念。 它既如此不知死活,陆一鸣自是不会手下留情,双翅羽翼一合,便有雷霆狂风席卷而出,将它通体之外凝练的火雾打灭吹散。 陆一鸣还待施法,就听得一声吼哮之声猛然作炸。待他侧首而观,但见得—— 一头肋生双翅,体如巨牛,形如巨虎,遍身长刺的狰狞恶兽,便汹汹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风雷成翅 朝阳金乌 陆一鸣一见此兽,立时出言提醒道:“小心,这是四大凶兽之一,穷奇。(www.suimeng。com)” 穷奇兽乃是扬恶罚善之兽,若遇人起争斗,便择善者而食。其素来先食头颅,后食人躯,凶残暴戾,声名狼藉,是以名列上古神兽四恶之列。 齐霄举起朝阳剑,示意了然,看看正在祛除火毒的风冷云,目中光华一盛,笑而言道:“这头沙妖我来对付,老风你安心观战吧。”说完不待风冷云回应,便举步迎去。 而这时那螣蛇已将身上伤痕愈合,就连斩去的一翅也有复生之样。不过陆一鸣已然将它周身卷涌的火雾打灭,那漫天而来的星辰之气,渐有散去之势。它所放雾气正是其恢复身躯的奇异神通。 螣蛇遭此风雷一击,立时嘶吼一声,长身舒展而开,身上红鳞全然放出,化作万千火蛇。 这火蛇之状也如这螣蛇一般,不过仅有一尺余长。各个身具二翼,飞腾带雾,向陆一鸣一涌而去。 早在看到这螣蛇之时,陆一鸣就已知其来历。自然不会犯风齐两人之错。 世间万物皆分阴阳,五行也不例外。正者为阳,逆者为阴。正五行倒是常见,逆五行却少存于世。这头螣蛇自然就属于阴属火行,自然不能寻常而论。 陆一鸣既已使出风雷二翅,自然不会与这螣蛇夹缠许多,把那双翅一拍,狂风作作而起,当空凝出一条上接长天下连厚土的龙卷大风。 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焰飞蛇,便被这龙卷大风吸入内中,转眼间便在龙卷大风失了影迹,显是已然溃灭。 陆一鸣一笑,这阴火虽然奇妙,哪能抵得住这龙卷风的消磨之力,手中动作了无停顿。一团紫色雷霆就已被他捧在手中。 这还未了,陆一鸣却又施出五雷之一,金雷打入其中。待两团雷球融与一处,他才缓缓一托,将其推入高天之上。雷球觅准螣蛇气息,便汹汹而去。 螣蛇在那火焰飞蛇泯灭之时,就已小心起来,把那身躯一缩,止于两丈大小,肉身满溢火彩,精粹至极,显然这才是螣蛇凝聚大半的神兽之躯,其坚固之处,比之适才不知强上多少。 它腹内一鼓,喷出一团阴冷火球,待那雷球袭来之时,只一晃首,这火球便悠悠迎那暗含金紫两色的雷球而去。(www.suimeng。com)螣蛇自是相信,任他雷霆如何煊赫,总也敌不过自身天赋阴火。 可惜,它不知世间还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说。 陆一鸣将两团雷球融于一处,并不是为加持其威能,而是另有他意。若论起神通,他也不见得真能胜这螣蛇。可其灵智不高,神通变化太过呆滞,怎能与众灵之长——人,一较高低。 火球雷球刚要撞于一处之时,陆一鸣微微眯眼,后手已然使出,但见得那雷球一化为二,分作金紫两团。紫色雷球仍迎那阴火而去,而金色一团却是倏尔一荡,不待螣蛇再做反应,已扑入其体中。 金雷一入这螣蛇之体,便分作雷蛇百条,沿这螣蛇经络骨骼穿行,不时炸出几分焦肉。 这螣蛇之体倒是极为坚韧,若换人吃了这金雷一击,必然粉身碎骨,体骸无存,而这螣蛇却只觉一阵酸麻,失了几块烂肉罢了。 而就于此时,陆一鸣当空一个折腰,背上风雷紫青二翅脱体而出。 而其上长短羽毛,也变作长长短短大小不一的利刃长刺。陆一鸣弹出灵光一点,打入其中。 随后这风雷二翅便结作一起,如同风车一般,发出呜呜裂空之鸣,旋转起来。 陆一鸣眼中寒光一炸开口喝道:“风车,去。”随他这一句落音,那翅膀便倏尔一荡,趁螣蛇如今动弹不得,立时击入螣蛇体中。 螣蛇受此一击,再也腾空不得,立时从那长空坠落,重重摔到大地之上,溅起泥点纷纷。 待他开眼一望,不由大笑,但见得条条紫雷,正在这螣蛇通体之上游走不休,而青色气旋却是沉入螣蛇体内不住转动。两者相辅相成,转眼间便这螣蛇未得大成的神兽之躯,破为二十余断。 螣蛇已是伏诛。 陆一鸣长笑一声,伸手一招,那紫色雷霆青色气旋便从这螣蛇尸身之上一跃而起,在那长天之上汇与一处。待得雷光皆去,气旋散尽,纯钧就自其中缓缓现出,跳入陆一鸣手中。 陆一鸣执起纱巾,将这纯钧擦拭干净,不由心怀大慰。纯钧灵性已是足具,只待自己道基铸就,这纯钧就能化作剑丸。也不必以风雷十三剑强做驱动,将其化作丸状。 陆一鸣斩得螣蛇,见齐霄正与那穷奇贴身战作一团,不落下风,稍稍放心几分,将那螣蛇死后躯身化出的二十余粒星辰沙全然收起,这才与方静姝风冷云站于一处,为齐霄掠战。 而这时陆一鸣才发现,这穷奇身上却是多了一件兽铠。这兽铠极为精巧,将其四体要害之处尽数遮去,又不至于妨碍此兽行走。最令陆一鸣感叹的是——这兽铠留有细孔,将它周身遍布长刺全然露出。 齐霄朝阳剑即便是落在此兽身上,它也不受丝毫之伤,难怪齐霄看起大占上风,面容还是郁滞。 见得陆一鸣已然斩杀螣蛇,齐霄自是大感颜面无存,抽身退得几丈,双目银丝一射而出,扑入手中朝阳剑中,一指掐起剑指,一剑狠狠斩落穷奇兽铠之上。 这一剑下去,穷奇终于觉痛,自觉近身而斗,也占不得许多便宜。当下一展双翅,跳入长空之中。而其身上兽铠离体而起,化为一道青色云叶,在天空搅起风旋一道。 这风旋初时甚小,却愈转愈速,不住壮大,片刻后,一条龙卷大风便怒嚎而出。其转动之中,一股股无形大风滚滚而出,向几人扑面打去。 陆一鸣一叹:自己方才放出的龙卷大风,却不能与这穷奇妙法相提并论。他起一诀,化出一道无色光幕,将四人全然护住。 齐霄有心独自一人斩杀此兽,不愿别人插手只道:“我自己来我,老赵老风方仙子,且为我掠阵便是。” 齐霄说完周身灵气一阵荡漾,朝阳霞气滚滚而出,化作十轮朝阳虚影绕体而旋。这还未毕,他目中银丝便于他朝阳一气一同而出,化作一轮银白旭日。 这旭日一出。那那十轮朝阳虚影便悉数投入旭日之中,为其平添几分云烟,顿时模糊缭绕起来。 齐霄这一神通已是其全力一击,显是下定决心,非要斩杀此兽不可。 他伸手虚抬,这旭日如同初日东升一般,向上缓缓抬高。 这银白旭日才一出得陆一鸣所化光幕,立时散发异彩,将那不住扑打光幕的无形风气定住,就见片片透明晶块,自空中跌落。这旭日竟然能将风气定住凝晶,果是神妙。 片刻后,这银白旭日已然与那龙卷大风齐高,在高空一阵游弋,倏而异彩一收,便要自龙卷大风顶端风眼处,投入其中。 方静姝本有心定住那穷奇一霎,好让这银白旭日从容而入。就见得齐霄面色一沉,开口一喝,手中指诀掐动,银白旭日便在那龙卷风顶部猛然炸裂。 但见得一只只金光闪闪的三足乌鸦,便凭空化出,各自牵起霞光异彩投入龙卷风中。 这龙卷大风只一阵晃动扭曲,便作泯灭。 趁着龙卷破去,齐霄一诀捏起,那群三足乌鸦便齐齐怪叫一声,俯冲而下,长喙利爪直指穷奇而去。 穷奇神通被破,却是半点慌乱也无,只抬首一望,眼中凶光闪烁,蓦然一张巨口,吐出条条风刀,自下而上,逆袭而去。 齐霄面容一缓,将那群乌鸦驱之头顶上方,避开风刀,只把手中朝阳剑一掷而起,那群金色乌鸦便撞入此剑。而后这把朝阳剑就化作一只身材臃肿的三足金乌,当空飘舞一阵,视那穷奇作无物,只啄着自身略显纷乱的金羽。 齐霄对这乌鸦行径已是无言,吐出一团明晃晃的金色火焰,打入长空之中。此火才出,这三足金乌立时嘎嘎一叫,一跃而起,把那羽翼一展,直追火焰而去,伸出缩于腹下如钩之足,将这团火焰挂于脚下。而这火焰便就此熊熊而起,将这金乌笼于其中,此时再看,其正如烈日一般。 齐霄一笑,便要驱动这懒惰十足的金乌向穷奇发起决死一击。 穷奇在看到这只金乌之时,眼中戾气一重,把那虎背弓起,体被长刺射于长空游走。此举应是极痛。以其冷血凶残,竟也不住颤抖。 待穷奇大口一张,这长刺便顺其而入,收于腹内某地。 穷奇一舒躯体,蓦然抬头,看那张嘴一吐,一道尖长细刺极速射出,连破齐霄布于身外的几层防护,直袭齐霄心口。 齐霄手段已是尽使,情急之下随手掏出一面青色小盾,迎那长刺而去。 而这尖刺通灵交感,其速又如奔雷,只一霎间,便绕过此盾,直奔齐霄心口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土行避风 玄蜂钦原 齐霄此时已然镇定下来,心知此刺不可闪避,而驱使金乌也是不及。(随梦网om全文字更新最快)眼神一寒,就要以丹田道种硬碰此针,纵然修为受损,也比被这锐刺钻心要好上许多。 而就在此时,但听“叮”的一声,一根银针划破长空,将穷奇所吐之刺击落于地。 齐霄侧首回观,但见方静姝正含笑而视,显然此针是她所发。齐霄感激一笑,面上煞气一浮,全力掐起一诀,打入金乌体内。 那金乌嘎嘎一叫,便如流星坠落一般,直扑穷奇而去。 穷奇方要闪避,一道银色大网便当头罩落,将它两翼四肢紧锁。这是陆一鸣使出法术以助齐霄一臂之力,若在耽搁下去,不知又会招来多少沙妖围攻,速战速决才是正理。 穷奇还待施展神通将这银网撕破,那金乌便已勾带熊熊火焰飞临穷奇头顶三尺之地。 而随着齐霄手中法诀掐动,朝阳剑便从金乌之中一穿而出,刺入穷奇头颅,熊熊火焰沿剑而落,眨眼之间,便与这穷奇套上一件火焰外衣。 这火焰非是凡火,乃是齐霄苦心炼就太阳真火,最是暴烈凶戾,可焚一切生机。 而穷奇受此一击,目中凶戾之气不减反增,仰天一声嘶吼,把那头颅所插之剑一斥而开,身上风气一闪,便炸作片片肉块,洒落于地。 齐霄眼见这穷奇伏诛,把那一应神通全部收回,面上却是不见半分得意。 他适才斗得兴起,把自己神通全然施出,就连心火也是放出,以至于在那长刺袭来之时,了无防护。 若不是方静姝出手及时,他唯能以道种相抗。就算敌过这根尖刺,恐怕他也非遭重创不可,这天府之行他就出不得力,反倒成了累赘。 他暗责一声:门内比试与生死相搏大是不同,自己还是太过得意忘形。 而就在此时,那穷奇散落尸块各作一道煞风,直吹青冥而去,片刻之后尘烟漫卷,无尽罡风席卷而出。 这穷奇居然在临死之前,使出禁忌神通,将那九天之上的罡风接引而下。难怪其陨身之后,竟无一粒星辰沙凝生。 这罡风初时还缓,片刻之后便澎湃凛冽,大有吞噬天地之威。(om) 陆一鸣也顾不得分说,周身少阳之气涌动,将那无色光幕加厚三分。可即便如此,这光幕仍有破裂之势,自是久持不得。 方静姝见得此兆,伸手取出一只土黄小舟,把那法诀念动,转眼便化作三丈大小,才笑而言道:“何须硬抗,我等借此舟分土而行,待得脱离罡风肆虐之所,再行路也是不迟。” 有此舟分土,陆一鸣也不再强撑,待得几人坐与此舟之上,就把那光幕一收而去,随这土行舟沉入地面十丈之深。 这土行舟前后各有一镜,其上正是这舟外之景。。可此时却只见得外间幽深一片,看不分明。 待得方静姝觅准方向,便驾驭此舟分土裂地而行。 此舟遁速果然不愧于一个‘缓’字,就连凡人步履之速也不能及。 齐霄在佳人面前出此一丑,岂能多话,而风冷云正缓缓祛除体内火毒,更不会有话说来。是舟内气氛沉闷郁滞,倒让方静姝有些不畅。 她思量一阵向陆一鸣问道:“赵兄适才远去,可有甚发现。” 陆一鸣一想此事便恨声道:“有人潜藏于地,我刚把一只沙妖斩去,星辰沙便被此人夺去,方仙子修炼日久,可知云中哪派土遁之术,气息会如此隐秘,我居然没有看破,白白失了三粒星辰沙。” 方静姝眉头簇起,好一阵思量,这才道:“云中道能有土行之术的门派,除却青凝木神两宗,就无有别者可论。可若是这两宗弟子应当不会自降身格,行此鬼祟之事才是。这样说来那就只有一人才会这般行事。” 方静姝顿了一顿道:“不知几位可听说过云中四凶。其中有一散修名作吴道哲,其人已然成就道基,有厚土匿形术在身。方才进入天府之前,我恰恰就见到其人,如果所料无误的话,应当就是此人。” 陆一鸣一奇道:“此人我倒是听过,据传其有一道符印在手,争斗起来极为难缠。”说到这里他不由一笑:“不过星辰沙虽然没有抢回,那人也被我封禁与地下之中,若要破困而出,还待几日行功才是,到时灵犀星辰心已然出世,倒不必担心此人再来搅局。” 方静姝一笑:“此人行事虽然鬼祟,偶有恶名传出,可其也绝非大恶之人,这天府一行还要提放木神、**、纯阳三门才是。” 两人谈论之间,小舟也不曾停歇,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那舟前镜面之上所呈之景已然不复狂风怒啸之状,方静姝道:“总算过了这罡风肆虐之所,咱们上去吧。” 待几人出得地面,但见后方罡风仍无消散之状,就连地皮也被刮起三尺有余,把那罡风染作紫黑之状。人居其中目不能张,耳不能听,若无遁地之法在身,早晚为罡风侵袭,化作枯骨一堆。 陆一鸣一叹:这等天地大威岂是穷奇所能施出,其奥妙之处还天府所出的星辰沙中。他思量片刻道:“老风,听说你有一件飞梭,速度非凡,遁光不显。我等居梭而行,省的引来沙妖气妖,浪费时间。” 风冷云无奈道:“我自有无形剑遁,要无息梭又有何用,早与白灵换了几块矿石补入剑中了。” 方静姝却明妍一笑:“我这里倒是有一飞行之宝,虽然遁速不快,可在隐藏气息方面,也可称道,倒不如试试如何。” 她弯腰蹲身,将裙裾之上一朵白云给摘了下来,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团白云就凭空涨大,化作几丈方圆。方静姝轻扯裙裾对三人一笑:“三位道友看看如何。”随后便步入白云之中。 陆一鸣一见不由大感兴趣,这白云状的飞行之器倒真得少见。他抬脚步人其中,但觉脚下弹软松绵,浑不受力。而人居于其中,对外而视,并不觉视线受阻,其若飘于天上,若不打开灵目细细查验,实难分辨,看来方静姝准备倒比他们三人充分许多。 而这时白灵一行四人正与一群玄蜂相斗。这玄蜂个个大如拳头,尾生毒刺。若中其毒不得救治,只片刻后便要毙命。 白灵与月写意两人并未出手,只是旁观白雁鸣白雁飞两人如何争斗。 玄蜂除却毒刺,无有太大神通,兄妹两人一守一攻,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即便如此,白灵仍觉不满,连连指出白雁飞法术不当之处。 白雁飞闻言小脸一垮,稍稍分心开口分辨,一只玄蜂便将尾上毒刺射出,扎入白雁飞放出的灵幕之中,转眼间便将光幕污了大片,眼见就有溃灭之兆。 白雁飞慌忙掏出一方手帕,将那光幕弥合,手忙脚乱之间,不免又被白灵讥讽。 “真啰嗦。”月写意轻责白灵一声,手中小镜一翻,一团氤氲流光顿时一射而出,将四人同护其中。 月写意轻声一笑:“我来守,你们俩攻,若是一炷香之后,还有一只玄蜂存活。某人再骂你们,我可就不多管闲事了。” 白雁飞冲自家无良的大姐扮了个鬼脸道:“还是月姐姐最好。”她伸指轻点眉心一点殷红的梅花印记,娇声一叱:“红梅雪。” 随她言罢,一朵朵梅花就从她眉心一放而出,直追那当空盘旋不时射出毒刺的玄蜂而去。若有玄蜂被这梅花所击,立时便碎成粉尘,掉落于地。 白雁鸣修为比起妹妹白雁飞倒是强上许多,适才因还要分心照顾小妹,却是留了大半法力,见有月写意守御,顿时使出全力。 他掐起一诀,片片雪花就当空洒下,但凡沾惹雪花的玄蜂,均是动弹不得,静待白雁飞所放梅花将其一一击落。不过片刻,这群玄蜂就尽数被灭。 即便如此,白灵却也无好颜相对,这兄妹两人是她族中亲眷,是以她对两人要求最是严格。 月写意不禁莞尔一笑,止住白灵喋喋不休的聒噪道:“我的白大师姐,要不是你说这玄蜂之蜜最善养颜,也犯不上这一通瞎忙吧。” 白灵对她弟弟妹妹严格,可在月写意面前却跳脱的紧,只气哼哼道:“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背运,一头沙妖也没有碰到,到时凑不够星辰沙怎么好。” 月写意没好气道:“这可是你说的这山高耸入云,内中必藏神兽,非要上来不可,结果呢,除了这一群玄蜂,什么也没碰到。噢,不对,还有养颜的蜂蜜。” 白灵横了她一眼:“刚才分的时候,某人可没有半分客气。现在倒好,怨上我了。再说不是还有一头钦原,只是你不让动手罢了。” 月写意气道:“钦原是好惹的吗?古书记载:钦原体状如蜂,大小如鸳,惹兽兽死,沾木木枯。可这头钦原足有三尺之大,恐怕比起书中记载,还要利害几分。若与它斗起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师门重任怎么完成。” 白灵嘻嘻一笑,一指前方茫茫丛林道:“我看这星木甚密,内中必藏有无数沙妖,走。我就不信,一只沙妖都碰不到。” 月写意只觉一阵无力——此话她已说了四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玉面修罗 生肖之兽 可四人在这片无边丛林里行走已有一个时辰,可丝毫收获也无。(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 白灵悻悻道:“运气怎么这么差,到时凑不够四十八粒星辰沙,那可就丢脸了。” 宗门记载,这星木林中藏有上千沙妖,而且神通不足,最是好猎。 月写意抬眼看了看已显幽沉的树林道:“别牢骚了,星辰沙自有宁师兄去寻,我等只须找到师门所说那处祭台,再发符通知宁师兄便可。” 白灵不依道:“说得容易,星木林那么大,又没有半点线索,我宁愿去寻四十八粒星辰沙。” 月写意懒得理会,把手中宝镜祭起,掐出一道法诀打入其内,片刻后方圆三十里之景,便尽呈此境内中。月写意细细体察镜面之上氤氲变幻的画面,终道:“不在这里,再往前找找。” 白灵不由气馁道:“这样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依我看,这祭台必定在星木林极深之处,直走好了。” 虽说此行是以白灵为首,可她自己心里明白,月写意一向低调,不爱与人争持,故意相让罢了。要知道栖霞门内弟子当中,成就道基之人,也仅有她与凌霜君、宁佐臣三人罢了。 月写意自是无可无不可,只管抚弄手中宝镜,心底幽幽不知所思。 白灵见她无言,不由调笑道:“又发什么痴,是不是再想这宝镜原来的主人,只可惜,人家已经有道侣了,依我看,你还是” 白灵此话一出,月写意顿时恼羞成怒,转眼两人便笑闹一团。白灵所言,其实不差。月写意所思者,恰恰就是与她这面宝镜的陆一鸣。 自她心火点亮之后,夜夜均有一梦。她梦到自己化作一只月白灵鸟,在一株桂树之上栖息,整日欢鸣不断。 她入栖霞之后,此梦又变了一番模样。她还是那只鸟,不过却有一人时常桂树下经过。 每当这人经过之时,她鸣叫之声便愈加清亮,可惜无论她如何欢歌,那人从不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快步而过。 而陆一鸣面容恰恰与她梦中见到这人一模一样,倒让她苦思不解。 先时她道自己对陆一鸣心生爱慕,后来陆一鸣与凌霜君结为道侣之后,她非但不感悲伤,反而快慰许多,这才觉察实非如此。 可这梦却没有挥去,反是愈加清楚,快要将她折磨疯了。(www。suimeng。com) 她俩笑闹之后,便逐渐向丛林深处行去。 可她们不知,就在她们离去不久,一柄如同缺月的银轮,便从虚空缓缓现出。而两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便从这月轮之中走出。 其中一女看着几人远去的方向道:“想不到栖霞也要寻找这座祭台,听其所言,似乎还有几人与她们四人一路,韩师姐,要不要将几位师妹唤来相助。” 这位韩师姐却轻蔑冷笑:“不必,收拾她们四人,你我就已足够,一会交手起来,你只需缠住那两兄妹便可,剩下两人自有我来对付。” 这女子迟疑一声道:“韩师姐,别者无甚可论,可那月姓女子已是道基之境,她手中灵镜适才险些破去月轮的藏匿之法,显然不可小觑。此行似乎有些冒失。” 韩师姐双目寒光一绽,冷冷盯住此女缓声道:“方蓉,你是在说我韩烟箩不是她们两人对手。” 方蓉闻言,心底顿生凉气,暗责自己多嘴,自家这位师姐一向心狠手辣。名号列于云中四凶,又有绰号称之为玉面修罗。闻得韩烟箩似有不豫,她哪里敢在言语,只在心中暗暗骂道:有本事去找木神宗的钟神秀耍威风,在自己面前卖弄什么,送死也要拖上自己,真是可恨。 而此时,在星木林另外一角,宁佐臣、王炫、玉龙、江秋白四人正与上百沙妖战作一团。 如果按白灵的逻辑,碰上沙妖就算运气好的话,那宁佐臣四人的运气明显好得太过。 他们四人进入天府之中,便落于星木林边一角。因宁佐臣一时“不慎”惊动了一群沙妖,而后大战便起。 好在宁佐臣反应神速,立时将那点兵台凝出,招出一个个岩石巨人将众人护于内中。 事已至此,逃避已是无有可能,只能将其击溃方能脱身,是以宁佐臣便以点兵台为心,驱使岩石巨人,将这些沙妖全然阻隔于外。 而另外三人则各施神通,与这沙妖争斗。纵然三人各自也在这点兵台上休息几次,但战到此时,各自皆觉气虚神促,难以为继,神通已然驱御不灵,怕是不久之后,就无一战之力。 王炫回首一观,不由大骇。但观得宁佐臣仍是一脸平淡,似是置身事外,外围上百的沙妖都似不存一般。 也不怪其惊讶,在这沙妖围上之时,宁佐臣就招出岩石巨人,将点兵台团团围住,三人才有这一立足之地,能得几分休息闲暇。其所耗费法力远在三人之上,可观他面色,仍无无半点勉强之色。 见得三人俱有不支之兆,宁佐臣才淡声开口:“速回。” 正化身紫色巨蛇的玉龙闻言如蒙大赦,一摆长尾,将围攻他的数头沙妖悉数击退,方才一敛紫气,踉跄落到台上。 宁佐臣缓缓站起,看了三人面上神色,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到时候了。 他十指起了一诀,将其打入台下一头最为高大的岩石巨人之中。这巨人受得法诀之后,台下所有巨人便各作一片黄雾,扑入其中。待得黄雾散去,这头巨人已然身高十丈有余。其一手执刀,一手执盾,看起来宛若天神临世,自有一股盖世豪气在身。 这岩石巨人化出之后,便刀起刀落,硬生生把头颅挖空,将上站四人的点兵台装入颅中。随后便自巨人脚下冒出丝丝黄气,将巨人头颅上方的刀痕愈合。 而在这四人入得头颅之后,宁佐臣却猛然放出一道土黄枷锁,将王炫牢牢拴起。 江秋白、玉龙两人还待询问,为何行此同门相斗之事,就听宁佐臣淡声道:“你是五方魔教哪门的细作?” 王炫不曾想到这宁佐臣竟能如此沉稳,待他一身法力空乏之后才来揪出自己,纵然他早作预防,在这土黄枷锁及身之后,一身的魔道秘术再也使不出分毫。 不过王炫倒还有几分硬气只道:“说出来历,不过徒损名声。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须多言。” 宁佐臣眉头一紧,只叹息一声便道:“给他一个痛快。”魔道潜藏于正道之中的细作均有秘法锁住记忆,自是难以获得有用讯息,外间还有一种沙妖尚待驱逐,不与他多作啰嗦。 他沉思片刻,便纵身一晃,从那巨人口中跃出,站到巨人肩上,目光在这群沙妖之中逡巡扫视,最后便冷冷盯着一头金毛巨鼠。 适才几人与这群沙妖交手之中,他自然不是只驱御巨人防御,早已暗暗留心,这群沙妖居然是以这金毛鼠为首。 而在巨人头颅内部,江秋白、玉龙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下不去手来。纵然这人是魔道修士,可平日间一同在栖霞修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有几分交情。 那王炫见状一笑道:“不必劳烦两位师兄,我自决便是。”他此言一出,立时七窍流血,转眼便了无气息。而转眼之后,其尸身就猛然炸起一团火焰,将他焚为灰烬。 玉龙、江秋白眼见本是同门之人,转眼便成魔教细作,长叹一声,将他骨灰洒落,坐于台上,调息服气,以求尽快恢复法力。 在宁佐臣的驱御之中,这巨人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迈开大步缓缓走动,直追那头金毛鼠而去。 因这巨人太过高大魁伟,这些沙妖骚乱一阵,无有一头敢于冒失上前阻拦。待得金毛鼠愤怒大叫之后,一头口含三尺獠牙的野猪,才不情愿得把头低起,向巨人一撞而去。 巨人只把左手盾牌一举,拍向野猪,直把它撞得头昏脑胀,而随后,一柄长刀就自空中砸下,将这野猪斩成两片。这野猪灵性顿泯,化作星辰之气四散而去,唯有一粒星辰沙静静落于地面。 宁佐臣伸手一招,便将这粒星辰沙摄于手中,心中思绪翩然,这金毛鼠看起来机警过人,擒贼擒王难以奏效,看来还是驱散他们才是,总归现在已有星辰沙已然凑齐,再多也无有用处。 眼见巨人凶威无可抵御,这金毛鼠尾巴直立,吱吱尖叫一声,死死盯住宁佐臣,而后才率领一众沙妖钻入幽幽密林之中。 他们四人其实也算走了大运,这沙妖虽众,可惜神通俱是平平无奇。除却一十二头生肖之兽,还能施展天赋神通之外,余者皆靠尖牙利爪与他们相斗,岂能真是几人对手。 这其中缘由还牵扯一件洪荒旧事,当年苍龙摆开万兽朝苍大阵,意图摄服天下万千妖兽,唯有十二元辰不肯朝拜,联手摆下十二生肖大阵与之抗衡。苍龙本欲将他们诛灭,奈何中央神兽麒麟出手将苍龙迫退,最后凡世间生肖之兽不敬苍龙,独尊麒麟。 而这片星木林中上个千年之前,曾有一气妖一步一步凝就苍龙神躯,最终在此地大显神威,将这星木林间妖兽神通尽数汲取,最终脱离天府而出,最后飞升仙界而去。 而唯有那头金毛鼠率同另外一十一头生肖神兽,躲过此劫。不过即便如此,这一十二头生肖沙妖,也是本源受损。唯有在这片星木林中将养残躯,以待得他日修为得复,如那头苍龙一般,凝出神兽真体,最终脱离天府,飞升仙界。 在这沙妖退却之后,宁佐臣方要收了神通,觅地休养片刻。但见一道紫霞自远而来,飞临当空逡巡游弋。他伸手接来一看,面色一肃,便驱使巨人开林分道,向星木林正中快步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玄武潜藏 天坑祭台 而此时陆一鸣一行四人已然下得云头,沿着星彩河向前迤逦而行。(om) 距天坑越来越近,这星光真水的收摄牵引之力也愈加强烈。纵然方静姝竭力驱使,也行不得多高。悬在半空之中一朵白云反而更加惹眼。总归天坑不远,沙妖又几近于无,徒步行走反而更加爽利。 四人沿星彩河向前行了几十里,但觉这河道不断加宽,待到众人停下稍微休憩之时,这河道已然几近百丈。 河道宽阔,水流自然平缓,而在这河道中央,一块巨石巍然立于星光水中,其上稀稀疏疏的点缀了几株说不出品类的异木。而在河对岸之处,十几名身着青色衣袍的修士正忙做一团,看似竟欲布就一座符阵。 风冷云指着那块巨石道:“那好像是个活物,难不成他们要在这星彩河中跟这头沙妖争斗,真是不知死活。” 陆一鸣淡然一笑道:“不必理会,青凝门一向自持中立,从不参与灵犀星辰心争夺之事,他们要斗这玄武就随他去。” 陆一鸣自被人抢去星辰沙就不怠慢分毫,早就隔垣洞见神通照起,自是将那巨石看得透彻。 那河中露出的巨石,乃是一头巨龟窍壳最高一点罢了。云之法界鳞甲部也有种种品类不一的巨龟,可无论哪种,也无法与这头相提并论。 其窍壳分作九块,每块俱有几十丈方圆,中间那块巨石,在巨龟九块窍壳之上,一条淡淡的白印俨然其间,宛若一条灵动的长蛇,在窍壳之上来回扭动,极具神性。 这河中所藏正是四灵圣兽之一——玄武。倒也难怪此处无有沙妖相扰。 四灵圣兽自然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其中白虎朱雀离题甚远,且先按下不提。 传说中青龙本名作苍龙,先时修炼水行神通,可无论其如何努力,都不能在水行之上压服玄武。苍龙是宁为鸡头不做凤尾,转而修持天帝赐下的春风化雨之术,改修木行之法。能逼得四圣兽之首,改修功法,已能足矣说明其在水行一道的无上神通。 传闻上古苍天破裂,九天之水涛涛而下,将洪荒大地浇成水乡泽国。天地间第一只玄武挺身而出。 他在大神女娲的指点下,拔下四足,炼作承天四柱,立于天地四极之中,支撑周天不倒,静待大神女娲将天补起。(om)因见洪荒众生在天河水中艰难求生,他便凭借自身水行一道的无上神通,张,将这肆虐大地的涛涛天河之水悉数吞于腹内。 此行一毕,玄武已是支撑不住,眼见就有陨身之难。大神女娲见之不忍,施下妙法,将他身躯炼作河图洛书两件至宝,抽出其本源灵光,让他重入轮回。 过了万年,玄武重新出世,被天帝招于天庭之中,与青龙朱雀白虎一同名列四大圣兽。因他从头修行,不能与其三者相比,只能屈居于四圣之末。但即便如此,在这天地诸多神兽之中,他也稳居前十之列。 青凝门要在这星彩河上与这玄武相斗,岂能不让人惊讶。星彩河内中流淌的本就是赫赫有名的真水——星光真水。再加上玄武无上的御水之能,天时地利皆不在手,若想斗这玄武,不知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而看到陆一鸣一行在此驻足等待,那厢忙碌的青凝门下,如何能安心施法。当下便有一人驾驭纸鹤,自星彩河上空凌空而来。 方静姝轻轻出声解释道:“此人叫做温度(duo)升,是青凝门年轻一辈中三峰四升之一,这次前来天府就有他与于子升,端木云峰三人一同带队而行。” 陆一鸣轻轻点点头,青凝门大权由于、温、端木三家把持,其中于家声威最盛,权柄最重,对岸这十几人,想必这就是温度升所能调度的全部人手了。 温度升过得此河便是一笑道:“青凝门温度升见过栖霞、落雨几位道友。”因适才有星彩河相隔,他遥见几人衣衫各异,似是散修结伴而来,有心诳得几人与他一起出手,为他卖上几分力气,合力击杀这头玄武。而在他半渡之时,已然认出方静姝,心中念头立时熄灭。不过既已半渡,他倒是有心见识一下,从未谋面的栖霞弟子。 方静姝略略含笑道:“温道友,久违了。” 温度升郝然道:“三年前我从贵派求得一粒灵丹,就再无登门拜谢,还望方仙子不怪在下才是。”他顿了一顿又道:“敢问几位可是栖霞几位真传弟子当面,温某素闻栖霞五位真传弟子各有神通,可惜一直未能当面求教,今番总算有缘一见。” 齐霄指了指陆一鸣道:“这位是我栖霞排名第二的真传赵子龙师兄。” 齐霄又指了指自己自嘲道:“在下齐霄,与这冷面的风冷云前不久才入真传,当不得道友如此夸赞。” 温度升听他此言,却是细细打量陆一鸣一番,心中浮想联翩:据说此人乃是流金道人女婿,不过其人也不过心火修为,就能名列真传第二。只可惜凌霜君居然下嫁此人,好一株鲜花插于牛粪。 其人心中如此作想,可面上笑容则更是热切几分,倒真像好友重逢一般,当下言道:“听闻道友娶得广寒第一仙子凌霜君,倒让在下心生羡慕,不知道友可有意与我青凝门一道将这玄武击杀,倒是也可分润一些材料。” 他此话一出,陆一鸣还没怎的,风冷云却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远处,极为不屑此人。莫看风冷云先时也曾不屑与陆一鸣为伍,可这般相处数年,自有一股兄弟之情在身,见他言谈大赞凌霜君容貌,隐含几分妄想。要是在风冷云还未步入修真之前,只怕已是一剑斩过。 陆一鸣自嘲一笑:“我栖霞十位真传弟子,可无有青凝门三峰四升七子这般神通广大。我等略作休整,片刻即走,道友还是另请高明。” 温度升也等此话,又道:“看来几位似要冲那灵犀星辰心而去,那还请多加小心才是。” 方静姝见他言语唐突,颇为无礼,无心与他多谈,略略寒暄几句,便与陆一鸣几人一同告辞而去。 行不得多远,风冷云这才开声道:“什么三峰四升,尽鼠辈也。” 陆一鸣悠悠一叹道:“正所谓风过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些许浮言,不必放在心上。他若胆敢耽误我等行事,自是不会轻饶他。” 说话间几人已然行有几十里,而这时异变突生。 这河中之真水忽而浪头一滞,沿河道逆流直上。不多时,河道然干涸,将河底之中各色卵石显露出来。 几人回头望向那玄武栖息方向,只见得湛蓝水光莹莹在天,腾起水汽将那天空星辰也作遮弥。虽已有几十里之远,几人仍能感觉其中浩浩之威。倒不知此战平息之时,还能有几人留存,这温度升也太过凉薄。 待陆一鸣驱御隔垣洞见法术细看之后,不由一惊道:“走。”他言罢,便把那天都祭出,纵起百丈之高。 三人闻言,不敢怠慢,也起身纵云而上,一同回望来路。 但见远处波涛滚滚,正铺天盖地而来,淡紫浪头足有几丈之高。比起先前水势不知大上多少。若不躲避,被这星光真水卷走,自是无可求存。 齐霄惊叹道:“难道那玄武已然被诛,龟类俱是防御惊人,不磨蹭个几天,怎能分得出高下。” 方静姝一笑:“道友有所不知不知,青凝门有一密传符阵,专破各类聚水之法。想必先时被这头玄武招去的星光之水被破去,才有此一景。要说斩杀玄武,痴人说梦罢了,能切下玄武神躯上的窍壳,也算他们手段不凡。” 待得这星彩河波涛已定,几人这才下得云头,顺着星彩河缓缓而进。一个时辰之后,星辰天府中心之地,天坑已在眼前。 与其说它为坑,倒不如说它是一片小湖,内中尽是略呈幽紫的星光真水。而这水正是自这天坑四面八条小河注入。而最令人称道的是,无论这八条星彩河如何注入,这天坑之水位既不见高,也不见低,似乎在这天坑最心之处,有甚玄妙之法维系一般。 在这水势边缘,又有八座圆柱顶天而起,分作八面而居。其上又各有一方形祭台。这祭台个个都有十丈方圆,百丈之高,这才是天府的机要之在。 这星辰天府百年一开,可千年才有灵犀星辰心自高天降下。在灵犀星辰心落得天坑之后一日之后,这天坑中心之处便又有一座高台拔地而起,其上封困正是灵犀星辰心,不过此时它已化作一只异兽。只待众人将它斩杀之后,灵犀星辰心最后才能收取。 虽说此兽被那中心高台牢牢困住,脱离不得,任它神通再是广大也不能脱离,可若想斩此妖兽,倒非轻易之事。 要知此次天府之行,云中各们各宗加上世家散修,林林总总也有几百人,可受这祭台所限,同时能向这沙妖出手之人,却不能超过八位。 此时这八座高台已然被占了七座之多,其中青凝、**、木神、纯阳、天云占下五座,剩余两座一为世家散修所居,一为五个小宗合力所占。最后的一座高台无人占据,显然为栖霞宗所留。要不然以世家弟子的脾性,怎会和散修同列其上。 陆一鸣占得祭台之后,心中念头急转,若想收摄灵犀星辰心,则非有方静姝出手才可。可那灵犀星辰心所化异兽一向凶戾,倒不能假手与人。看来还要再设法占上一座祭台才是正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飞符传讯 乱战迭起 陆一鸣刚与三人计议如何行事,便见两道飞符一前一后冲他而来。(om) 待他展开看过,才知先前一道乃是白灵求救之讯,而后一道则是宁佐臣示意他已去解救。 这两符飞来间隔不过须臾,想来宁佐臣已距白灵极近,待她求救,立时解她这困,倒不用他分心而顾。 齐霄见此,不由谨慎道:“不知是遇人埋伏,还是碰上厉害的沙妖。” 陆一鸣闻言若有所思道:“符上无有细说,不过月写意稳重,白灵聪慧,就算碰上沙妖,也不至于发符求救。” 方静姝目光在七座祭台之上游弋片刻道:“这般说来那就少不了是这几个大宗了。你们看,青凝门于子升,端木云峰俱在此地,而温度升想必还在与那玄武争斗,青凝门自然可以排除。纯阳、天云两门人已齐至,自然不是他们所为。剩下就是**、木神两宗了。” 方静姝见几人认同她的猜测,抿嘴一笑续道:“木神宗所来弟子最少,共计七人,唯有钟神秀此时未至。不过钟神秀向以磊落而著,自然也可排除。” 风冷云冷冷道:“这般说来就是**宫所为了,那就把她们赶下台去。” 他在拜入栖霞之日曾被**宫一位金丹修士追杀,要不是宗主红霞道人及时出手,恐怕早已陨落。此时新仇旧恨交加,岂能有半点好颜。 方静姝道:“**宫一向不怎么与云中同道联络,台上诸女我尽不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玉面修罗韩烟箩还未来,若是白灵一行遇上此人,恐怕不打起来也难。” 陆一鸣看了**宫二十位纤纤弱弱的女修不由一叹:“还不是和她计较之时,异兽未斩,还是不要花费太大精神,我看就从剩下那两座高台入手,总归他们对这灵犀星辰心,也并无争夺之心。” 陆一鸣遂驱剑而起,纵至世家所占高台上方喊道:“待的星辰心落下之后,不准你们擅自启开封禁,与异兽相斗。” 那祭台之上诸人闻言,各自面面相觑,骚乱一阵。片刻后便有一腰佩香囊,手执折扇的华服公子御器而起。 这人看着陆一鸣面露不屑道:“跳梁小丑,也敢出此狂言,你给我下去。”此言一出,他手中折扇便“嚓”的一声打开,猛然向陆一鸣连扇两下,便有一股冷咧寒风迎面吹去。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你才是跳梁小丑,放此狂言。”他只轻轻一挥纯钧,便有一股狂风漫卷而出。 这股狂风不单把那公子哥扇出的大风悉数卷回,连他脚下乘御之器也吹离不知何处。(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他当下一头栽倒,眼看便要掉入星光真水当中。 不陆一鸣却无伤人之念,手中纯钧一挥,便有一道泓亮剑光飞腾而出。钉入他当胸之处,将他打落天坑之外。 这公子哥剧痛之下还以自己即将陨落,在摸过胸口之后,这才觉察胸口不过略略肿胀几分。 他抬头看了看陆一鸣,方知对方剑法高超,自己却是在那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只看了木神宗所居高台,就此噤声不语。 他所看木神宗自是另有深意。在陆一鸣几人未至之前,他却代表一众世家弟子,将这祭台的名额与了木神宗,自然是要木神宗为他出头。 自从凌乱秋接掌云中御敌之权,木神宗一众弟子各自对栖霞自然是忿恨不已,木神执掌云中大权已足有两千余年,如今一朝而去,岂能让他们心服。就算陆一鸣不与他们争这祭台,恐怕一阵争斗,也是在所难免。 就在陆一鸣欲要降得祭台之时,木神宗一人大声斥道:“阁下未免太过霸道了吧,这祭台我木神宗已然占下,你若想要,不妨再寻一处。” 陆一鸣转过身来,看向这人道:“阁下如何称呼。” 这人自矜一笑道:“好说,好说,在下陆元朗,木神宗弟子。” 陆一鸣面色突然转冷:“你若不服,只管来我这里争抢就是,背后嘀嘀咕咕凭白丢了陆姓颜面。” 这陆元朗面色青白一阵:“好好好,倒要见识见识阁下神通。” 陆一鸣只淡然一笑:“你还不配,据闻木神七秀此次有两人到此,若想领教我的神通,请钟神秀来才是正理。” 这陆元朗遭此轻视,其能干休,便驱御一片叶行飞舟,欲要往陆一鸣处而去。 可他还没行得多远,一柄无形长剑便从虚空冒出,直斩而下。陆元朗遭此突袭,措不及防之下,立时被劈出飞舟,往下方星光真水中坠去。 陆元郎可不比刚才那虚有其表的华服草包,当此之局,通身放出一片淡淡黄光,止住下沉身体。他眼中寒光一闪,便伸手招来一团土黄雾气,漫天弥散,立时就将隐匿虚空的风冷云现了出来。 他这厢施法,而从木神所出祭台之上,又有五人驱使飞舟而出,将风冷云团团围住,只待陆元朗一声令下,便要合攻风冷云。 陆元朗才出高台就要同门师弟援助,面上自是难挂,当下道:“你们将此人擒下,若是此人反抗,杀了即可。” 不想,风冷云蔑视看了他一眼,浑身剑气一喷而出,将围上五人一同归于剑气笼罩之间,欲要以一敌五,看、倒要看看是谁将谁擒下。 陆元朗长吸一口凉气,将心中愤怒压抑而住,也不管五位师弟到底是不是风冷云对手,只冲陆一鸣而去。 齐霄见状一笑道:“都说了,你还不配我家赵师兄出手,偏生不信,看我怎么教训你。” 齐霄此言一出,口中气息一吐,将那斑斓大虎化出,便骑乘黄虎当空而行,将这陆元朗截下。 而此时风冷云已然摆脱五人合围,正斗在一处。见得这乱战而起,在木神祭台之上原本安然而坐的女子也起得身来,似有出手之意。 陆一鸣长笑一声道:“老风,这五人让与我来。” 风冷云闻言点头,便身形一晃,直迎那女子而去。 于此同时,陆一鸣一指苍穹,但见天空之中云气滚滚自而来,不过片刻就化作一乌黑云团,将那漫天星辉都遮掩尽去。 待得陆一鸣轻呼一声:“雨来。”那乌云便将这五人当头罩住。顷刻后,便有倾盆大雨打落下来。 那五人初时还不以为意,待见得这雨点将其各自所放的护身之法,尽做碎片之时,方才恍然大悟,连连驱使了数件灵器,才堪堪将暴雨遮掩而住。 得此闲暇陆一鸣放眼而观,但见风冷云已和那女修战作一团。 这女子名曰:田芙秀。乃是木神七秀之中仅有的一位女子,其修持之术乃是木神宗威名最盛的擎天功。比起陆元朗,她神通不知高出几许。 但见她只一掐法诀便化出一株擎天巨松,立于身前。而无论风冷云剑气如何澎湃,也不能突破这巨松的防护。 风冷云思量片刻,将那希夷气剑凝出,使出无形剑遁,在虚空之中一现一逝,诡秘无端。这女子一时竟不能觉察他究竟居身何处,自然无从摆脱。 风冷云自是打定主意,纵然无法破她神通,也要将她牢牢困于此间,单等陆一鸣齐霄将其余几人尽数战败。 而被陆一鸣困住五人,眼见得暴雨无休无止,再困其中,自是难有生机,合力一处,左冲右突,欲要开出一条生路。 怎耐风雨相随,不论其如何转动方向,均是冲不出去。他们回头遥望自家祭台,眼见风冷云正与田芙秀虚空相斗,一时也脱身不得,俱是心中一凉,手中法术也隐隐有些失去操御。 此时齐霄长笑一声:“你再纠缠,就取你小命。” 陆一鸣回首而视,但见得齐霄正骑虎行于一虹桥之上,而虹桥一端,陆元朗双脚已然被银丝紧缚,脱身不得,显是败局一定。 可其人却似浑浑噩噩,还在施展土行法术迎击齐霄。只是不论其如何施法,却终究被那虹桥牵引偏离,尽成无用之功。 合该他倒霉,齐霄因真传排位之时,受挫与宁佐臣土行神通之上,便潜心钻研土行法术的破解之术。不巧的是,这陆元郎所修的正是土行一道。前后交手也不过数合,便被齐霄一举成擒。 就在这时,正在这时。 只听得一声剑啸之鸣自远及近,诸人只看得一道天青剑光当空一闪,便有一人现与高天之上。其人身材高挑,周身之外正有一天青剑丸绕体而旋。 这人称不上英俊潇洒,可轮廓分明。他一双剑眉低低压起,而其双目顾畔之间放出逼人剑意,显是修为不凡。而其鼻梁高高挺起,从这点来看,此人应该骄傲的紧。 这人就是云中道年轻一辈最为杰出的弟子——钟神秀。木神七秀之首。 钟神秀稍稍一观,身外盘旋不休的剑丸便放出一道剑光,抢在齐霄之前,把那陆元朗解救而去。 这还罢了,他抬手放出一股淡青色烟气,直直落入那被乌云笼罩的五人头顶,这五人得其相助,奋力从其中脱离而出。 陆一鸣也不管他如何施法,将正与田芙秀纠缠的风冷云唤了回来。倒要看看所谓的木神七秀之首,能有何话讲来。 钟神秀眉头一挑,将田芙秀唤过细问几句,便令几人退至自家祭台,自己驭气行空,行至陆一鸣面前道:“道友不觉此行太过霸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陆一鸣见他磨蹭半天,仍说出这么没有创意的话来,不禁哂笑一声:“先来后到,道友可是在我之后而来,他们可不能让我心服,算了,胜负终究不在嘴上,据闻钟道友精善飞剑之术,在下倒是想领教一番。” 钟神秀眉角一抬道:“看来道友对自己神通自持的紧,看来倒要领教领教阁下的神通了。若是你胜,我木神宗就不再过问你多占之祭台之事,你看如何?”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友既是木神真传之首,怎生如此小气。” 钟神秀也不细思便铿锵开口:“好,若是我输了,阁下开启传送符阵的三十六粒星辰沙,我双手奉上,不过你若输了,也是一样。” 陆一鸣虽无三十六粒星辰沙在手,却也自信一笑:“当然,自然。”说完手中纯钧一提,便脚踩天都飞身云空之上,与钟神秀遥遥相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剑斗神秀 一败烟箩 陆一鸣见钟神秀似无先行出手之兆,自是不会多费唇舌,将那天都剑持之在手,放出上百道璀璨剑光,直奔钟神秀而去。(随梦网om全文字更新最快) 这一剑光华四溢,直逼人睁不开眼来,若应对不得其法,自然被这长剑透体而过。 钟神秀七秀之首自是实至名归,他也不管那剑光如何流转,骈起剑指控御身外剑丸,在高天之上逡巡流转,就化作五柄天青小剑。 这五柄小剑既已化出,便漫天飞转,生出一道垂天剑幕,将钟神秀完全遮掩。 陆一鸣所放剑光一遇此幕,立时便消弥无形,转眼尽灭。 这一剑被他剑丸破去,自在陆一鸣料想之中,他手中法诀一变。天都就在空中一阵漫卷,分化道道明灭闪烁不休的剑光,遮天蔽日撞向钟神秀剑丸化出的无穷剑幕。而天都明光一晃,也归入这无穷剑光之中,转眼便分辨不出到底哪一道才是天都所化。 钟神秀面色无澜,但见那剑丸化出的五柄小剑,蓦然一抖,便有一柄同样小剑虚空跳出,径自钻入那漫天剑光之中,但听叮的一声,这柄小剑就与天都撞在一起,万道剑光也自是消弥待尽。 陆一鸣伸手招回呜呜作响的天都,剑身之上正有一道浅浅白痕。陆一鸣诧异,这人果然利害。 那钟神秀一招得手,浑身剑意凛然而出,本化出的六柄小剑当空一阵狂舞,各自又分出一柄同样的小剑。 他手指一转,这一十二柄小剑便若游龙当空一般,各挟凛冽寒锋,劈头盖脸向陆一鸣袭来。 陆一鸣将天都收于袖中,纯钧蓦然虚空一阵搅动,就化于一枚仙杏,钻入他口中。陆一鸣背上顿时出现左青右紫两只巨翅。这双翅一挥,便有滚滚风雷夹杂而出。 陆一鸣即出此术,也不罢休,弓身旋腰,紫青二翅便舞空而出,带动滚滚风雷,漫卷而去。 但见剑丸风雷交击之处,剑气雷光闪动不休,激起团团雾气,将内中之景,完全遮弥。 钟神秀稍稍讶异,大袖一挥,便将云雾驱散,但见风雷平息之处,他发分出的一十二柄小剑,柄柄裂纹宛然。 而陆一鸣伸手一招,便将纯钧收归手中,左右各持一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神通。 这时,青凝门所居高台之上一人舞空而起,站与两人正中开口道:“两位何至于此,且卖小弟一分薄面,此事就此作罢怎样。(om)灵犀星辰心还未落下,待将异兽斩去,再见高低何如。” 这人面色温润,举止洒脱,言语之间极有分寸,正是青凝门众弟子之首,于子升。 他见两人俱是沉默,各自将剑器收回,显然无法放下颜面,略一沉思道:“我青凝门一向不插手灵犀星辰心争夺之事,要这名额无有大用,就让与钟兄如何。” 见得于子升言辞垦切,钟陆两人俱是点头,他们有次一战,实也不过试探对方而已。 钟神秀这才出声道:“不必,我自向那五行宗讨下名额便是。” 于子升摇摇头道:“五行宗所居祭台已然让与纯阳观,不知居老头到底许下何诺,看来纯阳观也有心争夺这灵犀星辰心,两位各加小心吧。” 钟神秀往那纯阳观祭台一观,但见那居高齐正含笑而视,便受了于子升所言,领下青凝门那一名额。 既已如此,陆一鸣也不多待,回到自家台上,静待灵犀星辰心落下。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陆一鸣长身而起,擎出一面杏黄小旗,略略一挥,便有朵朵杏黄莲花一一飘出,将整座祭台护于其中。 而此行过后,他手中动作也没停歇,又以少阳之气布就一层凝实的璇光大幕,护于其外。 三人抬头一看,但觉周天三百六十五颗星辰一黯,便有一流星于九天之上垂落。 而这时,其余七座祭台所居之人,方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的施展各类神通,护持祭台。 令人谓然叹息的是——这流星已然拖曳长达几十余里光尾飞临天坑之上,世家散修所居高台仍是推推攘攘秩序不宁。灵犀星辰心还未降下,其所带来天外罡风便将这其上所居数人,吹落于天坑之中,自是难有生机。 众人只听耳边轰鸣一声,那流星就已夹携罡风落入天坑之中,溅起浪花万道,每道均如钩似剑,打到祭台壁上便是一道深印,显是威力不凡。 而在这流星坠落之后,天坑中心溢起滔天巨浪,其高者,竟然漫过百丈余高的祭台,将其上护身不慎之人,一一卷走不提。 待得浪头定下之时,这星光真水涨高八十余丈。原本处其边缘的祭台,此刻也被无穷无尽的星光真水包围。 这哪里还是一座天坑,这分明是一片纵横几里的湖潭。而那湖中的星光真水也大异从前,正咕咕咚咚冒出丝丝水汽。若有不慎者吸入肺间,顿时瘫软一团,片刻就化为一滩脓水。这水汽就是星光真水的至粹一点——真水之菁。 波涛虽已平息,众人也不敢异动,就连说话千般克制,唯恐一时不慎,就莫名其妙的横死于此。 而这时,方静姝突然一笑对三人道:“三位道友,小妹欲在此修持一种法门,以便收摄灵犀星辰心,还要几位道友多加担待。” 陆一鸣一笑:“方道友放心,我等必不会让人前来骚扰就是。” 方静姝闻言当空放出一片紫红星光,随即明媚一笑,投身星光之中,见不得身形。她这一笑,倒让齐霄一时看得痴了,听得陆一鸣开口方才回过神来。 这才见得,陆一鸣正弯腰于地,手中拿着一粒星辰沙,镶嵌于祭台所留的凹槽之中。 他们一行四人除开先时连战几场,后来便是一帆风顺,手中星辰沙自是不足三十六粒,而且星辰心所化异兽尚未斩却,就算把这三十六粒星辰沙嵌满,这祭台之上的通往天府核心的传送法阵也不会开启。陆一鸣此行就是为一日之后,异兽出世所做预备。 齐霄见陆一鸣脸上笑意暧昧,不由面色一赤岔开话头道:“怎么白灵几人还未赶至,要不然星沙不足,纵然抢得灵犀星辰心,也带不出去,那可就丢人了。” 不错,凡在天府所得之物,则必要以星辰沙为祭,方能带出天府。若是身上所存星沙不足,那你即便出得天府,也很有可能身无寸缕。是以但凡有得宝之人都会尽其所能,多收取几粒星沙,唯恐出此大丑。 陆一鸣嘿然一笑答道:“无妨,宁佐臣白灵八人应该无有闲着,总不至于连两百之数也凑不出来。” 天府之中,无日无月,在这一日之间,各方修士自四面八方齐齐而来。其中神通大者,才能自千丈高空,抗拒这星光真水的无边收摄之力,归于自家祭台之上。 当然也不乏自不量力者,行至中途便投身星光大湖陨身者,倒让人感慨莫名。而更多人则是止步于天坑之外,望水而叹。这次天府核心之处却是与他们无缘,唯能待天府关闭之时,天坑水位下降,才能入得祭台之上,传送而去。 而此时,宁佐臣白灵八人迟迟未至,陆一鸣倒有些担心,莫非真是遇到什么不测,不过怀中的感应灵符尚无反应,也倒宽慰几分。渐渐的,星光大湖中再无真水之菁升腾而出,湖面一阵翻涌,似有蛟龙在其中翻江倒海。 众人各自长笑,这灵犀星辰心终于要出世了。这时天边忽然冒出一只十丈余大的纸鹤。众人抬眼细望,但见这纸鹤略显青绿,通体孔洞斑斑,似是经不得清风吹拂。。 这纸鹤之上,还有五位面色苍白,神情憔悴,衣着凌乱,通身狼狈的道人。其中站于纸鹤头顶的领头之人,正是青凝门的温度升。 陆一鸣眼中清光一闪,悄悄使出了隔垣洞见的神通,看出几分门道。这青凝门倒也真有些手段,这温度升怀中一储物袋中正藏了一块玄武窍壳。是以其伤亡几近十人,也遮不尽心中的喜悦。 陆一鸣冷笑一声,仅仅为了一块龟甲就不惜伤亡一众师弟,这人也是凉薄之人。这纸鹤飞到天坑之上,居然丝毫不停,反而放出荧荧淡彩,歪歪斜斜落入青凝门高台之上。一时间,天坑之外围观之人,又是艳羡又是嗟叹。 却在这时,众人忽觉大地似乎震颤了一下,随后便有一声咚的闷响传来。此声似乎敲击于众人心头之上一般,而后地平线上便显出一身高将近二十丈的岩石巨人。 这巨人一手执刀,一手提盾,大步一迈就是十丈有余。而这巨人之前,正有一柄弯月轮不住闪避这巨人刀锋。不知那巨人使出何法,不论这月轮如何旋转徘徊,均不能脱离其手臂所及之地,仗着灵活迅捷,在巨人刀锋间勉强喘息求存。 这巨人看似行走迟缓,但不过片刻,就已然追着这弯月轮行走至天坑大湖边缘之处。 这时那**宫祭台上,忽而一阵骚乱,一女子张口大呼:“韩师姐,来这里。”她倒是认得自家师姐的灵器日月精轮。 过可惜的是,巨人一路将此人追逐至此,岂能善罢干休。巨人趁其被星光真水收摄之力牵引,行动不畅之时,蓦然沉刀一劈,就将这弯月轮劈成碎片。 而在此后,一身着素裙的冷面女子便从月轮之中坠下,眼看就要及身与水。 而就在此时,那巨人大手一摊,一道土黄锁链便蛇行而出,直往那女子身前缠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麒麟遭难 高台出水 巨人自不是为救此女,但见得这锁链只摇晃一下,便将此女腰间所悬的储物法器卷回手中。(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 这女子即将掉落天坑水中,面上却是毫无波澜,一双丹凤眼只冷冷注视着巨人肩头所立之人,缓缓沉入星光水中。 而**宫祭台之上却是哗然一片,她们一向敬若神明的韩烟箩,就这般轻易的陨身与天坑之中。 这巨人将所摄之物塞入大口之中,随后大步迈开,沿着天坑行走,直到对着栖霞所站高台方才停下脚步。 其行走所过之处,原本停于天坑之外旁观之人纷纷退避而开,无法生出争锋之想。 不错,这巨人正是宁佐臣神通所化。却说当日白灵四人一头扎向星木林深处,一路上沙妖也逐渐多了起来,倒让白灵喜笑颜开。在行至星木林深处之时,月写意终是寻得那座祭台。 白灵发出霞光飞符通知宁佐臣之后,便不顾月写意劝阻,把那四十八粒星辰沙嵌于祭台凹槽之上。此行一毕,一头通体明黄的奇兽被这祭台缓缓凝出。 这奇兽龙头鹿角,虎背熊腰,通体遍覆蛇鳞。其四蹄之上,更是各踩一团土黄火焰。一对狮眼顾畔之间,熠熠生辉。自有一股尊贵之气与身。 这就是仁瑞之兽中央圣兽麒麟,其地位之高贵,神通之大,还在四大圣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上。不过这只麒麟乃是祭台凝出,尚在幼时,倒无有其先祖之盖世神通。 白灵拿起一株万年灵芝,小心翼翼放于麒麟口中。麒麟大嘴一张,随即吞咽下去,再望向四人就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亲近。 四人见这麒麟自然是甚为喜爱,若是将其带出天府,以后镇守山门,该是何等威风。 可这时一直紧随其后的韩烟箩悍然出手偷袭,她手中有日月两柄精轮,日轮善攻,月轮善匿。 她与方蓉潜藏与月轮之中,跟随白灵四人这般之久,也未被察觉。 韩烟箩此一出手,却是将日轮威力全然展开,一击之下便将这麒麟头上麟角打下一只。 这麒麟方才化形,神通不全,吃这一轮,立即遁于地下,不敢现形。 随她出手,方蓉也施展法术,一击便将白雁飞打伤。 韩烟箩也果真不愧为云中四凶之一,以一敌二,竟也是大占风,只转眼间四人处境便多有不堪。(www。suimeng.com) 要是无有白雁飞重伤拖累,白灵几人脱身也是不难,进退两难之下,白灵唯能发出求救灵符,固守待援。 她本以为要支撑一段时间,同门援助才到。却不料,不过转眼之间,一岩石巨人就开林而来。 宁佐臣三人既来,自是不会善罢干休,一番争斗之中,却是将那方蓉斩于此地,独有韩烟箩恨很而退。 敌人击退,宁佐臣便在这祭台之上忙活片刻,以万年灵芝相诱,终是将这头麒麟重新唤出。 这还是宁佐臣身具坤德之体,气息与这麒麟相亲,要不然纵然有再多灵药也是于事无补。 而李锦交付他们八人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将这麒麟带出天府。 可还未待宁佐臣与这麒麟沟通,韩烟箩居然再行出手。 也不知她究竟修持何等隐遁之术,居然了无气息。诸人行此重要之事,自是戒备森严。 可直到她日轮凭空而现之时,众人才觉不妙。可惜为时已晚,那日轮所放毫光已然将那麒麟通身照遍,转眼便下落而去,将这麒麟斩为粉尘,独余一柄麟角。 韩烟箩这一击将乃是自爆日轮而为,得手之后她抢得一柄麟角,就要故技重施,钻入月轮逃走。 饶是宁佐臣一向杀心不多,此时也是动了真怒,无论如何也不能使其逃离。蓦然驱动已化道基的成道法器定地舆,发出一道黄濛濛的灵光锁链,缠绕月轮之上。 莫看这道枷锁多显轻薄,可却有万钧之重,原本轻灵善遁的月轮顿时前行迟滞。 韩烟箩还欲从月轮脱身,再另施它法。可不想这土黄枷锁却将月轮封闭浑然,她居然出之不得。 既出不得,她神通自是无可驱御,唯能竭尽全力驱使月轮躲开巨人手中长刀,向天坑而去,才有最终的陨身之祸。 若是韩烟箩首次偷袭不得之后退去,不再纠缠,以宁佐臣淡然的性格,也不至于下此杀手 只是此女向来心比天高,不肯吃半点亏,岂会善罢干休。一念之差,就此陨身,不由另人嗟叹。 而宁佐臣操御巨人,行至栖霞所占高台之前,停了一阵,忽而扭身,向后行了两里有余。众人正觉奇怪,难道这人不去祭台与同门汇合? 而令众人此生难忘的一幕就此而现——那巨人驻足两里开外之后,便把身躯一缩,凝作八丈余高。 而此后,巨人便嚯嚯迈开大步,向那天坑疾速而奔,待到那天坑边缘之处,其身后已然卷起无尽尘烟。 这巨人陡然停步,双腿一屈,便跃身而出,直直投向陆一鸣所处祭台之上。 这下不仅天坑边缘之人皆感愕然,就连各处祭台之上各宗弟子,也不由张目相看。 此时祭台距天坑边缘约有一里左右,难不成这巨人能一跃里许不成。 众人念头还未转过来,就看那巨人已然凌空而起,如泰山压顶一般,无视天坑之中,星光真水透出的收摄之力,缓缓而又坚定不容置疑,在天坑之上凌空踱步,转眼便要投落陆一鸣几人所处高台。 而就在此刻,天坑水面翻涌更剧,浪花荡动之时,一个三丈方圆的蛇头悄悄露出水面。这蛇一见这巨人,顿时张口一吸,便将这巨人拖下几丈。 这大蛇还待故技重施,陆一鸣已然惊觉,当下一振双臂,在空中现出一柄十丈法剑,随后自高及低,一式力劈华山,斩向这头大蛇。 那大蛇见此,非但不躲,反而将头颅抬高几分,径自撞向巨剑,两相交击之下,巨剑溃散一团,而那蛇头之上只有一道淡淡的印痕,竟是毫发无伤。 而这时,那巨人已然临近高台,因那巨蛇作祟,却低于祭台十丈有余,眼见就要撞到祭台侧壁之上。 而那巨人已有成算,抬手放出一道锁链,缠住祭台一角,而后便顺其攀援直上,站于祭台之上。 宁佐臣自巨人体内出来,便将其余人小心放出。但见巨人一阵涌动,化作一片黄气笼罩了宁佐臣周身。 待黄雾散去,一件明黄链甲就将宁佐臣牢牢护持护持于内。而其护心镜处,一道麒麟虚影正在其中缓缓晃动。 白灵一见那虚影,不由一喜,还待再问,就见宁佐臣示意噤声,她这才醒的此厢不是细问之时。宁佐臣不及细说,当下盘腿而坐,调和体内法力。这一番争斗,倒让如同铁人一般的宁佐臣也感疲惫。 陆一鸣查验几人之伤,不由讶然,江秋白玉龙两人还好,不过是法力空乏罢了。最坏的就是月写意竟也如白雁飞一般,浑身法力无法驱御,若无几月静养难以恢复。 白白雁飞本已是双眼噙珠,见得陆一鸣齐霄分头以法力为众人疗伤,顿时泣不成声呜咽说道:“月姐姐为了救我,被那臭女人伤到,都怪我,赵大哥,齐大哥,我给你们丢脸了。“ 因入门之时,陆一鸣齐霄两人助他们兄妹二人,是以这些年,他们素唤两人为兄,与他二人倒是亲近许多。 齐霄目中厉色一闪,杀气沸反盈天,若不是他还记挂灵犀星辰心,只怕已然与**宫诸女大打出手。 陆一鸣冷哼一声,**宫行事之风一向不可理喻,现在灵犀星辰心尚未到手,且不与她们计较恁多。 这时,当空的星云一敛,方静姝翩然而落,本是满脸喜色,待见到白灵几人身上之伤,不由一惊,待见诸人俱是望着**宫所处祭台,眼内凶光四溢,自然明了果真是那韩烟箩暗下杀手。 她思忖一阵,掏出一瓶丹药道:“我这里有几粒丹药,几位道友服下虽不能当下痊愈,总也比现在好过许多,对了,那韩烟箩人呢。” 白灵接过丹药,谢过之后道:“被宁师兄斩落天坑水中,想来已然伏诛。” 陆一鸣眼中异色一闪道:“方道友灵犀星辰心已出,待我与那几人斩杀此蛇,论定归属,再请仙子施出妙法收取那灵犀星辰心不迟,我可是答应静妤,一定要护你周全,一会道友只管坐观便是。” 方静姝嫣然一笑:“这小调皮鬼还会说这些话,道友放心,我可不会鲁莽行事,只为道友摇旗呐喊便是。” 这时,那巨蛇全身已然全数浮出水面,其身盘卷,看不出长短如何,略略而估,总不会短于七十余丈。 片刻后,修蛇身下便有一座八角高台浮出,待其停下之时,已然高出周遭八座祭台二十余丈。 其停下之后,八面各自延伸百丈之远,其中间略凸,边缘渐低,八角各指一座祭台。 而那修蛇身下星光一闪,一个紫色符阵就此显露而出,吐出八道紫红灵光打于周遭祭台之上。 入目之处,但见那祭台八角之上,各自伸出一道长达两里的星光之桥,搭于高台八面。那修蛇见长桥搭出,两只如灯巨眼凶光四逸,盘卷的长身也一阵扭动,似乎要将这眼见的众位修士一一吞入腹内。 不过很可惜的是任这修蛇如何嘶吼挣扎,也脱不得身下符阵的束缚,唯待诸人通过星桥,与其相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修蛇逞凶 芙秀展法 此蛇名曰修蛇,又曰巴蛇。(om)传说此蛇体长一百八十丈,居于洞庭湖中,喜食巨物,曾吞巨象,三年后始将骨骸吐出。因其杀生太甚,帝尧乃命大羿诛之。 大羿先发一箭中之,令其心生怯惧,亡命而去。大羿一路追逐,直到西南山脉起伏江水环绕之地,才斩杀此蛇。 这修蛇尸身一落大地,便化作一座大山,其此地本有一座蜀山突兀而起,是以古人称此处地界曰巴蜀。 能中大翌一箭不亡,便知修蛇身躯极尽坚韧。纵然此蛇无有传说之威,恐怕也不是轻易就能诛之。适才陆一鸣为援宁佐臣所施法剑,虽是仓促击出,无尽全力,可也不是等闲视之。但也只在其头颅之上留下一道白印罢了。 陆一鸣见得台上尽是残兵败将,郑重道:“风师弟,齐师弟,你们两人当要小心仔细,一旦有人近我栖霞祭台,不必多说,杀之了事。” 他此前在风齐二人面前,想来不以师兄自称,他们二人听之自是慎重无比,齐霄当下便道:“师兄放下,我齐霄还有一口气在,必要护持众位师兄弟周全。” 风冷云也冷然开口道:“咱们多少人来,就要多少人回,这里交给我二人便是。” 陆一鸣闻言心中不由想起王炫此人,若不是宁佐臣已将他诛去,怕是此时自己也要动手了。来这之前,李锦便将王炫之事细细与他们四位先列真传者言明,令他们择机将此人拿下。 而此时,木神天云已有动作。但见其各自往那祭台之上,镶嵌了八粒星辰沙,便被云桥一接而去,直入修蛇所居高台。 陆一鸣看了方静姝一眼,随即纵剑起身,直往那世家占下高台而去,将八粒星辰沙嵌好,便与方静姝以前一后到得高台。 只要他们两人尚未从中心高台退出,其余之人便不能通过星光织就的星桥,行到高台之上。这也是方才陆一鸣为何去争世家所居高台名额。 陆一鸣抬眼而视,木神天云去得最是爽快,但见钟神秀与田芙秀两人正与一位天云弟子言谈甚欢。 此人面木粗犷,可气概不俗,一身火气腾腾而起,显然此人极精火术。 陆一鸣哂然一笑,回首观望**宗所处祭台,倒要见识见识她们除了韩烟箩,还有何人能堪一战。 韩烟箩坠身与天坑之后,**一众弟子失去统摄,纷乱一阵之后才一手执幡的娇媚女子,纵身星桥得入高台一角。(om)此女名为韩姹,观其修为也有道基之境,倒也不能小觑。 陆一鸣自是对这几人无话可说,循其边缘,与方静姝站到一起,静待诸人齐至,再与这修蛇争斗。 待得方静姝提醒之下,他这才见得,自纯阳观所处却有一人纵起流光,直入青凝门弟子之中,也不知其说些什么,才自青凝弟子手中取得几十道灵符,这才飞身星桥之上,与那居高齐一同入得祭台。 方静姝悄声道:“此人名为莫珞,据传其最善水行法术,但此人一向低调寡言,倒不知神通究竟如何。那老头就是纯阳四子之一的居高齐。” 居高齐其人看起来倒是沧桑的很,脸如枯树,须发斑白,三寸余长的胡须搭于干涩的下巴之上。若不是他背上的长剑给他增添了几分仙风道骨,恐怕任谁都会当他乃是腐朽愚老之人。 他乃是纯阳四子中排名最后的一位。这次入天府,则由他统领纯阳观这一行十六人。莫看此人老气横秋,其实此人步入修行也不过三十余年,就已然成就道基,若不是老朽身体拖累,恐怕早已结就金丹。在云中道也算得鼎鼎大名。 八人齐至之后,那修蛇身下符阵一涨,放出一道星光璇罩,将这高台上下百丈空间,全然笼罩。而与此之后,那修蛇便怒吼一声,把那躯干一舒而起,长尾一转,便向钟神秀三人扫去。 显然这修蛇并非片刻便能斩去,钟神秀三人自是不会与其硬拼,只各自施法,分散于高天之上,驻足俯视。 因见那修蛇似是无法脱离高台中点,方静姝便退开数步,站到高台边缘之处,静看几人如何与这修蛇争斗。 陆一鸣嘿然一笑,你们不动,那就自我而先如何。他将纯钧一抖化作风雷二翅,便执起天都飞临当空之上,剑指一骈,便有道道剑光灼灼而去,打入修蛇通体之中。 他长庚剑经尚未小成,加之剑丸也无有化出,要使得飞剑之法,还须有这柄天都剑才可。 这剑光看似凛冽,却并无成效,这修蛇通体罡鳞岂是轻易而破。不过这其中疼痛倒是让这修蛇念起,这陆一鸣正是适才它才出水之时,化出法剑击它之人,立时惹动凶性,把那长尾在高天一阵乱搅,似要将陆一鸣鞭笞而落。 可陆一鸣这背上紫青双翅乃是纯钧剑所化,驱御随心,飞转灵疾,任其如何嘶吼作怒,总是伤之不及。 修蛇见此无功,遂把那血盆大口一张,欲将陆一鸣吸入腹中。 陆一鸣与玉龙前后斗过两次,自然晓得蛇类善吞,待见那蛇口张开,他便转手掐出一道法诀,使出金印术,往那巨蛇口中投去。而与此同时,其双翅连连拍打,与那股收摄之力极力相抗。 他既然出手吸引修蛇注意,其余人自是不会袖手旁观,各自施开神通,各类法术便铺天盖地而去。 只是任这几人法术如何玄奇,总也打不落这修蛇周体遍布的罡鳞,就连陆一鸣施开的金印也被那修蛇一口咬碎,全作徒劳之功。 陆一鸣环视诸人,冷笑一声,便将那五雷之法驱使而开,一团团金雷一涌而出,直逼修蛇而去。 他自是看出,其余人也不过敷衍了事,不愿将神通全然暴露,斩去这修蛇之后,才是最后的争夺之战。 似是被陆一鸣这一冷笑所讥,那**宫韩姹娇声一斥,手中旗幡一展,两道银亮剑光倏而飞出。 这剑光遁空疾利无匹,居是后发先至,抢在陆一鸣金雷之前,打入修蛇眼眶之上。 受此一击,饶是修蛇躯身至坚至固,两目也是一阵酸疼,当下把那蛇身一卷,将陆一鸣金雷全然击溃,而后吐出一道无形气刃,直冲韩姹而去。 韩姹既然敢下重手,自是有所倚仗,她也不施法护身,只把那旗幡往身前一迎,将全身藏在幡后。 待那气刃袭来之时,她只稍稍举幡,便将修蛇气刃吸入幡内,无有半分伤损。 这旗幡乃是**宫重宝,弥罗剑幡。莫看这旗幡不是什么灵宝法宝,可其神妙无端,不逊色灵宝半分。韩烟箩自持神通过人,在门中长老赐下此幡之后,便转手交予韩姹,令她小心照顾一众师妹。 因见他二人施展神通围攻此蛇,天云宗申时行长笑一声,把手中法术散去,手中一晃便托出一柄五色莲灯,莲灯芯上一朵五彩火苗灼灼生辉。 天云宗乃是云中最善制器的门派,他手中这柄莲灯自然不是平平。这就是天云门的独门灵器,五味勾陈灯。其放火焰乃名勾陈,专擅破灭各类妖躯。 申时行手臂轻轻一荡,一团火焰汹汹而出,追寻那修蛇妖躯而去。 修蛇虽脱不得身下的符阵束缚,却也不是不能动弹,怎会让这火轻易灼身。它长身一动,身上鳞片片片竖起,一团鳞形罡气顿时杂然相斥,将这勾陈火隔离而去。 申时行自然不会以为此火放出,便能将修蛇妖躯损毁,早已擎出一柄火焰长刀,只待这修蛇与勾陈火相抗之时,再行出手破去其护身罡鳞。 不过他还未曾出手,木神宗田芙秀就已然化出一颗青翠苍松,从百丈高空之上轰然砸落。 修蛇吃痛之下,巨尾一甩,将那擎天苍松击飞,就在它欲将周身罡气重新理顺之时,申时行已然觑得便宜,勾陈火便已循罡气缝隙,依附修蛇身躯之上。 这修蛇遭此一击,还待再展神通,那一直未曾出手的居高齐,却是将所背长剑一御而出,当下斩落到修蛇头颅之上。修蛇遭此痛击虽然无足挂碍,却已然失去驱逐这勾陈火的最佳时机。 但见那处勾陈火猛然一涨,两头各自延伸,将这修蛇通体染作五彩斑斓。修蛇浑身罡气蓦然一散,其鳞片似乎也欲融化一般。勾陈火破妖最是神异,任其如何坚韧也经不起它一时三刻之炼。 申时行大喝一声:“诸位道友,如此良机,还等什么?” 他这一声方才落下,田芙秀手中法诀立时一变,那擎天巨松旋转数圈,射出了万千松针,化作一片青翠的针云,直逼修蛇而去。 不过修蛇虽被勾陈火所煅烧,躯体不比适才之固,可这松针仍是劳而无功。但听簌簌响过,那松针被修蛇鳞片悉数弹开。 田芙秀略略一诧,又指掐一诀,只见得青翠苍松抖动一阵,便抖落十枚青黑之色的松果。 这松果得出之后,原本一直淡然的田芙秀也是一阵欣然,显然这已是她得意神通。她抬眼看了修蛇,便一甩长袖,这十枚松果立时如流星一般,直奔修蛇头颅而去。 也合该这修蛇遭此重创,它正驱逐体外作祟的勾陈火,见这松果平平无奇,自持其无法破得自己躯身,只把那头颅一歪,便要施展神通将勾陈火一收而去。 可这松果打入修蛇后脑之上,便炸裂开来,一道道青色闪电狂野而出,直入修蛇颅脑之内,纵算修蛇躯身刀枪不入,也觉一阵昏沉,原本立起的身躯顿时瘫软一团,宛若石桌的头颅重重砸落高台之上。 旁观诸人不由大惊,难不成此蛇就殒身与田芙秀木雷之下,怎会如此轻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水火磨盘 天剑之轮 陆一鸣冷笑一声,乙木青雷他也能使,而且比起田芙秀只强不弱,自是明了其中关窍。(om)此雷份属木行,并不以威力而胜,仅能让这修蛇意识涣散一阵,想来这修蛇片刻之后便能清醒过来。 果不其然,田芙秀此击一毕,立时开声喊道:“诸位师兄弟还等什么。”其言即罢,立时擎起苍松,砸落与蛇躯之上。 众人打定趁它病要他命的念头,一时间,各类道法神通此起彼伏,荡漾起的各色灵光,将那紫红色的星光湖面也染成杂色。 只是即便如此这修蛇仍无半太大伤损,待的清醒之后,通体一盘,头又自地面抬起。 此时一观,但见其双目之上道道印痕俨然,其中一只眼珠已是浑浊,已被那韩姹弥罗剑幡打破。而其躯身之上,鳞片更是被勾陈火烧灼得通红,不时还低落几滴鳞液。其状极尽狼狈。 这修蛇眼中戾气一晃,长尾蓦然伸入左眼一挖,便将已然视不得物的眼珠带了出来,它巨嘴一张,便将眼珠吞于腹中。 陆一鸣一笑:这修蛇倒还有夏侯惇的风范,吞眼而战。但见这眼珠一入其腹,它通身的勾陈火蓦然一闪,便透体而入。这时修蛇又张口一吐,申时行所放的勾陈火依然依附于它眼珠之上,落入天坑之下的星光真水之中,熄灭了事。 申时行眼中寒气一冒,擎出一柄火红大刀,不待修蛇再行施法,就直劈而去。 这修蛇此时已是了然,若再这般被动下去,被斩已是迟早之事。它当即吐出一团腥红毒液直奔持刀袭来的申时行。 这团毒液即臭且浊,若被这毒液及身,自是难有生机。 申时行身形一错,让过毒液,一刀横劈修蛇长尾。刀光及处,火焰四射,一深可见骨的伤口便现与修蛇尾部。 修蛇吃此一击,长尾立时舞动,欲要将申时行拍作肉泥。 只是申时行即敢出此一击,焉能不备后手,当下横空举步,躲开这修蛇袭击。 修蛇见徒劳无功,只嘶吼一声,便又吐出几团毒液,洒落于地。 众人还待诧异,这般施法怎能伤到自己? 而这时,这几团毒液各自透出浓浓烟瘴腾腾升起。不过片刻间,这毒瘴就扩散开来,将这修蛇完全掩于其中。 而那修蛇却猛然直身,头颅便自从烟瘴上空露了出来。(www。suimeng.com)它似是寻觅什么,环视一周之后,随即头颅一低,便又沉于瘴气之中,不见身形。 这毒液果是暗藏杀机,其内蕴剧毒,一应法器剑器若是沾染分毫,便灵性尽泯,化为凡物。它潜藏毒瘴之中,大可以静静恢复蛇躯,待设法脱得高台束缚,再与这八人争斗。 这瘴气即出之后,便已然将高台全然笼罩,方静姝见得瘴气弥漫,纵光而起,陆一鸣站于一处。 她查验之后不由一叹道:“莫看这修蛇灵智不高,可也知避人锋芒,若要斩它,还待这瘴气破去才是。” 陆一鸣嘿然一笑道:“只要破了这瘴气,这修蛇也撑不了多久,道友不必出手,且待我来。” 他在袖中摸索片刻,将那件水火花篮给找了出来,这件灵器他得之已久,却没怎么用过,而今正是它建功之时。 陆一鸣将这花篮一抛,投落长空之上,而后掐出法诀一道打入花篮之上。 但见一水蓝一火红两道彩光从花篮中一跃而出,直直投落到那几乎凝作实质的毒瘴之中。 水火之气一入得毒瘴,便化作两轮磨盘。两者贴合一起,水蓝磨盘在上正转,火红磨盘居下逆运,而那瘴气若涌到水火磨盘之间,便被炼作无形,消弥而去。 可这毒瘴似是无穷无尽,这水火磨盘转上许久,也不见其能薄上半分。 见得毒瘴非一人独自能破,其余几人这才上前相助。 申时行被这修蛇坏去一团勾陈火,杀其之心自是最决,沉吟片刻之后,便取出一件火红葫芦,把那葫嘴一开,掐动法诀之后,瘴气便滚滚而入。 而木神宗田芙秀却只一扬手,将一粒种子投入瘴气之中。 这种子才一落下,立时生根发芽,片刻间就化作一根系虬曲的挺拔巨树。其根部深入毒瘴内中,不住汲取瘴气,转眼后一片片幽绿的叶片便在这光秃秃的树枝之上生了出来。 这树叶长到巴掌之大,便从枝头悄然飘落,而枝头原处又冒出一小小的叶芽。那飘落的树叶,正是田芙秀神通汲取的毒瘴之气。 不过要说破瘴功劳最大之人,还数纯阳观,居高齐莫珞二人。 早在看到这修蛇之时,居高齐便命莫珞与青凝宗计议一番,得了十道灵符。这灵符乃是青凝秘传十二道灵符之一,唤作破瘴,最善破除各类毒瘴烟煞。 他们二人分头将这十张灵符祭与当空,但见灵光流转之下,那看似无穷无尽的毒瘴立时滚滚涌入灵符之中。 这灵符收摄毒瘴可比其余诸人速度快上不知凡几,各自如长鲸汲水一般收摄起来。不过短短一柱香时间,这瘴气就显稀薄起来,颜色逐渐由深绿转作淡绿,而那修蛇身形也朦胧现出。不过到得此时,这灵符已至极处,个个灵光臃肿,驱御不畅。 他二人对视一眼,各自做法把这十道灵符摔作粉碎。 见得此状,那**宫韩姹才缓缓施法,手中弥罗剑幡一摇,便有灼灼白光直入毒瘴。但见此光所过之处,毒瘴之气宛若六阳融雪一般,纷纷消散而去,转眼之后高台之上便是一望无遮,了无杂尘。 韩姹见此自是得意一笑,娇声道:“诸位可不要再拖延了,早些将其斩了才是。”其言一毕,她便一手持幡,一手掐诀,无尽毫光自那旗幡之上狂乱飘出,各自凝刀化剑,袭向修蛇。 韩姹自是得意,这修蛇一目乃是她出手点瞎,而这毒瘴又是自己最终破去,什么木神七秀,纯阳四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诸人虽不喜此女言语,不过也知此时修蛇瘴气已破,除却其吞噬神通尚须小心防备,余者殊不足论,只要破开其坚硬的躯身,就能将之斩杀。 是以除却韩姹之外,余人皆不肯使出全力,如此纠缠不清之下,那韩姹终是满面怒容,这几人居然敢戏耍自己,当真可恶,眼中厉色一闪,打定主意,纵然自己得不到这灵犀星辰心,别人也不要想得此物。 如此又过了三五个时辰,就连陆一鸣都略感不耐,施展法术也逐渐加重几分。突然他只觉火气滚滚而腾,待得回首相看之时,就见那申时行已然有所行动。 他此刻已然握住一柄火焰大刀,身穿一件连环锁甲,当胸还有一面八卦护心镜,正放出淡淡白光。而其目光炯炯,正要上前将这修蛇斩杀。 而这时一直未曾出手的钟神秀双目一张,浑身剑意灼灼逼人,其身一动,已然站立于陆一鸣不远之处。 他手托剑丸,吐气开声:“赵道友,动手吧,申时行忍不住了。”他这时依然知晓,这次灵犀星辰心争夺之事,还在他与路一鸣及那申时行三人之中,居高齐韩姹还差上几分重量。 陆一鸣手中宝塔正一抛一接,玩得不亦乐乎,闻言只是一笑:“高手总要在最后关头一举定坤乾,道友还请自便。” 钟神秀不由一滞,不再理他,挥手放出剑丸,分化一十二枚小剑,当空不住盘旋飞转,发出呜呜呜的裂空之声。 而这时申时行大步迈开,看了看头上的钟陆两人,长笑一声,随即一晃火焰大刀,冲向修蛇。 他此时也不在过于遮敛神通,双脚一错,就到得修蛇身下。他眼中寒光一冒,便擎刀飞身而起,但见火焰大刀猛然涨大,随即砍到修蛇肚腹之处。入目之处,修蛇六尺余粗的躯身几乎被斩成两断。 修蛇剧痛之下,长身不断扭动,一甩之下便把申时行撞了出去。此时申时行已有锁甲护体,只略略退后几步,便手提大刀直冲过去。 怎奈何这修蛇扭动之下,他急切间竟近不得身,眼睁睁的看着修蛇伤口逐渐愈合。他不由一急,手里一动,似乎又要取出什么灵器。 不过不待他伸手,空中的钟神秀蓦然一动,单手略略一动,但见高天之上,首尾相接顺序盘旋的十二柄小剑略一停顿,便有一柄小剑直劈而下。 这一剑斩落,又有一剑又直劈下来。而这剑斩落之后,便又归入高天剑轮之上,仍自绕空旋转,如此循环往来。不过短短片刻,这修蛇被申时行斩出的深深伤口便又受了七十二飞剑之斩。 这一招唤作天剑之轮,若施展开来,一十二柄小剑循环相击,若应对不得其法,只能被动防守,其剑势只要御剑之人法力不竭,便无休无止,非要破敌必可。 这时修蛇这伤口已然只有几丝薄皮相连,其尾部一截在地上拍打几下,便再无丝毫动作,其伤口之处本源之气不住涌动消逝。修蛇虽更显萎靡,不过其上半身还在不住扭动,口中腥风不住吞吐,似要择人而噬。 只是台上众人与其斗了几近一日,对其手段已是了然于心。纵然它余勇尚还可贾,却再无半分威胁。只能静待灵性泯灭,化作灵犀星辰心。 可那韩姹眼中嫉恨一闪,一摇手中长幡,便有一道素色剑光喷涌而出。 钟神秀见状大怒,冷哼一声:“找死。”剑丸一兜而下,欲将这素色剑光截下。” 可这素色剑光遁速甚疾,钟神秀剑丸已算风驰电掣,可也多有不及,他此行却是成了无用之功。 那素色剑光一闪,便要落于修蛇伤口之上,欲将其一斩两段。可若是如此,这灵犀星辰心却是散碎两半,无有任何功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无当破幡 泰阿诛蛇 钟神秀望那韩姹,目中剑光灼灼,似要择人而噬,他自然明了,一旦这修蛇身躯被斩作两段,灵犀星辰心自然就不能化出。(随梦网om全文字更新最快)他不想这韩姹竟如此好胆,敢冒此大讳。 正当他胸中怒气盈天之时,陆一鸣手中宝塔忽放金光一道,迎那素色剑光而去。 这金光遁速居然还在素色剑光之上,其只略略一动,就将这素色剑光当空击碎,随即沿着这素色剑光来路,奔袭而去。 韩姹未料他还有此一招,急切间慌忙躲在长幡之后。未待她施法护身,那金光就已然撞向弥罗剑幡。 这弥罗剑幡虽是坚韧之极,玄妙非凡,但当金光撞来之时,却宛若泥捏纸糊一般,被其一穿而过。 金光破幡之后去势不减,从其左胸之处,透射而去。速度只略略一缓,便打入**宫那座祭台伸出的星光桥头。 但见这星光之桥一阵摇动,随后从中断裂,这一击罢了,这金光才投入于天坑中无尽真水之中,掀起波涛阵阵,不见踪迹。 这时那长幡被微风轻抚,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便宛然其上,随后自这小洞处伸出道道裂痕,蔓延长幡通体,长幡一晃,便有细小碎片簌簌掉落,而后幡面悉数沦为粉尘,随风而逝,而白玉所就得幡杆,也裂纹作作,各自散落。 **宫重宝弥罗剑幡竟是经不起这金光一击。 韩姹方才回过神来,檀口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她忽感胸前剧痛,还未见得真切之时,话还未曾脱口,便从高空下落,直坠天坑水中,自是无有生机。 陆一鸣轻轻点头,这无当金光果然凌厉无匹,霸道之极,金光所过之处,万法辟易,群魔退避,也不枉李锦一番苦心将这金光打入他成道法器之内。 陆一鸣也不管那韩姹如何,只细细抚弄着塔尖那粒明珠,此击过后,其内中只余两点金光。 他猛然抬头冷哼一声道:“**宗若有人再敢上得高台,杀。” 原本立于祭台之上的齐宵闻言立时驱动黄斑大虎,当空而起,飞至**宫高台之前,眼中寒光四溢,显然若真是有人再上得高台,他就不惜辣手摧花。 陆一鸣这一击之威,高台之上,诸宗弟子皆有目共睹,自是震惊无比,**宫诸女闹闹腾腾一番,终究无人再敢踏入星桥。(om) 居高齐见此不由叹息,韩姹果是自寻死路,纵算陆一鸣不下此重手,钟神秀也不会轻易饶她,这是何苦来哉。 他见诸人俱无动静,腰肌一缩,便牵动背上剑匣机括,一柄明光泓泓三尺青锋便跃然而出。他枯声一喝:“若阳,若阳。“ 便见那柄长剑在虚空一抖,与居高齐丹田法力相互应合,一股无色气息,就自他丹田缓缓生出。 他略一侧首,随后一指长剑,但见这长剑蓦然一动,便绕其周身转动,牵引这无色气息入得剑内。不过短短片刻,便有一团氤氲变幻的乳白气团,随这长剑游走虚空。 居高齐手扶短须,张口一吹,那气团便将长剑笼于其内。他虚空开步,走到气团之前,右手便探入其内。微风吹过,那乳白气团一阵摇晃,便消散而去,但见他手中似乎握了一物,又似什么都没有。 众人正觉奇怪,但见天地间一股股无形气息,顿时自各处涌动而来,随后其手之中便有一把剑柄浮现而出,这剑柄之上浑若天成的镌刻两个篆字。 陆一鸣一讶,这两字正是泰阿。他心中念头还未转过,就见那居高齐倒持泰阿,猛然一挥,但见天地间忽而尘烟四起,飞沙走石,将那萎靡不堪的修蛇罩于其中,随后便听无数嘶吼之声自内传来,似乎有无尽荒古巨兽在内间咆哮争斗。 待得尘烟散去,但见那修蛇已然瘫软于地,灵性泯灭,周身不断收缩,片刻间便化作一颗宛若明珠的圆球,落于符阵之中。 这圆球约有一人之高,光彩深敛不露,表面淡淡星辉变幻不休,仿若无声倾诉这周天星辰之道一般。人若细观,便沉溺其中,不知今夕何夕。这就是星辰天府造化第一宝,灵犀星辰心。 这灵犀星辰心方一出世,八座祭台之上突然星光飘忽闪动,台上三十六粒星辰沙钻入祭台之中。八座祭台就此绕高台旋转不休。 而这时那灵犀星辰心突然射出八道星辉,直奔八方祭台之上。若此时有人在祭台之上细察,会发现那原本镶嵌星辰沙的凹槽,却各自化作不同符文,相互牵扯勾连,形成一座符阵。 这就是直入天府枢纽的传送符阵。 这星辉打入八座祭台之后,立时激活其上符阵,片刻后高台已然停驻,星光顿时散去,入目之处,座座淡紫色符阵正在其中不住闪动星光,吞吐灵气。 而在八座祭台之上,各自现出了一道紫色星门,这星木正是通往天府要枢之地,修士只要入得其内,才能获取天府内藏至宝。 这祭台一动一静之间,前后不过片刻,台上之人不及防备,居然被其甩了出去。好在此时上面所停留的修士各有所长,被甩落天坑真水之中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倒无大损。 这传送祭台方一运转,青凝门中于子升就开口道:“诸位道友,我等先走为快,在那天府中枢静待诸位道友。”他随后会同一众师兄师弟,投落于星门之中。 这时居高齐对申时行略一点头,两人就各自驭气行空,与钟陆两人一般,停立虚空。申时行一指那灵犀星辰心道:“此物归于何门,三位道友且先定个章程出来。” 钟神秀看了看正手持宝塔的陆一鸣,不由张口而出道:“神物有灵,有缘得之,神秀愿领教下诸位的神通。”他口中说着诸位,其目光却直直陆一鸣,先前与陆一鸣一战,他显然未曾尽兴。 陆一鸣玩味一笑,歪着脑袋打量居申钟等三人,转而说道:“这灵犀星辰心我要定了,诸位道友有何神通尽管使出就是。” 居高齐手中泰阿早已散去,只余那若阳剑在其周围徘徊游走,极具灵性。他一抚胡须,开声道:“那我倒要见识见识,栖霞弟子到底有何神通,敢放此等狂言。” 栖霞一脉先时依附纯阳观,如今破门而去,两派弟子相见,不动起手来,就已算各有涵养,此时如何会有好言相对。 陆一鸣一笑:“我有何神通不干你事,重要的是你有何神通,就凭你这若阳剑,恐怕还由不得我出手。”两人语气之间,夹枪带棍,丝毫情面也不留。 陆一鸣指着莫络施又道:“你们两个联手,我说不定还有几分兴趣。” 居高齐一捋鼠须冷哼道:“看来赵道友非要一点情面不留,那便勿怪老道倚多欺少。” 陆一鸣摇了摇头道:“你我是敌非友,一见你我不动刀枪便算有几分涵养,何来情面可讲。” 居高齐目中流光一顿,缓缓道:“看来老道倒是没有阁下看得清,那还多说什么,动手便是。” 三人言不投机自是无话可说,正欲动手之时,就见方静姝忽而一簇眉头,驱起白云,飘至路一鸣面前,轻轻说了几句。 陆一鸣闻言只是悠悠一笑,点头示意自己早已了然,便回头叫道:“**宫的道友还是尽快入得天府,要不然就休怪我栖霞宗手下无情。” 闻得陆一鸣此言,风冷云看了看自家祭台,但见得白灵已然无碍,而宁佐臣行功一毕,正自凝神聚气,显然法力已复,他当下便使出剑遁,与齐宵归于一处。 那**宫诸女早已吓破肝胆,见得风齐两人眼中杀气四溢,冲得自家高台而来,各自花容惨淡,惶惶不宁。 台上一女忽而投入祭台之上的星门之内,逃到天府中枢之处。有此女带头,随即又有几位女子有样学样,也越众而出,传送而去。 居高齐见得此状,摇了摇头,心底暗暗不屑,这群女子除了无事生非之外,果然当不起大任,若是那韩烟箩还在岂能如此。 转眼之间,那那祭台之上,就已然只剩一女。这女子看似才不过十五六岁,身体略显单薄纤弱,正自紧咬嘴唇,死死盯住风齐两人,竟是无有退避之心。 居高齐一见,略略点点头,这**宫总算还有一胆识出众者,不过只余她一人,如何能与风齐两人抗衡。她们一行二十余人,若是合力一战,不见得会大败亏输,所缺之处,恐怕就是这小女孩的一点刚强罢了。 居高齐素有善心,见状却是不忍,还待上前分说几句,又觉自己开口不妥,便听那小女孩哇的一声,痛哭出来,大声喊道:“你们都是坏人,我跟你拼了。”随即一抹眼泪,小心翼翼自怀中取出一个玉制酒杯。这酒杯小巧玲珑,剔透莹白,内中还盛了一汪盈盈琼浆玉液,其上浮刻一头青色大鸟。 风齐两人见状,各自面面相觑,各让对方出手,却是在祭台之前停住脚步。 但观这小女子面色苍白,眼中泪光涟涟,挺俏的鼻梁之上沁出晶莹汗滴,修长玉指紧紧抓着小杯,紧张至极。其身姿看起柔柔弱弱,似乎大风一吹,就要随风而去一般,可一股倔强决然之心却萦绕其眉宇之间。她却是起了死战之心。 而这时陆一鸣却冷哼一声:“看来道友还是要我相请才肯现身。”陆一鸣此言一毕,立时叱气施出一雷,打入天坑某处真水之上。 待雷光平息,但见一团银白琼液,从星光真水中缓缓渗出,散发出淡如月华的柔和灵光。这琼液方一跃出水面,倏而一阵流动,便化作一条看不清头尾的月白长河,在天坑上方缓缓流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天河元灵 三阳一气 这长河刚显化而出,那小姑娘便是喜极而泣,大声喊道:“韩师姐,韩师姐没有死。(百度搜索:随梦网,看最快更新)”说完一手举杯,略略一晃,内中琼浆喷涌而出。 这琼浆一出,每一滴皆蓦然化作水龙,各自摇头摆尾,结作一张水龙大网,直罩风齐两人而去。他们两人不查之下,居然被这条条水龙困于其中,脱不开身来。 众人一阵哗然,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有这般利害的神通。观其声威,并不下于居高齐泰阿一剑之盛。这时申时行口中蓦然一吐:“九龙倒海杯,不对,是青鸟琉璃盏,也不对,这灵宝为何如此奇怪,此前还真没见过。” 这小姑娘施出此术便不管不顾,随即放出一细长飘带,蜿蜒伸入长河之中。她就沿着这飘带踱步而行,欲要钻入长河之中,寻得自家师姐。只是她才行了不到一半,便见那当空长河忽而一卷,化作一团月白水球。 这而在这一团月白水球之上,猛然现出一双洁白晶莹的纤足,随后便有一对修长笔直的长腿缓缓而现。在场男修各自古怪对视一眼,心中不由绮念丛生——倒能饱览一番春色。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那水球却猛然一升,将这无边春色尽数遮掩,而后这银团涌动,幻作人形。但见其上白光忽然光华四射,璀璨夺目。待光华散去,一身穿月白贴体长裙的女子就自显身而出。这长裙殊为及身,将其美妙体态勾勒尽出。各位男修不由咕咚一声咽下口水,各自感觉躁动莫名,似乎这女子极尽天下妩媚妖娆。 这女子似乎也感这长裙也些不太雅观,随手放出一淡淡月华之光,将身姿藏于其中,而后面无表情环视一周,裙裾一动,便沿飘带向那小姑娘走去。 不错,此女正是**宫弟子韩烟箩,要说她为何能从星光真水中脱身而出,还要从头说起。她当日被宁佐臣追逼甚急,被枷锁居身,脱不开月轮,随后心下一横,便行险一试,佯作无可奈何坠入星光真水之中,骗过宁佐臣。 她口中含了一口苦心祭炼的月光真水护体,在这天坑之下存身修炼,将星光真水与月光真水聚为一体。此法一成,立时就能摆脱星光真水而出。只是她天河真经刚有进益,气息就与这真水起了冲突,不待她施术隐匿,方静姝就已察觉,便与陆一鸣讲了一遍。 而不巧的是陆一鸣早在此女坠落天坑之中时,就已然有所察觉,只是未曾点破罢了。(随梦网om全文字更新最快)见她似有出水之意,当下便命风齐两人将**宫弟子迫入天府中枢之地,要不然这**宫众弟子合于一处,还真有几分棘手。 韩烟箩刚立于飘带,那小姑娘就手提长裙,一阵小跑,扑入她怀中悲泣道:“师姐,我以为你出不来了,他们好凶,我害怕,咱们回家好不好。” 韩烟箩面色一柔,轻轻拍打这女子后背轻声开解道:“小五莫怕,师姐会带你回家。”她语气柔和温婉,透露出丝丝怜悯的母性辉光。 诸人大感诧异,要知这韩烟箩为人阴狠诡厉,若有人招惹了她,必被其记恨于心。若得机会,便要出手伤人,其若出手,便是不死不休之局,殊为难缠。她此时模样却让诸人各自感觉诡异,不过此时却无人敢表露,只看这韩烟箩究竟能说些什么。 在韩烟箩抚慰之下,这唤作小五的少女,才哽咽的止住泪水,随后两人挽手沿着飘带归入自家祭台。 居高齐见状,吐气开声叫道:“韩道友,当来高台一论,也好确定这灵犀星辰心的归属。”居高齐自是心有成算,如今木神天云栖霞三宗对其隐隐有排斥之心,若不拉上**宫这一强援,恐怕自己此行也作无功。 韩烟箩却理也不理,只看向自家空无一人的祭台对小五道:“其余师妹都逃了,一群没用的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们。” 少女嘴一嘟,指着已经破困而出的风齐两人道:“刚才他们杀过来,师姐们心里害怕,就传送逃走,不过我才不走呢,我以为师姐被他们害了,我要跟他拼命。”她说着,还捏了下小小的拳头,向宁佐臣一挥,便哼哼愤然注视着宁佐臣,模样极为天真可爱。 韩烟箩居于真水之中,对外界之事自是半点不知,闻言立时怒道:“韩姹呢,我不是命她统摄一众师妹,怎会把你一个人留下。” 小五一指那高天之上,正穷极无聊拍打双翅的陆一鸣道:“那个坏人放出一道金光杀了韩姹师姐,还把师父传下的弥罗剑幡打破了。” 韩烟箩眼波稍稍荡漾,心中沉思不断,看来自己还不能轻易拒绝居高齐之邀,要不然还真是无法对抗栖霞一门。 她方将小五安置自家高台之上,便要入得中央高台之上与居高齐合于一处,先抢得灵犀星辰心,再论归属。可那原本打坐的宁佐臣却缓缓起身开口道:“我栖霞赵师兄已然说过,**宫不许有人入得高台,你若想入星桥,且问过我才是。”宁佐臣抚弄者胸前的麒麟虚影,眼内倒是少有的显出几分杀气出来。虽说这投幼年麒麟在躯身破灭的一霎那间,将本源灵光投入自己坤德体中休养,可若想恢复神兽之躯,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之后,殊为可惜。 陆一鸣见宁佐臣恢复,自是大为放心,当下悠悠一声:“居老头,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你说让她来谈这分配之事,你问过我没有。” 他不待居高齐回应,便又道:“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同意,不过你既然不问,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很明白的告诉你,这灵犀星辰心与你纯阳观无有半点缘分。若是不想空手而归,现在还是及早进入天府中枢,寻上几件法器灵物也比在这当一根搅屎棍的好。” 居高齐莫珞两人齐哼一声,欲要上前动手,钟神秀却冷冷开口道:“以二打一,也亏你纯阳观行得出来,我看还是单打独斗才好。”纯阳观这些年虽有没落,可其架子倒是不小,钟神秀就曾被纯阳观一位金丹修士无故辱骂,自然不会有好言相见。 居高齐目中神光一敛,便命莫珞退避而开,欲要独自与陆一鸣一战。 其人自袖中掏了一物,掷入长空之上,但见其只迎风一晃,立时化作一明亮的八角云台,飘浮于空。 随后居高齐一沉身,便端坐八角云台之上,手中法决变动,一灵光流转不休的三角小旗便缓缓凝出,他望了诸人一眼,这才道:“多说无益,赵子龙,不知你敢不敢破老道这三阳一气阵。” 云中各派落雨善丹,天云精器,青凝独步于符,而纯阳观则长于阵,这居高齐早得真传,自是修持阵道神通,其最大依仗也就是这三阳一气阵。 陆一鸣见那高台气息,心中一动,对那钟神秀申时行两人道:“待我栖霞破了**纯阳两宗,咱们再来一决高下如何。” 钟神秀自是无可无不可,不耐烦道:“速去速回,平白浪费时间。”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友放心,不会耽搁太久。”说完双翅一拍,化身流光直直撞入那八角高台化处的纯阳一气阵势之中,不见身形。 居高齐手中小旗一挥,八角高台随即裹着阵法腾空而起,直升百丈之高。居高齐这才变幻阵法,欲要将这冒冒失失闯入纯阳一气阵中的陆一鸣,炼作灰烬。 而此时,那小五却在韩烟箩指点下与风齐两人战作一团,倒是有攻有守,也算上不凡。 话说这小五虽然神通惊人,可不知因何,胆子奇小,加上经验不足,斗起法来,却是守多攻少,只让韩烟箩摇头不已。 此女却没有姓氏,乃是她一日外出,自荒野间无意捡得一个弃婴。本来若以她脾性,恐怕有人在其面前横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韩烟箩从她身边行过之时,自是不予理会,可行不多远,忽而心头一动,久久不能突破的境界却是猛然开放,立时就压抑不休,心火起燃,渡起心火之劫。她这匆忙之下,哪做半分准备,转眼便要沉溺劫中幻境,不得脱身,若是拖延下去,恐怕一身修为尽废。 怎料得那弃婴忽而大声啼哭,也不知其究竟有何来历,听闻此声之后,她顿时自幻境脱离,成就心火之境。 是以她不待稳固境界,就回身将这弃婴抱起,心中母性顿起,将之带回师门,含辛茹苦将其抚养长大。待得年满六岁之时,却发现此女天赋异禀,竟身具传说中的仙根。她顿时被师门所重,正式授其尊姓——姬。得传**宫镇派之功,姹女灵书。 而这小五也不负仙根之名,短短十年,就已然点亮心火,照彻尘埃,若得合适之物化作道基,就能立时步入道基之境。只可惜不知缘何,她功行虽高,却一直怯于与人交手,是以这次**宫宫主洛羽,特遣其与韩烟箩一道历练一番。 话说这一番历练也没有白费,她与风齐两人交手良久,胆气也越来越足,分出两道水光,将两人暂且逼开,而后装作恶狠狠的瞪大双眼道:“你们两个再拦我打坏人,我可就不客气了噢。”她所说恶人,正是才凌空而来的宁佐臣。 齐宵嘿然一笑,举手放出一道霞光,将水光遮住笑眯眯说道:“小妹妹,还是快回家吧,你妈妈肯定想你了。”只是他此话才一说出,那小五眼中泪光潋潋,转而就自脸颊流淌而出。 齐宵大感愕然,手中霞光顿时散乱,那水气直逼的他手忙脚乱,险些就被这大水冲了过来。 那小五就放声叫道:“坏蛋,看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青鸟噬龙 坤德定地 姬小五此言一出,手中小杯顿时一倾,内中琼液尽数而出,化作漫天水龙,直冲齐霄而去。(www。suimeng.com) 齐霄也浑没料到这小妞说哭就哭,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间,手忙脚乱,有些遮掩不住。 风冷云哧笑一声,周身剑气一射而起,自是不会再重蹈覆辙,被那水龙之网罩于当中。 齐霄见状老脸一红,周身朝阳霞气郁郁而起,转眼就生出一道彩虹,直入高空水龙之中。彩虹所及之处,水龙便化作水汽消散一片。 小五眼见水龙一条条消逝,不由大急,当下掐出一法,而后那剩余水龙,便化作道道洪流直奔齐霄而去。 只是不待这洪流冲下,齐霄突放白光,白光到处,涛涛洪流为之一滞,便凝作块块晶莹剔透的冰块,失了去势,而后当空落下,激起水波无数。 小五眼见二人并不好惹,眼珠滴溜溜一转,哼哼一声,又拿起手中小杯,伸手一点,便又放出条条水龙。不过这次,她却小腰一扭,水龙直奔正与她师姐韩烟箩对阵的宁佐臣。 她倒是打的好主意,既然伤不到你俩,那小姑奶奶就不理会你,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这条条水龙当空一舞,随即各自头尾咬合,化作一水龙大网,劈头盖脸就要网住宁佐臣,要将他困于其中。 宁佐臣稍稍抬头,随后一振身躯,便有一团黄雾蓬勃而出,当空一起,便撑住了这水龙大网,不让其落下。而后他手中小盾一晃,便化作一土黄色的圆环。 宁佐臣身随后伸手一掷,那圆环便当空飘起,径自涨大,随风化作一个径有十丈的黄色光环。宁佐臣伸手一指,口中轻轻吐出四字:“划地为牢。” 韩烟箩一惊,方要出手阻挡却已是不及。就见这光环忽而一动,便消失于无形之间,待其再现之时,已然将小五困于其中。宁佐臣缓缓开口:“你还是老实点比较好。” 那小五顿时急了,手中酒杯忽然抛出,顿时化作一头三丈余长的青色大鸟。这青鸟神骏异常,方一显化而出,便清啼一声,不待她再驱使,便一头撞向土黄光环。 韩烟箩见得青鸟显化而出,知道她虽然脱不得这画地为牢之法,自身也可保无虞,也略略安心。(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 她转而道:“大家也不要这般浪费时间,拿出真本领来。” 宁佐臣沉默无语,只看她有何本事。韩烟箩银牙几欲咬碎,心立时一横,贴身衣裙便腾起一阵水光,这水光才升起不过一瞬,便有一条长河自其中显化而出。 这长河上接天际,下通九幽,分辨不得这长河之水究竟何处来何处去。而这时,韩烟箩却几近全身**,原来这天河乃是她适才穿于身上的长裙所化。还好,她用适才小五所用飘带,将周身阴私之处,悉数遮掩,这才没有春光侧漏。 饶是如此,她还是略感别扭,微微晃身,便赤着双足,踩在长河之上。她臻首一点,便见那长河突然涌动扭曲,分出一道细细支流狂涌而出,其所过之处,仿佛天地都为之臣服。 宁佐臣见得此状,微微叹息,他土行功法本来是克制水行一道,怎奈何如今天时地利皆在韩烟箩手中。这天坑之间无穷无尽的星光真水本就压制除水行之外的其他道术,而今她又有天河虚影显化,再凭这土儡术如何能挡,看来还要拿出压箱底的神通出来。 要知道宁佐臣与人斗法,向来只用土儡之术便能笑傲群伦。可是栖霞一百零八真传,偏偏没有内含这土儡泥偶岩石巨人的功法。是以栖霞山中一众弟子,向来对这宁佐臣所习功法不知究竟。他不说,门中长老也不会大肆宣扬,是以这事倒成了谜。 其实他主修的功法,名作坤德定地舆,和月写意的织女经一般,都属于传承功法一类。他苦心修持了十年,对敌之时,从未使出,而今正是其显功之时。 但见他通身的土黄道袍忽然一抖,就自飘散于地,化作尘土一掊。他轻轻的抚摸着,已然移到他左手手背上的麒麟虚影,眼中却是少有的发出愤怒之火,而后身形一抬,便迎那长河而去。 待那支流哗哗作响,浪头澎湃而来,欲要将他卷于其中之时,他才蓦然一张口,便有一粒土黄色的砂土直冲入波涛之中。 也不知这砂土究竟蕴藏何等巨力,它这一撞,那长河支流,顿时一折,转而又归入长河之中,唯余这土黄砂土停立虚空,缓缓转动,不时发出明黄色的彩光。 韩烟箩瞳孔一缩,似是疑惑又似是肯定,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与人分说:“中央神土,不对,应该是坤德玄砂。” 宁佐臣对自家师兄弟也不见得能多几句话来,何况这女子伤了麒麟,更不会与她解释什么。 他既然使出坤德定地舆,自然不会如此收手。但见他长袖一卷,便有一道土黄灵气冲入那土砂之内。但观那土砂立时便得晶莹起来,蓦尔一股黄濛濛雾气便自土砂中一冲而出,将其周遭三丈遮弥尽住。待得雾气散去,便见一手持长戈的丈八金甲神灵屹立虚空,而在这神灵上空,又有一座城池虚影显化其上,内中影影错错,看不真切。 宁佐臣淡淡一笑随即身化流光投入这金甲神灵之中。 这金甲神灵虽不如那岩石巨人有个十几丈高,但其面目之上五官俱全,一股凛然的威慑之气在眉宇萦绕不散。人一见之,便不由心生骇然,生不起争锋之念,这金甲神灵比那巨人十几丈的身躯更显震撼,似有无边法力在其身上流转。 其一举一动间,轰鸣不断,仿若每一步,都踏破虚空一般。这已然脱出儡偶之术,乃神灵入体之法。施展出来,自有天神入体,威力非凡。 宁佐臣操纵这金甲神灵在虚空行走数步,因土儡之术相辅,操纵起来倒也如意,是以他一举长戈,便投入长河之中,不见身影。而那韩烟箩见得此状,也缓缓沉入长河之中。 而小五却在这土牢之中,不住指使青色大鸟撞击土环,想要破困而出。只是这画地为牢之术,岂是这般简单。她使力越重,土牢就越加坚固。不过片刻间,那土黄光环气息反倒更加浑厚,但停那青鸟一声哀鸣,任她如何指手画脚也不在冲击光环,落到她身边,懒洋洋的用长喙整理散乱得羽毛,懈怠罢工。 小五见韩宁二人都沉于长河之中,心中焦急,忽而转念,手中小杯轻轻一歪,便有一滴琼浆滑落下来。 这琼浆一脱水杯,便化作一条白色水龙,不待其摇头摆尾破空飞走。那青鸟立刻扇动两翅,追上水龙,尖长的喙嘴直透过水龙额头,一伸而入,随后那条水龙身形逐渐萎缩,片刻便被这青鸟吸食而尽。 小五拍了拍青鸟后背,一指那土黄光环,示意它可以开工了。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这青鸟伸长了脖子,拼命摇晃起来,看样子倒想把那刚吃的水龙给吐了出来。 旁观的齐霄立时一阵大笑,这青鸟倒是有趣。 这小五受他讥笑,脸色顿时绯红,伸手挽袖,捏出一只小小拳头在青鸟眼前一晃。不待这青鸟反应过来,就啪的一声砸到这青鸟脑袋之上。这青鸟吃了这一击,只得乖乖起来,扑打双翅,撞击土黄光环。 遥观此地的申时行摇了摇头,对钟神秀道:“想不到这竟是传闻中青鸟噬龙杯,不过明珠暗投,这样御使法宝真是暴敛天物,若是我驱使这件灵宝,就算这画地为牢之术再强三分,也能一击而破。” 钟神秀点了点头接口道:“这画地为牢之术是你强我更强得法门,若想破除还要取巧,似这般横冲直状,在打了几百年,也别想脱困而出。” 这时那田芙秀也已然站立钟神秀身侧,闻言不由讶然问道:“不知道这青鸟噬龙杯,有没有九龙倒海杯,青鸟琉璃盏那般利害,能不能破开土牢,要不然这**宫今次可真是面子里子一起丢得干干净净。“ 申时行嘿然一声:“我看有点悬,这土牢到了现在,已经不是能用法力强行破开得了得,若想破除,还是得另想方法。”他似乎有心提醒,声音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几分。 小五自然听到这话,却是将青色大鸟收于杯中,而后便绕着土黄色的光环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不待她作法,那长空之上忽而明光作作,顷刻间那长河就自收纳不住内中流水,哗哗洒下无尽水流。 不过转眼之间,长河就已枯竭,而宁佐臣韩烟箩两人身形也自其中浮现出来。不过长河虽散,水光犹在,场中之人却只能看清轮廓,分不出究竟何人取胜。 如果我们以宁佐臣得视野相看,就能遍览春色,此刻得韩烟箩竟是满脸苍白,手足无力,连那裹身飘带也不知散落何处,竟是身无寸缕。 宁佐臣显然也不太好过,神灵长戈已然弯若长弓,周身金甲也到处坑坑洼洼,受创极重。 可胜负已经明朗,宁佐臣还是胜之一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居高齐殁 陆一鸣险 胜负已分,宁佐臣便自神灵体内脱出,勉强将这金甲神灵化作土砂收归腹中,看了韩烟箩一眼,随即双目微阖,淡然道:“你输了。(om)”见她体无寸缕,又自袖中掏出一个储物袋,略略一翻,寻得一件素白纱衣,掷了过去,而后悄然飘落。这储物袋正是自韩烟箩手中而夺。 而此时那小五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宁佐臣细细分辨不由莞尔,这小姑娘却是唠叨着:“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就是没有。”口中说着,还闭上双眼,两手平抬,倒真如盲人行走一般。 不知她究竟有何神通,令人诧异的一幕呈现在众人眼前:她双手真就透过光环阻隔,伸了出去。她脸上一喜,就睁开眼睛,随即往那光环一撞,就透了出去。她这‘看不见就是没有’还真得破掉了画地为牢之术。 宁佐臣此刻法力几近枯竭,无意于她纠缠,抬手一招,将那土黄光环收归手中,转而一掷,就轻轻将这女孩撞回传送祭台之处。 这时韩烟箩已然掩好衣衫,收了那片水气,而后手牵仙儿,看了宁佐臣一眼,随后就步入星门之中。如今高下既已分晓,其人又似手下留情,自然不会在此刻再行发难。 宁佐臣看了看天空那座八角阵台,静静等候陆一鸣破阵归来。 忽而,一声雷鸣轰隆响起,诸人抬头一望,但见那高空中的八角阵台突然现出道道裂纹。 高台上端作举旗的居高齐长叹一声,而后长身站起。不过这高台本已碎裂,如何经得起振动。他这一站,脚下八角阵台顿时化作团团尘烟,随风而散,三阳一气阵已然不复存在。 而当空中烟气彻底消散,便有一面目脱略,嘴角勾笑的年轻道人显露出来。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击破三阳一气阵的陆一鸣。他在这阵法中大得便宜,修为又更上一楼。 顾名思义,这三阳一气阵实乃太阳,少阳,阳明三大阳脉所凝生的法力成就纯阳之气而布。 而不巧的是陆一鸣少阳之气已是阳气之极。他入得阵法之中,反倒如鱼得水一般,不过片刻之间,就脱开控制,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居高齐几次转换阵法,皆被他一一化解,甚至这阵法的虚实反被他一双灵目观了个通透。 陆一鸣本欲破阵而出。(www.suimeng。com)不过他却灵光一现,醒悟起来,这乃是天大的机缘。 这阵法乃是以居高齐苦心修持自身三阳灵脉而出,凝作纯阳之气。 此时若能将这股纯阳灵气抢走,再将其打磨一番,化作少阳之气,平白节省许多时间。 他这一念生出,再也平息不住心中澎湃喜悦,略略思量一阵,就自盘坐阵中,运转少阳之气,与这阵法争夺纯阳一气。 他却不管这纯阳之气,乃是这居高齐苦心修炼所出。若失此气,修为定然大退,甚至道基破损,性命无存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算居高齐还有几分门道,觉查情况不妙,立时就要收了阵法。却怎奈何,陆一鸣已然知晓阵法变化转折之要,一时半刻之间,这阵法却脱离控制,想要散去一时也不可得。 不过还好陆一鸣只汲取了不到五成,道种就有些承受不起,运转有些呆滞不灵,于是才洒然起身,胸中五气一升,便凝出一道雷霆,穿过阵法直劈高台,破阵而出。 居高齐此时突然出声:“莫络,纯阳观弟子由你统领。”说完,但见他脸上突然露出几分老人斑,然后整个人渐渐衰老,最后居然一副弯腰驼背,毛发皆秃的腐朽愚老之样。他修持三阳功,乃是一身精气所化而出,最终导致身体老朽,满面苍颜,如今纯阳一气一失,自是无可支撑下去。 他颤颤巍巍将若阳剑插入剑匣之中,似是呓语般含糊的说道:“若阳,若阳。”随后身子一歪,掉落天坑真水之中。唯有这柄若阳剑,稳稳锁于剑匣之中。 纯阳四子之中,居高齐自此除名,陨身于此。 那纯阳弟子见状,悲愤不已,各自悲慨莫名,就要冲向仍站立空中的陆一鸣。 冷不防那莫珞见状,立时大吼一声:“都给我停手。” 这莫络倒大有决断当下出声言道:“我纯阳观退出此次争斗,各位道友自便。”他抬头看了看陆一鸣,似要将其模样烙在心底,随后捡起居高齐遗留宝剑,退回自家祭台。 而今之局,**纯阳两宗已然被天云木神栖霞三宗斥开,若是再起争执,恐怕他们这一行十几人,都要重蹈韩姹居高齐两人覆辙。既然形势不利,再者天坑也不能多待,若是在生起事来,殊为不妙,莫珞略略安抚一众师弟,便各自抽身入得天府中枢而去。只是任是何人,也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时,面上露出的一丝诡笑。 陆一鸣见得纯阳观也去,顿时开口道:“所有无关之人,速速入得天府中枢,此间事,由不得你们旁观。”这其余祭台之上众人闻言,只得压下心头好奇之心,纷纷投入星门之中,转眼之后,这天坑之上就仅剩木神天云栖霞三派弟子。 陆一鸣嘿然一笑:“他们既然去了,咱们也别罗嗦了,三人一起见个高下便是,也省的一对一浪费时日,要不然于子升到时舍下我等,自己独自取宝,那就多有不妙了。” 申时行闻言哈哈一笑:“赵道友果然爽利,这般就是。” 钟神秀剑眉一挑,手中剑丸顿时清鸣不断,似乎随时就要脱手而出。 申时行一见,手中火煞刀一提,便有道道火焰自刀口中翻卷而出。他哈哈一笑后,大刀便横空一斩,将钟陆两人齐齐笼罩其内。 钟神秀周身青光一晃,手中剑丸顿时一晃,便化作青色短剑,在其头顶不住旋转,每转一圈便分出一柄小剑。不过转眼之间,就有一十二柄小剑当空游走。他蓦然开声:“天剑之轮。” 但见那十二柄小剑突然一停,化作轮台转动起来。而后两柄小剑各自其中分出,一阻挡火煞刀光,一袭陆一鸣项上人头。 陆一鸣手中天都一擎,便喷出道道流光在其身前流转不休,将那火煞刀光,遮敛而去。 而随后那流光蓦尔一凝,便化作一柄柄宝剑虚影。这宝剑虚影长短、大小、形制、色彩、样式皆不相同,各含冲霄剑意,吞吐着各色剑光。他洒然一挥衣袖,但见这片宝剑虚影顿时呜呜作响,随即拖曳剑光,铺天盖地向两人袭去。 钟神秀一见,眼神一锐,飞剑去势不减反增,顿时扎入这无穷虚影之中。但听叮叮叮叮叮,响了五下,这飞剑才收回天剑轮中。这五声响过,自有五道虚影被其破去。 不过其天剑轮即已使出,哪能停休,随后便又有一道剑光扎入其中破掉五道虚影而后重归剑轮。前后不过片刻间,便有将近百道剑光被他破去。 显然他也不太好过,那申时行此刻却祭出一道玉屏立于身前,不但将陆一鸣袭来的宝剑虚影遮挡尽去,就连种神秀剑轮之法,也无法破开绕过。申时行则悠然立于屏风之后,手中长刀发出火红煞火,不侵袭钟神秀护体的天青之光。 陆一鸣见状,嘿笑一声,遂把那宝剑虚影全然冲向钟神秀,与申时行一同压制钟神秀。 一时间,钟神秀被这两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左突右避,就连头顶剑轮,运转间隙也愈加增大,竟有落败之象。此时三人边斗边行,已脱开天坑范围,来到天坑周边一处原野之上。 钟神秀忽然哼一声,随后头顶小剑顿时一合,收归成三柄,一直冲长空而去,一透大地而入,中间一柄钻入他额头之间,化作一道剑行伤疤,熠熠生辉。 而后他脸色一沉,便凝重严肃起来,一股凛然的剑意便自其身上透出。 陆一鸣申时行两人不约而同各自休手,看他要使何等妙法。钟神秀这门神通叫做三元剑,三柄飞剑一入苍天一指大地,中间一柄附身,正和天地人三才。 但见他身形一晃,整个人似乎已然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长剑,随后一动,便消失无影。待再现之时,其人已然夹挟无上剑意,直撞申时行护身玉屏。只听一声乒乓之声,那玉屏就被他这一撞,击成粉碎。 申时行眼中闪过一丝可惜,而后抬手拿出一个火炉。此炉虚空一晃,便化作七八丈高。申时行一个纵身,便将这火炉踩在脚下,不待钟神秀撞来,便沉声一喝:“天地洪炉。”但见这火炉突火光,将方圆一里悉数笼于其内,处处红焰翻卷,火气腾腾,似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作火焰炼狱一般。 钟神秀面上一诧,这火炉是一件灵宝,唤作焚天炉。乃天云重宝,想不到居然会在申时行手中,看来天云这次下的本钱不小。 不过那小五都能拿着青鸟噬龙杯到处晃悠,申时行有此一宝,倒也无足多怪。他当下一手擎天一手指地,口中出声:“天地之剑。”但见长空之中,顿时现出一团翻涌的云团,细细察之,正是一柄小剑勾描而出。而他脚下也缓缓凝出一朵烁动剑光的莲台。 这一云一台刚显露而出,便各自喷出剑气,上下交织,形成密密麻麻的剑气之网,击打到焚天炉上,溅射出条条火焰。一时间,火焰剑气在这方天地间争持不休,竟有平分秋色之样。 而陆一鸣置身两者之间,自是奇险无比,当下便把那天都一抛,冷然喝到:“天都增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天都增城 吟啸穿云 所谓增城,乃指西王母司天之都,不知何故,西王母入住西昆仑时,却将其打入虚空,不再现于世间。(om) 但见那天都剑在空中明光一亮,隐隐约便有一座五角城池显化而出。这城池虽然只有三丈余高,不过略略一数,也分九重。城池上有十二座玉楼金宇点缀,其外侧,又各有五座小城拱卫。这就是传说中西王母增城五城十二楼,其中五城之中,各有神鸟守卫,而十二楼则是西王母手下女仙侍女所居之处。 陆一鸣模拟而出的增城虽然片面不全,有失其神,但其上蕴藏的浓郁灵光才只一现,就已然与天地洪炉、天地之剑抗衡不败。 申时行钟神秀两人见他此法神异无比,此前从未与闻,不由对视一眼,而后两人各自驱使神通,欲要破除这增城天都。 这三人此番相斗,当真如三国鼎足一般,时而申钟联手合力抵挡陆一鸣,时而又各自杀伐,互起刀戈。 空中星辰似乎都在三人道法神通辉光中失了色彩,只见得一座亘古天都当空横立,发出道道灵光,将一不住喷射火焰的天地洪炉压制。 而天都之上,又有一人不住放射出道道剑光,欲要破开天都。但不论其如何催动剑光,天都中自有神鸟灵禽,扑打双翅,将其一一击散。 三人斗法之时,天地无光,星辰失色,大地裂开一道道口子。若有不开眼的气妖沙妖卷入战团,只短短须臾间,就消散无形,连星辰沙也没有留下。 三人这一战,足足斗了十个时辰,才终于分出高下。却是申时行最先支撑不来,他法力几近枯竭,天地洪炉也渐有萎靡之状。不待陆一鸣出手将他拿下,他自己已然看清局势,略微叹息的摇了摇头,随后就收了灵宝,静静旁观钟陆两人如何拼斗。 木神宗门中功法,向来以持久耐战闻名于世,钟神秀更是其中佼佼者。这一番争斗下来,他非但不显疲倦,反而越战越勇。 纵然陆一鸣增城天都神妙无端,可这钟神秀并没有因申时行退出而显颓然。他将天地人三剑合为一体,身化流光,直冲增城天都而去。 这一剑耗尽了他所有精气神,若是不破这增城天都,他也只有饮恨而归。(www.suimeng。com)这是一击定胜负的一剑,这是有出无回的一剑,这更是一位剑客自我突破的一剑。 他身形方击中增城天都,就有无穷剑意勃勃而出。不过转眼,那增城天都就已消散而去,化作一柄飞剑。他这一击,果然不负若托,击破了这增城天都。 陆一鸣轻叹一声,伸手一招,天都剑就嗡嗡而回,他伸手抹了抹剑身,但见其上道道裂痕宛然其上。他有些心思飘忽:这天都剑自带得增城天都神通果然不凡,倒是不知道凌霜君手中那柄明河又有何神通。接引长老李锦所言不差,这天都尽力使出,已然不下于灵宝焚天炉之威,若是两柄合璧施展,恐怕一般灵宝还真不是其对手。 陆一鸣抬头一望,但见钟神秀此刻已然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就要自虚空跌落下来。不过其眉间的果决刚毅,却让他死死咬牙坚持,其面色苍白之中而又有几丝病态嫣红。 这天地人三剑合一,并不是筑基修士能随便(wenzitou.com)使出,想来自己受创也轻不到哪去。 陆一鸣长叹一气,开口道:“道友剑术远在我这上,若是道友再破了我这道雷法。这灵犀星辰心让于道友也无妨,不知道友可敢接我这一雷。” 钟神秀哈哈一笑:“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道友有何神通只管施出就是。若是本人修为不到,陨身于此,也怪不得道友,能死于道友手中,也不枉我大好男儿来这世间走这一遭,请吧。” 陆一鸣眼中不由露出赞赏,钟神秀这人果然非同俗流,若是两派相处融洽,此人倒可交好一二。他伸手在储物袋细细翻捡,挥手将一葫芦掷了过去。他略略点头:“就凭道友这几句,当喝一杯再论高下。” 钟神秀伸手一接,也不矜持,将葫芦盖一拧,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也不怕陆一鸣在其中做什么手脚。他将其中内藏烈酒一饮而尽,将葫芦倒转过来,摇晃一下不由出口赞道:“好酒,好人,人比酒更好。”喝了这葫芦烈酒,他只觉自身损失精气也恢复大半,心知陆一鸣乃是示好之意,自是不会拒绝。 他伸手一抹下巴沾染酒水,浑身战意蓬勃,手中剑丸一抛,洒然一立:“赵道友,请。” 陆一鸣五脏精气一放,手中便缓缓涌出一团雷球。这雷球略显银白,随着陆一鸣五脏精气吞吐,不住涨大,每当到了一个界限之时,又猛然收缩,挤压起来。如是再三,这雷球已然极为凝实。陆一鸣一笑:“我这庚金之雷可与先前所出雷法大不相同,道友且要谨慎。”他此言即毕,随即伸手一托,这团庚金之雷,顿时就飘飘荡荡往钟神秀身前飞去。 钟神秀瞳孔一缩,他已明了,不要看这雷球飞动缓慢,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摆脱,唯能硬抗罢了。 他蓦尔长笑一声,头顶剑丸忽而一动,掀开他天灵便钻了进去。他周身天青之气不住滚动,随后漫漫而散,整个人就已然化作一柄青色幽亮的长剑,便化守为攻,斩向这颗雷球。 长剑方一触及雷球,这雷就轰轰隆隆炸响开来,但见条条银白电蛇顿时狂卷而出,倏而一闪,便各自涌入长剑之中。不过短短片刻,银白电蛇就已悉数透入其中,但见长剑颤颤巍巍,一阵摇晃,面色苍白的钟神秀就自虚空跌下,重重摔在地上,震起一片灰尘。这次,他再无任何神通相抗,确确实实的败了。 陆一鸣静静的看着正在地上奋力挣扎,欲要直身站起的钟神秀不由想道:这掌握五雷之法,果然利害。他这金雷已然是使尽了全力,比之先前自是不可等同而论。 良久,钟神秀终于自地上站了起来,他此刻却是灰头土脸,衣衫褴缕,狼狈不堪。不过其双目幽沉有神,剑意遮掩不住。这一雷虽然击败了他,但也让他得到了一些好处。剑意经此磨练,反倒更显纯粹,假以时日,其剑术必能更上一层楼。他默默体察周身,随后转身而去,不多时便已化作淡淡人影,消失于苍茫原野之上。 这时忽然一阵吟啸传了出来,这声音即高且利,穿云破月,直入云霄,仿若阳光透过乌云,照彻天地。 陆一鸣一声长叹对申时行道:“钟神秀果然不愧于七秀之首,如此人物恐怕云中一道,少有同辈能与其相提并论。” 申时行莞尔一笑:“我可把道友此话当作自夸。” 陆一鸣淡然道:“修行前路坎坷,哪能一帆风顺,事事如意,稍遇挫折若是就此消沉,怎能问鼎大道,我等本就应如这钟神秀一般,越挫越勇,输掉之后还能这般坦荡。这一点我也不能及也,好了,我此去收了灵犀星辰心,道友有心倒是不妨前往一观。” 申时行思量他这一番话,不由一阵心服,这赵子龙比斗得胜,却不为所惑,反能看到落败者之长,这等气度才更令人心折,顿起结交之心,当下道:“那是自然,倒不知道友有何神通,能收取那粒灵犀星辰心,若是道友劳而无功,在下可是要捡个现成便宜。”说完便哈哈一笑,显然是玩笑之语。 陆一鸣洒然一笑:“道友有心自可等待就是,不过我相信道友定会大失所望。”说完一声长啸,随后纵身起云,直射苍穹。 此时祭台之上已然知晓栖霞得胜,自是分得轻重,进入天府中枢之地,并无有围观之意。 陆一鸣刚一落高台,方静姝就嫣然一笑迎了上去,呵气开声:“赵道友果然利害,咱们这就收了灵犀星辰心,也不耽误诸位道友入天府中枢取上几件宝贝。” 陆一鸣环视一周,但见栖霞弟子皆是面露欣喜,不由嘿嘿一笑:“那就有劳方仙子,此事若成,我等必当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得上的,倒是不妨发符传讯,我等敢不竭力而为。” 方静姝掩口一笑:“赵道友言重了,你我两门一向交好,何须如此。” 她说完便绕着灵犀星辰心转了几圈,细细观察在其下的束缚法阵,大觉收取这物,把握不小,两手平摊,捏作兰花,在空中静静晃动,欲要施展落雨山独门法决,将这灵犀称心收取而来。 木神**天云三宗也自有妙法收取灵犀星辰心。木神宗一向凭借擎天功强行撼动符阵,把那灵犀星辰心取出。天云宗最为讨巧,每次得宝,总是有弟子携取合适的收摄之器,将此物自阵法中拖拉而出。至于**宫,是凭借种种秘法,暂时屏蔽这阵法对灵犀星辰心的束缚,将此宝取出。 可若要说最为合适的法门,还要数落雨山的星辰收摄术。不过落雨山门下稀少,并不贪念此物,是以这也是她落雨山第一次插手星辰天府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相见参商 欲入璇塔 方静姝纤手摇曳之间,两颗细小的星丸随之现出,在她周身盘旋飞舞。(www。suimeng。com) 这两粒星丸虽不如头顶苍穹三百六十五颗星辰那般辉煌耀眼,但其精致之处却是远远胜之,显是灵性已具。 这就是方静姝成道法器参商珠。 参乃是西方白虎七宿之一,商乃东方苍龙七宿之一,两者一个升起一个落下,永无相见共存之期。 故有前人叹曰:人生不相见,动则参与商。 但见得方静姝两眼之中各自照出一道星辉,投入那两粒星丸当中。 这两道星辉打入之后,如同画龙点睛一般,让这两颗星丸似乎立刻活了起来。其略略转动,就飞于方静姝头定,洒下道道光辉。 方静姝一点头,随后纤指轻轻一挑,打出一道法诀。这法诀当空一飘,就自透入两颗盘旋不休的星丸之中。随后这星辰猛然一定,一东一西停落虚空。 她张唇一吐:“参商珠,去吧。”两颗星辰丸略略一顿,便自横空而起,往那灵犀星辰心而去。 最奇异的是,不论它们如何飘转,两者之间距离从未改变半分。 这两颗星辰溜溜一转,便直直朝那灵犀星辰心而去,一东一西,分别贴于其上。星辉一阵透射,将这星辰心照得通亮,随后一阵盘旋,绕其急速旋转。不过片刻之间,就已化作两颗流星一般,见不得究竟。 众人一阵讶然,但见这两颗流星飞转之间,缓缓升起,而居于其中的灵犀星辰心也随之慢慢抬高,似有脱离束缚之样。 众人一喜,果然还是要对症下药才好。这星辰收摄术使出才短短一瞬,就将其抬高一尺有余。比起其它几宗的法门,便捷不知多少。 随着灵犀星辰心的缓缓抬高,两颗早已分辨不出的星丸速度更是快上几分。任凭众人眼睛瞪大,也看不出其形体究竟在何处飞转。而那灵犀星辰心似乎也渐渐缩小,待其抬高十丈之时,已经变作拳头大小。 方静姝欣然一笑:“不负道友所托,成了。“随后伸手一招,那灵犀星辰心就轻轻落于她手掌之中。 方静姝低头一看,但见其内中无穷星辉流转变幻不休,似乎藏了一片深邃无垠的星空一般,她双手捧着,细细观赏,一时间竟忘记还有一班人等正在旁边等待。 却是陆一鸣做了坏人,略略轻咳一声:“方道友,此事即毕,不知道友可有什么打算。(om)”方静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要将这灵犀星辰心交于陆一鸣。 不过齐霄却朗朗一笑:“方仙子既然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回,咱们一道前往天府中枢,得几件灵器也算得上美事。” 方静姝自然无可无不可,欣然应道:“那咱们也走吧,据说天府中枢藏有无量灵物,只要能入其内,便能得上一二,倒是不能错过。” 陆一鸣伸手接过她捧来的灵犀星辰心,略略看了两眼,随后递给了伸着小脑袋不住赞叹的白雁飞。她此时伤已无恙,只是与月写意一样,体内法力无法驱御罢了。还待几日调养才能康复。 只是不待白雁飞细细把玩,就被白灵一把抢了过去,而后收入专为灵犀星辰心所备的星囊之中。 待到一行人都到传送祭台之上,陆一鸣才开口道:“各位身上星辰沙应该都够吧,那就不要再等了,不知道青凝门现在有没有破开天府大门,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齐霄一阵大笑:“走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陆一鸣微微点头,诸人一同投入星门之中。 众人只觉空间一阵抖动,再现时已然站立于一团白云之上,众人环望四顾,不由为之惊叹。 这天府中枢果然神奇至极,其内虽无日月星辰,但不知何处透射微光,将这方世界映得通亮。 这方世界无有苍天大地,仅只一座连绵六七里的玉宇当空直立。而在这玉宇上下左右前后,处处白云飘浮,而在其最外围则是一片虚无混沌,这才是天府重地。 这玉宇规模虽不大,但内蕴一股无与与言的莫明气息,人只略略一闻,便觉神清气爽,各自功法似有突破迹象。 陆一鸣眼中清光才一闪出,却不知何故,这清光只略略流转就自归道种之中——这隔垣洞见神通却是被莫名奇妙的破除了。 陆一鸣思忖片刻,抬手祭出一片银光,凝作青幕,当空一放,便全力施展出隔垣洞见。 这次,他倒是看了清楚,但见空中一丝莫名气息一晃之下,立时就将天罡法术,破了个干净。陆一鸣略略摇头,还是修为太差,这玉宇不知布置何等妙法,不让人窥视其内玄妙。 陆一鸣看了看仍然兴奋的诸人,便轻轻抬起脚步,晃晃悠悠走向玉宇。 这云朵虽看上绵软,似是受不得力,不过行走其上,每一步踏出,便能行十丈有余,不过片刻,众人就走到玉宇一座牌楼之前。 这时牌楼之前已然三三两两站了不下百人之多,见了陆一鸣一行人前来,不由纷纷避让,不敢稍有阻挡。这些世家子弟也不是白痴,哪里还敢再来招惹,自然如避瘟神,分出条道路来。 陆一鸣嘿然一声,与诸人过了牌楼,随后踏入一条长廊之中。过不多久,就见前方阁楼处正站了几派之人,其中青凝门人最为忙碌,端木云峰,于子升两人各自带领一队师弟,正分别往那两扇木门中打入道道灵符。 每道灵符打出,那木门所蕴灵光就自黯然数分。 独独温度升带领师弟死伤惨重,此刻正作壁上观,偶尔与**木神天云三宗谈天说地,倒显得颇为惬意。 陆一鸣方才一到,这温度升就迎了过来,略略上下打量一番才道:“道友神通果然不凡,不愧为流金前辈之婿,霜君仙子之夫。” 陆一鸣心底冷笑只道:“道友过誉了,怎么能及得上道友击败玄武的惊世之举,这才让人心折,不知道友可曾取了几块龟甲。” 温度升眼中讶色一起,忽然有些怅然道:“也不过只得了一块残损之甲,无有大用,反倒折了几位师弟,想来行事也太过勉强,此事道友且不提,我以此事为辱。” 陆一鸣随即按下不提转而道:“不知这璇光阵还要几时才能破除,若有用得上的地方,道友不妨直言。” 温度升一叹气:“也不知为何,今次这璇光阵比师门记载中强了不知多少,这一日以来,进展寥寥,就连这门都还未曾破得,更不用提璇塔阵了。不过还好,这次得了一片龟甲,破除璇光塔的时候也能发挥几分威力。” 这时一声碎裂之声,自那两扇木门中,传了出来。众人一观,但见那木门之上贴附的淡淡璇光薄膜,已是碎裂开来。 温度升一喜对陆一鸣道:“好了,这门总算可以推开了,只要摧毁其中阵法核心,便能取宝,一会还要看道友手段。“ 陆一鸣一笑:“这个自然,我等也不是坐享其成之人,有力出力,无力鼓气罢了。” 这时那于子升蓦然开口:“**宫韩道友,天云宗申道友,木神宗田道友,栖霞赵道友,咱们五人同入璇光宝塔,剩余诸人就在此地等候,待我等破开法禁,就能求得宝物。“ 纯阳观就此被于子升排开,也分不得法禁中内藏的五件灵宝。 可莫络表情不变,只靠在门前守门石兽之上,眼神微微烁动几分莫名的诡异光彩。 小楼之内别无它物,唯独正中一座七彩宝塔凭空而立,绽放出道道光彩。这塔共分七层,除却塔基之处留有一门之外,四面未留栏窗。 于子升伸手一指这塔道:“若要破开璇光阵,必要入这璇光宝塔,自一层而进,每破一层法禁就解开一道,待到前五层尽破,那盛有灵器的异宝才会现出。最后一层从未开启过内中玄奥不知,这次于某有心一试,还望诸位道友多多帮衬。” 韩烟箩看着那座七彩小塔,开口道:“那于道友可有打算,还是说一说具体如何行事的好。“ 于子升涵养甚好,也不怪其打断,手中一翻便有几道灵光闪闪的符篆闪现。他一笑:“既然不知内中何情,自然也无甚定论,也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列位道友咱们几人这就入内破阵吧。”他手一摇晃,几道灵符就自飘飘悠悠,落入陆一鸣申时行韩烟箩田芙秀四人手中。 陆一鸣低头一看,但见其上灵光璀璨,不住流转,他一叹,这青凝门符法果然冠于云中。 这符篆即是助他几人入得天府所用,别有玄机在内。 而在此时,在一片荒无人踪的原野之上,吴道哲正亡命而奔,其状极为狼狈。 他奔行十余里见得追兵不舍,眼中煞气一重,终算决意回身与这人一战,他这云中四凶之名倒还不是虚名。 他在原地驻足片刻,那追兵便霍霍而来,来者穿着似是散修,可其身上却透漏一股诡秘气息,不似正道。 吴道哲本来欲以土行一道避开此人,可不曾想过,此人土遁之术竟在他之上,一个不查之下,险些被此人伤到。他一向为人谨慎,便一路而逃,却不想这人竟千里追逐而来,只有舍生一战才能摆脱。 那人一见他停下便哈哈一笑:“什么云中四凶,不过如此,小子居然敢偷窥我等行事,今日你必死无疑。” 吴道哲这才细细打量此人,心中才觉惊讶,这人分明不是正道,怎能入得云中这座星辰天府,不过不管这人来历如何,终要将此人斩去才是。 吴道哲平日行事虽则猥琐,可其若极意与人一战,却非将那人斩尽杀绝才会罢手,他冷然一笑:“不管你来历何如,今番有你无我,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璇塔藏灵 玉阶封兽 于子升见几人把玩这道灵符,不由一笑,略带自矜道:“此符唤作通界,乃我青凝秘传,我等只要将它祭出,就能视这塔内璇光与无物。(本章节由随梦网网友上传 om)不用施展神通护身,大步向前即可。” 他转过头对温度升端木云峰二人道:“两位师弟你们在外等候片刻,待我等几人搅动阵法,你们就使出破阵符,将那藏宝台打开,供众位道友选取。”他此言一毕,立时挑起灵符往身上一贴。 但见这灵符灵光一闪,便化作一道透明光膜,贴与身上。他随后身形一抬,便往那七彩宝塔飞去。 而那宝塔之中忽放一道七彩之光,当头罩下。于子升被这光彩透射,身形忽而缩小,片刻便化为手指大小,随后便被这七彩之光收入塔中。 众人定睛一看,但见那七彩宝塔基处门洞中,一个小人正在其中左右观望。陆一鸣申时行两人对视一眼,也也有样学样,祭出灵符被彩光接引而入。 不过片刻,五人就归于一处,于子升一笑:“道友且莫以为是我等变小了,实际乃是这座璇光塔变大而已。在外间看这宝塔也不过几丈,而入了这宝塔才知,这宝塔内间之广,不下于这天府中枢。” 田芙秀秀眉一舒:“那就开始破阵吧。”她伸出手,径自将这宝塔之门一推而来,而后一步踏入。 这门方一开出,众人还未来得及查看四周,就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迎面而来。那白雾飞到众人面前额而一凝,便有一身着七彩霞衣的妙龄仙女分雾而出。 这仙女猛一看,但觉窈窕十分,细细一观,面目朦胧不清,似乎被一片淡淡面纱遮掩一般。她伸手将这片白雾化作一块手帕,方才说道:“闲话不说,你等且去破阵,若是有谁能到得最高之处,自有好处与你等,若是到不得,时辰一到就自去便是。”她说完叹息一声,随后就不见了影迹。 于子升也不管这仙女已然匿迹,弯腰一拜,而后对几人道:“璇光塔灵前辈同意我等破阵,咱们走吧。” 这塔基看起来倒是颇为宽敞,纵横各有几十丈,不过这内中虽大,却是空无一物,唯有当中一个高台之上摆了一盏琉璃莲花灯。 五人才到得高台之前,那莲花灯忽而一亮,冒出一道七彩火焰,放出一片彩光,将这片空间映照缤纷。 于子升似乎胸有成竹笑道:“只要我等将这琉璃灯熄灭,自有天梯降下。(www。suimeng.com)我等只要击败守梯天将,就能沿着天梯步入宝塔一层,各位道友且看我施法熄了这盏油灯。”他伸手虚抓一下,便有一柄微烁银光的符笔现于手中,他张口一吐,便有一道淡黄灵气喷涌而出。 这灵气一阵摇摆,便凝作一张符纸展于当空。他略略提气,随即提起符笔就在这符纸上勾描起来。随着他符笔舞动,那油灯火焰忽而摇摆起来,似乎被大风吹过一般。不过其虽摇晃剧烈,可其放出的彩光反而更加夺目,几人的灵目神通在这天府之中无法施展,一时间被这彩光一晃,各自眼中酸涩,眼泪都快被其刺出。 转眼见于子升就将这道灵符绘制出来。他一手持符,一手往那虚空一抓,似乎捏住什么,便往那符上一点,这道不知名得灵符立刻透出如同那油灯的七彩来,这灵符越亮,那油灯就越黯淡。如此持续了盏茶时间,那油灯之上,就已然只有一颗黄豆般的火焰左右摇曳,似乎轻轻呵一口气,就能将其吹灭。 于子升呵呵一笑,晃了晃手中灵符,但见其上七彩之光猛然迸射,比起这琉璃莲花灯最亮之时还要炽烈几分。待得彩光消弥而散,这道灵符就化作点点飞灰,飘散而下。而那油灯此刻也已熄灭,仅有淡淡的油烟自灯芯处悠悠飘动,沁出一股清新香气。 这时忽然一声轰隆响起,众人一看,一架彩光织成的梯子正缓缓自上垂下,众人早知会如此,也不惊讶,静静等待那天将显化而出。 不过任凭几人如何瞪大双眼,也没有发现有天将显化出来。田芙秀一奇:“于道友,不是说有天将守梯,为何此间什么也无。” 于子升却比她还要惊讶,绕这这天梯转了几圈,捏着下巴,眉头紧紧皱着,似是回想什么,良久方才苦笑道:“这在下也不解的很,门中记载这通往第一层的天梯,向来由一名作庚辰的天将把守,若是不打败他,也进不得天梯,这样无人把守的情况,还真没有发生过。” 陆一鸣申时行两人一笑,随后各自抬步,踏入天梯之上,转眼失去影迹。两人心中了然,这天府本就不是凡间修士所能掌控,出现什么异状,在那里喋喋不休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大胆一试,反正顶多也不过摔下楼来而已。 两人方一步入天梯,就觉脚下忽而一阵摇晃,待两人站稳之后,眼前已然换了模样。此刻视野之开阔可不像居于塔内,反倒似居于山脚仰望峰顶一般。只见一阶阶白玉铺就的台阶,自两人脚下蜿蜒而上,延展入天际之间,不知通向何处。 陆一鸣手搭眼帘,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申道友,咱们先走一步吧。” 申时行一叹:“也不知这天府变化究竟是好是坏,走。” 他两人便要沿着玉阶而上,只是方登一阶,还待再动,就见的脚下玉阶忽然绽放灵光。两人低头一望,但见玉阶之上,不知何时竟然浮现出一道奇兽虚影。这奇兽一声咆哮,似乎就要挣脱玉阶束缚,脱将出来。不过这玉阶灵光一现,死死将其压制其下,无论其如何挣扎,也只能将虚影显化玉阶之上。 这奇兽挣扎片刻,见劳而无功,又沉入玉阶深处,不再显现虚影。 陆一鸣一奇:“若这每一台阶之下都封印这般凶兽,也不知有多少凶兽遭此禁锢。” 忽而一个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也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二百头罢了。“这女声一响,陆一鸣就忽然从玉阶上消失不见,仅仅留下目瞪口呆申时行。 不过片刻间,于子升田芙秀韩烟箩三人也自出现在这玉阶之上,于子升一见不由一奇:“赵道友人呢?为何只有申道友一人在此?” 申时行眼神一转,转而道:“赵道友一入其中便不见人影,倒也不知何故,不过想来定然是被那位前辈摄走罢了。等赵道友出来问他不是更好。” 韩烟箩见他语焉不详,心中微微愤慨,冷哼一声便道:“要搅动这璇光阵非有五人合力才行,如今他不见人,难不成我们就这样停下不成,说出去平白丢了脸面。” 申时行眼光一锐,看了看略含微怒的韩烟箩却是丝毫面子也不留给她,只道:“韩道友若有异议,不妨见了赵道友再说。若是嫌人不足,不妨从栖霞弟子再择一人就是听说那击钟弟子宁佐臣神通也是不凡,你说这样可好。” 韩烟箩煞气一闪,就要发作,他哪里是听说宁佐臣手段不凡,分明是讽刺自己两度败于宁佐臣手中,当真可恶。 申时行却不理会她,看着蜿蜒延展的台阶略有些失神道:“如今天府似是有变,很难说以前使用的法门到底还有没有用处,凑齐五人又能如何,说不定赵道友一人就可破到最高一层,我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这一千二百台阶还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韩烟箩虽被他几乎气炸,但也知道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对手。何况在这里动手颇为不便,只得暂且隐忍下去。她一马当先,沿着玉阶向上行走,也不知为何这时那台阶上,却再也没有奇兽虚影显露。 申时行也自然不会主动与几人提及,也只是在走动之时,暗暗提防脚下罢了。这玉阶果然不好行走,每上得一台,几人就觉脚步重上几分,似有某种无形压力不住牵扯几人腿脚。不过只走了一两百台阶,众人就已有不支之样。 四人之中,田芙秀修为稍逊一筹,到而今已然香汗淋漓,早已不复清宁悠然之态,略有几分狼狈。 于子升一声叹息,只得停下脚步,望了望仍见不得终点的台阶不由叹息道:“以前多有听闻这台阶如何不好行走,今日一试,果然如此。我等调息片刻,左右差不得这点时间。” 他一晃身,就毫不顾及形象直接坐到玉台边缘,随后就将一道符纸打入空中,便在这符纸灵光照耀下补气凝神。 就这样四人行得一段路程,便停下休息一番,整整一日间,才登上玉阶顶端。 于子升一笑,便道:“只要登上玉梯最高一阶,便能入了一层。虽然辛苦一番,不过总算不用和那天将搏斗,浪费点时间也算不得什么。”说着便要举步踏入其中。 申时行暗暗注视那台阶,不由一惊,那玉阶之上正有一头奇兽虚影正自其上晃动,似是随时都要挣扎脱出。他忙伸手扯住于子升,才解释道:“道友且慢,若是你这样踏入其中,这奇兽就要脱离玉阶束缚,恐怕它才是这天梯的守卫,我看还是要小心点。” 于子升一奇,细细观察,不由一阵后怕。这头奇兽可不像其余台阶上的一般,原本他也只当这些形状各异的奇兽,乃是玉阶的装饰。不曾想过,这奇兽本来就是玉阶所镇压之物,而今细细观察,才发现几分端倪。这最后的玉阶之上刻画的奇兽图案,竟似活了一般。他转过头,回望着适才走过的玉阶自语道:“走了一千多阶,到现在才发现,幸亏这奇兽没有挣脱。” 韩烟箩冷哼一声道:“就算它挣脱束缚,又能怎样,事到如今也只有迎头而上,管它什么奇兽,宰了就是。” 于子升已然回过神来,细细观察玉阶转而一笑:“让在下来试一试,说不定惊动不起这头奇兽,也少费几分功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巨树擎天 分说上古 于子升也不多耽搁,伸手掏出一支银白色的符笔,略略一转便喷出道道灵光,直直打入玉阶之中。(www。suimeng。com)这银光打入之后只略略晃动一下,便已然消失不见,仅仅留下一道银色符咒在玉阶之上缓缓流转。 于子升见状一喜,这符咒打出之后当真有效,那奇兽虚影似乎安分了不少。他也不作停顿,符笔连连晃动,不到片刻,那玉阶之上已然出现了几十道符篆,辅助玉阶将这头奇兽牢牢缚住。 不过这时他脸上反而没有几分得意之色,反而凝重不少。他所使的这道符篆乃是虚符之法,最是耗人灵气,他这一口气连连施展几十道,纵然他道基稳固,也有些难以为继。他略微调息一阵,便整整衣襟就要踏到其上。 不曾想,申时行仍然摇头止住,伸手祭出一件灵器,这灵器略略一晃,便化作拱桥一架,搭于台阶之上。申时行一笑:“这玉阶还是不要直接踩上的好,若我所料不差,只要我等一踏其上,这奇兽就能挣脱出来,还是稳妥几分。虽然天梯之上,飞行受禁,不过讨巧点的法子还是有的,几位道友请吧。” 他说完就径自踏入拱桥,身形忽然一闪,就已到得这塔一层之内。几人见状,自是不消多说,各自踏入其中。 方一进入,几人就各自抽了一口冷气,只见这一层之中,一团团雾气化作体态各异的飞禽走兽变,将这一层几十丈方圆的空间挤得满满,分不清具体能有多少。不待四人惊讶,就有团团雾气挤压而来,当空一落,就化作头头妖兽,低头一拱,便想撞到几人身上。 韩烟箩望着这些不知名的古怪妖兽,冷哼一声,云袖一甩,便有一弯长河虚影,凭空蜿蜒而现。长河稍稍一错,就将这妖兽搅得粉碎。 她收了衣袖道:“中看不中用,我来挡住它们,几位且去破开二层的阵旗。“她说完就自轻开檀口,吐出一团月光真水,盈盈一晃,便化作一轮上弦弯月悬浮其头顶之上。她如此施法完毕,伸手一掐法诀,那上弦弯月自绽清辉,照入那不住涌动的古怪妖兽之中。 这些云气幻化的古怪妖兽,也并不是如她所说那样中看不中用。观其体貌,个个丑陋不堪,似乎身上四肢器官都是拼凑起来一般,看上去总觉不太和谐。 不过韩烟箩可不管它狗头之上如何长了一对羊角,清辉洒落之下,这些如同实验室失败的实验品,各自再也显不得形来。(www。suimeng.com)就算申时行一向对这韩烟箩大为不屑,此刻也是不由惊叹,她还是有些真材实料,不可小视。 既然韩烟箩都如此说了,于子升也自然不会推辞。在这层中心有一玉案,案上插了一三角小旗,小旗之上一面绘有日月星辰,一面绘有飞禽走兽。这就是这璇光阵的第一处阵眼,璇光旗。不同于塔基的那盏灯,这柄小旗是可以取走的,也算是一上佳灵宝。 这些古怪的妖兽,正是从那面绘有飞禽走兽的一面涌出。这些妖兽如今却被韩烟箩清辉所困,才消散一团,就又翻涌一阵,重新显化而出,却也顾不上护持小旗。于子升待韩烟箩将这妖兽分开露出一条小道,这才缓缓行到玉案之前。 他也不敢鲁莽行事,若一个不小心触碰禁法,那小旗另一面便会喷出日月星辰,设下法禁,真到那时,再要取旗不异于搬梯登天。好在一路之上,无有异变,他将袖子一挽,双手一搓,便有一片灵光闪闪而现,将他双手裹上一层。 他一笑,就伸手去摘小旗。不待他手伸到,那玉案之上,猛然射出道道白芒。他定神一看,这白芒乃是片片一寸余长的小刀所化。他似乎对手上灵光极为自信,不管不顾无视这片白芒,手上速度不减反增,一下就握住小旗旗杆。就听叮叮当当一阵作响,那片百芒悉数打到他双手之上。 不过他手上灵光坚韧之极,这小刀虽有几百之多,打到他手上,丝毫反应也无,只化白光重归玉案之间。 这时他已将小旗手入手中,正欲挥动小旗,将那正被清辉笼罩的诸多妖兽收入其中,忽而面色一变,却大声道:“几位道友小心。“ 就见他手中小旗突绽辉光万道,化作点点流光直入虚空,蓦尔便有亮晶晶的星辰显化出来。这颗颗星辰一经显化就自闪烁各异辉光,随后以某种规律旋转起来,片刻间便凝聚出一座阵势。 申时行田芙秀本是在于子升身后,听得他这一呼,自然是连忙退开。那片古怪妖兽就在这小旗绽出辉光时,就已消散。如今这二层之间却是空空荡荡,唯有于子升一人在那阵势之中苦苦支撑。 三人但观这法阵,不由一奇,随后稍稍放下心来,这阵法虽然利害,只是布置不全,还少了日月两座阵门没有放出。 是以就算被困在其中,于子升也没有开口求援,反而缓缓将手中小旗卷了起来。随着他这一番动作,他整个人似乎飘渺起来,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诡异莫名。 不过总算他早有防备,待将小旗收完之时伸手拿出一张灵符,将其封印起来,整个人才发现自颗颗星辰布就的阵法脱身出来。 他才一阵后怕对三人道:“还好还好,这层也算顺利,不知道哪位道友对这面璇光旗感兴趣。” 韩烟箩素手一伸,随即道:“璇光五灵,旗壶屏印珠,我只要这小旗就好。” 于子升将小旗交于她手,而后看向那正自缓缓散去的细小星辰,不由长叹:“也不知这次能不能凭借这五件灵器破开宝塔最高一层。“ 田芙秀忽而对那玉案大感兴趣,适才这玉案放出刀光,虽然伤不得于子升,却也算一件上佳宝贝,只是此物与那一层之中的莲花灯一般,都是璇光塔内不可移动的宝物,收之不得。 韩烟箩得了小旗之后细细赏玩,大觉顺手。她的日月精轮损于宁佐臣之手,就连储物袋也被夺了去,此时手中哪有合适灵器。是以三人也不与她争这一旗,静静等待她熟悉这件灵宝。 不过片刻,她就将小旗收在袖中转而道:“咱们这就去二层吧。“ 于子升早就等她这一句,闻言,只略略掐出一道灵光直击玉案,但见那玉案一晃,立时便自其上长出一棵光秃秃的老树。 这老树躯干之上,正有一个一人来高的树洞,洞口之上,灵气不时飘忽晃动,似乎内中别有乾坤。 几人也不等待,弯腰钻入其中,才分辨出眼前之景,不由为之震撼。 一株擎天巨树正自屹立天地之间,其高不知几许。四人仰头而观,只见这巨树青叶紫茎,玄花黄实,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其质如若青玉,其纹理仿若天刻。 众人一阵叹息,而那木神宗的田芙秀一见此树,眼中不由流出泪水,将脸颊贴于树干之上。 这树才称得上擎天,她平日修行的擎天功,却是笑谈罢了,不由触动心怀,难以自持,心底幽幽不知思量什么。 陆一鸣此时却不知居身何处,在他对面,那适才的璇光塔灵正冯虚而立,笑吟吟的看着陆一鸣。 原来在被她摄来之后,她便将自己所求讲了出来,却是要陆一鸣助她脱得这天府相困,恢复自由自身。 陆一鸣闻言自是大惊,自己不过一小小筑基修士,焉能有此大能。 这璇光塔灵这才将一应前情娓娓道来,却让陆一鸣开了眼界。 话说盘古开天以后,洪荒便有巫妖人三族化生其上,与一众先天之民共享洪荒灵慧。 其中妖族以太一为皇,巫族以皇天为帝,两族便在这洪荒大陆连年征战不休。 东皇见两族难分高下,心生一计,乃调拨巫族十二巫神之中水火两神内斗。 水神共工不敌火神祝融,一时羞忿之下,竟将承天之极,不周天柱撞断,与火神同归与尽。天柱既断,天地便有重归混沌之状,滔滔天河之水滚滚而落,将洪荒变作汪洋一片,洪荒众生不堪其苦。 而此时一向低调行事的大神女娲出世,她指点玄武将自身四足舍去,化作承天四柱,支撑周天不倒,而后采取混沌五色神石,将那苍天补全。 女娲此行一毕,便又名皇天、东皇二人十万年内不得再起争斗,随后便效仿盘古,以身开界,在洪荒之上开出天界,而女娲也如盘古一般,成就天道元神,合于大道之中,自此再无现身。 巫妖二族因女娲之故,十万年中并无纷争而起,原本孱弱的人族也在洪荒一众先天之民的帮衬之下,逐渐兴盛起来。 到得七万年后,人族成就仙位之人已多如九天繁星。其中男修共尊东王为首,女修则以西王母为尊,两者一东一西共掌人仙仙籍,得享逍遥。 而此时在女娲所化天界之中,有一大神通之士凝出形体。此人一出世便有天书相伴,不过修持十万余年,修为已然横立洪荒之巅,天上地下从无敌手,自号天帝,名曰:帝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统摄三界 剑断神木 帝俊修为高绝,庙算天成,方一破关而出,便将四灵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收入麾下,立下天庭。(www。suimeng。com) 帝俊胸怀天下,意欲统摄洪荒众生,成就天帝之实。思及天后之位空缺,便派人前往昆仑瑶池求亲于西王母。此时西王母正设下蟠桃会,广邀天下众仙,正是兴盛之时。 也是帝俊一时疏忽,派下申猴与朱雀一道而行。这申猴天生四大神通,一曰: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二曰: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三曰: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四曰: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这猴子见到桃子,不异狗熊见了蜂蜜。一见这瑶池蟠桃园,立时急得抓耳挠腮。申猴就使了一式变化之术,偷偷溜进了西王母桃园之中,一气将西王母本用来接待仙友的蟠桃,给吃了个精光。 西王母见状,大为愤怒,便要将这孽猴拿下,不曾想这申猴神通广大,一个不查竟被其脱身而逃。也是这申猴命歹,迎面碰上了前来赴宴的东王公。被东王打裂金身,分做四只小猴元灵才得以逃命。 不过这四猴却再也不是十二元辰中的申猴了。一是灵明石猴,二是赤尻马猴,三是通臂猿猴,第四是六耳猕猴。这四猴各自内含申猴四大神通,落于洪荒大地,静待时机,以求化形而出。 此事让帝俊脸面大跌,在蟠桃会上悍然出手,将东王公打成重伤,强令西王母率人仙归于天庭辖制。 西王母见得此状心知若不答应,恐怕与她一路互相扶持的东王公,自此泯灭灵光,于是便勉强答应下来。 帝俊所行不过为得人族支持罢了,事以至此,他也不再强娶西王母,乃大开天门,接纳人族成就仙道之人入天当值,一时大有万仙朝拜之盛。 人族既服,他便将目光转向仍纷争渐起的巫妖两族。这两族可非人族能比,神通广大者比比皆是。就连他麾下中坚之力,也尽是妖族之士。 于是他暗中定计,引诱东皇太一与巫帝皇天死斗。待两败俱伤之时突然出手,将两人击败,逼迫两人立下誓言,归服天庭统管。 皇天心性刚烈,却是不服统管,直待帝俊将其修为悉数打落,也不肯屈服,最终灵光泯灭,不存于世。而东皇太一心思活泛,在提了几个条件便主动入了天庭,臣服帝俊之下认其为兄。(om) 而在皇天去后,十大巫神共推战神刑天为巫族至尊,与帝俊统摄的人妖二族相抗。 经过漫长征战,巫族渐有不支之兆,加上十大巫神后土又化身轮回之盘,洪荒第一大族巫族也只得臣服帝俊麾下。 帝俊天帝之名终算实至名归。 不过虽然巫妖人各自臣服天庭统摄,却少有先天之民奉其号令。 莫看这些先天之民为数不多,可也不是随意拿捏,就以东王公而论,整个天庭恐怕也只有帝俊,太一两人能稳胜一筹。更不用提三清镇元冥河勾陈等,排名还在东王西母之上的先天之民。 此前人族不受巫妖二族欺凌,其因就在于这些先天之民认为巫族暴戾,妖族凶顽,唯有人族灵慧内俱,合为天道主角。 帝俊自是不会相容,筹谋万载自天书中悟得妙法,天罗地网。 于是他驾驭九日,与一日一夜间,连赴洪荒三百六十五处。将其地隐居的三百六十五位先天之民封印起来,炼作天碑,设下天罗地网大阵。 这大阵一成,洪荒所有修士俱感莫名束缚及身,挣脱不得。不过这仙女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因为不走运的是,她就是这三百六十五位先天之民之一。 她被帝俊打入天碑之中,就自昏昏沉沉,人事不知。待到苏醒时候,已然化作这璇光塔灵。 陆一鸣也没想到能在这天府之中闻知此等秘闻,心中早已是沸反盈天,因为这仙女所求乃是让他助其脱离天府束缚。 可依她之言,这束缚她的天府就是洪荒最强阵法天网地网的一块天碑。这个最强没有之一。 他只得道:“承蒙仙子如此看重,在下若真有飞升之日必回此地助仙子脱离苦海。” 这仙女闻言抿嘴一笑,舒声道:“道友不必妄自菲薄,这许多年来,整个云之法界入得三百六十五处仙府之人,我俱见过,可也只对你说起此事,你可知缘由所在?” 陆一鸣自是不知,当然也无从接口。 这仙子手中一道仙光亮起,将陆一鸣丹田照得通亮,道种自发透体而出。 她看着道种上的符篆道:“天罡三十六道法洪荒之时已然流传甚广,人仙多有修持此术之人,可能真正得齐三十六天罡之人却也无有几人。我也不知你从何处凑足三十六门天罡道术,可从此点而看,便知你日后必成大器,才有破开天府的希望。” 陆一鸣略一皱眉,思索片刻终道:“仙路漫漫,但愿能如仙子所言。” 这仙女闻言只轻笑一声,随后便执起手帕,轻轻作法。但见得一道道篆痕浮于其上,这手帕俨然便是一道不知何名的符篆。与他身具的三十六枚天罡符篆颇有类似,这仙子果是没有虚言相欺,她应当就是先天之民。 待得她作法一毕,这符篆印记却也慢慢消退,仍是一方手帕。 陆一鸣伸手接过手帕,低头一看,但见这手帕却并无异样,反而真如凡俗之间的丝帕无二,唯有一角浅浅绣着九微二字。看来这仙女名曰:九微。 九微仙子一笑:“这符篆乃是我本命灵光所化,待你到得仙界便能借助此符找到天碑,不过道友最好有把握再来,若是惊扰了护阵之人,那就多有不妙。” 陆一鸣一诧道:“难道这天府不在云之法界,而是仙界?” 九微仙子一笑:“这三百六十五座天府乃是天罗地网大阵之枢,怎会居于凡间,其依托洪荒,也就是现在的仙界,游走于三千世界之中,若觉察有大神通之士探索,立时便转换方位。若无我本命灵光,道友绝无可能觅到天罗地网中枢所在。” 九微仙子略略一叹道:“当然我也不会让道友白忙一场,这点灵气就算我赠与道友修行之用,待你成就金丹之时,自会发现其中妙处。” 她此言一毕,立时屈指弹出灵光一点,投入陆一鸣五脏之中。 陆一鸣嘿然一笑道:“仙子这点灵气岂能就让再下心甘情愿就冒此大险,这也恁是便宜。” 九微仙子没好气道:“你知什么,这点灵气乃是先天灵气,云之法界除却豫州那条灵脉能生出一些罢了。若论起凝练纯粹,还是我这点灵气远远胜之,具体妙用在你步入金丹就会知晓,好了你该去和他们一起攀爬建木,好处自会在后方等你去取。” 九微仙子此言一毕,伸手一划虚空,一道虚空裂缝便翩然而出,她望了陆一鸣一眼,随后又道:“最后奉劝一句,千万不要用什么飞仙台破开虚空飞升。” 她不待陆一鸣细问,立时便一挥衣袖,将陆一鸣投入裂缝之中。陆一鸣就觉周遭空间一阵晃动。再现之时,已然站立一处树叉之上。 他四周一望,正自感叹这建木之奇,就听申时行朗笑一声:“赵道友果然走在我等前面,我等费尽精力才上登不过几十丈高,赵道友只轻轻一晃,就到半腰,真真是人比人,气煞人。” 陆一鸣嘿嘿一笑:“那道友还不加快点速度,要不然在下可就到了这建木之顶,到时我可就先行一步了。” 申时行听他这话,方才晓得这擎天大树乃名建木,不由略略沉思,各宗各派可真无有这建木的记载,为何这赵子龙能知晓这建木之名,想来他被那璇光塔灵摄走,必定大有收获。 这建木倒也算不上有多难攀援,其树纹理赫然若梯,伸手蹬足实为锲合,不过每上一分,身躯便沉重几分罢了。四人为求稳妥,也没强行施力,如今陆一鸣既然已在树叉歪坐等候,申时行也不在留力,连登十余丈,走到陆一鸣所处的树叉前疑惑问道:“道友似乎知道这建木来历,申某倒愿闻其详。” 陆一鸣身形一正,略有些漫不经心,他方才听闻如此上古洪荒之事,心思哪在这建木上停留,只道:“传说这建木乃是天下神木之长,根入大地,冠入青冥,只要人能沿其而上,便能直入天界,成为仙人。不过因为后世中人多有投机取巧者,想凭借此树,踏入天界,得享无上逍遥。天帝因此震怒,一剑将其斩为两断,从此不现人前,入天界也再无捷径可走。木有何罪,罪在人焉,这建木无数年修行就被这一剑斩断,可惜可叹。” 申时行见他言语不详,似乎也知之无多,也不再发问,只略略一叹,便静静等待其余三人上来。当然也没有久候,于子升三人各自手脚并用,从下方攀援而上。 于子升只略略询问几句,见陆一鸣无心回答,只是随口敷衍,也顿觉无趣张口道:“这一段,还要看几位道友肉身如何了,若是不嫌弃,在下还有几道固体符,加持人身,也能让肉身坚韧几分,不必有苦痛随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来是空言 去亦绝踪 ; 申时行闻得于子升此言却嘿然一声:“不必了,反正我是不必了,听闻这攀登这树最后一段,便有木灵透体。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虽然有些疼痛,不过也是淬炼肉身的上佳法门,我倒想试上一试。” 听了他这一番话,田芙秀却是手一缩,蹙起秀眉思量片刻,也不取这固体符。 不过陆一鸣可没有那般客气,手只一伸,便将这几道灵符拿在手上,笑道:“看来几位道友用不上这灵符,在下就却之不恭了。”陆一鸣说完,就恬不知耻的将这灵符收于袖中,并没有祭出使用。 他也不管旁人眼神,随后抬手抓起自树冠垂下的一道青色藤蔓,向上缓缓升起。不过才升了半丈有余,便有道道青光自这藤蔓出滚滚而出,直直将其身形笼罩。 陆一鸣早有防备,丹田微微一动,便将周身毛孔窍穴张开,把这青色光芒收于通体之中。他只觉浑身如同刀割剑刺一般,剧痛凿心而来,手立时就要松开。 这等煅体之法,哪会如此轻松就能平白与人。不过好在陆一鸣这剧痛吃得倒也不少,眉头只一紧,便双手扯拉藤蔓,不住向上爬升。而每升得一分,这藤蔓所发青光也越加浓郁,与之对应,这疼痛也更显剧烈。 这藤蔓也不过仅仅几十丈长,陆一鸣却用了足足小半时辰方才登上悬挂这条藤蔓的树枝。他一擦额间挂的滴滴臭汗,仿佛一生所有疼痛都在这一时消耗殆尽一般,不由哈哈一笑:“几位道友,还等什么。” 申时行见状猛然吸入一口凉气,随后身形一跃,挂到藤蔓之上。 而此时,那名九微的仙女却在一间小楼之中轻轻一叹:“也不知这人何时能恢复修为,将我等解救出去。” 这时她面前空间一阵扭动,便有一身着金甲的天将显化而出。这天将一出现便挥手一晃,便有一方小镜立于虚空,镜中人影晃动,正是陆一鸣一行五人。 他略略一看,随后道:“破除天罗地网大阵,纵然洪荒三清镇元冥河几人恐怕也力有不逮,仙子只怕会大失所望。九微道友此次招小将来,不知为何事?” 九微仙子一笑:“庚辰天将,我如今仙气损伤几分,还要天将帮忙助我主持璇光塔。” 庚辰定神看了九微仙子,转而看向空中飘悠的陆一鸣道:“九微仙子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觉机会飘渺几分吗?” 九微笑吟吟看着他,似乎看透其内心真正所思,轻声道:“道友未入天庭前,也是人族出身。此人行事如何,道友当比我更清楚才是,他即发下誓言,定会竭力破除这天罗地网大阵,我等三百六十五人,也有几分希望破困而出,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庚辰闷哼一声道:“若是他功行不成,仙子此次大损元气,却是得不偿失。” 九微却摇摇头道:“不会错的,就算我会认错,这几粒金豆也不会认错。”她言语中似乎也夹杂了几分不肯定之想,转而一笑:“谁让我等没有飞云、云中、长庚、空明四位道友果决,舍不得一身修为,只能封锁此阵之中,被其抽出体内仙气。到而今恐怕连人仙都比不上,也不知他们四人重入轮回可曾恢复修为。”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匣,交于庚辰天将又道:“我当年从他手中厚颜求了几粒金豆,如果他真是那人,必能借之使出洒豆成兵之术,庚辰天将可拿去一试。” 庚辰打开这匣子,略略看了几眼道:“天罡三十六法,也并不是他独门法术,人道修者大多能使出几样,这何能分辨的出。不过道友既然如此说了,倒是不妨一试,不过若是这金豆认不得他,伤了他,可莫要怪小将不出手相救。仙子元气大损,还是早些调理一番的好,别等到这小修士大道成就,仙子自己却香消玉殒,沦落凡尘,可就成了笑柄。” 九微仙子一捋耳边散乱得长发,风情十足的看了庚辰一眼,淡淡道:“多谢庚辰道友提醒,我且休养去了,此间之事,还望庚辰道友自度。”随后身形一阵模糊,就自消失不见,不知身归何处,唯有淡淡仙音,空自绕梁徘徊不散。 庚辰合上手中匣子,沉默一阵,倒不知思量些什么,随手将玉匣揣入怀中,而后一抖身躯,也消散而去。 他二人却是不知,在他们刚离去不久,这片空间却是猛然一扭,随后便有一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悄然而现。 这女子看来倒不甚漂亮,眉目五官均称不上最美,但她偏偏当得上一字‘柔’。很多女子都很‘柔’,但这种柔却只能算得上‘软’。这个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要你看见她深邃的双眼,你就会觉那是她独特的柔,像一种深慨,一抹风情,一点流光,一丝光彩。 如果此时有人旁观的话,没有人会觉得她十分漂亮,可谁也不会想出还有何等女子能与她一较风采。 如果她眉宇间灵慧风韵能静下来,似乎立时就要失色几分,只是怎么能静得下来,怎么会静下来,怎么可以静下来。 她自虚空浮现出来时,就自出神得看着空中陆一鸣身形,再无它动。可是她浑身气韵神情都在缓缓流转,似乎这股灵慧天成一般。只要她还能呼吸,这气韵风姿就不会停休。这气韵已然藏在举手投足之中。 她看了良久,方才一声轻叹,自玉颈上取下一件翡翠貔貅挂饰,用手帕细细擦拭,似是有些神思不属,不知想些什么。 只是不待她多加感怀,却是眉头一紧,回身望了望,但见她破空而来之处,空间扭动剧烈起来。她摇了摇头,用手帕将这翡翠貔貅包起,往那镜中一掷,人影便渐渐消散。。 正是之——来是空言去绝踪。 这时陆一鸣正在树枝之上与申时行闲聊,正不知所云之时,虚空中便有一物跳将出来,不待陆一鸣反应便直直砸到他左眼之上。陆一鸣险些从树枝之上摔落,可算狼狈之极。 他揉揉已经肿作乌黑的眼眶,又是好奇又是愤怒:乱扔东西,砸到花花草草也就算了,偏偏砸到人眼之上。这九微仙子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当他将手帕展开之时,却是猛然一惊,这翡翠貔貅不是别物,正是他年少之时无意遗失的那件。据师傅所言,他这貔貅挂件乃是自己身世的唯一凭据,其头上两角,乃是雄者辟邪,应当还有一只雌者单角天禄相伴。 他心头疑云团团,不得开解,忽而似乎闻到些熟悉香气。随手将貔貅挂在脖间,轻轻将手帕送到鼻前,细细嗅了片刻,但觉一股清爽幽香直沁心怀,顿时失声道:“舒儿,不会有错,一定是舒儿。”他已而失去以往淡定,翻开手帕,但见这手帕一角正绣有一弯月牙,又有一个素色小字居于月牙环抱之间,这小字正是舒。 陆一鸣再也从容不得,这舒儿不是别人,正是他年青时的恋人。他摸了摸左眼眼眶,想起他们当日初逢之时,就是被舒儿扔出一物,砸伤眼眶,这才相识。而后交往日久,情愫萦绕,自然而然的成为一对人人称羡的恋人。 只是好景不长,忽有一日,伊人却不告而赐。任其四处寻觅,终究无果。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舒儿却了解甚少,甚至连其家居何处,父母何人都不曾知晓。 他后因养父母遭难,才将之勉强按下,不曾想今日却是得见伊人芳踪。这月牙环抱舒字,正是伊人向来签名留字的习惯。 陆一鸣四处张望一番,心头也分不清到底如何,又觉欣喜,又觉怅然,又觉疑惑:自己到底是何人,舒儿又到底是谁,为何她不曾现身而见,为何自己少时丢失的翡翠貔貅会在她手上出现,为何为何一团又一团疑云遮住他双眼,让其透彻不得。 陆一鸣在树枝上苦苦思索,不明细里,见四人奇怪的望着他,略略整了整散乱的心怀,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不管前路如何坎坷崎岖,一定,一定。 他强露笑容道:“几位道友,来试试这煅神之叶,过了这关,可就更上一楼层。” 申时行上来本就早,却是看得真切,面露疑色打量一阵,才开口道:“我先来,听闻这巨树煅人神魂,今次倒终于有缘一试。” 他说完便纵身一跃,落入一片巨叶之上。这巨叶随即一合,将其包裹其中,而后隐入树冠之中。田于韩三人各自对视一眼,也分别投入一片巨叶之中,唯独剩下心思还尚飘忽的陆一鸣。 陆一鸣也并没有急于跳入树叶之中,享受这等煅神之法。他伸手掏出那柄玉莲心灯,放出清光,收拾心境。好在此时他已突破心火之境,前尘尽涅,不过片刻他就恢复淡然之态,轻开步履,迆迆踏入树叶之中。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镇元讲经 建木成皇 ; 他张眼一望,但见天地一片苍茫,四野空旷荒芜,仿佛从无生灵存在一般。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这时大地之上,忽而冒出一株小树,而他正是这小树之上的一片绿叶。随着时光流逝,这小树逐渐长大,长高,树冠足足有千里方圆。 而这片荒野,也逐渐热闹起来。数不清妖兽飞禽在这大树庇佑之下,繁衔生息,整个巨树笼罩之所,充溢着洋洋生气,一派祥和。此时距盘古大神开辟天地为时不久,天地不稳,各种天灾时有发生。这树冠遮蔽的千里之地,竟然成了洪荒大地少有的避难乐土。 这建木虽然高大无比,但也没有后世所传能顺其攀援直入天界的擎天之状。 这时有一先天之民云游至此,见得此树通天,可惜未曾显化灵智,虽然灵气堪比仙人,可并不通修行之道。若是有一天树龄枯竭,不免可惜。于是在建木树下盘坐千年,日日为其诵念一书。千年之后,这建木灵智才开,自行悟出一门无上妙法。功法成就之时,其树上九实,化作九株神木,飘落洪荒四地,镇压洪荒地脉。从此洪荒地裂之灾就自平复下去。而这建木也因此踏入道途,身躯一天天膨胀起来,变成一株冠入青冥,根通九幽的木中之皇。 因建木感这位大神通之士讲道开灵之恩,遂将九株神木中的人参果树赠与这人。 这位先天之民不是别人,正是自号与世同君的镇元大仙。他为这建木所讲之道,正是他随身至宝地书中领悟而得。这镇元大仙本固赐不受,怎料那人参果树却与他极为投契。每当他云游一地时,这人参果树都要拔出根茎,与之相随。如此几番下来,这人参果树竟有枯萎之样。 镇元大仙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人参果树就地安置,而后立地抽山,建出万寿山五庄观,就在这人参果树之下,得享无上逍遥。 这建木共有一千大叶,一千中叶,一千小叶,各自伸入大千三千世界。 随着这建木不住生长,陆一鸣所化的小叶也直入青冥。一股伟岸苍茫的擎天之威,勾起九天罡风合力煅压枝上树叶。而陆一鸣此时灵台识海之间,翻滚不休,似乎要自内中开辟出一方世界出来。他再也顾不得再观这建木经历的故事。只能静下心来,引导识海之变,这就是建木的煅神之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只稍稍一动,便将这建木斩为两断。 陆一鸣不及防备,只觉识海一阵摇晃,便像落叶一般,悄然飘落。待到他飘落于地之时,眼前忽然一变,已然立身于塔内二层之地。 他还没从时光流转的沧桑之中回过神来,就觉灵台识海似乎扩大几分,神思也凝炼几分,这建木之攀援倒让几人收益不少。 其余四人倒是先他一步而入,待到他入得之后,各自询问一番,才知几人在这树叶之中,所遇之情也无有大异。 于子升开口道:“几位道友,这件玉壶就由在下取了如何。”他伸手一指那当空悬浮的玉壶。 这玉壶看上去倒与方静姝手中那件相差不大,自其壶嘴之处,还闪烁着点点灵光,随着玉壶的旋转,不住洒落。而这玉壶就在这灵光之中,载沉载浮,灵性极为可人。 于子升既然出口,想来是爱煞此壶,几人也自然不会横刀夺爱,大煞风景的出言相争。 于子升洒然一笑,挥手洒出一沓符纸,这符纸直当空一抖,便各自化十几道流光,落于这小壶八方四面,各自透射出莫名灵光,互相牵引,蓦尔一座符阵就自缓缓形成。这符阵方一落成,就自不断将这玉壶放出灵光收摄其中。 不过短短一盏茶功夫,这玉壶所放灵光已然被收,唯余这小壶当空飘动,运转之间,似乎也多有迟滞。 于子升心中一喜,挥手将符阵撤了开来,而后轻轻张口,便有一道灵气悄然而出。这灵气略略一阵舞动,就化作一张灵符。 这就是于子升苦心祭炼的本命灵符——玉虚诏。这玉虚诏方一显化而出,就自吞噬灵气补入其中。不过转眼之间,玉虚诏就已然涨大五尺有余。 于子升此时因施此符,却是灵气消耗过剧,面色苍白不堪。不过即将大功告成,他岂能让这天大机缘白白错失。 他一咬舌根,硬生生斥出一道法诀打入玉虚诏中。但见那玉虚诏只是一晃,便从其中闪出一个碗口大小的银色篆字。于子升勉强一喝:“给我收。” 这个篆字正是‘收’字,这字在他一喝之下,立时放出道道银光,打入玉壶之上。这玉壶虽已有灵性,奈何护持灵光已然被破,只略略挣扎,便被这银光紧缚,随后便投入这个篆字之中。 于子升面上一喜,张口喝道:“成了,给我回去。”但见那‘收’字当空一阵摇摆,似乎并不乐意回到玉虚诏中。于子升似乎早有预料,双手一合,骈起玄心指,自眉间拉出一丝乳白灵气,而后轻轻送入玉虚诏中。 玉虚诏得此气相助,立时熠熠生辉,只略略一摇,那‘收’字就再抗拒不得,化作银光一道,投入其中。 众人细细察之,但见这玉虚诏上共有十五枚古篆,正各自放散不一的色彩。众人一阵点头,这上面每一枚古篆都代表了一种神通法门,这于子升本命灵符倒是当真不凡。却在此时,那枚‘收’字字突然猛烈一抖,而后便又有一枚古篆自玉虚诏中浮现而出。这枚古篆想必就是那玉壶所化。 只是不待几人细细相看,于子升就将这玉虚诏收入口中,隐入丹田道基之处。他这本命灵符之法,乃是他持身之本,岂能轻易就露了底。 不过陆一鸣眼神倒挺好,就只一转眼之间,他就分辨出这古篆到底何意。自然是与‘收’字相互对应,此乃‘摄’字。 于子升收得玉虚诏入口,面色好转大半,随后望向这已然显出的木制楼梯,不由一笑:“三层即破,四层再望,几位道友咱们走吧。” 申时行一笑:“走。” 现在云中一道隐隐分为几大势力。**宫与纯阳观合流一体,实力也足可与云中老牌大宗木神相抗。而天云门则交通云中一道大大小小世家几十家,声威也是不弱。青凝门则一向持中立之场,与正道联盟交往密切,自是不消多提,再加上常常施恩与云中散修,声威也是不弱。而以五行宗为首的几十小宗小派虽然内斗不休,可也知若不报团,迟早被大派吞噬殆尽,是以也不能轻视。 独独栖霞落雨两宗,一则重开山门不久,底韵不足。一则门中弟子稀少,又无元婴真人镇守,底气不足。不过因如今流金道人手执云中权柄,落雨掌握云中大半丹药的出产,声威也是不凡。 于子升待四人都进了其中,方才自语:“只希望,你们不要把外界争斗带入此间。”随后一整衣襟,踏入其中。 在几人眼前的正是一座巍峨大山,此山以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屹立这方世界之中,似乎亘古匆匆,从未变迁一般。其高峻正如古人所云:方古此山先得日,诸峰无雨也生云。 但见其上一条小道盘旋十八转,蜿蜒曲折。这小道尽头,有一金光灼灼的牌坊巨门,上书三字,南天门。而南天门之后,无穷雷光闪耀不休,似要劈尽世间万物一般。若是目力惊人者,还能透过这无穷雷光,看到这南天门之后的一处高台。这就是五人此行的终点——玉皇顶。 陆一鸣看见这山,不由生出熟悉之感。 而眼前这山,正是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的岱宗泰山。传说此山上接天庭下入地府,由东岳大帝黄飞虎掌管。 东岳大帝为泰山之神,他掌管天下三百六十五路诸神,是阴曹地府十殿阎君和十八层地狱的主宰,又主生来又主死。 几人观望良久,但觉天下之山中,比其高峻灵秀者,不知凡几,但这股伟岸雄浑之气,它山岂能与之一较高下。 陆一鸣左右一望开口道:“快活十八盘,知乐不知怖。”他不与几人多谈,便缓步而上。 这山路乃是一阶一阶凿将出来,随着山势,蜿蜒山间。其宽处,可容五牛并行,其窄处,脱兔难转。陆一鸣少年时久居昆仑山巅,对这爬山一道,颇有心得。自一步踏出之后,便闭口不言,一步一步,不疾不徐,不紧不慢,仿佛每一步都丈量过一般。尽管后上来的四人已然远远将他甩开,也是不急。 如今他们修为尽被压制,已是俗人之身,耐力如何能与之前相比,莫看他们此时走得甚快,恐怕最后还是陆一鸣先到南天门处。 陆一鸣虽然也曾游过泰山,可像这般在幻境中游,倒是让他大感有趣。一路之上,观云看雾,赏松叹柏,倒是悠闲雅意,反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不过这般写意得行走几个时辰,他就已然赶上另外四人的步伐。此时四人却是用力太急,加上灵气被压制,却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抬步之间,宛若拖曳沉铅,行走颇为艰难。 就算申时行也曾练过几年武艺,在这快活十八盘上行走这么久,也有点坚持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一鸣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超过他们,而后逐渐消失在山路曲折之地。 申时行纵然一向勇往直前,此时也不由颓然,撇开正欲奋力攀登的三人,靠在石阶上,休息起来。他也不是无智之人,休息了一阵,这才缓缓而走。这下他可不再全速直行,也学陆一鸣那样,不急不慢的走,倒是颇为感怀——这陆一鸣未修行之前,恐怕登过不少大山。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漫步玉皇 舟行弱水 ; 而此时,陆一鸣已然站立南天门之前。随梦小说 ā此门气势雄伟,古朴浑厚,犹如虎踞龙盘,乃是进入天庭的门户要道。大门两侧有石刻楹联一幅;上联:门辟九霄仰步三天胜迹;下联:阶崇万级俯临千嶂奇观。 上联是说门开即是九重天,便可信步尽游“三天”的仙境胜迹;下联是说从这里俯视登天盘道逶迤万级,千嶂奇峰叠翠。 此门为城楼牌坊样式,石砌拱行门洞,上有阁楼三间。正是重檐歇山顶,琉璃黄瓦盖。 陆一鸣惊叹良久,随即抬开步伐迈入门楼之中。这牌楼之后本是一片雷光闪耀,但当陆一鸣刚踏入其中,这雷光忽而一收,变作四个高大威猛的天神,居于玉皇顶四方站定。 这就是玉皇顶,若踏身于此,便能饱览东岳雄壮,睹尽岱阴胜景。有诗为赞:鸡鸣日出接天关,绝顶疏钟云汉间。气合大荒心似海,身临上界目无山。九州寂寂孤僧睡,片石峨峨万古闲。便欲抠衣通帝座,手扶碧落看人寰。 当然这璇光塔内的泰山并无有传说中那般神异,过了南天门到了玉皇顶,便能直入天庭。 陆一鸣瞻观片刻,但见那四位雷光闪耀的神将并无动作,才抬起脚步,踏入玉皇顶上。他刚一踏入,那四位神将就轰然而动,各自放出一道雷光,在天空撞于一处。随后便有一雷光闪闪的巨门显化而出。陆一鸣还未有它动,便觉一股牵引之力撕扯着他。 陆一鸣心中一动,也不抗拒,任由这牵引之将其拉入巨门之中。这正是炫光塔三层之所。 这处除却璇光一屏之外,再无他物。这道屏风倒是小巧精致,其高也不过半尺,多像砚屏。其内间,璇光流转不休,画面变幻无常,时而浮现高山流水,时而变作小桥人家,又或是繁华市肆酒旗烟郭,又或是荒野四寂唯见野草,又而琼林摆宴仙宾往来,又而血海泛波群魔乱舞。其内似乎蕴藏了一个世界一般。 这就是璇光山河屏,在璇光五灵宝中,最是不凡的一宝。虽然威力并不比其余四宝强,但因此屏内璇光变化不休,暗合阵法,若有相应法门驱策,威力并不比一般灵宝弱上分毫。 陆一鸣摸了摸下巴,琢磨了片刻,嘿嘿一笑:“本来还打算收得那件璇光印,现在看来还是这屏风更好。” 他深吸一气,随后张口一吐,便有一道灼灼灵光自腹中钻出。这灵光银白璀璨,光华夺目,似有无上之威。 这银光正是陆一鸣修炼长庚剑经而出的白虎罡气,虽然此经他还未有小成,可一些神通已然能使出。 这银光一动,立时洒落到屏风之上。这时屏风只一动,其上的画面就此定格,再也动不起来。 陆一鸣一看,不由一笑,这屏风显露的景致正是西王母与东王公巡检洪荒大地之景。但见两人舆架前后,各有异兽灵禽环卫,侍女仙官相候。其中为引车开路的奇兽最是不凡,其有九头,九头之上各长人面,极为不凡。 这就是神兽开明,传说此兽极为忠心,不惜亲身为西王母牵引花车,因此极得西王母宠爱,令其统御昆仑一众神兽,掌管帝下之都昆仑阆苑。其九头各自看护一门,正好将昆仑阆苑九门护于其中。 世人都以为这开明兽就是天帝派下,驻守昆仑阆苑的天神陆吾。其实不然,陆吾虽与开明体型相类,皆为虎身人面,体带金芒,目射雷光。可陆吾长有九尾,只有一头,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也就是掌天之九部与昆仑阆苑四时节气变化,权势之重,不比四大圣兽逊色半分。 而西王母与东王公的舆架,又在一只铁翅巨鸟背上。这鸟看起来倒是平凡无奇,倒像一只放大无数倍的麻雀。此鸟名曰:希有。传说东王公与西王母初次相见之时,就在这希有背上。此鸟之大,堪称宇内第一,就连不知几千里也的鲲鹏也不能与之相较。 陆一鸣还待细观,但见这璇光山河屏忽而一阵摇晃,其上画面顿时凝作一团璇光。他只好放下探寻之心,挥手放出一道灵气将之封印起来。 随着山河屏被收,一道光梯就缓缓自空中凝出。这就是通往四层的天梯了。 陆一鸣稍稍思量一番,见几人还未赶来,有些不耐,也不等待,径自踏入梯内。和前几层无甚差别,陆一鸣方步入其中,就已然身处一条大河之前。 极目而望,这大河不知几十里宽,自左向右,化出一个大圆,这河水就在这周有三千里的大圆中,缓缓流转循环不止。虽然无风,却也平起三尺之浪。陆一鸣一叹:天河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过。 这弱水其实乃天河倒影,勾连三千大千世界,如何能有方向转换之分。世人所知那条弱水,也不过是西王母施法取了一条,环于昆仑阆苑之外而已。 陆一鸣四下观望,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渡河之法。在这弱水之上,飞遁而过,不异自取灭亡。一时让他倒是想起唐僧过那通天河所坐的无底小船。他沉思一阵,却是猛然浮出一念——怪不得温度升不惜牺牲几位师弟,也要强行取下那玄武之壳,想必就是为渡这弱水所备。 前文曾提,玄武最善水行神通,就连苍龙也不能与之相较,只能重修青木法门,改名作青龙。玄武本就天生统御万水,漫说一块窍壳,就是从其背上脱落的壳屑绿毛,也有分水劈波之能。若有玄武窍壳,再渡这弱水,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陆一鸣既然已经将几人甩开,不自己试上一试,倒是颇不甘心。他抽出腰间纯均,化出紫青风雷二翅,几个拍打,就离地而起。可还没飞起五丈之高,便觉脚下似有千斤之重,任他双翅如何拍打,却只能徒劳无功。 他叹息一声,落在地面,只有另作他法了。 陆一鸣所倚仗的法子,还是成就心火才有所领悟的飞身托迹之术。此术乃天罡三十六道法之一,与同列天罡道法的腾云驾雾纵地金光有所不同,施出此术并不能使人遨游天地瞬息千里。不过此术能列入三十六天罡道法之中,自有过人之处,又岂平平。 陆一鸣沉心凝气,浑身顿时充斥一股莫名气息。他轻轻一迈步,就在立身于虚空之中,仿若脚下有物托身一般。陆一鸣当空踱步,连连走了几十余步,脸上透出喜色——这飞身托迹之术果然非同俗流。他以此法行空,并不受弱水牵引之累,渡这弱水简直如履平地。 这还是他修为太差,若这飞身托迹之术修持到最高境界。漫说这璇光凝出的弱水幻象,就连黄泉血海都能横空步过。 陆一鸣这般行走了两个时辰,却仍旧没能看到弱水对岸,不由落落一叹。这飞身托迹之法妙则妙矣,可这速度的确不可称道。只可惜腾云驾雾之术,而今尚不能使出。要是此法傍身,真可是朝游北海暮至苍梧,区区一条弱水怎能阻他脚步。 陆一鸣在空中稍歇一阵,才迈着缓慢的步伐凌空虚渡。只是他才行走数步,忽而转头回望。 但见一团乌黑水光漂浮弱水之上,正分水斩浪而来。陆一鸣一诧——于子升几人终于赶上了。 那乌黑水光遁速甚疾,不过片刻,就已追上陆一鸣。这时陆一鸣才透过水光,看到内中详情。 这乌黑水光原来是一圆底小舟散发而出。内中四人分立一角,各自手持灵符一张,驱使这小舟劈波而行。观其神态倒是颇为轻松。陆一鸣略略点头——这玄武窍壳御水之能果然非同一般。 于子升四人这时也自然看到空中踱步的陆一鸣。不过未待他们张口相唤,陆一鸣就已然收了法术,落于小舟之上。 他打量了脚下的小舟,嘿嘿一笑:“果然还是于道友准备的充分,我行了几个时辰,才到这里。几位后发先至,我倒是不得不来搭个顺风舟。” 于子升眼中异色隐去,只略略点头,而后就催动灵符,驱使龟甲圆舟,分水而前。他自然知道陆一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神通法术告知与众人,所以也不询问。此时这弱水已然半渡,几人齐心协力之下,前后不过一刻时间,那河岸已然在望。 于子升忽而转过头对申时行道:“现在也就申道友田道友没得灵宝,这璇光印还要劳烦两位道友去收了才是。” 申时行点点头,摸了摸手中的火煞刀道:“倒要见识见识,这号称璇光五灵威力第一的璇光九龙印到底如何。” 田芙秀闻言也没与他争,只是轻轻点头。 这时小舟已经靠岸,五人刚自其中走出。这龟甲圆舟就沉于水面,见不得踪迹。于子升面露痛惜,这番施法却是损了龟甲的本源灵性。是以他也不再强行将其摄出,任由弱水将其淹没。 于子升对四人稍稍点头,便一步抬开,身形一错,就已然消失不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龙生九子 撒豆成兵 ; 这层却是大为热闹。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自五人进来以后,那当空虚浮的璇光九龙印就放出九条龙子虚影,向几人狂卷而来。 申时行曾说要见识见识这九龙印的威力,是以其余几人也只放出灵光,护持己身避退开来,静待他与这九条龙子分出胜负。 这九条龙子并不是龙形之身,而是烛龙被天帝击灭时,化出的九只异种龙子。 九子之老大叫做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老二叫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老三叫嘲风,平生好险,殿角走兽多是其像;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倚立于香炉足上,随之吞烟吐雾;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人间驮碑之龟就是其形;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八子负质,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老九螭吻,口润嗓粗好吞,最善灭火消灾,是以殿脊之上,常有其像。 这九子一出,或拨琴弄音盘旋回转,或吞风吐烟灭火举石,不一而足。顷刻间,便布成一莫名法阵,将申时行卷于其中。 这阵势云光漫作,申时行转眼就不见身影,消失于四人眼前。而后这阵势就自剧烈抖动起来——看不清内中争斗何如。 申时行才一入阵,便横起火煞刀,四面环视一番。这阵法幻化的空间倒足足有十里方圆,但见当空盘旋一赤红长龙。 这长龙其面如人,其身如蛇。双目一张一合之间,黑夜白昼就此变幻不休。申时行还没从其间适应过来,便见这赤龙忽然吐气吹气。他只觉自身之外,不仅白昼黑夜反复交错,就连季节也发生剧变,似是一时三伏一时三九。 申时行立时便觉浑身法力,在这黑白冬夏的变幻之间不住消磨,愈显薄弱。 这赤红长龙不会再是别物,就是烛龙。传闻其成于开天之前,双目开为白昼,闭为黑夜,吐气为夏,吸气为冬。不食不饮不眠不休,又善呼风唤雨。 传说天帝帝俊本欲将其招入天庭,执掌四时变幻,行云布雨,为天庭正神。怎耐这烛龙却不买账。以至于天帝震怒,手持宝剑与他在虚空搏斗九日,将其击败,抽取了他行云布雨、更换四时之力。而后这烛龙就散作九条异种龙子,从此不复存在。以至于本非龙族正统的苍龙一部,占据龙族首领之位。 天帝因青龙效命与他,遂将行云布雨之法交于青龙。可是青龙此时已然改修青木之法,遂将此法,分与东西南北四海之中的四条九爪苍龙。从此以后,四海龙王便效力于天庭,专门负责执掌洪荒大地行云布雨之职。 这烛龙虽然是璇光九龙印模拟而出,威能远远不能与传说相提。可其各种神通,倒也似模似样。这赤红长龙只在空中略略翻身,便有滚滚云气,四面而来。这就是呼风唤雨之术。 申时行略略分神四处张望,忽而一笑——他已看出端倪。他虽不通阵法,可对灵器法器的了解,当可冠于五人。这璇光九龙印设出的阵法妙则妙矣,可烛龙行动之间呆滞木讷,明显灵性不足。就像人与电脑对奕一般,纵然电脑收录所有妙手奇招,下起棋来,还是败多胜少,无它,盖因其缺乏人所独有的一种风格,一缕神魂,一点灵性。 莫看申时行此刻只能调动三成法力,可也是不慌不忙,只卷出一片刀光护住身形,静待这烛龙施展呼风唤雨之术。 不过片刻,一片厚厚的乌云就此笼于长空。漫卷的狂风夹杂骤雨,将申时行护身的刀光几乎淹没。然而他仍是不慌不忙,似乎他还在等待什么。 他看了看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熄灭的刀光,微微一笑:这烛龙施展的法术,与先前陆一鸣呼风唤雨之术颇为类似。 这时,暴雨狂风更加猛烈起来。申时行放出的刀光已然消散,他眼神陡然一锐,翻手掏出焚天炉,略略施展灵气催动,便有滚滚火焰喷涌二出。转瞬之间,天地洪炉已然漫卷而起。 这就是破阵之时。 阵法虽然精妙,奈何其无人操御,仅靠璇光九龙印自身灵性自发运转,阵法之精华却平白折损在刀光之上。这时申时行猛然出手,阵法变化怎么赶得上他出手之快。 但见那天地洪炉自放出以后,便裹挟无尽火光,直冲云霄。其火焰四溢之处,狂风暴雨悉数平息,就连那天空之上的滚滚乌云,也有消散的趋势。 申时行洪炉放出,自然不会就这般轻易收手。他调转身子,手中火煞刀一提,便纵身起云,直冲那云层之上的烛龙而去。 此刻那烛龙还未曾发现此等之变,待火煞到已至之时,欲要躲闪,已是不及。但见黑白交错之间,一柄通红大刀直斩烛龙腰身。这一刀,就将这烛龙断为两截。 申时行此刀砍落,毫不停歇,刷刷又是两刀横斩。这烛龙挨过三刀,立时分作九条龙子,各自居于当空之上。 这莫名阵势自然消散,这方天地已然恢复清明平和,也不在白昼黑夜三伏三九之间变换不休。连那长空乌云,四面狂风,也俱平息消弥。阵法就此散去。陆一鸣四人也终于能看到申时行身形。 申时行可不等这九条龙子反应过来,伸手凝出一只灵光大手,将九条龙子悉数拍开,分出一条路径,直直握住当空旋转的璇光九龙印。这大手自握住璇光印起,就猛然收缩,化出一片灵光,将璇光印封印起来。那九条龙子盘旋一阵,随后缓缓散去。 申时行这才收了焚天炉,对几人一笑:“几位道友,我们在此歇上一阵,再去破更上一层何如。” 于子升无可无不可,当下道:“这层的通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破开,还要大战一番,击败那只傀儡天兵,才能上得。几位道友还是休息片刻为好,反正已经破开数层,时间还算充裕,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这时,在这中心空旷的地面,忽而冒出一青一白两座玉台,其上各有光华闪动不休。于子升指着那青色玉台道:“青色玉台就是通往最高层的通道,只要站上去,便被收摄而去。如果站到白色玉台之上,就会被传送到璇光塔外。” 几人歇息片刻,商议一阵就踏入最后一层通道玉台之上。这通道比之前数层倒显得简单。方圆也不过几十丈而已,其内空空荡荡,大有璇光塔空无别物,简单古朴的风格。唯在当空之上,才有四颗拳头大小的金豆。这金豆却并非一成不变,但观金光闪烁明灭之间,各有一位天兵虚影时隐时现。 五人各自看了一眼,除陆一鸣外,四人各自迎向一粒金豆而去。 那金豆倏然大绽明光,就化作四位天兵从高空悄然而落。 第一位白面无须,神情淡然,双眼熠熠有神。其身着云锦大氅,背有紫青双剑,手中还把玩着一把竹笛。若观其气质,像一浊世佳公子倒多过像一剑客。 第二位赤面长髯,手持一柄偃月大刀,表情肃重,眼神无澜。其身着一副明光大铠,脚踏一双步云霞履。举手投足之间,似有无穷力量蕴帮其间。 第三位须发皆白,头戴一九华玉冠,身着八卦法衣,手中倚了一柄清心抚尘。观其神,多有飘然出尘之心,仙风道骨之气,大类上古真修。 第四位气质洒脱,衣衫略显邋遢,嘴角在慵懒的脸上勾了一丝笑意。自现身之时,目光就在五人中徘徊游走,待看到陆一鸣时瞳孔一缩,静静的摸着腰间的挂着的一柄五寸短剑,不知思量这什么。 陆一鸣此时心头大震,无它,盖因他道种之一道神通符篆,自这四位天兵显化出来之时,就是晃动不休,隐隐有种熟悉之感不住生出。 几人本来早已议定,与这四位天兵争斗之时,分而破之。先由申于韩田四人各自缠住一位,而陆一鸣先辅一人,合两人之力先斗败一位天兵。如此分而破之,这七层就可从容步入。 不过令几人没有想到的是——陆一鸣此时忽然压抑不住道种之间的震动。 那片神通符篆不待他运功催动,就自然澎湃而出,当空洒出辉光无数,将这四位天兵罩于其中。 这时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那四位天兵忽而单膝跪地,齐声道:“紫青、偃月、修合、上邪见过帝君。” 陆一鸣虽然心头诧异,但此刻明显不是究其详情之时。他只冲这四位天将略一点头,便伸手一指当空的辉光,打出一道莫名法诀,而后这紫青偃月修合上邪四位天兵,就在这辉光沐浴之下,重新化作四粒金光灿灿的金豆,投入陆一鸣袖中。 陆一鸣长叹一声:究竟自己身世藏有何等之迷,总让他无从琢磨。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六层空置 陷身牢笼 ; 申时行四人还正惊讶,却觉空间一阵扭动,几人已被挪移到了五层之内。{随}{梦} щww{suimeng][lā} 陆一鸣不待诸人相问,伸手打出一法,将那粒璇光珠摄到手中,只看了一眼,便转交与田芙秀,随后步入最后一层的通道之中。 诸人心中虽有万千疑问,可眼看陆一鸣毫无半点解释之意,也只得按下不提,转而随他步入通道之中。 这通往璇光塔最后一层的通道却是一间小屋,当中仅有一面径有一丈的圆盘。 这圆盘上方罩有璇光壁,壁上画面变幻不休。任凭几人眼睛如何圆瞪,也不能分辨这其中画面藏有何物。 星辰天府自开启一来,这圆盘从未被人破开过,所以最后一层从无人能踏与其上。是以云中一道诸多宗派,也不知破开这圆盘能有何好处。 不过从前五层每层均有一件灵宝胚胎来看,这第六层所藏应当远远胜之。 于子升饶有深意的看了陆一鸣一眼,而后道:“据师门典籍记载,若破这圆盘,必要五人分持璇光五灵,旗壶屏印珠,各自抽出其中内藏本源,才能使这圆盘略略转动,不过这样的话,这五件灵器也失去了效用。” 韩烟箩冷哼一声:“若是这法子当真有用,这圆盘也不至于从未被破。这璇光旗我用着倒是趁手,道友没有别的方法?” 于子升长叹一声:“若是师门记载的法子有用,这几件灵宝舍了也就舍了。我未入天府之时钻研几月,倒是得了一法,能不能成功,还要试过才能知晓,还望几位道友齐心协力,破开这圆盘,好让你我五人也能得知这其中究竟藏有何宝。” 韩烟箩似乎想到了什么,樱口微张却又闭口不言。于子升看了她一眼笑道:“不错,那日你也见过,我暗中设计纯阳观聂政,从他那里诈走一本列阙五行阵。为的就是今日破这璇光圆盘。” 他伸手自袖间掏出一本古意烂然的泛黄薄册,翻动书页,对四人细细解释他所钻研而出的破盘之术。 几人听了他的解释,顿时心生佩服之情,这于子升不论心智修为、才情气度,均凌驾于温度升端木云峰两人之上,也无怪乎能力压两人,统御这青凝门一众弟子。 他提出的法子大有可为,并不用这璇光五灵宝破阵,而是以五人灵气为基,布下列阙五行阵,以五行之力,尝试破除圆盘。而这五人恰好各自修持五行灵气。 其中陆一鸣虽然可任意转化五行灵气,可若是真论起来,还是最善庚金一道。木神宗即以木为名,田芙秀自然精于木行神通,君可见,其擎天功施展出来,苍松之神韵几乎浑然天成。 而申时行虽习炼土火双行,可还是以火出名。韩烟箩的天河真经更是不消多提,再加上于子升精于土行一法。五人刚好各占一行,只能让人感叹——这于子升恐怕计议良多。 于子升见四人各自点头,哈哈一笑:“破这璇光六层,自你我五人而始也。”他伸手一描,便有一道灵符含光而出。这灵符当空一晃,就化作一十字指针,当空不住旋转。 他环然一顾,手中法诀便一掐而出,同时开口喝道:“指南、定北、归东,落西。”但见那十字指针猛然一停,似乎定住了天地四维,而后落于圆盘之上。观其大小,正合这圆盘之径。 他此法虽然脱胎于纯阳观的列阙五行阵,可经他苦心孤诣之下,早已大异。但见这十字指针猛然一晃,其四柄与中心之处各显五行之色。其中东青西白南朱北墨中央一片明黄。 于子升洒然一笑,一步虚跨,便居于十字中央。四人各自相视一眼,也分入四方之中。 其中陆一鸣秉持庚金自居正西之位。他一入其上,便觉这脚下的十字指针,缓缓抽取他身具的金行灵气补入其中。他抬头一望,只见其余四人身上各自透出,或暴烈或澎湃或蓬勃或厚重的气息。他嘿嘿一笑,功法稍稍一动,就放出一阵锐利无匹的气息。这就是庚金一道的霸绝之在。 五人即已做好准备,于子升自然不会再行耽搁,他面色一涨,张口吐出本命灵符玉虚诏。他只略略将这玉虚诏展开三寸之长,便有五个色泽不一的古篆飘然而出。这古篆正是金木水火土五字。 这五个古篆一出,就分别投入五人脚下。而这五人灵气似乎猛然浑厚几分,灵气输出速度也加快几分。陆一鸣望了望另外三人一眼,各自心中惊讶。这玉虚诏竟有加持人身灵气的奇异神通,当真不能小觑。 随着五人五行灵气的输入,这圆盘上的璇光泛起阵阵涟漪。于子升一见,不由大喜张口道:“几位道友,此法可行。我等声名必然广闻,还请诸位不要吝惜灵气。” 四人也自知这等机缘不容错过,各自又加快几分,不过短短片刻,几人丹田灵气就放出五成不止。而这圆盘之上的璇光波动更加剧烈起来,似乎人一伸手就能将其碰碎一般。可任几人灵气如何催动,也不能将之散去,只看得于子升咬牙切齿,目张欲裂。他一咬牙,又将手中玉虚诏展开一寸,随后便将内中原本变作“摄”字的玉壶给放了出来。 他脸上透出一阵惋惜,随后将这玉壶本源抽出,化作一片璇光投落圆盘之上。他本来算定这五行阵必破圆盘,才将小壶打入玉虚诏中,化作一种摄物神通。怎奈何,这圆盘璇光竟能这般坚韧,无奈之下只能将璇光壶本源抽出,以便破开圆盘。 只是他这本命灵符玉虚诏难免伤损,若不得几月蕴养,难以恢复。纵然这样,这摄物神通也等于废掉。要想重新修持,得有数年之功才可。 总算他苦心没有白费,那圆盘上的璇光,在这璇光壶本源投入之后,发出一声脆裂之声,而后片片散落,再也不见。 几人喜色还未收起,就觉脚下一阵晃动,随后便处于一莫名密室之中。 这就是从未被人破开的璇光六层,而今已然向这五人敞开怀抱,任凭几人予取予求。 密室之中,却无甚值得一提。入目之处,除开地上的五座蒲团之外,就再无他物。 田芙秀细眉一拧,低头看了看这五座蒲团——总算还有所收获。这蒲团乃是璇光凝丝而织,也有清心之能,可比起众人得到的璇光五灵器不知差到哪里。哪里与这七层难度成正比! 于子升似是不肯死心,在这密室里来回走动,似乎这样就能发现内中隐藏的珍宝。申时行也知,任谁化去数月时光苦心钻研,到头来,却成为笑谈,恐怕谁都不能承受这般反差。 陆一鸣低身捡起一座蒲团,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后将这蒲团收在袖中储物袋里,然后对几人说道:“拿了这蒲团,咱们就走吧,虽然收获并不令人满意,可也总算没有白费这一般力。” 于子升摇了却说出另四人大为惊诧的一番话: “几位道友难道没有发现,这出口到底何在,我等已无退路。” 几人这才猛然想起,抬眼四望,但见这密室四壁之上,光滑平坦,既无正门也与暗窗,加上同样光滑的地板与天顶,似若一藏物小匣,又似一密闭牢笼,将五人困于其中。 陆一鸣无语的摇了摇头,他倒也没注意。他靠近密室墙壁,伸手略略扣击,但听其声沉闷无比。这密室墙壁不知有多宽厚,听起来倒像是混然一体,似乎外间在外间扔是黑幽幽的异种金属一样。 田芙秀却不信邪,抬手洒出一片松针,但听簌簌声过,这密室六面之处,尽被这青翠松针笼罩。不过任这松针如何施力,也不能在壁上留下任何伤痕。不过她也并不是要凭这松针破壁,这一击后,她略显失望道:“六面皆为实地,无有暗格机关,若想破困而出,恐怕还得硬来。” 申时行略一叹息,擎出背上火煞刀,眉头一紧,便一刀砍到墙壁之上。他这一刀虽没尽上全力,可威力也是不凡,寻常妖兽也抵挡不住。但这一刀过后,也不过在墙壁上留下一道半寸深的印痕而已。 于子升见状,也不多说,伸手放出几张灵符,化作金戈,也落到墙壁之上。可是他这灵符却还比不上申时行一刀之威,仅仅留下几道白印而已。田芙秀韩烟箩两人也各自施法尝试一番,只可惜她们木水两行浩荡蓬勃,却不擅这样开山劈石的攻坚克硬之术,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陆一鸣看了四人尝试的法门,沉思:这密室太过逼仄,韩田两人的道法恢弘之处无法尽使,于子升土行神通也是浓厚有余锋锐不足,加之他本命灵符玉虚诏也受了伤损,恐怕破壁之事还要落到申时行和自己身上。 果然,于子升在试过几种灵符无功之后,苦笑道:“还怪在下坚持,以至于几位道友深陷囹圄,今番出去,还要靠申道友赵道友两人出力,出去之后我必有补偿。”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魔影初现 血海滔滔 ; 申时行闻言洒然一笑:“这也是这密室太过狭小,神通施展不便,这幽金铸就的墙壁岂能困住几位,于道友何必如此。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旁人不知这墙壁何物,可他精善炼器,各种奇矿异石见得多了,哪会不知。 他将火煞刀收到背上,而后手腕一翻,一柄怪异的锥状灵器现于手中。陆一鸣一见不由一奇,这怪异灵器倒是像一柄钻头。 他伸手一晃,这钻头就嗡嗡的旋转起来,申时行这才对四人笑道:“这破城锥用处不大,险些忘记还有此物。”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尖锥扎向墙壁。但见钻头旋转之间,卷出火花无数,直让陆一鸣看的津津有味,仿佛此时已然回到后世装修房屋,工人拿电钻钻墙一样。 没曾想这时电钻工人申时行却看不过他这悠然旁观的态度,对正啧啧称奇的陆一鸣道:“陆道友金行法力最是凌厉,也该出手才是。” 陆一鸣嘿嘿一笑,丹田灵气略略一提,手上便有一道银白璀璨的光芒显化而出。几人一看这灵气不由一惊,这乃白虎罡灵,在金属灵气之中实为顶尖上品。 如果我们看到就会知道陆一鸣将这白虎罡灵化作何物,就会大笑开怀。这正是电锯惊魂中那把杀人开体的电锯。电锯工人陆一鸣对电钻工人申时行一笑,便沿着电钻工人钻出的解封开时切割起来。 可这电钻工人和电锯工人忙活了半天,也仅仅只切开一个三尺余深的洞口。陆一鸣恨恨将手中电锯收起,把正忙碌不休的电钻工人申时行叫开,而后伸手放出一团火焰,贴于洞中,而后对申时行道:“楞着干嘛,加把火。” 申时行看了看他放出的这团火,摇了摇头道:“道友这把火恐怕烧个几天,也不见得能将其烧穿,还是我来试试。“ 他深吸一气,随后放出一团通红火焰,钻入两人开出的洞口之中。果然是术业有专攻,此火方一触碰到墙壁之上,就自熊熊而起,将陆一鸣放出的火焰悉数卷入其中,前后不过盏茶时间,就将这墙壁烧得通红。 陆一鸣无奈的看了看正式转职成为气焊工人的申时行,转过头对已经被这火焰腾起的滚滚热浪逼退到墙角的几人道:“韩烟箩,弄点水浇上去。” 韩烟箩眉头一皱,此人殊为可恨,竟敢直呼自己姓名,当真不敬之极。不过总算她还能顾得上大局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陆一鸣伸手凝出一道金光大印,对着申时行道:“待墙壁通红之时,就将水洒上面,这样热胀冷缩之下,墙壁必然脆弱十分,待我这裂甲术打到上面,必然一击建功,比这电呃锥钻锯切不知快上多少。” 几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热胀冷缩,可他所言倒是不可不试。待得申时行将这面墙壁烧得通红之时,韩烟箩手中法诀稍稍一动,一团夹杂了细碎冰粒的冰水便扑到墙壁之上。 却不防,这水一碰墙面就嗞嗞响动,放出滚滚蒸汽,虽然将墙面冷却下来,但也使这逼仄的密室更显郁滞。 陆一鸣强自忍耐目中的酸涩,掷出金印击打墙面。但见金印灵光一炸,这墙面就出现道道裂痕。 此举果然有效,陆一鸣手中不停,连连击打十余下,就将这墙壁上的幽金敲落数十余块,一个长有三丈的大洞就这样被开凿出来。不过另几人沮丧的是,从声音听来,这墙壁仍不知多厚。 于子升这时忽而一笑:“果然好法子,待我将这雾气收了,也省得热浪滚滚,障人眼目。”他掏出一张灵符,打入虚空,不过片刻,就将这无尽雾气收于其中。这符就是曾经破过那修蛇毒瘴的青凝密传十二灵符的破瘴符。 不过雾气虽散,可热浪犹存,他还待施法,就听田芙秀轻声说道:“四位道友都已出力,唯我闲着,倒是令我惭愧,这热气就由我来收。”虽然五人都是修为有成之辈,些许寒暑怎会伤身,可毕竟不太舒服。 田芙秀手指一弹,便有一株类似盆栽的杨柳凝化而出。其纤细柳枝剪裁嫩叶飘曳摇动之间,一面将空中热气收于其中,一面又放出清凉气息,不过片刻,这密室也显得怡人起来。 申时行一见,哈哈一笑,又放出火焰自去做自家的气焊工作。 这样的速度倒还不算太慢,前后不过三个时辰,这墙壁之上,就已出现一个长达七十余丈的笔直通道。 而这时异变突生,申时行陆一鸣于子升三人怀中传讯感应灵符突绽明光。三人各自将其打开,面色突然剧变。陆一鸣手中灵符显出的字迹只要简单四字,事急,速来。他抬头看了看申时行于子升两人手中的灵符不由大惊。但见于子升传讯灵符也是简单几字,魔教,伤亡,援。而申时行手中灵符最是简单,只有救字。 三人手中灵符信息汇聚一起,则就是非常分明,不知何故,这天府内突然出现魔教修士,在魔教突袭之下,一众门人伤亡不小,是以发符求援。 陆一鸣眼中厉色一闪,微微吐气,开声一喝,手中所执宝塔顿时放出一道金光。这就是曾经一击袭杀韩语箩,而后击透**问天幡再断星光云桥的无当金光。此光一现之后立如流星当空,沿这深坑直射而去。众人只觉一声剧响,而后脚下便摇动起来。 待这晃动平息过后,众人往这洞中一望,但见洞中竟放出淡淡的光亮。这无当金光果然不负陆一鸣寄托之望,只这一击就将这墙壁击穿。 陆一鸣不及招呼众人,只一顿足,就化身流光冲了进去。这微光闪烁之处,果真藏有奇珍,空中五个细小的光点正自虚空游走不休。 只是陆一鸣哪有心情细细玩赏,随手收了一粒光点,而后身上气息一乍,便落入这间藏宝密室正中之处的白色玉台。这玉台与五层之上那座可送出璇光塔的玉台几乎一模一样,正是出口。 至于这密室其余五壁又通何处,又藏何宝,连他收在袖中的那粒光点又是何物,他已然顾之不得。 陆一鸣方一出了玉台,还没来得及细细观望四周,就觉一股污秽腥臭之气充斥鼻端。纵然他早有准备却也不由眉头一皱,险些呕吐出来。好在周身灵光略略放出,将这腥臭气味隔绝开来。 这小楼之中血迹涟涟,几乎将地面遮住。此刻血液还未曾凝固,散发出浓烈的腥臭。观其状,似乎有一场惨烈的大战,就在这小楼之内发生。 陆一鸣不待招呼申时行四人,大步迈开,出了小楼,直向那牌楼行去。此间即已空无一人,想必已然出了天府中枢,哪里还能等这几人啰嗦。 他刚自天府中枢出来,便身处于一片血海之中。好在他这回又加了几分警醒,浑身灵气一涨,放出灵光就将这粘稠的血水逼开,化出风雷紫青二翅,立足长空之上。 只听几声阴冷怪叫,便有几头血红如墨的丑陋魔头自血海中凝出。这魔头个个长了一个丑陋的人脸,并无四肢,身体略呈水滴之状,一见陆一鸣当空而起,便各自吱吱嘎嘎一阵怪叫,陆一鸣只稍稍一听,便觉脑中如针扎锤撞一般剧痛。还未见得分晓,陆一鸣就险些从虚空坠落。 好在这刺痛来的快去得也不慢,陆一鸣只稍稍一顿,就放出几道雷光,将这几只魔头打成粉末。不过那血海这一阵翻腾,便又涌出数十只同样魔头。 陆一鸣冷哼一声,五脏精气一提,便凝出一道雷球,打入魔头群中,这乃五雷之法,比起风雷二翅放出的雷霆,威能不知厉害几多。不仅将这数十只魔头打为灰烬,就连那血海也被击出一个一丈宽的口子。透过这个空洞,他才见得这血海之下的详情。 此时宁佐臣等人正被两个魔修困于传送祭台之上。这两位魔修各施魔道神通,气焰熏天,手段极为不凡。此时祭台之上,也仅仅只有宁佐臣风冷云齐霄方静姝四人还有几分战力,与那两人相斗。而其余几人却委顿于地,个个面色惨白,身上血迹点点,也无怪乎宁佐臣发符求救。 因这洞口并不甚大,没有将其余高台战况览遍,不过余光扫过之处,白骨骷髅处处皆有,不知有多少人陨落其中。 陆一鸣看下方争斗虽紧,不过一时半会那两名魔修也破不开四人合力防御,略略安心。这才细细打量这无边血海。 这血海看起来无边无际,将这天坑悉数遮蔽,内中血水涌动不定,时有各异的魔头在其中载沉载浮。而在血海上方虚空站立一人。 这人身着一身血红长袍,浑身血焰腾腾,紫黑色的长发却没有挽住,随风飘扬,宛若条条不羁魔龙,绝类魔神降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居高齐陨身前指定的纯阳观弟子领袖——莫珞。他此时眼中透出一种奇诡紫红,直看得心头发冷,一见得陆一鸣出来,便是一声长笑:“陆一鸣,受死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黄泉血焰 四凶成阵 ; 莫珞一震衣袖,便将身上血色火焰化成一柄弯刀,向陆一鸣直射而来。?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这血色弯刀遁速极为迅捷,眼看就要击入陆一鸣身中。 这时忽有一声大喝传来:“黄泉血焰,赵道友小心。” 这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从天府中枢赶来的申时行。 陆一鸣虽然看似毫无反应,实则早有防备,在这血色火焰射来之时,他就觉一阵悸动,似乎这火焰乃是自己的天敌一般。 在那火焰即将及身之时,丹田心火就自透出一片银光,将这黄泉血焰遮住。三昧真火正是这魔道血焰克星,岂会沾惹分毫。那黄泉血焰只在当空一阵飘荡,却是落不下来。 那莫珞见状,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刚从天府出来的申时行四人,玩味一笑,袍袖略略一挥,这血海就不住翻腾,卷起三尺大浪,数头血气凝实的凶恶魔头就在这浪头之上站立,随着波涛,向几人缓缓迎了过来。 陆一鸣看了看四人,才道:“四位就趁机下去,救援一众同道,我先缠住此人。” 他此言才毕,莫藏锋就是一阵枭笑:“我莫藏锋的黄泉圣火岂是这般被阻,陆道友若不破除,还是莫要大起狂言。” 陆一鸣冷哼一声,将玉莲心灯擎起一晃,一粒黄豆班大小的火焰就自灯芯亮起,不待陆一鸣催使就自放出一片银焰,卷向当空游弋的黄泉血焰。 两者相撞之间,却是悄无声息,唯能见得血焰与这银焰,卷成一团,互相燃烧。不过片刻,这两团火焰就各有熄灭之相。 那莫珞,不,此刻当称他为莫藏锋!他咦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这银焰居然能与他黄泉圣火斗个平手。 他方要驱使神通,就见陆一鸣周身雷光一爆,团团金色雷球直劈血海之间。雷声过后,这血海之上便现出一个径约五丈的大洞。 申时行四人看了看陆一鸣,随后便沿着这大洞而入,救援一众同门。不过于子升却看了看那正接近陆一鸣的数头魔头,手中猛然翻出一道灵符,张手贴于虚空,随后才顺洞而下。他人虽去,话却不绝:“道友且小心,这人神通不弱。” 那灵符自贴于虚空之上便放出熠熠生辉,在陆一鸣身前形成一片薄薄的光膜。那几只魔头此时已随血浪逐波而来,只是任其如何撕咬也破不开这看似轻薄的光膜。 陆一鸣听其聒噪不休,大觉烦躁,顿时就要心火收回,趁着火势还未曾全数熄灭,便要将这几头魔头烧成灰烬。这时那光膜却忽然散成碎片,陆一鸣还正惊讶,这碎片就化作一片片锋锐的刀刃,给这几只魔头来了个凌迟之刑。 这时莫藏锋已然将黄泉圣火收回,看了看之后却是一喜,虽然这圣火仅仅只余一丝,可比之以前倒显得凝炼许多。一个念头不由升上他心头,他忽然诧道:“三味真火!” 陆一鸣透过大洞,看了看四人正各施神通,将祭台之上尚艰难求生的各派弟子归于一处,不由略略安心。云中一道修士虽然内斗频频,可对起外敌,还是能众力合一。要不然,纵有明夷归姊二岛呼应,广寒宫倚为后盾,云中道也不可能抵挡妖族攻伐。 陆一鸣方才冷哼道:“阁下是黄泉血海宗弟子?居然潜藏如此之久。” 魔教总分五大流派,为东西南北外加中央魔教。其中五教之中,以中央魔教与东方魔教西方魔教魔威最盛。中央魔教因其嫡系长老弟子均习炼飞剑之法,而又不像其余四教一般流派纷呈,仅仅只有一个大宗,故而又被人称作魔剑宗。 而东方魔教则是习炼各种神魔之法,一卷神魔天书共有三千真传,各自含有一种神魔之体的修炼法门,修持以后浑身坚硬异常,犹如精钢,又有无穷巨力傍身,诡异神通绕体,端得威力无穷。 不过其内却分作三门,声势却有些不及中央魔教与西方魔教。这三门之中一曰无相宗,一曰白骨宗,最后一门乃是三宗之首,乃名神魔宗。三宗修炼法门虽然同源,差别也甚大,是以三宗之间,心思不齐,这才屈于两教之后。 而西方魔教则流派众多,小门小宗不算,还有九阴门、阛幽门、黄泉血海宗、天煞宗、戕神洞等六大宗派。而莫藏锋出身的黄泉血海宗就是这六大宗之首,其代代宗主均执西方魔教教主之位,才使西方魔教与中央魔教共持魔教权柄,并称魔教擎天双柱。 莫藏锋枭笑一声:“怎么道友是不是欲要弃正从魔,如此在下倒可以为你引荐一二,以道友神通在我魔教之中,不难出人头地,比什么栖霞真传弟子更具前途。” 陆一鸣哂然一笑,不屑回答,只驱使天都化作十丈大小增城,而后便横立其上,驱使其撞向血海。 莫藏锋见他心志不是语言所能勾动,反正他自己都没将那话放在心上,只是想分散陆一鸣心神罢了。 他一阵大笑,这笑声即锐且冷,而随其声音相伴,那血海翻腾更甚,片刻,在这血海之上,便有四头魔兽现出身形。 一头形状肥圆、通身火红,长有四翅六腿,面无五官,观其体型倒像是一只狗熊。它自出现之时,便咬着肥胖的尾巴,发出嘿嘿般的傻笑,身形若隐若现。如不是此时陆一鸣张开灵目,反倒看不清其究竟何如。这正是有腹无脏,不听不闻,遇善则欺,逢恶而近的混沌。 而第二只其状如虎,其毛如犬足有三尺之长,头长人面,口含猪牙,腿生虎足,臀部一条长尾足有一丈又八。观其样不由令人无端生出恐惧。此兽唤作梼杌,又名傲狠,也名难训。听其名,便可知此兽脾气如何。 第三只第四只却是不久前曾遇到,一只是长有双翅的穷奇,一只是烛龙九条龙子之一的老五饕餮。 因穷奇以人为食,若遇两人相斗,总会将有理之人吃掉,而又猎杀野兽送于无理者。因而与贪食饕餮一起与梼杌浑沌并列上古四凶。不过又有人说四凶之一并不是饕餮,乃是狍鸮,乃是蚩尤头颅被轩辕皇帝斩下而化,不过古事早已涅灭于时光洪流之中,姑且称之饕餮。 这四凶方一现出,便分散四处,将陆一鸣围于其中,各自口中怒吼连连。似乎随时都将扑来。 这时那莫藏锋一收狂笑,淡淡说道:“道友若破了我这四凶之阵,我作主放尔等出去,也可,若是不能,道友可就成了我这血海冤魂,永世不得超脱!” 陆一鸣对他之言却不予回应,脚下增城辉光猛然一爆,一个转动,就将四头凶兽迫开。陆一鸣冷哼一声,背上风雷二翅一闪而出,将那饕餮一斩两断。 不过此举终究是劳而无功,那饕餮伤口在血海滋补之下快速痊愈,目露凶光的看着陆一鸣。 这时莫藏锋冷然一笑:“血海不干,我这上古四凶就不会化去,道友有何**,还要使出才是。” 陆一鸣心中不住思索,这魔教究竟为何潜入天府,不惜暴露形藏。这时一个念头就已生起——魔劫已起,恐怕天府之外,也未见得能平静多少,出去之后也避免不了大战一番。 想到这里陆一鸣不由一紧,脚下的增城立时放出光华无数,他却不想再与这莫藏锋相斗,下方仍有十几位魔修,就算有几人相援,还是汇合一众师弟才是正经。 他此念一出,浑身灵光一爆,五脏精气一凝便化出数十团雷球。这就是五雷正法,其分五色,对应五脏五行,分别是庚金神雷,乙木青雷,葵水阴雷,丙火阳雷,戍土皇雷。 陆一鸣眼神一寒,这团团雷球当空而起,各自爆裂开来,便有五颜电蛇蜿蜒而散,透入血海之中,将其中血水蒸腾而起,片刻之间便在那无边血海上,凿出一个个巨大空洞。 不过那莫藏锋只略略掐动法诀,这血海就自滚滚而荡,将其这下方各处祭台之上修者尸身尽数收于其中。这血海只一翻涌,便将空洞补全,转而便有森森白骨自其中落下。 而陆一鸣就趁此片刻空当,落入下方祭台之上。 陆一鸣待得询问过后才是了然,原来在陆一鸣几人搅动阵法之后,那藏宝台就自浮现出来,各宗弟子正选择灵物。却不曾想,就在这时,莫珞突然发难。几宗之人因分散一团,在莫珞与混在世家中的十六位魔修一同出手之下,不过转眼之间,已然血流成河。 白雁鸣白雁飞两人不及防备之下,就被他抓去。好在这莫藏锋这人倒还算言而有信,说要灵犀星辰心来换,果真还真将两人换了回来。 不过承诺即了,他立刻翻脸,总算栖霞落雨两宗之人还不是束手待缚之辈。在宁佐臣带领之下冲出天府中枢,归入传送祭台。而这时天府中枢其余各派之人,也反应过来,各自施展妙术破围而出。 不曾想,这已摇身化作的魔教弟子的莫藏锋却在天坑之上,招出一片血海,凡被血海缠身的修士尽数化为血水,唯余白骨一具。这莫藏锋竟借这天府众修的尸身来修炼血海神通。不过好在仅仅一刻之后,这血海就已然收了神通,仅仅漂浮几人头顶,压抑下方修士法力罢了。这些残存的几十人方才得暇传讯向入天府的陆一鸣五人求援。 不过韩烟箩储物袋被宁佐臣所夺,而木神宗钟神秀自败于陆一鸣手中之后,便洒落而走,是以也仅仅只有陆一鸣于子升申时行收得讯息。 陆一鸣环然一顾,但见其余七座祭台之上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人,比起天府才开之时,熙熙攘攘数百人,多显寥落。而这些剩余之人,无一不是各派的精锐弟子,若真得被这莫藏锋一并诛灭,各派也算损失惨重。 那莫藏锋突然一声狂笑:“布血神大阵,给我杀光他们。”而在他此言落后,那下方几座祭台之上乱战的魔修俱自投入血海之中,见不得半点身影。 那当空血海忽而摇晃,其上的四头凶兽齐声咆哮,便见这血海波涛起伏之间,条条血色魔头不住涌出,不过片刻,就已然有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这血色魔头比之刚才更显丑陋几分,不过血气凝实浓厚远远超之。莫藏锋一晃身,这血色魔头就自血海之上齐齐蹿出,直逼下方剩余之人。这莫藏锋竟欲合诸位魔修之力,与这下方云中道各宗精锐一较高下。 这魔头足足有上十万之多,自血海落下之后,几乎将空中塞满一般,各自挤压缓缓下坠而来。陆一鸣还未出手,那申时行就已然放出天地洪炉,无穷火焰顿时自其中喷出,似欲将这魔头焚烧而尽。 那莫藏锋冷哼一声:“当我血神子这般好破。”他也不曾出手,只冷冷看着申时行施法。 也无怪申时行如此不加克制,与他一同前来三十余名天云弟子,此时也仅仅剩下寥寥六人,个个身负重伤,方才也只靠一腔血气勉强支撑,此时见得申时行来援,却是心气一松,瘫软于地,直欲沉沉睡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血神藏锋 杀气天成 ; 申时行所放出火焰当空漫舞,便将那长空之上无尽的魔头,也就是莫藏锋所说的血神子尽数包裹。随-梦- www.suimeng. lā可不过片刻,申时行就脸色大变,忙将天地洪炉收于焚天炉中。他再看这焚天炉不由一阵痛惜,这焚天炉上道道污浊血气混于其中,这灵宝已然被破了本源,就此不复灵宝之身。他这一收神通,那无数血神子顿时又向下压了过来。 这时,牵着仙儿的韩烟箩却是猛然出手,她自持自己修持的天河真经最善涤污荡秽,也不多说,招来一条蜿蜒不尽的长河,当空一转,便将一片约有百条魔头群,淹没与长河之间,再也不显。 只不过还没待她再行施法,就见那长河略略扭动,而后这百条血神子就自天河之中,脱离而出。而这天河也化作片片灵光,转眼便消散而去。这韩烟箩的天河真经也是不敌这诡异的血神子。 她却是不知,这血神子不但善破各种灵宝,更爱吞噬被人修炼过的各种法力。一般神通怎可驱之。 而这时,陆一鸣已然张开灵目使出隔垣洞见神通,将这百条血神子看了通透。他却发现了这血神子破绽所在。这百余血神子虽然破开韩烟箩长河之后,身上灵光隐隐,看似更显利害几分。不过在陆一鸣眼中露出几分端倪,显出了底细。其上血气已然杂乱零散,不复纯粹之风,显是汲取灵气太过所致。 此时良机一现,他岂能错过,他又岂会错过。 他手起剑诀,百道各类不同得宝剑虚影,化作流光,直直扎向这百条血神子。这流光去速太过迅捷,而这百余条血神子又臃肿难动,只听一阵嘶叫,便被这宝剑虚影扎透而过,各自消散而去。 陆一鸣一击见功,其余人自然以为大难已过,面皆露喜。不过陆一鸣可没这么乐观,要知道,长空之上还有十万血神子,堆成一团,缓缓压来。要莫藏锋这血神子神通修成也不过片刻,便能凭借此法压制几十云中精锐弟子。若是他将这血海神通修行至随心而动之境,威力又不知能增几多。恐怕到时连金丹修士也不能抵挡片刻。 不过这念头只在陆一鸣心头稍稍流转,他就将其抛诸脑后——你魔教**再是利害,却也磨灭不了我心中斗志!若是相抗不得,那就只能不惜损伤道种,将三昧真火全力使出,就不信他这血神子能抵挡的住。 这时于子升一声长啸:“诸位还等什么,各施妙法,灭了这些魔教的王八蛋,为死去道友报仇雪恨。”他张口吐出玉虚诏,一下便将这本命灵符全数扯开,其上篆字悉数飘出,或收或斩或烧或溺,不一会也斩灭数十头血神子。 其余众人也各自出手,不过此刻再也无人以灵器灵宝直击血神子,也不敢施展类似元灵之法。是以虽然几十人齐齐出手,斩杀的血神子也不过九牛一毛,眼看众人就要被迫入天坑真水之下。 这时。 正在这时,这天坑之中星光真水忽然轻轻震动,倏而便有无风之浪平白涌出,汹汹涌涌,可有数丈之高,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片刻,众人只觉耳间水声哗哗不绝,似长河冲滩,大鼓震烁,响透寰宇,震彻九霄。那无数血神子似乎被其声吸引,止住下坠之势,身上血光,明灭不定,被众人所使神通击落大片。 这时众修皆是不解,各自茫然四顾,唯独陆一鸣灵目已开,却是见得端倪。 陆一鸣转过身,遥望天际,不由洒然一笑——他归来了。 而正魔两道也各自将目光放到那边,却要看看到底何人,声势如此浩大。 倏而,天边便有一道淡青剑光显现,这剑光遁速甚疾,不过转眼间,就已然现于众人眼前。木神宗弟子齐声欢呼:“钟师兄回来了!” 不错,这人正是木神七秀之首,人送尊号长生剑的钟神秀。 这青色剑光一现之后,便分出十二柄幽青小剑,往那血海之中,横斩而去。 不知为何,这小剑虽不过五寸之长,可在正魔双方眼中,天地似乎仅有这十二柄剑炫赫其间,别无外物。就连那血海滔天魔气,与之相比也黯然失色。 陆一鸣轻声一叹:“金丹。” 金丹之境是修行的一大关口,古人有言曰: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此言虽有些夸大,却也道出实情。修炼之人,若能成就金丹,寿岁便可迁延五百之龄,更能留驻青春,容颜不随岁月变迁老朽,似那居高齐若然成就金丹,立时就能将老态化去。当然这些也只不过是其效用的小小而已。 金丹一出,便能与契合天地,能操御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一应道法神通使出,自有天地灵气呼应,比之筑基,威力胜过不知几多。也不知钟神秀究竟得了什么机缘,竟然在短短几日之间,成就金丹。 莫藏锋眼中不由生出几分顾忌,双手一合,无边血海顿时收缩起来,不过短短须臾之间,就化作一三丈左右的庆云,飘浮在他头顶。 此时再看这血海庆云,不由令人心生惧骇,但见这庆云飘浮之间,又有十条更显狰狞凶恶的血神子,在内中沉浮不定,将四头凶兽分食入腹。 待那一十二柄飞剑斩来,这庆云才猛然一卷,团团如刃的血气就一冲而出。 纵然钟神秀飞剑凌厉无匹,在这血气的不断冲刷也失了一往而前的气势。钟神秀这时才从青色剑光中现了出来,他一望木神众寥寥几位弟子,目中寒光一冷,盯着高台之上的诸位魔修,只看得这一群魔修心底发凉。 虽然他们手段比这云中修士强出不少,可一个金丹修士的怒火,也不是他们轻易能承受得。更何况钟神秀在云中一道威名久传,这些魔修均在云中潜伏多年,如何不知。如今他已成金丹,不知神通又增多少。 虽然钟神秀才方步入金丹不久,修行还不稳,可是双目所过之处,一股苍凉剑意却似穿透了人心,让其生不出抵挡念头。 钟神秀双眼一眯,收了气势已竭的飞剑,又施天剑之轮,十二柄飞剑旋转之时,天地弥散的灵气便自发投入其中,不过片刻,便凝出一团厚厚的灵云,随这剑轮的转动,凝出青色剑影,投入天剑轮中。不过须臾之间,这天剑轮威压便盖过那血海庆云。 莫藏锋虽然矜持自己血海神通威力无穷,即便是普通金丹修士他也自信能战而胜之。可见了钟神秀,他却没有几分必胜的把握。不过如今灵犀星辰心已经到手,血海也已然功成,他可没有死战的决心。 他看了看当空旋转的无穷剑轮,忽而冷笑:“各位道友,接我这血神子吧。”他擎手一顶头上血色庆云,一股股浓郁宛有实质的黑红雾气就自喷涌而出。 这雾气似乎已有灵性,自放出来,便从雾气中伸出道道触手,向四面八方伸去。众人但觉污腥直气直冲鼻端,还未退避而开,忽有一声尖锐枭笑自其中传出。 那雾气突然一分,钻出十条身如血滴,面如人而狰狞丑陋的血神子。与刚才那长空满满无尽的血神子相比,这这十头不知要利害多少。其在那一声枭笑之后,便趁众人被魔音灌脑,反应迟钝,从雾气中迅捷飞出。看它们所去方向,正是木神宗所处祭台。 钟神秀见状,一指剑轮,便有十道剑光袭奔而去,将这血神子钉在虚空,爆出一团团血气。 莫藏锋脸露莫名笑意,只淡然自若的看着那当空的十团血气。这血神子并无受伤,却在长空一卷,又成凝生出来,齐齐扑上剑光之上,只一转眼就将这剑光打散。好在钟神秀知这血神污秽无比,并没有放出飞剑,要不然剑丸定然有损。 莫藏锋这才张口说道:“钟道友难道技止于此?若如此,恐怕我这血神子你也破除不得,还是束手就擒为妙。”说完,那血神子就各自向四方祭台散去。 陆一鸣看了看钟神秀一眼,心中自然有数,钟神秀此刻也不过硬撑罢了。虽说结成金丹可操御天地灵气,可是在陆一鸣灵目之下,却看到钟神秀金丹之上灵气衰弱裂纹宛然,如果再强行施展神通,必会丹碎而亡。看来他这成就金丹过程颇为凶险,倒不知为何如此。 陆一鸣长啸一声道:“不过几头血神子罢了,看我如何破你。” 他双手一动,十指之上就显出十道银白光芒,这就是白虎罡气。陆一鸣一笑,这十道罡气就化作十杆银光烁烁的长枪,他只一指,这十道长枪就自猛然刺出。这长枪刚飞出不远,就化作条条银龙,各自摇头摆尾,各自迎向一头血神子。这时陆一鸣才一喝:“银龙瞬空刺!” 此声才落,那银龙顿时速度加快几倍,直直撞到血神子之上。这一击就将这十头血神子血气几分。不过,转眼之间,那血神子各自一晃,又恢复原状。 而这时陆一鸣却又十指掐诀,又是一喝:“银龙逆鳞枪!” 长空之上,十条银龙齐齐一吼,化作一片逆鳞,结为一体,凝出一杆银色鳞枪。未待那血神子再动,却是直直一个穿刺,做了个冰糖葫芦出来。 这时那莫藏锋才脸色一变,他却是感觉血神子气息不断削弱,似乎转眼便被斩灭一般。不过战到此处,也是到了抽身的时间,他将头顶庆云化作一汪幽红血水,吞入腹中,而后一指那十头血神子,便哈哈一笑:“钟道友,赵道友,车轮战可恕小弟不能奉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信他日再见必定有期,我们走。”但见那十头血神子各自一晃,就化作十滴血水,从银枪之上滑落,而后便随莫藏锋等魔修传送而走。 陆一鸣嘿然一声,此地不能久留,外间想必也是纷争不断,倒是要小心出去才是。随后便将宗仁全然护住,也从高台之上传送而出。 陆一鸣还没从传送带来的晕眩中恢复过来,就已然擎出杏黄小旗,点亮玉莲心灯,将诸人笼于其内。 不过好在传送出来时并不是直落大黄山顶高台,而是其周遭方圆五十里任意之地。 陆一鸣环然而顾,但见整座大黄山尽被滔滔魔气所盖,其声势之浩,几能吞食天地,囊括九幽。而在这魔气当中,又有剑气灵光左冲右突,似要破魔而出。观其气息,正而不邪,雄浑浩荡,正是几大宗派率队而来的金丹修士。 见得天府已有正道修士出来,立时便有一人将目光转来,随而一声淡笑,一步一步横空而来。 陆一鸣在看到他目光之时,立时便觉一股凌厉几乎实质的杀气隔空而来。不知为何,陆一鸣却感觉这人的杀气极为陌生,似乎并不是对他而生,也不对任何人生。这股杀气似乎就在这人血脉之中流淌,只要他存在,杀意就永不停休,无可遏制。陆一鸣心头一凉,似乎被这杀气所摄,竟然提不起斗志。 这人面目甚为年轻,看起来倒不像莫藏锋那般魔气逼人,可是——在魔气映照之下,他的双目散发出奇异华彩,重重叠叠,氤氲流转不休。 光彩来源之处—— 他的瞳孔澄澈明亮,宛若流溪浅湾,而且不止一个。 目中双瞳,自放重华。 双瞳据闻乃是上古圣君所具,代表智慧、沉着、果毅、担当、决断。而在这人目中,陆一鸣却看到了一股犹如炼狱的妖异。 这人行走数步就已然来到众人面前,冯虚而立,整个人似一朵云、一片光、一尊石,似乎从这天地间消失一般,又似乎与这天地融合一体。 他瞥了几人一眼淡声道:“中央魔教弟子物天成,前来借几位首级一用。”这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朋友间的絮语,似是无有半分杀气。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天物之刃 轰鸣震烁 ; 物天成一语即毕,手中便显出一柄幽红长剑。{随}{梦} щww{suimeng][lā} 这一剑乃是直劈而来,虽然简单无比,平淡无奇,但天上地下似乎再也找不到比这一劈,更完美的剑术了,人就应该静静等待这一剑落下,将自己六阳魁首甘心奉上,无从闪避,也无可闪避。 而与此同时,他血脉流淌的杀气与这漫天滚滚魔气,一内一外,一动一静,一冷一炽,一君一辅,相互调和之下,沟通天地气机,威力简直不可思议,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剑招,而是物天成对杀道的诠释,剑道的真解。 陆一鸣微微眯住双眼,这物天成果然不愧为中央魔教弟子,但以这一剑而论其剑术,当真可称得上生平仅见,原本依之为傲近身剑法,在这一剑之下,也不过笑谈罢了。 不过陆一鸣可真没有束手就擒的念头,他只稍稍失神,就晃动小旗玉灯,布下层层防御。不过在这一劈之下,所有的防御如同泥塑一般,被这一剑穿透而入。 不过这也早在陆一鸣预料之中,这些防御也不过为阻这一剑之势罢了。待这一剑即将及身之时,一道凌厉无匹的金光顿时一射而出,击到这血色长剑之上。这正是无当金光。 无当金光果然不愧无当之名,这一击就将血色长剑击成碎片,而后追源溯本直指物天成而去。 物天成只稍稍一讶,而后并起剑指,轻轻一点,便有一团黝黑光点显于指尖。他略略一笑,便伸指点向无当金光。而后黑光金光撞于一处,激起阵阵涟波,发出嗞嗞声响。转眼这黑光金光就同时涅灭,而物天成也被这无当金光击退十余丈。 李锦打入陆一鸣宝塔的第三道无当金光就此而废。 物天成举起手指,略略一看,嘴角勾出一丝邪魅笑意,轻轻道:“有意思。”而后他一震身躯,浑身便透出无尽杀气,一柄月白长剑就在这杀气之中,载沉载浮,随着他将手摊开,这柄月白长剑就跳入他手中。 他轻轻一抚剑身,而后若有所思对陆一鸣张口言道:“无生剑物天成,还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他此时才对陆一鸣几人稍稍看重几分,才开口询问姓名,显得郑重几分。 陆一鸣轻轻对宁佐臣一点头,而后抽出腰间纯钧,迎向物天成开口道:“在下栖霞赵子龙,还要领教中央魔教剑法。” 物天成看了一眼正缓缓退走的宁佐臣只轻轻摇头:“好,既然有你来祭我无生剑,你这些同门我放过就是。” 陆一鸣纯钧一斜,周身自放无穷剑意同他杀意相抗,沉声道:“物道友此话却言之尚早,道友若能胜我,再说也不迟。” 物天成洒然一笑:“那就试试?”随着这话落下,他虚空踏前一步,手中无生剑一刺而前。纵然此人是魔教弟子,陆一鸣却也不得不服,这人剑法已入化境,单以剑法而论,恐怕自己抵挡不过三招。 与刚才的一斩相比,这一刺强出不知多少,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但物天成在剑法一道上,已至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剑虽未至,却仿佛已刺入人心头一般,震心慑魂。 陆一鸣初见此人之时,就险些被其目光杀气涤心,此时早已防备,虽然心头微凉,却也无足惊怪,手中纯钧一荡,勾出风雷道道,而后变化作双翅插于背后。 此时宁佐臣诸人已然远远退避,是以陆一鸣也不与物天成硬拼剑术,略略扑打双翅,便将这一刺暂避开来。因此一躲,反而失了气机,这时若是物天成再抢攻而来,陆一鸣难保不会更加狼狈。 不过物天成却并没有如此,这一刺一老,他就收了剑势,殊为可惜道:“世间终究是知己难求,你即习剑术,为何不欣赏我这绝世之剑。”他此时之样,宛若伯牙不遇子期,骐骥不逢伯乐,竟显得有些疏狂。 不过若真以为此时的他无害那就大错特错,他话音才落身上便腾起月白光华,将周身的杀气尽笼于其中。他此时看起来倒不像一位魔修,反而像是一位道门弟子,气息虽恶,却并不秽浊。 这正是中央魔教的至高妙传,与其余几宗各色神通大相径庭。在魔教尚未叛离人族联盟之时,中央魔教几乎融合于道门之内。 这时物天成才冷冷开口:“你既然不愿意和我比剑,那就接我这一招天物刃吧!”随着这月白光华的涌动,一道道如同弯月之刃,便飘浮在其身侧,随着他手中无生剑的晃动,而轻轻抖动,频率协调一致。 陆一鸣自然不会坐视其神通施展完毕,不待多想就施展出天都剑所内含的神通——增城天都。这五角小城一出,便有灵气滚滚而来,随后便有各类灵禽显化而出。 物天成见这天都增城,大感有趣:“好,且来看看你我谁能获胜。”他手中无生剑一挥,斜斜一指,那月白弯刃便狂卷而出,随后物天成就纵身一跃,跟随这天物刃迎面扑向陆一鸣。 陆一鸣心知这一击必然非同小可,哪里会大意分毫,虽然坚信天都不会轻易被破,却也又挥手摇动玉莲灯放出团团光火,将周身尽笼于内。这时,那天物刃已然悉数斩于天都之上。每一道弯刃斩到增城天都之上。 陆一鸣就觉脚下巨震,便有数头灵禽破灭消散。待这弯月之刃悉数斩落,这天都之上就再无任何一只灵禽相护。而这时,物天成已然双手举起无生剑,就要一剑直劈而下,以力劈华山的姿态,将这增城一击而破。 这时,天都之下虚空突然抖动起来,物天成看了一眼,只得恨恨收手,转身遁开几十余丈,而后手中不断摩挲着无生剑柄,似乎随时都要暴起伤人。陆一鸣此时也不敢懈怠,远远退开空间波动之处,而后不由长叹:若不是这天府中有人要传送而出,想必此时这天都已然被破。 随着虚空波动加剧,一个黝黑的空洞一闪而过,随后便有几人浮现而出。陆一鸣一见不由一笑:有他们几人拖延时间,想必也用不到自己拼着伤损道种,才能击败这人。 从这里面走出的几人正是木神宗一行几人。不过他们脚跟还未站稳,物天成已然举剑杀来。总算木神残余数人反应还算机敏,没有贸然抵挡,只是退让开来。 陆一鸣微微一看,却平生疑惑,为何不见钟神秀与田芙秀两人。不过这也无忧大碍,陆一鸣其掐动法诀,将天都收入袖中。而后提起五脏精气,凝出数十团雷球,绕他周身盘旋飞动,他这才开口道:“你们小心,这人是中央魔教弟子,最善剑法。” 物天成洒洒一笑:“早知道你是这么不痛快的人,就不应该放过你的同伴,省的现在在这里啰嗦。”他说话之中,手中无生剑连连斩动,每一击都将这木神弟子放出的各类神通击破。这几人这才知晓厉害,各自面色惶惶,欲要远远退避开来。 陆一鸣却不给他们时间退开,早在物天成开口之时,五雷正法便已蓄势而毕。只在物天成剑势收敛之时,这雷球便轰然飘出,直追物天成而去。 物天成嘴角显出几分讥诮,中央魔教可不比其余四教,正道几门专克魔道神通的雷法火术对其并无半分克制之力,若想击败他,还要凭剑来说话。他只稍稍一荡无生剑,便有道道天物刃铺天盖地而出。这一下,不仅将那雷球斩灭,更是直追而上,眼看就要追上木神六位弟子。 这陆元朗此刻只能挺身而出。钟田两人不在,木神宗弟子就自然依他为首。他此时哪里会再敢自傲半分,他托起一张土黄色的灵符,将体内灵气灌输其内,不过片刻,他面色就涨的通红,显然驱使这张灵符消耗甚为巨大。 随着灵气的灌输,一座十丈余高小山的虚影,逐渐显化而出。木神也有妙符相传,与青凝不同,木神宗多以威力取胜,而无恁多奇妙符篆,是以声名不如青凝罢了。 不过物天成此时已然迫近,陆元朗心中焦急之下,方欲中断输入灵气,将这未成实体的小山打出阻敌。不过这时陆一鸣又是出手放金辉大印,打断物天成脚步。 物天成一翻白眼,满心不爽道:“我说你能不能爽快点?要么跟我好好的斗上一场。要么自己转身离开。”他一怒,就挥剑斩破这晃动不休,惹人烦厌的金辉打印 陆一鸣嘿嘿一笑开口道:“我可没有道友这般神通广大,还是谨小慎微些,道友无生剑我可不愿领教。” 陆元朗在这稍稍阻隔的时间,已然将这符全数祭出。那小山虚影此刻已然凝实,其上居然还长了一棵枝繁叶茂杨柳,细长的柳条将十丈小山悉数遮蔽,看起来,极为怪异,却又极为融洽。 不过未待这陆元朗奋起余勇,将小山祭出迎击物天成。这时突然一声炸响透彻寰宇,似是雷声,又似鼓声,却因这声又太过猛烈,分不太清明。众人只觉这一声过后天地都在晃动一般。 这一声过后,那滚滚魔气便收缩一团,露出内中隐藏的正道魔教二十几位金丹修士。 云中道众位金丹修士早有防备,所来的金丹修士俱是神通卓绝之人,尽管魔道之人在人数之上远远胜之,也不能将其战败,损伤比之正道多出不少。 而李锦与左子亮两人方从这魔气之中显露出来,便将宁佐臣几人护在银舟之中,静静等待什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环宇皆振 夔牛出世 ; 物天成环然而顾却是冷笑一声:“北方魔教当真是衰落了,以多对少还能伤损如此之大,若是我中央魔教来行此事,恐怕早将你等肃清,岂会有上半点伤损。{随}{梦} щww{suimeng][lā}访问下载txt ” 陆一鸣嘿然回应道:“这般大事自然不是我等小小筑基修士该考虑的问题,不过道友若是再不脱身,恐怕就要不妙了。” 陆一鸣早就看出来,这物天成居然只修近身剑术,不习飞剑遥击之法,是以纵然其剑势威力无上,可真要与人相斗,只以灵活游走之法,便能将其牢牢缠住。 不过话虽如此,行使起来却颇为艰难。陆一鸣只觉自己所有手段神通,在这人面前都似乎丧失效用。若要战败此人唯有靠三昧真火全力而使,可若是如此,就算将其战败,恐怕自己也遭受重伤,下场比他好不到哪去。 物天成看了看正擎起灵符驱使小山的陆元朗,轻蔑一哂,就这般乌龟的速度,想伤到自己简直就是做梦。魔教此来之时,早有约定,待得魔气一收,异声作响之后,所有人必须放下手中对手,归于一处传送而走。若多作耽搁,只能留于原地,等待正道众人的围剿。 说到这里则必要提及豫州之情。中央豫州在九州之间,地域最辽,物产最盛,自是不用多说。而在豫州中心之处,有一座高山直入青冥,其名嵩阳。在这嵩阳之顶,又有一天然高台唤为嵩阳台。 魔教修士就是凭借这嵩阳台之上天然镌刻的传送法阵,从而出入九州八道如履平地,以致于正道联盟防不胜防。因为除了魔教几位教主以外再没有人知道,这嵩阳台究竟会将人传送何处。曾有一次,魔教通过嵩阳台直接传送至三阳宗山门之前,这下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般,双方就此死拼起来。在嵩阳台运转的三日之期之中,以北方魔教为主的魔修源源不断而出,险些将三阳宗给抹去。 三阳宗也不愧为正道中流砥柱,当此险恶之情,将门中镇山之兽獬豸招出对敌。此兽已然成年,只待功行一满,就能直飞仙界,远远不是陆一鸣等人在天府内所见的玄武能相比。獬豸一出,立时大展神通,将北方魔教一干元婴修士杀退。 不过因此一战,獬豸万年功行一朝而损,传言其仍然归于三阳门隐居,静静修炼,只待他朝功行成就,再飞仙界。不过三阳宗却对此沉默无应,半点解释也无,令云之法界各处修士议论纷纷。 而北方魔教也因这一战,伤亡惨重,在此后的十几次魔劫开启之时,也只是充当一小小的配角而已。这次带队而来偷袭云中道的金丹主力大半乃是北方魔教之人,看来近万年的默默休养,倒让其元气恢复不少。 物天成定了定神,看了看陆一鸣,而后轻声开口:“我记着你了。”而后洒然而走。陆一鸣不追,木神宗几位弟子也无人敢上前招惹物天成。他就这样洒然而走。 陆一鸣看了看面色通红病态的陆元郎嘿然一笑,方要抽身而去。这时忽然又是一声巨响发出,他虽有防备却也在空中趔趄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起来,这巨响又连连乍起,他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一下便从虚空坠落而下,总算慌乱间他还能想得起祭出一道灵符护体,要不然真从高空落下,难免摔成一滩烂泥。而他祭出的这一道符篆正是前不久前,他从于子生手中所得。使出知道符篆之后,浑身便硬如精钢百炼,摔到地上,激起好大一股尘烟。 好在这声音响上片刻就已然消沉。陆一鸣才缓缓站直身躯打量四周,也不知究竟是何物作响,就连那空中原本还在对峙的众位金丹之人,此刻也降下云头,落到地面之上。不过他们仍然不肯离开大黄山山顶的高台,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从内中传送而出,这些魔修就是为了此物才不惜花费如此代价,传送而来。 不光暴露在云中一道安插潜伏的所有间细,更是不惜偌大代价,在嵩阳台上精确定准星辰天府传送位置,北方魔教的十三位元婴修士,各自携门中弟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而在此之前,他们还联合妖族抢先一步发难,将云中中坚力量尽数牵制在大黄山防线。 而后这十三位元婴修士就纵横云中一道,奔袭各宗山门而去。而独独留下二十余位金丹魔修,与这大黄山留守的正道修士相斗。这时已是魔教来袭的三日最后之期。 陆一鸣刚要迎向李锦左子亮两人而去,便见原本的天府之门突然剧放华光异彩,就连虚空之上也撕出了一道黝黑的裂缝,无尽的空间碎片就从其中炸裂开来,每一片落到地上就砸出一个深有五丈的大坑。 李锦扫视一圈,见得栖霞弟子虽伤,却并未折损,略略安心,随后便放出飞舟,将陆一鸣宁佐臣等人都接到其上。 他此时无心与这几人解释到底发生何事,只是和左子亮一同观察那虚空破裂之处。 那华光异彩似随着虚空的破裂而逐渐散淡,只在原处留下了一个径有十丈的黑幽幽的大洞,仿佛冥泉的恶鬼张开大嘴欲要将一切吞噬入腹一般。这一切显得极为寂静而又极为诡异,众位金丹真人也只是静静等待,也不知究竟何物要从其内破壁而开。 纵然这些筑基修士没有见过此等异状,却也知晓,必是天府中有神兽将要挣脱困束,以求逍遥自在。不过声势能有这头不知名的神兽之强的,此地却从无人听说。这等煊赫之威,恐怕还只有三阳宗的那头獬豸才能相较一二。 正所谓静极思动,暗极生光,就在这黑洞之中,忽然一股莫名光华放射而出,将这昏然暮色映照的如同白昼。这光华似是日光却又类月色,才一出世,天地间水气便滚滚而来,随后一声比方才更响上不知多少的炸雷之声便悠长不绝而来。随后狂风骤雨电光雷鸣便字席卷天地而来。 陆一鸣眼神一眯,轻轻开口自语:“夔牛。” 李锦看了他一眼道:“不错,正是夔牛,没想到消息封锁如此紧密,还是被魔教得知,这次恐难善了。北方魔教自那次与三阳门的獬豸争斗之下,落得破败,这夔牛想必他们定然要必要取得,一会大战起来,若我顾不上,你可要多加小心,莫要逞强,能退就退。” 他微微一笑又道:“不过你们不必太过心忧,魔教妖族算盘虽然打得恁好,却也未必能抢得夔牛而去,且看吧。” 这时,那黑洞忽而光华一隐,一头灰色神牛便从这黑洞中一晃而出。这神牛头上无角,通神青灰,却绽放着如同日月的辉光异彩,最令人惊诧的是,这神牛仅有一足,不过虽是如此,这夔牛行动之时却半分滞涩也无。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夔牛。 传说上古黄帝在九天玄女的指点下,将夔牛斩杀,以皮为鼓,以骨为锤,造出一套雷神鼓锤。若持锤一击鼓面,其声便能直达五百里之外,而若连连敲打,其声可传至三千八百里开外。不过不要以为就如此罢了,其声响之间,敌人若听闻,便筋骨俱酥,肝胆欲裂,无法生出抵挡之心,而己方闻之,则百骸有力,士气大振,黄帝就是凭借此鼓,一度压制大魔神蚩尤。 这夔牛行了数步,浑身光华便自一敛,而后天地之间,无尽的风雷水汽尽数透过其周体的糙皮,钻入其内。这夔牛扬天一声巨吼,而后便要破空而去,自去择取一依山傍水的风雷之地栖息。 北方魔教为此筹谋良久,岂会错过这一天大良机,那魔修中一位额间点了猩红水滴的中年修士一步踏出,迎到夔牛之前。这位中年魔修正是此次北方魔教中,元婴之下第一强者张恨水,正道几位金丹修士就是亡于他万魔幽水之下。他走到夔牛面前,便长躬一礼,而后嘴开合不定,以独门秘术,与这夔牛交谈起来。 也不知他到底讲了何言,这夔牛似乎颇为意动,似乎就要随他而去。张恨水立时大喜,随后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幽红小瓶,略略一倾,便有十几枚妖丹冲出瓶口。夔牛一见,也不客气,巨嘴一张,便将这十几粒妖丹吞入腹间。 这时,那黑洞突然略一抖动,一只五彩大手,便自其中伸出,不待这夔牛反应过来,便一落而下,将这夔牛狠狠拍落于地,就连一旁侍立的张恨水也被这五彩大手击落于地,半分反应也无。 这五彩巨手一击过后,便在空中停了片刻,似乎在确定这夔牛的伤势何如,随后只轻轻一合,似乎对这一击颇为满意,而后便又沿着黑洞钻入。在这手消失之后,这黑洞才缓缓愈合,似乎从来没有出现一般。 这时,李锦微微一笑,目中冷气乍然而出:“大战才算开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酆都鬼城 杀神流金 ; 李锦此话才落,双手一合,便有数百道金芒一涌而出,在虚空发出呜呜声响,直奔夔牛而去。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这数百道金光正是陆一鸣此前借助宝塔才能放出的无当金光,而李锦却在片刻之间化出数百道金光,筑基与金丹果然不能相较。 他这厢施法,魔修那边已然不会放任他无当金光攻来,立时便有一人手持一杆血色旗幡迎面而来,放出一颗白色头骨。这头骨似乎活了一般,空洞的眼眶内闪烁着两道血红色的幽火。 这人乃是东方魔教白骨门金丹修者,向来只修这头骨魔功,在魔教之中,也算小有名气,唤作白骨上人,此次偷袭云中道他有心历练一番,是以这才随行而来。 他只轻轻一点这头骨之顶,便有滔滔血气滚滚而圣,将那受伤的夔牛连同张恨水一同护在其中。 李锦见状只蔑视一笑,云中道道仅仅几人,在魔气笼罩之内,虽处下风,却也能求得生机,自然也不是平常金丹所能相抗。单凭这白骨魔头,岂能阻住这无当金光之利。 左子亮自是不会作壁上观,他伸手一探,手中便显出一方卷轴,手指轻轻一点,转眼便在空中凝出一根三丈余粗的木柱。左子亮看了看对面,这时对面的魔修已然各自使开魔法,将夔牛与张恨水一同救下。 他面色一肃,顿时吐气开声:“玄青一木,去。” 这木柱既有三丈余粗,便可想其长究竟若何。随他这一声而落,这木柱立时虚空一跳,裹挟罡风直冲魔修阵营而去。其破空之时,发出刺耳而又厚重的呜呜之声,这一击沉雄有力,若是击到实处,开山裂石,自是不消多提。 李锦见魔道防备甚严,无当金光刺破一道又一道防护,怎么也伤不到夔牛半分毫毛,便挥袖打出一道法决。那数百道金光顿时聚作一团,形成一团如彗星般呈流线型的巨大流光。这一击,怕是在场魔修哪一位也无法独自抵挡。 李锦在此前的争斗中隐忍许久,心气正是不顺之时,此时使出生平最炽烈的一击,哪里再会留手。他目中寒光一炸,这金色流光立时当空一转,就沿着左子亮玄青木柱在魔气中辟出的路径一追而去。观其去势,却是直指被魔修护于核心之中的夔牛。 这头夔牛也是命数不济,也不知为何惹动了天府中隐藏的天将出手,此时它独脚已折,身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会死去。若这金光击实,恐怕这最后一口气也将咽下,至此灰飞烟灭不得超脱。 而云中道其余几位金丹修士,此时也各展神通放出各类神通灵宝道法,竟然大有将魔修一气扫清之态。 不过,若魔修真得只有这般手段,也不会将他们困在魔气之中恁久,他们也不过失了几分先机,又有张恨水夔牛拖累罢了。 而此时那由数百道无当金光凝成的巨大流光与玄青之木,一前一后刺入魔修阵营正中。但只听轰鸣连响两声,这两者与这滔天魔气尽数涅灭。而原地仅余下一个深有百丈,径约三丈的坑洞。 不过李锦可没有这般自信,虽然他不认为魔修可有什么神通能抵挡此击,却也不会如此不济,被这一击就一荡而空。不过还未待他细查,这坑中底处,钻出一个四四方方约有一尺长宽的小城。这小城方一从这坑中钻出,便猛然一涨,一个四边足有半里,高度可有十丈的黑色城池就自横立虚空。云中众修的一应神通道法打到其上,也不过敲落几片碎屑出来。 李锦瞳孔一缩喃喃道:“酆都鬼城。”原来这些魔修竟然钻进了这酆都鬼城之中躲避。这城池乍一看去,除却颜色黑幽并不称奇,而若细细一查,便能得知,这城墙的每一块砖石梁栋都是由修士骨骼精血炼制而出。每一块中具有一条凶狠鬼怪,在内中呜呜怪啸。这城楼雉堞、女墙、垛口、城楼、角楼、城门、瓮城一应俱全,显然是一件极为神异的战阵攻伐之宝。 左子亮突然展开手中的卷轴,猛然透散出霞光彩气无数,随风而动,弥散数十里方圆,众人就再也视不得别物,唯有无穷霞光雾气遮天蔽日。 而后他就高声一喝道:“众位道友,势已不成,我等速速退走。”这也不是他胆小心怯,而是这酆都鬼城攻守两便,虽只有金丹魔修驱使,但也并不是这些人所能抗衡的,恐怕要破掉这酆都鬼城只有靠十数位元婴之士合力才可。 酆都鬼城乃是北方魔教至高无上之宝,是九万年前北方魔教酆都鬼门全力打造而出。一同制出的一共有十座之多,不过在与妖族正道联盟的漫长交战岁月之中,而今仅仅留存三座。一座留存于北方魔教祖坛,由北方魔教教主亲信日夜值守,从不离开。是以北方魔教虽然破败日久,也能守住祖坛,不被其余几教看轻分毫。 眼前这座则就是北方魔教在历次魔劫之中,凭之驰骋正道之间的无上的利器。独独最后一座,最是神秘,从来没有人听说它在哪里现出,又或是驻扎何处。 左子亮此神通一出,李锦当即驱策巨舟划空而过,转眼间便退出数十余里。其余诸宗之人自然也有样学样,各施妙法退避远去。不过转眼之间,这大黄山高台之上就只有这酆都鬼城巍然而立。好在,魔修归期已近,再也无心纠葛,没有追逼而上,只在原地静静等候袭扰云中各宗的元婴修士归来,而后便能借助嵩阳台的传送之力,回到嵩山顶上。 李锦立于舟前狠狠敲打了一下舷板,心头恶气如何也不能平息,没想到北方魔教居然猖獗若此,吃定云中一道无力击破酆都鬼城防御之力,竟然不遮不掩将此物带到此处。最终没能坚持到强援杀至,便将夔牛转手让人。这倒罢了,最令他气愤的是自家本已得到的灵犀星辰心,居然也被莫藏锋横插一手抢夺而去。如不是宁佐臣禀告麒麟一事,恐怕这次天府之行,当真是一无所获。 魔教在正道隐有细谍,而正道也不是含糊之人。早在天府开启前一月之期,广寒宫便有灵讯告知流金道人魔教欲袭云中之事,而随后广寒仙宫新任的上弦月主燕霓裳,便与正道联盟的左盟主宇文重光两人,一前一后秘密来到天权山上,与云中道流金道人等四位后期修士一同商定了反制之策。 云中一道元婴修士也有个半百之数,不过大半却被牵制在北斗大阵防线之上,后方仅有十位元婴修士镇守。纵然有这两位元婴后期大成修士相助,一人手也是捉襟见肘,顾上妖族,就顾不得收拾魔修。 流金道人也是果决之人,既然两面无法全顾,那就拼尽云中一道全力先挡下妖族攻伐再说。他一面抽调各宗元婴修士秘密赶赴北斗大阵,一面密令各宗留守之人日夜开启护派阵法,不得稍有懈怠。 他将云中防线尽数托付于宇文重光与燕霓裳,而后一人一剑飘然而去,欲以一人之力,击溃魔教来犯之敌。 宇文重光燕霓裳两人自是被流金道人舍我其谁的心胸气魄所动,他两人也不愧其职,自接手防务之后,便以假装欺瞒妖族,示之以弱,骄怠妖族气焰。而后待魔修才传送而来之前,抢先一步发难,于两日之间就斩杀十余头元婴大妖,将其逼退回百蛮山防线,眼看再行一击,就能将这妖族逼入东海之中。 不过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纯阳观突生异变,不知何时,纯阳观的三位元婴修士竟然被南方魔教的阴毒神通控制了神智,突然自爆元婴,将整个防线又打乱一团,宇文重光也因此受了重创。 不过好在除此之外就再无他损,宇文重光强行压下伤势,一面调整防线,又令流离道人凌乱时与燕霓裳一道前去相助流金道人。此时眀夷归姊两道的修士也得灵讯,已有二十几位元婴修士劈波斩浪而来,死死扼住妖族鳞甲三族的支援之力,才没有使形势更加恶化。 而李锦所期盼援助,就正是流离老道,不过也不知何故,确实迁延此刻也未能到达。李锦与左子亮两人商议片刻,而后便驾驭飞舟直冲天权山而去。不过才行到半路,便见天边魔气滚滚呼荡,铺天遮地漫卷而来。李锦眼神一缩:这是元婴魔修。他还未能来得及避开,这魔气已然从他头顶轰轰飞过,竟是半分时间也不肯停留。 左子亮哈哈一笑:“是师父将他们追逼过来,师兄也不要再气恼了。”随着这一元婴修士的横空而过,天边又出现了数道魔气。不过仍是如同之前一样,这魔气对这飞舟却是不闻不问,似乎有一杀神在后紧逼不舍一样。 陆一鸣见之不由心生神往,这等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修为当真是举世皆倾。不过李锦可没有因此而失了小心,正要降下飞舟,落于地面之时。 那当空飞过的一位魔修忽然冷冷转脸一视,而后双目寒光一迸,一对血红弯刃便盘旋而来。不待李锦来得及反应,便将这巨舟击为粉尘,而内中众人俱是感觉心神一震,便个个昏迷而去,坠落于地,摔出粉尘阵阵。这魔修还要再施法术,将这几人全数斩灭。不过天边忽然嘶吼声音作作,随后便见几人在空中边走边斗,其速度并不比这几位魔修慢上分毫。 这魔修哼哼道:“这杀神来的倒是挺快,算你们命大。”他方要转身遁走,却咦了一声,而后略略一笑:“竟然有人修炼出三昧真火,岂能留你。”他忽而想到什么,随后张手翻出一个血色葫芦,将陆一鸣摄入其中,随后才破空而去,直接冲向大黄山顶的酆都鬼城而去。 而这九人就自然是六位魔修连同流金流离外加燕霓裳。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五鬼锁人 魅狐妖月 ; 这六位魔修各个都有元婴中期以上的修为,为首两人更是元婴顶峰的修为,比起流金道人似乎不见得逊色。{随}{梦} щww{suimeng][lā} 这六位魔修自然都是北方魔教的长老,虽然其余四宗魔教虽也派有人手,可都只是金丹及金丹以下的修士跟随历练一番罢了。其余四方魔教可没有这般好心,为他人织造嫁衣。 此时流金道人仅凭一柄飞剑,就将这两名元婴后期魔修逼得狼狈不堪,不住退避。而燕霓裳身为广寒宫上弦月主,修为并不逊色凌乱秋分毫,一人敌过三名元婴中期魔修。而流离老道最是轻松,虽然这魔修跟他修为相若,可也杀得这魔修额间涔涔冒汗,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不过片刻间,众人就杀到李锦等人头顶。与流离争斗的那位魔修眼中厉色一闪,这般下去,恐怕未回到酆都之内,就已然身陨,倒不如豁开胆气,搏命一试。 这魔修当即一拍天灵,随后便有一片雾腾腾的魔气自其中透出。这雾气一出,便化作数十头凶狠恶鬼,钻入下方仍然昏迷不醒的李锦左子亮等人体中。 这魔修这一分心,立时便被流离老道一道剑光击中,不过他反倒狂笑一声:“你杀了我,这些人可就再也活不了了,三位放我等离去又何如。“ 这时流金道人一驱飞剑,将这两位魔修逼开,随后冷冷道:“看来北方魔教果然是没落了,这般下流猥琐的事也能行的出来,你且放过他们,我让你们离去。” 燕霓裳眼中异色一闪,看来这流金道人倒是个重义之人。不过她为客,也没有多说什么,收了神通,静待流金道人同他们谈判。 这魔修哈哈一笑,张口一吐,那几十鬼头就拖着栖霞众人飞入高空。不过他可没那么好心将众人这般放过,却是伸手一点,将这鬼头聚于一处,化作一方画卷,而画之上,赫然画着栖霞众人,他们正被条条鬼锁紧紧锁着。他伸手一摄,便将这画卷抓在手中,方才出声道:“我等魔教可不像你们正道这样出尔反尔,只要我等传送走了,这画卷就还你便是。” 流金道人目中寒光一烁:“好,不过我也信不过你魔教的声誉,你且发个誓言再说。” 这魔修盯着流金道人突然冷笑一声:“我寰天宇从不发誓,信不信随你,反正为难得也不是我。” 这时一名元婴后期魔修终于开口说话:“我可以保证,只要我等回得酆都,就将这些小辈放出,凌道友你看如何?” 流金道人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六名魔修一遍,随后道:“既然邬道友这样保证,那就这样好了。不过你们若敢食言,不管天高水远,我必取尔等首级来祭我栖霞弟子。你们走吧。” 这位邬姓魔修闻言,眼角略略一抖,而后便和众人一道破空而去,直奔酆都。他们虽不将流金道人的威胁放在心头,却也没有食言而肥。寰天宇在入酆都之前,就将装着栖霞众人的画卷扔到地上。他这神通也并不寻常,若是救治不得其法,难免伤损修为道基,有这些人拖累,流金道人也顾不得与他们纠缠,便能安然被嵩阳台接引回去。 流金道人三人自是紧随其后,见这魔修倒还守约,也只有作罢,说起来这次但还是正道占了便宜,北方魔教有三位元婴修士陨身其中。 流金道人伸手便将这画卷吸入手中。不过这魔修所使的神通倒是阴诡异常,他连连使出几种破禁神通,也不能破开救出内中几人。 燕霓裳此女见状不由笑道:“凌道友莫怪小妹唐突,道友这法子可不见得顶用。” 与上任月主姬月寒冷傲孤寒不同,这燕霓裳看起来极为娇俏温婉,一举一动间潇洒写意,透露出几分小女儿般的温妍明媚,倒是不由令人生出亲近之心。 流金道人看着正轰然晃动的酆都鬼城,知道是嵩阳台传送之力牵引所致,也不再徒劳,转而就这鬼气腾腾的画轴交于燕霓裳。燕霓裳出身广寒仙宫,虽然神通不见得有流金道人之利,但见识之广却远在其上。 燕霓裳微微一笑道:“这画卷名为五鬼簿,是北方魔教五鬼门的一种独特神通凝结而成,人若被困其中,自有五鬼缠身,纵然神通再大,也难自破而出。不过这寰天宇修为还是差上几分,若他有元婴顶峰的修为,恐怕只有还真之境的修士,才能破除。” 她说着,纤指轻轻一挑,便有一团明亮的灵光在指尖轻轻跳跃,她微微呵了口气,而后这团灵光就在其指尖滴溜溜一转,便放出青蒙蒙的亮光,直接投入五鬼簿中。五鬼簿被这青蒙蒙亮光一冲,内中之人身上的鬼气锁链立时就晃动起来,随后便寸寸断裂,将几人束缚去除。 燕霓裳见此法果真有效,也不在拖延,随后便将手中那团仍在跳动不休的明亮灵光投入五鬼簿中,随着这一下,整个五鬼簿忽然剧烈抖动起来。片刻之后,这五鬼簿就突然碎裂片片,再也不见,而被困于其中的众人自是安然而出。 燕霓裳看着昏昏沉沉的众人这才开口解释道:“这门困缚之术其实本源来自人的内心,一个人越是强大,这困缚之力也就越大,也越难脱离。如果强行来用法力破除的话,等同于先破掉这个人的修为,这样倒不知是救人还是害人了。不过这法门虽然神妙,知道了破除之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用出清心明神的神通,将被困之人心头笼罩的鬼气祛除,这五鬼簿自然就被破除。” 流金道人轻轻谢过燕霓裳,而后便挥出大袖,洒出一片灵光,将仍昏昏沉沉,不知何夕的众人点醒,未待流金道人出言询问,就听一阵嗞嗞声响,空中便有一道幽黑的大洞显现而出。这就是嵩阳台传送引导所出的传送通道。当然这也并不是人钻进去就能传送而走的,其中还有玄虚。 片刻后,这大洞之中忽而现出一点精粹灵光,这灵光看起来并不晃眼,可却别有一番光华,仿佛清晨荷叶滚动的露珠,被第一股阳光照射下而折出的光彩。这灵光就这样晃晃悠悠从黑色大洞中飘出,而后化作一枚透明符篆。这符篆也不知究竟是天成还是人制,自其显化而出之后,其下方的黑色大洞就自慢慢变作一扇巨门。 这巨门其高可有九丈,其宽也有五丈,门框上还篆刻不知何意的纹饰,其楹之间,嵩阳门三字赫然其上。这虽然巨大,却一点张狂之意也无,反而显得有些雅致,当真奇哉怪也。而这时,那酆都鬼城一敛鬼气,直接撞向这巨门。不过这些魔修可不是要借助酆都鬼城之力来,破开这嵩阳门。 这时,那符篆突然一个晃动,而后便贴到酆都城墙之上,只在一霎那间,这酆都鬼城就不知小了多少倍,化作一块城砖大小,在这符篆的灵光护持之下直接入了这嵩阳门。 而这时,流金道人方才缓了一口气道:“我们走,回去接替宇文道友,这一次必要将这妖族逼退东海之中。” 燕霓裳方欲开口同意,却听流离老道奇怪问道:“为何不见陆一鸣?”李锦等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陆一鸣此刻已然无影无踪。 豫州中央的嵩山诸峰之中,除却主峰嵩阳之外,最雄奇的就要说太室少室两峰了。此界才定之时,太室少室两峰还是一儒一佛两家宗派的宗门立身之所,不过而今却成了魔教总坛所立之处。 因这次魔劫正式启动,五方魔教精锐之力尽汇集此处,嵩阳山上各处宫殿楼宇皆住有五方魔教修士。太室山本来就是中央魔教宗门所处之位,所以嵩阳山居不下的修士也只能入住少室山各处精舍。 而此时,太室山顶,有一面目端肃身着黑氅的中年道人遥观对面的嵩阳台。这人眉毛甚为浓粗,仿若两把利剑悬在双目之上,两只瞳孔灼灼生辉剑意逼人。这人就是中央魔教教主封寒,号称天下第一剑,生平从无败绩,一柄修罗剑所向披靡足足五百年之久。 这封寒自语道:“北方魔教无功而回,看来正道派出的细作,倒是有几分能耐。这般隐秘的行动,也能细查而知,妖月,你可有几分眉目。” 原来他并不是自言自语,随着这一声轻唤,一个绿衣女子就凭空显出。她盈盈一个万福,而后道:“主人剑心之能,又有大进,小婢这天狐妙法自问能躲过任何人的探查,在主人剑心之间,却是现了大丑。” 这绿衣女子身形妖娆,纤腰不堪一握,眉目之间更是风清楚楚,端是极尽人间妩媚。不过这婢女却并不是人身,在其浑圆挺翘的丰臀之上,一条粉红色的尾巴正随着她说话而摇摆不定。她竟是一只狐妖之身。 而妖族十八王族中,天狐狐族正是其中一支。因狐妖天生聪慧,不像其余妖族那般,要到了金丹之境灵智才开,是以狐妖在成就金丹之时,却不像它族那般强化妖身,而是化形为人。其中自然是男者俊美,女者妖娆,数万年来,不知有多少关于狐妖的风流逸事在民间广而流传。 这也就意味妖月至少也有金丹的修为,观其狐尾颜色,正是天狐中的魅狐支脉。倒不知因为何故,她才认这封寒为主。 第二卷(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貔貅显灵 醒来已是他乡 ; 妖月见封寒对她的恭维之话并无反应,嘟起嘴巴双手绞着毛茸茸的尾巴有些嗔怪说道:“据我这些天的追查,所有知晓此事的金丹弟子,均无有通敌之兆,不过就算有也无足轻重,这些金丹修士知道的事情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这次北方魔教的行动虽然不甚隐秘,但也不是金丹修士能尽知的。随-梦- www.suimeng. lā我还是上次那个看法,必定有元婴修士私通道门,而且还不止一人,他们隐藏在暗处,相互沟通往来,将我五方魔教的各种隐秘之事传了出去。” 妖月话说得多了,表情倒显得郑重多了,她从袖间拿出一本小册而后续道:“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有通敌之嫌者一共有一十三位,还请主人查证。” 封寒默默无言,伸手接过小册随手翻开,只看了第一位他眉头就锁了起来,而后手指一点道:“风中明你也敢写上去,当真无知无畏,九百多年前,我与他一道参加五方争雄之斗,死在他手的道儒佛三教之人不比我杀的少上分毫。虽然他道侣乃是儒门之人,也不能见得他就是内应。” 他说完这些,落落一叹。当年他与这风中明并称魔道双绝,不想这人竟苦恋儒门一金丹女修,因而导致长老会震怒,险些被废除修为。还好因当时西方魔教教主莫离颇为宽容,只将风中明打发到泓波湖便不再管他。至此,风中明就再无声名传出,不想今日反倒从妖月这里得闻他的近状。 他又转手将剩余诸人看遍,又删去几人之后方才道:“这上面遗漏疏忽之处不少,不过你跟随我才不过二百年,很多陈年往事不知罢了,也怪不得你。” 妖月小嘴一瘪,塌着小脸颇为不服又拿出一本书帛而后道:“这些是一些可能是正道细谍的金丹人士名录,主人也帮奴奴圈定一下吧。” 封寒哈哈一笑,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才接过这帛册道:“当年你母亲涂媚跟随我之时,也不敢像你这般放肆,不过比起你母亲一本正经,你倒是有趣多了。” 妖月不依的看着封寒,不过封寒可不管她小性如何,只是静静看着这本名录。 良久,封寒才抬起头道:“现在后辈中人,我大多不识,我又能如何为你甄别真伪。你这林林总总也有几百人,各门各派都有嫌者,不过有一点你疏漏了,为何圣女宫你偏偏漏过,难不成你真认为圣女宫真清如流水不成。” 妖月小口张得大大,讶然道:“圣女宫怎么会有人是细谍,天香圣姑最擅读人心思,更有无边神通,若正道中人潜藏此处,不早就被发现了?” 圣女宫不属于五方魔教任何一门,因执掌魔教祭祀之事,所以地位超然。历代圣女皆是心性非凡,修为卓著之士,是以平素行事低调无比。 可即便如此,在魔教之中也从无人敢轻视分毫。原因无他,因为自这圣女宫存在之后的将近十万年内,均有还真之士坐镇,从无间断。而妖月所说的天香圣姑,就是上任的魔教圣女,现在还真大修。 封寒此时心情果真大好,饶有兴致开口解释道:“连中央魔教的妖月也认为圣女宫不会藏有细谍,谁还会怀疑圣女宫,有时候你耳朵听到得并不是真的,还要眼见为实才好。” 封寒又指点这小狐妖一番突然又道:“不过你还要记得,有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而要用自己的心去看去查,不要被表象所惑。” 他一指嵩阳台上北方魔教驻扎之地又道:“好比这北方魔教,他们低调将近万年,一出手便露出近百名元婴修士,后期大成之人足足有上十八人之多。可是却连小小的云中道都无法拿下,外表看着庞大,其实尽是一堆烂渣。流金道人一人一剑就破掉十几人的攻势,当真是魔教之羞。“ 妖月嘻嘻一笑:“逸豫使人亡身,看来他们这万年潜藏让他们手脚发酥,不知该如何与人争斗啦。” 封寒双手背于身后,望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气道:“看来这次魔劫北方魔教还是难当大任,妖月,你去请西方魔教东方魔教两位教主,说我请他们议定魔劫之事,请他们来这里吧。” 妖月盈盈一礼而后道:“知道啦,奴奴这就去。” 而在这妖月远去之后,封寒却又自语道:“看来还是要涂媚出山才是,妖月终究太过稚嫩,当不得此等重任。” 此时酆都早已自云中道传送而回。众魔修早已回得大殿休整,那擒获陆一鸣的魔修正手持葫芦,向殿内魔修说起三昧真火现世之事。不过当诸人兴趣大起,欲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三昧真火之时,这位魔修却发现任其如何催使葫芦,也不见内中有人出来。 当他倒过葫芦之时才发现,在葫芦底部正有一如小指般粗细的小洞。他失语道:“怎么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他这葫芦本来就不是专门困人之宝,他平时也不过用来储物罢了。他也没曾想居然有人能把这葫芦给破开,是以疏忽之下,并没有发现陆一鸣早已把这葫芦内藏之物一扫而空,不知所踪。 不过陆一鸣此刻的情形却并不见得多好。 他被收入葫芦中片刻之后就已然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团血气之中,行动不甚便利。好在这只是一件容量更大的储物之宝。 他凭借着隔垣洞见将这葫芦内外查了个通透。这时一众魔修已然进入嵩阳门正在虚空穿行,神思沉敛六感失之敏锐,这才让他有了脱身之机。 这葫芦里所藏的诸多材料丹药以及各种魔道功法,却在他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之下一扫而空。不过好在他也知道轻重,一些布置防护禁制的珍极之品却是碰也不碰,唯恐惹起这魔修的警觉,以致功败垂成。 这葫芦内中血气腾腾鬼光霍霍显然是一件魔宝,正是三味真火大显身手之时。 虽说此法使出必伤道种,可当此危居他哪里还能顾得许多。 他运气一吐,便将心火吐入玉莲灯芯之上。随着玉莲灯点亮,这三昧真火就自熊熊升腾而起。只片刻间就将葫芦之内的血光鬼气一扫而空。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要将这鬼气焚尽,而是要小心的在这葫芦底部开上一个小小的口子,反正他现在身形细如沙砾,只要一个口子就能出去。 他这还是第一次御使心火,难免有失,不过当他熟悉片刻之后就将这三味真火收敛成针形之状。虽然这讲起来倒也简单,却真真耗费了他大半的心力。 陆一鸣哪敢再多行耽搁,若在迁延下去,恐怕还未破困,自己反而因消耗过剧昏迷过去,真成了笑柄。他勉强一擎玉莲灯,将此时已如同小针般的三味真火驱至葫芦底部正中,但有一声嗞嗞响动,便有一个可容他穿行的小洞出现。他一见顿时大喜,连忙将心火收去,也不顾道种巨震不止,随机一钻而出。 在葫芦里他也不觉自己有多细小,这葫芦底部开出的洞穴又有多大,到了外间,在看自己,就觉自己极为渺小,如同当日才进璇光塔时的情景。 不过此刻一众魔修正处身空间乱流之中,陆一鸣才出去便被乱流卷走,不知飘向何处。这众位魔修甚至连动已经缩小不知多少的酆都鬼城都有那莫名符篆的护持,因而无事。 要知道空间乱流可是奇锐无比,不要说人身,就是龟类的厚壳也经不起它的切割,若是无手段护身,被切成肉馅还是轻的。不过陆一鸣刚被卷走,便被空间乱流卷起的无名厉风给一吹而昏,就此昏昏沉沉的倒了。 若真这样发展下去,他死的倒也痛快,不至于要受这空间乱流的凌迟之刑。就在他昏迷之后的一霎之后,原本悬在他颈上的翡翠貔貅忽然剧放辉彩,将空间乱流尽数遮挡而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乱流忽然平息下去,虚空之上便有一个黑洞现出。陆一鸣就这样晃晃悠悠飘进黑洞。于此同时,那辉彩猛然收敛,仍归于翡翠貔貅之中。 若陆一鸣此刻清醒,拿出这翡翠貔貅细细看之,必能察觉这翡翠貔貅如今活着一般,其眼珠滴溜溜转动不休,而其嘴也微微开合,似乎勾了一分笑意。不过当陆一鸣透过黑洞,落到实地之时,这翡翠貔貅就猛然一敛气息,再无半分神异。 陆一鸣虽然偏离了嵩阳台接引的通道卷入乱流之中,不过却也没有离开多远,还是魔教豫州之地。而陆一鸣的处身之地正是一处小楼之内,其中不巧的是他就躺在床底下。 此时正值深夜,淡淡的月光从竹窗中投射而入,洒落到临窗的书桌之上,将这书桌之上的一张泛黄的书册映照得闪亮。而书桌之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显然昭示了这房间的主人必定是个文雅之士。 而过了这个书桌就是璎珞串起的珠帘紫纱帷帐,便有一座纹着海棠花纹梳妆台,这梳妆台上还放了一面八角菱花境,看来这是一个女子的香闺之地。 陆一鸣方才清醒过来就听得脚步声簌簌作响,还未弄明白究竟身处何地之时,忽听一声柔和的声音道:“红袖,你先下去吧,不用你来伺候。” 随后便有另外女子轻声回应道:“是,紫珑仙子。”而后脚步声作作,便悄然离去。 陆一鸣一听此声,不由讶然,这声音听起来倒是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般。不过他也不知道如今究竟是何等之情,唯有静心闭气,暗暗戒备。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谍影暗伏 豫州风云动荡 ; 这女子吩咐过后,便轻轻踏入房屋。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而随着她一踏入,陆一鸣心中便是一沉,这女子竟然是个金丹修士。她显然已经发现自己是以将自身灵压放出,欲要逼迫陆一鸣出来。 陆一鸣眼中寒气一闪,手只一翻,便擎出玉莲灯,心中一横便从床下钻出,哪怕你是金丹修士也别想我会束手就擒,倒要看看是鱼先死还是网先破。 不过当他从床下钻出之后,两人齐齐看清对方面目却是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两人倒是默契的很,此话才毕却又同时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这女子怀中抱着一只虎斑黄猫,如墨一般的头发披散开来,随意的垂荡在胸前,别是一番风味。其面上神情慵懒松散,风清楚楚,妩媚动人。她见得陆一鸣轻轻抿唇,按下一纸淡然如樱的朱砂,微微侧身,将衣衫遮掩不住的明晰肌肤避了开来。 陆一鸣见得是她,心神微松,纵然心头有无穷疑惑,却也按捺下来,静静等待这女子与他说说到底内情如何。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初临此界遇到的两位广寒宫弟子之一。当年她们两人位了带走所谓的飞天龙猫,倒让陆一鸣捡了个便宜,从而步入道途。此女唤作沈青衡,当年陆一鸣初见此女,不识修者之威,还曾出言调戏与她。现在想来当年还真是桀骜不驯,若她若生出不悦,自己恐怕早已葬身幽暗密林之内。 沈青衡见他面色苍白如纸,体内灵气飘忽不定,微微簇起眉角,沉吟一下轻声说道:“这里是魔教圣女宫,巡查严密,你且随我来,我先为你疗伤。” 她此话才出,她怀中那只本来呼呼大睡的虎斑大猫突然睁开眼睛,才一看见陆一鸣立时喵喵一声,而后直接从海棠怀中蹿出,落到陆一鸣肩头。这猫对陆一鸣倒挺亲昵,一张猫脸在陆一鸣颈间不住厮磨。 陆一鸣伸手将这猫摘了下来,轻叹一声道:“这么久不见,小乖你还认得我。沈道友,我的伤并无大碍,只是还请你为我解惑,这真让我摸不住头脑。” 沈青衡瞪了他一眼,嗔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进密室我在与你详述。” 她走到梳妆台前,轻轻呵出一口凉气扑到梳妆台上的青铜菱花镜上。 这镜面立时便如同水波一样漾荡不休,待得水波平息,其上赫然显出一座青翠的竹屋。 沈青衡回头一笑道:“身居险地还是谨慎一些才好,这宝镜灵光极微,就算是元婴真人见了也只会当做普通饰物,不会发觉内中小有乾坤。” 她说完便轻提罗裙跨入小镜之内。陆一鸣见状也紧随其后。 待陆一鸣稍微平息体内灵气,她这才与他讲述其这其中的玄虚。 原来因沈青衡修炼的功法并不是广寒宫真传,加上她又深居浅出,就连广寒宫弟子也仅仅寥寥几人认识,所以便被委以重任,派遣到豫州魔教潜伏下来,暗中搜集情报传回后方。 也因此事太过危险,是以在争夺这飞天龙猫之时,与她一起带回龙猫的凤栖梧也只得让与她。 她运道也算不错,在一次安排出来的偶然中邂逅了如今的魔教圣女曼妙仙子宁无垢,两女相见也算投缘,便追随她入了圣女宫。 这次北方魔教袭击云中一道的具体计划就是她从各方传来的杂乱情报汇集而出的。要知道正道虽然安插细谍无数,可传出的情报却要么失之时限,要么就是些琐碎之事,唯有她慧心独具,善从细微之处而见大局,将散碎凌乱的珍珠穿作珠链,这才能抢先一步布下暗手,才没让云中一道失陷。 沈青衡讲完这些方才略有深意道:“这些你既然已知,再想脱身可就困难了。如今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可没有几多,再说如今魔劫已起,豫州八方门户封锁严密,想要回去可没那么简单。” 陆一鸣长叹一声:“看来道友是要让我与你一起扮作魔道修士,如此还要仙子为我安排一个恰当的身份才是。” 沈青衡手指一拢耳边散碎的柔发道:“现在你就叫我赵紫珑就是,这是我在圣女宫的化名。对了,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此时可再无人能出入豫州,难不成你虚空挪移之术不成。” 陆一鸣于是就删繁就简就这之事和盘托出,说起来倒是不由令人唏嘘。不过他也总算知道将自己抓来的元婴魔修姓名。 这人唤作血魄,在北方魔教也算小有名气,神通也算广大,不过其为人粗枝大叶,素来为人诟病,因而只不过是北方魔教一个执旗护法,当不得什么重任。 沈青衡在沉思了一阵之后,方才道:“你且在这里修养三日,不过切记不要催动功法修炼,要不然你这一身的正道气息将圣女宫人引来那就不妙了,待我三日后出宫,将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出身,再配上一丸换灵丹,就可以将你浑身灵气改作魔气之样,只要不碰到你认识的人,任谁也发现不了你是正道之人。” 她还待说着自己的谋划,却突然面色一变,而后恨恨一声道:“这小狐狸大半夜来作甚,真是讨厌。” 她方要步出铜镜,忽然想起什么,从陆一鸣怀中抢下龙猫急道:“你先在这里调养几天,我先去应付这个死狐狸再说。” 她出去之后便将铜镜轻轻放倒,而后急急忙忙的将整齐的被子扯成乱麻,又觉衣衫太过齐整,又随意扯拉几下,才觉满意。 正在这时,忽然就听一声糯糯的声音喊道:“紫珑姐姐,你睡了么,奴奴又来找你说话了。” 沈青衡一阵无言,这个妖月不知缘何偏偏喜欢找自己闲谈,每次都要啰嗦到深夜方才停休,就是她的好脾气也有些承受不住。不过好在妖月执掌中央魔教情报之事,而她又有些不靠谱,总会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情报,是以她才有几分心情与她彻夜闲谈。 沈青衡哎呀一声道:“是月妹妹,倒有好些时日不见你了,不知道瞎忙些什么,快进来吧。” 妖月倒也不客气,直接一脚踹开海棠的房门,嘻嘻一笑道:“哪有紫珑姐姐这般清闲,人家这些天可是忙得热火朝天,什么都顾不上了呢。” 沈青衡白眼一翻,没好气的打开她伸过来的小手道:“别再招惹我家小乖,要不然可不是上次只给你留下一个疤了。” 妖月嘟起嘴巴道:“这个臭猫这么凶,对了,紫珑姐姐你知道吗,北方魔教去偷袭云中道居然陨落了三位元婴修士,而且还暴漏了西方魔教留下的好几招暗手,现在他们吵的可凶了,都快要把嵩阳山给掀起来了。” 沈青衡抿嘴一笑道:“北方魔教承平已久,疏于战阵,听说云中道的修士一直同妖族争斗不停,他们准备不足,失手也是理当之事,反正我圣女宫又不用参与这事,我管他做什么?” 她却是掐准了妖月的脾性,你越是不感兴趣,她便越是不服气似得,偏偏要多说几句,似乎要强逼着人跟随她的话题。这一招用在妖月身上,几乎百试百灵。 妖月一阵垂头丧气,忽而眼光一亮道:“那我就不说他们,说一个姐姐你感兴趣的。” 沈青衡拉过她坐到帷床之上,才道:“说吧,我倒要看看你神秘兮兮能说出什么我感兴趣的。” 妖月才挨到床,便双脚踢开鞋子,直接躺到床上道:“还是姐姐的床睡着舒服,中央魔教的床,都是石头砌的,睡到上面浑身都不舒服。” 她伸出双手拉过丝被,胡乱卷成一团垫到头下,得意道:“姐姐,我最近发现你们圣女宫可能藏有正道的细作,这次北方魔教吃亏就和此事有关。” 沈青衡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已经暴露不成?不过她潜藏魔教已有接近十年,早已练就胸有激雷而面不改色的泰然。 她只微微张开檀口讶异道:“不可能吧,哪方派的细作敢来我圣女宫,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妖月见她终于惊讶,方才得意一笑:“不光如此呢,五方魔教中都有内间潜伏,已经确定的人都有六人之多,看我怎么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 沈青衡心中顿时如激雷一般,在也平息不得,数般念头徘徊不定,不过此时倒不是计议之时,她只好勉强按心心头波涛,与妖月委以虚蛇。 这妖月转眼却突然变得有些低落道:“下个月物哥哥又要跟随本教的前辈赶赴东南扬州,与广寒宫争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收束心思调笑道:“怎么,有中央魔教教主的宠爱在身,你也有对付不了的人物!” 妖月一握拳头道:“下次碰到他,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我对他那么好,可他为什么总不理我?” 她此话前半句还显得凶狠,可到了最后却多了几分委屈。 而此时沈青衡心头又微微一动,下月魔教就要攻向广寒宫所在的扬州,也不知凤栖梧这个臭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双兔伴地 焉能辩得雌雄 ; 虽然以前沈青衡与凤栖梧相处并不和睦,可她一人久居外境,以前所有的纠纷不快都成了美好的回忆,每每因此而突然失笑。随-梦- www.suimeng. lā 似乎人必要经历相离的洗炼,时间的凝华,所有的感情才会显得真切起来。 这也许才是人生。 她这里才有些失神恍惚,妖月就已发现不由问道:“紫珑姐姐,你想什么呢?” 她这才恍然回神,因怕妖月起疑只得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罢了,算了,不提了。” 妖月眼珠滴溜溜一转,作恍然大悟状笑嘻嘻道:“我知道了,姐姐想得那个人一定是个男子对不对?怪不得姐姐一直对莫空凝不理不睬,原来如此!” 沈青衡闻言不由失笑,突然一个念头升出,何不借妖月之手将陆一鸣安插进魔门,这样的话反而更加不容易暴露,如今正道潜伏众人皆有暴露之象,还要再寻其法才是。 想到这里,她故作一声长叹道:“如你这般还能时常见到自己心仪之人,细细数起来,我倒有二十年没有见过” 她说到这里忽而感到几分羞涩,便住口不言,反正言语之意已是透露而出。 妖月连连点头道:“原来这样啊,姐姐只要你说出那人名姓相貌,我把整个豫州翻一遍,也要帮你找到。” 沈青衡轻轻一笑道:“哪里敢劳烦妹妹这位大忙人,慢慢找就是了,总之他还活着就有希望,也不知那年之后他究竟如何?“ 她越是推却,妖月态度便越是热切,缠了好一阵,沈青衡方才道:“当年我们所在的邪云剑宗因为恶了南方魔教,宗门除名,弟子散落。我和他因被一名金丹修士追逐,他为了我能逃生,便令我先离去,自己断后,从这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沈青衡似乎编故事编出了兴致,微微靠在床头,将手上龙猫放到地上,让它自己玩耍,然后掐起几缕青丝,作无限感怀道:“后来我修为大进,也成就金丹,于是暗中设计,将原本追杀我的金丹修士擒下。经逼问才知,当年他在为我断后之时,使出了我邪云剑宗的解体法门,虽说也逃了出去,不过修为大损是一定的了,也不知如今身处何方、月前曾有故人提及他似乎在涯云一带出没。” 妖月闻言一拍胸脯道:“紫珑姐姐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派人到涯云矿区找寻,相信宗会有所收获。” 说完,她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兴冲冲的跑了出去。不过,她才跑了几步,又讪讪而回,原来她还赤着双脚。 沈青衡没好气得说:“行了,现在天色已晚,你还是消停一会吧。反正总归能找到,不用着急。” 妖月蹬上鞋子嘻嘻道:“这怎么能行,当然是越快越好,要不然等散修征召令下来,恐怕姐姐的心上人也和物哥哥一样被派出征战了。刚好现在龙城卫还有十几个名额空缺,刚好补入其中,说不定哪天得了教主赏识,拜入我中央魔教也说不定,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见了一人就问,你是我紫珑姐姐的心上人吗?” 沈青衡佯怒道:“好了吧,他叫陆飞,你只要报上我名字就行啦。” 妖月嘻嘻一笑,就快步离去,看来她还真是有份热心肠。 她看着妖月离去,不由一叹:这妖月行事虽说有些天马行空,可对她这份热心却是难得,魔教之中,原来也不乏善真之人。 她想了想,随后自袖中取了一根信香,插于书桌角落摆着的香炉之上。她拉过座椅静静的坐于案前,思绪一阵凌乱。 妖月这次来倒是透露出不少信息,倒是不可不通知宗门。只是妖月所说的暴露的正道同门,倒是让她犯了愁。 如果她此刻传讯通知一众同道,妖月必定会对自己心生疑惑,从而认定自己便是正道细作。 如果不通知的话,这些正道前辈难免被魔教抓去。将心比心,她一个人在魔教内孤立无援,唯能靠着一分希冀才能保持心中清醒,记住自己并非魔道中人。她不过才来十年,就感觉心中痛苦不堪,这些前辈在这魔教中隐藏岁月不知比她久上多少,让她什么都不做,只管隔岸观火独善其身,她也无法容忍自己是这样的自己。 她伸手自书桌上拉过几张彩笺,将最近搜集的一些魔教密事抄写其上,待得几张写满方才住手。 她伸指轻轻一点,那信香便袅袅生烟,发出阵阵幽香。这信香烟气却凝而不散,只在这香炉上方汇聚,成了一团小小的云朵。 她点了点头,随后执起写好的信笺放到云朵之中。然后这信笺就在这云朵之中熊熊燃烧,片刻间就化作灰烬一片,随后消失不见。 这信香乃是犀牛之角最尖上一点精制而成,而那彩笺也是同一头犀牛之皮而造。若将这彩笺置于信香烟气之中点燃,广寒宫内自有人能收得讯息。此法当真不负其名,灵犀一点通。 她做完这些,打开窗子,散去屋内烟气,却看到对面不远处的一处宫宇仍然灯火通明,她眉头一舒,心中顿时生出一计,不如嫁祸于他人,撇清自己。这上官红一向对自己暗含祸心,几次坏掉自家好事,除去正好。 她思忖良久,大觉此事行来颇为艰险,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恁多。她随后又将已经暴露的消息,通知正道诸位潜伏的前辈,这才静心思索具体如何行事。 转眼间,天色已然大亮。她整理略显憔悴的仪容之时,方才想起这铜镜中原来还有一人。不过还没等她将陆一鸣叫出,便听几声散碎的脚步声响起,她也只有作罢,暗暗责怪自己失了方寸。 而这时门外脚步声已然平息,只听一声女音道:“赵仙子,圣女唤你去敬亭相叙,仙子还是多带些替换衣服,恐怕这次又要出门游玩了。“ 沈青衡闻言一动,这倒是个好机会,恰好能借此机会将陆一鸣之事安排妥当。 于是她就回道:“你且下去,我一会自去就是。” 那外面本是如今的魔教圣女曼妙仙子随身侍女,闻她言,也不多说就自行退下。 沈青衡想了想,就将案上铜镜翻开,随后唤道:“陆道友,出来一叙。“ 陆一鸣一声清笑,随后便从铜镜中缓缓步出,嘴角挂了几分笑意。 沈青衡当然知道,他所笑者乃是自己昨天对妖月编出的那一番谎话中,将陆一鸣改名作陆飞,而且还让他扮演自己的情侣。 沈青衡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我警告你不要想多了喔,我化名的赵紫珑偏偏就只有这一个同门在魔教名录上,不过其人早被我给杀掉了,而今正好你可借他之名行事。“ 她顺手摘下耳朵上挂着的星辰坠,一晃便把陆一鸣收到其中,这才感觉心头郁闷去了几分,她晃了一晃才道:“里面所存的东西都是你能用得到的,待我先将你送出圣女宫,我再慢慢与你分说,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 就听陆一鸣在里面轻轻说道:“紫珑妹子你放心吧,师兄知道该如何行事。” 她一阵无语——你入戏倒是挺快。 她端起镜子看了看面容,补了一抹胭脂,才缓缓出门。 圣女宫也称不上很大,不过几百里方圆罢了,可就是这小小的圣女宫,执掌着魔教祭祀之权,而每代均有还真修士坐镇,是以多少年来,从无人敢前来冒犯。 就连魔教公认的第一高手封寒也道:“世间能败我者,唯天香圣姑。” 现在天香圣姑已闭死关,圣女宫除却六位殿主外,就以圣女曼妙仙子地位最尊了。 这曼妙仙子生性不受约束古灵精怪,就连天香圣姑也拿她没有办法,只能斥她顽劣。可天香圣姑这边刚责骂过,那厢曼妙仙子就已然偷偷溜出宫外,自己游山玩水而去。 自六位元婴殿主以下,这圣女宫中诸人哪个不渴慕外界的纷乱世界,如是几年,原本宫门禁闭的圣女宫,终于破开禁锢,与外界交流也逐渐多了起来。天香圣姑见她脾气不可扭转,索性闭关修炼,眼不见为净。 沈青衡过了一片绵延五六里的宫殿群,而后才走到一座秀雅别致的小山之上。 这山本名绣山,不过曼妙仙子却道: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这绣山就改作敬亭山。山上的飞檐八角亭也已然从绣亭改作敬亭。 她也不驭气排空,沿着青玉铺成的小径蜿蜒而上。不过片刻,敬亭就已然在望。 这小亭以翡翠搭建而成,飞檐八角之上又各悬一银色铃铛,微风吹过,清脆铃声悠悠不绝,为这峰顶寂廖之景平添几分生气。 这亭中此刻已有人相侯,这人负手而背,遥看远处云岚风黛,倒是颇有几分放纵脱略。 沈青衡微微一诧,这人头上束冠,身着云白衣袍,分明男子装扮。难道曼妙仙子邀请哪一位男子一路同行不成。 这人觉察有人靠近,立时转过身来。这一转,倒让她大吃一惊。 这人朗声一笑:“紫珑仙子,可愿随小生一同去观烟波湖三千里烟波,到时在那月老祠求上一签,说不定你我二人还能喜结良缘,成就巫山**之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p;/aap;ap;aap;请到qidian。ap;/aap;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姹女其妖 才俊皆拜榴裙 ; 一听此人言语,沈青衡不由掩唇而笑道:“我说怎么会有个公子哥来我们圣女宫,原来是仙子扮了男妆。<随-梦>щā” 这人哈哈一笑,扭过身来。但见此人面如温玉,眼若沉星,唇红齿白,虽是男妆打扮,但也掩盖不了一身的灵秀之气。此人正是曼妙仙子玉无瑕。 玉无瑕把手中折扇一挑,勾着沈青衡下巴,调笑道:“若不如此打扮,怎生配得上与我家紫珑仙子,好啦,时辰不早了,咱们这就走吧。” 饶是知晓玉无瑕是个女子,沈青衡仍感消受不得,嗔道:“这要被天香圣姑知道,恐怕我又要被罚了。” 玉无瑕大笑一声:“些许责罚怎能阻你我相伴而游之快意,无妨,反正天塌下来本仙子,不对,是本公子来扛便是。” 玉无瑕说完便长啸一声,片刻后便有一头神骏彩凤应声而来,玉无瑕轻轻拍打此鸟头颅道:“彩儿,把我们送到烟波湖。” 这彩凤身有三丈之长,喙尖爪锐,显然便是飞禽部三王族的凤族嫡脉,身份之高贵比那小狐狸高出不知几多。它闻得玉无瑕此言,却乖乖低下头颅放下倨傲之气,让两女攀援其背,随后羽翼一展,直入青冥。 两女在这彩凤背上俯瞰下方烟岚流黛,正是快意之时。沈青衡却思忖未休:以玉无瑕性格这一去应该会玩上半月才会罢休,有她相伴,自己恰恰脱开干系。不妨让陆一鸣前去将那人诛去,而更妙的是如果动手够巧,便能将正道细作之名栽与那人头上,刚好两全其美。就是不知陆一鸣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去行刺一名金丹修士。 想到这里,她便开口道:“仙子,咱们” 她话还未得讲完,玉无瑕就一翻白眼道:”叫我公子,人家现在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沈青衡一滞,无奈道:“公子,咱们就这么一路飞去,有何快意可言,反正你我无事在身,倒不妨一路游山玩水洒洒而行,还可让别人见识见识我家玉公子的风流倜傥。” 她自是号准玉无瑕天性贪玩,只要自己这般提出,玉无瑕必不拒绝,自己也好觑得机会,与陆一鸣细细敲定此事。 果不其然,闻得沈青衡此言,玉无瑕顿时喜道:“着啊,若不是紫珑提醒,本仙子,咳咳,本公子险些忘记去那凡人中一游。” 她在彩凤背上下望变幻烟景,忽见一座小城背山靠水风景雅致,更兼得城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遂命这彩凤下落云端,两人停于城池之外,见得无有凡人注意,这才从小城北门而入。 魔教占据的豫州大地,也并处处乌烟瘴气,妖魔横行。其上凡人安居乐业,不比正道所处之地逊色分毫。 当然五方魔教内中总会有上一些害群之马,以凡人生魂精血尸骸练功制宝。是以在正道眼中,豫州所居凡人大多朝不保夕,艰难求存。 这座城池距得烟波湖已是不远,玉无瑕倒是少有游历凡人之中,一时间兴致大起,直到天色大昏,这才与沈青衡寻了一家酒楼用饭。 本来以她二人修为并不用吃这点东西裹腹,可玉无瑕振振有词道:“这次出来,就把自己当做凡人来看,自然少不了吃饭。” 可是再她招过店家,小二却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两位姑娘,吃点什么?” 玉无瑕恨恨道:“本公子哪里像个姑娘,去把你们这好吃好喝全部送上一份来。” 待那小二远去,沈青衡这才笑道:“还本公子呢,连一凡人都瞒不过,仙子还是换了女妆吧。“ 玉无瑕手中小晃,取出一面银镜细细打量一阵,这才无可奈何道:“唉,没办法,谁让本公子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就这么着吧。” 沈青衡对她自恋之状,早已了然,更何况她也不是夸大之言,只是清笑一声便道:“那自然是,要不乘龙璧上,也不会也如此多的才俊划剑提名,倒不知仙子是属意伊剑生,还是黄泓澄,还是风不亦。“ 玉无瑕白她一眼道:“本公子还是属意我家紫珑仙子,来让公子我香上一口。”她说完,还就真得把沈青衡扯在怀里,作势欲吻之状。 沈青衡咯咯一笑扭身躲开道:“可惜我错生了女儿身,要不然我定要去那乘龙璧前走上一遭,将自己名字题于其上,最后抱的美人归。烟波湖与泓波湖相隔无多,难道公子这次去要看看风不亦其人若何。” 魔教圣女地位尊崇无比,每任圣女接任之时,五方魔教教主便合力立起一块乘龙璧,但凡青年才俊之士均可前往此地,若是能通过乘龙之道,便能将自己名字题与其上。 而历代圣女便据这乘龙璧上的名录来择取自己道侣。曼妙仙子丽色无双,魔教才俊自是趋之若鹜,可时到而尽也仅仅有三人成功破开关卡,将名字题与其上。 最先题名之人是伊剑生,其人乃是中央魔教嫡传弟子,而今他已是中央魔教金丹弟子中领袖群伦之人,自他以后,魔教就无人敢轻易前往乘龙璧一试,足以看出其人在魔教声势如何。 而黄泓澄乃是东方魔教神魔宗弟子,其人素来独来独往,行止随心却是不管这伊剑生如何作想,只管破开关卡题名即是。而他似乎并无贪图美色之心,至此之后,便潜心修炼,轻易不得一出。 至于风不亦来历则是大有玄奇,其出身西方魔教戕神洞,又兼得其父风中明九阴门妙法相授,在魔教之中声势不比前两者差上分毫。不过其人亦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题名乘龙璧似乎也只是为了与前两者一较高下罢了。 不过玉无瑕也不管他们如何作想,这乘龙璧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时到而尽,她从未对这三人做出任何回应,倒让魔教年轻才俊大起争胜之心——既然圣女看不上这三人,岂不代表我等还有机会,是以如今尝试破开乘龙璧之人又渐渐多了起来,就连陆一鸣前番见过的物天成,也放下豪言,待他成就金丹之时,即是题名乘龙璧之时。 玉无瑕闻得沈青衡这般言语,却是调笑一句:“他们争斗关我何事,倒是你,据说那个莫空凝可是几番上门,欲要将咱们圣女宫最为美艳的紫珑仙子娶回呢。” 沈青衡冷哼一声:“此人心术不正,再来上门,非要给他个教训才是,当真以为我好欺。” 玉无瑕成功将火烧到沈青衡身上,自是落井下石不亦快哉又道:“据说你在邪云剑宗有个什么青梅竹马的师兄,不知有无找到,若是倒是找到此人,本公子为你摆上一桌喜酒。” 两人正是笑闹之时,那小二轻轻叩门,这次他倒是学乖不少,也不在称呼两位姑娘,只把饭菜一一摆好,便抽身退开。 望着一桌摆好的饭菜,玉无瑕欢呼一声,便执起碗筷,风卷残云的开动起来,似乎是饿死鬼投胎一般,前后不过半刻,这酒桌之上,已然杯盘狼藉。 沈青衡两眼瞪得大大,似是不敢置信,这般吃法倒真让她开了眼界,且不说女儿家无有这般吃法,就连贩夫走卒也不会这般鲸吞,她只觉玉无瑕的形象正一点一点的崩塌,倒不知其爱慕者看到此幕会作何感想。 玉无瑕总算抽空抬头看到沈青衡奇怪眼神,嘻嘻一笑道:“看到没,这才是我修行之道,大自在,大逍遥,要不紫珑仙子也来试试。” 沈青衡递过一张丝帕道:“我等小女子岂能与大自在的曼妙公子相提并论,我还是旁观才好。” 玉无瑕接过丝帕才大笑一声:“好了,吃也吃了,天色已昏,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寻上两匹毛驴,正是之细雨微风骑驴游烟波。” 这小城客栈倒是不少,两人自酒楼行得几步,便寻了一家入住,沈青衡好说歹说,总算拒绝玉无瑕的“侍寝”之请,总算各居一室。 她在屋内思索片刻之后,这才布下禁制,将耳坠之中的陆一鸣放了出来。 陆一鸣一出之后,一舒腰身,笑兮兮道:“这曼妙仙子行事一向如此不着调?”这星辰耳坠并不能遮去内中藏人耳目,是以这一天陆一鸣倒在其中看了一番大戏,倒是颇有兴致。 沈青衡轻声道:“你见到的曼妙仙子应该是这样不着调,其实那什么伊剑生、黄泓澄、风不亦加在一起也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她修持功法乃是魔教至高之典,大自在心经。时到而尽,能修成此经之人,也仅她一人罢了。” 她思索片刻后道:“她今番男妆打扮,风姿不露,要知道她自十六岁之后,便被称为云之法界第一美女,你能想到所有对女子的夸赞之语都可用到她的身上,也许前一刻你会觉得她高贵而不可亵渎,但转眼过后你又会觉得她柔婉可亲,其人或高雅、或妩媚、或清如流水、或崖如绝岳,若我是男子的话,恐怕看她一眼,就会沉迷与她的美貌之中。” 陆一鸣细细回想,也觉其人虽作男妆,论起容貌确实不在沈青衡之下,甚至就连凌霜君似乎也逊色了几分妖娆,不过此女容貌如何,乃至神通如何,他半点关切也无。 陆一鸣沉吟一番调笑道:“她如何且不去管,先把你那青梅竹马的师兄,也就是现在的我,究竟要为你做上什么讲来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潜龙伏渊 指日啸开杳冥 ; 沈青衡才将所托之事讲了个大概,陆一鸣跳脚道:“莫说我现在重伤在身,就算我是巅峰之时,也不见得能在一名金丹之士手下撑得多久,我看咱们还是一拍两散算了。随梦小说 ā ” 沈青衡嫣然一笑道:“一拍两散倒是不错,不过如果没有换灵丹遮掩你这一身的正道之气,恐怕不等你找准时机从豫州脱身,就已然被人发现,你所不信,倒不如行险一试。” 沈青衡抚弄耳边散碎的青丝又道:“如今魔教已然开启魔劫,豫州通往别处的通道均有严密把守,所以你我合作才会有几分脱身机会,当然我也不会让陆道友白白送死,那人虽然是个金丹修士却并不以神通见长,而且三年前,她就已被我打成重伤,只要道友稍稍谨慎几分,此人就必死无疑。她最近经常出入圣女宫以北三千里的迦落城,道友不妨在那里休养一阵,只要在二十日内将此女击杀便可。” 陆一鸣沉思片刻后终道:“也罢,既然踏上贼船,也没恁多选择,不过道友如何敢来确定我一定能将此女击败,纵然那人金丹有损,可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心火修士能轻易击败。” 沈青衡嘴角一弯,勾出几分笑意道:“我说直觉道友能信么?” 陆一鸣半晌无语,这理由着实让人无可信服。 沈青衡眼中波光涟潋,显出几分直逼人心的聪睿,她沉思片刻后启唇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道友应当是修出三昧真火,有此火傍身,那上官红阴毒手段全然无用,我自然坚信道友必能功成,事毕以后,你速速赶去涯云矿区随意择地潜修,待我觅准良机,再将你安排到中央魔教之中,到时从这里寻求脱身机会也方便得多。” 陆一鸣倒是没有想到沈青衡思维如此活络,反正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何况若他恢复修为,也并不见得会怕一个金丹修士,纵然那人无伤在身。 见得陆一鸣同意沈青衡便又从头讲此事详详细细讲了一通,约定好几个暗号之后,此时已是月上中天。 此人生死关乎沈青衡身份暴露,自然是越快越好,陆一鸣也不再行耽搁,将沈青衡与他的几样物事收拾起来,便要连夜而走。 只是他才推门之时,却听沈青衡一声微叹道:“若是事不可为,道友还是以自身安危为念,此法不通,再行它法便是,纵然身份败露,也可潜藏不出,道友不必太过逞强。”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仙子放心,我还等着看那曼妙仙子到底如何为你我摆上喜酒一桌,小命自然珍贵的很。” 他此言一毕立时钻入苍茫的夜色之中,片刻之后便不见人影。 沈青衡看他不见人影,从颈间取下一件挂饰,把玩良久这才轻轻放下,心中思绪翩然而飞,浑不知所思若何。 话分两头,且说当日凌乱秋没将陆一鸣救回,只道那寰天宇戏耍自己,下定决心,若要再见几人必取其项上头颅。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无有那般能力前往豫州救人,命流离老道回得栖霞山,前去与凌霜君细说此事。而凌乱秋直奔百蛮山一线,欲要一鼓作气,将妖族攻伐全然逼退,也好应付接下来的魔劫之战。 凌霜君与陆一鸣已然种下同心印,倒是可以借助此印来感应对方近况如何。可流离老道绕着栖霞山转了几日,最终才硬着头皮前去接天洞府与凌霜君相见。 流离老道一向最疼凌霜君,可比凌乱秋这不称职的父亲强上许多,凌霜君此前也对他颇为亲近。可自他撮合两人之后,已有十年不曾前去问候,显然是怒气未消。 流离老道沿着水廊行得不远,便是一惊,但见四方天际之中,无边灵气正滚滚而来,在那高天之上结出一朵五色花朵,正是成就金丹之兆。 他倒是没有想到凌霜君正在突破金丹,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上前打扰,只随心坐在湖心小亭之中静待凌霜君金丹得成。 他望着这花瓣不由啧啧赞叹:看起来霜丫头功行大进,竟有一口气连过金丹前期之状,通晓五行之道,这些年被西华至妙之气的反噬之苦也没有浪费,再有陆一鸣以东华至真之气的辅佐,此时踏入金丹也算不得多早,广寒宫原本和霜君一般年纪的弟子,铸就金丹之人也不在少数。 唯一可惜的是陆一鸣这小子现在生死未卜,倒真是败人兴致,今番事了,定要找那寰天宇算帐。 他在荷亭等候几个时辰,那空中芙蓉这才缓缓落入涤心居中。显然凌霜君金丹已成。 早在流离老道入得洞府之中,凌霜君就已然察觉,她一路破开知金、明木、驭水、控火、解土这金丹九重前期五重,成就五行和合之境,只要潜心巩固金丹,便能踏入金丹中期,对流离老道的忿忿不平,已然平复许多。 她自然不会再让流离老道再失颜面,当下便自涤心居中走出,浅施一礼道:“师叔找我有事?” 流离老道望着她已然扎起的发髻,却是稍稍失神,良久这开门见山道:“这次是有个坏消息告诉你,你夫君也就是陆一鸣那小子被魔教中人掳去,生死至今不知,这次来是要问你可自同心印中察觉有异?” 凌霜君闻言却是面色一变,蹙起眉头细细回想片刻才略带几分诧异道:“被魔修掳去?可同心印似乎并无异兆,好像他此时心情还算不错,师叔从哪里得知他被掳去,他一向奸诈,岂会轻易犯险,莫非是以讹传讹?” 流离老道摇了摇头道:“我与你父亲亲眼所见,乃是一名元婴魔修亲自出手,纵然他再失机智,也架不住人倚势凌人,只恨那寰天宇太过奸猾,居然戏耍我等,早知就不应该轻易放他们回去。” 凌霜君闻言,又潜心感应同心印,这次却是觉察几分细微之处,从同心印传来的感应判断,陆一鸣此刻道种似乎有几分不稳,可令人诧异的是一股欣喜之状仍是缭绕不去。 凌霜君正待细说,却是面露讶然,无他,盖因她正觉察陆一鸣似乎正在铸就道基,若是被魔修掳去岂能有此征兆。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唯恐这为老不尊的师叔又生出什么坏点子又来欺骗自己。 流离老道见她仍是不信,疑是自家诳她,便将他此前所历之事细细道明。最后道:“这次天府之行,我栖霞原本所得的灵犀星辰心也被魔教弟子夺去。” 凌霜君见他说得郑重,不似虚言相欺,心中也信了几分,只是他修为突破道基又如何作解。 流离老道闻言思忖片刻喜道:“好好好,看来这小子倒还有上几分运道,应该是逃离魔修掌控,潜藏魔教之中修行,走,你随我去百蛮山,广寒宫一向在魔教潜有细谍,正好现任的上弦月主燕霓裳正在此处,托她代为寻觅几分,也不用让我家霜丫头发髻空挽。” 凌霜君闻言这才觉察自己不知何时竟将青丝挽成妇髻,闻言却是又羞又窘,心怀不由大乱,难道自己已然承认那人是自己夫君不成。 凌霜君还待回屋将发髻散去,流离老道便促狭一笑,伸手祭出一道流光,将凌霜君收于其中,而后破开青冥,直奔百蛮山而去。 前后不过数个时辰,流离老道已然带得凌霜君飞临百蛮山一线,此时大战方休,云中道精锐之士正在筹谋下次攻势,倒是一片纷乱之景。 好在一应事务凌乱秋已然吩咐下去,各宗元婴修士正率门下弟子,连同上万道兵忙碌不休。 凌乱秋与燕霓裳正在宇文重光病榻之前为其调理伤势。待到流离老道将此事言明,凌乱秋也不由大喜,他本对凌霜君亏欠诸多,是以在姬月寒飞升之后,对他小两口关切也颇多,只是两人无从察觉。 他眼见两人感情日趋浓厚,不似先前那般仇视,真快成了一对夫妻。若是在眼皮底下将女婿断送,纵然凌霜君不说,他也难以面对自家女儿,甚至对不起已然飞升的姬月寒。 他当下便与燕霓裳说道:“据说广寒宫在豫州细谍诸多,可否令其人暗中留意几分小婿下落。” 燕霓裳看了凌霜君一眼道:“这个简单,待我回得仙宫之后,交待下去就是。” 凌霜君闻言敛衽一礼道:“多谢燕姨,此恩我必谨记与心。” 燕霓裳一笑道:“霜丫头你还记得沈青衡和凤栖梧两人么,小时候你最喜欢和她们两人争吵,现在青衡潜藏魔教已有十载之久,有这故人之情,她定然不会推脱。” 凌霜君闻言哼了一声,显然她与这两人相处并不算融洽,不过自家母亲在广寒宫树敌甚众,唯有燕霓裳与她母亲情同姐妹,她一向视若尊长,倒不好提及幼时之事。 燕霓裳见状宽言道:“你放心,青衡行事自有分寸,倒是你,结亲也不与我讲上一声,要不小姨我定要送上一份厚礼,现在嘛,帮你救回夫君就算我的大礼了。” 凌霜君心中好是郁闷,心中不知将陆一鸣骂了几多,害得自己如此出糗,只能回道:“燕姨不必太过上心,找不到就算了,不过如今灵犀星辰心被魔修抢走,还要想个法子,要不然我就无法前去五方论剑会上,与争得飞仙台回来。” 她们两女子叙话,其余几人自是退避而开,燕霓裳却在她耳边轻轻道:“放心,这点我早已想好,现在你也成就金丹,只要随我迎战魔修侵犯,立下功劳,我自有方法为你谋得一个名额,只是你可要小姨保密,要不然宫主知晓,定要治我之罪。” 她两人经年不见,话却是越说越多,直到战备一毕,燕霓裳这才与凌霜君出得厢房,随大队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道基成就 宝塔神通内具 ; 凌霜君感应并无半点谬误,陆一鸣确实正在铸就道基。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访问下载txt 他自辞别沈青衡之后,便连夜兼程而行,不过一日之后便踏入沈青衡所说的迦落城中。这城池与豫州大半城池并无半点异处,内中往来多是凡俗之人。 陆一鸣思索一阵,便在城外一座高山之上觅得一处洞穴栖身,欲要调理几日,再思量如何击杀那上官红。 不过在此之前,他细细点看天府之中取得那一点灵光,心怀不由大喜,那日他急匆匆而行,却是没有细看此物为何。此时拿将出来,却是让他大喜过望,这光点恰恰就是炼制飞剑得无上灵材——潜龙钰。 据陆一鸣所得古书记载若在炼制宝物加入此物之后,便能不受任何污秽之物侵袭,可称之为众邪不近。若是当日申时行所用的焚天炉加上少许潜龙钰,也不至于轻易就被破去,足能与其血神子一较高低。 沈青衡让陆一鸣扮作同姓的邪云剑宗弟子陆飞,自然也不会轻易应付,在她所留诸物之中,正有一本邪云剑宗秘传剑典,只要陆一鸣服下换灵丹,在稍稍修炼这本邪云剑典,改换衣饰,炼制一柄魔道飞剑,恐怕若不是亲近之人还就当真认不出他是假冒身份。 他将自那葫芦之中所窃的诸多邪道材料取出一看,更是欣喜。他此前一直耿耿余心,手中材料不足,不能仿制欧冶子一生所铸的唯一一柄邪气之剑胜邪。而今只缺少几样辅材,便能开炉炼制这胜邪剑。 若有此剑再手,身上魔气自是更显浓郁,而恰好,沈青衡最后让他前去之地,正是豫州一块盛产其矿异金之地,涯云矿区。看来自己倒像注定一般,在这豫州五方魔教之中上演无间道。 不过就在此时,他却觉同心印一阵晃动,种种以前不曾体悟的五行之道纷沓而来。他不由大为奇怪,细细感应之下,这原来是因凌霜君突破金丹,两人自有同心印相连,是以他便占了个便宜,却是将如何成就金丹体悟个透彻。 若是他此刻也有道基修为,便能借此时机一气凝出金丹。也无怪乎修仙界道侣之间往往种下同心之印,两者之间一人有所感悟,境界突破,另一人便能不废分毫力气,将对方感悟体与心间,如此相辅相成,成就大道之机的确加之不少。 待得凌霜君金丹结就之后,陆一鸣还要收拾一番,准备将体内灵气调养一番,却不想因有这成就金丹感悟在身,丹田心火却是越烧越亮,陆一鸣几度压制均是无功。 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这三昧真火便要噬主,将他自身焚为灰烬。 陆一鸣思索良久,终是下定决心,倒不妨借心火大炽之时,将成道法器相熔,铸就道基便是。纵然现在道种不稳,也顾之不得,大不了日后多费些时日,熬炼一阵便是。总比心火反噬,身死道灭来得好。一时间他倒是不知自己,是要感谢凌霜君,还是怨恨她此时突破。 他既下定决心,自然不会鲁莽草率而行。 虽说铸就道基无有引动周天灵气入体,动静不如铸就道胎那般煊赫,可他还是小心设下几层灵禁,将气息遮掩而去。他现在可没将换灵丹服下,若有魔道修士觉察他一身的正道修为,那便是祸事当头。 随后他便盘膝静坐,将那宝塔放于身前,静待着心火到得最盛之时。 这宝塔正是李锦所炼,因出炉之时加入东华至真灵晶,与陆一鸣所修相合,李锦才能在其内打入三道无当金光,以供陆一鸣驱策。 在这三道金光使尽,此塔却是一点功效也无,唯有待他将其与道基相合之后,此塔异能才显,不过威力还要随陆一鸣修为提升才现。 可惜的是陆一鸣所编的少阳道书除却修持之法,半点有用神通也无,若不是陆一鸣还兼得天罡三十六术,那就唯有剑术才能拒敌。 他此前一直将这宝塔随身而带,日夜未曾脱手,气息早已沟通一处,是以待那心火——也就是三昧真火到得最炽之时,陆一鸣猛然吐气,心火立时脱体而出,将那宝塔灼烧通红。 陆一鸣见得心火脱体,这才长舒一气,若不是凌霜君结就金丹感悟相推,他这心火当真还就不能这般随意驱使。 不过这也不过是个开端而已,他心火此前与那莫藏锋黄泉血焰相斗一阵,又在那元婴魔修葫芦中大展神威之后,本源已有伤损,却是久持不得。 不过好在他心火乃是三昧真火,比起平常修士所练威力高出不知几何,前后不过片刻,这宝塔所含杂气已是全然褪尽。 陆一鸣才安下心来,屈起剑指,在左手无名指端轻轻一划,一颗晶莹剔透血粒便一溜溜而出,投入那被三昧真火灼烧的宝塔之中。 所谓十指连心,陆一鸣这滴鲜血正是其一点心血,比之精血更粹几分。古书记载凡人一生也只有十滴心血,只要这十滴心血消磨殆尽,就是寿终正寝之时。陆一鸣虽然已有心火修为,可这心血也不过寥寥十六滴而已。他此行正是要让这心血将宝塔相熔,与他气息完全贴合,这才能收入丹田之中,成就道基。 可让陆一鸣郁闷的是——这宝塔李锦用心不菲,这一滴心血浇到宝塔之上,才融去一成不到。 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陆一鸣双手紧攥成拳,而后猛然一张,十滴晶莹血粒便一射饿出,点到宝塔之上。 此行一了,那三昧真火这才猛然一涨,将这宝塔完全消融,化作一紫色液团,当空浮动。陆一鸣心道侥幸,还好自己不曾将那东华至真灵晶全然相熔宝塔之中,要不然他心血全出,也不见得能将宝塔融合。 待那三昧真火完全沉入液团之中,陆一鸣目中精光一烁,铸就道基就在此时。 他法决一掐,丹田盘踞的道种立时勾动丹田沉浮不定的天罡道法符篆,自他口中一冲而出,沉入宝塔所化的液团之中。 陆一鸣眼微微一眯,他功课已然做足,剩下之事就是静待道种与其融合。 纵然此时铸就道基有些狼狈仓促,遗患甚多,他也无法可想。不过让陆一鸣放心的是他这道种之中不仅包含天罡三十六术,更有长庚剑经,少阳道书于内,又加上这宝塔品质足能与一般法宝相较高低,他也并不担心这道基品相会差到哪里。 亏是陆一鸣选了一座荒芜山洞藏身,在他道种出体之后,他原本所设的灵禁立时片片散碎。此时若有人发现他的踪迹,陆一鸣可就真是大祸临头。 他道种将一应神通手段全然收敛,欲要炼入道基之中,此时莫说神通道法,就连近身剑术也难操御灵便,半点应敌手段也无。 陆一鸣忐忑得等待数个时辰,那空中浮动的紫色液团这才缓缓凝固,一座紫金宝塔已是缓缓凝生。 此塔仍是三层五角,周遭各色符篆隐隐绽放辉光,而顶上金珠内中剑光烁动,一点银色火焰就在塔基处紧闭的小门之前摇曳。 陆一鸣沉思一阵,长庚剑经在塔尖之上,而三十六道天罡符篆隐于宝塔通体之上,少阳之气更是深锁塔内。自己这件成道法器显然已是化作道基。 陆一鸣微微一笑,这塔以少阳为基,天罡三十六术与长庚剑经为用为表,既然如此那就名为少阳塔便是。 他一伸手,这宝塔就自落得于手,陆一鸣自语道:“世人流传有天地玄黄玲珑宝塔,天魔万象塔,四象塔,昊天塔,多宝塔,早晚自己这少阳塔也必流传万世。” 他手微微一抛,这少阳塔就自钻入陆一鸣丹田之中,载沉载浮。陆一鸣将一应灵禁重新设起,这才安心静坐巩固修为。 转眼一日之期便蹉跎而过,陆一鸣长身站起,面上表情古怪。在他将道基巩固已定之后,便觉又有两门天罡道法被他所掌。 他本是大喜,可细查之后,不由大失所望。他垂涎甚久的腾云驾雾、纵地金光或是潜渊缩地并没有解除封印。反是无有大用的点石成金与鞭山移石两术被他解封。 看来自己仍旧是掌握五雷与呼风唤雨两门天罡道法,能在对敌之中使出。如此他还是早日将长庚剑经修入小成之境才可。还有少阳之气还要细心体悟几种神通出来才是,总是化作五行法力对敌却是驱驭太缓,当真遇到物天成或者莫藏锋此等人物,却是难有施展之机。 想到这里他一拍额头,却是将那四粒金豆忘去,虽说撒豆成兵之术他还未能全然掌握,不能炼制金豆出来。可如今已有四粒金豆自发认主,倒是能勉强施展出来,若真是碰上强敌,也能借助金豆之威脱身而去。 令他不太满意的是这四粒金豆若是施展出来之后,便要重新祭炼一番,才能继续驱使,可他修为不足,这撒豆成兵之术看来也只能留作压箱手段,轻易不能使用。 待得他将思绪捋顺,这才将沈青衡交与他的画卷取出。 陆一鸣才一展开便有一缕奇异香气扑入鼻端,陆一鸣略有诧异,待细看这画卷之后,却是连连摇头。 这画卷之上并无上官红面容,仅有一件血红纱裙浮于其上。如此无有面容,怎么去寻找此人,难道沈青衡要让自己寻觅此人。 不过陆一鸣将画卷翻转之后,却顿时了然。沈青衡却在其背后写道:千面人妖,擅毒,喜着红裙,向熏异香,为人阴毒刻薄。 而最后沈青衡却用朱笔大大的写了个杀字。若说沈青衡与这上官红此前无仇,陆一鸣半点也不会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轻舟御水 两岸流烟无多 ; 豫州某座高山,几位中央魔教元婴长老正在一女子统率之下,破除此山之中布置的法禁。随-梦- www.suimeng. lā 此女容颜极尽妩媚,可其却无有一丝妖异,待那几位长老将这阵法破去,入内追索之时,这女子抬眼一瞧,心中已是了然。这些正道细作显是得了情报,要不然她也不会连连扑空。 此女正是妖月之母,中央魔教专司情报的涂媚。 她本放权经年,与自家夫君归隐山林逍遥自在。可而今魔劫已开,清洗豫州潜藏的细作已是重中之重。 她小女儿妖月虽然聪慧有加,可毕竟历事甚少,不分轻重。在妖月接管此事之后,笑话频出。好在魔教教主封寒极是宠溺,要不然恐怕早就被教中长老贬去看守祭台。 果不其然,过了片刻那几位元婴长老无功而回,一人开口问道:“涂娘子,这已是最后一人洞府,还是无有所得,不知涂娘子还有何差遣。” 这位长老显然是中央魔教核心长老,已有元婴后期修为,可面对修为不过元婴中期的涂媚却显得谨慎许多,无有丝毫拿大不尊之处。 这涂媚原本出身妖族王族天狐一脉,因天狐其余几脉联手排挤,这才率魅狐一族投得魔教。 而其道侣卢明月乃是东方魔教教主。虽然这东方魔教教主并不能辖制教内三门,可其教主之位却是坐定,真论起身份,豫州魔教还无几人能与之相较。 涂媚细细思索一阵,这才对那长老道:“物长老,还有一事倒要劳烦您亲自走上一遭。” 涂媚手指此山洞府道:“正道潜藏在我魔教之中远不止这些。正道联盟,全真教,三阳门,白马书院,广寒宫这几家均有人潜伏于此。你看这阵禁外看乃是我魔教路数,其实内里仍是正道手段,显是元婴之辈手段。而这人既有元婴修为,那在正道之中必然不是无名之辈。还要劳烦物长老前去西方魔教,把近三百年正道成就元婴以及金丹后期之人名录取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把他们最近一段大致行踪也一并取回。” 物长老一抚长须,赞道:“涂娘子看来是要按图索骥,也罢我这就前去,只管等我便是。” 他此言一出,立时驱御魔剑划开杳冥,直奔西方魔教而去。 涂媚沉思一阵,对剩余几人道:“几位长老还有一事劳烦,这几人在豫州潜藏甚久,也各自有上光明正大的身份,几位长老且去详查这几人一向与何人交好,常去何地。若是有一人识得这几人,且将名字录下。” 这几位长老闻之不由点头,这几人身份已然明了,自然也就掀不起什么波浪,也不怕再有什么机密之事被其探得。 若是一般人主理此事,必是先穷索天下,将这几人抓住才是紧要。可涂媚却一眼看得关键之处,从细微之处入手,先将内部清洗干净,待得无有内贼之时,何愁这几人能逃到哪里。也无怪乎封寒在开战之前,先将凃媚招回。 待得这诸位长老均各自散去,她才缓缓凝出一点灵光,打入这高山之中隐藏。若是这洞府主人若是再敢潜回此地,这灵光就能自发锁定其身具气息,到时自能一举成擒。 当然这洞府主人回归机率的确很低,她也不打算就凭这点就能抓住此人。在妖族十八王族之中,天狐一族并不以神通见长,但其地位却一直未有半分变动,凭借就是一颗七窍玲珑之心,以及天狐一族种种奇异妙法。 她这一点灵光不光是只有这点异能而已,若是有人敢以飞符传讯之法联络此间洞府,这点灵光自会沿其来路追索而去。这才是她放出灵光用意之处。不光此处洞府,前几座空置的洞府她也施下此法。 如今她清洗魔教,这些正道细谍消息自然不会多有通畅,自然如同惊弓之鸟,若是有人失了分寸,发符联系,那必是自投罗网。 凃媚心中思忖不定:妖月这死丫头居然将风中明也列入通敌之嫌,看来那事倒也不能耽搁。 虽说风中明如今不掌魔教之权,可任谁提起西方魔教第一高手,就会将西方魔教教主忽略。凃媚初投靠魔教之时便追随封寒,其时封寒声名再是煊赫,也不能遮去风中明绝世风华。 她想到此处也不耽搁,当下纵身起云,直奔泓波湖而去。 此处距离泓波湖本已不远,只要穿过这片大山,再过了烟波湖,泓波湖就已在望。风中明就在泓波湖湖心小岛隐居。可在她行经烟波湖时却是停下遁光。 无他在这烟波湖中,沈青衡正与玉无瑕两人驾驭轻舟缓缓而行。她沉思一阵,却是降下云头直落舟中。 玉无瑕操舟手段本就不熟,这下小舟摇摇晃晃,几乎翻将过去。 凃媚笑道:“不想圣女也有此雅兴,来这烟波湖中游玩,我可听说最近你又欺负我家奴奴。”所谓奴奴就是妖月小名。 玉无瑕干笑一声,将手中木浆放下道:“这个没有吧,我与妖月一向感情甚好,若不是我是女儿之身,倒是要登门提亲呢,哪里会欺负她。” 沈青衡不禁一笑,这妖月自小也被送入圣女宫中,原本也是圣女之选,只不过有了玉无瑕这一妖孽,余人岂会有上半点机遇。又加上妖月耐不得清苦,最是爱闹,后来便求了天香圣姑放她出宫,追随封寒而去。 她刚结就金丹之时,来圣女宫中寻昔日玩伴,不想这玉无瑕疯性发作,硬生生将她衣服扒光,却要研究一番狐狸尾巴到底是怎么长得。 狐尾乃是狐妖最为阴私之处,被玉无瑕这么一来,她自然不依向封寒哭闹,只不过封寒权威虽赫,却也管不到圣女宫,只宽慰几分,便无有下文。 好在小狐狸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过不多久便又兴冲冲前往圣女宫游玩,只不过圣女宫元婴前辈不在,她说什么也不会单独去见玉无瑕,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对天狐独有的七窍玲珑心有上兴趣。 玉无瑕倒是难得吃瘪,却是毫不义气得将沈青衡退出道:“媚姨,都是她出得点子,我不过受她蛊惑,我是无辜的。” 凃媚与天香圣姑相识已久,自然兽知曼妙仙子脾性,她也不是为自家女儿出气而来,闻言只是白她一眼:“你说我会信你鬼话吗,你现在这身打扮是要做什么。” 玉无瑕手中折扇猛然打开,一整衣襟轻咳一声之后这才道:“本公子携美,驾一叶轻舟,赏千里流岚,不知媚姨有没有兴趣随本公子前去游玩湖心小岛上的月老庙。”她说完便伸手揽住沈青衡纤腰,一副风流倜傥之态。 凃媚心知曼妙一向跳脱,也不在兜圈子当下道:“现在你随我前去拜会一下风中明风道友,据说那风不亦最近在这闭关,放言出关之后,定要击败伊剑生黄泓澄,将你娶回呢,正好我与你一同去瞧上一瞧。” 玉无瑕连忙开口推拒道:“媚姨那个没什么事,您忙自己的事去吧。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对了紫珑你陪媚姨走上一遭,大不了你就嫁给风不亦算了。”她此言一出,立时往那水中一跳,看来却是要借水而遁。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她还没投入湖水之中,凃媚便御起灵光一道,将她拖了回来,笑道:“臭丫头,早就知道你来这招,乖乖陪我走一趟,你且在这里等候。” 沈青衡掩口一笑,自是乐于见到一向无法无天的玉无瑕吃瘪,当下应声道:“前辈放心,我时间多得是,若是前辈有空,倒是不妨为她和风不亦撮合撮合,也省的某人整天无事生非。” 玉无瑕闻言脸色一黑:“媚姨我不要去啊,要不然下次见到你家妖月,我就揍到你都不认识为止。还有紫珑,你太没义气了,你这是落井下石。” 凃媚伸手拎住玉无瑕衣领,屈指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笑道:“随你怎么打,你们的事我可不管,乖乖得哦,要不然我很可能会考虑给你换上一套嫁衣,直接扔进风不亦洞府,看你怎么办,这次有正事要你帮我一次。走吧。” 她此言一毕,立时纵云起身,一面与玉无瑕讲其所求之事,一面缓缓向泓波湖而去,转眼便消失于苍茫水天相接之处。 沈青衡见到凃媚之时,心中已是澎湃未休,果然不出所料,中央魔教教主最后还是请得凃媚出山,自己此前所做一番应对到底没有白费,倒不知那几位前辈可有逃离凃媚追索,比起妖月这凃媚手段却是高出不知几多,恐怕日后行事倒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见得两人远去,她也不管小舟如何随波而行,只站与舟尾之中相看粼粼波光,手抚前胸悬挂的一件挂饰,心中思绪翩然而动。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将颈间所挂之物收于储物袋中,这才自言自语道:“不知陆一鸣见到上官红能不能痛下杀手,且不要让我白忙一通才是。”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千面妖人 愿有利刃相诛 ; 沈青衡所思无错,陆一鸣的确大感头痛。?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他在那山洞中花费几日将道基巩固之后便入了城中。待得熟悉地势之后便在城门附近一座茶馆中静候。 沈青衡言之凿凿,这上官红最近时常出入此城。虽然无有面容,但她却在那画卷之上留下上官红身带的独门香气。只要陆一鸣见到此人就能立时认得出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落日时分那上官红便踏入城中。 不过让陆一鸣所料未及的是,这上官红居然是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天真烂漫,颇为讨人喜欢。 此前沈青衡说他可不要留手,他还以为这上官红容颜极美罢了。 任谁看到这走路蹦蹦跳跳,手中还拿着一个黄澄澄的梨子,也不会把她当做危险之人。陆一鸣如何能提起杀气,刺杀此人。 修为低者欲要战胜修为高者气势最为重要,陆一鸣被其体貌所惑,怎能安然出手。倒不知这上官红千面人妖是如何得名。 他按下心头疑惑,使出正立无影之术,将自己气息完全掩盖,偷偷跟随这上官红,陆一鸣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诛杀此人,毕竟自己步入修仙一途还靠沈青衡与凤栖梧指引,倒不能为了不忍杀人而放过此人。 再者说来自己身为正道她是魔修,互相屠戮殊为平常,不过陆一鸣却还要观望一番才能安心下手。 这几日的暗中跟踪的发现,才是陆一鸣如今头疼的事。 这上官红明明已是金丹修为,不过面貌稚嫩如童,就连她心性仿佛也是如同小儿一般。 整日间便在城中与一群十二三岁的幼女玩耍。虽然这是大好时机,陆一鸣也只有放过,毕竟他还不想让这些无辜凡人拖入此事。 这日上官红玩耍即毕,将手中的梨子送与一个面目清秀的女童之后便又要归去。临行前,她还言道明天再来找她们玩耍。 陆一鸣终算长舒一气,下定决心若这上官红出城,自己必要跟随而去,俟机出手偷袭。 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上官红行得一僻静之地,便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副薄如蚕蜕的面皮贴于面上,而后她身形便猛然拔高,倾刻间便成了一十七八岁得亭亭少女。 陆一鸣心中思忖不定,原来千面人妖是指其易容之术,居然能将他灵目瞒住,难怪沈青衡并没有画下她的面容。 上官红身形拔高,那一身红裙也随之变大,她扯起裙裾旋转一周之后,这才走出巷子,行到城外一处荒野之上。 陆一鸣心中噔得一声,这片野地坟陵座座,她到底所为何事,难不成她发现自己跟踪,将自己引来此地。 所谓正立无影即是立于阳光之下也无半点影子。既然高高在上的太阳都不能觉察得到,那人也无可察觉。 陆一鸣此时虽不敢号称天下无人能破这一门天罡道术,但瞒过这一金丹受损未曾复原的上官红,也不是太大难事。 陆一鸣心中此念一掠,便压了下去,他自是笃定正立无影不会这般轻易被她看穿。 上官红果然不是发现有人跟踪,她再坟陵之中逡巡片刻,寻到一座长满荒草的土坟。 她伸手拨开杂草,一块漆黑如墨的墓碑便露了出来。 此碑通身黝黑,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可其上却无半个字迹,倒显得古怪。 可陆一鸣眼中灵光透彻,却是看见在此碑之中封印着一架架完整骷髅,更有团团冤魂在内中凄厉嘶吼,这墓碑显然是一件魔道之宝。 上官红看了片刻,便伸手轻轻拍打三下,这才喊道:“人厨子师弟,快给我出来。” 陆一鸣这才知道这坟中原来还藏有一人,看来这魔宝倒不是上官红所炼。 不过从这人名号人厨子,以及这人所执魔宝,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看来若是此时偷袭,难免被两人反袭。 不过在这人分开土坟钻了出来之后,陆一鸣便放下心来,这人不过心火修为,纵然这魔宝威能再厉,他也不放在心上,自己三昧真火最善破除魔气,只需轻轻一击便能将其击溃。 这人面色枯槁,浑身无有半点精膘,仿若一架白骨之上批了一具人皮一般。他一出来,便将那石碑收入袖中,双手一拜道:“上官师姐,是不是又要做上一具面甲,只是为何不见灵料呢?” 上官红轻声道:“这次不是面甲,最近我又寻得一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幼女,还请师弟为我取上一副身甲。” 人厨子闻言立时眉开眼笑道:“多谢师姐,现在将那灵料唤来,小弟才好动刀。”他说着便将腰间所插的一柄黝黑菜刀提将出来,目中凶光喜色交织,显然这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幼女对他还有一番用处。 上官红闻言只嘟起嘴角,发出一声怪异啸声,此声一毕,那人厨子便吃惊道:“师姐居然炼就通心蛊,看来师门兴盛有望。” 上官红一笑道:“只不过小术罢了,只怪我当日行事太过鲁莽,看低了那赵紫珑,要不然将她抓来,你便能借她躯身,结就道基,日后师门重任还在你肩上所抗,只要再有这幼女白骨臂助,你成道法器也能成就。也不必再为此苦挨。” 人厨子一听,长身一拜道:“师姐为我得罪了赵紫珑,还被她重创金丹,这仇师弟日后必亲手为师姐而报。” 陆一鸣听到这里不由一奇,看来这上官红倒不是死忠于圣女宫,而是另有所图,居然敢想着以沈青衡来炼就邪法,看来自己倒是要让沈青衡承自己这个人情。 这两人看起来倒是互相关切,言谈之间总不是离不得什么光大师门之事,听得路一鸣昏昏欲睡,几乎就要按耐不住心中杀气,就要出手与这两人一较高低。 就在这时却听几声簌簌脚步声响,陆一鸣心头一惊,小心回首一观,但见不远处正有一个幼女缓步而来。其双目呆滞无神,眉宇之中暗含几丝枯败的死气。这幼女显然已是生机全消,全靠适才上官红那一声怪异啸声指引其来此处。 陆一鸣看得此女目中寒光一抖,几乎按捺不住杀气,立时便要挺身而出,将这两个人渣畜生斩成肉泥。 这小女孩手中还紧握了一个黄澄澄的梨子,其上齿印宛然,显然这小女孩便是因吃了这一个梨子而死。 而这个梨子正是适才上官红临别时交于那女童。陆一鸣想到这里心中极是懊悔,他却忽略了沈青衡所说上官红阴狠凶残,笑里藏刀,这才让这幼女惨死。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城中动手,至于惊动凡人也是顾之不得。 陆一鸣虽然不自诩好人,可也不会随意屠戮,这般行径他哪里会看得下去。不过陆一鸣却天生一副冷静胸怀,越是愤怒便越是镇静,他已然下定决心,今夜必将这两人除去,来弥补自己过失。 上官红见这幼女到来,伸手取下那梨子,伸手一抚,其上齿痕便渐渐消退,她才略带几分怅然说道:“不知那赵紫珑到底修炼何种法门,这几年我蛊术大进,可金丹却一点进境也无,看来还要想法将她除去才好。” 人厨子闻言一紧眉头,一张枯槁的面容更显几分狰狞道:“师姐放心,若我这白骨碑炼成之后,只要潜心闭关几年,就能一路破开道基,成就金丹,到时设计将赵紫珑擒来,任由师姐处置。” 陆一鸣闻言哂然而笑,沈青衡此时修为眼看已是金丹中期叱气成雷之境,一个修为还比不上自己的家伙也敢放此狂言,倒不知他是无知呢,还是无惧。 上官红一向深知自家这位师弟一向自负,不过却没有责其狂妄,只道:“现在师弟且先为我做上一具身甲,有得此甲为助,我换颜之术也能大进,不必再有这烟香随体,就算那赵紫珑再是聪明也认不出来。” 人厨子闻言手中菜刀当空一晃,炸起片片刀光,待到刀光平息之后,那女童身上衣衫便化作丝丝布条掉落于地,露出略显稚嫩的**。 他伸手在这女童身躯之上来回捏了一遍,甚至连那阴私之处也未曾放过,陆一鸣见之口中白牙几乎都要咬碎,禽兽,简直禽兽不如。 这人厨子此举一毕,却是绕着这女童来回转了几圈,最后站与这女童背后。他双目露出一分喜色,手中菜刀轻轻一划,在女童从头颅之处及至后股之中便有一道浅浅血印。 这女童早被那通心蛊所杀,在这菜刀之下只是略带本能的抽搐一下,便任由这人厨子将她皮肤完整剥落下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陆一鸣早在第一眼见到上官红的时候便将她杀掉,纵然深受重伤,也不愿见到这等惨无人寰的景象。 陆一鸣此时虽然愤怒,可眼见那上官红似乎并无放下戒备,却只得按捺下来。 前后不过片刻,这女童周身皮肤已然完整剥落下来,人厨子也当真无愧人厨之名,其下刀之中不轻不重,宛若庖丁解牛一般,举重若轻。 人厨子将这皮肤小心洒下一些金粉,随后放置于小盒之中静待其水分蒸干,再做处理。而他却正对着这血肉模糊一团,几乎不能分辨出人形的女童躯体,一舔嘴唇,看其状倒像是张口欲吃之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人妖分化 一体而作三身 ; 那人厨子枭笑一声,而后手中菜刀一掷当空,化作一条细细黑丝。<随-梦>щā访问下载txt 陆一鸣一见不由凝重几分,这乃是剑修的法门,化剑成丝。这人居然靠一柄菜刀就能施展出来,看来他手底下倒还有上几分真材实料。 人厨子伸手一举,那黑色剑丝便扭成一团,钻入那少女童躯身之内,片刻后,她浑身血肉便一坠而下,仅余一架纤纤白骨。 上官红轻轻点头,自家师弟这剑法又有大进。 那人厨子袖子一挥,那块黑色墓碑便一晃而出,将那白骨血肉悉数吞没于内。 陆一鸣看到这里杀气已是按耐不住,若再不出手恐怕他们就能觉察自己隐藏附近。 陆一鸣思量片刻,而后手起剑诀,一道银白剑气猛然飘出,直指人厨子而去。 人厨子此刻正细细处理那件人皮,看来是要为上官红制作什么身甲。他既专注此事,自然防备不深,眼看那银白剑气就要当胸而过,他才忙不迭的举起菜刀欲要将这道剑光挡下。 可这剑光是陆一鸣长庚剑经全力施展,又岂会被这一柄菜刀所阻。那剑光当空一折,绕过菜刀直本其头颅而去。 人厨子心中一凉,难不成自己就陨身这道剑光之下,自己可连那偷袭之人面目可还无见。 这时上官红已然反应过来,她身为金丹修士,虽然不以神通见长,可也有几种手段在身,当下挥手取来一件圆环,当空一抛,抢在剑光之前,将其一阻而住。 人厨子见得上官红出手,这才当下心来,方要看到底何人偷袭之时。一道金辉大印便从其头颅上方十丈之处轰然而落。 他眼中厉色一闪,他一向自视甚高,却未料得自己居然被人偷袭之下,在那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人厨子想到这里,手擎墓碑一抛,迎那金光大印而去。 可那金光大印却滴溜溜一转,便化为几十条银光璀璨的长枪,避开墓碑,似要将其穿成刺猬。 那上官红不及查看此人到底潜藏何处,慌忙把那圆环一涨,将这几十根长枪全然排开。 人厨子此时已然镇静下来,手中菜刀化作一条剑丝绕其通身徘徊。 可在这时那那原本已被击落的金枪却结成一条银龙,直奔罩在其头顶的墓碑而去。 而于此同时一一团团五颜雷球,自坟墓后方十丈之地一涌而来,不待他两人再行施法,便与这银龙一起将这墓碑破了干干净净。 人厨子眼见自己成道法器被人一破而去,心中煞气盈天。 可不待他驱使剑丝杀到那人潜藏之地便听上官红急声道:“师弟小心那雷球,是正道法术。” 上官红不及不想,当下又使出一面云旗,化作一团光球直奔那雷球而去。 可那雷球此时已然凝做一起,周径已有数丈,这人厨子抬头一望,立时乱了分寸,那剑丝便直逼而上,欲要与这雷球一较高低。 上官红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她两件防御法器并不善于飞遁,却是落到人厨子剑丝之后,这雷球一望便知是一种极厉害的雷霆,他这般贸然出手,只怕难有胜机。 果不其然,在无上官红圆环云旗相互,那雷球一击之下便将那剑丝劈做粉碎,不过令她放心的是这雷球击破这剑丝,已然失去锐气,却是被她所放的两件防御灵器阻住,自己这师弟的小命总算保住。 上官红还待回身揪出潜藏的陆一鸣,只觉脚下泥土涌动不定,片刻之后道道土刺便一涌而出就,而这土刺所指还是那惊魂未定的人厨子。 上官红眉间煞气一荡,大感棘手,这人看准自己看重自家师弟,是以专门寻其晦气,要知道上官红一应神通手段均是毒蛊之术,最不善的就是防御,唯有借助几件灵器护身。 不过这人厨子总算知晓此时若不拼命,恐怕难有生机,周身法力一涨,立时便化作一丰神玉挺的俊俏青年,倒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他手起一诀,立时便将这道道土刺全然封禁。上官红这才刚舒一气。就见一幅紫青双翅自那高空之上旋转而来。她这回准备已足,手中云旗当下化作一层层灵幕将她二人护在其中。 那紫青双翅来势甚汹,转眼间便破开大半灵幕,可到得此时,去势已显衰竭,当下便化作一柄明泓长剑。 而在这时上官红便听一声轻音;“少阳法剑,横扫千军。” 随这一声落下,这柄长剑立时涨作十余丈大小,当空一个横斩,勾带无尽剑风,将上官红这两件灵器一并斩做碎片。 上官红自结就金丹之后,除却与沈青衡一战,就再无这般只能被动挨打,没有半分还手之机。她心中自是大怒,便不顾金丹欲裂,强行放出一团黝黑毒烟,她见多识光,心知这是法剑之术,只要被自己苦心炼就的本命毒烟所染,这法剑立时便被破去。 而那人厨子此时也顾不得伤损修为,将心火一放而出,也欲将这法剑秽去。他与上官红乃是上古邪教三门之一的蛊毒宗遗留弟子。 不过近年来他们这一脉分支却是依然没落,比不得其余两宗在南方魔教之中居于高位,人厨子这心火乃是邪阳幽火,用这火对付法剑也算对症下药。 不过他们两人算盘打得虽好,却无有半分成效,那柄法剑一击之后,立时跃到高天之上,缓缓转动,一道道宝剑虚影一泄而下,将他们两人压得太不起头来。 上官红在圣女宫居身高位,自然不是白给,她此时总算按下阵脚,却是得了驱驭神通的喘息之机。她对敌手段再是薄弱,可毕竟仍是一位金丹修士,先机失去之后虽然慌乱片刻,终是开得灵目,将陆一鸣揪了出来。 见她发现自己,陆一鸣也不在施展正立无影隐身,一手剑诀一掐,那少阳法剑当空一颤,所放的宝剑虚影立时平息下来。 上官红见得陆一鸣不过道基修为,心中微微定下心来,在她看来,这人虽然神通不小,可不过抓住自己必要保住自家师弟,分心他顾,又兼得出手偷袭,她这才落得下风。如今人既已然现身,自家无形毒蛊便能派上用场,倒要好好收拾此人。 可陆一鸣如今既已大占上风,自然不会将先机拱手与人,当下便是一生斥道:“少阳法剑,力劈华山。”他此言一毕,那少阳法剑便一立而起,居高临下狠狠斩落下来。 上官红人厨子两人齐齐冷哼一声,一驱毒烟一驱心火,自下而上,迎那法剑而去。他两人倒是同门齐心,倒想以其污秽毒术,破缺法剑本源。 可那法剑不过才落得片刻,还未与那毒烟心火相触,便是猛然一缩,化作一柄三尺亮剑,飞至陆一鸣手中。 上官红心中念头一动:糟糕,中计了。她只觉头顶上方凉风一起,似有巨物一坠而下。她不及思索,当下飞身而退。 陆一鸣眼神一亮锐声道:“天都增城,落。”随他声音落下,一方十丈大小的城池便一落而下,上官红虽然反应过来,抽身退去,可那人厨子却被这增城砸做一团烂泥,显然已是性命无存。 上官红只觉心头一痛,与她相依为命的师弟就自无存,她只恨自己未能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将他救回,再望向陆一鸣时,目中煞气熊熊燃烧。 可任其眼神再是锐利,陆一鸣也只视若不见,他这般杀得人厨子倒是觉得便宜许多,将那天都剑一收而回,便冷冷注视上官红,倒是没有再下杀手。 陆一鸣自然不是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他这一番连环偷袭,先是长庚剑经再前,少阳之气又接连变作金印、银枪,再施展掌握五雷之法,风雷二翅,少阳法剑,法力神思均是驱至最竭之处。若不是他出手之前就悄悄将天都放出,恐怕还未必就能将这人厨子灭去。 上官红却不知陆一鸣此时法力断续,只望着自家师弟那仍自熊熊燃烧的邪阳幽火,而后一字一句道:“我该如何杀你?” 陆一鸣有这片刻休息,法力已然接上,却哂然一声:“他算得上添头,你才是我必杀之人,怎么杀我你不用考虑,你只管担心你自己不被杀掉才是,千面人妖是吧,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什么两样。” 上官红一声怒吼,而后身形一晃,大红的衣衫便丝丝纷飞,化作一副帷帐,将她身形全然遮蔽,待得帷帐消失之后,便有三个面貌不同的上官红出现在陆一鸣面前。 这三个上官红一个成女童之形,一个少女之貌,而最后一个则是一个风韵十足少妇。 这三人面貌不同,气息也各有差异,所相同的便是其手中各执一个黄澄澄的梨子,俱是通身**。 陆一鸣可不把这当作艳福,他使起隔垣洞见却也分辨不出到底这三个哪个才是这上官红真身。 既然分辨不出,那就不要分辨就是,只要这三个女子一起被斩这上官红终是被诛,又有什么差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持强示弱 宝塔判得生死 ; 适才陆一鸣见她使出分身之术,也没多作忌惧,并没有趁她施展此术的空当,狂攻而去,只含冷笑看着她三个分身施展法术,在心底暗暗盘算,但等时机一到,就施起如今最利神通,一举而诛。[随梦]ā 上官红到得此时已然摆正心态,若不拼命,恐怕自己就要与自家师弟一般,共赴黄泉,哪里再会小觑半点。 那幼女气息最是薄弱,不过她动手倒是最快,手中梨子只一抛,便化作一条金灿灿的蛊虫,直奔陆一鸣而去。 这蛊虫飞动之间勾带毒烟,若是稍稍一闻,便觉头昏脑胀,自是无可抵挡。 陆一鸣却毫无动静,只待那蛊虫近身之时,少阳之气便化作一层薄罩,将这蛊虫所勾毒烟阻住。那蛊虫落不下来,却是大为愤怒,当空吱吱一叫便撞到灵幕之上。只是这蛊虫再是凶戾,却不善硬攻,任其如何暴怒,总也奈何不得陆一鸣这护身之法。 陆一鸣早自沈青衡处得知,上官红精于蛊毒,防备自是周全,让这毒虫无处施展。 上官红自然不会以为他就这般轻易便能击败,有这蛊虫一番纠缠,她却是将那少女、少妇两个分身威能使到竭处。见这蛊虫无功,三女齐齐喝上一声,一团茫茫毒气立时自三女手中喷涌而出。 陆一鸣见状哂笑一声,那修蛇所驱毒瘴比这毒气厉害不知几何,他也能应付,对这毒气又有何惧。他袖口一翻,便将水火花篮祭出,当下便化作水火磨盘,将其逼住不住消磨。 上官红见此法无效,心中大恨,若不是赵紫珑将她金丹打碎,本命毒烟也散去七成,就凭这三分身所施的毒烟,就能将眼中这可恶之人灭掉。 她稍作思量,毒烟非但不敛,反而又放出几倍之多,她这毒烟最善污秽法宝灵物,倒要看看这花篮能撑多久。 她所想也没打错注意,两人这般僵持了一刻之时,那水火大磨转动已有不灵之兆。陆一鸣却是不由一惊,看来这上官红毒烟倒还真有几分门道,比那修蛇所放却是另有妙处,到底还是一名金丹修士。 这水火花篮虽算不得至重之物,可陆一鸣用起颇为顺手,自是不会让这毒烟秽去这灵器品质,与那申时行的焚天炉同样下场。当下便将水火花篮一收而去。 上官红见状,立时穷追不舍,当下驱驭毒烟扑到陆一鸣护身灵幕之上,片刻后那毒烟便将这护身灵幕全然笼罩。 上官红几次催使毒烟,却怎么也不能将毒烟透入灵幕之内,冷哼一声之后,便趁视线遮蔽,偷偷放出一团团无形毒气,藏于四周隐蔽起来。她也算定,这人必不会久困毒烟之中,到他破去这先前的毒烟便再用这无形之毒悄悄偷袭。 可她不知的是居于毒烟笼罩正中的陆一鸣却是哂然而笑,这区区毒烟岂能困他灵目,上官红动作他自是看在眼底。他适才本有机会强攻,占得上风,可他唯恐这上官红见兆不对,一心潜逃。 以上官红此时神通,虽不见得正面胜过陆一鸣,可毕竟是一金丹修士,若是一心遁逃,陆一鸣怎能追上。是以他便让这上官红看到战胜自己的念头,到得最后再行霹雳一击,让她不及逃避。 此刻上官红毒烟看似煊赫,对陆一鸣来说却是无足挂碍,见上官红有此后手,陆一鸣也不再毒烟中藏身,伸手把那灵幕缩小数倍,略一顿身便破开毒烟锁困。 上官红见得如此,伸手驱起一法,把那毒烟凝作一杆旗幡,那幼女一个跃身便抱住这杆旗幡,三人分居一方,将陆一鸣围在当中。 陆一鸣心中微微盘算,这分身之法一向会分主辅,可任他如何驱驭灵目,却是没有发现主身是哪个。上官红施法之时也是三女齐齐动手,其中波动也无可分辨,看来唯有将三身完全斩去才可。 陆一鸣念头理顺,浑身少阳之气一涨而出,一面宝镜立时凝在高天之上。他手中法决掐动,各类五行法术便四散而出。 陆一鸣可不相信这上官红也有凌霜君那般邪门,五行法术无可近身。陆一鸣原本创出了这少阳灵镜演化五行法术的神通,本是得意之时,却被初次与面凌霜君争斗之时,被凌霜君全然无视,这神通第一次施展却是现了大丑。是以陆一鸣此后再也不使此术,唯在心底暗暗推演。在他道基成就之后,这门神通才有大进。 那灵镜所放法术已经不是简单的五行法术,已然有陆一鸣单独施展五行道术五成之威。但见水刀土锥金枪木棒火蛇便从这镜中一跳而出,直迎那持幡幼女而去。 上官红见状蔑然而笑,她已是成就明木、驭水、解土的金丹三重修士,纵然金丹被破,却也不会轻易被木行、水行、土行法术伤害。而她的三个化身各自秉持一行,若不是沈青衡早将她金丹打碎,恐怕她已将剩下两个化身修成,五行全然成就,到那时她争斗自是大涨,不像现在这般尴尬,对敌全凭法宝蛊毒,若是这两者被限,就只能慢慢周旋。 上官红三个化身各起一诀,那迎面而来的五行法术中,木行、土行、水行便一消而去。唯有金火两行法术不依不饶破空而去。 陆一鸣见状已知这上官红金丹属性,遂不行无用之功,把其余三行法术一收而去,仅有金火两行法术自镜内源源不断而出。如今没有其余三行法术,金火两种变化倒也大增,甚至就连陆一鸣常使得金光大印也化出两方,那幼女持着旗幡,却是勉强将这两种法术应了下来,不过其面色皆白,手中旗幡烟气不住消散,显是支撑不久。 陆一鸣嘿然而笑,即便你是金丹修士,也不能在金火两行一道盖过自己,陆一鸣想起凌霜君成就金丹得感悟,对金丹之境却是渴慕甚深,要不是身居豫州,恐怕他早已闭关不出,以求尽快追上凌霜君修为。 他此念一转,五脏精气一提,滚滚雷球便一涌而出,欲要趁此良机先将这持幡幼女斩去。而与此同时,他将原本护于体外的灵幕收起,仅靠杏黄小旗放出灵莲,护在体外。 上官红见得此状,心中微喜,原本还愁无形毒无法近身,现在你自己托大,倒是自寻死路。不过她可没有立时催使无形毒袭击,却是将那少女少妇两个化身却是与那幼女站与一起,一起展动旗幡将那源源不断的金火法术抵挡而住。她自是深知,此时陆一鸣才将灵幕收回,戒备定是甚深,若是贸然相击,恐怕无有半点用处,平白失去这最好时机。 陆一鸣眼中诡色一晃即逝,手中小旗展动之下,把那灵莲全然催下,也下击旗幡,此法施过之后,他面色不由白上数分。 上官红见此不由大定,他手中灵器明显不是攻击之宝,想到此前他收得灵幕,似是法力无可支持。她自是认为只要接下此击,这人恐怕就该支撑不下,攻守立时相换。 似是印证她的揣测,那居于高天之上的宝镜所喷法术开始愈加稀疏。不过她仍不敢大意分毫,在这法术一阵狂轰乱炸之下,那杆旗幡已有破裂之兆。上官红目中寒光一敛,将那原本化作蛊虫的梨子全然投入幡中。 随着这下,那幡上烟气又渐渐厚实,陆一鸣见状,身形在那当空一晃,驱来五团颜色各异的雷球下击此幡,欲要趁这烟气未曾全然恢复之时,就将这毒幡破去。 上官红也不管这剩余两个梨子乃是她精炼之蛊,极尽珍贵,当下也投入幡中,顷刻间这旗幡声势更胜初化之时。那五团雷球击到幡中,也只让其烟气散去几分。 上官红见这雷球已然不比方才数十之多,更是肯定先前猜想,那少女手负背后悄悄施法,静看那高天之上手忙脚乱施展法术陆一鸣,心中大恨:若不将你击杀,怎对得起师弟殒身之难。 可就在那无形毒方行到陆一鸣身前一丈之地,便见一团银光猛然炸起,那无形毒便当空燃烧起来,只短短须臾之间,便全然而烬。 上官红不由吃惊,这是何等火焰,居然能将自己无形毒烧起。待到那团银色火焰自陆一鸣丹田冒出之后,她才惊道:“三昧真火。” 陆一鸣冷笑一声:“千面人妖,去死吧。”他说晚,手指轻弹,那三昧真火就化作一条银丝从那高天之上一跃而下。 三昧真火正是上官红克星,她见状却是慌神,心中唯有速逃之念,遂把那旗幡当空一抛,欲要阻上一阻,趁此时机逃离。可就在此时她只觉三个化身似有一股无穷巨力相覆,却是动弹不得。 陆一鸣目中凶光灼灼,自己几番示弱,为得就是骄其气焰,当面斩杀,岂会任由其逃离。 上官红身形还待挣扎,但觉一股凉风直袭头顶。她抬头一望,不由绝望一吼。 她那旗幡在三昧真火烧灼之下,却是支撑不了许多,仅仅片刻之后,就已被炼做灰烬,随风飘扬而去。 不过她所绝望的不是旗幡燃成灰烬—— 只见一座高达十丈的宝塔正夹携清光而落,其落势正在上官红当头。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偷天换日 祸嫁亡人无证 ; 陆一鸣冷笑一声,那宝塔便从空中一坠而下,而千面人妖上官红却是被宝塔清光所定动弹不得,三个化身无分主次,一同被砸做肉泥,自是无可求存。[随梦]ā 陆一鸣早在出手偷袭人厨子之时,便将这道基藏于高天之上,但等觑准必杀之机,这才一击而定。 陆一鸣斩杀上官红这才感觉心中念头顺畅不少,对那女童总算也有个交待。他掐起一诀,将那道基收回,但见一团光点自那塔下肉泥之中一跳而出,转眼便逃开十丈有余。 陆一鸣冷哼一声,上官红入得圣女宫之后,便投靠一位元婴殿主,这光点正是那元婴修士抽取上官红心血而结。若是上官红身遭不测,这光点就会勾带出手之人气息,寻那元婴修士而去。 沈青衡也是圣女宫出身,又岂会忽略此节,早已与陆一鸣言明此事,备下后手专理此节。 陆一鸣手指一弹,一张飞符便直追那光点而去。 那光点遁速甚疾,转眼已是百丈以外,若是真由它去,陆一鸣才真是大祸临头。 这飞符乃是沈青衡所留,自是对症下药,虽然速度比不得那光点之快,可其自放出之后便有一股牵引之力拖拽光点。 两者一拖一拉,光点速度逐渐收下,其只飞至三里之远,便被这飞符摄入内中。 陆一鸣伸手一招那飞符便悠悠而落,他抓来一看,但见那光点内中正有自家面容,魔教异术果是玄奇。 陆一鸣嘿嘿一笑,强以法力将这光点冲洗干净,将自己容颜抹去,他这才使法,将这飞符祭与高天之上。 这飞符当空逡巡游弋片刻,而后觅准方向划空而去。陆一鸣点点头,这飞符沈青衡早已交代完毕,任其自飞而去,就能洗脱嫌疑。 此事即了,陆一鸣便将两人所遗储物袋取来一看,不由大为失望,除了一些蛊虫白骨,这两人竟是无有可入法眼之物。可这些东西对陆一鸣岂会有半点用处。 陆一鸣暗骂一声穷鬼,遂把这无用之物与其尸身一同焚为灰烬。 陆一鸣看那幼女白骨心中微凉,看来凡人在豫州倒不像他所见那般安然。 陆一鸣随手分出一个土坑,将其尸身掩埋,当下便要抽身而去,此间争斗为时已久,若是被人发现,可就平生波折。 可当陆一鸣刚行了半里之远,忽而想到一事,连忙原路而返。 他在上官红骨灰中略略一翻,便寻到三颗色泽各异的晶石。 陆一鸣长笑一声,这晶石乃是金丹修士精气所结,正合他炼剑之用。 上官红功成金丹三重,是以便有三颗晶石,其色泽各是墨绿,暗黄,幽蓝,正是木土水三行。 陆一鸣此行一毕,原地思量片刻,才钻入夜色之中。 却说那飞符破空而去之后,遁速愈来愈快,到的最后之时,就连元婴修士也不能与之相较。 这般行得一个时辰之后,它便遁及一处高山之上。 此山之顶有一座楼宇挺立,可现在却似有上一番大战,入目之处尽是残垣断壁。 这飞符在这破败萧条的楼宇中逡巡一阵,却是没有觅到所寻之人,其上灵光猛然一亮,便要一炸而开。 可就在此时,一道光点就自这楼宇遗迹中一冲而出,不待这飞符自毁,便将其封印起来,随后便裹挟飞符升于当空之上,直指豫州腹心中央魔教驻地而去。 而这座高山正是涂媚前几日所来一处,这楼宇之中所居恰恰就是正道潜伏与魔教的元婴修士。 这飞符被封的刹那间,正与玉无瑕结伴而游的沈青衡,却是嘴角勾起一笑,她自是了然,陆一鸣已然成事。 她早已算定当魔劫开启之时,封寒便会将涂媚招回主持清洗魔教细作之事。而她对涂媚手段神通了然于心,知晓天狐一族有那循息锁灵异术。 是以她便精心制了一张飞符,交由陆一鸣驱策,将上官红心血摄于内中,而后便自发寻到已然暴露的正道前辈府邸之中。 若是涂媚想借这循息锁灵之术寻及发符之人,只会找到已然身殒的上官红。若凃媚来到上官红殒身之地查看,则必会发现端倪。陆一鸣所施法术,均是正道一路,涂媚自是不会视而不见。 再加上飞符之上讯息乃是沈青衡亲手而书,其有八分真实两分虚假。涂媚纵是再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也想不到这会是她不久前才见过的沈青衡所为。 玉无瑕见她沉思不由好奇道:“唉唉唉,想什么了,那么入神。” 沈青衡瞪她一眼道:“谁让你不给我说你有没有见到风不亦,所以我就自己想象咯。” 玉无瑕气哼哼道:“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罢了,自以为天下女子见了他都要倒贴一般,要不是我打不过他爹,我当下便废了他一双狗眼。” 沈青衡不由一乐只道:“看来日后不只我为此烦心了,要不然你帮我教训莫空藏,我帮你揍风不亦,你看怎么样?” 玉无瑕却是怀疑道:“你打得过风不亦,这混球已过乘楼飞血,叱气成雷,已是混元如一的修为,就算是我也要一番好斗。” 沈青衡理所当然道:“没关系,只要你帮我揍莫空藏一顿,早晚我会帮你揍风不亦,我打不过还有咱家曼妙公子嘛。” 玉无瑕白眼一翻,唉声叹气道:“本来出来想好好玩上一阵,却被媚姨搅了兴致,我要去东方魔教走上一通,紫珑你自己先回去吧。” 沈青衡好奇道:“什么事居然能劳动曼妙公子大驾,难不成看过风不亦,还要去见黄泓澄,看来我是多余的。” 玉无瑕伸手拧她一把,无奈道:“你不编排我会死啊,要不然我到处去宣扬那什么什么陆飞。” 沈青衡连忙投降只道:“那你去那干嘛?” 玉无瑕手中折扇挥动,遥望湖心小岛却是道:“无相宗,白骨宗,神魔宗三宗不合久矣,东方魔教教主一直也不能辖制。现任的教主卢明月与中央封教主,西方莫教主两人商议,有心改变此状,将三宗揉在一起,此次魔劫与之前不同,若是此时还不能将那事完成,恐怕就无时机了。” 沈青衡眼中波光一漾,这已是她第三次听玉无瑕提及此次魔劫与之前不同,只是不知何处不同罢了。而她此行担负的重任就是查出——为何魔教总是在五千年之期开启魔劫,其到底所图什么。 玉无瑕明显知道此事,可她口风甚紧,每每一言带过,沈青衡也不好追问,只能暗暗留心罢了。 玉无瑕抖了抖肩膀继续道:“圣姑自己本身也有这个念头,于是就让我去见见那三个老头。好了,不多说了。我先去了。”玉无瑕言毕,稍稍顿脚,直入长空之上,转眼便杳无踪影。 沈青衡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玉无瑕既走,她也不欲在这停留,遂把遁光一驱,往嵩阳山而去。 却说陆一鸣连夜而行,待有几日之后,便已到涯云矿区外围。不过他却没有贸然进入此地。 涯云矿区并非无主之地,其乃是北方魔教管辖地域,若是想进入此内,还要验明身份,花上数千灵石。 陆一鸣沉思一番,在涯云外围的小山中寻了一处隐穴,将那换灵丹服了下去。待他花了一日时光将这丹药炼化,浑身气息立时大变,任是何人也不能发现他是正道之人,除非他使出正道神通。 换灵丹乃是广寒宫专为这些正道细谍所创,只要服将下去,便能将一身法力转作魔力,从而可以使出魔修所用手段,前提是陆一鸣须有一本魔道功法。 沈青衡潜入魔教用的是邪云剑宗弟子身份,所以在与陆一鸣换灵丹之时,便将此节考虑在内,与了陆一鸣一本邪云剑经。要说邪云剑宗以前也是西方魔教一脉分支,不过在弱肉强食的魔教之中,早已式微,脱离西方魔教。后因其宗主与北方魔教交恶,后被灭门。如今仅有弟子沈青衡,也是冒名顶替之人。 陆一鸣若要再魔教立足,这本邪云剑经倒是要演练一阵,要不然早晚被人觑到破绽。他这几日连番赶路,倒是没有细细看上一遍。 如今当他展开翻阅一遍之后,才觉这本邪云剑经倒是挺合他飞剑路数,并不用花费太大力气修炼,自能小成。当然前提就是有一柄上品魔剑在手,这剑如今已有眉目,他也不为之着急。 所以他便暂时将这邪云剑经抛在一边,转而翻阅几本记载豫州风土人情的书籍,既在魔教这些自然要多加了解,若是被人从细枝末节之处看出端倪,才是不妙。 他津津有味看了一个下午,这才抛去书卷,从储物袋几件衣物换了一番。他取出一面镜子看了一番,不由啧啧而叹,恐怕若不是熟悉之人,谁也认不出他原是正道修士。 他此时一身黑袍,外罩云锦披风,头上还戴一个斗笠,再加上浑身不时透露的魔气,俨然便是一个邪气腾腾的魔道修士。 陆一鸣此行一毕,才迤迤而出,向那看守涯云矿区的魔修交了几千灵石,便钻入其中择取灵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胜邪出世 问谁能试寒锋 ; 也许时间对于修道之人最是无谓,转眼便已是三年之后。随-梦- www.suimeng. lā访问下载txt 这日一男二女缓缓步入涯云矿区中心坊市。 这男子剑眉粗重,身背一柄宽身重剑,观其修为似若金丹二重之境。与他一同而行的女子相比,他倒是低了许多。 这两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妖月与沈青衡两人。而这男子正是龙城战卫统领物天蓝。她们一行三人此次前来,正是为陆一鸣在中央魔教派一职司,如今就差人未见到就是。 他对妖月所安排在他手下的陆一鸣并无兴趣,却奈何妖月乃是封寒心腹之人,硬是把他拽来。 龙城共分三卫,分别是战卫,守卫,阵卫。 龙城乃是中央魔教教主随身而带的战阵至宝,若全然祭出,则会化作一巍巍雄城。 龙城三卫就是这龙城所驻之人,战卫负责进攻,守卫负责防御,而阵卫则专管龙城阵法变幻。 在物天蓝看来,龙城卫乃是教主亲随,怎能未经考验便能入列。再者说来,妖月所言乃是那人筑基时遭人重创,现在也不过道基修为,如何能当得起龙城战卫之名。 可在妖月看来龙城卫除了看门没有什么大用,封寒神通如此之高,何须他们来做护持。只怕若真到搏命之时,还会成为封寒的拖累。所以在她的计划里龙城卫就缩在魔教便是,刚好安置紫珑姐姐的心上人。既不用上战场搏命,又免去了即将到来的散修征召令,真真是两全其美。 而沈青衡所思则又是不同,本来陆一鸣便是正道中人,不用上阵却是免去自相残杀这等恨事,再加上龙城卫一向居于中央魔教中心之地,难保不会获得更加珍贵的讯息。若是机缘巧合,还能有机会入选中央魔教真传弟子,当真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三人行了一阵,但见前方人流熙熙攘攘,似有上百修士正围着一处店铺。妖月随手拉过一人问道:“前方究竟有何事发生,为何如此热闹。” 这人原本正往那处奔去,觉有人拉着自己衣襟刚要恶声喝骂,待到回头而视之时,却是长吸一口凉气。他不过心火修为,而在他眼前却是三位金丹修士,他岂敢放肆。他当下道:“三位前辈有所不知,前面那里是涯云矿区最好的一座剑炉,一月之前,有个狂士将那里包下铸剑,今日就是出剑之时。” 妖月挥挥手命他退去,遂向沈青衡说道:“前一阵我命人来打听的时候,就听说姐姐的心上人欲要铸就一把宝剑,今日刚好见上一见。” 沈青衡笑道:“很早之前就听他常提自己无有适手宝剑在手,今天总算得偿所愿,看那边气息宝剑应是快要出炉,咱们稍等片刻就是。” 物天蓝修为最低,又是男子,不好随意插言,只是抬头望着那处熙熙攘攘的人流,心中颇为郁闷。他在为他的龙城战卫不值,虽然不曾见到这陆飞,已然对此人心了判断,一个只靠裙带上位的小白脸,他岂会高看一眼。果然不负人言,生子如羊,不如生女如狼。 妖月在凃媚眼中也许是个稚嫩当不得大事的孩子,可她对驭下之道倒是颇有手段,将一应下属压制死死,只能听凭她摆布。物天蓝也只有感慨自己无有自家幼弟天成那般风度,要是物天成掌管龙城卫,只怕妖月就不会这般。 三人即是金丹修士,自是不会与这般筑基修士一般在那挤挤攘攘,当下便飞身一座小楼顶上,静待陆一鸣铸剑而出。 她三人等待不久,但见四方魔气滚滚而来,将那原本明亮的天空染作乌压压一片。妖月惊道:“好凶的剑。” 那物天蓝却是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剑能铸出,可还要能折服它才好。” 沈青衡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言语,心中倒是奇怪,他既然能炼出三昧真火,必不会轻易走上魔道,可为何铸出宝剑能这般凶邪。 可她思虑未定,那天空又凭空冒出点点血雨滴落下来。 妖月望着四散的雨点笑道:“魔气汇聚,血雨浇奠。近百年来,此景可不曾有过,小物子,你还有何话可说。” 物天蓝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我这里是战卫,不是铸剑坊,不见得能铸得好剑,就会有什么大神通,我还是那话,若是神通不足,我可不要。” 她几人言语未绝,一股凶戾剑意从那店铺之上直上重霄,漫天魔气血雨一敛,化作一柄幽红长剑虚影。 众人但听一声长笑,那虚影便如流星坠落一般冲向下方剑炉。但有一声轰响过后,那宝剑虚影所坠之地,周遭十丈皆为粉尘。 待得尘烟散去,一柄长剑便直冲高天之上,似欲遁逃而去。这长剑形制简约,朴实无奇。通身并无剑光闪动,若不是引动这般煊赫声势,恐怕谁也不会认为此剑非同一般。 这长剑高天游弋一阵之后,便直冲天际而去。下方围观之人俱是蠢蠢欲动,既然铸剑之人降服不得,倒不如自己出手,将它收服。要知自魔教第一铸剑大师无双士百年前收山之后,就再无有人能在铸剑之时引动这般异象。 可自这时,一**上身之人却那一片废墟之中一跃而起,其不待那宝剑远去,立时指掐一诀,将那长剑去势敛住。 此人正是陆一鸣无二,他三年前到得此地之后,便花费一月时光将一应材料收集而毕,他本打算立时开炉铸剑,却未料魔教修士多好争斗,就这一月之中与人连连斗了几场,好在此处魔修大多为心火修士,他才能以魔道五行法术击败来犯之人。 他这才体悟到低调在豫州就代表好欺,是以便自称铸剑大师,一面为人打制剑器,一面修习邪云剑经,至于铸剑之时反而按下不提。 而他修为却也不会落下,道基突破金丹得要处就是在周身三十六至要窍穴之中化出气旋。只可惜他又回归成就道胎之前的困境,少阳之气炼出太过稀少,在他将道基之中少阳之气使到极尽之处,也不过化出区区八道气旋。 虽说成道法器少阳塔日夜不停运作,却只是杯水车薪罢了,陆一鸣便将那块剩余的东华至真灵晶汲为己用,可到得而今那块灵晶已然无存,他还有九处窍穴尚未结出气旋。 既然非是一日能成,陆一鸣便在一月之前开炉炼剑,他邪云剑法已有小成,铸出此剑之后,对敌之时再不愁魔道神通寥寥。这三年为人打造魔剑他却是大有体悟,因而便将材料又稍作调整,将上官红身陨之后,所化出得三粒灵晶之中的水行灵晶调入剑身之中。 要知道这修道之人若过了金丹前五重的境界之后,便能靠五脏精气化出的五行灵晶与自身成道法器相熔,使之成就灵宝或是法宝。加入此材之后,陆一鸣却是足足忙上一月,才将此剑铸成,不过因他所使灵晶并不是自身所凝,是以铸成之后并不服他驱驭。若不是陆一鸣乃是铸剑之人,又反应及时,恐怕就不止是上身**这般轻轻。 那下方诸人见他与此剑相持不定,自然大感正是夺剑之机。不过却无一人愿做这出头之鸟,率先下手。 妖月见状,向物天蓝说道:“你既然疑他神通,倒是要好好看看他怎么与人争斗。”她此话才结,那下方已有两人按捺不住,拔身而起,一直奔宝剑而去,一迎头行至陆一鸣身前。 他二人在这涯云矿区厮混已久,早前曾向陆一鸣求过宝剑,不过陆一鸣嫌他二人出价过低,而要求却是太高,遂当面拒绝。这二人不思自己错处,反而咎怪他人,在陆一鸣开炉铸剑之前,便已议定,要抢得此剑。他二人见这宝剑威势甚盛,心中愿望自是愈加迫切。要知道那宝剑似乎正摆脱陆一鸣捆缚,若是飞走之后潜藏,岂不令人惋惜。 陆一鸣回头看了他一眼戏笑一声:“你们想要,那就与你便是,只要你们能收得此剑。” 这人心中已是魔障在身,却没听出讥笑之意,当下问道:“此话当真。” 陆一鸣眼中寒光一闪即逝,回道:“当真的紧。”他此话一毕,立时收了手中法决。那前去取剑之人,见得此兆,立时放出一团乌烟,欲要收服此剑。 不过在那乌云与宝剑才一相交之时,他面色就是大变,连声喊道:“师兄,救我。”可其语音才绝,那宝剑已然将乌云劈散,直追他头颅而去。 这‘师兄’一见本是胆寒,可他师弟已然亡命而来,而那宝剑却是气势汹汹,非要将他斩去才是罢休。 这人看了陆一鸣一眼,心中暗骂师弟无用,师门秘传的乌烟云竟然使的如此狼狈,他飞身而起,将自家师弟护于身后,一团更为浓郁的乌烟直笼宝剑而去。 他自是笃定,以他心火修为使出的乌烟云,比之自家师弟强上不止一筹,自然不会轻易被破,只要这宝剑在内中耽搁半分,便有许多法子将它慑服。 可在那宝剑钻入乌烟之中,他面色不由大变,终于体会自家师弟并不是无用,而是这宝剑并不受这乌烟云所制。转念之间,这宝剑便已穿透乌烟云,直指两人头颅而来。 他自然不知,陆一鸣制剑之时乃磨了一点潜龙钰粉添入,普通的污秽神通,怎能阻当此剑寒锋。他醒悟得却是太晚,未待他再施神通,两颗六阳魁首便被这宝剑一斩而落。 陆一鸣冷笑一声:“还有谁来试试我胜邪剑寒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万里来讯 天下无情胜我 ; 陆一鸣伸手掐诀,将胜邪牵住而后冷笑一声:“无能之辈也敢图我胜邪剑,当真不知死活。随梦小说 ā ” 他说完目光便在那下方诸人之中来回扫视一遍,又道:“还有谁想抢我宝剑,不妨一试,本人绝不阻拦。” 虽有前车在先,可下方诸人仍是一阵骚动,在他们看来那两人神通不足,逞强出头自取死也,心中笃定若是自己出手必能收服此剑。 物天蓝望着那柄宝剑露出一分讥笑:那下方诸人不知缘由,可怎么瞒得住他。这宝剑刚行铸出,不服其主,必要生人鲜血方能化去剑中凶戾之气,在此之前就算有人以大神通能强行将其折服,到得最后还是要反噬其主。 他的猜想没有半点错处,陆一鸣就是要用人血来祭去胜邪中的凶戾之气,才好慑为己用。 等待片刻,下方才有一人横空行上,向陆一鸣拱手一礼道:“陆大师,在下想试上一试,不知大师“ 陆一鸣摆手道:“放心,我说话一向算话,若你有这个本事,只管来试便是,不过以你修为还是要小心才是,世上可无半点后悔药。”这人也曾与陆一鸣打过交道,是以便多说几句。 这人自信一笑,挥手放出一张罗网,又祭出一柄血色大斧,这才向陆一鸣示意自己准备已毕。 陆一鸣哂然一笑,伸手将法诀收去。胜邪剑脱得束缚,厉鸣一声而后便要遁去。 那人做了准备,又岂会耽搁,当下一挥手臂,那柄大斧便当空一转,迎头砸向胜邪。 胜邪觉有挑衅,立时调转剑锋,气势汹汹的将那柄大斧斩作粉尘。 可有此耽误,那人祭出的罗网立时便将胜邪网入其中。这人心中已有计较,他先以大斧耗去胜邪气势,而后用罗网将其缚住,再以自身法力不住冲刷剑身,想必就能慑服此剑。 而事实似乎也印证其猜想不谬,随着他法诀掐使,那罗网渐渐收密,胜邪在其中挣扎数下,却奈何此网不得,只得无可奈何的落入此人手中。 下方诸人一见,心中计较不休,想不到这人以乌玉所炼的罗网竟能困住此剑。只可惜自家出手太晚,被这小子抢先一步。不过转眼之后又有一念翻涌不定,他若能降服此剑之中的凶性,料想也不会剩下几多法力,到时候这把剑归谁,还要斗过才是。 这下不仅妖月三人认为这人必死,就连下方站立的近百修士也为他判下死刑。 而陆一鸣却对这人动作视若无睹,他若以为这样就能将胜邪收服,那便大错特错。 那人却没有发现下方诸人面上表情,目中凶光,只喜孜孜得迎身而上,伸手将这宝剑握于手中。 可当他才触及剑柄之时,立时便觉一股阴邪之气循脉而进,他欲将手甩脱,可胜邪却宛若长在他手中一般,怎么也甩脱不得,而其手臂精血尽被这胜邪一饮而尽。 他大惊失色,眼看自己一条手臂之中精血便要被这把宝剑喝干,目中毅色一闪,遂掏出一柄鬼头大刀,干脆利落的将这条手臂齐根斩去。 可他放弃胜邪,胜邪却没有放弃他,它汲取精血正是快意之时,此时中断却是惹它不悦,胜邪剑身邪气一爆,立时便把那罗网炸成粉碎,向他横斩而来。 这人待那胜邪当头之时却是想到:好狡猾的剑 胜邪将此人斩去之后,鲜血已是饮足,凶气却也弱了许多,可却再无人敢上前筹谋降服此剑。 陆一鸣哈哈一笑,当空取出一件黑袍披于身上,而后轻轻喝道:“祭剑已毕,胜邪还不归来。” 胜邪剑在那长空颤抖一下,才满心不悦的落到陆一鸣手中。 陆一鸣伸手取出丝帕,轻轻擦拭剑身,而后屈起手指,轻弹剑身,但有一声磬吟之声悠而不绝。 陆一鸣这才笑道:“看来除了我,还是无人能降服此剑,都散了吧。” 正在这时,却有一人飞身而起,大声道:“陆飞陆大师,你难道不解释一下就要走嘛。” 陆一鸣看他一眼,冷冷问道:”我为何要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 那人也不恼怒只道:“你一早就没有打算将剑送出,不过想寻上几人生祭宝剑罢了,你且说是也不是。” 陆一鸣胜邪早已收腰,篾然一笑:“不错,不错,我就是要以人性命生祭此剑。” 那人面上才露得瑟,却不防陆一鸣面色一沉道:“愿者上钩,你既然看穿,为何不及早提醒,却要在我功成之后再来啰嗦,恐怕打的和我一样主意,现在最好趁我心情大好得时候滚蛋,要不然我不介意胜邪再斩一人。” 这人对胜邪倒是没有贪图之心,他自己本也是铸剑匠师,见陆一鸣得意满怀,只是看不过眼,欲拆其面目,挑拨众人与他相斗。 这人还待与陆一鸣反驳,却从下方伸出一只血光大手,将他狠狠拍落于地,一面色白皙,眉清目朗的年轻修士便插足云上:“在下黄泉血海宗莫藏志,见过陆大师。” 陆一鸣闻他之言,却是一惊,从他面容来看,与那莫藏锋颇为肖似,看来两人必是近亲。 陆一鸣望他一眼道:“莫道友难不成也对我宝剑起意,在下可从没听人说起过,黄泉血海宗有什么得意剑术。” 莫藏志轻轻挥手道:“我黄泉血海宗虽不精于剑道,可我西方魔教之中派系繁多,总也有上不少剑道法典,对这魔剑需求也是不少。”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下对陆大师宝剑兵无图谋之意,只是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师容我细细讲来。” 陆一鸣心头一动,想起不久前西方魔教在大邀天下铸剑良师之事,心中已是了然,看来莫藏志倒是深明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之理。 果不其然,在陆一鸣点头之后莫藏志便道:“我西方魔教欲邀天下铸剑大师,行一至重之事,此前已有七位铸剑大师汇与我西方魔教之中,如今加上陆大师想必功成把握又增几分,不知大师能否同意此事。“ 他想了想又道:“如大师愿往,但凡大师所请,我西方魔教必会竭力而应。” 陆一鸣哦了一声遂道:“不感兴趣,道友还是再请别人就是。“陆一鸣要是同意那就是自寻死路,此人一看便知他与莫藏锋关系不浅,纵然此刻他面容已有大变,也难保不会被莫藏锋识出。 莫藏志还待再说,那厢妖月已是举步行空,笑道:“陆大师已是我中央魔教龙城战卫之人,莫道友还是不要强人所难,要不然你面上不好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莫藏志一见妖月心中便将她骂了不知几多,他这几年广邀天下铸剑大师,被妖月抢先下手几次,有她在这里恐怕就连强掳之行也下不去手,遂大袖一挥,也不多说,只驭气排空而走,不在这里自取其辱。 物天蓝见妖月现身,遂大声一喝道:“所有人速速散去,莫在此地多留。” 陆一鸣见得几人却是一笑,当下便迎向沈青衡,与她畅叙‘别离之情,思念之苦’。 妖月非常识相的与物天蓝远远退去,只等他二人言罢再说及正事。 沈青衡见她两人远去,这才没好气道:“快住了吧,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这不是你编的故事,当然做戏要做全套,怎么样,演得不错吧。” 沈青衡定神看他一眼笑道:“看来你倒是乐在其中,可苦命的我却为你忙个不休,师门那边几度传讯命我寻找凌霜君夫君,看来师门那边是多虑了。” 陆一鸣咦了一声,他倒是没想过师门那边会借助广寒宫来寻觅自己。他思索一番之后道:“你就回讯说我一切无恙便是,待我寻觅良机自会脱身。” 沈青衡笑道:“放心,那边我已言明,不过你可不要想随意抽身而走,你家夫人可说了,因你弄丢灵犀星辰心,从而使栖霞失去半与五方论道之会,所以便让你将功补过,从今以后听我调遣。” 沈青衡绕他转了几圈,啧啧赞道:“倒不知你有何出众之处,霜君竟能看上你,我可记得她目空一切的样子。” 陆一鸣一怔,方才恍然,沈青衡与凌霜君同是广寒宫出身,岂会不识,他也不作答只道:“你们很熟?” 沈青衡笑笑道:“广寒宫有这样一句话叫做‘清心正盈楼心月,天下无情何胜我‘。前一句是指现任的宫主亲传弟子楼心月,下句就是你那道侣。原本并称广寒双姝,后来霜君并没得广寒传承,所以就淡了下来。” 陆一鸣眉头一挑道:“算了,这事我不感兴趣,还是给我讲讲正事。” 沈青衡却不肯这般放过他,死缠着陆一鸣将两人如何结成道侣之事讲清。陆一鸣无可奈何,只有略略讲了几遍,最后又强调了一句——我可不是小白脸! 沈青衡掩口一笑,伸手递与他一块玉牌道:“若是有事寻我,只要往这玉牌之中打下灵讯就是。”她沉思一番之后道:“现在你的任务就是——专心潜藏魔教之中,顺便打听一下中央魔教与西方魔教到底要铸什么利器。近些年来,豫州有上一点名气的铸剑大师被两教悉数拉拢,不查出来,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陆一鸣浮起笑意:“到时试试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前奏已响 魔劫一曲百年 ; 两人这边还在说着,那边妖月苦等已是心急,沈青衡见状又吩咐一句:“现在重要的是保住你一条小命不要被人看出破绽,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上多少,到以后咱们能否从豫州顺利脱身也不知晓,总之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还有——你以后不要在把这东西挂在脖上,我走了。[随梦]ā” 陆一鸣一奇,为何不让自己挂翡翠貔貅,它貌似并不是什么宝贝吧,难道从这上面就能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沈青衡此言一毕,也不等妖月行来,自己驭云远去,所有事情已经安排完毕,再见到妖月恐怕遭她嘲笑,还是少见少错的好,省的乱了自家心怀。 妖月安排了物天蓝将陆一鸣带走,便兴冲冲的追赶沈青衡而去,她可记得分明,自己钟情于物天成不知遭沈青衡多少耻笑,今番能扳回一城,岂能轻易放过。 物天蓝此人是个闷嘴葫芦,虽然心中不悦妖月随意安插人手在他龙城战卫之中,可事已如此,总不能再拒绝,而且从适才祭剑一幕来看,这陆飞心狠手辣,虽不知神通如何,但毕竟还有那柄胜邪辅助,总不会弱到那里。再者说来能不能在龙城战卫立足,也并非他这个统领能一言而决,到了龙城战卫自有人站出来试验他的成色,他也不甚着急。 物天蓝不开口,陆一鸣也不会多说什么,只飞身到物天蓝祭出的剑舟之上,随他向太室山中央魔教驻地行去。 物天蓝见他倨傲若此,也不多说什么,只管把那剑舟御起,倒要看看其能不能挺过那迎面吹来凛冽寒风。 物天蓝剑舟遁速甚疾,又无甚遮蔽掩护,若是胆识稍稍差上几分,光是迎面吹来的寒风就能让人腿脚发酥。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陆一鸣并无半点异样,反而盘腿坐下,细细抚弄手中胜邪宝剑,如此一二日过了太室已在眼前,物天蓝只有无可奈何的承认这陆飞还算可造之才。 可他认为陆一鸣是可造之才,陆一鸣却不承他意,在陆一鸣看来此人行事婆婆妈妈,本已不满却还要应承,这般试验自家心性,眼界未免太狭,手段未免太劣。这人比那物天成差上不知几许,也难怪在这养老的龙城战卫存身。 物天蓝停下剑舟,入了一处太室一处深谷之中。物天蓝指着此谷道:“这里是我等龙城战卫驻地,不过前些年荒废了,到我这里才逐渐恢复,每月月中之期子夜之时,务必记得要来此地点册,若是三次点册无到,便在龙城战卫除名,一应的供奉,也会在这日发放下去。” 物天蓝从腰间掏出一块木牌,递与陆一鸣,眼见陆一鸣滴血认下,这才道:“既然你已名列龙城战卫之中,有些话我可要说到前面。” 陆一鸣不住把玩这木牌只道:“物统领有话自说便是。” 物天蓝面容肃然道:“我不管你是来这里逃避散修征召令,还是想借我中央魔教之名寻一出身,只要你在我辖制之下,若有一日龙城战卫出动,与正道中人相斗之时,若敢出工不出力,我可不会管你是谁人介绍而来,我必亲手取你头颅,纵然你有圣女宫赵紫珑可以庇佑。” 陆一鸣哂然一笑:“若真有那一天,只要你有那般神通,陆某这个头颅不要便是,何须多言。” 物天蓝冷哼一声,早知他为人倨傲,却没曾想竟然这般不给自己颜面,说得如此直白,心中稍稍嗔怒,忍住怒气将龙城战卫一应规矩,乃至于何处驻扎一一言明之后,便一挥袍袖,自去不提。 他有怒气,陆一鸣何能看不出来,乃是他故意而为罢了。他可没想真在这魔教多留,只管把沈青衡所托之事了结,便设法脱离此处才是。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要为栖霞谋得一座飞仙台,岂能在此多加逗留。 他故意给物天蓝一个倨傲的印象,日后也会少现人前,低调行事,要知道物天蓝族弟物天成可是认得自己。纵然陆一鸣现在也算改头换面,他也不会认为物天成眼拙至此,自是越低调越好,最好让人若不细思,想不起龙城战卫还有自己才好。 在那物天蓝行远,陆一鸣这才懒散的活动身躯,这般在那风中吹拂,浑身似乎也有些不适。不过到要先将自己栖身之地寻好才是正经。 龙城三卫自八万年前设下之后就在这苍茫群山中划定地域,太室山三座子峰、六处山谷便是其存身之地。龙城战卫人数最多,却是独占两峰四谷,上有三百上佳洞府。 不过此时龙城战卫因久而无战,人员松散,各处洞府多有荒废。仅有的一百多座洞府却是已然有人存身,若是他不愿重辟洞府,那就随意找上一座,与那主人斗过之后,便能占其巢穴。 陆一鸣对洞府也无甚要求,只要内有灵脉,常见天日便可。是以便沿山道蜿蜒而上,终算在山顶停下脚步。 这处洞府楼宇还算完整,虽不能与他的接天洞府相较,可终算一立身之所。 他只清扫了一座小楼,权把休憩之地整出便是,他也不是打算在铸什么宝剑,交上几多好友,何必劳此心力。 现在距离月中不过只有短短六日时光,想必到时必会上演有趣的事情,看来现在还不是将潜心闭关将纯钧化作剑丸之日。 他新得胜邪若以威势而论,还在纯钧之上,不过这剑太过凶戾,陆一鸣却不想把它育作剑丸,准备以之走有形剑一路,兼以法剑辅佐。 沈青衡与他的这本邪云剑经也算一本上善剑典,修炼也不算太过艰难,这三年来陆一鸣虽修持不多,可也算小有收获,如今只要将这胜邪剑彻底炼归己有才是正理。 陆一鸣在涯云矿区也不是白混,却是把魔教内中了解个通透。 魔教之中派系繁杂之多比之正道三教也不逊色分毫。其中中央魔教专擅剑道,西方魔教广纳万汇,不过其最出名的还是各类法术神通。东方魔教则以神魔之体而闻名天下。 北方魔教则是鬼修合流而成,向以酆都鬼门为首,虽然没落已久,可毕竟万载底蕴相随,任谁也不能小觑与它。 而南方魔教说来倒是令人唏嘘,其原本乃是魔教正宗相传,后因邪派投靠魔教归服南方魔教之中,经历数万年之后,原本魔教的传承已然断续,而今便有邪派传人执掌其中权柄。若细细而论,这南方魔教之中元婴修士应是冠于其余四教。 不过因这邪派所行大异一般,往往是一师传下数徒,并无确立宗门,这般松散怎能形成合力,纵然天香圣姑与其余四教教主合力也改变不了这般现状,唯有任其如此罢了。反正在历次魔劫之时,南方魔教也不会吝啬气力,斩获比其余四教也少不到哪去。 而在五教之外又有圣女宫统领一众散修,因魔教内中竞争甚剧,一些宗门若是无有元婴修士坐镇,立时便会被魔教长老会自五方魔教之中除名,沦为散修。纵然后来这些宗门再有人结就元婴,也不能轻易入五教之中。是以现在还列名五教之中门派俱是百代传承不绝,俱有底蕴相结。 陆一鸣所化身的陆飞原本所处的门派就是这般下场。 这三年他也关切过如今魔教与正道交锋的结果。自那北方魔教突袭云中道无功而返之后,中央魔教便在封寒统摄之下,广寒宫所处的扬州发起攻袭。 广寒宫在历次魔劫之中表现最是抢眼,只要没有两方魔教合力,自是不用担心广寒宫处于下风,即便是五方魔教之中最盛的中央魔教也是如此。这三年争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今两方也不过相持不定罢了。 而西方魔教却是出人意料的攻向白马书院所在的正东青州,要知晓历次魔劫以来,西方魔教大多与占据河东兖州的般若寺争锋,这般突袭倒让白马书院猝不及防,伤亡甚是惨重,好在其与广寒宫比邻而居,广寒宫虽抽身不得,却将云中道精锐之力调拨过去,支撑白马书院稳住防线。 而凌霜君就率领一众真传弟子在青州与西方魔教争斗,据沈青衡所言,此时她已立下功勋,说不定还能为栖霞谋得五方论剑会的名额。 至于东方魔教则因卢明月欲重揽大权,与三宗长老争吵不断,还未出动,不过全真教上下可不敢懈怠分毫。日日夜夜枕戈待旦,如今等待不及之下,大有反击之心。 北方魔教则是一如既往的疲软,数十名元婴之辈稳稳居于酆都鬼城之上,调拨三阳宗的耐性。南方魔教则是一个奇葩,其宗门构建注定了不能独辟战场,只能随其余四教攻伐步调而今,以作辅助。是以原本与西方魔教争斗的兖州般若寺、冀州正道联盟,却是享得太平。 若从大局来看,正道一方是大占上风,不过云中法界中人俱是知晓,这不过是前奏罢了。只要魔教下定决心使出嵩阳台,将魔教精锐投入正道之地,立时便能改换局势,正道潜伏于豫州细谍的至要任务就是查清魔教何时开启嵩阳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成败由他 少阳之限颇多 ; 六日之期,转眼既过,陆一鸣也没有荒废时日,这几天却是将那胜邪剑养育通透,使出邪云剑法倒还有上几分威能。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物天蓝有言在前,每月月中之日子夜便到那山谷中点名入册,陆一鸣虽不大瞧得起这人,却也不愿落下话柄。 此处距离那处本已不远,陆一鸣也不耽搁,迤逦行了一刻,就已然来到这片山谷之中。此时山谷之中已然三三两两站了近百修士,其中大半修士都是如同陆一鸣这般,仅有道基修为。 陆一鸣细细审视诸人,但见这龙城战卫似乎也分了几个阵营。其中物天蓝一人独自站立一土坡之上,身形甚是寥落。而余下诸人各自环绕一两位金丹修士,相互之间泾渭分明。 他们见得生人到来,不由望向物天蓝,倒要看看物天蓝如何分派人手。 龙城战卫地位本就尴尬,虽说是封寒近卫,可封寒只凭一剑便纵横云之法界所向无敌,岂须他人护持。纵是他要摆起架子,也自有中央魔教嫡传弟子簇拥,这般乌合之众岂能当得重任。 物天蓝候了片刻,待到人员齐聚,这才翻开一本簿册,正正经经的点起名来,不过从回应的声音来看便知这物天蓝在龙城战卫之中并无多大影响。物天蓝心中明白,只因自己乃是中央魔教嫡传弟子,与这自散修之中征召的战卫流派不同,素遭无视,他也早已习惯。 是以他点过册后便道:“今日又有一位同道入得我龙城战卫,不知有哪个小队愿将陆飞划在自己队中。” 可他此言并没有人回应,陆一鸣微微哂笑,当下应声道:“既然无有队列择我,那我就自成一队就是,物统领不必操心了。” 物天蓝看他一眼,并无回应,还在犹豫之时,一金丹修士这才起身道:“物兄还是赶紧将一应供奉分发下来,我可等着闭关修炼,无有这般时间在这多候。” 他转过头颅望向陆一鸣,龇起一口白牙森森笑道:“你叫陆飞是吧,来我边九幽队中吧,要知道物统领可是有让我等开往扬州与广寒宫争斗的念头,你自成一队,可是势单力薄,早晚葬送一条小命。” 边九幽在这龙城战卫六位金丹修士之中,修为算的上最高,近差一步,便能步入金丹中期,所建小队人数最多。 陆一鸣摇头道:“不必,在下一向独来独往,边兄好意,在下心领便是。”陆一鸣咬字之中,将这好意两字说得甚重,多有讥讽之意。陆一鸣自然明白若是自己入他小队之中,所得供奉恐怕大半上交此人,供他所用,纵然陆一鸣对这魔教所谓的供奉并无兴趣,也不愿这般折节与人。 陆一鸣此言一出,立时便有其余四位金丹修士立时哄笑,纷纷嘲弄边九幽此举,边九幽岂能不怒,当下便道:“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说着,周身魔气滔滔而出,似要发作。 物天蓝瞥了陆一鸣一眼冷声道:“边九幽,这陆飞是圣女宫赵紫珑仙子故交,妖月大统领亲命我带入龙城战卫之中,若你能斗过妖月赵紫珑,即便你把他炼做九幽沉水,我也不会管上半分。” 边九幽闻言,周身魔气便是一滞,他虽不把物天蓝放在眼中,可圣女宫赵紫珑,大统领妖月他一个也惹不起,只恨声道:“原来是个小白脸,算了,我对这般无用之人没有兴趣,让他自生自灭吧。真到战阵之时,看他如何后悔。” 听了物天蓝此话,原本对陆一鸣这一份供奉感兴趣的其余几位金丹修士,也放下心思,只当他不存一般,向物天蓝讨要供奉。 物天蓝发放供奉是以小队为基分发,看人数多寡而论,而小队如何分发他却分毫不管。与陆一鸣一般不入小队的也有七人,其中一人乃是金丹一重修士,是以物天蓝便将这些供奉交由他来分发。 这人名为封无垢,乃是龙城战卫之中少有的中央魔教嫡传弟子,因犯大错,才被编入龙城战卫之中,是以在这龙城战卫之中一向独来独往。中央魔教有三大姓,封物伊,因此届教主乃是封寒,是以封姓便压下物伊两姓,稳居高位。 物天蓝统管龙城战卫不力,就与这封无垢脱不得干系,封无垢虽然并不与物天蓝作对,可他却戳穿了物天蓝能力不足的面纱,是以权威日下。据说凃媚已有重整龙城战卫之心,物天蓝纵然有心改变现状,也是无有法子可想。 在妖月又安插一人入内之后,他已是灰心丧气,筹谋后路,这厢再乱,他也不想多管。 封无垢行事倒是公允,将一应供奉分作八份,分别交由诸人,看了陆一鸣一眼道:“你既然不入小队,那倒要好好修行,我看你煞气内具,应当也是剑修,若有人难为你,找我就是。” 封无垢此言甚是响亮,显然是说与其余几位金丹所听。 见封无垢示以善意,陆一鸣点头谢过道:“多谢封兄,不过若真有人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束手而待。” 封无垢定神看他一眼,长笑一声之后,也不管物天蓝有事未曾宣讲完毕,便自归洞府而去。 物天蓝虽然心中不悦,可毕竟早已习惯,等到众人分发完毕这才道:“如今我中央魔教前锋与广寒宫争斗不分高下,想必不久之后你等便要开赴前线,妖月大统领为你等讨下一套护身软甲,只等下次月中之时便能炼制完毕,下月供奉不必到此领取,自有道童送入你等洞府之中,此后三年若无重要之事,也俱是这般,在这期间所有人不得轻易离开龙城战卫驻地,只管专心潜修便是,若是缺上什么材料,只管向我提出,若在我能力之内,必会尽力满足你等。你等且散去吧。陆飞你且留下。” 陆一鸣自是无可无不可,但等诸人散去之后,这才问道:“物统领有何吩咐。” 物天蓝定神看他一眼道:“你既然精于铸剑,在这龙城战卫之中也算屈才,在涯云矿区你也见到西方魔教也在广邀天下铸剑大师,我中央魔教同样为此事操持,前日门中我与长老禀告此事,只要你愿意也能从龙城战卫脱身。” 陆一鸣虽然也想借此查知魔教此行所图为何,却不想自己为铸剑费心,他现在的重心全然放在修炼之上,这等杂事还是推却的好。 陆一鸣当下拱手道:“多谢物统领,在下还是觉得龙城战卫不错,到时开到扬州,倒要见识见识正道手段。” 物天蓝有此一问也不过应付了事,也没有当真要把陆一鸣脱得龙城战卫之心,闻言却回道:“你既有此心那边这般就是,我这就回去禀告长老,还有你且将洞府在画上标明,我也好为你安排一些侍女为你打理洞府。” 陆一鸣接过画卷,在其上将自己所居洞府寻到,书下陆飞二字,遂道:“不知物统领还有何吩咐?” 物天蓝沉吟一阵这才说道:“你既是妖月大统领招来,那就不要像边九幽那般自甘堕落,只要潜心修炼日后说不得也能拜入教中,成得嫡脉弟子,龙城战卫如今声势虽不如前,可毕竟是教主亲卫,推荐一人还是有得,想必妖月统领就是打着这个念头,你可不要让她失望。” 陆一鸣只得应声回道:“多谢提醒,我自然晓得轻重。” 物天蓝挥手道:“你且去吧。” 陆一鸣也不耽搁,回身走了数步,忽而转身相看,但见物天蓝仍自寥落独立,看似满怀孤寂。他不由生出叹惋之心,这人忠厚有余,气魄不足,在陆一鸣看来这样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才好。不过这念头只在陆一鸣心中转了片刻,便被抛在一边,他要潜心修炼,这般狗皮倒灶的事不要乱他心念才是。 待到陆一鸣回得洞府,细细思量自己一身所学,不由感慨满怀。 摆在他面前的问题诸多——一方面他要修持邪云剑经这本魔道剑法,来遮掩自身正道气机。 而另一方面他还要抓紧时间修持长庚剑经,这本剑经陆一鸣得之已久,在他成就道基之后,这门剑法瓶颈才算稍有松动,只待将那白虎罡灵化作有形,成就法有真形之后,才算得小成。 而另外他还要将纯钧剑化作剑丸,磨练道基威能。而更为至重的是他周身三十六窍穴之中只剩下九个气旋未结。 这些事任是哪个也不能放下,是以纵然知道应下物天蓝之请,前去铸剑也许能探得中央魔教与西方魔教所图何事,陆一鸣也只能弃之不顾。 长庚剑经已有突破之兆,磨练道基与化出剑丸不过是水磨功夫,陆一鸣已是了然于心,他现在最头疼的便是这凝出九个气旋。 虽说此时他道基会自发将五行灵气炼做少阳之气,可这过程也太过缓慢,比起每日晨间汲取的一丝也多不到哪去。 而他铸就道基之后,就连原本的讨巧的法力九息服气也用之不得。陆一鸣想到此处不由叹惋:这少阳之气成就了他,也限制了他,福祸其实当真难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横祸天来 只因醋海泛波 ; 在陆一鸣的字典里从没有放弃二字,既然一时没有解决之道,那就只能靠道基缓慢生出,再辅以每日不停汲取旭日初辉,这剩余九个气旋总会凝生。?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比起大部分修士困于心火之境,他已算得大造化,还要怎么不知足。 陆一鸣将这些事敲定之后,才打开储物袋细细翻检中央魔教的供奉。这些材料对真正的魔修有用,对陆一鸣却是无用,除去一些灵石被陆一鸣收起之外,其余之物尽被他随手存于一个储物袋中。 若被其他人见到不仅大为可惜,这些材料都是涤炼魔气最佳之材,效用各自不同,本应分类存放。像陆一鸣这般胡乱存放,不过几月这些材料便因药性冲突而失去效用。 陆一鸣现在虽然看来魔气滚滚,其实不过因换灵丹效用而已,只要自己修为进步,这魔气自然也会更加浓郁,这些魔修必用材料对他倒无谓的紧。 过了片刻,那物天蓝答应送来的道童终于找上门来。其一行共有八人,各自不过十七八岁。男者俊俏伶俐,女者妖娆妩媚。 陆一鸣却嫌太多,留下两个侍女便将余人退去。他所留的标准就是——这两个小妞看起来听话乖巧,比起其余心思没有恁多。陆一鸣可不愿留下几个十分聪明的道童,自己本不是魔修,细微之处总与久居豫州之人不同,若是太过聪慧,心思太多,拆穿自己真实面目那才是悲剧。 分配好这两女职司,陆一鸣这才深思物天蓝所说之事。他让龙城战卫三年不得离开驻地,想必就是三年之后这些人就要开赴扬州交战。若是这般,倒是一个脱身的大好时机,不过如果陆一鸣真这样做的话,想必广寒宫那边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陆一鸣一旦这样逃离,那不异与直接向魔道言明,沈青衡就是正道细谍。 看来到时候还要滑溜一点,不要真的合正道中人大起争斗,自相残杀这种事,他还是离得远点才是。 至此日后,陆一鸣便潜居不出,醉心修道之中。除却偶尔的龙城战卫集会,陆一鸣几乎足不出户。 日月更迭,寒暑交替,转眼已是三年之后。 在这期间,沈青衡也曾来探望与他。沈青衡并非是为他专门而来,圣女宫掌管魔教祭祀之权,现任的圣女玉无瑕自然少不了来这嵩阳山。 沈青衡为陆一鸣带来最近云中局势。据她所言,栖霞弟子一部分在凌霜君统领之下,与魔修交手。而另一部分则由刚结金丹得宁佐臣统摄之下与妖族争斗。人道联盟的主意是将妖族从东海之中驱离,以便明夷归姊二岛及云中雨下四地修士,从妖族争斗的泥潭之中抽身,专心抵御魔劫。 若论实力,正道已在魔教之上,可豫州坐拥嵩阳台传送之力,以至于正道被动挨打,再有妖族牵累,这才使其在历次魔劫之战中落得下风。 这些陆一鸣本不甚关切,他所关心的是凌霜君到底、有无为栖霞谋得五方论剑名额。 可沈青衡与广寒宫灵讯往来虽畅,此中之事也难能细知,却让陆一鸣打起从魔教入手的念头。豫州之上可没有天府显化,不过因魔教坐拥九州龙脉,并不用以飞仙台材料来换取五方论剑名额。 所以这名额自是有魔教长老会与天香圣姑分派,陆一鸣与沈青衡一提,沈青衡便欣然应下,自言此事交由她解决,只要陆一鸣到时有上金丹中期修为就好。 有言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此言诚非虚妄。 却说这日西方魔教黄泉血海宗弟子莫空藏终算从青州前线撤回休整。他一回得西方魔教驻地,便听闻诸人传言说——圣女宫沈青衡钟情与什么龙城战卫的陆飞。 他闻知此事之后立时作怒,他早有狂言放在当前,必要将赵紫珑娶回,是以他便放下手头诸事,欲要将这不知天高地厚小子好生折辱一番。 西方魔教在嵩阳山驻地乃是少室山,距离此处也不过千里罢了,对于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不过须臾之间便能行至。 不过他怒气冲冲在这诸山之中徘徊一番,这才省得他并不知道陆一鸣洞府所在,而且更让他尴尬的是除了一个名字,他也不知其人面容,当下便欲向下方小山顶处的一处楼宇之中询问一番。 他来势汹汹,物天蓝自然不会视若无睹,虽说他已临近卸任,可毕竟职责所在,当下便纵剑当空,向那莫空藏行去。 莫空藏见得是他,也不欲与他多做闲叙,当下开口问道:“陆飞洞府何在,你且带我过去。” 物天蓝见他语气不善,心中微怒,纵然龙城战卫没落不比从前,却也不是任由人擅闯。可一想到这莫空藏赫赫凶名,他气势便衰了几分,不由自主回道:“那下面不就正是,莫兄问此何意?” 莫空藏枭笑一声:“何意,自然是好意。”他单手一挥,一团血焰便脱手而出。此火一经放出,立时勾动四方魔气,不住暴涨,待落到下方楼宇之中已有半亩大小。 那护持楼宇的阵禁只不过撑了片刻,就片片碎裂,转眼之后,这楼宇便已是一片废墟。 物天蓝不曾想到这人居然在自己面前行此一击,任他再是无能,也经不得此等折辱,当下厉声问道:“莫空藏,你想干什么?” 莫空藏没有理会于他,只看着下方废墟,自语道:“不会这般无用吧,我可只使了一分力气。” 陆一鸣自然不会被这一击伤到,在这洞府禁止破碎的一瞬之间,他便反应过来,御使脚上靴子使了个土遁之法,避开这滔滔血焰。而后使起正立无影之术小心钻出地面,这才发现上方站立的两人。 物天蓝见他无视自己,心中愤懑已烧到极尽之处,也不在顾忌莫空藏向来凶名当下道:“莫空藏,今日你若不给我个交待,休想我放你离去。” 莫空藏在下方来回扫视,伸手一张,那片血焰便一收而归,当下望着陆一鸣所立之地冷声道:“出来吧。” 陆一鸣一惊,莫空藏显然不是虚言相欺,这还是他正立无影之术首次被人看穿。他把法术一收,现出身形冷然道:“在下自问一向深居不出,低调行事,阁下为何行此偷袭之事。” 莫空藏细细打量一番,讥讽道:“一小小的筑基修士,也敢来质问与我,当真不知死字怎写,我且问你,你和赵紫珑到底什么关系。” 陆一鸣望他一眼已然想起沈青衡所说得烦人苍蝇——莫空藏当下回道:“我与她有什么关系,与你有何干联。” 莫空藏气极反笑厉声说道:“与我干系大了,你既然敢与我争女人,那就去死吧。”他说着衣袖一震,那团火焰便凝成弯刀,向陆一鸣一飞而去。 物天蓝两番遭他无视,见到此景,已是怒极,当下把那背上宽剑举起,直射那血焰弯刀而去。与此同时他爆喝一声:“边九幽,章元亮,曲承邪,你们三个给我出来,别人都杀上门了,还在那偷看什么?” 莫空藏看他一眼,手中无有半分动作,只冷冷看着陆一鸣,丝毫不担心那血焰弯刀被物天蓝宽剑击散。果然,那血焰弯刀与那宽剑撞于一起之后,只略略薄上一分,便直冲陆一鸣而去。 陆一鸣早在看到血焰之时瞳孔便是一缩,这便是他曾经在莫藏锋手中见到的黄泉血焰。不过与当日的莫藏锋所施展血焰相比,这莫空藏胜出不知多少。他心头念头急转,若想克制此火,非有三昧真火不可,可若是使将出来,不异自取死也。 若想不暴漏身份则唯有以胜邪剑硬挡,可没待他施展,一柄飞剑已从高天之上直袭而下,将这血焰劈做碎片。 莫空藏眼睛一眯,沿飞剑来路而看,但见封无垢正御风而来。而与此同时,边九幽,章元亮,曲成邪三人也磨磨蹭蹭的从藏身之处出来。 他三人此时心中正暗骂物天蓝,非要将自己拖下水,莫空藏这个煞神,是好招惹的吗。 莫空藏看了看几人道:“诸位道友是要阻我杀此人咯。” 物天蓝冷哼一声道:“道友若就此而去,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莫空藏枭笑一声道:“早就听说物天蓝软而无力,今番总算见识了,既然你们拦我,那就不要怪我手狠。封道友,我黄泉血焰滋味如何,你又何必硬撑,速速回洞府调养,要不然损你修为坏你飞剑,可莫怪我没与你讲清。” 封无垢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道:“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莫兄不妨试试我还能撑多久。” 莫空藏心中也暗责自己鲁莽,封无垢来历可是不小,若是真伤到自己手里,恐怕大有麻烦。他才这般作想,抬头便见封无垢嘴角挂着一分讥诮。 他心中无名火起,既然你不知进退,休怪我出手无情,纵然你父亲是元婴后期修士又能怎样,如今不也遭贬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金豆迎敌 音若长剑破魔 ; 莫空藏原本没有杀人之心,不过物天蓝这几人的阻拦,反倒激起他的杀性,他念头急转,想得通透。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若是在顷刻间困住这眼前五名金丹修士,而后将陆一鸣诛去,就算是中央魔教也无颜面去找自家长辈算账。以五敌一,不,应该是以六敌一还能大败亏输,中央魔教自然不会去丢这个颜面,左右不过是一筑基修士罢了。 不过他此行没有遮掩,方圆百里尽能看见,若再拖延下去,惊动了元婴长老,那就只能含恨而归。是以他也不在与封无垢多言,尽力将这几人击败才是正理。 他主意打定,丹田略略一涨,一点血光便直冲高天而去。眨眼过后,那光点便暴涨开来,一片方圆可打几里的滔滔血海便盖与他头顶之上。 他这一番施法只在须臾之间,五人还未及做的防备便被其盖于其下。物天蓝封无垢两人皆是中央魔教嫡脉弟子,神通尽在一柄飞剑之上。封无垢飞剑早先与那黄泉血焰一击便受了伤损,见此情景却是大笑一声:“早就听说西方魔教血海神通举世无双,今番倒是要领教领教。” 封无垢此言一毕,立时化身为剑,投入滔滔血海之中。物天蓝见此也不再多说,龙城战卫颜面全在与此,岂能再行相让,遂把手中宽剑尽力祭出,高高立起,将血海漫卷云气全然排开打散。 而边九幽三人却是滑溜的紧,他们俱是散修出身,可无物封两人这般根正苗红,若是莫空藏将他三人斩去,只怕也无人为其讨一公道,大有避战之意。 血海笼罩之处,内中详情莫空藏自是看在心里,见他三人只施法将血海血光遮去,并不像物封两人那般在其中纵横往来以求破去血海,嘿然一笑过后,便施法凝出一只血光大手,将三人扔出血海。 边九幽三人对视一眼,见物天蓝封无垢已没入血海之中不见身影,心知即便是合五人之力也不能敌过莫空藏,他三人乃是散修出身,可不会为什么了龙城战卫的荣誉死战,只看了驻足而观的陆一鸣一眼,便各归自家洞府。 莫空藏枭叫一声,如今物封二人被困血海之中,他也不敢将这二人重伤,便凝出数百血神子与其纠缠。 血海神通乃是西方魔教黄泉血海宗独门神通,使出之后并不用花费太大心力调御。而他这血海神通与莫藏锋所修并不全然相同,其与杀敌一道并不专擅,不过只要入得其中,就再难破开而出。 陆一鸣却没有趁他三人争斗之时退避,反是暗中将法力灌于手中金豆之中。他想得明白,若是今番自己退去恐怕就在这中央魔教再无立足之地,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莫看现在莫空藏没对他下手,但陆一鸣灵目之利不比金丹之士弱上分毫。这莫空藏显然将他气息锁闭,若他稍稍有上动作,只怕他手中的黄泉血焰当下便要凿心而来。 莫空藏与物封二人纠缠一刻,已然稳占上风,这才放下心来,对陆一鸣冷声说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可取之处,只要你能接我一击不死,今番我就放了你。” 陆一鸣长笑一声道:“既要杀我,又何必多说,别说一击,就算十击又有何妨。” 莫空藏眼中寒光一冷,也不多说,手中血焰灼灼放光,转眼便化作一十二柄弯月之刃,当空流转漂浮。 陆一鸣长吸一气,适才封无垢那飞剑下场他看得明明白白,再施飞剑相对,不异自取死也。只是他现在手段还未曾备好,也唯能以飞剑拖延一二。他遂把那胜邪祭出,当空舞出一团剑气簇成得邪云,戴与头顶之上。 莫空藏见他准备半天,却拿着不入流的剑法来应对自家黄泉血焰,不由哂笑,袍袖一挥,那一十二柄血焰弯刀,便从四面八方向陆一鸣袭去。 陆一鸣瞳仁一缩,单手掐起剑诀,那胜邪便沟通头顶邪云,分化一十二柄剑影各迎一道血焰而去。 这一式乃是剑影分身,与钟神秀的剑丸分化无有大异,乃是剑修最常见得神通,陆一鸣修剑到得此时也仅仅能分化一十二柄,若要再多,便是威力大减,不足对敌。 只在一霎之间,血焰便与那剑影撞在一起,陆一鸣胜邪剑影自是久持不得,只在交击的一霎那间便各自破碎。待胜邪重新现出之时,其上已是伤痕点点,残缺不全。不过好在陆一鸣铸剑之时加入了潜龙钰,并没有被血焰污了本源,只要陆一鸣逃过此劫,潜心孕育此剑,复原也是轻易之事。 那血焰遭这剑影逆袭,去势已有大衰,待袭至陆一鸣身前之时,却被一团黝黑魔气隔住。而其来源正是陆一鸣手中一黝黑的印台。 莫空藏看了一眼,不由大怒,这件灵宝来历他自是一清二楚。其名曰:九幽台。原本乃是九阴门一位金丹修士之物,因其谋求铸就元婴,因而将其出售,以求换取灵药巩固修为。 他原本想买下送与沈青衡,以求佳人青眼,不料沈青衡却不领他意,与他较价数次,他才无奈放弃。却不想,沈青衡转手赠与了这个小子,他几何不怒。 他怒极攻心之下,却是忘记什么一击过后再不出手,当下手按一诀,那一十二柄血焰弯刀遂合同一体,往那高天之上蹿了百丈之高,随后便裹挟阴风怒啸猛然劈下。 此击来势甚是凌厉,陆一鸣不及做念,浑身法力猛然冲入九幽台中,而后抬手一掷,这九幽台便化作十丈大小,将陆一鸣身形遮去。 不过转眼那血焰就斩到九幽台上,但听一声轰响过后,这九幽台便呜咽哀鸣一声,钻入陆一鸣袖口之中。莫空藏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终算接了下来。 这件九幽台正是沈青衡临别而送,只因陆一鸣如今除得邪云剑法以及掺含魔气的五行法术之外,并无有别的神通随身,是以沈青衡便专门高价收得此物,交由陆一鸣驱使。此物威力虽然不凡,可并不是守御之器,与莫空藏本命心火交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陆一鸣这才疏忽一些,但见那与破去九幽台后,便粉碎消逝的黄泉血焰却是又要重新起燃,陆一鸣不待多想,当下退避而开。 可到得此时已是晚矣,那残余血焰当下便凝作一弯刀,直袭陆一鸣当面。 这血焰弯刀虽比不得适才炽盛,可其遁空之速却倍而胜之,陆一鸣才一侧首,这血焰弯刀就已从陆一鸣面前险险划过。 陆一鸣只觉左颊痒麻酸痛,似若虫蚁叮咬一般,待他伸手触摸过后,一块一寸余长得面肉便掉落下来。 莫空藏见状狂笑一声:“好好好,看你以后还怎么做小白脸。” 陆一鸣心中杀气无可阻遏,虽然他并不重自己仪容,可也不想成刀疤脸,他只稍稍施法将伤势阻住,便趁莫空藏得意之时挥手掷出手中久握的金豆。 这金豆一经洒出,便大放阴光,待其距得莫空藏已近十丈之时,其已化作一位天将便横立虚空。 这天将气质洒脱,嘴角邪笑略显颓唐。手持一柄五寸短刃,自其化形之后,便揉身而上,短刃专走奇险之路,将莫空藏杀出一身冷汗。 这就是陆一鸣自星辰天府取出的四粒金豆,其名曰上邪。因他身具邪气,陆一鸣将他使出也不会暴漏自己身份,所以在莫空藏才将血海放出之时,陆一鸣就以周身法力灌输其内,欲要以此来同莫空藏斗上一斗。 这上邪不负一身邪气,更不负天罡法术威名,其短刃挥使开来刀刀取人致命之处。莫空藏连连施展几种魔道神通,均被其诡异身法绕过,饶是他已是叱气成雷的金丹中期修为,也只有不断狼狈逃窜,几次行将殒身。 陆一鸣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转手将已坠落尘埃的胜邪摄在手中,欲要在趁金豆未失功效之时,将这莫空藏击退。 他心中自是明白,莫看如今上邪大占上风,可其却是无能久持,若再不建功,恐怕回过气的莫空藏就要大展凶威。 莫空藏眼见陆一鸣已然备好手段,心下一横,见那天将刀来,不退反进,迎那短刃而去。 而在短刃插入其胸口之时,他浑身血肉立时爆裂四散。片刻过后,便重新聚合一起,重归人身。 他此法乃是黄泉血海宗独门神通,使出之后元气自是大伤,不过当此危局,他岂能顾得恁多。 莫空藏定神看了看因失其敌而略显呆滞天将,冷哼一声之后,便投身血海之中。 此时物天蓝封无垢两人已然被万千血神缠身,已是动惮不得,他也不在顾忌,分出一道血气大手,将两人一掷而出。 他此举一毕,立时爆喝一声:“血海临世,都给我死。”随他言语,那血海一阵翻滚,万千血神尽数化为血水,转眼过后,这血海已然遮天蔽日,将方圆几十余里尽数覆与其下。 陆一鸣才将物封二人接下,便觉周身法力一滞,一股无形重压笼在体外,眼看那血海便要落于几人头顶。 “滚!”就再此时这一声遥遥而至。 这一声滚字似若长剑穿云,旭日行空,待其声落下,一股纵横捭阖的无伦剑意就在那血海之中上下搅动。 转眼那漫天血海便消散而去,万里晴空之上了无浊痕。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剑主伊某 言谈傲笑群伦 ; 陆一鸣抬首一观,这才发觉虚空之上不知何时站立一人。[随梦]ā 此人头戴一顶二龙抢珠冠,身袭纯白绫袍,足踏一双凌云仙靴。 其鬓角若裁眉如墨画,双眼好比沉渊,顾盼之间一股堂皇剑意逸流不断。 他居高下望清声道:“还要我说第二遍么。”他此话笃定至极,一股王者气度就在他身形之中逡巡流转。 莫空藏早在血海被破之时就已觉不妙。中央魔教能以剑音破去的血海神通者也唯有伊剑生一人罢了。 伊剑生乃中央魔教年轻一辈领袖群伦之人,自他某日谈及有意问鼎中央魔教教主之位以后,就再无人敢窥视此位。 就连现任教主封寒也多次出语相赞,自言待他卸任之时便将教主之位传于伊剑生。而中央魔教内中元婴长老也无人当面反对。 莫空藏暗骂一声,不是说这家伙闭关修炼以求成就元婴,怎么这时候冒了出来。西方魔教之中也不乏青年才骏,但能与其争斗一二者,如今也仅有风不亦等数人罢了,可莫空藏绝对不是其中一位。 闻他让自己滚开,莫空藏反而舒了一声长气,总算留得一条小命,丢了颜面日后还能找回,可要当真恶了伊剑生,那便是无有生机。 他方狠狠盯了陆一鸣一眼,便要驭气而去。却听伊剑生淡淡道:“留下左臂再滚。” 莫空藏眼中恨色一闪,心知自家今日无可求全,取出一柄魔刀,当下便把那左臂摘了下来,他这才低声道:“这就走。”他也是个狠角色,断臂之下眉头也不皱上一皱。他伸手按住伤口,遂驭气而走,西方魔教自有断臂重生之术,他连断去的手臂也不去取。 伊剑生轻轻点头,行至上邪身前,上下打量一番道:“好精巧的傀儡,陆飞,你肯割爱乎?“ 陆一鸣摇摇头道:“此乃故人所与,不敢轻易赠人,伊剑主今番救我之德,在下他日必当回报。“ 伊剑生摇摇头,殊为可惜道:“算了,给我也没什么用,再过一月你等就要随我前往扬州,你留着护身便是。” 封无垢闻言一喜道:“师兄如今已然执掌了龙城三卫?“ 伊剑生眼见上邪化作一粒金豆,被陆一鸣收了起来,这才落到三人身前道:“教主让我率领一队修士前往扬州,立点功勋,也省得教中长老非议,所以我就找小狐狸要了龙城战守两卫。” 无人反对他接掌中央魔教大权,也并不代表教中长老全然支持。伊家在中央魔教三姓之中排名末尾,根基底蕴皆不能与物封两姓相较,历代教主之位只在物封两姓之中交替。 若按此类推,下任教主应由物姓之中选出,伊剑生横插一手,岂会轻易上位。 物天蓝闻他之言,甚是尴尬,他虽也心服伊剑生,可其师父却是反对伊剑生上位的坻柱之人,是以他也唯能无言而已。 伊剑生嘴角浮起邪邪一笑道:“本来还想过几日再来,不想见到这混帐在此逞凶,择日不如撞日,无垢师弟你去把龙城战守两卫全然招集此处,物师弟,你职司已卸,长老会另有重任相委,我就不强留与你。” 物天蓝闻言心中不知何等滋味,在初掌龙城战卫之时,也曾渴望以建功勋,奈何龙城战卫荒败已久。他虽已尽全力,却因手腕过软,不能服众,自是无有功绩可谈。 他虽对龙城战卫甚是留恋,可他心知伊剑生不会留得一个物姓弟子,在他帐下听令,拱手拜过之后便御剑而去。 伊剑生见两人离去这才对陆一鸣道:“你与紫珑仙子同门学艺?那倒也无怪乎莫空藏向你出手,唉,慢来慢来。” 他见陆一鸣欲以魔气修补面上疤痕,连忙开声叫住,又道:“你这样弥合伤口总会留下疤痕,你且不要动它,先用炼化伤口遗留血毒,总归你现在也临近结丹,待丹成之后,疤痕自会褪去。” 陆一鸣落落一叹:“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等折辱日后我必全数奉还。” 伊剑生负手而立,遥看各处洞府驰来遁光道:“你既有此心,那便好生修行,在你金丹未结之前,我保你无事便是,其实现在有个刀疤也不错,总不会再被人说成小白脸了。” 陆一鸣已是无言,从云中道流落到豫州,还是脱不开这三字,他情何以堪。 封无垢因十年于教中当值时疏忽,从而致使中央魔剑一件至珍之宝被窃,因而被赶到这龙城卫打发时日,其父曾说若是宝物一日没有找回,就让他在这待上一日。 可任中央魔教穷索豫州,也无有找到这件至宝,甚至就连那盗宝之人是谁也未曾查出。 所以原本也是魔教俊杰的封无垢逐渐不现人前,而今番龙城战守两卫随伊剑生前往扬州与正道交战,若是此行他立下功勋,便能洗去往日耻辱。 他兴奋之下,行动颇为麻利,前后也不过片刻,龙城战守两卫便悉数赶来。龙城守卫的统领与向来依附物家,是以他也不讨这个无趣,把手中印信交于封无垢之后便飘然而去。 待到这小山顶上熙熙攘攘站了两百余人之时,伊剑生这才蓦然开口道:“我是谁,我想并不用多说了吧。你们有的见过我,有得没有见过。” 伊剑生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阵,冷声道:“边九幽,章元亮你们三个可知罪。” 这三人在见到伊剑生发出剑音之时便忐忑不安,谁都知道伊剑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狠角色,今番自己三人临阵而逃,实在难有半分狡辩推脱之言,闻言同声道:“吾等知错,请剑主治我等之罪便是。” 伊剑生乃是中央魔教三大剑主之一,中央魔教不论嫡系还是分脉皆称他剑主,他三人心中想得通亮,只要自家态度摆正,料想他也不会多做留难。 他三人想得并无差池之处,伊剑生取得龙城战守两卫并非是自妖月处讨得。众人皆知,妖月一向与物天成亲近,要不是物天成因修持中央魔教一门绝世剑经耽误修为,没有及早凝就金丹,恐怕妖月早就将这龙城三卫全数归于物天成旗下听令。 如今凃媚出山,她一向持论中立,思前想后觉得唯有伊剑生能将这散若碎沙的龙城卫重新整顿起来,于是才应下伊家长老之议,不顾妖月牢骚,将龙城战守两卫交由伊剑生统摄。不过她却是留了一手,并没有将三卫之中最为重要的阵卫出让,倒让伊家诸位长老颇有微词。 伊剑生看着这三三两两,行不成行,伍不成伍的散修,心中颇为唏嘘,这便是他踏上扬州的征途所能调用的人手。他的威名豫州已是广闻,倒也无需行那杀鸡儆猴之事,只要稍稍施以怀柔手段,不难让这将近两百余人听命于他。 在边九幽三人的忐忑之中,伊剑生开口言道:“临阵逃脱者本应当诛,不过念在此前并不是我主理此事,所以便放过这次,若敢再犯,就不是这般轻松。” 他顿了一顿又道:“以前如何我不去管,但只要你们在我麾下一日那便要记好一事。”他目光透射出凌人剑意在诸人中来回游弋,直把下方众人看得发毛他这才说道:“我长剑指到哪里,你们就要给我冲向哪里。谁同意,谁反对。” 诸人或许此前不曾见过伊剑生,但个知其作风一向强势,有这般言语自是不会出人意外,诸人自是沉默应和。 伊剑生似是极为满意诸人反应,又道:“我的信条是攻击攻击攻击,所以不符合我战法的就要裁汰下去。”他翻开袖子,取出一本簿册,交由封无垢,命他将其上人员尽数裁汰。 封无垢翻开簿册一看,不由一惊,若依伊剑生名册所书,恐怕眼前这二百余人几近裁汰半数还多。封无垢稍稍迟疑,伊剑生便道:“封师弟,无需惊讶,裁汰之人自有去处,你且去挑选便是,明日你且将其人带来便是。”其言一罢,立时驱云而走。 封无垢手执簿册,思量一番之后,这才宣读伊剑生所留的诸多要求。 下方诸人闻知,不由纷乱一团,伊剑生要求颇为严格。因这些散修修为或高或低,神通或大或小,难以形成合力,是以他便有心精减人员,裁汰弱者。 第一条是只要有上金丹修为便能留下,可龙城战守两卫相加也不过区区十二位金丹修士,所以伊剑生只能从剩余的筑基修士中择选精锐者补入其中。 而这些筑基修士又不是胡乱挑选,只要没有道基修为便裁汰而下,好在龙城战守两卫之中,不缺的就是道基修士,大部分修士也能满足条件。可道基修为要是遁速过缓,或者没有潜息匿迹之术他也一概不取。 封无垢与伊剑生乃是表亲,一向交善,伊剑生既将此事交付于他,他自然不会懈怠分毫,将众人不满全然压下,若是不符合要求以图蒙混过关者,封无垢自然不会留得一点颜面,非要其人施法相试过后,才判得归属。 如此一番忙碌下来,已是黄昏时分,封无垢发得剑书与知伊剑生,片刻过后便有白衣小婢驾驭剑舟而来,将裁汰的百余人接走,另行安置。 而陆一鸣正是剩余的八十六人中的一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灵鹤翔空 应有狻猊遮面 ; 在这八十余人之中也并不是个个都愿随伊剑生出征扬州的。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除开寥寥数人乃是大派弃徒之外,余者皆是散修出身。对于建立功勋并无有太多渴求,他们所看重的也不过是活得更久一点,修为更深一分罢了。 而广寒仙宫所在扬州,对于魔道修士乃是一等一的大凶之地,在上次魔劫之中,广寒宫独立相抗中央魔教与东方魔教合力围攻,并不太落下风。没有几把刷子,去扬州就等若送死。 而被裁汰的诸人也不是人人情愿留驻后方,若以神通而论,其并不逊色与留下之人,其中出类拨萃者足能与一般金丹修士一较高下。伊剑生如此声名,他们有心附得骥尾,以求谋得出身。怎奈封无垢行事严明,不能遂其心愿罢了。待那白衣小婢将裁汰之人送走之后,他便让诸人散去,待到明日再见伊剑生。 陆一鸣落了一步,却被封无垢出言留下,陆一鸣还在奇怪之中,封无垢便伸手入怀,取出一柄琉璃小瓶交于陆一鸣。 封无垢言道:“这是蕴剑流浆,只要涂抹到剑身之上,便能将其上伤痕迅速愈合,不用花费太多时间,这些日子你就专心修行便是。” 这可是雪中送炭,虽说他胜邪品质甚为出众,若要恢复并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可总归麻烦一番,一月之后便要前往扬州,多些时间预备,总算好过许多。 是以陆一鸣也没多做推辞,细问道:“封兄此举何意,还请为小弟言明才是。” 封无垢朗笑一声,却牵动内腑伤势,不由骂了一声莫空藏而后说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可否取剑一看。” 陆一鸣心中念头急转,已有几分揣测,遂把胜邪剑鞘摘去,递与封无垢面前。 封无垢也是习剑之人,自是不会轻易犯人忌讳,触摸他人飞剑,待他细观之后拱手一礼道:“不知陆兄可还有潜龙钰,在下愿高价收取一块,适才你也见了,我飞剑受不得血海污秽,比之陆兄胜邪却是落得下乘。” 陆一鸣已是料到此节,总归这潜龙钰还剩诸多,遂取出一块交由封无垢。 封无垢收得此玉,大是欣喜,遂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几件魔道法器交由陆一鸣择选。陆一鸣本欲推却,奈何封无垢语气甚笃,便取了一柄黝黑葫芦权作收摄器物之用。 封无垢此事一毕,也无心多说什么,他还急着疗养伤势,便与陆一鸣言及有暇再行闲叙,遂告辞而去。 陆一鸣待众人俱去,这才望着自家已成废墟的洞府唏嘘不已,好在他的两个侍女被他遣出门去,没有殒身其中,一些至重之物他也随身携带,除开这座洞府之外倒没太大伤损。 时到而今,已是夜幕当空,他也无心再去整理什么,遂放出飞符招了那两位侍女回来,吩咐其先立一草庐,而后独坐山巅,抚弄脸上刀疤,心中悠悠不知所思。直到那侍女前来禀告,草庐已结,他才回过神来。 陆一鸣伸手取了一袋灵石交由两人,让其自谋去路,不必随侍自己,蹉跎时日。 这两个侍女也不多加推辞,当面分了灵石,而后离去不提,她们想得也算明白,如果不趁年岁还小时,谋一出路,终究归作尘土一掊,哪里会多作流连。 陆一鸣见得两人离去,从腰间取出胜邪,而后便把那蕴剑流浆细细涂抹其上。 此前他也四处求购此物,却奈何其乃中央魔教秘传配方而调,市面鲜有与售,若不是封无垢有心换得潜龙钰,怕是连这一瓶也不可得。 陆一鸣见得胜邪之上残痕渐褪,不由一笑,便将此剑插于草芦之前,自入草芦之中打坐调气,以求再凝出一道气旋。 经过这三年的潜心修炼,他又凝出两道气旋,如今只差七个气旋便能筹谋突破金丹。 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这一道气旋也能在数日内谋得,如此算来一年苦修仅能勉强能修出一道气旋。这样算来最多七年最少五年之后,他便能将道基之境修得完全。 可眼前就要随伊剑生前往扬州,再想这般诸事不理潜心修炼,已是不可多得。又加上心有所思,几次险险走错经脉。 这般纠结到月上中天之时,他才静下心来,伸手将沈青衡交由他的玉佩取了出来。 他与沈青衡早有约定,若非甚急之事不顾时间之外,旁事俱在子夜之时凭此玉佩沟通讯息便是。 陆一鸣修炼烦闷之时,时常在夜间传讯与沈青衡东拉西扯,倒让沈青衡娇嗔不休,连道不依。不过他二人皆在魔教潜藏,四望无有亲故,以此排解烦闷倒也爽快。到得后来,若是无有灵讯传来,沈青衡反而有些失落。 不过这次陆一鸣倒是有些正事,当下发讯问道:灵犀星辰心如今何处,可有查出。 他在中央魔教待得久了,自然知晓灵犀星辰心对于魔教来说并不多作看重,他们也并不需此物才能入得五方论剑会。 而且这灵犀星辰心并不是只有云中一道的星辰天府独有之物,据说莫藏锋抢下此物也仅仅只为快意罢了,若能凭借这灵犀星辰心再炼一宝,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是以陆一鸣听闻凌霜君那厢还为五方论剑会名额忙碌,他便有心抢回此物,在前阵沈青衡来探望与他之时,他便托付沈青衡相查此事,如今恐怕已有眉目。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沈青衡回讯道:还在莫藏锋手中,他想借助此物炼就一件魔宝,不过因材料欠缺,所以到现在还未开炉。 陆一鸣见讯,目中寒光微烁,又问道:现在他人在哪? 这会沈青衡却没有回答反言回问: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后日我又要随曼妙仙子来嵩阳台,到时再与你细说。 这次沈青衡态度倒是坚决,任由陆一鸣如何死缠烂打,她也不肯透漏莫藏锋行踪,陆一鸣只得无奈告败,只说等她来了再议此事。 陆一鸣心知沈青衡乃是为自己着想,可他心意已决,不是言语所能动摇,此事他势在必得。 他与沈青衡一番争执过后,东方已是渐白,他汲取旭日初辉之后便走出草芦,演练一遍邪云剑法之后,便赶到龙城战卫原本集会之地,静待诸人齐至,看那伊剑生如何整肃这剩余的八十余人。 陆一鸣去得算不得晚,可待他到时,八十余人之中也仅有十余人未至。这在以前几乎不可想象,龙城守卫他不清楚,可战卫每每待物天蓝等待许久,人才齐至。只从此点来看,便知伊剑生声名何如。 伊剑生此刻还未到来,陆一鸣便同余人一般,自觅一地盘膝静坐。而等候片刻过后,那剩余之人也纷纷而来,自是无人爽约。 八十六人之中,除却一十二位金丹修士之外,余者皆如陆一鸣这般,各自都有道基修为,真论起来实力也不算差。 众人又等了一刻之时,便听得一声清鸣响起。陆一鸣抬眼一看,但见高天之上正有一头神骏灵鹤展翅而来。 伊剑生正在此鸟背上相站,而在他身后又有两位白衣娇俏侍女而站。这两位侍女居然也各自有上金丹三重修为,一女手中捧剑,一女手中持琴,倒让下方诸人一阵眼热。这样色艺双绝的双胞姐妹倒是不常见到。 伊剑生见得下方人已齐聚,遂驾驭灵鹤落到众人眼前。他伸手取了封无垢所交名录,稍稍一观,便点头以示满意。 他也不在多行耽搁,当下便命两位侍女分发他收藏的各类魔宝,倒让诸人一阵兴奋。他似乎对陆一鸣极是看重,却是多给了陆一鸣一件狰狞狻猊面甲,显然是为陆一鸣专门而取。 待到众人收过之后他便道:“这些宝物大多是灵器,也许对于你们算不得有多贵重,不过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只要我等在与广寒宫交战之时占得上风,什么灵宝法宝自然源源不断而来,若是有大功者,本剑主可向教中长老推荐,或可拜入教中,日后成为同门也未可知。” 伊剑生看着众人不一的反应,饶有兴致道:“今日过后供奉按人来领,金丹份额加上一倍,其余之人也增五成,如今还有一月便要开赴扬州,我与你们半月时光处理一应杂事,半月一到,所有人必须放下手头之事,回到此处演练战阵,若有拖延懈怠者,哼。” 他虽只一声冷哼,无有道出下文,可任谁也知晓下场如何。 伊剑生见诸人俱是点头,又命那两位侍女将众人精血取过一滴,点起一盏命灯,若是战场之上遭遇意外,也可知晓近况如何。 陆一鸣目中冷光微微烁动,这本是题中应有之意,若是推脱,必要惹人怀疑,沉思一番之后也只有应法而施。 待到此事一毕之后,伊剑生也不停顿,当下取出数十本簿册,分类发放众人后言道:“这便是我为你等专设的战阵,这些天若是无事便先研读一番,到得日后也可省些功夫。” 伊剑生来去倒是爽利,此举一毕,立时飞身灵鹤背上,破空而去。他人即走,其余之人或是三三两两簇在一起商议什么,又或是围坐一起,交换一些宝物。 陆一鸣所识无多,也无意久留,与封无垢告辞之后,便已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再结气旋 纯钧空置落寞 ; 陆一鸣回望自家已成废墟的洞府,不由大感头疼,过几日后沈青衡便要前来,总不能再荒郊野外招呼她吧。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陆一鸣对于自己居身之地虽是要求颇高,可若让他为此劳力操心,那也只是休想。陆一鸣猛然惊醒,既然破败我另寻一处便是,这边恁多空置洞府,虽然有些破败,但总比这被烧为灰烬的楼宇要好上不少。 他自是心随意动,便摸上东侧山峰,他可是记得那里山顶之上还有一处小楼可做洞府之用。 经年已久,这龙城战卫他也看了个通透,只要你有几分实力,哪怕你将所有洞府尽占,也无人挑你错处。 这小楼比起以前那座虽然狭小不少,可构建还算完整,陆一鸣只使出水行法术将其污泥冲去,一应杂物搬去,这小楼转眼也就显得怡人不少。 他忙完这些便随意得躺到长椅之上,取过伊剑生适才分发的簿册稍稍一观,却是大有兴趣。这战阵名为陷阵,也不过是大路货色,本身并无甚可道之处,不过占上一个易学易练之理,才被伊剑生定下。 这也是伊剑生心有成算,自知要将这久疏战阵的乌合之众揉在一起,并非朝夕能成之事,先从这简单一点的战阵开始入手,待到人员默契之后,再习精深一些的战阵才可。 陆一鸣的角色在这簿册中书的分明,他只管痛击陷入战阵之中,不能自己的‘敌人’,不必操心正面之事,其实也算做美差,安全系数自是比他人高上许多。 可在看到这里之时,陆一鸣便觉索然无味,他可是不折不扣的正道之人,怎能轻易向同道中人下得去手,不过事到而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略略怅然之后,便将此节抛去不理,稍稍振作,便潜心理气,调御体内少阳之气,以求结得气旋。 陆一鸣这几年修行可算遭了大罪,他服过换灵丹后,一身法力全然勾带魔气,若想随心驱驭功法修炼,必先将其中内藏魔气先行逼入道基之中,待得收功之时,才能将其放出。如若不然,转眼便是走火入魔一途。 这其中过程看来平平无奇,可那一股凿心刺痛,却让陆一鸣每每不能释怀,他曾发符问过沈青衡可有解决之道,沈青衡却回道:“有啊,痛到习惯了不就没事了。” 可陆一鸣痛了几年,到现在还没有习惯,自然对沈青衡腹谤不已。不过想到沈青衡一弱质女流之身,也能受此痛楚,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唯有咬牙苦忍罢了。 这几年他道基已然打磨得极为通透,再施展出来之后,威能比之灭去上官红的一击高出不知多少,变化也愈加多之,每日自发生出的少阳之气也逐渐增多。不过既有这般,少阳之气还是不敷使用,每每让他心急难耐。 陆一鸣小心翼翼的将魔气灌于道基少阳塔中,随后缓缓调御身内少阳之气投入窍穴之中。在这窍穴内中一个涡旋已具雏形,显然再使几分气力便能凝就气旋。 与炼气顶峰之时成就气旋相比,这窍穴之中凝就气旋更显艰难,一旦凝出却是没有再行提升品相的可能。所以他倒是谨慎小心的很,没有必成之把握,就绝对不会尝试。 在陆一鸣将这几日修出的少阳之气投入那窍穴之中以后,陆一鸣但绝浑身猛然一阵清爽,周身法力流动更为舒畅快捷,显是修为更进几分。 筑基三境——道胎化种,心火焚尘,成就道基。其中前两境并不注重法力的积蓄,到得道基之境之后,每在窍穴之中凝出一团气旋,法力就更进几分,搬运周天之时也更为快捷。 但凡善于久战之人,其法力在搬运周天之时,必是迅捷无比,而并非只是法力深厚罢了。比若钟神秀他法力还不见得胜过心火之境的陆一鸣,可其搬运周天之时远胜旁人,与人争斗之时不必担心法力断续,无可驱用,自然能与陆一鸣久战不败。 陆一鸣一身法力深厚,搬运自是不会有多快捷,可在他将道基打磨通透之后,浑身少阳之气便愈加凝炼,搬运之速远胜从前,若不是像偷袭上官红那般,一瞬之间将一应道法神通全然打出,就不愁法力不敷使用。 此行一毕,陆一鸣果断的将魔气自道基之中放出,这般痛楚还是早些了结才是。 在与莫空藏交手之后,那金豆已然失去效用,再想驱使唯有留待以后修为大进之后,重新祭炼以后方可。 他此时已是痛定思痛,他却要调整一下自己的修行计划,原本他对邪云剑法也并不怎么上心,只是敷衍修行一番,以至于在那莫空藏向他出手之时,却没有什么可用的魔道神通应对,险些身遭不幸,到得此时,他自然不会仍是这般习得剑影分身之后便抛去不理。 此后重心就在这些魔道神通之上,他伸手掏出那方九幽台,心底不由浮出一念,沈青衡如今不知正忙些什么,难道还在陪玉无瑕乱逛不成。 这九幽台本是一件攻敌之宝,并不专于防御,在与莫空藏交手之后已然受了伤损,若想不损其威,还要寻上一炼宝大师修补一番。 他如今身家也算不菲,除了这件九幽台之外,他还有一架璇光山河屏乃是灵宝。 不过与九幽台不同,这璇光山河屏如今还只是胚胎罢了,虽然也能施展几分威力,可终究未能完全,对陆一鸣现在也无甚用处。 陆一鸣在天府内得到此宝之后,原本还想向门中长老相求,以便将此宝完善,却不想此时沦落与魔教盘踞的豫州之中,自是无法可想。唯能待他成就金丹之后,再以金丹元气灌入此物之中,将其孕育完全。 他想到这里便将伊剑生所与的两件魔宝取了出来。虽然不知这两件魔宝各有何用,但从伊剑生一口气能掏出几近百件来看,便知这些魔宝恐怕也算不上精良。 待陆一鸣打开匣子之后,方才触摸到这件魔宝之后,便见这魔宝之上忽而腾起一片幽沉魔气,向陆一鸣口中扑去。 陆一鸣不想这魔宝还暗藏手段,自是不及闪避,这片魔气已然凝成一道血色符篆,点入陆一鸣额头之上。 待陆一鸣细细体感这符篆不由暗骂伊剑生几句,他行事倒是细密。此符名作母子循息符,他额头这点正是一道子符。 只要此符还在,陆一鸣不论身居何处,持有母符之人均能循息而去。而这母符自是在伊剑生手中。 不独他一人,但凡收下此宝之人俱是被此符透身,有此辖制,伊剑生自是放心其人弃队自走。 陆一鸣思量一阵之后,大觉棘手,他原本的计划似乎便要因这循息符而夭折,他岂会甘心。 不过到了这时他也唯能祈求万能的沈青衡能有什么办法。 沈青衡若是知道陆一鸣把她当做无所不能之人,恐怕已是白眼相向,嗔骂不已了。 既然不查之下着了道,陆一鸣也不再去懊悔,将这件魔宝取了出来。 此物乃是一柄魔光手斧,威力还能称得上佳,不过缺点就是功用单一,驱御太过缓慢。若是考虑到此物乃是配合战阵之用,倒也应景。 剩下那件是一件狰狞面甲,有方才的经验,陆一鸣自是小心许多,可这次伊剑生却是厚道了一次,并没有什么手段藏与其上。 陆一鸣随手将其贴合面颊之上,低头下望,但觉脚下影子似乎也薄了几分,他不由赞道:“好一件潜踪魔宝,若配合正立无影道法使用,恐怕自己踪迹更为隐秘,不至于连莫空藏也瞒之不过。 而且陆一鸣也不必在因自己面容而被人识了出来,只推说脸上有伤便是,一时间陆一鸣倒不知是谢,还是憎把自己破了相了莫空藏。 不过不管如何,莫空藏这破相毁容之仇,他都要寻了回来,陆一鸣可是记仇得紧。 他做完这些事,还待潜心修炼邪云剑术,以求将内中记载的剑化为丝之术习得,却觉囊中玉佩异动。 他不由一诧,沈青衡行事一向稳重有矩,倒是从没在白日里发来灵讯,想必她已从别处闻得自己被莫空藏伤了一下。 陆一鸣取过玉佩,收了灵讯一看,果然如此。其上所写乃是自疚之言。 沈青衡有些自责,她虽只莫空藏一向纠缠自己,不过因其人久在外境征战,近年来也少在豫州现身,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她早前已知此人心胸狭窄,也混没料到这混帐居然敢在中央魔教就下得去手。 陆一鸣此刻已然将此按下,遂回应无事,待她到来之后再行细说。 陆一鸣演练几遍邪云剑经,心中剑气肆意捭阖,丹田之中与道基相伴的剑丸已是蠢蠢欲动。 因此地已无外人,陆一鸣也不按耐,那纯钧剑丸立时便自他口中一跃而出,在高天之上游弋片刻,而后下落,连连斩断几棵老树之后方才落入陆一鸣手中。 陆一鸣莞尔一笑,轻轻抚摸剑丸道:“宝贝勿急,过几天就让你好生战得一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广寒谋定 灵讯穿梭往来 ; 这纯钧剑丸他化出已有半年,只因身处魔教之地,不能轻易放出,它已有灵性,自是倍觉不满。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前番与莫空藏交手之时,这纯钧就险些不受控制,自发而出。 这剑丸似乎能听懂陆一鸣所讲话语,闻言立时滴溜溜一转,化作一头拳头大小的白色老虎。 陆一鸣哈哈一笑,便将这白虎送入口中。他自然晓得此时他长庚剑经,已具法有真形得境界,若是再进一步就是法有真灵之地,到得那时,长庚剑经才终算大成。 而这时,远在数万里以外的扬州之地,却是风云大变。 广寒宫分六部,新月部、峨眉部、上弦部、下弦部以及宫主直领的望月凸月两部。 中央魔教来袭之后,广寒宫宫主楼怀玉应对及时,防备甚密,中央魔教推进不过五千余里,其势头已然渐衰,甚至还有余力抽调云中来援之力,以及上弦下弦两部,前去相助此时略显狼狈的白马书院。 广寒宫经营扬州日久,内中修行之风大盛,处处皆为有道之修。因广寒宫只收女子入派,所以扬州境内他派修士若育有女儿,便送入广寒宫修行。 广寒宫自是来者不拒,但凡天资出众,心性超卓之人均能拜得明师,习得善法,而又不禁其婚嫁,是以居于扬州的十余大宗皆以娶得广寒宫道侣为荣,与其极为亲善。 人道联盟曾有心将扬州之上的宗门,拉入自己阵营之中,可其盟主在扬州访遍,却是连番碰壁,最后只得无奈打道回府。 这些处于扬州的门派自然不愿改投人道联盟,虽说其宗门资格乃由人道联盟评定,可其中大半门派都曾受过广寒宫支持而逐渐强盛,岂会轻易负恩。 撇开广寒宫六部不论,这些曾在广寒宫扶持下兴盛的门派实力合在一起,也不太弱于人道联盟。在魔教来袭之后,广寒宫宫主便发下调令,命扬州一十二大宗,三十六中等宗门遣出精英,与广寒宫望月凸月两部一同打造了一条长达十万里的防线。 因近来中央魔教攻击之势逐渐消弥,宫主楼怀玉本正与新月,峨眉两部月主筹谋反攻之事,却没曾想过,一个安静的夜晚过后,这从南到北的十万里防线之上,冒出了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城池。观其状,似有占据此地的念头。 楼怀玉见状甚为惊讶,要知历次魔劫之中,魔教纵然攻下正道之地,转眼也就抛去不理,今番如此,楼怀玉自然不能不加以重视。 她与白马书院商议过后,便将上弦下弦两部连同云中同道也抽调而回,谨防魔教异动。 而此时楼怀玉正与其余四部月主商议此事。 下弦月月主花清芳面容极冷,态度也是最为果断,她只待楼怀玉将此事细细讲过便长身而起道:“楼师姐,此事何须多议,不管中央魔教所图什么,只要我等齐心而伐,将那城池全部攻下,我广寒宫自然可安然脱过此次魔劫。” 楼怀玉既能压下广寒群芳,身居宫主之位,自然凭得不是她那一张倾世容颜,闻得花清芳此言她眉头略紧,细细思量片刻后回道:“花师妹想得太简单了,这城池一共三百六十五座,暗合周天之象,结成法阵,若倾我广寒宫全力,攻下或是不难,可其既然能一夜造就城池,设下法阵。怕是你这边攻下,那边他又重立法阵,那又怎生是好。” 花清芳面上杀气浮动,冷然道:“那就攻到他建不起为止?” 她此言一出,燕霓裳立时轻笑出声:“花师姐想得太过简单了,他既然敢大模大样摆将出来,怕的就不是你去攻打,若咱们真这样行事,怕是掉入他们的圈套之中。强攻实不可取,恐怕只有花师姐才会这样高高兴兴的跳入人家的圈套之中,我可不会行此愚蠢之事。” 自姬月寒起,上弦下弦两部就不甚和睦,到得燕霓裳即位之时,下弦月主花清芳几度越权,对燕霓裳所行指手画脚。燕霓裳再好的脾气也按耐不住,也不顾自己资序浅薄,不曾给她半分好颜。待到花清芳前阵坏了,燕霓裳为凌霜君谋得的五方论道名额之后,她二人险些大打出手。此事燕霓裳还愿称她一句师姐,已是客气许多。 花清芳闻言一掌将面前案几打碎,长身站起怒道:“燕霓裳,你说什么?” 燕霓裳丝毫不为其所动,挥手将腾起的灰烬扑去,淡淡道:“我说只有花师姐才会高高兴兴跳入人家的圈套之中,我上弦部不会行此愚蠢之事,花清芳你还想我再说几遍。” 花清芳气得面色发白,她还真没想到燕霓裳真会将折辱她的话正经的重复一次,手中灵光欲爆,呼吸也紧促起来,似是按耐不住心中怒火,转眼便要向自家师妹动起手来。 “够了,你们两个再闹就给我出去,省的在这里聒噪。”见得她两人又闹将起来,新月月主朱涵芝却是忍不住开言斥责。 在这与座五人之中,她身份高上几人一辈,乃是上任宫主师妹,虽保养甚佳,可已是昨日黄花,半老徐娘罢了。不过她的话还是有几分效果,花清芳只恨恨看了燕霓裳一眼便归入坐中。 朱涵芝既然开口,自然不会在说别的,她这一阵本就在为反攻之事筹谋,立时掏出一张图纸,贴于虚空之上。她沉吟一番,但觉所思无错,这才缓声道:“我来之前沿原本设下的防线走了一圈,那三百六十五处小城我也亲眼见过,若是中央魔教真有心死守的话,还真不是轻易能攻得下的。” 她见几人表情各异,知晓她们所思为何,继续道:“这城池虽算不得有多坚固,只是草草布就,可其上法阵可是大有来历。其并非单独成阵,乃是与笼罩豫州之外的封界大阵勾连一处,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待这些城池之中化出阵眼,恐怕如今失陷的地界就当真属于豫州了。” 燕霓裳樱唇轻启,她可没有想到朱涵芝说了一圈,仍要进攻,难道她不知中央魔教并非土鸡瓦狗。她却是再忍耐不住打断道:“师叔也是要进攻,那你可要知道,现在中央魔教只使了几层力气罢了。若其使出全力,恐怕我等处于守势才能遮挡得住。” 朱涵芝闻她反驳,实也自她意料之中,纵然是她自己也不敢轻易下次结论。中央魔教一向善攻,这般自取其短,实非魔教所能为也。不过此事关乎重大,她却是不得不将其言明,遂应道:“这个我自然知晓,莫看其余几宗将我广寒宫夸到天上,其实也不过想让我等多出几分力气,上次魔劫之中,我广寒宫独自抗衡两方魔教,说起来风光,实际是直到现在我广寒宫元气仍未能恢复过来。不过这次魔教攻势非同寻常,豫州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说此次魔劫大有不同,难道就是魔教改了脾气,准备与我等正道争上地盘。” 燕霓裳眼中异色一闪,她其实也不愿安心固守,只不过其人为人多谨,到得此时她已然知晓,搂怀玉已然坚定了反攻之心,只是要借花清芳与朱涵芝口中讲出罢了,只可恨蛾眉月主楼怀意一向以其亲姐为首,只她一人却是无足改变眼前局势,她也唯有心下祈祷一句,希望广寒宫年轻弟子不要陨落太多。 搂怀玉见台已架起,一挥衣袖起身站起道:“如今其余几家各自得到消息,说是此次魔劫大有不同,甚至不会再守百年之期,乃是打定主意与我等正道一绝雌雄,虽不知其究竟为何历次开启魔劫,可其已关乎我等生死存亡,岂能相容分毫,而且妖族那边也不会安生太久,到那时三族大乱,若不迎难而上,恐怕正道这次难以过关。” 她走到伸手一挥,将墙上悬挂的图纸挥开道:“妖族三部十八王族本不齐心,近来却又流言道妖族将有圣主诞世。若是其出世之后将妖族揉在一起,恐怕我扬州的后心云中道与明夷归姊两岛就再也保不住了,所以我的计划是——将中央魔教逼回豫州之中,在其千里出口之中,布下广寒大阵,将其牢牢扼住,再安心静守。” 燕霓裳内心忧虑难定,不惜代价使出广寒大阵,或许能封住中央魔教进攻通道。可魔教有嵩阳台传送之便,其仍能越过防线,出入九州八道如履平地。不过搂怀玉既然已经拿下主意,她却再不能出言顶撞。 搂怀玉望着伸手在墙上划了一个同心圆。她指着中心圆圈道:“这里是豫州,这圈外就是另外八州之地,而今魔教大变作风,想让自己的圈再大上一点,让我等的圈再瘦上一点,不过我想,其余几宗,甚至妖族也不会同意的吧。” 她继续道:“就在你们来之前,我已收到灵讯,除开我扬州之外,其余七州之地也各自出现了三百六十五座小城。魔教纵然再强,也不可能在这将近三千的城池之中都放入元婴修士死守,现在你们都回去召集弟子,不要再留守了,全部都要压上去,至于嵩阳台传送之事,我已与其余四宗商议已定,白马书院已然将此事包揽下来,要不然他们先前也不会那么狼狈。” 正在这时,一道剑书从外间投入搂怀玉手中,搂怀玉展开一看,立时花容失色,先前的满腔豪情,只在转眼之中便被浇得透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风雨欲来 魔教气焰熏天 ; 几人还未及相问发生何事,各自腰囊之中灵讯烁动不休,待其展开相看,也如楼怀玉那般大惊。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其上书的分明——白马书院的青州防线在倾刻之间崩溃,如今青州已成魔教驰骋之地。 楼怀玉先是震惊,待到她思索一刻过后,已然恢复镇定。她所得灵讯比其余人全面许多,她沉思一番过后,心中已是打定主意。 她遂开口解释道:“我们中了魔教的诡计,东方魔教内部恐怕早已平息,这次便是东方魔教借助嵩阳台传送到青州腹心之地,与西方魔教内外相应,青州防线自是坚持不下。” 燕霓裳惊道:“不是说白马书院已经集结儒门元婴修士已然有法应对嵩阳台的传送吗?“ 楼怀玉冷哼一声道:“丹心侠这个蠢货如此说来,我还当他有何妙法,一直密而不宣,现在看来他们所倚仗的还是潜藏于魔教之中的内应。魔教早就看穿此节,布下秘阵惑其耳目罢了,燕师妹,青衡那边是不是也无消息传回。” 燕霓裳摇了摇头道:“十天之前就再无灵讯传回,看来魔教是将豫州灵讯全然封闭,何人能有此之能。” 花清芳冷哼一声道:“还能会是别人,肯定少不了天香妖女所为,看来还要看看正道联盟的火云上人如何应对。” 朱涵芝断然道:“火云上人虽也是还真大能,可未必就是天香妖女的对手,而且五方早已议定还真修士不得插手争斗之事,火云上人又能指望什么?” 花清芳不服道:“那天香妖女不也出手了?” 燕霓裳打断道:“她怎么出手了,人家只是随手封闭了几日之间的灵讯往来罢了,真论起来丝毫不违誓言,怪只怪白马书院太过重视自家细作,才遭此重创,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敲定此后如何行事,楼师姐,事不宜迟,还请吩咐下去吧。” 楼怀玉轻轻点头道:“现在青州已丧,白马书院院主丹心侠率领一部残存退守雨下道,而另外一部则由丹青子统领向我扬州而来。这样,怀意你且把手头之事交由朱师叔暂领,你先到明夷归姊二岛走上一遭,统合二岛修士渡海支持雨下道防守。” 她顿了一顿续道:“朱师叔,花师妹,你们且率新月峨眉下弦三部前去接应丹青子,在我扬州与青州交界之处设下防线,待我将后续之事完成,再亲身赶去。” 她顿了一顿道:“燕师妹,这望月凸月还有上弦所部,我将全然托付与你,云中道来援之人也交由你来统领。那面三百六十五座城池你能攻下几座,便算几座便是。” 燕霓裳听她讲来讲去,却没有谈及扬州其余十二大宗三十六中宗如何差遣,不由问起此事。 楼怀玉稍稍叹息道:“现在我扬州已然两面受敌,直接与中央东西三大魔教交手,此时魔教再使出嵩阳台,我若如白马书院那般不留余力,岂不自取其死,我前日偶得一法,或许能有用几分,待我将其布就,再行分派便是,你等且各自行事,切记慎重二字。” 燕霓裳几度违逆楼怀玉,可楼怀玉仍对其不改重视,倒让花清芳心中不平,她与朱涵芝一道前去,行事自是以朱涵芝为首,她也不过伏首听命罢了,怎及燕霓裳权柄之重。 楼怀玉此举自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作敲定,朱涵芝处事虽谨,可其终是欠缺几分魄力,而花清芳魄力虽足,却是失之狂妄,在她眼中两人皆不能独领一面。 可那白马书院溃败而来的丹青子则素以内秀知名,此次正是他在白马书院前沿防线溃败之时当机立断,将原本被丹心侠抛弃的弟子收拢起来,一路往扬州突围,虽是狼狈而来,也足见其能。 至于燕霓裳则外柔内刚,心中自有决断,为人谨慎而又不失之决断,加之上弦部实力向来强于其他五部,也唯有她去燕霓裳才能安心筹谋接下来如何应对。 燕霓裳接令之后便乘风遨游,直赴云中修士驻扎之地,欲寻凌乱秋先商议此事,此次云中道来援的二十三名元婴修士正由他统率。 燕霓裳来得颇巧,凌乱秋与云中众人商议此事才罢,正与一座茅庐之中安心静坐。他见得燕霓裳来,当即吩咐李锦左子亮两人前去相邀天云与木神宗两宗长老前来,共商此事。凌乱秋也收得消息,知晓青州之变。 左右不过片刻,木神宗长老木须老人与天云宗长老申卫和便应邀而来,燕霓裳也不耽搁,将搂怀玉设想讲了个通透。 凌乱秋还未讲话,木须老人便是一笑道:“凌道友猜测果真没错,看来我等终是有用武之地,这些天在青州几乎形同摆设,丹心侠信不过我等,非要我等先行离去,他自持白马书院实力雄厚,不将我等放在眼里,这下可好,数万年传承怕是到他手里荒废了。” 莫看木神宗栖霞年轻一辈颇不对付,但在元婴修士眼中也不过是意气之争罢了,除开一向不怎与外界沟通的**宫外,云中诸派均是在与妖族的争斗之中,携手壮大起来,其中香火之情总也不会视若生死大敌。 前番因木须老人应对妖族争斗失策,以至于百蛮一线沦落妖族之手,以至于失了云中大权,本有不平。 待到凌乱秋一人一剑率意而行,将北方魔教来犯之敌迫退之后,云中道各门各派对凌乱秋自是敬若天人,至此云中内部不谐之声顿消。 燕霓裳叹息一声道:“此次青州沦陷我广寒宫身居险境,两面受敌。我广寒宫望月凸月连同上弦三部,与云中诸位同道就要直面而对中央魔教,不知各位是战还是守。” 申卫和倒没想过燕霓裳会问计于他们三人,见凌乱秋沉吟未已遂道:“霓裳仙子素有智名,何必问及我等拙智之人,凡仙子驱策,击败中央魔教不敢保证,但我云中修士向来不怯于战字,我等此次前来已是率领云中精华而出,岂甘心坐视魔教气焰熏天。” 燕霓裳闻言点了点头,申卫和虽然说自己拙智,可言语之中大有反攻之心,倒让燕霓裳看不穿其真正所想,只道:“道友言重了,小妹修道年月最短,又比不得诸位久经战阵,经验浅薄,申道友何必藏拙。” 申卫和探得燕霓裳乃诚心发问这才笑道:“适才我们几人也大致商议了一阵,若以目前来看,望月凸月与扬州其他宗派合力,能扼住中央魔教锋芒,可现在其余诸宗已然撤去,再有霓裳仙子的上弦部与,我等云中修士补上,实力也不过刚刚弥去欠缺。若要主动进攻,一月两月或许能压下中央魔教,可若中央魔教后援上来,恐怕我等就是苦守也未必能持之下去,以老道看来,我等不妨先集中精锐之力,待其未及防备之时,行雷霆一击,能破去多少魔城便破去多少,剩下的就只有慢慢磨了。” 木须老人一笑道:“魔教之中以中央魔教实力为最,东西两方稍稍次之,其中东西两方魔教已然将青州占下,比起扬州两面受敌,他们也好过不到哪去。” 燕霓裳闻言自然明白,正道联盟,全真教,以及般若寺早已戒备已久,可魔教那边却单单撇开他们三大势力,死命向白马书院进攻,而今白马书院一朝而丧,难保这三家岂能不怒。 比起魔道如今五方魔教尽已参战,正道似是仍有余力未使,木须老人此言即是文火相对,不必一朝一夕分出高下,总归只要等到这三家来援,想必魔教吞下的青州之地也将全数吐了出来。 燕霓裳这些也早已想过,听闻他二人之言,心中本打定的念头,愈加坚决起来。 而这时凌乱秋却开口道:“不知道楼宫主可曾提及荆州妖族近状,若是此次荆州之上的妖族四部王族,突然插手那又如何,扬州西临豫州,北接青州,南抵荆州,三面皆不安定,此次扬州云中明夷归姊人力已经使到极处,若是妖族出手,先将云中道攻下,恐怕就已是四面环敌,其他三家未必有这个能耐能在短时间援来,这也是个祸患。” 燕霓裳笑道:“妖族内中纷乱不休,那什么圣君若不出世,恐怕不会形成合力,纵然来犯,也不过一部王族私下之行,此时不必多管。” 凌乱秋也只是略略一提,听她此言却是将这个念头放下道:“我云中同道商议后一致认为,战是一定要战的,关键是怎么战,战到什么程度,还须燕道友与我等交个底子,毕竟我等可是客,不好喧宾夺主。” 燕霓裳轻笑一声道:“姐夫何须客气,我的想法与三位不谋而合,此战以攻城为要,若是能一口气将其迫退回豫州那便再好不过,索性就布下广寒大阵,将豫州通往扬州的千里出口冰结。当然现在来说不太可能,所以我们便能占多少城池,就占下多少,到那时我等便以魔教这城池为基,与其来上一番久战,广寒宫也久未有战,年轻弟子正好借此机会磨练一番。” 燕霓裳见三人俱是点头笑道:“如此只等我心月师侄赶来,那我等就商议人手调派之事,还望几位师兄多多提点小妹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玉渣诱敌 真火初成莲相 ; 莫藏锋最近颇不得意。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自他从云中道返回之后,却发现原本修为大不如他的同辈弟子许多都已铸得金丹。他在云中潜伏的二十余年,因修行不便,落下如此之多。 好在教中长老念其辛苦,多有褒奖,传下妙法令他安心潜修,此前西方魔教向青州进攻之时本该有他之名,也被长老挡下。 莫藏锋这潜伏之事本就憋屈,原本西方魔教是要借此时机将云中道攻下,与中央魔教一同攻往扬州,欲使广寒宫首尾难顾,腹背受敌。 岂料得北方魔教不知自何处得来消息,知晓西方魔教在云中道布下内应,遂不惜代价与西方魔教换来这次嵩阳台传送机会。 不过令西方魔教上下皆为愤怒的是,他们在云中道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应细谍暗手,全在着一战中报销。可北方魔教却没能在妖族鱼龙、金猊两大王族的配合之下重创云中道。 不过北方魔教倒还觉满意,毕竟获得夔牛支持才是他们的重心,北方魔教可是吃够了三阳宗那头神兽獬豸的苦头,这头夔牛到手,即便是伤损一二也无足道哉。 莫藏锋算是最恨北方魔教无能的人之一了,要是由西方魔教主理此事,必不会如此大败亏输,他的功绩自然另行计算,何止于至今仍为一块玄阴玉头疼,导致自己囊中那颗灵犀星辰心至今不能派上用场。 这玄阴玉在豫州出产无多,可其用处却是颇多,是以它便在魔教之中极为贵重。莫藏锋曾向长老讨要此物,却遭其呵斥,言及他此时修行才是关键,不要花费太多时间在炼宝之上。 莫藏锋心中已有计较,他此时道基顶峰修为,三十六气旋已然结就,成就金丹指日可待,若将此宝练出以后,配合自家血海神通使用,比起同辈之人逊色不到哪去。 这次听闻中央魔教弟子多有从扬州撤回休整之人,他便上了心,在豫州珍贵的玄阴玉在扬州却非如此,或许有人能从扬州带回几块。他此次离开洞府前来嵩阳山,便是想从这些人中寻摸一二。 可是令他气愤的是因他久伏云中,在魔教内中却是无甚名气,中央魔教弟子多数涯岸自高,他连连寻了几人,均是碰壁而回,甚至一些人连门都没为他打开。 正当莫藏锋火气正盛之时,心中发狠乃要追随门中长老前往青州与广寒宫交手,若是幸运的话也能寻觅几块。而恰在此时有一人寻到了他。 其人自言莫藏锋所寻玄阴玉,他倒是有上不少,不过此处人迹纷杂,眼耳太多,他的玄阴玉来路不正,却不宜此时拿出。却是约好,明日黄昏时分在嵩阳万里以外的逐鹿原交易。 他此言一毕,留下一片玄阴玉碎渣便悠悠而去。 他虽未讲明这玄阴玉来源如何不正,但看到此玉之后莫藏锋也明白几分。 这片玄阴玉内中杂质甚多,显然是从原矿之上敲掉的碎屑,而从其质地来看远远胜过豫州出产。 要知道此时中央魔教,并没有攻下扬州任意一座玄阴矿脉,这块玄阴玉显然是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走私而来。 豫州魔道散修向来无法无天,私下与正道交易换去一应珍贵材料,谋得暴利,此事由来已久,五方魔教屡禁不止。 不过这倒是帮了他一大忙,为防不测,他本想邀上本家堂兄莫空藏一道而行,可其人前不久被伊剑生所逼,自断一臂,如今正在潜修补臂,他倒不好上门,索性自己一人亲去赴约,左右还在嵩阳山界,他有血海神通在身,也不怕人图谋于他。 万里之遥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甚远,他心念自家灵宝炼制,待到一日过后便一路乘风御气,待到来到那人所说之地,已然是黄昏时分。 他左右等了半个时辰,那人仍不现身,倒让莫藏锋急躁起来,心中暗想:难不成那人无法赴约而来? 可就在他因心急而气机散乱的一刹那间,一道银白剑光凭空而生,直往他当面袭来。 莫藏锋本有防备,却因这一阵苦等而稍作懈怠,待这一剑照面而来之时,再使血海神通已是不及。他不及多想,当即反手一转,一杆血色大旗立时脱手而出,化出一张血光大幕隔在身前。 可那道剑光甚为锐利,这大幕仓促而出,却只支撑片刻便粉碎一团。 有此一阵拖延,他已将自己黄泉血焰祭出,笼与周体之外,那剑光来势已丧,自是被其遮挡而住。 莫藏锋心中大怒,这些该死的散修,何时有这等胆子向西方魔教嫡传弟子下手。 可就在他欲使出血海神眼寻到偷袭自己之人,却觉头顶忽而一阵阴暗,一点金色光点已然落在他头顶之上。 他不及思索查看,当即驭起血焰将这金色光点灼去,同时飞身退开。 他才退得几丈,一方数丈大小的金印便猛然落下。 莫藏锋见之瞳孔一缩,这法术之中气息丝毫不带魔气,显然是正道手段,这人居然是潜伏魔教之中的细谍。 而就在此时,那金辉大印颜色陡然一绿,一条条青色藤蔓便从金印之中一跃而出,织起一张藤蔓大网,向莫藏锋当头盖入。 莫藏锋脸色肃沉,这等五行变化的法术妙则妙矣,可对他而言并无甚威胁,让他大感不安的是直到此时那偷袭之人仍未显得身形,这等我明敌暗得争斗对他最为不利。 是以在这藤网方出之时,他毫不犹豫将丹田之中蕴养的血海庆云顶于头上,待那藤网罩来之时,十条狰狞的血神子,立时从中一跃而起,一气将那藤网分食殆尽,随后便分散与莫藏锋周围游走不定。 莫藏锋血海庆云既出,便是攻守两便,见得那人似乎并没有继续施法,他冷笑一声道:“既然出手,为何不敢现身,看来阁下是要我请你出来!” 他自是明白,不论何等隐身妙法,施展法术神通之时气机必定外泄。他先前被袭之时,却是失之惊慌,并没发现异处,待到现在若是这人再施法,他必能循息索人。 可那潜藏之人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似乎倒要见识见识莫藏锋如何破他隐身之术。 莫藏锋冷哼一声,屈指按决,一道浅红波纹便漾漾而扩。他伸手一点,一条血神子便汹汹奔至其身前五十丈处。 只听朗笑一声过后,一团金色雷球便自那处飞出,与那血神子撞在一起,血神子受此雷霆,立时化为一点血水,蹿回莫藏锋庆云之上。 而在这时一个面罩狻猊狞甲的青年修士,便从虚空透了出来。此人自然就是陆一鸣无二。他自现身而出之后没有立时出手,只笑道:“莫道友久违了。” 莫藏锋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几分顾忌,冷然道:“赵子龙,你果然没死。不过现在可就难说了。” 陆一鸣嘿嘿一笑,他适才故意不出,乃是想知晓那日莫空藏到底使得何法,能看穿他正立无影之术。莫藏锋修为与他相差无多,施展起来果然与莫空藏相差甚远。陆一鸣灵目早开,自是看得通透。 见莫藏锋似是甚为得意,陆一鸣悠悠一笑:“我既然敢现身在你面前,就绝对不会放你生还,你还是操心自己吧。” 莫藏锋仰天一笑:“那赵道友且来试试,接我血海神通吧。”他早在陆一鸣现身之时,就已发现其人已然得铸道基。他最为忌惮的三昧真火不必受困于道种,自然威能大涨,若是以前的陆一鸣,他或许能有几分把握战败,但到此时,他对自己却是无有那般信心。 他伸手作决,头顶庆云悠悠而上,转眼便扩涨千丈范围,将陆一鸣盖与其下。他心中想得明白,此处乃是嵩阳山界,交手之前动静越大,对自己便越是有利。只要巡查之人发现,他自是可保无虞。 陆一鸣冷笑一声,这里沈青衡早已算到,乃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在此后的两个时辰之中,巡查之人已被他事纠缠,陆一鸣大可安心动手。 是以在那血海横空之时,陆一鸣却并无大动,他与人交手的习惯要么便是抢占先机,要么便是先谨守以求觑得破绽,再后发制人,少有与人当面抢攻。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他神通虽然也可称多,但却是零零碎碎不成一体,与人当面抢攻自然破绽百出,是以在莫藏锋血海使出之后,陆一鸣手中天都一托,那增城便暴涨开来,其上灵光大作,将血海束缚之力全然排开。 见得陆一鸣如此行事,莫藏锋心中稍安,他这血海神通与防守一道,也算不得甚强。要不然当日钟神秀行来之后,他也不会轻易退走。既然你守,我便攻就是,莫藏锋念头打定,裹挟血焰投入血海之中。 片刻过后,那血海之中便涌出万千狰狞血神,个个嘶吼连连,向下方陆一鸣处一压而来。 陆一鸣见状嘿然而笑,当日你使此法逞凶,不过因我不敢轻易将三昧真火放出,你还当我真怕你这万千血神子不成。 他遂长饮一气,一朵银白莲花自他口中跳出,直冲高天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血饮四凶 无根水荡污浊 ; 他这三昧真火到得此时虽然还未能大成,可在其已在道基日夜不同的蕴养之中,化作一朵莲花之形,其威能已然足够与那血海抗衡。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莫藏锋眼神一锐,他怕的就是三昧真火,或者说魔道修士没有不惧怕这三昧真火之人,不论你是何等修为,只要沾上一点,便再也熄之不去。虽说他知晓陆一鸣此刻未结金丹,三昧真火威能不足,可破开自家血海已是足矣。 莫藏锋念头急转,将笼与体外的黄泉血焰凝作一团,迎那三昧真火而去。黄泉血焰这门神通虽然是黄泉血海宗的大路货色,可他这团却经过上次三昧真火烧煅过后,却是极为凝炼,比之其余人所修出的黄泉血焰自是威能远胜。 在他看来即便自家血焰不敌三昧真火,但也可与其纠缠一番,说不定还能与上次那般再行精炼数分。而他此行一毕,手中立时洒出一把符文,投入血海之中。他在纯阳观中潜伏多年,自然不是白混,这一把符文就取代了当日的十余位魔修的臂助。 片刻过后,那血海滚滚作动,穷奇、梼杌、混沌、饕餮四头凶兽便自其中钻出,各自目中透射凶光,虎视眈眈得看着下方的陆一鸣。 莫藏锋打得注意就是趁自家血焰尚未败退之时,先行出手,若能将陆一鸣击败那就更好,若是战不过,他也好抽身而退。 陆一鸣望着正与血焰烧在一起的三昧真火不由蹙起眉头,他也看出,这血焰比之先前一战却是精炼许多,他本以为能在顷刻间将其化去,不想仍是平分秋色之局。 不过他已看出莫藏锋大有逃遁之心,心中微微哂笑,先前天府一战之中,其人几类神魔笑傲云中群英,不曾想回到魔教之中却是心气大减,还没战上几合,便有逃奔之心,他原本以为会是一番苦战,到得此时他已然笃定,今番其人必死无疑。 两军交战之中若实力相当,那便以气势为最,在修士对战之时,也能适用。此时莫藏锋已然思及退路,自是难有胜机。 陆一鸣哈哈一笑过后,脚下增城立时拔高百丈,冲破血气阻隔,立于血海上空。他随即掐捏法决,一头头分不清名目的神禽异鸟,便自增城飞出,个个啄食当空乱舞的血神子。 见得此状,莫藏锋一拉胸前衣袍,右手指甲在左胸之前一划,一股热气腾腾的血浆便喷涌而出,被四头凶兽分饮而下。 他这几年为将四凶之阵大成,乃求了门中长老斩了四头暴戾妖兽,将其精魂炼入其中,若想其听候驱驭,自是需要自家以血饮之。以血饮过之后,他本人自是精力大衰,若不及时调养,恐怕伤损道基。 其弊端既重,威能自然不能与先前等同而论。这四头凶兽咆哮一声过后,便各自高高跃起,将正追逐血神子忙碌不休的神禽异鸟系数扑散之后,便直奔增城而去。 陆一鸣见得此情,也不躲闪,反是单足猛踏,驾驭增城与这四头凶兽撞与一处,而与此之时他浑身精气一拢,一团团五颜雷球便飘然飞出。 那四头凶兽已非昨日吕蒙,合力之下与增城只相持片刻,已将其完全破去,天都剑便呜咽归入陆一鸣袖口之中。 而正当其欲蹿身其上之时,莫藏锋心中大为懊恼,他此时修为不足,还不能如意驱策这四头凶兽,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其不知死活的迎向雷球。 陆一鸣嘴角勾起一笑,他这五雷正法已然大进,对付这血气凝出的凶兽已是足足。 果不其然,雷球每一击打得凶兽体中,其身血气便消散几分。待到雷球尽泯,四头凶兽之中也唯有梼杌尚存。 不过其虽不像其余三头化作一团魂气,也是奄奄一息,再也不复适才凶威。 莫藏锋冷哼一声,遂驱策梼杌将其余三团魂气带回钻入血海之中。只要这魂气不散,有自家血海支撑,重新化出凶兽也不是太难之事。 他也不使他法,只掐动法决欲要重新凝出凶兽。他深知举凡雷霆神通,并非以法力驱策,而是修道之人精气化生,他倒是要看看陆一鸣精气能支撑多久。 他所思不错,陆一鸣若再施五雷正法,浑身精气便有匮乏之兆,从而导致道基不稳,功行有损。 可陆一鸣岂会再让他从容施法,再来招出凶兽。 就在雷霆尽泯的一刻,陆一鸣手中已然掐起一法,待莫藏锋将凶兽收回之时,一点灵光便自陆一鸣手中射入高天之上。 眨眼过后,四方乌云便滚滚而来,未有多待,那乌云之中已然洒下点滴雨水,落入血海之中。 莫藏锋刚要哂笑,这呼风唤雨之术他也见过陆一鸣施过,不过要想以此来对付他,却也休想,他自认为自己可非木神宗那几个蠢材可比。 可待那雨水洒落血海之中,他却是面色大改。 那雨水落入血海之中仿若油锅溅水一般,腾起一片白红交织的雾气。 这血海就是他取了三万凡人心血与上百修士精血合炼而出,他便是以这血海化为道基,可以说是他一身修行之本。只要血海不干,他就立足不败之地。 可这不知何名得雨水,居是将血海本源血气化去,那腾起的白红雾气就是雨水与血水中和之后的产物。 莫看这雨水降下并无多久,可莫藏锋血海本源已然被其化去一成,而更为要命的是,因血海本源被破,他那四凶之法已然不足为持。若不及早应对,他道基崩溃就是迟早之事。 陆一鸣见状自是颇为满意,这些时日他潜心苦修,却是修出一道无根净水。他思索再三,将其打入呼风唤雨这道天罡法术之中。因水强风弱,两者平衡被破,施展出来之后,却不复风雨相随,仅有无根净水打落。 此水若在正道中使用,也不过是为人平添几分清凉,并不能伤人分毫,可对于魔教豫州魔教来说,这无根净水就颇令人讨厌。 其虽无什么厉害神通,但凭借涤荡污浊之能,便能对魔教一应污秽神通大为克制。 陆一鸣此行一罢,灵目在那血海中扫了一圈,发现下方三昧真火已与黄泉血焰分出高下。三昧真火不愧于降妖除魔无上神通,莫藏锋黄泉血焰已然支撑不得,正收缩一团抵挡三昧真火,再不复适才秋色共分之局。 陆一鸣见状手中立时做起一决,那莲花火焰立时大放银光,火势比起适才更为炽盛几分,瞬间便将黄泉血焰尽数淹没。因失了阻隔,那当空漫卷而荡的血海转眼之后便上下受敌,已有溃灭之兆。 莫藏锋长吸一口凉气,心知此时再不拼命,就是殒身之祸,也不顾血海,遂把周身窍穴之中内藏的气旋带动起来。转眼之后八面魔气便一涌而来,那高天之上雨云被这魔气一冲,雨势居是有停止之态。 陆一鸣见状微哂,这等开得窍穴气旋之法他也能使,不过这样一来,必然损伤窍穴气旋,再日后铸就金丹之时,必然大受困阻,资质稍稍差者,甚至失去成就金丹机会,看来这莫藏锋已然黔驴技穷。 他自然知晓苍鹰搏兔亦使全力,越是站定上风,他越是小心谨慎,自然不会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他细细思量一番,抬手放出数百道剑气在长空之上不住盘旋。 莫藏锋冷哼一声,他这手剑气功夫虽然称不得甚强,可重在飞动灵便,显然是要在自己败逃的之时阻上一阻。他心底冷气一闪而过,你若以为我真甘心就此败逃,那就大错特错,我莫藏锋即便不如你,也不会让你得意。 他动念之后,浑身气旋转动更剧,勾带魔气更加浓郁,陆一鸣呼风唤雨之术已然告破。他单手虚虚一抬,那血海便随之晃动不休,其色泽自幽红变为暗黄,最后一阵收缩之下,俱是变作一条黄色水龙大卷,而其人一跃,便纵身黄色水卷之上。 莫藏锋看着水龙大卷正下方的三昧真火厉芒一闪,他使出此法已然将铸就金丹契机设去,若是不给他留下个教训,就这般退走,他自是难以甘心。 可陆一鸣却滑溜的很,看到这如龙卷风一般的水龙之后,他心中便冒出一词——黄泉。 黄泉血海宗既然以黄泉两字为首,自然不是只有一应血海神通,其门中最高妙法还在黄泉两字身上,莫藏锋以三十六个气旋泯灭作为代价,使出他本不能随心使用的神通,就是要在临退之前将陆一鸣三昧真火熄灭,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 可陆一鸣动作神速,知晓此节之后他自是不会强撑,遂把三昧真火一收而去。周身少阳之气一喷而出,化作一片无色光幕护于身前。 莫藏锋冷哼一声,口中法决念动,那黄泉便猛然转动起来,片刻之后其转速已然甚剧,莫藏锋身形便慢慢沉入黄泉之中。 陆一鸣见状不由一惊,因这黄泉看起上粗下尖,其下方已然勾连大地,若是其人沉入黄泉低处,想必便能借土遁而逃。 陆一鸣心中微动,立时手中掐了一法打入地下。可随其法决荡动,他只觉神魂为之一昏,似是本源生气被其汲取。他稍稍想了一番,便已明了,黄泉乃是死极之水,最善夺人生气。他只稍稍一点,数十棵青翠的老树便矗立他身前。 陆一鸣眼见这老树由绿变黄,又依法再施。可有此耽搁,莫藏锋已然沉入黄泉低处,他眼见陆一鸣应对得法,并无大伤,便把那黄泉收拢,化作一丈大小,笼在周体之外。 莫藏锋自是明白这时再向陆一鸣出手已是了无胜机,遂当空一跃,而后跃入地下。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地面似乎是精钢所铸,他这黄泉土遁却是劳而无功,反将他撞了个头昏脑胀。 待他抬头而视之时,只听陆一鸣冷冷道:“结束了。” 随这音落下,一头稚嫩的白虎从他口中一跃而出,直扑莫藏锋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两法同施 泥石瞬化牢笼 ; 那白虎遁速甚疾,霎那间便已扑到莫藏锋面前。?随?梦? ā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喝道:“贼子敢尔,给我住手。” 陆一鸣一惊之下回头观望,但见一长髯之人正御风直奔而来。观其遁速,必是金丹修士无疑。陆一鸣眼中寒光一闪,那白虎速度不减反增,当下无视那黄泉扑入莫藏锋体中。 只见得血肉一阵翻飞,几团魂气便各自抢得几块血肉,各作一头狰狞凶兽,四散飞逃。 陆一鸣不及管这,只身影一沉,当下便把莫藏锋身上所藏的数个储物袋摄走,而后御起脚上靴子钻入地下。 那金丹修士见这人对自己话语视之无闻,自是暴怒不已。见其人使出土遁之法遁走,不由冷笑一声:“自取死路。” 他修持功法也是土行一道,土遁之术自是精擅。他遂化身遁光一道,投入大地之中,欲要循其气息追索而去。 可令他意外的是——在他身体刚没入地平一半之时,周遭泥土立时大变,似若久铸之钢,将其牢牢锁住。他大惊之下方欲挣脱困束,一头白色小虎便从地下蹿出,跃到高天之上。而后勾带剑风作势欲扑。 他连忙吐出一气,化作一张明黄华盖,罩于当头,以求阻住此虎来势。 可那白虎却没向他扑去,在那当空一转之下,便又射入大地之中。那人还觉意外,便见一块块大石向其滚来。 他被脚下泥土束缚,自是无可闪避,遂把那华盖拉下,将其头面上身护在其中,那数块大石来势不减,将其牢牢埋在其中。 他此时已然明了那人并不是土遁而逃,反是潜藏地下,诈骗自己,当下便欲挣脱脚下束缚,分开大石之后,再将那人擒下。 陆一鸣此时已从地下透出,见得此情却屈指一点那石块,口中念道:“指石成金。”随着这一声落下,那块块大石立时变作金色,融在一起。陆一鸣随后又连连使出指地成钢,将这数十丈方圆土地尽数化作青钢。 陆一鸣此法施过望着下方,稍作沉吟,便御起胜邪纵云而去。他指石成金化作的金属并非凡金,乃是灵混异金,与指地成钢之法变作的青钢结为一个囚笼。若无一时三刻,纵然是个金丹修士也不能一气破开。而到了那时陆一鸣早已远去不知所踪。 陆一鸣先时还在想,要不要趁此良机放下一团三昧真火,或可将其除去,不过在思量一番之后,他便放去这个诱人念头。斩去此人或许对陆一鸣并不甚难,可若是再行耽搁,惊动太多之人,恐怕事就不美了,总归他现在也完成此前设想,不必再生枝节。 再者说来,他此次前来除却面上所戴面甲,其余皆是正道之饰,这人并没见得自家颜容,定是难以分辨。而这面甲却不是珍贵之物,豫州有此物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更是不必为此挂怀。 陆一鸣纵剑行了千里之后,便坠入一座小山之上,待将衣饰换过之后,才使出正立无影之法,悄悄潜回自家洞府。 此时沈青衡已在他洞府等待许久,见得陆一鸣安然归来,这才放下心来。用手示意陆一鸣低头,便踮起脚尖,将陆一鸣面甲摘去,落落大方的在他额头之上印了一吻。 陆一鸣闻着她发丝之中的馨香,不由感怀满肠,或许她并没有凌霜君、玉无瑕那般倾国倾城之容,甚至连月写意的容颜也比之不过。可在和她相处之间,却是让陆一鸣极为安定舒服,似是默契许久一般,似是与舒儿在他身边一般。 这一吻自然不会是沈青衡以示亲昵,而是另有所为。陆一鸣额头之上可有一道循息子符,有此符在身,陆一鸣行止皆在伊剑生掌握之中,若是被其知晓他曾在莫藏锋殒身之地现身,那他自是无可推卸,暴露无疑。 当问及沈青衡可有何法解决此事,沈青衡口快之下便说有。不过陆一鸣要她施法之时,她却扭捏几番不肯,自言她去斩杀莫藏锋便是。 陆一鸣自然不会同意,他受了莫空藏折辱,心气正是不顺之时,不杀一人泄愤,心念不达,自然让其道心不宁,自言斩杀莫藏锋他有九成九的把握,沈青衡拗不过他,只好含羞使出妙法,将这循息子符吸入口中含起。伊剑生若然详查,也不能发觉此间异处,只会当作陆一鸣并无出得洞府,嫌疑自消。 佳人香吻奉上,陆一鸣呼吸之中吐出的热气打到沈青衡脖颈之上,眼见激起了一片嫣红。 沈青衡觉察他戏弄自己,狠狠跺他一脚,待的那循息子符归入陆一鸣额头之上,她这才嗔道:“给我放规矩点。“ 陆一鸣嘿然一笑,自她手中接过那面甲道:“青衡你情报不准,我刚将莫藏锋逼到绝路,就有一金丹魔修杀来,若不是我溜得快,险些回不来了呢。” 沈青衡白他一眼道:“看你活蹦乱跳,哪有死里逃生的样子,灵犀星辰心到手了?” 陆一鸣点点头自袖中将莫藏锋储物袋取出,略略翻捡之后,便将那粒闪烁着紫色星光的灵犀星辰心取了出来。 陆一鸣稍稍一叹道:“终算抢了回来,青衡你有什么办法能把它送回去。” 沈青衡接来一看,随后道:“能有什么办法,那些散修肯为我等将莫藏锋引出,已然仁至义尽,这次知晓莫藏锋陨身之后,不定有多后悔。更何况你不是就要开往扬州,你家夫人正在那里,到时寻机见上一面,述述衷情,当年将这送去不是更好。”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酸呢。” 他见沈青衡握拳,话锋连忙调转道:“好吧,我自己寻个时机送回便是,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我云中道修士前往青州,援助白马书院而去,什么时候回到扬州了。” 沈青衡面容一沉道:“丹心侠涯岸孤高,上个月便将他们调回扬州了,现在他已经自食恶果,青州已然沦陷。” 陆一鸣惊讶道:“怎么回这么快?” 沈青衡悠悠道:“涂媚已经将白马书院潜藏内应查了个精光,故意让他们传出假讯,而后便求了天香圣姑出手,封锁豫州与外界的灵讯往来。东方魔教在卢明月统摄之下,借助嵩阳台入得青州腹地,一日之内三次战败丹心侠所领的儒门群贤。与西方魔教呼应,一举将青州防线全然打残。现在丹心侠率领残存之人,退守雨下道。” 沈青衡说到这里不由露出几分怅然,继续道:“想那白马书院也是当年定界仙人所留一脉,传承几近十万年,如今一时应对失宜,便遭此横祸。想必如今丹心侠难过了。” 陆一鸣却没她这般多愁善感笑道:“一个门派没落了自有另一个门派强盛起来,对了,那先前你说被引开的金丹修士怎生又冒了出来?” 沈青衡一笑道:“这人必不是巡逻之人,你与莫藏锋动手动静恐怕不小,将人引了过来也是应当,谁让你非要坚持自己前去,若换我来,一招之内必取他小命。” 陆一鸣无奈道:“好好好,算你厉害,下次碰到血魄你就替我出手将他杀了就是。” 沈青衡将腮旁散落的几缕青丝笼到耳后,薄嗔道:“小女子可不敢代劳,好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且回去了,待明日再来寻你。” 陆一鸣猥琐一笑道:“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我这休息,省得明日再来。” 沈青衡白他一眼道:“真应该把这话记下,到时传给霜君听听,让她好好教训你一番,你这张臭嘴才会老实一点。” 陆一鸣哈哈一笑:“我是我,她是她,何能管我,你且回去吧。” 沈青衡方欲转身,忽而想到一事,毫不客气的将路一鸣手中面甲抢过道:“这面甲太丑,我为你改一下,这般看起不太舒服。” 陆一鸣一奇道:“你还会炼制法宝,那就太好了。”陆一鸣恬着脸将九幽台拿了出来道:“和莫空藏斗的时候,受了点损伤,你顺便给修一下吧。” 沈青衡气哼哼收下道:“谁让我在你眼中就是万能的,不会也得会,这次我真走了。”她言罢,不待陆一鸣再说什么,便驱起烟云,转眼投入夜色之中,往那嵩阳台而去。 在嵩阳山顶除却嵩阳台之外,便只有一落竹楼。原本其上是没有任何建筑,不过这几年为迷惑正道修士,魔教时常作势欲开启嵩阳台,将魔教修士投入正道之中,因而玉无瑕便被时常呼来唤去。 玉无瑕初时还饶有兴致的赶来,待发现她不过是个幌子之后,她就开始不依了。只说在这般耍她,就不要再招她了。 五方教主面面相觑,本只道她随便(wenzitou.com)说说,待到一次玉无瑕当真不顾召唤,自己游山玩水不亦乐乎。玉无瑕无法无天惯了,可不管几位教主乃是为魔教大事筹谋,只言若要她配合,先在嵩阳台为她建起一座别府才是。 连天香圣姑都拿她没有法子,更不用说几位教主了。于是这从无建筑的嵩阳台便多了一座小楼。 这小楼分东西两厢,东厢房乃是玉无瑕所居,而西厢房则是与玉无瑕一向形影不离的沈青衡居所。 时近夜分,她便不管玉无瑕是否休息,便要入内安寝。可当她踏入小楼之后,便听一声嗤笑:“我还道你今天不会回来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冷艳无生 功成真灵位业 ; 沈青衡冷不防倒是吓了一跳,没好气道:“这么晚就猫我这吓人呢。<随-梦>щā 免费电子书下载” 玉无瑕嘿嘿一笑道:“我是来看看某人呐,到底会不会回来呢,有了情郎,就把可怜的我一个人扔在这破地方。” 沈青衡手抚额头,感觉自己命当真好苦,玉无瑕与陆一鸣一样,都是个嘴碎的人。见她不欲放过自己遂道:“好了,明天你帮我一件事,我就带你好啦,嘻嘻,现在我要睡觉了,圣女大人还是放过小女子吧。” 玉无瑕喃喃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该等你,对了,过几天这边嵩阳台事了,你要陪我去空闻山走一趟,见一见北方魔教一位前辈。圣姑让我去邀他出山,执掌北方魔教大权。” 沈青衡点头答应,也不管玉无瑕未走,当下取出那方九幽台,细细观摩,欲要详查其中破损之处,以便修葺。 玉无瑕轻哼一声,便自顾而走,看其状,似是对现在的沈青衡十分不满。 沈青衡想起今天两度以口就额,不仅面如火烧,转手将早已收起的挂坠取了出来。 若是陆一鸣见到掏出的这件挂饰,必会大惊失色。 她的这件挂饰乃是一件翡翠貔貅,与陆一鸣那件几乎全然相似。可其体态却比那件稍稍纤细一些,隐隐有上几分女气,其头上却只有一角,正是貔貅雌者天禄。 沈青衡乃是广寒宫一位元婴修士沈点睛外出云游带回,其时她不过一足月女婴。据沈点睛所说她路经一城,被一怀抱女婴的无名道人拦下。当时沈点睛已是元婴修为,可也看不出这道人修为如何。 她还未曾得问,那无名道人便将怀中女婴抛向沈点睛,其言曰:此女与你广寒宫深有渊源,你好生将其养大,日后自有你一份大造化。 沈点睛对无名道人的话自是嗤之以鼻,还待将这女婴送还,那无名道人就已然不知所踪。沈点睛无奈之下便想将这女婴寻一富贵之家中善养。要不然她以云英未嫁之身,将这女婴带回,岂不遭同门耻笑。 她也心善,几番周折之下,终算寻到一书香世家,这家夫妇二人均有隐疾,不能生育,见一女仙送得女婴,自是大喜过望,当下允了沈点睛之请,欲将沈青衡收到膝下。 可这女婴才一脱得沈点睛怀抱,便啼哭不止。而当沈点睛再抱她之时便咯咯直笑。沈点睛无奈,只好将她抱回广寒宫,不顾同门耻笑,将其好生善养。 待一十二年之后,沈青衡已然婷婷玉立之时,沈点睛便求告楼宫主,欲将她列入广寒宫弟子之中。不过因她说不出那无名道人面容名字乃至于修为,搂怀玉不敢轻易答应。 要知晓,沈点睛已是元婴二重修为,比她修为还深,那就除了元婴三重,以及还真修士以外,再无别的可能。 既然有可能牵扯到还真修士,搂怀玉自是不能轻易应下。沈点睛失望而回之后,便百般奔波,欲要在广寒宫外为沈青衡求一高明功法修行。 然而她与沈青衡所寻功法要么不宜青衡所修,要么太过粗劣,沈点睛岂能会让青衡轻易修得。 这日她们两人行至一片青山之中,而沈青衡脖中所悬的翡翠貔貅忽作明光,随后便化作一头神兽,钻入青山之中,待其出来之时,口中便叼了一本道书。这貔貅正是沈青衡还在襁褓之中就悬于脖上的挂饰,时到今日,她们才知晓这貔貅居然另有异能。 沈点睛取过一看,却见不得一个文字。而待沈青衡看过之后,才知这是一本真灵位业图。其上记载的数十种功法,恰有数种适宜沈青衡修持。 沈点睛满意之下,便带沈青衡回得广寒宫,因恼得搂怀玉不肯将沈青衡列入广寒弟子之中,沈点睛便让沈青衡暗中修行此法,并未禀明宫主搂怀玉。 假假五年之后,沈青衡修持真灵位业图便有小成,已有筑基修为。却自其中又解出一门功法,交由沈点睛。沈点睛看过之后,大为震惊,此法极为契合与她,于是遂修此决,年余不到,她便成就元婴三重之境。她这才知晓那无名道人所言,赠她一场大造化并非妄言。 沈青衡年岁渐长,已然知晓这翡翠貔貅乃是上古神兽貔貅雌者天禄。她本以为这时自家独有,却不想却在陆一鸣身上发现另外一块翡翠貔貅,雄者辟邪。 她在圣女宫中,并没有将此物取下,许多人都知她有这件贴身之物,为免多事,她便无可理喻得让陆一鸣不得再悬挂翡翠貔貅。 她无事之时,时常遐思为何陆一鸣也会有这一块貔貅,待她问及之时,陆一鸣自言这是他出生之后便挂在脖中,乃是身世的唯一凭证。 一日当她赏玩自家天禄之时,这貔貅突然开口道:“佳缘天成,多想无益。”她大惊之下,险些将其摔到地上。待她再向这貔貅求问之时,天禄却再无半分神异之处。 她心中不忿,什么佳缘天成,人家都已娶妻。不过当陆一鸣言及他与凌霜君并非真是道侣,她一颗芳心便不住涌动,越到后来,越觉无可自拔,当真让她苦恼之极。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却没将这翡翠貔貅再藏起来,而重新悬到玉颈之上。将那狻猊面甲取了出来,细细思索如何改制此物。 她念头打定,手中便动作不停,御起一团粹璨明火,开始改制起来。直到东方欲晓,她这一番忙碌终是大功告成。她细细打量一遍过后,嘴角不由溢出笑意,才躺到床上,稍稍休息一阵。 没等她多睡一会,玉无瑕便横冲直撞死拉硬扯,将她拽了起来。玉无瑕颇为热切问道:“说吧,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沈青衡稍稍收拾了仪容,才缓声道:“不用你做什么,只要给我撑腰就好了。” 沈青衡挽住玉无瑕,飞身高天之上,驱驭烟云而行。玉无瑕见她所行,不似龙城卫驻地,而是奔往西方魔教在嵩山之上的驻地,不由明白几分,当下出言道:“我还道是做什么,原来是给情郎出气,放下,有本仙子在,那什么莫空藏定会乖乖挨打,不敢还手。” 沈青衡冷哼一声道:“我倒希望他敢还手,这样我出手还能再重几分。到了。” 虽说陆一鸣此前曾说,自己有朝一日定然会亲自找莫空藏报的此仇。沈青衡心有主见却不以为意,非要先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让他此前多番纠缠自己。她打定主意之后,却不会犯莫空藏那般低级错误,连人洞府在哪也不知晓。 她早已探明莫空藏在被伊剑生喝令断臂之后,便缩在洞府之中从不外出,以求尽快将手臂复原。 玉无瑕见沈青衡难得露出一分煞气,口中低声喃喃道:“这哪里还是我家温柔妩媚的紫珑仙子,分明就是冷面罗刹嘛,堕落了,堕落了,一会倒要好好看看陆飞到底是何等人也,让我家紫珑这般” 沈青衡白她一眼,玉腕盈盈一抬,双手指决变幻不休,待得她法决终成,一颗如同圆月明珠便缓缓生出。 此珠色泽纯白,内中光点跳跃不休,似若内中含蕴万千流光,一眼望去,似若一轮明月。 玉无瑕眼神一亮道:“无生珠,好哇,你居然偷偷炼出这门法术。” 沈青衡轻轻点头,左手一指那下方莫空藏洞府,这无生珠便向下缓缓飘落。其下落之时,一道道月白辉光自其中一跃而出,直射洞府而去。珠虽未落,可那万千辉光已将那护洞法禁打成筛子。 眼见这楼宇即将便这流光击塌,莫空藏才从洞府之中一跃而出,怒骂道:“哪个无耻之徒,敢来本大爷洞府滋事,找死。”可待其看到施法之人正是沈青衡,面上不由青白难堪。 可那无生珠威能极强,他若不极力抵御,恐怕自是折在其中。他也不顾沈青衡乃他苦追之人,大袖一挥,一柄血焰弯刀便逆袭而上,直射无生珠而去。 可即便如此,他也难以心安,实则是这无生珠法术威名太大,遂又把血海祭出,罩于自己当头之上,这才轻松几分。 这时玉无瑕又是惊声:“冷艳钩,呜呜呜,紫珑你还有多说本事瞒着我啊!” 莫空藏刚听此言心中又是巨震,可他已经不及细查,当胸一点,便把那血海罩与当头之上。 沈清衡对玉无瑕微微一笑嗔道:“你到底帮谁啊?露我底细,哼,一会再给你算账。” 她言罢,纤手一摇,那粒无生珠便一炸而开,万千流光便一散而去,莫空藏的黄泉血焰自是无法遮掩尽住。 每道流光打到血海之上,便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这哪里还是血海,分明就是一座血色蜂巢。 沈清衡见得如此,嘴角露出一笑,一指头顶那犹如残月的冷艳钩,便凌厉飞下。 莫空藏不敢懈怠,遂把黄泉血焰迎了上去,欲要先阻上一阻,再施他法与沈清衡好好见个高下。 可那冷艳钩极尽凌厉一道,其划过血焰之时,竟似好无阻隔,眼看这冷艳钩就要穿过血海,打到其人当面。 他长吸一气,手中忽然现出一点黄色光斑,而周身法力不住鼓荡,欲要施展这一神通对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弯钩断臂 全真一攻封界 ; 莫空藏手臂新生,内中经脉未固,功行周天、法力鼓荡之间难免滞涩,不及原先法随意动、术由心转的灵便。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任他再是急迫,手中那点黄色光斑仍只是缓慢涨大。 可有这一点耽搁,那冷艳钩已然穿破血海直落而下,不待莫空藏躲避,便将他另一条完整手臂也给割了下去。 这还是沈青衡手下留情,只取他一条手臂,待他日陆一鸣修为大进之后,再由陆一鸣亲自复仇。 沈青衡想得明白,莫空藏心火以及血海神通都被她破了个干干净净,若想重新修回,实为登天之举,更何况他双臂均被斩去,光是修复肉身经脉恐怕就要多年,到那时陆一鸣修为不难赶超于他。 莫空藏看着自己断去的臂膀,不由楞住,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沈青衡手中走不过三招,便是大败亏输。 可还未等他多作愤慨,他断臂之处冒出一点点莹蓝冰粒。他这时才感觉一股凿心刺痛,自断臂处传上心头。 饶是他一向自视刚毅,收此痛楚却也哀嚎起来。可每没等他按下叫声,似乎便有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他咽喉之处,他的嚎叫顿时被这大手压了回去。 莫空藏抬眼一观,却发现玉无瑕轻轻甩了下衣袖,他只觉一股大力猝然袭来,随后他便被这力道撞回已成废墟的洞府之中。 这一下,莫空藏已经不会再为疼痛而嚎叫,因为他已经干脆利落的昏迷不醒。 玉无瑕这才拍手道:“好了,这下不会吵了,紫珑你太坏了,这两门法术练出来也不告诉我。” 沈青衡嘻嘻笑道:“有咱们所向无敌的曼妙仙子在,哪里需要我来出手呢。” 玉无瑕掐她一把道:“哼,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看现在我把莫空藏打昏了,你是不是该去为我揍风不亦一顿了。” 沈青衡没好气道:“某人可是说过,风不亦有混元如一的修为,我还不是对手呢,您自己去吧。再说你就是捡现成的便宜,人可是我打败的。” 玉无瑕还待再说,却看到天边一道遁光急驰而来,收了口中笑闹之语改口道:“来了一个元婴老头,看我怎么给你撑腰吧,记住一定要帮我揍一顿风不亦。” 倾刻后,那元婴修士便驾驭遁光而来,见到玉无瑕与沈青衡携手立足虚空等待自己,不由一奇道:“适才是圣女出手,不知是谁惹动圣女。” 他目光在下方废墟中扫视一阵,见得莫空藏正人事不省,心中微含怒气。 这元婴老头乃是西方魔教九阴门长老阴程,与黄泉血海宗颇为亲密,因昨夜莫藏锋陨身,他便忙碌不休,欲要找出真凶,可不想自今日天明之后,豫州各处均有东西两方魔教后辈弟子被袭,甚至连随侍在风中明身边的风不亦也遭人突袭。 虽然身亡之人无多,可终究让东西两方魔教不敢轻慢,这些弟子虽大半是筑基金丹修为,可待若百年之后,其便成魔教的中流砥柱。留守豫州的元婴长老悉数出动,在自家后辈弟子洞府之处来回游弋,生怕为人所乘。 可不想,他才在另一处击退一名袭击之人,这处又起纷争。 他本是含怒而来,却发现出手之人竟是魔教同道,不由更怒。可其人是圣女宫出了名的闲游二人组,他也没了脾气,盖因玉无瑕的曼妙圣女身份高贵罢了。 可他既然来了,却也不能视之不理,踌躇片刻后终道:“看来是圣女下得手,还请圣女为我开解一二。” 玉无瑕淡然一笑道:“无事,这位莫道友最近练就一门神通,让我们两人试试他神通如何,谁知我们没想到他这般不济,一不小心出手就稍稍重了几分,竟然将他打昏过去,阴长老快去给他治上一治,待他恢复了,我们再来试他神通便是。” 阴程闻言,嘴里不由一抽,都说玉无瑕胡搅蛮缠,今番一见才知其人还在传言之上。他也不管玉无瑕是真情还是假意拱手道:“那还要谢过圣女出手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圣女有事不妨先忙己事,待我将这小子救起,下次也好再让他为圣女演练神通。” 若是此刻莫空藏醒转,恐怕听了阴程这话,就会气得呕出几口心血,再昏迷过去不可。 玉无瑕听了阴程所言,双眼弯弯如月,喜孜孜谢道:“还是阴长老明理,我们这就走了,您慢慢给他治,我们不急的。” 阴程定神看她一眼道:“近来不太平静,圣女外出还须小心才好。”眼见玉无瑕颠倒是非若此,胡搅蛮缠于斯,阴程也不欲与她细说,大袖一挥,将莫空藏卷起,而后化身流光,倏而远去。 玉无瑕见他行远,向沈青衡眨了眨眼邀功道:“紫珑,看我刚才有没有把那老头气昏过去,怎么样,帮不帮我揍一顿风不亦?” 沈青衡没想她还挂着此事,只得道:“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以后再说吧!对了,阴长老说近来不太平静,这是何意。” 玉无瑕嘿嘿一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他们东西两方魔教,把人白马书院的内应耍的团团转,导致青州失陷,人家回过神来报复罢了。” 沈青衡心里一突道:“不是说白马书院内应全部被涂娘子发现了吗,怎么还能掀起波浪。” 玉无瑕悠悠道:“据说昨日晚间下午涂娘子带着五名元婴长老前去抓捕这些内应,却被白马书院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反过来打了个落花流水,若不是中央魔教伊家大长老路过,将那人惊退,恐怕他们六人就栽在那儿咯。” 沈青衡奇道:“这般利害的人物,白马书院怎么会派到这里呢。” 玉无瑕瞪她一眼道:“这个我哪里会知,管那么多做甚,走吧,让我见见你家情郎。” 然而就在此时,一封剑书划空而来,玉无瑕伸手接来一看,面上稍惊,无奈道:“烦死了,紫珑你先去吧,全真教现在正攻打封界大阵,想要杀到我豫州之境,封教主招我回去主持法阵。对了,紫珑,今晚可以不用回来喔。” 她言罢,便俏皮得扮了个鬼脸,悠悠而去。 沈青衡让玉无瑕与她一道,去见陆一鸣自是大有深意,只要旁人见了此幕,必定会卖玉无瑕这不靠谱的圣女几分颜面,轻易不会寻陆一鸣麻烦,待到陆一鸣前往扬州以后,行事才能更加方便。 而伊剑生一向号称非玉无瑕不娶,到时想必会对陆一鸣另晚而看,可没想到事到临头,玉无瑕偏生有事。 沈青衡想着适才所说之事,心里暗暗谋算,如今全真教总算不坐待魔教杀上门来,而是主动发起攻袭,若能将那处的封界屏障打破,那样正道才有可能占得上风。 封界屏障乃是定界后,人族道魔佛儒四教被妖族围困豫州之时,四教各施妙法,合力驱驭玄黄大阵,构建起这道将豫州八面全然封闭的封界屏障。 若非有此屏障相护,恐怕人族四教早被那妖族灭去。后来魔教退守豫州自成一界,数万年来一直持续不断的增强改进这封界屏障,到得现在,其已然不是人力轻易能破。 广寒宫宫主搂怀玉先前所讲也不过是使出广寒大阵,将这豫州与扬州之前的千里出口封禁罢了,也并没有筹谋攻伐豫州。 全真教此举当真匪夷所思,不过是否真能攻破封界屏障,还有待年月验证,且看全真教到底辜不辜负道门领袖之名。 沈青衡一路深思不属,待到她抬目而观,陆一鸣洞府已然在望,她盈盈一笑,便推门而入。 陆一鸣练剑刚毕,正歪倒椅上,懒散的翻着手中一本道书,见得是她,伸脚踹过一张躺椅,懒洋洋道:“今天可够热闹的,一堆人在上面飞来飞去,发生什么事?” 沈青衡撇了一下裙裾,正坐椅上道:“看来你也没有白混,还知道看这些,今天一早,东西两方魔教后辈之中的精英弟子,大半遭人偷袭,死伤似乎不小,所以你昨天之行恰恰赶了个好时机,西方魔教肯定会把这帐算到发起偷袭的白马书院身上,你嫌疑洗脱了。还有就是全真教正在狂攻豫州封界屏障。” 陆一鸣啪的一声,把手中道书合上,疑惑道:“怎么和白马书院又牵扯进来了?”他对全真教如何,却是一点兴趣也无。 沈青衡轻笑一声:“白马书院,人道联盟,全真教,连同我广寒宫,个个都在魔教之中布下内应。凃媚昨日夜晚去抓白马书院那帮人,不想却被白马书院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险些陨落,所以白马书院的细谍就全部逃掉。今日早上就开始报复,这几日看来平静不了,未免得误伤,你可不要轻易外出,这嵩山也不甚安全,若是被同道中人斩了,那才是笑话呢。” 陆一鸣就更奇怪了:“白马书院潜伏的内应有这么厉害?东西两方魔教还没有将他们揪住?” 沈青衡起身站起,遥望远处峰峦,沉默片刻后终是确定道:“其余人厉害不厉害,我不知晓,不过那击败凃媚六人的元婴大修,应该极为了得,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应当还和你栖霞几位前辈相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坐谈空论 白马大修平波 ; 沈青衡见陆一鸣低头寻思,不由笑道:“你不用想了,说与你栖霞有关也不太恰当。?随?梦? ā 与你岳母就大有干系了。” 沈青衡思索一番,觉得自己料想不错便续道:“当年姬月主初就元婴,风头大盛,是以白马书院便想借此机会与广寒宫结以姻亲。因而白马书院当时最杰出弟子,韩平波便在白马书院院主的命令下,来到广寒宫向姬月主求亲,姬月主当时还没身居高位,是以在宫主便强令她应下此事。可姬月主一向高傲,岂会甘心。自言若是韩平波能斗得败她,她才会考虑此事。当时月主成就元婴不过三载,而韩平波已经成就元婴数十载,人人都认为韩平波胜之无疑,可那时待斗过之后,韩平波居是远远不敌,月主因恼他不知深浅,搅扰自己修行,是以出手便重了几分,将韩平波打成重伤。” 陆一鸣听到这里不由一笑道:“我栖霞太上长老凌乱秋与韩平波乃是好友,此次是一同前来,见姬月寒既得胜势,还要下得重手,不由为之愤慨,当下便以金丹顶峰修为与姬月寒大战三天,终于小胜一招,将她头上发钗摘去,随后便飘然而去,令姬月寒当时颇为难堪。” 陆一鸣嘿嘿笑道:“到得后来,凌乱秋便与姬月寒成了一对夫妻,所以凌霜君这才出世,韩平波则就渐渐不现人前,难不成青衡说得白马书院那名大修士,就是韩平波?” 沈青衡见他言语之中丝毫不避讳凌姬二人姓名,心中稍稍窃喜,遂道:“韩平波落败之后回到青州便苦修不坠,为还回此等折辱,百年之中三次前来与姬月寒争斗,他这几次依然不是为迎娶姬月主,而是想赢得尊重,可不幸的是他三次均是落败,最后便逐渐销声匿迹,不复出现于人前。人传言说他受不了此等打击,早已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可谁能想过,儒门所修功法向来最善祛除外魔内邪,又岂会走火入魔,传言实为虚妄。”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近来我曾在妖月处得了一本,记载正道一些这些年销声匿迹的元婴修士名单。其中韩平波名字正在其中,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荆州,当时走兽王族天狼王飞升,他曾代表白马书院前去道贺,至此之后才不见影踪,现在想来,他必是从荆州潜往豫州,妖魔两方素来友好,防备不是很深。” 陆一鸣微微思索一番而后道:“就算这人是韩平波,跟我们两个又有什么干联,咱们这点微末修为,他岂会放在眼里。” 沈青衡白他一眼嗔道:“笨啦,我广寒宫潜伏在豫州的也有几位元婴修士,近年来凃媚查的甚紧,这几位前辈却是狼狈的紧,整日东躲西藏,这样下去,早晚被凃媚抓住,所以让他们与韩平波汇合一起,说不定能冲破魔教的封锁,回到正道,他们身份已露,在这豫州压发挥不到什么作用。” 陆一鸣闻言眼色一亮,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当下道:“为何要一定退回正道,现在全真教不是正在狂攻豫州封界屏障,如果能设法联系到韩平波,让他们与全真教内外呼应,想必能将封界屏障破去。” 沈青衡闻言,先是欣喜,而后却又摇了摇头道:“现在豫州与外界的灵讯往来,已经被天香圣姑驱驭封界禁法阻住,想要内外呼应何等困难,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修为浅的也有金丹修为,岂会听你我这不靠谱的点子。” 陆一鸣没好气道:“不试上一试谁能知晓,算了,你自己随便(wenzitou.com)吧。” 沈青衡见他怏怏,不由掩口而笑:“如果能联系到全真教正道联盟两方,说不定还能有成事的可能,算了,等过一阵封禁撤去,我与宫主禀明此事,看她如何分派。咱们这里想得再多也是无用。” 陆一鸣长身站起,深了个懒腰道:“我是无事一身清爽,这些你忙就是,我现在愁的是一月后,伊剑生这家伙让我杀人怎么办?呶,你来看看,他的战阵可是把我设定了下最后一击的人。”陆一鸣说着便将受中国这本道书扔到沈青衡怀中。 沈青衡翻看两页,不由簇起眉头,心中也是颇为纠葛,思虑再三终道:“那你就见机行事吧,战阵之上变化诡谲,这里想得再多,也是无法。” 陆一鸣微微叹息,忽而想到一事,问道:“这两天怎么不见你把咱家小乖带过来玩玩,脸上多了道疤,说不定它不认识我了呢。” 沈青衡嗔道:“谁给你是咱们家,小乖是我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陆一鸣调笑道:“何必分得太清呢,就算是你的,那现在怎么不见了,你不会把它养丢了吧?这么听话的小东西。” 沈青衡瞪他一眼,笑着道:“小乖现在不乖了,两年前把天香圣姑的坐骑彩凤给咬了个半死,就是那次曼妙仙子招来的彩儿。天香圣姑怪罪下来,便让它去把彩儿寻回,现在估计正满豫州乱跑。别看彩儿是妖族王族出身,可胆子很小,一见到这恶猫,便展翅飞走,估计没有几年是不会回去的。” 陆一鸣闻言哈哈一笑,又问道:“它现在灵智已能如此通人,不是说蛮兽要修出元婴之后灵智才会大进的么?” 沈青衡回道:“这还是因祸得福了,圣姑喂了它一颗开灵丹,现在可比以前聪明多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被你支使的团团转。” 陆一鸣回想到他初到此界之后,在幽暗密林遇到这飞天龙猫之后,为其烤了一只飞鸟,而后便靠它才能在幽暗密林立身,不由思虑万千。自己也从一个凡人逐渐修炼到道基之境,如今时光匆匆,已经几近二十多年了。 沈青衡见他沉思,自袖口中掏出面甲,递与他道:“你看看合不合适。” 陆一鸣接来一看,但见原本的狰狞狻猊已然变作一头貔貅,不过其顶上却只有一角,显然是貔貅雌者天禄。 先前那狻猊面甲乃将整个面部全然遮住,除开五官之处留有空洞以外,别处均是覆盖,久戴颇为不便。现在沈青衡将它改动几分,却只遮住额头双眼与鼻梁,陆一鸣试过之后自是大为满意,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貔貅却是雌者。 陆一鸣嘿笑一声取过自己那件貔貅挂坠,指着道:“你看你改得时候,可没有完全按照我的这头辟邪。对了,一直忘了问了,为何不让我戴它,这个貔貅应该没什么可以让人生出怀疑的吧。” 沈青衡嘻嘻笑了一声道:“一个大男人还学人家小女子一般戴这等配饰,你是羞也不羞,所以我就叫你收了起来嘛。” 陆一鸣听得目瞪口呆,这个理由果然很强大,陆一鸣郁闷之下一抬首,便见她脖颈之上悬了一条彩色丝绦,似是悬了一物,不由怪叫一声:“好啊,居然戏弄我,那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女子挂的是什么?” 他伸手欲将这彩绦摘过,却不防沈青衡抬手施法,扔出一团水球给他上下淋了个湿透,她一笑道:“还敢轻薄我,给你教训才知道老实,要是让霜君知道,肯定把你揍成猪头。” 陆一鸣才觉不妥,伸手抹去面上水痕,戏道:“咱们俩关系那么好,还用在意什么男女之别?再说现在你我在别人眼中可就是一对情侣,亲近一点自是无妨。好吧,你自己拿出来我看看就是。” 沈青衡知他在自己朋友面前才会这般没有正形,也不恼怒,反而有些欣喜,却稍稍板脸:“想看也行啊,等你把霜君抛弃了,我可能会考虑让你看看这是什么,现在你还是不要有这非分之想。” 这衣衫贴于身上不太舒服,陆一鸣驱起一身剑气,将水迹蒸去,取过一根红丝,将这貔貅复挂到脖子之上道:“这貔貅是我师父将我捡回之后便一直挂在身上,后来莫名其妙的丢了,近年来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现在还是戴到身上才能安心几分,这恐怕就是我身份唯一凭证了。” 沈青衡还待他再说自己身世之事,却不防陆一鸣嘴角勾起一阵邪笑道:“抛弃那个母老虎,我是嫌命长啊,倒不如这样,你” 陆一鸣还待再说,只听沈青衡哼了一声,手中已然水光涟涟,似是还含了几块冰粒,当下告饶道:“好吧好吧,不说了。” 沈青衡这才白他一眼道:“原本我打算让曼妙见你一面,别人也不敢小觑与你,不会轻易寻你滋事,谁曾想全真教攻袭,曼妙回去主持法阵,便耽搁下来,也不知会否还有这等机会,今天我就不多留了。” 陆一鸣这几年在魔教苦闷已久,闻她要走,却是有些不舍,这般能随意闲聊的机会倒是少见。 他还欲挽留,沈青衡就白他一眼道:“留在这让你占我便宜,我才不依呢,再说我这苦命之人还要为陆大爷修复灵宝,哪像你悠闲写意的紧,我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豫州谍影 前路征尘弥漫 ; 陆一鸣伫立窗前,望着沈青衡袅袅背影,不由浮出一笑,待得人踪已去,他却沉思良久之后,这才回到屋内坐定。随-梦- www.suimeng. lā 与沈青衡相处愈久,他甚至觉的她好似自己年轻时的恋人舒儿。 可那日舒儿将貔貅送回之后,就再不现身,陆一鸣自是囚困于怀。这藏在自己身中的迷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揭开。 他此时已经不把自己来到此界,当作那是宝镜所为,舒儿甚至连自己师父飞云老道,都在这件事中或多或少扮演了角色。 他想到这里大感头疼,遂不去念它,总归他们不会白白设下此局,日后终有大白之时。 陆一鸣转手将胜邪掏了出来,伸手一点,胜邪便化作一条漆黑如墨的剑丝,绕他通体快速盘旋。 陆一鸣嘿嘿一笑,便将这黑丝驱动,在那桌案上来回一荡,随即收归手中。 他伸出一手,往那桌上轻轻一揭,一张轻薄如纸的木板便被他取在手中。 也不知是否因沈青衡到来让他心怀愉悦之故,这几日练剑倒是事半功倍,他剑道神通却是又增一门绝艺——化剑成丝。 若剑修得此神通,便是极尽锐利一道,与人争斗之时,但凡不坚之防便能一气破开。更兼有气息隐蔽不易觉察之能,与人争斗自是千军辟易。 因这胜邪并非他本命剑器,到得此时再想凭此剑再进一步,则非有金丹修为不可。他虽能借助纯钧使出剑丝,可因纯钧在豫州使用不便,他也只有按耐下去,专心修持五行法术。 他与五行一道最善金行,是以他此刻便想将无当金光修出。 李锦在将三道无当金光交由他时,便将无当金光的修持法门传授与他。 不过遗憾的是这门法术修行太过艰难,直到现在还是没曾练会。 五行法术非是正道独门,魔教也有此等道法,不过使将出来勾带魔气罢了,并没有大异。 像沈青衡教训莫空藏使出的无生珠与冷艳钩,其实就是五行法术。 无生珠乃是金丹期水行法术中威能最盛之一,与无当金光在金行一道的地位相差无多。而冷艳钩则是水行法术的变种,冰行法术,也是玄妙无比。 这些法术虽然威力惊人,可纵是金丹修士若无胜人天资,也实难修出,更别说筑基修士。 陆一鸣自恃最善庚金一道,又曾感应过凌霜君结就金丹的体悟,便想在道基期将无当金光修出,可时到而今,却仍然差了几分火候,反是那无当金光的减缩版法术金印术,威力又加几分,倒算聊以慰籍。 此后时日,陆一鸣整日间演剑练法,偶尔调戏一下前来看他的沈青衡,倒是不亦乐乎。转眼伊剑生所说的半月时光便匆匆而过。 这半月时光,豫州上演了轰轰烈烈的谍战,围剿与反围剿,突袭与反突袭整日无休。非独白马书院一家,其余几家潜伏在豫州的内应也参与进来。 到了这时涂媚纵然再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够使,每每顾此失彼,现在不独东西两方魔教,就连其余三教也多有被袭之人。 涂媚几度应对,可却奈何这些正道修士行踪诡秘聚散不定,偷袭不可取便行强攻之势。 因涂媚麾下人手不足,若与这修士争斗总落下风,是以便邀了几家宗门留守的元婴长老,汇于一处,以求寻机破之。 可没曾想,这些正道元婴修士转手找上这几家宗门,甚至灭去了西方魔教下辖的一家中等宗门。除却其外出的三位元婴长老以外,其余自宗主以下全然屠净。 此讯一出,涂媚邀来的三十余名元婴长老立刻作鸟兽散,归回自家山门,谨守不出。 涂媚应对无能,自是饱遭诟病,教中长老多有人提出惩治涂媚。可封寒却冷淡相对,对涂媚信任不改,从扬州前线调回十五名元婴长老以供涂媚驱使。 涂媚到得此时已是颜面大损,每日间呕心沥血苦心应对,终算扳回一城,她以独门妙法锁定一人气息,召集人手循息而去,一举斩断了三阳宗在豫州的内应。 不过除却般若寺向来不安插细谍之外,三阳宗人手算是最少,对于眼前局势也不过杯水车薪。 还好因近来防备甚紧,这些正道内应再也不敢轻易犯险,大有偃旗息鼓之态。 可越是这般,涂媚便越是不敢大意,一面传讯令各家宗门留意周围异动,一面又暗中布守几处秘要之地。 可她再是忙碌却仍没发现这些正道中人到底潜藏何处,到得此日,这些正道修士已然销声匿迹三日有余,涂媚心中隐隐难安,似有不祥之兆萦绕心头。 魔教在豫州本土表现差强人意,可在正道之中却势如破竹,雨下道已被攻袭大半,般若寺所处兖州之地,也有多处陷落。就连全真教对封界屏障接连不断的冲击也被一一应下。 这时火云上人对天香圣姑极为不满,恼她不顾身份锁困灵讯往来,若是再有此事,他就要出手助全真教破开封界。火云上人此言一出,天香圣姑也无法继续锁闭灵讯。 她锁闭灵讯往来,本就是和当初誓言擦了个边,火云上人也可这样说——我打开封界不过为魔教透透气,也算不上插手。 天香圣姑遂答应月后解开封闭,至于涂媚再求,她也无可奈何。 而这一切已和陆一鸣半点无关,伊剑生已然召集众人合力演练战阵,以求半月后能形成战力,到时也能凭此与广寒宫争锋。 这战阵乃十人一队,四队一卫共分左右两卫,每队之中各有一二不等的金丹修士统摄。其战法要求是一卫攻时则另一卫掩护,一卫四队攻击之时要做到协调有致,不得互相干扰,分得主从先后,要让攻击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才算有成。 陆一鸣本来是这最后一浪的动手之人,可他有心敷衍,是以战阵到他这里终有不谐,却难成为一锤定音之人。 伊剑生微微思量,见他剑法虽精,法术虽奇,可似是从不与人配合,便将他换了下去。 不过这不入战阵也并非什么好事,前文曾提,龙城战守两卫,经过裁汰,留下了八十六人,加上伊剑生和两位侍女一共是八十九人。伊剑生与这两位侍女居于战阵之中调度,自然剩下了九人无有位置。 而这九人在开赴扬州以后,便是他们一行人的斥候,所以都是精于隐遁飞行之人。。 因他知晓玉无瑕与沈青衡情同姐妹,是以便有心照顾他一番,所以便没调他入斥候队中。不过看到他在战阵中表现实在难堪,他自然不会在作人情,这战阵可关系到他建功与否,非是人情可坏。 斥候恐怕是战场上死亡率最高的一小搓人了,是以除却陆一鸣之外,其余八人似是对伊剑生敬若天人,为之伏首贴耳,不惧生死之祸。 陆一鸣修为在这九人中算不得最高,也算不得最低,换下那人虽有不满,可也只能依令行事。 有些惧死之人还对陆一鸣幸灾乐祸,可待到伊剑生不分昼夜得操练他们,却是对无所事事,拿着手斧砍伐树木的陆一鸣艳羡不已。 伊剑生知晓这些散修久疏战阵,秩序不宁,非狠药不能驱其松散。 这一演便是七日七夜毫不停休,待到诸人有模有样之时,他才大发慈悲,让其稍稍歇上三个时辰再作演习。 这时陆一鸣简陋的木屋已然搭建起来,伊剑生倒是好精神,当下将这九人召来,将这九人分作三队,点出头领,而后为他们细细讲解如何斥候该如何做起。 不过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到底有无用处,只怕伊剑生心中也没底。 伊剑生讲完这些便取过一些灵符法器分与九人,而后略略鼓励几分,便又回去调教这些人。 与陆一鸣同队一人原本是龙城战卫这人,其人唤作王不留,也是与陆一鸣一样,独来独往,并不入边九幽等人的小队,受其剥削。不过他们两人的头领乃是龙城守卫所来,其人络腮大胡,面目粗旷,手中提了一杆黝黑长戈,一眼望去犹如铁塔一般。 他名铁亮,正有金丹四重修为,眼见就要成就五行和合之境,他一向信服伊剑生,专擅飞遁神通也不可小觑,乃自求为斥候,以便向伊剑生表以忠心。 他见王不留与陆一鸣各自懒懒散散分坐一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顿时气恼道:“呔,你叫陆飞,还有你叫王不留是吧,日后跟着老子行事,招子可要放亮一点,上了战场在这般懈怠,有你二人好受。” 王不留既然在龙城战卫之中就不受其余几位金丹剥削,自然也是高傲之人,他虽只有道基修为,却也不怕这眼前的壮汉,只冷笑一声道:“我为伊剑主效命,关你这粗人何干。” 陆一鸣嘿然笑道:“谁的招子亮,日后才见得分晓,王道友,闲着无事,倒不如你我切磋一下,日后到了扬州你我也好配合起来,省的遭人呼来喝去。”陆一鸣见王不留这般不留情面,自是乐见其成,到时更好浑水摸鱼。 王不留虽与陆一鸣并无交情,可念起他与自家一样,同出与龙城战卫,皆不是甘受欺凌之人,自然表以善意道:“那就再好不过,道友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随便(wenzitou.com)玩几手,听说陆道友剑法可是非同一般,在下也闻之久矣。” 他二人好似一见如故的样子,险些让铁亮气炸了肺,不过他看似粗旷,内心倒也剔透的紧,只冷哼一声,便将怒火按下,这场子要找回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机会 陆一鸣两人也不管他,径自找了一片空地,切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绛珠洗涤 纯钧真灵初具 ; 陆一鸣平日深居不出,对这王不留了解也仅限传言,只知他乃西方魔教出身,后因一事而破门而出,沦为散修,再后来寻了门路进了龙城战卫,与陆一鸣一样都在龙城战卫潜居不出,人传其神通不小,可素来无人与见。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待到王不留出手之后,陆一鸣不仅讶然,他所驱御乃是一根三寸余长的飞针,飞动之间无有半点声息,又兼其飞转灵活无有灵光烁动,若是稍稍大意,便被这飞针觅到破绽,穿心而来。 陆一鸣面对这偏门飞剑倒是不敢大意,胜邪当空一阵卷舞,就化作一条剑丝,在他体外盘旋不休,将周身遮掩而住。 王不留驾驭飞针几度欲攻,均被这剑丝挡回,劳而无功罢了。这也不怪他飞针之术不精,而是飞针之术向来不善强攻,品质不如同等飞剑,若然暴露自然不得建功。 因这一战并非死斗,两人均没太大火气,剑丝飞针斗了一番之后,两人便另施他法。 王不留除开飞针之外,又善木行法术,刚好与陆一鸣金行法术斗了一番。 待到两人将所修的法术蜻蜓点水般演了几合,便各自哈哈一笑,同时收手。 王不留笑道:“不想陆道友除开飞剑之外,还善金行法术,将在下的木行法术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道友过誉了,王道友飞针之道才令我心服,若是猝然出手,恐怕金丹修士不查之下也可中招,这等切磋之时见不得其奥妙之处,诚为可惜。” 王不留含笑点头道:“日后出征扬州还得有陆道友为我遮掩,我才能建功,要不然飞针再锐,也不过小道尔。” 王不留说完这些,抬头扫视了周边道:“我有一话且先一说,道友信与不信,还在自己,那铁亮不是什么好鸟,道友以后可要小心为上。” 陆一鸣一奇,问道:“还请王道友细细说来。” 王不留眼神闪过一丝杀气道:“这人未入龙城卫中我就认识,其人乃是一位金丹期散修的弟子,后来其修为渐超越其师。这人心中逐渐对其师心生怨恨,以为若不是他传下功法太差,他成就必当远胜而今。 他师父认为自己管不了他,就把他赶出师门,令其自寻出路,可这人面相忠厚,心含鬼胎,居然构连自家师父仇敌,将其师亲手斩去,说什么以了师徒之情。这倒罢了,他居然想将自己恩师独女侮辱,因我无意撞见,救了那女子,他便想连我也除去,要不是我木遁之术随身,恐怕不能在这里与道友切磋了。” 王不留说起这事哂然一声续道:“此人改了姓名原本想拜入东方魔教神魔宗,可东方魔教长老以为他才质虽佳,心性暴虐粗鄙无礼,便冷言拒之。可巧的是,他恩师女儿柳绵被一东方魔教无相宗元婴长老相中,收她为入室弟子。铁亮恐其日后报复,这才想法设法来到龙城卫栖身,寻求中央魔教庇佑。” 陆一鸣眼光异色一闪,莫看他俩言谈之中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其实也不过华盖之交,萍水相逢罢了。王不留这番话真假且不去论,可其人态度似是极尽推心置腹。想必他来龙城卫也没打什么好念头。 似是看到陆一鸣眼中变幻,王不留朗笑一声道:“道友所想没错,我来龙城战卫不为别的,就是要将此人诛去,不过没想到这厮修为比之先前更上几层,原本还有的一些把握却是逐渐没了。” 陆一鸣可不信这家伙会路见不平到了这种地步,救了人还要替人报仇,这样的事也许会有,但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沉吟良久终道:“王道友说这么多,恐怕不是为了提醒我这人品行如何吧,还是讲明才好。若是能帮,我自然去帮,不过道友要想联合我去对付他,那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王不留听他如此之言,反是一笑道:“道友以为如今还须你我动手,只要在在扬州地面上稍稍使些手段,让他死在广寒宫手上,岂不更好。” 王不留自然不是看其人不顺,而去筹谋杀之。因他救了柳绵,相处日久之下大起情愫,遂想到以他人头来向柳绵求亲。铁亮虽不知王不留就是当日坏他好事之人,可其防备却一直谨密。王不留才拖到至今,才看到诛杀此人的时机。 陆一鸣嘴角勾起一笑道:“王道友何能确定我不会向伊剑主禀明此事,居然这般坦诚相告。” 王不留定神看他一眼,伸手取了一物,掷与陆一鸣手中道:“早前没与道友交手,还有几分忐忑,这时我倒是确信,陆道友一定不会这么做呢。” 他所掷来这物是一株灵气氤氲的仙草,此草根茎纤细,上有五芽七叶,颜色各自不同。陆一鸣不由赞叹道:“好一株绛珠仙草,看来王道友早有准备,此物我就收下便是,若是道友须我出手,只管言明便是。” 王不留哈哈一笑道:“这也是机缘巧合,无意中竟在荒野中寻到一对仙草,我自用了一株,剩余这株留也无用,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这绛珠仙草对陆道友来说,想必比什么灵宝法宝还要珍重的多吧。” 王不留说的不错,传说此草乃是仙界放春山遣香洞警幻仙姑植于太虚幻境之中,日日以五色石上露水浇灌,待培植而出之后,灵性丰满,而成人身,乃名绛珠仙子。后因入尘世修行之时,对那五色石转世之身生出情愫,终致灰飞烟灭。绛珠仙子便化作无数株绛珠仙草流落尘俗。 但凡修士得此仙草若榨出其汁液,将之涂抹于剑器之上,非但能使之灵性大增,更可平生几分锋锐,当算得天生异宝。此草向来两株相伴而生,无人能知晓其生长何处,除非天赐奇缘,轻易不能得之。 是以陆一鸣见了此物,自是对王不留所说大加赞同,至于那铁亮是生是死,又与他有何等牵连。更何况若真如王不留所言那般,一个薄情寡恩的下流之徒,既是死上多遍,陆一鸣也不会为之皱上一下眉头。 陆一鸣道:“此草这般珍重,若我只答应此事,倒显得小气,陆某人向来不欠人情,这块潜龙钰道友拿去便是,也可使飞针不沾污浊,虽不足与绛珠仙草相较,可要能稍稍还上道友这般重礼。” 王不留笑道:“即是如此,我就不作虚谦。那就这般说定,近来我修行大进,似有突破之兆,就不与道友多讲,若是结就金丹之后,想必也用不到设计陷害,陆道友,我且回去运功,待得有暇,再来相谈。” 伊剑生为调教诸人乃是划定了一座幽谷,众人在这剩余半月之内,不得脱离此谷。不过那演练战阵之外的九人倒是闲散的人,因见陆一鸣劈木为屋,伊剑生并没有出言相阻。是以剩下几人也各自寻了一地,或开一山洞,或搭一茅庐,自在其中修行不止。王不留倒是好兴,掏空了一根巨木,便在树洞之中藏身修炼。 陆一鸣见他走远,仔细打量着绛珠仙草才将它小心的藏到冰玉匣中,生恐其效用遭坏。此等灵物只能用到一柄飞剑之中,若是分开使用,效用当是无存,自然要用到纯钧之上,至于胜邪仅仅是他在魔教应景之作,还比上纯钧在他心中地位。 此后几日,伊剑生倒没像先前那般不分昼夜,每日夜间也会让诸人休歇。待到半月之期要过,陆一鸣却不得不寻了伊剑生告假一日。沈青衡已然为他将九幽台修复,正等他前去取来。 伊剑生闻此,只轻笑一声,也没多做留难,只道若是他见到玉无瑕还请陆一鸣替他问好。 不过可惜的是,玉无瑕此时还正忙于主持法阵,全真教这次倒是大有不破封界,誓不回返之态,玉无瑕原本打算前去相邀,北方魔教一位潜修高人,待到此时也顾之不得,哪有时间去见陆一鸣。 陆一鸣也没往它处而行,约好之地正在自家那座小楼,待他到时,沈青衡似是等待已久,正有些不耐。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青衡等得心焦了,看来我是回来晚咯。” 沈青衡稍稍整了略显松散的青丝道:“还好意思说呢,昨天就让你回来一趟,非说有事推不开身,这不在这苦等了一天,不是说让你做斥候探路,不用习练战阵,哪有那般忙碌。” 陆一鸣张口一吐,一只白虎就从他口中一跃而出,在当空一阵徘徊,最后轻轻落到沈青衡肩头之上,两只黑漆漆的眼珠似若有神,上下打量着沈青衡温润如玉的脸颊,似是欲将其面貌记下一般。 沈青衡咦了一声道:“好像灵性又长了几分,你怎么做到的?” 陆一鸣这才得意一笑道:“我那同袍王不留想让我们那个小队头领铁亮去死,用了一株绛珠仙草来堵我的嘴,这几日我就忙着将绛珠仙草的汁液炼入纯钧之中,所以才不得闲暇,要不然青衡仙子相招,我岂会怠慢分毫,肯定插上一对翅膀,飞一般的回来。” 沈青衡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白虎头颅,入手之间大觉几乎类如真虎一般,不由轻笑出声:“看来你是得了机缘,就将人家抛在一边不理,唉,人家还为你忙了好些天呢。” 沈青衡言谈之中,语笑研研,似是又上几分不真切的幽怨。 这白虎遭她触摸,立时跳跃而起,投入陆一鸣口中。 陆一鸣尴尬一笑,伸手入怀取了一物交了过去道:“这物事青衡就先收下,我走之后不妨留以为念,见物如人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五方征召 正道细作云集 ; 沈青衡啐他一口,娇声道:“谁要见物思人,哼,我巴不得你不过来麻烦我为你忙着忙那呢。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可她即是如此,仍将这玉佩接在手上,细细查看几眼不由道:“这不是你栖霞得真传玉执,我要它做什么?” 陆一鸣笑道:“你再细细看看。” 沈青衡把玩良久却咦了一声道:“里面好似有上一道符印,你自哪得来的。” 陆一鸣悠然道:“是两道,一道是指地成钢,一道是点石成金,现在我施展这两门法术也不必用此物相辅,你一个人居于魔教还要多加小心,还有这眩光山河屏我也暂时用不上,你也拿去吧。” 这真传玉执内中原本还藏有一道护身妙法,不过因离栖霞过久,与周天钟应和已断,再也无有灵效,而今他功行大进,没有这玉执也能随意驱使这两门天罡法术,不若留给沈青衡,也算自己一番心意。 沈青衡也不推辞,将眩光山河屏取了过来,细细看了一番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这眩光山河屏我且将它育化成宝,以后你若需要,我再还你便是,灵宝法宝我可比你多了不少,你还是不要卖弄了。” 陆一鸣嘿然一笑道:“我倒忘了你可是广寒宫嫡系弟子,这点东西肯定不缺,要不还是还我好了。” 沈青衡白他一眼嗔道:“你个大男人跟我这小女子还斤斤计较,你羞也不羞,再说我现在也不是广寒弟子。” 陆一鸣不由大奇,遂问道:“这是何意?” 沈青衡笑道:“我和霜君情况相差无多,都没习得广寒真传,虽在广寒宫栖身,却不是广寒弟子,其实若不是我义母坚持,我也不会为谋得一广寒宫弟子之名而来魔教豫州。” 陆一鸣闻之不由一叹:“那倒是苦了你了。” 沈青衡笑了一笑,出神道:“其实比起在广寒宫,在圣女宫反是逍遥多了,既无长辈斥责,又无同门排挤,只要陪玉无瑕整日游山玩水,若不是我身负与宗门沟通消息,在这其实已算不错。算了,不说这些了。” 沈青衡随手取了一个储物袋吩咐道:“九幽台我已修好,顺便又寻了几件防御灵器,你说不定也能用得上,总归有备无患才好。” 陆一鸣伸手接来,看也不看便塞到袖中,见沈青衡情绪似是有些寥落,有意逗她开心便道:“好了,不过小别一阵,不要伤感的像生离死别一般,别等我回来,你就成了望夫石了。” 沈青衡没好气得捏起粉拳,当胸轻打了一下道:“就算变成望夫石,也是霜君才变的,至于我嘛,你还是不要想了。” 陆一鸣眼疾手快,没等她将手缩回便伸出大手,将她柔若无骨得拳头握在手心。 这一只细腻莹滑的柔荑才被握住,沈青衡立时轻哼一声,眼光颇为不善,同时另一只手中已是含了一道月白水光。 陆一鸣还待放手,那月白水光立时乍泄而出,将他淋了个通透,这还未了,一股寒气瞬时就从沈青衡纤手之中一涌而出,转眼后,陆一鸣便被冰封起来。 沈青衡这才迤迤抽手,嗔骂道:“你呀就不会正经一点,看来以后和你说话先要把你冻起来,你才能老实久一点,好了,今天我还有杂事缠身,我这就回去,你就好好在这冻着吧。”言罢,还轻轻捏起发间插得一朵素白海棠,放入陆一鸣还正虚握的手中。 沈青衡笑吟吟得打量一番,便要纵云而走。 可就子这时一声尖锐啸声自空中一划而来,沈青衡闻得面色陡然一变,立时走出小楼,抬头看向啸声传来之地。 沈青衡这冰封之术本就薄弱的很,见得事似有变,陆一鸣法力一提,一股火光便熊熊大亮,转眼他就颇封而出。陆一鸣才走出小楼,就听沈青衡自语道:“五方征召令,居然不是先前议定的散修征召令,不好,他们有难了。” 陆一鸣抬眼一观,但见高天之上一道剑状令牌正往他二人飞来,待觉下方乃是两人之后,这五方征召令便一分为二,分别扑向两人,浮于两人当面。 沈青衡一点纤腰佩戴的一块灵玉,一道光点便直冲而出,点入剑形令牌之内,这剑形令牌受得光点,似是验明身份,转而飞到长空之上,眨眼间便见不得影踪。 陆一鸣见状,自是了然,把物天蓝交于他的身份凭证取出,依法而施,这一剑形令牌转眼也自去不提。 散修征召令其实与五方征召令并无大异,不过五方征召令乃是五方魔教合力才能使出,其一旦祭出之后但凡豫州修士,均被这令牌锁定,若无职司在身,这剑形令牌必然追随这人而去,无可摧毁,更无可摆脱。 若受令之人没有再令期之内去集结地报道,那么就令牌就会将此人一举一动记录下来,而在征召祭台之处,便能据令牌传回的讯息之中寻到这人。 散修征召令本乃召唤金丹及以下修士而使,以目前战局魔教并不需使出花费甚剧,面向所有豫州修士的五方征召令。 就是这点异处才最让沈青衡担心,要知晓此时正道潜伏魔教之中同道除去寥寥数人,大半身份皆被凃媚识破。而此时豫州八面封界屏障戒备已是无比森严,可以说飞鸟也难以逾越,若这时,由五方教主亲自签发的五方征召令,将这些正道之人气息锁定,自是连隐匿不出也不可得,可一但现身,凃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让她大伤颜面之人。 沈青衡不及细想,连忙掏出腰间传讯灵符,欲传下飞讯赶在五方征召令之前,知会广寒宫数位前辈,这五方征召令乃自嵩阳山所出,若不耽搁,这些前辈早泄得到消息也可早做预备。 可令她震惊的是,在这五方征召令出得同时,凃媚又请了天香圣姑出手,将豫州本土的灵讯往来也锁闭起来。 沈青衡面色顿时煞白,这下恐怕暴露的诸位前辈难以求生。 在豫州北方一座恶山之巅,一青袍儒生正伫立峰巅,其人面貌温润若玉,身材消瘦胜杆,似是风吹便倒,可其双目炯炯有神,正遥望北方那片遮天蔽日的封界屏障。 片刻过后,但听得一声呼啸之声划空而来,这人抬眼一观,冷笑一声,只把那袍袖一挥,一片丹青符文便扑到空中,将那破空而来的五方征召令给拉了下来。 这人将那征召令取到手中,看了一番自嘲道:“还是差了几分火候,仅能封禁七八个时辰,不过似乎也应该够用了,应该都快来了吧。” 这人耐性极好,一身衣衫尽被猎猎寒风刮动,可其人非但面容不改,就连眼珠似乎也没动上一动,直到天边忽而冒出几道隐秘遁光,他才抬头一望,手中顿时现出数枚符文,迎那遁光而去。 这几人身后各自有上一块五方征召令追逐,无可摆脱。到得这人面前也不敢轻易停下遁光,却是绕着这人盘旋飞转,唯恐那五方征召令锁定自身气息。 直待那几块征召令被这人施法收去,这几人才从遁光现身。其为首一人乃是一名长髯道士,见了这人便苦笑道:“多亏韩道友出手相助,要不我等几人也不能摆脱这征召令。” 这人自然就是白马书院韩平波,其人与丹心侠乃是同辈,在这豫州潜伏的正道之人,修为身份皆以他为最。 韩平波见他几人一身狼狈,浑身灵光不稳,不由皱了一下眉头:“丘道友,难道全真教人手就剩下你等五人?” 丘道人涩声一笑道:“来之前被中央魔教之人缠上,我全真教在豫州就剩我等几人。”丘道人望了望韩平波寥落一人,不由又道:“韩道友,为何不见白道友黄道友两人?以道友神通,当不会如我等这般狼狈才是。” 韩平波望着远方烟岚道:“三阳宗几位道友殒身,还在豫州藏身的道友如今就只有正道联盟三位道友以及广寒宫四位道友。自上次合力灭去西方魔教一宗之后,就不知其去向若何。这两门不来,要不然以我两门之力,恐怕就算突袭,也不可攻破封界,不过我想这两门也不是傻子,定然在这附近藏身,便让黄白两位师弟前去寻觅一番,若是没有耽误,现在就应该赶了过来。” 自白马书院所占的青州之地沦陷之后,这些在魔教潜藏的修士自是知晓自家也是暴露无疑,是以在白马书院众人向东西两方魔教后辈精英弟子举起屠刀之后,这几家自是按耐不住,也参与其中。与凃媚率领的魔教留守长老上演了一场风云动荡的斗争。 不过这战功虽然显赫,甚至灭掉西方魔教直属的一家中等门派,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金丹期修士却是伤损甚剧,此时已经没有几人留得活命,就连实力最为雄厚的广寒宫众人也如此狼狈。 若再如此下去,纵然诸人再是厉害,恐怕最终也难逃一死。青州一朝沦丧,韩平波自是愤怒难耐,而全真教正狂攻通往豫州的封界屏障,是以两门一拍既和,当下约定在此汇合,以求里应外合,将这封界打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刀笔春秋 四维序天下同 ; 只是韩平波想得虽好,可惜人道联盟以及广寒宫似乎不怎么情愿。{随}{梦} щww{suimeng][lā}前日韩平波就已发符知都会这几方,可时至而今,却仅有全真教回得灵讯。 韩平波知道他们所想若何,心中自是哂然,如今风中明已然出山,就在这通往并州的封界坐镇。只此一人就能让这些人逡巡而不敢前向,看来在这豫州待久了,他们心中豪气也是泯然。 不过这时有五方征招令追索,韩平波自是放心他们不来配合自己行事。 可韩平波与全真教丘道人相谈几近两个时辰,眼见夜幕已临,可他黄白两位师弟仍是不见回返,想到这里韩平波心中微起涟波。他二人行事一向稳重,若是没有寻得这两门修士,定然早早归来,若在这般迁延下去,此行已算失败一半,不过此时灵讯已封,他也只能按耐下去。 好在一刻之后天边飞来一叶云舟,舟上正坐几人。韩平波见状终是放下心来,虽然广寒几人不至,但凭现在的十位元婴修士也足可与那封界守卫斗上一斗。至于风中明加诸与白马书院的耻辱也该算上一算。 待韩平波问过之后,这才晓得广寒宫竟另有妙法,将五方征招令封印,这边封界之事他们并不想参与进来,而是别有他图。 韩平波不意广寒宫已有妙法,能将征招令字体索完全封印,并不用破开封界退走,而是仍存潜伏魔教的念头,遂不去理他,便与几人商量起来。 豫州与全真教所占的并州相接之地足有几万余里,不过除开这东西千余里的封界屏障,别处无可通行。 韩平波原本早已想好如何行事,可广寒宫众人在花清渊的带领之下自谋己事,没来搅入这团浑水,他的计划自是要做调整。 韩平波思索片刻后道:“这处封界阵眼乃是三座城池,中间为主,东西为辅,原本人手足够的话,我等破去两座辅城,也能将封界暂时破开,再与丘道友师门内外相合,击破封界屏障自是不在话下。” 韩平波可惜道:“只恨广寒宫花清渊不识大局,也不知要忙些什么,而今我等只能合力一处,先攻中央那座主城,主城一破,嵩阳山那厢就不能随意调整法阵,到那时丘道友再与师门联络,我等缠住风中明所统摄的二十余位元婴魔修,能不能攻破封界就全看丘道友师门了。” 丘道人迟疑一下,终是问道:“如今灵讯已封,如何能与师门联络。” 韩平波回道:“火云上人已与天香圣姑论定今日过后灵讯便开,现在我等只须静待便是。” 韩平波将一应准备细细交代下去,最后介绍了这些守卫封界主城的二十余位元婴修士来历,以及所长神通。 诸人都知这是生死分晓一战,自是不会懈怠,将各自所获情报汇于一处,最后大觉纵算以少击多,也是大有成算。当然这个前提就是,破开封界之后,韩平波真能敌住风中明。要不然这十几人可就真不一定能拖住恁久。 时待夜半,灵讯往来已渐通畅,待丘道人传讯过后,韩平波便率同诸人向豫州封界直驰而去。 一路之上诸人只管闷头而进,如有不开眼的魔修上来阻挡,韩平波只轻挥袍袖,便将其人打做肉泥一团,就连警讯也不及发出。 如是片刻,韩平波所说封界主城之自就已现于眼前。 其城高有百丈,东西长约十里,南北略窄,不过区区百丈罢了。其城砖不知何物所铸,色泽青幽,灵光黯黯,两砖相连之中几无缝隙,刀插不进,水淋不惹,远远望去墙面似若一未经打磨抛光的青铜镜面。 而一道万丈垂幕就自高不可及的九霄落下,将者城池南北分做均等两份。这道垂幕就是魔教恃之自守的封界屏障。其前身脱自云之法界最高阵法——玄黄天地。 后来不知魔道何人将之改动,化作这道封界将豫州揽与其内。从此豫州之地再不虞被人攻伐,魔教占尽上风。 也就因为这道封界的缘故,从而致使豫州本土防御算不得严谨,韩平波等人能纵横豫州也纯属侥幸。 这道封界之外就已是并州之地,此时全真教已收灵讯,攻袭甚紧,一道道仙光雷法正如天河倒灌一般,打入小楼露出封界之外的半部。 韩平波几人一路赶来,未受半点有力阻碍,还道魔教修士并无防备,可在他们飞临之时,十余道遁光就自城中一射而出,迎与诸人当面。 而与此同时,魔修一人手中飞起两道剑书,分望东西而去。这人张口一笑:“前日本打算与道友一论高下,却不想韩道友避而不见,今番道友总该不会抽身而退了吧。” 沈青衡乃至陆一鸣都能想到与全真教内外相应,以求攻破封界,涂媚自然也不会疏忽此节,她自几日前韩平波等人销声匿迹之时,就已作好预备,单等他们自己迎来便是。 这人乃是中央魔教伊家大长老伊坎,前阵韩平波袭击涂媚之时,就因此人恰好路过,才没将涂媚斩杀,无功而返。 韩平波一见此人心中微起波澜,看来自己所得消息为假,并不是风中明坐镇此地,而是这伊坎坐镇。那风中明现在岂不仍在居地未动,魔教此举到底有何意义。 不过到了此时,他们已无后退之路,要是不赶在其余两城元婴魔修赶来之前击破此城,恐怕自难求活。要想得生,唯能勇往而前,以死战之。 韩平波大喝一声道:“各位道友动手。”他此言一毕,浑身法力鼓荡而起,天地刹那间风云荡动,一团浩然紫气就自韩平波头顶蒸起,转眼后便凝作一枚枚古字,在那高天之上来回流转。而后随着他单手而指,向伊坎一冲而去。 其余诸人一见,也各自使起拿手神通,各寻其敌争斗起来。 可魔教早作预备,一时并无死战之心,除了伊坎驱御飞剑与韩平波相争之外,余人俱是守而不攻。他们自然知晓,若是其余两城若来,也不过片刻之后,只要拖过这一会,以多攻少,自然轻易能胜,何须如此不顾生死而斗,他们当然能沉心下去。 可就在此时,那外间城池已被全真教打成废渣,那接天封界气息顿时一乱,立时薄了数分,似有破裂之兆。 但就在外间城池尽废之时,远在数万里之外的玉无瑕已然警觉,立时调顿一番。 而随她法阵调动,那南北两座半城立时爆出一片刺目光芒,待得光芒尽涅之后,城池南北已做对调,挡住全真教来路得仍是半座防备完善的城池。 而原本已成废墟的半座城池,自归到北面之后立时汲取天幕传来的灵光,转眼后其便若一株树苗般,一寸一寸的生长起来。 这封界三城若是当真这般好破,豫州恐怕早已是四方烽火八面狼烟,魔教也不会压制正道如此之久。其分南北两城,南城若破,只消轻轻调动位于嵩阳山的法阵中枢,使一城南北互调。 而破去那城只消汲取封界幕上灵光,一时三刻便能恢复如初,只要正道攻击之速赶不及其恢复之速,其便能周而复始,循环不止,纵有万般神通,也不能逾越雷池半步。 伊坎身为伊家大长老,一身修为或许比不过西方魔教第一高手风中明,可在伊家之中除却家主之外,已是毫无敌手。韩平波纵然再是神通广大,也被其一柄魔剑缠住,无有余暇前去摧毁下方正在恢复的城池。 韩平波心急之下举头四望,与他一同而来的诸位修士各敌一人,虽然占尽上风,可却是杀得难解难分,一时半会并不能击败对手,若想他们觅到空当,前去摧毁这封界之城并不是轻易之事。 韩平波见状,心中不由生出对花清渊的憎恶出来,若是他随自己一道而来,两位元婴三重修士合力,只消一倾刻,便能将伊坎击败,从而将这原本残破的小城彻底毁去,怎会这般狼狈。 他思量片刻,心知此时抱怨已是晚矣,看来自己当须拼命才是。 韩平波念头打定,口中低低一喝,那周天弥散的浩然之气便卷荡而归,待到韩平波功法运转完毕,其便凝作一杆如橼巨笔。其周身青紫之色闪烁不停,长有三丈有余,笔尖却似若刀锋,一股浩瀚正气就在这笔中流转不定。 伊坎见他收回浩然正气,本以他要抽身而逃,那柄飞剑已是不依不饶追索而去,待到这杆三丈大笔出现之时,他不由大惊——刀笔春秋。 上古之时,史官就以刀笔在汗青史简上书写历史,帝王纵然不满,也不能改动分毫。这刀笔春秋神通,乃是儒门降妖除魔至高神通,向有一刀定春秋,三笔判生死之誉。 他还待御起飞剑先将这刀笔斩破,可那刀笔在当空一划,一个‘封’字古篆就自那笔尖一冲而出,直入他飞剑之中。他这柄飞剑已是灵宝之身,可受此一击,却是灵性尽泯,转眼掉落尘埃。 韩平波见此,却是一掌拍胸,开言道:“四维宁序,天下大同。” 此言一毕,一股无形波动便漾漾而动,转眼后便蔓延周遭百里方圆。那正与正道交手的元婴魔修,个个发觉身若陷身沼泽淤泥,体遭五牛拖拽,一身法力竟是毫无来由滞涩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滞界之银 广寒图谋另论 ; 正当韩平波责令众位正道修士,趁此良机将这被他暂困一霎的魔修毙去,从而击破下方城池之时,一道冷厉乌光自下方城池一破而起,刹那间,韩平波这天下大同的神通就已然被这乌光搅为碎片。?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韩平波瞳孔猛然一缩,冷声道:“乌罗神光,想不到景成像你也来了。” 随这一声落下,一个身穿乌袍年轻道人,就自虚空浮现而出。其人面色乌青,略带几分不羁,哂笑道:“韩道友,我寻你良久,今番终算碰到,那物今番就交于我吧,为表诚意,他们我放过便是。” 其人言毕,立时趁那封界屏障略有散乱之时,使出乌罗神光,在其上开出一个三丈大小的口子。 丘道人等人见此,望着韩平波,但听他如何抉择。 韩平波已知此人一到,击破封界已成痴心妄想,便命诸人先走便是。 景成像乃是西方魔教戗神洞洞主,其人五百年前步入道途,声名虽不如风中明那般煊赫,可韩平波自是晓得其人神通之大,丝毫不下于风中明。 戕神洞向来一师收得一徒,同一时间之内,戕神洞从来不会超过三人,但即便如此,也想来无人敢招惹分毫,南方魔教曾有一门对其出言不逊,生生被这景成像堵上门去,把该门屠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西方魔教教主莫问也约束不了。 韩平波处变不惊,只道:“道友何能确定那物就在我手之中,若是不在道友此番放过恁多元婴修士,不怕莫教主怪罪下来。” 景成像笑而言道:“道友这般说来,想必那滞界银必是被你盗走,只是道友的刀笔春秋似是只得前一层,我只消放出乌罗神光,轻易便能破去,道友今番已无可退,倒不妨将此物交我,大家各取其便,你看如何。” 伊坎一闻知滞界银之名,立时手放剑书知会教主封寒,唤他速来此地,莫要让景成像把这物带走,与此同时,那失去对手的魔教众修,立时将他团团违在当中,不敢稍有大意。 韩平波沉吟一番,望着已然将他团团围住的魔修道:“景道友莫提此事,如今她们如何,已和我半点无干,至于滞界银自然是我取走,道友若是想要,也自无不可,不过这些人可未必会答应你西方魔教取走此物。” 景成像闻言在诸人之中来回扫视一番而后冷声问道:“你们何人不满,可直说便是,反正莫教主已然允我大开杀戒,我相信诸位道友不会如此不智的吧。“ 他目光犹如冷刀,所过之处诸位魔修不禁侧首相避。独有伊坎功行深厚,不惧其人杀气,却是出前一步道:“滞界银本就是我中央魔教之物,景道友此举不嫌太过逾越,若道友执意如此,伊某倒要领教一下道友神通。” 景成像却无意与他纠缠,若是封寒赶来,此事就要令生枝节,他哪有这个闲功夫与伊坎斗法。 倒也无怪伊坎不做退让,实乃滞界银事关重大。 要知道滞界银乃自九天而落,十分稀少,此前现世者一共也不过两块罢了。 可就是凭借这两块滞界银,正妖魔三方炼制出五块驻界牌。其中妖族得二,正魔各得其一,其中一块却被人盗走,不知所踪。 驻界牌没有多般神通,可却让各大宗门苦求不已。修士度过元婴三重之后,若再进一步就是还真飞升之境。 可成就还真之后,就只能留驻云之法界三日之期,三日内若不引劫飞升,便遭天厌地弃,自此修为尽泯。 可如能得一驻界牌随身携带,便能多留此界八百之年。若不超过此期,随时都能引动天劫飞升。 正道那块驻界令一向被正道联盟把持,现如今正在火云上人身边携带,若不然以正道联盟的实力岂能压过五大超级宗门。 魔教那块自然在天香圣姑手中,这也是其地位一直超然的缘故,中央魔教无意中获得一块滞界银,可因其余材料也非是轻易能得之物,是以珍藏不露。 可不知为何消息有所走露,反被人窃走。中央魔教自然穷索天下,可一直劳而无功。 西方魔教教主知晓此事之后,立即派遣景成像暗中调查此事。 时过五十年之后,他终是寻到一丝眉目,不过盖因韩平波行踪诡密,他一直未能寻到此人。 直到他收得消息知晓其人极有可能前来攻袭封界,乃自替下风中明前来此地镇守,但等韩平波自投罗网。 此物至重,尤其是对如今已有破败之像的白马书院。韩平波岂能如此轻易就能放手,是以见到两人争执,众人围将上来,他反是淡定下来。 景成像此次前来,实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伸手探怀取出一封信笺,掷到伊坎当面。 他轻轻一笑道:“若道友看过此信仍执意要争,那道友就要做好准备了,我不会留下半分情面的。” 伊坎冷然一笑,对于景成像的自傲却是不可置否,待他展开信笺阅过之后,面上阴晴变幻一阵终道:“景道友还要快点,要不然封教主赶来,老夫可就不敢保证什么了。” 伊坎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对韩平波道:“道友可是想好,要知晓封寒转眼既来,他可没有我这般好说话。” 韩平波抬起头道:“只要我能安全,滞界银我可以给你。” 景成像看了周围一眼,抬手放出乌罗神光,趁那封界还在紊乱,开了一个三丈大洞。他这才说道:“韩道友可在外间将此物掷来,不过先立一誓才好,要不然我可不敢冲到全真教大队之中。” 韩平波也不耽搁,当下立了一誓,随后身形拔起,透过此洞,终是回了正道之地。 他也不做毁诺之事,当下一抬单手,将一块微烁银光的滞界银掷了过去。 景成像等人商议滞界银之时并无避忌,却有一南方魔教之人起了心思,他自恃烟遁之法出神入化,却在那滞界银飞来之时,迎身其上,欲要抢在景成像之前,先把此物收入囊中。 景成像见此,只冷笑一声,手捏做一刀,虚虚一砍,这南方魔教元婴修士头颅立时飞起。 可他头颅虽去,人却不死,当下化身烟云一团,往那大地深处潜去。转眼便踪迹全消。 伊坎见此心中不由一动,他虽然默认了景成像可取此物,但若是景成像自己丢失此物,他再行出手抢回,自然不能等同而论。他心中念动,遂把剑眼张开,透过泥土在下方百丈之处寻到那名南方魔教修士。 他还待在他身上种下一点剑标,待到其人出之时立施霹雳一击,将此人擒拿而下。可不待他动作,一团乌罗神光已经化作一章大网,将这人网罗其中。 他抬头看向景成像,只见其面上丝毫表情也无,仅有几根手指变幻不休,顷刻间那乌罗神光结就得大网就自地下一跃而出。 景成像手指一动,那乌罗神网就自紧紧收缩,渗入其人死体之中,转眼此人便做白骨一架,而那滞界银自然被乌罗神网带回。 景成像看了手中滞界银,不由一笑:“虽然只有一半,不过也够炼上一块驻界牌,伊道友在下可就不奉陪了,这就告辞。” 景成像还待抽身而去,只见得天边忽有一道黑色剑光浮现而出,而与此同时一声爆喝遥遥而至:“滞界银留下再走,要不然景道友勿怪我修罗剑下无有情面。” 景成像哈哈一笑道:“多年不见,封教主气性还这般大,只是今日景某可不想见识你这一柄修罗剑,待我复命之后,封兄要战上几回那就随意便是。告辞。” 他说完,立时投身高天之上,身化一道狂风,霎那间便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而此时封寒才驾驭剑光,到得伊坎身前,见他毫无出手阻挡之意,不由哼了一声,一挥袍袖,便又循其气息追索而去。 伊坎自然知道封寒心中有怒,可他心气却也平不到哪里。景成像所与他的那封信笺乃是西方魔教教主莫问亲笔而书。内中所书之事却是中央魔教下任教主之位选拔之事。 若是莫问所书无假,封寒认定的下任教主并不是伊剑生,而是另有其人。伊剑生只是他拿出的幌子,欲使物伊两家生出嫌隙,最后得教主之位的还是封家子弟。 伊坎思量片刻,遂把那信笺封与剑书之中,随后将其送入长空,自寻伊家家主而去。 却说在韩平波向封界城发动突袭的同时,一道隐蔽遁光穿云破气,落入烟波湖中心小岛之中。而这里就正是风中明潜修之地。 这遁光似是对其上布置一应法禁极为熟悉,几个盘旋便绕过排设繁杂的阵势,来到小岛中心山顶之上降下。 这人乃是一个清秀男子,其体态甚为修长,一股潇洒的气度缭绕不散。这人正是韩平波怨念已久花清渊。 花清渊乃是男子,自然不是广寒宫之人,他出身于扬州大宗天机宫,其家姐花清芳自幼时便被长辈送入广寒宫中修行,时到而尽已是广寒宫下弦部月主。 因有这一层关系,扬州各宗派下到豫州潜伏的内应就由这人统领。倒不是广寒宫不舍派下嫡系弟子潜伏魔教,实因广寒宫功法太过出奇,纵然有换灵丹也不能遮掩一身气息,就连沈青衡也不过是个记名弟子罢了。 韩平波心中恼得花清渊不与他一道而行,可在花清渊看来,与击破封界屏障相比,他所谋之事才算得至重。 数万年来,魔教每隔五千年便开启魔劫,向正道发起攻袭,可其动机一直不明,要说抢占地盘,可其几度将冀州青州攻下,在魔劫百年结束之后,便放下所掌地域,又回得豫州固守。 若说魔教好杀,也不会如此不惜代价,其中缘由自是要查个水落石出。而花清渊这三百余年细查之下,却是将目光放在烟波泓波两湖之上。 他出身的天机宫尽善观气之道,每到午夜子时,他便感觉一股悸动心神的波动自这两岛中心之处传来。他曾与神魂细感,却险些被这股波动撼破道心。不过他也没白费这一番功夫,却是在这股波动之中,看到一片阔若大洋的血海。 若从九霄俯览这两座小湖,其便若一双幽沉眼目,而那湖心两岛恰恰就是这目中之瞳。可风中明自被西方魔教前任教主责罚之下,便在这烟波湖中小岛缩而不出,他几度摸将上来,唯恐惊动此人,却是毫无所得。 而泓波湖中那座岛屿则更令他头疼,其上虽无大修防守,可却是一家小宗立身之所,他欲查之地,却是被各类法禁牢牢封在其中,恐怕他还没行得上去,就已被人察觉。 时已深夜,天上无有星月,四望皆是漆黑如墨的夜色,可花清渊已是元婴顶峰修为,自是视若白昼。 这小山之顶并无山石树木,反倒齐齐整整,多像一处平台。花清渊双眼微微一眯,四望游弋,最终在这平台之中之处凝住。 他记得清楚,那股波动就是自这处传来,他一点额心天目穴,双眼各自弹出一只银白大手,在这平台之上一寸一寸的寻摸起来。 过得片刻,他终是欣喜自语道:“找到了,要不是他们去攻封界,这风中明还不舍这温柔乡呢,要不然还是一点机会也无。” 可他不知的是——风中明并没有有出现在封界城中,也就是说,他此时还在这烟波岛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井中藏魔 可入而不可出 ; 花清渊微微吐气,张手卷出一道灵光,击于平台正中。?随?梦? ā 待得一声轻响过后,那处似有一物破裂,一个八尺余高的井台便露了出来。 此井外方内圆,以示天圆地方,井口正有淡淡血烟缭绕。看似颇为不凡,不是凡井可比。 花清渊分出一道灵光护体,小心翼翼的迎身而去,透过井台望那井口深处看去。 可这井内血气变幻不休,时而上涌,时而下沉,他观望良久却是一无所获。 他沉吟片刻,便将目中两只银手投入井下。 此神通乃天机宫密传神通,专善查察气机,可代人双目视物。他方才就是使出此法,才能见得这井台。 他潜心御法,片刻后这两只银手已然投落万丈之深,可这井仍无到底之状,而他只觉越是往下,这血气便越是浓郁,视线也越是逼仄,其他一无所得。 可以他之能,也仅可行得万丈之深,再要往下探视,则非得他亲身投落井下才是。 花清渊思忖片刻,拿捏一番时辰,便将这双手收回目中。 此时已近子夜,那股波动必会如期而来。如今情况不明,他自然不敢鲁莽行事。 花清渊等待不过片刻,那黑井之中血气便汹涌而上,转眼间便露出井口。 而那血气自井口冒出以后,并没有半分停歇,反是直上干云,怒举穹霄。片刻后便冲上高天,怕有百里之高。 他额而转首,回望泓波湖处,单见那处也有同样一股血烟冲天而起。 而这血气冲入高天之后,四方便有滚滚煞气簇拥而来。其时不过盏茶,那血气勾带煞气已是极为浓郁,似若凝液。 花清渊只听咚得一声,那股血气便勾带烟煞重归井中。 而随这一声响,他心室无可遏制的狂乱跳动起来,浑身精血流动也猛然加快几倍,转眼过后,他面上就自病红一片,乍一看去,极是骇人。 修为到了他这等地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也是常事,呼吸吐纳也在他一念之中,有此异兆着实让他难安。 好在随着血气投落与井下之后,他心室也复得清宁,止住先前那般狂乱跳动。仿佛在这井下,有上一物与他心室起了共鸣,才有此异状。 花清渊沉思一阵,终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念占得上风。 他伸手一捏法决,浑身上下便簇起一朵朵银色莲花,将他身形几乎遮蔽尽住。他这才洒洒施法,将那双手重新投入井中。 花清渊环视一周,觉无异样,这才把身形纵起,投落井中,欲要查知在这两方井中到底有何玄妙。 可就花清渊潜入深井片刻之后,一道淡淡身影就自这山顶一处浮现而出。 其人身穿淡青长袍,面目模糊不清,被一层氤氲毫光遮蔽。可一股潇洒气度就从这人青袍之中透散而开。其人果真不俗。 这人正是风中明,魔教流传他出山前往封界镇守实非虚假,可他大张旗鼓走了一遭之后,便又悄悄赶回。教主莫问便暗中遣了景成像前去代他,以便将滞界银抢了回来。 处于泓波烟波正心的两井,乃是魔教至重密地,就算风中明要走,也不会不留人手防御,花清渊却是中了这简单的一计。 其实风中明来这山顶还在花清渊之前,不过其人隐身妙法极为神奥,花清渊却没有看出半点破绽。 风中明看了这井台片刻,抬手打出一道法决,将那井台重新遮蔽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很好,自取死路,能活到明日就算你命硬。也省得我再动手。” 他此言一毕,立时挥动袍袖,御使风烟转头而去。似是一点都不担心花清渊能破封而出。 豫州东部与扬州相连的这座封界之城,这日却是人潮纷纷,自前阵发下五方征召令之后,各方修士自有所依。成千上万的散修就自豫州各处,向青扬两州涌去。 近月以来,广寒三部与云中各派修士在燕霓裳与凌乱秋的调度之下,却是将魔教在扬州设下的三百余城池打下大半。 中央魔教也曾反攻一阵,怎耐得燕霓裳并无决死之心,若其大举来袭,便退去不理。若是小股袭扰,便横心吃下,到得此时,战局已成胶着之状。 广寒所占城池与中央魔教所占城池犬牙交错,无分彼此。今日城池归你,明日城池便又归我。内中详情倒非一言而定。不过两方都很默契的是,元婴修士若是出战,只会去寻元婴修士,并不对金丹筑基修士下手。 不过很难说这般默契能保持到什么地步,伊剑生前去的城池,周遭千里有上五座广寒宫所占城池,是以此城争夺最是激烈,几度险险被破。现如今已是伤亡过重,亟待休整。 伊剑生行事不容有失,是以在踏入扬州地界之后,九名斥候就被他派出六人,一左一右,在其大队人马之前百里游弋,谨防广寒来袭。 不过此举殊为多余,这日不知何故,正魔两方高层不知商议何时,传讯息战一日,不许再起兵刀。 而陆一鸣所在小队正处左前相探,铁亮自是一马当先,手持铁枪行在陆王两人之前,一双大眼不住来回相探,看起倒是颇为称职。 这一路行得太过谨慎,他们早间出行,及至夜幕降临,距那处城池还有百里之遥,陆王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无心看那铁亮臭脸,因而懒散的落到后方,一路上两人闲谈不断,足矣打发时间。 这时那铁亮忽而叫道:“前方好似有人,王不留你去看看。”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王不留对陆一鸣一笑道:“看吧,又来了,这货有多惜命。”他牢骚一毕,也不与铁亮多做言语,驾驭一叶形飞舟,转眼便行得铁亮所指之处。 待见得一片尘烟乱舞,盏茶过后,王不留便提了一只彩羽锦鸡而归。 他将此物仍与铁亮道:“前方发现广寒锦鸡一只,在下已将它斩去,铁统领看看是红烧,还是清蒸,左右一年半载是到不了那座城池,用此物先果腹一番才是。” 铁亮闻他嘲讽,却只冷哼一声,便又手持铁枪向前行去。 陆一鸣嘿嘿一笑,将这锦鸡提起道:“我觉得还是烤着吃比较好,走吧,快到了,到时给你露上一手。” 王不留撇撇嘴,指着已在前方百丈之处铁亮道:“亏心事做多了,连只锦鸡也能当作修士,真不知他这金丹是怎么修成的。” 两人还待再说,只听铁亮又开声喊道:“前方有人,陆飞你去看看。” 陆一鸣极是郁闷道:“这家伙不是耍我们吧。” 王不留抬目一看,咦了一声过后,惊奇道:“前几次很有可能是,这次不是,陆兄请看。” 陆一鸣在出言过后,已是发现前方忽而冒出一个黑点,正自破空而来。他遂把胜邪一掷,而后御剑迎上。待到近处,他这才得见这个黑点乃是两名中央魔教弟子。 他出言喊道:“前方可是封剑主标下之人,在下是伊剑主麾下斥候。” 那两人御剑之速不比陆一鸣差上半点,片刻后便行到陆一鸣身前,见得他气息不似中央魔教路数,这人立时皱眉道:“怎么行得这般缓慢,封师兄等候许久,总也不至,伊剑主这次却是行得差了,带上你们这帮散修,如何能顶住广寒宫这般攻袭。” 他所说的封师兄乃是中央魔教三位剑主之一,其名封爽,早在中央魔教发动攻势之时,他就随同教中长老前来此地,后率领依附与封家的嫡系弟子在这座城中,与广寒群雌来往交战半月,虽是以少敌多,三面被围,也没落下多大下风,反是击杀数位广寒嫡系弟子,在这前线之中,他所立下功勋算是为首。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我等乌合之众,经不起人广寒一击,当然有多谨慎就多谨慎,这位兄台,前方今日无战?” 这人不耐道:“速速发符,知会伊剑主,今日暂时息战,一路风平浪静,我等伤亡甚重,亟待回去休整。” 陆一鸣对已经赶来的铁亮道:“铁统领,您看着办,我先前去探路。” 陆一鸣言毕,也不在这听他两人言谈,驱开胜邪便往前方急速行去,不过片刻,那座城池便已在眼前。 这城池造型颇为奇特,非如一般城池那般四四方方,规矩而定,其状似一柄寒锋长剑,剑尖直指豫州。 这点倒是颇为奇妙,若以防守而论,这剑形城池并无可道之处,因其狭长,最易腹背受敌。而若是某种象征的话,其剑尖当指向广寒宫才是,怎会指向自家立身之地。此中必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因有才是。 而在这城池上方,一团厚厚的烟煞之气遮天蔽日,弥弥不散。 这煞气非是天成,实乃修士交战之时散发而出,但从这团煞气而看,便知这城池前阵必有一阵恶战。 陆一鸣想都这里不由为凌霜君担了一分小心,这般残酷的争斗,也不知她如今到底何在,可无恙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剑主封爽 怀纳光风霁月 ; 经年已久,虽然与凌霜君并非真正夫妻,可总归有一点牵绊随身,倒不似他与沈青衡说得那般——她如何,与我何干。随-梦- www.suimeng. lā 据沈青衡所言,一次遭遇战中,凌霜君被几名金丹修士围攻。若不是广寒宫凤栖梧来援,她便险险殒身与此。 如今陆一鸣已不在豫州,再不能随意与沈青衡沟通灵讯,若想找到凌霜君,则要靠丹田中的那点同心印。 可自凌霜君成就五行和合之境之后,两人修为太过悬殊,这同心印感查,再不如先前那般敏锐,仅能感知其大概方向,并不能知晓对方如今心思。 不过这时与凌霜君应是距得不远,心中模模糊糊感觉到几分欣喜,倒不知凌霜君为何有此心情,难道她修为又有大进。 凌霜君此前因西华至妙之气反噬之故,修为在道基顶峰耽搁二十余年,至前阵成就金丹之后,她修为自是水涨船高,一路攀升,此时已是乘楼飞血之境,陆一鸣要想赶上,不知还要多少年潜心苦修才是。 陆一鸣此行并无隐匿身形,自是被城上之人看在眼中,待他行到更近之处,才有一人驱御飞剑迎将上来。 此人浓眉大眼,身后所背的那柄宽剑与物天蓝那件无有大异,他看了陆一鸣一眼只道:“腰牌拿来。” 陆一鸣随手摘过腰牌掷了过去道:“在下是伊剑主所部斥候,前来查看地形。” 这人验过腰牌之后,将此物还与陆一鸣后,恶声恶气道:“这么大一座城池在这,还要怎么查看,伊剑主还要多时才能赶来,要留到明日息战之后,我们怎么好退。” 陆一鸣眼珠转了转道:“在下只管探查有无敌踪,至于何时到来,那就只有伊剑主知晓。” 这人问言立时作怒,只是不待他喝问,城上一人便开口道:“十六弟,不要难为他,带他过来。” 陆一鸣抬头一看,只见一人正负手而立,其人面清如玉,一双大眼尤为含神,只可惜其左边剑眉似有断续,将风采折损几分。 相书上言——断眉,一世两为人。意思就是这人一世性格会有大变,等若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人就是封爽,他虽与伊剑生同为剑主,可他素日言行多是低调,倒不能与伊剑生声名相比。 陆一鸣纵剑上城,双手一稽道:“见过封剑主,在下陆飞。“ 封爽点了点头,还礼过后问道:“伊师兄今次带来多少人,方便的话,陆道友还请说上一说。” 陆一鸣可不管这中央魔教三位剑主如何明争暗斗,将伊剑生的老底掉得干干净净。他适才上城之时也大概数了一数,封爽所部如今还余四十余人,其中大半都是金丹修士。若真论起实力,此起伊剑生带来的八十余人,高上不知几筹。 要知晓封爽所带可俱是中央魔教嫡脉弟子,令行禁止自是远胜散修。而且加之个个都是剑修,争斗起来更占便宜。 听及陆一鸣如此言道,封爽却是担心道:“伊师兄这次大意了,这座城池南临望月部,正前乃是广寒宫实力最强得上弦部,这相邻三十余城尽是燕子渝统摄,麾下金丹修士几近百人之数,但凭这点人手,怎能防住。” 可他十六弟听得此话却是怒道:“三哥,你管他做甚,要是被他听到,还以为三哥轻视与他。” 封爽瞪他一眼斥责道:“都是中央魔教弟子,哪有恁多讲究,伊师兄是我中央魔教下任教主,岂能涉此等大险。” 这人极敬封爽,闻言只在嘴里嘟囔几声,便住口不提。 封爽忧心忡忡片刻之后终道:“伊师兄行事极有分寸,想来不会行此等奇险之事,这张图册是我近日所绘,伊师兄或可有用。” 陆一鸣伸手接过,略略一看,但觉这图册之上将周遭数十座城池方位,敌我归属乃至于驻有多少修士,都写得明明白白。 陆一鸣抬头看着封爽,心中颇奇,要知道他那断眉就是与伊剑生交手之时被其划开,不想此人竟混不在意,心胸当真光风霁月。 封爽见陆一鸣收下此图又道:“伊师兄一向倨傲,若知此图乃是我绘,必是不会看上一眼,陆道友收下之后,就当是自己所制。慢慢禀告上去便可。” 如果陆一鸣是伊剑生的话,此刻早已是面上无光,他们行如龟速,本就是伊剑生亲口下令,为试探封爽可有不满。 谁能知晓这封爽气度不凡,一切以大局为重,一点也不以列名伊剑生之下为辱,反为伊剑生思虑得极为周到。 陆一鸣嘿嘿笑了一声谢道:“那就多谢封剑主送我这一功劳了。” 陆一鸣又听他讲了几句,大觉此人非同一般,只可惜其人乃是魔教弟子。 修士可分几类,第一类修士修行靠得是丹药天宝,功法神通,可称其为三流修士。 第二类修士则以天赋才情为上,不须太多辅助。可称二流。 而第一流的修士则凭借胸襟气度取胜。胸有日月,才能纵横天下。 陆一鸣正自叹服之时,远方忽而响起一声怪啸之声,待他探看之时,一架浮槎已是破空而来。 伊剑生既得封爽催促,这才放出浮槎将内中诸人尽载其中,而后不做停留,直奔城池而来。 封爽见得他来,转手吩咐他麾下众人收拾一番,自身纵使剑光,与伊剑生交接职司。 也不知他与伊剑生讲了何话,只片刻后,他便与众位同门各纵剑光而去。 伊剑生望着他远去背影,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笑意,封爽这人倒是有趣。如今因下任教主争夺之事,三家弟子竞争之心大起,可处于漩涡中心的封爽却一如此前,不骄不躁,言行谦而有礼,大有古君子之风。 伊剑生此次逡巡不前,就为探明其人态度如何,可封爽苦等一天之后,其人仍是无有半分火气,倒让他琢磨不定。 时到而今,这中央魔教教主之位他已是志在必得,谁人相阻,还需长剑来破。 时已夜深,伊剑生不及多想,将两卫之人调配到小城各处,分清职司之后。而后才亲自对剩余的九位斥候讲道:“我等新来此地,山川地理一应茫然,你等九人或成一队,或分散而行,总归要在三天之内,将周遭千里地形探明,若遇广寒修士,如脱身不了,可发符报警,我自会度势而援。” 陆一鸣嘴角浮出一笑,封爽这图可真是没有白送,这三日自己倒是清闲,还要设法与广寒宫那边接触得上,这样自己囊中所藏得那颗灵犀星辰心才能送回栖霞。 探明周遭地形关系重大,若不是伊剑生盖另有事情在身,也不会将此事派给这九位算不上多靠谱的斥候。 不过这战局瞬息变化,倒也不必吹毛求疵,只消他带回讯息准确便是。至于此处地形,他也自能轻易得到。是以他当下便令九人各取一向,至于是散是合,那就于他无关。 铁亮有意在伊剑生面前邀功,是以便择了正前而行,若没差错,燕子渝正与前方一城中驻扎。 三人行了百里,便是分道扬镳,铁亮见他二人不尊自己号令,遂不理会,一人独自向前而行。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王道友,咱们烤了这只锦鸡之后,也分道而行,也省的得行动不调,泄了气机,再为人所乘。” 王不留心中也自有所思,闻言立时应了下来。 陆一鸣把那斧头取在手中,寻了一根枯槁斩了几断,这才笑道:“伊剑主给的这斧头其实也蛮不错。” 王不留哈哈一笑,也伸手取过一杆短枪,言道:“是挺不错,至少杀鸡宰牛足矣。这把枪还能烤野味呢。” 陆一鸣伸手将这短抢取来,却是一笑了之,随手那已褪全毛的锦鸡串了上去,伸手放出一团火焰,将那木柴引燃道:“现在可是个好机会,道友可是想此时向那铁亮下手。” 王不留摇摇头道:“机会虽好,却不合时宜,我即将成就金丹,到那之后在做筹谋。”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那倒是我多想了,对了,你先把这东西看上一遍,选几个城池记在心中,三日过后,禀明伊剑主就是。” 王不留接过陆一鸣递来的图册,略略一看,不由讶道:“陆道友何来此物?” 陆一鸣笑道:“封剑主给的,怕伊剑主不看,随手给了我。” 王不留落落一叹:“人言伊剑主大有帝王气度,而封剑主则是谦谦君子,至于排名最末的物剑主就是一个杀人狂,要我说恐怕伊剑主未必能争过封剑主。” 陆一鸣闻言把手中锦鸡放到火上烧灼,闻言却是嘿然一笑道:“道友何时对此也有兴趣,中央魔教教主争夺之事,一向纷乱,不到最后关头,总是定不下来。” 王不留嘿然一笑道:“也对,这些与咱们无关,那我可就多谢道友了,这三天时间也省了下来。” 他选了几座城池,将内中详情默记心中,待陆一鸣将锦鸡烤熟,分食过后,他便起身告辞,自成一路往东迤逦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弱女留质 凤女但栖梧桐 ; 陆一鸣待到王不留行得极远,踪迹全无。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这才将那本图册摊开,望着一座城池低头思索起来。 这座城池距得此处足有一千八百余里,本也不在伊剑生要查知的范围之内。 可这城中统摄广寒群雌之人倒是陆一鸣故人。正是沈青衡时常念叨得凤栖梧。当年陆一鸣初至此界,首次见到修仙之人,就是她与沈青衡。也正是凤栖梧施展法术才让他知晓修士之能,得以踏入修仙之路。 不过若想见到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要知他额头之上,还有一点循息子符,若是他行动异常,必为伊剑生所觉,看来还须得小心行事才好。 陆一鸣念头打定便使出正立无影之法,向那城池一路行去。及至东方初晓之时,陆一鸣已然绕过几座广寒城池,再往前走,怕是超过千里之远。 陆一鸣眼珠转了几分,便悄悄赶回最近一城,躲在城外一片树林之中,单等内中有人出行。 昨日双方议定休战一日,今日这城池修士往来倒是频频。可其出城之人,若非是一名金丹修士,那便是十几位女修一同而出,要是陆一鸣找了上去,他相信自己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 陆一鸣苦苦等了几个时辰,正见一女匆匆出城,观其修为不过道基之境,与他相差无多。他见此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悄悄随了上去。 此女不知急于何事,遁速甚是急促,陆一鸣使出正立无影之术潜藏,却不能御剑而行,不到片刻,其人便已消失与茫茫天际之中。 不过陆一鸣倒不为之慌忙,她急匆匆而飞,定是直直而行,只要方向觅准无差,寻到其人也自是应当。 果不其然,他迤逦行了一阵,但见前方正有一名魔修正与一娇弱少女激斗。而将陆一鸣引来的女子,却正驻足虚空,为那女子掠阵。 这娇弱少女眉目如画,颜容恬安,显得乖巧可爱,其功行倒也不错,已是心火修为,不过似是少经杀伐之事,斗法之中,每每错失先机。 这魔修乃中央魔教弟子,一口漆黑魔剑使得似模似样,不过因为那女子驻足虚空而分心她顾,却也不能轻易取胜,仅仅和那少女斗了个平手。 陆一鸣观望片刻,额而一笑,那驻足虚空的女子,分明有意借这魔教弟子来磨练自家师妹斗法之能。因此她只单手抚弄手中一柄发钗,若自家师妹落得下风,她便要出手抢攻。 如此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女子似是失去耐性,手中金钗不时吐露几丝璇光,显是出手之兆。 那魔修一直分心顾她,见状心知不能善了,一口魔剑刹那间便又凌厉几分,一气两那少女杀得节节而退。 那女子见状,手中金钗立时驱将出来,转眼便化一道流光,将那人魔剑接了下来。 她轻声道:“依依,看我怎么诛去此人。” 那魔修闻言冷哼一声,也不知打得何等注意,居是挥使魔剑与那金钗斗在一起。 要知他修为比上那名为依依的少女也高不到哪去,与这女子道基顶峰的修为更是差上不少,且不说两女合力,单只这女子,他也不是对手。 果不其然,这女子出手不到数合,单是驱使这钗状灵器,就将这魔修杀出一身冷汗,几次就险些了账。 而在这时,陆一鸣忽感有异,悄悄开得灵目,在四方一阵探视。待看到依依之时,他不由一惊,一个淡如青烟的身影,正自依依背后摸去。其手中还执了一把血亮的乌刃。 陆一鸣不及细想,抬手放出胜邪,往那少女当面袭去。 他此法一出,正立无影之术立时告破,身影顿时浮现而出。 依依虽然不擅斗法,却也灵活的紧,见那剑光袭来,慌忙飞身而起,让过奔来飞剑。 那魔教剑修见状,还觉奇怪,这人他分明不识,为何是他来援助自己。 可那胜邪被依依躲过之后,其驰速非但不减,反而更加几分。那原本打算偷袭的魔修却是不意此节,还道陆一鸣是自家同门。却是不及躲闪,被那胜邪当胸而过。以胜邪之凶戾,他再难有半分生机。 这女子见那飞剑行过之后,立时激起一片血花,一具尸首转眼便从虚空坠落,她这才后怕想到,居有一人潜伏于侧,若不是这位道友相助,只怕自家师妹已然香消玉殒。 可片刻之后,她便觉察不对,这人一身魔气,看状也是魔教修士,怎会帮自家退敌,可她念头还没转过,陆一鸣便手指一挥,那胜邪便化作一条剑丝,绕依依极速而旋。 陆一鸣这才望了一眼那被他‘误杀’的同道,殊为可惜道:“如此娇俏的美人,岂能被你亵渎,两位道友还要快些分出高下。” 在场三人均分不清其到底是正是邪,那魔修见来援已陨,心知如今事不可为,当下便虚应几招,便欲抽身而去。 那女子见自己师妹无论使出何法,均被那剑丝趁其未就之时搅随,也无心追击,冷冷看着陆一鸣。 陆一鸣不及多想,指手掐捏一决,一方金辉大印便直覆那人当头。那魔修见状,忙把魔剑祭起,迎将上去,将那金印斩成碎屑。 可受此一阻,他再想逃离,已是难若登天。 陆一鸣开口道:“这位仙子,若你不将他除去,我可很难保证这位小妹妹会否无恙。” 这女子挥手放出一片朦朦水光,将那魔修笼在其中,她这才回过头来道:“你敢。” 陆一鸣飞身而起,只笑道:“仙子不妨试试。” 这女子哼了一声,把一腔怒火全然放到那魔修身上,不过一刻之时,那魔修连人带剑都被冻于冰块之中,显是性命无存。 陆一鸣嘿嘿一笑,挥手将那少女依依一身法力封禁,这才言道:“在下有一事相求,这般行事,实非得已,不知仙子芳名。” 这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怒道:“你是魔教中人又有何事求教与我,快点把我师妹放了,要不然我非杀了你不可。” 在她心中魔教自相残杀实属司空见惯,这人先救依依,再让自己击杀那人,也不定起了什么祸心,自然不会把名字道出。 只不过她的威胁实属无力,单只一看,便知此女对这依依极为重视,拿捏此点,陆一鸣倒不怕她不为自己走上这么一遭。 这女子见陆一鸣只笑而不语,一只贼兮兮的大手在自家幼妹头定轻轻拍了数下,立时斥道:“我叫凌霜君,拿来你的脏手,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帮你。” 陆一鸣闻言,嘴角几番抽搐,低头看那依依之时,但见她小口微张,显是极为惊讶,只奈何行动被禁,这才没有出得声来。 陆一鸣也不挑破其人谎言,只道:“在下想见凤栖梧道友当面,不过得须她亲身前来,我想这对‘凌仙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女子冷哼一声道:“我怎么确定凤师姐会来见你,再说难保你不会设下什么圈套。让我引诱凤师姐入伏。” 陆一鸣看她一眼,张手把脸上面甲摘下,掷了过去而后道:“你只要将此物交给她,再说当日幽暗密林旧友,她来与不来,就自然明朗。还有我要提醒的是,这件事你须不得与旁人分说,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对这小姑娘做出什么事来。” 陆一鸣思路很是清晰,正道能在豫州安插内应,魔教自然也能如此。他可不敢保证,这女子将他之事在广寒宫宣扬之后,不会被魔教知晓,才有此等举动。 这女子微微思量一番,低头看着这手中面甲,好一阵才做下决定。她虽然一向敬重凤栖梧,可与这依依相比,凤栖梧还是低了许多,纵然这是个圈套,她也非行不可。 她狠狠剜了陆一鸣一眼道:“好。我应下便是。不过你且发誓不需伤我小妹分毫。” 陆一鸣微微一哂笑道:“我发誓,一日之内不会伤害凌霜君小妹分毫,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这女子不意他发誓居是如此痛快,只是她哪里是什么凌霜君,不过诳人罢了。她还待再说什么。陆一鸣就冷然道:“我的誓已经发了,那你呢?” 这女子心中暗恼,只得发下一誓,不将此事外泄分毫,随后安抚几句自家小妹便急急而去。 陆一鸣见她行远,将那两人尸身烧为灰烬,便解开依依身上封禁笑道;“小姑娘,跟我走吧。” 依依早是惶恐不安,待见到自己姐姐离去,双眼噙珠,几乎哭出声来,一觉自身法力重回,当下便要施法逃开。 可待她看到陆一鸣手中把玩的一道黑色剑丝,不由惊怕无端,她方才使出的一应神通法术,均被这剑丝破了干干净净。 陆一鸣见状,嘿嘿一笑道:“要说刚才可是我救了你,现在乖乖得待着,等到我见到所要见到之人,自然会放你离去。” 陆一鸣四面一望,但觉此地太为空旷,若是再有人从此路过,必是横生事端,便往不远处小山行去。 他手底微微做法,一道金光便自他指尖飞出,在那坚硬山岩之上,砸出一个三丈余深的大洞。他摇摇头,这无当金光还是差了几分火候,力道散而不凝,比起李锦打入他少阳塔中三道金光,实为天壤之别。 他而后又连连使了几道金光,将这山洞开了十几丈深,便让这小姑娘藏匿其中。而他使出正立无影之术,独坐洞口,但等凤栖梧应邀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忙里偷闲 诈得仙酒一壶 ; 燕子熙答应陆一鸣之后,不敢稍做怠慢,燕依依可是燕家的掌上明珠,一应长辈对她爱若至珍。[随梦]ā 因自幼娇生惯养,她修为虽高,却从未历争斗之事,不知道途凶险。燕依依一早便起了身,前去采集百花露水,好用来酿制美酒。 燕子熙才一发觉此事,不及向掌城师姐稟告此事,立即顺着玉佩感应往那寻去。 可不想最后燕依依还是被人生擒,燕子熙心念此事遁速愈加急促,前后不到两刻,凤栖梧所在城池就已在眼前。 凤栖梧坐镇的城池,也算是附近千里方圆实力最为雄厚者,周遭中央魔教所占城池已然被她悉数攻下。 这几天她正筹谋发动一次攻袭,欲将眼前仅余的三座敌城一气拿下。只要这三座城池被破,那她便与云中道占领的十二座连成一气。这正面防线北段三千里,魔教就再掀不起波浪。 凤栖梧正对着墙上悬挂的地图思索不停,忽听得外间一片噪杂,待她相看之时,但见燕子熙正与自家侍女争吵。 凤栖梧一皱眉头,燕子熙所在城池非她直领,怎生寻得自己这里,莫非燕子渝那边有什么异状,便命那侍女退开,将燕子熙唤进屋来。 燕子熙一入内便道:“凤师姐勿怪小妹擅闯,还请师姐救我小妹一次。” 凤栖梧讶道:“依依怎么了,怎么不请子渝师姐,反而舍近求远来我这里。” 燕子熙稍稍平静几分,将来龙去脉细细为她讲了一通,尔后又道:“那人说他曾在幽暗密林见过师姐,只要师姐看过这张面甲就能知其何人。” 凤栖梧一见这张面甲,不由一惊,遂取过在手细细把玩一番,最后在面甲里面发现一个淡若无存的‘衡’字。 这面甲形制她看得清清楚楚,与沈青衡贴身佩戴的几乎无有二状,想必来人必是沈青衡所遣。想到这里,她便知依依必是无恙,幽暗密林她和沈青衡去过一次,这人所无虚言的话,则必是那娶了霜君的陆一鸣。 燕子熙忐忑难安的看着凤栖梧清冷的颜容,饶是她一向深知凤栖梧面冷心热,也不敢确定她会不会去救依依。 凤栖梧思索片刻道:“燕师妹,你且稍待一阵,待我将一应事物安排下去,便随你走上一遭。“其言一毕,立时推开房门袅袅而去。 陆一鸣在洞口坐了片刻,心中思绪浮沉不定,这块颗灵犀星辰心总算能送到栖霞,倒不妄他冒险击杀物藏锋。 忽而他只觉背后似是有异,回头一看,但见那小姑娘正贴在山洞壁上,半个身子已然透入岩石之内。 燕依依施法极为专心,却是没能发现陆一鸣回过身来,已然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陆一鸣笑了笑,轻咳一声,那依依受此惊吓,手上法决顿时一散,半个身子立时被岩壁封了起来。 她吃痛之下,双眼立时朦胧起来,要不是惧怕陆一鸣,恐怕都已哭出声来。 陆一鸣没好气的挥手拍了下岩壁,用法力将其冲酥,伸手一拉,就把她从岩壁拽了出来。 陆一鸣笑了笑道:“小姑娘乖一点才好嘛,一会你姐姐来了我就放你走。” 这小姑娘见陆一鸣除去面上一道刀疤极为骇人之外,其余还算和气,胆子稍稍大上几分道:“真的吗?“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当然是真的,要不然现在我会不封你法力,让你在这搞小动作,对了,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居然糊弄我。” 燕依依眼珠溜溜一转道:“我姐姐叫凌霜君没错啊,没有骗你。” 陆一鸣定定神,赶走心头郁闷道:“你以为我像你姐姐那么蠢,我可没听说广寒宫还有两个凌霜君。” 燕依依见他早已识破,随口道:“我姐姐叫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放我,人家还赶着酿百花仙酒呢。” 陆一鸣咦了一声,奇到:“你会酿百花仙酒,来来来,给我尝尝,我可是向来最善品酒,让我看看你手艺何如。” 燕依依哼了一声,小嘴嘟起道:“才不给你呢,说好的的息战一天,清晨还没过去呢,你们魔教就不讲规矩,居然埋伏人家。” 陆一鸣白眼一翻道:“喂喂喂,日夜大交可是自子时算起,昨夜子时息战之时就算过了,你一个女儿家家也敢一个人在这乱跑,要不是我救你一命,哼,给不给我。” 燕依依闻言把袖口捂的紧紧,任是陆一鸣口干舌燥都不肯拿将出来。 陆一鸣念头一转道:“要不然这样,我若是猜出你姐姐叫什么,你就倒上一杯让我尝尝如何,若我猜不出来,我就放你离去,你说如何。” 燕依依度量片刻,这人看起虽不算太坏,可毕竟不是正道中人,自然是越早脱身越好,而且她自度自家姐姐并没什么暴露身份之处,而且又不像金丹修士那般大名广传,他怎么会蒙得出来,左右不过一杯酒,失了也无甚可惜,当下眼睛一亮道:“好,谁反悔谁是小狗。” 陆一鸣一听她答应此事,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伸手入怀,取了一本图册,笑吟吟道:“你叫依依对吧,让我找找。” 陆一鸣翻开查到这小女孩所在城池的名录,不由浮起一笑,这上面名录虽然不全,却恰恰有上她名。 燕依依看他拿出一本书册翻看,心头暗觉不妙,一张檀口还要出声,便听陆一鸣道:“你姓燕吧,这可是上弦部三大姓氏之一,来头不小啊,唔,那你姐姐也必是姓燕,燕子渝?不对,她是金丹修士,喏,你姐姐叫燕子熙吧,筑基顶峰修为,善使冰魄神通,一柄金钗也很了得。” 陆一鸣看她一副见鬼的表情当下哈哈一笑,伸手掏出一个杯子,递了过去道:“满上吧。” 燕依依看到他拿出的杯子,当下不依,这哪里会是酒杯,若将它倒满,恐怕就是大半壶的分量。 陆一鸣所执之杯乃是择一青竹最粗壮的一节所制,平日来都用此来喝茶,倒也算得雅致,可用来喝酒那就嫌大了。 燕依依这百花仙酒酿之实属不易,余者且先不论,单只这勾兑所用的百花露水就得一阵苦寻。其须采百种花卉上清晨间第一颗露珠,每种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时到而今,她才酿出不过几壶而已。 看到她不舍的样子,陆一鸣促狭一笑道:“可是你说的,反悔是小狗喔,我可不介意你反悔。“ 燕依依听此,面上一窘,咬咬牙,聪袖口取了一壶出来,当真给陆一鸣满了半杯。 陆一鸣执起一嗅,但觉一股清香直入肺腑,两腋似有习习清风,浑身一阵爽利,他不由赞道:“好一个百花仙酒。“ 燕依依见状,极是不舍,唯能嘟着小嘴,看陆一鸣如牛嚼牡丹一般将此酒一饮而尽。 这酒极为绵软,入腹之后如一股清泉将人身心涤清荡净。陆一鸣但觉灵台立是清明数分,原本因魔气在体而略有滞涩的经脉也舒畅许多。 陆一鸣体味着口齿之间尚存的几缕清香,不由问道:“小丫头,再来一杯,适才你可只给了我半杯。” 燕依依捂住袖子,警惕道:“没了,再也没了。”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我刚才都看见了,你还有几壶呢,相见既是缘,舍我一壶又能如何。” 燕依依哼了一声道:“这是我姑姑六百寿岁,我准备的礼物呢,才不给你呢。” 陆一鸣望那洞外一望,立时计上心头道:“只要你给我一壶,我就让你走如何。” 燕依依眼神一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骗人是小狗。” 陆一鸣见她意动,当下道:“骗你做甚,给不给,不给算了,要是你姐姐没将凤道友带来,那你就跟我回魔教了。” 燕依依掂量一下,从袖口取了一壶交给陆一鸣,试探道:“我可以走了?” 陆一鸣嘴角勾起笑意摆手道:“走吧,走吧。” 燕依依似乎还有些不信,走几步便回头看上两眼,待到距得十几丈远,立时伸手祭出一片云光,飞也似得逃去。 可不待她远去,两道遁光便一先一后自远而来,燕依依一见忽而恍然,这个大骗子,原是姐姐与凤师姐已经来了。 她气急之下,连忙跑回一看,陆一鸣已然把那百花仙酒藏了起来,见她回身不由逗道:“我可是放你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燕依依双眼瞪得圆圆,开声骂道:“你个大骗子,我姐姐和凤师姐都来了,居然骗我,把酒还给我。” 陆一鸣随手自腰间掏出一壶美酒,扔了过去道:“好了,还给你。” 燕依依接也不接,骂道:“你这什么破酒,能和我的比嘛。快还给我,要不然我告诉凤师姐,说你欺负我。” 与她这一番加缠,凤栖梧与燕子渝已然行到洞外,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正与陆一鸣争吵的燕依依。 陆一鸣嘿嘿一笑,不作理会,朗声道:“凤仙子,久违了。” 燕依依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姐姐正疑惑得看着她,似是惊奇她一点做俘虏的样子也无。 凤栖梧看来人果然是他,挥手让燕依依过来才道:“想不到短短二十余年,你就已是筑基巅峰之境,想来金丹为时不远,她还可好。“ 陆一鸣自然知晓,凤栖梧口中的她是沈青衡应声道:“她很好,只是凤仙子似是有些不对。”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星心回送 栖梧怒海盈波 ; 陆一鸣言之无谬,凤栖梧面容虽是清丽温婉,可任是何人见之,都不会生出爱慕之心。{随}{梦} щww{suimeng][lā}仿若庙里的菩萨,你看到她,你只会敬重,而无亵渎之心。 原本在幽暗密林陆一鸣就发觉此点,现在看来这股莫名气息又加重几分。 凤栖梧不欲提及此处,当下道:“你寻我何事,还要掳我师妹为质。” 陆一鸣抬手掷去一个储物袋道:“烦请凤仙子替我把此物送回栖霞,寻思一日,苦无良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凤栖梧接过一看,便已恍然,看着陆一鸣脸上刀疤,随手将那貔貅面甲还了回去道:“霜君师姐就在两千里外一座城池之中,莫非是面容受损,无颜回去得见道侣,这倒不合道友脾兴。” 陆一鸣不意一向不苟言笑得凤栖梧也会说出这般话来,伸手将貔貅面甲戴正道:“潜伏魔教之中,哪能这般行止随心,额心被种了一道循息子符,若行得太远,必被警觉。再说,眼前不就正是凌霜君嘛!” 燕子熙停他二人言语之意,似乎这人就是凌霜君道侣,不由面上窘红一片,不曾想胡乱套用凌师姐之名,居然还撞到凌师姐夫君,真是丢脸。 陆一鸣见她羞窘,也不意再行讥讽,当下道:“凤道友倒是好手段,你这边倒是风平浪静,只怕最后三座城池也快被攻下了吧。” 凤栖梧听出他语意未尽,便追问道:“陆兄自魔教来,可知晓魔教动静。” 陆一鸣点点头道:“中央魔教三姓各有一剑主,我所在的那座城池,前番是封家弟子封爽坐镇,想必燕子渝燕子熙两位道友应该见过其人手段如何。” 陆一鸣将这图册摊开道:“如今三大剑主排名第一的伊剑生,已经替下封爽,接掌此城,我观其人必不是坐守之辈,恐怕燕子渝统摄的几座城池尽在其剑锋之下。” 燕子熙看着陆一鸣所指的城池不由哧声冷笑:“你就在那座城池存身,昨夜我燕师姐就亲往相探,不过十几位金丹修士,比起我上弦部任意一座城池实力也强不到哪去,又能掀起什么波浪。封爽不也被我燕师姐死死压住,若不是长辈传令息战一天,昨日就将其攻下。”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你若这样想伊剑生那就等着他大显凶威吧,前阵你等攻城虽多,可杀敌甚廖,中央魔教攻伐重心并不在上弦部的正面,而是望月凸月的南北防线之上,你等再若不占上风,还能再说什么。” 燕子熙还待强辨,凤栖梧却点头道:“陆道友所说不错,往南攻,他便能与妖族之地连接,而往北,中央魔教也能与东西两方魔教合同一处,唯独往东,便是我扬州腹心要地,是以他们此处却无甚强力可道。” 陆一鸣赞道:“凤道友想得明白,如今五方魔教已然征战散修,人手比之先前何止倍增,我猜伊剑生此时必会想方设法,收服正面防线人手听他所用。要知晓他可一向不是个看客,必会趁你等防备松懈之时,前来偷袭。” 燕子熙听他对伊剑生极为推崇,却道:“谁说我等防备松弛了,只要他来,我上弦部必会让他回不去。“ 陆一鸣嗤之以鼻道:“防备严密的话,我怎么出入如同无人之境,我在你城池之外等待可有一个时辰,竟没遇到一个巡查之人,还看到你独自一人去救这小姑娘,若不是我出手,你还能理直气壮得跟我争辩,怕是你俩都成了人家的战功。” 陆一鸣将手中图册递与凤栖梧道:“这是封爽走时与我,让我转交与伊剑生,你可看看上面所书,有关燕子渝统摄的几十座城池可有半点差错,若是我所料不差,封爽也早有反击之心,若不是昨夜休战,只怕他已倾城而出。好在伊剑生倨傲无端,封爽不好将计划道明。要不然你等还真以为中央魔教都是吃素的。” 凤栖梧随意翻了几页,交由燕子熙,那处乃是燕子渝负责,她不便多说乃问道:“昨日魔教调换人手,你可知我这处三座城池,是由谁统领。” 与广寒宫一人统管一部数城不同,中央魔教可是一人只管一城,城若被破,城中之人便作鸟兽散,各自投向别的城池,听由该城城主差遣。所以愈是最后,残存城池人手也愈加添多,也更难攻破。 凤栖梧所面对的三座城池就是这般,其中人手最少的也有超过二百之数,不过今晨一早,她派人探过以后,却发现原本泾渭分明,不向沟通的三座城池调度甚频,似是有人将此三城同时掌管,这在独来独往之风最盛的中央魔教倒是有些出奇。 只可惜陆一鸣所知甚为了了,只晓得那三处城池,调往后方休整之人几近三百余人,至于补入的上千散修由谁统领,却也无从得知。 他遂应到:“我此次出行,乃是打着探寻你们城池的底细而出,内中详情我得向伊剑生如实道明,燕子熙燕道友回去之后,还请让燕子渝道友多加防备。若是决意攻袭伊剑生,倒先发符告知在下,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同道手中。” 陆一鸣顿了一顿道:“至于凤仙子若不急着破城的话,我回去之后可打听一番,若是查出何人,再知会与你。” 陆一鸣伸手取过两张沈平衡特制的灵讯玉珏,分别交由燕子熙与凤栖梧。待与两人约定好通符密语之后,他便长笑一声道:“在下存身魔教之事,还请几位道友为之保密,耽搁许久,在下不便多留,这就告辞。” 陆一鸣身形一拔,待要御剑而走之时,但觉衣袖似是有物拖拽,待他一看,燕依依正勾着他袖口,眼巴巴看着他道:“我的酒,还给我吧,是我为姑姑酿得。” 陆一鸣无奈,随手将那酒壶拿了出来道:“喝光了,没了,总不能吐出来还你吧。“ 听他说得恶心,这小姑娘眉头一紧,不依道:“你又骗人,你藏起来了,快给我。” 陆一鸣几度震袖欲脱,奈何这小姑娘已然知晓他是正道中人,甚至和广寒宫还有姻亲,却是一点也不怕他,任陆一鸣舌灿莲花,她也不肯松手。 陆一鸣无奈看向燕子熙,可燕子熙恼他贬低燕子渝,却只视作罔闻,陆一鸣讪讪一笑,把口一张,一只白色老虎就从他口中一跃而出。 此虎一出,立时张口咆哮一声,直往燕依依当面撞去,这小姑娘吃此一骇,立时退开几步。 陆一鸣趁此良机身形一纵,便直跃高天之上。他哈哈笑道:“几位道友他朝再见,在下去也。“ 陆一鸣言毕,立时收回纯钧剑丸,转眼间便消逝与茫茫天际之间。 而一柄泓光潋艳的三尺长剑,就自那长空落下,坠入燕依依身前。 燕依依拔起一看,但见这剑柄之上正写着淑女二字,她不由气闷道:“谁要你的破剑,姐姐,我酿的百花仙酒被他抢了一半。” 燕子熙冷哼一声道:“你还敢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一个人出去,若不是人家出手,你早成白骨一堆了,下次再敢这样,你就等着姑姑骂你吧。” 燕依依闻得家姐叱责,大感委屈,手持这把淑女剑刺着脚下石块。她一刺之下不由惊道:“好利的剑。” 她这一刺并无使力,可这淑女剑却入石三分,显然非同一般。 燕子熙接过一瞧,不由道:“好了,人家拿了你一壶酒,给了你一把好剑,还算你占了便宜,酒可以再酿,一把好剑却不可随便(wenzitou.com)得来。” 燕子熙望着正自低头思索的凤栖梧问道:“凤师姐,他就是凌师姐夫君,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而且面上还有一道伤疤,以凌师姐那般心性,怎会下嫁与他。” 凤栖梧看她一眼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我初见他时,他还一介凡人,只晓得三招两式的武功,并不通修仙之理,可现在已经快要结就金丹。适才你也见了,他剑术已具法有真灵之兆,不是我看你不起,只怕你经不得他三招便是败退。” 燕子熙不服道:“他这样出众,怎么会派到魔教潜藏。” 凤栖梧听她如此贬低被派往豫州潜伏之人,面上闪过几丝不豫,要按照燕子熙的逻辑,那岂不是再说她好友青衡也不足以表。 她遂冷声道:“既然你看他不起,那把玉珏拿来便是,我要你发下毒誓,不须向外人透漏此人一点关系。你若做不到,我现在就废了修为,乱了你的神魂。” 燕子熙闻言面上一白,却没想到平时素来和善的凤栖梧,居然会动此大怒,一时乱了分寸,还待分辨,凤栖梧一双凤眼已是饱含冷光,她不敢再做言语,当下将玉珏交由凤栖梧,发下毒誓之后,凤栖梧才算放她过关。 燕子熙遭此喝骂本是羞愧无状,却又听凤栖梧道:“这块玉珏我会亲自送到燕师妹处,你和依依从今天起,便调到我那里,与我共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先下一城 真火结莲逞凶 ; 燕子熙心中愤恨难平,她不知道凤栖梧这般重责与她,实因凌霜君与沈青衡。随梦小说 ā她们三人因幼时并不入广寒嫡系弟子之列,虽然相处时有吵闹,但终归情如姐妹。 若是陆一鸣在魔教露出马脚,那沈青衡必无幸存之理,再者说来,若因凤栖梧疏忽,导致陆一鸣身遭险境,那凤栖梧也无言再见凌霜君。 是以看到燕子熙似是极为贬低陆一鸣,日后有意无意之中,许会散露口风,是以凤栖梧便不顾燕子熙乃是燕家贵女,逼她发下重誓。至于依依她天性单纯,乖巧懂事,只要与她讲清此事关乎重大,必无走漏风声之虞,倒不是凤栖梧令眼相看。 看到这平日一向疼爱自己的两位姐姐起了纠纷,燕依依把手中淑女剑收起,拉住凤栖梧道:“凤姐姐,不要再骂燕姐姐了,她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凤栖梧一挥袖口道:“我先把你们送回城去,再寻燕师妹细说此事。” 燕子熙不敢多言,对陆一鸣怨憎却是越加深刻。 陆一鸣御剑行了一阵,但觉此举未免太过招摇,遂收剑在手,使出正立无影之术,在附近几座城池逛了一圈。 其实燕子渝防备实算不得懈怠,只是她所占城池甚多,若处处看护,必使城中力量削弱,实不可取。 但若有魔教修士靠近城池三里以内,城内放置的兽皮大鼓,便会自发出声示警。是以陆一鸣也仅在远处游弋一阵,单求伊剑生细问起来,有法应付便可。 时至傍晚,陆一鸣终是不耐,倒不如早些回去,看伊剑生究竟有何图谋。反正已有情报在手,倒也不怕无法交差。 陆一鸣念头定下,也不在这片荒野逡巡,遂直奔而归。 扬州靠近豫州的几万里之地素来肥沃,多有人居,可如今所经之处阡陌尚存,炊烟已无,处处皆是荒草残垣,萧瑟未已。 早在二十年前,魔劫尚未启时,其上凡民都已后撤。虽是背井离乡,可终免刀兵之祸。正是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说这修士所使神通,恐怕那遮天蔽日的血煞之气就不是凡人所能抵抗。 陆一鸣行了半晌,眼见城池已是在望,还待解了法术入城回报之时,他却不由咦了一声。 伊剑生前日调度防备极是完善,城池十里方圆之内,均有一二金丹修士往来穿梭,城墙之上更是不得少有十人。可陆一鸣即到城前,却没发现一人。难道城池已被广寒宫打了下来? 陆一鸣左右细看了一番,可这城池哪有经过一番血战的样子,陆一鸣思前想后,终是小心翼翼的踏入这座剑形城池之中。 这城池之中一应陈设俱是完好无损,想来伊剑生等人离去之时从容不迫,应是拔营而走才是。 陆一鸣想到这里,随即将手中图册翻开,待细细看过,心中隐隐明白几分。 这座城池附近接连五座城池俱是广寒所占,处于三面被围之所,与周遭城池并无呼应。 而若是伊剑生决意舍去此城,把北部那处城池攻下,就能与凤栖梧辖地的三座魔教城池连为一处。 若是伊剑生往南而去,也能和燕子渝没打破的五座城池沟连一处,以伊剑生的名声,想必统合这几座城池不是什么难事。 陆一鸣思忖再三,还是往南而行,他私下揣度,伊剑生定是往南而去。北方三城似是有人统领,伊剑生自然不会做锦上添花之事。 他若直领了南部几城之后,便能在上弦部正面防线牢牢楔上一根锐刺,纵然其余城池尽破,有这一南一北两处据点,上弦部便不能安然布设广寒大阵。 陆一鸣想透之后便御剑而起,直上杳冥,前后行了一刻,便觉前方战意冲霄而起,水火之光将那已显昏暗的暮色,也映照通亮。 陆一鸣思索片刻,使出正立无影之术,因恐为人所觉,他并没行得过近,不过也能将战局揽与眼底。 陆一鸣只看了片刻,便不由默然,伊剑生统领的两卫已然把那城池阵禁打破,正在绞杀尚在负隅顽抗的二十余名女修。 那女修为首之人神通倒是不小,一双月轮使得密不透风,魔修虽几倍与其,可一时半会也难竟全功。 陆一鸣心中忽有一奇,这两卫之人悉数在此,可独不见伊剑生此人,就连这战阵指挥也由封无垢代为。若不然恐怕这些广寒弟子早已无存。 陆一鸣心头微微一动,这八十人中陆一鸣独忌伊剑生,若他不在,自己似乎可以出手援上一援。 而就在这转眼之间,那女修似乎法力断续,月轮舞动之间却是稍有几分滞涩。 虽然短短一息过后,那月轮又重新弥合,可封无垢已然觅到破绽,原本在身前徘徊的飞剑立如流星追月一般,当下撞到一轮月轮之上。 一众魔修见状,自是不会错失此等良机,各类神通如长河漫堤一般乱舞而去。 那女子纵然神通再利,可月轮已乱,唯余一只却是防护不周,失她庇护,转眼便有七八名女修抵挡不过,香消玉殒。 陆一鸣不敢多待,连忙退开数里之远,把一身衣饰尽皆换过,才把三昧真火放出,将浑身魔气一涤而尽。 他思量片刻,料想燕子熙已将玉珏交由燕子熙,遂先放出灵讯知与其人,而后撕去衣襟,先将剑丸放吐出,再把头面尽遮,这才向那处城池疾射而去。 他这一番动作虽称得甚快,可当他赶回之时,那群广寒弟子已然陨身大半,仅仅留存七人。而原先那驱驭月轮的女子已然委顿与地,被其余几人牢牢护于其中。 陆一鸣不及惋惜,只把那五脏精气一提,一颗颗五彩雷球转眼便洒入那不及防备的魔修之中。 陆一鸣所来甚是突兀,加之封无垢调理战阵并不纯熟,那原本铺天盖地源源不绝的攻击,霎时便有一阵散乱。 封无垢见状,冷哼一声,也不管那战阵如何运转,当下御使飞剑迎击陆一鸣而去。他自是相信到了此时,哪里还需战阵相辅,但只七十余人,也也足矣压制剩余的七位广寒女修。 陆一鸣心知若被他缠住,恐怕那剩余几女定然撑不过片刻,若想救人,还须速战速决,哪有功夫与他相斗。 陆一鸣食指一点,一朵银白莲花便灼灼生光,倾刻间便炸泄开来,直往广寒诸女头顶罩定。 而于此同时,陆一鸣单手一指头顶徘徊的剑丸,其立时化身白虎一头,直迎那封无垢飞剑而去。 封无垢原本还不在意这银色火焰,其下落之后,一应魔功邪法打到其上,便如泥牛入海,掀不起半漪沦。 他不由长嘶一气道:“快闪开,三昧真火。” 可那三昧真火炼过如许魔气,声势之浩大,堪为陆一鸣此时最大神通。却是不待诸位魔修退避而远,便炸出千点火星,各索魔修追逼而去。 而此时陆一鸣剑丸已与封无垢飞剑交击一处。封无垢乃中央魔教嫡脉弟子,一身神通大半在这口飞剑之上,又兼起修为高出陆一鸣一筹,却是稳稳占了上风。 不过纯钧胜在灵性已活,化身白虎之状更兼锋锐,一时半会封无垢却是打断不了陆一鸣手上指决变幻。 那广寒七女原本已是困兽之斗,突见有人来救,却是看到一线生机,个个奋起余勇,趁那三昧真火正汹,使起拿手神通,连杀数人。 陆一鸣正驱使三昧真火追索几位金丹魔修,见得此状不由喝道:“快走。” 封无垢眼见七八十人的攻势竟被他一人搅乱,眼珠几乎暴出,怒喝道:“给我围上去,不要放走一个。” 听他此言,一名筑基魔修却是怔了一怔,却未料有此耽搁,一直缀其身后的火星,却忽而一抖,径直落他后背之上。 只在刹那间,这火星便银光大作,将其身完全遮掩,但听此人一阵哀嚎,便被焚为灰烬。 见此一幕,剩余诸人再也不听封无垢言语,慌忙退避而开,欲将火星甩开。其最远者,居有几里开外。 封无垢眼见广寒诸女已然祭出一架飞梭,正要乘之而走,目中冷光一乍,体内剑意汹汹激荡。若今番还让其人逃遁,怎对得起伊师兄重托。 见得于此,边九幽曲承邪等人也不敢怠慢分毫,若是伊剑生怪罪下来,讨不得好的还是他们这些散修出身之人,一面躲避三昧真火,一面施展神通,欲将这几位女修留得下来。 可广寒宫如今尚存诸人,俱是金丹修士,比起这些散修神通高出不知几许,虽然各自法力断续,却已非适才陷身战阵的待宰羔羊。众位魔修手段全然被其抵挡下来。 甚至于那原本委顿不堪的领头女子,还有余暇驱驭月轮相助陆一鸣剑丸,与其飞剑一较高下。 陆一鸣回望已然不成阵势的魔修,而他三昧真火也已驱使最竭之处,所再拖延下去,必被回过神来的‘袍泽’撕成碎片。 封无垢待到此时已然发现这人不过筑基修为,全靠三昧真火专克魔道功法,才有这般威势。 可他中央魔教剑法却并不受此困厄,一柄飞剑施展起来,威能再炽三分,只要陆一鸣有意退走,他这一柄飞剑立时便能趁其气势衰竭,席卷而上。 贴吧里有两张随便(wenzitou.com)画的局势图,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上一看。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水遁脱身 燕女应对无颜 ; 陆一鸣见那女子颇有义气,居是想待他一同而走,不由急声道“快走。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那女子听他语气似是已有脱身之策,稍稍犹豫一阵,终是收回月轮,与其余几女同心协力,将那飞梭全力祭起,冲开已然廖落的阻挡,直上杳冥之上,转眼后便消逝于天际之中。 陆一鸣左右环视一周,但见余人尽数围上,唯恐他逃脱生天。他只哂然一笑,把那三昧真火收入肺腑之中。 他长舒一气,十指法决变幻不休,那白虎倏而一扭,化作一条银亮剑丝,与封无垢飞剑缠斗无休。 封无垢为人一向自傲,他与陆一鸣斗的正欢。一旁游弋的诸修,却也不欲惹他不快,只在一旁掠阵。 见得众人如此,陆一鸣面上笑意更浓,不过尽被面巾遮去,他人不可与知,若被其人知晓,哪里会容他如此与封无垢斗剑。 封无垢此时没有顾忌,一柄飞剑上下翻飞,纵然纯钧剑丝再锐,也隐有几分不敌,其飞动之间已有几分不谐,眼看便被迫回陆一鸣口中。 陆一鸣见状心知不可多等,再若迁延下去,自家这纯钧就大受伤损,与专擅剑术的中央魔教比斗剑术,当真是殊为不智。 陆一鸣伸手虚虚一点,那纯钧剑丝立时一分为二,一迎飞剑而去,一袭封无垢六阳魁首。此举变动殊为凌厉,可封无垢只视若不见,当即驱起剑指,一点黝黑光点就自现与他指尖。 封无垢轻抬手臂,中指正对这道剑丝,但听一声脆响,那剑丝立时呜呜一鸣,倒蹿而回。与另外一道合于一处之后,便脱开战团,在陆一鸣身外不住晃动,那头幼年白虎又重新显化出来,其神态却是有些萎顿,不复先前凛凛威风。 封无垢这手神通,陆一鸣曾在物天成那见识一次,一道无当金光居是只能与其战个平手。 趁此良机,陆一鸣浑身少阳之气全力鼓荡,一面无色宝镜立时飘落高天之上,转眼后一方又一方的金辉大印,便从镜中一跳而出,直袭封无垢当头。 陆一鸣嘿然一笑,手中法决掐捏不停,额尔八面来风,四方起云,呼风唤雨之术就此使出,转眼后那滔滔不绝的无根净水,就自当空洒落。 在场俱是魔修,此水却不能轻易沾惹,不然浑身魔气尽被洗去,遂各自使起手段,将其隔绝开来。 封无垢眼中冷光一炸,不意此人除却三昧真火之外,还有这等呼风唤雨神通。广寒宫俱是女修,这人究竟从何冒出,今日且须放不得他。 陆一鸣早已想好脱身之策,之所以还斗到现在,不过为了称量自己手段,究竟与金丹修士相差何许。此时封无垢已被金辉大印缠身,正是脱身良机。 陆一鸣法力直冲脚底涌泉,身影顿时沉入泥土之中。封无垢早已防备土遁一招,是以手指那点乌光顿时射入泥土,追索而去。 此光唤作绝生剑指,中央魔教嫡系弟子才能习得,一但锁定气息,无论其人上天还是入地,必会追索而去,不待威能泯灭,绝不罢休。 可那地面似若精钢所铸,这绝生剑指直穿透几丈之深,去势便已尽消。封无垢卷起地面泥土之后,才觉这泥土之下居是青幽幽的一团纯钢。 封无垢颜面失尽,手中飞剑狠狠将那高天之上的无色宝镜斩破,恼怒道:“下次再见到你,非要把你砍成肉酱。” 他这厢还在懊恼,一旁站立的一位筑基魔修却是迟疑道:“这人使的遁地法术,不似本身修炼,应该,应该没逃多远。” 封无垢望他一眼,见此人乃是精于土遁的路平,他生性谨慎,向来不作虚言,他既然如此说道,那必是有几分把握才是。 封无垢当下吩咐众人散开,但等其人出土之时,再行霹雳一击。而他本人手持飞剑,张开剑眼在这处搜寻。 可出人意料的是,他身形才一动弹,陆一鸣便从适才之地蹿上高天,但见其脚上一只靴子连连闪动毫光,便借那仍弥而不散的雨云使起水遁,几个闪动之下,已然脱得里许之远。待见一道剑光泓亮而起之后,其人已御使飞剑消逝与天际之中。 封无垢不由大怒,他居然没有料到,这人潜入泥土之后,而只在他脚下躲避,并没行得太远。他不过稍稍疏忽,那人视诸人于无物,脱离诸人围杀。 陆一鸣全力驱御,这纯钧遁速堪与金丹修士一较。其远行不足一刻,便已抽身千里之外。 陆一鸣见四望无人,遂驱剑下落,寻了一处密林,将身上衣饰尽换,而后服起一粒换灵丹,将周身正道气息全然隐去。 陆一鸣转手将那玉珏取了出来,可燕子渝仍无半点灵讯传来,倒让陆一鸣心生警惕。 现在回想起来,适才一幕委实称奇,若是没有伊剑生,那些魔教散修怎会是广寒宫诸女对手。 而偏偏他就看见广寒宫诸女除却七名金丹修士,余者尽作香消。恐怕必是伊剑生将这些女修逼入战阵之中,才抽身而去,不知所踪。 陆一鸣想到燕子渝尚未回得灵讯,心中不由一动,莫不是伊剑生艺高人胆大,一人一剑将燕子渝等人挡住,好为龙城两卫,将那城的广寒诸女尽灭赢得时间。可若是伊剑生自己出手,不过转眼便能将其悉数斩杀,此想委实不足于信。 陆一鸣今番出手着实太过冒险,从伊剑生悍然出手先拔一城便可看出,伊剑生对此处广寒城池了解已是很深。可其仍将陆一鸣王不留九人遣出,名曰调查正道底细,可伊剑生究竟想得什么,却是谁也不知。 陆一鸣左思右想,自己先前言行举止颇为慎密,除却今日之外,并无甚可疑之处。或许他在将自己九人遣出之前,并无此处战况之图。 时已深夜,陆一鸣也略觉疲惫,待到一身魔气平复之后,便驾驭胜邪往那城池行去。 陆一鸣并非直奔而去,先去原本城池装模作样搜了片刻,才往而今驻扎城池行去。 待他到时,封无垢等人正自忙于布置法阵,将那剑形城池护在其中。 陆一鸣也不寻别人,单找适才交手的封无垢,故作讶然道:“我出去不过一日,咱们便攻下一座城池,看来广寒宫也不过如此。原本那座城池算是不守了?” 封无垢方出大丑,本已是颜面扫地,若伊剑生知晓他在稳占上风之时,却让修为最深的七位金丹女修脱逃,不定怎么责他,见陆一鸣问起,只将这一日发生之事大概讲了一通,便自顾忙碌,不再多言。 陆一鸣心底暗笑,自己方才那一番改头换面,封无垢果然识不出来,所是他知晓陆一鸣便是坏他大事之人,恐怕一柄飞剑早已霍霍使开。 陆一鸣环然一顾,但见诸人各有己事,便登上城楼,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心中念头急转而来。 据封无垢所言,在陆一鸣离去之后,其余几座城池便有人寻上门来,乃求伊剑生直领几城,与燕子渝相抗。 伊剑生心知此乃自家长辈早已备好之事,南方几座城池掌城弟子尽为伊家亲旧,他也不作推脱,当即舍城而去,向这座城池攻来。 伊剑生麾下人手或许实力不足,可他但凭一声寂寥剑音,就将此城法阵击破,待斩了此城修为最高的三名金丹修士之后,其人便纵御剑光,与其余几座城池人马合力,攻打燕子渝麾下城池。 而若非如此,燕子渝岂会坐视几十名广寒弟子陨落,甚至连灵讯都不及回复。盖因此时她自顾已是不暇。 夜幕渐深,城池法阵已然完善,陆一鸣困乏已久,便行到城内,选了一间空置的房间休憩。 歇不多久,外间似有异动,陆一鸣推窗而观,正见得伊剑生正与几位陌生修士在那城上相谈,而封无垢垂头丧气的站于一旁,看来他已然被伊剑生开言责过。 陆一鸣心头一突,想来这几位陌生魔修便是其余几座城池执掌。 而这时他才觉腰间玉珏似有灵讯已回,陆一鸣合上窗子,取来一看,正是久未回讯的燕子渝所传灵讯。 其大意就是多谢他传讯相告,行险救下她几位师妹云云。至于那厢所生之事还待陆一鸣追问过后,燕子渝才略微一提。 倒不是她信不过陆一鸣,实乃她今番应对太过狼狈,损伤实为空前。 在伊剑生攻击这座城池之时,其余几座城中魔修也各有动静,分别袭扰她统下各处城池。 燕子渝原本还不以为意,只抽调几队修士前去救援,可这几队修士还未曾赶到,伊剑生就已然将神通最大的三位女修斩去,而后一人一剑逆袭而去,广寒来援此地修士未到半路,便被伊剑生杀散。 而伊剑生却丝毫不肯罢手,一路追至燕子渝所在城池之下,在那城外驻剑而待。 其余几队路上倒是无事,可待其赶到之时,魔教袭扰早已停休。若是退回走,其又恐魔教又来,若是不回,燕子渝直辖之城人手又太过薄弱。 而此时其余几座魔城执掌也各自将手中之事放下,与伊剑生在燕子渝城下相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乘龙有异 再见便如寇仇 ; 中央魔教攻势重心实不在上弦部防守得正面防线。?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能在燕子渝前番铺天盖地反攻留存下来的五座城池,其掌城之人神通自是不消多说。伊剑生与其五人在燕子渝城下相聚,对燕子渝来说自是一番羞辱。 可她修为比之伊剑生相差甚远,几度率人围杀,均被其六人杀败,燕子渝也险险重伤,若不是此城广寒弟子众多,恐怕就这六人便能将此城拿下。 待伊剑生闻知后方战事已休,便协同五人归来计议今后如何应对。 陆一鸣适才看到的几人正是这五城执掌。 翌日清晨,陆一鸣取了旭日初辉之后,才推门而出,去寻伊剑生通禀此事。 可他出门才得一看,不由吃了一惊,不过一夜之间,在这城池之外便竖起了一堵黝黑城墙,其分八面,一应防备完善尽齐,比这剑状城池防御强上不知几许,看来伊剑生已然决意在这城中与燕子渝斗上一斗。 陆一鸣啧啧叹了数声,在那城前空地寻到伊剑生,他还及开口,伊剑生便笑而言道:“你回得倒是颇早,此去可有收获。” 陆一鸣伸手取了一张昨夜勾描的图纸言道:“比起剑主弹指破敌,陆某收获自然寥寥,这往南千里地貌我已画下,至于城中何情,实难判明,故而我就先行回来。” 伊剑生执起看过便是一笑:“城池驻守何人,其实也并不重要,当面的燕子渝还算有上几分能耐,人手调动频频,若依图计议,反而不美。” 陆一鸣想了一想道:“我有一事倒是不得不禀明剑主,前日封剑主曾与我一份图册,将周围城池标注甚为明朗,封剑主担心伊剑主疑他,因而便让我不得具告。” 伊剑生笑道:“无事,封师弟倒是小家子气了,我既来此地怎会不作预备,遣你们出去探查,也不过让你等历练一番罢了。这方圆千里之图,刘洋子师弟早已留我一份。” 伊剑生心情甚好,似乎昨夜纵走广寒七位金丹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一般。 他继而问道:“陆飞,你既也是剑修,可有意入我中央魔教,我观你剑法也算不错,可惜修持的法门不算上乘,如能得到妙法,自会功行大进。” 陆一鸣沉吟片刻道:“剑主也知我出身邪云剑宗如今已是破败,仅有我与赵紫珑师妹两人,若我投入中央魔教,那邪云剑宗传承自是断绝,还待我与赵师妹商议过后才能决定,还望剑主勿怪。” 伊剑生定定看他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反是温声言道:“看来你与紫珑仙子还存光大师门之念,当初灭你邪云剑宗的花狐老人已然是元婴巅峰修为,如今若想重开山门,他你等怎生绕过。” 关于此点陆一鸣早与沈青衡敲定了说辞,当下答道:“花狐老人在南方魔教也算上顶尖人物,可在他之上还有四位护教天王,以及正副四位教主。其中二教主宗巴喀与圣女宫一位前辈相交颇善,而恰好这位前辈一向看重紫珑师妹,借此关系,想来花狐老人也不会多作留难。” 陆一鸣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伊剑生一眼,但见其人没有半分插口之意,陆一鸣续道:“这些事其实赵师妹早已定下,如今最大的难处就是如要得到长老会的认可,必要往那五方论剑会上走上一遭,斩杀三名正道修士才算过关。而若想让宗门归入五教麾下,不沦为散修门派,那就得抢上一方飞仙台,以之为礼。” 伊剑生听他讲得头头是道,点头笑道:“如今你等二人皆不是元婴修士,想重回五教之内,也只有求取飞仙台一途。赵紫珑仙子神通也算不凡,据说前日只用了两式神通,便将莫空藏打成重伤,还削去一条手臂,五方论剑会也足可行得。” 陆一鸣不由一奇,这事他还真没听过,伊剑生看他面上惊容不似作态,不由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知此事,紫珑仙子倒为你想得周全,莫空藏根基受损,只要你修行不怠,早晚回报破面之辱。” 陆一鸣不由苦笑一声道:“我倒情愿她没出手。” 伊剑生笑道:“我观你修为也临金丹不远,当须努力才是,要不然三十九年之后,只有紫珑仙子一人去那五方论剑会,自然独臂难支,莫说抢上一方飞仙台,单要在其中求活,也非是轻易之事。” 陆一鸣闻言一惊,立时问道:“五方论剑会不是还有几近百年,缘何提早恁多。” 伊剑生指着天空弥散的煞气言道:“如今天地煞气弥漫,豫州龙脉产出先天灵气已逐渐变少。天香圣姑断定四十年后,若煞气不散,这先天灵气就会断绝。若再不炼制飞仙台,恐怕到准期之日,一方飞仙台也制不出来,所以前日便召集各位教主与正道商议提前之事,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一日的休战之期。” 陆一鸣心头一转,伊剑生忽而对他说起此事到底是何用意,他可不是与人闲谈之人,想到此前伊剑生有意引荐他入中央魔教,他忽而明白数分。 看到陆一鸣似有所思,伊剑生反手从袖口掏出一本名录,续道:“这次五方论剑我魔教名额共计一百单八,这次的人选就从这本名录中订下,紫珑仙子倒是好手段,先将你名具于其上。若你能在三十九年后有上金丹五重以上修为,那就一定少不了你。果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一鸣翻开这名录一看,其中大半人已皆是金丹修为,唯有寥寥数人才是筑基修为,这名单林林总总约有三百余人,显然到时还要择上一番,才能真正成行。 陆一鸣心中思忖片刻道:“修行之事谁能预料,若是没有这个机缘,恐怕到时也唯能放弃。” 伊剑生神秘一笑道:“你修为功法应属金行一道,到时应是先成知金之境,而后才能逐步领会其余四境,成就五行和合。若是如此按部就班,那三十余年自是远有不足。我有一法可助你在成就金丹之时,一气成就五行和合之境,只要将胸内五气调和,步入乘楼飞血也是指日可待。” 陆一鸣眼光一烁,戏肉果然来了,不知伊剑生到底有何所求,一再向自己示好,此举大为出奇,他当即言道:“不知伊剑主可能向在下细说一二,若剑主有甚差遣,不妨一并讲来。” 伊剑生嘴角浮出一笑道:“果然爽快,我这法门还是从教中得来,你若想一气成就五行和合之境,须先取修士金丹,将其打碎之后,把内中蕴藏道意残念取出,而后调和一起,炼成一粒和合丹。你既然擅长金行,那便只需木、水、火、土四粒金丹便可,不过选取金丹之时只能找金丹一重修士,一粒金丹之中不得蕴藏两重道境。不然气息杂乱,反而又损根基。我那两位侍女侍剑抱琴,就是靠这和合丹才能成就金丹中期之境。” 陆一鸣闻言嘴角不由一抽,只为一人修行便须取四位金丹修士之命,这伊剑生不愧是一个狠角色。 伊剑生见陆一鸣似是意动,伸手入怀取了一粒灵丹笑道:“当年我炼丹之时却是多炼了几颗,恰好有一颗正合你用,若你应我一事,这丹我就赠与你,甚至三十九年之后的五方论剑会上,我还能助你取上一方飞仙台。” 陆一鸣思忖片刻终道:“剑主有何差遣但说无妨。”说完便将这颗灵丹伸手接下,似乎浑不在意伊剑生所求究竟何事。 伊剑生赞许的点点头,见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开口讲道:“此事干系甚大,与曼妙仙子有关,一个不好,就连我也要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你且答应我不得将此事外泄分毫,我才能将其与你细说。” 陆一鸣眼底波光漾荡,听他口气似乎此事对玉无瑕极为不妙,不过伊剑生既然露了口气,就算陆一鸣抽身,也为伊剑生所忌恨,下场自是不言而明,当下指天道:“陆飞发誓,若将剑主所托之事泄露分毫,必遭五马分尸,五雷轰顶,死不超生。” 陆一鸣面上肃正,心中实无太多诚意,他此誓之中,却没将自己姓名居上,一个我字也无,真论起来,还要找那死鬼陆飞,与陆一鸣着实无干。 伊剑生眼中寒光一烁道:“与其是求你,倒不如说是求紫珑仙子,不过你二人关系如此,想来也无分彼此。我有一粒秘藏灵丹,待时机成熟之时,你二人想法设法骗曼妙这贱人服下,此事若成,纵然天塌地陷,也自有我一力承担,不会牵连你等,你尽可以谋划此事。” 陆一鸣大为惊讶,众所周知,伊剑生此前可是一向钟情玉无瑕,号称非其不娶,倒不知为何,此时竟会骂她作贱人,看来此中必有内情。 陆一鸣思索一番才道:“此事还须我与紫珑商议之后,才可行事,再者说来,紫珑若不离得圣女宫,若行此事,不异自寻其死,还请剑主耐心等上一段年月。” 伊剑生点点头道:“此事不急,等到论剑结束再谋此事亦可,好了,近日也不用你等出战,你且安心修炼才是,待到五方论剑之时,你与我一道而行,我可保你必得飞仙台。” 陆一鸣当即将那粒和合丹收了起来,转而远去。 而伊剑生举起手腕,望着手中掌纹之中游弋的一点明光,用低弱蚊蚋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乘龙璧,原来圣女宫就是靠着这个,才会代代均有还真修士,玉无瑕,我不会让你操控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麾下尽犬 举城无一男儿 ; 陆一鸣自然不晓伊剑生呢喃之语,他回到屋中之后只略略看了这和合丹一眼,便弃之一旁不作理会。{随}{梦} щww{suimeng][lā}此物对于别人或许是了不得的宝贝,可对陆一鸣而言,不过鸡肋罢了。 他少阳之气包蕴五行,成就金丹之时自然如同凌霜君那般,一气成就五行和合之境,不必受着金丹前期五重境界困扰。再说将别人领会道意,强行融合一处弥补自身,哪有自己亲身体会,契合大道至理来的纯粹。就算陆一鸣不习少阳之气,也不会用此来辅佐修炼。 世间修士多用丹药增进修为,可在云中道服用丹药,辅佐修炼的大多是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就连炼丹之术最盛的落雨山弟子,也不服用此等丹药。 要知丹药喂出得法力与自身修出法力比起,却是驳杂不堪,失之纯粹,驱驭起来并不能随心所欲。云中道常年处于鱼龙金猊两部王族的攻袭,杀伐之事经年不息。凡吞服丹药之风盛行的门派,早在连年交战之中淘汰与世。 与其余各州修士相比,云中道元婴修士人数或许比之不上,可以一身争斗本领却不差上分毫。但看数年前,凌乱秋一人一剑便能连斗数名同等修为的北方魔教长老,便知大修实乃是征战之中磨练而出。 再者说来,陆一鸣早与沈青衡定计,前往小天外天参与五方论剑之时,便抽身而走,对玉无瑕的图谋自然放下。 不过摆在陆一鸣眼前的是——这少阳之气修炼实为繁难。留给他的时间仅有三十九年,若在这段时间之内,他还没能进入金丹中期,那便是一切尽付流水。 而且并不是说他进入金丹中期之后一切便能放松,要知五方论剑争斗向来残酷,其中妖族魔教道门各有一百零八名额,佛儒两门则出七十二人。 可飞仙台至多七十二方,至少一十二方,狼多肉少,厮杀自会惨烈无比。到得那时,妖魔两方甚至正道内部也会起了争斗。若是陆一鸣只注重境界修炼,忽视神通道法,那结果与不去也好不到哪去。 想到这里陆一鸣不由想起九微仙子曾说过——他最好不要用什么飞仙台来飞升,言语之中似乎对这飞仙台极为不屑,这倒让陆一鸣起了嘀咕,莫非这飞仙台并不是什么好物件。 不过他曾答应,若有机会定位栖霞谋得一方飞仙台,此事他须要竭尽全心才是。况且自家这便宜岳父已然临近元婴顶峰,若得了飞仙台,想必便能和便宜岳母在仙界重聚。 如今时机已然在望,伊剑生又允他最近静心修炼,不必为琐事费神,当药不错过时机才是。 陆一鸣沉思良久,如今制约他修行进境的还是少阳之气炼出太过艰难,这几年他各种法门也尽数尝试一番,总也无功。是以近日以来,他已把修行重心放到培育胸中五气之中。 金丹前期五重之境,每成一境便要将对应的五脏精气凝成一颗灵晶,用来寄托五行感悟。 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只要在这五脏之内凝出灵晶,及至金丹中期之后便能将此物炼入成道之宝当中,培育其成就灵宝之身。 因此物乃是修士自身精气蕴养而出,契合自身所行之道,这成道之宝便随其人修行增益而威能渐长,不受品质制约,当可称为修士最厉神通。 此前陆一鸣斩去千面人妖上官红,就从她尸骨之中觅到三块这等灵晶,不过因非他本人所凝,若培育成道之宝,非但无益,反而有害。陆一鸣也不过取了一粒水行灵晶,将内中水行感悟炼去,融入胜邪之中罢了,其余两粒他也用之不上,便交由沈青衡炼宝之用。 陆一鸣入微细察一番过后,摇了摇头,前日因使了雷法,精气稍嫌不足,还须调养几日才能尽复。 因受修为制约,五脏孕育精气每到一个临界,便停休尽住,若想破此於制,还待金丹成后灵晶凝出,在五脏之内辟出空窍,成就五气朝元之体。 到得那时,五雷之法也不会因精气不足而不能随心驱御。而且陆一鸣心有所感,待到五气朝元体成,他垂涎良久的一道天罡道法必能为他执掌。 陆一鸣运功良久,忽闻城中警钟敲响,他当即飞身城墙一看,但见得天边白光袅袅,周身忽觉奇寒透骨,一身法力倒有三成提不起来。 早有人惊而大呼:“广寒来袭,戒备。” 封无垢早在警钟响起之时,便极目而视,闻听此言却是怒而叱道:“就四个人,你瞎嚷嚷什么,去请伊师兄上城一观。” 那人此时也看得细里,闻言不由讪讪而笑,随即下城去请伊剑生上城来观。 待那白光行到城前,诸位魔修这才发觉这白光寒气乃一冰玉飞辇所放。 这飞辇通神晶莹剔透,上顶一素白华盖,华盖垂有百道浑圆明白珍珠攒起的珠帘。其大小可有三丈之长,内中隐隐绰绰居了四人。 伊剑生上得城来抬言一看,不由笑道:“燕道友昨日败阵还没吃够,今番不过四人就敢来我城下,看来你所恃者就是这架寒玉飞辇。” 寒玉飞辇乃广寒独制之宝,其行之所过,处处皆如冰天雪地。若无大神通在身,处于此车方圆数里以内的修士,浑身法力提不得七成。 而此车防御又强,非元婴修士无可攻破,飞遁又奇速无比,燕子渝乘此车来,伊剑生自然奈她不得。 闻得伊剑生此言,燕子渝却只冷笑一声,把那珠帘掀开,冷冷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昨日伊道友在我城下滋事,小妹虽然不才,也要效仿一番才是。” 陆一鸣张目一瞧,但见这燕子渝身姿婀娜高挑,乌黑发丝高高盘起,被一根幽紫坠珠步摇簪起,其摇曳起时,将一身贵气透得淋漓尽致。 其额头光洁如玉,一双凤目如同泓滟荡漾,极为勾人。许是此女太过柔美,遭了天妒,左颊之上却有一点黑斑,为其损了一分美丽,添了几分俏皮。 而在她右手而站之人,正是陆一鸣那日所救的七名女修为首之人,其人肌肤白皙光泽,体态丰腴,前凸后翘。乍一看去,颇为动人。不过此女面色冰寒,森冷的目光在那城上魔修之中来回巡弋。她可是记得清楚,正是这些人斩杀几十名广寒弟子。 在她二人之后,又有两个少女携手而站,这两女应是一母同胞,若非熟识之人,难能分出姐妹。不过聪从神态上看,一女颇为柔美,正低着头颅把玩衣襟。 而另一女似乎从没见过魔修,正努力踮起脚尖,一双大眼正打量着城上诸位魔修,显是活泼许多。 伊剑生看了几女笑道:“道友若真想效仿我昨日之举,当带上楼心月,钟楚楚,齐清妍,凤栖梧,张秋棠几位道友才是。” 伊剑生所讲诸女俱是广寒宫年轻一辈最为出彩弟子,其中以楼心月最为出众,已被列为下任广寒宫主之选。 伊剑生此言之意昭然若揭,分明是看不起燕子渝这手下败将。 燕子渝面无表情只道:“小妹才德不足,自是不能请得那几位师姐前来与伊剑主对阵,不过我倒带来三位师妹,不知伊剑主麾下可有人敌。” 伊剑生闻言看了看与她一同前来的三位女修,在她身后的姐妹二人不过刚刚步入道基,唯有那昨日逃得生天的方柠有上金丹修为,不易对付。 他倒看不出燕子渝究竟有何倚仗,就凭这三人她居然明火执仗得寻上门来。 燕子渝讥讽道:“我观伊剑主为人当有龙虎之姿,可惜麾下尽皆豬犬,倒不知剑主可敢派人与我这三位师妹一战。” 伊剑生浮起一笑道:“燕道友不觉此行太过儿戏,我为何一定要应战,昨日胜败明朗的很,逞这等匹夫之勇又有何意义。” 伊剑生自然明白,他麾下虽有数人已成金丹中期修为,可毕竟大多都是散修,但只方柠一人,恐怕除却自己以外,就无人能有必胜之握。他不知燕子渝有何图谋,自然不会轻易应下。 燕子渝轻弹衣袖道:“难道举城无一是男儿。你派三人,与我这三位师妹斗上一斗,我输一场,便让出一城与你,若我三场尽输,那我就连让十城,不知这在道友眼中有无意义。” 伊剑生稍一错鄂,转而仰天一笑道:“久闻上弦部燕子渝气度不输须眉,昨日在下来去匆匆,倒在今日得缘一见。那就如燕仙子所言便是。” 伊剑生稍作思忖转而道:“我初来此地,不过占了一城,彩头且先欠下,若燕仙子能三场尽胜,他日我便攻下十城还你便是。” 燕子渝也不以为意,当下道:“冷月,你去领教一下对面哪位道友神通。”燕子渝此言一毕,便立时掐捏法决,将那飞辇所放寒气尽收而回。 陆一鸣立时便觉那股沁透人心的刺骨冰冷消逝而去,一身法力也不遭压制,浑身立时舒爽起来。 见得此幕,伊剑生倒不好派下金丹修士,前去与这柔美恬安的小姑娘放对,转起头在那城上稍稍游弋一番,待看到王不留正和陆一鸣站与一处,不由一动,就是你们两个了。 他当即喊道:“陆飞,你先来,不过且要注意怜香惜玉,莫要伤了这广寒宫的小美人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连珠七星 不敌风雷十三 ; 伊剑生此前也曾见过陆一鸣与莫空藏争斗,晓得他剑术不凡,对付这刚成道基修为的冷月应是足矣。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至于王不留已有成就金丹之兆,对上剩余一女赢面也是不小。至于最后一阵,大不了舍去便是,左右不过一座城池罢了,他自信也输得起。 陆一鸣嘿然一笑,当即纵起剑光跃下城楼,双手抱拳道:“这位冷仙子,可要当心一点咯。”陆一鸣无心虽不知燕子渝究竟有何打算,可他也没放水之心,倒要试试这冷月究竟有何神通才是。 是以陆一鸣言出之后,手中剑诀顿时掐捏而起,胜邪只在那当空一晃,便化作一十二柄剑影,各自跃如鱼龙,肃鸣一声之后,便往那冷月当面袭去。 莫看冷月一副柔顺怯懦之状,可其掐捏法决却干脆利落,她皓腕只轻轻一抬,一团璀璨银光便升她当头罩定,化作一轮残月,在她头顶散逸着束束如月华般幽沉冷光。 陆一鸣飞剑方及她周身三丈之时,那冷光已是凝若实质,立时化作一弯弯月牙,将那剑影全然遮蔽。 陆一鸣嘿嘿一笑,不愧是广寒弟子,刚结道基就敢将成道之宝放出体外,若他执意要破这月牙阻隔,倒也不算难事,只不过这小姑娘今后修为可就不妙。 好在伊剑生方才怜香惜玉一番,让陆一鸣不要伤了冷月,他也不做焚琴煮鹤之事,只将那胜邪剑影收回,化作一条剑丝,在冷月体外旋转不休,他倒是好兴,却要看看这冷月驱使道基能坚持多久。 冷月见状,蛾眉立时一簇,与广寒宫大多贵女类似,她也是少经杀伐之事。这次上阵,本就是其第一次与人争斗,只知将自己凝出不久的道基放出体外护持,却是失了计较。 不过她也知晓,那剑丝既在自己体外盘旋,那便是想待她气机有了破绽之时,再趁机袭来。她反而镇定起来,想起燕子渝一再叮咛之事,不求争胜,只需不要受伤便是。 所以在胜邪剑丝绕她徘徊之时,她只捏起指决,调动头顶成道之宝,不住刷动冷光,将一身遮掩尽住,一时竟是守御完备,半点破绽也无。 陆一鸣浮起一笑,她这般动作虽然将一身护全,可却半点攻势也无,这般下去,陆一鸣怎会胜之不得。不过胜邪太贵凶戾,一经使出非要伤人不可,他自然不会取也。 不过他手段又非止剑法一道,他可没有这般耐心与这冷月久战,当下手指一弹,一道黝黑魔气当即蹿上高天,转眼后便化作一条乌黑藤蔓,在那长空之上来回扭动,待其形稳住,当即如同一条长蛇一般,蜿蜒向下方窜去。 冷月见状,慌忙施法,把那冷光向高天之上刷去,可那藤蔓在稍稍接触冷光之后,便消散不见。她还觉诧异,只见在她后侧又有一条青蔓直甩而来。 伊剑生不由一笑,这冷月对敌实属稚嫩,陆一鸣先前那招不错虚晃一枪罢了,即便其击于实处,也难能伤到她成道之宝分毫,她却是反应过度,原本周密的防御霎时便有了几分不谐。 果不其然,在陆一鸣施展法术之后,这少女冷月立时疲于防御,左支右挡,那冷光刷动已显不灵。 眼见得冷月支撑不住,立时便有落败之虞,燕子渝朗声道:“弦歌,去帮你姐姐。” 听得她吩咐,那原本站与一旁跃跃欲试的小姑娘立时高兴起来,轻轻一跃便纵身而前,娇斥道:“恶贼,看箭。” 其言未毕,手中便多了一把晶莹剔透的水晶小弓,也未见其引箭上弦,一道无形气箭已然鸣镝而去。 她虽开言招呼,可此举仍有偷袭之嫌,伊剑生见此不由皱起眉头,开口道:“燕道友,以二敌一,胜有何意。” 燕子渝面上无丝毫异状,只开口道:“两场一起斗罢了,剑主不妨再遣一人。” 伊剑生闻言哼了一声,但见陆一鸣祭出手斧,将那气箭斩破之后,手中法决再度捏动,攻势不缓反疾,金木两行法术犹如水泼一般,劈头盖脸得砸向冷月,大有清她下场的势头。 伊剑生点了点头,对王不留使了个眼色。王不留自是闻弦而知雅意,身形一蹿,跃下城头对那不依不饶连续放出暗箭的弦歌道:“小妹妹,还是不要陆兄和你姐姐亲近咯,你的对手是我。” 只可惜弦歌只瞅了他一眼,便伸手入袖摸出一根长有三尺,粗如中指的冰玉箭。 陆一鸣回头一看,正见王不留笑咪咪得看着弦歌挽弓搭箭,一点出手阻挡意思也无,没好气道:“楞着做甚,速战速决。” 王不留嘿声一笑道:“今日才知陆兄木行法术造诣也非比寻常,原先切磋之时陆兄还藏了一手。” 弦歌见他两人还有闲心讨论,琼鼻一皱,手中小弓立时张如满月,那冰玉箭脱弦而走,直指长天而去。 未及,天空之中便降下万道气箭,犹如天河倾覆一般,将方圆几十余丈尽压其下。 王不留嘿嘿一笑,手中法决瞬时掐动,一柄青色雨伞便即现与他手,其上氤氲着郁郁木气,看似极为不凡。那气箭虽利,也破不开这雨闪遮蔽,打到其上,也不过溅射点青光罢了。 陆一鸣见他丝毫没有替自己防御的打算,将手中法术一收,转心收回剑丝,卷舞在当头之上把那袭来气箭全然割破。 而有此耽搁,那冷月弦歌已然携手而战,妹妹弦歌面上却是禁不住露出几分欣喜,显是对自己刚才那穿空一箭极为满意。 伊剑生见状,不由簇起眉角,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自负,对阵之中还有闲心胡闹,他可是看出这对双生姐妹气息颇为相和,应是有上一门合击神通在身。 若是生死之博,他自然相信这陆王两人均有击杀二女之能,可先时他为彰风范,乃让二人不得重伤与两女,倒是束缚了两人手段。 他还待出言让陆王两人慎重一些,那冷月弦歌已然使出合击秘术。 冷月脱得陆一鸣纠缠之后,口中顿时颂念口决,那在她体外来回刷动冷光,立时如若涟漪一般漾荡不休。待有片刻之后,那冷光便凝作一支支硬羽寒箭,在那当空徘徊游走不定。 而那弦歌却将手中小弓往那长空一抛,而后也如冷月那般颂念口决不停。转眼过后,那水晶小弓已然涨大三丈之巨。 两女对视一眼,而后各印一法,那长弓之弦立时满如圆月。两支寒箭不待人执,刹那间便跃至长弓之上。 只听呼呼风鸣之声过后,那两支寒箭便脱弦而出,各指一人而去。 此箭来速甚疾,转眼便当面袭来,陆一鸣才侧避三步,还道让过此箭,却不料那寒箭只稍稍一偏,又直指他头颅而来。 这一招出人意料,陆一鸣驱动手斧横空一立,便将那寒箭砍作两断。 可那箭头一端却来势不减,仍不依不饶扑面而来。不过因失尾羽,却不能循息锁人,被陆一鸣轻轻让过。 他伸手一招,将那手斧收回,斧刃处已是坑坑洼洼,显然已废。 陆一鸣眼神不由一眯,这寒箭乃是冷月成道之宝所放冷光结成,颇为不凡。先前凝出的月钩便能抵挡陆一鸣分化的剑影,如今添了巨弓蓄势,更是厉害几分。 伊剑生先前分发灵器不是什么上品,却不能正面接此一击。陆一鸣转手将这手斧扔到一旁,伸手一接,便将那胜邪执到手中。 他侧首一观,但见王不留使出法术打破接此箭,神色也肃然几分,他可不愿今番折在这两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手中。 陆一鸣嘿然笑道:“我守你攻。”王不留也不推辞,闻言立时移动脚步,与陆一鸣站与一处。 而在先前两箭尽作无功之时,那长弓之上又落下七支寒箭。但得一声烁烁声响过后,这七支寒箭便头尾相交,连成一线向陆一鸣当面袭来。 这一式唤作七星连珠,最善破息开气,若遇坚固之防,便是前箭开路,后箭破敌。其穿行之中鸣镝声音更是惊人心神,勾人魂魄。若是稍稍为之分心,便自会应对无措,难免伤与其下。 见得此箭袭来,王不留稍稍看了陆一鸣一眼,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王不留这才安定心神,细细思量如何能不伤其人便将她二人击败。 陆一鸣微微一笑,在那七支寒箭袭来之时,他不退反进,往前踏上三步,手中胜邪微微一抖,便是一溜剑光烁动而上,迎将寒箭而去。 但听叮叮之声连作七响,他居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连挥七剑,一支不落,全然击破。 陆一鸣傲然一笑,他这风雷十三剑功底还在,任你再多箭来,也脱不开我长剑直索。 王不留见状,不由赞道:“陆兄这一手可真是漂亮。” 他口中说话,手上动作也不停顿,一根根荆棘锐刺便裂土而出,将那冷月弦歌二女围于正中,任他儿女如何施法,总也破不开其围困。 他自是看得分明,冷月弦歌二女使出此法已是攻强守弱,只要陆一鸣能将寒箭全然接下,他只使得荆棘牢,便能将二人封禁其中。 方柠见状,知她二人败像已露,除非使出那秘传神通,才能扭转局面,遂看向燕子渝,待到燕子渝轻点臻首,她便一跃而出,两袖各出月轮一弯,向陆王两人腰腹划去。 她修为已是金丹中期,这月轮自是非比寻常,好在她出手只为解冷月弦歌之困,倒没伤人之心,陆王两人稍稍纵身,便让了过去。 那弦歌还待再度弯弓开箭,燕子渝便轻启樱唇到:“冷月、弦歌,回来,你们输了。” 冷月恬静没甚异议,那弦歌却是满心不服,在看到燕子渝面无表情之时,也只得乖乖回来。 燕子渝似若无意搅动了身后珠帘,发出一阵叮当的悦耳清鸣。正在环佩声作之时,燕子渝低声道:“若是伊剑生使出寂寥剑音,你们好生留意,能否将来犯之敌杀尽,就着落到你们身上。且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子渝有谋 一战而尽全攻 ; 方拧下场之后,只扫过陆一鸣王不留一眼,便张唇道:“你们走吧,这两阵就算你们赢下便是。?随?梦? ā”不过看到陆一鸣面上貔貅面甲之时,忽觉其人身形似乎见过,她略一犹疑便放去不理,许是碰巧也未可知。 伊剑生见得如此,当下招二人上城,他自是知晓除却自己以外,麾下并没有一人能是方拧敌手,本待随意叫上边九幽去凑合一场,总归已胜两阵,就算这阵输了还是白赚一城,何乐不为。 方柠早与燕子渝商定,须得逼迫伊剑生使出寂寥剑音,好让姬氏姐妹冷月弦歌听得他剑音虚实。这边九幽修为虽高,恐怕在伊剑生心中并不值什么。 以方拧看来,适才与冷月弦歌交手之前,他让那两人不得下出杀手,显然自持风度,非得一足份之人才能让他不顾气度出手相救。 这人再也不会是别人,自是封无垢不二。方拧略略整了衣衫冷声道:“封无垢,昨日你杀了我六位师妹,今日可敢与我一战。” 封无垢心知自己并不是这女子对手,可他一向不惧强者,闻言立时踏出一步,凛然道:“有何不敢?倒要领教你那一双月轮。” 伊剑生微蹙眉角道:“我封师弟昔日曾遭一祸,而今不过金丹一重,方仙子此举可是略有恃强凌弱之嫌。” 方柠昨日亲眼见得伊剑生,斩杀她所在城池三位金丹顶峰师姐,对他最是愤恨,冷笑一声道:“至于恃强凌弱,谁能比得上伊剑主呢,封无垢你若是怕了,不妨再邀上几位一同出战,若是姑奶奶输了,我燕师姐自会让出十座城池。” 遭此羞辱,封无垢再也按捺不得,当即沉身拜过伊剑生道:“还望师兄成全小弟,我纵然是输,也不会丢中央魔教颜面。” 伊剑生闻言,稍稍一叹低声道:“你去吧,小心为上。” 见得伊剑生应允,封无垢当即跳下城去,冷声道:“方仙子请了。” 方柠微微一哼,双手一合,那两弯月轮当即一纵长空而去,在高天之上盘旋飞舞,发出呜呜鸣声。 她这一双月轮威能昨日封无垢已然亲身试过,防御起来几乎丝毫破绽也无,若不是他们七十余人布成战阵,恐怕也不能打败此女防御。今番方柠舍防而全走攻势,这月轮也更显冷厉,其不过只在高天徘徊,封无垢便觉一股寒气直冲胸裔,似若一块万斤冰玉压在心头。 不过他既然出战,自然不会甘心就此束手,胜负还须战过才是。他沉敛心神,浑身剑意不住涌动,与那飞剑气息沟连一处。。 他最利神通非是手中这柄飞剑,也不是绝生剑指,而是以身化剑。中央魔教谓之身剑。转眼过后,他整个人似若历经千锤万凿一般,若是闭上眼睛体察与他,只会觉面前如同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而非人也。 方柠见状面上无有半分波澜,她在魔劫起时就在这前线对敌,中央魔教各类玄异剑术,她也见识不少,甚至还亲手斩去三名金丹中期的中央魔教嫡系弟子,对这身剑也不陌生。 见得此状,她只轻轻一抬皓腕,那两弯月轮立时围绕她周身旋转追逐起来。其速犹胜风驰电掣,转眼便观不得月轮形体,唯见得一抹流滟在她身前浮转。 封无垢身剑既出,就再无后退之意,待他锁定方柠气息,便单脚一踏,一身化剑,直往方柠撞去。 其势虽然称不上快字,可自有一股刚毅血气在内,颇具股慷慨之意。他身剑若是不破,那便是不斩方柠,誓不罢休。 方柠微哂,若是心志刚强便能击败对手,那魔教早不知覆灭多次。她双手法决动荡,那两弯月轮立时宛若流星逐月,一前一后直撞封无垢而去。 而更妙的是,此轮击罢,彼轮又起。彼轮才息,此轮蓄势又起。如此循环往复,交替不息,大有生生不绝之兆。 封无垢使出身剑之后,其驱体已若金钢所铸,月轮击与其上不过溅起一溜火花,将其来势稍稍一阻,与其并无大损。 可这般算来,封无垢不待近得方柠,恐其去势已然消尽,身剑也不过白费罢了。 方柠坐定胜势,她与燕子渝早有谋划,非要逼那伊剑生使出寂寥剑音出手相救。见得与此,她自知火候犹嫌不足,目中寒光氤氲一阵,双手忽而一合,那两弯月轮立时在那高天归于一体,结成一柄圆月法轮,而后吐纳天地灵气,其形忽大忽渺,通神有异。 其大之时犹如三丈石磨,其渺之时,只如一粒灿珠。但不管其大小如何变幻,其轮正中却端坐一通体洁白的月蟾。蟾蜍状本丑陋,可放这月蟾却是迥异非凡,反而显得可喜。 方柠眼神冷光一锐,这圆月法轮立时呜呜而去,直取封无垢而去。只要此击落与实处,封无垢身剑纵然再固,也难有生还之理。 其去势甚是凌厉,不待封无垢再行加持身剑,已然当面临头。城上观战的伊剑生却是一叹张口清啸。 一股无形声波似若化作一柄穿云破月之剑,在那长空之上逡巡流转,直击圆月法轮。 寂寥两字语出道德经,其言曰: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 这一声长啸即是寂寥剑音,中央魔教上至元婴下至筑基,也仅有伊剑生习得这门剑术。 中央魔教有六大剑术,这寂寥剑音就屈为第五,排名其下也只有天物刃一门。 其以音为剑,以剑为音,伤人破法几乎无所不能,修成剑音之后,人人几乎忘记伊剑生还习有排名第二的命杀心剑。 此音一出,那圆月法轮立时滞与当空,犹如深陷泥泽,再也近前不得。 伊剑生开口道:“封师弟,这阵就算败了。他日再赢回便是。” 见得伊剑生已出剑音援己,封无垢自是停驻身剑,面上青白一阵,而后抽身而起,直入城池之中,不复现与人前,这几日征战,他面上着实无光。 燕子渝见状,轻声道:“我等赢了一场,输了两场,自当奉上一座城池,不知伊剑主有意哪座,小妹这便传讯撤去城中人手。” 伊剑生眼神一寒道:“不过戏言罢了,我不须你送城池,自家打下才是正解。”他自是明白,现如今他手中人手急缺,守此一城已是勉强,若再多上一城,恐怕两城都不可守,是以便直言推拒。 燕子渝面上毫无波澜只道:“此处以东三百里那座城池我就交由剑主,若剑主三日不取,我便再驻人手,方师妹,咱们走。” 方柠闻得此言点头应下,转身纵入飞辇。燕子渝当即挥手掐动法决,这飞辇寒光忽作,转眼便消失于天际之中。 伊剑生望着其人远去,心中似乎生出不详预感。明眼之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冷月弦歌二人并不善与人争斗,上阵对敌自是一分胜机也无,他可不会相信你燕子渝此次前来专为送他一座城池,定是哪里他还没有想到。 而在飞辇之中,燕子渝正色问道:“你们二人适才可是看清,若你们使出冷月弦歌,可能不受寂寥剑音之扰。” 弦歌当即道:“燕师姐,小妹有六成把握,能不受这剑音所扰。” 而冷月却是持重的紧,细细想过之后才道“小妹,哪有六成把握,伊剑生并非全力驱使剑音,依我看,能有三成便算不错了。” 燕子渝思过之后道:“有上三成便算不错,再加上明吹法螺与九霄环佩两件法宝辅助,应有七分胜算。我已求月主赐下这两宝,不日就能送来。” 方柠自回转之后,一直簇着眉头低头思索,忽而开口道:“燕师姐,我终于知晓昨日救我这人是谁?” 燕子渝计谋得逞,昨日败阵的阴翳也消散不少,闻言却是笑道:“你说得是那个面带貔貅假面之人吧。” 方柠点点头道:“与中央魔教接战的,除却云中道的道友之外,余者尽是我广寒弟子,少有男修。昨日出手救我之人如是我正道修士,也不该遮面才对,其人昨夜却撕开衣襟,将头面遮尽,依我看来其人必是在魔教潜伏,不好暴露身份,因而假面来援。” 方柠回想片刻道:“今日城上仅有寥寥数人,不是昨夜围攻我等之人。那假面之人若看背影几乎全类救我之人,可是身量却嫌低了一些,双肩也有些矮。” 燕子渝点头道:“方师妹不要瞎猜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且将这几座城池魔修全部赶到一城之中,也好一战而尽全功,正面防线最北端已然烽烟平息,云中同道倒走在我等前面。” 她见方柠仍自低头思索,遂伸手取出昨日凤栖梧送来的那块灵讯玉珏道:“我近日要忙于调派人手攻城,与这人沟通消息就与你便是,至于是不是此人救你,你自己问来便是。” 方柠能想到此节,伊剑生自然也不是白混,不过近来家主派人送来的一封书信却是扰了他的心神,无暇顾及此处,只命了他亲随侍女留意城中修士何人可疑,便不再过问。 而今他思索的是接下来如何应对,在他看来燕子渝必不会甘心昨日大败,定会发起更加猛烈的功袭,今日她亲身前来,动机着实难解。 他思忖片刻,转而向其余五城发出灵讯示警,谨防广寒来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警钟七响 上弦攻旗高举 ; 次日过后,燕子渝那厢果然让出一城,只是伊剑生早与几位其余几位掌城分说此结,并无前去占下。?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访问下载txt 三日过后,燕子渝那厢调度频频,她将原本散落在几十城中弟子,悉数集与靠近魔教的十座城池之中。其离去之时,自是将空城轰成废渣。 此行一罢,在燕子渝防线所矗之城就仅余一十六城,可为修士驻扎。 伊剑生料她必会强攻,因而近日以来,他亲率诸人加固城墙,密设法阵,与那山川地脉沟通,此城看似固若金汤,牢不可破。 可一连七日过了,燕子渝那厢却风平浪静,无有一点异动,倒让城中诸人放松起来。 伊剑生自是知晓,越是平静,便越是风险,每日不敢疏忽分毫,生恐燕子渝大举来袭。 他心底不由生出怨恨,既要让他上前迎敌建功,却不肯调派精锐人手,就连他想取了其余五城人手,还受制约。看来家主信上所说无差,封寒看重的并不是自己,而另有其人。 深夜,缺月高挂。 陆一鸣还在潜心服气,培育窍穴气旋,忽听得警钟连作七响,他嘿嘿一笑,燕子渝可算有了动作。 他还未将气息理顺,但觉忽有奇寒入骨,他不由抚额叹息道:“寒玉飞辇。” 这奇寒自然是燕子渝那架寒玉飞辇所放,寒气此来甚之突兀。好在陆一鸣昔日在栖霞修炼之时,常受凌霜君寒气所扰,倒无行岔气息。 陆一鸣也不耽搁,随即收功,蹿上外城城墙,他才放眼一望,不由大为震惊。 燕子渝此次几乎倾城而来,几近三百女修围簇寒玉冰辇而立,其各自身穿素白流仙裙,各自气息沟通一处,仿若一片亘古不化的冰川一般。 其面容或清丽柔婉,或妩媚多情,又或是冰冷尊贵,又或是端庄典雅,端是引人灼目。其中更是不乏面戴薄纱遮去仪容之人,恰恰因这面纱,反是更为诱人。 陆一鸣不由谓然而叹:人言广寒宫极尽天下之美,此言诚非虚也。 这架寒玉飞辇比得上次已是大上不止十倍,透过纱幔珠帘隐隐约能见得袅袅仙影在内中来回晃动。 此中所乘俱是金丹修士,虽看不真切,可粗粗一看,也能知其人少不得三十之数。 这不过是燕子渝所在城池驻扎修士,其余九座城池人手非但不少,反而比之更多。 城上诸多魔修见此,面色不由青白难堪。要知此来修士不过是燕子渝麾下十分之数。以此而推,燕子渝麾下筑基弟子且撇去不论,金丹弟子也少不过三百之数,算起虽称不上甚多,可须知正面防线还有凤栖梧所部并不比燕子渝差上分毫。 非至于此,燕凤二女所统也不过是上弦部年轻一辈。上弦部辈分稍高的积年金丹修士,尚在姬素红统摄之下为布设广寒大阵而作预备。这些金丹修士俱是修行日久,神通非是年轻一辈可比,人数也不少百人之数,这才是上弦部真正的精锐之力。 而更为至重的是上弦部不过是广寒六部之一,或许其余五部比其逊色,可总归差不甚远,这样强大的广寒宫居不是其最盛之时。 而上弦部终是展露出其锋锐的獠牙,向伊剑生发起抵死一击。城上诸位魔修见此,面色不由大变,原本还当对方皆为女流而起的轻视之心,早已抛诸九霄之外。 伊剑生眼神寒光一荡,冷声道:“各就其位,操御法阵应敌。” 伊剑生此言却是让这诸位魔修恍然大悟,纵然你声威再炽,这几日我等也非白忙,一应法阵布设已是极尽完善,攻敌或许不足,但全力防备,也非轻易所能破之。于是其人便各自就位,或手执阵旗,或身坐阵台,顷刻间那城池之上便放出一道黝黑大幕,观其气息,却是与那封界屏障颇为相类。 伊剑生并不习阵道一途,可他身边所带的两位侍女却是此道好手,指挥这一众修士布阵的也就是她们二人。 而在那飞辇之内,燕子渝轻声道:“方柠,你且去指挥诸位师妹探探这城防备何如。” 方柠应了下来,随即一掀珠帘,站与飞辇之前,大声道:“结冰魄之阵。成寒山之体。”随她音落,那围在辇外的三百筑基女修齐齐娇喝一声,手中各出一道冷光,纵入高天之上。 片刻后,那冷光便结与一处,转眼后便氤氲幻化。未几,一座十丈余高的冰山,就自停驻虚空,此山通体晶莹,又有淡淡莹白毫光相放,一眼望去极为不凡。 伊剑生见之不由一皱眉头,这冰魄战阵可非他那陷阵能比,其脱胎于广寒大阵,后经高人改进,才化作战阵之用。此山唤作冰魄寒山,非但有万钧之力,其上所放毫光更兼有冰封万物之能,就算是他轻易也接之不得。 而在飞辇内中,燕子渝却恭敬对她身前站立的两位女修道:“两位师叔可看看我这冰魄之阵可有差错。” 这两女一者面如芙蓉,肌肤胜雪,体态丰满,一身略显暴露的襟裙将其人映衬的妖娆无比。其人唤作明轻雪,乃燕子渝上代师叔,已是金丹九重天,天人化生修为。 而另一女则恰恰相反,其人容颜清丽,面色略显病白,尖尖燕颔极具贵气。此女唤作张卿彦,与明轻雪一样都是上弦部上代弟子,也有天人化生修为。 在与伊剑生交手过后,燕子渝自知己方诸多金丹弟子,却无有一人能与伊剑生相抗。因而便求了姬素红师叔,派下两位上代师叔,以求能牵制此人。这二女因而放下手中事务,前来援助燕子渝,为的就是防备伊剑生。 张卿彦闻言点点头道:“小渝儿且不要妄自菲薄,你这冰魄战阵演练还算不错,我们当年可不能比。” 明轻雪掩唇一笑道:“还说呢,当年要不是你老跟我争,咱们的战阵也不用老输给下弦部,害的我跟你一起被姬月主惩罚。” 三人谈论之中,方柠已命诸女将那冰山砸落与城池之上。但闻得一声轰鸣过后,冰山便与那光幕撞于一处,寸寸碎裂开来。趁此光幕散乱之时,其上冰魄毫光循隙而入,所经之处,各处阵禁立时被定,转眼便有彻底覆灭之兆。 那就在此时,伊剑生那两位侍女齐齐喝上一声,一道更显浓郁的光幕便排气而升,转眼过后,那冰魄毫光已作无用之功。 方柠见状也不惋惜,她早知这城布就的乃是连环法禁,非是击溃一环便能破去,因而又张口道:“寒锋之状。” 其言但落之后,那高天之上立时又显出一无柄长刃,其身略带微弧,刃长可有二十余丈,刃口吐露郁郁森芒。其一旦显出便挟带罡风,从高天之上直斩城池而去。 此击犹胜适才冰山,若此击斩实,恐那城墙立时两断。那两女不待其落,立时招呼一众魔修连连放出三道光幕,才堪堪将其挡下。 伊剑生心知被动受攻,不论他这护城阵禁有多厉害,终究免不了被破之局。他沉思片刻之后,张腕一翻,一柄长剑便浮与手中。 这柄长剑通体飘渺虚无,介乎有无之中,一点泓光就在这剑身之上明灭往来。 此光亮时,剑身有形,此光灭时,剑化虚无,端是神异尽致。 此剑名为空虚。 伊剑生脚只轻轻一抬,人便出现在百丈高空之上。 方柠正指挥诸女凝出一杆寒光烁烁的冰枪,见得伊剑生出得城池,她冷哼一声,也不理会,挥手将此枪射下城去。 伊剑生看得清楚,这方柠调御战阵极是纯熟,显然久操此事。此番连作山、刃、枪三变,其对护城法禁也愈发之强,自己若不出手阻上一阻,恐怕未必能挡几合。 而且他所顾虑的乃是——时至而今,其余五城恐怕早已收到消息,他们约好彼城若受攻伐,便各自遣人来援。 几城相距最远也不过七百余里,对于乘奔御风的修士来说,不过眨眼即到。此时不来,恐怕其余几城也是不妙。 伊剑生将脑中念头驱去,手中飞剑嗡嗡作响,刹时便化一道飞鸿往那冰枪袭去。 其虽后发,可穿行之中犹胜离弦之箭,在那冰枪堪堪落与护城法禁的刹那,在那冰枪之侧稍稍一带。 此枪因受其牵,只稍稍一骗,便轰然落于城前。 但见一阵泥土碎石四溅之后,那处便横然冒出了一个黒幽幽的大坑。放眼望去怕有百丈之深。 见得此状,明轻雪不由掀起珠帘看了那伊剑生一眼,不由娇声赞道:“好俊的少年郎。” 张卿彦哼了一声道:“可惜你已是半老徐娘,出手吧,小渝儿请我们来可不是看你犯花痴的。” 明轻雪白她一眼,嘻嘻笑道:“我先会他一会,老张且为我掠阵便是。”她此话把那老字咬得极重,显是报复张卿彦说她徐娘半老。 她此言一出,立时扭着杨柳纤腰,飞身长空之上,笑嘻嘻道:“少年郎,可不要随意插手哦。” 伊剑生看她一眼,不由冷哼一声,显然燕子渝知晓无人能牵制与他,因而请动上代前辈相助。不过燕子渝若真以为一个金丹后期修士能敌得过他,那便大错特错。 伊剑生念头转过,手中飞剑还待动作,忽觉远处似有异动,待他举目而观之时,正见几十名魔教修士正往这厢极速而来。 难道援兵已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隐私小针 一星如月多时 ; 待到这几十余人行得更近,伊剑生心底不由一突。?随?梦? ā所来魔修俱是金丹修为,可其个个面色委顿,气息不稳,一身狼狈之状,更有甚者双手尽断,还靠同伴搀扶才能勉强支撑。 这哪里是伊剑生所待援兵,分明就是一帮丟盔弃甲的残兵败将。 方柠还待驾驭战阵将其拦下,可那城中法阵已为其大开方便之门,转眼后众位魔修便蹿入城中。 伊剑生目光扫视一阵,见得内中并无中央魔教弟子,心中略略存疑。其余五座魔城之中均有中央魔教弟子驻扎,没道理战力更强,剑遁更速的剑修无法脱身,反是这群散修逃得生天。 明轻雪甚是好兴,见伊剑生似有所思,也没上前打扰,反而双手负与身后,悄悄向方柠示意勿停攻势,只笑吟吟的看着伊剑生皱眉思索,不时啧啧出声,似在赞叹伊剑生长得俊俏,颇有几分烟视媚行之状。 那群魔教散修入城之后便各自服下丹药,以求尽快恢复法力,唯有一人修为甚厚,强按伤势纵身城墙之上,高声喊道:“吕崇明掌城被正道内应偷袭,当场陨落,如今城池已被广寒攻下。副掌城元观师兄已带十九名同道前去救援临近的封无常掌城。他恐剑主这厢人手不足,因派我等先行来援。” 这散修倒还不忘望自家面上贴金,元观嫌这诸位散修神通寥寥,又各负轻重之伤,若是随他一道前去冲击广寒战阵,恐怕不待建功便作灰飞烟灭。 是以他率领魔教诸人脱得广寒重围之后,见前往伊剑生之城阻挡最为薄弱,便将这包袱甩下,前去救援相近不过二百里的封无常。 伊剑生闻之不由一诧,吕崇明已是金丹八重混元如一的修为,何等手段竟能当场斩杀其人。 无人注意的陆一鸣却是露出一丝微笑,袭杀吕崇明正是燕子渝亲手安排。其一是为攻城之便,其二则是为陆一鸣开脱一番。 那人本非正道内应,不过其人早在月前已被夺舍,而袭杀所用神通那就是与三昧真火外表类似的南明离火,慌乱之间,谁能细细查验其中差池,只会当作前日昙花一现的三昧真火。 陆一鸣几日前出手相助露出的破绽,转眼便被弥合。再不虞人从体态身形而疑他所为。 伊剑生稍稍振奋,看来其余五城真是被袭,不过元观既然能脱身而走,想必其余几城纵算守之不得,也不会全军覆没。 只要自己这城守住,再收敛败军,凭借城池固守,料想燕子渝这般狂攻也久持不得。到得那时,自己在统合中央魔教金丹剑修,演练修罗绝剑阵,到时就是他扬眉吐气卷土重来之时。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眼前此女修行年岁远胜与他,纵然敌不过自己,也非轻易便能击败。失去自己从旁牵制,这法禁真能挡住方柠操演的战阵。 他对两位婢女侍剑抱琴的笃定仍存疑虑,可是此时已由不得他再思索下去。 方柠已趁他稍稍走神之时又当空凝作一团流光,而若细细观之,则会发现这团流光实乃密密麻麻一寸冰针簇拥而成,其纤若牛毫,唯有针尖端处暗含芒光。 其攒簇甚密,略略而估怕有十万之数。这般漫天洒下,即便伊剑生修为再强,怕也难能遮全。 伊剑生方欲抽身而动,那明轻雪立时咯咯一笑,柔声说道:“少年郎,早就说过不要插手,来来来,咱俩凑作一对如何。” 明轻雪嘴上说的暧昧,可手上动作可就另当别论。她只轻轻弹指,一道微不可察的银丝就悄悄伏与虚空,单往伊剑生耳孔钻去。 伊剑生修持命杀心剑,剑眼空明彻照,但凡异物近他周身十丈以内,均瞒他不得。但听叮叮数声脆响。这根银丝几番突袭,均被他手中飞剑挡了下来,最后干脆使了一式粘字决,将那银丝吸附与剑身之上。 伊剑生倒传长剑稍稍一看,不由凝重数分张口吐出三字:“**针。” 明轻雪嫣然一笑道:“小郎君看奴家这女红何如,近日天气渐凉,倒不如奴家为小郎君缝上一件御寒皮衣。” 明轻雪素手一挥,一溜银光便乍泄而出,化作千万银丝隐与长空之上,倾刻间便不见踪影。 伊剑生长吸一气,开声道:“我可不想被明娘子缝上一件皮袍。”他那柄飞剑忽而脱手而出,只听铮得声响,其便由一变二。 此还未休,这两柄飞剑在当空嗡嗡旋动之后,便又由二分四,由四生八,待有数次之后,在他身前已然簇集了六十四口寒刃飞剑,伊剑生捏起剑诀,这飞剑便嗡嗡作响,泄出明光一溜将他浑身遮掩尽住。不论那**针如何疾密无形,均被其遮挡尽休。 **针乃明轻雪成名绝艺,一甲子之前,明轻雪孤身一人前往西海以觅机缘。不料半路为一天狐所遇。这头天狐生性,因而被逐出族,他见明轻雪生得妖娆,顿时喜不自胜。 可他自知非是明轻雪对手,便与西方魔教圜幽门一弟子连手以求将明轻雪拿下,供他二人玩弄。 可明轻雪只语笑妍妍的同他俩打情骂俏一番,便将他们两人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两根**针便从其耳中穿入脑中,使其昏睡不醒。 待他二人醒来,才发觉身上衣袍已和肌肤筋骨缝合一处。而最狠的是——明轻雪将他二人毛发肌肤换了一通,人着狐皮,狐批人肤。明轻雪所说皮袍,也不外乎此事了。 伊剑生防备甚是周密,剑术使到正盛之时,不由长啸出声。这啸声利若穿云之剑,速如天降雷霆,刹那间便突破**针所围,袭往方柠战阵所化的冰针之上。 飞辇之内,张卿彦哼了一声道:“小瑜儿,我且助她一助,省的她在那丢我上弦部的脸面。”张卿彦却是嫌明轻雪语言轻浮,有失体统。 她言罢,纤手一招,手中便浮现出一张紫玉长弓,她将那弓弦虚虚拉满,一双明亮的眼睛便死死盯住高天之上正与明轻雪斗得不可开交的伊剑生。 伊剑生先前一声寂寥剑音已将那团冰针击散,他还待再发剑音一鼓作气,扰乱方柠战阵调动。可忽觉一股冷冷杀意直上心头,他立时明了,自己必是被什么杀伤锐器锁住气息,若自己再将剑音发出,必定露出破绽,下场是为堪忧。 他止住剑音,张目来回一扫,但见在那飞辇之上正有一女持弓正对自己,不由道:“一星如月看多时?广寒宫当真看得起我伊剑生。” 方柠见他被两位师叔缠住,战阵连连变动,把那万千飞针散匿城池外围,遂又施展战阵其余各种变化相击,似是其并无打算将此城攻下,反是有心操演战阵一般。 明轻雪见**针不能建功,纤手忽而一招,那**针便悉数倒卷而回,簇成一条卷刺银鞭。她只轻轻舞动,便有道道寒芒生出,向伊剑生剑影袭去。 伊剑生微微吐出一口冷气,当面明轻雪已是不容轻辱,又有一人持弓而视,此时他已陷被动,若再思虑城池能否固守,那便再无一丝取胜之机,到得这时他已将杂念全然放下,剑心一荡便把那六十四柄剑影分身化作三十二柄。 他剑术虽精,可毕竟受修为所困,御使恁多,看来煊赫无比。可实则是调御难周,如今减了一半,防御或有不周,可三十二柄剑影调御已是随心所欲。他剑诀掐动,那三十二柄剑影当下或分或集,或攻或守,与明轻雪在那高天之上斗将起来。 他二人一个是中央魔教高弟,一个是弦部上代弟子。这一番争斗当真是让躲在城头一角的陆一鸣大开眼界。见到伊剑生飞剑之法调御,他似觉自身飞剑之术又有增益。 虽有张卿彦牵制,伊剑生不敢轻易使出寂寥剑音,可当此之时,伊剑生仍是大占上风,三十二柄剑影似若九天游龙,在那长空之上来回卷舞,将明轻雪杀得节节败退。 飞辇之中,燕子渝本看得入神,忽而掀开珠帘,美目往那正南相看,她不由浮出一笑,张唇道:“众位师妹,随我前去杀敌,至于怎么做,先前就已交代,若有违命者,严惩不贷。” 飞辇之中诸女均是金丹修士,闻言不由齐声应是。随后其人便五人一队,各自纵身行空,当于城池上空,遥观南方夜幕。可其人站位之中却是闪出一道几十丈的缝隙,似是人手不多,难以全顾。 过不片刻,但见南天之上闪来百余黝黑剑光,而在那剑光之后,不胜其数的广寒弟子正紧追不舍,那御剑的中央魔教弟子只要稍稍放缓数分,便被铺天盖地的法术打成肉泥,飞灰湮灭。 未及,那群中央魔教弟子已然行至城前,燕子渝冷笑一声,诸女手中早备的法术神通便倾泻而出,直往那剑光袭去。 因受这稍稍一阻,转眼后方广寒弟子已然追上,刹那间便有十几道剑光便其合力搅为粉碎。 这些中央魔教弟子战到此时不知冲破多少重围,见得同伴殒身已然顾之不得,余人当即从那燕子渝几女闪出的缝隙欲要冲入城内。 高天之上,伊剑生刚要开口示警,只觉心头微微刺痛,待他回神过来。一丸冷星已然从那张卿彦长弓之上跃出,直往他当头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黄道节气 四时如拈一芥 ; 这星丸速甚疾,伊剑生飞剑已是不及阻挡,而剑音又因他此前张口,使之不出。随-梦- www.suimeng. lā他不待多想,左手握拳,往那心口一擂,一道无色剑光便撕破其胸前衣物,从那心室之中一跃而出。 其还未行得三丈之远,便与那星丸撞于一处。但有一声轰响过后,星丸剑光便同时消匿。 这便是中央魔教排名第二的命杀心剑,其修成之后便潜藏心室之中蕴养,待到他破丹成婴之时,便能凭之汲取心魔之气,最终得以大成。他此时使出不异与此前蕴养尽作无用之功,若想修回,还待几年火候。 而这时,他才听得张卿彦冷言道:“一星如月看多时。” 这相撞之处距他甚近,冲击之波却是将他掀开十丈之远,待他稳住身形之后,便觉鼻端似有血腥,伊剑生伸手抹过嘴角之后,指上便多了一抹猩红。 这是伊剑生有生以来第一次对敌之时受伤。他目中凶光一冷,三十二柄飞剑立时更盛几分,将明轻雪死死压制,似要以她头颅来偿此辱。 张卿彦冷笑一声,她自然知晓,这寂寥剑音非是法力所出,而由精气所生,更像雷霆之术,若是五内有伤,自然施展不得。遂将手中紫色大弓一晃,化作一条紫绸飘带,往伊剑生处缠绵而去。 而与此同时,那一众魔教剑修已然让过燕子渝诸女,转眼便要入得城中。 忽而,那遁在最前之人发出一声残叫,跌落尘埃。诸人放眼一望,但观其人身上遍插冰针,显是性命无存。 诸位魔修才只这一耽搁,燕子渝等女已同广寒追兵汇与一处,金丹分做四五人一队,筑基分做十几余一队,各队各觅一敌,手中法术和同一处,转眼后便有几名中央魔教弟子陨身。 诸位魔修胆寒之下不及细索,浑身剑光猛而一炽,也不管前方有无冰针阻挡,当下撞入城中。 虽然冰针太过分散,可总也有几人中招,陨身不提。高天之上正与明轻雪,张卿彦剧斗正酣的伊剑生见此,双目几乎爆出。这些中央魔教弟子乃他伊家长辈绕过封物两家设于正面前线,正为伊剑生立功所备。原本他碍于物议,不好收于麾下,不想今日伤损如许之多。 他猛然吐气道:“侍剑抱琴,启阵。”可他张口吐息,气机不由一散,伊剑生一气驱驭三十二柄飞剑,本就耗费心神,这下那银鞭紫绸立时不依不饶,席卷而至。一时间,伊剑生左突右避,竟是有些支撑不得,狼狈难堪。 燕子渝见得这些魔教弟子仍是逃去大半,也不懊恼,当下命陈淇,兰清波两位师妹,在那城池令一端,布下两方战阵。与方柠所部,成那鼎足而立之势。 而燕子渝则指挥新至的百余名金丹弟子,在那高天驻足而立,但等残存之人投入罗网。 三阵列齐之后,各类神通便从战阵之中倾泄而出,此方才罢,彼方又起。 那护城大幕本已是勉强支撑,如今攻势又双倍加之,这护城大阵几乎没支撑一刻,其上灵光便已渺渺而散。 侍剑抱琴在伊剑生出声之后,便在为开启另一大阵而作调整。不过因时辰不到,她二人也只得勉强操御此阵抵挡。 她二人竭尽心力终算熬到时辰交替之时,但观二女手中各自升出一道朦朦清光,一道指天而去,一道遁入大地。刹那后,城中各处早设的二十四处阵眼,立时汩汩生起浓烟,袅袅而起。 此烟无形无质,成天青土黄两色,氤氲变幻无休。倏而一荡,这各处阵眼之中生起浓烟便勾交一处,将那城池全然遮蔽。 一眼望去,此阵似若混沌初开,内中朦朦胧胧,仿若雾中芙蓉,水中镜月,看不清,辩不彻。 方柠三女竭尽战阵全力,却不能损其分毫。待她三人细观之时,不由稍稍一鄂,这城池已与千里以内山川地脉相合。一应神通打到城上,就若与此千里地气相斗一般,如何能破开城垣。 燕子渝见状,面上波澜不惊,只饶有兴致自语道:“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看来内中还有阵道高人。” 她说到此处,眼中滟光愈是明妍,扬声喊道:“方柠,陈琪,兰清波,三阵合一。” 听到此言,方柠伸手入袖,取出两面小旗。此旗面绣寒月,镶以金银丝边,她不过略略挥动,陈淇,兰清波二女便随她阵旗所指,将三阵合为一处。 方柠随后几番调御战阵,终将不谐处化去,可任其再施何法,总也破不得这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防护,伤不得城池分毫。她也不作气馁,将冰魄大阵各类手段一一演化开来,一时间寒光四逸,万象纷纷。 高天之上,伊剑生与明轻雪张卿彦斗得正紧,已稍稍挽回颓势,逐渐占得上风,见得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布救,也无心再战,遂御使飞剑,狂攻几式,将二女压得节节败退。继而乘剑下遁,落入城池之中。 燕子渝低头看那城池氤氲变幻的法阵,不由浮起一笑,终算将伊剑生底牌逼了出来。时至而今,他唯有持城自守,再来相扰不得。 明轻雪张卿彦失了敌手,也不入辇休憩,飞身纵至燕子渝身边,张卿彦便正声问道:“小渝儿,可有破阵之策。” 燕子渝眼底微光烁烁,沉声道:“黄道二十节气大阵脱胎与玄黄大阵,玄黄大阵囊括天地,吞吐日月,御大道如拈一芥。玄天后土两仪四象八卦五行天象莫不藏与其中,当称得万阵之王,大道之藏。” 明轻雪眼神盯着眼前此城,不耐道:“小渝儿,你就直说这阵能不能破吧。这劳什谁记得住咯。” 燕子渝嫣然一笑道:“这阵能不能破我也不知,这得问我们上弦部的阵道大师。”她说完之后,在人群中巡弋一阵,张口喊道:“方棂师妹,你且来一下。” 听得此言,一双目灵秀有神,佩以薄纱遮颜的纤弱女子这才回神过来,行到三女身前。她就是方棂,方才阵变之后,她就一直注目不舍,暗暗留心这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气机变幻。 燕子渝指着方棂笑道:“明师叔,张师叔,这便是我上弦部最年轻的阵道大师了。这数十城池的法阵,都由方师妹布下呢。” 方棂闻言,面上不由窘红一片,轻轻低下头颈,显得手足无措。 燕子渝抿嘴一笑道:“方师妹,你且给我们讲讲,这黄道二十四节气阵,该怎么破去。” 方棂稍稍定神,轻声道:“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是从玄黄大阵的玄天二十四变演化而来,其分春夏秋冬四时之变。” 方棂说到这里反将羞怯抛诸而去,一时滔滔不绝,不吐不快。 “歌决曰: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练,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这每一句都包含六种变化。不知城中何人如此高明,布下阵势几乎得了全味,师叔师姐且看。其阵看似浑然一体,实共分一十二阵,相互构连交织,阿姐如何指挥冰魄战阵也破不开这层层防护。”方棂言时,一面为三女指出一十二阵方位如何。 经她点拨,燕子渝三女这才从那城池乱如纷麻的千丝万缕理出头绪。但见得立春阵若殷雷滚滚,雨水阵如斜风吹雨,惊蛰阵如蛟龙摆尾,春分阵自分阴阳,立夏阵奔腾似火,芒种阵锐如麦芒,小暑、大暑前后勾连,小雪、大雪左右仿徨,霜降阵如飞霜天降,无所不至,寒露阵,似叶间露水,聚散无方。一时间,阵形依四季变化,或攻或防,与方柠战阵斗了个平分秋色。 方棂见众人看明之后又道:“当年魔教叛离人族,这玄黄大阵就被一各方瓜分,想必这阵势就是自魔教所得的残卷之中步出,不过这阵势虽然恢弘,却是事先炼就的阵旗阵眼设出,乃是死阵。若要破之也不为难,我等照虎画猫,以人为基,同样设出这黄道二十四节气之阵,冬至阵对夏至阵,秋分对春分,大雪对小暑,处暑对清明,寒露对谷雨。黄道二十四阵合节气之变,自有阴阳生克,阵法遭克,自然凝滞,破之不难。” 燕子渝轻笑道:“这般说来方棂师妹也能布就这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 方棂闻言不由滞闷,半晌才回神道:“咱们广寒宫所得残卷乃是后土九州阵,这二十节气大阵不过粗略一提,我实布就不出。” 明轻雪吃吃一笑道:“你把我们唬得一愣一愣,敢情原是纸上谈兵,好啦,等破了城把人抓来审过,取了残卷你再来研习这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如何布就,我看小渝儿并没打算破开这阵势吧。” 燕子渝摆手示意方棂退去,拉过两位师叔笑道:“侄女有什么打算还能瞒过两位师叔么,只要时候到了,这阵势自然不足一提,现在还要劳烦两位师叔为我坐镇。” 忽而,东南方向明光大作,一团浓郁魔云滚滚而来,而在其后方又有广寒弟子追索而来,奈何这魔云遁速甚疾,怎也追之不得。 燕子渝朗笑道:“入我罗网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龙陷浅滩 上弦战阵围城 ; 城池之中伊剑生见此,精神不由一振,对身边站立的三位掌城道:“三位师弟,随我前去接应封无常,元观两位师弟。?随?梦? ā” 他落入城中未得多歇,便向逃来的三位掌城问得详细,才知今夜燕子渝竟是遣尽麾下全力而攻。其出发之时先将驻守之城轰成废渣,以示破釜沉舟之意。 燕子渝早有调度,令两城合击袭往一城,独她与苏荃各领一城。苏荃得内应之助,先用死间使出南明离火诛去元观所在城池掌城,毁去城中阵法中枢,反是最先破城。 苏荃算是燕子渝最为得力臂助之一,代燕子渝统领九城。她破城之后审时度势,也不多加追剿魔修,只把那群散修迫往伊剑生方向,便援助其余师妹破城。 在她调度之下,其余几城纷纷陷落,转眼便只有封无常一城尚在苦苦坚持。 其余几城覆灭以后,内中魔修立作鸟兽散。总算三城掌城也非无能之士,收束一部残兵,退入封无常所统城中。是以封无常人手还算充足,怎奈何广寒弟子更众,九座冰魄战阵全力使开,几乎有拔山覆海之能,纵然人还堪战,可那城池法阵却是支撑不得。 封无常元观与其余三位掌城商议过后,决意分两部突围,中央魔教弟子便由刻剑舟三人统领之下先行冲击冰魄大阵,从那冰魄大阵缝隙之中逃得生天。 而封无常元观两人则凭借九灵嚣烟兜,将剩余散修载入其中,硬生生顶住苏荃战阵杀出一条血路。 封无常深知此时仅剩一城,若想固守人手自是多多益善,也不凭借九灵嚣烟兜遁速脱逃,反而一路凭借此兜与苏荃周旋,一路收束其余几城溃兵。 也亏得冰魄战阵攻坚最善,与遁速并无可取之处,加之苏荃心中也自有计较,坠与其后并不豁力死战,只把其往伊剑生这处迫来。 伊剑生点了数十名法力尚能支撑的剑修,又命侍剑抱琴全力压制方柠战阵,使其无力骚扰,这才展动剑光,自黄道阵中脱出,欲要为封无常开出一条路径。 燕子渝见状,纤手一招,上百金丹女修便迎身而上,将其堵与城下,并不欲让其与安然接应那团魔云。 伊剑生冷笑一声,手中空虚剑还待飞起,便听一声娇呼:“少年郎,可莫要再出手了,姐姐们可是累了,不想再动手了呢。” 于此同时,一股刺痛立时逼上伊剑生心头,他张目而视,正见张卿彦手中长弓满如圆月,弦上一支流彩羽箭已是蓄势待发。而出声之人明轻雪正立与虚空,手中银芒烁动不休,**针已是伺机而动,显然只要他有动作,这两女便会将他死死缠住。 伊剑生冷笑一声,他此出也不过欲牵制燕子渝所领的上百金丹修士,这般对峙对他而言并无坏处,是以也不动作,只令余人开出一条路径,好为封无常入城扫清阻隔。 战至如今,这几十剑修莫不是悍勇善战之人,虽然广寒诸女倍数与其,一时也被杀得步步后退,为其让出一条缝隙。好在燕子渝早命诸女不得死战,倒也无有受伤之人。 两方还在争斗不休,那团魔云已然逼至城前,封无常见生路已开,遂按下云头,顺那缝隙往城中行去。 张卿彦眼中流彩稍逸,手中长弓稍稍一偏,弦上七彩羽箭立时脱弦而走,往那魔云射去。 伊剑生早就留意此节,见状不慌不忙,手中空虚剑立时破空而走,正中羽箭。 可那七彩羽箭只轻鸣一声,便各分做七支寒箭,各挟鸣镝冲入魔云正中。 但听数声凄叫之后,便有七人从那魔云坠下,显是被彩箭穿身而过,陨身不提。 伊剑生一招不慎,还未多做叹惋,便听弓弦作响,他放目一观,但见七支彩箭正从张卿彦弓上飞出,前车在先,伊剑生不敢再有小视,空虚剑在那当空一挣,立时卷出剑屏一道,将所袭寒箭尽数搅作碎屑。 燕子渝虽然放任广寒弟子纵容魔云入内,可她自己却早已备好手段,见魔云即将落入城中,她才轻声斥道:“冷艳钩。” 随她音落,一轮弯钩立时凝于当空,与那天上残月共相辉应,若不细细辨别,几乎察觉不得其中异处。 伊剑生还待相阻,可明轻雪已然袅袅亭亭当与正前,**针几若无有穷尽一般倾泻而出,令他不敢稍有大意。 燕子渝手指轻轻一点,那冷艳钩便从当空扑下,将那魔云尾端一团斩了下来。 内中诸位散修方觉有异,还未施法行空,那冷艳钩便当空一荡,化作一十六柄弯钩,上下翻转搅动不停。残尸血浆纷纷坠落,其状极为可怖。 广寒弟子多是娇弱贵女,哪见过这般阵势,个个面色惨白,直欲作呕闭眼,好在中央魔教弟子接应已成,已往城中退去。如若不然,但只这片刻,恐怕就有不少女子陨与剑下。 燕子渝冷声喊道:“都给我看仔细了,此关不过,他日成这肉泥者,就是你们。谁敢不看,我封你修为,在那玉骨山为你寻个居所。“ 听她此言,一众弟子立时噤若寒蝉,不敢露出怯懦,生恐被燕子渝打发到玉骨山面壁,那处可不是什么好地。 伊剑生待众人皆入城池,也无甚心思再战,迫退明轻雪后便遁入城中。 而燕子渝则指挥调派麾下近千名筑基弟子,在那城外三方布下三座冰魄大阵。一部由方柠直领,一部由苏荃统摄,一部由她本家师妹燕子霁统摄。此三阵一出,也不与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斗战,只将此城牢牢锁困,至此以后,伊剑生这头老虎算是被困其中。 而她自己则率领剩余几近四百金丹弟子,在距城一里之处按下营寨,看状倒无立时破城之算,今夜总算平静下来。 伊剑生清点残存人手以后,双目凶光灼灼逼人。今夜一番交战,损伤之大实为空前,中央魔教嫡脉弟子尚存九十余人,各方散修也剩三百余人。比之他初来此处,几乎折了一半。 伊剑生安排诸人休憩之后,便沉思不停,现如今其余城池尽覆,自家接掌这部残余也是应当之事,再不受长老会牵制,倒算意外之喜。 如今这城池有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相护,燕子渝纵然再强,没有元婴修士插手,也实难攻破此城。 伊剑生伸手从袖口掏出一张阵图,细细看了一遍过后,眼底冷光微微作乍。他随后便命抱琴,前去唤几位掌城,商议演练修罗绝剑阵之事,这般被动而守,不合他意已久。 陆一鸣并不须看护阵眼,战事息过之后,心底不由生出疑惑,燕子渝阻拦实无尽下全力,任由那些残兵败将归入伊剑生麾下,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陆一鸣抬头相望,但见天上上弦月正是高挂,微微一笑过后,便五心向天,入微内视近日略有所悟的那枚天罡符篆。 这符篆名曰:大小如意。这符篆还是月前才得以领悟。前日他冒险救下方柠之时,便是施展过此术,将身量略微拉高,双肩垫起数分,是以方柠才会有这般疑惑。 陆一鸣暗暗思索,若是再将胎化易形得了,两法同施,才算得其全味。古修所使的法天相地,天罡地煞变化之术,莫不是自这两门道法演化而生。自己朔本归元,日后必不让那猴子专美于前才是。 初日大白,陆一鸣登上城头,透过阵法向外张望,但见城池四遭皆是素衣飘飘的广寒弟子。 其共分三部,正在操演冰魄战阵,这一夜倒非是风平浪静,方柠,苏荃,燕子霁三人各引一部,时有相扰。不过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只须二十四人坐镇阵眼,便能运转不息。这一夜也不过耗去伊剑生囊中上千灵石罢了。 陆一鸣不由一叹,广寒宫果然家大业大,只此上弦一部,云中道诸门相加,似乎也多有不如。倒不知伊剑生那修罗绝剑阵,能不能在燕子渝破城之前演练完毕。 此事他已传讯知会燕子渝,不过从回讯来看,燕子渝似乎并不在意,只道自有计较,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陆一鸣待了片刻,只见那三部战阵齐齐发动,或凝冰山,或出寒刃,或化长枪冷刃,铺天盖地打入城中。 陆一鸣只觉城墙一阵晃动过后,这战阵之击已是平息。黄道二十四节气大阵果是不同凡响,难怪伊剑生有底气凭借八十散修,就敢自踞一城。陆一鸣在城上待了一午,倒是开了眼界。 方柠、苏荃、燕子霁并非各行己事,而自有配合。其时而簇拥一处,组成更大一座战阵,时而一分为三,时而各引己部,当真是聚散无端,势无常型。 这冰魄战阵之中并不拘定人手,若有法力不支之人,即便退出战阵也无甚影响。待其法力恢复以后,又换下不支之人。如此轮换堪堪称得生生不绝。 伊剑生前阵演练的陷阵与这冰魄大阵相比,简直不足道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冷月弦歌 一曲绿衣如何 ; 转眼数日过了,上弦部冰魄战阵演练也愈加纯熟,忽聚忽分,离合不定,当真剑及履及,使如臂指。?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燕子渝居是借此城池来磨练战阵,倒算大有所获。 燕子渝本人则率金丹弟子在外间逡巡游弋,整日叫阵不休,不叫任意一人从城中走脱。伊剑生初时还遣人应战,待到后来发现燕子渝乃借此磨练广寒弟子斗法之能。广寒弟子若胜,燕子渝便狠下杀手,将那出战魔修斩杀。而广寒弟子若败,燕子渝同样出手,将自家师妹救下,而且将出战魔修斩杀。 伊剑生唯有暗骂燕子渝难养也,便放任不理,专心与刻剑舟,封无常,元观等人演练修罗绝剑阵,待剑阵成时再与燕子渝算帐。 而在陆一鸣看来,燕子渝与伊剑生相比,更像一个枭雄,更宜执掌一部,什么风度面子全然抛去不理,也难怪伊剑生不得上风。 黄道大阵由二十四面阵盘布就,乃是死阵,阵式转换并不随心,只须截断地脉,便能使其威力大减。 侍剑抱琴虽未觉察地脉有异,可也不欲如此固步自封,连日以来一众散修被她二人指使的团团转,正为演练黄道二十节气大阵而忙碌不休。 陆一鸣等人倒颇为惬意,他等只须在城墙观看燕子渝所部可有异动,并不插手这城中之事。 这日夜深,陆一鸣刚自城上下来,忽觉囊中灵讯玉珏似有异动,待他回屋取来一看,不由一惊,其上言之凿凿,今日晚间乃是城灭之日。 陆一鸣举头一望,但间空中圆月高高挂起,洒露冷光万道,冷意直沁心头。他长吸一气,按玉珏所说,将眼耳封堵,静心等待不提。 姣月渐至中天,一缕渺茫的歌声似乎就从那圆月中响起一般,与那月光交织,洒落凡尘俗世。 此声轻不可察,可偏偏城中不论何人,甚至封闭眼耳的陆一鸣都能辩得清澈。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此音初时尚低,但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如同凤凰轻吟,珠落玉盘,余音缭绕,如云雾般久久不散。曲渐唱尽,可玄音未绝,一阵轻柔美妙的环佩鸣声响起,如丝如雾,如烟如雨。此等仙音简直闻所未闻,几乎不该存与凡世,三月不知肉味,也不外如是。 陆一鸣听出歌声所唱乃是古风绿衣,乃是祭奠亡人之歌。他初时还不解此声何意,忽而发觉一身法力几乎体提不得三成,这才觉察这清越之歌,居是杀人之音。 他欲封闭五感,可那清歌如丝如缕,直入灵台识海,他几番挣扎居是不能脱离分毫,似有倩女在他耳边轻轻泣诉,他不知不觉竟是迈开步子,向那清歌来处行去。 他忽而警觉,长吐一口浊气。纯钧不催自动,清鸣一声过后,便从他口中跃出,这股清歌转眼便被纯钧鸣声驱逐而开。 可似是觉人挣脱清歌,一阵环佩清鸣便若高山倾覆一般,压到陆一鸣心头。 而纯钧连作鸣响,可已是徒劳无功。片刻后,陆一鸣又不由自主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艰难的向门前彳亍行去。 正在这时,一声剑音直上重霄有九,穿云破月响透尘寰,犹如旭日高举,天下瞬间大白。歌声已被压至渺不可察之地。 陆一鸣趁清歌被破得刹那,狠狠咬了舌尖,将双耳官能彻底封锁。他推窗一观,但见城中已有数十人为清歌所惑,驱烟行气,脱离黄道大阵庇佑,向那当空姣月飞身而去。 其人方脱出黄道大阵,各类法术神通铺天盖地而来,转眼便作血肉模糊一团,洒将下来。 伊剑生寂寥剑音终究还是晚了一刹,没能救下这些为清歌所惑之人。 陆一鸣不由赞叹:好一个燕子渝,好一曲清歌月如霜。若是自己受了乐音相控,怕是那当空洒下血肉也必有自己一份。 可在那剑音彻响片刻,一股股呜呜呜声响如同涟漪荡漾,刹那间便将寂寥剑音驱逐而开,在天际之中流转不定。 此声似若海螺之响,清新而不失厚重,但凡听者莫不沉迷其中,不知今夕何昔。 陆一鸣本以为封闭听觉,便能不受乐音相扰,可不知不觉间,他却缓缓抬起头颅,望向那洒落清辉的冷月。 而此刻,在陆一鸣眼中,那圆月已然占满半个天空。而在月轮正中,一女正自翩翩起舞。此女身着一身素白,纤腰上悬了一件九华环佩,叮叮当当的环佩鸣声,就随她步履晃动而不住作响。此女正是前日与陆一鸣一战的冷月。 其人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舞风回雪,仙袂翩翩若轻云出岫,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疾舞。腰肢袅娜似弱柳,仰抚云髻,俯弄芳荣。 而在此舞起时,那渐渐消弱的歌声复又作响。 歌声舞姿相互勾连,那洒落人间的月华似乎也为之作舞,明灭流转不定。 陆一鸣纵算提了万分小心,可仍不知不觉中沉溺其中。一个个昔日不曾挂怀的念头,在那心头缭绕徘徊不散。世间万物还有什么能比起欣赏此舞此歌更为重要,什么长生什么大道,全部抛诸脑后。若在这般下去,他道心必然错乱,一身修为尽付东流之水。 陆一鸣不知不觉间向前猛跨一步,而就是这一步,让他警觉起来。自己既然步入道途,哪有旁路可走,唯有披荆斩棘誓死唯前。 他沉下心神,微闭双目,将一应杂念抛诸脑后,将门窗合拢,一步步向屋内缓缓退来。 可待他张目之时,那袅袅仙影仍在眼前作舞不休。陆一鸣目中异色一闪而过,幻象居是已入灵台。 陆一鸣闭上双目,手指往那纯钧一弹,一声剑吟之声悠悠而响,那幻象刹那间便消散几分。 在这须臾片刻,陆一鸣翻手掏出玉莲心灯,强用心火点亮,一股清凉气息立时从灯上氤氲流转。他深深吸上一口,但觉精神勉强清爽几分。 陆一鸣再张双目之时,那幻想已然平复,眼前终算还是这简陋的小屋。可不待他得意,那清歌便直入心头,那幻象便一点点凝生而出。 陆一鸣残忍一笑,翻手取出胜邪,往左臂处狠狠一刺。一股凶戾剑意沿他脉络遍覆陆一鸣周身。陆一鸣立时觉四体如遭万蚁相噬,剧痛麻痒犹如五鬼缠身一般,纵然他早知此举痛苦不已,却也闷哼一声,吐出一股淤血。 陆一鸣抿过嘴角,将血液抹到胜邪之上,哈哈一笑:“今日才发现凶剑也有凶剑的好处。” 这口淤血正是受那乐音所惑,堵在陆一鸣心窍之上。此血逼出,又有胜邪这等凶戾剑意焚琴煮鹤,那清歌曼舞再也相扰不得。 陆一鸣小心翼翼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在看之时不由惊叹。城池之中不论中央魔教弟子,还是一些散修,俱被这乐音相扰,个个目光呆滞,在城中四处游走徘徊。 时而有把持不住之人,腾起剑光脱离黄道大阵庇佑,向城外飞去,投入燕子渝罗网之中。 陆一鸣没好气的骂了一声,燕子渝这婆娘当真冷酷至极,要不是他还有几分道行,恐怕也被打成肉酱。 不过他更为疑惑的是,乐音到了现在,却再不闻伊剑生剑音再起,他难道就甘心坐视麾下人马尽被诛去。 伊剑生此刻比起陆一鸣也强不到哪去,这乐音乃是广寒百年前飞升的一位前辈临行传下,名曰冷月弦歌。其音舞直指人心薄弱之处,但只你无有元婴修为,均受乐音之惑,全凭一颗坚定道心才能超脱,金丹筑基在这冷月弦歌之前并无甚差别。 伊剑生应对本算从容,可当他发出寂寥剑音之后,冷月弦歌二女立时祭起明吹法螺、九霄环佩觅准气息,向他发动攻势。 这两件法宝俱是凭音伤敌的无上利器,再辅以清歌相压,伊剑生压力几倍与人。好在他命杀心剑已有小成,并不受乱念所扰,他潜心运转之下,已渐渐驱散眼前幻象,得享清静。 可正当他斩去眼前幻象,城池笼罩的黄道大阵轰然一声过后,便尽数泯灭。 他两位侍女侍剑抱琴,本就是靠和合丹才勉强步入金丹中期,心性本就不如旁人,早已飞身出城,被广寒弟子擒下。而坐镇黄道二十四阵眼之人,也俱是受乐音迷惑,行至不由自主。此阵失了镇守,方柠三人战阵只稍稍驱动,便将其破得干干净净。 伊剑生不及懊悔,全力吼啸一声,寂寥剑音立时如若狂云漫卷,将那清歌全然遮去。 冷月弦歌二女不过道基修为,施展至此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掩盖不住伊剑生怒极之啸。 伊剑生此声发出已是为时过晚,除开寥寥数十人被剑音惊起,余人早已是幻象种心,纵然以后清醒,一身修为也尽付流水。 燕子渝见得黄道大阵得破,纤手一招,上百广寒弟子便随她飞身入城。一路遇人便杀,见人即斩,但只须臾之间,被那幻象种心的几百余人便被燕子渝一行杀了干干净净。 燕子渝也不去搜检各处房间,但往伊剑生居住行去,她的念头便是将来犯之敌斩尽杀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胜负终分 魔血以炼芳魂 ; 伊剑生不及多想,当下纵身行空,在那高天之上祭出一架飞宫,而后张口疾呼:“生者速来。?随?梦? ā” 此宫高有十丈,阔约百丈,屋角飞檐之上各踞凶恶兽像,其上魔光氤氲浓郁,显是一件极强的防御飞遁之宝。 伊剑生身形一晃,便落于飞宫正门之上,他手中法决一捏,这飞宫便轰轰隆隆的一落而下,看状似要将下方燕子渝等百女尽覆其下。 燕子渝凤目一扫,当下率同诸女退避开来,嘴角不由浮出一分讥俏,这飞宫名为浮生宫,乃仿制中央魔教教主的龙城而建,伊剑生今番栽到自己手下,纵然能脱身而走,还有何颜面去争教主之位。 见有飞宫接应,城中残存数十魔修立时奋发余勇,往飞宫处死命杀来。 燕子渝心知飞宫防御牢固,非轻易所能破之,但求过明轻雪张卿彦两位师叔,带十位师妹牵制伊剑生,便调遣剩余诸女围杀这数十余人。 前后过不得一刻,胜负已然分晓,除开刻剑舟封无常元观等寥寥数人,能冲破重围杀入浮生飞宫之中,余人皆无半点生路。 伊剑生强忍胸间滞闷,还待驾驭飞宫行空而走,一道近似与无的人影忽从空中浮出,刹那间便落到飞宫之上。来人正是陆一鸣。 陆一鸣龇牙一笑,挥手洒出一溜青光,化作一条百丈藤蔓,直直缠住一间小屋,陆一鸣不及解释当下大声喊道:“王兄,速来。” 一点青光从那小屋透出,在那长空微微一荡,刹那间便沿青藤遁入飞宫之中。 这人正是王不留。他与陆一鸣居处本就相临,在伊剑生剑音呼啸之时,他也恢复清醒。 他明知自己是杀不过广寒诸女围困,恰好看到陆一鸣也正为此发愁,因而两人便行险一试,居然真能得成。 伊剑生见再无人能破重围,刚欲驾驭浮生飞宫破围而走,忽有一人从那地下蹿出,在那飞宫行空前一刹那间落入其中。 陆一鸣放眼一观,发现其人也不过道基修为,比自己也强不到哪去,不由啧啧一叹。 飞宫刚入青冥,尚未行得太高,那天空一朵白云之中立时蹿出上百仙影,将上方天际遮挡得结结实实。 伊剑生这才明了,为何燕子渝只领百女杀入城中,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这架浮生飞宫虽是仿制龙城而造,可功用已然大异,这般重围还困不住他。 不待燕子渝吩咐,广寒诸女便各施法术向这飞宫打去,纵然一时破之不得,也要使其无力飞遁。浮生飞宫如此之大,躲避纯属无功,顷刻间其上魔光便被削弱几分。 伊剑生冷哼一声,手底法决掐动,浮生飞宫形体便愈来愈小,待到最后便不过一丈大小。其上魔光忽而一亮,浮生飞宫已然朝西遁了百丈之远。 此处正由燕子霁率领一部战阵固守。见飞宫行来,她皓腕一抬,一杆通体皆放寒光的三丈冰枪便霍霍而起,直冲飞宫而去。 飞宫之中伊剑生看的清清楚楚,他也不作退让,直迎冰枪而去,但有轰声过后,这冰枪便被飞宫撞为细粉。 伊剑生眼中凶光一逸,手中法决作动不停,这飞宫遁速不减反增,看状似要直直撞入方柠战阵之中。 燕子霁不及细想,当即下令诸女退开,可那飞宫遁速堪与元婴修士共高,战阵还未散去,飞宫便横冲直撞入了广寒弟子之中,十余名广寒弟子不及躲避,当即被撞成肉泥,就此陨身遭难。燕子霁红唇几乎咬破,只能眼睁睁看着其穿行如若无人之境,扬长而去。 飞宫之中沉闷无比,王不留与陆一鸣躲在角落,正各自疗伤。王不留倒也下得狠心,往那十指指端各插了一根长针。十指连心,此痛丝毫不下于陆一鸣拔剑自伤。就此摆脱那幻象种心之祸。 王不留指了指对面正闭目调息的黑袍道人,悄声道:“陆兄认不认识这家伙,土行遁法如此了得,那地面本有法禁笼罩,一般的土行遁法可难能破开。” 陆一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将那股凶戾剑意祛除,抬眼看了一出,回道:“我哪有王兄交友之广,自然不识。”陆一鸣嘴角浮出一笑,续道:“王兄回去以后想必就可以向那位姑娘提亲了。” 王不留嘿嘿一笑,凑到陆一鸣身边,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飞宫一路向西疾奔而去,行了片刻已然脱离广寒宫控制之地,再若向前便是封界之城,伊剑生却当空停下飞宫。 在伊剑生看来,若这般灰溜溜的回到豫州,不异与自甘亏输,他却是十分不甘。 他思索一路,终是下定决心重头开始,正面上弦部已不可谋图,现如今摆在伊剑生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前往北方望月部防线,二便是前往南方凸月部防线。 对阵上弦部,中央魔教不过是虚应其事,敷衍了之罢了,而对阵望月部凸月部,中央魔教是下了大功夫的。 不过以伊剑生的地位,自然知晓中央魔教的攻伐中心还在望月部的北面防线。 如今东西两方魔教已占青州之地,只要将北面防线击溃,三大魔教便能和同一处,相互支援,扬州之地自然同青州之地一般,任由魔教驰骋。 至于攻下凸月部,与妖族之地接壤,则是魔教放出的烟雾罢了。现在妖族三部十八王族内部纷争不断,尚不是插手魔劫之时。 所以伊剑生自是打定注意前往望月部以建功勋,得雪前耻。 伊剑生念头定下,稍稍振作几分,看看剩余几人开口道:“我身遭败绩,几乎全军覆没,不知诸位可还愿随我再赴杀场,得建功勋。” 除去伊剑生外,封无常、刻剑舟、元观三人修为在这九人之中修为算上最高。伊剑生此言即出,他三人当下各自出言相应,愿随伊剑生再赴杀场。陆一鸣王不留两人自然无可无不可,当即出声相应。 这四人并非中央魔教弟子,也不是随他前来得龙城战卫。伊剑生大败再前,他四人自然另起念头。 伊剑生也不强求当下道:“你等四人若是不愿随我再战,现在即可离去,封界城无有路引,不可通过。往北走一千里便是我中央魔教驻扎之地天元城,凡溃退之人均能到此地修整,待有几日还是要被派往前线对敌。” 伊剑生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沉声道:“依我来看,四位还是随我一同而去的好,黄道大阵威力如何,你等也该见过。其破非战之罪,待有一月之后,真正的黄道大阵就要演练而成,再非眼前轻易便被破除的死阵,到时建功立业自然指日可待。事已至此,你等速速决断。” 伊剑生掐动法决将众人放出之后,便将飞宫收在袖口之中,便抬目直视他败退之地,用几不可听的声音悄然自语:“燕子渝,我在北面等着你。” 伊剑生失意落寞,可燕子渝却春风得意。此夜连城一袭战果甚丰,足有上千魔修或死或俘,而意外之喜便是生擒了伊剑生两位亲随侍女。 广寒宫藏有的玄黄大阵残卷记载的乃是后土九州阵,在玄黄大阵之中称为九土九州变,与玄天二十四变相合,便可组成玄黄大阵一大机要——玄天后土阵。若是再有机缘,再得其余几家所得残卷,甚至可以将玄黄大阵重现于世。 明轻雪张卿彦两人早在伊剑生退去之时,便告辞而去,是以飞辇之中独有燕子渝一人静坐思索不休。 过了片刻,苏荃方柠二女掀帘而入。燕子渝见状问道:“两位师妹,冷月弦歌这俩丫头可还好。” 方柠微微叹息道:“道基崩溃,心火熄灭,一口生机悬而不断,我已喂两人服下九命丹,派人送到月主那边,应该能保住命吧。” 燕子渝松了口气道:“无妨,待到此间事了我便亲求月主,出手为她二人重铸道基,方荃,今日伤亡如何。” 苏荃当即禀道:“今日一战,我上弦部共伤亡一百四十三人,其中殒身不治者共计三十七人。亡者之中一十三人乃是金丹修为,余者皆是筑基弟子。这是伤亡名录,还请师姐过目。” 燕子渝接过稍稍一看,心中仍觉不满,将名录收在袖中,低声道:“加上前阵殒身的八十九人,我部共计折损一百二十六人。我部人手几倍与敌,还有这么大折损实属不该,看来这些弟子还要见见血才是。” 这时一女分帘而入,此女面容与燕子渝颇为肖似,来去皆如清风,此女正是燕子渝胞妹燕子霁。燕子霁不待相问,当下开口道:“大姐,城中残敌已然肃清,俘敌二百余人,击杀二百余人,加上此前俘虏的三百余人,共计五百余俘虏,不知大姐如何处置。” 她面上甚是欢喜,可燕子渝却冷冷开口道:“五百零一个也是五百余,五百九十九个也是五百余,到底是多少,你知不知晓,还有在这里我不是你姐姐,若再敢这样称呼,趁早给我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燕子霁不料如此,委屈得几乎哭将出来,方柠知燕子渝对燕子霁一向苛刻,当即笑道:“好了,燕师姐何必如此,我这就去查过人数便是,这么凶作甚。” 燕子渝冷哼一声道:“方师妹,苏师妹,你们两人且去点过人数,挑出有几分用处留下,余下之人” 燕子渝目中杀气一涌,似是从牙缝中挤出话语:“余下之人就留给从未见过血的师妹们开开杀戒,让她们全部杀光。” 燕子霁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只见燕子渝目光灼灼注视自己寒声道:“子霁,我给你留下十人,若是你能下得去手,这次我就不给你计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长怅秋山望飞鸿 ; 深夜,四野俱寂。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天元城以北三千里处玄石山,陆一鸣独坐山顶调息服气。 这已是伊剑生开赴望月部前线六年之后,在此期间,广寒宫步步紧逼,凸月部在上弦部大力支援之下,防线已然牢固无比,中央魔教据点已然渐少。据传数月之后,广寒宫就要布设出广寒大阵,彻底将此封死。 中央魔教自然全力攻伐北面的望月防线,以求与东西两方魔教勾连一处。可全真教数度攻袭封界之城无果,早已放弃此事,继而派下教中精锐之地,不惜越十万里之远,赶赴青州与东西两方魔教接战,减轻广寒宫压力。 而近日以来,北方魔教与三阳门已然打出真火,双方陨落的元婴修士就不下二十余名,倒让与三阳门同处兖州的般若寺得享清净,专心与位居冀州的正道联盟共抗北海妖部。 战至而今,广寒宫与中央魔教不动用元婴修士的默契早已打破,就连中央魔教教主封寒也几番出手,斩杀数名广寒元婴修士。 不过双方还谨守约定,不插手金丹修士的争斗。是以数年以来,伊剑生倒是数度立下大功,人手也从先前的寥寥七人逐渐多到数百之多。不过遗憾的是黄道大阵虽然已活,可与燕子渝几番交手,仍未能占得上风。 伊剑生近年麾下收录了近百名中央魔教弟子,是以近日以来,他已然率同诸人从前沿后撤,正专心操演修罗绝剑阵。 伊剑生麾下筑基修士无多,仅有寥寥四十余人,其分左右两偏卫,一队由吴墨客统领,而另一部则由陆一鸣统摄。而王不留早在五年前就已成就金丹,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率领金丹散修,执掌黄道大阵,在伊剑生麾下地位仅次于刻剑舟,封无常,元观三人。 良久,陆一鸣缓缓吐露一口浊气,目中精光一爆,他体内最后一处窍穴气旋已然贯通,只须寻得一处宝地静心打坐,金丹指日可待。 陆一鸣刚欲回到院落,忽见三道遁光自远及近,望这处疾射而来。 陆一鸣眼中波光稍稍荡漾,今日清早吴墨客从他这里借了善于循息追踪的黄老三,一行十七人气势汹汹得冲出驻地,欲将近日以来广寒宫派出探子一网打尽。 现在看来似乎吴墨客没怎么讨得好处,仅有三人生还。 吴墨客就是那日乘土遁逃以生天的散修,他权衡一番过后便投入伊剑生帐下听用。 与懈怠诸事专心修炼的陆一鸣比起来,他对伊剑生交付之事,颇为上心,倒得伊剑生几分青眼,与陆一鸣分掌筑基散修。 不待陆一鸣多想,那三道遁光便落到陆一鸣身前。陆一鸣抬眼一瞧,嘴角不由一抽,来者正是吴墨客、黄老三、尤文图三人。 吴墨客还待与陆一鸣分说此事,黄老三忽而迈前一步,连声说道:“陆统领,属下不负您所期望,抓到两个探子,还请统领接收。”他言毕立时伸手自袖口拿出一口布袋,倒出了两个不省人事的女子。 尤文图还待发怒,吴墨客忽而张手一挡,止住他的话头,静待陆一鸣如何处置。 陆一鸣看了看挤眉弄眼一脸得瑟的黄老三,怎么会不明白,分明是吴墨客损伤惨重,重伤这两位女子,却被黄老三抢了头筹,摄入布袋之中。 陆一鸣赞许的点点头,笑道:“老黄干得不错,看衣服还是广寒上弦部嫡脉弟子,是两条大鱼,先关起来吧,我一会好好审审。” 黄老三嘿嘿一笑道:“这两个小娘子辣得很,为抓到她们俺老黄可算卖了大力,当然吴统领也不是没有出力,死了十几个兄弟呢,当真可惜。”不过他语气可没有半分可惜,反倒多像讥讽。 黄老三张目一扫,对正围观的散修喊道:“老杨,老李快点把这两个小娘子抬到,抬到陆统领的院子。” 尤文图再也忍之不得,上前喝道:“黄老三你找死,人是我们左偏卫围住的,要不是你不肯出力,我左偏卫也不会折损这么多兄弟,现在还敢恬颜冒功。” 黄老三嘿笑一声道:“我当时就说了不要招惹这两个小娘,是你们不听我劝,自持人多,非要抓人,能怪得了我,要不是最后我出手,怕是这两个小娘子都跑掉了,你们还好意思说我冒功。”说着黄老三毫不客气的推开挡在身前的尤文图,招呼人手欲将这两小娘子抬到陆一鸣帐中。 吴墨客本冷眼而观,却见陆一鸣毫无阻挡之意,悠悠开口道:“陆兄,似乎不妥吧,你这样做事,恐怕会寒了我左偏卫诸人的心,还请陆兄三思而行。” 陆一鸣将黄老三叫起,弯下腰细细看这两位女子,他这才发现其中一女竟是金丹修士,倒也无怪吴墨客不做退让。 陆一鸣转过此女面容一看,不由一奇,这女子他也见过,竟是那日曾有一晤的燕子熙。想不到她已然结了金丹。而另一女则是燕依依。既然是熟人,陆一鸣自然要救上一救。 闻得这厢起了争执,左右偏卫三十余人立时全数聚于山顶,分立陆一鸣吴墨客两人身后,各自怒目而视。 不过陆一鸣身后只参差不齐的站了寥寥六人,比起吴墨客身后二十余人声势自是不如。 陆一鸣无心经营右偏卫,伊剑生知晓因由,也不因此看轻分毫,论地位他还在吴墨客之上。 人尽知晓广寒宫弟子少有生俘,此次生擒两女,当是大功,纵然吴墨客有心相让,他手底下数人也不会心服。 陆一鸣见状,嘴角浮起一笑道:“吴兄倒是好手段,能抓了这两个小娘子怕是下了大力气,不过既然人是我右偏卫黄老三亲手摄入藏人袋中,那功劳自然少不了黄老三这份。” 陆一鸣抬眼看了吴墨客一眼,但见其人面无半分波澜,可他身后左偏卫人人俱露不悦。陆一鸣当下道:“依我看倒不如这样,刚好两人,你我各取一人,吴兄可还满意。” 吴墨客定睛看了陆一鸣一眼,心知他在伊剑生地位可比自己牢固的多,也不愿与他结仇。而这陆一鸣护短的紧,前阵尤文图同胞兄弟尤文斯和黄老三起了冲突,扇了黄老三一耳朵,便被陆一鸣斩了右臂,现如今还在修养,若不然自己何须向他借黄老三这无耻之徒,去寻觅正道探子的踪迹。 吴墨客点了点头道:“此言不差,我等还是靠着黄兄弟才能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地,这功劳自然要分黄兄弟一份,但不知陆兄要留下哪个小娘子了。” 陆一鸣笑道:“我这人行事如何,相信吴兄也知,这话问得可不太妥当。” 吴墨客眼底寒光微炸,点了点头便纵起遁光回到自家居处,今番一战,他也受了重伤。 陆一鸣见状满意得点了点头,笑道:“老黄把人送到我屋,明天我亲自向伊剑主为你表功。” 黄老三嘿嘿一笑,当下吆五喝六的指挥老杨等人将燕子熙抬入陆一鸣居所,其得意之状,只让尤文图气得肺腑都要炸开。 尤文图气哼哼得将燕依依背到肩上,一巴掌拍到此女丰挺的翘臀之上,目中之光微微一烁,闷声道:“今日谁想乐呵一下,且待我爽过之后再来。” 陆一鸣闻言,本已迈开的步子忽而一停,陆一鸣转过身来笑吟吟道:“尤兄适才所说,在下没有听清,尤兄可要自说一遍。” 尤文图看了陆一鸣一眼,毫不在意的捏了燕依依俏脸一把,枭笑道:“陆统领独享一女,难不成还想再玩这个吧,您放心,只要你能稍待一阵,我们左偏卫的兄弟爽过之后,属下就会将这小妞洗干净送来。” 陆一鸣笑呵呵道:“那我倒多谢你了,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却不喜欢别人拔了头筹。”陆一鸣语毕面色陡然一寒,一条乌亮剑丝立时从他指端飞出,直奔尤文图左臂而来。 尤文图不料陆一鸣翻脸如此之快,只觉左臂一痛,一条臂膀已然落地。而于此同时他只觉右肩一轻,肩上所负之人已然被陆一鸣抢下。 陆一鸣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听了你的废话,我觉得这小妞还是我独享的好,回去告诉吴墨客一句,这是我陆飞的意思,他有不服,尽管找伊剑主理论,听说吴兄断续膏还有不少,迟了可不定能接好。” 尤文图也算了得,断臂之痛何等剧烈,竟是哼也不哼一声,捡起断臂便下了山去。 陆一鸣见余人俱散,遂将此女横抱而起,见此女睫毛微抖,不由一笑道:“小丫头,莫要装了,我又救了你一次。” 燕依依闻言立时张开眼睛轻声道:“吓死我了,坏人大哥,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陆一鸣一笑:“我想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被人打屁股也不肯清醒,倒还算有几分心机了呢,是不是想一会到屋里再脱身呢。” 燕依依面上窘红一片,怒声道:“我一定要杀了他,把他爪子砍了。”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放心吧,他的手接不上去了,好了,闭嘴,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黄老三几人刚将燕子熙送入陆一鸣居所,刚退出房门,便见陆一鸣抱了此女而归,各个面上猥琐一片,待看到陆一鸣面上不善,这才一哄而散。 陆一鸣到了屋内,将燕依依放下,将一应法阵全然开启,转头看向正昏迷不醒的燕子熙,不由一叹道:“你姐姐金丹破碎,怕是撑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暗怀心事去瑶怡 ; 燕依依闻言小脸立时煞白,围着燕子熙团团转,泪眼朦胧道:“都怪我拖累,要不然姐姐肯定能脱身得。?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访问下载txt 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姐姐。” 陆一鸣探过伤势不由叹息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这粒丹药你且喂她服下,应该能保住性命,若是走运的话,一身修为应当还能保住几分。” 陆一鸣伸手入袖,寻了片刻终是掏出一瓶白玉小瓶。此药名为回生丹,还是伊剑生分发之物,对于燕子熙来说倒算对症下药。 陆一鸣见燕依依喂过燕子熙服下丹药,不由点点头,燕子熙本身并未无大伤,不过因金丹驱使太过,从而致使金丹爆裂,只要服下药物,不多时便能清醒。 陆一鸣见燕依依抽泣不停,大为头疼,当下将她身上几处小伤处理过后,便开口道:“今晚你就在这屋里好生照顾你姐姐,不要出屋半步,要不然被人看到,我怎么也护不住你们的。” 燕依依心思凌乱,只轻声应过之后,便伏到燕子熙身旁,静静等待她醒来。 陆一鸣左右看了一眼,便闪身退到外间,静静思索此事该如何处置。 吴墨客颇有城府,喜怒不行与色,今番自己扫了他的颜面,将燕氏姐妹全部强拿了过来。吴墨客纵然忍得住这一口气,不透半点口风,此事终究还是会传到伊剑生耳中。 且不说其他,但只这两女的姓氏恐怕伊剑生就不会轻饶了她们,他可是在燕子渝面前输了一阵,几乎全军尽没。 更何况这两女是知晓自家身份,纵然她二人口风不露,伊剑生也自有侵灵索魂秘法,由不得二女抵挡。 不过陆一鸣奇怪的是广寒宫弟子身体之中俱种锁心扣,但凡其人遭了敌擒,这锁心扣立时发作,将此人灵海神智搅乱,纵然施展侵灵之法,也难从其口中得到半分有用讯息。 而这就是广寒弟子难以生擒的缘由之一,任是谁人也不想沦落到此地,是以广寒弟子但凡遇到险境往往豁力死战,甚至自相刎颈。 三年前陆一鸣自前沿防线撤回驻地修整之时,就曾见过这等场面。四名被围的广寒弟子见不可突破,纷纷自戕,独有一女下不去手,被锁心扣搅乱神魂,被几名散修轮流呷玩致死。 陆一鸣心思一动,此处似乎可以做些手段,不定可瞒天过海,可以搪塞过去。 不过燕依依虽有长进,可还不是晓事之人,此事还待燕子熙清醒过后再做计较。 陆一鸣想透之后便盘坐蒲团之上,静心调理体内气息。 不多时,东方已然渐白,陆一鸣刚欲接引旭日初辉,燕依依就自内间急匆匆跑出,连声开口道:“大哥,快,我姐姐醒了。” 她不待陆一鸣起身,抓住陆一鸣一条胳膊就往屋内拽起。 陆一鸣哭笑不得随她进了屋,正见燕子熙盘坐床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疗伤,陆一鸣笑道:“好了,松开吧,你姐姐不是好端端的嘛。” 燕依依不依道:“可我姐姐现在金丹都碎了,大哥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今日行功时辰已过,陆一鸣索性清闲一日,拉过藤椅坐下道:“我哪有什么好法子,这就能看造化如何了。” 燕依依还待求闹,燕子熙睁开双眼,从床上盈盈起身,开口道:“依依,不要闹了,阁下应该就是凌师姐道侣陆道友吧。” 陆一鸣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陆一鸣,至于来历想必燕道友也当知晓一二,我就不说了。倒不知令姐妹为何在此地被人擒住。” 燕子熙冷哼一声道:“一时不慎罢了,无甚可道之处。不知陆道友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陆一鸣知燕子熙倔强,不好开口问陆一鸣可有什么法子将她二人送走,遂长身站起道:“如今你们被擒之事恐怕已传到伊剑生耳中,放你们两人走倒也不难,只是我的身份便要暴露,在下身负重任未结,倒不能如此行事。” 陆一鸣起身舒腰道:“恐怕今日午间伊剑生必派人来拿你二人,我有一法可以保住你们的性命,不过短时间你们且回不得广寒宫,要随我往那豫州走上一遭。” 燕子熙闻言立时簇起眉头,思忖半晌未曾开口,反是燕依依拉住陆一鸣袖口求告道:“陆大哥,陆姐夫,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么,我姐姐现在回广寒宫求长辈施法,说不定还能恢复金丹,求求你了,想想办法吧。” 陆一鸣摇摇头道:“若是此事只关乎我一人,送你们回去也未尝不可。若我露出底细,恐怕不止我一人受到牵连,甚至连你广寒宫几手暗棋也将露出,此事断然不可,你们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至于燕道友金丹之事,我有一位朋友,或许能帮得上忙。” 燕依依一脸怏怏还待再要加缠,燕子熙便冷声道:“依依回来,不要麻烦陆姐夫了,你我能有条活路还靠陆姐夫大恩。“ 陆一鸣对她嘲讽之言听之不闻,翻手拿出两粒灵丹笑道:“今日下午我就会将你二人送到伊剑生处,为防其使出侵灵之术强行搜你们两人魂魄,这两粒丹药你们且服将下去,到时自能蒙混过关。” 燕依依伸手接过丹药一嗅,便觉一股恶臭直入心头,险些呕吐出来,苦着小脸问道:“陆姐夫这是什么丹药,人家才不吃哩。” 陆一鸣定睛看她一眼,笑吟吟道:“这丹药还是你广寒宫一位道友交与我的,其名锁心,服下之后征兆如同锁心扣发作,轻易发觉不出异状。不过与你广寒锁心扣封印不同,此丹是有解药的。” 陆一鸣躺到椅子上悠悠道:“几年前有位广寒弟子落入一群散修之手,因不肯自尽,锁心扣发作,因而致使灵台泯灭,下场相信你们也听说过,被玩弄致死。只有你们服过这两粒药,对伊剑生没有价值,我才有把握把你们要来。现在丹药我也给你了,服不服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燕依依不由打了个冷颤,望着手中丹药小脸皱作一团,犹豫不决,这般腥臭之药,让她服下可真是难事。 燕子熙细细思量片刻,伸手抢了丹药,不等燕依依反应,当即塞入她小口之中。 燕依依还待吐出,却看到燕子熙目光幽冷,唯有强忍吐意将其服了下去。 陆一鸣赞许得看了燕子熙一眼道:“此药服下之后,一个时辰后药效才会发作,趁着这点时间我再交代一些事,省得出了意外。” 燕子熙张口将药服下,沉声道:“陆道友有话只管讲来便是,此后我姐妹俩就任由陆道友差遣。” 陆一鸣见她言行颇为爽利,赞许过后便将一应之事吩咐下去,在两女身上又种下牵机夺魄符,待到两女神智被夺之时,他小心施法将二女未昧之灵藏于牵机符中。 至此二女成他手中提线木偶,言行皆受他言语而动,陆一鸣这才微微点头,有此由头,相信伊剑生不会再索二女魂魄。 陆一鸣驱动牵机符试演数下,这两女果然随他言语为他斟茶倒水,陆一鸣嘿然一笑,便将此事放去不理,专心翻着手中一卷道书。 时至中午,陆一鸣眉头一舒,但觉似是有人触动他设于山下的法禁。陆一鸣嘴角浮起一笑,将屋内所有物事全部收起,命二女随他身后,便洒洒走出院落。 他还尚未行得太远,便见黄老三大呼小叫的往自己这厢奔来,待陆一鸣迎身而上之时,黄老三面色古怪得看了陆一鸣一眼道:“陆统领,剑主派了刘梦龙,戴晓中两位前来领这两个小娘子。现在吴墨客那厮正在作陪,统领别让这小子把咱们的功劳给抢了去。” 陆一鸣哦了一声便道:“知道了,你让其余几位兄弟收拾一番,待我见了这两位,咱们一同到伊剑主那里领功。” 黄老三闻言嘿嘿一笑,面如老树开花,美滋滋得跑去行事不提。 陆一鸣心中有数,这刘梦龙与戴晓中两人均是散修出身,与王不留颇不对眼。尤其是刘梦龙此人,数年前为争夺黄道大阵执掌之位,败在王不留手下。因此便恨上与王不留交好的陆一鸣。吴墨客左偏卫人手众多,倒与他的大力支持脱不了干系。 陆一鸣思忖片刻,终是悠悠一笑了之,吴墨客若以为搬出刘梦龙戴晓中便能将这二女抢去,那便错了。 陆一鸣也不耽搁,沿着山阶悠悠行去。待他到时,刘梦龙戴晓中正与吴墨客言谈正欢,见到陆一鸣到来,三人立时止住话头,看向随陆一鸣脚步踏入厅中的燕氏姐妹。 陆一鸣拱手一礼道:“有劳三位久候,陆某倒是来得晚了点。” 刘梦龙眼中辉光一闪,笑呵呵道:“陆统领得了这两个小美人,起得晚些,倒是无需惊怪。” 刘梦龙一双鱼眼在燕氏姐妹身上来回一扫,笑意稍稍敛住,侧过头对吴墨客道:“这便是吴道友擒下的两名广寒弟子吧,今番我回之后必向剑主如实回秉此事,记下吴道友,陆道友两位的功勋。” 戴晓中乃刘梦龙心腹,自然知晓刘梦龙此言深意,当下出言道:“陆统领未免也太过猴急,现如今这两女似乎灵智尽泯,纵算搜她二人灵神,恐怕也得不到有价值的消息,剑主可对这事上心的紧,恐怕剑主必然大失所望,陆统领此行有失风度了吧。” 戴晓中装模作样想了一通道:“这样吧,陆统领现在我们就将她两人带回,剑主那边我们自会美言几句,相信以剑主对道友的看重,也不会多过惩罚。” 陆一鸣听他二人一个将抓人之事归功与吴墨客,一个来挑他错处,分明是想把他从这事之中摘了出去,功劳嘛自然是吴墨客一人独得。 平心而论,此功本就应当归于吴墨客,不过有些时候功劳却非是这般而论。 陆一鸣笑吟吟道:“两位道兄所言无差,昨夜我刚欲撬开这两个小妞的嘴,还待询问点有用的消息,却不想锁心扣发作了,结果什么东西也没问出来,在下刚好正准备往剑主处求罪现在正好结伴同行,最近正道探子猖獗的狠,也省得路上被人偷袭。在下可有两年没去瑶怡山了,两位道友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雾缭尘心风冷云 ; 刘梦龙闻言不由看了陆一鸣一眼,心底微起不豫,在他看来陆一鸣不过筑基修为,只因追随伊剑生较早这才得之青眼。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若依陆一鸣此言,他与戴晓中此来倒像专门护送陆一鸣到得瑶怡山,平白丢了身价。 刘梦龙肃声道:“这人是吴道友拿的,功劳自然要归于吴道友的左偏卫,陆统领此举可是有些不太地道。” 陆一鸣哂然一笑:“既然人是吴道友拿的,那阁下便与吴道友去见剑主便是。”陆一鸣说着起身站起,拱手道:“现在人既在我手中,你若想取,那就从我手里抢走便是。这点都看不透,也难怪败在王不留道友手中。” 刘梦龙面上一滞,还待发怒,陆一鸣已然将二女收于藏人袋中,转身而去。他看着陆一鸣背影几度欲要出手,可终究还是按下怒气。 陆一鸣才出院落,他麾下诸人已在山脚等候。陆一鸣也不多说,当下道;“老黄,祭出御风车,往瑶怡山走吧。” 黄老三喜滋滋的应了下去,祭出一架三丈大小的飞车,便直往瑶怡山奔去。此车还是三年前陆一鸣自一位金丹魔修手中抢来,不过陆一鸣剑遁之速可比这飞舟快上许多,便转手交给黄老三御使。 前后行了片刻,黄老三得意洋洋得喊道:“陆统领,昨日我跟吴墨客,就是在这山谷中寻到这两个小娘子的踪迹,前后追围几个时辰,这才将她们拿下,吴墨客那厮没有想到那个金丹小娘子那般厉害,死伤大半,差点全军覆没。”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黄老三,你就缺德吧,要是我离开右偏卫,不定吴墨客怎么收拾你。” 陆一鸣抬头看了下方山谷,但见其云雾飘渺深邃,若不极目而视,难能发现下方还有这个深不可测的山谷。 不过凡事过犹不及,此谷位于瑶怡玄石两山正中,早为诸人所觉。陆一鸣先时还欲将驻地设与此谷之中,不过待过探寻一番过后,发觉此谷灵气污浊,不宜久居,这才与吴墨客等人共处玄石山。 陆一鸣还待收回目光,忽觉那云雾深处似有异动,待他张开灵目才看到两道近似与无的身影在那云雾之中潜藏。陆一鸣打量片刻,发觉那云雾之中藏人居然还是同门。 陆一鸣不由起了兴致,当下命黄老三停了飞车,抬脚踏出飞车,立足虚空之上,笑吟吟的打量片刻,嘴角露出一笑,大声道:“黄老三,你说这里会不会还藏有正道探子。” 黄老三嘿嘿一笑道:“想必那些正道探子已如惊弓之鸟,哪会再藏在这里。” 陆一鸣笑道:“这可未必,我要是正道探子,不定会躲在此处藏身,你看连精通追踪的你也没想到这里。” 黄老三恬脸道:“要不属下再去细细搜上一番,再能抓到几个俘虏那就更好了。” 陆一鸣将面甲摘去,细细拭了一通才道:“算了吧,现在咱们有两个俘虏在手,也能给你们涨涨面子,至于这里恐怕真得藏有探子,咱们也不定能拿得住,明日再说吧,咱们走吧。” 陆一鸣言毕,嘴角浮出一股神秘笑意,将面甲戴正,坐上飞车远去不提。 而在他们远去之后,两道身形从那云雾之中坠入谷中。 其中一女眉心点了一粒殷红的莲花印记,怒气冲冲开口道:“姓风的,你干嘛拦我,若不讲出道理,休怪我与你翻脸。”此女正是燕子渝胞妹燕子霁是也。 可惜那男子只冷冷暼她一眼,便沉默不语,盘坐于地,手中执了一块磨剑石,打磨手中一柄近似透明的长剑。 燕子霁一跺脚恨恨道:“姓风的,你不救我师妹,待我回去必到你栖霞流金前辈,还有霜君师姐那里讨一个说法。”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栖霞除妖殿殿主风冷云。此前数年他一直随同宁佐臣与妖族交战。近年来由于鱼龙金猊两部渐息风波,他成就金丹二重之后便开赴扬州,与魔教争斗。 燕子霁见风冷云仍不言不语,嘴唇咬紧,转身便欲驱起遁光离去。 风冷云这才不紧不慢开口道:“你是去追那几人,还是要回广寒宫。” 燕子霁冷笑一声道:“关你什么事。” 风冷云手中无影剑扬起,面无表情道:“上弦月主燕前辈曾言:但凡临阵脱逃,或不依命行事者,该部执掌可先斩后奏。若不念上弦两任月主对我栖霞的支援之德,我早杀了你。” 风冷云眼睛微微眯起:“昨日我命你一步不离燕子熙燕依依两位道友,可在她二人被人围攻之时,你在哪?” 风冷云面上冷气一闪而过,肃声道:“既然你无意服我统管,自去便是,我也少了累赘,行事反而便利。” 燕子霁几乎气炸了肺,想不到自己在风冷云眼中居然成了累赘,好一阵方才缓过神来怒声道:“是,昨天是我贪功,一个人去追杀那两个魔修,那今天呢,明明可以将那几个筑基修士截杀,听他们口气好像我师妹就落在他们手上。刚好可以救了她们。” 风冷云暼她一眼道:“你还能听得出他们的口气,倒还不是草包一个,你若想救她们就给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待到明日就见分晓。” 燕子霁一奇道:“什么意思?” 风冷云藏剑与鞘,淡然道:“那为首之人早已发现你我藏身云雾之中,以暗语讲出明日他会再来此地。” 风冷云顿了一顿又道:“而且那人是我栖霞宗一位师兄,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必然会会护住那两位道友。明日就见分晓。多说无益,去留随你。” 风冷云向不善于言辞,今番说了恁多,已无甚兴致再多说什么,任由燕子霁几番跳脚,他终是不发一言,身形渐渐在虚空之中淡去,转眼便了无痕迹。 瑶怡山原是广寒宫上弦部宫外别苑,在中央魔教发起攻势之时,燕霓裳便将此地驻守的广寒弟子招回,让与魔教之手。 此山不高,却颇为灵秀,上有飞瀑流泉,下有浅池深渊。山有祥兽往来穿梭,水有游鱼戏弄涟波,满山森森郁郁,四季均有奇花盛开。 可当伊剑生开始演练修罗绝剑阵这一切就变了模样。每当此阵起时,一股杀气冲上高天,搅动烟云,山间活物早已绝迹,甚至那入秋也不黄去的木叶,也潇潇而落,一幅枯败萧瑟之状。 陆一鸣迤逦一路,终是在临近飞瀑的龙渊亭下见到伊剑生。 略略寒暄过后,陆一鸣便将燕氏姐妹从藏人袋中倒出,朗声道:“剑主,这便是吴墨客和我部黄老三合力擒下的广寒弟子,不过现在其人灵智已失,恐怕问不出什么了。” 伊剑生看了看这二女道:“又是锁心扣,没什么用了,就算施展搜魂术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好了,功劳我给你们记下。你倒是稀客,应该不会只为此事而来吧。”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剑主请看。”陆一鸣伸手拿出牵机符篆,轻声言了几句,燕子熙燕依依二女便一个倒茶,一个为陆一鸣捏肩,显然已受陆一鸣言语控制。 陆一鸣张手一摊,一粒金丹脱落与地,转眼便化作手执短刃的上邪,立与他身前。 陆一鸣解释道:“我这具傀儡驱动起来太过死板,并不随心,是以在下有意将这二女灵性抽出,打入傀儡之中,日后到那五方论剑会上,也能多上一种手段。” 陆一鸣指了指为她捏肩的燕依依笑道:“现如今我已经在她们身上种下牵机符,待有几年便能养出灵性,到时在抽出打入这傀儡之中,争斗起来恐怕不下与一位金丹中期修士全力出手。还望剑主成全在下此事。” 最近修罗绝剑阵演练颇为顺畅,伊剑生心情大好,笑道:“此为小事,何须当面来报,派人知会一声便是。我可听说你专心修炼,什么事都懒得管。” 陆一鸣汗然道:“在下疏于职司还望剑主莫怪才是。”陆一鸣将上邪收了,命两女站立不动又道:“在下修行之几年,已然摸到金丹的门路,如今就差一步,便能凝就金丹。“ 伊剑生点点头道:“不错,有和合丹之住,踏入金丹中期应当不难,你此来莫不是要回豫州了。” 陆一鸣起身拱手一礼道:“前阵赵师妹曾托人捎来一封信,我当须回去一趟,将五方论剑会名额占下,此后三十年怕是不会在剑主麾下听用了。” 陆一鸣见四望无人,便低声道:“那件事赵师妹已然应下,正好借此机会筹谋此事。” 伊剑生点点头,伸手入怀取了一粒月白丹药,他凝视片刻,眼底闪过几分戾色,张口将食指咬破,滴了一粒心血与丹药之上。转眼间,此丹便晶莹剔透如若透明一般。 伊剑生低声道:“此丹名为诛心,和与酒中无色无味,即便元婴修士也分辨不出异状,只要让玉无暇服下,她便像这两个小娘子一般,对我言听计从。此事若成,我日后必保你邪云剑宗兴旺千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置酒向君语从容 ; 陆一鸣伸手接过诛心丹,打量片刻,但见这丹药之中正立了一个略显透明的人影,正持剑起舞,观其体貌,与伊剑生几乎全无异处。随梦小说 ā 陆一鸣伸手取出一个寒玉香盒,将诛心丹小心封印其中,沉声道:“伊剑主且放心,待我与赵师妹商议过后,再寻机骗其服下,还请剑主多多等待。” 伊剑生点点头道:“此事不必急与一时,行事当有万分把握才是,一旦失手那就再无回头之路。” 伊剑生又为陆一鸣详细讲明此药忌讳之处,最后拿出一件棺形黑灯道:“此灯为地柩灵灯,也算是一件灵宝,你且拿去,若是日后有了什么不测,也能凭借此灯施展地行之法逃生。” 伊剑生思量片刻又道:“如今我魔教各宗均是广开山门,大收弟子,该为你邪云剑宗谋个立身之地才是。这样,你执我信物,可在烟波湖湖心岛上划出一片地界,定下山门,刚好前阵在烟波湖心岛上立身的小派已然开赴前线,此地空余之地颇多。” 其言才罢,他便伸手掏出一面牌符,将地柩灵灯与之一并交由陆一鸣。伊剑生又为陆一鸣留下路引,将一应杂事全然交待下去,收了陆一鸣额头所含的循息子符,这才放陆一鸣离去。 陆一鸣离去之后,便带上黄老三等人寻了王不留。王不留见他上门,也不理事,吩咐诸人准备酒菜之后,便与陆一鸣拼起酒来。直到第二日初日已高,陆一鸣才从瑶怡山上走出,他与吴墨客多有不和,自然要将黄老三等人托付于王不留照应。 诸事皆了,陆一鸣这才缓缓驱云,向那山谷直奔而去。当陆一鸣飞临山谷之时,不由一奇,前方云烟尽散,灵气滚滚而动,似有人正在前方争斗。 陆一鸣思索片刻,施法隐匿起来,悄悄往那山谷行去。待到更近之时,陆一鸣这才瞧得分明,嘴角不由浮出一笑,但见燕子霁一人正施展法术将二位魔修打得节节败退。 而这两人正是刘梦龙与戴晓中,陆一鸣稍稍惊讶,便张起灵目扫视一圈,这才见得风冷云正手执寒剑,隐于两人背后,但等这两人露出破绽,好行一击必杀之事。 陆一鸣无意多等,当下捏起法决,一道金光立时从他中指飞出,直奔戴晓中而去。 燕子霁先是吃了一惊,还以为是魔教援兵杀来,待见到那金光将戴晓中头颅洞穿,这才看到面戴貔貅面甲的陆一鸣自虚空浮现而出。她已知这人是友非敌,手中法决立时紧了几分,欲要将刘梦龙斩去好求问燕氏姐妹下落。 可不待她动作,一柄透明长剑已从虚空伸出,将刘梦龙头颅斩下。有趣的是这刘梦龙临死之前一双鱼眼仍旧死死盯着陆一鸣,似是不敢置信陆一鸣竟是正道之人。 合该他二人命歹,他二人自玄石山回转,路经此谷,哪里知晓燕子霁和风冷云赌气,正是不爽之时。一见这两人经过,燕子霁当即穿云而起,欲要将此二人杀,以泄心头滞闷。 陆一鸣看了风冷云一眼,伸手掷过一瓶美酒,笑道:“恭喜风师弟成就金丹,就以这百花仙酒为赠。” 风冷云一向的冷脸也露出几分笑意,当即举起酒壶一饮即尽。燕子霁不耐烦道:“喂,我师妹呢?” 陆一鸣看她一眼,没作回答,从袖口之中取了一壶酒喝尽之后这才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陆一鸣言毕,立时驱动剑光向北面遁去,待寻到一处废弃小城藏身,陆一鸣这才将藏人袋取出,将燕氏姐妹放了出来。 燕子霁一见她们神智不清,不可置信道:“喂,我明明把她们的锁心扣毁去,没有发作,怎么会这个样子。” 风冷云目光立时森冷起来道:“这件事我会如实通告燕月主。”燕子霁羞恼道:“多事,谁怕你告状,哼,说你呢,我师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陆一鸣轻笑道:“无妨,不过是服了特制的灵丹罢了,只要服了解药就好。” 燕子霁打量两女,观其衣衫甚是齐整,这才放下心来道:“那解药呢,快给我。” 陆一鸣耸肩道:“我手中没有解药。” 燕子霁气急败坏道:“那你干嘛给她们服下这药。” 陆一鸣懒得理会只道:“我不这样做,恐怕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两具香尸,此事我自有打算,你现在有什么话只管说给她们听,待到我寻到解药之后她们自会想起。” 燕子霁还待再说,风冷云便不耐烦道:“别在这招人烦厌,我师兄行事何须向你秉告。” 燕子霁哼了一声,拉起她们便行到别处,细细碎碎的讲了起来。陆一鸣见她们离去这才将面甲摘去,笑道:“老风不错嘛,金丹二重之境了,老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风冷云看向陆一鸣面上伤疤不由叹息一声道:“老齐现在正闭关修炼,想来出关便已结就金丹。还有宁师兄、月师姐、白师妹、江师弟如今也俱结金丹,玉龙师弟前年与中央魔教弟子交战,险是陨身,如今正值调养。” 风冷云想了想又道:“凌师姐如今也已然步入金丹七重叱气成雷之境,师兄可有什么口讯要我带回。” 陆一鸣不意风冷云也会有如此贴心之时,笑呵呵道:“这样吧,你就说我无事便是。三十年后,五方论剑会上再见吧。”陆一鸣伸手入袖,摸了良久,这才找到一件碧玉簪梳,又道:“这是伊剑生那厮几年前与我的一件灵宝,应该是从广寒宫那里抢来的,我用着颇为不便,你帮我送去便是。” 风冷云伸手接过问道:“师兄这伤是怎么回事。” 陆一鸣伸手摸了一下道:“无事,刚入魔教之时与人斗法败了一招,算不得什么,过些日子我成就金丹便能将其抹去。对了,如今我栖霞去那五方论剑名额可有几人,我在魔教与一位广寒弟子约好,以魔教身份混入其中,到时飞仙台之事也能多上几分把握。” 风冷云道:“如今我栖霞山门人渐多,真传弟子已有三十八位,已列大宗之列,凭借灵犀星辰心该有两个名额,不过凌师姐数年来已斩杀十八名中央魔教嫡传弟子,论功应当有一个名额。” 陆一鸣暗中腹谤,不愧是连自家夫君都敢下得狠手的凌霜君。要知晓中央魔教嫡脉弟子除却封物伊三姓子弟之外,余者皆是金丹修为,争斗起来何其难惹。 陆一鸣这数年来也曾想方设法欲寻到几个同门,却奈何凌霜君与凤栖梧却在南面征杀,若不是风冷云来得较晚,恐怕还遇之不上。两人言谈正欢,酒也饮了几壶,燕子霁怒气冲冲的跑来,寒声道:“你在我师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陆一鸣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此地也不宜多留,遂道:“不过下了两张牵机符罢了,若不是说用她们来炼制傀儡,她们怎么会落在我手中。” 陆一鸣伸手拿出几块干粮命她们两人吃下,又道:“再说她们神智不清,犹如孩童,吃喝拉撒均不能自主,我可没耐心这么做。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豫州去了,你们事毕之后速速离去,近来伊剑生可要彻底清剿你们,若是晚了,恐怕就不能脱身。” 燕子霁冷哼一声道:“不过是我姐姐手下败将罢了,能翻出什么大浪,还有我警告你,若我师妹少了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一鸣待她二人饮食即毕,便取过藏人袋将二女收在其中,又与风冷云交代近日魔教动静,这才告辞而去。 风冷云待陆一鸣远去,伸手取过一张图纸,执起一杆细毫涂抹起来,将陆一鸣先前所说情报补与其上。 燕子霁等得不耐,气哼哼道:“风冷云,你说那人可靠么,要是没有将我师妹带回怎么办,一个筑基修士罢了,口气那么大,哼。” 风冷云懒得理会只道:“你要是信不过我陆师兄去找我凌师姐理论便是。”他待将手中图纸画全,不由舒了口气道:“好了,明天设法突破封锁,出来一月了,也该回去复命了。” 燕子霁扔了一块蒲团在地,大大咧咧的坐上,回神说道:“两位师妹被擒,还有我们四人才斩杀三十七位魔修,这点战绩回去不被人笑死。” 风冷云仔细看了燕子霁一眼,摇摇头道:“我们此来是为了摸清中央魔教各系驻扎态势,不是为与人争生斗胜,如果你不想燕子渝道友因锁心扣之事惩罚你,这几日就给我安分一点。再有类似今天的事,休怪我不讲情面。” 燕子霁气哼哼得坐下,还没多待一会便凑了过来,好奇问道:“姓风的,刚才那人姓陆?你栖霞宗不是只有凌师姐夫君姓陆,难道就是这人,修为也太差了吧。” 风冷云长身而起,苍然道:“鼠目寸光,三十几年后,若你有能机会去五方论剑会上走上一遭,你就知道他口气大不大了。不过以你脑子来看,怕是五方论剑由不得你去。” 燕子霁俏脸一寒,风冷云一向是个闷嘴葫芦,她几次与他斗嘴都无回应,不想今日反被狠狠嘲讽一下,她还待与风冷云争吵。只可惜风冷云言罢,身形虚虚一浮,已然闪身远去。 燕子霁想起风冷云言语似有替自己挡下责罚之意,嘴角不由溢出几分甜笑,立时化身轻烟追了过去。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千里拔步念霜尘 ; 陆一鸣离去之后,也不再遮掩遁光,一路行剑当空,赏观风烟流黛,倒也不亦快哉。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行了半日,天元山已近,路途中盘查也愈加紧密起来。 因有伊剑生所下路引,他一路畅通无阻,倒无有人前来刁难。 天元乃是中央魔教元婴长老驻扎之处,乃是一等一的灵地。魔劫未启之时,此山是扬州大宗天一宫山门所立之地。 陆一鸣绕山行了半周,终算寻到一家坊市,前后寻了半晌,花费几十万灵石购进了一大批扬州出产的各类灵药。他手笔如此之大,自然令人起了小心思,不过陆一鸣口风之中似若无意间,透漏出自己乃是伊剑生坐上宾客,这才安然离开。 陆一鸣倒没敷衍燕子霁,这锁心丹解药确实没有炼出,不过解药丹方陆一鸣倒是知晓齐全。他此行便为将一应辅药采买齐全,只要在寻到魔教特产的蛇心兰,便能炼出。 陆一鸣此事理完,也不再耽搁,便直往封界城行去。 前后行了两日,封界城便在眼前,早在三千里处,他便被巡守之人叫下云头,说是此处不得飞遁,只能步行而进。 至此之后,一路之上所遇之人多数是自豫州开出的魔修,像陆一鸣这般回去休整之人几乎鲜存。 不过在入城之时,陆一鸣却被守卫阻住,此人推说休整之期已过,今后三年许出不许进。甚至陆一鸣拿出伊剑生亲笔符令也无效力。 陆一鸣眼底微光一烁,心中暗暗起了计较,这人面相看来倒不是迂腐守矩之辈,看来伊剑生的名号也不再是金字招牌。 近年来中央魔教物家人事调动甚频,推出新就金丹的物天成与伊剑生共相抗衡。 莫看物天成成就金丹不足三年,可早已立下数功,论到战绩还在伊剑生之上。别者不论,但说七年前伊剑生一夜之间连失数城,险些全军覆灭之时,就是物天成以筑基修为统摄北方三城,从凤栖梧包围之下脱得生天。 两者相比,伊剑生狼狈模样自然饱受诟病。在物天成接任无生剑宫剑主之位以后,势力一时大涨,恐怕眼前这人必是倾向物天成。 不过陆一鸣此行尤为至重,更得伊剑生亲口所允,纵然拿到教主封寒面前也有数不尽的道理,陆一鸣岂会因他一言,便掉头而走。 陆一鸣嘴角浮出一笑,单手一翻取出一袋灵石笑呵呵道:“你看有这些东西为证,兄台能否通融一二。”陆一鸣说着微微拉开袋口,露出璀璨的灵石之光。 这守卫看了一眼,不由咕咚咽了口水,连声应道:“有此为证,这位师兄可以破例回去。”他说着便要伸手接过袋子。 此人非是中央魔教三姓出身,此时修为不过筑基,还不入嫡脉弟子之列,因而被打发来看守城门。 不过此人手刚一触摸到这袋子,陆一鸣便面色一寒,冷声道:“小子,看来我过不过城原因就在这袋灵石吧,拿什么许出不许进来搪塞我。” 这人面色陡然一变还待开口分说,便见那袋上忽而蹿起一条黑丝,绕他手腕直冲而起,最后贴住衣物浮在他心口之上。 陆一鸣伸手掂量了一下手中灵石,笑吟吟道:“兔崽子带路吧,敢找借口讹我灵石,当真不知死字怎写。” 及至入了城后,陆一鸣才将此人放开,冷声道:“伊云景前辈洞府何处,给我带路。” 这人性命悬于陆一鸣剑丝之上,不敢怠慢,心中暗暗骂了几句,便一路走在前头,行了一刻,才将陆一鸣带到伊云景洞府之前。 陆一鸣打量片刻,挥手让他滚开,这才上前叩门呼唤。 片刻后便有一幼年道童出门来看,待听陆一鸣所述之后,便先请陆一鸣入门等候,又去伊云景处求问。 陆一鸣也不急躁,只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便静等其人来唤。 伊剑生交与陆一鸣的立宗之地便在此人手中掌管,若不得其人手令,就算拿着伊剑生信物,也不能将那处划归己有。 前后只等了片刻,那幼年道童便又前来,引陆一鸣前去相见。 待他到时,那伊云景正面向一图,眼睛似若无神,面上丝毫澜波也无,眉宇之中遮掩不住疲惫,似乎稍作放松,便要沉沉睡去一般。 陆一鸣心中一动,此兆代表此人已有堪破元婴一重灵寂之境,欲成二重心动之功。 陆一鸣已知此境之人言语不多,当下将面甲摘去,把来意讲了一遍,便小心等待。 可陆一鸣待了一刻,伊云景仍无半点言语,他抬眼一瞧,但见此人双目似睁未睁,极类困倦沉眠之状。 陆一鸣思忖片刻,方欲上前将此人唤醒,便闻一股钟罄之音悠传入耳,他立时便觉神智清明数分。 而伊云景也终于睁开双目略略精神几分,打量陆一鸣片刻道:“既然剑成与了你一块地界,我做长辈的倒不好推辞,这样,你看此图,烟波岛上共有五大殿群,其中四处我已安排人手驻守,仅余靠水一处尚无人留驻,我将此殿方圆百里之地尽付与你,你看可好。” 此殿孤悬与外,大小宫宇几十余,更接山依水沟通灵脉,当算一上佳之所,陆一鸣也不拒绝,当即应下。 可令陆一鸣哭笑不得的是伊云景此言才罢,双目眼皮立时打起架来,直待那钟罄再响之时,伊云景这才算将手令交与陆一鸣。 伊云景此举一毕,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你等开山建宗如何,我不去管,但有一点我且希望你与我记好,此岛乃是我魔教一处要地,平日无事可莫要擅闯,若不然就算剑生那小子也护不住你。你去吧。” 他言语一毕,眼皮又沉了起来,陆一鸣见状,只得无奈的退了出去。待到出门之后,仍能听得那钟罄之音长贯入耳。 此事了去,陆一鸣才算一身轻松,待出得封界主城,立时掏出传讯玉珏,将一应事务全然告与沈青衡,余下之事自有她来操持。 此后数日陆一鸣一边赶路,一面留意蛇心兰,直到烟波湖已近,这才侥幸买入三株蛇心兰。 陆一鸣在烟波岛上逛了一圈,大觉满意,便寻到伊云景大弟子于定州将一应详情具告,这才把这处殿群划归己有。 而在此时,沈青衡正与曼妙仙子玉无瑕沿着一条千折白转的洞穴,在地下艰难的朝前行走。 玉无瑕颇为郁闷道:“这死老鬼,不怕憋死,这里怕是离地面有千丈之深了吧。” 沈青衡掩住口鼻,嗡声回道:“不知道,咱们不会走错了吧,你真的确定那位北方魔教的前辈真会住在这里?” 玉无瑕哼了一声道:“这能有假,圣姑亲自吩咐的。而且你没见到那碑上写的千折洞府。”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彳亍而前,待过几转之后,这洞穴忽而向上一斜,洞口隐隐有光透出,显然出口已然不远。 待两女行了半个时辰,她们不由面面相觑,这洞口竟是直通地面,待她们出洞之后。玉无瑕直欲抓狂,这洞口距离入口相距不足百丈,而那老鬼的洞口的就在此洞出口前方山壁之上。 换而言之便是她们两人本不用钻这个地洞,只要向前行得百丈,便能看到这老鬼洞府。 玉无瑕气哼哼的挽起袖子,伸手祭出一个千斤重锤,将这老鬼的洞府大门砸了个稀巴烂。 玉无瑕还觉不解气闷,使了一式括音之术朝着洞中大喊:“老色鬼,给姑奶奶出来!” 可好半晌过了,洞内仍是毫无回音,似乎方才响若洪钟的声音传不到洞中一般。 沈青衡往前探了一步,入了洞中一看,这才发觉在这大门之后,不过是一片凿空的岩壁罢了,而在侧壁之上,又有一扇刻了一具白骨骷髅的门户。 玉无暇伸手拨开沈青衡,长袖一挥,便将此门打作粉碎。拉着沈青衡气冲冲得顺着山洞又往前行去。 可待有半个时辰之后,两女却又原路返回,原来此洞居然是条死路,一路之上竟是半个活物也未见得。 玉无瑕盯着方才打碎的大门,望着上面所绘的白骨,不由怒道:“老色鬼再不出来,就把你骨头一根根拆来喂狗!” 那白骨闻言,嘎嘎怪笑一声,而后便从那破碎的石块之中挣脱,两只白骨手先有动作,在地上翻翻捡捡将散碎的白骨拼接完整,而后才将头颅接正。 此举一毕,这骷髅双目各自亮起一团磷火,随后便见得一团黑烟自它双目逸出,将其周体遮掩起来。 黑烟缭绕之间,两女依稀看到团团血肉正不住生出,两女齐齐皱眉,直欲呕吐,慌忙侧过身子,才得平复此态。 过了半晌,那白骨忽而开口道:“两个小丫头都还处子之身,不错不错,现在各取一滴心血与我。稍后自有你们的好处。” 关于此点,天香圣姑早已交待清楚,玉无瑕也不担心这人生出什么坏心,当即手执银针,往手指尖轻轻一点,便勾出一粒晶莹剔透的红色血粒,弹入那黑烟笼罩的白骨之中。 待沈青衡依法而施过后,那黑烟猛而一收。一位身穿乌黑袍服的白发男子便现身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底事人间苦消磨 ; 此人看似不过三十许,但一头华发却昭示其早已风霜久历,年岁不知多高。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其面目倒甚为风流,可惜一双眉毛高高吊起,将双眼显得狭长起来,眼光看不分明。 玉无瑕心中不由暗暗嘀咕:这便是圣姑所说的无常老鬼,果然猥琐的紧。 这老鬼才一化出当下仰天狂笑,好一阵方才平复下去,喃喃语道:“是玉姣娘让你们来的吧。” 玉无瑕上前一步道:“前辈说的无错,正是天香圣姑遣我来延请前辈出山,助我魔教攻伐正道。” 这老鬼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方铜镜,对镜瞧了又瞧,自嘲道:“玉姣娘把我封印在这七百年,终算舍得放我出去,好吧,你们且回吧,我马无伤炼过几件法宝,再去找正道麻烦。” 玉无瑕晃了晃手指,气哼哼道:“老鬼头,你说的好处呢。”这个当口,她还不望讨厌好处,倒让沈青衡掩口而笑。 马无伤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尴尬,玉无瑕说的好听是请他出山,实则是借她两人处子心血来解除他的封印,玉姣娘还给他留了几分情面。 七百年前,他轻薄好色的脾性发作,竟突发奇想的潜入圣女宫偷窥天香圣姑洗浴。 天香圣姑玉姣娘当年还是圣女,尚未成就还真功行,一个不小心居然被元婴二重心动期的马无伤看了个遍。 待天香圣姑发觉之后,立时大怒,一路追杀七万余里终将他擒下,天香圣姑还待将他斩杀了事,却不料上任圣姑为其求情,才将他封印石壁之中,令其好生修行不提。 这七百年来,马无伤除却成道之宝还得蕴养灵性不衰之外,其余诸多物事早已不存。 他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穷的一位元婴三重修士,论其身家别说玉无瑕,就连沈青衡他也多有不如。 不过他话既然讲在前头,倒也不好出尔反尔,低头思索了片刻无奈道:“现在我身无长物,你看待日后再说怎样,小丫头,你是现任的圣女吧。” 玉无瑕下巴抬起没作回答,只板着俏脸,上下打量马无伤,似要自己寻摸出一些好处来。 马无伤见她不松口,只好伸手入怀,从胸肋处摘出两根略略透明的肋骨,扔了过去道:“算我怕了你们了,这两根肋骨是我炼出的白骨代劫兵,关键时刻可替一死,好了,你们不走,我可要走了,这鬼地方老子早待够了。”其言一罢,立时身化白烟,转眼便不知何处去了。 玉无瑕两指捏了一根骨头,打量片刻,好一阵皱眉,转手交于沈青衡笑嘻嘻道:“这破东西给你了。过一阵紫珑你要去五方论剑会,有这两根骨头,想必到时也用得上。” 说到这里玉无瑕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舍道:“紫珑,你干嘛现在就要脱离圣女宫,有我在还怕拿不到名额,何须要自辟山门。” 沈青衡伸手拉过玉无瑕笑道:“圣女宫从来无有弟子前去五方论剑,我可不能破这个例子,再者说来,还有我师兄陆飞从旁牵应。圣女宫虽好,可毕竟不是我存身之地。” 玉无瑕夸张的叹息一声道:“可怜我家紫珑仙子就要投入别人怀抱,唉。” 沈青衡没好气得瞪她一眼道:“哪有那么夸张,陆飞从伊剑生手中讨了一块灵地立身,就在咱们曾去过的烟波岛上,距离圣女宫也无多久路程,到时我去寻你,还求您不要厌烦才是。” 此事已结,两人也无心在此久留,玉无瑕当即唤过彩儿,直举云霄,向圣女宫疾行而去。 而此时陆一鸣却遇到麻烦,于定州看过伊云景亲手符令,便将居于岛角的观澜苑许与陆一鸣。 可待陆一鸣到时,此处已有人居,陆一鸣思忖片刻,上前问了几句,这才知晓这些人乃是西方魔教九阴门下弟子。 因近年来风中明已然出山,而泓波岛又不能无人看守,他便遣了九阴门两位元婴长老看守此地。 这两位长老看守此地尚不忘调教弟子,带了浩浩荡荡几百徒子徒孙一同来此。因风中明洞府之中尚有内眷,其独子戗神洞传人风不亦也在此潜修。这两位长老哪敢冒犯许多,仅在几处风中明分下的别院居住,是以泓波岛便显得狭窄起来。 久而久之,一些身份不足,尚不能独居一处洞府的弟子,便发现相邻不足三百里的烟波岛上还有一处上佳灵地空置无主,他们扯起九阴门的大旗便将此处占下。 于定州几番遣人驱逐,却奈何这些九阴门人入牛皮糖一般,今日走了,明日又来。待到后来于定州索性不予理会。如今陆一鸣前来要下此地,他倒是将此包袱推出,只管坐观便是。 陆一鸣看到这里这才明了为何于定州言语多有闪烁,他张开灵目扫视片刻,但观这些九阴弟子多是心火修为,仅有寥寥三人有着道基修为,显是大半乃是新近入道修行,功行尚浅。 此处既然归了陆一鸣所有,他定然不会容忍他人酣眠,看清形势之后。陆一鸣当即纵剑行空,大声喝道:“所有闲杂人等,一刻后给我滚出观澜院,超时不出者,格杀勿论。”陆一鸣一言即罢,立时拿出一杆旗幡插于观澜苑正殿之上。 旗幡上绣一柄血光四逸长剑,一团似若无形的烟云正笼与剑身之上,在湖风吹动之下,这旗幡猎猎作声,宣告了此处已归邪云剑宗所有。 下方九阴门人见有异动,不由炸开了锅,各自从栖身之处冒出,不一会便有三十余位九阴门下集与一处,分别簇拥着那三位道基修士,对上方的陆一鸣骂骂咧咧。 陆一鸣冷哼一声道:“此处如今已被伊云景前辈划给我邪云剑宗所有,再不离去休坏我出手无情。” 下方诸人看到陆一鸣旗幡另一面的邪云二字,当即笑成一片,这等小宗豫州之上不知有上几多,九阴门下弟子岂会顾忌。 不过他们也非不晓事之人,一听陆一鸣似有伊云景亲手符令,当即推出修为最高的三人,前去与陆一鸣分说此结。 其中一人看起地位应是最高,行到陆一鸣面前开声言道:“在下周成拙,九阴门太奇子门下首徒。” 他言语即毕,一股矜持自傲之气凛然而起,似乎这太奇子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报出来历,便住口不言,言外之意不外是让陆一鸣知难而退。 陆一鸣冷笑一声道:“太奇子是谁,没听说过,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可休怪我动手将你们扔出去。” 周成拙自拜师太奇子后,一路顺风顺水修至道基之境,若遇争斗只消报出师门,便令对手退缩,不想今日居然听到陆一鸣不识太奇子。非但他一人作怒,余下之人口中更是污言秽语不断。 周成拙面色一涨,浑身魔气一涨,似是立时便要出手,可另一人却抬步将他拦下道:“周师兄,这等山野散修哪里会知咱家师傅,让其让出此地才是正经。” 他止住周成拙立时面向陆一鸣说道:“这位道友既然有伊云景岛主手令,可否拿出一观,若不然任是什么阿猫阿狗来了,谎称此处属他,岂非缪哉。” 陆一鸣饶有兴致的看他一眼,伸手取了伊云景手令一晃,便又藏到怀中,笑道:“看清就滚。” 这人嘿笑一声道:“这位道友为何不拿来让我等瞧上一瞧,莫非你这手令乃是假货。” 陆一鸣不耐烦道:“手令交给你,恐怕你立时便要翻脸了吧,我手令真伪用不得你来辨别,若无他事,速速离去,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提醒。” 这人倒是能伸能缩,使诈不成,又道:“道友一人而来,我等虽然修为不如阁下,可当真斗起来,道友恐怕也讨不得好。不如这样,此间空旷得紧,纵然多住几人也无妨,你看那正殿几座楼宇我等不曾入住,便为此殿正主而留,道友最好选了那处,我等井水不犯河水,岂不一双两好。若不然那就休怪我等以多欺少。道友要知纵然伊云景弟子于定州,也不敢对我等多作留难。” 陆一鸣不由好笑,那正殿几处乃是观澜苑枢要之地。眼前诸人实乃无力破开其上法禁,这才放过罢了。纵然这些人请了他师傅什么太奇子前来,恐怕太奇子也不敢破了法禁。 这泓波烟波二岛一属西方魔教,一属中央魔教。九阴门一些小辈占下外围平波殿,并无侵占中枢要地,于定州自然不会太费心思将其逐去。可若是那什么太奇子敢亲身入岛,于定州纵然再是不堪,也不会让其轻易离去。这人拿此说事,不异自取其辱。 再者说来,这些人大半都是心火修为,在陆一鸣眼中不过土鸡瓦狗一般,想要连诈带吓,让陆一鸣平白让去自己此后三十年的存身之地,当真是笑谈罢了。 陆一鸣将手一摊,胜邪长剑便浮现而出,他张目来回一扫,这才说道:“说来说去不过一个打字罢了,一起来吧,九阴门太奇子,好大的名头,让我看看你们能让我使出几分气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弹剑却敌意气雄 ; 自陆一鸣持剑在手,周成拙三人便提了十分小心,可当陆一鸣猝起发难之时,他三人仍觉不可置信。随-梦- www.suimeng. lā莫非这人疯了,竟敢以一己之力迎战己方数十余人。 不过事到如今已容不下他们思量,一道道剑光已从陆一鸣剑中飞出,直往三人袭来。这周成拙手底也是有些本事的,当即放出一口灵气,在那当空来回刷动,将剑光全然挡下。 他还待出语相嘲,便见陆一鸣手中飞剑抛出,瞬时化作一条剑丝往那下方人群之中钻去。 周成拙才辩得这是剑道神通剑丝,可下方已有数人连声凄呼,已被这剑丝穿体而过。 周成拙面色一变,身形微动,欲要下遁前去援救诸位师弟。 陆一鸣嘿然一笑,仗着修为高出一筹,并不与他正面交手,只管左右闪避,手中法决同时捏动,一条条青黑藤蔓舞空而出,只追周成拙一人而去,令其无暇它顾。 而就在这一阵耽搁,下方剑丝已然将原本簇于周成拙身后的十几名弟子穿了大半,仅有数名修为精深者尚在苦挨。 陆一鸣一举建功,也不在多耽搁,当即将剑丝收回,饶有兴致的看着余下两名道基魔修。 陆一鸣倒不意如此轻易便能得手,先前他见这三名道基修士所领诸人站位之中泾渭分明,并不甚和睦,待他出手之后,这两人也不援手,只喝过自方人手小心防御,便站立虚空,与周成拙持鼎足之状,将陆一鸣围在当中。 周成拙已从藤蔓围拢中脱身,望着其余两人寒声道:“云成水,冯成乾,你们两个给我记好。”他也晓得这两人久不服他首徒之位,却不意当得对敌之时,这两人并不援他,反而冷眼旁观与自己亲善师弟惨遭屠戮。 云成水正是方才欲诈陆一鸣手令之人,听他言语只哂笑一声,便专心看着陆一鸣手中血剑,向冯成乾点了点头,手中法决掐动,向陆一鸣夹攻而来。周成拙冷哼一声,也放下心头滞闷,意欲将陆一鸣拿下在与这两人计较。 陆一鸣浑身剑意一涌,长啸一声过后,便将邪云剑法全力使出,一团血气腾腾的剑云立时罩于陆一鸣头顶。不论那三人使出何法,均被这剑云分出剑气挡下,近不得陆一鸣周身三丈。 见得陆一鸣似是被周成拙三人压制,下方原本被剑丝之利惊的胆寒诸人又起心思,当下便驱烟而起,三十余人会同周成拙三人全力出手,将陆一鸣团团围在当中,各类法术神通犹如雨点洒落,向陆一鸣铺天盖地而去。 可令其不可置信的是在这般狂乱之攻下去,那笼在陆一鸣头顶的剑云非但不薄,反而更加浓郁起来,一道道剑气徘徊流转不散,所有法术神通打落其上,便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起半点涟波。 九阴门在西方魔教之中排名仅次黄泉血海宗,也是一等一的大宗,只可惜眼前诸人仅有周成拙三人得了真传。而更为难堪的是这三人入道甚短,少有磨练,在陆一鸣看来却是空负道基,就算陆一鸣此时是心火修为,也能将其三人轻易击败。此时陆一鸣不过为试演近日才算大成的邪云剑宗秘法——云剑浮空。 如此僵持盏茶,那剑云仍无消散之兆,周成拙三人才觉不妙,各自对了一眼,将嫌隙放下,法力全力驱动,各自放出一股云烟,在那当空攒到一处,凝起一面色成青白的旗幡当空招展。 此旗一出便有毫光逸彩绽放开来,一股蒙蒙冷意刹那间便一泄而开,连处于剑云笼罩之下的陆一鸣也觉通体不畅。 周成拙见神通已出,张口喝道:“闲人退开,莫被误伤。”他言语同时迎身而起,擎住旗幡冷眼看着陆一鸣。 陆一鸣左右看了几眼,但见云成水冯成乾已然躲到周成拙背后,双目紧闭,口中法决念动不停。至于余下诸人则分别环绕陆一鸣四面而立,似是唯恐陆一鸣战败后逃了去。 而那周成拙施法稳过旗幡之后,当下执旗挥动,一青一白两道彩光便从旗幡之中一射而出,直往陆一鸣当头洒落。 这两气方才冲入陆一鸣剑云之上,那白气先行炸裂开来,将那簇集一体的剑气全然冰冻起来。而那青气就在这已然凝固的剑气之中纵横往来,转眼这剑云便被破了干净。 陆一鸣伸手一招便将胜邪取过在手,稍稍振腕便将那已失来势的青气搅了粉碎。 而周成拙见此术果是不负众望,将这邪门的剑云破去,当下又擎起旗幡,一道道青白之气便自一射而出,各自蛇行龙舞,向陆一鸣蜿蜒而来。 九阴门向善合击,若是单人对阵同等修为的别宗弟子,向来胜少负多。可若是几人合力使出妙法往往能立克数倍之人。 这青白二气白者属寒阴之气,而青者属天阴之气,是为九阴门九气之属。前者善冰冻封锁,而后者则专以凌历破坚出众。 周成拙此击几乎使尽全力,莫说居于众气环绕的陆一鸣,便是远在几十丈外的诸多九阴门下,也感一股心寒直透肺腑,当即又退开几十丈,但等看陆一鸣被冻作冰棍。 他们都道陆一鸣挡无可挡,可陆一鸣却一丝慌乱也无,直待那青白气芒将他团团围住,他这才吐气开声,沉腕抖起胜邪长剑,洒出一溜剑光凝出一方剑屏护正前。此举才罢,陆一鸣这才伸手弹出一点流光在他身前环绕。 此光才出,周成拙立时便觉那青白之气蠢蠢欲动,似欲脱离掌控。他慌忙加了几分力气,驱使青白气芒击向陆一鸣。 可此时为时已晚,那流光绕着陆一鸣行了几圈,忽而往那剑屏一撞,投落其中。 周成拙似是不敢置信,失声道:“代身光。” 他倒是有上几分眼力,这流光正是陆一鸣新修出的木行法术代身光。此光无甚威力,不能用之攻击或是防御。 可其在在木行法术之中算是最具实用之术,修炼之难堪与无当金光,冷艳钩等大威力法术相较,在金丹修士之中千人之中能有一人习得便算是大造化了。 举凡一应法术神通使出之后多数能直锁人气息,不论其人如何闪避,只要气息不失,便能追索而去,不待威力消磨,自是不会罢休。 陆一鸣先时常施展的金印术便是有一点接引灵光相引,只要这点灵光不昧,则这金印非要落下不可。 可这代生光能将施法之人气息汲取,只要随意将此光依附一物,所有靠气息来指引方向的神通道术均被此光所惑,落不到正主之上。 周成拙三人本来心思就不齐整,操持寒阴天阴二气对敌全凭其自发索敌,周成拙费劲心力将这数十道气芒分作不同方向,将陆一鸣环堵其中,却在这代生光才出的刹那间便失了操控。 陆一鸣嘿嘿一笑,一个侧身便让过数道气芒,颇有兴致的看那青白气芒从剑屏前后两面撞与一处,自相消泯之后,这才屈指一弹,一道淡金流光便从他指尖飞出,直往周成拙手擎旗幡奔去。 周成拙自认出代身光后,便暗道失策,旗幡几个晃动之下已然强行再施一道青白两色的光芒。 见得陆一鸣伸手施法,他不敢大意,只把陆一鸣当做剑修对付。当即小心催动二气来回刷动,欲将这金光挡住。 可那金光乃是陆一鸣苦心所修的无当金光,但论威力早已在李锦打入少阳塔中的三道金光之上,前些日子陆一鸣凭之一举击杀戴晓中。虽有偷袭之嫌,可其威力却不是单凭这尚未大成的青白阴气能当。 只得一刹那间,这无当金光便撕破防青白光芒的防护,直撞向周成拙手中旗幡。 这旗幡乃周成拙三人道基聚成,还算坚韧,倒没被无当金光凿洞而过,只是其上裂痕宛然,瞬时便分作三团,各寻其主而去。 这三人才将道基收入体中,嘴角各溢乌血,浑身法力已然提不起来,还待设法躲过一劫,一张银丝大网立时当头落下,将他们三人同时收于其中。 这网触人便缩,直到三人聚成一团才算罢了,周成拙才是还在想着:居然是无当金光,先有代身光,这又是千丝结,这人哪里像是什么剑宗的弟子。 陆一鸣破幡收人不过须臾之间,余下诸人看到不妙,还待上前援助,可待看到陆一鸣手提血剑向他们杀来之后,不由大为慌神,当下便各按所属簇成三团,将法力沟通一体,欲要凭借九阴门合击秘术再与陆一鸣斗上一斗。 可陆一鸣试验过剑云与代身光后已无心再战,当即从袖口摸出九幽台,寻了东南方向人数最多的云成水一系,狠狠砸将下去。 此宝一经祭出迎风便涨,待到下落之时已有十丈之巨,那诸人全力祭出光膜只抗了一击,便已不支,各自软摊于地。 陆一鸣只管用千丝结将他们尽缚起来,便调转剑光向另一处行去。 这方修士乃是周成拙一系,人数原本最多,可早已被陆一鸣剑丝穿身而过,手足俱自红肿,行动不得,还要人搀扶方能站立。 陆一鸣行了过去,还未施法,其人便自举白旗,任由陆一鸣将其捆缚起来。 待陆一鸣再调头欲将剩余诸人擒下,那冯成乾忽而开声大喊:“快走,去请师父救我。” 余人早被陆一鸣凶威所骇,闻言如蒙大赦,当即收回散去勾连法力,各自分散,欲夺路而逃。 陆一鸣冷哼一声,纵剑而行先从遁光最快之人追去,前后不过一刻之时,这十余人尽被陆一鸣抓回,竟无一人能逃开一里之远。 陆一鸣此行一罢,立时将诸人收起,绑到观澜苑门前老树之上,这才手执伊云景手令往正殿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云烟匿剑鸣观澜 ; 这观澜苑规模甚整,正殿倚水而建,推门便见无尽波澜,不负观澜之名。{随}{梦} щww{suimeng][lā} 陆一鸣行到近前,在门上寻摸半晌,这才看到禁闭大门之上贴了两道衔环双兽。其面甚为狰狞,陆一鸣看了一眼便将伊云景手令掏出,灌了几分法力斥入,这才执起手令伸入左侧兽口之中。 倾刻间那门上便炸起一溜辉光,遍洒观澜苑各处宫宇,那原本潜藏的法禁受这辉光相勾,立时勾动八面灵气灌入,欲重将布设起来。 陆一鸣待了片刻,直到那空中灵气已极尽浓郁,这才伸手将那手令摘回,不过此刻那手令下方半截已然消弥不见,显是已被那门上兽环吞到腹内。 伊云景虽没细讲,可于定州倒是有心之人,将手令用法讲个通透,若不然恐怕陆一鸣拿着手令转个半天,也不能将观澜苑各处法禁激起。 陆一鸣随即又贯了几分法力,将手令复塞入右侧兽口之中。这下似乎勾动天雷地火,那门上各色符文随即一隐一现,灵光极为璀璨。当空卷涌不定的灵气刹时便觅准根基,凝出各异符文投落各处宫殿之中。 陆一鸣微微一笑,伸手轻推,那两扇巨门便应声而开,陆一鸣抬脚踏入其中,四下打量一番,但见这殿内甚为空旷,显然此前驻守之人离去之时收拾齐整,唯有殿角一方玉台之上还摆有十余玉盘,每盘之中均盛有数量不等的灵石。 陆一鸣大步踏前,从袖口之中掏出一袋灵石,将盘中摆得满满,这才这玉台侧壁之上寻摸起来。 不一会陆一鸣便摸到一个凹槽,伸手将余下手令嵌入其中。 这玉台便是观澜苑护府法禁——云烟匿剑阵根基,待得此时陆一鸣真算得观澜苑之主,像周成拙等人开启不得法禁,实为一匆匆过客罢了。 这手令嵌入其中不过片刻,那外间灵气卷涌已然大定,一片朦朦水雾蒸腾而起,将观澜苑全然隐在内中。纵有人行到观澜苑之前,修为不到也不能看清内中分毫。 而在这水雾之中又有成千上万道透明剑光来往交织,若有人持力强入,这剑光便在水雾遮蔽之下发动攻势,若是修为不足,或是不得其法,撑不得一时三刻便被万剑穿心而诛。 陆一鸣待了片刻,便见那十几座玉盘灵光忽而一炸,内中所盛灵石灵气瞬时便被抽走大半,转眼后大半灵石已是灵气尽失。 陆一鸣嘴角一抖,怪不得于定州曾说若带得灵石不足,那便不要轻启法禁。那玉盘之中所盛灵石俱是上品,其量足有千余,这法禁才启不过一刻,盘中灵石便被吞去大半,如此不知须得多少灵石方能将这大肚填满。 所幸的是陆一鸣手中灵石甚多,前后填补了数次足足上万灵石,动静终是缓了下去。 其外法阵已然汲取足够灵气,但只这盘中灵石不竭,便能将此阵周转下去,不须人特意操持,倒也方便。 不过即便其消耗灵石已是缓了多许,这盘中所盛千余灵石最多能维持阵法运转三月之期,若遇恶客登门破阵,恐怕消耗还要加多。 陆一鸣暗暗留意,看来此前驻守此地修士倒也是大富之士,花上恁多代价布设如此法阵却未免太过奢侈。 但过片刻,那玉盘之中各自冒出一道法符,共有十八枚之多,陆一鸣想了片刻,伸手摘了一道打入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之上,但有此符在手,他出行这才能不受阵法相阻,云雾不遮眼界,剑光自会分出路径。 陆一鸣入了各处宫殿走了一遭,将九阴门弟子遗留物事全然收了起来,待一切清扫干净,陆一鸣这才一拍额头,翻手取出藏人袋,将燕氏姐妹放出,安顿在一座临湖小楼,喂过两女饮食过后,便命她二女自理常务,这才悠悠行到相近的一座小楼安置了自家居所。 此时天色已深,陆一鸣连日赶路却是有些疲惫,因有阵法相护,他心弦也松弛起来,躺到床上美美睡了一觉。 待到次日初日高举,他这才起身,待养过周体精气过后,便去看了燕氏姐妹。她二女虽然灵智混乱,在陆一鸣打入的牵机符控制之下,倒还能照料生活起居,倒没让陆一鸣多费心思。 虽然炼制锁心丹解药业已备齐,可陆一鸣向不擅长炼制丹药,还待等到沈青衡那厢事情了却,才能来此地与陆一鸣汇合,才能开炉炼丹,解去锁心丹之困。 陆一鸣近日需要滋养五脏精气,倒是有心思煮了一锅药粥,与燕氏姐妹分食过后,又取来两道出入洞府的玉符打入两女头钗之中,命其不得踏出观澜苑,陆一鸣这才安心离去。 莫看两女现在灵智混乱,几若孩童,可这期间发生的一应之事,全被锁牵机符中未泯灭的一灵记下,只消服过解药,一应前尘之事便能想起,若是陆一鸣虐待两人,到时她们找沈青衡闹将起来,又有不美。 陆一鸣行到观澜苑前,但见那老树上绑着的三十几人各自面色发白,手足冷颤。而为胜邪所伤之人手足俱肿,几与其腰肢相较,更为难堪。 陆一鸣不由嘿嘿一笑,这还是他手底留情,未伤其要害之处,若不然以胜邪之凶戾,恐是早将其一身精血饮尽,尸骨无存。 一见到陆一鸣行来,周成拙不由冷哼一声道:“看来阁下当真是观澜苑正主,不过你可晓得我师乃是鸥鹭上人入室弟子太奇子,一身神通就连风中明风大长老也说不错,若我师发现今日我等早课未至,必来寻觅,到时阁下如何自处。” 陆一鸣哂然一笑指着殿角飘扬的大旗说道:“此处既然是我邪云剑宗地盘,自然由本宗宗主,也就是鄙人执掌,莫说一个太奇子,就连鸥鹭上人未必有这个胆子敢来冒犯。” 周成拙听他语气狂妄,甚至辱及他师祖,狠狠盯住陆一鸣寒声道:“你莫要以为傍上中央魔教便能视我西方魔教无物,多言无益,不知阁下如何能放过我等离去。若要灵石灵丹,我大可倾尽所有,来换便是。” 陆一鸣抓下这数十人倒非临时起意,而另有所谋。太奇子何人,陆一鸣并未亲眼见得,可陆一鸣在伊剑生先时交由陆一鸣的那本五方论剑会名录之中见得此人名号。 这名册之中林林总总有上三百余人,可魔教入得五方论剑会名额总有一百零八之位,陆一鸣若要真定下此名,却不是轻易之事。 修为限制陆一鸣早已不放心上,剩下三十余年对陆一鸣来说已是绰绰有余,可修为够了,还要胜过名录之中任意二人,才算得以成行。 是以一听说此中诸人皆是太奇子门下,他便起了心思,有心让这太奇子在自己手中败得一仗。他这弟子占下陆一鸣洞府,刚好为陆一鸣寻下借口,由不得此人躲避不战。 听得周成拙如此言道,陆一鸣只翻手将周成拙等人落在陆一鸣观澜苑中的零碎,一气洒到诸人头面之上,笑而言道:“你倾尽所有又能拥得几多灵石,怕是太奇子倾尽所有,我或许会动上几分心思。你还是不要卖弄。” 陆一鸣屈指一弹,将周成拙封禁解过,指着身后茫茫雾气续道:“如今我已将法禁开启,莫说太奇子破之不得。再者说来太奇子之名我并不知晓,料得是一籍籍无名之辈,纵然他来了,我亦有把握让他灰头土脸而归。” 周成拙活动了下酸软的手足,心知自己非是眼前之人敌手,也不作无用之功,只是嘴上仍不肯服输讥笑道:“井底之蛙,何能知晓我师之名,我师已得九阴三道真传,天阴、寒阴、身阴三气合一,已是金丹八重混元如一的修为,只差数分功行便有天人化生的修为,就那五方论剑会上也有我师之名,你纵是修出几种大威力法术,也不会是我师一合之敌,早点将我等全然放过,小心赔礼道歉,我师为人大度,也不会太过苛责与你。” 他见陆一鸣将其放过,立时便觉这人因畏惧己师,才有此一行,却不意中透露出其师功法诀窍,倒让陆一鸣暗自发笑。 到底是这人历练不足,陆一鸣本以为还要花费一些手段才能套出几句,不想这人居是不打自招。陆一鸣立时便觉索然无味,挥手将被剑丝所伤手足俱肿之人也放了去,因见其人不得行动,他便又大发慈悲,将周成拙一系全然放过,只笑道:“现在你们几个先走,至于余下之人那便请太奇子九日后,自己前来领人。记住,早一日,或者晚一日,我便会改了主意,还请令师准时而来。” 周成拙看了云成水冯成乾两人,略一犹豫,恼他二人先时不肯救援与自己亲善师弟,也不再多管闲事。 因诸人手足皆软,驾驭遁光已是勉强,周成拙便放了一架木筏,浮于水面之上,载着诸人往那烟波岛行去。 陆一鸣见他等行远,与这剩余诸人东拉西扯,有意无意中竟又套出太奇子数出**之事,倒让陆一鸣感怀莫名,难道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待到陆一鸣兴致已尽,这才挥手带动烟雾,将剩余诸人困于法禁之中,这才迤逦而走,去寻于定州相商此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金丹才出星斗现 ; 太奇子说来也非无名之辈,入道修炼百三十年,若是五方论剑会不得提前,他年岁便超了二百之限,无缘往那盛会走上一遭。?随?梦? ā 可如今豫州龙脉因那煞气影响,五方论剑不得不提前将近五十年,倒让他有机会往那五方论剑会行上一遭。 于定州所居之处在泓波岛正中,距离观澜苑并不算甚远,陆一鸣已然来过一遭,自是轻车熟路。 陆一鸣才向执役通禀片刻,于定州便亲身迎来,见着陆一鸣自是笑意盈盈。伊云景现时驻守封界城不得抽身,这泓波岛除却伊云景道侣之外,便数他地位最高,此岛一应常务便由他掌管。 昨日所生之事他自然不会不知,是以与陆一鸣笑谈几句便将话锋转过,温声道:“陆飞兄弟昨天手笔倒是不小,怕是花费不少灵石,纵然太奇子找上门来也不敢放肆。” 陆一鸣哈哈一笑道:“于师兄何必诳我,九阴门金丹修士若踏足此岛,不与师兄道明,恐怕纵然身死也无人敢声张吧。” 于定州微笑道:“不错,泓波烟波二岛一为西方魔教所有,一为我中央魔教属地,若两方修士不告而入,可随意斩之,你倒看得分明,怕是剑主早与你讲明。” 陆一鸣起身道:“我已约了太奇子九日后来此一会,据说这人得了五方论剑名额,在下不才也同列其中,还要于师兄允他入岛,方便的话还请为我做个见证。” 于定州闻言上下打量陆一鸣几眼,不敢置信道:“你现在不过道基修为,如何能是太奇子对手,纵然是我也非与他战个百合,才有把握将其挫败与手。” 陆一鸣眼光一锐,把握满满道:“所以我才说是九日过后,而不是明日就战,于师兄放心,我倒时必能将其击败,取了他的名牌。” 于定州听他语意坚持,又见其一身精灵之气满满而溢,双目开合之中剑光闪烁,显是道基功行一满,已有破关之兆。想到他昨日一人战败几近四十余人,心中恍然数分,当下道:“既然如此那到日我自会与你做个见证,只可惜我年岁已然超限,要不然这太奇子的名牌我早取了去。” 陆一鸣与其笑谈几句,便言为九日后之战预备手段,不便多留。于定州知他心意,也不挽留,待得陆一鸣抽身而去,他这才俯案书就一封书信,唤过贴身道童,命其将之送与太奇子处。 于定州乃伊云景之徒,与伊剑生相处甚善,前番没与陆一鸣讲明有人占下,乃有心考量一番罢了。现在听说陆一鸣居然在那五方论剑会上具有名号,当下便以为是伊剑生筹谋成之,是以他才发一书信与太奇子,为的便是打消太奇子顾忌,使其亲身前来。至于陆一鸣能否战败太奇子,那便不是他所操心之事。他能邀上几位同道,为陆一鸣做个见证便算十分照顾了。 陆一鸣回得观澜苑中,将剩余九阴弟子赶到一处密室之中,令其不得天日,这才洒然而走。 他似是将九日后与太奇子的约见放到一边,整日间在观澜苑四处赏观各色景致,稍有闲暇便回顾自己踏入道途悠悠岁月,如同一个凡人一般,每日早晚三餐不曾断过,夜幕到来便闭目入梦,不知不觉见已是七日过了。 这日晨起,陆一鸣忽觉眼睛似乎作动明光,种种感触从心底一涌而出,似是原本阻在他耳目之前的门窗破开一般,眼界瞬间大白,原本修行的不解之处,纷纷豁然而开。 陆一鸣微微一笑自语道:“火候到了,成就金丹今日是也。” 他举身而起,飞临当空寻了最高一楼顶处坐下,待得牵动云烟匿剑阵雾气外括数倍,将内中遮蔽干净,这才驱动三昧真火将一身魔气涤荡干净。 既有阵法相遮,陆一鸣也不必担心气息惹人注意,将一身修为全力御开,纯钧剑并起少阳塔当即蹿身高天之上徘徊不定。 这两宝既出,陆一鸣丹田处便空空荡荡一片,他不及多等,当下开口一叱,引动周身三十六处气旋转动起来。 随此动作,那高天之上塔剑立时也旋动起来。天地间弥漫而存的灵气立时被其勾动,往陆一鸣处簇拥而来,片刻过了,观澜苑上便聚卷了一团浓郁不知多少的氤氲灵气。 而陆一鸣并不觉满意,反是加了几分气力,让那气旋转动更剧,继续勾动天地灵气簇卷而来。这也是他少阳之气所结气旋品相上乘,甚有长力,前后过了两个时辰,这少阳气旋才算使到尽处。若是平俗修士恐怕接引灵气不超一刻,气旋便有散碎之兆。 陆一鸣微微一笑,望着头顶浓郁显得实质的灵云,伸手握拳往心胸处猛然一擂,五脏处便各自射一道精光,直投灵云之中,在其中徘徊流转,畅饮灵气入内。 这五道精光色泽各异,实乃陆一鸣近日以药粥养出的五脏精气所化,现如今正欲结得灵晶。 此气才出,那原本在灵云游走不定的少阳塔与纯钧剑立时作动,各自也鲸吞灵气起来。 其中少阳塔已变化数丈之高,门窗悉数洞开,其上符文一闪一荡,无尽灵气直涌其中,似乎填补不满一般。 而那纯钧更不甘其后,化作白虎蹲踞与少阳塔顶,巨口开合之中专引庚金气息入贯其中。 而那五道精光也从先时的纷乱之中坐定,绕着少阳塔转动不休,各自按脏室属行,接引五行灵气。 如此持续大半时辰,那空中灵云被这几位大肚分食了大半,才有停歇之兆。 陆一鸣伸臂一指高天,那五道精光便拖曳灵光从他口中各自归得脏室之中。 而在其落下的刹那,一道氤氲灵气不知从陆一鸣体中何处冲出,分作五道归附五脏精气之中。 陆一鸣知晓这是那九微仙子打入他体中的先天灵气,她当日直说了到陆一鸣成就金丹之时,此气便自发动作,与陆一鸣一个天大好处,而今果是不负前言。 陆一鸣不及多想,当下鼓起全身精力长贯五脏之中,簇于那点灵光四周。他只觉肺腑一阵作痛,五颗枣核般大小的灵晶便凝结而出。此为成就金丹之前一大关节,陆一鸣不敢懈怠分毫,但有一刻过后,那五颗灵晶才稳固成形。 陆一鸣长舒一口冷气,望着长空之中残余大半灵云,目中精光一烁,当即全力驱动气旋转动,再行接引灵气,不过到得此时他周身窍穴气旋已是强弩之末,如此再行发力,却没有撑得太久,便泯灭一团成混沌之状,在窍穴中翻涌不定。 倒不是他太过贪心,实因其欲一气成就五行和合之境,所需灵气非止海量可足道全,陆一鸣纵然仍觉不满,可气旋已然消散,已是无法可想,他便张口将成道之器与纯钧剑丸收作丹田之中。他刚欲御起功法将高天之上灵气接入肺腑之中,可一道符篆却径自从那少阳塔中一射而出,在那灵云之中翻腾不定。 陆一鸣心中恼火,这道天罡符篆他期望已久,可此时正值他凝就金丹得紧要之时,若是灵气不足,导致金丹无法凝就,纵然他有再大威能也无济于事。 陆一鸣只得暗中祈求这枚符篆不要太过贪心,可不过盏茶时分,那空中浓郁的灵气便越显稀薄,待到最后这枚符篆干脆将空中灵气全然汲取,竟是不留半分。 事到如今已不容陆一鸣再做思忖,他刚欲调动云烟匿剑阵强行摄取灵气,便见那枚符篆忽然乍起五彩法光,天空澜波涟涟,片刻后四方灵气滚滚而来,甚至连被中央魔教秘法锁住的灵脉之中的灵气也被勾动,一刻后一团几倍于前的灵云便停于陆一鸣当头。 而那枚五彩符篆仍在其中鲸吞海喝,待其灵光已是极为璀璨之后,这才悠悠蹿入陆一鸣一处窍穴混沌之中,在其中搅动不停。 陆一鸣眼神微微一眯,这天罡三十六术的神通符篆似是已有灵性,此般行事出人意料,虽然剩余灵气远超先前陆一鸣窍穴所牵,也算是一番美事。可陆一鸣心头忽而冒出舒儿以及飞云老道两人面容,这种变化想必就是他们所谋。 不过此时已是他凝就金丹得重要之期,此等杂念他转眼便将其抛却不理,只管专心将已然成道法器之中已然激活的天罡神通符篆分别打入周体窍穴之中。 陆一鸣生恐再出什么差池,稍候了片刻见得无有异兆之后,这才运起体内仅存的一股少阳之气,在经脉之中游走三**周天,与精气神贯为一体,凝作一点至纯至粹的灵气。这点灵气便是陆一鸣培育出得本命丹种。 待到周天行遍,陆一鸣这才长啸一声,鼓动窍穴五脏,将那点灵光径自投入高天灵云之中。但有一声轰响过后,陆一鸣便觉自己便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一呼一吸之间周天莫不相以辉映,他只觉自己便是这方天地之主,任是何人处于其中也受他制约,不得自由。 此时已是陆一鸣破功之后第四个时辰,他早已是精疲力尽,不堪坚持,可待入此等妙境之后,他只觉疲乏尽去,这正是天人合一之境。 此境久存不得,陆一鸣当即精心打坐,双目沉然相闭,以神思遥感当空丹种。 但见那灵云忽而一缩,几若凝成流浆,只在须臾之间便沉入那丹种之中。只见那点丹气猛而一扩,成一宝塔之形,其分三层五面,正与陆一鸣成道法器少阳塔一般无二。这宝塔在当空浮动片刻,随即下落,与陆一鸣丹田之中少阳塔贴合一体,不分彼此。 片刻后那少阳塔外便涌起团团流浆,将其包裹内中,成一混圆金丹。 陆一鸣嘴角浮出一笑,自语道:“金丹已结,倒不知太奇子能否能成我磨砺之功。” 他手足一抖,也未驱动法力,身形便浮在当空,飘飘悠悠往那长天之上荡去。成就金丹之后体若飞鸿,身轻似羽,不需法力驱动,也能驱云荡气。 可就在这时,他忽觉天色一暗,待他抬头相看之时,只见漫天星辰白昼亮起,正值中天的旭日却是冷然无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天意高隔缈无寻 ; 陆一鸣先是一惊,后觉周体滞重起来,向下方狠狠坠去。随梦小说 ā 情急之下他慌忙使了一式轻身术坠于地上。 此时那旭日已然失去影踪,漫天星辰一颗颗也愈加璀璨。陆一鸣目光在高天一阵巡弋,心底忽而一奇,那周天星象错乱颠倒,与往日夜间所观几乎全无类似之处。此之为移星换斗,颠倒阴阳。 陆一鸣正观得入神,忽感一股凶戾血光自岛心直冲高天,在长空万丈高处凝成一股血煞烟云。 他不及多想,当下蹿到一座楼宇之上举目而观,但见千里之外另一岛上同有一股血烟高举长天。 陆一鸣当即骈起一指,强行从金丹之中抽了几分法力,使出隔垣洞见神通,往那高天直视。 但见那血烟翻涌之中,正各有一只幽红血眼,正往那长天相观,似要察知这异象由何而来。 陆一鸣不过多观几眼,那两颗血眼似是已有察觉,齐齐往陆一鸣处看来。 陆一鸣只觉一股阴冷森气直逼双目,双目不由刺痛起来,待他将双目闭合,方觉舒适几分。 他调息一阵,再不敢直目血眼,只把目光投往那夜幕才现的漫天星辰之中。陆一鸣忽而心有一悟,忙将那星辰方位记了下来,牢牢嵌在心底不敢或忘。 他还待奇怪缘何有此一悟,忽见在那周天星辰之中浮出一弯新月。 此月既出便绽放辉彩,似欲将那星辰云气盖过一般,可那周天星辰毫不示弱,淡紫色星光愈加璀璨,与新月共相辉应,将天空染作杂色。 那新月并非恒而不断,却是以目力几不可或觉的速度缓缓变化,先是新月,后成上弦月、凸月、最后成那满月之状。 待到此时其散逸月华已是极为浓郁,隐有盖过漫天星辰之象。 可盈不可久,那圆月片刻后已然渐亏起来,凸月、下弦月,待到最后又成一弯残月,甚有消逝之状。 就在此时,陆一鸣金丹不摧自动,在丹田之中剧烈旋转起来。 刹那间那周天星辰忽而一定,漫天异彩似乎凝固一般。 而那原本行到中天的烈日却自东方浮现而出,乍射出万道辉光,与那星月共分长天。 陆一鸣止住心头疑惑,举目细观长天,但见那日月星所出光彩各自凝成一股,三道彩光就在那高不知几许的长空之上来回乱舞,约有一刻之后,这黄白紫三道紫光才向东方天际滑落,不知坠向何处。 陆一鸣遥观那彩光去处,心底波涛汹涌,那旭日所凝出的那道金黄彩光坠落之后,困于他丹田之中的少阳塔便蠢蠢欲动,似乎欲要指引方向,引得陆一鸣前往寻觅一般。 陆一鸣心头震动,暗暗寻思这天象究竟与尚在丹田转动金丹有何关结。就在此时,那长空之上两团血烟包围之中的两只眼珠,却是滴溜溜一阵旋转,一声闷哼便从大地之中透出,倾刻后那两团血烟便沉入两岛正中蛰伏。 陆一鸣抬眼一瞧,但见万里长空一望无迹,了无浊痕,中天之上烈阳灼灼生辉,先前的日月星三光争辉的异象转眼便不见踪迹。 陆一鸣方欲归入洞府,忽觉天地之中隐有氤氲初日辉光散布,想来必是那道金黄彩光在长天之上漫舞之时所散。 他不及多想,当下盘座于地,潜心运功流转周天,以求接引更多旭日初辉入体,炼作少阳之气。 豫州圣女宫某处,一个体态丰腴的美貌女子,却对那东方冷笑数声,自语道:“移星换斗,颠倒阴阳,迥天返日,看来是仙界大神通者要苏醒灵光,观其气息似是正而不邪,应该是正道那面的人物,火云那老混球又要得意了。” 此女簇眉良久,忽来唤过几位侍女,吩咐道:“你们去请五方魔教教主,本宫有重要事务与之相商。” 这几位侍女袅袅去后,独留了一面目发黄,身形臃肿不堪的中年老妇。 可那美貌女子端量一番,似是仍觉其人太美,屈指弹了一道灵光,打入此女体中,转眼后,这原本已算难以入目的老妇便换了一番模样。 其人竟是变作毛发枯败,肌肤皱皱巴巴一团,五官几乎蹙成一处,已然分不出性别。这老妇才一张口,这才发现口中牙齿已然残缺不全,呼气吐气一股腥臭之气四溢而出,就连那施法女子都有些看不下去。 这老妇遭此变故,不知那女子究竟何意,连忙扑身跪倒,口中含糊道:“圣姑饶命。” 原来这女子竟是天香圣姑玉姣娘。她笑道:“秋娘不必惊慌,我这次是要派你去见一人,这人无耻猥琐,好色成性,见到女子便走不动道,若你不改头换面,恐还受他欺凌,只有这样才能保你无事。” 天香圣姑说到此处,自己也觉夸张,秋娘原本就因功行差错,丽颜早弛,那人即便再怎么好色,看到秋娘面貌恐也不会有上兴趣。 她想了想道:“北方魔教的马无伤已经被瑕儿放去,你去给他带个口讯,说我给他四十年时间,若不能让我满意,我便要取他小命。” 秋娘听到此处,恍然几分,心底暗暗好笑,起身应了下来。 天香圣姑从袖中翻出一块木牌,交由秋娘后又道:“这老鬼行踪不定,居无定所,这块令牌自会带你寻到她,记住,找到人后使出全部法力灌入此牌之中,再与他分说此事。” 天香圣姑说完,便挥手让她离去。秋娘也知如今自己颜容遭人嫌恶,也不敢多留,便施礼退下。 待她行远,玉姣娘才举目望向烟波泓波两岛方向,口中自语道:“元屠、阿鼻两剑已然修复,血海魔胎还不出世,看来厮杀还不够烈,煞气血精收束不足,若几方魔教不施全力,不知还要耽误多久。这次必要说服这几位,给火云老儿一个好看。” 与正南荆州接连的天涯道,陷空山某处地穴,飞禽青鸟凤鸟鹏鸟三族族长汇与一处,望着地穴中沐浴月华光芒的玉卵。这玉卵晶莹剔透,内中隐有光彩乍泻,氤氲不散,一股撼动心弦的波动就从这卵中放泄而出。 鹏鸟族长乃是一红面中年大汉,名为彭振羽,见到其状却是面上作喜,口中道:“看来这神卵要不多久就要问世,到时候我飞禽一族也会有还真大修坐镇,不落于走兽麟甲之后。” 青鸟族长体态婀娜,面目极为飒爽,头青丝用了一根彩羽盘起,顾畔之间威风凛凛而散,她便是飞禽三族之长,秦菲。 她闻言却是稍嫌担忧道:“看来正道有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转世其中,光是散露的月华气息便能让这神卵复生,正魔两方皆有筹划,如今情势不明,我等还是不要轻易插手其中。振羽,你部占地最广,将枭部、鹰部、鹭部、鸦部要全数归于炎阳道,好生休养生息。” 秦菲顿了一顿道:“至于凤妹妹那便安心率领凤鸟各部族守卫天涯道,不得使这消息走漏分毫。但只这两道之地不失,那雍州幽州以及碧落空宁这些散碎的地盘,即便失却也伤损不了我等根基,待到神卵出世,便是我飞禽部嗷笑九州之时。” 彭振羽与凤仙子皆以这秦菲为首,闻言也只应声下去,待他三人商议片刻,忽有一青色鸿羽从洞外飞射而来。 秦菲伸手招来一看,面上阴晴变幻一阵,最终淡定下去,开声说道:“白鹿妖老称气年岁已高,近期便要飞升仙界,因而便欲把驻界令传了下去,邀了妖部十八王族往去观礼。这老儿出身非是走兽王族,族中少有大修,看来这次天狼、金猊、狮虎三族又要大打出手。” 那一直言语无多的凤仙子却突然开口道:“难怪金猊一族停止对云中道的攻势,任鱼龙一族大骂其背弃誓言也不回应,原来根在这里。既然如此,秦姐姐为何不争上一争,以秦姐姐神通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 秦菲看了凤仙子一眼,终究按下这个念头道:“若是我有意争,也不是不可得,不过这下必会惹怒走兽十大王族,对我飞禽三部并无甚好处,就让走兽十王去争便是,只要神卵化形,我等飞禽部也有法门留下一二位驻世还真修士,倒不必强行出头。” 秦菲顿了顿道:“凤妹妹你且在这里守卫神卵,此事由我与彭兄弟走上一遭便是,若我所料不错,蛟龙王飞龙仙前辈也会走上一遭,到时我与彭兄弟刚好能与他议起置换地域之事。” 三人计较一阵,便各忙己事,各自散去。 一刻之前,移星换斗、颠倒阴阳、迥天返日三大异象才收的同时—— 栖霞山闭关潜修的齐霄,借那漫天辉散的旭日精光结就金丹,更一气培育出本命灵火太阳真火。 **宫闭关潜修的韩烟箩,借那残月辉光,成功步入金丹,平白多炼出三口月光真水。 落雨山闭关潜修的方静姝借星辰光气成就金丹五行和合之功,一口星光真水已然至纯至粹,道行神通大增。 白马书院林子重成功步入金丹。 三阳宗洛元杰功成混元如一。 般若寺小苦和尚炼就门内密法,醍醐金浆术,得成金丹舍利。 广寒宫 全真教 此等功行突破,瓶颈突破之事在道儒佛三家几乎比比而是,当真是天佑正道。 而陆一鸣更是满脸逸笑,打量着经脉之中流淌的少阳之气,对两日后与太奇子一战,已是充满信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金丹有窍虚室白 ; 陆一鸣也不意这惊人天象结束过后,这天地之中氤氲的旭日精辉会有如此之多。<随-梦>щā 但只这功行三十六周天所催化的少阳之气,就堪与他之前几近三十年苦修相较。 他思忖片刻,终是定下结论,那最后的迥天返日异象必是由他而起,可在此之前的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却似另有所指。 而困居金丹之中的少阳塔又蠢蠢欲动,若他猜想不错,待到日后必能借助少阳塔的指引寻到那一束金色光彩。 这日月星三光辉彩所散逸气息,不知助了多少正道之人突破瓶颈,若是能得其一,成就大道把握又添几分。 不过陆一鸣隐隐约觉察非要寻到另外二人,集三人之力才有可能取了这三道光彩。 这天象笼罩整个云之法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觅到另外二人,他想了半晌,也不怕魔教寻到自己头上,也就放去不理。 不过,还有一事倒由不得他大意,那天象变幻的同时,自烟波泓波岛心各自举起一股血烟,而在那血烟正中各有一颗眼珠。 陆一鸣虽只看了寥寥几眼,也知晓其非是生人能出神通,在这泓波烟波岛下必定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此中之事还待沈青衡到来之前才能与之相议,现在所思太多也于事无补。 陆一鸣理顺之后便从殿顶下来,看过燕氏姐妹之后,便回到自家居所,盘座云床静静打磨经脉之中流淌的少阳之气。 原本陆一鸣一身法力全被金丹封困其中,却因那奇异天象之助又炼就大量少阳之气,如此行来也不必摧动纯钧在金丹之上打开孔窍,只消将经脉之中流淌的少阳之气贯通,打磨金丹便能成就十足之功。 修士成就金丹之后,一身法力全困金丹之中,若不及时破出孔窍,金丹便因窍壳过厚,从之困与金丹前期不得突破。 是以举凡成就金丹之人均要在三日之内再炼出几许法力,用来打磨金丹,凿出孔窍。 可陆一鸣少阳之气炼出艰难之事仍是他成道的最大关锁,若按部就班炼就法力,恐是不及行打磨之功。 此节陆一鸣也早已料到,纯钧剑丸炼出便为此而设,可如此以剑来凿,未免有上几分凶险,如今经脉之中流淌得尽是少阳之气,倒是不必行此险事 这股新生的少阳之气原本就算纯粹,陆一鸣运功行了三十六周天,大觉火候已足,他也不再久思,当下全力鼓荡法力,在经脉中搬运周天。 初时这法力流转并不甚快,待到三十六周天行毕过后,这法力流淌已如大江长河澎湃汹涌,法力行至丹田处不免擦碰金丹,那金丹渐渐旋转起来。 待有一个时辰过后,陆一鸣才觉经脉处略略胀痛,心知如此全力鼓荡法力不可久持,已至不得不发之时。 可他未料得他这金丹窍壳太过坚实,这般运功居是劳而无功。 陆一鸣不敢再行耽搁,目中剑光稍一荡漾,那原本环与金丹之外游动的纯钧,刹那间便融作一团金液,合与少阳之气当中。 他伸手拭过额头汗液,继续运转周天。可这时少阳之气中已然掺杂纯钧剑体,已是极尽凌厉。 这法力游走之中不断擦碰经脉,一股股刺痛此起彼伏,一时间倒让陆一鸣大觉凌迟之痛也不过于此。不过福祸相依,这般行功倒让经脉坚韧宽敞不少。 可当此之时已是不得不发,唯有拼尽全力竭命而前罢了,待到功行七十二周天之时,那金丹之上留有的窍壳已然松动,丝丝烟气正从金丹向外汩汩冒出。 陆一鸣体察此状大觉振奋,强忍剧痛继续搬动法力运转,待这股法力再转三十六周天之后,这窍壳已算极薄。 他心知炉火已然纯青,便长饮一气,调转法力全力冲撞金丹。 若金丹窍壳过厚,这股法力不能冲破,那等待陆一鸣的便是金丹封闭一处,从此困于五行和合之境,再也不得寸进。 可若是窍壳过薄,这股法力撞击之下致使金丹碎裂,那陆一鸣下场则就更为难堪。 这过程饶是陆一鸣早已计较周全,可当这夹杂了剑体的法力冲向金丹之后,陆一鸣一颗心早已高高悬起,千钧之重全系此一发间,日后成龙成蛇尽在此关之中。 亏得此时再无意外发生,陆一鸣但觉丹田一番振动,那金丹之上已然被凿出三十六个米粒般大小的孔窍。 陆一鸣周体少阳之气连同纯钧剑体,齐齐从那孔窍之中钻入金丹。如此龙虎交接水乳相融,陆一鸣刹那间便觉眼前明亮起来。 待他入微内视,便觉他周体三十六窍穴大放明光,与金丹之上的三十六孔窍遥相辉应。 随他呼吸吐纳,周遭天地也随之开阖不定。万千灵气不催而来,围他周体流转不休,似欲灌入陆一鸣体中。 陆一鸣长身而起,手指轻轻一挑,那周天灵气才算平复下来。他举目四望,但见原本幽暗的居所,也被他体放眩光作响,此之为阳光三现、虚室生白。 举凡金丹成就上品才有此等异象随身,若是破开金丹窍壳之时,凿出的孔窍少与三十六数,那便莫在奢望能成元婴之功。 陆一鸣笑了一声,便运了功法将之平息下去。可他才一调转金丹,那那刚入金丹之中潜藏的纯钧剑丸便被少阳塔逐了出来,似是不满其占据了自家空间。 少阳塔乃是陆一鸣成道之宝,自是被困金丹之中,但只陆一鸣一日不成元婴,其便被困索金丹之中,不得祭出对敌。 好在纯钧深入金丹内部一遭,也曾沾染了几分金丹元气,已成陆一鸣本命之宝,只要陆一鸣不曾陨灭,就不必挂碍此剑为人夺去,正好行那杀伐之功。 陆一鸣施了几般法术,但觉法决荡动之间丝毫滞涩也无,甚至往日竭尽全力方能使出的无当金光也能随心驱使。各种五行法术施展开来威力比之道基期间又岂只是倍数而增。 这还不论,陆一鸣只不过潜心领悟了一阵,原本还未能习得的数般五行法术尽被他全然掌控。只可惜陆一鸣所掌的金丹期法术也就只有无当金光、代身光、玄青一木等寥寥数种。待到一应全然掌控过后,陆一鸣才尤嫌不足的停了下来,心头暗暗寻思,待到日后必要大力收集各类法术的修炼之法。 而陆一鸣五行法术修炼顺畅,倒不只是他成就五行和合之境之功,有此行径大半之功,还在于陆一鸣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之时,那枚不受控制冲入高天的五彩符篆之上。 这枚符篆乃是天罡法术之中的五行大道,陆一鸣对这法术早作垂涎,到得今日终算圆了心愿。若是陆一鸣成就金丹之时并未一气成就五行和合,那这枚符篆也许终其一生也再不可为陆一鸣所得。 这枚符篆虽非对敌之术,可其一旦激活,便能自发加持五行法术威力。纵然道行比起对手低上几筹,也能凭借此术之功在五行一道上压过敌手。这便是陆一鸣敢与太奇子放对的情由之一。 上古曾有一先天之民专修五行大道之术,成就五色神光,但凡未出五行之人,均躲不得这五色神光刷动,陷身轮回不得超脱。 陆一鸣体察了周体三十六窍穴,但觉另有三处窍穴似有松动,想来只要潜心修炼一段日子,便能将这三门天罡法术收为己用。这三门符篆分别是潜渊缩地、鞭山移石以及飞砂走石。 其中潜渊缩地最为陆一鸣所喜,不像另外二者还需炼就器物才可勉强驱使。不过可惜的是陆一鸣尝试了一番,却发觉若要执掌此术终非几日间便能习得,两日后便与太奇子交战,炼化已是不及。 他想了一遭,便将这门地行法术放去不理。到得此时,陆一鸣所掌的天罡法术已算不少,这新得四术且先抛开不论,还有呼风唤雨、指地成钢、指石成金、正立无影、九息服气、导出元阳、掌握五雷、飞身托迹、大小如意、洒豆成兵、隔垣洞见等十一种天罡法术随身。 如今陆一鸣得破金丹,这十一般天罡法术威能也各自见涨,余者且不去论,就说那道基所得的大小如意,比之先前仅能拔高几分身形的小道,不知增了几许威能。只可惜未得胎化易形这门天罡法术,若不然两者配合,不定还能领悟出几种变化之术。 若再有一年时日,即便只凭这天罡法术,纵然金丹后期修士陆一鸣也敢放言战而胜之。 不过可惜的是如今身处豫州魔教之地,得需服过换灵丹遮掩一身气息,只能以五行法术、胜邪连同几件魔道灵宝对阵,每到战时总不能豁开气性而战,真真闷煞个人。 此节理清过后,陆一鸣又潜心内视五脏,但觉那五粒精气调和灵气结就的灵晶,已是极为稳固,而更妙的是因有九微仙子所赠的一道先天灵气相融,品质不知比上官红身陨留下的三颗胜过不知几许。 待到灵晶彻底定下之后,若是炼入少阳塔或是纯钧剑中,不知又能增添多少威能。 想到这里,陆一鸣神思便翩然而散,想到承诺过的要助九微仙子从那天府中脱身,更想到似乎在那天府中惊鸿一现舒儿。 陆一鸣不由痴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这才重整胸怀,欲要重振旗鼓,将成就金丹最后一节——培育本命灵火也给了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烟云高举入天寰 ; 其实此事倒不必急于一时,凡修士成就金丹之后,往往在天下行走几年十数年,以求择选各类灵火真种与心火合炼一处,而后结出本命灵火。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但陆一鸣心火乃是三昧真火,纵然掺杂它种灵火,也会被三昧真火烧灼干净,并不能和与一处。陆一鸣只消将心火从少阳塔中勾出,以浑身精气喂养,便能将灵火炼出。 如此过后,炼丹制宝也不必再用炉鼎相辅,单凭这本命灵火也能成其之功。 此等关节早在陆一鸣意料之中,一气修行居是半点阻碍也无,他不过喂养了一刻之时,那心火便已然脱胎换骨,结作一朵银白莲花火,在陆一鸣丹田之中透射白光。 这白光极为柔和,他只觉通体暖洋洋一片,五脏百骸莫不感觉舒畅,这灵火居然自发洗涤陆一鸣肉身,倒不需强行运功。 而陆一鸣面上的伤痕就在这白光沐浴之中渐渐消弥,仅余一道淡淡伤疤,料想过不几日,这道伤痕便不复存在。 这般享受了一阵,陆一鸣忽觉似乎什么地方出现差错,待他仔细点检储物袋时,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这内中所藏的诸多魔宝已被三昧真火烧融大半。仅有九幽台胜邪剑地柩灯三宝尚在苦苦坚持。至于一些培育魔气的辅材早已被烧灼的一干二净。 陆一鸣慌忙将三昧真火收束与金丹之中,将一应残渣弃了去,低头沉思半晌,小心服下一粒换灵丹。可这次换灵丹尚未将陆一鸣一身法力转作魔气,那三昧真火便从金丹之中升腾而起,将之炼作无形。 陆一鸣苦笑不得,先时他看这三昧真火所放白光甚是柔和,不想其竟霸道如此,换灵丹居然在也不起效果。若陆一鸣不置换法力在豫州行走,恐怕要不多久便被人识破身份,更何况还有与太奇子一战不容放弃。 陆一鸣试演良久,几乎将沈青衡交与他的换灵丹用了干净,总也阻不住三昧真火涤荡之功。 他苦思良久,最终还是取出与传讯玉珏,向沈青衡问讯可有解决之法。 可沈青衡不知忙与何事,他苦等半晌总无回复传来。陆一鸣忽而惊觉,想来是那天地异象让沈青衡也大受益处,定下心神修炼,一旦她破关而出,必会为陆一鸣寻得善法。正道元婴修士也能转换法力,陆一鸣倒不怕没有法子应对,想了片刻过后,索性御起灵火将胜邪重新炼过。 此功行过,因上官红灵晶炼入而显得不服调御的胜邪立时乖觉几分,不过其原本所掺杂的魔气也被烧灼干净,品质虽然升了几分,可任是何人看到也会知晓此剑乃是正道所炼。 这点陆一鸣也有计较,只消取了魔髓钢炼入此剑之中,其必能恢复往日旧观,加之胜邪本质凶戾邪气,倒也不怕为人识破。 好在装载各类炼器材料的储物袋,陆一鸣并没贴身而藏,乃是与那装载药材的储物袋一同留到燕氏姐妹之处。 此时夜已深沉,燕氏姐妹想也熟睡,总算她二人神智昏沉,取物也无需太过忌讳。不过陆一鸣还要担心三昧真火将这魔髓钢毁去,还需鼓荡全法力将三昧真火收束与金丹之中。 是以陆一鸣开始重炼胜邪之时却大感头疼,思量一阵后,总算定下冷锻之法,将魔髓钢均匀打入胜邪之中。这样乍一看去,与一般魔剑气息颇为相类,若不仔细辨别,难能发现其中区别。 这一般忙碌过后,东方已然初晓,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沈青衡已回得灵讯,言说今日傍晚便能赶来,好为他解此烦恼。 陆一鸣见她有解决之道,也不在困惑与此,将旭日初辉接过,便稍稍休憩一阵,随后祭起胜邪演练了一出邪云剑法,待到日过中天,陆一鸣方才收手。 人常言说飞剑之术到得金丹期间威能才算可观,陆一鸣这一番演习倒也觉得满意,想来一日之期太过短暂,再潜心练剑已有不及。陆一鸣遂把重心放到五行法术之上,与太奇子一战他已有了五分把握。 夜色渐昏,陆一鸣袖间传讯玉珏忽而作动,他取过一看,乃是沈青衡到了,正传讯让陆一鸣撤开法阵,好入观澜苑中。 陆一鸣忙去正殿取了一道通行玉符,又随手将玉盘灵石添满,这才踏入阵中,前去接沈青衡入阵。 待陆一鸣行到正门之前,正见沈青衡正含笑而立,一身青裙被湖风掀动,更为动人。 陆一鸣观了一眼,觉其气息虽然比之七年前大有增益,可却有几分晦涩不稳,显是近日来修为又有大进,未及稳固功行。 他才稍有耽搁,那厢佳人已觉有人窥视,明目来回一扫,最后在陆一鸣藏身处停下嗔道:“我可是不远万里来投奔邪云剑宗,再不现身我可要走了。” 陆一鸣早知以她之能虽不说必能看破云烟匿剑阵的遮蔽,可发觉有人潜伏在侧也不是甚难之事,手指一挑便将那玉符向沈青衡抛去。 陆一鸣见沈青衡接了,这才笑吟吟道:“还不是你给的换灵丹不起作用,要不然你以为我乐意这样。” 沈青衡在魔教久了,对于玉符用法自是熟络于心,当即将那玉符打入压裙玉环之上,缓步踏入阵中,待她看过陆一鸣如今情形倒是不由掩口而笑,好半晌才道:“看来你这几年倒没懈怠,居然一气成就五行和合,本命灵火也炼了出来。不过你若是这样大摇大摆出去,恐怕小命保不过三日,还好本仙子早有准备,喏,这东西拿去炼化,将之环与金丹之外,也就不必担心此事。” 陆一鸣伸手接过,但见这物事通体黝黑,成球形之状,其周体之上正有三十六个孔窍,与金丹形状颇为类似。 陆一鸣心头一动,惊道:“这莫非是传闻中的丹甲?” 沈青衡点头道:“不错,正是此物,你我总不该在这里说话吧,你说的那两个丫头呢,带我去瞧瞧。” 陆一鸣有了此物在手心头大石方算落下,伸手分开雾气,走在前头为她引路,一边道:“当时她两人遭了一群散修埋伏,为人所擒,总算先前也算见过一面,我便用你交与我的两粒锁心丹让其服下,伊剑生等人果然认为是你广寒宫的锁心扣发作,我才能以炼制傀儡的幌子将她们讨要过来。恰好我记得你某日说过手底无可用之人,便顺道带了回来。所有的药材我已收集完备,你只需开炉炼丹便能将她们唤醒,到时自会由你差遣。” 两人言谈之中,已至了燕氏姐妹跟前,待沈青衡探看过后,她才舒了一口气,嗔道:“这锁心丹我并没有以人试过,亏你胆大,也不怕她两人神智再也不得清醒,既然药已收全,那我即刻动手炼制丹药,若是拖得太久,恐怕她们神智就有伤损。” 陆一鸣见她挽了挽袖子大有立时动手的念头,连忙伸手将她拉开,正色道:“今日且不须行功,我还有几件要事与你商议。你且随我来。” 陆一鸣言罢,便将两女身中所藏的牵机符取出,一路走在前头,在那临湖小亭前止住脚步。 沈青衡见他说得郑重,也没在坚持,便定下心神静听陆一鸣有何要事。 陆一鸣将念头理顺,将那玉匣中所封禁的丹药取出,交由沈青衡道:“第一件事情便是这粒丹药,此乃伊剑生所与,让你我二人想方设法骗得曼妙仙子服下,伊剑生开出的价码可不算低。” 沈青衡接滚一看,一张悄脸立时寒了起来,开口骂了一句道:“我还以为中央魔教高弟会是何许才人,想不到竟是这般下流之人。你可知这丹药有甚效用?” 陆一鸣摇了摇头道:“他只与我讲此丹名为诛心,至于功用倒没与我细解。” 沈青衡白了陆一鸣一眼,哼声道:“这是七情诛心丹。这丹药之中的人影想必就是那伊剑生了。不论何人服下这粒丹药,喜怒哀乐便全系与伊剑生一人身中,为其生、为其死,外表看来与往日无异,可终究已沦为他手中牵线木偶,我不管你与伊剑生做了什么交易,这粒丹药我是万万不会骗曼妙服下的。” 陆一鸣见沈青衡言语之中似乎连自己也恶了起来,遂道:“难怪伊剑生说消息走漏,就连他也有身败名裂之祸,当日之情你还不知,若我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被他当场斩杀,只能先委以虚蛇。不过你且放心,我还不至于如此下流,当日我发下的誓言可是留了破绽,算不到你我头上。” 陆一鸣为沈青衡细细讲过此事过后,便又道:“此事随意便可搪塞,待到三十几年过了,你我去了五方论剑会后,便从那传说之中的小天外天直接离开豫州,也算了了此事。” 陆一鸣见沈青衡久而无语,心知她与玉无瑕相交甚善便止住此事又道:“昨日三大天象争辉斗彩之时,自这烟波泓波二岛之中,各自举起一股血烟,在血烟之中又藏有两只眼睛,你在豫州比我久,可知这两岛下方究竟藏了何等玄机。” 沈青衡闻言一双纤眉紧紧锁住,思忖片刻后道:“这两岛相距不远,却被中央魔教与西方魔教分占,内中必是藏了什么玄机。只可惜这两家口风俱紧,我所了解也比你多不到哪里。不过先前我广寒宫一方的几位元婴修士便是因要探彼查此地,才被西方魔教伏击,就连已是元婴后期的花清渊前辈也了无声息,想也是遭了什么不测。 正在这时,两人忽觉心室剧烈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声音几乎就在眼前一般。 片刻过后,两团血烟便各自从那两岛岛心冲入云天,陆一鸣立时便道:“对,就是这两股血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月上天台闲语叙 ; 此气方得贯入云霄,周天潜藏的战煞之气便滚滚作动,向这两股血烟簇拥而来。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沈青衡瞧得心惊,但怎生用目而视,也没发现陆一鸣所说的两只眼珠,回头相询之时,陆一鸣唯讪讪而笑,只道那眼珠并无升出。 前后也不过一刻,那两股血烟便勾带煞气重新归得岛心之处。两人抬眼一瞧,但见万里长空之上星辰稀疏,一轮满月正值中天而挂。 沈青衡沉思半晌终道:“这两岛是魔教重地,想必缘由就在这血烟之中,你我还要设法探明才对。” 陆一鸣点了点头道:“这两岛岛心处防御森严,说来也不是一日之功,留待日后再行设法才好。” 陆一鸣向前走了几步又道:“最后一事便是五方论剑会的名额,前几日我来接掌观澜苑时,发觉此处被九阴门下太奇子的一干不成器的徒弟占下。太奇子这人恰恰有上一个五方论剑会的名额,因而我便将其徒全然擒下,与太奇子定下九日后一战,要将他手中的名牌取来。而今已过了七日有余,后日清晨便要见个高低,还请青衡助我一臂之力。” 沈青衡闻言颇觉奇怪,涉与这名牌争抢之事并不能由他人代劳,即便沈青衡出手,那太奇子名牌也不会落入陆一鸣手中。她的名牌自玉无瑕手中所得,乃是一整块,倒不需像陆一鸣那般,还需抢得两块名牌,将三者融合一处才得集全。她不由簇起眉头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陆一鸣正色道:“此战是我启衅在先,也备过几许手段,不过如有一物祭出,将视线全然遮住,能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几般神通,把握又增几分。可以的话,青衡能将一些金丹期法术的修炼之法予我,也省的日后再行收集。” 沈青衡思量片刻,又从袖口中掏出一粒乌黑丹药道:“这粒迷幽丹乃是外丹。你与交战之时灌入法力打到实处,其便化作一片幽黑雾霭,将方圆数百丈全数笼罩,任是何人也不能透雾而视。不过你且不要拿三昧真火出来招摇,我可不敢担保这迷幽丹能受得住火气。” 陆一鸣伸手接过抚弄片刻,眼中锋芒一闪,笑道:“青衡果然是万能的,这般稀少的外丹居然也有收藏。” 沈青衡白他一眼续道:“使用的时候还需注意一点,这迷幽丹笼闭视线可不管是谁祭出,到时入内之后全凭目力而视,可不要被太奇子捡了便宜。” 沈青衡见他点头,以示明了,最后掏出一本厚有七寸的巨幅大书道:“至于一应法术便全在这本七法真佺之中。其上共载有人级法术一千八百九十五种,地级法术三百六十五种,天级法术一十八种。如今我也顾不得修炼法术,此书便借与你三载,尼克随意摘录。” 虽说法术一道如今并不为人所重,可派中所藏法术品类,仍是衡量一个宗门是否强盛依据之一。 据陆一鸣所知,栖霞宗内所拥的天级法术绝超不过一手之数,至于地级法术更只有寥寥二十余种。 陆一鸣接了此书反觉烫手起来,任是何人执了此书,也就拥有开山立派的根基。虽说三年时间算不得甚久,陆一鸣即便潜心于此,也不敢担保能将这法术尽皆习透。可陆一鸣大可花费一段时日将此书抄录一遍,至于书中法术自然可慢慢领悟便是。 陆一鸣接过还未展开,面上却已露震惊,待抬头相看之时只见得沈青衡笑意盈盈,似乎明白陆一鸣所思,却是又言道:“你且放心,七法真诠非是广寒宫密藏,乃是我机缘巧合从一本外派道书中摘录而出,后来在这魔教之中又广为搜寻,才成此书。你我如今正该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之时,又何须忌讳此节。” 不过话虽如此,陆一鸣仍觉心头难熬,如此一来自己便欠了她一个天大恩情,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得干净。 修道之人有一恩一仇不可忘绝,恩便是传法授术之恩,仇便是阻人成道坏人道基。此两者因果勾连最重,倒不是陆一鸣太过矫情。 不过亏得此书并不是广寒宫所藏,若不然纵然这书中再有恁多法术,陆一鸣也不会接来。 天地人三类法术从高到低依次对应元婴、金丹、筑基三境修士。 像陆一鸣如今已经习得的无当金光、代身光、玄青一木便是地级法术。至于天级法术则非到元婴结出才可修炼,非是他先前在筑基期间修炼无当金光可比。 这本七法真诠看来是沈青衡亲手所书,笔迹游走之中妩媚温婉,颇有大家之风。陆一鸣将之郑重收于怀中贴身藏好,正色谢道:“如此我便收下,对了近来我得了一般地行妙法,这件地柩神灯留也无用,青衡拿去炼为己用,日后必有大用。” 沈青衡也不拒绝,晓得陆一鸣所指何事,望着岛心处好一阵出神,半晌才回声道:“那日花清渊前辈本可与韩平波一道冲破封界锁困,从而归得扬州,却决意来此地探查究竟蕴藏何等秘事,终究是丢了性命,如今我拖上你来探查此事,倒不知是否是害了你呢。” 陆一鸣见她情绪忽而低落起来,知她近日功成金丹八重混元如一,心境尚未平息,以至于杂念四起不复昔日止水心境。陆一鸣出言宽慰道:“想得恁多做甚,你我行事多加小心便是,大不了做个同命鸳鸯也就罢了。” 陆一鸣伸手荡风,将亭中木凳石桌清扫干净,伸手掏出一瓶从燕依依处偷来的百花仙酒,笑道:“今日我请你喝酒,那小丫头手艺还当真不错,倒真不负仙酒的名号,说是为上弦部月主燕霓裳前辈庆寿所备,如今恐怕赶不上,你我畅饮便是。” 沈青衡平日是滴酒不沾,今日难得有几分兴致,便与陆一鸣坐下饮了几口,不过到了最后便是陆一鸣一人畅饮,她倒是双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得陪着陆一鸣闲聊近年所生的趣事。 陆一鸣忽而觉得有些不甚舒服,待到他低头而视之时,正见沈青衡歪着脑袋,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陆一鸣被她看得发毛,调笑道:“哎哎哎,是不是本公子英俊潇洒,让你看得逗傻了眼。” 沈青衡白他一眼,啐道:“我来问你,你在扬州也有个七八年,就没有去见过霜君。” 陆一鸣晃了晃壶中残酒,索性对这壶嘴一口饮尽,这才笑道:“我为何一定要去见她,她若看到当时我还不过道基修为,指不定又要说些冷嘲热讽,倒也算得干净。再说,你给我的什么破烂传讯玉珏,相距超过三千里就再无有用处,临走之前本想通过凤栖梧传回一些重要情报,却因相距过远,最后无意碰上了同门,这才得以完结。” 沈青衡笑道:“这可怪不得我,若距离太远传其灵讯便易为人所觉,再者说来你哪里是去找凤栖梧,分明就是找霜君嘛,还嘴硬。” 说到凤栖梧,陆一鸣忽而想起一事,好奇问道:“凤栖梧凤道友一身的气息可当真奇怪的紧,你与她熟识,可知为何。” 沈青衡闻言一惊,当即站起急声问道:“这臭女人气息怎么了,难道修行出了差错,不应该啊,她修行的是桂实养气术,广寒宫嫡脉功法,行功中正平和,哪里会出什么差错。” 陆一鸣倒不意自己话还未曾说完,她就这般反应,当下伸出一只手,将她按回凳子之上。 陆一鸣稍稍措辞道:“我现在打个比方,比如以前我没有见过你和凤栖梧,也没有听说过你二人之事。可若你和凤栖梧一同站在我面前,非要我选一个作为妻子,那即便你貌如东施陋比无盐,脾气坏胜河东母狮,我也会对凤栖梧视若不见,只会选你。” 沈青衡瞪他一眼,到底关心而乱,也不再计较陆一鸣言语,只簇起眉头思量,半晌才犹有存疑道:“你是说这臭女人的样子让人无法亲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霜君的冷脸,小梧已经算得很好了,我们三个就数她人缘最好。” 陆一鸣单手抚额,头疼道:“好吧,我再说得细一点,但凡一个女人只要能有几分丽色,总会少不得那惜花爱花护花之人。” 沈青衡冷哼一声,插口道:“直说好色就行了,我又不会向霜君告密。” 陆一鸣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没有接口,继续说道:“一言蔽之,一个女子总会有让男子动情的长处,或是一个眼神,或是浑圆柔腻的肩头,再或是微微浅陷的的锁骨,杨柳婀娜的纤腰,会让男子心动,起了占有之想。而如今凤栖梧却没有任何一点能让男子动心的地方,你说这会是正常么。” 陆一鸣最后站起身来,自嘲道:“当年你们两人在幽暗密林骗我的龙猫的时候,我便发觉凤栖梧这人竟然让男子看到无法生出一丝情念,仿佛庙里的菩萨,亲近不是因为要去占有,而是一种莫名的敬重。” 他见沈青衡眉头深锁,显是关切此事,又道:“这下你该知当年为何龙猫有心随你,我却将它交到凤栖梧手中。几年前我又见过凤道友一面,那股气息比之先前又显浓郁几分,我这才判定这气息非她修行所具,二十另有情由。” 而沈青衡如今听了全面,心底逐渐勾勒出来几分雏形,在心底暗暗回想到底如何才能具如此气息。 两人良久无言,半晌过了沈青衡似是想到什么,花容失了颜色,慌声道:“难道是姹女三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姹女迷情忌体香 ; 沈青衡解释道:“姹女三香是三万年前盛极一时的姹女宫秘传灵香。{随}{梦} щww{suimeng][lā}一曰忌体、二曰灵犀、三曰阿堵。” 沈青衡顿了一顿道:“姹女宫弟子行事乖张,不可理喻。若遇中意男子,也不管其人是否娶妻,非要将其抢来。这姹女三香便因此而广闻天下。” 沈青衡目中灿光微露,神情肃整起来道:“忌体香便是姹女宫弟子对付情敌所用,只消取了半点与这女子闻过。从此之后与这女子相善的男子便会对其失了爱慕之心,将情念全然化作敬重之心。纵是多年夫妻,也会逐渐疏远。而更可怕的是此香终人一生也不会散去,反而会随时间积淀而更炽几分。从此以后,这女子也未能孤苦一世,任何男子也不会亲近。” 陆一鸣一动,恍然几分道:“如此说来凤栖梧道友便是闻过了忌体香才有这等气息。” 沈青衡点了点头道:“在受香之初本人并不能觉察,而广寒宫里又无有男子,女子轻易也不能发觉其中异处,想来小梧也是待到这忌体香已然深入肺腑之时才有所觉察。” 陆一鸣想到当日开言问时,凤栖梧一言代过,显然是知晓此事,不由落落叹息。不过他二人距得凤栖梧甚远,哪能想到什么解决之法。 沈青衡好一阵气闷,才将气息平复又道:“姹女宫弟子既然使出此香将情敌逐去之后便趁虚而入。对男子点起灵犀香。此香也具神异,只消闻过之后,心头所思所想便为施香之人悉知。如此善解人意,曲意逢迎,猎取男子爱慕自然轻易许多。” 沈青衡落落一叹:“人心古来善变,纵然姹女宫弟子百般用心,却也终是免不了劳燕分飞之局,在两人各奔东西之时,姹女宫弟子则会再施最后一香阿堵。” 西晋王衍王夷甫为人清高善玄谈,自认‘钱’字深含铜臭过于污浊,是以从不说到‘钱’字。一日他妻子有心一试,命仆人趁王衍熟睡之时,在床四周以铜钱围住。 王衍连‘钱’字都嫌污浊不肯说出,更不用说去触碰铜钱了,便被困到床上,不得起身。慌忙之下王衍对侍女道:“快把这些阿堵物挪开。” 从此以后阿堵二字便成了文人雅士对钱的代称。 一旦有人闻过阿堵香,若他爱财,便不能再触摸半点钱财。如果好酒更是闻不得半点酒香。而最为至重的是如果这人专情,从此便不能想起爱慕之人,一旦犯禁,周体窍穴便如遭极刑一般。久而久之,这人通体三十六窍穴便尽数毁去,一身修为尽付流水。 沈青衡又道:“当年姹女宫坐落与青扬两州相接之处,因其盛极,逐渐不把广寒宫与白马书院两家放在眼底。刚巧姹女宫宫主爱徒恋上白马书院一位青年俊彦,可这白马书院弟子道侣正是新月部月主爱女。是以在爱女被抛弃之后,新月月主大为震怒,当即杀到白马书院大闹了一场,将那位青年连同姹女宫宫主弟子一同斩杀。” 沈青衡说到此处目中寒光便冷凝一团续道:“白马书院自知自家理亏,也不多作置辩,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姹女宫宫主却不想如此平息,竟设下圈套,引了新月月主上钩,欲将她诛去,好报此仇。不过当任的新月月主堪为广寒宫第一高手,一番大战之后重伤而逃。待她回到新月部中,也不向宫主禀告,召集了新月部精锐之力,向姹女宫发动突袭,前后也不过三日,姹女宫便成昨日黄花,不复存在。” 陆一鸣脑筋转了几分道:“既然已被灭门,那这忌体香又从何来,难不成姹女宫又死灰复燃不成。” 沈青衡思绪理顺道:“姹女宫灭亡之后,其功法传承便被新月月主烧了干净,炼制这姹女三香的法门也早已断绝。难道是姹女宫弟子还有余孽未净。按你所说当日初见之时,小梧已然闻过此香。可那次幽暗密林之行乃是她第一次出得广寒宫,并没有什么心上人,难不成姹女宫余孽藏与广寒宫本部之中。” 陆一鸣听她滔滔不绝讲了一通,可毕竟于事无补,只宽言安慰几句,便言时辰已晚,让她自去寻一合意住所,便告辞而去。 时间甚紧,陆一鸣索性也不合眼,将那丹甲取过,以法力洗涤过后,将窍眼对正,环与金丹之外。 这丹甲来由比起姹女三香还要早上不少,乃是人妖邪三族大战之时,人族专门炼制出来用来对抗邪道种种直取金丹的器物。 可邪道一朝而灭,些许残存也并入魔教之中,这丹甲也因有碍修行,逐渐淘汰与世。 沈青衡拿出的丹甲却非是防御之器,乃是以沐火兽妖丹掺了魔道异金所炼,最不怕各类灵火烧灼,专门用来隐藏身份之用,倒也无真正丹甲那般缺陷,与修行并无大碍。 陆一鸣将之环与金丹外后,那三昧真火立时乖觉几分,再不出来兴风作浪。他这时服过换灵丹,经脉之中流淌的法力立时勾带了几分魔气,与未结金丹之前并无有什么差别。 可三昧真火终究厌恶魔气,每当法力灌回丹田金丹之时,这三昧真火仍能炼化少许魔气,想来过不了一段时日还需再服换灵丹才对。 夜暮早已昏沉,陆一鸣略觉疲乏,料想是近几日不眠不休所致,他也不再苦挨,当下休憩起来。 待到此时清晨,陆一鸣这才抖擞精神,将七法真诠取出相看,若顺利的话,不定还能赶到明日之前习得几门法术。 这内中法术林林总总几有两千余,不过人级法术便占了多半。其分金木水火土风雷等七般法术,是之谓七法真诠。 其中风雷而术须得乘楼飞血、叱气成雷二境方能习得,五行法术陆一鸣均可择而习之。当然那一十八种天级法术要抛开不提。 而在这七法之外又有零零碎碎的几般魔教独门之术单独列出。不过失了体系,纵然修行过了,也难堪大用。 陆一鸣自然将目光放到五行法术中的地级法术。不过他通篇看了一遍,不由摇了摇头,颇觉失望。内中记载的地级法术虽然玄异,可大多不是一日便能修成。 比如这式天火圈,若施展出来不仅能以之防御,更能困缚敌人,一旦被圈环住轻易挣脱不得。可其修炼法上说得明白,若要修成则非得行功三日不得间歇,在经脉之中培值出法术回旋。 既然如此陆一鸣也强求不得,转过头来查阅人级法术,反而觉得获益不浅。比如分水法便能在体外形成一道气罩,披波入水几乎如履平地。又比如灵目术,施展过后双目便能看到往日看不到得物事。不过陆一鸣已有隔垣洞见法术加持双目,倒不须再炼此法。 此时他金丹已成,再习此等法术自然是高屋建瓴,待有几个时辰过了,其上收录的各类辅助法术便为他所掌。 至于人级的攻防之术陆一鸣却瞧不上眼,只放到一边抛去不理。陆一鸣思忖良久,大觉准备已足,也不再刻意强求,便选了十六式合意的地级法术抄录了下来。 陆一鸣崇尚进攻,选取的法术多是冷艳钩无生珠辟地丸等大威力法术,仅有两式法术乃是困敌阻敌之术。 其一为绝尘罗网,其二便是宁佐臣曾施展过的画地为牢之术。至于天级法术此时为时过远,陆一鸣好生纠结才按下一览究竟的念头。 陆一鸣思索良久,又摘录了十六式风雷二道的法术,这才将书合上,再也不看一眼。 虽然沈青衡说得这书可以让他看过三年,可陆一鸣却觉不妥,是以当下便起了交还的念头,并不想欠人太多。 想彻之后陆一鸣也不再等待,当下拿起此书向燕氏姐妹处行去。待他到时沈青衡已将解药调配好了,如今正在生火熬制。 这锁心丹气味已算难闻,可这解药气味却更上一楼。沈青衡只被熏得双眼泛红,水珠在眼眶中流转不定。 陆一鸣一笑,将她拉了开来,把书递还过去道:“算了,我来熬药,这书你且收起吧,我选了三十几般地级法术算得足够。” 沈青衡知他气傲,只伸手掩住口鼻,退在一旁道:“你说她们两个醒来之后能听我调遣吗?” 陆一鸣倒不意她还担待此节笑道:“不管听与不听,如今她们还有得选择吗?大不了我来扮坏人,不服便打就是,两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你怎么还担心这点。” 陆一鸣却不是胡乱说道,对于燕依依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唯有燕子熙却还得折服。 他想了一出道:“燕依依虽是巨室娇女,脾性却颇为乖巧,想来听你之用也不甚难。燕子熙虽有琚傲之心,不过金丹已碎,若想恢复还要靠你我施法救治,还怕拿捏不住她。” 沈青衡却有几分担心道:“她金丹碎了几日,已是错过修复的最佳时机,我可没有几分把握。难道你有什么法子?” 陆一鸣笑嘻嘻道:“可巧得很,我自伊剑生那处离去之前,他送了我一颗和合丹,助我突破金丹之时能一气成就五行和合之境。不过我却不须此物相助,也能成如此之功。燕子熙修行金行功法,这和合丹也适她用,待太奇子一事了却,我便花费几日功夫用三昧真火将它再炼过一通,想来就能暂时替代金丹。只消她本人气性不失,重结金丹也不过是三两年功夫,不定还能成五行和合之境。到得那时,那处密地我们也可前去一探。” 沈青衡见他思绪严密,也放下心来,与陆一鸣闲聊起来,过不多时,她看过炉中灵药似是已化流浆,当即道:“好了,这药需得内服外敷,你留在这碍手碍脚,可不太便利。” 陆一鸣无语而走,去揣摩新得得得诸多法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胜负不足见生死 ; 次日一早天气便不甚爽利,长空之上趴伏一团团乌黑阴云。随-梦- www.suimeng. lā访问下载txt 云团交界处不时炸起雷蛇银电,似欲撕破这滞闷世界。 一如这昏暗的天空,太奇子心怀颇为阴郁。这等天气出行倒不好举气行空,稍有大意便被那云雾荡动生出的天雷击中。是以这日他便是乘了一架小舟自湖上飘来。 烟波泓波二湖有一眉水勾连,他以法力催使小舟向前疾行,也不须登岸步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到泓波岛前。 近年来太奇子修行一帆风顺,甚至原本奢望不得的五方论剑会也有了他的名额。却不想自己收得一干徒弟却给自己惹了麻烦。 西方魔教之中师长对门下弟子,可不像正道一方那般呵护倍至,只消传了法术便是生死成败由他,直到徒弟成就金丹之后才会精心栽培。 可偏生太奇子收徒另有计较,不能以寻常而论,倒不能置之不理。若是不然他岂会孤身一人来得中央魔教的地界。 初到此处之时,其师欧鹭上人便郑重交待了此事,说若无邀请万不可踏入中央魔教的泓波岛半步。而相应的是若是中央魔教金丹修士无故上门,也可不问因由先斩而快。要不然他早来上门,将损他颜面的陆一鸣斩了去。 太奇子身材颇为魁伟,可惜因体内阴气过重导致面容过于阴鸷。他停舟湖上稍待了片刻,这才见得岸上人影招摇,正唤他上岸。 来人正是伊云景首徒于定州。伊云景前往封界城驻守,而伊云景道侣又是个不喜俗事,一意清修之女,是以岛上大小之事全由于定州执掌。 太奇子也因得了于定州相邀,这才将禁忌抛去,踏入泓波岛来。 待太奇子踏岛过后,于定州言语倒是颇为恳切,只道:“在下掌岛无方,倒让太奇子兄弟的众位高徒受了委屈,我原本就与那陆飞讲过让他少生事端,放了令徒,奈何这人乃是我中央魔教伊剑主的坐上宾客,却是不理会我等,只有劳烦太奇子贤弟自己走上一遭。” 太奇子心底微哼一声,面上却不作态。他也是积年金丹,自然明白于定州此言乃是敲打自己,搬出伊剑生来强令他低头。 不过太奇子也非善茬,却道:“吾徒虽不成器,却也不为外人所辱,只消那人道歉,此事便算了结。前日风不亦风师兄已然出关,正想与我九阴门几位得了五方论剑名额的师兄弟一同出门,前去寻得几个对手,好使我等的五方论剑会名牌彻底定下。” 于定州眼底波光一漾,太奇子言语之中丝毫不离五方论剑会,实是讥讽他年岁已长,不得去那五方论剑会迎战诸方群雄,更是搬出风不亦的名头来盖住伊剑生。纵然于定州养气功夫甚好,却也生出几分无名,是以反倒希望陆一鸣能夺了这厮的名牌。 不过他也知希望甚渺,在他看来陆一鸣前日才初就金丹,当不是太奇子对手,他搬出伊剑生就是让太奇子下手有上分寸,不至于上伤了姓名。 两人明讽暗刺,迤逦行了一路,前后不过片刻便行到了观澜苑前。 于定州看了眼前雾霭迷离一片,扬声喊道:“陆飞,人我已带到,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了。” 于定州左右看了几眼,眼见他几位师弟正在一处凉亭处下端坐,也不再理会太奇子,便与一众师弟归与一处,静待好戏上演。 太奇子见于定州如此行事,心头忽觉不妥,待左右看过之后,却无甚发现。 正在这时,忽有一声惊雷炸响,随后涛涛天水便从乌云之中倾泻而下,天地间瞬时充斥无尽水幕,连日的滞闷天气刹那时清爽几分。 正在这时一声清越之音悠传而起:“多谢于师兄成ren之美,陆飞他日必有厚报。” 于定州循音而观,但见一戴貔貅面甲青年正立足山巅,往这处俯瞰而观。其人身形飘渺,近似有无之间,仿佛同那小山和同一体,他便是山,山便是他一般。 此山不甚高峻,距此不过百丈,透过水幕,于定州但见那万千雨点竟似有灵一般,在落到他周体三丈处便自发绕开。雨势虽已倾盆,可这人一身青衣却是半点水气也不沾惹,仍是一身干爽。 于定州心头微微一奇,他先前也曾看过此山,却没注意陆一鸣驻足山巅。方才他出声过后,却并没有发觉有任何波动,仿佛他原本就在山顶一般。 于定州已是天人合一之境,对法力波动灵敏无比,如此便只有一个因由,那便是在他到来之前,陆一鸣便在那山顶驻足而观。 可他先前虽无细视,却总不会漏滚一个活人放眼,而结合陆一鸣此时气息而观,他必是沉入了天人合一的道境之中。 于定州转头拉过师弟伊剑成急声问到:“陆飞是什么时候在山顶的?” 伊剑成眼底露出几分羡慕道:“其实这问题我也欲知,我所来时并无察觉,后来因闲而发了几句牢骚,他才开口出声。我等几人这才发现他在山顶驻足,想来是我们没到之前,他就在山顶站立。” 于定州心底平起波澜,纵然他已是天人合一之境得修士,想要沉入此等道境最多也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几位可是比他早来一个时辰还多,岂不是说陆一鸣至少能沉入天人合一的道境一个时辰有余。 他惊过之后,嘴角忽而浮出一笑:“看来太奇子五方论剑是去之不得了,好戏要上演了。难怪要请我等为他做个见证。” 太奇子自然看出其中的玄虚之处,虽不知他沉入天人合一的道境能有多久,可他自能从其人身具气息之中体察出此人当是劲敌。心下不知将周成拙骂过多少,他可说这人才是道基修士,怎生九日过去,便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能沉入天人合一道境的金丹修士。 不过即便如此,太奇子仍有几分琚傲,当下出声道:“阁下便是陆飞吧,我徒弟呢。” 陆一鸣看他一眼,挥手荡动云雾,将缚于树上的冯成乾等人露了出来张口道:“因由想必太奇子道友业已知晓,此等狂悖之徒无故占我邪云宗山门,我上前驱逐,反遭其人围攻。道友若想赎人而去,得须给我一个交待。” 太奇子见于定州等人行止诡遽,已知晓于定州信上除了邀请是真,其余什么调停争执恐是圈套。而这人又是伊剑生坐中宾客,他与风不亦关系可不像他口中说得那般好,心底略觉忌惮,绝口不提让陆一鸣赔礼道歉之事,时局不明,他唯有暗骂于定州奸诈,口中软了几分道:“道友要何交待,灵石丹药乃至于魔宝之事无可不商。” 陆一鸣倒不意此人竟是外钢内柔的软柿子,当即把话挑明道:“这些俗物要之何用,我听说道友有张名牌不错,只消将此物予我,贵徒我自会送回,另会附上一份厚礼,道友你看如何?” 太奇子这才知晓这人居是图谋自己的五方论剑名额,面上寒颜一乍,冷声道:“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罢,只消取你名牌,我便将名额彻底坐定,倒是意外之喜。” 陆一鸣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从那小山跳下,淡声道:“听说名额之争向来既分胜负又定生死,道友可须想好。” 太奇子却不耐烦再说什么,如此阴雨天气正和他功法调御,即便是金丹九重修士他也敢与之一战,更何况敌手看来不过金丹五重之人。 他当即伸手握拳,往心口一擂,引出三道气息迥异的阴气。太奇子缠指一绕,那三道气息便勾结一体,无分彼此,渐渐凝出一柄窄身长剑。 比剑才出,一股股冰冷寒气倾泻而出,那不停打落的雨点立时凝作一粒粒冰渣,在长空之上簇拥一体,瞬间化出成千上百道冰剑,向陆一鸣卷舞而去。 陆一鸣不仅啧啧而赞,太奇子竟将天阴、寒阴、身阴三气合同一体,凝就法剑之体,如此一来自己这代身光便失了效用,非得硬拼才可。 陆一鸣手底寒光一炸,胜邪剑当即化作剑丝卷舞而去。其方一脱手便勾动周天灵气灌入,剑丝所至之处,那冰水结出冷剑悉数粉碎。 可这冷剑为数过多,单凭一道剑丝仍有遮拦不尽之态。陆一鸣稍觉不耐,手中剑决掐动,那剑丝忽而一分为二,二又为四,分化四次之后已然化作一十六道血色剑丝,不拘那冷剑催生几多,却尽被遮搅为碎屑。 太奇子手执法剑看他使出剑丝分化这般剑道神通,再催冷剑已是徒劳,当即伸手高举,将手中法剑抛于当空。 这剑浮于当空之后便灼灼生辉,漫天灵气争相卷涌其内,刹那间这法剑气息便十倍与先。 其与当空斜举,剑尖所指之处,正是处与下方的陆一鸣,其柄微微摆动,正为蓄力下击。其还未曾落下,陆一鸣便觉一股阴冷气息直上心头,浑身法力立时滞涩几分,调动多显郁塞。 陆一鸣微微哂笑,纯钧剑丸只在通体一般游走,这股郁滞之状瞬间便消弥而住。 可有此一番耽搁,那三阴法剑已然横空刺下,胜邪因失调御,虽然前赴后继不断上前相阻,可却支撑不得片刻,纷纷溃灭而散,坠落泥水之中。 陆一鸣不及细思,当即伸手入袖取出一物,向那法剑横掷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泓波渺渺雨飞花 ; 此物正是陆一鸣身上唯一一件灵宝九幽台。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此台掷出之后迎风便涨,只得须臾便有十丈大小。而在陆一鸣全力催动之下,其上更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闪动,万千幽红魔光便自其中放射而出。 但有轰隆一声过后,这九幽台便与三阴法剑撞与一处。陆一鸣此时已有金丹修为,将此宝施展出来威力不知高出几许,只此一击便将那三阴法剑击作碎片。 不过陆一鸣倒也没讨得好处,这九幽台上符文皆已熄灭,若再强行使出,恐怕此宝本源受损,再也难堪一用。 到底因陆一鸣所习不是魔道本功,一旦施展此宝对敌,总会因法力无法加持,导致此宝受得伤损,不堪大用。 太奇子见自己三阴法剑散碎一片,面上半点惊慌也无。九阴门下一旦成就金丹,便能将门中九道阴气的修炼之法尽数取来。 太奇子却只取了天阴、寒阴、身阴三道真传修持。其中天阴善攻,寒阴善阻,身阴独重于肉身熬炼。他专注此三者丝毫不肯懈怠,将三气炼作一处,反倒从一众天资横溢的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夺得一个名额,可去那五方论剑会行上一遭。 他只撇过陆一鸣一眼,当即掐动法决,将原本散碎一地的三阴法剑凝结出来。 可陆一鸣试过其人手段过后,已知此人法力比之自己还要胜过一筹,哪会再让出主动之权。 他当即伸手一探,将九幽台复执手中,周身法力全力鼓荡而起,这九幽台魔光一灿,瞬时横空飞出,与那重新结出的三阴法剑撞与一处。 陆一鸣此击乃是消耗了九幽台本源之力,威力比之先前还要炽烈三分,非但将那三阴法剑击溃,更是一气横碾,飞临太奇子当头,欲要将太奇子罩于其下。 太奇子也不意此人居然拼着一件灵宝不要,也要抢占上风,当即张口叱气,一团青色雷球便凭空而现,正击九幽台上。 九幽台击破三阴法剑已是强弩之末,遭得这团雷球一击,倾刻间便松散碎裂,化为一粒粒灰屑和水成泥而去。 太奇子心头暗暗得意,这雷球便是他步入叱气成雷之境时,以气息生化的汲暗玄雷,最善对付这等本质不坚的灵宝。 他自以得机,当即施法欲要将散碎各处的三阴法剑重结起来。这也是太奇子一心扑与这三阴气中,换了其余九阴门下,只消阴气法剑破过一次,便得有三日行功才能培炼重出。 可陆一鸣不惜毁去这件鸡肋灵宝,便是为抢占先机化守为攻,哪会让他轻易施法。 陆一鸣当即伸出屈指连弹三下,三道金光璀璨的无当金光立时头尾相接,向太奇子一跃而去。 可太奇子早已从周成拙处获悉陆一鸣修有此术,却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侧身稍荡,将无当金光让了过去。 无当金光威能虽堪为地级法术最盛之法,可其使出之后直来直往,并不能追索敌息,自发寻人,却是连连击穿数棵老树,最后轰然落于湖边巨石之上,将之炸成灰粉。 此击无功陆一鸣当即又施一法,一根粗约三丈的青木当即从高天之上旋转下落。 这便是地级法术玄青一木,其威力或不能与无当金光相较高低,可其势大力沉,将方圆十余丈悉数笼罩,非止闪身便能躲去。 以此木勾带罡风而看,太奇子立时便知自己虽过乘楼飞血一关,肉身已是十足坚固,却也硬当不下此击。此时凝就法剑已有不及,当即止住手中法决,伸手入袖取了一件华盖灵宝,罩与当头之上。 那玄青一木纵然力道沉雄,击于此伞之上却是撼之不动,摧之不得。 陆一鸣也不气馁,当下伸指虚抬,连连操御此木几番冲撞,可毕竟劳而无功。 太奇子自己这件灵宝建功,抬眼扫视一番,但见原本的法剑碎片已然消弥无形,当即伸手握拳,欲从心口再抽出三阴气来。 可陆一鸣面上冷然一笑,手指轻轻一勾,一十六道血色剑丝当即从泥土之中雀跃而起,自下向上逆袭而去。 太奇子大吃一惊,他本以为剑丝早已被三阴法剑打碎,凌乱不形,不想却在这个生死关头冒将出来,直杀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可当头那件防御灵宝昙云华盖已被玄青一木死死牵制,而九阴门神通非是调御灵活之术,而这剑丝飞动灵便,更非随意闪过便能让过。 他不及深思,当即挥手祭出数件防御灵器,将下身遮挡尽住。 可陆一鸣此击早已备齐,乃是他预备的第一式杀手,又岂是这般轻易便能接下。 但见这一十六道剑丝忽分忽合,专寻这几件灵器交接之处穿刺,一时间太奇子竟被杀出一身冷汗,几次险些被那剑丝突破防御,透体而过。 太奇子心知如此下去,早晚必为其人所败,权衡一般过后,忽而身形一抬,举起昙云华盖向上纵了三尺,狠狠撞向那不住旋转的玄青一木。 他此行择机甚妙,又故意收了力道,在玄青一木撞击之下居是被击飞数十丈远,险些坠身湖水之中。 不过他此一行却恰恰摆脱了剑丝追逼,他不敢再大意分毫,周身法力全力鼓荡,那昙云华盖立时垂下郁郁云气,将他护了通透。他此行一罢,原本护于他下盘的几件灵器瞬时便碎去一件。 太奇子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自己慢上少许,自己就恐为其剑丝重创。涉及到五方论剑的名牌争夺,正如陆一鸣先时所言——既分胜负,又见生死。换而言之便是不死不休,纵然两方长辈也不得以此为由报复。 陆一鸣在太奇子被击飞之时便已知失策,当即纵剑追逼而去,若让太奇子缓过气来,这般大好局面便要付之东流。 可这时太奇子已知自己三阴之气威能虽盛,却是调御过缓,与这生死刃上游走却是不便施展,见陆一鸣纵身行来,当即取出自己另一件珍藏灵宝——真泉倒海瓶。 此瓶通体羊脂腻白,无有一丝杂乱色泽,太奇子不过将其瓶塞拔去,一股股寒烟便氤氲升腾起来。 刹那间周天打落的雨滴便结成冰粒凝成冰刀霜剑,在周天游走不定,截击正飞驰而来的陆一鸣。 陆一鸣见状只得停驻剑光,放出剑丝护体过后,便飞起一指放出一道无当金光,向其直射而去。 太奇子冷笑一声,只管将瓶口对准金光来向,食指一弹瓶底,一点黝黑水滴便从瓶口一跃而出,直奔无当金光。 此水名为玄元沉水,莫看只有这稍稍一点,可其怕有十万之重,只消百滴玄元沉水放出,便能将百里之湖灌满。 无当金光纵然威能再炽,可终究敌不得玄元沉水之重,其方触及沉水,原本明亮的金光刹那间便熄灭起来。 太奇子放出此水并不是为破无当金光,实为扭转败局,一挽颓势。 无当金光方一湮灭,这玄元沉水便气势汹汹直往陆一鸣处追来,陆一鸣飞身躲避几合,这玄元沉水却若附骨之蛆不肯舍弃分毫。 陆一鸣躲得不耐,当即飞身掠了一把冰刀,将一道代身光打入其中,而后使了一式长虹贯日的暗器手法,将这冰刀射向湖面已达三尺的冰层之中。 太奇子早知他有代身光护身,以他如今修为还不得随心调御这滴玄元沉水,全靠瓶口所收气息才能追索陆一鸣身形。 可代身光既出,这玄元沉水立时失了掌控,直奔湖面而去。他心头一惊,玄元沉水本就是从无量凡水中精炼而出,若落入江湖之中,那便退为凡质,再无半点灵异。 这滴玄元沉水关乎他成婴之事,怎能轻易舍去。他暗骂陆一鸣奸诈,当即全力催动真泉倒海瓶,意欲将玄元沉水收归瓶中。 陆一鸣见其人知晓自己有代身光随身护法,还敢心存侥幸之心,怎会让他轻易收得玄元沉水。 陆一鸣当即闪身前向,手中金芒略略乍动,数道无当金光顿时勾结一体,簇成一团流光直袭太奇子而去。 可那昙云华盖防御极尽周全,这道流光居是奈何不得,才只撕裂光幕,其锐气便已然失尽。 无当金光建功不得,陆一鸣当即摧动胜邪不住斩击昙云华盖,可这昙云华盖质本坚韧,又得太奇子法力加持,又岂是九幽台可比。任陆一鸣剑术再利,总也破之不得。 而这时太奇子已然将那滴玄元沉水收入瓶中,他只把瓶口一倒,涛涛寒水便携带冰粒从中倾泻而出。 此水寒阴彻骨,其一出得真泉倒海瓶口,便化作一条水白寒练,将胜邪淹没其中。 总算陆一鸣见机得早,全力操持胜邪几番施力,终将胜邪捞回。可陆一鸣方执之在手,便觉凿髓彻骨般的奇寒从那胜邪传来。 陆一鸣低头一观,但见胜邪剑上正有片片冰晶依附,显然如不花上大力将这冰晶炼去,便不能随心驱用,遂将之收与袖中,再不施展对敌。 陆一鸣思忖片刻,将那颗迷幽丹暗扣手中,双目来回一扫,但见那太奇子已将那寒水所结白练环他通体绕开了数圈,显然打定主意要与陆一鸣来场持久战。 陆一鸣冷笑一声,扬手掷出迷幽丹,而后抬脚猛踢,这粒迷幽丹立时若流星飞空一般,向太奇子疾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云间雷荡水流长 ; 太奇子还道此物是秘雷煞毒等消耗之宝,待用水浪捉住之后,方才发觉此物乃是一粒罕见的外丹。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他正自疑惑此物缘何半点灵异也无,却不想团团黑烟便从这丹中卷涌而出。此烟既黑且浓,不过转眼之后,方圆百丈便被染成黑幽幽一团。 太奇子冷哼一声,随即纵身飞动,欲要脱出黑烟笼罩,可那粒迷幽丹却随他气息流转,任他如何飞纵,这黑烟却如影随形,只将他视线全盘遮蔽,张目见不得十丈之远。 他深吸一气放弃这徒劳之功,当即荡动全身法力,全力催使昙云华盖与真泉倒海瓶,在通体之外布下层层防御。太奇子也知晓这般障目迷眼之术久持不得,只消防御周全,再寻机诛敌也为时不晚。 可太奇子等了片刻,黑烟之中仍无半点动静,他思忖一番,倒过瓶口,将那滴玄元沉水放出,潜藏寒水之中,这才静心等待敌手上门。 其实早在黑烟升腾而起之后,陆一鸣便钻入黑幕之中,不过因要将丹甲卸去,好全力施展正道神通,这才让太奇子稍得清闲。 这黑烟虽然极浓极郁,不过当陆一鸣将丹甲卸去,全力施展隔垣洞见神通,眼前便顺畅许多。虽则仍是影影错错模糊一团,可对陆一鸣来说已然不足为困。 他既然甘冒风险,在于定州等人眼皮下卸去丹甲,自是打定速战速决杀人灭口的念头。 他只稍稍辩过太奇子居身之处,浑身剑意便汹汹而起。而纯钧剑丸当即清鸣一声,便从他丹田一跃而出。 纯钧剑丸早已有灵,却是不待陆一鸣催使,便横空翻滚,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白色大虎。 此虎比之先前已然少了几分稚气,双目更显灵动,它只伸爪觅住太奇子气息,便迎其人直扑而去。 太奇子果真不愧为九阴门下高弟,虽然双目视之不远,可一双耳朵却是敏锐十分。听得风声起过,知晓陆一鸣已然来攻,当即提起百般小心,手中真泉倒海瓶更是捏紧几分,只消看到陆一鸣身影,便欲催使玄元沉水逆袭而去。 纯钧剑丸所化白虎乃陆一鸣依长庚剑经法门凝结而去,其威力比之凌乱秋所施差之万里,可对付那真泉倒海瓶所放寒水却是足矣。 其飞动之中视那白练如若无物,才止须臾,便割断数层寒水白练,扑到内圈之中,狠狠撞到昙云华盖之上。 太奇子只觉手上华盖一阵作动,其上垂下光幕立时紊乱数分,他不及多想,当即全心御使华盖,重整防御。 可这纯钧所化白虎早已有灵,一击不得之下便退身数丈,重新蓄得去势之后,又闪身斩到昙云华盖之上,显是不肯这般干休。 陆一鸣瞧得郁闷,这长庚剑经他才得以小成,配合剑丸的各般精妙之处尚未习得,操御白虎之中难得灵便。这白虎却嫌愚笨,见斩其不破之后,便一意与那昙云华盖见个高下,却对陆一鸣打出法决置之不理。 原本他还以自家纯钧灵性出众自傲,却不想这柄剑不服自己调御,恐怕如不再炼一番,是难能在生死关头起得大用。 眼见纯钧几番劈斩皆成无用之功,陆一鸣也不欲迁延下去,手中剑决立时紧了三分,强令纯钧归还。 可就在这等关头那滴潜伏已久的玄元沉水猝然发难,从那散乱白练之中溅射而出,猛然击与白虎腰腹之中。 这一滴玄元沉水足有十万斤重,遭此痛击,白虎呜咽一声倒卷而回,意欲回得主人身侧。 可太奇子隐忍已久,岂会轻易错失这等良机,手中真泉倒海瓶连连晃动,那原本散乱的白练当即结为一体,当空乱舞卷寒,将白虎退路完全封闭。 陆一鸣又惊又怒,纯钧剑丸乃他本命之剑,关乎日后成就,岂能轻易失却,手中剑决立时紧了起来。 纯钧终是知晓此时关乎生死,也不在抗拒陆一鸣调御,当即将白虎灵体散了去,化作一粒剑丸在那白练之中冲杀不止。 那寒水终究比不得玄元沉水神威,虽是奇寒无比,可纯钧剑丸几番冲撞,转眼见便要杀透重围,回得陆一鸣身外。 太奇子心头忽而一奇,这剑丸所化白虎灵体气息迥异,似非魔教路数,这人身份诡谲,看来内中必有玄机。可他已然顾念不得,他先时有意行险,便是为引陆一鸣入毂,岂会轻易罢手。 他鼓荡全身法力灌注真泉倒海瓶中,但见那寒水所结白练瞬时一固,化作一块坚冰将纯钧剑丸封结其中。 陆一鸣这才知晓方才纯钧缘何这般轻易便斩断寒水白练,原是太奇子留了一手。 这时懊悔已是无用,陆一鸣不及深思,手中一道无当金光当即飞射而出,而于此同时那纯钧剑丸之上金光忽而一灿,道道白虎罡气爆烈而散。 如此内外交击,只得刹那这团寒冰便被打成细粉。纯钧剑丸便从其中脱困而出,摇摇晃晃向陆一鸣倒卷而回。 陆一鸣暗自着恼,这纯钧剑丸竟然也步了胜邪前尘,被那寒气相侵,不得随心驭用。而更为惋惜的是为自其中脱困,他所修持的白虎罡灵失却大半,不知还要多时,纯钧剑丸才能重化白虎灵体。 陆一鸣抬眼一瞧,心头生出无名,若不好生敲打这纯钧灵性,不知还要再生出什么差池。 可既在这时,陆一鸣心头忽有警兆,待得注目细视之时,却见一滴晶莹剔透的黑色水珠正坠与剑丸之后,向他溅射而来。 这水滴看似飘飘悠悠,轻浮不奇,可陆一鸣却不敢大意分毫。这滴水便是玄元沉水,其有十万之重,只消擦身而过,便能将人打成肉泥。 陆一鸣这才明了太奇子所图并不是纯钧剑丸,而是要取他本人性命。 太奇子先横心犯险放纵剑丸近身,在陆一鸣稍一大意之下便使出早已埋伏下去的玄元沉水与剑丸迎头痛击。 后将剑丸冰冻起来,制造非破剑丸的假象,使陆一鸣不得不救,顾不得思索其中蹊跷之处。 在陆一鸣破开寒冰之时,太奇子便将玄元沉水坠与剑丸之后,寻到陆一鸣潜藏之处,直到陆一鸣发觉之后这才图穷匕现,使出真正杀手。 其实太奇子冰冻剑丸倒是别有因由,若不伤了剑丸元气,他可难保这玄元沉水能跟上剑丸飞遁之速,而又不为其所觉。 陆一鸣脑中思索虽多,可已是生死垂于一线之时,他顾念不得许多,遂长饮一气,五脏处灵晶全力荡动,一团五色雷球立时凝就而出,迎击正直奔陆一鸣当面而来的玄元沉水而去。 陆一鸣踏入金丹之后尚不及再修掌握五雷之法,可他五脏处精气已结灵晶,此时施将出来威力几可凿开杳冥,比之先前威能胜过不知几许。 可这玄元沉水乃无量凡水中精炼而出,其重足有十万斤余,又是太奇子筹谋许久全力而发,比之陆一鸣猝然应对从容许多。 两者相撞之间,雷声轰轰不断,五彩电蛇自其中四射而开。陆一鸣还道玄元沉水已被击破,却不想玄元沉水一经炸开,便褪为凡质,无量水流凭空而现,化作一流飞瀑向陆一鸣卷舞而来。 而这时陆一鸣已然鼓荡法力,化出一道护身法幕,将水流全数排开。 陆一鸣心头恼火,这道雷球本是为击杀太奇子所留,却不想此时平白浪费。如今若要彻底诛灭太奇子,还得冒上一番风险。 他举目一瞧,见那太奇子觑得便宜,正往这处飞身而来,显然要趁此良机,彻底击败陆一鸣。 陆一鸣冷哼一声,袖底剑光作动而起,天都剑立时举气而出,倾刻后便化作一方神城,落于陆一鸣手底。 陆一鸣尤觉不足,左手略一摇晃,一方五彩宝镜立现浮生而出。 太奇子双目虽然视之不远,可其修行日久,单凭一对招风大耳也能知晓陆一鸣大致方位。 他方影影错错看到陆一鸣身影,忽觉其气息正而不邪,迥异魔教路数,恍然道:“你是正道奸细,好好好,今日便将你擒下,我看于定州如何解释。” 陆一鸣哂然冷笑,懒得再置言语,大步踏前,手中增城全力掷出,直撞昙云华盖。 太奇子得机勾带三阴寒气,方将其融为一体,尚未及凝体对敌,便觉一团黑影直撞而来。 他当下便将三阴气息刷出,化作一朵寒花,将那增城托住。 可陆一鸣几乎被其伤了性命,在增城方出的须臾之间便将手中宝镜掷于当空,一方方金辉大印立时居高临下,前赴后继砸落于华盖之上。 这宝镜正是陆一鸣少阳法力而化,乃陆一鸣独创神通,其一方金印或比不过无当金光威势恢鸿,可其数量几乎无有穷尽,但只陆一鸣法力不竭,其便施法不断。纵然太奇子有昙云华盖相护,一时间也手忙脚乱,腾不出手来调动三道阴气再行施法。 而此时陆一鸣却抬目望天,目中冷光氤氲,当即使出分水之术,往那湖中一跃,悄悄伏与太奇子脚下澜波之中。 太奇子失却陆一鸣身影,心头微生警兆,可那金辉大印似若无穷,只消他一疏忽,这昙云华盖防护便要现出破绽。那贼子影踪不明,显是潜伏在则,只待良机便横下杀手。 倾刻过后,他但觉头顶一轻,那似若无穷的金辉大印终是止过,可不待他稍作喘息,那天都剑所化增城却挣脱三阴寒花,当即纵跃行空,居高临下向太奇子覆压而来。 太奇子看此物势大力沉,非是金辉大印可与相较,眼中毅色闪过,便虚空顿脚直冲而起,自下而上借足冲势,决意毁去此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由来生死几多复 ; 可令太奇子吃惊的是,那庞然大物在飞临当头之时却止住下坠之势,便作一柄明泓长剑悠悠浮动。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太奇子心中念头还未转过,便见那长剑倏而荡动,往那长空直刺而去。 须知但凡雷雨天气,修道之人若接入天霄,往往会引动天雷下击。此等天雷虽则逊于修道之人所习雷法,可胜在天地孕育而生,几尽无穷无尽。若有人犯此禁忌,这天雷往往不待其人身陨便不会止休。 像这柄长剑卷入雷雨之中,势必勾动天雷下击,身为此剑之主,又岂能脱得天雷追索。 太奇子自然不会以为这正道贼子会使如此昏招,想到陆一鸣曾施展的代身光,立时明了几分。 可他这恍然终究为时已晚,他但闻得水声哗哗响过之后,一根粗有三丈,长有十余的粗壮青木便分水而出,狠狠撞至太奇子脚底光幕之中。 太奇子原本为抗增城下碾,便施大力逆袭而上,在发觉那庞然大物化作一柄长剑直上杳冥,搅动雷云之时,已然全力下压,意欲躲入水中躲过天雷下击。 可他施力太过,仓促之间怎能扭转去势,当那玄青一木撞击之时,其人连带昙云华盖立时被击出百丈之高。 他虽困与黑烟之中可也知晓不妙,当此之高即便没有那柄长剑在那长空作祟,也极易天雷劈斩。 眼见昙云华盖被那玄青一木越推越高,他立时下定心思,决意舍却此宝,遁身而走。 可此节陆一鸣已然料定,那昙云华盖所垂光幕方一晃动,那玄青一木立时化作一团幽青木气,条条藤蔓便自其中一涌而出,各自蛇行蜿蜒,头尾相交,将昙云华盖连动太奇子齐困当中。此藤虽不起眼,可胜在数量过巨,非时一时半刻便能得脱。 而一点明光却从水底之上杳冥,洒落藤蔓之上,便沿之游走不定,此光正是汲人气息,惑乱诸术的代身光。 太奇子才觉昙云华盖止住上抬之势,方欲施法将外围藤蔓撑断,却闻一声声霹雳轰声结作一处,其雷未落,他便觉周体酥麻,极难自持。 他已知天雷已然锁定他周身气息,再作挣扎已属无用之功,目中凶戾之光微微闪现,他当即伸手入袖取过一柄无柄寒刃,往心口狠狠一刺。 这寒刃一遇鲜血,便不住吞噬太奇子一身精血。可它仍觉不满,当即钻体而入,缩入太奇子体中,在其中肆意吞噬起来。其时不过片刻,原本身高九尺的壮年大汉,便被此刃残虐成一个身材佝偻的白发晧老。 此时那雷声愈加疾密起来,几乎无有间隙,时有天雷从那当空洒落,陆一鸣纵是身处水中也感一阵酥麻。 他眼见万道雷霆正追与天都之后,也觉此等阵势纵然元婴修士也不可当得一二,遂引动天都,狠狠刺入将太奇子团团围住的藤蔓之中。 此举才罢,陆一鸣不及查看究竟,当底深吸一气,向湖水至深之处钻去,因有分水术相护,才止须臾他便沉入百丈之下湖底。 他全力施展灵目,放眼而观,但见得天地间雷光烁动不休,万道雷霆龙飞蛇舞,密密麻麻几将天地斥满。其肆虐之处,雨水悉以成烟,虚空几被撕裂。 陆一鸣心神遥寄,却是大感讶异,按理说此等天雷击下,万物皆成齑粉,可他那柄天都剑却仍安然无恙,似乎并未遭得大损。 陆一鸣眼见黑烟渐渐弥散,唯恐天都露了自己底细,当即提起百般小心,将那天都招入水中。 可不想那天都方入水中,那天雷便似乎觅到动静,当即垂下万千电蛇,打入湖水之中,只得片刻过了,湖中无辜游鱼便露了白肚,当真是遭了池鱼之殃。 终算陆一鸣入水颇深,见那天雷击入水中之后,又连忙提起五脏灵晶,托了一团雷球在手,吸附天雷余波,这才得以无恙。 陆一鸣不敢再有动作,在水底静待良久,眼前天雷收得怒火,已作消弥,他这才收回天都,将丹甲笼与金丹之外,小心自那水底飘出。 他才露出水面但见得湖面尽浮游鱼,各自焦黑一片,隐有肉香飘散。待左右扫过几眼,但见得那粒迷幽丹正停驻虚空,其上隐有裂痕条条,显是在那先前雷霆之中受了伤损。不过终算伤损较浅,只消祭炼数日,便能复原,倒也不损功用。 陆一鸣将此丹卷入袖口之后,这才调转头来,看向水面那具焦黑尸骸。 这具尸骸正是太奇子遗尸,其通体衣衫早已粉碎,蜷曲一团仅有三尺之长,显是身遭雷霆而亡。 其双手一握昙云华盖,一执真泉倒海瓶,毛发尽数焦灼,面目已是全非,已然已是殒命。想到空中飘来的肉香有他一份,陆一鸣当即决意三年不近肉味。 陆一鸣虚虚抬步,行到太奇子身侧,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玉牌,在他尸前一阵摇晃,但见得其尸明光忽作,一块玉牌便从其尸中崩射而出,与陆一鸣手中这块合同一体。 陆一鸣看过来这玉牌之中“陆飞”二字灼灼生辉,心头大为满意。这太奇子所言并非虚妄,他此前已然败过一人,只消取过陆一鸣名牌便能坐定五方论剑名额。 但此时却只便宜了陆一鸣,他也不必再寻敌手猎取名牌,只管踏入金丹中期便能去那五方论剑行上一遭。 陆一鸣将此牌珍藏怀中,又将他手中两件灵宝取来。这两件灵宝俱是上品,比之那九幽台胜过不知几许,单只这昙云华盖就能让陆一鸣束手无策,陆一鸣岂会平白错过。 陆一鸣将两宝洗过之后,稍稍打量一番,心头疑云更盛。按说天雷如此肆虐,这两件灵宝连同陆一鸣的天都剑都该碎作齑粉,可事实是这三件宝物不过略受伤损,只消稍作祭炼便能恢复宝质,而太奇子尸身也不过焦黑,手足俱皆完整。 陆一鸣百思不得其解,方欲将太奇子尸身搬到岸上,交与其徒处置,忽然想到一事。 既然其人尸骸仍存,岂不是说他金丹还未遭天雷相击,仍然留存于世。金丹既然无恙,那太奇子成道之宝必然无损。 太奇子既有混元如一修为,想必早已将五脏精气沟通灵气结出的灵晶,炼入成道之宝当中。 举凡人族金丹修士,也不拘正魔,但只金丹不破元婴不结,这成道之宝便幽困金丹之中,不得驱用。 可若其人身陨遭灾,其金丹之中养育的成道之宝便失却主人,也不拘何人取出,只消稍得祭炼,便能平白得一宝物。 太奇子既是九阴门下高徒,修有天阴、寒阴、身阴三气,那这件灵宝就与这三者脱不得干系,先前三气所结的法剑威能陆一鸣也得与一睹。陆一鸣可非是迂腐规矩之人,当下执起天都将太奇子小腹划开,将那粒金丹取将出来。 陆一鸣方执之在手,却见太奇子尸骸猛而爆裂成灰,一条冷厉寒刃从那灰烬之中一跃而起,直往陆一鸣当面袭来。 此刃长约一寸,无有柄把,正是方才太奇子见无可逃生,乃以周身精血喂养此刃,埋伏与身体之中,只消陆一鸣取他金丹,这件异宝便会自动摧发,非要伤了陆一鸣性命才会罢休。 此刃破空尤为疾利,陆一鸣方觉有异,尚未及格挡闪避,这刃光便已袭到眉前三寸之处。 陆一鸣不及多想,脚下靴子水光一灿,便施出水遁之法逃开十丈有余,可他方一驻足停下,那刃光便携冷气向陆一鸣汹汹袭来,竟是半点喘息之机也不曾与他。 陆一鸣不敢大意,脚下靴子几番施法,钻入水波之下,可那冷刃经得太奇子一身精血相祭,正值凶焰最炽之时,竟是毫无滞涩钻入数种,每当陆一鸣一遁罢了,便觅准陆一鸣方位,当面卷涌而来。 一时间陆一鸣竟是被这冷刃逼得四处逃蹿,无有施法之机。眼见得脚下靴子不堪再用,陆一鸣情急之下忙将手中所握金丹将那冷刃掷去。 可那冷刃极尽锋锐,太奇子所结金丹方触及冷刃,便被斩为两半,将内中所藏灵宝抖落出来。 那冷刃斩破金丹之后竟是丝毫滞涩也无,当即向正在分水而逃的陆一鸣蹿身而去。 陆一鸣苦于丹甲已正,这般生死关头居是不及施展三昧真火相抗,唯有随手打出几件灵器阻与其后,头也不回得向那湖底逃去。 才止须臾,那冷刃便将这几件防御灵器击穿,沿陆一鸣逃遁之途飞动而去。 不过有这一番耽搁,陆一鸣已然踏足湖底,有暇施展法术,见这寒刃不依不饶,仍是分水而来,心头无名暗起。当即屈指一弹,打出一道无当金光迎击寒刃而去。 不想那寒刃颇具灵性,似是晓得此光不可硬接,只一略略震动,便将无当金光让了去。 陆一鸣满腹牢骚,终是身形一沉,连连运起脚上法靴,遁入湖底泥石之中。他已知泥石并不能阻那寒刃分毫,却是随之打出指地成钢之法,将遁及泥土尽化坚钢。 此行一罢,陆一鸣双目即刻放光,往身后细目而视,但见那寒刃寒锋一璨,当即斩入坚钢之中。 其初时劈斩坚钢几乎视如泥石,待行过十丈过后去势已然消尽,堪堪行至陆一鸣眼前。 陆一鸣当即伸指将此物捏之在手,不由谓而生叹,这太奇子人虽已死,却仍布下死局,几乎逼得陆一鸣无法可应。 不过他既有这般凌厉之宝,却为何藏而不用,若早施将出来,陆一鸣不施三昧真火几乎不能抵御,倒让陆一鸣苦思不解。 不过成王败寇,陆一鸣将一身气息调和,将那自太奇子金丹育养的灵宝收拾过了,这才钻出水面,迤迤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高阳邪人饮血刀 ; 于定州四人在亭中观战颇为悠闲,可两人战不几合,便纵身波涛之上,待到后来干脆是使出黑烟将战局全然遮蔽。{随}{梦} щww{suimeng][lā} 诸人俱是中央魔教嫡传弟子,若强行打开剑眼也能透雾少许,可于定州却以陆一鸣将往那五方论剑行上一遭,有心遮掩手段,便止住诸位师弟动作,但只坐待便是。 可待那剑光直冲云霄,在那长空之上搅动雷云,引动天雷下击之时,于定州也坐将不住。伊剑生先时曾以鸿雁托书,交待于定州好生照应此人,只说日后自有大用。 可那雷霆煌煌灭世,任是何人也插不得手来,直到黑烟散去,于定州见得陆一鸣浮出水来,这才晓知太奇子已然授首。 可连他也没有想到太奇子虽然身陨,仍然留下后手,作那反戈一击。于定州见多识广,知那寒刃乃是饮血芒刀。其以宿主精血为食,饮食精血愈多,便更加锋锐,方欲引声提警,可陆一鸣已然水遁而逃。 五方论剑会名牌争夺之事向来不死不休,他人不得出手相助,若于定州上前相援,后日欧鹭上人找上门来,他也无可措辞。 好在稍待片刻,陆一鸣便分水而出,其状虽则狼狈,可毕竟没得伤损。 陆一鸣见于定州诸人等待良久,在出水过后便往去招待,虽则此时**已歇,可在洞府之外招呼仍有不礼,陆一鸣当即分开法阵,领了于定州四人入得观澜苑中。 陆一鸣行到阵法之前,忽而想起一事,袖底略一兜风,将太奇子诸徒放了去,冷声言道:“你师太奇子与我争夺五方论剑名额,不幸引动天雷下击,如今尸骨无存,你等自去,若再来相扰,杀无赦。” 云成水冯成乾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置信其师居是败在他手之中,还欲撂下几句狠话。可陆一鸣却转过头来,将阵势斥起,再不做理会。 陆一鸣稍含歉然对于定州等人道:“如今观澜苑才入我手,邪云剑宗山门也刚立无久,内中也无甚珍奇物件以为玩赏,不才在扬州之时曾俘获两位广寒弟子,其中一人恰好善酿美酒,在下就谨以此酒向诸位师兄聊表谢意,寒酸之处还望诸位莫怪。” 于定州哈哈一笑道:“你我皆为修道之士,又何须弄此张智,只要陆兄弟酒能管够,那便足矣。” 几人行走之间言谈不休,待及路过沈青衡居所之时,只闻得一阵刺鼻药味直入鼻端。于定州奇道:“看来陆兄弟非是一人独居。” 陆一鸣笑道:“此为我师妹赵紫珑,原先在圣女宫寄身,现如今我等意欲重开邪云剑宗山门,须得往那五方论剑会行上一遭,她便央得天香圣姑赐下两道名额,不瞒诸位,要不是有我师妹奔走,恐怕这名牌我还取不到手。” 于定州一行四人独有步小鸾乃是女子,又只得道基修为,他们几位男子交谈她却是有些插不上口,她闻得赵紫珑之名,眼神便亮了几分,问道:“莫不是两招击败莫空藏的紫珑仙子,人家早已闻名久,陆师兄可否将她请出,我好得缘一见。” 陆一鸣倒不意沈青衡声名不小,只打个哈哈道:“赵师妹正在调配灵药不得闲暇,还有两个正道俘虏尚未调理完毕,它日再见不迟。” 步小鸾稍觉失望,可那药味却是真真切切做不得假,只得消了念头。 众人入坐闲叙起来,待陆一鸣拿出数壶百花仙酒与几位尝过,诸人大加赞赏,又各自取出灵果仙茶,以贺如此之功,一时宾主皆欢。 酒过三巡,伊剑成忽而开言问道:“适才我等见有剑光引动天雷下击,当是陆师兄所为,却不知陆师兄使出何法躲避?还有那黑烟是怎生回事,连那天雷也不能驱散。” 于定州还未及相阻,身旁刘定秋却又顺着伊剑成话头问道:“还有便是从太奇子尸身上乍出的那道冷刃究竟是何等物事?“ 于定州见他二人太过唐突不知进退,面上当即作色不豫。要知修道之人向来对自己神通讳而不言,即便同门之间往往也留上一手,不到生死关头不见分晓。 像他二人不过初次与面,就敢当面问人神通,若遇居心叵测之人难保其人不会记恨于心。于定州身为伊云景首徒,入道修行甚早,一向代师授艺,对他三人要求甚为严厉,可当着外人之面,毕竟不好叱责。 陆一鸣却笑道:“不过使出代身光将气息附于太奇子,有此迷惑气息,那天雷自会去寻太奇子麻烦,我潜藏深水之中,即便受了几雷,也无足大损。” 陆一鸣抬眼瞧了诸人一眼道:“论起真才实学,我并非太奇子敌手,正面交锋自然难有胜机,所以我便求了一粒迷幽丹,放出黑烟遮蔽眼界,如此才能与太奇子一较生死。” 伊剑成见他言谈并无顾忌,又问道:“太奇子死后所发短刃当为陆师兄所收,可否拿出一观。” 陆一鸣也不拒绝,当即伸指自袖中夹了此物出来,满是唏嘘道:“即便你等不提,我还要向诸位请教这究竟是何等宝物。若不是我拼去几件宝物不要,险些被其穿脑而过。太奇子也当真是个人物,这是为何在当交手之时,他不与放出。” 于定州见他言谈恳切,伸手将此刃接过,但见此刃长有一尺,宽只半寸,其薄若蝉翼,几已透光。于定州手指一夹,这寒刃便弯折起来,于定州略略吹气,此物便被微风荡动悠悠飘起。 于定州转手将其交与伊剑成笑道:“此刃乃是饮血芒刀,乃是天煞宗高阳邪人独有之宝,共有一十八柄。据传高阳邪人所得一十八片魔龙之鳞所炼,若要御使则非要饱饮鲜血才可。若我所料不差,在那天雷击下之前,太奇子就使过此物将自己精血全数吸取,好与陆兄弟同归于尽。” 陆一鸣回想太奇子尸身似是未被天雷击为齑粉,料想是这天雷未落之前,太奇子便使此刃将自己性命取了,这才使天雷失了目标,让他身上诸宝无恙,反在陨身之后暗算了陆一鸣一把。 陆一鸣不由赞许道:“这太奇子倒是个狠心的人物,倒不知此刃为何落到他手。” 于定州笑道:“高阳邪人成名与三百年前,销声匿迹与一百年前,人皆传言其人已被人围杀,这一十八道饮血芒刀便为人所获,散离诸人之手。不过我看此传颇不可信,他虽困于天人合一之期不得突破,可元婴之下几乎无有敌手,岂会轻易授命。再者说来凡执此刃为人广知者,均是莫名而死,想来便是这高阳邪人暗中所为。陆兄弟可要当心一些。”于定州见诸人皆奇,却是抚须一笑道:“不知陆兄弟可否将太奇子两件灵宝取来一看?” 陆一鸣自是无可无不可,当即将这两宝取出。 于定州先执起昙云华盖瞧了几眼,随丢之一旁,却是执起真泉倒海瓶细细摸索起来,而后似笑非笑道:“这昙云华盖倒没甚可讲,是欧鹭上人赐予之物。真泉倒海瓶可就没那么简单,陆兄弟还须防备此物真主寻衅滋事。” 陆一鸣眼中精光一溅,笑道:“还请于兄教我?” 于定州笑道:“这真泉倒海瓶乃是寰幽门天池子之宝,太奇子乃是天池子之侄,想必太奇子觉有九阴门神通驱御不便,从他处借来此宝驱用。天池子已是金丹顶峰修为,为人阴狠刻薄凶戾无方,即便同门惹上,也非要与之分个高低见过生死。不过他对太奇子倒是颇厚。陆兄弟只要安居岛上也不怕他敢与上门,欧鹭上人那边也不须挂念,就是以后陆兄弟外出之时可要当心,要不然我可无法与剑生交待。” 陆一鸣哂笑道:“看来这次我倒是惹到几个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又何须去怕,日后撞上倒不知是谁人之祸,欧鹭上人那边还要谢过于兄拦下。” 于定州饮过一盅,还要再说些,可伊剑成却当即打断道:“陆师兄与我大兄识得,可知他近日如何?” 陆一鸣稍稍错锷,却不知这伊剑成居是伊剑生胞弟。他二人年幼失牯,伊剑生因天资心才情性超人一等,被伊家家主带走亲手抚养调教,而伊剑成却托庇与伊云景膝下育养,两兄弟自然于面无多。于定州可没与他交待过陆一鸣是伊剑生坐上宾客,此时伊剑成闻得,当即出口相讯。 陆一鸣只道:“前日我从剑主麾下调离之时,剑主已将修罗绝剑阵演练已成,想来近日便有捷报传回。” 伊剑成闻言大为放心,显是兄弟之情颇深。诸人言语相谈,推杯换盏,直到日已大昏,于定州等人才得告辞而去。 于定州倒是好酒之人,临去之前却是得了陆一鸣一瓶百花仙酒留赠,拿人手短,于定州思忖片刻道:“这岛上五殿中心处空山殿由我镇守,西方涵水居由剑成定秋两位师弟镇守。若是陆兄弟修行滞闷,可来寻我等打发时日排解心绪,其余两殿一为我师娘清修之所,一为我师娘坐下四徒居住之地,陆兄弟可莫要误闯了去。切记切记。” 陆一鸣应声而下,待将几人送走,方一回得居住未得稍歇片刻,便听燕依依大呼小叫而来,娇声喝骂道:“大坏蛋,我的酒呢,怎么一瓶也没有了?快还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待去蟾宫折桂来 ; 陆一鸣倒不想东窗事发如此之早,还没想好借口,燕依依便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得进了门来,气急道:“快还给我。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陆一鸣讪讪而笑道:“酒都喝光了,真得没了,再说现在也用不着为燕前辈送上贺仪,你看这样可好,我用宝物与你换酒如何。” 燕依依对陆一鸣拿出诸宝嗤之以鼻,不依不饶道:“十六瓶酒你就是个猪也不会那么快喝完,快还给我吧。” 两人夹缠之间,沈青衡已与燕子熙追了过来,燕子熙苏醒较早,可其金丹已碎,沈青衡便不惜法力,强以法力压制她丹田震荡,却不想燕依依苏醒过后发觉囊中所藏仙酒少了大半。陆一鸣骗酒行径在先,她想也不想直接气势汹汹得找上门来索要。 服下锁心丹之后虽则灵识混乱,可记忆仍在,她倒没花费力气,将刚回不久的陆一鸣堵在屋内。 沈青衡两人忙过之后,发觉其人不见,也寻将过来,正见两人吵闹。 燕子熙见小妹不依不饶,刚欲上前止住,却见沈青衡摆手,饶有兴致得看着陆一鸣陪着笑脸,拿出一件件灵器法器诱惑燕依依。 陆一鸣被她缠得无法,伸手取来一物无奈道:“你要知道要想让你姐姐重结金丹就少不了此物,你可想好,再不答应我就不给了。” 此物自然是那粒和合丹。果是姐妹情深,闻得此物能助燕子熙恢复金丹,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伸手便欲夺过此物。 只可惜此丹还未经三昧真火烧灼,尚不得用,陆一鸣笑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这丹药还得处置数日,过几天便由沈道友施法为燕道友恢复金丹。” 沈青衡踏入门来,笑盈盈道:“陆道友可有几分小气了,这和合丹你早为燕师妹备好,何必再拿此物招摇。” 燕依依闻言小心看了陆一鸣一眼,大觉其人顺眼起来,也不再索要那些仙酒,只连声相谢不提。 陆一鸣招呼三女入座,正容肃道:“你们两个也莫要高兴太早,我甘冒风险救你们两人回来,并不是善心发作,乃因手头无人差遣,颇为不便罢了。自今日伊始,你们言行须得听我与你青衡师姐吩咐,至于如何稍后我在行吩咐。” 燕子熙思绪甚密,既然如今身处豫州魔教,若要在此立身自然须得倚助眼前两人。不过眼前这位沈姓女子自云乃是广寒弟子,为何自己此前从未与闻,她应下之后当即提出心头疑惑。 沈青衡却不以为怪,笑盈盈解释道:“我身世离奇,广寒宫知晓我身份之人,除却宫主与上弦月主之外,便只有凤栖梧等寥寥数人,不过你该当知晓上弦部沈点睛长老,那便是我义母。” 燕依依呀了一声道:“沈长老曾有义女,想不到居然是沈姐姐呀,我姑姑曾说沈长老功行深厚,怕有百余年便能成就还真,飞升仙界呢。” 一时三女言谈语笑,畅叙同门之谊,倒让陆一鸣颇感无趣,当即将今日所获几件宝物拿出细细品玩。 那饮血芒刀倒还罢了,此物得须精血喂养方能施展,还未伤敌先伤己,无足大用。而据于定州所言,似是有高阳邪人在暗中窥视,不知谋图于甚。 陆一鸣思索一番,便将此物与胜邪剑密封一处,但等近来修行圆满过后再将此物炼入胜邪之中,好为之增上几分威力。 昙云华盖此宝倒是非同小可,其防御起来几乎无有破绽,就连无当金光也不能破除。陆一鸣灌入法力试过,不仅为之一奇,此宝并非九幽台这般魔宝可比,也不拘用魔道本功驱御,他也可将其威能全力施展。 而更为难得的便是这真泉倒海瓶,莫看此瓶小巧玲珑,其内却可容三江之水。若得性合之人日夜抽取无量凡水祭炼,旬日之间便能提炼出一滴玄元沉水。 陆一鸣看过燕依依燕子熙两人心头稍稍起意,便将这两宝置与案上,拿出太奇子成道之宝相看。 此宝乃是一面白色小旗,内中三道异彩氤氲变幻,不时乍放出几道冷冰之气。陆一鸣细细查过一番,不仅摇头。此物若想得以驱用,则非有九阴门真传在身方可。 纵然陆一鸣可用少阳之气拟化阴气相驱,却失之与纯,难以发挥十分之威。不过其中所蕴的身阴之气却有淬炼精血体魄之能,当陆一鸣步入乘楼飞血之境还能当得大用,陆一鸣反将此物收之于怀。 眼见三女言谈正欢,陆一鸣倒没打断,静静思忖起来,如今自己已成五行和合之境,只须将胸中五气所结灵晶稳固,而后炼入成道之宝抑或是纯钧剑丸之内,在五脏中留出孔窍,便能踏入乘楼飞血之境。 不过值此之前还须精心推演下步修行之法当须如何。他那少阳道书几经增删凿修,如今已是修至最竭之处,其后所修功法还需细作推敲。此事尤为至重,不可一日懈怠。至于法术剑术甚至与天罡道术都要放到其次之位。 得有半晌,陆一鸣觉得耳间噪杂稍止,才得以开言道:“至于我们处境想必你等也该当知晓,若想从豫州安然脱身,最好时机便是三十年后的五方论剑会。而在此之前又有几件大事非得探明不可,至于何事你两人如今也不必悉知,这两件灵宝一为昙云华盖,一为真泉倒海瓶,燕依依你功行太浅,除了酿酒本事还得一用之外,余者殊不为论。这件昙云华盖驱用灵便,当要交由你护身之用。不过我有一言在先,若你一日不结金丹此物我也不付你使用,而且在你未成金丹之前这百花仙酒可莫要忘记按时奉上。” 燕依依簇起琼鼻,刚要与陆一鸣起意争执,燕子熙却是伸手按住应声下来。似广寒宫这般家大业大,也不能保证人手一件灵宝法宝,像她先前所用诸宝也不过是一件精良灵器罢了。如今既然能得一灵宝,那倒不是几瓶仙酒可比。 陆一鸣转手将此物交与沈青衡道:“此物就交由青衡所收,也省得到时你说混赖。” 沈青衡见陆一鸣执起真泉倒海瓶仍在思索,不由笑道:“那这件瓶子是不是要与燕子熙师妹,你倒是颇为大方。” 陆一鸣将这真泉倒海瓶交与燕子熙正色道:“真泉倒海瓶予你使用倒无不可,不过你金丹恢复之后,使用此宝为我精炼三十六滴玄元沉水,这真泉倒海瓶便算与你。” 燕子熙毫不客气,当即将此物收在手上,好一阵打量方道:“既然如此那便谢过陆师兄授宝之恩。” 陆一鸣见诸事已顺,又言道:“你们回去将衣衫换过,再穿广寒衣饰尤为惹眼,从此当得外人之面且以侍女身份行走。若无必要不可踏出观澜苑半步,若遇有人登门,你俩还须再委屈一番,须要装出灵智昏沉之状,好了,你们且回去休息,燕子熙燕道友三日过后可再来取丹,剩余之事便不须寻我。” 沈青衡见陆一鸣交付两女重宝,心知陆一鸣是为自己计较,便留了下来,只待两女行远过后方问道:“看来你与太奇子一战倒是顺风顺水,连他成道之宝也取将过来。” 陆一鸣自嘲一笑道:“谈不上顺利,几度反被他取了性命,后借天雷方才将他逼入绝境。此前也是我太过托大,非但惹怒了太奇子之师欧鹭上人,据说还有什么高阳邪人天池子暗中窥视,以后行走倒要提起小心。” 沈青衡思索片刻,她也是知晓这二人盛名,前后想了一出便道:“总归五方论剑之前你我也不会时常外出,又何须担待。” 陆一鸣笑道:“我怕得就是他们寻不到我,据说高阳邪人与天池子可都是大富之人,寻上门来不定是谁占得便宜呢,说正事吧。你说得那处蟾宫仙阙到底何日可启。” 沈青衡思索道:“那处密地封禁与当空明月息息相关。每值月中十五之期,月华最浓之时护宫法阵便越是薄弱。依我推断三年后的中元之期,以及二十七年后的上元之期,这两日是最好的破阵之期。再往后便是五方论剑之后,赶不上了。” 陆一鸣微微思量片刻道:“三年太短,燕氏姐妹恐怕还不堪使用,此去怕是不得成功破禁。二十七年又太过漫长,青衡可不要等得心焦。” 沈青衡嫣然一笑道:“我所修行的功法乃是真灵位业图,来魔教大半缘由便是冲着蟾宫仙阙中留藏的真灵位业图下部,这般多年都已等得,又何必急之一时,只是却劳你花费了两件灵宝替我拉拢那姐妹俩。” 陆一鸣笑道:“你可说了在那仙阙之中可有密宝相藏,到时助我多取几件宝物便好。” 沈青衡白他一眼伸手取了一物交出道:“这山河屏我已炼成,只消得你随意祭炼一番,便能收为己用,阵法一道我并不擅长,你若有兴致不定能从其上领悟出些什么?” 陆一鸣知她富足远胜自己,总归这物事还是先前托她炼成,也不拒绝当即收之于怀。 两人商议许多,待将近来之事一同敲定过后,陆一鸣方才说道:“三日后,我将和合丹炼过之后便要闭关潜修,此间之事便全然托付与你,我看伊云景女徒步小鸾似是对你颇为崇敬,探查那血眼之事,或可从她这里入手。不定会有什么收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印心符刻无盐嬷 ; 无常老鬼马无伤自认为世上再无如自己这般凄惨之人。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他在那石壁之中封禁日久,囊中所藏灵物全被他抽取了本源补入自身蕴养元婴。若那封禁再不破去,恐他便因灵气枯竭而将成道之宝舍去,最终殒身。 他才得破封而出,玉无瑕便挟恩求报,又生生抽取他两根肋骨,如此他本不足三成的法力又折损几分。 马无伤向来独来独往之人,在魔教之中也无甚旧好,是以他便寻了一处灵地肆意抽取灵脉之气以企恢复法力。 只是他还才将法力恢复五成,尚未能重新祭炼出几件宝物收为己用,却不想这处灵地之主忽而回返。 马无伤见那人面目不识,还以为是什么无名小辈,也没多做理会,未料得那人一见有人在自己居所搅事,也不问三七二十一立时大打出手。 让马无伤吐血的是,以他五成法力料理一般元婴后期修士已是足矣,可在那人手中他居然占不得半点上风,反被其又斩了几根骨头,就连原本生出的血肉也销了去。 待到后来他才知晓那人居是西方魔教戗神洞洞主景成像,既然碰到这般嗜血狂人,马无伤一面感叹如今魔教中人无尊老之心,一面又寻了一处灵地立身。 此时虽再无人驱逐,可天香圣姑玉姣娘所遣信使,却又靠那木牌指引寻上门来。马无伤一见此女险些呕将出来,还未待将之逐出,那秋娘却是将全身法力灌注木牌之中。 此牌乃天香圣姑亲手所炼,内中融了马无伤一滴心血。秋娘法力灌注之后,马无伤居然被这木牌制住行动不得,就连闭上眼睛也不可做得。 于是乎那丑陋已无之可比的秋娘,便在马无伤面前卖弄原也不存的风骚,足足三个时辰,这才将天香圣姑所与正事交待清楚。 而在这三个时辰之中,马无伤不仅要承受这秋娘公鸭一般的嗓音,还要闻得她那腥臭的口气,再加上那一张可遭蟾蜍相妒的容颜,一双在他身上来回摸索枯如鸡爪的‘纤手’,几乎要让马无伤吐血而亡。 而更要马无伤老命的是——在那木牌之中又藏有一道印心符。此符原本是师长传下重要道书加深弟子记忆而留,这时用来不异于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也既是说这三个时辰所生之事,便如铭心刻骨一般印到马无伤心头,怕是没有几年时光他是无法忘却这般噩梦一般的情景。 马无伤向来好色成性,贪看美人颜容,这般遭遇却让他连连作呕七日,每见女子便升出那秋娘丑陋之态,直到三月之后他才得以稍作习惯。 他自持法力已恢复八成,又坑蒙拐骗炼就两件趁手法宝,便混入一队散修之中,向中央魔教与广寒宫接战之处摸了过去。 一路之上但止遇过女修,也不管那女子体貌如何,总会上前夸赞其人美貌,到底那秋娘对他影响深远。 此时广寒宫已然将南方防线彻底稳固,一座广寒大阵已将其完全封死。上弦望月凸月三部在燕霓裳统领之下,与凌乱秋为首的云中道修士,与中央魔教展开旷日持久的鏖战。 马无伤混入的这队散修今日倒是肩负有任,说是前去救援一位名为简茂子的元婴散修诸徒。 说来倒是颇为好笑,这简茂子前日自持隐身秘法超人一筹,在中央魔教斗战长老步九霄面前许下海口,说是前去探查正道底细。却还未能到得正处,就为栖霞山击钟弟子宁佐臣所觉。正道元婴修士尚未出手,便遭了木神栖霞两宗金丹弟子围杀,重伤而回。此事已在正魔两方广为流传,已成天大笑柄。 而更为可笑的是简茂子座下之徒足有二十余人,却被正道两位女子伏击,伤亡惨重之下唯有传讯求援。简茂子伤重不支不能去援,为安抚散修之心,步九霄便派了一位中央魔教弟子率了一众散修引援而去。 马无伤数百年不得自由行走,倒是颇有兴致随其大部浩浩而行。待到行至之时简茂子诸徒却只有寥寥三人尚自苦苦求活。 马无伤见那一长一幼两位女子神通巧妙,此前从未与闻,显然所习功法问世不久。 当然他更注重的是这两女身姿曼妙各有千秋,显是不可多得倾世佳人。那长者美则美矣,不过却冷着一张寒脸,倒不及那稍幼之女天真烂漫来得动人。 马无伤不禁叹道:“这般女子当是天女下凡,想那玉姣娘身材干巴,心如蛇蝎,这几百年封禁当真太冤。” 他这一番嘟囔却为此次率队来援的汤飞龙闻知。汤飞龙瞪了马无伤一眼冷然道:“小心言行,一会怕是有上一番苦战,居然是栖霞宗的冷面杀神霜仙子。” 马无伤知他不识天香圣姑芳名,嘿嘿一笑道:“汤头,现在可还要杀上救人。” 汤飞龙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杀个鬼,没看到她们两个留他们一口气在就为诱得我等相援,不知这女杀神可还有同门在侧。老马你不是说你招子奇亮无比,现在倒劳你看上一眼,若无人埋伏,你们是战是退随意便是,我倒要领教栖霞的冷面杀神到底有何许手段。” 他这话还未结,那两位女子便下得杀手,将那苟延残喘数人击杀,向汤飞龙处直目而视。 马无伤还待敷衍一番,纵然这女子再伏有几多暗手,对他也无足与伤,以他修为何须怕过寥寥几位金丹修士之伏,他可非是简茂子那等散修可比。 可他忽觉有物在侧窥视,他只抬头一观,却在那长天浮云之中瞧得端倪。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正自云中伸出颅来,其双目茫茫有光,正虎视自己。 马无伤眼界开阔自非俗流可比,自是看出此为修士成道之宝化形而出,不可视作等闲之宝而论。 而观其气息却又暗含剑气,想来必为一剑修所驱。不过马无伤几番巡视,却无有发现那元婴修士居与何处。 马无伤思量片刻,见那白虎遮遮掩掩,觉察得自己气息方从云中探出头来,想来必是那二女长辈暗中护持。 只是还未待他出言相告,那面二女却是已然驱御烟云,向这处拔身而来。观此二女身上灵光放而不敛,显是决意再将这来援之人尽为斩灭。 马无伤见那白虎已然觅准自己气息,他若是稍有动作,那白虎立时便要自云中蹿身而下。却不想那汤飞龙在看过两女杀来之时,目中剑光汹汹而起,大声喊道:“都说栖霞宗凌霜君神通广大,若然相遇难以求活,以我观之其人不过金丹七重之功,比我还差上一分,你等只须为我牵制那落雨山玄女方静妤。若我不敌你等自退便是。” 汤飞龙此言一毕立时反手抽出随身飞剑,周身剑意汹汹激荡,当即便要上前与凌霜君见过高低。 只是正当他壮怀激烈之时,马无伤突然伸手弹出一条黑索将他捆了起来。此举颇为出人意料,剩余散修当即警惕起来。马无伤怂怂肩膀道:“中央魔教都是一群炼剑坏了脑子的疯子,人家既然敢来,就是吃定你们不是对手,快带他走,我来料理首尾。” 余下散修眼观这马无伤一身气息忽而百倍于前,心底不由一突:原来这十余日与自己等人厮混,言谈笑骂无所顾忌忌的老马居然是一位元婴修士。 他等立时呆住手足无措,不知该当如何应对,只是马无伤倒从他们这里知晓了如今时局,倒还有一分顾念,大袖略一挥动便鼓动罡风,将诸人吹开十里之远。 凌霜君眼神一顿,眸中辉芒一闪,明知其人乃为元婴修士,却仍全速而来。 马无伤一笑,这女子倒还是个执拗之人,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 他倒是没有辣手摧花的兴致,刚欲出言说道几句,顺便占个口头便宜。却不想那云中白虎立时从那高天浩浩而落,张口吐出一张剑网,将凌霜君连同方静妤网罗其内吸入口中。 那白虎瓮声瓮气吼哮道:“魔教门下越发不成气候,对付两个金丹修士居然劳动一位元婴后期大修,我与你片刻思索,若再不退去,休怪虎大人剑出无情。” 像这般飞剑化作神兽法体神通,当有四大境界。一曰:法有真灵;二曰:法有真形;三曰:剑破万法;四曰:剑生万法。 如今看来这飞剑之主必是一了不得的人物,已然修得一见生万法的门径,有此一行当为警告自己莫要生事,两下相安才是正经。 有这一段时日混迹散修之中,马无伤倒非破困而出之后对如今时局混乱不明,两眼俱黑之人。 他心头当即浮出流金道人之名,这人分量当算足够,他沉思数息,终是决意在凌乱秋未至之前,先将这二女擒下。此人既为云中道修士之首,若然除去,必定引动时局荡动,或能了结眼前玉姣娘交付之事,而这两位娇娇俏俏各有千秋的倾世佳人自会落到自家手中。 只是那白虎灵智颇足,见他眼神隐有邪光相闪,气息忽而提荡,当即纵身跃空,向他直扑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为全功行盗天书 ; 马无伤见那白虎自然出招,当即伸手入怀取了一根无常棍幡,迎天一擎,将那白虎来势托住。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此宝乃他抽取小腿腿骨掺合天外异金所炼,等同他本命之宝,威力岂是了了。他自恃此宝尤坚,非是这无主调御的白虎可与相较,当即又取过一根白骨刺,意欲待那棍幡与白虎纠葛之时,将那两位女子打出。 只须制住这两位女子,就算那白虎主人须臾而来,神通胜过自己,也是战退两便,更何况此处距得正道元婴驻地已不甚远,谁能知晓会有几人过来,岂能不防备一二。 只是当那无常棍幡才一脱开他手,那白虎却径自抖身,化作一杆金光大旗当空飘动。此旗方得化出,一片片渺茫金霞立时蒸腾而起,此气似清实浊,看若飘悠无重,实则重胜金石。 得那棍幡方一入得金霞之中,便擦点火星,才只须臾,这无常棍幡便有伤损之兆。 马无伤稍惊,忙将那无常棍幡收了回来,稍稍思量便认出这金霞乃是天级法术霞光九霄术。 此术乃栖霞独门法术,纳攻防收摄为一体,他竟没料到那剑修居然能借飞剑使出天级法术,想来踏入一剑生万法之境已久。 他见多识广,知那金霞乃是金磁玄气所结,但只宝物内中掺得金铁之物,全被这金磁玄气所克,但只稍许耽误,这宝物便要为之消磨。 马无伤倒是忽而一笑,想来这般人物必为中央魔教深恨,他们神通全在一柄飞剑之上,若遇到此人怕是有来无回之局。 他这里忽而停手,那杆金旗也无有异动,只管将金霞弥漫而起,在其中卷舞沉浮。 马无伤收了手中两宝,转而将自身左手斩了下来,他吹去其上血肉,露出晶莹剔透略成玉质的白骨,自语道:“我这寻花手可没掺得金铁之物,看你如何应付。” 不过他还没得施法,天边却有惊鸿一道霍霍而起,才止须臾,一面目清矍的中年道人便排空而来。 这人正是凌霜君之父,栖霞宗太上长老凌乱秋。他才一到来看了马无伤一眼,便伸手一擎,将那云旗执之在手,将内中凌霜君方静妤抖出之后,淡然道:“北方魔教中人应在兖州与三阳门分得高下,道友现与此处,对两个后生晚辈下手,不嫌丢了身份。” 马无伤嘿然一笑道:“阁下看来便是人言的流金道人凌乱秋了,听说你在云中道伤了我北方魔教几位晚辈性命,今番便是为他们寻个公道。” 他这一口鬼话倒也是个由头,只不过他昔日为求功法圆满,骗过东方魔教白骨门一位女性修士,从她那处偷得白骨门白骨天书,与他一身北方魔教秘法合同一处,才为他如今神通打下基础。 此事败露之后,那白骨女修知他甜言蜜语乃为谋求功法,不堪受辱之下,立时杀到北方魔教门,在两教教主面前自散元婴,投入轮回重修,死前苦求东方魔教教主为她讨个公道。 东方魔教实力远胜北方魔教,为平息干戈,北方魔教教主一面将马无伤逐出门户,一面穷索天下为将他擒获,交由东方魔教发落。 值此之后,马无伤便行踪诡秘,与北方魔教再无干系,此时说来不过欺他不知细里,遮掩真实意图罢了。 凌乱秋却不理会他满口鬼话,只略略振手,将那金旗化作一柄寒剑执过,双目精光灼灼,回想北方魔教中可有这一号人物。 凌霜君看了凌乱秋一眼,心头颇为不忿,敢情这般多年父亲居然是以灵剑暗中庇佑。她一向自傲,从不假借父亲之势,今日见得究竟,却是满怀难堪。 方静妤看过对面一脸猥琐笑意马无伤,还待小声嘀咕,却见凌霜君板着俏脸,满是不豫,小心吐了吐舌头,俏俏拉住凌乱秋衣襟,小声问道:“凌前辈,这烂骨头是谁,好恶心人呢。” 凌乱秋微微一笑道:“不拘何人,既然遇到总要见个高低才好。” 凌乱秋回得她话,这才正容对那马无伤道:“既然你为同门报仇,那便不必再多说什么,看你手段如何了。” 马无伤此时虽未能恢复盛极之时,可却有心称量一下凌乱秋乃至于他自己的神通如何,却是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了。” 马无伤嘿然一笑,将那玉骨大手全力祭出,转手击向被凌乱秋护在身后的凌方二女。 凌乱秋眉角一抖,手中飞剑乍放金芒立时迎击而去,只是那飞剑才一行去,那白骨大手却是紧握成拳忽而调转去势,重重击于剑身之上。 两物相击过后,白骨玉手之上笼了一团金磁玄气,而凌乱秋飞剑之上却是染了一团白色磷火。 只是那白骨玉手未掺得半分金铁之物,那金磁玄气几番消磨,没将这白骨玉手灵性磨去,反倒将其上杂志淬炼尽去,明光又亮数分。 马无伤嘿笑一声道:“我这寻花手乃是我手骨掺与灵明神玉所炼,不入金铁之属,此物近日方得炼成,倒劳烦凌道友为我行那淬炼之功,对了,我这团白骨磷火倒不知你可能消受得了。“ 凌乱秋面无表情,那白虎庚旗剑忽而成那白虎真形,其只略略张口,便将这团白骨灵火噬于腹内镇压。 凌乱秋淡声说道:“白骨磷火乃东方魔教秘传,看来阁下便是无常鬼马无伤了,不过你最好祈求此火尽早消弥。若不然有这团灵火相引,怕你不论如何躲避,总须瞒不得我。” 两人试过对方法力,知晓对方乃是劲敌,非是随意便能打发,是以言谈之间也作交锋,以求打击对方信心。 凌乱秋一言即毕,立时横心御剑,将那白虎再行分化,只得刹时,便又有上百头白虎居空而卧。 但听得一阵咆哮过后,那群白虎便各自弓身一蹿,向马无伤扑将而去。 马无伤见此只一抖身,便将周身血肉洒散当空,尽被那白骨玉手收纳于中。值此之后,那白骨玉手忽而不住涨大。才只须臾,便有亩许方圆。此手在他头顶落定之后便伸指握拳变掌不一而足,任那白虎如何飞动,却总也破不开其防御之力。 凌乱秋也不气馁,任那群白虎上蹿下跳,与那白骨玉手纠葛。 马无伤无意久缠,却是横心将外袍扯去,露出一身森森白骨,乃将剩余右手也给摘过,向那长空拍击而去。 他出身北方魔教化骨门,该派先时也是极盛,却因与三阳宗一战导致该派功法残而不全,为延大道之路,他便苦心追求东方魔教白骨门一位女修,从她处偷得白骨门神魔体法。 两派不属一教,却俱是玩弄骨骸出身,虽则一为鬼道,一为神魔体道,两厢以合,却是大有借鉴之处。像他这将一身骨骼尽化法宝之术,便是从那神魔体法之中领悟而出。 这右手便是马无伤近来炼就的问柳手。莫看这两双手名显龌龊猥琐。两手齐出之后,一则防御,一则引击,才只片刻,就将那百头白虎打破了五十之数。 可凌乱秋面上却无一丝波澜,只待那白虎尽灭之后,方才微微抬手。 但见得一道明泓剑光忽从九霄云落,其速几可分光追影,其行之处雷鸣浩浩而响,饶是马无伤已有元婴顶峰修为,却也不及格挡闪避。 这剑光极尽锐利,连连斩破马无伤寻花问柳之手,去势仍是不减分毫,正凿于马无伤天灵盖上。 但闻得一声脆响过后,马无伤骸骨便尽成粉尘,炸射开来。 凌乱秋见状却无半分喜色,只管将那飞剑腾空高举,在那长天搅舞不定。他方才白虎分化之时,便施妙法将飞剑真身隐于高天之上。马无伤所击破的白虎不过虚体罢了,但等他心神稍松之时,这飞剑才自高天凛凛而落。 方静妤见状不由撇了撇嘴角嘻嘻笑道:“口气那般大,居然敌不过凌前辈一剑之威,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 可就在此时,她身后十丈处虚空微微一抖,一具莹白胜玉的骷髅立时悠悠飘出,其脚端趾骨立时四射而出,向凌乱秋驰速而去。 只可惜凌乱秋在看过马无伤这般轻易便被他一剑斩去,已疑他乃是假死藏身。其方现出,那长天之上飞机剑已然觅准气息,径自当空斩落。 马无伤已然知晓这柄飞剑锋锐无匹,岂会再作硬抗,身形只得稍作渺茫,险险躲过此击。 可因他气息荡动,那二十根趾骨却是失诸调动,又卷归马无伤体中。 他本以为自己还有时机出手将那两女擒下,却不想其人这般警觉,居不为表象所惑。 可他一着不慎,已然错失先机,他只在那飞剑之下苟延数息,便又被斩作骨灰随风而逝。 凌乱秋已知他有代劫之法,自是留了千般小心,马无伤才一得出,那飞剑又是煌煌斩落,才止数息,其人便又成一团骨灰。 方静妤倒是眼尖,大声喊道:“凌前辈,他死一次骨头便少一根,难不成要杀几百次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袖底剑光矫如龙 ; 凌霜君见方静妤非但不觉后怕,反而大呼小叫生怕别人不知。{随}{梦} щww{suimeng][lā} 免费电子书下载因恐父亲为之相扰,她连忙作色让方静妤静了下去。 凌乱秋自出道来,所历大小之战不下千余,即便妖部金猊鱼龙二族族长也不是他之敌手。马无伤代死之法虽则玄妙,可凌乱秋却不为所动,似是相信只要这般施剑迎击,总会将其人斩去不提。 而此时马无伤却是真正的惊到了,自他方才大意遭斩之后,已然百般施法摆脱,可那柄飞剑却如附骨之蛆轻易摆脱不得,他用肋骨炼成的二十四根白骨代劫兵已被破去半数。 他在封印期间虽则将化骨门白骨门两派功法融合一处,可毕竟因灵气稀缺,尚未能修至大成之时,一应神通还须时间积淀才成霈莫之威。 别者不论,且说这这胸间一十二对肋骨所炼的白骨代劫兵,若是他修至最绝之处,便能演化出一十二位身外幻身,非止代死一途可与道尽。 马无伤深知此时若不施法摆脱,待到二十四根肋骨尽灭,他便再无应手。这般敌手纵然他法力神通均至最绝之处,胜负才有五成之数。 片刻过后,马无伤终于下定决心,在那长剑袭来之时,却横心拔过脊柱迎击而上。 凌乱秋见状一丝犹豫也无,当即按动剑光穿云破空,意欲先毁此宝再论其余。 马无伤这根脊柱便是他成道之宝,可毕竟久不得灵气养蕴,驱御起来却是先伤己来后伤敌,眼见其在当空卷舞如龙,与那飞剑战个不停,甚至一度占据上风。 可他却半点得瑟也无,面上反而紧了数分。他一身精血全部淬入此宝之中,每拖延一分,他肉身就伤损几分。若是多加迁延即便从此脱身,日后也只能拖着一具骨架行走,面上岂有好看。 马无伤冷哼一声,原本失却脊柱支撑骨架立时爆散开来,数百余根白骨各作异宝灼灼生辉,在那当空游走不定。 凌乱秋张目巡弋一番,心中略自存疑,却没发觉马无伤元婴潜伏何处。不过这疑惑只存了片刻,他便将目光放到马无伤头颅之上。 他张手微分,那正与脊柱所化白骨鞭纠缠甚剧的飞剑却是分出一道剑光,直欲先破其颅。 可那头颅却自空洞洞的眼眶之出两道无色冷光,直直打入飞剑之中。 正在这时那长空之上卷舞的各般诸宝立时荡动辉光,向凌乱秋一涌而来。 凌霜君瞧得惊讶,待看到凌乱秋面上表情如烟云一般变幻,忽喜忽悲时哀时乐。她立时明了父亲是中了暗算,难怪白虎庚旗剑自相摧动,被那根脊柱死死缠住。 可时不等人,她只得伸手拿出一符欲要阻挡一时。此符还是青凝门一位元婴长老所赠,可眼前这众宝相击,怕不能抵挡片刻,便要失了灵妙。 可不待她再有动作,凌乱秋面上表情一肃,见那诸宝袭来却是毫不慌忙,伸手荡风挥洒一团金气,将周余百丈悉以遮蔽。 此行一罢,凌乱秋方才按动剑光一路破开数件宝物,归入金气之中流转不定。 潜伏不知何处的马无伤心知时机已过,那云气分明是金磁玄气,他这周身骨骼多有异金掺入,若要入内破敌,怕是羊入虎口。 此举无功,马无伤不及多想,当即震荡脊柱,将散乱而行的诸多骨骼尽数拼起,其上烟云袅袅过后,他这一身血肉便又生了出来。其手足虽则完好无损,可面上苍白却又更重三分。 他稍稍叹惋,卷动衣袖振出一道白光,在那金气之外布下一道白骨天牢,料想能阻得一时,便欲收身而走。 却不想正在此时,远方忽有一道羽彩流光破空而来,其速迅若奔雷,才止须臾,便已然行到目下。 马无伤暗叫晦气,来者何人他并不知晓,可从气息上判定,必然又是一名元婴后期的大修不假。一个凌乱秋已是马无伤苦手,这人一来,马无伤已知该是退时。 马无伤不敢多待,狠心将左足斩去,借之施了一法,在那彩光飞临之前遁身千里之外。 来人不是别者,正是上弦部月主燕霓裳,她本正与凌乱秋等人在凤鸣山商议要事,可凌乱秋却忽而起身纵云而去,燕霓裳便知是有要紧之事发生。 人即不全,她便草草结束,沿凌乱秋所去之向一路追索,终算见得详情。燕霓裳看了马无伤逃向,明眸波光稍作荡漾,知晓追之不及,便看向当空白骨牢笼。 她方欲挥手将之破去,却见一道雷霆闷声而起,将那白骨劈碎,凌乱秋三人便自其中脱出。 待到凌乱秋将这事具以相诉,燕霓裳便担忧道:“马无伤也算是北方魔教的高人,此时不去与三阳门分个胜负,为何来得此地。” 凌乱秋此时并不轻松,马无伤双目所出冷光唤作五蕴盛极烟。虽只打与他白虎庚旗剑上,可他这飞剑乃是他本命之宝与成道之宝和合而成,于他心神牵为一体。在那片刻,凌乱秋心神立遭剧震,一生所历悲苦喜乐立时涌上灵台,他一身法力提不得一成,就连飞剑也驱御不得。 好在凌乱秋剑心尤固,才只须臾便压了下去,虽未得全然祛除御剑施法已无挂碍,可若燕霓裳不少前来相援,那筹谋脱身而逃之人便要换作凌乱秋。 凌乱秋一面祛除脑中杂念一面道:“三阳门在全真教般若寺支应之下已然稳占上风,现在只有扬青二州形势不妙。我等一退再退,恐怕不久之后便要与朱涵芝等道友汇合一处。如此我等便要腹背受敌,中央东西三方魔教当真不是好惹。” 燕霓裳稍稍动念,也不去理会马无伤所行缘何,只是簇起眉头好一阵思量道:“丹心侠率得白马书院残部退到雨下道后便失了锐气,困于其中不敢越雷池一部。而全真教虽有意相援,却奈何山高水远,终是后继无力,仅能拖住东方魔教神魔宗一门罢了。三阳门与宿敌北方魔教一论高下,短日战不分晓。正道联盟与般若寺还要应付北海妖部四大王族,更是抽身不得。如此一来,能为我等臂助者,仅有丹青侠韩平波等白马书院一部以及归孜明夷二岛。如此敌强我弱,不知能否撑到魔劫期过。” 凌乱秋弹了弹手中飞剑,看到那剑中一团白骨火隐有熄灭之状,倒不为眼前困厄所当,只清声道:“我与韩平波道友一向交好,自他从豫州回转之后便多有联络,前日闻得他去了雨下道去见了丹心侠一面,两人似是不欢而散。韩平波道友带回八名元婴道友,似是欲与丹青侠一道脱离白马书院,立下太岳书院一门,再加上归姊明夷二道也素是善战之辈,也不太弱与三方魔教,燕师妹过虑了。” 凌乱秋话虽如此,可自魔教那面传来消息而知,皆道此次魔劫非同一般,至于怎么不同却一直查不出来,即便豁达如他,也是蒙上一阵阴影。 这般交谈两方不知言过几许,凌乱秋话锋一转忽道:“如今白鹿妖老行将飞升,金猊天狼猕猴三族为驻界牌争持不定,这三族好战成性不论哪一族得知都非是我等之幸。若能让金毛鼠王或是大耳猪王得了驻界牌才为美事。” 燕霓裳嘴角忽而浮出一笑道:“姐夫不必担忧此点,这事前日楼师姐与我讲过,说是已有安排,非但金猊天狼猕猴三族得不到驻界牌,就连稍次一等的狮虎莽牛二族也不会得到,说不定还真是会如姐夫之意呢。” 凌乱秋见她言之凿凿,眼中明光稍一作动,想来必是广寒宫主楼明月不知使出何等妙计,使妖族走兽部最为强盛好战的五大王族抢不到驻界牌。 即便猪鼠羊熊兔这五大王族得到驻界牌,占下走兽之王之号,恐也不能服众,行不成合力,只消拖过百年之期魔劫罢了,即便走兽一统,那也可从容应对。 正说话间,凌乱秋已将心头杂念全然祛除,却对燕霓裳笑道:“此时等我回去之后再来商议,趁马无伤还有一团灵火落与我手,我且先寻他晦气,君儿,小妤你们假最近行动太过张扬,要收敛一段时日。” 凌乱秋言罢再无言语,只一振袖,驱御飞剑向马无伤追去,片刻后便不见身形。 凌霜君望他远去,心头隐隐不舒,骄傲如她自是难以接受在她外出之时,却总有长辈暗中护持。虽是至亲关切,可她却不想受此如同羞辱一般的照应。只是凌乱秋却不给她开口之机,她恼过之后,也只好随燕霓裳一同归去。 却说马无伤一路逃开过后,与凌乱秋几番交手,花费恁多代价,终是在那白骨灵火灭去之后摆脱凌乱秋追杀。他偷偷绕到上弦等部元婴修士的大本营落凤山前窥视了几眼。 他看过其戒备森严,无有半点可趁之机,只好深入扬州腹地寻觅机会。这日却到了下弦等部元婴修士驻扎之地澄垢山。 而当他看到一位体态丰腴胸挺臀圆的女子露面之时,却是止不住心头震惊。 这女子看上去虽多有妖娆,可双目冷若寒冰,煞气颇为浮重,走起路来更是虎虎生风,气概尤胜男儿。 马无伤止不住心头跳动,这女子几乎与他一位故侣神似九分,只可惜自己骗过白骨天书之后便抽身而去,其人也香消玉殒早入轮回。 待马无伤查知此女乃是下弦部月主花清芳后,马无伤连笑三声,当即打定注意要从这花清芳身上打开破口,不定也能财色兼得。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中元夜探无底洞 ; 三年后,中元夜,当空明月分外皎洁。<随-梦>щā 陆一鸣缓缓收功,将窗子推开,遥看水面鳞鳞银光,心头却稍有抑郁。此日天下各处当是共庆中秋佳节之日吧,陆一鸣怅然片刻,便将杂念褪去,但只抬头向天,似是等待什么。 过不片刻,泓波烟波二岛之上两处密地忽而举起一团血烟蹿入深云,勾动无尽战煞之气共相聚来。 当空明月刹那间便消逝无影,待那血烟归得地脉深处之时,天地才得清明。 陆一鸣估摸了时辰,才纵身跃出,便见沈青衡已是作好预备,正与大殿檐角俏立,直目当空圆月,倒颇有几分闲情。 陆一鸣与其商议一阵,便各施妙法隐遁,悄无声息的向于定州所在空山殿行去。 这三年以来,他们两人倒是与于定州等人曲意结交常有走动,对这岛屿了解也愈是加深。 可每当陆一鸣有意试探问及血烟之事,于定州便住口不提,只道另有玄机不必为之惊怪。 两人计议一阵便将目光投到空山殿所在的小山顶处。按那血烟方位来看,当是自那处冒出,而于定州步小鸾虽带他二人游遍空山殿,独独漏过此处,怎能不让其怀疑。 不过空山殿护阵法禁太过凌锐,即便蝇蚊也不能穿其而过,倒让两人按耐许久,直到进来陆一鸣将那潜渊缩地道法习透,这才开始探查血烟来历。 两人一路毫无交谈,只顾小心潜伏,约有一刻方得靠近空山殿。 陆一鸣看那空山殿外环拢的一片剑幕,嘴角稍稍一抖,不知将那设殿之人骂过几许。 此殿却是将这小山环拢一周,丝毫间隙也无,即便举气行空,也有阵禁相束。纵是元婴修士来此,怕也不得突破逾越。若是惊动于定州那更是自取死路,他可亲眼目睹了于定州凭借这空山殿法阵庇佑,将找上门来的鸥鹭上人击败,甚至重创其人。 两人思索良久,将目光放到地下,料想那法阵虽强,总不至将地面封禁。可待沈青衡御使地柩神灯入地走上一遭,却发现此处地下阵禁虽不甚强,可泥石之中却掺有玄磁神砂。人若使得地行之法潜入其下,立时便失却四维六识,不明方向,就在那地下迷失前向,恐怕不待于定州作动,就要困在土石不中不得脱身。 终算两人初探此处提了百般警醒,才觉不妙便抽身而退,直待近年来陆一鸣将那潜渊缩地道法习了通透,而沈青衡又新炼一宝,可在玄磁神砂的误导之下指引方向,两人这才准备往那探看一番。 陆一鸣这三年来虽仍困与五行和合不得突破,可一身神通却是倍数而高,所得一应天罡道法已然修炼最绝之处,而少阳道书更是大有进益,仅有寥寥数处不明罢了。如今只待那五粒灵晶彻底凝聚,成了五气朝元之体,便能步入乘楼飞血之境。 陆一鸣张起灵目觅准山顶方位,便对沈青衡微微点头,执住其纤纤素手,往那地下忽而一跃,便带她一道透土而入。 沈青衡虽有地柩神灯,可终究不是本身修炼之法,若是一般之情倒可应付,奈何这地下亦有法阵相庇,更有玄磁神砂相扰,使此宝不异与当面站到于定州面前。 陆一鸣此时将潜渊缩地使出,立时便觉周身法力急速而逝,陆一鸣知是玄磁神砂相扰,也不为惊怪,当即以沈青衡手中司南所指判过了方向,小心下潜三百余丈,往小山处缓缓行去。 行不多时,陆一鸣忽觉不妙,随着所行愈加深远,他法力便越是流逝,若是这般算来,恐怕还不到那小山顶处,便因法力不济深埋于地。 觉有此节之后,陆一鸣暗道无奈,唯小心翼翼原路而返,将沈青衡放过,小心恢复法力过后,这才重新穿开地窍,独自前往去看得究竟。沈青衡本欲阻拦,却奈何不得陆一鸣心意甚决,执意而去,唯有取过一囊灵丹交付于他,好声叮咛,这才罢休。 他既然不用顾忌护持沈青衡,这下便爽利许多,可在快至小山之时,陆一鸣仍觉法力隐有断续。陆一鸣不敢大意分毫,当即服过灵丹,略微休憩片刻,便向前而行。 过不多时,陆一鸣但见一路行来,岩石愈而加多,待到后来干脆便是一整块大石阻在眼前。既得如此那潜渊缩地之法渐不得用,不过总算因少了玄磁神砂相扰,他抽出灵剑开山凿石倒算得顺畅。 知晓此处已是山体,陆一鸣大觉振奋,当即抽出胜邪沿那山壁,凿出一条山洞,向山体顶处斜斜而上。 这三年来他倒是没有一日得闲,已将饮血芒刀用三昧真火炼过,与胜邪剑融为一体,此剑早成灵宝之质,劈开几块山石自然不在话下。 可前行不过百丈,陆一鸣忽见一道血色光膜隐隐藏于山石之中,若是他手稍稍快上几分,便触动了这层禁制,惊动了空山殿所居的于定州。 不过既然见到,那便再不足为怪,陆一鸣小心翼翼将那山壁开宽凿阔,将那层光膜之外的山石小心削去,露出那光膜本质。 陆一鸣虽不精于阵法一道,可也知这道光膜乃是天剑惊龙阵所放。其防护之力却是了了不足一提,可其最善之处便是觅息索命,只消沾上一点便不可脱身,立时为掌阵之人警觉,继而放出数柄光剑,觅人气息直斩而去。 这数柄光剑威力如何且不去论,只消惊动于定州便是生还无望。不过既有此阵相护,想来那秘密就埋藏于光幕之后。陆一鸣思忖片刻,终是决心冒上一番风险。 陆一鸣向前进了几步,几是触及此阵,这才极目往那光幕之视。 他只觉灵台稍稍晕眩,便见在那光幕之中一柄柄细如尘埃的小剑正自其中游走不定。陆一鸣微微思索,便知这内中游走的小剑便是觅人气息而用。既然窥得此阵本源,陆一鸣心中更有几分把握。 陆一鸣倒退几步,在那山石之中寻了只一寸大小的石虫,放与掌中,继而周身气息一敛,将那代身光使出附与石虫之上。 陆一鸣继而将纯钧放出,在周身化出一道剑幕,便猛然起步,向那光膜直撞而去。但有轰隆一声过了,陆一鸣便冲破这天剑惊龙阵,在那山石之上撞出一道人形大洞,已是深深镶嵌其中。 而在他撞破光膜的同时,那依附了代身光的石虫也被他屈指弹出,落于光膜之中。陆一鸣回首一瞧,但见那光膜稍稍荡漾,便将那石虫击做粉尘。 当此之时,空山殿掌控天剑惊龙阵的步小鸾房间忽而响起一声龙吟,她抬手一瞧,但见腕中所环的玉镯之内,正有一条飞龙来回嘶吼。 她颇有兴致得看了几眼,直到那飞龙渐渐失声,继而消失于玉镯之中,她这才百无聊赖得讲授放下自语道:“飞龙只鸣三声便再无反应,想来又是地下有什么小虫触到了阵法,被阵法斩去。还是不要告诉师兄,要不然又要忙上几月,在山石中寻个不停。” 她却是没有想到陆一鸣以这般投机取巧的法子骗过阵法,只当是小虫误触阵法罢了。而此时陆一鸣正一手胜邪一手纯钧,将山石不住凿开,收入储物袋中,一路前行再无阻碍,一个时辰过后,陆一鸣便凿出一道长有数百丈的山洞。 越是往后,陆一鸣便越是不敢大意,动作越加小了起来,他正忙乱之间,忽而觉有一股血煞气息潜伏在侧。他将目光一转,却在洞左三丈方圆见得端倪,那处正有一条山洞直上直下,其状极类深井,而一股似若于无的血煞腥气正是从那处传来。 陆一鸣嘿然一笑,这股气息与那血烟极为契合,料是寻得正主。他稍稍思忖片刻,又服下一枚灵丹,将法力恢复极盛过后,这才提起百般警觉,向那深井直凿而去。 前后不过片刻,陆一鸣便已将深井打通,因恐为人获觉,他不敢在开得太阔,仅在那深井侧壁挖出一点拳头大小的孔洞。 他嘿笑一声过后,双肩略略一抖,便将通体缩成三寸,从这小孔之中钻了出去。陆一鸣但闻得一股股血腥之气直扑入鼻,险险作呕起来。好一阵,陆一鸣终是平复胃中作涨,向那井底直目而视,可令他惊讶的是这井底血烟缭绕,以他目力居是瞧不透彻,唯能见得团团血烟涌动不定,似若潮水涨落。 陆一鸣思忖片刻,反是向上方行了数十丈远,摸到井口,张目打量一番,才见此处正为那空山之巅。站到此处便能看到山下空山殿人行往来。 陆一鸣看过山顶并无别处有异,心中已知那血烟必是从井中涌出,若想探明非要行到井底不可。 陆一鸣只想了片刻,只把身形一重,便沉身坠入井中,任由坠速愈加其快。可那深井似若无底一般,陆一鸣已觉速度可与元婴大修相比,可仍不能见个分晓。忽而只听得一声凄厉啸声肃鸣,一道血光便直往陆一鸣席卷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天一水养血海涛 ; 陆一鸣张目一瞧,但见那血光正是一只头脸手足俱全的血神子所化。{随}{梦} щww{suimeng][lā} 陆一鸣只一哂笑,扬手打出一团丙火阳蕾,即便这血神子血气已然极为凝实,丝毫不逊于莫藏锋所生。经得此雷一轰,也唯能化作一团幽幽血气,融做无形。 遇到此物实在陆一鸣意料之中,那当夜所见血气何其凝实,自然滋生血神子等血魅妖物。陆一鸣思忖片刻,张目扫往下方井中,眼前得血焰之中已然裹挟诸多血神子上下浮动,陆一鸣沉心一动,便御起胜邪,但遇血神子上前来袭,只管一剑诛除,才得片刻,便下潜数百里之远。 陆一鸣越加心惊,这深井看状几乎无有穷尽,似是贯通黄泉幽冥,与那酆都地府相勾。再往下行,那深井也随倍加开阔,已有百丈之径。而血神子也越发多来,倒让陆一鸣下潜步子舒缓起来。 他才一剑斩去数头血神,又闻听一声凄叫,陆一鸣但觉脑中稍稍昏沉,便见数百头血神子在一头凶兽率领之下,想陆一鸣一拥而来。此处虽则百倍阔于先前,可仍无太大回旋之地,只有速战速决,才能避免引动更多血神。 既然若此,陆一鸣只管将三昧真火放出,也不管那血神子神通如何诡异,才只片刻就将那头凶兽血神子一同焚烧干净。 眼见血神子源源不竭,陆一鸣大感不耐,犹豫再三过后终使出正立无影之法,将身形气息均匿与无形之间,继而缩小百倍,成了手指般大的小人向下方急速行去。 这般行路倒算顺畅,一路前行便再无阻碍,不过若是惊动了这井中可能潜藏的大能之士,但只需这血神子稍稍阻碍,陆一鸣便无法脱身。 不过行了如此之久,斩去血神子也足有上千头,按说若真有惊动那也是早生之事,倒让陆一鸣警觉倍增。陆一鸣一路行去却是大开眼界,诸多说不出名目的凶兽,各自率领数目不一的血神子在这井中逡巡游弋,看状极类巡逻游卫。 陆一鸣这厢见过一头血气结成的凶兽穷奇,心头隐有一悟,此类血神子乃血气凝华而生,实为天成。若是捉了去,不论炼丹制器均有大用,西方魔教黄泉血海宗弟子更能将这内中所捉血神子炼化,成就血神妙法,功用更为不凡。即便中央魔教也可收了血神子炼入飞剑之中,成那镇剑之灵。难怪两方魔教各执一地,丝毫不允许对方入岛,恐怕就因这凶兽血神之故。 陆一鸣心头一动,一边行一边寻觅气息较强的凶兽,直到这深井已然阔有数里,陆一鸣方才见得一头梼杌统摄近千头血神子在那厢游走不定。 此兽貌似凶虎,茸毛如犬,头长人面,口含猪牙,其身血气已是极为浓郁,似有生出血肉之兆,一身气息已能与金道修士相较。陆一鸣晃了晃手中胜邪,只自言笑道:“如今给你寻了剑灵,还不与我上前冲杀。” 陆一鸣一语既罢,手中胜邪便厉鸣一声直扑便直取那梼杌兽头。似是因这言语相激,胜邪剑凶威凛凛,才止数合,便将那梼杌圈了过来。纵然这梼杌已堪比金丹修士,又怎能陆一鸣相提而论。 陆一鸣当下拿出一件羊脂玉瓶,将那梼杌小心收好,才随意御使胜邪在那血神子中冲杀片刻,将之击溃过后,方才小心而前。 不知过了多久时候,那深井早已不知多少里阔,此处已然类若一方天地,陆一鸣终是寻摸到此井底部。 可这底部并非泥石,乃是一片滚滚沉沉翻涌不定的血海澜波。这血海望之无边,时有大浪无风而起,而在浪头之中又有数之不清的血神子潜伏其中。 陆一鸣距得底部尚有百丈,便觉脚下似若坠了万斤之物,身形如若流星直往血海中沉去。陆一鸣不及细想,当下全力使出飞身托迹之术,欲那血海吸力相抗。 此术虽曾在星辰天府中大显神威,能将那弱水渡过,可此时却仍抗不过血海牵引。陆一鸣眼看抗之不得,心头一横,全身法力立时鼓荡而出,在周体之外化出一道护身光膜。 陆一鸣才一沉入血海便有万千血神子觅息而来,在那光膜之外嘶吼不休,不住啃噬,欲将这光膜撕裂,好取他一身精血。 陆一鸣既然有胆专修攻伐法术,最大依仗实非他飞剑之术,而全在这看似薄弱透明的光膜之上。此乃他一身少阳之气凝结而成,内中自有五行灵气演化流转,到他有金丹之功,这光膜非是轻易便能击破。 到了血海之中,那股牵引之力已然无存,陆一鸣也不管外间血神子如何作动,只管御起灵目,向血海底部窥视而去。 可这一观倒让陆一鸣大吃一惊,莫看这血海上层乃是无穷血水,可若再下潜三百丈,那水已成盈蓝,看状倒多像天一圣水。 陆一鸣稍稍想了片刻,便使了一式分水之术,潜了下去。陆一鸣方才入得此水,便觉通体舒爽一片,那原本还不肯罢休的血神子立时退了去,倒让陆一鸣省了一番手脚。 天一圣水乃降雨之水,人传只消洒过三滴洒落当空,便能引发一场足解干旱的应景之雨。云之法界也只有蛟龙旋龟二族掌握炼化法门,能凭之行云布雨。 陆一鸣在水中漂浮片刻,但觉一身法力已被天一圣水滋润,断续之处也接了上去,不由满是感叹:即便传说中蛟龙王那件广为闻名的集雨旗,怕也没有这般若同洋海一般的天一圣水。他大感此来没将那真泉倒海瓶带来,这天一圣水收不许多,诚为可惜。 好在陆一鸣身上带的物件颇多,寻摸片刻拿出一口银盆,收了满满,这才止了手中动作。这银盆虽不若真泉倒海瓶那般可容三江之水,但也可收其百一之数,对于陆一鸣而言已是足够。 他倒是没忘正事,张启灵目来回扫视,却半分异状也无发觉。陆一鸣只得继续往那水底潜去。可待到陆一鸣行到水底之处向下张望之时,心口满是疑惑,在那水下居是空虚一片,仿佛是这天一圣水托着血海飘浮于空中一般。 陆一鸣念头稍动,看来这水中某处必定藏有阵台,收束水流不坠。陆一鸣前后想了半晌,便在天一圣水之中穿行,恐怕要找到这处阵台亲眼一见,方能寻得线索,这类法阵书中记载分明,可须小心维护方能正常运转,若是稍稍大意分毫,水流便尽数流下。 陆一鸣方才举步,继而想到一种可能,流下往哪里流? 他心中忽而闪过一念,这天一圣水之下空虚一片,到底是何等地界,难不成在那泓波烟波二湖湖下还隐藏一方世界。莫非当年魔教收留邪教残余继而脱离人族,单方与妖族私下谈和在豫州自成一界,便因此界之故。 陆一鸣心头振奋,既然如此,那血海之中流淌的无尽精血来源立时明朗许多,想来必是历次魔劫之中,魔教从正道甚至自身修士之中收取汇于此处,才有今日这般无尽血海,倒也难怪这血海之中能生出如此之多的血神子。 而魔教这般每隔五千年便开启魔劫肆意杀戮,难道就因要收取修道之人精血,炼出这无尽血海。陆一鸣摇了摇头,这血海所生的血神子凶戾之兽虽则繁多,可供五方魔教弟子修炼各般魔道秘术神通,可也是因小失大之局,实为荒缪无理。而且历次魔劫间隔五千年之久,若不是有天大好处,陆一鸣可不会相信魔劫会从无间断。 此节理透罢了,陆一鸣将心头疑惑放诸一边,也不必管方向如何,只管一气而前,寻觅那可能存在的阵台。在水中行得久了,陆一鸣已知他推测无误,从水中暗流判断,此阵必是蛟龙一族常用的虚空托水阵。蛟龙一族在北海妖部所建的三千里水晶宫,就是用此阵收纳周遭水流,在北海最深之处,营建出一处灵妙胜地。 此阵自然非是一座阵台便能成功,要视作纳水多少,而增添阵台。以此处相看,此处阵台必少不过三十六数,知消一路向前,总能寻到一座。 如此在水中穿行半日有余,陆一鸣忽觉一处暗流涌动剧烈,心中立时明了前方必有一座阵台,陆一鸣心中顿时一喜。 他在那深井之中已然耽搁三日有余,与沈青衡联络早断,丝毫不知外界之情,心头已是忐忑,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只消寻到护持阵法之人,便能抽丝剥茧,彻底剥开眼前迷局,找出魔教开启魔劫的真正因由,他岂能不喜。 已到至要之观,陆一鸣更是谨慎数分,当即收敛气息缩了身躯,顺着水流急速而前。片刻过了,但见得一座九龙汲水台正立于眼前。 这九龙汲水台便是这虚空托水阵阵台之一,其八面共雕有八条金龙,最后一条却是一尊石像,立在阵台之上。其中八面所雕之龙口中各引了一道水流冲入,而又从其上石雕之中喷涌而出。 陆一鸣左右看了一眼,见阵台之上并无有人相护,只得顺着水流钻入龙口之中寻了孔窍躲避,但等有人前来护持阵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壁立城寰雄无双 ; 不得不说的是陆一鸣这次真是鸿运当头,他不过等待盏茶不到,忽听一声鸣声彻浪而起,其声如若鸳鸯,响亮却不失柔婉。随-梦- www.suimeng. lā 陆一鸣稍奇,水底之中怎会传来鸟叫之音。待得鸣声息却,才闻得水声哗哗而响,似是有物分水而来。 陆一鸣暗叫时机到了,小心张目窥视起来,但见得一头神鱼正自摇头晃脑往这厢行来,其行走之间时而张口吼叫,那鸟声正是这头神鱼所发。这神鱼长有双翅,翅上遍布银鳞,最为引人得便是其头脸几类女子,若不看身躯,也能称得上貌美如花。这便是上古神兽赢鱼是也,传言其行过之地,多有洪水催发,算不得祥兽一类。 而陆一鸣目光却放到那赢鱼背上的站立的一位青面男子,其人不过筑基修为,可对那赢鱼却颇不客气,一路行来手中鞭子不曾停下片刻,看似这赢鱼倒非是甘心成他坐骑。 而这人一身气息显然是魔教一流,不过却与陆一鸣在豫州所见任意一门也不相同。陆一鸣稍稍思量,看那赢鱼气息虽强,可一身灵性呆滞无比,显被人伤了头脑神魂,只凭这青面男子当发现不了陆一鸣潜藏于此。 陆一鸣才稍稍放松,却听那青面男子闷声自语:“这破阵法每月都要闹腾几次,好不惹人烦厌。”他一边自语一边打出一道灵符落于阵台龙雕之上。陆一鸣忽觉周身水流加剧,几乎将他吸入龙腹之中。 陆一鸣知晓这是方才自己收取天一圣水引得阵势不调,继而有人上前调理阵台,不过这倒便宜自己行事。 那青面男子看状早已厌烦这种差使,只施灵符加剧了九龙汲水之速,便只百无聊赖得翻弄手中一本泛黄道书。 陆一鸣心知时机已到,将身形全然隐去,飞落到赢鱼背上扣了一块鳞片藏身。青面男子虽无觉察,可那赢鱼却是体觉有异,连连吼叫数声。 只可惜这青面男子被打发此处看守阵台,心中愤懑不已,只道者赢鱼作闹,狠抽几鞭,强令这赢鱼止住聒噪。 他此举倒算是救了他,陆一鸣觉察赢鱼居然能体察自己气息,胜邪便执之在手,但要其人有异,便是一剑斩去。 那青面男子不知身后有敌窥视,只待阵台调理毕了,便驱策赢鱼往那正南处行去。这赢鱼倒不愧神鱼之名,其水中之速却比陆一鸣高上不止几多。前行不过一刻,却是又寻得一座阵台。这青面男子如法兼施过了,这才自语道:“这便回去就是,曜日宗的向小儿几日前下去一趟,不知这厮又带回什么物事。” 陆一鸣一听,似是想到什么,曜日宗乃是南方魔教正宗流传,非是如今占据南方魔教的邪派残余一流,不想今日却闻得此宗之名。南方正宗三门乃是曜日、霁月、连星三家,难道这三家不知何日起始便潜藏在这井下世界之中。 陆一鸣心存如此之想,对那青面男子气息更加留意起来,只觉其人气息如烟似雾,飘渺难寻,与古书记载的霁月宗颇为相类。其传承既然不断,想来必有比这青面男子修为高绝之人不知几许。 这青面男子忙罢手中事务便径自调转方向,往一处径自游去。陆一鸣记准方位之后,便更提几番小心,只等若遇不谐便迎而击之。 这赢鱼游了半日,终在一处巨石之上将他们放下,只待那青面男子哼了一声,这赢鱼才敢游离而走。 陆一鸣上下打量这块巨石,居是发现在这天一圣水之下,还有无形罡风肆虐不休,而这块大石却是自那下方伸出,看状倒像一座高峻山峦。 陆一鸣此时更为确定在这天下圣水之下必有一方世界相存。要知此中之情与云之法界颇为类似,都是在天空之中遍布了一层无形罡煞刮骨风,再往上便是天河蜿蜒之地。 不过云之法界可要比这似若人为开辟的一界雄壮不知多少。可这青面男子如今才不过筑基修为,看其火候还未铸就道基,怎能遭受得这无形罡煞刮骨风的洗练,看来必有金丹五重之上的修士护送而来。 这青面男子等了半晌,觉有不耐,伸手又将方才所执道书拿了出来,随意翻看几页用以消磨时日。陆一鸣原本还不甚在意,却忽然看到那书封面之上赫然写有四字天工开物。陆一鸣心头一惊,此书岂不正是扬州天机宫至高秘典,怎会落到一个筑基魔修手中。 陆一鸣还在疑惑之间,却见眼前水波忽而卷动,片刻过后便有一人骑鲸跨海而来。那人一身打扮与这青面男子迥然而异,唯有手中银鞭别无二致。 陆一鸣看了那鲸鱼,不由啧啧而叹,这鲸鱼与适才赢鱼一般,气息虽强可灵性却多显蒙昧不明,显为他二人手中银鞭所制,陆一鸣将此牢牢记挂心头,日后退走之时不定也能用上。 这人将鲸鱼随意放过,便笑道:“昆师兄近日可好,倒是有上一段时日不见你露面了。” 这青面男子原是姓昆,他却只哂笑道:“你我都遭贬斥,此处魔气稀缺不存,若不在努力修炼,怕是连如今为都不能保有。哪里会有向家小儿那般自在,可能随意出入此地。汪师弟,今日为兄便是请你与我一同,前去与那向高飞做上一番买卖。” 汪师弟笑道:“看来师兄最近在这收取的罡风煞沙不少,也罢,就随师兄走上一遭。”看来这向高飞是个什么了不得人物,即是同他换取物事,这两人还是不敢独自而去,甚至商议了几般手段,以备不测。 而所谓的罡风煞沙便是无形罡煞刮骨风所凝,金丹修士在步入混元如一之境便需此物来打磨罡气,此物虽有大用,可并不太过珍惜,只需乘云举气行得万丈之高,便能在天外罡风中寻得一些。 可从他二人口中可知,这向高飞修为也不过才入道基,炼就罡气为时尚早,如此迫切需求罡风煞沙倒不知何用。 这二人商议罢了,却没有即时离去,反是停与原地,似是等待什么。过了半日,在那巨石下部悠悠飘来一团绵云。纵然那天外罡风如何凌厉总也吹不开去,距得两人却是越来越近。 这二人见状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各自取过一张玉牌,祭在身外,便纵身跃入云朵之中隐而不见。这云朵既载有二人,便又悠悠向下落去。 陆一鸣待了片刻,直到云朵欲自眼前消失,这才贯动法力,从那天一圣水之中挣脱而出。他方才出得云头,便觉一身筋骨尽皆刺痛,连那周身血液都似有沸腾之兆。 他忙布下一层光膜将那刮骨风隔绝于外,这才稍觉舒爽几分。不过这天外无形罡煞刮骨风霸道异常,只消修士没入乘楼飞血之境,未将一身精血淬炼干净,那是如何施法都无用处。 不过陆一鸣既有五行和合修为,自然不必如那昆汪二人一般,还须祭用宝物才能罡煞风中停留片刻。 他稳住身形过后,便远远坠在那云朵后方,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陆一鸣这才见得那云朵停立虚空浮而不动。陆一鸣张目来回一扫,但见四处毫无异常,皆是一望无尽的茫茫虚空。他心中作恼,你二人在云中倒是颇为舒爽,小爷我可是受着罡风炼身,作痛不休。 陆一鸣正在腹谤,忽听那昆师兄大声喊了一句:“向师弟这边来。”陆一鸣稍稍振奋,张目看了几眼,见得远方天际又是一朵白云浮空而来。与昆汪二人所乘云头勾交一处。 因由罡煞之风相乱,陆一鸣不敢靠得太近,也不知三人究竟在云中做了什么买卖,只耐心等待了盏茶时间,便见那两团云朵一分,又各自悠悠浮走。 陆一鸣思忖再三,却是坠到向高飞所乘白云之后,据那二人言语透漏,这曜日宗的向高飞似是大有来历,出入此地不受阻碍。即便陆一鸣仍记挂昆师兄手中那本天工开物来历,却只觉从向高飞这处才能寻得端倪之处。 约有一个时辰过后,在远方天际忽而现出一方雄城浮于当空,此城墙高百丈,阔有十里,一应城建完善尽全。陆一鸣方一看到心底便冒出酆都鬼城四字。 想来这便是北方魔教倾一教之力炼出得十座酆都鬼城之一。数万年来与人妖几番征战,已是毁去七座,仅存三座留存与世。 其中一座留于北方魔教祖坛之中镇守,而另一座陆一鸣却是有缘得见,那日北方魔教借助嵩阳台传送至云中道那座星辰天府之中。难道这座便是从不现于人前的第十座酆都鬼城。 陆一鸣看了几眼,觉察此城比起当日见得那座还要雄壮数倍,心头重了几分。这般雄城浮于虚空,遭受罡风洗炼而又不受伤损,内中必有元婴修士主持。 一时间陆一鸣倒犹豫起来,不知是否该将上得随之入内游上一番,若是惊动了元婴魔修,那便是前功尽弃。 可若是停足不前,陆一鸣也只有抽身而退,也不知会否有时机再往来一探,陆一鸣眼中辉彩氤氲,终是将光膜撤了去,只管使出正立无影之法隐身,险险在那白云入城之前贴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峦山壁立过天风 ; 陆一鸣本来尚怀忐忑,不知能否瞒过城中阵禁,可他依附云朵飘落此城之中却无半分阻挡。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料是此界承平日久,从无干戈之事,防备并不甚紧。 向高飞下得云头过了,便径自寻了路径归得自家居处,陆一鸣对此处两眼抹黑,自然舍不得这位向导,一路紧紧随住,直到了向高飞住处方才罢了。 既然知晓其人洞府何地,他便先放诸一旁,却转到一旁去查探城中底细。 可他转了半日,这一路行去居是半个人影也无遇到,这座城竟是形同虚城,内中诸多楼宇多为空置无主,仅有寥寥十余座居了人物,而其修为均不过筑基。 而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这座城池根本无人执掌,也就是说只要陆一鸣将这十几名曜日宗弟子斩了,甚至可将这座酆都鬼城收走。 陆一鸣想了半晌,终将这诱人念头按了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寻得门径穿过罡风,去查探南方魔教三门潜藏所谋何事。 城中既为空城,陆一鸣便不再客气,寻了一座洞府美美睡了半日。直到次日服过灵药补足法力,这才悄悄潜到向高飞洞府处,但等这人为他引出路径。 这向高飞面目倒甚为年轻,看状也不过一十五六。不过其人修为倒是不浅,已然铸就道基,可惜其突破之时似是有些勉强,成道之宝隐有残缺,若不补全的话怕是难成金丹之功。 陆一鸣见他行功颇为惊讶,这人成道之宝居是无形之质,乃是一口本命罡风,倒也难怪其人会与昆汪二人换取罡风煞沙,想来必是想借此物将成道之宝补全。 只是这人修为远胜昆汪二人,为何还需与他交换,倒让陆一鸣有些不解。 这向高飞用功甚勤,自归洞府之后便一心炼化罡风煞沙,一时也不耽搁。陆一鸣等了半日,看过此人还需多日功夫方能成了将手头所存罡风煞沙炼完,便悄悄出得鬼城,沿着来路,遁回天一圣水之中。 陆一鸣虽甘心犯险,却不是舍命之人,这次归得此处,正为将后路探清,若逢事变,也可抽身而退。 可那血海牵引之力着实无解,任他如何鼓荡法力施展道法总也不能从血海浮起。后路已断,难不成要在这鬼地方困着不成。 陆一鸣忽而想过每月月中十五之期,这井中总会涌出血烟,或许这才是脱身之时。不过还须得时日到了,方能看个明了。 而至于那上通天一圣水的雄壮山峰,陆一鸣也探了一遍,不过此山戒备森严,或有金丹修士坐镇,陆一鸣倒不敢妄动。 不过只消看过此山势头,陆一鸣也可推断,破去罡风入得这井中世界的门径必在此山之中。当下陆一鸣能找到的唯一着眼之点,也就是那号称可随意‘下去’的向高飞。 待到陆一鸣回到鬼城,向高飞仍在炼化罡风煞沙,倒是颇为刻苦。陆一鸣百无聊赖之下,整日间便在这酆都鬼城之中游来荡去,颇有反客为主之状。 而陆一鸣也窥视了几次曜日宗弟子聚会,这才晓知此城在曜日宗弟子口中唤作天罪城。向来是曜日宗惩戒弟子的面壁之处,居于此者均有各类劳役在身,轻易不能脱身。 要知这处几类天外之天,灵魔二气稀缺不存,唯有无尽罡风肆虐凌乱。手中若无些养蕴魔气的灵材宝药,恐怕一身修为尽付流水。即便陆一鸣也只有凭借丹药死撑罢了。 虽说天一圣水内中灵气甚粹,可毕竟与魔教功法相冲,吸取稍许倒还无事,若是太多反受伤损。 是以贬离此地的三宗弟子往往会备上灵材宝药养蕴魔气不枯,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是以像向高飞这般可随意出入此间之人便被诸人追捧,往往有上许多不得门径之人,以此间特有之物相换各类灵材。 这向高飞出颇为高贵,乃曜日宗主独子,不过听其人讨论,说这向高飞因修炼过急埋了祸根。灵智时常浑浑噩噩不甚清醒,每次发作均是随意挥霍法力施展神通乱打一气。 虽其师长多有看顾,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次却是无意中重伤了门中长老幼女,因而他便被打发到这处看护鬼城。 不过向高飞身份不同,往来出入倒也无人相阻,是以他每次前来均从门中携来大笔灵材,与一同贬与此处的同道交换罡风煞沙。 探得此事过后,陆一鸣大为放心,这向高飞囊中宝材已经消耗许多,罡风煞沙已不敷使用。料想这人近日必会离开此间,筹措材料换取罡风煞沙。 可事到临头,陆一鸣却稍觉犹豫,原因无他,再过两日便是月圆之夜,他还想趁此时机前去探得血海脱身之法。 可这一来一回怕有三四日功夫,怕这小子早就行了一个来回。陆一鸣衡量过后,还是决意先探过南方魔教三门再说。 陆一鸣本以为那通道在那处高山之上,却不想这向高飞乘起白云,却向它处飘去。直待眼前再度现出一山高耸绝起,陆一鸣这才明了,原来此处非止一处通路。 不过此时倒由不得他多想其他,向高飞已然驾驭白云分开一道光幕,落入此山一处洞穴之中。 陆一鸣待了片刻,这才纵起剑光,分开这光幕进了去。他抬目扫视一通,见这洞穴黝黑无迹弯折绵延,不知究有多深。 陆一鸣不禁啧啧而叹,如此倒是绕过天外罡风的阻隔,难怪此间不见有金丹修为之上的修士坐镇。 不过陆一鸣反没立时行入洞中,却对那光膜将身上外衣脱去,伸手将自己气息抹了去,再弃于洞口不理。 这件外衣恰是陆一鸣从向高飞处偷来,他便是借此瞒过的光幕阻绝,入得洞穴之中。似这等物事陆一鸣手中倒还有不少,专为骗过阵法而取。 莫看此举颇为轻易,实因他已修出代身光,可将身间气息凝为一处半点不漏。而这光幕又专为阻绝罡风而设,对于筑基修士来说或许同如铁壁,凭借牌符才能分开入内。可对于陆一鸣而眼,这光幕阻绝几乎似若不存,若不是恐有主阵之人觉察异样,他才懒得摆弄这些张智。 事不宜迟,陆一鸣立时加快了步子,沿着蜿蜒的洞穴追了过去,可片刻不到,眼前洞穴却是分开一条岔口,斜指而上。 这点倒骗不到陆一鸣分毫,只稍稍施法便判过向高飞所经路径。 陆一鸣倒不怕向高飞脱离自己追踪,却横步跨入其中,往前探了过去。不想这岔道越行越阔,留待片刻过后,便有百丈之阔。 而这时陆一鸣却大感棘手,再若向前便有诸多禁制层层防护,听得声响似乎还有人来回巡弋。陆一鸣想了片刻,只得原路退去,沿向高飞去路追去。 不过再行了一程过了,眼前又现了岔道,陆一鸣毫不灰心再往内探了一探不过与那方才岔道几乎一致,这路也设阵禁防护,留有巡威卫值守。 陆一鸣嘴角溢出一笑,这两条岔道虽说高低不同,可却是通得一处,此中防护严密,料想是处重地。 陆一鸣尽力启开灵目,往那值守之人张望,但观得其气息均是曜日宗路数,推测此处必为曜日宗独自居有。 这节敲过罢了,陆一鸣再遇岔道便不再相探,只管觅准气息一路而前。向高飞这时行了甚远,陆一鸣行了数个时辰,这才赶了上去。 不过这时向高飞却非是一人独行,却是不知何时又有一金丹修士随同,虽则其人不过二重之功,陆一鸣却不敢像先前那般随意,却是放轻了步子,一路而前。 约有五六个时辰过了,洞穴忽而直了起来,再无半条岔道,那前方二人御起灵光,一路飞遁而去,倒是比之先前快上不知几多。 陆一鸣稍觉缓气,若是这路须得步行,那却不知何时走得通去。陆一鸣方才御剑行了一时,却不想适才那金丹二重修士似是将向高飞送走,已然归还。他慌忙散去遁光,隐了起来。直到那金丹修士行远,这才现出身形。 此人回转代表此处已临出口,陆一鸣更是提了几分警觉,待赶到出口之时心头不由一滞,这处洞口封闭可非等闲。一团黝黑魔气正自散露血气,将那出口牢牢封闭。 虽然陆一鸣识之不得,可也知晓此阵不是他所能破。前路一绝,陆一鸣唯有后退百丈,却在那洞穴璧上做起手脚。 陆一鸣执起胜邪,先在那石壁上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而后缩了身形遁入其中,一路往前开石而去。待有盏茶过了,陆一鸣便已开出百丈之远。不过到了此时,山石也愈加坚硬起来,料是这处山岩遭那天外罡风洗炼,已褪了凡质,坚硬无比。 可胜邪何等锐利,也不过多耗了几分力气罢了,待将这层坚岩破去,陆一鸣不及细探,当即将后方填上,留了独门标记过了,这才纵身脱出。 而洞外却是无形罡煞刮骨风肆虐之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蜗牛角上争何事 ; 陆一鸣此行颇为犯险,莫看他曾在那酆都鬼城那厢曾耐得罡风侵袭,不见一丝伤损。随梦小说 ā免费电子书下载 可要知天外罡风越是下层,其中风力越是凌人。也不拘你修炼何法,法力如何浓厚,但止无有乘楼飞血之功,未就无漏之身,这无形罡煞刮骨风任是如何也躲之不过。 陆一鸣方一得出,周身百骸便有刺痛相透,一身精血法力正被其一丝丝消磨而逝去。 陆一鸣不及多想,当下纵起剑光借助罡风去势行了片刻,觉有千里之远罢了,他这才向下俯飞片刻,脱出罡风层中。 他回望来处,只见一座高峰雄踞与地,似若天柱一般,将那寰宇撑起。陆一鸣再一转头,却也能模糊见得似这般雄伟之山,竟有四座之多。 他向下俯瞰,唯见大地一片苍茫,朦朦胧胧一片翠绿。陆一鸣如今身带隐患,倒不敢留待空中多待,当即按动剑光向下行去,欲将法力补全过了,再做打算。 可待陆一鸣寻了一地运功调息理气之时,这才觉察此处竟无一丝灵气,空中卷涌的莫不是各类魔血之气。 陆一鸣心中大惊,要只云中法界各州各道莫不充斥灵秀之气。即便魔教所踞豫州也是如此,是以魔教修士修炼总须各类灵药宝材养蕴,一日不可或缺。像他先前在伊剑生麾下所得供奉,大半便是此类物事。 而如今这虚空充斥魔气已是他此生见过最郁之地,而看状,这处在南方魔教三门之中并不算得什么胜地,料想此界大半如此。 既得如此陆一鸣也唯有倒过储物袋,摸了百颗灵石敲碎,洒落四周,他这才缓缓入定汲取灵气蕴养法力。 可陆一鸣功行三日,才将法力尽复,忽闻远处传来鼓震牛角声响,继而又有万马奔腾厮杀呼喝之声鸣传不息。 陆一鸣稍觉惊讶,忙自举气行空张目望向音来之地,但见远处正有千军万马摆开阵势正自厮杀不休。 他虽不谙战阵,可也是粗通兵法,只看过几眼过后,便已判出而今却是那人数较少的陈国占了上风。 陈国人马虽少,可冲入敌阵之中也有三万之数,人人体被乌光厚甲,手执大刀长枪,坐跨神俊宝马,在敌阵中来往冲杀。厮杀怕无一刻,就已将敌人前阵彻底搅乱,干戈每一举动,不知多少大好头颅抛洒沸血。 而对方也非不济之辈,见得前阵大乱,左右两翼扑出一万精骑,欲将陈国三万骑兵后路斩去,而其正阵十万步卒也全力而前,显然打定了主意陈国精锐吞了去。 可这方气势虽汹,可调御却不甚灵便,前阵残兵却无意同敌死缠,却每能待正阵上前之时,将陈国精骑缠住。转眼这陈国三万精骑便在一黄面老将的率领之下,调转了锋头,连连冲开敌阵骑兵阻绝,反而与后方本阵的五万步卒合与一处,割过敌方骑兵的一条尾巴,转眼后那两万骑兵便被迫退。 而这时陆一鸣才从旌旗上看出,那人多一方似是三家合兵一处,衣袍各为金黄、月白、淡紫,旗号为日、月、星三国。 也既是因三家合同一处,导致其坐拥二十万兵,却因调度不灵之故,临阵之时总被陈国看穿,反而稳稳居了上风。 陆一鸣已看得出来,所谓日月星三国必是曜日、霁月、连星三宗扶持的属国,只是敢与同这三国对阵的陈国又有何来历,难不成此处并非只有这南方魔教正统三门? 两方交战日久,终究是日月星三国凭借人多,逐渐扳回局面,任那陈国如何冲杀,却再无有先前那般威势。 陈国主帅见今日势已不成,当即鸣金收束兵锋,交替而退。日月星三国今日与陈国会战,却是折了三万甲兵,见敌阵在精骑掩护之下,也不再行追击,只派出兵丁,前去清理战场。 这两方统帅均非庸人,一应调度之下倒也旁陆一鸣大开眼界,几度攻守易势,倒非陆一鸣这般纸上谈兵可以看全。 不过陆一鸣也知一点,今日看似陈国伤敌甚多,安然脱离战场,其实也等若败了一场。今日这三国兵锋已畅,调御也愈加灵便,若其再无援兵,或是兵行险招,怕是下次流血飘橹的便是陈国一方了。 正在感叹之间,陆一鸣忽觉自己似是忽略什么,待到仔细回想之时,终将“流血飘橹”四字重重的念了一遍。 按说今日厮杀整日,未有一刻平息,但只日月星三国便伤亡近六万余。可这片荒野除却倒处都是的死尸残躯之外,泥石草木甚至亡者尸身之上居是半点血迹也无。 陆一鸣心头稍疑,还待上前去瞧个分明,只见远处一道淡若烟影的遁光划空而来。 这人一来,便伸手祭出一口小瓶往那当空一掷,口中念念不休,似是颂念法决。 而随之这杀场立时腾起血烟,汹汹涌涌往那瓶口聚去。约有盏茶过了,那人便将这双方战时抛下的热血收束干净。 那人此行罢了,当即纵使遁光又往它处行去。陆一鸣嘿然一笑,便悄悄坠与其后。 这人对这凡世战局颇为了解,一路行去倒是处处可见喋血烽烟,他也不管何方胜败,但管待那两方分出胜负过后,才好收束血液。而那下方交战之军对他所行似是见怪不怪,即便发现异处,也只作不理,想来这人举动已成了惯例。 陆一鸣一路所遇总少不了兵戈之事,看那旗号总少不了日月星三国,他先时所见的陈国,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若依次而推,这井下世界人口倒算繁盛,数万年来若都是此等烽烟遍起之态,不知该当收束多少精血。 陆一鸣想了一通,立觉此情颇有几分可能。此处本来就是魔血之气盛炽之地,凡人即便沾惹少许,那也自会越发凶戾好战,曜日、霁月、连星三宗只须稍加挑拨所属日月星三国,搅动时局引动战阵兵戈实为轻易之事。 陆一鸣追了一程,心中还在揣度将这人擒下的可能,忽见远处山林之中一支冷箭鸣镝而出,直往那人胸口劲射而去。 可惜那人金丹功有六层,又为曜日宗行走天下收束精血六使之一,见得有伏,却是不慌不忙,身形只一朦胧,便化作一轮旭日魔影暴涨开来。其声光所经之地木折石飞,那冷箭自然被碎为尘埃。 而这人却一抚袖,收了法术,往那冷箭开路看去,寒声道:“曜日宗弥天使祁霄来,还请道友出来一叙。” 随他音落,一身穿麻袍的青年修士便从那残枝败叶中显了身来。 此人衣衫甚是粗陋,手执长弓,腰跨长刀,背负两壶寒箭,头上斗笠低低压住,将面容遮了去。 祁霄来见埋伏自己之人竟是简春水,心中稍稍思量已知了情由,沉声道:“我好意邀请简小友为我曜日宗钧天使,阁下反设埋伏欲取鄙人这条小命,莫非简小友真当我是好欺之人。” 简春水稍稍抬首,看了祁霄来一眼,便将手中长弓收了起来,反是握了长刀,向祁霄来杀去。 陆一鸣看过简春水动作,心头却是斥了疑惑,他这一身法力可是货真价实的正道路数,难道这处还有正道传承不成。 不过再看过这简春水神通手段过后,陆一鸣不禁摇了摇头,这人手段也太过粗陋,若不是祁霄来存心相让,怕是接不几招便被斩杀。 祁霄来见他如此不识抬举,贯动法力将他狠狠击退,冷声道:“若不是念你与我曜日宗大有渊源,今天我就杀了你,如果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可不管他如何说道,这简春水始终不开金口,放出一言,双目只管盯住祁霄来手中那口血瓶,不论受了多少伤损,总会再度挺身而前。 祁霄来见不是个头,只得收了法力温声道:“你先人也是我曜日宗长老,席庆安长老又是你岳丈,只要你做了我曜日宗钧天使,还怕没有精血炼丹救治兮兮那丫头。再者说来,如今幽冥界已是道消魔涨之局,修炼正道法门已再无成道指望,何不改习功法,入我曜日宗门户。” 祁霄来见简春水果是停了手中动作,知他终因爱妻兮兮之故心动,当下苦口婆心又劝道:“说来我也算你长辈,你如今也有金丹功行,只要你肯答应为钧天使,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由我收拾就是。” 简春水终于摘下头上斗笠冷声道:“若你能杀了向高飞,入曜日宗又有何妨?” 祁霄来闻言一滞,他虽在曜日宗颇有势力,可毕竟不及掌门一脉,收拾一些向家旁支或许足矣,可向高飞乃掌门独子,他重伤席兮兮也不过被罚在鬼城闭关十载。看似惩罚,实为避祸,顺便在那鬼城换取罡风煞沙将成道之器补全。 简春水看出其人尴尬之处,从腰间摘了一只储物袋,扔了过去道:“这些是我近日猎得一些妖丹,我只求换取十粒血灵丸,至于其他前辈也莫再劝,若我真入魔门,也必是为取向高飞狗命。” 祁霄来思忖片刻,终念故人之情,从囊中取了一些私藏血灵丸交了过去,其行一罢甩声道:“这次是碰上我,若你遇到其他几人还敢这般行事,怕是小命不存,你既然无意入得魔教,或许可以去寻白石山太岳老人等人,如今正道恐也只有这人能救得兮兮,血灵丸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其言一罢,立时荡动衣袖,卷云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天一圣水营云雨 ; 陆一鸣大觉郁闷,自他来到这所谓的幽冥界,先是跟踪那昆汪二人,后又一路随了向高飞来到此处,如今本欲追着祁霄来看得一点端倪,不过眼前却又遇到简春水。随-梦- www.suimeng. lā 他权衡一番,终觉擒下祁霄来太过冒险,还是从这简春水身上打开关窍。据方才两人所言,此界似是并非只有南方魔教练三门,还有些许正道残存续断传承。就是不知那所谓的太岳老人究竟能有几分修为。 陆一鸣正思索间,忽觉周天烟云变幻不休,但只片刻过了,涛涛天水便自九天洒落,倒让陆一鸣觉有几分清爽。 陆一鸣嘴角勾出一笑,只抬目望向高天,这日已是他入井之后的一月之期,想来必是那井中血烟荡动举出,引得虚空托水阵有不谐,导致天一圣水洒漏,这才引得大雨倾盆。 莫看此界深居地下无有曦月,可这处虚空之中自有阵势相代,昼夜交替倒也算得自然。内中草木走兽林林总总倒也算得周全。 陆一鸣正自满怀感触,却不意原本大步迈前的简春水忽而止了步子,回头几番寻觅,可他毕竟才入金丹不就,只得金丹一重,方了知金一境,倒未能探得陆一鸣藏身之所。 陆一鸣知晓是方才雨落自己身上,导致其人略有警觉,他待简春水行远,这才跟了过去。 以陆一鸣眼光自能看出,这简春水修为虽逊色祁霄来甚多,可其方才争斗看似出了全力,实是留了几分力气,虽不见得胜过祁霄来,但求脱身也算不上难。 陆一鸣眼见简春水迤逦行了片刻,最后钻入丛林之中,方欲追了过去,却觉有人窥视。 陆一鸣来回打量,但见一只掌心带目的灵光大手正隐与树叶之后,窥视自己。陆一鸣稍奇,想不到这简春水居然还有这么一手,竟能察觉自己正立无影之法。 不过眼前这掌心带目脱体放出的神通该是扬州大派天机宫密传神通,在这幽冥界竟有人施展而出。 陆一鸣想到曾在那昆师兄手中见得一册天工开物,心中已是明了数分,料是此前广寒宫细谍之首花清渊身陨所留。 既然已被发现,陆一鸣随即收了法术朗声道:“山野散修少阳子,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随他音落,简春水便从林间走出,手中长刀斜指冷哼道:“阁下尾随至此,怕非是来与我通名报姓的吧。” 陆一鸣混不在意,只从袖口取过灵丹一枚掷了过去道:“这粒丹药名为回生丹,但只人有一口气在,便能保其性命不失。” 陆一鸣见简春水面无表情,知他业已意动又笑道:“至于鄙人则有一事相求,还请阁下念在你我均为正道的面上为我引荐下太岳老人。” 简春水闻言面无作色,只冷笑一声道:“我与太岳老人并无交情,阁下恐怕打错主意。”他双目却是盯住陆一鸣手中那口白瓷药瓶,刀口罡气微微乍漏,显有动手抢夺之心。 陆一鸣看他一眼,反手将药瓶藏起,悠然道:“道友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在下隐修山林之中,所识同道本无几人,我本好意结交,你反来图我灵药,看来阁下倒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简春水冷笑道:“隐修山林之中,阁下鬼言骗得谁人,如今幽冥界灵气稀薄,阁下若不是占据一处灵地,如何能有此时修为。” 陆一鸣见他防人甚深,不会轻信自己鬼话笑道:”此处不修魔道的修士哪个没有几分机缘,不才恰恰得了不少灵物,一心修炼至今,才有如今修为。而今修为已有瓶颈,这才出山以求磨砺功行。” 陆一鸣话锋一转笑道:“就拿阁下来说,怕是近年也得了机缘,这掌中藏目的神通倒算奇妙。” 简春水闻言立时大惊,想也不想便扑身而起,长刀径往陆一鸣颈间取来。 陆一鸣有心折服此人,以便行事,一边执起胜邪招架,一面开口道:“似你这般神通我曾在一魔教弟子手中一本天工开物中见得,想来你也是得了这本道书才修出这门神通,不过看你斗法生涩,应该没有得全,看来你所得也不过残卷或是副册罢了。” 简春水丝毫不予作解,只顾专心挥舞手中长刀,可陆一鸣应对颇为轻易,见他不置言语,随口指出其刀法破绽之处。 可这简春水颇为倔强,倒是丝毫不肯退却,陆一鸣大觉不耐,当下分出剑丝,将他制了住。 陆一鸣将他头上斗笠摘来戴住,上下几番打量笑道:“咱俩又没什么生死大仇,我不过看你身份大有来历,正好可为臂住,看来你非要我使出绝招才会安心。” 简春水见他三招两式便将自己擒下,对陆一鸣言语却是不置一辞,只冷冷盯着陆一鸣,似乎眼光也能杀人一般。 陆一鸣笑道:“你法力也算了得,不过成了金丹还像凡人那般持刀猛冲,就你这样,我手脚都不动弹,杀你十回也够。” 简春水冷声道:“胜便胜了,你何物卖弄,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现在我需一人为我行事,只要你应了,我便放了你,甚至还可助你寻得天工开物正本。” 简春水不屑一笑道:“大丈夫岂能甘为他人鹰犬,你休想。” 陆一鸣可不欲漏了底细,见他冥顽不灵倒还有几分气节,显是宁折不弯,要打动此人看来还需从他爱妻入手。 陆一鸣上下打量他一身衣衫,见那所佩香囊倒算精巧,心头稍得意动,立时起了主意,将之摘过于手。他笑道:“看来这是弟妹亲手绣得了,我来变个戏法给你看看,说不定简兄会改变主意呢。” 陆一鸣伸指一点,从那香囊中勾了一丝烟气,继而从袖底拿出一张素纸,将这丝烟气扑入其中。陆一鸣手指转动,片刻后便折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纸鹤。陆一鸣微微张口吐出一气,这纸鹤便透散盈盈彩光飞跃空中。 简春水还在不解,却见那纸鹤在空中晃了几圈,继而顶着大雨向正南飞去。 陆一鸣看了纸鹤去处道:“此为觅踪鹤,有这香囊指引,怕是不过一时便能寻到弟妹踪迹。我且问你,你是服与不服。” 此等秘术简春水从未见得,心头还在犹豫,陆一鸣却是失了耐性,随手寻了一根老树挖出树洞,将他塞了进去。 简春水本欲服软,陆一鸣却不想与其多言,却是径自追那纸鹤而去。 简春水看得双眶欲裂,一头长发几乎竖起,可惜陆一鸣所布封禁太过坚韧,任他如何挣扎总也挣脱不得。 简春水先祖也曾是曜日宗门人,其祖父甚至有上金丹九重之功,不过百余年前却莫名失踪,曜日宗传出消息却道其功行出了差错,致使金丹碎裂,爆体而亡。 可过不多久,其父母便为曜日宗逐将出去,并受了重伤,熬不多久便双双逝去。他本蒙昧不知,在山间打猎谋生,却不意他却是自其未婚妻子那处得了一卷道书,两人互相扶持共入了修行一途。 不久之前,其岳丈席兴安因兮兮重伤于向高飞手底,便与掌门闹翻,已致于逐渐失势,再也护不住两人修持正道法门,对兮兮如今状况却是不能相救。 而简春水自然不能坐视娇妻日渐萎靡,却是将主意打到血灵丸上。不过他几次埋伏祁霄来均是无功而返,还是祁霄来念得旧情,才送了他私下截留的几粒血灵丸。 见陆一鸣已然消逝与风雨之中,简春水大为窝火,不知他是否真能随着纸鹤寻到爱妻,不过即便如此,他这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直到四五个时辰过了,他才感觉封禁稍微松缓几分,他当即全力鼓荡法力将其冲破,也不顾手脚已是酥麻,却是跌跌撞撞往家归去,生恐那所谓的少阳子对爱妻下手,只恨自己法力低微,一步不能千里。 但当他归家之时,眼见自家山居正自举起袅袅炊烟,一片和睦景象,护洞禁法还正完好无损,他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若是陆一鸣当真出现在他眼前,只怕他立时便会引得弓刀非要见个生死才可。 他收拾了一身泥泞,缓步走入家中,连忙唤过爱妻席兮兮,还未想好如何询问,席兮兮反是开口问道:“夫君终算回来了,昨日有一名为少阳子的散修,说是夫君故友,他留了一封书信便行了去,说是一月后再来登门。” 席兮兮此人身行颇为纤弱,本该羞花闭月的容颜却是多了几分病态,似乎山风吹来便要倒去,不过此女神情倒颇为平和,显然已是看透生死。 简春水想了不想,立时说道:“我们搬家,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惹不起躲得起。” 席兮兮奇道:“怎么这人是夫君仇人,我看他面相颇正,倒非凶恶之人,其中是不是有甚误会。他还看过我伤势,说是他有发可根治呢,不过夫君既然与他不睦,那便算了。” 简春水冷笑一声,将陆一鸣所留书信才一打开,便有一团灵光乍泄开来。简春水不意此节,竟被这灵光撞得双目酸涩。他好一阵方才缓过气来,还欲将这书信撕了,却终究想到这人或许真有法门可医治爱妻。 待他看过书信才见其上所书大意是一月之后再来登门,到时为弟妹疗除病体云云。 简春水掷去书信,知晓那团灵光中必有蹊跷,料是自己如何躲避也是脱身不得,遂将陆一鸣信中所说那粒回生丹取出,交与席兮兮,让她验证此药会否有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锋芒毕露招人嫉 ; 凤鸣山北麓,这处连绵几十里琼楼金宇便是云中道弟子在扬州的落脚之处。随-梦- www.suimeng. lā 中央魔教久战无功,只好收束战线,再觅胜机。是以近来此处颇为热闹,各家子弟往来甚频,不过却有一寒玉簇就的小楼寥无宾客。这便是凌霜君栖身之所。 不过这日却有一身着素色长裙的女修敲开此屋正门,缓移莲步入门。成了除方静妤之外唯一一个能踏入此楼之人。 来人正是上弦部凤栖梧,说来这还是凌霜君入得栖霞门户两女首次得机一见。这些年兵凶战危,倒无这般相宜之期。 两女均不是多言之人,只略略问候几句,凤栖梧便调过话头道:“君姐,我这次来是因为姐夫在豫州那边出了事故,青衡私下托我向你问起,同心印能否感觉姐夫如今状况如何?” 看到凌霜君略有不解,凤栖梧解释道:“姐夫被掳到魔教之后,便是青衡救了下,他们两个如今已在豫州立了根脚,说是要趁五方论剑从豫州脱身,不过月前,姐夫在探看中央魔教一处密地时失了联络,青衡如今已乱了手脚,设法与我联络,看君姐可能觉查得异处。” 凌霜君想也不想便道:“你告诉青衡,他如今无事,应是被困到什么地方,祸害活千年,总会无事,让她多加小心便是。” 凤栖梧抿嘴一笑道:“看来君姐倒是时常体查同心印,竟是看也不看,就这般肯定。” 凌霜君罕见得红了脸颊,瞪了凤栖梧一眼无奈道:“祸害活千年,他自然是无事的。不说这些,听说你可是下任月主的继承之一,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要照顾我们栖霞这小门小户呢。” 凤栖梧见凌霜君似是对陆一鸣如今被困丝毫不作担心,想来是自信他能破开束缚。总算青衡所问她也晓得答案,也就不提此节,只笑声应道:“都是些杂语流言罢了,要说下任月主,当然是燕子渝师妹稳占此位。前阵她可又大出风头,一举设计,将伊剑生的修罗绝剑阵击溃,只差稍许便能将他擒了。” 凌霜君点了点头道:“燕子渝智谋高绝,行事谨慎又不失机变,杀伐果决无有一丝怯懦,与燕姨倒有几分相似。不过听说她曾因下令强逼手下师妹杀俘,致使数十位师妹困于心魔一关,修行不得存进,物议颇多,小梧你机会还不小呢,怎能气馁。” 凤栖梧并不在意月主之位,只推说时候还早,两女便谈起少时一些零零碎碎的趣事,直到天色昏沉,凤栖梧才嘱咐凌霜君莫将此事声张告辞而去。 沈青衡与她联络本就是私下之举,借助陆一鸣先时交与凤栖梧一块特制玉珏而成。此举一个不慎便为魔教警觉,早是犯了广寒门规。 而在凤栖梧走后不久,凌霜君这才将紧握的拳头松开,露出一只晶莹剔透碧玉梳子。 凌霜君看了一眼悄声自语道:“碧玉梳,说得是必遇吧,还请你不要让我失望才是。”这梳子正是陆一鸣托付风冷云转交,看来她倒不像面上那般对陆一鸣毫无牵挂。 凌霜君还在失神,忽听外间大呼小叫,知是方静妤那丫头归来,连忙将这“必遇梳“藏了起来。 方静妤跳进屋来,嘻嘻哈哈道:“婶婶,我都按你说的打听好了,钟神秀、于子升、申时行还有韩烟箩他们昨天就已经率队前去猎杀魔教弟子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凌霜君几次与她说起又无辈分之差,只呼姐姐便是,却不想这鬼丫头今天应了,明天又忘,凌霜君无可奈何,只得应了下去。 凌霜君簇眉想了一通又问道:“宁佐臣他们还没走吗,这次我们和他们一道。” 方静妤嘿嘿乐道:“没走呢,我缠了齐霄齐大哥一天,他拿我没办法,只好让宁大哥等我们两天。到时叫上我姐姐咱们一起去呢。” 凌霜君舒了口气道:“好吧,明天咱们就出发吧,你今天是回你姐姐那里,还是留我这呢。” 方静妤往凌霜君床上一扑,将头埋到锦被之中,含糊不清道:“不回去了,要让我姐姐知道我缠了齐大哥一天,又该骂我了。” 凌霜君莞尔一笑,也不去管她,只好生打磨法力。按说她以前总是一人独自出行,最多也只带方静妤一人罢了。 不过先时却是发现自己出行之时,父亲总以飞剑暗中相佑,让她倍觉羞耻。 凌霜君几次找凌乱秋分说此节,可总不得允,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凌霜君须同栖霞大队一道前行,凌乱秋便不再暗中相护。 这次凌霜君倒留了个心眼,却等师叔流离老道回云中调取援兵之后,这才准备动身,与宁佐臣等人一道开往战地,猎杀魔教弟子。 次日晨起,两女神采飞扬出了凤鸣山,在半道追上了宁佐臣几人。见得她们两人到来,宁佐臣也不觉意外,当下将她两人护于飞车之中,一路往魔教弟子出没之地驰行而去。 像这般歇战之期,向来是正魔双方磨砺后辈弟子的日子。他们一行正是栖霞落雨两宗弟子,倒算是两门精锐。 其中风冷云白灵二人善隐身匿迹,便一左一右行在大队十里之前以为斥候。而宁佐臣便在那飞车前方驾驭,眼睛只管盯住车头高悬的周天震世宗。 而飞车之内三三两两散坐数人,其中方静姝正与月写意坐与一处说些闲话。 方静妤却到处跑个不停,时而缠住齐霄,时而又回到舟角独坐的凌霜君旁边。 方静姝若开言呵斥,她便稍微老实片刻,不过小脑袋却在车中来回扫视,稍不注意她便又重复旧观。 而就是先时这飞车之中寥寥数人,年前对阵魔教散修简茂子不输场面,反被他们打成重伤。 忽而飞车上悬挂的金钟忽而响了三声,宁佐臣知是风冷云齐霄已觅敌踪,正为召唤众人上前围攻。 宁佐臣却没当即赶去,反是转身入了飞车,对凌霜君言道:“凌师姐,风师弟等人已是接敌,还请师姐决断。” 凌霜君面无表情,只抬目看了方静妤一眼便道:“宁师弟不必如此,以前如何现在如何就是。” 宁佐臣告了声罪,当下开口道:“齐师弟、方道友,你们两位先行一步,对方只有三人,擒杀不在话下。”凌霜君不在之日,向来便是宁佐臣统领栖霞落雨两门弟子,如今凌霜君既来,宁佐臣自然是要问过这栖霞首座弟子,才可行事。 齐霄笑了笑,随后便放灵光与方静姝一起跳出飞车,纵光行去。 既已接敌,再乘飞车也太过惹眼,宁佐臣思索再三,又吩咐月写意江秋白两人各走一路,为诸人警醒。 而他却将周天震世钟执之再手,全力鼓荡法力敲了一下,但闻得钟声毫无杂音过后,才放下心来,将那飞车收了。 只是不待他再作言语,凌霜君与方静妤执手相携,驾驭灵光径自去了。 宁佐臣稍稍叹气,知晓这位师姐看不惯自己小心行事,自走一路,也只得看过两女离去方向,决意尽量靠近二人,若真遇险,也可有个照应。 宁佐臣此时不由想起看似漫不经心,永远一脸慵懒的陆一鸣,要是他在,自己也不用与凌师姐打起交道。 他看了看玉龙,沉声道:“咱们也走,速战速决,以后尽量往凌师姐处靠近。” 玉龙也知凌霜君秉性,想了片刻忽而问道:“那处似是**宫天云两家出没之地,咱们越界行事,会否起了冲突。” 宁佐臣淡然道:“凌师姐脾性云中道谁人不知,他们两家若是聪明,自然不会以之生事,只恐凌师姐锋芒太露,引来元婴魔修,这才是祸根。”宁佐臣此言不无道理,凌霜君杀敌之众,早已数以百计,不知惹了多少魔教高手,流离老道临走之日,便嘱托宁佐臣多加照应。 凌霜君原本就没有打算与宁佐臣等人一队而行,走这一程也不过为瞒师长耳目罢了。此时只与方静妤脱离大队,不异蛟龙出海,就看那长天也觉蔚蓝几分。 其行不过半日,便横行万里,她也不管**宫天云门弟子情势如何,若遇两方交战,只管御起飞剑取了魔修性命,便抽身远去。 申时行得报无奈,只令天云弟子不得滋事,由她就是。可**宫韩烟箩却不是忍气吞声之时,她正率一队弟子围攻两位中央魔教弟子,已然占定上风,却不意凌霜君倏尔一剑斩来,将那二人头颅摘下。而方静妤更是眼疾手快,当下便把那二人所遗诸宝收了去。 韩烟箩还待上前讨得公道,却见方静妤只将那二人宝剑收来,其余诸多物事尽数弃了下去,随后竟是一语不发,瞬间远去。 韩烟箩怒极,望着二人远去方向,冷哼一声道:“凌霜君这笔账我先记下,到时同你死鬼夫君在地府团聚。”她却不知陆一鸣如今活得还算滋润。 过不片刻,前方忽传灵讯,说是发现大队魔修布就剑阵正四处觅战。韩烟箩闻报,本欲收束**宫弟子,先避敌锋芒再作计较。 忽而,韩烟箩脑中钻出一念,不若祸水东引,将这队魔修引到凌霜君面前。如此两方争斗起来,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战至而今,云中道诸门弟子早已知晓,若是中央魔教弟子排出剑阵,那便是披靡四方,无可阻挡之局。战至而今,也仅有燕子渝有过击溃剑阵的战果。 即便凌霜君神通广大,能逃得生天,怕也必是身受重伤之局。而若是凌霜君将剑阵击溃,那她也可上前摘果。 想到这里,韩烟箩目中寒光稍结,当即吩咐众人暂避锋芒,而她则魔教弟子所在之地行去,欲将祸水引到凌霜君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待到天障引太焰 ; 自简春水家中离去之后,陆一鸣便马不停蹄觅准方向,到了此界尽头方才停下云光。<随-梦>щā 陆一鸣自外界行来,可无本界土著那般对这极天之障饱含敬畏。却是想也不想,拿过胜邪便在这岩壁之上开挖起来。 只是挖不得三丈,便觉周遭火气外泄,隐有岩浆太焰喷涌。陆一鸣大笑一声,随后将洞穴填上。 陆一鸣此举已然印证这处位于地心深处,所谓的幽冥界其实也不过是云之法界的一个地穴罢了。不过这个地穴却嫌太大,初步估量其宽窄怕有十数万里,已堪与云中道相比大小。 此事既已探明,陆一鸣便欲寻得一处山头,将安身处暂且立了,日后也可以为出身,不会暴露他乃是自外间潜入之事。 他本欲寻一荒郊野外立下洞府,却不意转头碰上了一位连星门下弟子。陆一鸣见过大笑开怀,也不予他多说,当下上前费了一番手脚,将他擒了过来。 再经历几日盘问过后,陆一鸣才对此界多了几分了解。 这处原本唤作井中幽界,不过因曜日、霁月、连星三宗数以万年的不断改造,内中魔气渐渐占了上风,又逐渐称为幽冥界。 不过至于怎么改造,这人却是丝毫不知,只说与三宗所收精血脱不得干系。 而陆一鸣最感兴趣的一点便是此界数万年来,竟从无元婴修士行走与世。魔教三宗乃至于正道诸脉修士,往往修炼到金丹八重混元如一之境便难以为继。能成天人化生之境的修士已成了此界巅峰之人,像祁霄来所说的太岳老人,便是正道之中寥寥几位金丹九重修士。 对于此点,陆一鸣自是不会轻信,似这般将如云中道那般大小的地界改头换面,若说无有元婴修士主持,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而陆一鸣一路行来所见莫不是人为而设,就连那高空卷涌不定的无形罡风也是人以阵法布救,怕是此界留存的元婴修士潜藏不出罢了。 从这人口中再问不出讯息,陆一鸣遂圆了此人心愿,将他放过再行一战,只是这人修为与陆一鸣差之甚远,几招之下,头上六阳魁首便被陆一鸣取走。 此行一罢,陆一鸣便寻了一处城池,每日在城中各家书肆出入,一面留下声名,一面了解此界风土人情,为求尽快融入此界,让人轻易发现不得破绽。 陆一鸣方入此界之后,便知若无身份掩护,怕是也查不出有用讯息,当须借助此界土著之力,才能成事。而陆一鸣如今看上的帮手,却非是有头无脑的简春水,乃是在魔教三宗围剿数百年仍屹立不倒的正道魁首太岳老人。 他寻上简春水一是手底缺人使唤,二便是为寻个由头,顺势融入此界。陆一鸣但觉准备已足,言行轻易不会露出马脚,这才到城外寻了一座名为绝奇的雄山,辟了一座洞府,引火烧过一通,这才迤逦而走,去寻简春水筹谋后事。 若真有人来此地探查陆一鸣出身,也必是发现不得什么破绽,只会查知此处似是真有少阳子这一号人物。 陆一鸣行到简春水居所,还未落下云头,一支冷箭便呼啸而来,直往陆一鸣心口扎来。陆一鸣随手放了一道金光,将这冷箭击碎,笑道:“简兄弟难不成就这般迎客。” 简春水闻言,当即从山壁跳了下来,其肩上扛了一头山猪,腰间挂了两只野鸡,看状倒是新得的猎物。 在这一月之中,简春水倒颇为难熬,他知陆一鸣不是善类,与其打交道,怕是与虎谋皮。可那回生丹当真有效,却是缓住了席兮兮病症。 简春水还待开口招呼,陆一鸣却自顾自得行在前头道:“小简,你这处地方倒还不错,山清水秀草木繁华,比我那荒芜一片的绝奇山好上不知多少。” 简春水没好气道:“你要我便给你就是,只要你能多给我几粒回生丹便是。”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我若要你这山头,只须杀了你便是,何须浪费灵药。小简可要考虑清楚了,你家娘子甚至连你的命都在你一念之中。” 简春水心头窝火,拳头攥得紧紧,若不是他知晓非是这人对手,怕是早就一拳擂将过去。眼看陆一鸣戴上自己斗笠,视自家山居的护府阵禁如若无物,他慌忙赶了上去言道:“若你真能治好兮兮,我这一条命卖与你又有何妨?” 陆一鸣见他服软,伸手拍了拍他肩头,从中牵了一团灵气出来,笑道:“以你如今神通,卖命之事还是莫提才是。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将那本天工开物正册取来,再调教你一段时日,或许才能当得大用,现在我只须你听我差遣便是。” 简春水面上一冷,将身上猎物摘下,寒声道:“你看我不起,又何必拿我家娘子威胁与我,你我又无大仇。” 到了正院,陆一鸣随手取出一架藤椅,舒舒服服得躺了上去,淡声道:“我这人向来喜好享受,在那绝奇山苦修二十余载,早已不耐清苦。你这人虽然愚笨了些,可一些小事总能派上用场。” 简春水还待出得恶言,却不意此时席兮兮听得动静,从屋中走出,狠狠瞪了简春水一眼,柔声道:“这位道兄,我夫君向来莽撞,不制嗔怒,还请道兄勿怪。” 陆一鸣摆了摆手道:“无事,他被魔煞气息沾惹,又因功法不全不得克制,所以嘛有些好战成性,若非他运气不错,怕是早就没了小命。” 兮兮檀口一张,还欲开口问得详细,可有解决之道,却见陆一鸣伸手一指那地上猎物吩咐道:“好久不沾荤腥了,你先去做几样小菜,一会咱们边吃边谈。” 陆一鸣言罢,双目微微闭住,手抚隐有涨痛的额头,忽而长身站起,心底隐觉不祥。他暗自嘀咕,难不成出了什么事故。 他左右想了几遭,想来沈青衡自会有法应付自己无端消失之事,轻易不会露出破绽,这不详之兆又从何而来。 陆一鸣思索一圈,终是无有所得,但见几样小菜已然摆到案前,便反客为主,招呼简春水夫妻入座。” 席兮兮苦笑不得,只在一旁斟酒倾茶,但待酒足饭饱过后,陆一鸣才笑道:“山间野味自然香。不错不错。” 简春水没好气道:“饭也吃了,你该把回生丹交出来了。” 陆一鸣笑道:“只须你二人发下誓言,今后十年听我号令,我非但将你妻子治好,而且可以化解你身中所惹魔煞。甚至为你找到天工开物正本。”陆一鸣没挑明而二人尽知的是,这其中还押了他夫妻二人的性命。 简春水默然片刻,回道:“我听命与你二十年,与我妻子无关。” 陆一鸣哂然一笑,终是不允。席兮兮又与简春水几度作色,他终究还是与席兮兮一同发下誓言,说是十年之内,须听陆一鸣号令。 此举罢了,简春水再不能等,当下便让陆一鸣交出回生丹,只是这等丹药原本便无许多,前阵又在燕子熙身上使了一粒,而这席兮兮所受之伤积年甚久,已非丹药所能解之。 简春水还待作怒,却不防陆一鸣忽出一指将他制住。席兮兮还在惊讶,却见陆一鸣已然屈指御法将一枚剑丸缩成尘埃大小,从简春水口中跳入,钻入其肺腑之中。 约摸盏茶罢了,陆一鸣方才收得功来,对席兮兮笑道:“这小子脾性可不太好,如今我已将他身中魔气驱散,只消三日静功,便能将心境圆满。日后你可要调教好了,莫让他再这般莽撞。” 听得陆一鸣挪喻,席兮兮只觉悄脸微红,低低应了一声。 陆一鸣随手将不可动弹的简春水按到椅子之上,向席兮兮问道:“把你修炼口诀拿出来,我看上一看。” 见席兮兮稍有不解,陆一鸣才开口解释道:“你的伤看似是因人打破你道基才得如此,实因你功法出了差错,你不会以为回生丹真能救你吧。我须看过你修炼法门,才能对症下药。” 席兮兮思忖片刻,知晓眼前之人所言不虚,何况自己夫妻所修功法本有缺陷,自是不虞这人图谋自家秘法,当即取了一本薄册,交到陆一鸣手上。 陆一鸣看到这书册之名便咦了一声,倒没想到这看似经不得微风一抚的席兮兮,竟然修炼霸道刚猛的雷道之术。 他抬头看了席兮兮一眼,继而将这道书看了一通,不仅暗道可惜。 这书册其实并无甚太大缺陷,只是雷法一道不由法力而生,乃五脏精气蕴养而出。若是修炼不得门径,往往引雷爆体。而这本书册却没将禁忌之处讲明,她又无良师指点门径,显然走错了路子,五脏精气渐已衰竭,即便道基未曾被人打碎,也撑不得许多时日,能活到如今,已是天大造化。 陆一鸣想了一通,慎重道:“你体质五行调和,资质远胜旁人,修炼这本道书本也算得人尽其才。不过可惜这雷法诸多禁忌处却没得讲清,想来这本道书早已经人删改。强行修习,虽能步入道基之境,可却是亡身之途。你其实应该感谢向高飞,若不是他破了你的道基,只怕你早已爆体而亡了。” 陆一鸣思忖片刻道:“我有上中下三般手段,可解你如今困境,你可要好生听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螳螂捕蝉鹊在后 ; 陆一鸣笑道:“最下之策便是我费上几番手脚,强使神通将你道基重铸,或许日后还有成就金丹之日。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此法后患甚重,可说破得金丹之后便无进益,虽能撑的二三十载,其实到了也逃不过香消玉殒之局。” 席兮兮闻过,摇了摇头问道:“那中策还有上策呢。” 陆一鸣下策臭不可及,也不过拿来凑数,又道:“中策便是我施法力,将你道基碎片取出,炼成一宝,可以寄托你全身法力,保你道基修为。此后修为不可增益,可却能安然活到二百寿岁,也算得了善终。” 席兮兮还在思量,简春水却是忍不住开口道:“啰嗦那么多作甚,快说上策。” 陆一鸣解了他封禁笑道:“上策便是我将你修为全然削去,再与你一团灵种,只消苦心修炼,说不定还有成就金丹的机会。” 下策为死路,中策绝道途,上策看似甚妙,可须将一身修为削去,心志不坚者,难有进益。席兮兮想了片刻道:“我选上策,不知前辈还有什么要求。”她一颗心倒是剔透,早已看出陆一鸣这上策可不是那般好取。她早已时日无多,陆一鸣哪怕只将中下两法之一交出,也能了了承诺,如今他既然肯舍了一股法力,凝出灵种也即是另有所图。 陆一鸣悠然道:“我有一门雷霆道法无暇修持,若你答应待你成就金丹之后,用你所结灵晶为我炼就一件宝物。那我便将这门法术传与你,也因此故,你成道之宝便不得灵晶掺入,本质当远逊同辈。不过这门雷法也自足够你横行幽冥界了,其中干系,你要想清才好。” 席兮兮思索片刻终道:“我一个小女子又何须与人争锋对敌,前辈既然有心授法,小女子自当从命。” 陆一鸣赞许得看了一眼道:“此事须在三十年内成事,到日不论你成就金丹几重功行,都必舍去灵晶,全心为我铸就此宝,当然你夫妻两人今后修炼之物,由我一力承担。” 陆一鸣顿了一顿,从怀中取了一件图纸,肃声道:“此宝名为五雷正心印,正合雷法所用。我允你仿制一件留为己用,至于你夫君我也会多加照顾,为他寻得天工开物正本。” 席兮兮见过图纸稍看几眼,心中不由大惊,若此宝真能炼成,恐怕幽冥界无人能当其一击。即便是她不掺入本命灵晶,也能成灵宝之质,只是上中所述各类奇矿,她仅识得寥寥数种。她心头立时一动,看来自己夫妻投入这人门下也不是什么祸事。 陆一鸣却不管这些,伸手将席兮兮先时修炼法决捏碎言道:“修炼雷法一道首重五脏精气蓄养,是以世间修士多在金丹结就之后方习雷法,这本法决失之浅薄又经删改,本无大用,我先将你修为削去,再由小简为你逼出体内的道基碎片,便可重头修炼。” 陆一鸣看了她削薄的身子又道:“我先传你一道口诀,你需每日早晚运功三十六周天,待将五脏调养过后,除了病根我再传你灵种功法。” 席兮兮盈盈一笑,身施一礼谢过,也不知从何处涌出念头,却是忽而开口道:“前辈有心提携,不知可否将小女子收录门下。” 陆一鸣一怔,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却是笑道:“我传你功法是因需你为我出力,只是一场交易罢了,若收你为徒,我倒是不好厚颜取你灵晶,再者说来,我年岁也比你们长不许多,还是罢了。” 席兮兮暗责自己唐突,听他拒绝心里已是怏怏,大病将愈死里求生的喜悦立时淡了许多。 她还不及出言,陆一鸣又言道:“不过我传你功法也算有半师之德,你们便称我为先生便是。” 陆一鸣一语即罢,当即伸手打出一团少阳灵气,从席兮兮天灵涌入其诸体百脉之中。 席兮兮只觉周体暖洋洋一片,原本郁滞在经脉之中的乱雷灵气立时一丝丝消磨而去,怕是旬日之间她一身法力便付东流之水。 此举罢了,陆一鸣随即细细吩咐了简春水,如何将那道基碎片逼出。简春水心气不顺,却是故意挑得话头,说自己当不得大用,还要陆一鸣亲力而为。 陆一鸣稍觉错鄂,还未开口,席兮兮面上便羞恼一片,狠狠剜了简春水一眼。要知行此之功,可需贴身而为。丹田本是私密之地,又岂容陆一鸣上下其手。 陆一鸣笑了一通,传了一道口诀让席兮兮牢记,待日后道基碎片迫出之后,再以之蕴养五脏。而陆一鸣此行一罢,便吩咐两人不得出山,只等他归来过后,再做安置。临走之前,他倒没忘记留下一笔灵石,以供二人使用。 席兮兮望着手中数以万计的灵石,眼中辉光烁动,忽而问简春水道:“幽冥界如今灵气稀薄,恐怕太岳老人所处的白石山,也无有这般品质的灵石,大笨牛,这少阳子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到底图谋什么?” 简春水闷哼一声道:“管他呢,这人不是善类,日后兮兮你要多留意一些,省得咱们被他害了还不知晓。” 席兮兮嫣然一笑,病态的脸上现出一丝殷红,稍有可惜道:“其实你我若真能拜他为师,倒算是一番造化了。” 陆一鸣行了一遭,却又悄悄隐身返回,将一粒金豆留在山居正门之前,暗中监视简氏夫妻。 比起凌霜君锋芒毕露,万事不管不顾,若遇阻挡,只管一剑斩去的强横作派不同,陆一鸣行事向来是险中求稳,稳中犯险,一应细节全盘考量,绝不贸然行事。 若他二人背叛誓言,也不用陆一鸣动手,这天将修合自会化出身形,将他二人斩于刀下。 陆一鸣从这处离去之后,一路寻觅人间杀场,约有几日功夫终是撞到一位正收束精血的魔修。 此人功行路数似是连星一门,已有乘楼飞血之境。陆一鸣此来便为寻得门径,查出魔教三门到底以何法门改造此界。 陆一鸣跟了几日,这人终算把血瓶盛满,往中央那座直入云霄的雄山行去。似这等巨山此界共有四座之多。魔教三门各占一座,这中间一座却由三家分掌。 太岳老人所占的白石山就是这座雄山侧峰,也不知白石老人究竟拿了魔教什么把柄,两方虽视若仇寇,可终还相安无事。 可陆一鸣追行千里,这人忽掉过头来,反是张口喷出一道星烟,将陆一鸣笼罩其中。 而于此同时又有两位连星魔修一左一右将陆一鸣和围其中。原来这人早已看出端倪,却是按捺不发,招来同道设下埋伏。 陆一鸣措手不及之下,被这烟气破去隐身妙法,从虚空露出身形。他挥斥法力将这团星烟驱散,淡然道:“想不到我这法术又被破了。” 那魔修见他被己方围住,面上丝毫惊慌也无,当即冷笑道:“阁下追我数日,不该是为试验法术而来的吧,如今道友不讲个明白,怕是生离不得。” 陆一鸣嘿然一笑道:“在下山野散修一名,向来无甚同道好友,前日遇及道友,正好解我心头疑惑,便想看看你等是怎么让井中幽界,变成如今的幽冥界。” 那人冷笑一声道:“这处本就是我魔教之祖开辟,我等如何岂容你来多管闲事。” 陆一鸣长笑一声道:“你等把此界灵脉毁尽,不异断了我等道途,事关己身,我怎能不亲眼瞧上一瞧。三位道友若是明理,最好带我往那处走上一遭,若是不然,那便请三位小心,在下还备了一门神通,自从炼出便从未施展。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伤了几位,那便失了和气。” 那人面上一寒,当下招呼了其余两人,各自驱弄星烟,当空交结一处,欲将陆一鸣收入其中 这股星烟色成淡紫,看似轻薄实为郁厚,内中隐有细若流沙的星丸往来穿织,显然另有玄异。。 陆一鸣看过之后,双目却往某处瞧了一眼,继而开声喝道:“飞沙走石。” 随他音落,天地刹时风卷云荡,尘烟四起,周遭里许方圆碎石泥沙各自乘风而起,腾起一股黄尘云烟。 草木山石若沾惹分毫,立时木枯石裂,卷入风中更添几分威势。其风行吼哮宛若两军对阵鼓震金绝。那魔教三人只觉通体一阵酥麻过后,所放星烟便被卷入飞沙走石之中。 待得眼前乱景将息过后,那星烟早已飘飘渺渺,不知卷向何处。 而陆一鸣此法施过之后,早已取剑再手,见其中一人似是分神不敢置信,当即御剑斩了过去,将其头颅摘了下来。 陆一鸣此举一罢,当即将那人收血之瓶取了过来,又放纵飞剑再斩剩余两人。 剩余两人不意只一个照面功夫,己方便折了一人,心中立时起了退意,却是当了几合之后,便各取一向乘云遁逃。 陆一鸣冷哼一声,手中胜邪略一摇晃,便分出二条剑丝,分追一人而去。 只得片刻过后,那两条剑丝便各卷一口血瓶跃空回来。 陆一鸣看着这三口血气盈盈的小瓶,目中异彩氤氲,他倒没想过这三人斗起法来如此不济,撑不得一时半刻。 陆一鸣笑了笑,将面上貔貅面甲正了一正,嘴角稍稍一勾,便将金丹之外所笼丹甲归正,片刻后一身法力便化作滚滚魔气。 此举一罢,陆一鸣这才激起一团魔烟,径自往霁月宗所处闻月山行去。 而在陆一鸣走后不久,一道淡若无形的身影从虚空某处走出,此人正是曜日宗祁霄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 此后数月,连星宗门下弟子外出之时,往遭不测,常常午时出去,晚间便不得归。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连星宗数位长老来回巡弋,却终究没能发现是何人下得狠手。可如今幽冥界乃是战火最盛之时,正是收束战煞精血的大好时期。连星宗若落下太多,到功成之日必会逊色曜日霁月两家。是以连星宗宗主邢台桓只得下命让门下弟子百般戒备,不得一人出行。 邢台桓见这人独向自己一门下手,原本犹疑是此是曜日霁月两家暗施手段,可自寻回来的尸体而观,下手之人却是正道手段。 是以他便遣出门中长老向太岳老人、黄陂散人等正道顶尖修士讨个公道。可就在这时,又传来消息,说是又有数人被人一并斩杀。这几人自然洗清嫌疑。 要知晓如今伤亡之人已有二十余人,修为高者已是金丹七重叱气成雷修为,正道之中能有这等手段之人,也仅有这几人罢了。难道正道之中又出了像太岳老人这等天资横逸,神通高绝之士。 邢台桓思忖良久,终是排除这种可能,要知幽冥界大半灵脉已被三宗合力收了,置与秘地留待后用。近年来正道能修炼到金丹九重天人合一修为之人,早已无存。 而且只要是曾在人前露面的正道修士,三家都有备案,但只觉其人可虑,便要将其扼杀与无害之时。 邢台桓拿起正道修士名录看了一日,却终究没发现上书之人,谁有此能可无声无息杀得二十余人,而不露一丝破绽。 可眼前之事迫在眉睫,若不及早处置恐怕连星一门就成了魔教笑柄。 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即便他已命门中弟子结群而出,可旬日过了,仍有二十余人遭逢不测。 好在这时他已备下手段,将那人面容体貌录了下来。可那人却头戴斗笠,面戴貔貅面甲,身被锦黑大氅,却是分辨不清究是何人,自然无足大用。 如此熬了几月,邢台桓终是下令将门下长老弟子集与各处别府之中,而另行派出数位神通高绝之士佯作收束精血,实为引人入毂。 此举果是见了功效,那人再行突袭已是无功,不过那人甚是机警,觉有不豫便横心遁走。 这长老神通虽强,可飞遁之速远远不及此人,却是被其逃了。不过这人身上落下一块玉佩,被这位长老带回宗门,自有专人鉴别此物是哪方之物。 可鉴别之后,三位长老众口一词,皆道此玉乃是闻月山乾玄玉精,又遭罡风洗涤杂质,霁月宗以巧匠雕琢,佩之有清心提神之功。霁月宗门下也仅有得到真传的长老弟子能得一件。 连星宗门中几位长老得知,立时便要去霁月宗登门讨个公道,可邢台桓却是谨慎之人。此事表象看似是霁月宗所为,可那人一身法力可是正道一流,内情不详,邢台桓便暂时压了下去。暗中查探近来霁月宗何人丢失此玉。 连星宗实力比上霁月宗还差上少许,若两家起了龌龊,那原本实力便在两家之上的曜日宗更能趁势而起,待到万年图谋之事一成,怕是在魔教中独领魁首,倒由不得邢台桓率性而为。 甘泉山无垢庄。这处乃是连星宗一处别府。近来那人所行猖獗,连星宗人人自危,生恐那人寻到自己头上,便在宗主严令之下不得外出。 而连星门下多有贪恋享安之人,每日间饮宴歌舞,倒算自在快意,似乎山门一闭,便将那外间的风风雨雨一并拦在门外。 这日间连星宗长老留云赞更是大摆酒宴,非但将此间同门悉数招来,更是托书邀了曜日宗祁霄来,霁月宗岳名煌等人。 此时正是酒宴最盛之时,庭中正有数十芳华正盛的亭亭少女,踩着丝竹仙音袅袅作舞。其衣衫甚为暴露,衣袂纷飞之时,不时露出藕臂酥胸,一时满室春色无双,充斥靡靡之乐。连星宗多有修为不至心性不坚之子,这时已是满口流涎,双目在那诸多少女私密之处巡弋不休。若无外客在场,此庭早成淫窟。 与座之人祁霄来身份最为尊贵,居于左首之位,而在他对面正是霁月宗岳名煌。祁霄来看他正与连星门一位长老笑谈不休,显是私交甚好。心底不由冷哼一声。现在你们两家你好我好,待到你们翻脸之时,看你等如何自处。 他却不知那日陆一鸣早已发现他于一旁窥视,故意御起丹甲将一身法力换作滔滔魔气,为得便是将祸水引到霁月宗上。祁霄来正思忖间,那庭中最媚少女却趔趄步子,似若失足一般向他怀中扑来。 这女子早已得了叮咛,自然非是无意之举,乃是留云赞有心安排,举意戏弄一番。 可不曾想,当此之时祁霄来却侧过身躯,避了过去。这女子又无修为在身,却是收不住去势,粉面狠狠贴上地砖,衣衫勾起坐案,更是搅动汤汤水水打湿衣衫,好不狼狈。庭中立时哄笑一片,就连丝竹歌舞也停去聒噪。这女子面上粉妆凋零,衣衫更是糊了菜叶肉丸,似是落汤鸡一般,她心中委屈面上惊惧,当即泣出声来。可她没得应允,却不敢轻易退走,自地上爬起过后便手足无措的立于远处。 留云赞哈哈笑过一通过后,才吩咐这女子退下,笑道:“祁师兄还是这般不近女色,倒让小弟一番苦心白费。要知你我修得魔道杀伐由心快意之举,这般行径可似正道那些贼子所为。” 祁霄来心底冷笑一声,他早已断定近来连星宗门下被袭之事乃由霁月宗而为,如此拖住连星一门倒算便宜了他曜日宗。 只拖住连星一门收取精血,对曜日宗并非好事,曜日宗上下更乐于见到几度强盛不可一世的霁月宗倒霉。 是以祁霄来并不说破此事,乃是等到连星门对那人积怨最深,才将此事捅破。 连星一门又向来不重心性,只崇尚所谓快意自在,只消知晓此事为霁月宗所做,那便少不了争端,将两门全然拖住。 而他正好借此行之功,在曜日宗地位更稳重几分。是以祁霄来,只悠然应过,便端坐不言,暗暗起了心思,待到宴会罢了,便可成设法将他当日所观之景传将出去,任由两门厮杀争斗。 众人笑过之后,那丝竹歌舞便又排演起来,只是有过方才一事,连星宗众弟子心思早放在那女子丰臀酥胸之上,稍大胆者已是扯过女伶舞女于怀,上下其手。更有甚者,已是揽过两个中意舞女,不告而退。 祁霄来稍觉不耐,面上显出几分不快,作色与那留云赞相看。 留云赞晓是该谈正事之时,挥手将一众色迷心窍的弟子放了出,仅留下数位金丹长老作陪。他这才言道:“近来我连星门下外出之人多遇不测。陨身的金丹长老多达一十二人。我摆此宴便是请教两位,正道除却太岳老人黄陂散人萧千绝这三位,还有谁人可有此能。” 祁霄来心底不屑,连星宗神通虽有玄妙,可斗起法来便稀疏不济。这千年以来更是每况愈下,若不是三门图谋大事少不了连星门妙法,曜日霁月两方早将连星宗踢出局去。少一方分润好处,两方便自是快意。 若按祁霄来所想,只要有上金丹七重修为,斩杀这些修士自是不在话下。虽然近年来,正道散修日渐衰微,可也似有这等能力之人,必是少不过半百之数。 可岳名煌却一板一眼为其分析起来道:“那人凶焰最炽一战便是一气斩杀贵门五位金丹同道,另有一十二位筑基弟子。其中修为最强的袁野山道友已是金丹七重之功。能一战尽诛一十七人,那这人必然修炼到金丹九重天人化生之境。似这等修为者正道如今只有九人,不过其人踪迹尽在我等监视之下,自当不是他们所为。如此说来那便是最近正道又有一位修士得了机缘,功成金丹九重之功,不过我按贵门取来的那人体态对照,我等收录的正道中人无有一人能对照的上,似乎这人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般。” 祁霄来既然认定陆一鸣便是霁月宗所施的暗棋,对他言语自然颇为不屑,反以此为霁月宗所施烟幕。 他却不欲此时揭破,却只回道:“不管这人是天上跳出,还是石头缝里蹦出,总归先要找到其人,若是不然日后再对曜日宗下得手来,不知便宜了什么人。” 他这一句说得甚为古怪,倒让余人大感莫名,岳名煌觉其语意暗藏机锋,似是嘲讽自己,还待上前问个明白,却觉屋内晦暗起来。 屋内几人略怔,举步走到庭前相看,但见高天乌云密布,转眼过了便有涛涛雨水打落。 几人大感讶异,此日不是月中落雨之期,怎会无端下得雨来。 留云赞伸手出檐,接了一捧雨水,仔细看过后道:“是天一圣水生出的雨水,难道虚空托水阵出了什么差错?” 可转眼之后,留云赞便忙不迭伸回手来,张口喊道:“敌袭,戒备。刘师弟,你去操御法阵,快。” 诸人大奇,听其言语甚是急迫,再看他手便见其上血肉模糊一团,原是不知不觉中被人暗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沙石飞走荡甘泉 ; 留云赞言罢,手上魔光汹汹亮起,只得瞬时便将创伤愈了。<随-梦>щā他双目焰焰举辉,在周天扫视不休,一身法力全力鼓荡,但等来人露-面。 可直到无垢庄护庄法禁腾腾而起,将漫天雨水尽数遮挡,他所言的敌袭却是毫无踪迹。 他稍得缓气,这才解释道:“适才雨水中掺了数滴无根净水,此水善涤魔气,专克我等魔体,小弟一个不查,竟被消了一团血肉。” 祁霄来眼底波光暗涌,抬目瞧了岳名煌一眼,但见其人面上整肃,手中还执起一柄血光大斧,似乎若是那人杀来,便要执斧而击。他心中冷笑一声,暗骂一声奸滑,这人是你霁月宗所遣,你作此颜色,分明是要撇开干系,倒要看你一会如何去演。 久待无果之下,留云赞大觉烦躁,犹疑问道:“那人退了?” 祁霄来看过天空**,摇头道:“你看那魔欲障心阵,似乎有些不妥,那人还没退走,几位道友莫要掉以轻心。” 留云赞本非如此不济,可那人凶焰太炽,他早就骇破肝胆,如此心慌神驰之下,却没觉异处。 听得祁霄来提醒,他这才发现那滔天雨水每落阵禁之上,便化丝丝白烟,袅袅而散。而阵禁之上勾连魔气也便随之消弥一分。其时不过盏茶,那阵禁所放光彩便被削了数层。 岳名煌冷笑一声道:“无根净水善洗涤魔气,如此下去怕是过不一刻,这法禁便散了去。待我作法将雨云化去,几位且为我护法。” 他言过之后,挥手抛出一口银瓶,往那长天飞去。随他口中法决念动,漫天打落的雨水立时串珠成缕,尽往瓶中涌去。 诸人本以奏效,却不防那雨水忽而一固,滴滴凝作冰粒,也不抗拒银瓶收摄,径自往瓶口之中钻去 岳名煌见那冰粒似无多少玄奇,只管续念口决,也不拘是水是冰,只要将**尽收,那这人法术必定破了。 可转眼之间,他只觉胸口如遭重创,张口吐出一股鲜血。待他抬目而观之时,只见自己银瓶已是被击为粉碎。 而于此同时,那护庄法禁之上连声作响,只得须臾之间,便被异物破开数十大洞。 祁霄来抬目细扫,却见那阵禁之外正有数点剔透的黑色水珠往来穿凿,当即出言警道:“玄元沉水,居有九粒之多。” 诸人均是金丹修士,知晓此水有十万之重,不能硬接。如此持重硬击,这魔域障心阵自然相抗不得。 岳名煌此时已缓过气来,连声道:“来敌甚强,祈道友,你我当须发符传书,邀得临近同道合力将这人斩去。” 祁霄来暼他一眼,只自顾自放出曜日罡气,化为旭日朦形,将那空洞散露而来的无根净水蒸了去。 岳名煌不想到了这等关头,他还如此自负,只管执手放出一团流烟,径往临近别府奔去。 可这流烟行不多远,那**之中忽而炸出一道剑光,将其搅为粉碎。 祁霄来这才似笑非笑道:“莫做无用之功,道友还是好生调理法力,这人绝了你我外界联络,怕是非要见得生死才会罢手。” 而这时前去操御法阵的刘师弟已然反应过来,在那破碎的法阵之下,又化出一道淡紫光膜,将漫天雨水完全阻绝。 可那人耐性极好,似乎吃准下方诸人不敢脱出法阵庇佑,只顾调云御雨,将滔天雨水尽数洒下,一时天地间白烟血气弥漫不休,目力稍弱者居是看不得十丈之远。 视线被障,诸人更是不敢轻易出击,只管聚在一团,各执法宝灵器,但等这漫天雨水散尽,再做死生之决。 无根净水最善中和魔气,本就在毁此阵根基,可那人又似对破禁坏法独具心得,不时将玄元沉水隐到无根净水之中,每每寻到光膜薄弱之处重击。虽是从未露面,可已将护庄法禁破去七层,只须再破两层,便能彻底就这法禁解去,与众人当面而战。 可久守必疏,刘师弟本来便是新知此阵,尚未彻底熟就此阵,虽是全心操御,可难免手中生疏,却未能在上层破去之后的瞬间将下层布设完备。 可就在这一关头,那人却是口中呼喝,不知另施了什么法术。 诸人还在警觉之时,那滔天**顿时一散,内蓄**只在须臾之间,便如天河倒悬飞瀑跃崖一般倾泄而落。 诸人不及多思,当即飞身数丈之高,施了妙法免遭无根净水冲刷。 可那无根净水不知究能灌满几条江水,这一般横冲直撞下来,却只须臾一念之间,便这处遍布的法禁冲毁。 而各处屋舍楼宇已是摇摇欲坠,被瞬间落下大水冲垮大片。亏得无垢庄地势甚高,只一旋踵洪水便泄了去。 几人对视一眼,也不管门下弟子连同一众仆役歌女尽被大水冲了去,当即看住那自**散去便显出的假面青年,正欲齐心上前与战。 却见那人肩膀微抖,手中当即蹿出一缕浊气弥天而散。只得眨眼,周天立时黯淡下来,狂风卷动碎石呼啸而起,所过之处木断石碎楼摧宇灭,当面视不得对方颜容,伸手不可见得五指。 只得须臾,这无垢庄便被夷为平地,就连山石也被剥去数尺之厚。众人身处飞沙走石之时,身影虚浮受不得力,纵有罡气护体,也被风中卷动木石瓦砾撞散,坚持不过片刻,诸人便失散与狂风之中,再不得遇。 高空之中陆一鸣冷然一笑,看那飞沙走石之处宛若飓风横扫,泥龙行空,怕是千里之外,也能直目与视,倒要抓紧时间,将此事了结。 他先使天一圣水布下**,后又施了呼风唤雨之术将无根净水融入其中。这两者相加本已是足能对付这魔教法阵。可陆一鸣这般施法动作何其之大,即便他隔绝此处与外间联络,想来过不多时也会有人上前引援。 是以他又将燕子熙前阵炼出的九滴玄元沉水隐与其中,只耽搁一刻之时,便将法禁破去。如今这几人又被自己飞沙走石道术分散困住,正该是授首之时。 不过如何下手,谁伤谁死倒要好生计较,要把破绽露到似有非有之间,让那南方魔教三门热闹起来。 陆一鸣想了一通,当即手提胜邪,冲入狂风之中,前后不过一刻,陆一鸣便又冲了出来,只是这时,他手中胜邪已是饱饮魔血。 正在这时,东西两方各有数道遁光卷舞而来,正是曜日霁月两门见得此地异状,前来引援。 陆一鸣嘴角一勾,当即把那胜邪御起,往那狂风飞沙投去,但听得一声闷哼之后,这胜邪便卷了一条臂膀从那浊风穿出。 陆一鸣长笑一声,当即纵剑而起,往那东面驰行而去。 此方来者正是曜日门下,他等不料此人非但不退,反是逆袭而来,只得须臾便被近得身来。 几人不及停转遁光,当下各看一眼,手中各扣法宝,欲将此人阻住。 可他们终究慢了半步,两方空中相遇的刹那之间,一道无当金光便从陆一鸣手中跳跃而出。 此光穿空尤速,兼得锋锐无双,出其不备却是先从一人胸口穿过,又敲碎一人颅脑,眨眼之间便取了两人性命。 而陆一鸣却只长啸一声,当即纵起剑光,消逝与天际之中。 而这时霁月宗来援的数位长老已然赶将过来,各自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轻易追击。 而那漫天的狂风乱法终因失了调度,渐而消弥,在地上铺起三丈泥石。 尘灰弥漫之时,诸人见那泥土略有翻动,待两方上前开挖过了,这才发现祁霄来三人尚存生机。至于余下数人,早已断气多时,只余白骨残尸。 其中留云赞虽有生机,可已等同废人,他丹田所结金丹已然碎去,怕是熬不多久便要陨身而亡。 而祁霄来浑身尽是创口,右臂却被陆一鸣最后一剑齐根斩断,若想愈合,怕是得有半年之功。 三人之中也仅余岳名煌未受重伤,身上只有腰腹被剑气划了一道血印。不过这伤痕位置却甚是巧妙,看似恐怖实则避开脏腑,即便是伤痕再深数分,也不足取他性命。 曜日宗一行见到祁霄来虽残未死,慌忙与他处置伤口,将己方适才亡了二人之情具告。 祁霄来默然半晌,眼底闪露凶光,他等几人被卷入狂风之中便失联络,仅能坐地死守。 他与陆一鸣在风中交手数合,虽然落得下风,一身尽受剑创,可他毕竟不是俗类,要他授首怕非即刻能成。 而且陆一鸣留此人性命尚有大用,后来临去一剑虽是凌历,却只取他一条臂膀。 岳名煌有几斤几两重,祁霄来自然知晓深甚,他有三招击败此人的把握。自己也非其之敌,何故他能安然无恙。 若是那人没遇到他也便罢了,可岳名煌腰腹之伤却印证两人曾在风中交手。以岳名煌神通,岂能撑过一时片刻。 而从这伤口位置以及深度来看,那人应是手下留情,再从其人退走之时不冲人数略少的霁月宗,反倒向曜日宗袭来,莫不再说这人必是霁月宗暗中布下棋子。 公怨私仇之下,祁霄来恨不得立时斩了一脸死里逃生之状的岳名煌,不过他也是隐忍之人,权衡一番过后便吩咐道:“走,我们回青阳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元始魔气育血胎 ; 三月后。随-梦- www.suimeng. lā白石山重光洞。 这处便是如今幽冥界正道领袖太岳老人居所。其人号为老人,不过面貌看似却只四十余,一副温蔼儒雅之貌。就是这人身处魔教三宗腹心之地,三宗合力围剿百余年,却是损兵折将,竟是拿起一点办法也无。 这日太岳老人运罢法力,觉查与往日一般半分进益也无,不由望向对面三宗共守的血澜山,目中毫光隐隐乍射,沉默良久终是出了恶言:“这帮兔崽子。” 他已入天人化生之境三百余载,可自此之后无论如何用功,总也不能踏足元婴之境。若再有甲子岁数,他便足了五百寿岁,无缘仙道一途,只能沉入轮回,留待下世。 入主白石山是他下的一步狠招,为的便是图谋血澜山之中深藏的万千灵脉。魔教三门虽对他无法,可却防备甚深,时至而今,他仍踏不入血澜山密地。 这时忽有道童来报言说有一对少年夫妻前来拜山。 此界修持正道法门之人早已零落不成宗系,是以正道但有后辈得出,往往前去拜见正道硕果仅存的几位前辈,以求得以解惑。 可自太岳老人入主白石山后,魔教三门便在外间设伏警戒,能安然通过阻隔到得其人洞府已是百无一人。 今番闻得之后,太岳老人倒是提起几分兴致,略略问过几句,便吩咐道童取来灵果佳酿收来上千灵石,命道童接引其人入山。 片刻之后,那道童便引了二人入山,太岳老人一瞧,但觉男者刚毅莽直,女者娇弱柔婉,看似还真是一对璧人。 让太岳老人稍奇的是这男者已成金丹,可女者却只炼气修为。可两人明显以女者为首,想到两人是一对夫妻,太岳老人便觉好笑,原是一惧内之人。 可直到两人近了,太岳老人才觉惊讶。要知此界魔煞之气甚重,以他二人修为应当发觉不得其中异处,可这两人身上气息纯粹,与以往来拜之人颇不相同。 太岳老人又凝神细视了一通,这才发觉那女子原本已有根基,却被人以法力消磨过了。能做到此点而又不伤人性命,其中殊为艰难。以他所知正道也仅有黄陂散人等正道顶尖修士。 来人正是简春水夫妻二人,再通过姓名之后,席兮兮开口言道:“太岳前辈果然是正道前辈,我夫妻两人倒是花了一番手脚,才得入内拜会。” 太岳老人呵呵一笑道:“魔教势大,我也不过勉为坚持罢了,你夫妻二人当是有人遣来的吧,不知是黄陂老儿,还是南离老怪。” 席兮兮笑道:“前辈法眼明鉴,我等是因一位先生所托,前来送上一物,请前辈看上一眼。” 简春水闻言当即从腰间取来一只储物袋递将过去。 太岳老人才启开一看,心中觉惊讶,不由定神看了两人一眼。 这储物袋中居然藏了一口口晶莹剔透的血瓶,其数怕有四十余。太岳老人面上丝毫波澜也无,细细验看一番,但见这血瓶之中或多或少容了战煞精血。 想到近来连星门几处别院被人夷为平地,陨落之人除去筑基弟子,还有五十余数。太岳老人不由笑道:“想来近日霁月二宗起的龌龊,便因托你二人前来之人吧。倒不知是哪位同道起了杀意。” 太岳老人一面将此物归还,一面连声说了几位顶尖修士之名,可席兮兮却只摇头而笑道:“这位先生可不是其中任意一位,前辈应当不识,这位先生托我二人来此是要请前辈出面将黄陂散人,萧千绝等正道前辈共邀并聚,商议大事。至于是何等大事,相信前辈看过这血瓶,已然通晓于心。” 太岳老人眼神稍定,倒是颇为意动,不过这人不露声名,他却恐是魔教暗中筹划,有意将己等一举而灭。若是这般,正道恐是不复流存。 席兮兮见太岳老人不发一言,只顾抚弄手中玉壶,当即从袖口掏出数件人形木偶,笑道:“当然为防前辈离去之后,魔教看出空当前来攻山,前辈可取一点精血滴过,可将之暂代己身,而且集会之地,可由前辈们定下,我夫妻二人居于双箸峰,只消前辈定下地点,派下道童知与我等,那位先生便会亲身前去与诸位前辈一见。” 太岳老人思忖片刻道:“也罢,老夫就走上这么一遭,时间呢。” 席兮兮当即言道:“如今那位先生正筹谋大事,还要三月方能功成,是以便将时日暂定与三月之后。” 太岳老人点了点头,三月时间也足够他联系那些老怪,便应了下去。 此事叙罢,席兮兮又连声问及一些修道疑难。太岳老人也不藏私,当下深入浅出为他两人讲了一番,倒让二人获益匪浅。 直到天色已暗,两人方才告辞而去,临得去了,太岳老人又送了上千灵石,以示提携。 席兮兮自然来者不拒,笑盈盈收了,便与简春水原路而返。可过不多久,一身穿八卦道衣,手持清心抚尘的仙颜老道忽从虚空跳出,伸手将席兮兮手中灵石取来,再其中翻捡片刻,找出一块木属灵石,交与两人细细查验。 席兮兮修为虽削,可见识尤存,端量片刻,却在其中发现太岳老人独门标引。显然这老倌暗中做下手脚,以图监视。 席兮兮思索片刻,终是没将此物毁去,且让他监视便是。 她玉腕一抬,指着那老道言道:“修合仙将请您再施妙法。” 那仙颜老道只把抚尘一举,打出一道璇光落及二人身上,只得瞬时这夫妻两人身形便隐了去。 此道正是陆一鸣手中四粒金豆之一,天将修合。这般法术正是隐身之法,为让两人透过魔教封锁,陆一鸣便将此豆交由她二人使用。 修合法术施了,随即抖身一晃,化作一粒金豆落入席兮兮纤手之中。 而陆一鸣此时正从无形罡风中脱身而出,落入一座小山之中,弥补残缺法力。 这数月来,他又顺来时路径去那鬼城逛了一圈,欲寻归往之门。 他在那血海中观探良久,才得发觉脱身似乎并不那么轻易。 他原本以为月中十五之日,血海泛起波涛举得云烟直出井外,便能趁得势头挣脱吸力,自这幽冥界脱身而走。 可待他探过之后不由倒嘶一口凉气,此时吸力虽则无存,可血海之中却是群魔乱舞,说不清的血神凶兽魔煞相互厮杀吞噬不休。 其若如陆一鸣先时所见那还罢了,陆一鸣自负也能杀出一条生路。可不知何故,这日血神子却不知强了几倍,仅陆一鸣亲眼所见,便有十余头气息已不下元婴修士。 其虽浑浑噩噩毫无灵智,只知互相吞噬厮杀,可若想过其而出,则必要将之杀退才可。 若是数目少了,陆一鸣也可凭借三昧真火勉强斩上几头。这般之数已非他一人能可破之。 而更为可虑者便是在血海最心之处还有一股强烈的血煞气息传出,这股气息之强可称他平生仅见,就连当日所见已臻元婴顶峰,足能凭借飞仙台升得仙界的姬月寒也不能相与一较。或许正道只有火云上人能与一较。 陆一鸣待得血海平息过后,那股威慑消弥无形,众多凶魔也弱了去,便决意往那凶物沉睡之处探去。 这一去却发现一座雄山居是透过下层天一圣水,伸出血海之外百丈之高。 而在山峰巅顶,一团三丈大小的黝黑魔气正不住吞噬四方传来的涛涛血煞之气。 陆一鸣大惊,这团魔气氤氲变幻,非是一般可比,倒与传说中定界仙人带入此界的元始魔气颇为相类。 陆一鸣张得灵目才一探看,便觉双目酸涩刺痛,好半晌才缓过气来。不过从此物方位来看,先时传来气息必为此物所放。 想到这里陆一鸣思路立时顺畅起来。这数万年来魔教屡开劫数想来便为收束战煞精血,滋养这团元始魔气。 不论是幽冥界,还是外间云之法界,魔教均是肆意杀伐,战事愈是惨烈,这战煞精血也愈加增多,对这元始魔气也更有增益。 以如今情形来看,这团魔气已成胎质,怕是再有一二百年,便能大功告成。 此物未全气息已是等若还真修士,若是彻底功成,只怕是纵横云之法界无人能抗。 陆一鸣定心思量片刻,辩出这山便是曜日霁月连星三宗共守的血澜山。他将这魔胎暗中记下过后,便先回过天一圣水处搅动风浪,将昆师兄引来擒下。 一番盘问过后,这才知晓这人数年前曾在无根水中打捞一具残尸,从尸身上搜出一卷道书,正是这天工开物下卷,与简春水所的那卷正为呼应。 陆一鸣心中甚奇,从他言语来看,这书应是花清渊所遗。他已是元婴三重旋照之境,即便落入此间,也不会陨身与血神子之上。难道风中明将其斩了,投落井内不成。 陆一鸣思索片刻,大觉此事绝无这般简单,自己不过金丹修为便能出入此地,料是此地别有玄机,自己未能体觉。 陆一鸣想不通彻,当即将向高飞斩了,尸身喂了赢鱼,这才沿曜日宗所辟洞穴,返回幽冥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刚至极处最易折 ; 如许运功数日,陆一鸣又服下数粒丹药,这才将身内气机平复。[随梦]ā他按动眉心,缓了心头滞闷,这数月以来,他可是东奔西走,大开杀戒,终日不得宁养。 若照他先时性子,是不会使出这般激烈手段,可他体查同心印却觉凌霜君不知遭遇何事,每日早晚便有一股莫名杀机盈然相烦。 陆一鸣化解不得,于是决意顺应杀念,这才揪住连星一门追杀不停。他法力恢复罢了,当即往那双箸峰行去。 一路行来若遇有连星门下,陆一鸣便是横心出手,尽力猎取其人性命。若是遇及曜日门下那便只看心情如何。独独霁月一门,陆一鸣丝毫不理。 待他赶至之时,简春水夫妻二人已从白石山赶回。待席兮兮禀明之后,陆一鸣稍觉满意。 他先时见到祁霄来收取战煞精血便觉此事对魔教事关重大,后来查证过了,这才知晓此为那血海魔胎凝结之事。 而魔教收取的精血都要送入血澜山中,所谓敌之所益,我之所害。如今陆一鸣判得此山乃是自幽冥界重地,顶处举出血海。是以无论与公与私他都要走上一遭。 可此山法禁密布,戒备周全,若无通晓阵法的修为高绝之士,实难得机侵入。是以陆一鸣便遣了简春水夫妻二人往那白石山行了一遭,邀得此界最善阵法一道的太岳老人共图此事。 陆一鸣可不会相信,这老倌与血澜山做了两百多年邻居对魔教图谋一无所知。 要知幽冥界魔教势大力浑,又兼此界灵气稀缺。举凡有着金丹九重之功的正道修士,莫不是从与魔教的争斗之中踏着尸山血海成长起来。 其人天资心性智谋才情即便放到云之法界也属一流之选。若有稍稍逊之,便不足躲过魔教扼杀,难有今日成就。 如今魔教意图陆一鸣已经理顺,剩下得便是脱离此间,将情报带回,若有可能,最好将那血海魔胎一并毁去。 而太岳老人等神通不凡,正可借力一用,甚至可带至外界,引归栖霞宗听用。 陆一鸣见他二人将此事办妥,随即将那卷天工开物道书交与简春水道:“这天工开物大有来历,传自天机宫,异日有缘,你可执起去天机宫拜会一番,料来会得看重。” 两人此前从未闻得天机之名,只是席兮兮开口问起之时,陆一鸣只管随意搪塞,倒让席兮兮颇觉好奇。 再略略指点过简春水后,陆一鸣看着席兮兮正容道:“你本有道基功行,如今从头再修,进境自是一日千里,怕是再有两月功夫,就能结出气旋,继而破境筑基。不过有一点你当要牢记,习炼雷法当须注意蓄养五脏精气,时刻注意不被魔煞气息沾惹,而且未就道基之前却不能轻易施展雷法,我有数种法术,你可择了几种留作护身。” 至于席兮兮如今所修正是陆一鸣成就金丹之后,从掌握五雷那道神通种子领会出的五雷天心功,与之相应还有一宝名作五雷正心印。 此印若成,能平添雷法十足之威,不过若想炼就此宝,还须将这五雷天心功修炼一番,再以所结灵晶掺入,才能得以大成。 可陆一鸣哪得闲暇再去修炼此功,甚至连同丹田灵晶也不可留作此宝而用,是以他便起意让这席兮兮修炼此功,替自己将这宝炼成。 若是能在三十年内成事,到得五方论剑之时,陆一鸣便又能得一举定胜负的大神通,夺得飞仙台便又添了几分把握。 而从目下来看,席兮兮似是对雷法一途别有天赋,改修此功不过数月之时,已然行将筑基。 陆一鸣刚欲挥手将二人斥退,忽而想起这非是自家居所,一时主宾倒换,倒让陆一鸣连日阴沉的心绪快意几分。 好在此山名为双箸,另有一座峰峦别野空置,只是其中灵脉早被收取尽怠,这才闲置起来。 陆一鸣随命简春水夫妻二人先去打扫一通,这才拿着席兮兮交来的灵石看了几分。 陆一鸣嘴角微抖,这太岳老人倒是有心,居然留有标记,若非天将修合指出异处,恐怕两人便为太岳老人监视。 不过陆一鸣也不欲去管,让你安心又有何妨。 在他苦心设计之下,霁月连星二宗已同仇寇势如水火,丢失玉珏之人也被连星门查出,只是这人数月前便消失不见。 连星门自然以为便是这人对己方下得狠手,邢台桓早已控制不住门中激愤,不时传出两方争斗死伤之事。甚至在三家共守的血澜山也有争斗。 对于陆一鸣而言,魔教自然是越乱越好,只是这般还多有不足。仅有霁月连星二门争斗,那还不足热闹,曜日宗也要陷入其中才好。 陆一鸣沉吟片刻,自手中擎出两只玉符,在看及其上辉芒罢了,他稍为满意。 这两方玉符便是曾助燕子熙瞒过伊剑生的牵机摄魂夺魄符。共有一对,其中夺魄符打入人身,摄魂符留为控制之用。 若被夺魄符打入身遭,三日不得取出,那此后言行举止,当须听那执了摄魂符之人吩咐,违逆不得分毫。 而这两只玉符均是摄魂符,相以对应的夺魄符一在那霁月宗遗失乾玄玉精之人。其实这人非是遗失,而是陆一鸣擒下此人困住,如今正在他袖口藏人袋中。而他故意将乾玄玉精送到连星门长老手下,栽赃于霁月一门罢了。 而剩余一道也自然有主,在陆一鸣横扫甘泉山无诟庄之时,便趁那斩断祁宵来的一剑,送入其体之内。 从如今符上光彩来看,两人均已受控。只要陆一鸣控制两人,在适当的时机说些适当的话语,那曜日一宗,也别想从中洗脱干系,三方龙争虎斗,才是陆一鸣真正所谋。 此之是为连环计,套中套,如今倒要看三宗到底入不入局,按陆一鸣剧本上演三方混战。 陆一鸣在幽冥界搅风弄雨,大开杀戒。可沈青衡却终日坐立不安。虽从凌霜君处得知陆一鸣只是困于一地不得而出,可数月过了,仍未见其破困而出。 近来于定州等人几度登门拜访陆一鸣,沈青衡也只得以其人外出游历打发了事,生恐露出一分马脚。 不过令沈青衡欣慰的是从于定州态度来看,其人应当是对两人所为一无所觉。换而言之便是陆一鸣困于某地并非中央魔教有意为之。 沈青衡也曾百般施法,欲潜入地下搜寻踪迹,可每每劳而无功,几次险将自己也折了去。 而此时沈青衡正对手中那件貔貅挂饰念念有词,似是要催使这头神兽大展神通,将陆一鸣寻回。 只可惜这貔貅自先时开口说话之后,便再无灵信,倒让她恨不得敲碎了事。 沈青衡心头烦闷,将这玉饰收了起来,心头暗自祈求:陆一鸣手中也是有着一件貔貅,此物神通不明,应能在关键处救他一次。 只是她再冒险施法与凤栖梧联络,却是得知数月之前,凌霜君遭遇中央魔教新锐无生剑主物天成设下伏击,亏得与她同行的方静妤舍命回护,这才得以脱身。 而从凤栖梧语焉不详的几句,似是其中另有内情。沈青衡思量良久,终是暗暗记下物天成之名。到得五方论剑之日,再作计较。 凤鸣山,栖霞落雨两宗年青一辈弟子尽汇一堂。庭中气氛沉闷,人人言语口中少不了要骂**宫几句。 他等虽然知晓是凌霜君二人遭逢不测,是韩烟箩施的手段,有意引得凌霜君与物天成火拼,自己得渔翁之利。可毕竟只是猜测,即便闹将上去,怕也无足大用。 而更堪为虑者便是凌霜君一回此山,便禁闭洞府不出,到得而今已有三月时光。 方静姝面上寒霜凛冽,却是一扫往日柔婉,忽而开口道:“韩烟箩的命我是取定了,诸位若有同往助小妹一臂之力者,大家以后相见还算同道。” 齐霄阴沉一笑道:“算我一个便是,这韩烟箩还算有几分手段,只你一人怕是被她逃了。老风咱们走,跟他们坐久了,我浑身不爽。” 在是否向韩烟箩报复之事,两门弟子却分成两方,一方认为凌霜君恃强独行,即便没有韩烟箩暗中设计,早晚也必遭遇不测,而且凌霜君尚在最后关头救回方静妤元灵,只消转世再修,怕要不多年,又能活蹦乱跳的在众人眼前乱蹿。 更何况两门长辈已然发下令谕令两门弟子不得借此滋事。 方静姝却按不下这口恶气,她这小妹自幼来便娇生惯养,落雨山一门上下无人不对其爱若至珍。 纵然方静妤可凭玄女元灵转世,可那时的方静妤还会是先前那般惹人怜爱的丫头么。 可长辈严命之下,能不惜触犯门规举意报复之人,也仅有齐霄风冷云两人。 见他三人正欲愤然而去,原本对此沉默不语的宁佐臣终是开口道:“韩烟箩昨日便和姬小五一同离去,你等何处去寻。” 宁佐臣缓缓启步,将放于案前的周天震世钟取过,好一阵思量方才续道:“如今凌师姐闭关施法救治方小道友,陆师兄又陷身魔教,短日不可得出。那么此间便以我身份最高,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方静姝倒不意这时他居然拿身份压人,一时气愤之下,还待拿自己非是栖霞门下说道,却觉纤手一紧,原是齐霄抓住,让她耐心听得下去。 齐霄心思活泛,在听到宁佐臣知得韩烟箩行踪,便知他也起了杀心。 宁佐臣续道:“**宫实力不下与木神宗,是我云中道最强一部,宫主洛羽又与新月部月主朱涵芝,下弦部月主花清芳两人交好。若因杀了韩烟箩引起你我三宗不和,那得利的只有中央魔教,所以你们三个不能去。” 方静姝听他此言,狠狠将齐霄大手打开,冷声道:“我们去不得,那莫非由你去不成。” 宁佐臣言简意赅道:“不错,便由我去。正好将此前旧账一同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波折反复祸萧墙 ; 宁佐臣此言一出,白灵立时开口反对道:“宁师兄身为吾等之长,岂能轻易离去。{随}{梦} щww{suimeng][lā} ” 如今栖霞门内传世最久三家便为宁白月三家。不过栖霞传承断了数百余年,三大家族早已零碎不堪,像月家如今只有月写意一女罢了。 不过近年宁白两家屡有子弟博得真传,想来再过得几代,栖霞昔日世家便又崛起。 若宁佐臣执意斩杀韩烟箩,且不说成功与否,但只事败之后长辈的惩戒,便损了宁佐臣在门中声势,于其接掌门中大权实无好处。 白灵这点小心思齐霄自然看得通亮,凌霜君在门中声望虽高,可一向独行特立,而陆一鸣又经年不归,是以在新近入门弟子之中,击钟弟子宁佐臣便等同首座,是众望所归的下任宗主。 齐霄出身散修,却无白灵这般多的念想,他只哂然一笑,剑眉挑起对宁佐臣言道:“既然多人去之不得,也不须劳烦宁太子了,还有白家大小姐,此时自有我齐霄一力担之,即便我不能得功,那待日后见到陆师兄,我也有颜以对。” 风冷云扫过白灵几人,冷然一笑道:“少了我,老齐你可不定是人对手。咱们兄弟去行上一遭又有何妨?” 宁佐臣摇了摇头坚定道:“两位师弟莫要意气,先时星辰天府之内我与韩烟箩本有仇怨未解,即便杀了她,也可推说寻仇,谁也捡不出道理。而且若是我独自出现在韩烟箩面前,想来先动手之人是她非我,自是有法可推,料想师长也不会大加惩罚。” 宁佐臣却不管齐霄连声冷笑,当即将手中周天震世钟取来,正色道:“月师妹细心稳重,齐师弟智勇双全,我去之后此物便由你二人掌管,一切事务当由二位商议而决。” 可齐霄却不接此钟,只是懒散的坐于椅中,双目隐露白光,显是思索什么。 见得宁佐臣有意出手斩杀韩烟箩,并非虚言相欺,方静姝面上冰霜稍解,适才意气消了大半,还待开口说及报复之事罢了,却听齐霄言道:“既然宁师兄有此心,那小弟也不好强抢,只是小弟向来疏懒,当不得什么重任,由月师姐以及白家大小姐两人便好,我等只须听命便是,待宁师兄回功成之后。我等再来商议。” 月写意瞪了一眼齐霄,也无意接得此钟,只管自顾自的理起指甲,白灵几番作色,她都不理。 宁佐臣心中叹息一声,近来白家行事愈加张狂,就连月写意这般好性之人也看得不惯,与白灵疏远起来。 这时他倒愿同月写意一般,无家族牵制,行事快意于心,倒不用与白家绑到一处。 想到这里宁佐臣遂将目光转到江秋白面前,可江秋白却道:“近来小弟得了长老下赐机缘,不日便将赶赴太岳书院,磨练浩然之气,此间之事我何能插手。” 白灵见之心中又羞又恼,她座次排名还在江秋白齐霄之上。宁佐臣见他三人不愿,面上作难,可仍不将此物交付自己,显然对自己近来所为大有不满。 眼看正要不欢而散之时,却忽有一人破门而入,从宁佐臣手中强把那周天震世钟夺去,冷笑叱道:“如今外敌在侧,你等自己便乱了阵脚,当真可耻可笑,宁佐臣,你先去将韩烟箩小命收了,再归来领罚。” 此人正是李锦,他一得入门,便指着众为人鼻子大骂一通,就连缩在角落,不置言语的玉龙也没躲过。 最后他才冷笑道:“适才我去见了凌师妹,你知她怎生回说,她道此虽是韩烟箩设计,可下手之人却是物天成,所以她要寻仇,只会去寻物天成。光是气性你等便是输了。你等与我好好反省,若是不然说不得老道要借广寒宫玉骨山一用,让你等吃上一点苦头。” 方静姝闻听凌霜君似是出得关来,立时上前问起小妹近况如何。 李锦叹息一声过后才道:“当日令妹自裂金丹为霜君断后,已是毁了肉身。好在她修炼的是元灵功法,经过我师疗治已然将元灵凝固,只须待陆小子回来,分出一道东华至真之气,便能重结肉身。好了,你们都去吧,三天后,我带你们去前方走上一遭,杀几个魔教崽子出上一口恶气。” 而宁佐臣自从凤鸣山离去,便靠着右臂之上麒麟虚影的指引,一路追踪韩烟箩而去。 可令他奇怪的是韩烟箩本是往云中道行去,却不知何故忽而绕了一圈,折向如今正魔两方交战之地。 宁佐臣只稍作思量,便追了过去,一路驰行数日,终是寻到韩烟箩姬小五两女。 可宁佐臣方一靠近十里之距,便觉两女所处之地灵气翻涌不定,在那高天结成一条五彩斑斓的飘带,尽力收取灵气。 此等天兆一看便是修士突破金丹方能引动,莫非那姬小五也要结成金丹。 宁佐臣虽要取了这韩烟箩性命,却也秉有君子之风,也没趁此时机上前偷袭。只待她金丹成过,再去寻她晦气。 却在这时,忽有一声女音直如天籁,在他耳间轻轻作响:“阁下鬼鬼祟祟,看来也是怀了歹心。” 宁佐臣心头大惊,连忙回头一看,单见一身着七彩流羽裙的女子正俏生生立与自己身后不足三丈。 这女子仪容堪称绝代,人能想到所有赞美女子颜容的词汇,都可用到其人身上。虽是平平静静往那里一站,手指捋弄长发,宁佐臣只觉心口跳动不休,满心甘为她赴生赴死之念。 宁佐臣心头一寒,猛而咬动舌根清醒过来,居是不敢再看得一眼,可如此这般,他心头仍旧狂跳一词:静女其姝,姹女其妖。 那女子看他如此狼狈,咯咯一笑,随即言道:“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咯,好吧,说你看上哪个,姐姐给你抢来便是。” 宁佐臣几番运功清心明神,终将满心绮念压了下去。这时他才觉知这女子并无修炼媚术,他有此等失举,实因这女子仪容之美足引天妒。宁佐臣却是忽起一念,怕是凌师姐也无她这般风姿。 可宁佐臣道心尤固,心性远胜同辈,只得刹时便想到这女子靠近他三丈之近,自己居然在她开口才觉有异。这等修为已是远在自己之上,难道这人是**宫长辈。 宁佐臣忍住心头跳动,细细体觉这女子身间气息,只觉其人几若锦鳞戏水鸿雁翔空,一派潇洒写意,混不把俗尘当物,自在圆满堪为他平生仅见。 此处已属正魔两方交战之地,莫非此人是魔教高人。想到这里,宁佐臣不由提了几分警醒,开口回道:“阁下何人,若是无事还请速速退去。” 这女子掩口一笑道:“我怎无事,为引这二人前来,姐姐可费了一般功夫,还舍得法力助人成就金丹,倒是你,鬼鬼祟祟不似好人哩。” 宁佐臣心头一动,这女子所言似是不虚,韩烟箩两人本是归还云中道,却转头折向此处,而在此处那姬小五却引动天象得成金丹。 此举与自杀毫无二致,此间动荡数百里都能与见,怕是中央魔教弟子转头便围杀两人。 而若是这女子暗中布局,那便能解释为何此时尚无中央魔教弟子前来。 宁佐臣面上一正肃声道:“看来阁下是中央魔教的高人了,只是你既有这等修为,何故设计两个晚辈。” 这女子妖娆一笑道:“我可不是中央魔教的什么高人,此来也不过欲取回一物。不过碰到你倒算意外之喜了。” 这女子言过,当即捏起玉指盈盈一点,一方千丈大小的山头,立时自那高天落下,直往宁佐臣头顶压来。 宁佐臣早作提警,见得此状居是避也不避,只把右臂一举,当即将这小山推落一边。 这女子见状也不觉惊怪,只赞道:“麒麟神臂果然力大如穷,不过若只如此,怕还不是姐姐对手呢。不过嘛,现在你却有麻烦了。” 这边如此动静,韩烟箩怎生不知,当即纵云而来。她一见到宁佐臣面上青红一片,冷声道:“姓宁的,你是来报仇的吧。” 宁佐臣沉默不应,心头惊奇无比。韩烟箩分明站到那女子面前,可却如同未见一般,只管与自己叫嚣。 而那女子似乎看出宁佐臣疑惑笑道:“你我是有夙世缘分,所以嘛,我的法术能瞒住她,却偏生骗不过你,现在你替姐姐挡住这人,我取回己物,再来与你细说。” 宁佐臣见她言过,立时往姬小五那处行去,而韩烟箩仍是不觉,见宁佐臣双目只管往自己身后看去,当即放出天河倒影,向宁佐臣涛涛击来。 宁佐臣右臂只挥一拳,便有山崩地啸之声沸腾作势,韩烟箩居是一拳也接之不得,天河元灵便被破去。 宁佐臣伸手一圈,施过画地为牢之术将她困了,便快步追过那女子,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女子一翻白眼道:“啰嗦,你看不就是了,反正看似你也与她两人有仇。” 这女子言毕,当即指放流光,打入正闭目行功的姬小五体中。 此光才得钻入,便灼灼生辉,将她托起十丈之高。而这女子红唇一张,略略吸动,便从姬小五体中抽出一段五彩斑斓的玉骨咽与腹中。 宁佐臣面上冷重,寒声道:“仙根,你居然抽了她的仙根,你怎么知道她有仙根。” 这女子一笑道:“这仙根本就是我的,让她用了二十多年算便宜她了,如今我助她成就金丹,已算弥补。怎么,你怜香惜玉了,果真不愧与人家有上夙世缘分呢。” 这女子看宁佐臣面上激愤,笑嘻嘻道:“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仙根就是我的,好了,此事已全,我也该回去了。这块玉牌你先收好,若想赎回你的麒麟,那待魔劫平息后,可持这块玉牌到圣女宫寻我。” 这女子言过当即飞身而走,只有一段袅袅仙音,隐有流闻:“记住了,人家名叫玉无暇。” 宁佐臣抚弄右臂,这才觉知不知何时麒麟虚影已然不见,显然已被暗施手段取走。 宁佐臣心中震动,思忖片刻,当即返身将韩烟箩性命收了,把人事不知的姬小五安置洞穴之中。这才回门领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云遮雾揽入线天 ; 硭砀山。随梦小说 ā 访问下载txt 此山顶处稍有舒缓,可若自极天而视,此山似是斧砧刀削一般,岩壁光润,山猿野鹤愁无立足之地。而在此山正中却有一长有百丈许的裂缝。 这裂缝外窄内阔,到得底处已是数里方圆,若入内仰望,只见一线青天,似是有一擎天巨剑斩得一般。 此处是为线天峡。太岳老人所定集会之地便与此地。 雨日刚过,山风甚为潮湿,早晚均有弥天大雾,升腾氤氲流转百余里,一派仙境密地之貌。 长空之中,简春水驾驭一道飞梭,载动席兮兮并陆一鸣三人自那裂缝投入线天峡中。 陆一鸣刚出飞梭,便见一面目和善的中年道人行了过来,陆一鸣知其是太岳老人,当即含笑道:“绝奇山后进晚辈少阳子见过太岳前辈。” 太岳老人本以陆一鸣至少有上混元如一修为,此时见其才止五行和合,还道他是席兮兮口中先生的弟子,可待见到简春水席兮兮二人,一左一右分立其后,模样甚为恭谨,只得言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少阳道友这一番手段倒让老夫开了眼界,现在魔教三门相互之间打得热闹,我等也正好行事。” 陆一鸣笑道:“不过机缘巧合,运气罢了,不值这般夸赞。” 太岳老人为人和善有礼,此时他人未至,两人便先分座而谈,一时倒不觉时辰难熬。 如今陆一鸣早已将手中牌面全然打出,使得三宗互相猜疑,连番比斗,终日不得享安。 连星一门在陆一鸣手底伤亡最多,而且又自乾玄玉精查到此物是霁月宗某人所持。后来曜日宗祁宵来又言曾亲眼所见这人入了闻月山,乃是霁月一门暗中所行。 此事一出,连星门主邢台桓弹压不住门中激愤,是以只得杀到霁月门中,强硬交涉,让霁月一门交出这人,并索赔偿千瓶战煞精血。 霁月门实力虽远胜连星门,可此事尤为立不住脚,又有曜日宗一旁推波助澜,一时闹得不可开交。 至于那遗失信物之人早已被陆一鸣擒下,他等就连将其人唤出当面质询的机会也无。可这等行径更让连星一门火冒无名,只当霁月宗势大欺人,转眼纷争四起。 霁月门自然倍觉冤枉,不过连星一门既然如此欺人太甚,他等自然也不会任其猖獗,当下强硬回击,双方几乎水火不相容。 可就在打了一月之后,霁月宗长老却忽而发现祁霄来行踪诡异,一番追踪过后,竟是发现自己门中那位失踪弟子竟和祁霄来一同商议如何嫁祸之事。 这长老暗查数日,终是发现这失踪之人居是耀日宗所派反间,为得是引动两门大起干戈,待得功成之后便是称霸魔教。 待两方都知此事后,却是止住厮杀,调转锋芒共寻耀日宗晦气。 耀日宗自然不肯承认,可祁霄来早为陆一鸣控制,却是故意让祁霄来在人前议定此事。最后无影无踪起来,再也不露颜面。即便耀日宗想推出祁霄来顶祸,可也无人可交。 这般回应霁月连星两门如何能许,原本却是又起了争斗。只是这时三宗全然牵扯,魔教立时大乱,倒为太岳老人召集正道顶尖修士提了方便。 过不多久,太岳老人忽而一笑道:“黄陂南离这两个老家伙来了,你我身为东道,当去迎上一迎。” 陆一鸣笑而点头,便与太岳老人一起行了百丈,约摸盏茶功夫,便见一黄一红两位道人入得线天峡。 那身穿黄衣着鹤发童颜,面胖颔圆,高挺的肚子极类庙中弥勒,怕是养得了蛔虫,撑得起船。其一身气息泛泛而动,人方得至,周遭气息自相汩汩涌动,一派生机勃勃之状。只从此点而观,便知这人成道之宝性同木属,怕是最善久战。这人便是黄陂散人。 而另一人红衣红袍兼红发,眉目颇有肃威,只一靠近便觉一股火气直冲心头,这人显是精擅火法的南离散人。 太岳老人与他二人熟识,一番寒暄过后便指着陆一鸣道:“近来魔教那厢如此热闹怕是两位道友都有所闻知,此事正是少阳子道友一人所为。” 南离散人原本还以为陆一鸣几人是太岳老人近年收的徒弟,却不意这人竟是魔教动乱的因由。当即赞了一声少年英才便追问道:“老岳,你急急忙忙把我们召集究竟图个什么?” 太岳老人见他对陆一鸣并不上心,知他不信陆一鸣有此神通。太岳老人也不以为一怪,只笑道:“至于图谋何事,待到人齐之后,便由少阳道友讲明便是。” 过不多久,太岳老人忽而起座笑道:“萧千绝,严霜两位道友也来了。” 话音刚落,一黑袍道人便荡动云风落得下来。此人面目尤威,一双浓眉最为粗壮,双目之中黑光氤氲,宛如潮水涨动。此人是为黑水涛涛荡尽天下,萧千绝。 而在他身后跟着便是其道侣严霜,其一身法力空空润润,不可体觉。可一路所行之处,雾霭莫不冻结成霜,显是修炼寒冰一路。 萧千绝言语不多,只通名过了,便入座沉默不语,只余严霜与几人交谈。 入座不足片刻,又有南天三奇到来此处。此三人有名号曰:南天三奇,满二无敌。 老大龙入海善使长枪,修持庚金一路,向来刚毅强势,气息之强丝毫不下于太岳老人。 老二姬落雨肩负一柄分花长剑,可其右手须臾不离腰腹,显然那处还隐了一柄游龙软剑,可其笑容最是慵懒,似乎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老三古超卓手执折扇,一副温文尔雅之态,与座之人也数他风仪最胜,颇类浊世佳公子。 这三人俱是豪爽之人,闻知陆一鸣设计引动魔教内乱,当即抚掌相赞,倒不像其余几人那般对陆一鸣视若无睹。与陆一鸣一谈便觉投契,大有相见恨晚之状。 如此过得一二时辰,黄陂散人终是不耐道:“百宝老儿是被耀日宗杀怕了,耽搁许久也不见人来。” 龙入海哈哈一笑道:“这老货十年前露了底细,被耀日宗几位长老追杀三月,数十件宝贝都被破去。还靠是强硬驱驭成道之宝方能逃脱至我地界,现在恐怕还在疗养呢。” 老二姬落雨最是诙谐道:“大哥所言大谬,我看这老儿正为自己损伤的宝贝悲痛,既然没有百件宝贝,这老儿怎有颜面出来现眼。” “背后说长短,前辈此举可是有失颜面。落雨前辈先时游龙剑折断哭天喊地的模样比起家师好不到哪里去呢。” 随着这音落下,一男一女便从峡口落下,那女子身着黄衫,自到来之后,一张小嘴毫不留情,连连揭了南天三奇数件糗事,直到姬落雨告饶,她方才气哼哼的住了,回头又朝身后一直扯她的木讷男子发起火来。 姬落雨哈哈一笑,对陆一鸣道:“这牙尖嘴利的丫头是百宝老儿的二徒黄鹂,一天到晚也没个安生的时候,和百宝老儿做邻居,我可是倒了大霉。” 陆一鸣一笑道:“看来百宝前辈最善教徒,两位高第都有金丹修为了。黄道友敢问令师何时到来。” 那黄鹂看了陆一鸣一眼,撇撇嘴角道:“你就是什么少阳子吧,也不过如此嘛,来来来,姑奶奶称量一番。” 她其言罢了,当即一抬皓腕,将双臂之上一对玉环飞射而起,晃出数百流影,向陆一鸣颈间套来。 席兮兮见这女子牙尖嘴利毫不饶人,更是一罩面便偷袭陆一鸣,心中稍怒,抬手放出一道光幕,护在陆一鸣身前。 可她才入筑基,毕竟比不得这黄鹂金丹二重之强,才只须臾这玉环便将光幕敲破,仍是不依不饶直往陆一鸣处袭来。 席兮兮既已出手,简春水自然不会坐视爱妻受欺,伸手一擎长弓,两支羽箭便飞夺而出。 但有叮当两声响过,那对玉环便被射落与地。简春水原本就善射术,近来又将道书得全,修为一日千里,而手中弓箭又经陆一鸣真火重铸,击破这两对玉环自是不在话下。 黄鹂双环被毁,当即沉不住气,这物虽说玄异无多,可总归是她贴身之物,最是喜爱。她一紧嘴唇,当即从袖底捞出一朵金花。 简春水眼底波光无澜,只往前一步,手中长弓璀光亮起,一支七棱彩羽长箭已是吻住弓弦,但只这黄鹂还敢动手,就不是射她宝物而去。 可陆一鸣看到那朵金花就已知简春水抵挡不了,这物居是一件灵宝,在幽冥界已是等同至珍。 陆一鸣嘿然一笑,看太岳老人等都不阻挡,料来是想试探自己神通,即便简春水能胜,自己最终还须露上几手,那又何须再行藏掖。 陆一鸣随即开口,将简春水叫回,只笑道:“小姑娘怕你一人还不是在下对手,且把你师兄叫来,说起来也算不得在下以大欺小。” 黄鹂闻言,只把眉角气歪,这厮年纪看起与自己相差不大,却端起长辈的架子。她当即卷了袖口,连声喊道:“明哥,和我一起揍这小子一顿。” 这人唤作施明,也有金丹三重修为,比起这跳脱的黄鹂却是多了几分沉稳,听她此言,他却环然扫视一圈,待看到诸人面上都含笑意,并无责怪之心,这才端起步子,正色道:“在下师妹无状,还请道兄海涵。” 陆一鸣点头应了,只道:“我若出手怕是你们一招也接之不得,且让你等先行出手。”陆一鸣言时,眼光似若无意扫过虚空一处,嘴角露出一分了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坐谈辑傲啸八方 ; 太岳老人见陆一鸣似乎无有起身的意思,当下将座椅挪了些。[随梦]ā免费电子书下载 适才与陆一鸣相谈修行,只觉其每每出言点到要处,反倒让他获益不浅。 而自先时传回讯报来看,陆一鸣可有一人面对七八位金丹修士克而胜之的战绩,对付这百宝老儿的徒弟自是不在话下,相信也试探不出什么。 不过陆一鸣架子端得甚高,甚至意图主导将要所行之事,即便太岳老人无有异意,黄陂南离等人也不会轻允。是以太岳老人也只一旁窥视,此地逼仄,传言之中的飞沙走石神通当不可使,倒要看过其人还有何法,究竟有无资格与自己等人平起平坐。 黄鹂在听到陆一鸣言语,险把肺腑气炸,也不及管施明是否出手,当即鼓荡全身法力,往那手中金花灌去。 只在眨眼之间,那朵金花便是璀璨有光,焰焰举辉,转眼便化作一团熊熊烈火,大放热光。 陆一鸣只看一眼便不在理会黄鹂,只管看着施明倒要看他有何神通。也非是陆一鸣托大,此火名为太焰毒龙火,生于地肺太焰岩浆之中,因化毒龙之体才得名太焰毒龙火。 其火当是天生异火最为凶戾之火,一旦沾身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不过其性尤躁,最难操御。看来这百宝道人炼宝之术颇有心得,居将此物炼成祥花之形。 而那施明却不取任何法宝,只管屹立于地,筋骨荡动正声道:“道兄接我云光大擒拿。” 此言一毕,高空之中顿时凝出一只青光大手,此手约有丈八,足容一桌酒席,只一现出,便从高天下落,欲将陆一鸣拍与掌下。 陆一鸣见状肩头一抖,只把左手平摊,一只五彩大手顿时自其中悠悠浮起,迎那云光擒拿而去。 两者但一击过,那云光擒拿之手便散了去,与那五彩大手竟是半点无伤。 施明心中稍惊,他这云光擒拿手修炼日久,开山劈石拔扬扛鼎不在话下。可陆一鸣只依法同施,便将此击散去。 而他自能看出陆一鸣此举全凭一身法力而致,并不与他这般修炼此法多年等同,即便不需再斗,他也知自己两人远远不敌。 只是这时黄鹂觉陆一鸣对自己甚为轻看,一手托住太焰毒龙火,一手又掏出一件银梳打与高天,射出道道异彩往陆一鸣周身而来。 陆一鸣也不起座,只管把那手掌立起,任那异彩如何,也不能透过阻隔。 黄鹂见施明住手,不由恼道:“明哥再不帮忙,看我以后还睬不睬你。” 施明见她辨不出差距,只好又捏出两道云光大手,一者撑拳一者并指,欲将陆一鸣所施大手撕开裂缝。 只是姬落雨不免又调笑几句,言这施明日后怕是惧内之人,倒让两人羞红了脸,相互配合反为更加协谐。 而趁着五彩大手为施明拖住,黄鹂当即捏动法诀,将梳上三十二根银齿尽数射出,绕过五彩大手防护,径直射往陆一鸣头脸。 可其未能行远,陆一鸣袖口便是一抚,一水火花篮当即飘飘而飞,放出水火两光大磨,将那梳齿收于篮内镇压。 陆一鸣方一收回花篮,但觉这篮内连连震动三十二遭,这水火花篮顿时气机外漏,水火两气消逸许多。 陆一鸣稍作思量便知这黄鹂已是爆了银梳本源,为求毁得自己这件灵器。只是此宝质韧性坚,却仅被炸出数道裂纹,料来只待得陆一鸣抽的几日好生祭炼,再补全水火两光便能将之复原。 而黄鹂却趁陆一鸣查看花篮,猛尔掷出手中辉火,勾连腾起数丈之高,转眼便扑到陆一鸣面前。 可陆一鸣似是未能觉察一般,只管低头翻看手中花篮,待那太焰毒龙火烧来之时,却是躲也不躲。 纵然此火是黄鹂亲手所放,一时也被吓呆,连声吼道:“你个蠢货,还不快躲,要烧死你了。”其喊过,当即闭上双目,似乎不忍看到一具焦黑尸骸。 她虽是娇蛮任性,可毕竟不是残忍好杀之人,先时也不过为落陆一鸣颜面罢了,怎会想到生出人命事故。 可就在那火燃到陆一鸣身前之时,陆一鸣忽而抬首,一道银白朦光一闪即逝,那气势汹汹的太焰毒龙火竟被陆一鸣一口吸入腹中。 陆一鸣笑道:“太焰毒龙火滋味着实不好,黄小道友还有什么灵火一并拿出来吧。” 黄鹂睁开眼睛,见陆一鸣居是完好无损,先时那口太焰毒龙焰也早已不见,只奇怪打量陆一鸣几眼,便张手洒出一溜银针当面扑去。 陆一鸣嘿笑一声,张口一吐便将那太焰毒龙火吐将出来,只得一刹便将这银针焚尽,更是灼灼生辉,直往黄鹂身上附去。 黄鹂惊得花容失色,怎生也想不到这本是自己的灵宝会听得陆一鸣调度,手足无措之间,竟是被那火烟追熏成了蓬头垢面,双目泛酸,好不狼狈。 而这时,南离子眼中异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面上立时欣喜一片,暗怪自己适才轻视陆一鸣。 好在此时黄鹂想起念动法决,将这灵宝化为金花,收于手底。她转头看向施明,还要怪他不援自己,却见那五彩大手竟是霍霍而起,使了一路凡世掌法,将施明打得连番后退,若然孤舟悬浪,怎生有暇回顾自己。 她眼看施明坚抗不得,心中立时担心起来,还待出言告负,却见陆一鸣推身一起长声道:“前辈既然有心试我神通,又何必假手弟子。” 陆一鸣手中连连起诀,只得瞬时便结出两张金银双丝罗网,将黄鹂施明二人捆与一处。 陆一鸣抬目巡弋四视,中指一点檀中,当即牵出一勾土黄芒气绕成圆环,打落虚空一处。 见得那处毫无反应,陆一鸣嘿然一笑张口吐出四字:“画地为牢。” 随其音落,那土黄圆环芒光炸射,瞬息之间便勾合地脉,化作一方牢笼。而于此时,一个矮小的道人身影便现与牢笼之中。 这道人身量不足五尺,头顶白发掺黑,肌肤多有褶皱,看似足有六七十许,一副饱经风霜之貌,绝无半分仙风道气。 可令陆一鸣眼红的是,这道人头顶的是清心明玉冠,冠上嵌的是九华月明珠。其上身着了千结百纳衣,胸前悬有八卦护心境,背上负了玲珑凤尾琴。 其腰缠九节玉蟒带,带上零零碎碎悬了火焰螭玉葫、金鸦连匣剑、梦回软香囊、风采澄光佩等诸多宝物。 其腿倒无甚可说,只是两只靴子一只高来一只低,一只名为登云踏月靴,一只名为川波荡江履。 其一身所挂之宝足有八件称得灵宝法宝一流,可即便如此这人却无一丝华贵之气,反倒像个乞丐。 这道人便是便是百宝散人不观楼,其一得现出,便满脸堆笑猥琐道:“小兄弟好手段,老头的灵隐无光玲他们几个可都没发觉呢。” 这时陆一鸣才发现其双手之上还戴了一双蛛丝万织套,双腕还悬一对灵隐无光玲。陆一鸣嘴角一抽,对席兮兮正色道:“我只会施展一次雷法,你且看好,能体悟多少便是多少了。” 百宝散人听他言语便是一惊,还待分开牢笼得出,却几般尝试不得其法,正要祭出寒芒冰血刀将之斩破。便听轰隆雷鸣连声不绝,一团团各色雷球向他直奔而来。 如此之局求破牢笼已是不及,唯有挡住雷球才是正理。所幸他一身零碎甚多,转眼便放出数件灵宝,将往来雷球尽数收下。 可这五色雷球似若无穷,眼看数件灵宝已然不支,他慌忙换了数件。过不多时,他又将诸宝收了,放出一片灿然罡气,在身外留护。 这层罡气乃他采极天罡风而炼,防御之强还在他手头灵宝之上,而他自是通晓雷法不可久持,只要撑过一时,那便是由自己好生教训这狂妄小子。 修士步入混元如一之境往往升云举天采得罡风煞沙磨练罡气,此界罡风终是人为,威力比不得外界十之一二,颇为好取。凡成混元如一修士均采罡风化为护身罡气听用。 是以这百宝散人使出罡气也不令陆一鸣惊怪,见得此状手头当即托出一团五彩雷球,是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成一之雷。 而百宝老人见此,心中知晓不可硬接,可他身陷牢笼之中,已无进退相避之地,当得此时却是暗怪自己先时不该跳出头来,称量这小子神通,如今打虎不成反被伤。 可陆一鸣此雷一出,哪有休手之意,只管将胸中五气化归神雷,待到其有一人之高时,方才止住,反是双手按诀,将此雷慢慢收缩,最后只成明珠大小,气息沉凝固涩,内中隐有有紫电银蛇穿梭未休。 陆一鸣嘴角一勾,见那百宝老人正忙不迭得挥使各般法宝在罡气之外,布下层层防护。 得此空当,陆一鸣对席兮兮言道:“你之功法修至极处,也能有此煌威。” 席兮兮双目逸彩,眼见在陆一鸣神雷之下,幽冥界正道九大高手之一的百宝散人居是苦苦相持,竟被压得抬不得头颅。愈发感觉追随之人不是坏事,心中暗藏的拜师之心也更为坚持。 片刻过了,陆一鸣见那百宝散人防御已全,清笑一声便将手中雷球抛出,往他脚底打去。 这雷球去势不可与遏,才一脱手百宝便落至百宝老人脚底,只得轰隆一声过后,便腾起万千泥石。 待到风波平复,仅能见到地上有一深有百余丈的大洞直直而下。洞口内外还散了几件碎裂宝物,而百宝老人渺无影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井外尚有天外天 ; 陆一鸣见得此状,嘴角显露笑意道:“百宝道兄看我这手神通何如?” 但见一处泥石堆叠之处忽而松动,一道矮小身影从中钻出。随-梦- www.suimeng. lā 方才雷霆虽爆,可陆一鸣却没正对其人,只是余波将之掀动,吹散他护身灵宝,将百宝老人掩埋起来。 百宝散人扑打一身泥土,将诸宝收归手底,眼中寒芒一炸:“道友雷法不错,不过想这般收拾老道还差了些。” 姬落雨嗤笑一声道:“百老头,人家手下留情,要不然有你好受。” 百宝散人不观楼向来不以颜面当物,虽知陆一鸣适才留手,可如此大意败下,终是心有不甘,却不管姬落雨如何讥讽,当即拔出腰间葫芦,放出条条火焰螭龙,向陆一鸣一涌而去。 姬落雨嘿嘿一笑讥讽道:“又在卖弄这一身零碎,少阳兄弟莫给这老头留得念想,狠狠坏他几件宝物,看他还敢如此” 陆一鸣嘿然一笑,当即振腕捏指,将胜邪悍然祭出,分出十余剑丝敌住螭龙。 南离散人稍觉失望,未能见得陆一鸣以吞火之术抵御火焰螭龙,他精修火法,怎会不知陆一鸣方才是使得三昧真火驯服太焰毒龙火。 陆一鸣自然不敢贸然吞入此火,要知方才黄鹂所使太焰毒龙火虽也算厉害,可毕竟无有灵性,道行法力又远不及陆一鸣,他才能视若无物,饮入腹中。 而百宝老人这件火焰螭玉葫却是直接收了百条太焰毒龙火合炼而成,非是三昧真火一时能降。 只是胜邪虽利,可那螭龙本就是火焰之体,虽各遭斩杀,却只待剑光划去,便又重结螭龙形体,向陆一鸣当面而来。 陆一鸣飞剑却不是为阻火焰,只在其中纵横一番将场面搅得烟云四起,趁得视线被阻,便自跃空翔天,径往其人头面斩来。 百宝散人知这飞剑甚锐,非是肉身所能相抗,本欲将罡气斥出,却想起他这护身罡气已遭重创,怕是当不得一剑,只得祭出一件璇光彩旗,欲先将飞剑敌住。再挥使螭龙焰火让陆一鸣吃得一亏。 只是陆一鸣怎会与他时机,才见胜邪破不开彩旗防护,张口吐出一道剑丸,与那胜邪一内一外同时交击,其出不过须臾便将这彩旗旗面割去大半,只余得一支光秃秃的棍幡。 而这时那数十头火焰螭龙已然近了陆一鸣身遭,却不防九点水光自陆一鸣身中蹿出,前后攒击数次,便将这火龙打灭。 这下若是轮到萧千绝惊怪,失语道:“玄元沉水。” 陆一鸣剑指并起,那剑丸当即蹿上高天,化作一头神威白虎,雄踞与天,下望百宝老人。 而胜邪更是连成血云,在百宝老人身周不住盘旋,但若觑见空当,便狠狠扑入。每得一击便斩破一件法宝,端是凶戾莫名。 可怜百宝老人一身气机为这一正一邪两柄飞剑锁死,已然不及在运使得意神通法宝,只能捡操御灵便的诸宝相应,若是生死之斗,即便能脱得开身,也此遭两剑重创。 太岳老人心中大惊失色,他们本以自己便是正道顶尖大修,却不意陆一鸣才止五行和合之境,尚未渡入金丹中期三重,便有法力与己等任意一人抗衡不败。此等人物怕是数万年来幽冥界仅见之人。 百宝散人见无可脱身,手头重宝也不得时机祭出,一时心灰意赖止了手中动作连声叫止。 陆一鸣见余人面上皆震,心知目的已到,遂把衣袖一挥,将双剑收住,笑道:“百宝道友不愧百宝之名,小弟法力却再不足坚持击退诸宝了。” 可他话虽如此,但余人见其一副风轻云淡之貌,浑无勉强之意,知他是为百宝散人留了颜面。 太岳老人见状宽言慰过百宝老人出声道:“人已聚齐,我等都是老相识,也不必啰嗦俗套,魔教筹谋数万载,终将井中幽界改做幽冥界,我等再不对应,怕是再过百年,正道便真算亡了。” 此声罢了,余洗人便议论纷纷,说是须要前去血澜山将灵脉抢回,顺道毁去借得战煞精血吞吐魔气的元始魔气云云,一时划定法棋推演起来。 而陆一鸣却在心中暗叹一声,这九人天资虽然高绝,又各有所长,可毕竟受限眼界,不知井外还有天地,眼界却多嫌狭仄。 其人与其说是正道,倒不如说是散修。就拿百宝散人而论,其所炼法宝虽多,可大都性质凡凡。品质最佳的火焰螭龙葫说起,也不过等同陆一鸣先时被毁的九幽台。 像这等人或许在幽冥界纵横无敌,可若到了外间,怕是九人联手也敌不得伊剑生一人。 不过此也非人之故,幽冥界初定之时还有正道宗派立山,一时也能抗衡南方魔教三门。 可其终究敌不得南方魔教三家持之以恒的攻伐,到得而今早已断绝传承,太岳老人等人也不过是得了机缘才得步入道途,一路摸索砥砺前行,实为散修一流。 眼见众人三言两语之下,拟定了强袭血澜山之事,陆一鸣忽而插口道:“不知诸位对这魔教三门底细可认得清楚。” 龙入海一怔奇怪道:“魔教三门任意一家实力也远胜我等合力,不过少阳道友施得计策使其生出嫌隙。如今的血澜山怕是挡不住我等了。” 太岳老人也应声道:“不错,曜日宗本是三家最强,如今被霁月连星二门扰得不得安宁,血澜山近时也有纷争,破开血澜山,老夫还是有上几分把握。” 陆一鸣一笑,他言之所指却非此处,当即沉声道:“事实上这曜日霁月连星三门实为一家,唤作南方魔教。” 太岳老人一动,南方魔教之名他也闻过,却全然不解其意,待陆一鸣正色说起此名不由道:“难道还有北方魔教?怎生我等从未见得。” 陆一鸣赞道:“太岳道友所言不错,还真有这么一家北方魔教。事实上还有东方魔教、西方魔教,甚至中央魔教,以我观之,怕是这南方魔教实力最弱,上述四门随意遣来元婴护法便能将这日月星三家连根拔起。” 听得此言,与座之人莫不震惊,好半晌姬落雨才不可置信道:“少阳道友可莫作此等戏言,幽冥界哪有元婴修士。我等已算顶尖。” 陆一鸣神秘一笑道:“地上无有天上有,不知诸位何人可能乘云直上霄云,划过罡风阻挡,直到天之极尽。” 可在座诸人俱是摇头,他等皆道天高浩渺,非是人力所能登极,况有无形罡煞刮骨风全力相隔,怕是不到天之极处,一身法力便被消磨。 他们可无陆一鸣这般富裕,可挥霍灵石弥补灵气,自然从未上得极天相探,他等哪里会知所谓的幽冥界不过是云之法界的一个巨大地穴罢了。 陆一鸣适时道:“我先时曾混入曜日宗,沿青阳山山中所开洞穴一路往上而行,只不过攀了八百里高,便是将罡风踩到脚下。而在罡风之上又有一片等若汪洋大海的天一圣水。道友当知幽冥界除去每月十五雨日,他日从无天雨,便因在这天一圣水之上又有一层精血之海。这血海每逢十五便泛起波涛,惊动下方天一圣水,这才有了所谓的雨日。诸位道友若是不信,倒不妨举云升天试得一试,便知小弟所言非虚。” 姬落雨闻言虽大觉菲夷思存,可陆一鸣言谈甚正,不像玩笑之语当即起身道:“我剑遁最速,就由我试了一试,太岳兄莫忘与小弟备上灵石恢复法力。” 这在座中无一人能成无漏之体,出入云天总会遭得罡风侵袭,即便姬落雨炼成护身罡气,也能稍稍挡上一分,可毕竟免不了法力损折。 陆一鸣见其欲走,叮咛道:“极天之上处处布了法禁,姬道友此去还须小心,莫要露了行迹,坏了我等之事。” 姬落雨听他郑重,不似作伪,带了一腔犹疑,纵剑入得青冥,眨眼了无行迹。 陆一鸣言之凿凿,但无人真正与见,在坐的老狐狸们又岂会轻信,场面一时冷了起来。 可陆一鸣不欲苦等,却问道:“各位道友均是天资卓然,心性秉坚之人,破不得元婴之境实因这井中幽界灵气稀薄而致可南方魔教无人成就元婴反倒让在下不解,不知众位前辈可知晓因由。” 说到这里太岳老人捋了胡须,沉思良久方才道:“这点老夫倒是知晓一二,至于猜想对无不对,还待众位道友衡量。” 太岳老人起身道:“百余年前,曜日宗有一人名为简天雄,此人号称擎手平天,算是曜日宗修为最强几人之一,人传其或能成就元婴之境。” 简春水闻言,眼神便是一亮,这简天雄便是他祖父名讳。 太岳老人却不知简春水与其有得干联,只管道:“老夫当时便起了主意,改头换面,倒要监视他如何破境元婴。如此过了数年,眼见这人魔功愈加深厚,距得元婴也仅有数步之差,不防这人却无缘无故消逝不见。老夫几番追查,终是确定这人遭了不测。可他那时修为之强简直冠盖与世,前后不过跟脚功夫便从我监视之中无缘无故失踪,又岂无奇。” 太岳老人笑道:“老夫思索良久,终觉此事不简单,从回来曜日宗传出的消息来看,应是曜日宗一方下得黑手,将其人擒杀,阻止其破境元婴。可所斩他,又岂能毫无动静,是以老夫猜测,必有元婴修士暗中出手,才能聪我眼皮底下将他瞬间带走击杀。” 如幽冥界真有元婴修士,那血澜山之行还会如先时推演那般顺利,诸人心头皆蒙了阴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同有貔貅暗相护 ; 太岳老人此言一出,众人便是神情一黯,如此说来己等即便能大破血澜山,可若是暗中潜伏的元婴魔修插手,终归与事无补。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陆一鸣见太岳老人面上倒无太大忧色,心头还在思量,便听萧千绝道侣严霜开口道:“太岳道友此时说起这事,怕不是为绝我等念想的吧。话还要说得干净才好。” 太岳老人哈哈一笑道:“亏得严道友还有玲珑心思。此事哪会这般简单。我翻阅诸多道典史籍,却是发觉一些异常。原来非止简天雄一人在将要破境元婴之时消失,光是记诸史册的此等事由,近万年就有四十三件,也即是说魔教三门至少有四十三人在成就元婴之前无端被杀。” 严霜眼神泛光道:“既然是魔教之人被杀,那莫非这暗中潜藏的元婴修士会是正道中人。” 太岳老人摇摇头道:“不是,据我多年追察,曜日霁月连星三宗门中建制不同,可只有巡界上魔的名号是三宗共存,而这三宗的巡界上魔俱是从不在人前露面,这人就是元婴修士。” 太岳老人深深叹息道:“以我推断,如今这三家的巡界上魔应是一人所任。而这人似乎遭得什么限制,除开有人欲将成就元婴,便不露面施展神通。” 太岳老人笑了笑道:“我先时占住血澜山侧峰白石山,一就是为试这元婴修士究竟会不会理会俗事,第二呢,便是老夫也好奇血澜山中究竟藏了何等秘密,魔教竟然不惜残杀自家之人,还要长期搅动战火,收集血精。” 听到这里陆一鸣忽而明了几分,其实太岳老人所说这四十三人并非为元婴修士擒去,实因其气息荡动,与天地融为一体结就元婴之时为那血海魔胎所觉,便将之摄走吞噬,以求尽快化得形体。所谓巡界上魔,也即是当初定界仙人带来的那团元始魔气。 他等不知元婴手段,陆一鸣倒能知晓一二。即便元婴修士远胜金丹,也不能在无声息中掳走欲结元婴的金丹顶峰修士。能做到此点也只有在幽冥界等若神明的血海魔胎。 太岳老人又道:“我在白石山布下法禁百二十年,若这元婴魔修出手,我又岂能抵挡分毫,以我推测这魔修必是遭得某种限制不得随意出动。对我等行事并无足大损。” 陆一鸣看着面上略有振奋的众人心底暗叹道:前路虽无元婴修士阻挡,可却有一尤在元婴之上,堪与还真大能相较高低的魔胎在前。 黄陂子终是开口道:“且不管这么许多,我等先将灵脉抢走,不定也能成就元婴,就算日后那元婴魔修寻上门来,也不是不可一战。若是不成,反正也无几日可活,顾及恁多做甚。” 龙入海最是豪迈,闻言却抚掌相应道:“黄道友此言甚壮,太岳兄,少阳兄,这次集会是你两人召集,具体如何行事还请道明。” 太岳老人与血澜山侧坐守百余年,自然不是平白如此,他窥视血澜山灵脉已久,为得便是有朝一日得机抢夺。 此时夙愿将偿,当即将血澜山地貌阵禁以及防守之力一一具告。 敌情即明,诸人你一言我一语想出解决之道,算是将血澜山外围阻隔全然破除,至于内中情况如何,太岳老人却看向陆一鸣笑道:“能做到此点还全靠少阳道友搅动三宗不和,致使其中露出破绽,至于破开封禁又该当如何,少阳道友怕是早作筹谋,那就有请道友分说清楚。” 陆一鸣长身而起道:“从我先时抓来的魔教长老口中得知,破开外围防护之后,血澜山便为打开,沿此洞直行十里便有三条岔道,三条岔道均指向魔教收蓄精血的万灵血池,幽冥界大半灵脉便全然藏在万灵血池之中。不过在三条岔道之前又各有一座绝龙万钧门,要须破开这三座龙门才能入内。” 百宝老人不屑道:“绝龙万钧门不过重了一点罢了,只我一人便能将之抬起。也不须去管岔道不岔道,直接开启入内才为正理。” 陆一鸣断然反对道:“绝龙万钧门有十万之重,百宝道友或能抬起一座,可若是单举一座,其重百倍胜之,怕是我等合力也不能抬起任意一门。” 龙入海忽而插口道:“不能直接破门而入?” 陆一鸣摇头道:“不能,这三座门上皆封印有数十头凶戾魔兽,若是门被凿破,惊动魔教还在其次,怕是这上头魔兽就须我等苦战才可脱身。” 太岳老人叹道:“如此说来我等只能分三路而进了。” 陆一鸣回道:“不错,魔教建此阵禁原本就为防南方魔教三宗任意一家独自入内,无甚捷径可取。不过这三路之内把守并不算严,只有洞口有一队魔修值守,只消解决之后便能入内。到时我等传符沟通讯息,在万灵血池又能归于一处。” 龙入海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南天三奇便自走一路,纵然路上有险,相信也可抵挡。” 太岳老人点头笑道:“南天三奇满二无敌,三奇俱出,开之不在话下。我与少阳道友当各走一路,几位道友谁欲与我同行。” 南离老人看了陆一鸣一眼道:“我与少阳道友一路。”他还记挂着陆一鸣的三昧真火,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时机。 而这时萧千绝也道:“我夫妻二人也随少阳道友一路。” 太岳老人点点头道:“如此分配妥当,如今只待姬道友归来我等便能成行,不知诸位还要准备什么?” 众人想了一出皆道无甚可备,陆一鸣却又道:“剩下之事便简单许多,不过我有一言在先,我此前所讲北方魔教并非虚言,加之前路具情不明,几位道友若有什么得力晚辈不妨一并带上,相信也能出得力气。” 而一直从容不语的古超卓却忽而紧了一下折扇,眼中灼灼生辉,已是估量到了此去怕是有去无回之举,这井中幽界真是在井中一般,而什么东南西北中央魔教并非虚言。 诸人正惊疑陆一鸣此语,却见一道剑光自九天冲下,来者正是姬落雨,他一身法力虽遭罡风侵袭,伤损足有七成之多,可其面上却喜气盈盈,也不去调理气机,只道:“少阳道友所言不虚,诸位请看。” 他张手一摊,一条体呈水滴,头具人面的血神子便现与众人眼前。 姬落雨振声道:“我穿破罡风到得极天顶处,果是应了少阳道友前言,有一片直比汪洋大海的天一圣水在得极天之上。在天一圣水之上还有一层血海。可我一入血海便觉一身法力无法提动,只得勉强抓了一条血神子回来。” 诸人闻言立惊,各自面上阴晴变幻,心中各自泛起波浪。 陆一鸣起身道:“此界唤为井中幽界实非妄言,你我其实也就在这井中观天,是为南方魔教所牧犬猪,只为其提供战煞精血,若不如此,恐怕魔教早倾全力将我等尽覆,岂会留至而今。” 陆一鸣看过诸人面上表情续道:“我手中恰恰掌握一条跳出此界的路径,若想趁势去得外间天地,还请诸位道友以本命精血立下法誓,我才会分享此界通路。” 陆一鸣见众人沉默不语,当即长笑一声,手中现了一幕光影,将外界之情略略展了一出。那湛蓝长天、朗朗日月、漫天星辰在众人眼前莫不是从未与见,只与道典之中尚有体闻。 陆一鸣最后道:“一月之后雨日过了,诸位道友且在白石山聚首,破境求生即在那日。法誓之事还请诸位道友深思。今日之事不得泄露,诸位行事当要慎重。” 陆一鸣言毕,当即拉住尚在震惊的简春水夫妻二人,须臾之后便纵剑划空而去。至于如何保证消息不得外漏,陆一鸣已然不去管它,相信太岳老人不会遗漏此等关节。 双箸峰中,陆一鸣心中暗含思量。先时姬落雨自云天归来回报几句,倒让陆一鸣震惊未休,只是为恐不伤众人心气按耐住了。 以姬落雨所言,只要入了血海甚至靠近几丈,一身法力便不可驱用。而陆一鸣几番出入血海,虽不能破开吸力走出,可一身法力并不觉难得驱用。 他思索半晌,终将颈上悬的翡翠貔貅摘了下来,细细看过一遍对其言道:“该是你救我一命吧,加上当年嵩阳台那次,已算两次,总该现身一见了吧。” 陆一鸣看着貔貅半日,却丝毫不得回应,只得将其挂回身中,细细推敲脱困之后如何安置太岳老人等。 而陆一鸣不知的是,他目光才一错开,这翡翠貔貅咧开嘴巴,露出一股莫名笑意。 陆一鸣猜测无错,当日陆一鸣卷入空间乱流便为貔貅所救,这才顺着沈青衡那块貔貅翡翠指引,将陆一鸣无声无息得送入圣女宫中,就连天香圣姑也不能体觉。 而陆一鸣居住之外,席兮兮简春水夫妻二人多有争执,最后终是简春水拗不过妻子,待到陆一鸣推门而出,两人却是齐齐相跪口中说道:“我夫妻二人甘拜先生为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归期已定欲收城 ; 陆一鸣稍觉错鄂,倒不意这席兮兮拜师的心思留存不绝,反将简春水一并拉来,一时却也难能应承,思索片刻后才问道:“你这丫头倒算鬼灵精怪,天资甚佳,收你为徒也未尝不可。<随-梦>щā只是想必你也猜出我非此界之人,下月就将破界而去。” 席兮兮没有起身,只道:“先生先解我病症,后又赐我妙法珍宝,早已抵过前辈要求之事,如今小女子只求拜入先生门下,甘为差遣。” 席兮兮见简春水只顾阴沉着脸不置一语,伸出手来狠狠掐过一把。简春水才颇不情愿的开口道:“先生若不嫌弃,我简春水自信还有几分力气,小事还能为先生担待几分。” 陆一鸣听完当即道:“若是你们若担心我不带你等离去,才来拜师那便罢了,既然遇到总归是场缘分,外界才是修行之地。” 简春水闷声闷气道:“小子拜师只为修得先生飞剑之术,余者皆不上心。” 席兮兮瞪了简春水一眼,深感其言太过直白,却是又道:“井中幽界我等修习正道法门之人,往往苦无良师指引,修到寿命穷竭,也不能明得大道至极,如此岂不引以为悍。” 陆一鸣见他二人心意甚决,这席兮兮根性又算上佳,收为弟子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陆一鸣想了片刻终命两人起身,席兮兮闻言大喜,当即与简春水连连叩谢,笑嘻嘻道:“弟子兮兮叩谢恩师,日后必将有所成就,不负恩师威名。” 陆一鸣笑道:“你也莫高兴太早,我在门中真传弟子中排名第二,在我之上还另有一人,不过以她脾性当是不会收徒。我若收徒那你便是三代弟子之首,未有师门应允,又岂能轻入门墙,只能暂充为记名弟子罢了。” “至于简春水你嘛,那就不必拜我为师。你先时所得天工开物道书是为天机宫镇派法典,若有机缘拜入此门,才算相得益彰。不过你若想修飞剑之术,我这里倒有一本邪云剑书可供你修行。”陆一鸣话才一毕,便随手取过那本邪云剑书递与简春水。 席兮兮纵然只得记名弟子之名也觉振奋未已,至于三代弟子之首那却是不敢作想,她我知晓自己已为人妇,是不可在门中获得高位,却是喜孜孜问道:“师父,那咱们师门名为?” 陆一鸣笑道:“师门名为栖霞,在云中道立身,此事容后再叙,但有一点我须先得告明,你二人出身皆为曜日宗,自此之后定要将自己位置放正,若不然恐怕取你性命的还会是我。” 席兮兮早已料到此关,却颇有一股豪爽念头只道:“旬月过了,我便随师父出了此界,与阿父再无相见之期,与曜日宗更无干系。” 陆一鸣想了片刻,反手从袖口取了一方小旗一柄灵剑分送两人,权作下赐之物。 此后十余日,陆一鸣倒得享清闲,将气机法力调理至巅峰之时,他入内探看一番,但见五脏之中俱有一朵将开未开的晶莹花苞。 陆一鸣不仅一笑,怕是自这幽冥界脱出之后,只消用功修行数月便能将晶花彻底绽开,成就五气朝元之体,步入乘楼飞血之境也非久远之事。 他方出关来便将简春水二人唤来,一番提点过了,便带同简春水直入罡云之中,直到步过青阳山那条,到得天一圣水之下,陆一鸣方将简春水放了下来。 陆一鸣吩咐道:“我带你来可不是带累赘得,我须将极天探明,我一人虽是足矣,可毕竟太耗时日,你负责东面一方,我负责其余三方,切记不可惊动一人,这天将修合你留着防身,探清之后立即回到此处,我还有要事吩咐。” 简春水点了点头,这极天之上罡风虽已嫌薄弱,可磨人法力凿骨刺痛却减不了多少,倒不知三日时光能否坚持下去。可陆一鸣成命在前,他又岂能违拗。 陆一鸣看他远去身影,莫名笑了一下,随即振身放光,倏而远去。 三日过了,两人汇合之后陆一鸣将一路所得收获,也即为极天势貌之图收归于怀。 莫看高天空空荡荡一片芜虚,这一番彻察倒也无负收获。撇开那四座怒举环宇直插霄云的高山不提,尚有一十八座无根飞峰往来飘荡,不过其上遍驻金丹修士,陆一鸣倒没上前细察。 而像陆一鸣曾入内一游近月的酆都鬼城此处也有六座之多,不过其余五座哪有这曜日宗谓之的天罪城这般雄壮,明显是南方魔教仿制而出,不及北方魔教所建十一。 陆一鸣此来的大半原因便欲将这鬼城抢走,若得其相护,纵然元婴修士陆一鸣也敢直面而对。 陆一鸣将图纸收好,心道此图日后必有大用,遂笑道:“看你法力还有三成,倒不知还能不能与战,前方那座鬼城之中有着不少筑基修士,其中一人名为向高飞,我与你三个时辰,须将其上魔修清楚干净,我不会出手,若做不到那你便回去便是,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向高飞了。” 简春水闻知向高飞便在此城之中,刚毅脸上显出一道煞气,听完陆一鸣吩咐,便纵得遁光落入此城之中。 陆一鸣见他动作谨慎,丝毫不以金丹修士为重,反倒像猎人一般,一路探查而前,若是遇敌,先是一箭射去。箭若不得建功,那便抽刀而向。 陆一鸣看过一笑,这般手段虽然简陋,对付强敌或许不足,可眼前这帮筑基魔修却难有几人能接得先时一箭。 眼见简春水射杀五六人,若不出意外怕是一个时辰不要,这城内生者尽亡。简春水的战术简单又具高效,显然在山林中打猎练就的本事。 陆一鸣晗首一笑,简春水修行功法本无差错,只因此界灵气太过稀薄,法力之中杂气晦气太过,从而致使法力并不精纯。 如今陆一鸣将他带入罡风之中洗炼,一身异气自是最先抗不住罡风洗涤,混同他法力消磨而去。所余三成法力已是他一身修为精华。若简春水不算太过愚笨的话相信可觉得其中差别。 其实也非只简春水一人如此,就连太岳老人诸等也是若此,受困幽冥界灵气稀薄之由,体内异种灵力偏多,若到外间契合天地,怕是境界必遭大退,难保如今修为。 陆一鸣看了一出,遂不去管他,若是简春水还不能收拾这些筑基魔修,那也别在妄想修为再进一步,早日绝了道途才为正理。 三个时辰已到,陆一鸣张开双目,不由看向已护于自己身前的简春水,稍稍一笑道:“不错,果然收拾了这些魔修,时辰刚好,记住法力雄厚不见得有用,纯粹无杂,调御随心方为正理。” 简春水见陆一鸣一身法力已提到巅峰之处,当即弯腰一拜谢道:“多谢先生指点。” 他话虽若此,可面上浮现的却是仇冤已报的解脱,见他如此,陆一鸣只吩咐他为自己提警掠阵,便飞身纵落城中,只管往那鬼城中央宫楼行去。 内中魔修已遭简春水屠戮,加之方才陆一鸣养精蓄锐,无论精神还是法力都居巅峰之时,已无主阵之人的禁法又怎敌过陆一鸣法力打磨,前后未有一刻,这楼宇大门已为陆一鸣张开。 而这门后便是酆都鬼城中枢之所,只要将这内中阵禁炼归己用,这座城池便是陆一鸣囊中之物。 此等宝物最堪战阵之用,中央魔教教主有座龙城能与其相较,而西方魔教也有黄泉真阙相对。而正道那方数目虽多,却只有广寒宫那座云梦飞宫可与此城一较高下。 若是陆一鸣当真收得此城,栖霞一门站力立时提升倍数,足能与大敌鱼龙王族相较高低。 陆一鸣抬目一扫,但见这楼宇之中空空荡荡,桌案梁柱之上尽是积年吹下的尘埃,若非此前陆一鸣曾在城中停留近月时光,也必会以为此楼无甚奇处。 不过区区幻境,又岂能瞒过陆一鸣灵目,未待陆一鸣施展灵目,丹田纯钧剑丸反是清鸣一声,而眼前情景刹那变了一番。 一方青黑玉玺正虚挂楼宇最心之处,不时绽放些许辉光。此物便是这酆都鬼城中枢之物,只消炼化一番,这鬼城便成了陆一鸣的物事。 陆一鸣还要上前将此宝摘之在手,却忽而心起一念。此城珍贵自不去说,可为何除却寥寥十几位筑基修士驻守,而无金丹修士坐镇。 从此上驻扎的魔教弟子来看,这座城池当属曜日宗所拥,如今三宗起了龌龊,难道不怕霁月连星二门派遣长老将此物抢了去。 想到这里陆一鸣慎重几分,当即放出双手往目中一拍,抽出两道银光,在眼前化作一片光幕,透过光幕再看,陆一鸣却发现原来此物已然有主。如此说来只要陆一鸣稍稍触碰,便能引起者鬼城主人惊动,如是这般那陆一鸣只能尽快炼化此物,抢在其主赶来之前,将此城收走。 宝物已在眼前,若是平白放过便殊为可惜,陆一鸣将心头包袱一放,伸指弹出一滴心血,点在此玺之上。 陆一鸣此行一动,便觉一股威压直逼心头,几乎若将他碾作粉尘。 这股气势远胜与他,显然不是一个层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斩杀神鼍种云界 ; 这个时候陆一鸣怎还不知这座鬼城并非曜日宗所拥,实为那血海魔胎所控之地。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也即是说陆一鸣在同一位还真修士争抢法宝。 陆一鸣振动心气,连连驱动数件提神醒气之宝,方自那威压之中缓过神来。而这时他精血已入玉玺之中不可拔除,但只得这精血不泯,那不论陆一鸣行及何处,这血海魔胎终是有法可将陆一鸣收摄而来。 是以陆一鸣只有一意前向,不能存有万一之想,只有将这玉玺之中留存的魔胎印记毁去,彻底将此宝收归己有,他才能逃得生天。 可这股威压着实太强,陆一鸣只觉浑身上下皆有万钧之重,不可动得分毫,先时的几件提神之宝的驱动已是陆一鸣竭尽全力才得有成。 陆一鸣心中暗暗叫苦,唯有默默积蓄剑意,直待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可勉强御起纯钧护住灵台,稍得喘息之机。 他抬目一瞧,但见不知何时那玉玺之上已是张开一只血光冷眼,漠然看着陆一鸣竟是眨也不眨。 这只眼睛冷漠无情,充斥万千魔意杀机,灵异莫名。 这股逼人窒息的威压就源自这只眼珠。陆一鸣已然镇定下来,料得此眼必是那血海魔胎留下的印记,只要将这眼珠内中魔气炼去,收服这件灵宝已是轻易之举。 而随着纯钧庇佑灵台渐久,陆一鸣只觉这股血腥威压愈加迟缓,仿佛这血眼内中尚不止只有魔气杀机一般 陆一鸣可耽搁不起,只在那血眼威压松动的一瞬之间,他猛然开口,将三昧真火化莲而出,直直打入玉玺之中。 此火一出,陆一鸣纯钧剑丸已是不及操御,只管敛住神思,配合指诀掐动,将那血眼之上焚灼而去。 三昧真火真火一经放出,当即焰焰举辉,银白芒光炸射之处魔气一丝丝被涤而去。 但这魔气不知是何等异种,遭得真火炼化反是更显凶悍,化作魔刀魔剑与三昧真火抗衡未已。 只是此时三昧真火已是小成,纵然元婴魔修沾身亦不能侥幸得生,所有反抗只若泥牛入海,一丝丝焚灭而去。 可这般缓慢的进度却让陆一鸣直欲吐血。真火威力虽则恢宏,但其消耗法力却又非陆一鸣此时所能担待,恐怕不到陆一鸣将魔气全然炼化,他就先因法力断续无可坚持。 而更为堪虑的是这般威压久持之下,若是一个疏忽之下,道心便被破去。即便炼去魔气收了酆都鬼城,可陆一鸣却因道心被毁,从此再也不得突破。 当此之局,陆一鸣不敢稍有迟缓,眼中寒芒一露,当即强自逼出一十二滴心血融入三昧真火之中。 此火得了陆一鸣本命心血之助,立时炽烈三分,眼见盏茶不到便将血眼之上魔气大半。只是这时心血已是烧了干净,火势又渐渐黯了下来。 陆一鸣无奈只得又逼出六滴心血补入三昧真火之中催发火势,这才将血眼魔气全然炼化。 可这时陆一鸣已是满脸苍白,摇摇欲坠,伸手接过玉玺抚弄片刻,这才觉察这玉玺实非酆都中枢,藏与玉玺之中的那只血眼才算为是真正的中枢控制之宝。 而这时这只血眼已将血色褪去,反倒显得干净透亮,其中气息正而不邪,料来必是天地祥兽目中所取。 事久生变,陆一鸣不顾一身心血失了大半,当即沉定心神,欲将自己印记烙与眼珠之中。 可不妨当他神思方一触及血眼之时,眼前情景忽而一变。 ——在一片茫茫虚空之中,一只八足神龟正浮空而走。其每足划动之间,似是裂破琼宇一般,眼前世界瞬息万变,一步可有万里之远。 这神龟不知名何,其身躯之大几乎无法至于言表,陆一鸣暗自揣度怕是其能与云中道面积相较。他却不知这般想来还是小视了这神龟之大。 而这神龟行走颇为仓忙,不时回望虚空重叠之处,偶尔打出一道法诀,将往来路径抹去。 也不知这神龟行了多久,后方虚空忽而蹿出一黑一红两道剑光。 与这神龟相比,这两道剑光简直细若尘埃,不可与见。可待那两道剑光临体之时,那八足神龟居然不能抗衡少许,往来才有一击,这神龟目中双眼便被飞剑挖将出来。 八足神龟双目已去,自然知晓已无可躲避,唯有止了动作,回首对住飞剑来处,爪上寒锋一起,生了死战之心。 稍过片刻,虚空之中来了一道朦胧魔影,此影身形虽算巨大,可相比这八足神龟仍是直若尘埃。 那魔影一旦现出,也无甚言语,双剑齐齐作动,先将神颅斩作两断。可这神龟生命极强,虽失头颅仍是反抗不绝。 可那魔影甚是强悍,又有双剑驱驭,转手将双剑射入神龟背壳中心之处,将其心脏挖将出来。 这魔影望着手中龟心喃喃自语道:“有八足神鼍心血养蕴,有上十万年功夫重现灵光想也不难。” 语声即罢,魔影当即取过手头两剑好生细抚,这时陆一鸣才发现这两剑之上坑坑洼洼,已是不知何时遭了重创。 魔影伸指一弹,将双剑插入神龟体中,继而展袖打出一道无色灵光落及神龟背上。 此光一出,那魔影身形立时黯淡几分,而陆一鸣只觉眼前景物朦胧起来。 不过能分辨出来的是随这灵光打入,神龟背甲立时波动不断,一座座高山大川立时拔地而起,仿若地裂天变一般。 陆一鸣细细看过这神龟轮廓乃至于其被斩破的两断头颅所摆位置,心中不由大震! 这居然与云之法界九州八道乃至明夷归姊一一对应。难不成云之法界就是这八足神鼍尸身所化? 陆一鸣心神稍松,却忽见一座万丈仙山自九天而落,直直砸入那魔影头颅之上,只得一击便将这魔影打成一团血红发黑的涛涛魔气。 那魔影似是早有预料,也不以为意,只一抖身便恢复魔影,冷笑一声道:“东王公,你我都是那人手下败将,仅余一点先天灵光留存,又何必与我为难。” 可那高山却不为其言语所动,狠狠将那神龟向虚空深处推去,渐渐失了影迹,而这时虚空某处又现出一面宝镜。 这宝镜才是藏有东王公先天灵光的至宝。 这宝镜上有三十六角,内中光华璀璨,正是将陆一鸣带入此界的那面天罡神镜。 这宝镜一现便冷声道:“冥河魔祖好手段,贫道说不得也要借你所辟之界养蕴灵光,又岂能留你与我相争。” 魔影哈哈一笑道:“你怕了?” 东王公冷声道:“纵然再入轮回,你也非是我之敌手,十万年后,我等你。现在你还是好好睡上一觉吧。” 随此音落,那宝镜之上芒光大放,陆一鸣渐渐瞧不得景物,片刻后便自这幻境之中脱身。 陆一鸣沉默半晌,挥手将那玉玺打破,把那粒眼珠摘过在手,将一身法力灌入其中,得过半晌,才将这眼珠炼化,留了一道烙印,算将这城收归己有。 可陆一鸣修为路数与此城迥然而异,若想发挥其十分之威,还须重新布设法阵。不过虽是如此,也足能护持陆一鸣在一般元婴修士之前立足不败之地。 但陆一鸣反没多少欣喜,从这眼中看到的幻境来看,这眼珠怕是那八足神鼍亡后所留,这幻境也是这神鼍双目之中留存虚影。 那神鼍虽敌不过冥河魔祖,可这只眼珠也实为贵重,怕是不须鬼城相助也是一件至强之宝。这内中封禁的幻境更像是专为陆一鸣所留。 可是还有一只眼珠又在何处,若另一只落与人手,难保其人不会借助两者联系寻上门来。 从那神鼍亡后能化作云之法界来看,便知这神鼍体型之大,神通之强。可即使这般,却在那仅余所谓之先天灵光的魔影手中走不过数剑。 而将这东王公与冥河魔祖打成此状之人修为又该当如何,陆一鸣已然推断不出。 从他两人言语所推,这云之法界怕是这二人为谋转世所设。 那血海魔胎定然是冥河老祖先天灵光而化,五方魔教上下所行怕俱是为求复生冥河魔祖,倒也无怪其当年从人族联盟脱出,划定豫州自成一界。 陆一鸣神思飞转,随后便知晓这幽冥界实为那八足神鼍心脏被取出之后形成的空洞。 而那两道深井更是那魔影手头双剑取得八足神鼍心脏所成,只是这双剑如今又在何处。 想到这里陆一鸣不禁提了一分念想,那最后出现的仙山宝镜应是东王公手头宝物。 陆一鸣又怎生不识得那宝镜,只是这时他已不愿去想,可逼上心头的仍是——自己很有可能便是东王公转世之身。那此前的种种异样,倒算能解释得通。 如今血海魔胎陷入深眠,仅有月中十五之日才得清醒片刻,如此看来那冥河魔祖在与东王公最后一战当是落了下风。 陆一鸣将脑中思绪理顺,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东王公转世之身,他已不再去想,料得最后秘局必会揭开。 他服过一粒灵药,将一身气机略略平复,继而振袖飞空,略为掐动法诀催使龟目珠将那鬼城缩为指头大小,扣与腰带之上收好,带上目瞪口呆的简春水便纵剑穿越罡风往双箸峰弛行而去。 回到此山之后,陆一鸣当即静心闭关休养数日,只可惜心血育养非短日能就,此后数月当须好生滋养才可复原。 而席兮兮简春水二人也无闲下,却按陆一鸣吩咐不惜灵石大肆购入幽冥界独有灵材宝料。 待到准备尽全,陆一鸣便领着两人悄悄前去太岳老人所居的白石山。 破开血澜山脱出此界,源头便是这血澜山侧峰白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断绝后路一意前 ; 白石山重光洞,太岳老人望着天外飘落三日仍未降息的连绵大雨,心中颇含犹疑。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往月雨日一到,这雨水可是只落得一日便含蓄起来,岂会像这般绵延不绝,无休无止。 此时他等已知这雨水非是天成,实因天一圣水荡动洒落而致。众人心头不由蒙起一层阴影,如今诸人意欲脱界,这般异象来得当真不是时候。 而更让太岳老人心中难安的是——如今诸人皆至,可陆一鸣却不知何故迁延时日,此时犹未得至。 而那日诸人已然知晓陆一鸣话头所藏隐意,此去血澜山一行,抢夺灵脉破坏万灵化血池,已是顺路之举。 与座之人最大期望都是能脱离此界,到那天有日月,地有四时的真正世界留身,求取长生之途。 是以这一月以来,诸人均将全部身家收拾整备,又带上一二亲近故友子弟,是以太岳老人的重光洞内倒是熙熙攘攘。 因太岳老人上次集会之后便立过法誓,不得将此破界而走的消息走漏出去。 这洞中人数虽多,却多是以为太岳老人秘密召集正道群雄,是为突袭血澜山而行。 可雨日魔气萎靡,正道神通不遭压制,本是最好的时机,可太岳老人却未有动作,只言还须等一位道友方能成行。 在知晓太岳老人所等之人不过五行和合,立时跳将出来数人,直言不必去等。奈何太岳老人心意甚决,这几人以退出相迫,也不能使太岳老人改口。 这些正道修士俱是散修出身,一路从魔教追杀的尸山血海之中走出,虽是不及太岳老人九人天人化生的修为,可一身傲气却早就盈与肺腑。 这几人觉着羞辱,发下法誓不将此事外泄,便当真走了,倒让一直冷眼旁观的南离散人感慨莫名——你等却是错过这般天大机缘。 若陆一鸣当真是外界而入之人,为众人开出脱界之门,那失去太岳老人等九位顶尖强者的正道又凭甚与魔教放对。 眼见大雨即将停歇,太岳老人不禁出语道:“少阳道友莫非遇了麻烦,怎生还未到来?” 南天三奇座下虽无弟子,可其人交友最广,是以带来的故交反是最多,先时不忿而去的几人且不去算,还有九位修为参错不齐的道友留待。 只是龙入海颇感惭愧,自己带来之人却是折了太岳老人颜面,闻言立时道:“少阳道友神通之强远在南天三奇之上,即便遇了麻烦也能脱身,太岳道兄莫太着急,若无少阳道友,我等所图必是落空。” 龙入海说着一振长枪道:“若是还有道友不欲等待下去,只管发下法誓,不将我等图谋外泄,只管自己离去便是。终归这次血澜山之行极尽险恶,一个不小心便是全军覆没,再不得归。若是不走之人,再得多做闲言,休怪我南天三奇不念往日情分,与尔等划地割席。” 黄陂散人闻言和道:“龙道友此言深得我心,你等若是欲走,也可自行而去。”他此来也带了数位道友。 正当黄陂散人诸等各自弹压异音,孤身一人闭目静坐的南离散人却展颜一笑道:“少阳道友已至我且去迎他一迎。” 太岳老人心中一奇,这白石山各处密密麻麻得布下数般法阵,就连魔教三门合力不花费数年时光也难能破除入内。 而陆一鸣能无声无息入得山中,太岳老人居是半点反应也无,反倒是南离散人先觉其人已至,又怎会让太岳老人不惊。 其中缘由自然是因南离散人精修火法,已然凝出南明离火,自能体觉陆一鸣身中隐有的三昧真火气息,才能先觉一步。 太岳老人还待与南离散人一同去迎,只是南离散人动作甚快,不待回复便出了去。 片刻过了,陆一鸣一行四人便走入重光洞大厅之中。 众人本对这迟迟不至的陆一鸣感了十分兴趣,待得其人入来,却不由大失所望。 陆一鸣此时面若金纸,双目稍嫌木然,一副沉疴未愈时日无多的样子,若少了这人便不能打破血澜山,实无几人能信。 姬落雨见过不由一惊,关切道:“少阳道友可是遇了什么麻烦,怎会亏损恁多心血。黄陂老头,赶紧拿两粒药来。” 陆一鸣稍稍一笑道:“我自有灵药,无需如此,不过亏了几分心血,待到事了之后好生将息一阵便是。” 其实当日为收魔城亏损心血,反不致与让陆一鸣有今日之状。只是这十五一到,那血海魔胎清醒过来,却觉自己行宫已被人抢走,这三日天降大雨正是其施展秘法为求找出盗城之人,连番施法而致于此。 只是陆一鸣直感甚验,一觉不对,便不惜损耗法力隐匿龟目珠,使得血海魔胎三日了无所获,并无暴露出来。 不过他这般不顾惜精力之举让他才压下的伤势又重几分,直待天雨停歇他才得平复少许,带同两人悄悄步入重光洞前。 陆一鸣抬目一扫,但见厅中熙熙攘攘聚了二十余人。当中除却南离散人既无亲朋故友,又无后生晚辈只是孑然一身。就连萧千绝夫妻也有一伶俐可爱的女徒随侍。 陆一鸣嘴角溢出一笑,外界可非他们所想的太平天下,厮杀惨烈尤胜这幽冥界。到了外间他们除了投靠自己,那就别无选择。所以陆一鸣绝对不会嫌弃累赘。只看了诸人一眼便道:“事不宜迟,待到夜深无光咱们这就出发,太岳道友是为地主,一应安排还请道友暂代。” 陆一鸣将暂待二字说得甚重,显然突破血澜山外围防线进入万灵化血池之后,便是要以陆一鸣为主。 此事无甚可道,太岳老人也无异言,只让诸人平复法力调理气机之后,待得夜幕深沉,这才让引领诸人出了重光洞。 太岳老人窥视血澜山灵脉已久,不惜在白石山摆出法阵,以一己之力与魔教斗了许久,最终使魔教无法可施,默认了此事。可为防意外,这血澜山防护也愈加严谨起来。 但太岳老人又岂会甘与坐视,早就在两山沟交之处开挖地穴,直直通达血澜山深处,绕过外围布设的三重法禁。 待太岳老人将诸人领入藏与深山之中的洞穴,龙入海不禁开言赞道:“看来太岳道兄准备许久,我等倒是坐享其成。难怪当日这外围三道法禁,道兄说是不值一提。” 太岳老人一笑,当即命了随侍道童举灯走在前列,为诸人引领路径。 陆一鸣看过洞穴石壁,不由一笑,这洞穴一看便知是妖物开挖而出,想来此老蓄养一头穿山灵兽。 这岩洞甚是逼仄阴暗,身量太高之辈直不起身来,好在过了一二时辰,这洞穴已是走到绝处。 太岳老人道:“这处山壁打通,便是血澜山后崖,在这后崖之前百丈便是连星宗驻扎之地。值守本是严密,不过近来三宗起了龌龊,夜间巡夜之人多遇不测,是以近来已无巡守。所以我等出去之后,便须收敛气机从连星与霁月两门驻地之间的空隙穿过,少阳道友所说得那处洞穴,就在三宗环围之中。” 南离散人望了望一行几近二十余人,嘴角不由一抽,这二十余人除却席兮兮与严霜女徒两人还止筑基修为,余人尽是金丹,这无论如何收敛气机,总也如暗夜里的明星那般惹眼。 如稍一惊动魔人,怕是转眼三宗弟子便齐齐而出,此行必会劳而无功。 太岳老人自是明了此中关节,当即拿出一杯清幽绿水,往每人身上点了一滴,如此一来,众人身影立时朦胧起来,气息消弱大半。 太岳老人道:“我等数人一队,分次前行,走运的话,应该不会惊动魔人。”其人语罢,便将最后一层石壁削开,叫了几人便要走在前头。 陆一鸣却道:“一起走,兮兮施法。” 席兮兮盈盈一笑,当即将手中金豆激起,将那天将修合放将出去。 这修合听过席兮兮吩咐,当即拂尘扫动,洒出大片灵光,施了隐身之术将众人身形全然隐去。即便当面而视,不施法力也难能发觉异状。 只是这修合施法太过,却是失了灵异,待须好生祭炼方能驭用。 此法施过之后众人提着小心,缓缓从两宗法禁缝隙之中穿行而过,直到眼前现出一个笼着黑烟的洞穴,众人才放下心来。 这道洞穴便是通往万灵化血池的路径,往内走上里许便是那三条岔道。 太岳老人最善阵法一途,又岂会无有预备,只忙了片刻,便将这黑烟收了,没有引起半分警觉。 诸人顺着洞穴前行里许,三道岔口已然再望,诸人按原先所议那般,南天三奇带了一干人等径自走了正中岔路,而太岳老人则选了曜日宗把守的左路而去。 南离子萧千绝夫妇便与陆一鸣共入右侧之路。 陆一鸣见众人行远,却对三人道:“龙门一起,三宗立时惊觉,我须将来路断去才可成行。这洞中值守之人凭三位道友之力已足可收拾,三位不妨先行一步,在下片刻即来。” 陆一鸣言罢,当即返身而去,从袖口摸出一只储物带。 这储物带中没装别物,尽是陆一鸣随意收取的泥石土沙。 他便是要凭这泥石将后路全然断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万灵化血藏剑匣 ; 陆一鸣返身走到洞口,见三宗仍未觉察己等行踪,不由嘿然一笑。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这般疏忽的防护,纵然三宗不起龌龊又能济得甚事。 这时陆一鸣已经判定,这井中幽界藏身的南方魔教,与外界的中央魔教联系并不密切,甚至百余年都不见得通过消息。 陆一鸣手中不停将泥石洒落,隔过数丈便使出指地成钢与点石成金二术,将泥石尽化金钢。 这两般天罡道术所成的异金奇钢均有阻绝遁术之能,魔教纵然惊觉,寻将上来,也唯有出得死力,将之轰开才有通途。 如此耽搁一番,怕是陆一鸣早已统合众人出得此界。眼前的关窍便是扫清龙门之前的通路,魔教经营此处甚久,难保没有什么后手埋伏其间。 陆一鸣每隔十丈便留下一道印记,嵌与金钢之中,如此一来,魔教重开洞穴的进度便为陆一鸣知晓,足能让陆一鸣提前应对。 这两般道法运用陆一鸣本就独具心得,前后不过半个时辰,这条通路已然被陆一鸣填了大半。 这般距离足能赢得二日时光,使得魔教无法可应。陆一鸣这才满意一笑,却不妨法力损耗太过,牵动肺腑,连连咳了一阵,好一阵才平复而下。 陆一鸣取出一粒丹药稍稍炼化,便沿岔道赶将过去。 待他追上萧千绝几人之时,那于洞穴之中值守的魔教弟子已被其人斩杀,看状都是遭了真火炼身,连警讯都未及发出。 见得陆一鸣身间气息不稳,席兮兮连忙招过简春水一左一右搀扶起来。 只是此时耽搁已久,陆一鸣只稍稍休憩一阵便勉强张开灵目,为诸人警示。 南离散人见状,遂一路走在前头,唯恐有魔物杀将出来。在他眼中,陆一鸣不仅是引领其出得幽冥界之人,更能使其南明离火更进一层的良友。 这岔道不知其有多深,一行数人沿其斜举而上,行了足有三个时辰,却还未见龙门相阻。 忽而陆一鸣开言警道:“停。” 这一字虽然短暂,可南离散人却不敢轻忽,当即停了脚步,双目举起辉火,往来扫了一通。 可他却没觉异处,回头看向陆一鸣时,见其双目正对石壁之上浮刻的一袭魔影。见陆一鸣面色甚为慎重,他遂细细辩了一番,他这才觉知,如果自己再往前多走一步,必将引动这石壁魔影,出其不意之下,被其所伤也未可知。 不过既然知了,那南离散人便有法对应,他这南明离火也颇具破魔之力,只要运起将其暗藏魔气焚烧,那便不足一提。 待出手将其毁过之后,众人便又向前而行。只是此后每隔十余丈,总有或人或兽,或鸟虫树木的魔影藏于洞穴石壁之上。而且数目也愈加增多。 终于严霜女徒夏飞雨无意踏错了路径,却是立时惊动了数条魔影,石壁之上当即浮出三条魔影。 这三条魔影均成人形之身,不过一身气态模糊不定,仅有双手成了实质。一经得出便直扑花容失色的夏飞雨而去。 这魔影手指乌黑,略带血红,扑腾之间一股腥臭之气四溢而去,显是带了剧毒。 南离散人嘿嘿一笑,当即放出一朵明红火焰,护在夏飞雨身前,将异臭全然焚去。 而萧千绝更是大袖一挥,扑出一片泓亮水光,这三头魔影转眼便被其收入袖中。 萧千绝运功良久,终将这三头魔影彻底炼化道:“不过几条不成气候的魔魅,慌什么。” 夏飞雨小脸微白,只好牵住严霜玉手,不敢多有言语。 这时陆一鸣行止已然恢复一些,吩咐简春水走在前路探路,又令夏飞雨与席兮兮走在他身后,有他相护也能少生事端。 这魔魅虽是不成气候,可若时常惊动,那便平白浪费法力时间。 这一行终算平无波澜,待众人又行了数个时辰,陆一鸣手头一张灵符忽绽芒光,陆一鸣瞧过之后道:“太岳道友一行已到了龙门之前了。” 南离散人笑道:“这老儿倒是个急性。” 正言说之间,众人忽见前方道路忽而一阔,一道九丈之高的英晶大门就自显出众人眼前。 在这门上一条条魔兽凶邪来往浮游,其每条气息都可比之金丹修士,若是强行破门,光这凶兽也足够留下众人。 而在这门前又有两头身批魔甲的血色人儡,其身有三丈之高,一头手持长刀,一头手提巨盾。 这傀儡目中各嵌一对黑色宝石,内里芒光轻露,显然是不须操控也能自发对敌。与陆一鸣手头的四粒金豆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萧千绝看了一眼道:“是连星宗的星煞尸儡,南离道友你我一人一头如何。” 南离散人嘿嘿一笑,还待答应,却不防陆一鸣忽而踏前,趁那两道尸儡尚未启动之时,将手头两符贴到其额头之上。 而随之,这两只血色尸儡目中冷光顿时熄灭,竟是未能大展神通便被破去。 这两符乃是取自沈青衡之手,取名灭灵,专以压制灵性。这两只傀儡身躯坚固,又兼力大无穷攻守兼备,非是一时所能收拾。但其灵性仅能保其接敌与战,这灭灵符正是各类灵性不高的死物克星。 陆一鸣刚将这两只傀儡封禁起来,囊中一符又是腾起辉芒,乃是南天三奇一行也到了绝壁龙门之前,发来飞符。 此时一行俱是顺畅,陆一鸣心中稍有喜悦当即沉声道:“在此之前,在下倒有一言不得不先要讲明。如今后路已被我彻底封死,想必三位道友也明白,只有一意前向脱得此界,我等才可求存。” 严霜笑意一盛道:“我夫妻二人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道友神通广大,怕是本非幽冥界之人。只是不知这脱界之路难道就在此山之中?” 陆一鸣笑道:“严道友倒是妙人,不错我正是外界所来,为查一事这才深入此界,而今正是脱身之日。” 陆一鸣定了定神,将众人表情揽在眼底,正容道:“我有九成把握能将道友带出此界,不过外界并不太平,五方魔教开启魔劫与我正道殊死相斗,这井中幽界比不得其万分之一。而不巧的是我等脱身之地正是五方魔教最强的中央魔教核心之地,方圆千里之内至少有三位元婴修士驻守。出去之后几位当须听我号令,受上一些委屈,若不然恐怕你我无一人能生。” 严霜还在沉思,南离散人却是不耐道:“少阳道友只要能带老夫出去,漫说受些委屈,哪怕要了老夫之命也行。这几百年,老夫活够了,我倒要看看典籍之上所述的日月星辰究竟是何等玄妙,是之朝闻道,夕可死。” 萧千绝也出声道:“南离兄此言深得我心,这乌烟瘴气的幽冥界老夫也受够了。” 严霜心思最是剔透,沉思良久这才道:“少阳道友放心,我三人必会站到道友这边,太岳老人几位也不会不明智得。” 陆一鸣见严霜允诺,会助他收服诸人,当即开声道:“那就启门。” 陆一鸣声罢,当即将储物袋中泥石尽数放出,把后方百丈通路变为金钢阻塞,这才发符知会其余二路。 待得回应之后陆一鸣起手放出一道青色木气,从那门下缝隙透过,缓缓施了一法。 随着陆一鸣手底指诀变动,那木气缓缓凝实,渐而化作一根滚圆木桩,将那龙门一寸寸抬将起来。 直待那门抬了数尺之高,陆一鸣微喝道:“都过去。” 知晓陆一鸣此举极耗法力,众人也不及细辩这是什么法术,当即蹿了过去。 而陆一鸣却又驱使玄青一木向上抬了数尺,这才挥手将那木桩散去,在那绝壁龙门合拢之前险险过了。 而这龙门之后便是一片开阔厅堂,在其余两个方向之上,太岳老人南天三奇也同时启开龙门入来。显然龙门之前的阻挡,对其毫无威胁。 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诸人头顶之上,一片漫漫血浆正自涌动不休,内中隐有数头血煞妖魅浮泊。 可令陆一鸣警觉的是这漫漫血池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凶邪剑意往来穿交。 陆一鸣心起一念,莫非那冥河魔祖所遗双剑曾落到此处不成。 不过陆一鸣双目有隔垣洞见加持,已是十足澄澈,无有发现剑器,仅见得两口剑匣在那血池高处飘浮,显是血池中枢。 而这时陆一鸣忽觉自己布在洞口的印记被坏了去,料是魔教在绝壁龙门抬起之时,便发觉此中异处。 陆一鸣看过已经汇同一处的太岳老人当即出语道:“诸位道友,一起出手将这万灵化血池血水抽干。” 陆一鸣一言即罢,随即从袖口掏出一件葫芦,把那葫芦口开,便开始摄入头顶血池内中所容精血。 那血池吸力甚强,陆一鸣一时竟摄之不动,只到余人尽数依法同施,共抗血池吸力才得以功成。 不过若按此进度,怕是几日夜间我未必能将魔教三宗收束数万年的战煞精血取干。 而若不收取血水,将藏在血池深处的主阵之器毁掉,那通往极天的脱界之路便不会放开。 陆一鸣眼中毅色一闪,当即欲把三昧真火使出,将这精血全然焚尽。 可这时一身黑袍的萧千绝却忽而伸手轻声道:“道友勿急,敢问这血池是否非要毁去不可?” 陆一鸣点点头道:“不将血池毁去,出界之路难开。” 萧千绝肃声道:“我等还须仰仗道友引路,这事交由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生路未开服众修 ; 萧千绝一语即毕,当即振袖飞空,虚空浮住脚步,冷目往来一扫,当即沉声一喝:“黑水涛涛,荡尽天下。?随?梦? ā” 随其言落,涛涛水光自他身中一蹿而出,在他身遭流浮未已。 这水光色成幽黑,沉潋无光,正是萧千绝所修白山黑水。此水色泽虽不惹眼,可他所放之量已是等若一山之重。只论轻重,还在玄元沉水之上。 萧千绝抬目望了头顶血池,眼中芒光轻泄,随即荡动衣袖从身遭引了一涓细流直扑而去。 但见水波翻涌之处直若大浪击石,银河爆漏,众人收取颇辛的战煞精血却转眼间便被搅动翻涌,不时脱出万灵化血池,洒落于地。 而严霜自是冷光洒露,将之冻成血块,随意弃置,并不收取。 白山黑水更是在那血池之中往来穿梭,所经之地战煞精血尽被收束其内,原本黝黑的白山黑水却是略带了几分诡异的紫色。 南离散人一笑,这萧千绝果真不愧黑水涛涛荡尽天下之名,只这一手,怕是在场之人无有几人能挡。 他与萧千绝相识已久,怎会不知萧千绝乃是强行驭使成道之宝而致于此。须知在金丹期调用成道之宝,若稍有差池,便将金丹震致碎裂,至此绝了元婴之门。 而即便金丹无恙,这等行径也必伤了根基,若无多年静养实无恢复之途。 南离散人心中微叹,萧千绝此举已是乾坤一掷,非得功成不可,见得此状他心中豪情一起笑道:“萧老怪不愧荡尽天下之名,这等气概吾等远不及也,老夫助你一助。” 他话已道出,当即放出一朵南明离火冲入血池之中,往来烧灼片刻,便将那血池滋生异怪除去。 只是水火难容,他若全力而动,难免乱了萧千绝神通,仅能觑见空当,焚去少许罢了,对情势并无大益。 南离散人恨恨收了法术,对那仍自驭用法宝不紧不慢的收摄血水的众人吼道:“萧道友如今已施全力,你等还以俗套相应,我南离子耻与你等为伍。” 太岳老人等不禁面上发烫,他等本就是存有保存法力应付后续之心,毕竟陆一鸣可没透漏坏去万灵化血池该是如何行事。是以都留了心思,让别人出这个风头。 而剩余之人虽不知晓陆一鸣等人所谋,可到得此时也终觉此行颇为奇异,似是绝了后路,破釜沉舟一般,更是保了低调。 此时见得萧千绝竟动用成道之宝,不惜折损道基也要尽快坏去血池,心下自是大惊,可有百宝老儿强动道基十数年不得复原的前车在先。诸人心中虽是惭然,却也无人敢以成道之宝相出。 不过遭了南离散人讥讽,诸人也无颜再使俗套,唯有各出得意手段,尽力收取血水罢了。 其中太岳老人与黄陂子最为惹眼。太岳老人最擅土行,对抗血水本就大有长处。而黄陂老人则放出独门苍木汲水术,与二人应和,平添数分威能。 在众人引援之下,萧千绝黑水更显威势,水波澜卷之中,血水迅速减降,渐把那深藏血水之中的剑匣露将出来。 萧千绝见已功成,双手掐动法诀将漫天黑水尽数收于身外。只是这原本黑幽的白山黑水已是显了血色,料来是收取战煞精血太过之因。 萧千绝闷哼一声,把那狮口一张,将和了血水的白山黑水,也即是他成道之宝饮于腹内。 只是这样一来,这等战煞精血未被其炼化之前,他这一身法力难能提到五成,更是不能进益。 陆一鸣嘴角一勾,当即取了一滴玄元沉水喂其服过。悄声言道:“此水名为玄元沉水,若以其为引,和以白山黑水,当能炼出一元重水这等至珍。若有此水为引,萧道友再将战煞精血化为己用,不定也能步就元婴。” 陆一鸣言罢,当即开声叫道:“太岳道友,你我合力将那两口剑匣破了,便能直入上方收取灵脉。” 太岳老人点头应了,便与陆一鸣一道纵起遁光,向上飞纵百来丈高,在那剑匣前停驻脚步。 他看了一通,发觉在这剑匣之外除设一道浮空法禁之外,并无余阵。而那万灵化血池根基实为这两口剑匣。 这剑匣体上密布符篆,一股股凶戾血气就在其上纹络来回流动。 两人只觉身间精血蠢蠢欲动,似要爆体而出,脸面之上各自涌出血色。两人均能肯定若是自己身上带有伤口,那一身精血必定难以自控,被这对剑匣吸出。这万灵化血池名虽甚玄,可实为这两口剑匣所引精血而致,无怪乎除了浮空法阵之外,便再无它禁。 而此时这剑匣已然张开,内中空空荡荡并无剑器,可仍有一股无上剑意隐而留存。 太岳老人不敢去想,这原本盛于剑匣之中的宝剑该有几多威能。 可陆一鸣却神思流飞,想到多年前自己初入龙城战卫之时,中西两方魔教曾大招天下铸剑良师。 沈青衡本让陆一鸣设法查知此事,可待后来只知所有被征去铸剑大师均无下落,生死不知。 难道当日冥河魔祖那对魔剑,先时就盛于这剑匣之中汲取精血弥合残胎。 这对宝剑威能堪称登峰造极,若当真被两方魔教修复,陆一鸣实想不出云之法界谁人能当得一击。只怕必会卷起腥风血雨,杀出人间炼狱。 见陆一鸣出神,太岳老人不仅轻咳一声,提醒道:“少阳道友,你我各收一口,只要将这剑意打散,便能将这万灵血池破了。” 陆一鸣回神一笑道:“如此甚好,不过这两口剑匣须得归我,至于灵脉我不取便是。” 太岳老人面上一窘,心中不由腹谤,这两口剑匣可是养育宝剑的上佳之物,只消将宝剑置于其内,便能将自战煞精血之中敛来的凶气淬入宝剑之中。 而其吸摄精血的强劲势头,更能在紧要关头发挥妙用。不过陆一鸣是为剑修,又似有一对飞剑随身,这两口剑匣必能大有用处。 在幽冥界算上宝贵的灵脉,此时早已无关紧要,陆一鸣说此实已无味。 既然陆一鸣张口讨要,太岳老人自然不会寻这个无趣,从萧千绝方才不惜动用成道之宝来看,想必已是成了某种默契。这个时候,太岳老人可不欲被其撇下。 陆一鸣也不管太岳老人如何施法,只管伸出手来,将那剑匣摘到手上。 陆一鸣眼中剑光一亮,一股堂皇剑意流转而起。 此之是为纵横十九道。 那剑匣中剑意虽是凶邪,可毕竟非是本体。在陆一鸣将自幼勤习的纵横十九道剑意放出之后,这股立时便被其纵横撕碎,分散一片不成体系,不过一时三刻,便已不复留存。 陆一鸣习炼的长庚剑经本就不注重剑招剑式。而更为可惜的是他入豫州魔教实为仓促,未能自门中学到剑势招数,是以他的纯钧剑丸走的路数还是邪云剑书所载,却没将纯钧剑丸威力发挥十足。 胜邪终究是他在魔教的应景之用,不能久持,是以近年来陆一鸣已在设想,如何将风雷十三剑与纵横十九道这两门剑术运用到长庚剑经之上。 陆一鸣才将剑匣收了,太岳老人便忙不迭得将另一口也递了过来。这般执在手上,只觉一身精血沸腾起来,直欲裂体而出,颇为难熬。 陆一鸣嘿然一笑遂即取了一件空置的储物袋,将这两口剑匣封禁收起。 此事一成陆一鸣遂即道:“诸位道友灵脉便在上方洞穴之中,我等正好前去收取。” 陆一鸣言语即罢,当即浮动遁光直往上方穿行。 也不用陆一鸣再作鼓动,诸人均能体觉自上方黑幽幽的洞穴之中传来的精纯灵气,自是奋发而前,过不多时,便有数人已是行至陆一鸣前面。 陆一鸣嘿然一笑,把那遁光稍缓,却回望洞穴深处,心中稍作感念,他所遗留的标记竟与一瞬之间便被抹去三道,也既是说魔教有人可瞬息之间开出三十余丈的路径。这等进度远超陆一鸣预期,显是拖不得二日。 渐渐得,陆一鸣与南离散人数人已是落到最后,前方不时有人收获灵脉,腾起一片欢声。 只是再往上行了一二时辰,众人却忙不迭得把手头所获弃置不理。 因愈往上行灵脉便愈加粗壮,只要收上数条埋与住处沟通地脉,过不多年,便能催生一处灵地。 当然这还是南方魔教自幽冥界各处摄来,汇与此处罢了。而在陆一鸣看来魔教此举正为那滋养那血海魔胎,非是断绝此界正道这般简单。 而这时诸人眼界已阔,却是挑挑捡捡前行速度不由缓了下来。他等手底可无更多能容灵脉之物。 陆一鸣不禁摇头心中暗道此等人物即便带到外界,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反成累赘,一时竟是起了烦躁之意。 总算他心性甚佳,一觉不对便运功将心绪平复起来,与太岳老人说了几句,由太岳老人出面,才使众修且不管眼前,直往山巅行去。 忽而,席兮兮轻轻扯了陆一鸣衣襟低声道:“师父,差不多了,我法力已被压制一成。” 陆一鸣嘴角浮起一笑道:“不急,看他们何时发现,再收拾不晚。” 陆一鸣有貔貅暗中护持,不能警觉法力如何受制,是以早就吩咐席兮兮暗中留意此事。 席兮兮修为不深,所受压制最大,一路之上又心无旁婺专心体觉,却是先与众人警觉此事。 而此时正是陆一鸣收服诸人的大好时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自非孟尝好义人 ; 当然这法力遭受压制也即代表此时距得血海已是不远,料得过不许久便能到得血澜山巅。随-梦- www.suimeng. lā 此山伸出血海,可避去血海吸力,只要陆一鸣防备谨慎,便能从容脱身。当然前提是那山顶所置得血海魔胎仍陷昏睡。 果然不出所料,待行了盏茶时间,这血澜山中洞穴渐狭,似已到了巅顶。 可除却太岳老人等知晓血海有压制法力之能等九人,余人尽是懵懂不知。个个眼中炽热,只管抬头望向头顶绝路之处,一条条粗壮精纯的灵脉来往交缠,簇成巢状,粗粗一估,至少也有上千条灵脉。 即便陆一鸣此时也颇为红眼,要知在栖霞三座灵山之中似此等品质的也不过三十余条罢了。 只是其初看甚是杂乱,可隐隐有法阵相笼,实难轻易收取。 可到此时他所留下印记已是全毁,只怕过不多时魔教便杀将上来,哪里还有这般功夫由人挥霍。 陆一鸣抬目扫了一圈,但见在那绕成巢状的灵脉之上,隐有一道三尺之径的空洞,通往山巅,似是通往血海魔胎下部。 而这空洞之中一股股精纯灵气氤氲卷荡,显是被那山巅所置的血海魔胎收摄而至。 陆一鸣看了略带振奋的太岳老人一眼,刚欲开口说话,却见一人忽而飞身而起,荡动衣袖扑出一片蒙蒙灰光,欲要收取数条灵脉收归己用。 却不妨这灰光扑出之后那灵脉竟是动也不得,显然撼之不动。 他先时也曾施出此法收过灵脉,不过他见了西瓜早把芝麻弃了。一时收之不动,他还以为是此等灵脉品质太佳,本欲加上几分力气,却忽觉不知何时自己一身法力竟已提不起三成来。 此界留存的正道修士更像是山野散修,把那一身法力看重多过生命,一觉不对,立时大声嚷嚷起来。 因诸人并无接触血海,是以法力压制乃是循序渐进缓慢而来,事先不知之人难以觉出端倪。 遭此提警诸人立时发觉不妥,各自叫嚷不定。 陆一鸣听得皱眉,也不知近来为何心绪易怒起来,直待太岳老人等各自弹压所带之人,将场面安静下去之后,陆一鸣才淡声言道:“不过压制了一些法力罢了,又不妨碍你等收摄灵脉,不过我倒奉劝诸位不要浪费时间,最多还有半个时辰魔教便能追了过来。” 此言一出,不异平湖落石,惊起涟漪荡漾。不过既然行到此处,诸人也早已做好血战一番的念头,立时便有数人起意收取数条灵脉,脱离法力被压之地,再与魔教一决高下。 可陆一鸣语意未绝寒声道:“我此来非为收取这些灵脉,而是要带你们离开这幽冥界,去真正的修行之地——云之法界。事到而今,已然只差临门一脚,只要从那上方空洞冲出,那便是海阔天空,众位道友还等什么!” 此言一起,诸人俱是炸起,好在太岳老人等各自开言解释,将那前情道明,说了破界之路。一时诸人只觉天降大喜,撼动心腑,那等灵脉却无有一人再去收摄。 陆一鸣等了片刻,直待场面静下方又说道:“井中幽界实乃云之法界之下一巨大地穴,在云之法界之中有九州八道四海三岛,其中九州八道任意一地,也比井中幽界地域辽阔。而在其上正魔妖三方五教能者辈出,就拿在下所处的云中道,元婴修士也足有半百之数。诸位道友便能知晓云之法界何等灵秀。” 一人忽而开声喊道:“那少阳道友还等什么,有什么条件且先开出才好。” 陆一鸣不由暗赞此人上道,清声道:“我等只需穿出此山,便在一片血海之上,再往上行直行,便能从两口魔井之中穿出。” 陆一鸣嘴角浮出一笑道:“而井外便已是云之法界的豫州之地,不过此处乃是魔教所处之地,方圆千里之内至少有三名魔教元婴大修,若是露了行迹,只怕我等一个难留,所以诸位道友必须要听我统管。” 见得诸修面上皆震,陆一鸣又抛出重头大戏道:“且不说出去之后该当如何,但止眼前关口,若无我引路,只怕诸位道友一个也出之不去。要知道这血海可压制你等法力,即便诸位知晓路径也难以脱生。” 太岳老人定了定神,细细思索一番道:“看来少阳道友是有法可对抗血海,只是不知道友如何载动我等出界。” 陆一鸣笑道:“此事简单,数日前我去魔教抢了一座飞城回来,只要诸位道友入内暂歇,待得出去,我自会将你等放出。” 陆一鸣衣袖一震,将那鬼城放出,倾刻间化作十丈大小,漂浮于空。 他正色道:“不过还有一事我须讲明,外间乃是魔教,只我一人出去我还可保事秘无露,如此二三十人这般动静,只怕要冒上一番风险。” “在下也非孟尝好义之人,让在下甘冒这般风险,可非轻易之事。所以有言不得不讲。在下出身云中道栖霞宗,门中也有三位元婴前辈镇山,在正道之中比上虽是不足,比下却也多有余地。诸位道友均是天资高绝之士,若愿入我栖霞门墙,为那护法客卿,我亲自护送诸位前往正道控制之地。” 陆一鸣此言一出,众人却是纷乱一团,他等可不知外界究是何情,只得静下心来听得陆一鸣还有何言语。 陆一鸣洒然一笑道:“我知诸位俱为闲云野鹤,若是不愿入我栖霞,在下也可带你等出去,将你等放与豫州,生死各由天命。在下手底还有几粒丹药,可将一身法力换为魔气,等闲之人看不出什么破绽。当然有一点得须道明,出去之后不得将此事泄露分毫,为免意外我会设下法禁将你等记忆封禁,若道友落入魔教手中,只是转眼便会这段记忆粉碎,免遭魔教荼毒。” 龙入海刚欲说话,其三弟古超卓便是上前一步细问道:“据道友所言,不知道友有几分可能将我等送出。” 陆一鸣笑道:“若众位道友皆入此城,我有五成把握。” 古超卓皱眉细想终道:“五成,似有不足啊。“他手中折扇一张一合,显是衡量什么。 “五成已足,若是停留魔教之地,一分生机也无有。更勿奢谈有望元婴。”萧千绝一语回过,当即牵着夏飞雨投落酆都鬼城之中,了无痕迹。 严霜盈盈一笑道:“我夫妻两人性命便托付少阳道友,日后还望道友在掌教面前美言几分。” 她眼神往场中一撇,伸手掏出一张灵符,递与陆一鸣道:“我夫妻二人平添累赘,这张灵符或许有用到之时。也算投诚之资。”她语声一毕,立时跳入鬼城。 陆一鸣接来一瞧,但见内中隐有冰粒晃动,乃是一张祢足珍贵的涵冰符。若祭将出去,足可冰封百里,而且其能反复使用数次之多,对付那血神子等物却是刚好。 太岳老人眼底波光涌动,那鬼城一看便知非同一般。曜日宗数万年前破灭正道之时,也曾动用此类物事。 而太岳老人喜好阵道,若能得此一城,足可纵横幽冥界往来无敌。 可此时他更注重的是一入此城,生死性命便在陆一鸣手底,毫无反制之能。 不过片刻他便衡量一番,终是应了护法客卿之语。他向道之心甚坚,岂会不知陆一鸣所说留与豫州等同死路,更无成婴之法。 太岳老人即既已答应藏与鬼城,所引震动还在萧千绝夫妻二人之上。要知太岳老人修为神通堪为正道第一,即便不使阵法,幽冥界也无几人是之敌手。更兼其性行宽厚,提携后进不胜之数,威信非是一般。 前车既然在先,而后陆一鸣又亲口允了护法之位时限还可商榷,诸人后路已绝,出界之路又置与陆一鸣之身,更为重要的是陆一鸣为他们点起了希望,那就是成就元婴之途。 是以一番权量过后,众人终是决意投归栖霞做那护法客卿,日后落下脚来再谋脱身。 陆一鸣朗笑一声,把那酆都又涨大数倍过,待将众人尽数摄内,方才驱动龟灵珠将那酆都缩为一寸,收于及手之处。 此举一毕,陆一鸣立时举空一荡,对那灵脉看也不看,只管蹿入空洞竭力抬升。 可忽而陆一鸣忽觉有异,一股精粹之极的气息从那洞壁某处传来。 陆一鸣眼底波光荡动,这种气息与九微仙子所赠的那缕先天灵气极为类似。莫非此处灵脉汇聚,如豫州龙脉那般生出先天灵气不成。 陆一鸣不仅起了兴趣,出剑在那洞壁挖了一个大洞,随便(wenzitou.com)扫了一眼,便发觉一条细若发丝,长也不过三尺的微小的灵脉。 而其中内蕴灵气正是此界至珍先天灵气。陆一鸣方才贴近数分,便觉五脏灵晶似有绽放之态。 陆一鸣念头一转,便知这条先天灵脉是魔教催生,乃为冥河魔祖而备。 天赐之物,缘何不取。若能将这条先天灵脉收归己用,那陆一鸣所修少阳之气更能借此大上一楼。 陆一鸣深吸一气,抬头望了上方血海魔胎,眼中锋芒一闪,任你魔祖鬼帝。关乎道途,又岂有不争之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此日簇兮五气从 ; 陆一鸣挥袖荡动灵光,渐把那灵脉从山气之中剥离,约莫片刻过了,便把那那先天灵脉收入手中。随梦小说 ā 此等之物不可久离地脉,若是不然恐不多日便失了灵验。可陆一鸣已然无暇去管,随手封入玉匣之中,便荡动剑光又引飞身托迹之术加持,终是抗住下牵之力从那空洞升了起来。 陆一鸣一出之后眉角不由一抖,他此时距得血海魔胎不足三尺,心室随那血海魔胎涨动,一身精血沸腾起来,便觉心口传来剧痛。 这还是他前日折损大量心血,若非如此,恐怕只得瞬间,他这一身血浆便要爆体而出。由此而推,世间福祸实难预料。 这时距得近了,陆一鸣全力启了灵目,却见那魔胎之中隐有一条魔影相盘,几类胎儿未出之状。 陆一鸣方看一眼,忽觉双目忽而酸涩,险些张不得目。而那魔胎气息动荡动了一动,似乎被惊醒一般。 陆一鸣暗道不妙,这魔胎似是能觉人窥视,且还有陆一鸣窃了那条先天灵脉,难道它才沉睡不久,便要苏醒不成。 陆一鸣不敢再想,当即举步一振,纵身飞空,欲即刻而去。 可有那血海牵引,他只觉脚下如坠万钧,任他如何鼓荡法力,却终没把速度提升,奋力半晌,却也不过抬升百丈之高。 陆一鸣回首一望,眼见那血海魔胎动作渐大,渐有苏醒之兆。 当此危局,陆一鸣不敢稍有懈怠,振肩一动,把那纯钧化作风雷二翅全力拍动,瞬息之间抬升百丈之高,总算脱得血海牵引之力。 事到而今陆一鸣岂有闲暇再去探看血海魔胎究竟如何,只是全力御剑向上斜行而去。 前后驰了片刻,便脱出百里之高,渐入了那井穴所在之所。只是这时忽有一声咆哮之声震颤而起,几若莽荒古兽仰天嘶吼。他只觉脑中昏沉如遭巨震,随飞剑往下直坠而去。 这声咆哮竟是掀动血海澜涛,片刻之间便腾起百里多高,血浪如刀胜剑,将那井穴之中留存的血神凶兽击灭不知多少。 可正因遭得血浪拍击引来剧痛,陆一鸣稍稍清醒数分,却是险之又险控住剑光又往上穿行而去。 血海魔胎似是觉察咆哮一声未足竟功,竟又故计重施,所发之声几能开山裂山。只是这一声虽有愤怒,却多了几分无奈。 这时陆一鸣已是有备,身形只晃了一晃,吐出一口腥血便稳住剑光,飞身而去。 只是这时因有耽搁,万千血神在体貌各异的凶兽统领之下,死死咬住剑光,不肯放松半分。 陆一鸣眼中寒芒一现,随手将那涵冰符威能施了,将之尽数冰封起来。只是那咆哮声过,血神凶兽不知强了多少,竟有数头拖着冰块,向陆一鸣死顶而来。 只是这时陆一鸣毫无闲心再理,只是随手提剑将之斩去,便又纵剑而去。 而从此点来看,那血海魔胎已无应手,料来先前三日搜索龟目珠耗了不少精力,沉眠不足一日又复清醒,已然不堪施展凶威,两声咆哮无功之后,却只能凭借血神子来阻绝自己生路。 陆一鸣渐行渐高,深井已算不阔,在经罗盘判定过此井非是西方魔教所占那处之后,陆一鸣便全意纵剑飞高,若有血神相阻,只管施出涵冰符冻住,即便未能全斩,也不去管它。 只是这时眼前忽有一人自那井壁蹿身而起,直往陆一鸣剑光撞来。 陆一鸣稍惊,这等地界怎会有人来此,难道南方魔教已与外界有了联络。 不过看过那人气息之后,陆一鸣才稍放心来,这人路数还是曜日宗路数,想来南方魔教遣下此人穿过血海截杀自己,并非只走血澜山一路。不过只此一人又能济得甚事。 两人一往上行,一飞身下落,只得须臾便撞交一处。但就在两人相触的刹那之间,一条细若发丝的火线,从陆一鸣剑光之中灼灼飞出,只得瞬间这人便被焚为齑粉,仅有一块牌符留存。 陆一鸣看也不看,随手收过便直往上方冲去。 这曜日宗长老居是照面之间便被三昧真火烧死,得意神通半点也无使出。 未恐意外,陆一鸣不敢稍作休憩,竭力鼓荡法力,飞纵一日有余,所行足有万里。他这才升到井口,在来时所辟就的洞穴之中藏身。 陆一鸣此时法力尽竭,连连服下数十粒上佳丹药才将一身法力恢复,已是足能通过玄磁神砂,潜回观澜苑。 他思忖良久,先是发出灵讯知会了沈青衡。 转眼过后那玉珏之上密密麻麻的显了一堆字迹,原来自陆一鸣与她失去联络之后,她便以陆一鸣闭下死关,寻求突破金丹六重成楼飞血,挡住了于定州与伊剑成两人的探看,倒没露出破绽。只要陆一鸣回到观澜苑,那此前也无人可能说道。 可陆一鸣却不急于回去,掂量了手中牌符,念头掉转不休。此物不知何等质地,竟能在三昧真火熔炼存下,其正反两面四字最为惹眼,乃是巡界上魔。这人当是凭借这块牌符便能脱出血海吸引。 而陆一鸣此时心起一念,从这人功法路数来看,应是曜日宗的巡界上魔,那剩余霁月连星二门又岂无巡界上魔。太岳老人所言大谬,巡界上魔恐怕就是南方魔教三家各出一人,守卫血海。 从其埋伏这里而看,便知其与南方魔教联系甚密,他虽被斩,那剩余二人又在何处。 陆一鸣本在寻思,却忽而想到血海之上可是有两道深井,莫非自己好运只撞到一人护持之地。 他这想法倒无大误,南方魔教在发现血澜山洞穴被封之后便与三位巡界上魔联系,请其截杀诸人,不过其人也不敢太过靠近血海魔胎,却是分作两方各行己事。 既然如此,陆一鸣更不能轻易回去。这三人既然可脱离血海牵引,那便能与五方魔教联络起来,甚至也能沿井而出。 只是还有一点值得疑虑,他先时生擒不少南方魔教的金丹修士,可却无一人知晓井外还有天地。若是这样怕是与外界取得联系非是轻易之事,要付出什么代价,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神兽貔貅护法。 不过到了这等关头,南方魔教定会与其余几教取得联系,将这井中幽界之事遮住,不使正道知晓其图谋。 若陆一鸣什么不做就这般回去,这无端消失的半年时光,难保不会引起怀疑。 陆一鸣想了片刻,随即将那条先天灵脉取来捏碎吞入腹中。 莫看这股灵脉纤细如发,内中所容先天灵气也足能炼制一方飞仙台,更难能可贵的是若埋入灵脉簇集之地,好生养育千二百年,不异又是一条豫州龙脉。 只是陆一鸣哪里等得这些年月,如今正是借此内中灵气,彻底成就五脏灵晶,将五气朝元之体结了,继而踏入成楼飞血之境。 陆一鸣嘿然一笑,望着井外狭仄的天空,而在他体感之中,于定州空山殿法禁已是开了十足之威,外间隐隐传来脚步声响,显然这井口已被看死。 他随手将一粒金豆留在洞穴之中,便循来路而去,不过片刻便行到那天剑惊龙阵之前。 这等敏感关头,再是轻微的动作也会引起于定州怀疑,原先之法已是不足为凭。 这时陆一鸣却盘膝一坐,将心神遥遥寄于他先时留下的金豆之中。 片刻过了,那金豆便是灵光涌动,化作一位手提长刀,身着金甲的赤面大汉。 而他原本肃重的眼神之中却多了几分灵性,这时操控这天将偃月的已是陆一鸣分神。 陆一鸣略略熟过偃月手段之后,便振步举足,跳出井外。 只是未待其立足稳定,数道剑光瞬息之间席卷而来,于定州果是知晓消息亏得陆一鸣没有莽撞行事。 偃月气力足能擎起十万之重,见那飞剑击来,手中长刀横劈竖斩,炸起如炽阳一般的刀光,将那数道剑光尽数遮挡。 陆一鸣应了几手,见伊云景诸徒俱在此间,遂吩咐了偃月自行对阵,便把神思放开。 陆一鸣知晓时间甚紧,这天将偃月可未必能在伊云景手底多撑一时。不顾因分神思引起的裂颅穿闹之感,把那股先天灵气尽数投入五脏之中。 随此举定下,陆一鸣五脏灵晶彻底绽放,从花蕊处各自悠悠飘出一道灵光,环涌陆一鸣周体之外。 这五道灵光正是陆一鸣五脏至纯精气所结,其精粹之处还要胜过那五粒灵晶,不拘攻受均有莫大威能,待到后日修为进益,更能凭之混合天外罡风炼出本命罡气。 陆一鸣仰了脖颈,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骨节爆裂之音。他哈哈一笑,张口一吐,将那五粒灵晶取将出来收好,才把那五道灵光重新收归五脏新开窍穴之中。 五气入脏之中,陆一鸣只觉举手抬足之间莫不有浩瀚之力,纵是不施法力,陆一鸣也可与那九牛角力。 这便是五气朝元之体,世间修士不论正魔,万人之中也难有一人成就。传言说不结此法体,难登大道仙门。 事实上,云中法界定界以来成就还真之境飞升上界的大修,均在境结了五气朝元之体。 对于陆一鸣而言,这法体结就更能使他掌握五雷、五行大道两门天罡道术大得进益,举手投足便有沛然之威。 陆一鸣自信凭此两法足矣收拾数倍之敌,就算是伊剑生他也敢当面放对,场面不输分毫。 只是这般,又哪里能够,陆一鸣既然舍了先天灵脉,那便是决意踏入金丹中期三境第一境—— 乘楼飞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浊世公子值看杀 ; 陆一鸣一步踏前,正撞入那天剑惊龙阵中。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他此举毫无遮掩,只得一瞬便惊动阵势,引起大阵反应。 可陆一鸣偏生不退,反而长饮一气,竭力收取那天剑惊龙阵内含的无量灵气。 而陆一鸣周体之中血液莫不涌动而起,各自奔腾如飞,在血脉之中横冲直撞。那灵气方一入体,只得须臾便被精血收束。 陆一鸣估量片刻,嘴角浮出一笑,当即振肩一动,把那胸中五气尽数催使,催生至纯精气渐与陆一鸣一身血液相融,化出上千滴精血。 原本陆一鸣体内精血更是愈加纯粹,渐成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心血。 这便是乘楼飞血,修士步入此境之后,将一身凡俗血气尽化为至纯心血之后,即便失了臂膀腿脚,也能以心血重新化出。 此后一身筋骨直若钢铸,等闲刀剑不可加身,即便失了法力,也可上山打虎,下海踢蛟,手举万钧之鼎而不觉其重。 修入此境之人足矣在一些极端恶劣的环境求存。比如五方论剑会所在的小天外天,便是只有步入乘楼飞血才可前去。 陆一鸣运功只得片刻,胸中五气便有萎靡之状,显是刚行结出,久持不得。不过这时陆一鸣已将亏损心血补足,只要花费水磨功夫,将周身流淌的上千粒精血尽数打磨为至纯心血,乘楼飞血之境的修行便算圆满。 当然陆一鸣另一个目的也算打到,在陆一鸣破境之时,所需灵气岂是海量。修士破境天地灵气本就簇拥而来。借得此机,他已将天剑惊龙阵内具灵气抽干拔净,已是失了灵验。 陆一鸣回头一笑,随即穿石裂地,转眼后便借得土遁穿行而去。 而在这时,那偃月正与于定州等人激斗正酣。失了陆一鸣掌控,这偃月大刀更显凌厉,也不拘于定州等人如何御剑围攻。他只岿然不动,大刀往来劈斩皆有千万之重。 修为最差的步小鸾伊剑成两人飞剑已是不敢上前,生怕那把九尺长刀挟无上巨力,将其飞剑斩碎。 可于定州毕竟非同等闲,剑光卷动之间已将各方牢牢锁死,除了重新跳入井中,偃月已别无他法可与脱身。 就在这时,步小鸾腕上玉镯光华一灿,一条飞龙在那玉镯之中连连哀鸣九声。其声方落,这飞龙便消散而去,就连那玉镯之上也显出数条裂纹。 步小鸾大吃一惊慌忙喊道:“大师兄,天剑惊龙阵已被破了。” 于定州眼底一寒,手中动作却没缓乱半分,反是加剧几分,回声道:“师妹,去请师娘出关封锁此岛,不让任何人出入。” 步小鸾应了下来,退了战局,慌忙向丽华殿行去。 于定州心中大怒,他倒没曾想过,这出界之人竟分了两路,一人出面吸引注意,一路暗中行事,竟把那警戒之阵——天剑惊龙阵破了。 可于定州却并无慌乱,手头剑光反而更加凌历起来,偃月长刀渐被压制。 伊剑成等人更是落井下石,几溜剑光甚至透过刀光,重重斩与偃月铠甲之上,抹出数道深痕。 偃月遭得重创之下,反是更加凶悍,刀光一炸,倾刻间便把伊剑成卷来剑光砍碎。 伊剑成飞剑受创,卷涌偃月身外的剑光立时扯开空当。偃月大喝一声,若然雷霆震世,众人只觉脑间一痛,手头法诀立时缓将下去。 偃月举目一扫,见无逃脱之路,随即纵身一跃,跳入井口之中。 伊剑成飞剑被破,心中正暗怒不已,见其跳井而走,却是想也不想,随手又取过一柄飞剑,往那井口直奔而去。 于定州见状急喝道:“回来。” 只是这一声却是晚了少许,伊剑成才将头颅伸到井口,一抹冷艳刀光自那井中凛然而出,正落于伊剑成脖颈之上。 伊剑成心中大骇,慌忙扑身一滚,避了一避。可那长刀不留余地,险从其颅上划过,揭起一层血皮。 这刀光来得急,去得更快,只得瞬时便缩归井中。 于定州大怒,上前走了数步,将伊剑成一脚踹开,将飞剑投落井中。 可待了一时,那飞剑却是毫无动静,于定州心中稍惊,莫非此人又重回井中幽界不成。 伊云景心生警兆,不对,方才天剑惊龙阵遭破,莫非这来历不明正道修士,在这井壁之上挖出空洞不成。 他当即放开剑眼,在洞璧之上往来搜寻,却终是发现井壁之上居然有一道拳头大小的深洞。 于定州面色阴沉一阵,不顾师门严令,举身往井中一跃,飞剑灼灼而动,将那空洞打开,却终是发现陆一鸣在那山体中挖出的岩洞。 可他却没能发现,在井壁别处还有一指头大小的洞穴,内中藏了一粒金豆。这便是天将偃月本质之身,这一番激斗,他已是失了灵验不能行动,唯能待得陆一鸣他日收回重炼一番,才堪驱驭。 于定州顺岩洞追索片刻,终是发现那人竟使土遁自玄磁神砂中离了去。 于定州恨恨劈了一剑,他可无土遁之法,只好从井口脱身而走,直往空山殿而去,操纵阵法将人寻出。 而此时陆一鸣已是穿出地面,不过令他始料不及的是,眼前却有一黄衣女子正满含奇怪的看着他。 这女子正是伊云景道侣四徒之一,名作花千寻。陆一鸣也曾见过几次,倒无深交。 花千寻面容一颤,不由摸向腰间佩得短剑,失语道:“你是正道奸细。” 陆一鸣面上一冷,这花千寻算作倒霉,大半夜不在居所休息,到这荒郊野岭撞上自己,只能怪其命歹。 陆一鸣张口一吐,瞬间喷出一道三昧真火,将这花千寻烧为灰烬。 可从她尸体之中忽而爆起一道明光,直射千百丈高,方圆千里皆能目睹。 陆一鸣暗骂一声,其体内居然设了埋伏,一旦受创,便自发举光。与他先时斩杀的上官红颇为类似。他抬手一动,将一粒金豆挥洒出去化为一手持玉笛,肩负紫青二剑的翩翩公子。这便是陆一鸣所得四粒金豆最后一粒,天将修合。 他四望一番,但见得一片片各色灵光居空来回横扫,将此岛全然封闭,此时是如何也脱之不出。 陆一鸣哂笑一声,吩咐紫青行事之后,便避开岛中巡游灵光,悄无声息的回到观澜苑中。 而这时花千寻死讯已流传出去,其师摩梦瑶已被步小鸾请入空山殿操控法阵,将此岛全然封禁。闻知花千寻死讯之后,劈头盖脸得骂了于定州一番,将阵法交由他暂摄,便急忙走出。 这时摩梦瑶首徒楚梅已带同两位师妹前往明光升起之地。 可她三人方一靠近,便听一阵悠扬笛音从那处升起。 三女也算天资出众,道心坚定,可听了这乐声之后,却不由自主的停了脚步,将那心神全然沉入笛声之中,去体感那吹笛之人的喜怒哀乐。 三女之中楚梅修为最高,已是混元如一修为,沉于笛声之后片刻,心神本是松散,却忽觉一股杀气直刺眉心,她立时便警觉起来。 可未待她彻底清醒,那笛声便猛然高亢,烈如金戈铁马,似若寒剑凿心一般。 楚梅瞳孔一缩,飞剑拔空而起,随着直觉往那虚空一击,不知劈碎了何物。 她左右打量,却见自己两位师妹面上七窍俱在滴血,可其神态甜美,嘴角还挂了一分笑意。 楚梅心中大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音梦杀之术。 可她已不及去想,执起飞剑小心扫视一圈,这才发现一白衣公子正自垂首而立,与周遭山石几乎融为一体。 楚梅心中一寒,却注意到那白衣公子双手各握了一截玉笛,显然这便是杀人凶器了。 觉有窥视,这公子忽而抬头,冲她颔首一笑。 楚梅看到这公子面容之时,心弦不由一颤,这该当是如何遭天之妒,引人看杀的一张卓然仪容,几乎不该现与尘世的完美。 而随那一声浅笑,楚梅只觉天旋地转,身子都酥了起来,只要这人开口,她便能把一切舍弃,甘为这人赴生赴死。 她不由想到若能与眼前这人双宿双飞,生儿育女该是天下至美之事,面上逐渐现出一副甜美的女儿模样,嘴角也勾了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 忽而她只觉眼前显出一紫一青两道光影,意识渐渐模糊,一个念头却是平白升起——见这倾世之笑已是不负此生,两位师妹也是这般 紫青天将看了三女一眼,伸出袖口将三女七窍溢出的血液拭去,随即振了衣袖,身形渐渐消逝无形。 此之为虚空寄身术。其玄妙之处丝毫不下于陆一鸣常使的正立无影之术。即便元婴修士轻易也难能看出破绽。 摩梦瑶甚为宠爱四徒,知晓花千寻死讯之后便急忙沿那明光指引而来,可待她到时,却见了楚梅三女静静躺在地上,似是气息已绝。 她心中甚急,上前一看,却见三女面上俱带有一股莫明甜笑,眼珠一紫一青,显是为一人所杀。可其身上下俱是完好无伤,死得莫名其妙。 她伸手一摸,只觉三人体上尚含余温,显是陨身不久。她抬头望向天空那道经久不散的明光,心中略觉疑奇。 这道明光乃是她本命罡气所化,在她四位女徒体内均留有一道,若欲危急之时,也能自发护体。即便防身不得,这道罡气也能附与凶手之身,指引其人来寻。 当然若是下手之人手段高妙,罡气建不得功业算罢了,倒是不足为怪。 蹊跷之处便是——楚梅三人体中的罡气为何没有飞出示警。 她没有发觉的是——楚梅三人眼中的紫青二气愈加浓郁,几乎跳出眼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留取双剑战元婴 ; 摩梦瑶此时心神着实难定,不过短短一刻,自己坐下四徒便全然陨身失命,就连自己种下的罡气也失了效力。?随?梦? ā 不过她自非好性之人,此时泓波岛已封,无有专克之术,难以脱身。她心中暗暗起意,若抓住这些贼子非要挫骨扬灰,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摩梦瑶回过神来,随手将那天空飞舞的罡气收了,静定心神,欲将楚梅三人尸身收起。 可这时她忽觉不对,只见身前百丈之地浮出一袭白影。 这白影自然是那紫青天将,其一旦脱了虚空寄身术,当即肩头一振,那背上所负的紫青双剑御使起来,一左一右,勾带光影,向摩梦瑶当面逼来。 摩梦瑶先是一惊,而后震怒。她惊的是自己居然未曾发现附近有人躲避,怒的是这人杀了自己四徒,不思退避,反而埋伏一旁,向自己下手。 摩梦瑶已是元婴二重修为,比起伊云景还高过一筹,一见这紫青两道剑光飞来,当即骈起绝生剑指,但等剑光袭来,将这两柄飞剑折断,好让这狂妄小子知道厉害。 只是那紫青两道剑光行了半程之时,却互相交击一斩,只得须臾之间便绕回紫青体外。 这时紫青天将方才抬起头来,当面直视摩梦瑶,首次出声:“爆。” 这一声方为落下,楚梅三女目中紫青二气瞬间蔓延,半边身子是紫,半边身子是青。 而紫青二气交接之处劈啪作响,隐有彩雾腾生。 摩梦瑶听有异音,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思索这一声“爆”字所指何意,只觉三女尸身之上气息不断增强。 她暗道中计,慌乱之间只匆匆布了本命罡气护体,便见三女尸身忽而爆散,三粒金丹在紫青二气簇拥之下,直往摩梦瑶奔来。 摩梦瑶这才恍然为何三女身亡之后,自己种下的罡气未能冲出体外,举入天宇。原是这贼人留了暗手,算计自己。 只是她这时醒悟却是太晚,那三粒金丹方一破体而出,便是轰然而爆,在那一瞬之间将内中所藏的海量灵气连同成道之宝,一并炸泄开来。 自爆金丹乃是金丹修士唯一能伤到元婴修士的手段,乃是将一生修为精华,于瞬间爆发起来。 而此举又是三粒金丹同时炸裂,纵然摩梦瑶有着元婴二重心动之境的修为,一时也是措手不及,只撑了片刻,护身罡气便片片碎裂。 她只觉眼前一黑,法体立时遭了重创,臂膀腿足已是鲜血淋漓,一身法力竟是提不得一成。 可未待冲击平复,紫青双剑便行空逆举,一者正大光明堂皇无奇,一者阴森奇诡凶险邪辣。两者相以呼应,威力倍数而高,纵然陆一鸣全力操御纯钧,也不能及其三成之威。 这才是四天将之首紫青的真正能力,双剑合璧。 摩梦瑶陷身金丹爆裂之中,本已难堪,却又遭紫青双剑逆袭,一时竟是落了下风,在那飞剑往来穿击之下,渐有不支之状。 摩梦瑶又惊又怒,从没想到自己竟在一看似不过金丹的修士面前落得下风,一时狂乱起来,一身法宝飞剑狂野漫动,零零碎碎的抵挡紫青双剑。 可天将紫青甚为沉着,也不与她硬拼,只管寻出破绽,在摩梦瑶身躯之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定的伤痕。 可这间异动早已惊动岛上驻守魔教修士,此时正一队队环拢而来。 紫青天将得机撇了一圈,忽而开口道:“元婴修士也不过了了,比那魔教三家强不到哪去,让我白担心一场,本公子去也。” 紫青天将一语即结,当下把那双剑一收,身形渐渐隐入虚空之中,了无痕迹。 摩梦瑶这时才发觉这是虚空寄身之术,这岛上的阵禁却是挡不住此术。如今自己遭了重创,即便能追了过去,恐也落不到好处。 而岛上除却自己,却是再无一人能稳胜此人,只有立时传出此讯,使八方封界设下封禁,阻止其人归入正道。这等超绝之士怕是一入正道,过不多年恐怕又是一位流金道人。 这人神通剑术与正道各门均不相符,而其言语所指似乎他是井中幽界之人,倒不像正道派出的奸细。 摩梦瑶恨恨服下一粒灵丹,暗骂躲与井下的南方魔教三门无能,这等天资出众之辈,竟没趁早扼杀,反是将他放出井外。 从头至尾,摩梦瑶都没想到,与她交手的紫青天将只是陆一鸣手中的一粒金豆所化。元婴修士看不出破绽,那不过金丹的于定州,也没发现偃月也是一粒金豆。 岛上法禁诸为打开,就连观澜苑布置的云烟匿剑阵也为于定州遥遥而控。这般动静如此之大,沈青衡心急如焚,怎会不知这是陆一鸣闹出之事。 可她等待半晌,却不见陆一鸣归来,反是伊云景三徒刘定秋找上门来。 刘定秋来过不久,便取出一粒夜明珠,说是要与沈青衡等人一赏玩。 沈青衡心知此言乃是推辞,实因陆一鸣搅得这般动静,余定州派其监视诸人。 可陆一鸣至今未见现身,她又怎能请出,无奈之下,她只有命了燕依依去请,自己先与刘定秋应付时间。 可燕依依久去未归,刘定秋当即不耐,便执意亲自去看。沈青衡眼中杀机一露,若是他当真发现什么,那也只好杀之了事。 待二人来到陆一鸣居所之前,却见燕依依低眉顺眼地站到大门之外,双目涩涩无神。 刘定秋知晓这两女被陆一鸣种下摄心符,也不以之为怪,上前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那内中窥视。 而此时沈青衡神通已备,若这刘定秋发觉内中无人,那此时便是他陨身之日。 不过刘定秋看了一眼,却回头一笑,啧啧赞道:“陆飞兄弟果然天资卓绝,竟是炼出五气朝元之体,当真羡煞我等。” 他一言既出,那小楼之门不推自开,沈青衡看了一眼,但见陆一鸣正背身盘坐,身外五道各色灵光如若莲花祥云,将他环簇其中。 沈青衡知晓他原来已是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陆一鸣忽而起身,将那五气收归胸中,淡然道:“闭关几近一年,勉强破境罢了。” 他言罢便抚平胸中五气,转过身来,望着高天之上,逡巡流转的各色灵光,奇怪道:“刘道友,外间怎会如此纷乱,生了什么事端。” 刘定秋打个哈哈,只道乃是正道奸细混入岛上,如今正在搜寻。 陆一鸣既出之后,便取出两瓶燕依依苦心酿就的百花仙酒招呼起来。 刘定秋此来本有监视之意,可美酒在前,又怎会不饮,一时东拉西扯,天南海北聊将起来。 而此时,摩梦瑶拖带伤躯回到空山殿中。余定州见状大惊失色,却又不敢贸然询问,只得默默调动法禁,把漫天灵光控住来会扫动。 约摸一个时辰过了,他这才收了阵势,禀告道:“师娘,那些贼子似是逃了,岛上生灵探了一遍,一无所获。” 摩梦瑶冷冷看他一眼道:“跑就跑了,我已发出剑书知与教主,各处封界城不日即锁,只要他跑不出豫州,还怕事情泄露,交给涂媚那狐狸精去追便是。” 余定州不敢多言,当即应下声来,还欲问起摩梦瑶身上伤痕,却又知其脾性不佳,踌躇犹豫之态直让摩梦瑶大感不耐。 摩梦瑶又服了一粒灵丹,这才冷言道:“岛上阵法先不要停下,岛上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待你师父回来再做定夺。此事关乎重大,怕是要惊动天香圣姑,与井下世界联络才能查出真像。还有西方魔教又会有言语指摘,真是好不惹人烦厌。” 摩梦瑶言罢,当即飞身而去,回自己居所调养法体。 这时步小鸾过来言说一番,余定州这才晓知自己师娘所收四徒,竟是一战全殁,就连师娘也遭了那人重伤。 余定州摇了摇头,这次事起,他虽得了消息,原本也有所布置。只是他却没料到事态如此严重,恐怕这次伊家大失颜面,在中央魔教更是抬不起头,恐怕还会牵累伊剑生争夺教主之位。 余定州思索一阵,便补过法力,重新操控阵法,在岛上来回扫舞。 不过紫青天将已借虚空寄身术破开封禁,悄无声息得落入湖水之中。 而偃月天将更是化为金豆,灵验已失,他又能发现何热卖。 至于此事的罪魁祸首陆一鸣,正与亭中相座,与沈青衡细说这大半年的经历。当然在那龟目珠内窥视得来上古秘闻,陆一鸣自是秘而不宣。 而刘定秋在看到陆一鸣四人经了灵光相扫之后,便寻了由头离了去。 沈青衡听过陆一鸣所述,心中计较良久终是言道:“此事关乎重大,必须面呈正道前辈才是。你我怕是等不得三十年了,待风声息了,你我杀出豫州吧。” 陆一鸣摇了摇头道:“不可,此事一出,恐怕四处封界皆是戒备森严,再者说来,藏于蟾宫仙阙之内的半部真灵位业图尚未取出,还是按先时所议那般行事。至于这些消息便由我亲自送回便是。” 沈青衡白他一眼道:“难道只你一人出去,魔教封锁便不严密,再说那半部真灵位业图得或不得,已然不足重要,我觉出似有一物流落东海之中,这才是我成道之本。” 陆一鸣笑笑道:“适才你我都为灵光所扫,已被种下灵标,若是同时出岛,怕是行不多远,便被抓回,我有一法,可留一假身相代,青衡不必再争,就这样定下。” 陆一鸣手中托着酆都鬼城,笑道:“这里面藏有的众位道友,还须好生安置,此行我势在必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神龟双目日月珠 ; 沈青衡见他心意甚坚,只好由他,不过她对陆一鸣所说假身之术倒颇有兴致,倒要陆一鸣施出一观,看是否真能骗过诸人。随-梦- www.suimeng. lā 陆一鸣洒洒一笑,当即取了一滴心血,打入手中一粒金豆之上。 而随其鼓荡法力,这金豆化身而起,面上仪容在上邪与陆一鸣之间来回变幻。 待到陆一鸣张口敕令之下,终将天将上邪头面手足乃至肩背身量,与陆一鸣一般无二。 陆一鸣嘿然一笑,又吹了一口少阳之气附与其上。 只听这“陆一鸣”张口道:“青衡可能看出差异。” 沈青衡盈盈一笑道:“中看不中用,若有人出手一试,怕就露了底细。” 陆一鸣将法术收了,笑道:“这是我洒豆成兵之术,只要我留下的一口少阳之气不绝,即便元婴修士当面也难能觉出破绽,使之对敌却嫌不足。不过既有你在,相信不会露出破绽。” 陆一鸣掂量了手中的酆都鬼城道:“此物的中枢之器是一上古神龟双眼之一。而从气息来看,难保两个眼珠之间有什么灵验,若是耽搁太久,怕是泻了底细。所以,我只能停留一晚,今日晨起之时我便离去,若一路顺利,只得三月余便能回来。” 沈青衡眼神一动,稍稍叹息道:“方从井下回来,这便要走,好了,那你一路小心,可莫在逞能,大不了我与你一同杀出豫州罢了。” 陆一鸣将脖上所悬貔貅摘下道:“若是有人觑见破绽我假身破绽,必要之时这貔貅应会自发相护,足能保你无虞。” 沈青衡稍一愣神,还待推却。陆一鸣却已长身而起,径直入了屋内,精心体悟破境所得,直到天将拂晓,他这才缓步走出。 陆一鸣交待了沈青衡如何控制金豆假身之后,便将一身气息尽数收敛,悄悄出了观澜苑,潜入水波之中藏匿,但等时机到了,便破禁而走。 沈青衡望着手中两块大同小异的翡翠貔貅,心中稍稍感触,便将其置与一起,收到贴身之处藏好。 眼见天将大光,沈青衡这才饶有兴致的摆弄起陆一鸣所留假身,按陆一鸣所述法门,让其接引旭日初辉,凝出一缕少阳之气。 如此每日行功源源不断,即便这假身之上少阳之气折损,也能弥补少许,足矣撑得陆一鸣归来。 沈青衡才演练了一通,将这假身操纵的似模似样,若非极为相熟之人已是看不出差别。 这时已有侍者前来,言说摩梦瑶征招两人前去一见。 沈青衡点了点头,心中有数,这便是陆一鸣所等的时机了。沈青衡也不推却,这摩梦瑶出身圣女宫,与她倒有一番情面,料是此岛出了这般事端,摩梦瑶正为统一言语,好来应付以后的责难。 沈青衡与“陆一鸣”踏入摩梦瑶居所之前,她却是悄悄捏碎袖口之中藏得一道灵符。 而陆一鸣在水中绕了一圈,已是寻到岛上封禁的薄弱之处,一待得沈青衡发符告知,他立时擎起酆都鬼城,往那阵禁狠狠拍击。 这封禁若非有专克之术,即便元婴修为实难相破。 天将紫青先时破之而出,也不过是借了虚空寄身之术的玄妙,把身体寄托无形虚空,悄无声息的破开远遁。 而陆一鸣却是横冲直撞,以酆都鬼城之重,与那法禁正面相击。 但有一声轰响过后,那阵禁立时闪了一道缝隙,陆一鸣张口一吹,一道银白火线直冲而出,瞬间便把那阵禁搅乱,烧出三丈大小的口子。 陆一鸣一念动起,立时驭起飞剑冲之而出。 此时摩梦瑶正招呼沈青衡与“陆一鸣”,一觉有人破境而走,立时将面前桌案拍碎。过不多久,余定州遣人来报,说是法力亏损,已是不足运使法阵,致使有人脱逃,还请责怪云云。 摩梦瑶怒了一阵,心中忖思不解,这人是如何逃过昨日巡游灵光的追踪,难道西方魔教的那座鬼城被他们抢走不成。 想到这里,摩梦瑶心中起了念头,这酆都乃北方魔教所炼,应是留了后手,遂即发下剑书,知与北方魔教。 又起了事端,摩梦瑶已无心思多作吩咐,直言交待了沈青衡、“陆一鸣”几句,让其不得随意泄露,便随意拿了些物事打发二人去了。 沈青衡见陆一鸣这假身果然骗过了摩梦瑶,心中大定,满口应了此事,便收了摩梦瑶与的几件宝物,喜孜孜回了。 陆一鸣飞纵片刻,见无人追来,却并无即可而去,反是潜入水底,施了法术搜寻片刻,将紫青天将化为的金豆收归回来。 陆一鸣昨日已将灵标挪移假身之中,此时却又以真火烧了一阵,但觉一身浑无异气,这才振肩沉腰把身量头脸俱变了一通,而此时即便站到余定州等人面前,怕是他也认不出这便是陆一鸣。 而这变幻容貌的法术,正是他步入乘楼飞血才稍有领悟的胎化易形之术。不过此时这门道术连小成也算之不得,待他将一身精血全数化为至纯心血,或能以胎化易形和以大小如意,从中悟出变化之术。 而传言之中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般变化之术与法天相地等绝世神通,也既是从这两门天罡道术脱身而出。 陆一鸣此术既施,哪会再作多留,当即纵剑飞空千余里远,这才寻了一处密地潜心祭炼手底所剩的两粒金豆。 匆匆三日过了,这两位天将紫青修合已是有了灵验,不过比起之前神通却是大有不如。 陆一鸣这才知晓这四粒金豆威力全在与祭炼之人功行高低。若陆一鸣想恢复其先时旧观,还需努力修行才为正道。 陆一鸣此时已能调配金液,炼出豆兵,不过威力却连筑基修士也比之不得,岂能堪用。 所以陆一鸣对那失落在井中的偃月才更为惋惜,心中暗暗起意,他日必去收回。 可他不知的是偃月此时已其落入一只温软的玉手之中。这人正是曼妙仙子玉无瑕。 这两口魔井自现世以来,便有教规严令,除却圣女之外,任是谁人也不可入内,若然违逆,便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玉无瑕寻到此物嘴角露出一分莫名笑意,先是跳出井外扫视一圈,这才对周遭等待的封寒、伊云景连同北方魔教教主双魂鬼王等魔教长老道:“看不出什么端倪,我得入井以秘法唤醒老祖,才可知晓究竟发生何事。两位教主祭品可准备好了。” 她手中持了金豆,却并无说将出去,显是有什么图谋。 封寒看了玉无瑕一眼,觉她近来气息圆满纯粹,似有脱胎换骨之貌,可若说哪里有了变化,他却说之不出。 而一直以来封寒便以心眼广闻,纵然元婴修士不查之下,也被其看出功法破绽之处,是以往往一击便能斩敌建功。称与天香圣姑之下魔教第一高人,修罗剑。 可玉无瑕他一直未能看透,以前是,现在也是。如今看来将来也是。 封寒听她一语,伸手递过一只剔透的玉瓶,而在这玉瓶之中正有数个头脸手足俱全的小人。这正是他斩杀数位正道元婴修士,从其体中抽出的元婴,正好用来唤醒血胎。 玉无瑕嘻嘻一笑,又道:“还有元屠剑,若他老人家不开心,认不出我来,我也好拿此剑留个凭证。” 封寒眉角一抖,对玉无瑕脾性早已无语,默然片刻道:“此剑已赐予物天成使用,圣女若有其余需要,不妨直说便是。” 玉无瑕喜气洋洋道:“看来教主还是属意这小子接任教主,倒也难怪他破了乘龙壁关口,却不将名字题下。” 封寒面上丝毫波澜也无,只道:“圣女若无别请,还是尽快下去查证一番,若有闲暇,不妨多带几头凶兽上来。” 玉无瑕嘟了嘟嘴巴,好一阵思量这才道:“我听说近来教主仿制龙城,倾力建了七座浮游天宫,据说此物威能还在浮生飞宫之上,不知有无多余,可以留给小女子用上一座。” 封寒闻言,嘴角一抖,却无拒绝,只道:“三月之后,自会送到嵩阳台。”他言罢,看了伊云景一眼。 伊云景强打精神忍住困倦之意,心中已是明了,这座浮游天宫怕是要从伊家来出。这里出了如此纰漏,付出一架浮游天宫,若将责难免除,也算不得什么。 他所忧虑的是——元屠剑为何落入物天成之手。这口宝剑可是井下那位随身双剑之一,中央魔教花费数以万年,才在近日将剑胎补全,纵然元婴修士中了一剑,也在瞬息之间化为一滩血水。能与此剑相较的宝物怕是只有西方魔教修复的那柄阿鼻剑了。 玉无瑕得了好处,随手将那装了元婴的玉瓶收好,便欲跳入井中。 这时双魂鬼王翻了白眼道:“圣女,日月珠。” 玉无瑕恍然大悟,而后理直气壮得说:“从没有人能从我口袋里拿走半点东西,这月珠荧光璀璨,晚间我还要它来照亮。” 双魂鬼王无奈道:“日珠被那人取走,只有拿了月珠我才能感应到日珠何在。继而将出逃的贼子抓来。” 封寒与玉无瑕交道打得多了,随即道:“前日天成从广寒宫那处抢来一座飞辇,不日我便发下敕令,让人送来。“ 玉无瑕闻了,眼睛眯如弯月,显是对此物动心不已,却依旧未许。 双魂鬼王无奈,从袖口掏了一架七彩小车道:“此为七彩飞香车,乃是五件法宝构架而起,圣女可看上一看,能否换取月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仙人坐辇飞香车 ; 玉无瑕得了广寒宫的寒玉飞辇已是满意,不过她却有心看上一看,还能榨出什么油水。?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见双魂鬼王拿出此车,她本不甚在意,却见双魂鬼王使指一弹,将这七彩飞香车化作一丈大小,摆到地上。 这样以来,纵然玉无瑕身家巨富,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花了眼睛,为此车华丽震动。 此车长宽皆为一丈,造型古气张扬,通体都一种非金非玉,彷佛琉璃一般的材料打造,一道道七彩奇光不住在其流转,闪烁不定。 车辕是以色如黄金的剔透晶玉磨制,车厢两侧则是古朴斑斓,上面篆刻着无数变幻符箓的青铜巨轮。车厢之上,有一张彩霞的香云华盖,拉成幔帐垂下,一条条红色的璎珞垂帘而下,上挂诸多环佩玉石,随微风吹动互相敲击,发出宛如清泉欢歌之声。 而车辕之前之前,又站了两匹肋插双翅的雪白天马,显是只要它四翅摆动便能乘云飞动。 玉无瑕心若猫抓,当下掀开车帘进了去。 封寒若有所思的看了双魂鬼王一眼,将伊云景等人喝退,这才低声道:“蛟龙王的含香天妃失踪之事,原是道友所为。而后嫁祸般若寺。无怪乎北海妖部大举攻伐那群秃驴,道友使得好手段。” 双魂鬼王哈哈一笑道:“五十年前,老夫追了一头水鬼路过北海,无意中撞到这臭鲤鱼摆开架子出游。这鲤鱼本事不大,架子却是不小,竟敢抢我水鬼。所以老夫将它斩了,料理过后扔到般若寺门前。由那些妖物与秃驴去斗。” 封寒心中有数,蛟龙王乃是妖族二老之一,他的爱妃含香天妃,出身鱼龙一族,乃是异种飞鲤,神通也不可小视。 而这鬼王杀过之后又将其放到般若寺门前,那便可知他动起手来并没用上自己得意神通,这才嫁祸功成。 封寒沉吟良久,这才正声道:“曼妙天性跳脱,道友把这香车送与她,想是过不多时,便四处招摇,传到蛟龙王耳中也要不了许久,那道友的计策难保不会失了效果。” 双魂鬼王闻言一笑道:“传出去越快越好,蛟龙王那老泥鳅向来自视举界无敌,行事肆无忌惮。即便知晓此事另有蹊跷,也按不下脸面与般若寺谈和。他必会借这个由头,把事情栽到天香圣姑身上,豁开气性见个高低。” 双魂鬼王言罢,定神看了封寒面色,嘿嘿一笑道:“他们不论谁胜谁负对你我都有好处,不过我倒是想那老泥鳅能赢,毕竟谁也不想头上还有这一位压着。” 封寒哦了一声,只在心底计议不停,过了良久这才道:“若是天香圣姑输了,只怕正道火云老儿不会遵守约定,我等谁来与其抗衡。” 双魂鬼王莫名一笑道:“道友莫要自欺,西方魔教已经凑齐驻界令炼取之料,怕过不多久,便有一位还真大修驻世,足能与其抗衡。而如今曼妙这丫头距还真之境尚早,天香陨落,她还不任由你我揉捏,驻界令唾手可得。” 双魂鬼王眼神一灿厉声道:“若天香真是落败身亡,蛟龙王那老泥鳅也落不下好处,你我正好趁势追杀,如此便可得两方驻界令。你我可各分其一,岂愁对付不了正道三教。” 封寒眼神杀机一泄道:“怕是纵然天香胜了,道友也会向其动手,毕竟谁也不想头上有人压着。” 双魂鬼王哈哈一笑道:“封兄这是同意老夫的计划了。” 封寒点头一笑,心中却想起景成像与韩平波共分的一块滞界银,看来过不多久正魔两方便又要再出现两位长驻世间的还真大修。 这滞界银是从他手中漏走,若是自己不同意双魂鬼王的图谋,只怕日后必被老对手老朋友西方教主莫问压得抬不起头来。 而香车内中的玉无瑕却是满目放光,紧紧捏了拳头,对这香车爱之甚切。 原来这香车从外间看起只有一丈长宽,可待她入内始是发现,这辆香车的内部空间颇大,足有半亩方圆,可容数十人坐卧。 车厢四处尽遮各色帘幔,帘幔之中又夹杂着无数璎珞环佩,如同飞泉一般垂落,发出七彩的光华,隔绝内外视线。 车厢四角处,各有一座万年玉髓所雕制的飞天神女之像,其身着霓裳天衣,神态动人,明极墨玉点嵌的秋波熠熠生辉。 这四尊神像手中各执一镜,镜内飞射出四道凝练无比的金光,宛如四根金柱一般,将宝盖帷幕与璎珞撑将起来。 车厢正中的摆有一张湛蓝云床,其上镂刻着周天三百六十星宿之形,缓缓在碧玉上游走,升腾出点点星光,高过云床丈许之后,便自散逸成无数星屑,如纷纷落英般坠下。 云床四角,是四盏观花走马灯,灯罩绘有一十二副仙人出行图,正缓缓转动不休。 四座灯盏各发金、碧、红、白四色流光,将那灯罩上的仙人出行图映在璎珞与帷帐之上,光影变化,如梦如真,色彩斑斓,瑰丽无方,令人目炫神迷。 云床前后,又各有一座四扇宝屏,前方宝屏上绘得是山川河岳图,崇山峻岭,巍峨入云,江水蜿蜒,绵延不息,图中隐隐传出渔樵唱和,江水滔滔之声,仔细看去的话,似乎连山川河岳上漂浮的云彩也在缓缓浮动。 而云床之后宝屏画的是一副万兽朝苍图,海遨游着的鲸鲵蛟龙、陆上奔走的犀兕熊狼,尽数俯首甘拜那苍穹之中盘舞的苍天金龙。 车顶正当,则是四道七彩光链悬起的一盏斗大金灯,那灯盏外形宛如睡莲,其上满是云雷蕉纹,又嵌有大大小小一百零八颗宝珠,被灯盏那的七色光彩映照,纷纷射出迷离的光晕来。 更奇异的是,那灯所盛的也不知道是何等灵香,燃着之时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淡雅奇香,使人心神宁静之极。 玉无瑕咬了咬牙,炼制这件飞车的人真是一不折不扣的混帐。她不过匆匆一扫,便见了诸如潜龙玉,西海沉香木,天衍无垢砂,望月灵犀皮,龙蚕服息纱,月蚌夜明珠等珍贵之物。 这些居然无一不是天下间极难得一见的珍奇灵物,只要稍作祭炼便能成一上佳法宝。等闲之人连想见这些宝物一面都不可得,更何况将这诸多宝物汇与一处,炼做这架香车。 可让玉无瑕痛恨不已的是,收来这般至珍之物,却不是用来加持香车威能,反是制成灯罩灯盏灯架,以及毫无意义的帷幕装饰。 纵然玉无瑕库藏甚富,一时也被眼前这糟蹋灵材的香车气得发抖。这难道是仙人坐辇,弄得如此华贵。 好在想到这架香车今后归了自己,片刻后玉无瑕便平了心绪,耐心看了片刻,这才发现这香车乃是由七彩嵌香灯,周天星斗床,万里江山屏,万兽朝苍壁,辉彩香盖车这五件法宝为主体簇成。 那拉车天马以及托镜神女,也俱是一等一的上佳灵器。 其中件件法宝俱有奇异神通道术,不过显是以七彩嵌香灯为为主,只要炼化此灯,这飞车便为她所控。 玉无瑕毫不客气,当即鼓动法力,不过片刻便降服此灯,这时她才知晓这点灯所用之油居是以西海灼岩草籽与深海龙鲸涎为主材,又加入数十灵药碾出汁液勾兑而出。 只是此油便能让一般元婴修士倾家荡产,又何能养得起。 可若这七彩嵌香灯灭了,这架七彩飞香车便不能驱动,想到日后自己为调配灯油花费无数,玉无瑕便是头痛。 她好半晌方才纠结得出去,往那车辕坐下,瞪了双魂鬼王一言,怏怏道:“好吧,这月珠便给你了。” 玉无瑕纤腿一抬,伸手把靴上嵌的一粒明珠取下,随手扔了过去。 双魂鬼王嘴角一抽,这丫头满口鬼话,还说此珠她爱若至珍,留作夜间生光,可她竟是嵌到靴子之上,比起制造这飞车的含香天妃也好不到哪去,一般暴敛天物。 可未待双魂鬼王辩过真假,玉无瑕便纤手一招,驱策香车钻入井中。这香车飞动之中环佩鸣声不断,又兼有异香伴随,果是天下奇珍。 而双魂鬼王又与封寒计议一阵,敲定如何行事之后,这才搬出椅子坐下,静待玉无瑕返回来报。 双魂鬼王百无聊赖之下,顺手将这月珠祭炼了一通,用心提查片刻,却忽而浮出一笑道:“日珠已经远离万里之遥,待我施法将人拿来。” 双魂鬼王随即振动衣袖,从手中月珠之中牵出一丝明光,继而张口一吹,喷出一只面目狰狞的鬼头。 他把那明光往鬼头口中一塞喝道:“小五,去把那人抓来,要活的。” 那鬼头面色幽黑却又透了一点土黄,闻得鬼王敕令,随即张口怪叫一声,把那口中獠牙展露,含糊应了下去,便风驰电掣的飞空去了。 约有一个时辰之后,双魂鬼王不由咦了一声,这时他凭借月珠却是感应不到日珠何如,倒让他措不及防。 不过他派出鬼头乃是他座下五鬼之一,虽是排名最末,可其往日驱使对阵,即便元婴修士不查之下也会中其暗算 稍待片刻,双魂鬼王却忽而起身离座,轻轻咦了一声,这土鬼小五却是劳而无功,反是受了重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天将有灵非俗物 ; 陆一鸣正一路奔往东南封界城处,这处勾连扬州,他先时曾在此几近十年,对各处地貌熟悉非常,从此潜回扬州把握最多。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他正思索如何破禁而去,却忽觉腰间龟目珠略略震颤,散逸了一团明光。 随即陆一鸣天目隐隐作痛,登时毛骨悚然起来,似被甚么凶怪盯上一般。 陆一鸣心知已有魔教大能凭借另一颗龟目珠感应到自己所在。是以当即张口把那三昧真火吐出,附在龟目珠上,将这感应阻绝。 可三昧真火极耗法力,纵是陆一鸣法力远胜同境修士,也久持不得。 陆一鸣思忖片刻,眼中毅色一闪而过,随即振动飞剑,向封界城疾速弛去。 可未待他行远,一只黝黑鬼头便从后方呼啸追来。 一见此物,陆一鸣便知这鬼头冲自己而来,是以按住剑光,挥手放了一道光幕环簇身外。 那鬼头见陆一鸣停下,当即张起大口,吐出一片土黄鬼气向陆一鸣吹来。 陆一鸣冷笑一声,这魔教大能也太过托大,竟只遣了一头土鬼追杀自己,岂能留下自己。 陆一鸣当即骈指起法,施了玄青一木向那鬼气直冲而去。 可待的两物交击,玄青一木竟是抵挡不得片刻,便被那鬼气击成齑粉。 陆一鸣不想那看似飘悠虚浮的鬼气竟是藏了无匹巨力,一时措手不及,只得闪身退避。 可那鬼头灵智已具,见是一招占了上风,只把那土黄鬼气举空来回扫动,将陆一鸣追得四处躲闪。 陆一鸣心中懊恼,自己近来在幽冥界横扫无敌,心中生了狂妄,不把天下英雄当物。 这鬼物一看便知是元婴大修所驱,自己还随手相应,即便失手陨落,也毫不惋惜。 陆一鸣暗暗反思近来言行,眼神愈加澄澈,近来的浮躁倾刻一扫而光,一颗道心愈加圆满和谐。 这时他已定下心神,耐心与那鬼气周旋,渐渐脱了危局。 可那鬼头眼见自己如何催动鬼气,总是差上少许便能将其卷入鬼气之中,心中火气渐长,遂把双魂鬼王生擒之令抛诸脑后,口中阴森一笑,把那口中獠牙吐出,裹与鬼气之中,向陆一鸣弥漫而去。 陆一鸣见得此状,不惊反喜起来。他与这鬼头纠缠片刻,已是渐渐摸透这土鬼所放黄气底细。 其不仅蕴有万钧之力,更有收摄之能,若是沾到身上,立时便被那鬼头吞入口中,只有任其按捏,毫无挣扎之能。 陆一鸣先时大意之下,却被此气追得上蹿下跳,更兼使得三昧真火隔绝龟目珠虚耗法力。是以他纵然有法可应,一时也拉不开空当施展。 这鬼头虽具灵智,可毕竟不及修道之人念头圆润,此时再施神通难免生出不谐,却是让陆一鸣得了空当。 陆一鸣隐忍许久,见有空当想也不想便把胸间五气放出体外流转,只管把那五雷运使竭处。 有胸中五气加持,这五雷正法使出之后,已是脱了凡质。但见得五团雷球自他体内冲入高天挂起,好似五轮色泽不一的明月,一时竟夺了高天旭日的光彩。 五雷份属五行,每团雷秋都伸出各色雷蛇电链,与其余四雷勾连起来。若从远处遥观,怕是分辨不得细节,只把其当做一团五色雷球罢了。 陆一鸣手引一法,那罩与他头顶之上的雷球倾时洒落万千雷链,将土鬼所弄鬼气尽数炸散,就连它藏与其间的獠牙也被击退,露了踪迹。 那鬼头一呆,还没缓过神来,陆一鸣便嘿然一声,手指遥遥一点,那五团雷球便各自托曳,只得瞬间便跳及土鬼体上。 那土鬼见有不妙,当即虚空一抖,散成一股黑烟弥弥而散。可毕竟其缓了半步,待得雷光泯灭之时,其气息已是弱了三成。 陆一鸣一招得手,还欲痛下杀手,却觉经脉滞涩涨痛,法力隐有断续。他眉角一抖,以他法力之浑厚凝炼,搬运周天之迅疾流畅,本该最耐久战,即便与人斗上几个日夜,也不会有法力枯竭断续之虞。 可他催动三昧真火隔绝龟目珠感应还不过一刻,一身法力便又失衡之态。 打蛇不死反遭噬,若再拖将下去,恐怕今日得不了好处,陆一鸣念动之后,便挥手把那紫青天将放出,命其敌住土鬼。这紫青天将先时曾设计伤了摩梦瑶,是以在陆一鸣看来用他对付土鬼应是足矣,即便其已无当日五成之威。 可令陆一鸣措手不及的是——这紫青天将化出之后,只看了土鬼一眼便开口说道:“帝君该让修合出手,我向来不对浊物下手。” 直到后来,陆一鸣才晓知紫青天将所说浊物指的是所有雄性。 紫青天将见陆一鸣怔住,小指一勾,便将修合从陆一鸣袖口摄来,随手将其往那土鬼扔去。 那修合天将方一化形而出,还未看清周遭事态,绣在其法衣胸前的八卦图却是猛放明光。 紫青天将用力甚剧,修合天将刚自金豆化出身形,一时竟是收不住去势,却是带着一身明光狠狠撞到土鬼身上。 修合天将虽是狼狈,可他却是专擅捉鬼杀魂。法衣之上八卦图案所放明光乃是玉枢玄妙光,对**散魄最为擅长。 是以那土鬼放一触及修合,便吓得惊惊颤颤,一身黑烟散逸大半,颜色又黄了几分,显然被玉枢玄妙光伤得不轻。 可修合天将毕竟无备,狼狈退了几步,跌落地面,只把一身仙风道骨丢了大半。 修合天将爬起看了一眼紫青,却听紫青天将从容道:“它要跑了,捉鬼老道,还不把它拿下。” 紫青天将言罢,当即化作一粒金豆,钻入陆一鸣袖口之中。 修合见那鬼头已化数股黑烟,或飘入高天逸散,或钻入地下土行,显是怕极修合。 修合随便(wenzitou.com)看了几眼,已是知晓这几股黑烟只要逃走一缕,这土鬼便能复生。可他毕竟非是全盛之时,只来回抓了一股,以玉枢玄妙光炼为灰烬。这才躬身禀道:“帝君,属下神通不足,建不得全功,让其逃了。不过这鬼头凭之追来的异气已被属下化了,即便金木水火土五鬼尽出,也寻不到帝君。” 修合一语即罢,当即闪在一边,静待陆一鸣吩咐。 陆一鸣此时当真被这紫青修合两位天将如同真人一般的言行举止所惊,看来这四位天将并非只是人以洒豆成兵之术炼出那么简单。 未就金丹之前,陆一鸣只使过上邪对敌,却还没觉其灵性如许之高,只待那日成就金丹引动天发异象之后,这四位天将才似归心,驱用随心所欲。 像偃月甘心舍生引敌,上邪自压灵性,化为他假身,都是自他步入金丹之后才有的灵验。 陆一鸣见那土鬼已是退去,此地已是不能久留,当即将龟目珠取出问道:“修合天将可有法隔绝此物感应,我使三昧真火却是虚耗法力,怕是久持不得。” 修合看了一眼当即道:“此事交由我来,帝君且把真火收过。” 陆一鸣依言而行过了,却见修合竟是如陆一鸣那般,张口一吐,点出一股透明火焰,将这龟目珠裹住。 这火焰分明就是三昧真火,其纯粹凝炼之处远远胜过陆一鸣所使。看来这四位天将哪位神通也不输与陆一鸣分毫。 修合看了陆一鸣面色又道:“天庭人仙十人之中至少能有六人会使此火,实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神通。待日后帝君灵光恢复,便知属下所言不虚。” 陆一鸣稍觉错锷,挥袖将这天将连同龟目珠一同放入酆都城中,心中暗暗计较片刻,便不再想这般惹人烦心之事,将法力断续接上,向封界城疾弛而去。 而那双魂鬼王招回土鬼一查,便见这鬼头残缺不全,内中含的月珠之气也消失不见。 而此时他凭借月珠已是觉不得日珠所在,他沉思片刻向封寒言道:“看来这几个小贼本事倒还不小,我这土鬼居是拿之不下。” 封寒点头道:“先前在岛上露面的共是两人,不过他们抢了酆都鬼城,人手应是少不得二九之数,摩梦瑶也为其人所伤,道友五鬼齐出,或能建功,只遣土鬼却是有些托大了。” 双魂鬼王不以为意道:“若不是三阳门许开那匹夫伤了其余四鬼,岂能让这小儿逃了,此间已无外事,待我前去走上一遭,将这几人一并抓来。” 封寒歉然道:“如此便劳烦道兄了,那事便请道兄多用几分心思。” 双魂鬼王哈哈一笑,当即把那身形虚化,正声道:“道友且放宽心,我可不会坐视莫问老儿一人得意,你我二人必能得偿所愿。”其音即罢,身形也彻底散去,已是远去不提。 封寒心中一突,这双魂鬼王的鬼遁之术居是了无烟火之气,显是距得还真不远,倒也无怪其暗施手段,筹谋抢夺驻界令。 封寒在井外静坐三日,终是把玉无瑕等出。待他垂询井下所生之事,玉无瑕只轻描淡写道:“鬼城被偷了一座,三条先天灵脉也被抢了一条,还有血灵蕴剑匣也是遗失。” 封寒心底计较一阵,鬼城有无皆可,元屠阿鼻也已复原,唯一可虑之处便是那条先天灵脉,看来五方论剑会上必要多抢几座飞仙台,把内中先天灵气抽走,才能补全缺口。 三日以来,双魂鬼王仍无消息传回,便知其并没有抓到那些小贼。 他又问道:“那圣女可是查出这出逃之人是何等来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情人眼波种心光 ; 玉无瑕嘻嘻一笑道:“此事说来简单,南方魔教那群蠢货中了一些散修的离间之计,居然起了龌龊,大打出手。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所以此界藏身的诸多散修,在太岳老人还有一个什么少阳子的统筹之下,居然兵不血刃的冲到血澜圣山,脱界而走。” 玉无瑕说着便觉不耐烦,随手把一人从囊间掏出扔到地上道:“这人是连星宗的巡界上魔,这事他最是清楚,我先走了,对啦,教主问完勿忘把他扔回井中。” 玉无瑕言语即结,纵空一跃,哈哈笑道:“紫珑,我来看你了,我可有好多东西让你看呢。” 封寒看她张牙舞爪而去,并没驾驭七彩飞香车招摇,冷漠一笑,待得事了,你又能得意多久。 封寒揪住这巡界上魔好生盘问事情由来,终是没能发现半分可疑之处。陆一鸣为自己在幽冥界设的出身,一时瞒过了南方魔教。 他盘问数遍,觉无再多疑点,飞起一脚把这巡界上魔踢入井中。 可怜这巡界上魔也算连星宗神通最利之士,却一日之间连遭玉无瑕封寒所欺,才得出界还未看到先辈口中的云之法界究竟是何等辽阔,又被一脚踢到井中,回了幽冥界。 而陆一鸣却早已匿了行迹,在一主二辅三座封界城前转了一圈。 此时这城防备已是森严,若是手无牌符之人,难以得入半步。 魔教有此反应实在陆一鸣料想之中,是以陆一鸣犹豫半晌,终是决意横心犯险,从此城闯将出去。 这环拢魔教的界障历经数万载时光,早已与山川地脉勾连,即便施起土遁之术往下行上百里,仍是难以逾越半步。 是以通过界障仅有三条路径,一便是从封界城中留有的门户破出。二是去寻一障气薄弱之地开之以出。不过即便是其薄弱之地,往往也是非有元婴顶峰修为方能打破。 且有这界障最薄弱之处却多在封界城附近随阵法变幻而游弋不定。数万年来魔教便以界障自划天地,高枕无忧。 其三便是乘云上得极天高处,从那天外罡风顶层,界障顾及不得之地穿空而过。 要知这云之法界罡风可非等同幽冥界那般软绵。虽说修士成了不漏之身,便可不惧罡风洗涤。但那罡风顶层却有无色风砂等物隐匿,即便元婴修士沾了入体,也是血肉消融,身死道泯之途,或许只有还真修士能视之无物。 陆一鸣小心翼翼的样子却是恼了紫青天将。 他未待陆一鸣召唤,却自发冒将出来大言不惭道:“若是上邪在此,可由他使得隐踪之法,保准惊动不了任意一人。” 可陆一鸣看得分明,那城前值守之人,手中俱有一面专破隐身之法的宝镜。若是此行有用,陆一鸣早借了正立无影之术过了,还会听他啰嗦。 紫青天将嘿笑一声又言道:“现在本公子威能大退,已是不足驱使虚空寄身术,要不然我也能带帝君出去。” 他还正春风得意的细说自己一身妙术,修合天将便不讲情面得揭破紫青天将的底细。 修合撇了紫青一眼道:“帝君莫听这色狐狸鬼话,由他出手当可护持帝君过城。不过要花费些代价罢了。” 紫青天将哼了一声冷道:“我从不对浊物动手,除非帝君保日后飞升仙界,便放我自由之身,不然本公子是不会破戒出手。” 陆一鸣当即道:“若真有那日,随你便是。” 修合盯了紫青一眼,只张口说了上邪二字,这紫青便不再多说,只让陆一鸣把身形缩若米粒藏其头定冠上,便大摇大摆的往城门走去。 此城是封界主城,本该是防守最为严密之地,可修合却以望气之术判明此城并无元婴修士坐镇,反是最易混出之地。 而让紫青稍解心头滞闷的是——这列与正门盘查的四位魔修之中,有一英姿飒爽的女修。 莫看紫青走得甚是无奇,可有意无意之间却是避开魔修手中宝镜的灵光照耀。 而藏其头顶的陆一鸣眼前突起幻象,一位位曾经心动的女子不住闪现,舒儿、沈青衡乃至于凌霜君都似若温水一般,在他耳间呢喃轻语,百般温柔。陆一鸣立时心神摇动,意乱神迷起来。 正当此时,修合却突然开声,将这眼前幻象震碎,轻声道:“此为天狐种心光,又名情人眼波。一旦沾身,心念难以持守,坠入幻象自持不得。这色狐狸以妖身而习剑仙一路,本已褪了妖气,可其飞剑之术仍是远不及天狐秘术厉害。” 紫青天将冷哼一声道:“捉鬼的,你话也太多了些,看来以前收拾得还不够。” 这两位天将似是有着前仇,一路走着却也不忘争吵,直让藏与其冠上的陆一鸣担待了几分小心。 可那守城之人却似听不得一般,待紫青走过其面前之时,却是殷勤得凑了过来,不住嘘寒问暖,极类讨好情人。 情人眼波,受术者不拘男女均会把视术之人当作自己最为爱慕之人,心中幻象浮动不停,往往不知不觉中了结了性命。前日岛上楚梅三女便是丧身此法之上,当真是“含笑”九泉。 可紫青施法得手,却并无一丝得意,手忙脚乱的忍受那三名男修不安分的禄山之爪,让他稍觉宽慰的是,那仅有的一名女修却是满目溢情,一步不离的随他而走,把那值守城门之事抛诸脑后。 紫青好不容易从那三位男子围簇之中逃出,当即拉着那女子往城内走去。 而城内往来熙熙攘攘诸人均是丝毫不以之为怪,反是羡极那跟在紫青身旁的女子,显是为天狐种心光所惑。 陆一鸣打了个寒颤,难怪紫青天将标榜不向男子出手,若一个不小心招来一帮男子青睐,那真够让人恶心。 直到这女修护送紫青一路安然出了封界之城,紫青天将这才如释重负的收了法术,让这女子与美梦中陨身。 这一路居是半点波澜也无,封界严密的值守竟是半点也无惊觉也无。 而这时修合却急声提醒道:“帝君速退,似有两位元婴修士追来。” 陆一鸣听罢,当即御起剑光贯空而走。 而此时双魂鬼王正在城前停足,他只看了一眼,便觉有门前值守之人中了异术。 他这带了一股阴风吹来,这三人便从适才臆想之中醒了过来。可当双魂鬼王问起适才有何人入城之时,这三人却各执一词,一个道是一十七八岁的可爱娇俏少女,一个道是一位丰腴少妇,一个却说是一英姿飒爽的贵女。 双魂鬼王浓眉一竖,当即放了一团鬼气钻入其识海之中搜寻一阵,可其最终却只收了一团紫青烟雾,可说是了无所得。 双魂鬼王原地驻足片刻,凭得此烟感应片刻,却已是觉露陆一鸣行迹。他冷冷一笑道:“好小子,差点真被你逃了。” 其言既罢,当即大步迈起,瞬息之间便出了城,向陆一鸣遁走之地追去。 不过一时,双魂鬼王便见一道紫青剑光在那高天遁行。 他嘿笑一声,当即振袖放了一团鬼光将那紫青剑光收入袖口之中。 可未待其弹压,那紫青剑光却忽而爆散,将他衣袖炸开一条口子。 双魂鬼王嘴角一抖,中计了,这不过是其分出的一道剑光。可他哪里是轻易便能打发之人,思忖片刻,取出月珠全力贯动法力感应,只在须臾之间便判定这人往南行去。 先时距离过远,有三昧真火隔绝气息,双魂鬼王凭借月珠是感应不到日珠。可此时距离不过数百余里,修合真火再是强上数倍,也不能瞒住一位元婴巅峰的大修全力搜索。 此时陆一鸣已觉为人所觉,心头微微叹息,看来只有舍了这方鬼城以及龟目珠,才能摆脱这后方追来的大修。 可如今只差一步便能脱得生天,这般轻易放弃酆都鬼城,陆一鸣心头着实不甘,可未待他多想,前方天际却忽而露出一抹寒光,各般神通道术将那长天映射瑰丽无端。一看便知是广寒宫与中央魔教又接上火来。 陆一鸣心中暗道侥幸,也不在遮掩遁光,当即纵剑行了过去。 待他到时,正见明轻雪张卿彦二人正乘飞辇与一位元婴魔修周旋,看状竟是不落下风。 陆一鸣遁光瞬息千里,一临战局便把那酆都鬼城祭出,狠狠拍落那魔修头顶之上,出其不意之下,竟是一举将那元婴魔修拍落云头。 明轻雪咦了一声,看着陆一鸣稍觉惊讶,可此时已不容去想,她与张卿彦立时痛下杀手,将那元婴魔修杀得狼狈不堪。 那元婴魔修见势不成,觑了空当,便欲抽身而去,以待来日再扳回一城。 可明轻雪张卿彦与这人前后斗了十余场,今番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哪里会让他轻易离去,当即便欲驾驭飞辇追将过去。 而这时,陆一鸣身形一蹿,落到飞辇之上连声道:“两位道友速速退去,后有魔教大修须臾便来。” 明轻雪眼里闪过一分疑惑,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此处可无广寒宫以外之人驻守。 是以她可不会轻信了陆一鸣言语,只这一耽搁,天际之中已是现出一条狭窄的黑线。 可明轻雪未见此状,只手持一根银针花枝乱颤道:“有小哥哥帮忙,什么元婴大修姐姐都不怕呢,对啦,把刚才那东西拿给姐姐瞧瞧,好似了不得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乘云坐辇去扬州 ; 陆一鸣嘴角一抽,还未起言作答,便见那天边浮现的黑线猛而涨阔,将那湛湛青天遮蔽大半。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这时明轻雪才觉得厉害,白了陆一鸣一眼,妩媚万分道:“小子,这人是你惹得,快给姐姐滚出去。” 张卿彦这时已全力驾驭飞辇向广寒大阵退去,见明轻雪还在那啰嗦不休,不禁骂道:“别管他哪来的,速来帮我驾驭飞车,快被追上了。” 明轻雪咦了一声,这才发现这寒玉飞辇居是远不及的滔天黑烟遁空之速,不过短短刹时,便为其迫进了十余里。 明轻雪哼了一声,挥手放了几根**针,藏在陆一鸣身外游走,才道:“这鬼气好似北方魔教路数,哦,刚才你砸人那物便是北方魔教的酆都鬼城。” 她还待再说,张卿彦却不给她一点好脸连声相催,她只得吩咐了陆一鸣乖乖不动,便把皓腕抬起,随意贴住车壁,将法力贯注其中,只得瞬时,这寒玉飞辇遁速又快了数分。 可即便这般,这飞辇速度仍是不及那遮天蔽日的黑云。 陆一鸣望后方稍看几眼,大觉此人难缠,怕是此人在元婴修士之中也属顶尖之流。紫青修合两将已是竭尽全力,也没瞒过这人感应。 不过若按此进度,只怕飞车还没行到广寒大阵之前,便为其赶上。 既然已被发现,陆一鸣缓缓积蓄法力,倒要设法阻上一阻。 过不多久,那黑烟已是迫近里许,而明轻雪、张卿彦二女法力也已将法力运至最穷之处。 陆一鸣望了望身边流浮的数根**针,起袖将之卷落,淡然道:“明道友何须防我,待我助你一助。” 明轻雪虽是法力不堪驱使,可口上仍不输阵,没好气得撇他一眼骂道:“你既然修出三昧真火,那就不是魔教之流,不过这人可是你惹来,还恬颜说助我等。” 陆一鸣尴尬一笑,伸手贴过车壁,将法力贯入,以供二女调度,这飞辇瞬时把速度提起,大有一骑绝尘之想。 可双魂鬼王既为一教之主,又怎会是轻易打发之流。见那飞辇速度又升,却是不惜法力搬云造气,倾刻间把那黑烟运使竭处,已是远胜了飞辇。 而就在此时,陆一鸣顺手摘了一枚**针,把三昧真火贯入针眼之中,便往辇外一掷而去。 双魂鬼王正全力飞纵,一时竟未发现这似若无形的**针,直到那三昧真火灼灼而起,把他放出黑烟染了大半。他这才忙不迭得止了遁光,随手放了一溜黑光,欲把这火势熄却。 可这三昧真火专破魔法鬼术,这黑光打入却只若火上浇油一般,瞬间炽烈起来。 双魂鬼王这才觉出此火乃是三昧真火,只好舍了此宝,愤然看那飞辇消逝于天际之中。 陆一鸣一招得手,本欲贯注法力,助那飞辇驰行。可这时明轻雪二女却收了法力,把那飞车停驻。 陆一鸣还在惊疑,却见三道流光从高空一划而过,直往后方扑去。 这数道流光正是广寒宫上弦部元婴高人。他这才明了明轻雪二女为何到了绝境仍是毫不慌忙,原是请了帮手。 陆一鸣见此刚欲开口,明轻雪便贴了过来,手中攥了一把**针,笑嘻嘻道:“小哥哥,快点说你是哪里来的喔,要不然姐姐可不会客气喔。“ 陆一鸣嘴角一抖,不显痕迹得把袖口紧了紧,将酆都藏好,这才打了哈哈道:“两位姐姐应该看到适才小弟所用的三昧真火,自然知晓小弟并非魔教之流。” 酆都鬼城何其珍贵,即便得之不用,也能从中解析北方魔教秘法,日后对阵自然有着用处。看这明轻雪似乎对这鬼城极感兴趣,陆一鸣哪肯露将出来。 可明轻雪并非好糊弄之人,却是不着行迹的把手里的**针抖了一下,嘻嘻道:“这里了是我上弦部直领之地,半个男子也无,难不成你是从豫州杀出来的不成。” 陆一鸣心头揣度一时,半真半假道:“这位姐姐猜得不错,小弟正是从豫州杀出,因为顺手抢了魔教新近仿制的酆都,这才遭了那人追杀,在下还要谢过两位姐姐救我之德。” 明轻雪娇嗔一声骂道:“臭小子,今日若不是你,那步空老儿的命怕是早被取了,好容易设的伏击,却没逮到正主。现在把那东西拿来分姐姐们一半,要不然哼哼哼。” 陆一鸣讪讪一笑,回头看那来处,但见漫天尽逸流光彩气,显是几位元婴高人战了起来。 这不知明魔修既已被缠,陆一鸣更不想与明轻雪等人纠缠。如今先是寻到流金道人方为正理,魔教图谋之事须先当面禀与他听,栖霞一门方能从中觅得先机。 陆一鸣沉吟片刻,是以也不遮掩身份,当下道:“两位姐姐家大业大,又何必与小弟为难,在下栖霞宗真传弟子陆一鸣,潜伏豫州十余年,如今须有要事面禀师门长辈。” 明轻雪喔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还待开口,却被张卿彦抢在前头问道:“陆一鸣,可是娶了霜君的陆一鸣,流金道人的乘龙快婿。” 陆一鸣讪讪一笑,权算默认。在云中道他或许还有上些许名声,可在扬州之地,众人却是因他为凌霜君之夫,流金道人之婿而听闻一二。 明轻雪看他一脸横肉,撇撇嘴道:“看你与潇洒脱略完全不沾,姬师姐怎么会挑你为婿,我看你八成是冒名顶替。” 此时已入正道之地,陆一鸣随即将胎化易形之术解了,露出本来面貌,自怀中取将一物,正声道:“在下身居豫州,此时事出紧急不得不出,是以改了头脸容颜,为求身份不漏。待得事了,我还须潜回豫州。” 陆一鸣弹了弹手中信笺道:“此信是我一同伴所书,其人正是贵派高弟,我此时归来,她便托我传了一书。” 明轻雪刚欲伸手接来,陆一鸣却忽而将信收回道:“此信事关重大,只能面传与上弦部燕沈两位前辈。” 明轻雪美目一瞪,气道:“臭小子,虽然你现在长得稍微顺眼几分,可姐姐发起脾气,可不是那般好说话了,你说你是陆一鸣,又不肯拿出信物,莫非你以为我们两个还制不住你不成!” 陆一鸣想了片刻,从怀中掏了两块玉珏道:“这两块玉珏乃是贵派高第为我炼制的传讯灵执,小弟数年前曾在伊剑生麾下厮混。是以便得了机会,将另外两块玉珏交由贵派的凤栖梧、燕子渝两位仙子,两位前辈只要试过,便知小弟所言不虚。” 陆一鸣看了看,捡了一块道:“这块与凤道友沟通的玉珏距离过远,已不能使,道友不妨试试能否联系到燕子渝道友。” 明轻雪张卿彦对视一眼,她们两人自知燕子渝与凤栖梧如今俱在凤鸣山本营,既然联系不到凤栖梧,又何能联系到燕子渝。 可那玉珏之中分明留了暗记,是广寒宫弟子所炼不假,是以明轻雪稍存疑惑得接了过来,将自己姓名封入其中传将出去。 过不多时,那玉珏绽起明光一溜,内中正具了方柠二字。 张卿彦看过之后想起一事问道:“你识得方柠?哦,这这丫头曾提及有人曾施展三昧真火,从魔教手中救她一命,看来那人便是你了。” 陆一鸣也没想到另外一块居然是在方柠手中,是以回道:“不错,正是区区不才。”陆一鸣又随口说了方柠燕子霁等人面容以作旁证。 明轻雪点了点头,终是不再质疑陆一鸣身份,随手回了音讯,便欲先归广寒大阵,再作详叙。 可不等诸人行走,那方战局似是分出胜负,广寒宫三位元婴高人竟是倾刻间落败,仗着遁速胜之一筹,抢先飞入寒玉飞辇之中,狼狈退走。 陆一鸣心中暗呼侥幸,这人神通如此厉害,若今日碰不到明张二女,怕是他舍弃酆都鬼城也未必能逃出生天。 三位元婴高人之中以水柔蓝修为最高,她吩咐两位师妹静心调养伤势之后,便直目看向陆一鸣,心中略觉疑奇。 陆一鸣上前把前言说了,并透漏了些许魔教秘事。 水柔蓝为人倒颇为祥和,也没多作留难,取过酆都鬼城看了几眼过后,便还了回去。待诸人退入广寒大阵之中,便命明轻雪张卿彦二女驾驭飞辇将陆一鸣当面送到凌乱秋洞府之中。 即便此举隐有监视怀疑之心,陆一鸣也并无甚异议,唯一可虑者便是明轻雪太过啰嗦,不住纠缠陆一鸣,说要把酆都分她一半。 陆一鸣心头无奈,索性把那酆都交到她手,自己寻了机会逃出飞辇。 明轻雪见他逃了,心头一惊,一时寻不到陆一鸣影迹。她本以为有酆都在手,陆一鸣定是须臾便回,可过不多时,这酆都便从她手中挣脱,自去不提。 这酆都中枢龟目珠在陆一鸣手中握着,即便酆都落到元婴修士之手,也不能催使相。只要陆一鸣动念,这鬼城便会自发寻主。 她气恼道:“老张,走,我看这小子能跑到哪,到凤鸣山前守株待兔。” 而陆一鸣脱身之后,只觉身心愉悦,视野空宁,就连那那长空也倍觉湛蓝。 此处已属扬州内地,未经魔教战火沾惹,一派祥和繁华之貌。 他御剑行了一时,便将太岳老人等从酆都放出,这数日以来,他险是将这一干人等忘记。 陆一鸣一路前行,又为其人介绍云之法界各处地风土人情,及近日魔劫之事。众人浩浩荡荡行了数日,凤鸣山已是在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凤鸣山遇长舌齐 ; 已临正处,陆一鸣倒不好大举招摇,遂又劝了诸修返到酆都藏身,其人或有不满,可陆一鸣并不为之所动,以先前约定弹压,又岂能掀起波浪。?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这数日以来,太岳老人等众行功契合天地,却个个俱有道境跌落之兆。云之法界终非幽冥界所,幽冥界大半的天人化生之境都为假境,契合得不过是一洞穴,与天地并无呼应。想必这也是井中幽界元婴能有元婴修士驻境的因由之一。 此事陆一鸣早做预料,好生为其解了心头之惑,指出众人法力太过驳杂,得须破而后立,淬炼一身法力,继而感怀云之法界天地之气,才能重入天人化生之境。 而太岳老人却是有了一番担心,他年岁已高,若不及早破境成婴,一世修为只能尽付流水。其或许能转世投生,重入道途。只是从那过后,太岳老人这个名号便不再留存。 这幽冥界众修既然上了陆一鸣这条船,陆一鸣又岂会容其自去。其人必须在栖霞宗为客卿护法,待到三十年后,陆一鸣将魔教诸事了结,从豫州收身,才会允起离去。 人上一百,行行色色。其中多有不满陆一鸣言语之人,可陆一鸣却懒得理会,待将这边事情了结,便交由宗主红霞道人亲自解决,料其也翻不起波浪。 这凤鸣山方圆万里,直入寰霄,陆一鸣不识路径,正自思忖寻人问路,却见一人骑乘黄斑大虎,往山麓飞奔。 这齐霄练出飞剑,还是喜以乘虎奔行,颇有显摆之意。 陆一鸣眼珠溜溜一转,将席兮兮夫妻唤了出来道:“乘虎招摇那厮是为师好友,一会小嘴抿甜一点。这厮功法路数与小简甚为相合,有他一旁提点,也省得再出些差错。在者说来,我另有要事,在扬州久留不得,日后你夫妻便须跟着他历练。” 席兮兮脆生生应了,便甚为好奇的看着齐霄乘虎飞空,心中颇为艳羡。 而这时,陆一鸣伸手捏决,把那纯钧剑丸化作白虎,引了一声咆哮。 白虎身为虎中之王,这一声号出罢了,齐霄跨下黄虎立时腿足酥软,化作一团黄气,把齐霄从那山壁掷了下去。 齐霄慌忙举气提身,这才免了狼狈之状,险险落在一块山岩之让。 他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还在查证出了何事,一道剑光却是灼灼而亮,直往他当面撞来。 齐霄一惊,难道魔教贼子摸来不成,是以当即托了一团太阳真火,欲将这飞剑烧成灰烬。 可待那剑光近身,他却不由咦了一声,忙不迭得把真火收了,笑骂道:“陆师兄,原来是你。”陆一鸣的纯钧剑,齐霄自然识得甚清。 陆一鸣哈哈一笑,从山壁后露出身形,将纯钧收回,拱手道:“齐兄久违了。” 齐霄朗笑道:“陆师兄终算回来了,这两位是?” 席兮兮上前拜了一福,盈盈道:“齐师叔好,小女子是陆师弟子。” 齐霞稍一愣神,上下打量一番,好笑道:“陆师兄在魔教也收了徒弟,倒是没有蹉跎岁月。这丫头资质不错。” 陆一鸣笑骂道:“少说废话,你身为师长见了小辈,咳咳” 齐霄目瞪口呆,眼见陆一鸣半抢半拿把他贴身储物袋收走,在内中挑挑捡捡半晌,终是寻了两件上佳法器,分送与席兮兮简春水。 陆一鸣尤觉不满,责怪道:“听老风说你小子近年斩获颇丰,怎么就这点零碎。” 齐霄狠狠擂他一拳,叫骂道:“你跑到豫州逍遥自在,怎知我穷困潦倒,为铸本命之宝护身,险些去那街头卖艺。” 席兮兮见二人言谈亲近,不拘俗礼,知其相处甚善,只在一旁静待,并没轻易接口。 两人笑闹良久,陆一鸣这才指了指闷头不语的简春水道:“这是我徒弟的夫君,修行的是天机宫秘传天工开物,不过因其走错了路子,根基不稳,日后还需你从旁指点一般。” 齐霄法目一亮,放出一道灵光上下扫了一通,颇为震惊道:“这么差劲的金丹,该是什么品相的道基才能结出。真要斗起来,怕是连筑基修士也不定能胜,依我看,还是废法重修为上。天工开物虽妙,毕竟与其脾性不和。此书需心有丘壑,腹藏玑璇之人才能有上一番作为。” 陆一鸣咦了一声,疑惑道:“我看他体质与此书甚合,若不然又怎会轻易成就金丹。” 齐霄难得鄙视陆一鸣一回,当即卖弄起来细说道:“我在扬州厮混多年,倒见过不少天机宫同道。但凡出众之人莫不是心思活泛,智量超人一筹,至于资质反在其次。” 齐霄顺手拍了拍简春水肩膀道:“他一看便知是忠厚恳诚之辈,虽是资质远胜同辈,可毕竟心思短了少许,再修此功,怕是难有寸进。” 陆一鸣嘿嘿一笑道:“齐师弟大才,为兄远不及也,看来只好将他交由你来调教。“ 席兮兮心思剔透,当即小声在简春水身侧耳语几句,简春水这才恍然大悟,沉身一拜道:“弟子简春水拜见恩师。” 齐霄一楞,见了陆一鸣诡笑连连,知是中计,是以也不推辞只道:“陆师兄既然开了三代弟子之首,小弟借这股风收个徒弟又待如何。” 席兮兮忙拉了简春水再三拜谢,心中对陆一鸣也愈是崇敬。至此之后,他们夫妻二人的身份便与太岳老人等有了不同,他们既然身为栖霞弟子,那门中藏有的神通道法均可凭功绩习得。 而太岳老人等却只为客卿护法,细算起来还是外人,终是先要付出才能得以回报,却不像他们两人这般可享得门中倾力培养,留待日后功成正果之后方才反哺师门。 齐霄方一定了师长之位,当即捏了架子好生训道:“简春水是吧,体质偏重木行,心性光明无尘,却恰好与我路数相合。不过你金丹已结,不能改修功法,看来只有请动宗主亲自出手,将你金丹打碎,化作元气淬入体中。而后再与炼气期重修一番,待到日后博得真传之位,便能修持为师所修的真传功法,朝阳一气剑。” 齐霄架子摆过,不肯吃亏得向陆一鸣讨了一件灵器交与简春水。他皱了眉头,却忽而问起道:“他们两个你从哪里带来的,以前既有根基,又怎能在豫州求存。天工开物又是何处所得。” 陆一鸣只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带我去寻太上长老,待我把事情了解,再来同你闲叙。” 经此一提,齐霄方才省得自己竟与他在荒野之中闲谈半日。这便引了陆一鸣往山巅行去。 过不多久,已是到了凤鸣山北麓,云中道年轻一辈驻扎之地。 齐霄指了指各处洞府道:“看到没,老风就搭了一座茅房,栖霞山敢比我穷得也就他一人了,那处紫烟缭绕的竹屋是白灵所居,这丫头最近可是越发了不得了。还有那座木楼,是宁师兄所居之地,不过他前阵触了门规,已被打发回栖霞山面壁思过。” 陆一鸣稍奇,宁佐臣素来低调寡言,行事颇有分寸,如何会触犯门规。若将人调换成齐霄,陆一鸣倒会相信。 不过当陆一鸣问起如何触及门规,齐霄只打了个哈哈,隐去不提。却是指了那座冰楼道:“席丫头,听你师父的口气应是留不得太多时日,那你可得好生记下此楼位置,若是修道之时遇上什么疑难,不妨去寻你师娘解惑。她可是我栖霞十数真传弟子排位第一之人。” 席兮兮好奇道:“师娘,原来师父说得排名第一之人是师娘啊。“ 陆一鸣踹了齐霄一脚,没好气道:“好一个长舌妇,你且把他二人带下,把老风叫来,待我事了,再来寻你们喝个不醉不归。” 陆一鸣方才去了数丈,席兮兮却是满怀好奇的问道:“齐师叔,师父与师娘看似有些不谐。” 齐霄怪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当年你师父初见凌师姐时,被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他话还未能讲罢,一道沉雄金光当即划空而来,他忙闪身躲避,那金光却瞬时化作水流,将他一身淋了通透。原是陆一鸣见他又卖弄口舌,替他冲洗浮尘。 齐霄随意蒸去水迹,见陆一鸣身影消逝与山势起伏之地,这才带了二人回到他所居之处。 约是过了一二时辰,他寻了由头,叫来一位女童,嘱咐其去凌霜君洞府,言称流金道人相招。 再往上行,便是云中道一众元婴居所,凌乱秋居所横踞山巅,门前悬有一把石雕大剑。即便处于百里之外,也能直目而视。 正是看山跑死马,此处又设禁空之法,陆一鸣迤逦行了大半时辰,这才到了洞府正门之前。 陆一鸣左右看了一通,见流金道人院门大开,也无道童侍女来往。陆一鸣透过院门却是见了一座寒玉雕制的飞辇停与院落之中。 陆一鸣点了点头,看来这明轻雪追到了凌乱秋洞府之外,在这里等着自己。怕是他这便宜岳父已是知道他到得此山,才将院门大开,等他自入。 他洒然一笑,刚欲步入院中,便见一道剑光自屋内灼灼飞出,在陆一鸣面前化作一只白虎,左右上下打量陆一鸣一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画龙仙子沈点睛 ; 这白虎正是凌乱秋仗之披靡天下的白虎庚旗剑,乃凌乱秋苦心孤诣之下,将本命剑丸融合其成道之宝而就。<随-梦>щā 自其问世之后,世间难有什么法宝能经此剑劈斩,近年以来,凌乱秋之名已是直逼修罗剑封寒。 白虎识得陆一鸣,并未显露敌意,可即是这般,陆一鸣仍觉胸口郁滞,难同其威压抗衡。若是处于生死杀场之上,只怕陆一鸣连一击也接之不住。 白虎见陆一鸣面色只稍稍变了一分便又平复,摇了摇虎头道:“小子快进去。” 陆一鸣方要谢过,却觉丹田震动,纯钧剑丸不催自动,立在他左肩之上,化出白虎形体,对随意向陆一鸣呼喝的白虎轻声咆哮,隐带了几分敌意。 这一大一小两头白虎对峙了片刻,最终还是纯钧露怯,撑不多时便化为米粒大小的剑丸,在陆一鸣胸中五气之中来回卷舞。 纯钧不敌白虎庚旗剑倍觉耻辱,自发在陆一鸣精气之中游走,引得精气入锻。 见了此状,陆一鸣不由想起他先时所结的五粒灵晶,看来日后少不得把这五粒灵晶融入纯钧之中。 白虎庚旗剑见纯钧服软,当即把身形一蹿,纵跃高天流舞,时而逐雁放鹤,时而拨云弄雾,颇如三月小猫那般淘气。 可不论这飞剑如何调皮,却仅在凤鸣山范围之内转舞,怕是自己刚踏入凤鸣山,便为其侦知。倒也难怪一路而来,所见防备甚是松弛,只要有此剑居山,即便一般元婴修士也难以无声而入。 这便是栖霞一百单八道真传法决稳占前十的真传剑典——长庚剑经。 陆一鸣定了定神,将艳羡之心抛去,只要日后勤修不坠,还怕纯钧无此之能。 陆一鸣一步踏入院落,便听凌乱秋轻声唤道:“一鸣,进来说话。” 陆一鸣大大咧咧得把门踹上,过了亭中摆放的玉屏,这才发觉原来正厅之中并非只有凌乱秋一人。除却明张二女之外,还有两位广寒宫大修一左一右分坐两厢。 陆一鸣看了几眼,虽是不识其人,可也能猜出那身穿羽彩霓裳之人,便是现任的上弦月主燕霓裳。若是不然,明轻雪张卿彦又怎会只侍立其人之后,低眉顺眼的样子倒让陆一鸣快意几分。 而另外一女却是穿了一身毫无装饰的素衣,其面容娇俏无尘,意境颇为深远,撇去神通如何且不去说,恐怕在三人之中也就数她修为最深,已是摸到了还真之境的门户,怕要不多年便能彻悟,继而飞升上界。 只得转眼,陆一鸣便省得此女怕是沈青衡义母,画龙仙子沈点睛。 见陆一鸣进来,凌乱秋面上不由露了几分笑意,当日陆一鸣几乎是在他眼皮底下为魔教掳去,倒让他内疚多时,直到广寒宫传过消息,说其无事,他这才放下心来。 凌乱秋略略看过几眼,便将话头掉过,正色问道:“你前日与水柔蓝道友所讲怕是留了余地,今日广寒宫燕沈两位道友皆在此处,你可须说个清楚。” 陆一鸣前日为取信与水柔蓝,只说如今魔教似是有法可再出得一位还真修士驻世。 而水柔蓝无心料理俗事,转头便将此事知与燕霓裳。 燕霓裳获悉陆一鸣孤身返回,本就颇觉重视,又从明轻雪口中得知陆一鸣手中持了一封书信,放言只交由她与沈点睛。 她是知晓陆一鸣与沈青衡共谋五方论剑之事,如今陆一鸣孤身一人自魔教狈退走,难道沈青衡那边出了差错,致使二人身份泄露不成。是以她便请了破关不久的沈点睛,与她一同来到凌乱秋洞府之中,但等陆一鸣归来解惑。 陆一鸣丝毫不怵,微微笑过之后,便自怀中取了两封书信,分别交由燕沈二人。 沈点睛看了几眼,不由讶然一笑道:“这丫头,这么大了,还耍无赖呢。”她这一封书信倒无书甚隐秘重大之事,不过问候罢了。 而燕霓裳看罢,面上却是露了几分震惊,转手将这书信交与凌乱秋浏览。 直待三人尽看过一遍,陆一鸣这才道:“据沈青衡道友查证,西方魔教已是凑足驻界令炼制之材,怕要不多日,魔教便会多上一位还真大修长驻世间。” 陆一鸣指了书信道:“至于另外半块滞界银如今所在尚不能确定,不过沈青衡道友推测,这半块应是落入白马书院的韩平波前辈手中。” “当日韩平波前辈率领几宗高人自封界破围而走,曾孤身陷入魔教重围之中,与西方魔教的景成像密言一阵。最后景成像放了韩平波归阵。而韩平波出了界障之后,便投出一物交与景成像。” 陆一鸣顿了顿声道:“此行人族联盟与全真教数位前辈均在当侧,只是不知韩平波究竟拿了什么物事打发景成像罢了。而景成像得物之后,立时便与闻讯而来的封寒大打出手,转战数十万里云烟,终是甩开封寒,将此物交与西方魔教教主莫问。加之原本滞界银本为中央魔教深藏之物,青衡便由此推定这物必是滞界银无疑。” 燕霓裳想及近日韩平波与丹青子立起太岳书院之名,心中已是相信七层,还正犹豫,是否该当设法自韩平波手中将这滞界银讨了过来。 只是这时凌乱秋却看穿她的念头,摇头道:“晚了,韩平波怕是早将材料备齐,已然炼出驻界令。若我推测无误的话,只怕丹青子随时都可踏入还真之境,凭那驻界令停留凡世。如今只怕他们只等待时机,才会将此事告举天下。” 燕霓裳可惜道:“难怪丹心侠肯将刀笔春秋修炼之法交与太岳书院,想来早已知晓此事。” 燕霓裳与凌乱秋商议半日,终是决意先行明禀宫主楼怀玉之后,才来商讨此事如何应对。正道联盟凭借数十代还真修士坐镇,声威已是胜过广寒全真等顶尖宗门。若再有上一座太岳书院,怕是广寒宫影响再显衰微。 不过燕霓裳心思甚透,看到陆一鸣仍站立不动,似还有话未曾全解,当即问道:“仅只此事,可设法以灵讯托书便是,你又何必冒得这般风险,不顾青衡一人身居虎狼环伺之地,孤身返回来报。” 陆一鸣拱手道:“燕前辈果然智量高深,晚辈确实查知魔教一件密事,其讯之重,还在滞界银之上,非要当面亲禀才能说得透彻。说起来,我步入道途还因沈青衡凤栖梧两位道友指引,若不然我又何须中途改变计划,从豫州暂时脱身。” 明轻雪眼神一亮,正竖起耳朵听陆一鸣所说何事,却见陆一鸣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正声道:“此事不能外泻分毫,还请前辈” 话虽未全,可燕霓裳已知他意思,当即开口道:“轻雪,卿彦,你们且在外间等候片刻。” 明轻雪恨恨瞪了陆一鸣一眼,满不情愿的拉着张卿彦出了去,心中暗暗发誓,须好生戏弄这这小子一番,才能解心头郁闷。 未过多久,她便看到凌霜君正缓步而来,看似颇不情愿,当下计上心头,悄悄与张卿彦耳语几句,便迎将而去。 而此时,陆一鸣已是拉过一张桌案,将一图纸平铺其上,正色道:“此为云之法界全图,三位前辈可看出其轮廓像是何物。” 凌乱秋看了陆一鸣一眼淡声道:“云之法界又名龟背界,意指我等处身的地界类同龟窍。” 陆一鸣笑道:“不错,请看这物。”陆一鸣当即把那龟目珠取来,将其中内具幻境,投落玉屏之上。 可不知何故,那先时内中本具的声音消弥不闻,仅有一副副画面流转不绝。 最后画面定格在八足神鼍尸身之上,陆一鸣这才一锤定音道:“云之法界便是这神龟亡后所化,要不然云之法界的轮廓也不会与神龟这般类似。而数万年来从未曾现世的玉京岛,应是适才我等看到的那座仙山。” 凌乱秋等人初闻此事,已是大觉匪夷所思,那神龟身躯该当有如何之大,才能化作如今幅员辽阔,纵横各有百多万里的云之法界。 可未待其缓过神来,陆一鸣执了玉笔在桌上地图之上,勾了两点解释道:“这处是中西两方魔教设下的两座湖中岛府,两岛岛心皆有一井,每至月中十五之日,便举起血烟,收束战煞之气,经有半个时辰,方才钻回井中。” 陆一鸣指指玉璧之上定格的神龟尸身,振声道:“从方位来看,这两口深井所处方位,正与魔影双剑取得龟心留下的伤口契合。这点更能印证我先时推测无误,云之法界确是八足神龟亡后所化。” 燕霓裳其身静静看了半晌,这才恍惚道:“云之法界,龟背界,我等修士自以为天地之主,若比及这头神龟,怕是连蝼蚁也称之不得。能斩杀这头神龟的魔影,及后来御使仙山宝镜与魔影放对之人,又究竟是何等大神通者。” 陆一鸣想了一出,没将那日从龟目珠中听到的言语讲出,只寻了一个由头道:“从目前所得讯息来看,这魔影似乎便是传说之中魔教始祖,冥河魔祖。” 陆一鸣挥手将玉璧画面打散,伸手打出一道流光,将那血海魔胎模样投上,肃声道:“此物便藏在这两口底处血海之中,其禀元始魔气而化,又有五方魔教投落战煞精血,再以万千灵气滋养,已然有了还真大修的威压。” 他起身震步,连声道:“若我猜测不错,这魔胎便是历年以来魔教屡开劫难的因由,便是那冥河魔祖所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自有天命斩魔影 ; 此言一出,连一脸安然的沈点睛也不由长身站起,美目之中隐是带了担忧。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若陆一鸣言之不谬,魔教屡开魔劫是为复生冥河魔祖,若待其功成,哪怕只复原百一的神通,也可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一时间,厅中气氛冷了下来。 良久,凌乱秋先回过神来,洒然一笑道:“两位道友且放宽心,数年前天发异像,共成迥天返日、移星换斗、颠倒阴阳三大天象。此等气象一望便知是我道门正宗引动,天数仍在正道,又何必先行苦恼。到时自有天命之人问世与其争锋。莫忘适才幻境之中,那魔影可是为一座仙山痛击,若此山真是玉京仙岛,其出世之日也必是天命之人临尘之时。” 陆一鸣心中暗暗一忖,当日三般天象是他引动不假,可那长空结出的彩光却仅有一道与陆一鸣有着感应。看来流金道人所说的天命之人,非止他一人而已。 凌乱秋言谈虽是轻松,可到了还是牵挂此事,转过头来,又令陆一鸣将那井下之事,细细讲了一遍。 陆一鸣也不以为意,便将当日潜入空山殿开始,将往事细细讲解一遍。每当有至要之时,凌乱秋三人便反复询问推敲。大半日过去,这三位元婴三重之境的大修俱是认可陆一鸣所做推测无误。 不过一点,燕霓裳却是提了异议,为何陆一鸣处身血海无事,反是修为百倍胜之的花清渊尸骨无存。 陆一鸣也无遮掩之心随即道:“晚辈临世以来,身边便有一翡翠雕制的雄性貔貅辟邪护身,此物神通晦涩莫名,有自发护主之能,晚辈猜想,便是此物暗中施救。” 沈点睛讶了一声,不动声色问道:“陆公子此物可否取出,让我等鉴别一番。” 陆一鸣歉然摇头道:“我离去之时甚急,因恐沈青衡道友露了底细,便将此物留在她处,若有意外,也可凭此护身。” 沈点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似若无意得惋惜道:“如此那便是我等无福览得此宝。”她抚养沈青衡多年,又岂会不知沈青衡贴身而戴的雌性貔貅天禄,与陆一鸣口中所讲的辟邪正为一对。 而从沈青衡书信之中,她却是看到自己这义女心中多了一点挂碍,只是这陆一鸣已与凌霜君结为道侣,怕是这心意全作白费。 沈点睛想了一出,随手将双手所戴的素纱手套摘了下来,交与陆一鸣嘱咐道:“听你语气似乎还要返回豫州,那便替我把这双寒纱手交付青衡。” 沈点睛言罢,又从袖口取了一株明心血气芝,柔声道:“你能为青衡着念,将随身之宝留与她处,我又岂能太过小气。你已是乘楼飞血修为,正自磨练一身心血,有此辅助滋养血气,料是过不多时,便能将此境圆满,也能结余一些时日。” 陆一鸣嘿笑一声,也不推辞,谢过之后便将此物收归囊中。陆一鸣修炼向来不吞服丹药辅助。不过此物滋养血气,对法力并无精进之力,无需担心法力不纯。只这一株明心血气芝辅助,陆一鸣便有把握在三年之内,将一身精血尽炼作至纯心血。 沈点睛本不操劳俗事,此时闻知沈青衡安然无事,又知燕霓裳会与凌乱秋筹谋应对,已是起了离去之心,在取出两件上佳法宝交与陆一鸣后,便告辞而去。 凌乱秋见其远去,不由赞道:“上次得见沈道友还是五十年前,那时她修为还不及你我,如今却是走在你我之前,看来怕是过不多久,沈道友便可破境还真,举霞飞升。” 燕霓裳笑道:“我这位师姐脾性柔顺,不好争执一意清修,往日总是吃亏此节,而今看来吃亏也不失是福。” 两人只感叹少许,便又调过话头,继续推敲井中幽界种种诡秘之事,若有分歧之处,便听陆一鸣当面之感,看是何等可能更大一分。 陆一鸣听及两位元婴大修解析幽冥界,一时也觉眼界开阔几分。只是关于一点,两人却仍无答案。 此点便是幽冥界每有元婴问世,便不明不白失踪之事。 两人虽知必是血海魔胎将那人收了,却不知又有何用。 元婴修士已是结出本命灵光,心神纯粹混一,即便转世投生,也有几分可能将前世记忆醒来。若为血海魔胎吞噬,那也必有残念留存,轻易不得驱离。 血海魔胎吞噬元婴少还无事,若是再多,只怕脑中必是杂念征战不休,终日浑浑噩噩。即便其终是苏醒,也无几分灵智可言,怕是会不分敌我乱杀一通。 如若此说来,这血海魔胎收割元婴必是另有玄妙,非是吞噬元婴弥补自身这般轻易。 最后凌乱秋指了南方魔教所居三座高山,淡声道:“此事怕是就藏在这里,只可惜一鸣你未能进去查探。” 燕霓裳抬眼看了时辰,才觉不知不觉已是探讨了五六时辰,天色隐有黯淡。她细细思索片刻终道:“姐夫看此事可能与火云上人知晓?” 凌乱秋摇头道:“不急,此事须先与楼宫主计议之后,才能从中得了好处,如今白马书院隐而不发,说不得要让丹青子出面。” 燕霓裳点了点头道:“那小妹先行告退,待姐夫叙过翁婿之谊,你我便赶回广寒宫,与楼师姐共商此事。” 两人还在说着,只听外间砰得一声,小楼似乎遭了重击,隐有摇晃之兆。 凌乱秋稍为愕然,转眼便知这是凌霜君在外间等得不耐,飞起一脚踢了楼柱。 燕霓裳掩口一笑道:“看来我待得时间久了,君儿颇有不满呢,一鸣,你回来之事除却轻雪卿彦,还有谁人知晓?” 陆一鸣点头道:“还有水柔蓝三位元婴前辈知晓此事,不过她们不知我身份底细,或许还有方柠道友,先时为证身份,却是与她传了灵讯。” 燕霓裳点点头道:“我会处理好,只要你不说出去,没人知道你曾归来。” 正说着,小楼便又晃了一下,险将陆一鸣面前桌案摆放的果蔬酒水洒了去。 凌乱秋挑了眉头,轻声道:“君儿,进来吧。”他说着便把门口屏障撤去。 凌霜君一步踏入,还未及说话,燕霓裳已如风一般过了去,调笑道:“我家君儿等见相公着了急,这就开始逐小姨走呢。“ 凌霜君还待开口解释,只是燕霓裳已是御风而去。 凌霜君闷闷得看了陆一鸣一眼,自寻可一处桌案坐了下去,始终闭口不言。 凌乱秋也不知她又怎生发起脾气,主动到了自己洞府,难道是凭借同心印感验陆一鸣归来。恼得陆一鸣不先去寻她,心里嗔怒。 女儿心思凌乱秋一直了解无多,见其不乐,只得直言将陆一鸣手中酆都要下,正色道:“此物是你舍命带回,本该留你自用,不过你修为不到,留在你手中反是个祸害。待我日后凑足材料,聘请大师重新排起阵禁,再交由你来驱策。” 陆一鸣看了凌霜君一眼,嘿笑道:“一部鬼城终是外物,也无足为道,这内中可还有二十余位我自幽冥界带回的一些修士,我先时以出界相诱,带回栖霞以供驱策。对了,我还收了一女为徒,权算记名弟子,并未列入门墙。” 凌乱秋先时只听他说起带了几人自幽冥界脱身,却没想过居有二十余子之多,一时也是欣慰。 栖霞开派终是太短,若论争雄斗胜,流金道人不惧云之法界任意一人。而流离老道与红霞道人也是一等一的强者,可论后辈弟子之数,可远不如天云、青凝、木神三宗,甚至不及落雨山。底蕴几近于无。 若这二十余人真能归心,哪怕不堪大用,也可助起威望,对栖霞步入上宗之列大有助益。 陆一鸣嘿嘿一笑,便祭使龟目珠将太岳老人等众放将出去,一时将凌乱秋洞府站满。 凌霜君楞了楞,咬牙切齿得让开桌案,侍立凌乱秋身后。 陆一鸣将龟目珠收好,对太岳老人说道:“诸位道友,这位便是家岳栖霞宗太上长老,在云之法界之中也是顶尖高人,纵横数百年来,还未有家岳战之不胜之人。” 凌霜君瞪了陆一鸣一眼,只觉这厮无耻之处尤胜当年,这般谄媚的话也能冠冕堂皇的讲了出来。 太岳老人等抬眼一瞧,但见凌乱秋面容清隽,神态悠然自得,只是静静坐下,也有一股峙若山岳的恢鸿气度流转。而他们却更像仰视山岳的蝼蚁一般。一时对陆一鸣言语也信了几分。 凌乱秋看了陆一鸣一眼,好笑道:“小婿一番胡言,诸位道友且莫当真,不知诸位对入我栖霞门户为那客卿长老禀持何议,若有不愿着,贫道也不强求,只要签过法契便能离去。当然我会补与你等一批灵石丹药,及淬炼法力的门窍。” 南离散人与萧千绝夫妇早同陆一鸣有了约定,见凌乱秋开言,已知这次怕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当起言附和,道出甘为客卿云云。 有他三人牵头,一时诸人皆是意动,片刻后便有数人同意入得栖霞一门。 不过大多数人却望向太岳老人,似有以他为首的念想。 陆一鸣嘴角略一哂笑,挥手放出一道剑光从那门中斜指高天而去。 须臾之后一只神威白虎从屋外纵跃而来,瞪了陆一鸣一眼,吼叫道:“陆小子,你做什么!” 陆一鸣嘿嘿一笑,指着白虎说道:“此为家岳至宝,已是具了真灵真形,不必家岳驱策,便能斩人与千山万水之外。而这也不过是我栖霞一百单八真传之一,若诸位道友有意加入本门,日后不定也能得上几般。” 白虎看陆一鸣招它过来,只为狐假虎威,立时吹胡瞪眼,落在凌霜君肩头卧下,虎目在诸修之中来回扫视一通。 陆一鸣招来白虎已是隐带了几分威胁,又以神通相诱,再若矜持,只怕下场堪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由来恶果种人尝 ; 太岳老人自出鬼城之后,便静心思索,到了陆一鸣招来白虎以示武功,心中已然定了下来。?随?梦? ā 是以他沉吟半晌终是开言回道:“既然若此,老朽也愿依附栖霞,那客坐长老之位,日后修行还望前辈多加提携。” 凌乱秋点点头赞道:“道友修为也算不错,贫道座下也仅红霞李锦左子亮三徒胜之一筹,若待你破境之后重入天人化生之境,不定还有凝结元婴的机会。若待那时道友若想开山立门,贫道自会向小婿讨个人情,允你自行离去。” 太岳老人再三谢过,不一时,便有十几道人愿入栖霞为那客座长老。凌乱秋也不嫌麻烦,针对各人议定了安留之策,倒让诸人千恩万谢。 待到最后却只剩了南天三奇未曾开口,只在一旁暗自计较不停。 待到这里陆一鸣怎会不知这三人实无此意,遂正色言道:“龙兄,姬兄,古兄,三位既然不愿,在下也不好强求,那便要把丑话讲在前头,在下身居豫州还须蹉跎一段时日,在此期间若我身份外泻分毫,那便是有死无生之局,所以三位须得立下重誓方可。” 南天三奇老三古超卓排名最末,可其人却是三人之智量最好一人,闻言立时答道:“此事吾等必然深记于心,不敢外露分毫。” 凌霜君这时早已不耐,伸手弹出三点灵光冷声说道:“废话连篇,且将这三点冷光饮下,若然走漏消息,你三人性命自是难保。” 陆一鸣看了凌霜君肩头卧着的白虎,知是她借了白虎庚旗剑的神通,也不多作闲言,只是饶有兴致的看住凌霜君花容,最角勾出一丝笑意。 凌乱秋起言安排片刻,待到诸事已结,又随意指点诸人数句。正当太岳老人觉是进益许多之时,一道无色剑光却从高天降落,直往屋来。 待到人落,陆一鸣这才觉知来者原是流离老道。他甫一现身,便啧啧啧拍了陆一鸣几把,这才漫不经心得对太岳老人等言道:“现在这处兵凶战险,不便多留,我先送你等回到云中道再作计较。” 陆一鸣这才知晓原来凌乱秋竟是不动声色中将此老唤来,由他来调教这诸位修士,自是出不得半点纰漏。 流离老道来去甚急,只与陆一鸣随意言谈几句便大袖一挥,纵起一溜剑光,将太岳老人诸位尽收了去,须臾之后便不见了影迹。 凌乱秋望着始终有些不对付的女儿女婿,忖思半晌,终是吩咐道:“君儿,带一鸣回你洞府先作休憩。一鸣,待得事了,我再设法送你回豫州,你且安心等上几日,正好你们夫妻二人也有十余年未曾谋面了,去吧。” 陆一鸣怂怂肩膀,快步出了厅堂,深吸了一气,便撇开一脸不豫的凌霜君,一路走在前头,往山下缓步行去。 只是未及半道,明轻雪却是拉住张卿彦正与此相候,逮个正着。 她这人贼心虽死,可仍要陆一鸣交出鬼城借她把玩数日,陆一鸣好生解释,只道此城已交与长辈,这才脱了开身。 待他行远归望,却见明张二女又迎随后而来的凌霜君。他嘿笑一声,从衣襟处搜出一点淡若无形的胭脂泥,这才直冲齐霄洞府而去。 他到之时,齐霄风冷云早已置酒而待,闲话无须多叙,三人立时推杯换盏,挥酒浮白。直到过了三巡,陆一鸣才正声说道:“待过几日后,我还须重入豫州,他们小夫妻就交由你二人看顾,待到五方论剑会上,再做聚首。” 齐霄散声说道:“师门至今才获了两个名额,分由凌师姐,宁师兄二人前去,我和老风未必能前去一会五教精锐。” 陆一鸣嘴角一勾道:“我此次也算建了一功,足能换取几个名额,我已向太上长老禀明,将你二人名姓具列其上,到日两位莫要拖我后腿才是。” 齐霄重拍他肩膀一下,笑骂道:“好家伙,看来我和老风还要豁开性命奉陪才是。” 风冷云虽是话无许多,当此之时,眼中剑光也是闪烁,肃声道:“正得借此时机会上一会五教菁英,如此倒多谢陆兄这个机会。” 齐霄风冷云两人现时不过金丹三四重功行,距成五行和合尚差上一步,可其人均是饱经战事,对敌之多还在陆一鸣之上,加之根基尤为牢固。三十余年说长不长,也足够二人破境金丹中期,与五方论剑走上一遭。 陆一鸣又取出一份名录道:“上载名姓多是五方魔教精锐之子,这次说不得要与他们斗上一斗,其中中央魔教有四人最是难缠,第一便是无空剑主伊剑生,身兼命杀心剑与寂寥剑音两般绝世剑术,第二人便是无稷剑主封爽,其人神通秘而不示,向来只使天绝剑法对敌,此术在中央魔教六门剑术之中忝为第四。” 陆一鸣顿了一顿又道:“第三第四这两人均是物家弟子,一人名曰物人龙,乃是上任的无生剑主,此人心性暴戾,残忍好杀。其人功修排名第三的飞血化影剑,最是擅长以一敌多。而另一人便是现任的无生剑主物天成。” 说到这里风齐二人脸上不由一动,露出几丝异样,风冷云还欲出言,却被齐霄按住。 陆一鸣却没管这么许多,只道:“物天成此人年纪与伊剑生相差无多,不过据说他习炼魔教一门至高剑术,因而久抑境界,在几年前方才步入金丹。当年我等自星辰天府中脱身之时,我曾与其斗了一场,却觉这人近身剑术尤胜与我。魔教内部流传的消息说是此子精修排名第六的天物刃。不过这应不是那门传言中的至高剑术,从物人龙甘愿把无生剑主相让,甘为这人随侍,便知这物天成难缠之处,还在前三人之上。” 陆一鸣讲得甚久,只觉口干舌躁,转手执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风冷云却突出一语应道:“物天成是个大敌。” 齐霄咳了一声抢了话头道:“中央魔教如此,那其余几教呢。” 陆一鸣随口道:“西方魔教之中以三人最为难斗,一是黄泉血海宗的莫名煌,一是九阴门的天阴子,而一人便是身兼九阴戗神二门真传的风不亦。而东方魔教又以黄泓澄,江远秋,金黑女,白凤娅这四人最是出众。” 陆一鸣一语道明,又不嫌麻烦一一说起这数人明面神通道术,最后又连带北方南方魔教说落一通。 不过说者与听者皆明晓的是历次五方论剑会上,均有籍籍无名之辈一战而令天下知的逸闻。此时名录只可当作旁证,却不可太过当真。 此节理罢,三人又言之甚久待到酒足过后,陆一鸣方欲告辞,却见齐霄吞吐难开,好半晌方才定住心思,犹豫道:“陆兄此前说起的物天成,此前我等倒真是得机一见,栖霞弟子之中,除却嫂子能敌之外,我等竟是走不过数合,其手头所执魔剑更是厉害非常,等闲宝物触之便毁,我手头三件灵宝均是毁于此战。” 陆一鸣不由出口细问,齐霄只得把当日宁佐臣率同他等援救凌霜君之战细细说起。 陆一鸣默然半晌,终是冷笑讥讽道:“这女人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竟带着静妤这丫头一起犯险,竟到了这等地步,难怪近日以来累我心神难安。” 齐霄见他不豫,开口道:“所幸静妤这丫头修有元灵妙法,只要得了相宜灵气,便可重修而回,不过她的元灵却被凌师姐所收,即便是方静姝道友轻易也见不一眼。” 陆一鸣稍作沉吟,片刻后才洒然出门,独自往凌霜君居处行去,心中念头急转不定。 过不多时,那冰冷小楼已是了然在目,只是未等他登门而入,明轻雪张卿彦二女正自院门而出。 明轻雪眼神猛而一亮,露出几分狡黔,却是出奇得没来上前纠缠,只管自顾自得往山下行去。 陆一鸣中指微微一屈,却在擦肩而过的刹那,将原本明轻雪在他身上遗留的一点胭脂红泥还到其人身上。 此举殊为隐秘,乃陆一鸣凭借技击之术发出,半分法力也未曾动用,明轻雪却是没能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陆一鸣微一哂笑,抬头却见凌霜君正倚门而立,面颊之上多了几点晕红,显是适才招待二女多饮了几盅。 他的小动作自然未瞒过一直相看的凌霜君,只是适才酒宴之中,明轻雪竟暗在酒中设下埋伏,若非有静妤元灵提点,她险些就中了招,正恼这两位前辈无状,哪会提点分毫。 陆一鸣刚欲开口,凌霜君便忽而转身,自顾进了院中,将一院数十盏灯尽是烧起,把那幽暗尽数点起。 陆一鸣只稍一错鄂,凌霜君便冷冷说道:“磨蹭作甚,不进就滚。“ “叔叔快进来吧。“一个声音却从凌霜君体中传出,待陆一鸣张目一瞧,一道朦朦胧胧的少女虚影,正自凌霜君体内涌出,端立其左肩之上。 凤鸣山一处别舍,屋内设又两座云床,明轻雪张卿彦正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睡。不知不觉之间,明轻雪却是身不由己得脱去身上纱衣,钻入张卿彦被内,却是上演了一番女女之欢。 待得二女从迷醉中警觉之时,不由羞愤欲死。待到清醒之时搜检,却发觉不知何时,在那酒中放置之物正被张卿彦饮下。而那点胭脂泥却被明轻雪受用,正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匣中白袍置之久 ; 这一声音虽说一如从前那般清脆,只是却多了几分虚无缥缈,显是虚浮无根,似若镜花水月,只须稍一触碰,便会翩然飘散,消逝无痕。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陆一鸣坐下打量半晌,心知此时再去叱责凌霜君已是无用,反会激起她的傲性,更不好收拾。 似是看出陆一鸣眉宇勾带的痛惜,方静妤双腿来会摆舞,俏皮说道:“大叔,其实这样人家觉得更好了呢,人家修持的九天玄女心经修入大成本就要舍去俗蜕,才能得了正果。” 坐久不耐,她晃晃悠悠飞到陆一鸣肩头站下,对住陆一鸣耳孔低声道:“刚才那两位阿姨想要在酒中种下迷情烟,还是人家发现暗中调了个包,让她们自己尝了呢。” 陆一鸣心中一动,迷情烟与适才自己所收的胭脂泥俱是迷情动欲之物,魔教之流时常动用此类物事,单独使用全无药力,因而实难查验。可若两物相遇,又有醇酒相依映衬,纵然断情绝欲的僧侣也难以承受。 而陆一鸣本就是旧伤未愈,新疾不平,若不禁**,耽与男女之私,怕再有数年,也难平复旧伤。只是耽搁几年修行,怕还是嫌轻,不加收敛之下,对根基自然有损。 想到此时明轻雪张卿彦二女或受制与此,行那手帕交情,陆一鸣眼中寒光深敛,剑芒一闪即逝。遂挑捡近年的一些逸闻趣事,讲与静妤来听。 只是这丫头虽满口尽道元灵之体使她神通倍增,可未曾过得半个时辰,已是长打哈欠,显然动用神通,致使精神欠佳,未有多待,便昏昏沉沉睡了去。 凌霜君转手将其托了起来,小心吐出金丹,将她小心送入其中,以本命丹气蕴养,使她神魂不衰,这才得以以元灵之体保持活力。 这般不惜丹力,难免牵累凌霜君修行,只从这点来看,倒难以去说凌霜君害了方静妤,无怪乎落雨山肯将其长久置与她处。 此间再无三人,陆一鸣自斟了一杯醇酒,微微尝了几口,这才说道:“九天玄女心经上应有转世之法,为何不使静妤转世重修。” 凌霜君哼了一声道:“此经我看过一遍,若想使静妤转世重修,却不是那般轻易,非有相宜灵气补益,才可安然历世,若不然茫茫人海,却又能去何处接引她转世之身。” 九天玄女心经虽属元灵一路,却又迥异一般元灵之法,此经禀天地清气而生,一入俗尘,便晦暗难名,无可追寻。日后即便遇到,也是完全陌生之士,方静姝与凌霜君自然皆是不愿。 而凌乱秋看过之后,却言之——若有东华至真之气与西华至妙之气相依而化,或可为其重塑灵体,容纳天地清气不露。则方静妤可不必投入轮回,自可投入其中,将元灵化虚为实。非但可解眼前困厄,更能使方静妤功行大进,九天玄女心经便可得之小成。只要道行到了,随时便可入境元婴,倒是天赐福源。 而正因陆一鸣与凌霜君身具东华西华两般无上妙气,身禀天地清气的方静妤才会与他二人一见如故,孺慕深甚。是以凌霜君便将方静妤元灵置入金丹之中,每入苦修的丹气大半用来弥补这丫头,甚至连成道之宝都未及祭炼。 陆一鸣沉吟半晌只道:“看来他们所说的相宜灵气便是我所修炼的东华至真之气,那趁今日早些了解,过不多日,我还需重入豫州,倒不能见静妤恢复了。” 凌霜君抬目打量他一身郁结的法力,淡然言道:“一成应够用了,若是再多,只怕静妤也难以消受。” 陆一鸣点点头,沉默半晌,细细思量许久这才答道:“一成便一成,留我两日闲暇,待将伤势平复过后,这便开始。” 这一路行来,陆一鸣虽时常服用固本培元的灵丹妙药,可毕竟不得闲暇仔细搬运周天,药力郁结体内,导致气机外散,不得收敛。若是不然凌霜君怎能看上一眼便能判定只取一成东华至真之气便能足用。 天色早已昏沉,陆一鸣又连日疲惫,加之适才又多饮几盅,过不片晌,就觉双眼皮重若抬铅。他也不作客套,随意取来躺椅闭上双目,昏昏沉沉睡了去,似把一切烦恼尽数抛诸。 待到次日清晨,日高三杆之时,陆一鸣方才醒了来。他随意洗漱过后,便走了进屋,欲寻一处静室,好生调理气机。 只是这时凌霜君似已出门,陆一鸣索性撞到内室之中。只不想才一入内,便见一件云白长袍挂与墙壁显眼正处,其双肩一侧绣有霞光小剑,一侧悬有璎珞流苏。 而其腰处缠一软缎腰带,带上饰有七色云纹,其上又有剑环玉勾等放置零碎小物的配件。而袍底处又有数块九华美玉压风,显然这是栖霞真传弟子的着装。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显为陆一鸣而备,是以陆一鸣也不客气,伸手摘了下来,不禁一赞,此衣卖相如何且不去论,但只材质就远胜先时月写意所制那件。 穿将上去只觉神魂俱清,连日的浮躁也压下许多。陆一鸣微一思索,不难猜出,这是凌霜君为他而制,只是以她脾性,当不会做得这般明显,看来定是静妤这丫头暗中作怪。陆一鸣放眼一扫,却见床头一匣正是大开,显然这套衣物原就藏与此中。 陆一鸣稍一沉吟,便不去多想,只顾闭目打坐,炼化体内残存药力,搬弄法力运走周天,将一身气机调理谐协。只是不想,这一运功,便是匆匆三日过去,虽是未能补全精血,还稍嫌病态,可已是无足大碍,料有几月光景,便能恢复全盛之时,舍去一二成少阳之气也足能保得境界不衰。 陆一鸣才一开眼,便见凌霜君呆坐床头,双目幽幽,不知心底究有何思。看及陆一鸣收功清醒,凌霜君便收束情怀,正声说道:“阿父昨日便要寻你,说有要事交待,被我挡了下来,现在趁你还有时间,且把你那一成法力先行打入我金丹之中,过不多日我便能为静妤塑就灵体,也算脱去凡蜕,了过劫数。” 虽是看到陆一鸣身上所着乃是自己所制衣袍,可凌霜君只在心底暗骂陆一鸣沐猴而冠,却羞与提及此节。 陆一鸣定神看了凌霜君一眼,好一阵方才开口道:“此一去,怕无三十年光景不见,你行事还须稳上几分,世间天资横溢之辈千千万万,可终归只有寥寥数人才能登临仙门。一味恃强,总有月盈亏蚀的那日,总是走不得久。” 凌霜君还待开口强辩,却冷不防陆一鸣忽而踏前,将手隔衣覆在其丹田之上。凌霜君方欲躲闪,觉一股暖热直冲丹田,入贯金丹之中,继而觉周体百骸暖洋洋一片,极为舒服。 她这才始知原来是陆一鸣入贯法力。东华至真之气原本便与西华至妙之气同源而出,乃一体两面。只不过短短须臾,她便觉境界略有松动,竟是有突破之兆。 她连忙整束心神,欲将斥入体内的东华至真之气尽数敛入金丹之中,以供方静妤显化灵体。可陆一鸣觉她动作出言道:“松心静神,待我运功即可。” 凌霜君不忿得收了动作,静待陆一鸣运使法力,在她体内周游。可过不半晌,她才明了,原来陆一鸣此举并非只舍去一成法力,供凌霜君调和自身西华至妙之气为方静妤铸就灵体那般轻易。在她周体三十六窍穴之中,更是一一结了少阳气旋。但只这三十六气旋不灭,她修炼之时便不虞有反噬之举。 西华至妙之气若论威力,远胜东华至真之气,不过由于其性过烈,失之霸道,以致常有反噬之兆。陆一鸣运功转过数个周天,已是明了此气乃由天生,即便凌霜君不加修炼,也会一点点增益,直至无以复加,不能遏制才止。 而陆一鸣所修的东华至真之气却需每日晨起,接引天地第一缕氤氲辉彩收为己用,继而才能化作一丝法力。若遇阴雨绵延,甚至连一丝都不可得。 此次为凌霜君输以法力,足有两成之多,换而言之便是那一块东华至真之气所结的灵晶全作无功。 约摸一个时辰过了,陆一鸣方才将手移开,淡定道:“如此应是足矣,这半百年应不会再有反噬之兆,我这里有上一封名录,乃是魔教精英弟子一列,你若碰上且莫大意,待到五方论剑,再作聚首,我且去了,珍重。” 陆一鸣洒然一笑,继而振袖出门,径往凌乱秋洞府直行而去。凌霜君见他去留皆为洒落,一时竟是看那背影痴了,良久过后方才轻骂道:“好没良心。” 陆一鸣回来禀明此事已有数日,料得凌乱秋与燕霓裳也该议定如何行事。他倒好奇自己这位岳父究竟有何等法门能助他不知不觉中返回豫州。他先时冲出的动作可算不小,如今戒备必当紧密胜先,再照猫画虎不异自投罗网,先时那双魂鬼王可算在他手上失了颜面,不定还会找上头来。 片刻后,凌乱秋洞府便已在眼前,只是他才略加望气,便是觉得惊讶,原来在凌乱秋洞府之中竟是聚了四位元婴之士,其路数俱为栖霞真传,难道栖霞山又多了一位元婴道人不成?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天地奇伟己若蜉 ; 陆一鸣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继而快步踏入院中。<随-梦>щā 而在院中正坐了流金道人,流离老道,红霞道人并李锦四人。 陆一鸣不由拱手一笑道:“原是接引长老成就元婴,我栖霞实力又涨,想来入上等宗门之列已是不难。” 凌乱秋点头一笑道:“上宗名份并不甚重要,你此前所具内情,已足能堵住悠悠之口,今日我将他们唤来,是为传你我栖霞秘宝,由他们做个旁证,也省得人来怨我偏心。” 陆一鸣不由好奇,究竟是何等秘宝,竟然让栖霞仅有的四位元婴道人同处一地,共同见证。 流离老道嘿嘿一笑道:“这代弟子之中出众者甚多,若以功劳而论,自然属陆小子莫属,持此物自然理所应当。要知陆小子这功劳可赢来殊奖,那可是四席五方论剑的名额,加上原本就有的两席,我栖霞足能有上六人可去走上一遭,想来飞仙台夺之不难。” 陆一鸣朗声一笑道:“非止六人,乃是七数,小子占据的可是魔教名额,并不需席位。” 陆一鸣此言一出,四人俱是大笑,他们此前也未曾想过,陆一鸣混入魔教之中,竟还能平白混到一席。 众人笑过之后,凌乱秋点头道:“红霞,且把那物交由一鸣。” 红霞道人闻言立时自袖口取出一物,慎重托之而起,将其交由凌乱秋。 陆一鸣不仅犯了嘀咕,这物事乃是一座不知名的异草编制而起的八角蒲团。似因年代久远,早已泛起微黄。而八角处草枝已是松散,偶有硬茬伸出,角不成角,反是显得缓圆起来。 此物漫说是对敌之用,若是执在手中,陆一鸣还恐它散了架式,就这一物竟劳动栖霞四位元婴修士当面观礼,陆一鸣心中不由揣测起来。 凌乱秋却自己失了神,细细抚弄此物良久,这才正色道:“当年天降奇祸,致使我栖霞一朝倾覆,我师仅以身免,陨落之前便将我与师弟托付纯阳观门下。我二人身单力孤,各修长庚剑经与太乙分光剑,可惜门中除却真传图录尚存,其余一应秘籍均是散佚无寻。虽各自炼成剑丸,却难得相符剑式将神通尽展。” 凌乱秋顿了顿,又道:“正当我二人苦无良法,忽而想到先师逝前曾告诫我此物不可遗失,或有玄妙。于是我坐上蒲团沉心入定,却在蒲团内得了奇遇。原来在这蒲团之中竟藏有我栖霞历代前辈所留道境剑意。忽忽几十年过去,我剑法终有大成,并将剑丸与成道之宝融为一体,才有今日成就。” 凌乱秋细细看了几眼,便郑重交与陆一鸣。 陆一鸣听了此节方知此物之重远胜灵宝法宝,便小心将之收入囊中,珍而藏之。 凌乱秋这才点头道:“一鸣你使此物须先将精神调理最佳,莫有什么遗患在身才好。” 陆一鸣回顾一身上下法力几乎损折两成,精血尚还亏空,便又细细询问禁忌之处,得过半晌才将此节厘清。 凌乱秋吩咐此节过了,便静坐一旁,手中执了一张图库细细查看,将后续琐事交由红霞道人来提。 红霞道人一如他的名号,修习得乃是栖霞九门霞光道法之一的红霞,与剑道并不擅长。 但其醉心与霞光九霄术这一栖霞独有的天级法术,在云中道也算赫赫有名。 而李锦更是擅长金行法术神通,这二位元婴道人竟是倾囊而授,将栖霞所收录的法术尽数摘抄成文,一并传与陆一鸣,一一开解修炼门径,交待极为分明。其中就包含了霞光九霄术等六门天级法术。 陆一鸣想了一出又道:“前阵我曾收了一名女子为徒,乃是因要其人为我炼制一件法宝,其中材料尚未聚齐,还请接引长老多多费心。” 李锦大手一挥,满不在乎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你且不要费心,只管努力修炼,五方论剑会可不是那般简单,修为差上三分,恐就是身陨之途。”可待他日后见了陆一鸣所留帛书上载灵材,不由破口大骂陆一鸣败家,竟是让他倾尽大半家私,方将其凑了齐全。 见诸位长老有求必应,陆一鸣不由嘿笑一声,直到再无可缺,他才向凌乱秋道:“岳父大人,可以动身了。” 凌乱秋眉角一挑道:“看来你已是将诸事尽了,那咱们这就走。” 凌乱秋大袖一挥,立时卷动剑光,将陆一鸣载入其中,直往极天划去。 若论遁光最速者,还属剑修,凌乱秋应是云之法界最精剑术的几人之一。前后还未得几息,两人便现与天极之上,再是往上,便是凛冽刮骨的天外罡风。 陆一鸣往下方稍一俯瞰,只见势上云霄擎天立地的凤鸣山竟如屋宇般纤小,在朦胧的薄雾之中若隐若现,而其周围,一座座湖泊宛若散裂的银镜,点缀在茫茫大地之上。而一条大河更如一条飘带,将这银镜块块串联起来。 广廖天地竟如一副画卷,在目下徐徐延展。 陆一鸣不由意动,他驭气行空久有日也,不过却从未能升上如此之高,将那茫茫苍原当作阡陌来度。今日登临极天,这才始知元婴与金丹之间相距远甚,一时不由长怅天地之奇伟,感怀己身若蜉蝣。 他正自失神之时却听凌乱秋肃声警醒道:“小心了。” 凌乱秋语出之后,随即全力纵动剑光,不一时便把凤鸣山抛之与远,万水千山只在须臾之间便已攀越。 约有半个时辰过了,凌乱秋始将剑光止却,回头看向陆一鸣时,眼神却多了几分凝重——前方便是一道朦朦胧胧似若垂帘的混沌大幕。 这便是豫州魔教凭之划地而守,八面环敌却占尽上风的界障。 界障牢固无匹,仅有的薄弱之处却只在封界城附近变幻流转,从外间实难攻破。 先时白马书院韩平波与戗神洞景成像,虽也先后在界障上开出空洞。可却是自内而外,界障之力大衰,威能未显十之一二。若此界障真是随意便可破了,那号称道门正宗的全真教也不会久战无功,攻打数年,也未能破开界障而入。 凌乱秋眯住眼睛仔细打量界障一番,而后淡然一笑道:“传说界障勾连天极,直上云霄,毫无间隙之处,纵是天外罡风也无能吹破。此言我却是存有不信,今日你我翁婿二人或要试上一试。” 陆一鸣点了点头,世间任何阵势总是人力成之,其力或可擎天举岳,可毕竟总有穷尽之时,怎及天成之力。是以在这界障顶处,总归会有破绽之处,可容人进出。 只是天外罡风又号无形罡砂刮骨风。等闲之人上了,待不得一时三刻,便肉销骨磨,转眼无存。 纵然凌乱秋也是天下有数的元婴高人,早已成就无漏之身,在罡风之中遨游也可一时无虞。但在罡风之中又夹杂天外异气及罡风砂等无形之物,若是飞身之时撞及一点,也必会大损法力。 凌乱秋一时虽是无碍,可若想在其上搜寻到界障的薄弱之处,时间未必能够,再加有陆一鸣这个牵累,岂会有生幸之理。 可凌乱秋偏生这样说了,陆一鸣也只能这样信了。 凌乱秋随手自腰囊掏来一物,淡然道:“天生万物自有生克之理,水可灭火,火可融金。是以世间没有破不去的法术阵势,没有天下无敌了无克星的神通道法,即便是这天成的罡风也是一般。” 凌乱秋抚摸手中这盏青铜灯盒,亮起真火,将之引燃,此灯立时透射出朦朦白光,将方圆数十余丈映照通明。 此举了过,凌乱秋这才纵起剑光,沿那界障缓缓而升,渐而投入罡风之中。 陆一鸣放目而观,只见白光所过之处风平浪静,号称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天外罡风竟是透射不过这看似轻薄无奇的淡白轻光。 凌乱秋这才解释道:“此宝名为八面定风灯,专克罡风一属,乃是我栖霞祖师所遗诸宝,因其灯油难以熬制,是以向来珍藏与我栖霞一处秘地之中。我这里尚有六两灯油,也一并交由你。五方论剑会上,或许能堪一用。” 这时陆一鸣始是晓得这宝物原来也将归自己所用,不免细细打量一番。其本质色泽泛灰,卖相并不引人,甚至可说是显得破烂。 只是当凌乱秋以本命灵火点起过后,一丝丝白光便把那八面青铜灯罩当作无物,硬生生乍泄开来。放光之后,反倒像宣纸糊起一般。 两人一路谈笑,一路搜寻,过不多时,便升到罡风高处,而那界障更是到了极定,以略带弧度的弯转在罡风之中坚守不散。 陆一鸣忽而伸手投出一块矿石,打出白光相笼之处。但见罡风只一微烁动,这矿石便被剥了数层,眨眼之后便成了碎沫,消散不见。 陆一鸣不仅一叹,这天外罡风威力果是不凡,井中幽界所布设的罡风与此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凌乱秋见他动作不由一笑,只管把目光下扫,静静搜寻应当存在的界障间隙。 陆一鸣试验过后,也把法目放亮,左右搜寻起来,可大半时辰之后,仍是一无所获。 忽而陆一鸣只觉眼前似是有物一晃即逝,不由连忙出语告知。凌乱秋剑眼锐利,又岂会没有发觉,只淡然笑道:“好运道,终于找到这物事了。” 陆一鸣不仅好奇,那物事朦朦胧胧一闪而过,他竟没观得全盘,不知究竟是何等物事。 难道在这极天之上,罡风肆虐之处,还有活物栖息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红尘百态圆道心 ; 凌乱秋此语似是说明这大半时辰,他并非是在搜寻界障破碎之处,实要搜寻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物事。[随梦]ā 他即看到那物形体,已是不必那般谨慎小心,随手掐捏了剑诀,分出一道剑影,往那物事闪去之地圈去。 但听叮当一声了却,那剑影便圈了一物回过。陆一鸣放眼一瞧,但见此物如拳头般大小,通体上下无有一点棱角,仿若明珠一般。其材质似若美玉一般剔透,略加了几分竹青,内里数点涡旋正微微转动,一眼望去,竟要把人神魂吸去一般,陆一鸣竟觉有些昏沉。 凌乱秋开解道:“此物名为巽神晶,乃是天下有数的宝物,最宜用来炼制罡气,我此前上得极天不下百次,却也只寻到一颗。” 听到此物之名,陆一鸣不禁恍然,此物生与天外罡风之中,乃无尽罡风汇聚而生。 天下志中有载曰:罡风百年生砂,罡砂千年结晶。似这一块拳头大小的罡风,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才能得之而成。 天下修士炼就罡气,若能得极天之上的罡风煞砂已算是了不得的机缘,可极天之上比起此物效用更佳之材大为广多。 就以凌乱秋而论,他便是在罡风之中得了一块天外陨石。此石乃天外异金所化,穿落罡风之时渐而失了重势,所含杂质早被高温灼去,又经历不知多久岁月的流逝,渐被罡风精炼同化。 凌乱秋便是凭此炼出专克金铁之物的金磁玄罡。 不过此处凶险十分,又岂容人细细挑捡,今日能撞到此物当真算得上运道甚佳。 陆一鸣知此物也该是为自己而取,当下收入袖中,心中不由暗道:这次回返不仅得了门中最高传承,更连番收了珍宝,如此以来,自己今后只管静心修炼,俗物已不必过多理会,静待五方论剑开局便可。 凌乱秋此事了却,随手将适才所观图轴取了出来,又仔细窥看一时,这才按动剑光,直往西北而掠。 约摸三个时辰过了,凌乱秋这才止了剑光,张开法目往来逡游片刻,不由摇摇头,大失所望。这处界障却并非图轴中所绘那般留有破绽,却还要另寻他地才可。 如此这般按图索骥,连番搜了七处,终是寻到一处界障空缺之处。 凌乱秋看了一眼道:“这当是天外流星坠落罡风,并未完全消得去势,也未被罡风吹碎,继而撞破界障,这才留有一方大洞。从此而下,便是豫州之地。” 陆一鸣点了点头,随即把那少阳之气缓缓运起,已是作好预备,从此下得天极,悄悄潜归豫州。 凌乱秋又小心提点几句,将手头那卷图轴连同八面定风灯交由陆一鸣之后,便全力御起白虎庚旗剑往归处驰去。 失了此灯庇佑,即便是他也难以撑得多时,自是不容多留。 陆一鸣淡然一笑,往那罡风极顶瞥了几眼,今日此行倒让他知晓原来茫茫极天之上竟还藏有诸多异宝。 只是他虽能凭借八面定风灯在罡风中穿行,却因修为不够,若迁延太久,不免随风荡走,寻不得退路。 是以他也只能弃却心头的好奇,径直把身形一晃,投入界障空洞之中。 而在界障之下,虽也有罡风凛冽鼓吹,可毕竟不及极天那般销金削铁。陆一鸣纵起纯钧行了一时,偶尔能看及一点点晶莹璀璨的颗粒在空中游弋。此物正是罡风煞砂。 此时能飞纵如此之高全靠凌乱秋御剑相带,若下次往来极天,就不知何许年月。 是以陆一鸣倒不忘捡取一些,直到他觉力有不支,这才按动剑光,朝下方俯冲而去。渐而脱出罡风相笼之处,重见了豫州大地。 可其人刚自罡风脱出,便觉身若重铅,下坠之势倍加而速。 他猝不及防之下,连冲下方数千丈,这才缓了去势。他沉吟半晌,知晓是其因道行不足,不可逾越大地牵引,使却全力也仅能飞身如此之高,而适才在罡风之中乘风驭气,却无这般顾虑。 他向下俯瞰山川地势,却分辨不得此处究是何所,只见得数座奇峰高怂而起,其上灵气凝实精炼,又有魔云环笼而罩,必有魔教高人相驻。 为防不测,陆一鸣当即把丹甲正过,飞剑也换作胜邪,变了一番装束,这才寻了一处无人之处降下剑光。 待他寻了土著问过,这才知晓此处是为豫州正西西方魔教统管之地,距离烟波泓波二岛足足有上十万之遥。 他此时有假身在观澜苑中相代,不便露了形迹,加之距得前阵岛上混乱尚未过得太久,戒备应是紧密,此时若回,不定惹起警觉。 是以陆一鸣只管定了路径,一路步行而去,沿途若遇胜景绝迹,又不免流连一二日,颇有游戏红尘之意。 他寄情山水之间,大觉身心倍爽,时日久了,渐把精血亏空弥足,旧伤新患也渐有平息之兆。 直到三月过了,陆一鸣这才停了脚步,在翰城止了脚步。 这三月以来,陆一鸣切切实实停了修炼,只把自己当做凡夫,就连汲取少阳之气也彻底抛诸。 可这一路游戏红尘,看那世间百态众生万化,潜移默化之中,他这一颗道心愈加圆融透彻,少阳之气更是精炼许多,虽是少了二成之多,可其指驭也愈是灵便,若但以战力而论,非但不降,反是增益不少。 这时陆一鸣才初有体悟,原来少阳之气非以深厚而长,而以精纯为枢。 翰城乃是中央魔教一位铸剑长老直属之地,其人在那城外流浆山设有剑庐,专为中央魔教后进弟子打制剑器。 陆一鸣在此歇下也正为此事筹谋。说来陆一鸣也未必看得上其人匠技,只是他为将五颗灵晶融入纯钧之内,将此剑品质更上一层,所需各类辅料尚还不足。 而此地距离烟波湖已是不远,三日之前,陆一鸣就已发下灵讯,知与沈青衡,让那上邪假身前来此地,随后陆一鸣便可以真身复归观澜苑。 可陆一鸣不知的是,自他方一步入翰城之中,城中某一偏僻之地,一位持刀宰猪的七尺大汉大汉眼底烁动冷光,手起刀落,将一头黑斑野猪头颅卸了下来。 而那创口之处,居无一丝血迹泻露,刀口之上,一滴晶莹剔透的猩血正在阳光耀下透射血色晕光。 停了片刻,那野猪形体忽而萎靡,血肉尽皆不见,仅余了一张厚皮包了数以百记的白骨留存。 这屠夫略一摇头,挥手放出一道芒光,将这皮骨尽以搅碎,自言道:“就差这一柄了。” 他此言罢了,身上衣衫立时片片碎开,露出内里青黑玄甲,他随手提了桶热水往头颅一浇,带着腾腾热气蹿身高天之中,须臾之后,便失了形迹。 空寥的院落之中,仅有一杆腥迹斑斑的旗幡猎猎吹动。 而此时陆一鸣正寻了一处客栈稍歇,约是等了半个时辰,一道淡若烟雾的身影悄悄落及房内。 陆一鸣上下打量一番,淡笑道:“劳烦上邪天将,不日我便回返,天将还请收了法术。” 上邪天将嘴角一勾,将虚化身影现实,复又撤了伪装,将陆一鸣所遗的少阳之气散去,半点语声也无留下,便化作金豆钻入陆一鸣袖口之中。 陆一鸣摇了摇头,这上邪天将最先得用,可其一直未曾开出声,与其余三者大为不同。 可从紫青甚惧上邪便可推出,这上邪神通当是远在三者之上。 陆一鸣点检一番,从上邪留下的诸物中找出一封书信,便大步出了门,径直往那城外剑庐而去。 剑庐主人名为金翰,乃是中央魔教旗下数十位铸剑良师之一。可其人俗念甚重,是以自取了一城,以己名命之,后奴役此城生民开山劈林,为其炼材制炭,好铸刀兵。 诸方魔修知其喜乐好享,故而投其所好,好来求一神兵。金翰则来者不拒,久而久之,这处剑庐人迹便愈加纷繁。 而陆一鸣这一封书信则是由于定州手书,为陆一鸣开了门径,自然可少花费些灵石,将需求购尽。毕竟这金翰份属中央魔教,需卖上这点颜面。 不一时,那处连绵六七里的剑庐便横埂眼前。时已近午,可那高天旭日仍在那剑庐映射的火光中失了辉彩。 陆一鸣放目来回扫过,大步走及正门,与那守门童子说起来意。 守门童子不敢耽搁,请了陆一鸣入内稍歇,便忙不迭得去寻金翰。 过不多时,一位身材魁伟,衣着华丽的虎须中年迎了过来。 此人便是金翰,待到陆一鸣将于定州手书交过,言明了来意,他才带了陆一鸣穿宅过院,到了一处库房,得意道:“陆兄弟既然要去五方论剑会上走上一遭,剑器自然愈利愈好,金某别的不敢多说,但只灵材,只要陆兄弟所需,不妨自去取来。” 陆一鸣放目稍观,但见这屋宇中摆有上千木匣,每匣均盛有各类精炼灵材。 金翰见陆一鸣正自扫望,遂趋身向前,从一匣中取来一块拳头大小的潋滟金,开解道:“此物重炼剑器添之可使其不受锤砧之伤。” 陆一鸣伸手接了过,微微掂量一番,笑道:“如此倒要谢过金大师了。” 陆一鸣适才沉思,实是回想这一屋中自己何物未有,金翰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再客气,一口气点捡百余种往日无搜之材,最后又拿出十万灵石,交与暗自心痛的金翰。 金翰本以为又来位白占便宜的,却未曾想陆一鸣竟拿出大笔灵石,买下此等物事早已绰有余裕,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收与不收。 陆一鸣却清笑一声道:“金大师勿要推辞,在下所求却并非只是这等之物,若大师能与在下三瓶清霜真露外加十株幽蔻植,在下还有一物可换。“ 陆一鸣忽从袖口掏来一小块宝玉,递及其人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渔翁无利鹤蚌争 ; 金翰看了此物,面上先是一震,继而露出几分惊喜,过了片刻方才按住兴奋,满口应道:“既然是潜龙钰,那老夫也就破个先例,道友请吧。?随{梦}小说шщЩ.suimeng.1a” 潜龙钰份属天府异宝,若掺与剑器之中少许,便能使得此剑不惧污秽异气,端是百邪不侵万魔不近,乃世间奇珍,现世甚寥。 清霜真露虽也算天下奇珍,乃地心寒泉化雾成霜,落与异草叶尖而成,用来淬火最是佳宜。可世间此等之材也有林林数十余种,并非不可替代。 而幽蔻植则是矿母之上所生异种苔藓,若碾成泥膏,在成剑之时涂抹其上,则此剑可不惧与重物相击,即便弯曲变形,也可自行弥合。 这两物虽算奇珍,可毕竟有法可取,有方可制,来换一块潜龙钰反倒占了便宜。是以金翰也不遮掩,立时带了陆一鸣连连穿过数道密门,入了一座深埋地下的秘库。 一路行来,陆一鸣不仅咂舌,但见这地穴之中三步一阵,五尺一禁,层层法阵连环相扣,若非是金翰带路,恐怕就是元婴修士一时半刻也难以破门而入。 魔教修士向来桀傲,若有求剑不得之人起了歹心,这金翰可未必能当得住,他设下此等阵势倒不能说是胆怯。 金翰一路走在前头,向陆一鸣细细讲述使用此二物的关要之处,直待前路绝尽,他才止了脚步,在穴壁摸索片刻,最后打开一座石门,进了一间三丈见方的密室。 等闲地穴原本该是阴湿潮仄,可金翰剑庐设在此处,每日间烈焰焚焚不止,就连天头旭日也要一竞芒辉,这地下却是干热滞闷,燥人心头不爽。 可待这石门而开,一股清爽之气迎面飘来,饶是陆一鸣金丹修为也不禁打了个冷颤,方才适应下来。 金翰得意道:“陆道友,这便是老夫凝就清霜真露的密室,道友可随意取拿,老夫绝不皱上半点眉头。” 陆一鸣抬眼扫了一圈,但见石室之中正有一口甘泉汩汩涌出清凉泉水,顺那白玉砌成的流槽引到别处,而在白玉流槽之上又植有十余株霜株草,其叶叶之上均悬了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 每当有露珠丰满至纤叶难悬之时,这草叶便是轻轻抖动,将这一滴清霜真露洒到白玉之上。 而那白玉之上又设了玄机,这清霜真露便自滚滚而动,自流到一处小孔滴了下去,而那孔下,正有一件羊脂玉瓶。 陆一鸣不禁一赞,这处地界无论从何来看都是一处地火旺盛之处,可这寒性极重的清霜真露偏偏产与此地,不得不让人感慨造化之玄妙,非是轻易了透。 既然金翰如此说了,陆一鸣也不客气,上前收了三口装满真露的玉瓶入怀,言道:“三瓶已是足用,在下可不贪心,还请金大师将那幽蔻植取来十株。” 金翰哈哈一笑,轻轻一拍墙壁,打开一道暗匣,从内里取出一方木盒道:“此内藏有一十五株,我劳动上千凡民培育,今岁仅收得这些,便全付道友。” 陆一鸣开匣不用眼观,只闻过气味便知此物正是幽蔻植。 其虽属苔藓一类,却因长与矿母表皮,汲取了矿母灵源,效用甚奇,早已与一般苔藓大为不同。 其每株均由万千细芽簇集而成,共有一茎五叶三花,气味近似豆蔻,又因其不能遭烈日曝晒,故名幽蔻植。 金翰见陆一鸣收了,遂与陆一鸣归到客厅,奉上清茗佳酿闲谈起来。 陆一鸣本不欲多待,却忽觉腰间胜邪略有异动,似要挣脱束缚,仿佛远处有人召唤一般。 陆一鸣抬目望向高天,眼底精光一闪而过,心底隐是有了推测,一时却并不急与离去。既然有人暗中设计自身,又何妨让其多等焦躁其心,来人总不至敢登上中央魔教铸剑大师的门前闹事。 金翰即是铸剑大师,言谈自然少不了剑这一字。可陆一鸣本就精与此道,技艺还在其人之上,两人这一番交流,却是足有一二时辰。 天色近昏,陆一鸣方才起了去意,纵剑贯进云霄,须臾过了,便行了千里之远。 过不多久,那胜邪剑又起异举,竟是平空翻动,欲把陆一鸣甩下尘埃。 他早有防备,驱指略一勾弄,便把这胜邪收入袖中封禁,把眼往下方一扫,但见座座荒山犬牙勾交,显是一处荒芜之地,正好可与那人见个胜负。 既然有人暗里图谋自己,陆一鸣也不避让,只略一振袖,便把遁光坠下,立足峰顶静待来敌。 可令陆一鸣始料未及的是,他待了几近两个时辰,明月也攀上高天,把周天星辰黯淡,那来敌却终是未现。 陆一鸣渐有不耐,纵空四望大地,却未见异状。他此前在金翰处多作逗留,只为使那暗中窥视之人心起焦躁,却未料及自己摆明车马相待,那人却不现身,难不成是发现自己有了防备,自相退走。 陆一鸣留了片刻,随即卷了遁光,往观澜苑纵去。 而远在千里的一座雄山深里,一身材昂藏大汉正一震袖,卷回数道透明冷光,口里轻蔑一笑:“天池老儿,百年后你仍旧非我对手,念在你我同属一教,这次就留你一条小命,若再来坏我要事,老子非拆了你的筋骨不成。” 这大汉言罢,立时纵身高天,向陆一鸣去向疾驰而去。可这时陆一鸣早已行远,他却不能凭借胜邪感应方位,一时竟不能搜寻其人,只能再待良机。 而在原地,一道朦胧虚影从地上缓缓凝聚,过了半晌才成了一副虚无缥缈的人影。 这人影原地晃悠一圈,渐把那散落一地的血肉卷成任团,捏搓有刻,才终把原身恢复。 其人面色苍白,眉目阴鸷,晦气凝而不散,过了片刻又吐了数口紫红淤血,观了方圆百丈的狼藉,口中恨恨道:“高阳邪人,老夫今日不死,必取你的狗命。” 他便是寰幽门天池子,其人也是积年金丹,早入了天人合一之境,只因机缘不足,未能破境元婴。 前阵他闻听小侄太奇子折与陆一鸣手底,立时起意报复,却不想泓波岛上戒备森严,一时不得机会。 他待了数月,终于看到陆一鸣出门,却不想上邪遁速过快,他一时竟追之不及。 他探听消息,知晓其人似要来翰城收购灵材,是以便来之设伏。而巧的是天煞宗高阳邪人也在陆一鸣踏入此城的一瞬,感应到自己故意失落的饮血芒刀。 寰幽门与天煞宗虽同为西方魔教,也有些香火情分,可天池子与高阳邪人却是有着夙怨不解。 陆一鸣多在金翰那处停留,这二人同在剑庐外窥视,却恰好撞到一处。 这二人相遇不异天雷勾地火,而高阳邪人也是托大,未能想到历经一番苦战,最终将天池子击败,却让其元真脱逃,没能竟得全功。 他先时虽撂狠话,说是看在一教之面饶天池子性命一条,其实是天池子精修秘法,非是一时轻易可诛。 可因此高阳邪人失了时辰,却未能寻到陆一鸣,最后一柄饮血芒刀终未收回。 陆一鸣并不知晓这内中的弯绕,一路快意迎风,到了夜深已是归还观澜苑中。 即到之后,陆一鸣也不顾夜深,将沈青衡三女唤将出来,询问近日之事。待得闻近日风平浪静,未有魔教高人见疑,陆一鸣始觉放心,便将燕霓裳沈点睛两位高人所赐诸物交由三女。 待到最后陆一鸣又取了那双手套,交与沈青衡,淡声道:“这是沈点睛前辈托我私下带与你的。” 其实以陆一鸣的眼光,这双手套已是不敷使用,有胜与无罢了,倒不知为何要让自己千里迢迢带了过来。 沈青衡呀了一声,细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几分喜色,继而似是想到什么,面颊不由飞起红霞,好半晌才平息过了。 这双手套乃是沈青衡少时所织,因沈点睛恬静无争,她便以这双手套喻其当争则争。 其一只名为该出手,一只名为就出手,喻指该出手时就出手,今日不想沈点睛竟又以此来挪喻与她。 燕子熙也收了数件宝物,过了片刻想起正事,轻声道:“陆师兄,你所需的玄元沉水我已是炼足,不知师兄近日可要使用。” 也亏得燕子熙与此瓶性行相合,短短不过数月时光,便炼出如此至多的玄元沉水,似那太奇子到手几年,却仅炼出一滴罢了。 陆一鸣自然不拒,将玄元沉水凑足三十六粒,这才慎重道:“自今日后,我当须闭死关,若无至要之事,且不要扰我清净。” 燕依依眼底一亮,小心问道:“姐夫,那是不是就不用给你送酒了。” 陆一鸣轻笑一声,没好气道:“小丫头,你想得倒好,今后不光要你送酒,我的吃食也交与你来负责,话说,你这丫头修炼有日,应可尝试铸就金丹,到时你青衡师姐取一要物,还需你出得力气。” 燕依依撇撇嘴,把玩着新得的几件法宝,似是在想着如何弄些难以咀嚼的饭菜。 四人又计议良久,直到东方渐晓,这才把今后十数年计划策定,如无要事,今后时光,四人便立足这泓波岛上静心修炼,以待五方论剑会的开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看似平常往无寻 ; 四人散去之后,陆一鸣枯坐殿头搬运周天,待那初日升起一刹,收了一缕少阳之气入怀,不由点了点头。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少阳之气果是应他前日所悟,是以精纯为上,这每日照例汲取的少阳之气竟是精粹凝炼远胜往日。 他思忖片刻,便把纯钧取来,手指略一擦动,但闻得一股龙吟之声历久不绝,似空山藏龙,深林栖虎。 若按常例,这纯钧非是他成道之宝,当不应以五脏精气所结灵晶炼入。 可偏生他成道之宝少阳塔掺杂不得异气,只能以少阳之气反复洗炼,而隐隐约,陆一鸣似是感应到那日九天落下的光彩,似正有一道为此塔而留。加之五方论剑迫在眉睫,提升纯钧本质已是刻不容缓。 这五颗灵晶因有九微仙子所留先天灵气培炼,后又掺杂幽冥界所得的那条灵脉,品质堪可称上前无古人。 若当真添于剑中,这纯钧必能跃化腾龙,等闲灵宝当不得此剑劈斩。若日后再得造化,不免列为仙宝一流。 陆一鸣思忖有时,却无即刻而动,若欲将灵晶融入纯钧非是凑齐宝材便可,其至重之处还在与陆一鸣本命灵火。 可陆一鸣此时法力尚还嫌有不足,若是损折精血强驱三昧真火,不免有碍修行,倒不如先按耐些许年月,将乘楼飞血之境修行圆满,一身精血尽化至纯心血,才来料理首尾。 因受了沈点睛所赠的那枚明心血气芝,此境修行已是简单许多,只需按部就班炼化此芝便可。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了结那三十六粒玄元沉水。 他拂袖一卷,把其尽放出来,勉强驱策其绕体盘旋。此水性寒又重,过不多时,陆一鸣便觉愈难持动。 可有此耽搁,一道天罡符篆已被陆一鸣驱将出来。这符篆略一放光,便把那玄元沉水尽收其内,继而浮现濛濛水光,卷回陆一鸣窍穴之中蛰伏。 这符篆正是呼风唤雨,其中除却玄元沉水之外,尚有天一圣水、无根净水,以及少许星光真水。 陆一鸣不由一笑,驱了法力运化符篆,但见一股透明水光直卷云天,过不多时,天际便沥沥淅淅降起雨来。 观澜苑前,燕依依正借着暖日晒着花瓣,却是不料眨眼过后,天空便飘起牛毛细雨起来。 她本当是太阳雨,应是久持不得,可未待她再作反应,那天空凭空冒出一团乌云,雨势倾刻磅礡起来。 眼见花瓣沾了雨水,不堪再用,她恨恨得止了手脚,满腹气恼得欲回转屋内。 可不曾想,那高天不知降下何物,院前一棵老树竟是被打成碎片,崩散满院。 燕依依口瞪目呆,喃喃道:“下了冰雹?”似因想及此处,她这才始觉手足惧冰,似是三九节气。 她不知的是这正是陆一鸣为试验唤雨之术,挥使天一圣水降了天雨,又在其中夹了一滴玄元沉水。 等闲之人若遇此神通,实难想及雨水之中竟伏了险恶,稍有大意便中了招数。 陆一鸣看过一笑,呼风唤雨之术也算他得用最早的天罡神通,到了此时唤雨之术已是初具火候,可呼风之术仍嫌不足,怕是直到步入叱气成雷之境,这神通才算习了圆满。 陆一鸣心意既定,自此日后便每日炼化少许药芝,稍有闲暇便把那少阳道书拿出细细静思,或添或删,每日不曾懈怠 忽忽三年过了,陆一鸣这一身精血已是尽作至纯心血。修士到了此时,已然是不惧凡俗刀兵之伤,即便被斩了头颅手臂,也能凭借心血复生。 可陆一鸣却没半分得意,只略一失神,便复坐定,静静熬炼窍穴。 其实以他如今道行法力,以是足矣尝试破境叱气成雷,不过在此之前却需有一事务必了解。 乘楼飞血之境将一身精血修炼圆满便可算上功行圆满,即可牵动气息荡化生雷,将一身所染异气勾销,自此体若鸿毛,即便身悬万钧也可随风飘遥,更能习炼风雷两般威力无铸的神通道法。 可每有修士成了此境却并不会即可突破,反是静心磨练己身,将道体缺残乃至金丹之上多余空窍填补,成就无漏不垢之身,方才破境叱气成雷。 无漏之身在佛教之中又称七宝之身。一有志气之宝。到处游行无畏。二有主为之宝。行事善掌权衡。三有成家之宝。善能生财立业。四有安生之宝。善能辅君养亲。五有圣智之宝。善能决断是非。六有安邦之宝。举理上下皆从。七有定性之宝。善能亲贤袭圣。 佛门之语虽将此境说得玄了,可却看出这无漏不垢之身的灵妙。 在此境修炼男子是占了便宜,不需补足五漏,只要将身体隐伤旧疾调理和谐,便能成就法体。 但女子却受因先天,体有五漏,须将五漏补齐,才可成此法体。可若女子生养儿女,这无漏不垢之体便被破去。 此体虽并无甚威能,但却关乎日后飞升上界,此体失却,即便能修至还真,飞升上界也会遭遇天外罡风与天河弱水交击,只得泯灭一途。 似陆一鸣岳母姬月寒便是因生育凌霜君致使伤了无漏之体,不得已才久抑境界,最后还须借助飞仙台之力破空而去。 此事说难不难,只是空熬时间罢了,陆一鸣未入道前便修行武艺多年,身内隐得伤患却也不少,加之又数度亏损精血,得须几月时光,方能疗养完毕。 不过让他稍觉欣慰得是他金丹孔窍不多不少,恰恰只有三十六,与周身窍穴对应,不需耗费心力去补。 若是旁人开得少又或是多,无法可开,无法可补,那他此生便注定再无元婴之路。 陆一鸣入关之前曾游戏人间三月有余,早把心神舒缓,修炼恁久也不觉烦闷,便着手修补体中隐创。 只是还未过去数日,忽见周天灵气荡动不停,渐簇一处,在一道明光耀射之下居是现了花篮之形。 而这花篮想必便是燕依依所结的成道之宝。此等征兆分明是燕依依结了金丹。若再有二十余年沉淀,相信待到蟾宫仙阙开时,也堪得一用。 而沈青衡早在燕依依突破之时,便把阵禁全力开起,将这异像藏与阵中,倒无有外露。 他待了半晌,看那异像渐收,这才迤迤出门,往去庆贺。 这丫头一朝得意,自己早已喜气洋洋,而其余三人又赠了数件零碎,一时诸人喜气洋洋,倒算难得开怀。 诸人叙了一通,陆一鸣便又回返洞府静心打熬肉身, 可此事急之不得,须要点点勘磨,一日却不得进益过多。加之少阳道书已推演至了混元合一之境,他思忖良久,终是将凌乱秋所传蒲团取了出来。 虽是知晓这蒲团内中藏有栖霞历代前辈所留道境剑意,可这数年来陆一鸣却从未取来试过,免得分了心神。 不过如今他神完气足,正是一试的时机。 陆一鸣看了一通,便将之置与案上,待将玉莲心灯点亮过后,便五心向天盘坐其上,心神渐渐沉入蒲团之中。 约有片刻,陆一鸣便觉自己似是沉入一幽暗秘界。他下意识睁目来望,立觉此处似值云天,漫天尽弥留九色彩光,往来交织不停,放眼望不得尽头,而脚下悠悠无根,正踩与空处。 可未待陆一鸣多待,他身形便猛然一沉,往下方坠去。 陆一鸣张口欲驱使纯钧剑丸遁空,却唤了空,他这时才省起,这是以神念来游蒲团内中藏有的道界,怎会有纯钧相助。 他还待凝生剑气暂代,却有一柄银白长剑忽从高天下落,绕他稍稍一转,将他托了起来。 而这时,周天云气略略滚动,一身着淡青长袍的中年道人便凭空而出,而其人脚下剑光与陆一鸣所用全无二致。 陆一鸣虽是知晓道人乃是一道剑意,无有源智,却也不会失仪,郑重言道:“栖霞弟子陆一鸣,见过前辈。” 这道人微一点头,淡然道:“你既然修有长庚剑经,那合该习此三剑。” 这道人言罢,当即拂袖一卷,将那银白飞剑漫空提起,而后以无可与敌的无铸之力狠狠斩落。 陆一鸣才觉此剑平平无奇,那道人便似察觉,当即下荡剑光,依式重施了一次。 但这一次,这银白剑光却是直冲陆一鸣六阳魁首而来。 陆一鸣几乎下意识运气欲避,可不想他一身法力了无踪迹,仅能御动剑光。 可有此耽搁,那剑光已然飞落,直临头顶,慌乱之间,陆一鸣几乎下意识得将银白飞剑捞在手底,使了一招举火烧天,将这剑光架住。 陆一鸣心呼不妙,若这时剑光略一分化,他这小命便算了却。 那道人见陆一鸣知晓厉害,也未下得死手,将剑光卷回,待陆一鸣作好预备,又将剑光自高天射来。 陆一鸣这下不敢稍有小觑之意,早把飞剑卷舞而起,在周体盘旋不休。待那剑光袭来,这银白飞剑立时挺而相迎。 但两剑交击之时,他这一口银白飞剑,竟被崩得飞起,将空门大开,剑光径直射入他胸腹之中。 蒲团之上,陆一鸣双眼猛然张开,起身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在心底细细揣磨那道人如何驭剑。 在这蒲团之中,两人所能使的飞剑法力全无二致,其中高下便在剑术之上。 过不多时,陆一鸣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在心底推演片刻,便又重坐蒲团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乘楼直上最天关 ; 这次复进,陆一鸣已不像先时那般两眼摸黑,人但一落及虚空,便把那飞剑驱起,往高天拔去。?随?梦? ā 待那道人又现之时,陆一鸣只管运起剑光,照那道人手法将剑光纵跃长天,而后将那飞剑虚空下斩。 那道人神情安然,随手起了剑光,自下而上将飞剑拦住。 这一击陆一鸣虽有偷袭之嫌,气力贯得甚足,可待两剑交击之时,他这一口飞剑仍是被轻轻荡开,让出空门。 那道人也不客气,径直一剑长贯,摘下陆一鸣项上头颅。 蒲团之上陆一鸣起身立定,长长吐了一口浊气,思忖半个时辰有余,这才点了点头,提了纯钧到了一处空地,按那道人手法御动剑光。 陆一鸣此前虽从不以剑术自傲,可用起飞剑对敌也算小有斩获。今日在蒲团之中试了两次,这才始觉原来自己剑术这般粗鄙。 在被这道人砍出蒲团两次之后,陆一鸣也算小有所得,自那平平无奇的一剑中窥出玄奥。 他那高天下斩的一剑虽看来与陆一鸣所出别无二致,可其飞剑斩下却留有一点角度,并非直来直往。便是这一点角度的细微变化,致使两人飞剑交击有胜有负。 他原地伫思一番,先按那道人手法往那石地劈了一剑,待查看痕迹,这才觉了玄妙。若以他先时之力,不过能在这坚硬的石板上划出一寸深得口子,可而今这痕迹却足有两寸有余。 陆一鸣又试验数十次,待觉满意之后便兴冲冲得回返蒲团之中,与那道人斗了起来。 但令人遗憾得是,两剑交击之时,自己力度却仍是逊色了一分,飞剑仍旧被一荡而开,又是被取了头颅。 这次他已知晓问题所在,也不气馁,在又行推演一番过后,陆一鸣便重坐蒲团。 可这次任其如何静心,终是沉不得蒲团之中。陆一鸣先是一惊,这才觉自己神思经了数次劈斩,已是有些倦怠。想起凌乱秋先时交待,他摇了摇头:以我如今神思,怕是只能在其中死去三次,若是再多,恐就有损道心。 他饮了几杯醇酒,觉疲乏尽去之后,便提剑出门,一次次演练方才所得,以求能接助那道人一剑。 到了此时陆一鸣如何不知若过不了道人这一剑,那剩余两剑便无从习得。 次日清晨,陆一鸣整了心绪重入蒲团道界,又与那道人试验交击,可结果仍是差强人意,终究是比不得这道人剑术纯精。 陆一鸣自明了关窍之后,再与这道人交手之时,总也不忘细细查看那道人一举一动,恍惚间三月已是过去。 而这日那道人飞剑终是被陆一鸣招架下来,他心头还在揣度下一剑当是如何,便见那道人手指微抖,那被弹开的剑光略一旋弄,竟是绕了一圈,轻轻刺入陆一鸣心口正中。 于是陆一鸣又被打出蒲团,他静心思索片刻,待精神恢复过了,又进了蒲团道界。 可这次那道人似乎才动了真手段,一柄飞剑纵空之时不住变幻角度方位,力道忽大忽小,速度时缓时急。 陆一鸣纵然贯进全力,往往也只得将那飞剑磕开,却不想那道人飞剑竟似使如臂住,竟能在两剑交击的刹那,借陆一鸣飞剑力道获为己用,与力竭之处再现神威。只一旋弄,便绕开陆一鸣飞剑,将其打出蒲团。 旬日过去,陆一鸣居是一剑也当之不得。 他哪里会是服输之人,每日自蒲团出得之后,便到后院试验剑术,细细揣摩此中所得。 可每当他揣出那道人剑术变化,那道人飞剑便有变动,总也不让他得意半次。 也亏得是在这蒲团道界之中,死伤不足挂齿,若在外界这般试验,不知要负过多少伤来。 春去秋来,寒暑转了三轮,这日陆一鸣在后院演剑罢了,信心满满踏入院中。道人这般剑术,他已是揣摩通透,往来也能撑得十几回合,比起此前,已是大有长进,再非是以前那般直来直往的粗漏剑术。 他坐下蒲团方一提气,却不料浑身窍穴忽而一震,周天灵气立时漫灌而来,身体万千毛孔尽是大开,将灵气牵引入体。 陆一鸣稍惊,这才始觉原是不知不觉间,他体内隐创已是尽复,无漏不垢之体正该成也。 这数年以来,他醉心剑术一道,将外事尽忘,偶有闲暇虽不忘修补隐创,终究不如此前那般用心。 如此虽说时间多是迁延,可却是池满堤溃,水涨船高,正合无心无意的道境,水涨船高,合该成也。 机缘既然到了,陆一鸣哪会错失,当即沉了心神入定,过了片刻,那周天灵气似是将他毛孔尽数塞住,油然生起一股滞闷,周体如遭芒刺,隐是有些痛楚。 陆一鸣知是此乃无漏之体了结征兆,心中也不惊慌,转手自袖中取了一件灵宝出来。 这灵宝乃是太奇子成道之宝,内具天阴、寒阴,身阴三气。 而此时却恰好借这一道身阴之气融炼肉身。陆一鸣念头定下,手握成拳,重重击与这宝旗面上,费了一番手脚,终是将这旗面扯破,将内间身阴之气牵来服下。 身阴之气乃九阴门秘传,该门修士常以此气淬体,若到极处,肉身足可与修出妖身的妖物攀比。 他才一服下,那原本蛰伏周体的至纯心血立时滚滚荡空,几似沸腾起来,载着身阴之气在百脉之中周转。 一时间,陆一鸣只觉周体凉爽一片,肌肤也略现晶莹,放出濛濛光气。 待有半个时辰过了,这身阴之气便为其所用,将他一身肌肤筋骨炼韧不少。 这时陆一鸣忽而起身,双目芒光炸射,少阳之气当即从金丹与窍穴之中蹿出,分作千丝万缕,往那毛孔扎去。 可其内原就有灵气堵塞,而今又有身阴之气淬过,这一番穿凿,竟是未能得成。 陆一鸣也不气馁,深吸一气过后,便把口鼻尽封,再以法力涤荡毛孔。 前后冲了数回,陆一鸣忽觉周体爽泰,灵气簇而不散,只略略动念,灵气便贯体而入,渐是补了法力。 陆一鸣清笑一声,周身忽而腾起一片银白明光,将毛孔所纳污垢尽数烧尽,而后将其封堵起来。此时再看陆一鸣肌肤,只觉宛若白玉,无有一点瑕疵,纵是天生佳人也难堪一比。 此行顺畅之极,眼见无漏之体结就,陆一鸣不禁吟啸一声,身形一晃,便直举苍穹而去。 值此之后,陆一鸣已是世间尘垢不惹之身,可谓寒暑不侵,三伏日无有汗起,再去天外罡风遨游,也能持之小半时辰。 剑及履及,陆一鸣袍袖一挥,招来一道剑光,须臾便升得万丈之高,渐入了罡风层中。 此之为乘楼直上最天关,尘垢不惹太杳寰。 乘楼飞血之境已是圆满,陆一鸣自要尝试破关,入那叱气成雷之境。 值高天之上,他也不须避忌什么,当即把胸中五气尽放背后,深深吸了一口成气,便静心运功,以待催生本命真雷。 五气遭了玄功催动,立时摩擦起来,往来穿织之间,一条细若发丝的纯白雷光渐行化生。 陆一鸣见状,这才猛而叱气,将一口本命丹气吐入这纯白雷光之中。 此雷正是陆一鸣所凝生的本命真雷,与他先时所驱的五行真雷相比,这本命真雷驱用最是随心所欲,只须心头闪念,这雷光便寻敌而去。 不过此时这雷光尚还纤细,得需以气息反复淬炼,方能拿出对敌。 陆一鸣思忖片刻,心中想道:此雷禀持少阳之气化生,那便唤作少阳神雷便是。此雷虽不以威力取胜,却也别有玄机,且留他日再来喜禀。 此境破功无有恁多玄妙,左右待了一时,陆一鸣已将首尾料理干净,于是便驱指弹出一道符篆,径直收取漫天相存的天外罡风。 待过一刻之后,陆一鸣觉有调驭不灵,这才将符篆收入窍穴之中蛰伏。 此时,陆一鸣这呼风唤雨之术已是有了小成,施展起来自有风雨相随,两者相互依辅,更又多出数种变化。 左右试验一番,陆一鸣随即遁空而落,归入居处,花费数日功夫将境界夯实,这便又入了蒲团道界。那道人所说三剑,已是成了陆一鸣心中障碍,若不能全得,他心中实难安定。 一如往常,陆一鸣初入蒲团,那道人便复现身,只是这道人却无如往日那般御剑相击,反而淡声道:“前两剑,你已有小成,第三剑,你且看上三日,再来与我试剑。” 那道人言罢,虚空立时又现了一名黑衣道人,其人手中也执了一柄飞剑,不过颜色纯黑,应是与其区分开来。 陆一鸣抬眼一瞧,心中略有惊诧,这黑衣道人面容竟似全类流金道人,显然这便是他便宜岳父剑意所化。 两位道人现身之后,便各自驭动手中飞剑,往来穿击起来。 陆一鸣一旁窥视,不禁大有所获,那无名道人虽不知是栖霞哪位前辈所留剑意,可凌乱秋已是名震天下的剑道高人,又俱修长庚剑经,与陆一鸣份属一路。 而其所用剑势又皆是这数年以来,陆一鸣苦心揣摩的两剑,只看了一时,便觉获益匪浅。正当陆一鸣暗与自己剑中路数印证,两人气息忽而高涨,几乎百倍与先,与往日大有不同。 显然这两位高人似要动了真手段,与先前指点般的对战颇为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一剑可当百万师 ; 顷刻之后,两人齐啸一声,一白一黑两柄飞剑各自环簇周身流转。随-梦- www.suimeng. lā 那无名道人剑诀一转,银白剑光便如羚羊挂角一般,在当空划出一道曲弧,直袭凌乱秋头脸。 而凌乱秋不慌不忙,那墨黑剑光依样架起,将周身防了周全,不留半分破绽。 无名道人沉指一点,那银白剑光立时虚空一抖,凭空又挣出一道。而其一道纠缠凌乱秋飞剑,而另外一道却倏而一闪,绕过防护,径直取向凌乱秋后心要害。 此为剑光分化,陆一鸣往日也能使出,只是却不如这无名道人这般,可使两道剑光分有路数,一防一守,这般灵便。 凌乱秋剑术不在那无名道人之下,当此之局,竟也依样同样分出一道剑光。 不过他却无如那无名道人一般,却是将一道墨色剑光按在脚底,在虚空不住遁走,避开无名道人剑锋。 而另一道墨色剑光却来往飞纵,夹携大力往来穿击,将剑术精妙之处使到竭处。 不多时候,这墨色剑光竟是渐占了上风,将那纯白剑光连连打跌,一时间,那道人只能将追索凌乱秋那道剑光唤回,以二敌一,方才止了颓势。 能将剑意留在蒲团之中,莫不是栖霞宗历代先贤,自也不是易与之辈。 两道纯白剑光一者凭力大而守,角度正而不奇,直而不曲,疾厉非常,墨黑剑光侵袭尽被其遮挡。 而另一道剑光则极尽变化,角度变幻莫测,时而打旋,时而如轮盘飞旋,往来轨迹繁杂变化,一时竟是化作漫天白光,几乎将凌乱秋淹没其中。 但不论如何变化,凌乱秋那墨黑剑光仍似海中礁岩一般沉矗,一任那无汪洋大海一般的剑光卷动。待其平息过后,仍是岿然不动。 陆一鸣看得咂舌,难怪这一剑不用自己亲身试验,若只凭剑术,他难能撑得分毫片刻,又怎能见到精妙之处。 而他此前数年学到得两剑,却也不过是夯实根基。第一剑是教他如何最大程度将力道展尽,而第二剑则是让他通了飞剑纵空之变。而第三剑却是在剑光分化的同时将前两剑融汇其中。或还掺杂其余变化。 只有将这三剑修行有成,长庚剑经之上记有的数种剑道神通才可修成。若无门径,即便派外之人得了道典,闭门造车也实难有什么成就。 似那钟神秀先时曾使出的天剑轮便与这长庚剑经上所载剑道神通相类,不过路数稍有不同罢了。 如此斗有半日,两人攻受几度易势,但均是拿对方无法。陆一鸣观演正有妙悟,一身剑意蠢蠢而动,似止不住心头战意,大有收获。 而这两人剑意所化的道人斗剑乃是为使后辈弟子获益,这才斗了如此时辰。而今似是觉有陆一鸣领悟颇多,两位高人竟齐齐吟啸一声,剑光各自分化,由二生四,每道剑光或攻或守,或是凌利锐锋,走正面强袭相攻,或是逡巡游弋,云那博浪致命一击。 一时只听叮叮当当清脆撞剑之鸣密密麻麻,似若雨打芭蕉,珠落银盘,与那剑光撕裂风云的呜呜破空嘶声,奏起好一曲九霄剑歌。 但战致而此,哪里分出高下,两人剑光略有一顿,居是由四生八,八化一十六,十六又作三十二,又分几次,待到两位高人俱将自己原本一柄剑光分化作一百二十八数,胜负终未能定。 若非这蒲团道界将两位道人剑光色泽各作黑白,极易分辨,只怕寻常之辈看上一眼,也要头晕目炫,分不得细里。饶是如此,陆一鸣却也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片剑气往来侵袭,分不得究竟何人占定上风。 也不知战了多久,两人齐齐住了,在虚空略一停驻,各自起手掐捏指诀,将剑光尽数敛入怀中,渐而簇就了一只威风凛凛的三丈大虎。 这两头大虎外貌全无二致,不过一黑一白以示区分,若到外间施法,那无论如何都只能成白虎灵体。 无名道人悠然一笑:“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木前头万木春,我该去矣,此为最后一剑。” 凌乱秋淡然一笑:“祖师言重,若非历代先人传道授业,后世晚辈又怎会得习此等剑道。” 无名道人此言不异承认,他留在蒲团道界之中的这道剑意,比起凌乱秋已是逊色一筹。而凌乱秋却也坦然,无有虚伪客套,当有光风霁月与怀。 无名道人朗笑一声,且把袍袖一卷,那白色大虎立时咆哮一声,虚空顿了后足,径直扑那黑虎而去。 而凌乱秋也依法同施,但见一黑一白两头大虎撞在一处,不住扑咬,时拿那钢鞭巨尾笞打彼此。 其中过程虽是看似凶蛮,不可称道,可内中险恶,也唯有当面之人才可说道。 随着时间流逝,两虎均有血肉被对方撕去。不过其体只一闪了剑光,便全然愈合。 而那被扯去的血肉转眼也化作一道道剑光,消散在茫茫云界之中。双虎体型也便在这撕咬之中,渐而缩小。 约是半刻之后,那无名道人却又起指诀,将那白虎一分为二,前后包抄,一时占了上风。 可双方同修一路剑法,手段各自了然,而凌乱秋也依法同施,将黑虎变作两头。不过其手段略有差异,却是一只大来一只小。 小者只顾盘旋纠缠,死命拖住一头,大者纵横捭阖,转眼便把剩余一头逼入绝境,撕裂了帐。 待有片刻,这黑虎便将白虎全然撕裂,已是胜了。 不过这黑虎却再无先时三丈大小,却有了疲乏之态,仅有一只狸猫大小。 陆一鸣惊叹,这等势均力敌的剑修死战,可谓百年难得一晤,更何况这场比斗更含教导之意。若他能得二人剑术三成法意,凭借纯钧也足可与中央魔教年轻一代见个胜负。 无名道人抚须一笑,双肩一抖,便把身形虚化,渐渐无了身影。 凌乱秋看了陆一鸣一眼,淡声道:“刻剑台中尚藏了数十位外派剑修所留剑意,败尽之后,再来寻我。日后若你剑法有成,当依法留下一道剑意化身,镇守刻剑台。” 陆一鸣始知原来这蒲团名作刻剑台,他正在伫思,凌乱秋却是挥手一卷,那黑虎当即一跃,径直扑将过来,将陆一鸣打出道界。 陆一鸣才一出得道界,头脑便是一昏,险些摔将出去。待看到屋内载辰盘时,才知时日过了三日,倒也难怪凌乱秋放纵白虎将其打将出去。 陆一鸣调息平气,过了半晌,这才平复,始觉脑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段法诀。 他粗粗一览,这才知晓原来这便是刻剑台的炼化法门。事不宜迟,陆一鸣当即催用法力按那法门,在那蒲团内中游了一圈。 玄功运了三转,这蒲团忽而化作一片濛濛烟气,弥漫飞腾三丈有高,待那烟气收敛,眼前始现了一方三丈余高的赤玉八角台。 台八角处各琢了样式不一的剑器,壁立而起,指着台心容人端坐之处。 陆一鸣稍一分辨,便知这八剑乃是喻指栖霞八门剑术,一为长庚剑经,一为太乙分光,一为希夷剑典,一为朝阳一气剑,至于剩余四剑,陆一鸣未曾见过,却是识之不出,倒不知而今栖霞是否有人习得。 这余下四剑一者霞光弥漫,当是修持九道霞光真传弟子才能得授。而余下三者,则份属水木二道,或云水相依,望若飘渺无质;或寒气湛然,未触先寒;或青翠浓缕,蕴带几分灵机。 这八剑所喻指的八门剑法,便是栖霞剑术之精华所在,威力远胜其余。 而至于江秋白所修持的养吾剑经,却份属儒门,虽具大能,却也属枝叶,即便失传也损碍不得栖霞根干。 而在那赤玉内里,一柄柄微小飞剑似若澈水游鱼,晴空翔鸟,淌漾流转,偶有剑光闪耀,颇为不凡。 这才是栖霞这件异宝的本质,先辈祖师炼制之后,因见此宝太过华美,任是何人见了,也能知其是件了不得的物事。 是故施了妙法遮了本象,若未修栖霞这八门剑法之人,便不能入定道界之中,自然不得门径取出炼化法门,栖霞秘传剑术自也无误传之虞。 而今陆一鸣既然炼化,那便等若接了担子,至少须收取三位异门剑修法意刻入其中,以供后辈与内中试剑。 在那刻剑台中内里游走的数十道剑光也即是由此而来。其来源大约有两种门径,一为自愿,二为强请。 不过世间人心叵测,除却寥寥几剑是为自愿,余下自然便是栖霞历代前人击败的剑修所留。 陆一鸣看了片刻,知晓这内里数十道剑意任一,也不是如今他能匹敌,当须将这三日观演所得,融汇自己剑术之中,或能试上一试。 他思忖片刻,反手取了两方剑匣,这便是他自万灵化血池取来得剑匣,而剑匣之中所藏,正是他一双飞剑,胜邪,纯钧。 陆一鸣将胜邪置与一旁,当即将纯钧取将出来,自度该是时机再重炼此剑了。片刻沉吟后,陆一鸣又将纯钧空挂,缓了心绪。 此事即便罢了,此后也再不能将心神全然放及剑术之上,还当分出一部精力勤修苦行,磨练天罡道术,勘磨少阳道书,甚至尝试将叱气成雷之境修持圆满,或能赶在五方论剑会前,破境混元如一,将本命罡气炼就。 此去五方论剑尚余几近三十年,说短不短,可恁多至要之事撞及一处,仍嫌有局促。 在炼剑之前,还有一要物须是了却,在陆一鸣某窍穴之中,一枚天罡符篆已有了灵验。 第四卷。。。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腾云逐仙阙 ; 陆一鸣跨步出门,心中怅然若失,此间说来也是他居住最久之所,如今便要赴五方论剑法会,当再无回返之期。[随梦]ā 待了片刻,陆一鸣挥手把那门户锁紧,又往中央大殿法阵中枢去过,将守护阵禁灵石添满,这才去寻沈青衡三女。 这观澜苑内中之物几人已是收拾干净,可如今沈青衡还须去蟾宫仙阙行上一通,求觅另外半卷真灵位业图,还须在豫州停驻一段时日,若此时有人闯到岛上,发现几人似无回返之意,那便又横生了枝节,颇为不美。 待他寻到沈青衡时,三女也已作好预备,但等他来便可成行。 沈青衡望过陆一鸣身间气息,惋惜道:“若是再有一二年清闲,怕是陆道友便能入了混元如一之境,将本命罡气结过,再去论剑,胜算又高了几分。“ 陆一鸣淡然道:“只是一层关口罢了,今日破,明日破,又有甚关碍,倒是沈道友已入天人合一之境,若再得了那本道书,不知修为还要如何进境。“ 沈青衡抿嘴一笑道:“当年与幽暗密林初遇你时,我便结了道基,而你还未入修行,如今尚不足五十余载,陆道友已入金丹,此等天分,数遍云之法界怕也无有几人,你又何须捎上我来。“ 陆一鸣嘿嘿笑了,起袖卷了云雾,在阵中开出一条路径道:“如此颇像互相吹捧,此距上元还有两日,莫错了时日,起程吧。“ 沈青衡点点头,思忖片刻,这才取来一件飞梭,将三人尽数载入,便划开晴空,分光而去。 飞梭之内,陆一鸣眼神微一烁动,他们才离泓波岛千里之远,那藏与剑匣之中的胜邪剑便轻轻抖动,大不安分。 陆一鸣也没料得这高阳邪人居有这般耐性,竟在外间埋伏几近三十年。 不过这时陆一鸣可没心思与他纠缠,当即与沈青衡说了一通,将这飞梭驱至极处,欲将其人甩开。 可前后过了几个时辰,那胜邪仍有异动,显然这高阳邪人驰速不缓,果是不负此前号称元婴之下第一高人。 沈青衡犹豫片刻道:“前阵曼妙仙子送我一架飞车,遁速超人,可惜太过招摇,若不然你我回去将来人斩了。“ 陆一鸣摇了摇头道:“此人成名两百余年,若想斩他,恐也须你我施展全力,遮掩不得功法来路。一个大意再纵他逃了,那便漏了底细,且不理他,我来将其甩开,你们先去素月山待我。“ 陆一鸣言罢,立时把身形一晃,出了飞梭。 沈青衡知陆一鸣向来最有主见,,若是言出,那便是定了决心,是以嘱咐其多加小心之后,便驭使飞梭,暂且分道而行。 陆一鸣待了一时,见沈青衡已是行远,茫茫云界之中已是无法可觅,这才伸手将剑匣取将出来,又设了数层封禁,便纵了遁光,折向它处。 而后方高阳邪人纵了一条无柄之刃正划开大气,一路感应被炼入胜邪的饮血芒刀,死死坠在其后。不多时候,已是察觉距得陆一鸣已不足百里。 他这饮血芒刀乃他苦心孤诣所制的成道之宝,百年前他故意假死,将这一十八口芒刀散佚八方。 此刀凶戾无端,须借宿主精血方能大成,他若想将此刀锻得完善,只凭自己精血那是如何也养之不足。而其人舍弃之后,由不查此节之人以自己精血养育,而他隐在幕后,待刀成之后,再动用刀中所设的密禁,将宿主斩杀,收回己用。 百年之内,他业已收回一十七口,更又将其重炼一体,只要收回这一柄,那便是大成之获,还可籍此刀之助,破境元婴,他如何能不上心。 正当他鼓荡法力,全力驰贯,却忽觉所追之人遁速几倍与前,不过短短一刻之时,已是脱出他感应之所。 他心头一震,大觉不可置信,他这独门遁法就算寻常元婴之士也不能比拟,自谓在金丹之中所向无敌,可他竟不及其七成之速,转眼便为抛出千里,失了踪迹,莫非此人还有一件专擅飞遁的异宝不成。 高阳邪人百年前既能称为元婴之下第一高手,心性手段自然非同俗流,苦等三十年后虽还是未能收回最后一柄,却也只失望片刻,便在思忖如何筹谋再伏之事。 恰是巧了,他方才定计,正见云下升来一人。这人年岁不高,却也有叱气成雷之境的修为,而在其人腰间,仿若怕人不知一般的悬了一方名牌。 这名牌正是魔教通往五方论剑的凭执。 这年轻人见他便是冷笑一声道:“阁下在我洞府之上停驻,莫不是起了坏心。“ 高阳邪人森森一笑道:“原本无,现在有。“ 他一言毕了,双手虚虚一按,一股澎湃法力浑然而涨,手中饮血刀立时炸泻冷光,直往那人太阳射去。 那年轻人原也只放狠话,却未料他说动手便动手,一时竟施不起手段,只顾连番躲避。 好容易得了机会,祭了一件法宝招架,却被那饮血芒刀一斩而破。而这时,年轻人也得机施展妙法,招了一头无形无质的天魔附与身中。 高阳邪人手指略是挑动,一缕阴风立时炸散,吹到那年轻人口鼻之中。 遭了此气,那天魔登时了无痕迹,年轻人一身法力也提之不起,眼神立时慌张起来,口不择言道:“无相宗不会放过你,我是前往斗剑的黄“ 只是这人语未言尽,那饮血芒刀已是分做一十七道从他周体穿入。 不过虽遭利刃,这人尸身尤是完好,而高阳邪人冷笑一声,便把肩身一抖,化作一片煞烟,从其口鼻钻了去。 待有片刻,这年轻人双眼一睁,自语道:“百年前,无相宗即便元婴之辈,也未必敢在老子面前使得天魔附体,自寻死路。老子年岁已高,五方论剑是去之不得,恰是借你身躯走得一次,也算圆了缺憾。黄玄相,我还以你乃黄泓澄,怪道如此不济。“ 他伸手摘了腰间名牌,径直投落洞府。 高阳邪人居是在须臾之间便斩杀这黄玄相,更阅了他的记忆,借其体而藏灵,以东方魔教无相宗黄玄相的名义的去五方论剑行走。只是不知,这手段能不能瞒过主持论剑的几位高人。 而陆一鸣却未理许多,脚下踩着一朵纯白云朵,往素月山奔驰而去。 而这朵白云源自天罡道术,他破境叱气成雷始得的腾云驾雾。 施展此术飞遁比及剑遁还要快上大半,正是古人所谓之朝游北海暮苍梧,逾千里如庭户,越周天以方寸。 一路快意迎风,过了一日有余,他便踏足素月山颠,到了约定之地。 他虽是拖延数个时辰,可到得之时犹在沈青衡三人先头。 这素月山称不上甚灵山宝地,山上岩石尽为裸露,被那烈日蒸得发白,奇石峭岩形状怪异,其上仅有寥寥数株根虬干曲的老松,孤独立足岩缝,一任生硬的山风侵袭。 陆一鸣放目观了一遍,却并无发现那蟾宫仙阙匿与何处,只得搬运周天,打发时日。 如此过了数个时辰,天边银虹一闪而来,沈青衡三人始是架动飞梭而来。 待到相问之时,陆一鸣始知原来三女行至半道,恰是遇到曼妙仙子玉无暇,两女言谈不免又耽搁一二时辰,最后才将沈青衡那只飞天龙猫送回。 沈青衡似是有些疑虑,思忖片刻,这才私下传语道:“玉无暇似是知晓你我几人身份,不过却没宣扬开来,反是又送了一架寒玉飞车与我。“ 陆一鸣心头稍惊,这玉无暇行事看似颇不着调,可其人却并非易与,不知究竟图谋何事。两人暗里商量一时,便弃了去。 若玉无暇有心揭破,二人再是多想也无用处。且把这间事务全然了却,即便失了隐秘,也无甚干联。 沈青衡静下心来略略出神片刻,便提起裙裾在乱石深里行走。 一路不知过了多少悬崖绝壁,一行四人终是到了一处深谷。 而这谷前一处山壁光滑如镜,上头不知是天成还是遭了人为,歪歪斜斜刻写了蟾宫仙阙四字。 只是让陆一鸣觉得大奇的是,这字虽是有些年头,可其字体却非是隶篆,实是陆一鸣少时所用的简体汉字。更值深究得是,这字体粗细均匀,颇具钢笔法意。 沈青衡看了陆一鸣一脸犹疑,笑道:“这四字颇为古怪,我也是揣度有日,这才认出是蟾宫仙阙。“ 陆一鸣点了点头,在心头默默盘算,怅然良久道:“进去吧。“ 这石壁虽无门户,可沈青衡三十年间,陆续来过五六次,早将外围法禁炼去,足可平步而进,直入那最后关口之前。 只见沈青衡飞身而起,以手指蘸了丹砂,从头至尾,将那蟾宫仙阙瞄了一遍。 此举了过,那蟾宫仙阙四字忽而绽起玉辉,将四人吸入其中。 待得辉芒黯淡,四人便处身一片空地之上。 这处除却三座玉台之外,别无陈设,陆一鸣抬头一望,却仍能看到已显幽暗的青冥高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驭气入蟾宫 ; 沈青衡解释道:“这里我也来了数次,不论如何施法也总破不去这幻境,终是未能入了仙阙之中,后来才知此非一人之力能为也。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她伸手指了指那三座玉台,续道:“这三座玉台上琢天地人,以三才之位摆放。若想开此仙阙门户,必有三位金丹修士灌入法力。“ 陆一鸣细细看了几眼,心中有了盘算,也不客气,当即纵身一个跃,到了一座刻了天字的玉台之上。 而燕氏姐妹也按修为深厚,各自坐到台上,待听沈青衡出声,便要灌了法力入内。 沈青衡晗首一笑,将怀中所抱的龙猫放下,吩咐它与一旁警戒,这才驱指点亮一团明光,轻轻甩落虚空,任其在空中游走。 她完了此行,这才出声道:“我入仙阙的时间由三位法力而定,若有一人不堪支持,这仙阙便将我送出,还要麻烦陆道友及两位师妹。“ 燕子熙温声道:“沈师姐言重了,这些年若非有你相救指点,我姐妹二人岂有今日。“ 陆一鸣不耐烦道:“这个当口了,再拖延,天上圆月便要散去,这些套话改日再说也不晚。“ 沈青衡白他一眼,嗔道:“只你心急。“ 她皓腕稍抬,纤纤玉指微是一挑,那高空游走的光点忽而定住不动,分出三道细若小指的银线,牵连三座玉台上琢有的天地人三字之上。 而这时,陆一鸣只觉浑身法力立时奔腾流涌,澎湃如浪,一股股直往身下的玉台冲去。 到了此时,陆一鸣法力比之寻常金丹修士,也不算深厚,甚至在这三十余年的磨砺之下,足足短了五成有余。 可其若论精纯凝炼,却是远胜以前,仅只一丝的少阳之气,便能凭其使出**力,大神通。 而更令他满意得是,其搬运法力行脉周天之速,已是不知极限。此也代表陆一鸣与人斗阵,最是不惧久战,甚至可在交战之时恢复法力。 可待那玉台汲取法力之时,陆一鸣若也不由慎重其起来,若以眼前进度,怕仅能支持一二时辰。 这仙阙内里不知多少大小,若到时有了耽搁,不足取出道书,那便空跑一番。 约有盏茶时分,那三座玉台忽起忽而涌出一团团澈亮的光芒,一丝丝凝若实质,沿那细丝伸入空中那点芒光之中。 须臾过后,那光点就自缓缓凝了实质,仿若成了一柄钩镰弯月。 而随诸人法力持续灌入,弯月也渐渐盈满,不多时候已是成了一轮皎皎满月。 这时沈青衡微微露笑,起手点了一丝灵光打入,身形便自翩若惊鸿,投入那圆月正中。 直到圆月成了,陆一鸣才算缓过气来,如此这般已不用耗费多少法力,若不然纵他有久持之力,也会因燕子熙燕依依二女法力衰竭以致无功。 沈青衡入得仙阙之中,还未恍神过来,便听一声悠悠叹息飘然入耳。 这声音略有些沙哑,可亦因此故而显得饱负磁性。她竟心生不忍起来,该是何事才让这声音之主发出感叹。 她不由自主得睁眼看来,但见一女子正立足窗前,似在观望浮在高天的霁月。 她不由讶了一声,这女子面容不算出众,可偏生有一股风韵,一点灵慧涌动不停。纵然她自问仪容也算出众,可也不由自主的形惭己愧起来。 只这股慧气已足能倾国倾城,又何须以貌示人。 但让沈青衡深感不解的便是,这女子所着衣衫也太过怪异,材料非锦非纱非棉非麻。 可这并非重点,这女子身穿得外衣列有样式此前未见的铜扣,又殊为合体,将妖娆的身段全然显露,玲珑的曲线倒不由让沈青衡暗中谤其大胆。而其人腿处又仅穿了一条颇具蛮夷之风的裙子,这裙样式如何且不去说,却未足盖住膝盖。 这女子倒也未将小腿肌肤露出,乃穿了一双似若丝织而成的贴身薄袜,在紫色闪动之下,似是隐了一双细腻若玉的美腿。 而其足上又踩了一双高跟靴子,将原本便高挑成熟的女子风韵挺得十足。 看到这里,沈青衡不由面上一红,心头始是揣测为何在蟾宫仙阙之中,缘何会现有这样一位服饰怪异的女子,莫非这处并非蟾宫仙阙。 她悄悄打量四周,才觉更大的疑惑。按说这蟾宫仙阙既然带上仙阙之名,那不论如何,当有一股仙家气象。 但这处却很是简单,除了样式怪异的桌椅床塌之外,便只有寥寥几件她识不出的屋室摆放。 但若是进入这蟾宫仙阙的是陆一鸣,那他非但不会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殊为平常,在他眼中,这女子所穿不外乎风衣套裙丝袜高跟鞋罢了,至于屋中陈设更不过是些家用电器,有甚可道。 那女子看到她心头疑惑,浅浅一笑道:“你既然来了,想必便是为这本真灵位业图了。“她用手一划,一本绽着玉彩得卷轴便自投入沈青衡手中。 沈青衡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待看过这真灵位业图无假之后,心头便在揣测。撇开穿着不说,这女子气质胜人,不似寻常,从她感应来看,所修功法应与自己同属一路。但若论及深度,自己又原原不如。似乎就连自己义母沈点睛比之也远有不如,可如何不如,她也道不出来。 这等修为的高人又岂会隐在这不足五丈方圆的房间之中,只为交与自己这本道书。 这女子似能看穿人心,沈青衡念头一起,她嘴唇便是一勾,用富含磁性的沙哑声音道:“我在此只为等你,如今你既然已到,我也是离去的时候了。“ 沈青衡一惊,这女子修为不论从哪里去看,都至少有上还真修为,听其口气,似乎在此等了不少年月。可此界还真修士若无驻界令在手,只能停驻些许日子,便不得不渡过劫数,以求飞升上界。 这女子翩然一笑,略带了几分怅然,小心将屋内一些杂物收了起来,最后设了一禁,交由沈青衡言道:“这些东西在你飞升前日,便交与他。“ 她伸手一指床头摆放的一张纤毫毕现的图画之类的物事。 在画面之中,陆一鸣正面带微笑与这女子依偎一处,似在指点什么。 从画面中两人洋溢的笑容之中,不免可知两人此前应是有着一段情缘。一时,沈青衡心中忽而酸涩,这女子所收拾的物事她虽是不识,可想来也是以前两人相处之时互赠的礼物吧。 只是为何这女子修为如许之高,可陆一鸣当日初见还未及入道,两人又怎么能扯上干联。这内中又隐了何等玄虚。 想到幽暗密林初见之时,沈青衡忽而想到当日陆一鸣似乎也穿了一身怪异的服饰,莫非陆一鸣与这女子一般,非是云之法界中人,乃是自一奇妙之地而来不成。 好半晌,沈青衡方才整复凌乱心神,定睛望住这女子双目,开口道:“陆道友天资横溢,成道应先与我,若到我飞升,怕陆道友已不可寻,何故非要到飞升前日才与。“ 这女子笑容不改,只是笑道:“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罢了,提早与他,那便坏了我与某一人承诺,失了公平之意,我与某一人的赌局便算是我输。“ 这女子笑容一凝,轻道:“我若输了,其实也等同你输了,至于为什么要到你飞升才将这些物事与他,这些过后你自己便是明了,现在说得多了,反而不美。“ 沈青衡细细思索这女子话语,过了片刻,忽而没头没尾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先是惊讶,忽而失笑,她一双目光洞悉人心,云之法界无一人能在她面前瞒下心思,沈青衡也是无二。 沈青衡此前一直尊她为前辈,而在这句话中却失了敬称,直问自己之名,想来是不想对自己这个“情敌”一无所知,更深之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 这女子定神看了片刻,淡淡道:“你又何须羡我,你的对手可不是我,他妻子可非是我呢,不过名字告与你也是无妨,你可以称我望舒,他却只知我名为舒儿。“ 沈青衡还待再问,这女子忽而摆手笑道:“再是耽误,外面几人可就承受不得,我得时辰到了,也是回返的时候了。“ 这女子先是弹了一点灵光,自那窗外悠悠飘出,待看了一眼后才道:“你那头灵兽有上古异兽血脉,待它沉睡醒来,便有了灵验。“ 而后这女子身形一抖,浑身衣物尽数纷纷褪下,一件件散落地上,将一副完美身段露将出来。 纵然沈青衡也是女子,一时也面色羞红,不忍相看,却将目光投到那散落在地上的衣裙鞋袜之上。只是在看到那贴身的胸衣亵裤,她仍是红了双颊。 这女子淡然一笑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又何须如此,这套衣服就留给你吧,我走了。“ 随着音落,这女子身形忽而一缩,化为一颗不可名状的灵光,直撞沈青衡灵台之上。 原来这女子所说的离去此地,并非破界飞升,而是以某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将自己化归一点灵光,附入沈青衡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明月满穹空 ; 陆一鸣三人在外间不断灌输法力,维持那蟾宫仙阙开启,过不得多少时候,燕依依已是不堪支持。{随}{梦} щww{suimeng][lā}这也难怪,她只有金丹三重修为,未入五行和合,法力不算深厚。 见得此状,陆一鸣只略略催动金丹,将一股法力隔空灌入其身下玉台,这才维系下来。 隔了盏茶时分,一点灵光忽而自那仙阙投出,打落正卧与角落的龙猫体上。 那龙猫表情忽而奇怪怔住,继而露出几分滑稽的笑意,就此沉沉睡去。 陆一鸣心头揣测为何,却忽听燕依依惊叫道:“陆大哥,你快看,月亮好像在变大。“ 陆一鸣抬眼一看,但见天中丽月正缓缓扩涨,不多时候已是等若寻常几倍大小,将昏暗的夜色披了银色纱衣,几若白昼。 他一时也不知这天象变化与沈青衡究竟有无关联,只得勉力运使法力灌入玉台之中。 约是撑了半个时辰,陆一鸣再抬首之时,只见那长空银月已是涨满大半高天,万千银辉自九霄洒落,将黑夜照了透彻,又因这月亮过大,万物竟无有影子,一时神异莫名,无可与言。 天涯道陷空山缺月洞,一枚晶莹剔透的银色玉卵正沐浴在浓浓月华之中,玉卵之上,一道道闪着银辉的符篆正自游走不定。 而在玉卵周围,两位女子正满脸喜色的望着那自几乎占满整个天际的满月,心头极为震撼。 这二女一是青鸟族长秦菲,一是凤鸟族长凤彩心。秦菲看那一丝丝月华宛若流浆一般得从月中灌入玉卵之中,叹然道:“月如流浆,这神卵必已胎化,想来有上三四年时光便能破壳而出,凤妹妹,你可要死守此地,近来金毛鼠王争到驻界令,私下中小动作不断,可莫让其知晓此事。“ 凤彩心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金毛鼠王抢得驻界令本就是出其不意,漫说金猊弭猴天狼,就连次一等的狮虎莽牛二族也不心服,如今承认金毛鼠王为走兽之王的也只有狐兔一族,他如今忙着折服猪熊羊这三族,但敢触我飞禽,妹妹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两女说到金毛鼠王夺得驻界令时,一时也倍感唏嘘,在妖族十八王族之中,本无鼠族之列,后因天狐一族起了争执,一部归服魔教,另一部与最弱小的兔族合并为狐兔王族,使了十八王族空了一脉,才致使鼠族得了王族名号。不想时至而今,鼠族竟然抢得驻界令,隐隐有了走兽之王的气象。 不过若是眼前这玉卵之中所藏的神鸟化形,那不论是名义上统领走兽十王族的金毛鼠王,还是统领北海妖部蛟龙王,都要逊色神鸟不知多少,这天下万妖,终究还是飞禽为长。 云中道栖霞侧峰飞霞山遮月轩,月写意正昏昏沉睡,如温玉一般洁白的额头却是沁了几滴汗水,红唇不时开合,偶有噫语沉出。 而这时窗外明月也是占满大半天际,栖霞一门弟子早有所觉,各自望着天空,一时颇为热闹。 可唯独月写意如同不知一般,正值沉眠之中,似乎做了噩梦。 月写意修炼至今已初有叱气成雷修为,近来因要去五方论剑会,是以早与凌霜君齐霄等人回返栖霞宗,静心磨练神通道术。 可她不知何故,每每与睡眠之中均有噩梦,先时只化作一只鸟儿也便罢了,今日这一场梦却是嫌得长了,竟似渡了许多春秋一般。 可不知不觉之间,月写意身间气息忽而渐强,一股股银色流浆自那九天银月悠悠而落,打至她周体之上。 若有人当面而视,便会见得月写意竟是在睡梦之中也能修行,随着流浆涌入,她叱气成雷之境的修为渐而圆满,随她檀口一张,一道本命雷球立时轰然而散。 这雷球一轰罢了,月写意便已踏入了混元如一之境。可月写意却犹似不知一般,仍旧辗转反侧的在榻上做着噩梦。 可那流浆却不因此而停,反是渐把月写意胸中五气勾出,自行结了本命罡气。 约有盏茶罢了,这混元如一之境的修为她也是圆满,竟是步入了天人合一之境,法力立时暴涨一倍有余。 若有人知晓月写意一觉睡醒,便从叱气成雷之境渡入金丹九重天人合一之境,只怕如何也不肯信。 那月夜流浆竟有如许玄妙,却不知为何要助她长益功行。 忽而月写意惊叫一声,自榻上翻转身子,竟带着锦被自榻上滚落。 这时月写意方自梦中惊醒,呆坐半晌,仍是带了几分懵懂。原来在适才梦中,她又觉自己化身一只鸟儿,站在一株桂树之上欢声鸣叫。 这次她终是看清此前在梦中从看不清的一位女子,在梦里自己便是这女子养得一只鸟儿。 只是那男子路过之时,仍旧不看自己一眼,只寻那女子笑谈。 她也不知有过多少次熟视无睹,在一次这男子又来之时,她竟在两人相会之时,鼓荡翅膀,一头撞在西窗之下,了却了性命。 千年鸣叫欲换一睹也不可得,生有何意。 此后,月写意方自梦中醒来,待怔了一二时辰之后,心中念道:难道我前世真是一只鸟儿不成,那男子莫非便是陆一鸣前世之身,只是那女子又该是何人,看两人交往密切,当是一对神仙眷侣,难不成便是凌师姐前世。 这一念头方一生出,月写意便觉不对,那梦中女子面容虽然朦胧不清,可一望便知是个温婉柔慧之人,又岂会有凌师姐这般崖岸清冷,当是另有其人。 她呆呆想了半晌,忽觉眼前微黯,待临窗而驻之时,才觉银月有变。后体察灵机之时,始觉自己竟是莫名其妙道行大进,已有了天人合一修为。 她运使法力游走周天,更觉惊疑,她所用得本命之宝又多了几种变化,若真与人斗起法来,也不怕根基不稳,神通不足,一时间,她只疑自己犹在梦里。 豫州素月山蟾宫仙阙,当那银月渐渐缩小,复归往日大小,沈青衡这才从那仙阙之中一步踏出。 那女子灵光附入她灵台之后,一幕幕幻境便在她眼前不住变幻。约是过了许久,她才得以清醒。沉心回想之时,却想不起适才究竟在幻境之中见了何景。只是依稀有点印象,再看那女子所留衣物,已是不觉古怪,反而有些熟悉。 沈青衡神情有些恍惚,三人连唤几声,皆无回应,诸人也只得耐心等待,约有盏茶时分,她这才回过神来,望着那天际之中银盆大小的圆月,淡然道:“咱们走吧,道书取到了。“ 陆一鸣立时便觉这时沈青衡似有些不同,可若细辩起来,却也难分细里。他沉吟片刻终道:“此距三月三龙抬头日,还有月余时光,赶到天柱山绰绰有余,此事早迟皆是不宜,恰好心处幽密,青衡可先与贵门弟子议好聚首时日,莫到日苦无接应,你我或能自保,只是“ 沈青衡点点头道:“我这便传讯月主,到日自会有人接应。“她自然晓得若只是她与陆一鸣两人来往皆无怯惧,即便战之不胜,也可瞬间远遁。但有燕子熙燕依依两女牵累,真斗起来颇多耽误。 四人在此地调理几日气息,始是驾动飞梭,往豫州正西飞遁。 这一路行去倒无波折,只见有一道道各异遁光自豫州各处灵地升起,直指位与豫州西部的天柱群峰。 这些人其中或有前往斗剑的魔教俊彦,但更多的是前往此地观览五教斗法,以求开阔眼界之士。 沈青衡飞梭实已算不得有多显眼,可连日以来却不乏往来套上情面之辈。因恐节外生枝,她自不会停驻逗留,若遇人相拦,陆一鸣只管大风吹去,就此划空而去。 而陆一鸣却居与飞梭之中,把玩手中一封剑书,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 这剑书乃伊剑生前日所发,乃是召他一路而行,顺便问及那药物可是顺利骗过玉无瑕服过。 他也不知伊剑生究竟有何把柄落到玉无瑕手中,竟使这般下作手段对付。他只敷衍一番,言称苦无良机,当面再议才是。 只是到时怕是要用剑来议定,五方论剑尚未开席,却已是惹上伊剑生这一劲敌,此次五方论剑看来还要一番好斗。 天柱群峰乃九州龙脉之首,位与豫州西陲,濒临正西雍州。历次五方论剑便在这处上演。 既然斗剑,魔教自然要将封界让开数千里,好使人妖两方安然入界。 然今次时值魔劫,正魔厮杀不停,因恐正道一方来而不退,将天柱群峰占了去,天香圣姑与火云上人蛟龙王等议定,此次由三位还真大修坐镇,各门各派不可遣元婴道人来此。 这三位还真大修或性行有些古怪,但也俱为一方之雄,自然言而有信,也不会有折自己颜面向金丹修士出手之行。是故,道魔妖佛儒五方俱是守此约定,各自占定地界,环簇天柱主峰上天台立起宫宇楼观,但等三月三龙抬头日,再与手底见个真章。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祖脉化麟龙 ; 天柱主峰上天台,是为此界第一雄峰。?随?梦? ā 其势如天柱壁立,接天举日,直上青冥,贯透了天外罡风,延伸至天外之天。是故名为上天台。 而云之法界这龙脉便在此山顶,数万年来龙脉所生的先天灵气尽在上天台之上流存。 因先天灵气天具玄奥,久而久之,这先天灵气渐渐在山顶化出一方天地,此地有山有水,有丘有林,方圆约是万里,名之为小天外天。 此界份属天成,内中除却大名鼎鼎得先天灵气之外,更有九州八道之地奇缺的仙草奇珍。 是以上天台虽属豫州地界,可小天外天却非魔教直领,乃由正魔妖三方四位还真修士共定为五方论剑之地。 每隔千年,五方论剑之时,这小天外天才会开得门户,任由五方年轻俊彦入而觅宝求珍。此况之盛,犹在九州各处天府开启之上。 但这小天外天居与罡风之上,修为不到或是气血衰败之人难能入内,这才是五方论剑要求,来者必有金丹五重之上修为而年岁不可超过二百的因由。 至于元婴修士虽也可入,但其人若斗起法来势必惊天动地,撼山震陆,一个大意,只恐是伤了龙脉,毁了此界。 时临正午,距得龙脉抬头已是不远。道魔儒妖佛五方弟子,已是各自占了一座雄山驻足,但等时辰到了。 其中佛教以般若寺一家独大,是以相聚甚为和谐,可其人数却并未满七十二数,乃是让与道门。 至于儒教那处,白马书院已是式微,而太岳书院立门未久,同样未满人数,将名额让与道门。 是以在道门所占的雄峰气势最为磅礡,全真、三阳、广寒三宗弟子成鼎足而立,而在其周遭又有数十家他派弟子三三两两散簇一处。 其中又以广寒宫弟子最为惹眼,数十位各有风姿女修簇集一处,当可算极尽天下之美。 栖霞宗所来斗剑弟子共有七人,其中江秋白修行养吾剑经,乃是借了太岳书院的由头与会,并不在此山之处。 余下六者自然便是凌霜君、宁佐臣、月写意、齐霄、风冷云、白灵。而在他六人近处,木神宗钟神秀楚云秀两人并肩而立,齐把目光投至相临的魔教峰头。 而魔教那处人数虽是比之道门少了近半,可若论其气势也不逊色分毫。 中央魔教三大剑主皆在此处,虽只寥寥一十六人,可若当真放对,正道那门也无哪家可放言必胜。 西方魔教流派甚众,来者也是最多,黄泉血海宗、九阴门、天煞宗、寰幽门,玄虚府,外有戕神洞风不亦。 南方魔教来者甚寥,仅有五六人分散而站,与东方魔教三宗驻地相近。 至于北方魔教恰是巧了,正与道门三阳宗相距不远,斗剑尚未伊始,两门弟子已是横眉冷对,料得到时必有一番好斗。 妖族所处之位最为偏僻,因妖族不就元婴,难得现出人形,为恐遭正魔两方耻笑,早已施法布了云雾,不使正道窥视底细。 正当山间人潮纷涌,噪音不断之时,忽有一声晴天霹雳蓦然作震,直把这天柱群峰撼动,不时摇落山壁松裂的碎岩。 人群中有呼:龙抬头! 这一声响非是自九天而落,乃是豫州龙脉吟啸之声,其音可惊四海之蛰,可动五岳之灵。 此声罢了,连绵数千里得天柱山脉深处,忽是举出一条长约万里的龙形灵云。 这灵云绕空盘旋数圈,后又长吼一声,便是一缩体形,化为一里余长,把原本飘渺无质的体型实化,继而绕动上天台,渐往高处飞纵,冲入小天外天。 这便是豫州龙脉之灵,隔有千年,其便自地下冲出,到得小天外天将千年所化的先天灵气吐将出来,再归还地脉深处。 约是待了数个时辰,那龙脉之灵始从高天下落,又见多识广之人见其却不由自主的惊呼道:“七十二,至少有七十二口先天灵气。“ 那龙脉之灵并不因人言语而作解什么,只吼啸一声,便把身形扩涨千余里,渐而沉入地方脉深处蛰伏,以待来日。 而其沉入之后,天柱群峰之上所设的各类灵禁密法尽皆消沉,一时神异尽无。五方斗剑弟子已能直面而对,至此死生自负。 便在这时,一驾飞梭忽从魔教那处拔地而起,当空斜斜一指,便直往广寒宫那处撞去。 群峰之上,万千观战之人不由一惊,若按惯例,该由道魔两方先战一场,定下先手后手,人族联盟的还真大修才会宣布此次斗剑伊始。 这飞梭内中不知何人,与广寒宫竟有这般大仇?不待开始,便要分个高低么?一时,这旁观诸人不由兴奋起来,这般有变,却也是喜闻乐见。 只是令诸人失望的是,广寒宫那处上弦部凤栖梧、燕子瑜迎空而起之后,却非有出手阻挡,反而停在飞梭之后,隐有护法之意。 飞梭见有相护,立时虚空一停,自其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位修士。 那男者头戴九华束玉冠,身着云白长袍,脚上祥云浮空履,腰带之上佩有一方美玉。其人面貌清逸,嘴角略略上勾,带了几分懒散的笑意,似对这五方论剑有些漫不经心。 而那女者身着浅紫长裙,面上丝毫波澜也无,其手中还抱了一只长有龙角的猫形灵兽。其人明目在下方一扫,先是瞧见栖霞那处独立的凌霜君,始露了一点狡黔的笑容。 这女子似是因连日驾驭飞梭,虚空行走之时却自相袢了一脚,险是撞到男子怀中,扶持一把这才稳住身形。 这二人并非谁人,乃是陆一鸣与沈青衡两人。 他们一路而来也算顺畅,可待亮出名牌之后,便为人引到魔教所占峰中。 正魔两方素来杀伐不断,私下动作不休。这次道门本就势大,为恐道门遣人骚扰论剑弟子,这魔教峰头阵禁却是开而不闭。 直待得那龙脉之灵汲取地脉灵气恢复本质,使那阵禁失了灵验,他一行四人始有时机归入己方。 沈青衡问过广寒宫观战之峰居与何处之后,便屈指一划,将那飞梭投落那处,燕子熙二女可未有名额,若是论剑开启还未离去,下场可想而知。 上天台云深之处,正魔妖三位还真大修正坐与一座飞亭之中,其中天香圣姑与火云上人正自分执黑白,论及棋艺。 而在一旁,一身着灰衣的短须男子,正饶有兴致得看向下方之事。 这男子面色焦黑,须发虽是乌黑,可其尾处却闪了点点金光,这人便是金毛鼠王郝大同。 火云上人面色通红,眼观着棋盘几乎欲将胡须扯掉,好半晌终道:“天香道友棋力大涨,老夫不是对手。“ 天香圣姑将手中黑子一投道:“你既然认输,那这次那驾浮艖便归我魔教所用。“ 火云上人嘿嘿一声还未言语,那郝浮大同便开口道:“火云道友盘内虽是输了,可盘外却是胜之一筹,以在下所看,这一局当是平手。“ 天香圣姑望着下方的陆一鸣沈青衡两人,目中冷芒一闪而过。沈青衡潜伏圣女宫中时日不短,并未露出破绽,竟将她也瞒了过去。 若不是曼妙前日讲起,她此时仍旧不知,若非玉无瑕另有图谋,她岂会容得这两人削她颜面。 更何况这两人也不过金丹修为,与这郝大同比起,难得一提。 这次五方论剑本该是由蛟龙王出面,也不知这金毛鼠王使了什么手段,代其而来。相比之下,天香圣姑更愿与鲁莽粗俗的蛟龙王打上交道,而非是眼前狡猾胜狐的金毛鼠王。 金毛鼠王郝大同见两人无丝毫回应,知晓两人皆是因无嫡系后辈参与五方论剑,因而并不注重先手后手之争,那浮艖有无皆可。 不过他初登走兽之王,有意显露一番,是故道:“不才前日曾于秘境得了一件宝贝,若不然,两位道友可以此分个胜负,论定先手便好。“ 他一言即毕,随手取来一方棋盘。这棋盘上共摆有棋子三十二枚,上头赫然刻了车马炮卒等字,显然是副象棋,此界向来唤为楚汉局。 火云上人虽是棋艺不精,与人摆开十有九输,可却是屡败屡战,专好此道。与这楚汉局自也有上几分造诣。 他见了此物,眉头略略一弹,问道:“如何凭其分出先手。“ 金毛鼠王嘿然一笑道:“自然以人为子,胜者得先。“ 而在下方,沈青衡被上弦部诸人环簇正中,与陆一鸣道了一声别后,便渐归往驻地。 而陆一鸣回头看了一出,寻到栖霞弟子停驻之处。 他目力甚好,恰是瞧见凌霜君正满面寒霜得盯着自己。他不由觉奇,今次又如何惹到她了。按说自己归来,栖霞弟子也应同上弦部那般前来接应。 思忖片刻,陆一鸣这才疑是先时沈青衡失足跌入自己怀中一行惹出的麻烦。 他好笑摇头,再看之时凌霜君已是转过玉容,不往这边来看。 人群最后,齐霄悄悄指了指凌霜君,口里不住开合。其意便是:可不是兄弟不接应你,是嫂子不让,奈何! 他心神方一松弛,一道剑光刹时便从魔教那处升腾而起,瞬息之间便划过千丈,往陆一鸣后心扎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入云龙出尘 ; 陆一鸣自摆明车马之后,便料到伊剑生必不会轻易纵他归去。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免费电子书下载 是以他面上看似松弛,心头却着实不敢懈怠,当那剑光袭来之时,他忽而转过身子,一道金色剑光立从其口中跃出,将那剑光遮了住。 他放目来回一扫,淡然道:“剑主何必急与一时,斗剑伊始之后,若剑主有意取我性命,那时陆某自不会退避。此时何故因那私仇,误了这数百道友的时辰。“ 伊剑生望了陆一鸣一眼,冷哼一声道:“倒不想我却是看走眼了点,刻师弟,收手。“ 正挥使飞剑的刻剑舟闻言,眼中凶光收敛,得了空当便将飞剑收回。 陆一鸣笑了笑,又感魔教那处还有杀气袭来,待他好生扫视一圈,却也只见得物天成正饶有兴致得看着自己。 他虽疑这杀气不是物天成所放,可一时也搜不到正主,总归如今须要做上一场,也权先算作敌人便是。 他在刻剑台中会过十余位各派剑道高人,可此中却无中央魔教路数,此时若有战来,他自不会退避。 见伊剑生暂时止了,陆一鸣身形一荡,便自落入栖霞阵列之中,旁观者始是知晓,他原是栖霞弟子。 他归还之后,宁佐臣等人皆呼师兄,唯独凌霜君撇过脸去,丝毫言语也无。 陆一鸣也不与她置气,只顾同几人闲叙,待了一时,齐霄方自袖口掏出一方紫金方印,交与陆一鸣。 这便是席兮兮花费三十余年时光,始是炼就的五雷正心印。 为铸此印,她三十年只顾修持五雷天心功,至于法术神通全然不习,堪堪在三年前成就五行和合,以自己所结五粒灵晶炼入此宝。 为凑齐所需之才材,接引长老李锦几乎花费了大半家私,本也有上几口不满。待此宝铸就之后,他却也长笑一声,言称栖霞镇派法宝又添一物。 陆一鸣接过之后,驱弄法力转了数圈,待已熟悉此宝,这才与诸人一道,静待火云上人宣讲论剑伊始。 少时,一股明光忽从云里悠悠荡出,此光似柔实韧,须臾之间便扩散三二十里,把道魔妖佛儒五方斗剑弟子所居峰头尽数涵盖其中。 峰下万千修士精神一震,五方论剑已然开演。 而后只听玉罄声响七十二,便有一张画轴自那云深之处悠悠飘下。 这画轴纵八横九各有经纬,上摆三十二只石桌一般的棋子。上头字迹红黑字迹赫然而显,乃为象棋棋面。 一个枯干的声音道:“时辰已到,五方论剑启,道魔二门可凭此图分出先手,胜者可乘浮艖先入小天外天。“ 道魔两方弟子尚在打量眼前这一图轴,却忽觉笼罩五峰光幕略是一抖,随即道魔两峰处便各自飘出一十六点昙光。 其中魔教那处昙光显黑,而道门那处湛露红彩。 陆一鸣心中点头,这笼罩头顶的光点怕就是棋子,倒不知要何人统御。 他心中正值转念,却未料及当空一点昙光一荡,便落及他面前飘动。他左右一看,见凌霜君与宁佐臣面前也同样停了一点。 陆一鸣心中一动,当即伸手将那粒昙光攥入手中。 此光旦一落手,陆一鸣便从中知晓了这棋局的大致规则。 但凡得昙光之人,便须身入局中,为一棋子,受己方将帅调御。若所立的棋子为对方吃去,那此人便失了性命。 当然既然以人为子,那这棋子自是不能等闲而视。若是被吃“棋子”神通广大,可当得住对方攻击,那便两下相安。 但身入棋局之中,受棋局规则所限,哪方吃子便可发挥十足之能,哪方被吃神通法力又遭压制,再加有棋局本身之威,被吃之子生机几乎无存。 分出胜负也实为简单,吃去对方将帅,便算胜了。胜者如何且不去说,至于负者,那便只有全军覆没,一个无存。 陆一鸣心中微一思忖,便抓到中枢,如今栖霞不知何故居有三人入局,那不论何如,这棋局当有自己掌控全盘才是,生死岂能容别人掌控。 他念头定下,当即身形一拔,径往己方帅营撞去。 可他能看到关键之处,其余入局之人也非等闲,只见有三道虹光同样飞身而起,其中两道直往他当面而迎,另一道直扑九宫帅营而去。 陆一鸣目里毫彩微湛,视那两道虹光若如无物,虚空一步横跨,险之又险避开阻挡,直迎最后一道虹光而去。 那两道虹光还待出手相阻,便见一片濛濛白光四溢而起,一柄寒霜长剑在其中大放冷光。这操控虹光的两位道人只觉一股杀气盈胸入腹,手足瞬间冰凉,只得眼睁睁看陆一鸣与那虹光撞在一处。 出手之人自然是凌霜君,她目光冷冷一扫,一步一步踱上虚空,在那棋盘之前停驻。 若再有欲入阵抢得帅位,则非要过了她这一关不可。 而宁佐臣早在陆一鸣飞身之时,便已做好预备,眼见陆一鸣与那虹光撞及一处,正各施法力欲将对方斥开。他起手掐诀,打出一片黄雾,将二人尽笼于内。 画地为牢。 此术一出,陆一鸣与那虹光同时收敛遁光,自其中现出身影。 陆一鸣张目一瞧,但见对面那人面若温玉,肤胜处子,眼如冷星,湛有两点微光。其人虽看似不过二十许,可一身气息沉凝雄厚,已具天人化生之功,颇有出尘之意。 陆一鸣淡然一笑道:“栖霞陆一鸣,见过道友。“ 这人微一揖手,朗声道:“全真教张出尘。“ 全真教张出尘。此人向有“入云龙”之称,乃全真教弟子之首,此次论剑之事,便由他统领全真教一众弟子。 陆一鸣眼角微抖,若论声名资历自己是如何也比不过他,也不知上头那几位究竟如何择人,竟也将此人点出。他微一思忖,便道:“张道友可擅棋艺,若不精擅,还请道友退了一步。“ 张出尘表情悠远,看那外间氤氲的黄气,淡然道:“略懂。“ 他也识得此术为画地为牢,若是往日,此术须臾之间他便能破去,只是如今陆一鸣也在此术之内,使他不得从容施法,即是如此,那便须好生计较。 陆一鸣听了此话当即笑道:“张道友既然只是略懂,倒不如一旁观演。陆某自问棋艺举目无敌,由我统得帅位岂不恰好。“他负在背后的双手,却是悄悄作了个手势。 宁佐臣知是何意,立时便把画地为牢之术散成一片黄雾,放开禁制。 陆一鸣自出语以惑之后,便做好预备,待的法术撤去,立时身化流光,欲撞入帅台之上。 张出尘也未料到自己谦虚之言被人当真,一时还未想好如何措辞,却见那画地为牢之术散去。 虽是有些出其不意,可张出尘也没慢到哪去,肩膀稍得一抖,便自出现到十丈之外,竟是后发先至,抢在陆一鸣前面。 这张出尘也非是可欺之以方之辈,这小动作未瞒得住他。若换了旁人,只恐还在那处愕然。 陆一鸣惊讶的是他所施展的挪移之术,已是隐具了缩地成寸的法意。不过这九宫帅位,终究还须自己来占。 眼见张出尘再踏一步便入了棋局,从容跨入九宫帅位之中。陆一鸣反而止了步伐,伸指弹出一缕澄红火线。 这火线卷出之后立时弥弥而扩,一如那画地为牢之术那般,将张出尘环与其中。 张出尘无有惊讶,手中亦是卷出一道清光,打落陆一鸣正前。 他上下打量那火焰一通,立时认出此为天火圈,脚步略一停顿,身间便透出来濛濛水光,将升腾的火焰排开,欲自天火圈中走出。 但他只走一步,便停了脚步。陆一鸣已然迤迤走在前头,步入九宫帅位之中。 他适才所放清光看似平凡无奇,实则内中具有灵奥。但凡清光所笼之地,万物百倍重与先前。人若行与其中,如身负万钧之重,举步抬足犹若拔杨扛鼎。 但他不知陆一鸣身具飞身托迹之术,即便血海弱水这等地界也可坚持少时,区区万钧之力又岂为关碍。 既然定下,张出尘也不懊恼,只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张某便要见陆道友举目无敌的棋艺。“ 帅位既然定下,其余入局之人也只得各怀心事拔空而起,各自吵闹不休,意欲争得好位。 陆一鸣放目一扫,心中略存疑惑。这己方一十六人除却张出尘三人出自全真之外,便无广寒三阳二宗弟子,尽是自一些上等宗门择出的人物。 他思忖片刻,心中始有一念,广寒宫素与中央魔教为敌,三阳宗则与北方魔教势如水火。莫非是上头的几位有意让这四门避开此战,稍后再决一雌雄不成。 他起意之后,遂看向对面魔教处,不由点了点头,那处果是无有中央魔教与北方魔教两脉弟子。而以东西两方魔教弟子为主。 陆一鸣心中盘算一阵,遂道:“霜君,左车位,宁师弟,右士位,至于张道友便与右车位。“ 他对正道弟子不甚熟悉,不过张出尘之名,他即便处与豫州亦有听闻,盛名之下当无虚士,与凌霜君皆为车位行杀伐之事,却是恰好不过。 至于宁佐臣,他此来非但携有门中至宝周天震世钟,更带了一件威力不凡的护法之宝,为士位减轻自己压力更好不过。不论如何,自己必为魔教攻击之枢,一时或许不怕,若无应心之人相护,纵然赢了,也恐是折损法力,不利后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弃子以争先 ; 而在云深之处,火云上人望向魔教那方整齐入局之态,心中略显恼怒。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魔教内讧之态远胜正道一方,可当得此时居是井然有序,坐镇将位的黄泓澄丝毫言语也无,那东西两方魔教弟子便各踞所位,与道门一方大有不同,显然早作预谋。 他心头念头微转,知晓天香圣姑非是玩弄这等技俩之辈,其根还在金毛鼠王之上。 东方魔教教主卢明月道侣乃是天狐一脉,虽投得豫州,难免会与妖物串联。是以魔教一方早做预备,这棋局还未上演,道门便先落了下风。 不过他也不形于颜色,道门入局之人有几人即便是他也觉不凡,胜负还犹未可知。再者说来,胜负又能何如。 天香圣姑则无恁多计较,她颇有兴致的打量着据了士位的宁佐臣,似要看出此子究竟有何不凡,竟得玉无瑕青眼相看。 名义上她为玉无瑕尊长,玉无瑕来历非常,手段诡异难测。纵然她为云之法界有数高人,也难看出玉无瑕究竟,甚至在某些地方,她也不如玉无瑕。比如识人之明。 郝大同捋着短须与椅上坐定,心中已有成算。火云上人所料无错,这正魔两方人选是由他”随意“点选。如今道门势大力浑,自然要加以遏制。 在他看来,这入局的一十六位道门弟子,自然毫无幸理。而即便道门侥幸胜过早有预备的魔教,对妖族一方也无关碍。 他挑选的道门弟子除却全真栖霞二门有三位弟子,余者皆是孤单一人入阵。不论掌控阵势者是张出尘还是陆一鸣,行棋之中难免会有取舍,无论死去何人,这仇恨便记到主阵之人身上,难免会有龌龊。届时到得小天外天,也不怕道门成了铁板,妖族自然可趁隙而入。 而这时陆一鸣与张出尘已是互相探过,若局中全真教死伤一二,还怕这两门会和睦相处。 想到自己筹谋,金毛鼠王不由露了几分笑意,若是蛟龙王至此,不定会被火云上人怎生挤兑陷害。倒不知这老泥鳅鬼鬼祟祟所谋何事,分明已到了雍州,却不来现身。以前这老家伙可不会舍去这等炫富耀财的大好时机。 陆一鸣也不管道门余人如何纷乱,且让剩余两位全真弟子在左右炮位占定,便任由余人自己去争持。他却把目光投落至魔教那处。 占据将位统御全局之人乃是东方魔教神魔宗弟子黄泓澄,左右车位分别是东方魔教白骨宗江远秋,金凤娅二人。 而护在黄泓澄身外的士象四子,又皆是神魔宗弟子。至于无相宗弟子却只寥寥三人,占了并非中枢的卒位,料来是为弃子。 其中大部陆一鸣也不识得,不过看到右边炮位那人,陆一鸣心头也觉麻烦。 这人修为已是天人化生,一身邪气凛然,显然是南方魔教那群邪派之士。该派之人虽说神通恢鸿之处不如其余,可其种种邪术密法诡异莫测,若无特殊手段实难诛除。 对方已是准备充足,己方这厢却仍纷乱未定,陆一鸣不由一叹,伸手拍了下脚下棋台,强行开启棋局将众人摄入其中。 但陆一鸣却并未即刻点定诸人方位,反是鼓荡法力吹出一缕浊烟。这浊烟放出之后须臾之间便扩散开来,瞬时便把己方棋局全然遮蔽,即便当面也难识得敌我。 趁此关头,陆一鸣又将凌霜君换至左边马位,把张出尘前调炮位。又依余者法力各按其位,强以主帅之上权,将众人按入棋子之上。 这事理罢,陆一鸣眼中冷光一露,将棋子之上所插的令旗拔之在下手,待灌过法力之后,始是开言道:“启阵。“ 他一言即罢,站与棋盘之上的众人只觉脚下有无穷吸力牵扯,少时,诸人便觉自己似乎与脚下棋子铸在一处,若不得帅令,难以动弹分毫。 他等环然而顾,却唯见纵横交错的纤径,延伸四处。至于一旁的同道,却是再难一窥面目。 而这时,陆一鸣始是收了浊烟,眼望河界之处架起的五道十丈来长的银桥,才算定下计来。 今魔教以有备攻无心,若再使其知了己方布局,那此局未始,道门这方便先逊三分。 而今棋局开启,道魔两方棋子尽有云光遮蔽,穷尽目力而视,却也仅见对方棋子是车是卒,分辨不得其上究竟何人。仅能见到对方九宫帅位所立何人。 陆一鸣沉吟少时,反手自袖口取来一方银镜。他可改了局形,黄泓澄未必不能,得须探看一通,方为安稳。 此镜说来也无甚稀奇,乃是他当日重铸纯钧之时,所剩的一团灵晶浆液混合天衍明极砂勾兑而成,其品质竟也不下一般灵宝。 其攻守之用无足可道,但陆一鸣却可凭借此物将隔垣洞见道术驱至最竭。 陆一鸣持镜耀了一通,见黄泓澄丝毫未改先时棋形,而其表情也无变化,似乎对陆一鸣遮掩己方布局并不挂心。 黄泓澄袖口一挥,将令旗执之于手,轻声道:“陆道友,还请猜先。“ 象棋本是执红先行,不过此局关乎生死先机,先手自然要争。 陆一鸣淡然一笑道:“不知要猜何物。“ 黄泓澄伸手一扫笑道:“既然下棋,那便请陆兄看我黑棋是单是双。“ 陆一鸣冷冷一笑,已是猜出其人所思,断然回道:“我猜是双。“ 黄泓澄手中令旗一挥,转手洒出一团幽黑魔光,把左边一卒生生消磨无形,这才和煦笑道:“陆道友可是没有猜准,这里可是单数,该由区区先行一着。“ 盘上棋子共有一十有六,自然俱为双数,本无甚可猜。可此刻棋子生死皆由己方将帅所控,陆一鸣不论猜单亦或猜双,都必不对。 想到此处,陆一鸣自然猜双,任由黄泓澄诛除己方一棋,就算失了先手,棋面也比对方多上一子,未必落得下风。 可未有多待,陆一鸣始知中计,他这边卒拿去,车位白骨宗江远秋即可长驱直入,先杀己方一棋,与己方车位当面对视。 如今占了车位的乃是全真教另一弟子谢岩,神通当是不如江远秋。其携锐气而来,谢岩毕竟弗如。若一个大意,这半边天下便为失去,局面全盘被动。 果不其然,黄泓澄将那边卒拿去之后,手中令旗一指,招了一团灵光冲射飞入江远秋体中。 而江远秋得了这团灵光之助,一身法力才得从容催动,但闻一阵金戈铁马弓弦呼号声过,江远秋便携那棋子自己方营寨冲出,似若一座雄山大峰,自那高天狠狠坠落,将那“兵”吃了去。 而原本踞与其上的道门弟子自然随这兵而粉身碎骨,连尸骸也无遗下。 陆一鸣一时难以行棋,方是踌躇片刻,便听有一声讥笑。他也不必去看,也知这是凌霜君所发。若他适才不改布局,此时只管以凌霜君作车,前去斩了江远秋,也无这般头疼。 他心头隐隐揣测,莫非这黄泓澄亦有法门看穿己方棋子之上所立何人。 陆一鸣定了心神,而今已是箭在弦上,再是懊恼已无他用。从江远秋吃子过程来看,便知晓这棋子威力全在上头所立之子。其人法力愈深,神通愈足,这棋子威力也是最强。 若非是因忧搬动谢岩斩杀不得江远秋,反而误了己方一步,陆一鸣自然摇旗施令,吃了这子。 盘算一通过后,陆一鸣终究是摇动令旗放了灵光,将凌霜君所踞“马”位向前挪动,抵在黑车之下,并将边二卒看住。 此举有利有弊,虽是暂时扼住了江远秋势头,可也等若将凌霜君置身险境。若是黄泓澄不管不顾,强令江远秋前冲,凌霜君虽有车炮象三子看护,也难在她遇险之时给与支援。 毕竟这棋子乃由人立,哪里会有往日兑子那般轻轻。但陆一鸣对凌霜君修为只是放心,这江远秋法力还压不住她,若敢来吃,那定是无功,将先机尽呈陆一鸣手底。 但就不知黄泓澄有无这个胆识,这个魄力,这个决断,可来试上一试。 黄泓澄端坐将台之上,思量许久终是未有冒险,乃是将炮架到中线,对准中卒。 陆一鸣冷哼一声,若此时自己调动另一马看住中卒,想必黄泓澄定会故技重施,自虎口拔牙,将中卒吃去。所以如何也是看不住得,又何故随他步调行棋。 陆一鸣念动心发,当下挥动令旗,将敕令打入居与另半边炮位的张出尘身遭。 其人得了敕令,法力便为鼓荡,闻有一声轰隆炮响过后,张出尘连人带棋皆笼了一层清光,如离弦之箭一般,在当空划了一条曲线,绕过对方炮位,将其居与金凤娅旁边的马吃了去。 这人亦是白骨宗弟子,法力也算深厚,可当张出尘落下之时,这人已是奋发勇力,可也未能挡住来势,亦如先前那般,连人带子粉碎不提。 陆一鸣识得张出尘所放清光玄妙,乃是将棋子之重百倍与前,也未耗费恁多法力便将对方一马斩下,即便黄泓澄以金凤娅来追杀,一时也耐他不得。 这等以人为子并之术,并不能以往日平常棋艺相看。陆一鸣与黄泓澄所用之着若放到棋艺高人手里,自然粗鄙不堪。可用到这里,又各自显得高妙,打入对方肋中。 陆一鸣望着面上古井无波的黄泓澄,心中思忖,这一步你要如何来应。 陆一鸣微一仰头,把目光放到云霭团团的高天之上,心中不仅想道:今日我以诸人为子行棋,看似统御全局,实也不过是这云里几位手中摆布的棋子罢了。果是不得大道真解,一日不可超脱。 但自己与云里的几位皆不知的是,他等又会是谁人手里的棋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绝高下胜负 ; 从外间看去,这棋局约有百亩方圆。[随梦]ā底下万千修士本拟能看上一场好斗,却未料棋局自始之后,便有茫茫云气相遮以掩。 道门这处多有担心自己同门之人,此时瞧不得局势,不由自主怒火烧心,偶有恶言出口。一时缭乱噪杂,群情难抑。 恰是巧了,居与云深之处的金毛鼠王郝大同亦有此念。这棋局他得之未久,不过粗略知晓何用,不知开启之时有云气相遮。 此时见这两人俱有舍子之意,当下便张口吹了一口黄风,将棋局裸露在众人眼底。 黄泓澄略是一怔,知是有人怕道魔两方厮杀不够热烈,放开好让万众见了。 他修有神魔体法,精与天子望气术,这云雾有无俱无关碍。 他凭借天子望气术查脉探气,也能看出一人法力深厚程度以及其功法破绽之处。 他知晓吃马者乃是全真教张出尘,此子道行深厚,法力圆融,一身气息窥不出半点破绽。即便遣了金凤娅去,也难以吞下。 是以黄泓澄令旗一指,使己方中卒踏上沟通界河的天桥桥头。 陆一鸣见其不使炮来击杀己方中卒,也同样未挪己方只炮,照样来把己方中卒前行一步。 如此以来,两方红黑兵卒已是隔水相望,只须一步便可上前催杀。而魔门中卒之后,又有炮架当空,魔门若真能吃去中卒,立时便可威胁居与九宫帅台之上的陆一鸣。 正当黄泓澄欲以天子望气术判得这人虚实,居与九宫帅位的陆一鸣忽而手指长天,弹出一道盈盈水光。 倾刻之后,高天云雾弥漫,雨气渐深渐重,只待得大风吹过,便有涛涛天水自青冥洒下。 这雨水来得快而密集,未有先奏,便串珠成帘织成水幕,刹时便将方圆十里尽数遮弥。 陆一鸣施法之时弹了几滴天一圣水,使这雨水可下一日有多。又将无根净水平添其中,是以道门入局之人立觉缕缕精粹灵气盈胸入肺,原本因棋局压制而施展不出的神通法术也隐能施展。 此雨来得甚疾,黄泓澄只觉目中一酸,天子望气术便散了去,竟是一点底细也未窥得。 无根净水本无奇效,陆一鸣不过欺他仓促相应,被水光涩了眼珠罢了。 黄泓澄伸手接了一串水珠,见其中有上几点无根净水,知其具恢复道门弟子法力之效。 他沉吟一时,忽自袖口掏出一件八角方盆置于地上,而后伸手掐了一诀。 但见这八角方盆忽而升起幽幽黑水,渐而腾起漫漫魔云,渐是扩开数百丈去,将己方棋子遮在下头。 若从盆口往下而视,只见得那黑水似若幽沉无底,虽是不起波澜,可也不能为镜窥影。 此物为元源方魔井,内可容纳八方魔气,不论拘到何处,只管将其随意置下,再以独门秘法催动,便能使得此井吐出魔气,以供魔道修士恢复法力。 黄泓澄本拟留得此物到得关键之时,再来一举定胜负。却未料陆一鸣竟有呼风唤雨之术,亦能相助同道恢复法力,看似准备比他还要充分。 他虽可遏制雨势,可却陷入与陆一鸣拼斗法力的泥潭。若放任不理,道魔两方此长彼消,纵是现在他占上风,其后也难免渐收胜势。 是以此井虽则珍贵,他也不得不打乱计划,先将其用了去,供应己方魔修恢复法力。 他做完这事之后,还欲再施天子望气术一窥那中卒虚实。却未料对面九宫帅台之上的陆一鸣早做预备。 正当他双目氤氲毫光之时,陆一鸣忽而伸手一转手头宝镜,洒出一溜明光,将己方棋子全然相笼。 而其中一缕更是灼灼逼人,直扑他目里而来。 黄泓澄竟是未及躲避,被此光耀个正中,一时他只觉双目刺痛,半晌视不得物,待有数十滴浊泪流罢,他这才恢复了目力。不过因受强光刺灼,天子望气术他一时难以再使,还能如何窥视道门弟子虚实。 而即便他能再施此术,此时也望不得什么。 此刻红棋上所居诸位道门俊彦,体上俱是笼有一团银光,把一身气息掩去,连那面目也分不清晰,更何况尚有雨水漫天打落,激起水烟幕幕。 黄泓澄能在魔教之中传出胜名,自然非是等闲,若不然又岂能题名乘龙璧。 思忖一时,他终是决意以中卒吃去对方中兵,总归须先试过一通。念头既定,他立时挥动令旗,发了敕令。 那中卒得令之后,立时响起一阵呼喝刀兵声去,便挟沉混之力,渡过天桥,往对岸中兵猛然撞去。 但即在此时,河界这岸中卒之上忽而闪过一道茫茫青光,一株擎天巨杨拔地而起。 这巨杨高有几十丈余,其根须条条延伸数十丈,牢牢扎根棋局之上。 而其树干更是挺拔雄壮,粗有近丈,即便分出的树叉亦有一尺余粗,其上万千叶片大若蒲扇,密密麻麻将那巨杨点衬得生机勃勃。漫天雨水打落,亦不能将那叶片摇动。 好一株擎天巨杨。 这中卒所立之人乃云中道木神宗楚云秀,亦是木神七秀之一。今次五方论剑,木神宗便选了他与钟神秀一道而来。 莫看此子名字略有女气,身材也不及钟神秀魁梧,略是显得纤弱。可他这擎天功火候纯足,神通比之钟神秀逊色不得分毫,远非田芙秀所能比拟。 中卒之位说轻不轻,说重亦是不重。不过因其遮挡了九宫帅位,陆一鸣这才将楚云秀置与此处。 看了楚云秀动作,正横撞而来的九阴门弟子不由一怔,他自恃可凭棋子之力压服对头,一身法力并未驱至最竭,而是留有几分余地。 可看了这等神通,他已知此行必为无功,还待再催法力之时,他脚下棋子已是跨过天桥,与楚云秀狠狠撞至一起。 但那擎天巨杨只略一摇动,抖落几块碎屑残叶,便岿然不动,并未被其吃了。 他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飞身退后,往原先之地归去。他心中念头急转,自己吃棋未就便归了原位。而这人若杀将过河,自己可要全力抵挡,莫要吃子未成,反被他吃入腹里。不过此事应不会出现,己方的炮可是在后,若是少了一子,己方炮即可直驱中宫,威逼帅台。 隐隐约,他似乎听到一声敕令,而后便闻云旗舒之声。他方落地未稳,又闻金戈铁马之声传来,待抬头而观,一株擎天巨杨已从河岸狠狠撞来。只得倾刻,他便再无体感,陷入永恒的沉寂之中。 黄泓澄眉角一抖,面里哂笑一声。这九阴门弟子仗自己出身西方魔教,并不服自己统御。他早已言明,吃子之时万勿顾忌法力,免为敌人所乘。如今被吃,他也不做意外。 魔教入局之人,除去他与江远秋金凤娅等七八人,余者皆是魔教各派舍去的弃子,是以他并未对这人被吃有上几分感慨。 黄泓澄所思者乃是端坐帅位,手持令旗八风不动的陆一鸣。 他可是看出,在己方吃子不成的一刹那间,陆一鸣便挥旗施令,命楚云秀前驱一步。似乎他并不在意此举乃是将自己置身危局一般。 到了此时,他早已不敢把陆一鸣当做寻常来看,乃放到与自己等同的地位来视。所看之重,已在张出尘之上。 他沉吟少时,旋即打定主意,这居与炮位的乃是南方魔教边度纶,一身邪法即便自己也未必能胜,拿他一试,或能看出些端倪。 他随即挥动令旗,驱指边度纶横空飞起,当空化作一团飞火流星,直射九宫帅位之上。 边度纶见此,知是扬名时日到了,当空厉喝一声,便裹了浓浓嚣烟,往陆一鸣头脸侵来。 居与将帅之位的两人,一身法力并未遭得棋盘压制,反因己方阵亡而逐渐加强几分。是以陆一鸣也不慌忙,口里一喝,便放了三十六滴银色水珠迎头而起。 这水珠自然便是玄元沉水,其每滴均有万斤之重,而在其外,又裹了一缕三昧真火。 他自度不论是这人以棋子本身所携的千钧之重,又或是这人所放邪法,都拿自己无法,这才敢不顾威胁。 果不其然,那棋子下落之时,三十六滴玄元沉水列为水线,串若珍珠,一点一滴,自下而上把那棋子下落之势撑住。 而当那股嚣烟欲惹陆一鸣心神六感之时,那三昧真火当即缭绕而扩,将之焚了大半。 这一次,黄泓澄吃子仍是未就,炮又归回原位,在九宫中线顶处停驻。 陆一鸣仍是不加躲避,又使楚云秀向前行了一步,贴住边度纶所立之炮。 黄泓澄思索片刻,他本拟边度纶即便吃不得对方老帅,也能伤其一二,却未料到边度纶反吃了一亏。 因有雨水相遮,陆一鸣又未让三昧真火烧到极处,再加上边度纶又不能开口提醒,他并不知陆一鸣炼就三昧真火。 不若再使炮再吃一次。这个念头方生出来,他便自己掐灭。他虽不知方才陆一鸣使得什么神通,可也能看出这一击并未伤其分毫,反是边度纶邪气被破,受伤而归。再以他相击,只怕仍也无功。 若此次无功,只怕下一步,那擎天巨树便要落到边度纶身上。这时折损大部法力的边度纶又岂能抵挡。 边度纶虽是南方魔教弟子,可其诡异神通却能助他在小天外天占上先机,此时却还未到舍弃之机。 他想透之后,把那中心炮横拉数步,放到边线之上,直指位踞马位的凌霜君而去。 他不由一笑,虽是损了一马,可他还是占了先机上风。 陆一鸣定神看住凌霜君,只见她面上非无凝重,反而跃跃欲试,丝毫不惧对方车炮合攻。 既然若此,陆一鸣也不犹豫,手中令旗一指,一个棋子便横挪一步。 这一步踏出,非但底下观战的万千修士大寒震惊,就连高天之上的三位还真修士亦觉匪夷所思。 这一手便要决一胜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分生死成败 ; 这旁观之人哗然一片声响,有讥笑陆一鸣不知天高地厚者,亦有佩服陆一鸣胆识豪情者,而更多的是要看黄泓澄如何应对。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因这一步陆一鸣乃是挪动了过河卒子,把中线放开,使他与黄泓澄当面而视。 象棋有规,当将帅面前无有其他棋子阻隔,先行棋者一方将帅便可不守九宫之限,一步横跨棋局,杀入对方营中,将对方老帅吃入腹里。 可这棋局步调之行依棋局之理,吃子拿地却又凭神通说话。 陆一鸣此招乃是将胜负成败全系己身,笃定黄泓澄一击动摇不得自己根基,若黄泓澄斩将不成,那接下来便轮到陆一鸣出九宫夺帅了。 黄泓澄见了陆一鸣此招亦是一惊,在心中盘算有时,终是觉自己一击未必能斩杀陆一鸣,眼下却非是一决高下的时机。 他看了歪歪斜斜坐在帅台之上的陆一鸣,口里言道:“陆道友好魄力,不过诸位道友皆已入局,不使其演过神通,岂不空负了这大好棋局。“ 陆一鸣略一挑眉道:“你怕了?“ 黄泓澄面色一沉,口里冷笑一声回道:“黄某还不知怕字怎写?“ 陆一鸣大笑一声道:“原来黄道友目不识丁,这倒是罕见。“ 黄泓澄胸口一滞,这人玩弄口舌在他之上,他出语非但无有探出其人真实意图,反因受讥笑,有些心浮气躁。 魔教峰头,物天成把玩手中一柄绣着肥胖鸳鸯的丝绸折扇,目里微光湛露,对一旁的物人龙道:“黄泓澄怕了,看来这局棋是要输了。“ 物人龙嘿嘿一笑道:“两军对阵,以气势为最,小黄本事是有的,不过匠气太重,气魄亦比之不过。只要他不敢出九宫迎战,便是自承不是对手。棋面上占了再多上风,怕亦是无功。“ 这二人俱是从尸山血海杀出今番成就,是以对战阵杀伐极为熟络,非是闭门造车之辈可比,加上旁观者清,是之出言扼住要点。 黄泓澄在此之前,曾花费七日将道门各种应对之策盘算遍了,却独未料到对方敢放开中门,与自己当面对博。 亦因此故,他犹豫良久终是决意将棋局拉入正常态势,自己此前演练也能派上用处。 他手里令旗挥动,将象顶到中线,隔开将帅对脸之局。 看到这里,陆一鸣不仅有些失望,按他所想,黄泓澄在此与他见个高低再是最好不过。也不须折损太多道门精华,引来各门仇视。 但此计不成,他也不为之懊恼。自步入帅位之后,他便知晓此事无可善了,善了不得,那便只能杀个血流成河。 他令旗挥动,横手把炮架至正中,将了一军。 黄泓澄上士抵住炮台。 陆一鸣又是令旗挥动,驱弄身居金凤娅一旁的张出尘翻越象位,挟带沉混无铸之力将未升起的士吃了去。 这人亦是神魔宗弟子,见其袭来,摇身化作一具魔光缭绕的大力神魔。但张出尘玄功深厚,三道色泽不一的神光闪过,便将这手持金锤,身被铁甲,体高三丈的大力神魔碾作粉尘。 黄泓澄深吸一气,理了理思绪,心知而今非是退避之时,应是该趁张出尘法力折损,将其拿下的时刻了。 是以他未再挥动令旗,只一催动法力,便连人带棋,横撞而去。 居与帅位之上法力本不遭压制,而张出尘两番吃子,法力已是亏空半数,即便是汲取了雨中灵气,此刻也仅能发挥往日五成神通。 当此危居,张出尘伸手抚胸,把胸中五气朝元而放,再一卷弄,刹时便有一道明白雷链舞空而起。 这雷链出则无声,动亦无光,看似了了无奇。但黄泓澄只略一看,便觉神滞意松,几乎下意识将法力全然鼓荡,放出一道金膜欲将这雷链隔了去。 而与此同时,他一咬舌尖,吸食一口鲜血,强行止了去势,重归九宫帅位之上。 底下万千魔修不禁神为之夺,这雷链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魔教中人最惧的几种神通之一,重阳神雷。 此术向来与三昧真火,刀笔春秋,业火红莲并称斩妖除魔四大神通。但只沾上躯身,也不拘你修炼何等魔功秘法,便被其锁了元婴金丹三十六窍。 好在黄泓澄所放金膜亦非凡物,乃是他勤修苦持的天子帝气,不惹半点魔气,阻了一阻才作溃灭。 这棋局有规,吃子者才可主动而攻,至于被吃者只能在敌人杀来之时,才能动用法力施展神通。黄泓澄退回九宫帅台之后,这重阳神雷即便有再大威力,要伤到他亦是不能。 张出尘不居帅位,对这规则也不过懵懂,见陆一鸣似有速战速决,避免伤亡之意,便欲试上一试,看此行可否诛除其人。 此雷一出,魔教那处立时便把正道不可招惹之子,又添上张出尘之名。而其余三位,一是广寒宫楼心月,一是般若寺小苦和尚,一是三阳宗许鸿。还有一位便是此时仍未确定的修出三昧真火的神秘修士。 看到这里,金凤娅立时便做好预备,若张出尘杀来,她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但陆一鸣看出张出尘气息亦有不谐,不得一阵休憩,也恐是难以为继,但当陆一鸣令旗挥动之时,那张出尘身形一挺,胸中五气立时卷了天中雨水入怀,只得倾刻,一身法力便恢复五六成有余。 见了此状,陆一鸣大笑一声,指头一弹,一道天罡符篆招摇长天而去。 刹时间,漫天灵光如遭鲸吞之水,化作一片片浓郁彩雾往棋局下落。 当与棋局之中的道门弟子,倾刻间便觉玄功不催自动,一身法力蠢蠢欲动,不待多时,神通已是尽复。 此为九息服气。 见道门弟子除了拘束,黄泓澄亦有动作,只见他肩膀一振,一身魔气立时猎猎涌动,渐而凝若实质。 此子自魔气露出之后,诸人不由一惊。 只见其身架魁伟,神肃面沉,隐隐还有黄泓澄本貌。其穿有暗金龙袍,衣袖边角处还绘有山川河岳图纹,身后尚有一道光膜变幻不定,偶尔化聚龙形。 最为招摇的是其人头定正戴冕冠,坠起的玉珠大放宝光,显然非是一般。 此为帝王礼冠,但却偏偏戴到一位魔门修士头顶。 大自在天子。 这便是黄泓澄所炼就的神魔之体。 东方魔教一卷神魔天书内具三千真传。其中神魔宗占了千二之数,无相宗占了九百九十九数,剩下所余便是白骨门所持。三者之法虽则同源,却又大相径庭,若不得教主秘传,并不能同修三宗之法。 而这大自在天子之法便是神魔宗一千二百之法排名前十之列的真传。 为修炼此法,黄泓澄掳了豫州凡世在位帝王三十六数,又掘帝陵三百余座,择其中开国划疆者一十二数,治世太平者一十二数,昏庸亡国者一十二数。 他以生死合计七十二位皇帝血肉尸骨为基,穷甲子之功,终是炼就这大自在天子神魔之体。 而剩余尸骨也没浪费,被他炼作冕冠,龙袍,玉玺三件魔宝用以大自在天子相衬。 他变过魔体之后,把首一昂,摇动冕冠珠帘,手里玉玺一掷,便把那元源方魔井拍成碎屑,将内里所容黑水化作十余朵魔云,罩在魔教弟子头顶。 众魔得有魔云罩顶,亦是觉法力圆融,神通饱满,并不逊色道门分毫。 但旁人会因他大自在天子魔体失神,可陆一鸣却视若无睹,趁那魔修法力未复之时,令旗用力挥动,向张出尘发出敕令。 有漫天灵气入灌弥补法力,张出尘一连催动了六道色泽不一的神光,笼在棋子之外。 这六道神光各有灵妙,往日他对阵迎敌之时,最多使上三道,同辈之士便抵挡不了。而今六道齐出,他自信即便元婴修士也要退避锋芒。 这一步乃以黄泓澄为炮台,将另一侧的孤马吃了去。 这马上所居者乃是西方魔教玄虚府弟子辛呈,他沐浴魔云之下,法力才恢复三成。 见张出尘身被神光而来,心中哪敢大意,遂把身形一抖,立时化作一团浊烟,徐徐扩散。 他适才也是见了张出尘吃子,全凭无匹雄浑巨力碾压。他此时身化燎烟,虚浮无质,纵有万斤之力亦不能伤其分毫。 但他未料到,当张出尘看及他身化浊烟,立时将身外环簇的一道红光先与棋子下落洒出。 这红光甫一落下,便缭绕而散,将浊烟映衬霞红。而随后,辛呈便从浊烟中露了形体。这红光竟是专擅破除各类身形虚化之法。 只是这时,他再也无时机抵挡,张出尘已是飞临当头,将他碾成粉渣。 化身大自在天子之后,黄泓澄心境更是凉薄,莫说是西方魔教弟子,便是他神魔宗同门死去,他亦是不会皱上一个眉头。 试问,又有哪一位帝王会为臣子亡故而真心悲怆。 只是适才当张出尘从他头顶漫度之时,他隐约感觉似乎可以做上手段,但时机仓促,未及试过,一时也不能知猜想可对。 黄泓澄亦或是大自在天子,他一震衣袖,心中自语:不能这样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平湖蕴激雷 ; 黄泓澄知晓如不限制张出尘,那接下来恐怕还只能坐看棋子被吃,是以一步下炮,将边度纶拉到张出尘身侧。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边度纶出身南方魔教,所习邪法并不畏惧重阳神雷,用来对付张出尘恰好不过。 若其人再以自己为炮台,那他便可施了手段扰上张出尘一遭。即便此行不得建功,他亦可趁张出尘法力折损未复,立时驱动边度纶与张出尘一较高下。 只要杀了此人,道门便再无几人难缠,他大可从容收拾颓势。 陆一鸣这时方抬头看那漫天滚动的魔云,知晓这魔云如他九息服气之法一般,可补人法力。 所谓敌之所益,我之所害。陆一鸣嘴角一勾,立时起意将之毁去。 他手指略一颤振,一朵银白火花当即自他口中钻出,钻入天云之中。 刹那间**尽收,这火光弥漫长天,分作十余朵来,往那诸魔头顶的魔云蒸腾而去。 三昧真火最善破邪驱魔,但一触及魔云,立如水入沸油,雪遭滚汤一般,比初放之时炽烈不知几许。 只得少时,那魔云便为其焚尽,魔教弟子也便不能凭之恢复法力。 黄泓澄心中略一慌神,先是重阳神雷,再是三昧真火,那只老耗子究竟是如何为他拣选对手,分明是将先手送与正道。 但他旋即便定了心神,重阳神雷施展须耗精气,三昧真火又最是消磨法力,这两般神通威力十足,可毕竟不如刀笔春秋来得持久,纵然能使,也不过一二次罢了。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伸手一压,一股金光立洒而出。此光看似薄弱,但所过之处,灵气尽遭污浊,同样将道门头顶灵云散了去。 黄泓澄抚摸手中玉玺,这内里还容有十余滴元源魔水,当须留待关键之时再用,免得再被破去。 陆一鸣并不以之为意,这九息服气之法再次使出也是不难,他倒不信黄泓澄手中还有一件元源方魔井。 念及此处,他才展动令旗,将一直未动的右边车,横拉一步而起。 这上头所站之人乃是扬州大派楼道观弟子吴敬,其人亦入混元如一之境,乃是道门入局者功行最厚的数人之一。 从这点来看,魔教弟子还是占了上风的,其凡入局者至少也有混元如一的修为。黄泓澄怨怪金毛鼠王择敌太强,实无根由。 见陆一鸣摆弄闲棋,黄泓澄亦是如此。他此时折损双马士象,一车一炮又与凌霜君谢岩对峙,左半边棋局暂算稳固。 待到此时,他亦是猜准陆一鸣布局关键。若按常理,双车乃是攻城略地的最佳之子。即便不敌,对手遣数子来追,往往也是追之不及。似他布局便将得力之人布在双车双炮之上。 但他眼前的对手却是生生将一手段不凡的道人放到中卒之上,使他一步料差。 而修为看似道门之首的张出尘却占了炮位,对自己一方神通稍弱之子大加屠戮。这才使他渐渐落了下风。 但黄泓澄最觉头疼的还是处于九宫帅台之上,看似漫不经心的陆一鸣。 以他看来这人不过叱气成雷的修为,只消将上一军,便可得胜。但未料这人神通广大,手段不凡,即便自己可威胁他,却也是不闪不避,若无多人围攻消磨其法力韧性,只凭一子却无可拿下。 他念透之后,旋即起后方棋子涌上。 陆一鸣这时亦作此等打算,这棋盘上得用之人不过寥寥,此时纵是明面上占了上风,恐怕凭张出尘与楚云秀二人也拿其不下。 经历了先时一阵屠戮后,双方似乎不约而同停了大动,只管将后方棋子往前冲去。 而不同的是人数虽少的黄泓澄却占了上风,只凭一车一炮来往威胁陆一鸣右面江山,使得陆一鸣取得守势,士象车马尽数搬动,将棋子环环相扣,每一子均有一二人看住。正是牵一发而动全局。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应和十余手。这棋局虽看似平缓,但底下万千修士皆知,待到双方布局完备之后,料有一阵好杀,此时尽是闭气凝神,待看双方从何处开杀罢了。 黄泓澄先时本对象棋之道略知一二,待到知晓有此一局之后,始从凡世择了一位专擅此道的国手,将其魂魄夺了,抽此人棋艺化归己用。 而今棋面上无吃子之行,这人棋艺倒派上大用,眼见在车炮的呼应之下,右边双卒已是过了桥头,与对方卒子接面。 他在心中盘算一圈,便由此处破开局面,攻入敌方营中。 此时由他行棋,遂一步攻起,用卒子将对方边卒拱去。 陆一鸣眼角一抬,这卒由己方车看护,若使车去吃,不论吃下吃不下均无半分好处,这车看护棋子可非这卒一个。若是轻动,必然使右二路空虚,对方车炮均可长驱而入。 若是只演棋术,纵然十个黄泓澄绑在一处,陆一鸣亦是不惧,但此时道门除却寥寥几人之外,再无好用之人。如今黄泓澄对张出尘大加防备限制,若再想使其破局却没有那般轻易了。 无舍不有得,陆一鸣没去理会,又动了马将卒子来路封处。 黄泓澄见其不露破绽,亦是心有浮躁,这卒子过河位置不好,得须走上多步,才能对其造成威胁。 他于是便将一直封堵凌霜君谢岩的江远秋后退数步,在桥头站住,也欲加入那方战阵,彻底撕裂这里防御。 见到此状,陆一鸣心底略一盘算,便由他先去,反是挪动久位动弹的炮,入了底线,又看住几路。 黄泓澄心里一笑,只道陆一鸣见那面子力甚弱,使张出尘加以呼应。如此之下倒也遂了他的心意,正好可借这个时机消磨他法力,只要将他除却,这局面已然稳胜无输。 是以他一步飞车,对准一马,欲从此点打开破口。 此时这马回旋之处已是不多,陆一鸣心中盘算一出,使其跳入九宫最角之处,由早已支起的士看住。 这士上所立不是谁人,恰是栖霞击钟弟子宁佐臣。 这一着并未出得黄泓澄意料,是以当即飞炮杀来,重重落与其上,待两人比过神通,这道门弟子还是被其斩了。 这人吃子之后,却转过头去,朝边度纶邪邪一笑。 陆一鸣目中森光一露,当即令旗挥动,只见宁佐臣身形一拔,抖手放出一道黄雾,不待他身躯下落,那人如泥石遭撞一般,一寸寸碎裂下去,似乎杀了这人。 但当宁佐臣下落之后,那棋子之上忽而湛起一点银光,随后便见一抹瘴气自那碎屑之中升起,在下当空聚散不定,将宁佐臣所驱黄雾尽避开来。 陆一鸣见状,心中一叹,邪派修士果然最难诛除。似宁佐臣先时所放黄雾,乃是坤德罡气,其不仅具万钧之力,更有毁人体魄之能,若是稍稍沾惹些许,一身便如烂泥腐木。 宁佐臣往日并未遇及此派修士,这一吃子竟是未就。他面上也无失望,退回之后,只定神端量这人一眼,便回过头去,冲陆一鸣施了一礼。 陆一鸣知晓宁佐臣心意,只笑了下便静看棋局,未把这吃子失利放过心上。 而黄泓澄拔地得意,也无失了机警,便将炮又后退数布,待觅到时机再行冲刺。 陆一鸣遂把左边象撑起,抵在九宫正上,对准金风娅。 而黄泓澄知晓金凤娅本事,也未使其退走,或是塞住炮眼。 他把目光投到一直未有动弹的谢岩身上。此时他正居与边度纶炮口之中,正好吃去。遂动了令旗出了敕令。 前番吃马者乃是边度纶一教之人,同属南方魔教邪派之子,不过南方魔教派系纷繁,虽是时常闻得对方声名如何了得,却也无有当面见过。 他适才见了那人冲他露笑,知是嘲讽自己斩帅不得反遭人伤,心中正有火气,如今一得敕令,遂把胸口邪气放了,化作一支幽黑大弓,把自己搭在弓上激射而起。 而在谢岩眼中看来,那正射来的边度纶如一支阴森寒箭一般,挟着无匹来势,往他脑里蹿来。 谢岩亦是全真高弟,虽未如张出尘一般修出重阳真雷,炼就九御觅真光,却也不是轻易收拾之辈。 他深吸一气,正待驱使法力使一神通将来人击退,却不妨脑中一痛,筋骨俱酸,手足皆乏,这一口气却未转了过去。待张目相看,那长箭已临当前。 他已是不知不觉间中了邪法。 正当这时,凌霜君身中气息一炽,寒光冷气肆意宣泄,倾刻间便将棋子周遭三道阡径化了去。 金毛鼠王不由一惊指其言道:“此女何人,竟能破开棋局束缚。” 棋局有规,若不是吃子与被吃两者难得使出法力威胁他人。似陆一鸣与黄泓澄两人虽可随意驱运神通,却亦不能伤人。 金毛鼠王旋即明了一些,心里默默算了一通,却觉此女来历如蒙薄纱,看不透根脚。亏来道魔双方弟子都由他点拣而出。 这时火云上人不由哼了一声道:“此女名为凌霜君,乃是广寒宫上弦部前任月主之女,郝道友既然点了此女入局,缘何不知来历。若再费心推演,老夫只怕你功行还有不怠。” 郝大同心中一顿,立时止了心头卜算。似他这等还真修士若掐指一算,便能将一人根脚盘算出来。 但他知晓上弦部前任月主早已借助飞仙台去了上界。既与上界有了关联,那任他如何推算也是无功,若一个不小心反而致使功行有亏,那便不美了。 他心中一恼,看了天香圣姑一眼,这陆一鸣宁佐臣凌霜君三人却非他亲点,而是自圣女宫曼妙仙子手中得来。 他本以是曼妙仙子与这三人有仇,假这棋局将这三人除去,而今看来却非那么简单。 于是他放目下去,看凌霜君如何炮制边度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大自在天子 ; 自棋局伊始之后,凌霜君只往前行了一步,位与对方车炮口中。?随?梦? ā 访问下载txt但黄泓澄不知顾忌何些,并未遣子与她一较高下,让她好生不耐,连带烦起将她摁在马位上的陆一鸣。她平生最恨有人从她头顶飞渡,当年陆一鸣也因此之故,被她投到水中。此时边度纶肆无忌惮施起邪法立时惹怒了凌霜君。她方欲动作,便觉一股牵引之力困缚手足法力。但凌霜君只一扬眉,便把法力尽展而起,刹那间一股毁天灭地的绝厉气息便将这束缚尽破。这棋局虽妙,但却是以五行之力压制盘中棋子,恰是不巧,凌霜君所修西华至妙之气逆转五行,这束缚对与别者或许难以挣脱,但对于凌霜君而言,也不过尔尔罢了。她气息一放,她周遭纵横的棋路立时模糊散淡,大可随意出手。可怜那边度纶如今眼中只有被他邪法暂困的谢岩,浑无察觉下方之变。凌霜君只抬起皓腕,把那纤手从袖底伸出。随后便有五朵牡丹自她指甲飞出,蹿入高天之上,当在边度纶来路之上。这五朵牡丹便是凌霜君积年粹炼的灵宝,唤之为剑甲,自然依附指甲之上。其但一放出,立时搅动天中灵气,结为一朵五瓣之花,其色泽各不一致,意代五行之属。不过其排列却非如寻常,却是逆向而起,并不依五行生克之变。此之为逆五行法剑。边度纶措手不及,迎头撞到花瓣正中。这处五行之气本就爆烈不谐,相互涅灭不休。边度纶投身其中不异火上浇油。但观彼处五色灵光相互吞噬涅灭,似要吞食天地一般。辉光瑞气耀亮百余里远,轰鸣雷吟似峰峦摧崩,荡然意气。任谁看到这一击之威都不会怀疑边度纶能侥幸生还,但边度纶却偏生看似毫无伤损。边度纶所使神通唤作定气折阳箭。每一使出,那对敌之人便先受邪气侵惹灵台,若无异宝护身又或是有专克法门,那便如谢岩一般,只能坐以待毙。莫看这神通使出是由边度纶身躯化为箭支,其实边度纶本真还藏在那一口邪气所化的大弓之中。也既是说凌霜君打灭的箭支只不过是边度纶无用的躯壳。若此术建功,边度纶身躯即可汲取受术之人精血弥补法力。若此术建不得功,他也不过亏了些本源,并无大碍。邪教秘法向来便是如此诡异多端,即便不敌,也能保全性命。边度纶先时在陆一鸣手底吃了一亏,此时虽欲一洗前耻,却也做好最坏打算。这亦是陆一鸣见到南方魔教这些邪道中人感觉头疼的原因。非是不敌,实是难诛。是以在撞入逆五行法剑之中之后,边度纶立时起了秘法,把神通收了,将身躯虚化一团虚影,裹了本源心血往后方长弓附去。但只一抖,边度纶便再度化身而出。不过这时,他气机衰败,本源亏空,一身法力不足三成,漫说与人争斗,只恐他连棋子都搬挪不动。黄泓澄眼角一抖,此时他已经不得再失棋子,忙将手中玉玺举起,把内中所藏黑水放出一滴,欲助其恢复法力。陆一鸣并没阻止,只是看着略显得意的凌霜君,心中也在惊叹,自家这位爱妻果然不愧与楼心月齐名。居然能挣脱这棋局束缚,生生插手这一步,救了谢岩一命。不过他也知晓凌霜君向来冷漠,若不是边度纶犯了她的忌讳,欲从她头顶漫度,只怕两个谢岩死到她面前,也不会皱上半分眉角。陆一鸣本拟立时行棋,但目光一扫之后,却止了动作。边度纶死不远矣。他邪术被破,虽是负伤,可总算裹了心血本源而归,借之重凝了法体。再有黄泓澄之助,正竭力恢复法力。但,便在此时,他额头双手双脚处,各自蒸出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这牡丹看似纤薄,似经不起风抚雨打,可其边缘处却绽放冷冷毫光,显是极为锋锐。在陆一鸣天目看来,这五朵牡丹不过是些外相,其内里便是西华至妙之气所结的法剑。边度纶法力本已恢复七成有余,眼看便能吞噬早已备下的尸骸精血恢复本真,却不妨那五朵牡丹自出现之后,便将他法力全然封禁,反五行之力在体中厮杀不休。不过少时,他躯身各处爆射血箭,生机已然断绝。而这时凌霜君才将玉手放下,冷冷看着对面诸多魔修,令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若边度纶舍得那些精血不将之收归,凌霜君拿他也无法,但他收了,这逆五行运转的西华至妙之气便如附骨之蛆一般,将他彻底诛去。陆一鸣哈哈一笑,边度纶吃子未就,若按棋局之规当回返棋子之上。但凌霜君强破棋局,将之诛去,那棋子却无毁去,其上只少了控御之人。黄泓澄再想使这个棋子,那便只能耗费法力搬挪,但这样一来,又能吃了谁去,这一棋子已然废弃。陆一鸣手中棋子本多于黄泓澄,却因其中出彩者甚寥,不得不取了守势。而今黄泓澄再失一炮,势力折损。他隐忍许久,正该是大举反击之时。陆一鸣遂令旗挥动,将凌霜君调过河去,大有直逼中宫之意。黄泓澄此时已定住心神,也不管凌霜君气势如何逼人,只管把目光投落双车之处。失去双马一炮之后,他局面已落下风,若再如先前那般按部就班,只恐他再无胜机。是以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尽快杀破陆一鸣环环相扣的阵势,将此子诛去,才有赢下此局的可能。陆一鸣亦有速决之意,是以径直将张出尘打入底线,以求能与凌霜君合力取了黄泓澄。此时失了张出尘牵制,这原本防御周密的右面江山,转眼便沦为魔教双车驰骋之地,黄泓澄只用了几滴魔水便将陆一鸣双象破去,把车马炮尽数逐走,九宫帅营之前便只有双士守护。但陆一鸣就凭这双士往来遮挡,任黄泓澄调度江远秋金凤娅往来穿击,将其死死拒在外围,只立在九宫帅台岿然不动。连番吃之不下,纵是夸口白骨双英的江金二人,看到当在陆一鸣正前那看似柔弱的肩膀,也实难自许。宁佐臣已经当住他二人六次吃子,一身气息仍是雄若高山,稳胜厚土,似乎连番放出的坤德罡气并不消耗法力一般。江金二人对视一眼,各自看出对方眼中的惶恐,他二人已经使了两滴魔水恢复法力,但功行周天之时断续之处却未能接上,若再不得建功,只怕适才被他二人逐走的棋子立时便有能返身而回,趁他二人虚疲之下吃入腹里。黄泓澄亦是心焦,他这里大举破关未下,那厢陆一鸣却趁此间隙将黄泓澄那处闲卒懒象全然削去,仅有一个独士还在他身边停伫。无有取胜之机了吗?黄泓澄心底默念一通。但他能有今日成就却绝非靠先祖余荫,而是一步一步从诸多俊杰中脱身而出,到了这等山穷水尽的关头,仍是未息争胜之心。他眼望对方帅台之上面上云淡风清的陆一鸣,心里忽而想起,若是开始之时自己便直接穿越棋局与他决一生死便无有这般惨烈之局。不过此时还犹时未晚,自己只有行险,看这人是否有胆识与自己当面而对否。尤其是在他已占定上风的时候。他盘算分明,从行棋之中看来,能伤到自己只有凌霜君张出尘加上一个陆一鸣,余下之人来上再多,亦对他无有威胁。只能这样做了,黄泓澄令旗一举,将仅存的一枚士拉到底线,露出帅头。陆一鸣大略猜出这人想法,想也不想便也撑起士去,露出帅台。而此时两人对面,也仅只一马罢了。看到陆一鸣果是如此,黄泓澄眼中寒光一顿,当即飞车而去,遣到这马身侧欲吃。这一马并非是凌霜君所立之子,神通亦是不如,适才吃子两番不就,最后还是凌霜君一举建功。江远秋虽是强弩之末,但吃去这子也是足矣。到了而今,陆一鸣已有了全胜的把握,哪里肯再失了一棋,当即飞马将之藏到张出尘身后。双方将帅已是第二度当面而对。这次黄泓澄还会如先前那般退避吗?当然不,他此时仅有双车一炮一士,若抓不住眼前这一机会,只恐这剩余四子便要被围攻而下,更堪有凌霜君张出尘两人环在身侧,已然觅准方位,再有几步便能将他迫入绝境。是以纵然这是个圈套他亦要死死抓住。是以他一顿足,便如流星赶月一般,向陆一鸣横空碾来。只见此子一身龙袍金龙几似活了,蒸腾出道道金光彩气,在他身后来回刷动,化作刀枪剑戟各般兵刃,隐是显露了几分帝王气度。而他人未至,手里玉玺便先一步横掷而出。这玉玺上刻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龙气彩光霎那间便从这八字笔划之处倾泻而出,以某种玄妙的规律将陆一鸣淹没其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云滟翔空艖 ; 黄泓澄见那玉玺将陆一鸣罩定,心中先是一喜,继而便觉不对。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这玉玺威力固然了得,等闲之人难能受得一击。但这也不过是他扰敌手段,黄泓澄岂会浅薄得认为陆一鸣已是败落。 在黄泓澄冲来之时,陆一鸣便已作好预备,当即按弄指诀放出一道五彩法轮。 这法轮也不过三寸来厚,内里五行灵气分出相属,按天地玄机转动不止。 这法轮便是陆一鸣以少阳之气为基,在借鉴水火花篮所放的水火大磨,方才炼就的一门神通。 其放出之后,五行之气相互生衍,变化无常而又随心所欲。 等闲神通万难击碎这法轮的防护,近得陆一鸣身来。 若想破此术,则须有不近五行之属的神通或是法宝才可。亦或是在五行一道的感悟胜过陆一鸣,才有可能将这法轮驱散。 这也是陆一鸣自感防身手段甚寥,苦心创制的神通。 此时施展开来,那金光彩气立时被其遮挡尽住,仅是掀动几许涟漪。 黄泓澄目中冷光一露,伸指一点虚空,那玉玺当即爆裂,将上头所篆八字全然打出,按行文顺序朝法轮狠狠撞去。 霎时间,那法轮剧烈波动,隐有破碎之兆。 这八字乃是帝王脊椎而化,其中所具帝皇龙气恰是不入五行,误闯误撞寻到此术破绽。 而黄泓澄见这法轮破去,立时张口叱气,吐出一个定字。 这定字一出,立时穿空而去,与那八字一同往陆一鸣身间按去。 但陆一鸣反手一擎,便将纯钧执之在手。一股堂皇剑气立时四射而起。 纵横十九道。 这剑意一出,立时将周遭天地划分定序,那九个各有异能的文字立时被其定住。 而这时陆一鸣虚空行剑,一剑一剑将之轻松斩灭。 黄泓澄也不管这九字是否建功,在叱气之时已然御使棋子撞来,身后金光龙气所化诸宝已成实质,各自勾弄辉彩朝陆一鸣一涌而来。 陆一鸣无所怯俱,伸手掐拿法诀,须臾间便放出数十道无当金光,各自扑向这诸多法宝。 而此后陆一鸣更是翻转手中宝镜,倾刻间便放出一根十丈青木,立与身前,将那下坠的棋子托了住。 但黄泓澄龙气所化诸宝太过坚固,这数十道无当金光打到,却只稍稍缓了来势,拖延几分罢了。 但下一瞬,陆一鸣袖口一甩,数十滴幽沉黑水前后相串,依次打入这诸宝之上,使其下落不得。 黄泓澄面上冷冷一笑,还待再行施展神通,却觉脚下棋子忽而卷云而去,直往自己九宫营中归去。 他这时方才省得这是在棋局之中,神通交手只有短短片刻,若在这时限之内不能吃子,便归回原位。 陆一鸣面露笑容,这交手虽则短暂,可他已然窥出黄泓澄底细,如今正该一击剪除此人之时。 陆一鸣不待黄泓澄停稳,手上指诀便掐弄起来。 这一法术指诀繁复,众人但见陆一鸣十指宛若莲花开动,不时逸出银白光芒投入天云,在长空来回卷舞。 天级法术启明东星。 此法是栖霞秘传六式天级法术之一。其修炼之苛刻犹在霞光九霄之上。 人级法术金印术,地级法术无当金光,天级法术启明东星。 这三术施展出来看似颇有不同,其实却同属一脉,乃是由易入难,循序渐进。只有对这金印术,无当金光极为熟练,至了炉火纯青之境,才能尝试修炼启明东星。 事实上,在云之法界流传的诸多地级法术都对应了一门天级法术。人级地级法术可以外传,可天级法术却是各门各派镇派之术,即便门内弟子不建大功,也不得相传。 当然这法术要到元婴之境方可从容驱使。纵是陆一鸣指诀掐动不休,再把胸中五气放出,继而又催动天罡符篆五行大道辅助,法衣禁制亦是自相辅助,可这法术蓄势仍是持续了盏茶时分。 也无怪乎如今云之法界重神通而轻法术,若是当真临敌使用,哪会有时机从容施展。 但见那银白光芒落入高天之后,立时化作金色光点,在长空之上斑斓点衬。而随陆一鸣指诀持续,这金色光点也愈加多起来。 这其中每一光点都是一道无当金光,待到陆一鸣势已蓄竭,这长空之上怕有千二百数。 这等数目的无当金光,即便无法凝出启明东星,一般修士也不能直面其锋。更不论在陆一鸣开口敕令之后,这光点渐渐簇聚一团,凝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明星。 黄泓澄面肌一扯,自傲如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可以硬扛此术,可如今身处棋局,已失退避之寸,眼见陆一鸣手指一点,那启明东星悠悠而落,并不似无当金光那般疾利。 他本拟陆一鸣即便施展此术也未能操御灵活,或许可以做些机巧,但看到陆一鸣不急不缓的态度,也知这一击落不到空处。 莫看这启明东星飞纵甚缓,但若让其当真快去,还犹在无当金光数倍之上。陆一鸣先放缓去势,为得就是彻底堵住黄泓澄侥幸之心,只能从当面硬扛,不得施法退避。 正当这时,黄泓澄狞笑一声,望了江远秋金凤娅几人一眼,口里说道:“你们都来吧。“ 他令旗忽而一招,放出一团金光强把几人摄上云天,继而狠狠一压,生生揉成肉泥。 而他袖口又是卷动,一道玉璧立时冲霄而起,将那肉泥血酱吸入其中。 江远秋四人法力受困,这等关头竟抵挡不得分毫,没有在道门手里亡去,反是死在同道手中。 陆一鸣冷冷一笑,手臂猛而一压,那启明东星立时如流星下落,光行周天一般,直往黄泓澄身躯压去。 而此星下落之后,气息外放又与天地起了感念,灵机自发酝酿,霎时间天中金属灵气便同样聚作一团团状,亦投黄泓澄去。 也不知黄泓澄做了何念,在那启明东星下落之时,竟未施法御宝遮挡,反而口中喃喃念道:“圣女文成武德,一统千秋,永垂不朽“ 他颂念的似乎是一道秘诀,在七绕八折念完之后,那当空玉璧灼灼生辉,湛出一缕清辉将他身躯罩定。 陆一鸣虽没听到他口中颂念何法,但也知到此之时所出秘法必定非同寻常,是以伸手执了五雷正心印,挪移棋子向黄泓澄缓缓而去。 若启明东星建不得功,那留给黄泓澄得便是这一印了。 可那清辉看似具了灵效,待启明东星下落之时竟丝毫用处也无,眼见黄泓澄诸宝被破,血肉被消,刹那间消弥不见。那清辉却只在原处扭动。 陆一鸣法一扫,觉丝毫异处也无,遂挥手将那启明东星投落崖璧,但有轰隆声响过后,一座小山已被打裂摧碎。 陆一鸣望着天中仍自停伫的玉璧,已是知晓此物何来,却是理也不理径直下落,将敌帅彻底吃去。 这玉璧上书二字“乘龙”,在吞去江远秋几人血肉放过清辉之后,便停伫虚空不动。 待到陆一鸣彻底赢下棋局,那清辉忽而一挣,飞入玉璧之中。但见玉璧面上一阵波光涌动,便多了黄泓澄三字。 陆一鸣一笑,题名乘龙璧原还有这点好处,想必黄泓澄元真便藏在这玉璧之中,若有善法调理,不定还可恢复修为。但到那时的黄泓澄,却只能听候玉无瑕差遣,终生再无脱逃之机。 先时玉无瑕未曾揭破自己与沈青衡身份,此时放他脱去也算还上一点人情。是故,陆一鸣衣袖一挥,卷起一股狂风,将那玉璧吹走了事,至于玉无瑕如何收回此物,便不劳他费神。 而未待陆一鸣多做什么,天空忽而降下一团火云,瞬时便把那棋局焚个干净,道门残存的十人方才得了自由。 “恰好,那浮艖可容十人,尔等正好满了十数。如此便由你等去吧。”那枯涩声音再度出言。 上得小天外天并非十分轻易,到来此处的五方精英三四百数,可凭借一己之力能去那处的却是一个也无。 小天外天内里有一架云滟翔空艖,当其门户洞开之时,便从高天下落至上天台峰底之处,接引十人先一步入内。 而余下之子,便只有互相斗法,凑齐三枚铭牌,才可在还真大修的相助之下,寻到小天外天门户。 不过这样一来,却是落后了那乘艖之人至少三个时辰。这几个时辰的安稳,足能让道魔两方抢占先机。 陆一鸣与黄泓澄斗得如此惨烈,也即是为了这艘云滟翔空艖。 他方落足与地,就见天中忽而显出一点光斑,往峰底坠来。这光斑便是那云滟翔空艖了。 这飞艖舟身狭长,上有十团云气氤氲变幻,舟身之外插了一对长有三丈的云光羽翼。其每一开合便掀动云风,遁空之速远胜一般元婴修士。 陆一鸣略一忖思,嘱咐白灵去往广寒宫那处,而他又掐了一封飞书直往太岳书院之中。 那处江秋白收了符书,立时与身旁一人道:“吴兄,还请挑拣一人上得飞艖,我陆师兄已让了一个名额。” 这人乃是太岳书院吴浩,其人面白无须,身形纤薄,只是意态安然,神情悠远,只是一观,便知不是俗辈。 他看了自走入广寒宫众弟子处的白灵,扬声道:“陆道友有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一舞千钧棒 ; 栖霞虽有三人可乘浮艖入得小天外天,若是行事顺畅,或许可趁这几个时辰觅到一方飞仙台。随梦小说щwwsuimenglā 但如此一来,栖霞这七人便分成前三后四两部。先去者如何且不去说,这后序四人既要抢夺铭牌,也须抵防妖魔甚至正道三教的挑战,只是四人却显单薄,易为人所乘。 但若只一人乘艖而去,也不需去寻那先天灵气,只管将小天外天地理形势探明,待到众人聚与一处,再做图谋也未必晚了。 更何况太岳书院队伍当中还有一位栖霞弟子,其崛起在即,卖上份好,又亏了何些。 而另一位名额,自然要转与广寒宫。两派关系早已紧密十分,魔劫之中还需互相支持。 吴浩说了几句,随后便命人送来两张铭牌,权作补偿之用。陆一鸣也不推辞,当即交与宁佐臣。他适才受了些小伤,能不动手,便不动手。 而白灵归来之后手里亦是拿了两块铭牌,陆一鸣也不取来,只管让她拿了。 陆一鸣看了诸人一眼,凌霜君神通最利,若使她先入小天外天,定然不会老老实实查看地貌,再者说来,她也不是陆一鸣所能遣动,是以乘艖之人最好是月写意。 月写意行事向来谨慎细腻,加之以境界而论,她已是栖霞众人之首,即便遇到什么差错,也足矣自保,是以陆一鸣便出言让她去了浮艖上头。 过了片刻,其余九人亦上了浮艖之上。陆一鸣看了片刻,也不由笑了。张出尘想来打的和他一样的主意,将名额转送了出去。 全真教入局三人,不过却亡在江远秋手中一人,仅只得了两个名额。 张出尘本拟将这一名额转送三阳门,许鸿却婉然拒绝。念起全真白马书院数万年交好,他才起意将之送与白马书院这处。 而此次白马书院弟子之首陆一鸣恰恰识得。林子重。当年在小汤山林氏兄妹与陆一鸣相交最善,后来林子重得了机缘便携幼妹赶赴青州。 而今忽忽近百年过去,林子重也有混元如一的修为,只是此时白马书院已然式微,这次魔劫他怕是不好渡了。 那浮艖似有灵性,见十人皆入舟中,便吟鸣一声,扑打双翼上了天中。不过转眼之后,便自诸人眼底无踪,怕是要不得一二时辰,便能去得小天外天。 这时天中某处忽而立起一道青翠玉屏,其上字迹密密麻麻,将五方斗剑弟子名姓尽书其上。 五方弟子皆感手中铭牌一个震颤,便强自冲出,飞纵那玉璧自己名姓之中。 而此后那玉璧之上名姓始是具了色泽。其中道门为白,魔教为黑,佛门为金,儒门为紫,妖族那处一片腥红。 但这字迹并非全然带彩,像陆一鸣三字便只有陆字独白,其余尽是灰黑。 其中也有异类,似宁佐臣白灵二人之名便是白茫茫一片,灵光肆意挥洒,大有把附近字迹遮去的迹像。 他二人以浮艖之位换来两方铭牌,已是可从容坐待了。 陆一鸣顾了左右,旋即吩咐余人且先旁观,不出那强自出头之举。 宁佐臣等人皆是应了,独有凌霜君撇了嘴角,不与理会。 正当此时,妖族那山头云烟倾时散去,将内里妖物露了出来。 只是这时一看,几方修士不由一惊。妖物修行与道魔皆有不同。似那有根底的妖物一出世来便能与筑基修士相较,若吐吞日月精华日久,便可炼就妖身。 筑基妖物实算不得什么,同等修为的修士往往可以一敌十做到尽诛。 但若这妖物修出妖身,那即便是金丹修士也往往难敌。 妖身精怪再往上修行,便可逐渐凝出妖丹,化作人形,法力神通不输元婴修士。 似妖族处所来妖物便皆是修成妖身的妖物,按此而说这诸妖当是未化人形,可眼前这峰上却正站了百余人形妖物。 陆一鸣用法目看了一通,哂道:“皆是用了化形丹,这手笔可真是不小。” 若妖物功行到了妖丹之后,所化出的人形便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但若是服用化形丹等物,一身妖相并不能全然收去。 似陆一鸣曾经见过的小狐狸妖月,便未能把尾巴化去。 但饶是如此,正道这方看了那些人立而起的妖物也不禁发怵。 盖因这妖物化形不全,其或是獠牙犄角不蜕,或是面目狰狞怪异,又或是身躯高大魁伟可有数人之高。 见多之人虽可凭借这未褪去的妖形判断这妖物份属何类,却未必能看穿其根脚来。 妖族虽说是三部十八王族,但内里妖兽种类数目繁多,就那飞禽部来说,便有鹏鸟,凤鸟,青鸟。而鹏鸟之中又有鹰、枭、鸦、鹊、鹤、鹭等林林总总数不胜数的品类。 其品类不一,应付手段自然迥异,光凭一点外貌,实并不足持。 正当众人心里揣度之时,一个身高三尺,手提木棍的毛脸妖物,横空一步走来,对那玉璧看了片刻,便随意指了玉璧之上金光露彩的字迹。 这毛脸妖物诸人一看便知是猕猴妖类,但就是不知究竟是哪种灵猴。 不过这毛猴既然点了般若寺那处,道儒两门自也愿作壁上观,待那群和尚探过这妖物底细,再收拾也是不迟。 般若寺虽为正道五雄之一,执掌佛教门户,却因其自成体系,教义与道儒两门俱有争执,故不受得亲善。 似陆一鸣与张出尘两人都未曾想过让出名额与般若一门。 传言数万年前,般若寺本是独据一州。但全真教三阳宗广寒宫三家联手施压,让其出让半州之地与三阳宗,令其与一直强盛不衰的北海妖部频接,使其不得入内陆。 那毛猴待了片刻,便有一提杖和尚走了出。它嘿嘿一笑怪叫道:“秃驴,看棍。” 它竟是未待这提杖和尚立足稳了,便纵起一跃,一棍朝那和尚白亮的脑门砸去。 这和尚法号昙明,修持般若寺七十二艺之一的降魔杵。见那妖猴持棍来袭,他把双肩一沉,反手一杖撑了上去。 只听一声轰响过后,一人一妖便一上一下退了数丈。 妖猴登时急了,这一棍它本已有偷袭之嫌,加之又是居高凌下,却未能从这贼秃手中占得便宜。 它口里吱吱一叫,遂把一根棍子舞得水泼不进,朝昙明招呼过去。 昙明也不抢攻,只顾立在虚空不动,手中金杖或拨或挑,或磕或甩,任那妖猴如何也招呼不到其身。 过了一刻,妖猴忽而退开战圈,口里妖气一吐,便将人身收了,化作妖身之态。 但见这妖猴身高三丈,浑身一袭金光卷毛,手臂胸腹腿足肌肉高高鼓起,显是带了一身蛮力。 它把手中木棍朝昙明狠狠一掷,双手往身后一掏,又取来一根丈八金棍。 这动作并无遮掩,众人皆瞧出这根金棍乃此猴长尾所化。猕猴王族好使棍类兵器者甚多,但有着金丝卷毛者,却无几类。见多者,已是猜出此猴根脚。 昙明将那木棍挑飞之后,见这妖猴露出妖身来,亦是慎重许多。他沉肩一抖,放出一片金光,在天中化作一位朦胧金身佛像。 再念动法咒之后,这金身佛像才往他身体附上。而他手中的金杖,也化作一根降魔杵。 此法唤为舍利金身,甚时这虚影化虚为实,昙明便甚时成就元婴,也既是佛门所说的在世罗汉。 一人一猴对视一眼,齐齐放开脚步,把手中杵杖高举而下。 但两者此时力气相差无多,只听得金鸣声声震烁,一时难分高低。 约有盏茶时分,那妖猴目中狡光一现,口里大声呼喝一声,便又擎起金棍,以力破华山之势向昙明和尚狠狠砸去。 这一招妖猴已使了多次,昙明也不疑有诈,双手一举降魔杵,便将这金棍架了住。 但那金棍忽而一软,前端呼啸带风直朝昙明头颅砸来。昙明措手不及,忙偏头躲避。 但那金棍尾端仍是重重扫过其右肩,打飞一团血肉。 妖猴一招得意,口中一喝,那金棍立时绕了数十圈将降魔杵缠了住。 它猛而一拉,欲将这降魔杵夺了去。但昙明虽受了伤,一身雄力却丝毫也未衰减,生生撑住了。 妖猴大怒,脑里灵光一现,将手中软棍送了去。 昙明毕竟右臂受创,气力运使却不及先时灵便。遭了这妖猴一闪,立时蹬蹬后退数步,有些站不住脚来。 而这妖猴趁此良机大步迈起,把砂锅大小的拳头狠狠擂在昙明太阳之上。 昙明后退之后便知露出破绽,慌忙放了一团金光护体。这妖猴一拳虽重,却只使其头昏脑涨了一番。 妖猴大口一咧,双手双脚齐齐发动,瞬间便出了数十拳脚。昙明被欺到身前,降魔杵也使出不得,只得以老拳回应。 但他臂膀受创,未有多时,便遮挡不住,身上金光渐被击散。 见到此状,妖猴心中大喜,忙用双手扣住昙明,把毛茸茸的头颅向昙明狠狠撞去。 但听骨裂声响过了,昙明头颅便炸将出来,洒出一颅红白。 妖猴伸手一抹颅上粘上的脑浆,便欲把昙明吞入腹里。 可般若寺那处,一位白衣和尚忽而伸指遥点,一点金光便自昙明尸身蹿出,往他手里一座七级浮屠钻来。 这和尚也不看那一脸嚣张的妖猴,只管专心诵经,为昙明作足法事。 昙明虽是身故,但其舍利尚存只要带将回去,送入凡世转生,来世再入佛门,成就将胜今世许多。今世因果自由其亲手了结。 这也是佛门惹得妖魔最厌一处,若灭不去舍利,终有回生之日,而且会变得难缠许多。 那妖猴也不气恼,径直取了昙明铭牌。 可便在此时,两道遁光自道门峰处直升而起,朝那妖猴直取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曲高和者寡 ; 这妖猴看似暴怒无有理智,其实心中亦有丘壑。{随}{梦} щww{suimeng][lā}它所选择的对手昙明和尚,其实底细它早已摸清,与它一般皆是修行体术,走的力擎千钧的路数。 它手中金棍乃是得了猕猴王指点而炼,其重有千斤,刚柔随心而变,加之它天生神力,立足杀场,难有正面之敌。 但此法弊端甚重,若有精修法术或是手中有上一二了得宝物可抗,这妖猴手段却嫌了不足。 它深知此节,故而择了昙明,略施了一计,便将此人杀过,取到一张铭牌。若它再接下一场挑战,便能将玉璧名字点亮,也算得圆满。 但此时道门一方冲将出来两人,倒让它起了疑心,把那金棍虚空一拄,口里喝道:“两个贼厮鸟,欺负你家猴爷一人么!” 此间铭牌相争,虽不忌群战,但亦需人少一方同意。这妖猴此言自是透漏其无意以一敌二。 道门冲出这两人并不理会这妖猴,反是互相打量一番,通过来历名姓,商议此阵由谁接手。 其中一人乃是并州御灵派元舟子,此派修士最善降妖,又好蓄养驱策灵兽。他见这妖猴根脚已露,自渡能生擒下来,便抢先冲出。 而另一人乃扬州鹿晗宗李克,此人亦精与驱策妖类,他手底恰是缺了这么一头力能扛鼎,心有玲珑的走兽,便与这元舟子不谋而合,撞到了一处。 两人一者依附全真教,一者从属广寒宫,俱是有些根底,言语交锋一阵,俱是不愿放弃。 妖猴见这两人视自己如若无物,心中本是恨恼,它虽还藏了几般手段,却也不定能敌过两人合力,是以只顾提棍警戒,也不主动上前。 但此时魔教峰处,物人龙面上早已不耐,见这两人还在交谈,不由嘿了一声,伸手遥遥一指玉璧,点了这两人一猴的名字。 而后他将左手竖举并作剑指,往那天中一指,一柄血色飞剑瞬间划空而起,朝那三者飞出。 两人一猴见状,连忙驱策法宝挥舞棍棒,将全身遮了住。 物人龙冷笑一声,随意掐了一道剑诀,让那血色飞剑游走漫天,渐是把这三者逼到一处。 其剑法看似也无太多玄妙之处,但几剑斩落下来,已是摧毁数件法宝,连那妖猴手中金棍也被削去一尺余长。 正当三人左支右挡,狼狈不堪之时,那妖猴口里一喝,浑身金毛立时根根竖起自皮里飞出,簇成一道金芒直往那血剑打去。 此为这妖猴天生神通,称之金毫钧定。不管是法宝还是人魔,但一被这金芒触及,便不能动弹分毫。 此法施出一次,它浑身金毛便作无用,若想再使,唯待毛发再生之时。它本是想留作后用,但到了生死关头,哪还计较这些。 可待那金光打落血剑的一瞬间,物人龙手指虚虚一指,那血剑倾时爆散开来,化作缕缕血影,自天中失去影迹。 妖猴神通未中,心底正是犹疑,张目四下去望,但便在此时,它忽感胸膛刺痛,如火棍刺入一般。 它勉强垂首一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把血剑已从它心房钻出,将它内脏全然搅碎,生机已是断绝。 待它忽觉眼前昏沉却拼死张开双目,在看到打算擒它的两人胸前亦有一剑穿心,始把悬命一气咽了下。 物人龙长笑一声,伸手一指玉璧,顿时把他与物天成两人姓名点亮,而后大喝道:“谁愿与某一战!” 从他出手到杀去三人,夺下四张铭牌实不过短短须臾。谁也未能看出,他究竟是如何让血剑自人体内蹿出,一时诸人皆是忌惮,并无人上前挑战。 物人龙连喝三声,见仍无人上前,面上不由多了讥诮,随手一挥,将空中三只血剑散了去,随即归了原位。 凌霜君狠狠瞪了陆一鸣一眼,物人龙出语挑战,她本就有心上前一会,但陆一鸣却将她按住。 在陆一鸣看来,在此间争夺铭牌看似惨烈,可对栖霞一门几人来说,应无甚难度,并不值得与高手先行对上。 况且若是凌霜君战败了物人龙,必定要接受物天成的挑战。这二人俱非好惹,而且还有伊剑生虎视眈眈。若消耗太大,到得小天外天又如何应付乱局。 少待片刻,魔教峰处一人乘风而起,其人面容清俊,仪态潇洒,微风吹来,那一袭白衣翩然卷动。 他淡然一笑道:“戗神洞风不亦愿领教诸位道友神通。” 他虽是说愿领教高明,但并无点明何人,其言不亦在说,任是何人也是无妨。 戗神洞向是一师一徒,传承几近十万余年未曾断绝。只从此节便可看出此派修士如何难缠,是以风不亦在那当空迤迤待了片刻,并无一人上去接战。 但若一直如此持续下去,风不亦可便当真算不战而胜。按往日斗剑规矩,风不亦随意从玉璧之上选了两张铭牌。 风不亦淡然道:“久闻道儒佛三门精英辈出,人才济济,今日怎无一人上前。” 人群之中,林子重顿了顿首,对一旁师弟道:“此子生母出身我派,致我白马书院万载清名蒙羞,我当与他一会。” 旁中有人劝道:“林师兄,风不亦拜师景成像,又修行九阴门秘法,深得两派真传,加之其母之故,应知我派神通,还望师兄三思。” 林子重摇摇头道:“如今我派势已衰落,漫说魔人,恐怕道佛两门都看我派不起。若按你所说,那便是连我们自己都看轻自己,如此以来,九州之大,却无有我等的容身之处。风不亦不足可惧,所惧者实乃你我的心。” 他又指了指虚空站立的风不亦,对白马书院众弟子道:“此时几教都欲看我白马书院出丑,若得了机会便要落井下石,但他们却都忘了我白马书院几近十万年的传承,也并非大风吹来。今日之衰,安知明日不会在你我手中复起,众位且待我取他铭牌回来。” 白马书院众弟子听闻,心中不由一震,近年来白马书院分崩离析,就连前来斗剑的弟子也只不过寥寥十余。往日若逢到同道也难将颜面高抬,心气愈加松散,再无百年前正道五雄的气度。 林子重此言虽是平淡,却也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度,令诸人不由心折,暗自审视近来的颓唐,齐齐出言道:“我等为大师兄压阵,让他们晓得白马书院的厉害。” 林子重淡然扫了一圈,身形虚虚一浮,迎风不亦而去。 风不亦见了他,剑眉一挺笑道:“总算待到英雄。” 林子重却不欲与他多说,略一拱手,便算是见礼过了。他手指一抖,九道紫气与九朵金色莲花便自他口鼻冲出,环环簇在身外,而在他头顶之上,还有九团白色庆云沉涌不定。将林子重衬得几若仙人。 风不亦听起母亲说过白马书院有这一路紫气庆云九宝华莲术。此术一经施展便放九道紫气九朵金莲九团庆云护身。 此术虽不如白马书院绝艺刀笔春秋那般可降千妖伏万魔,但其防御之强,几乎冠绝九州。除非将这紫气金莲庆云尽数打碎,否则任何神通道术秘法法宝也侵不到身前。 但愈是如此,风不亦愈是兴奋,他出道以来,几是无有敌手。如今碰到好手,却是甘之若饴。 见林子重施术过后,便端立不动,知其自持立足不败之地,寻求后发制人。他便翻袖取来一方幽黑墨盒,张口吹了一气,瞬时便把方圆百丈间尽染墨色,将林子重与他一并拉入幽沉的黑暗之中。 昏暗之中诸人只能见得紫气金光若隐若隐,时有冷咧狂风自那黑暗之中卷出。显然这两人已在其中交起手来,倒不知何人占了上风。 但任谁也知,这两人短时不会分出高低,须有一阵好杀。 这时伊剑生侧首对刻剑舟道:“刻师弟,你去拿两张铭牌回来。” 刻剑舟点头应这,遂策剑行空,遥指玉璧,大声喝道:“陆飞!” 此时他已是知晓陆一鸣身份,但陆一鸣题到玉璧之上的名号仍是陆飞二字,如此邀阵,是不容退缩,与风不亦待人主动接战不同。 刻剑舟乃是伊剑生手底四英之一,一手剑术比之物封伊三姓弟子也不让分毫,更兼其在沙场磨剑百年,虽未得中央魔教六大剑术,但亦需全力应付。 而陆一鸣自然不会怯阵,正欲拔空迎上之时,广寒宫那处却是悠然飞出一袭倩影。 此女肌肤白皙,体态丰庾,手中持了一双寒光闪烁的月轮。 她回头朝陆一鸣一笑道:“昔日曾蒙陆道友相救,今日可否容小妹替道友取来铭牌。”这女子便是方柠。 陆一鸣自无不可,当下点头应了。 刻剑舟见是方柠,也不再坚持去寻陆一鸣晦气。这几十年来,伊剑生与燕子渝前后斗了十几场,虽是各有胜负,但燕子渝占得便宜却是更多。 这方柠恰与刻剑舟斗过数次,但并无公平对决。能借这个机会,将燕子渝臂膀斩去一条,正是刻剑舟求之不得之事,至于陆一鸣,大可缓上一阵再来收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勇力需智辅 ; 刻剑舟方柠二人也不多言,自入之后便一御飞剑,一使月轮斗将起来。<随-梦>щā 免费电子书下载 方柠这月轮可分可合,可大可小,可圆可缺,可刚可柔。此时施展出来,一如当空天月挥洒银辉,将己身护了住,并不贪攻冒进。 刻剑舟所习剑术称之一合元乾斩,此法不重招式变幻,精要之处便在其剑光飞动极速,又具千钧之力,斩劈之间尤具神威。 此时刻剑舟当空虚立不动,不住御使飞剑与方柠双轮纠缠,看似占住了上风。 但他亦知方柠极善守御,若无十足把握,绝不会贸然反攻。是以他也提了几分小心,暗里防御那一双月轮来锁自己飞剑。 这数十年两人照面十几度,先时刻剑舟只胜不负,可三年前一战,刻剑舟却是落了下风。 而且他还注意到不论处于何时,方柠的左手始终藏与袖口,显是手中藏有灵符法宝等物。 以他之老辣怎会不知方柠乃故意而为,使得自己心有顾忌,不敢轻易施展全力。毕竟未曾露出的手段,永远都是最具威胁的手段。 他却不疾不躁,使得飞剑上下翻飞,将月轮不住劈飞斩退。可此轮退,彼轮又进,这处战局又陷入持久之战,怕是短时仍是分不来高低。 这时,西方魔教之处,忽而冲出一人。这人肤色蜡黄,面容猥琐,长了五短身材。 此子乃西方魔教玄虚府弟子呼延显。 他放目在玉璧扫了一通,继而一弹食指,口里喝道:“齐霄。” 齐霄嘿嘿一笑,向陆一鸣拱手道:“此人与我相识甚早,未入栖霞之前,他约了几位道友与我一同探秘一处秘府,因分脏不均,这厮将余人尽杀,独我命硬,抢了好处便走,不想多年过了,这人却投奔魔教去了。看我怎么收拾这厮。” 陆一鸣见其人功行与齐霄相近,料也不是齐霄对手,便道:“小心为上,若势有不对,也不必顾忌颜面。” 齐霄点头应了,拔步飞空,向呼延显喊道:“小呼如今尚还记恨当日我取道书,拜入魔教还不忘找我索回,看你修心未足,速把铭牌拿来,赶紧回去找师娘再练几年。” 呼延显面色一黑,当年他牵头去探索一座密府,本意便是借助齐霄等人之力,去取那密府之主所遗道书。 在破去重重关卡之后,一行人终是打开禁法,到了藏书之地。这时呼延显猝起发难,欲将余人尽杀,独吞珍藏。 奈何齐霄看似豪爽,腹无机心,其实早已看破这人歹意,佯作不知,在其发难之时从容应对,将道书撕裂两半,拿了前半本安然而退。 失了前半本道书,这上书功法便不能修行。呼延显虽是愤怒,却也无可奈何,最后辗转入了豫州,拜入玄虚府中。 而齐霄得了前半本道书之后,却发现此书不似正道,也弃之不习。不过因此书之故,他才入了道途,渐有修为。 他有一术唤作伥虎,便是这半本道书所载神通。他虽不习上书功法,可这伥虎之术却甚是用心。他坐下大虎,几乎成了招牌。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呼延显想起自己数十年里对那道书所载神通垂涎,却因失了上部而不能修行的苦闷,见了齐霄伤口洒盐,又嘲讽自己乃师娘教出,哪里会多言,挥手放了一把飞叉,往齐霄头脸冲来。 齐霄嘿了一声,反手掏出一张灵符,吐了一口灵息之后,便往虚空一贴。 只见这灵符上绘符文一扭,一颗颗染火巨岩便自符内乱蹿而起。那飞叉抵不得几块,便节节败退。 但呼延显并不以之为念,直到那火焰巨石欺到身前,才肩膀抖动,化作一团云烟,自虚空消逝不见。 见其失了踪迹,齐霄也不忙去寻,转手把那数十火焰巨石绕体而旋。此符唤作飞石流焰,乃是青凝门专为云中道修士而炼。 玄虚府为西方魔教六大派之一,处于最末之位,对隐身藏匿之术最有心得,若不察其手段,往往死与不知不觉中。 齐霄身经百战,并不急于去寻,先使灵符护住己身,目里银光始是点亮,悄悄巡视四方。 他知晓无论何种隐身秘法,都不能掩盖法力波动,是以在呼延显向自己出手的一刹必会露出破绽。 这一刹之间,便是齐霄的破敌之机。 而呼延显自问妙法无对,在隐去身形过后,便缓缓腾挪,渐是靠近齐霄。 但那染火巨石在齐霄周身十丈方圆转舞。他若不动用法力,难以欺将进去。 是以呼延显也不急于一时,只谨慎守在一处,以他目力判断,这灵符威力不可久持,待到其散去之时,便是他动手之机。 而他看过那染火巨石转动轨迹,心中更是下了判断,这巨石防护本可再外扩倍余而不露破绽。这便是说这十丈范围便是齐霄为自己留得缓冲之地,只有突破这外圈,才能对他造成威胁。 僵持约有盏茶时分,那染火巨石速度忽而放缓,露出不小间隙。但呼延显并无立时动手,反是谨慎待了片刻,见那巨石火焰渐有熄灭之兆,这才手底招摇刷出一道青烟,从那破绽之处透射过去,直扑似无察觉的齐霄脸目。 他这里才有动作,齐霄便已察觉,目里银芒一闪,道道银丝立时飞蹿出去,立时便将呼延显身形照出。 呼延显心中一惊,终是知晓自己所谋太过想当然。对自己而来的良机,对齐霄又何尝不是。 但玄虚府道术并无许多正面接敌之术,他所放青光乃是他所炼罡气,唤作青胧照憩烟。人若触之,必定神魂松衰,头脑发昏,全凭其随意炮制。 此时,他以被银丝锁死,潜藏之术短时施展不出,唯能求这青光见功。 峰上陆一鸣不由笑了,位与染火巨岩之中的齐霄根本就不是真身,而是一枚掺杂齐霄心血的外丹。 齐霄真身早已遁至外围,但等这呼延显入了圈套。 不过陆一鸣左右看了一通,并无发现齐霄踪迹,心头一动,便料到齐霄必在那飞舞岩石之中藏匿。 呼延显必死无疑,陆一鸣也不太过关切,只是暗赞齐霄老辣,他对付此人只是用去一张青凝门所制灵符与落雨山所赠的外丹,他自己真正手段并无暴露,乃是做了久长之计。 果不其然,那青光打落“齐霄”身上,但见其面目一滞,双手渐垂了下去,飞转的巨石也似失去操御,在当空胡乱飞动,不时自相撞击。 呼延显自以得计,慌忙持叉纵去,欲趁此机摘了齐霄项上,他生怕栖霞一门上来抢走尸身,令那半本道书失了去,故而遇及乱石便出叉挑飞了事。 但就在其行到齐霄近前,一块飞石斜里冲出,他出叉一挑,却未能撼动,反是发出一声金铁之鸣。 他这时方知中计,慌忙欲躲之时,一把湛亮长剑已从石里伸出,将他心口贯穿。 他欲使秘法化身烟雾,但一股火焰忽自其体内生出,倾刻间便将他生机炼化,就此陨身。 齐霄自那石里洒然而出,先将呼延显储物之宝收尽,才收了那粒可化假身的外丹。 他放目一观,见方柠仍未与刻剑舟分出高下,心头忖思片刻,往风冷云处点了点头,继而抬手指向玉璧,高声喝道:“九阴门,祝空。” 闻他出言挑战,祝空眉头一扬,便与身遭的祝明一同而出。 这二人乃一母同胞,皆是肌肤白皙,略带女气,其人气息一者晦涩,一者明清,显然功行不俗,又炼就合击秘术。 祝空森然道:“我兄弟二人不论对敌多少俱是一起上阵,道友不妨再唤来一位同门助阵,莫要自误。” 齐霄嘿嘿一笑,满口应道:“好。” 只是他这一语说出,目里立时冲射万千银丝,纠缠化作一张大网,朝那祝空祝明二人当头盖下。 他二人听到齐霄道好,本还在待齐霄同伴,却未想到齐霄动手如此之快,慌乱间两人施了一件玉伞法宝,欲将银网挡下。 齐霄毫不客气,当即将银网缠在玉伞伞面之上,口里法诀念动,这银网立时分作条条丝线,延伸入了伞布之内。 这玉伞法宝只撑了片刻时光,便咯咯吱吱响个不休,在一声猛烈的爆响过后,玉伞便作灰烬随风飘去。 齐霄见状手臂猛而下挥,那万千银丝立时得了号令,化作利刃长刀直指祝氏兄弟。 九阴门神通虽应变略缓,但若修持同种秘法便可弥补这等缺陷。有这玉伞遮挡的一瞬息里,两人已是合力把所修玄阴之气施出,化作一面门板大盾,正当与身前。 玄阴之气极尽阴寒,万物若触必遭冻结,有此盾遮挡正前,两人自持可当齐霄目里银丝,是以藏在其后,又合力施展神通,欲一击袭杀齐霄。 齐霄驻足虚空不动,眼见银丝被那玄阴盾牌冻结,竟也无有动作,只管坐待二人施法得成。 过了片刻,祝氏兄弟那处阴气已是极为强盛,当空一团阴气氤氲卷动,几乎凝成实质,似欲化作一杆旗幡。 但便在此时,齐霄嘿然出声道:“你说我一人不是你兄弟两人对手,让我将同门唤来,可我唤他出来,你二人又只寻我晦气,置他不顾,我师兄觉遭了轻视,故而心头有些意气。还请两位一路走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扬眉剑出鞘 ; 齐霄话才落音,那漫天阴气凝结的盾牌旗幡便猛烈抖动起来,继而散作千丝万缕,消逝在茫茫大气之中。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 而祝空祝明两人心口各自显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空洞,内里心脏已被搅碎。 在他们身后,风冷云面无表情,用衣袖擦过剑上沾惹血迹,挥手将他二人铭牌摘过,掷与齐霄一张。 齐霄嘿然一笑,祝空祝明二人底细他早已摸清,知晓邀其出战会惹得两人同出,故而早与风冷云通了眼色。 祝空祝明两人见齐霄答应过后,便悍然动手,却不知风冷云施展无形剑遁,悄然绕及二人背后。待他两人神通将成未成,心神沉浸其中的一瞬息里。风冷云立时扬眉拔剑,杀其于不备之时。 齐霄三张铭牌取到,见风冷云似无退走之意,便一纵身躯,落到峰下,将后续之事交与风冷云。 九阴玄虚二门弟子皆是恨其奸诈,奈何齐霄动手之前已是说了“好”字,同意唤来同门助阵。明面也无可指摘之处,祝空祝明两人空负一身神通,却未待施展,便授首与人。 一时魔教众人对栖霞一门更为看重,不再当作俗流来视。 魔教峰处,一名九阴门弟子正欲飞身而起,却为身旁一人所拦。 这人面貌粗旷,眉毛极旺,远处望去,双眉几乎连在一处。其衣袖处画有九道流彩,意示其将九阴门九道阴气全数修通,乃该门为数不多的传承弟子。 他对这师弟言道:“何师弟,且先坐待,你还不是这人对手,先看他功法底细。” 这何师弟虽是不服,可也相信自家师兄天阴子的判断,只得老实待在那处。 伊剑生身后,元观目里一闪,无它,盖因风冷云一双眼睛似若寒剑一般,直勾勾盯住他心口看来。 他自然晓得,风冷云似在激他出战。他明了自己剑术正为风冷云所克,是故毫不理会,只是笑呵呵抚摸着手里一口飞剑,一副混不在意之态。 伊剑生盘算片刻,正待遣人出战,不料妖族那处,一个黄脸大汉驱弄妖风,手里一把环首大刀,径直朝风冷云劈来。 风冷云扫了一眼,步伐一跨,便自消失在虚空之中。 黄脸大汉大怒,肩躯一震,便化作妖身之态。 不论妖物何属,若想把妖法施展最竭,还是恢复原形为佳,但若是如此,又不免露了根脚,极易为人窥出破绽。 这妖兽浑身金毛,四肢极是雄壮,蹄上金芒璀亮,显是尽坚尽利。而最惹眼得便是此兽额顶竖斜而上的一根独角。 此角长走六尺,根粗尖锐,通体闪烁寒光,显然适才那把环首刀便是此刃所化。 陆一鸣一叹,此为妖族走兽王族金猊。此脉妖物不食荤腥,性子祥和宁静。若是饿极,往是去食草木灵矿,若不有意招惹此兽,轻易不会冒起凶性。 陆一鸣曾闻在金猊所控地域,尚有凡民生人繁衍生息。内中所立国度以金猊为神兽,为起培植灵草异木,开采灵石宝矿,生活也算安生。 这一头金猊找上风冷云也不算偶然,魔劫未启之前,鱼龙金猊两部垂涎云中道物产,故而大打出手。 而风冷云与它乃是老相识,前后斗了数次,俱拿对方无可奈何。 齐霄见了一笑道:“金猊天赋神通金像术防御尤固,老风近来得人借来一宝,应能破开。” 陆一鸣点头道:“这金猊既然还敢上来,难保不是有了手段,可看穿风师弟的无形剑遁,还要小心为好。” 与齐霄的低声相比,陆一鸣的声音大了许多,上头正斗将一团的数人听得分明。连那金猊也回头瞥了陆一鸣一眼。 但因此分心他顾,一柄寒剑便自虚空伸出,直插金猊肋里。 金猊不闪不避,头颅一低便把金角朝风冷云刺去。 风冷云亦不忙去躲,待将宝剑刺到金猊体上,溅出火花一簇,这才在那金角即将及体的一瞬消失在虚空之中。 金猊双目瞪大,体毛根根竖起,四肢同时发力,在高天迈步跑起,似若一团金色火焰一般。 它与风冷云斗过多次,知晓其人若施无形剑遁之后,飞身腾挪便有不灵。它以高速在漫天变幻位置,可最大程度避开杀伤。只要待到机会,它便可施展新炼得一般神通,将这无形剑遁破去,逼得其不得不正面一战。 而虚空某处,风冷云抚摸手里一卷阴阳鱼图,眼里露出几分温情。但一转眼,那金猊便自他左侧三丈跑将过去。 他眼神一寒,这夯货还当自己拿它无法,就让它知晓这件宝物的厉害。但此时距离还是稍远,得需再近一些,最好是擦身而过,方可一击致命。 而恰在此时,那当空墨色烟雾渐是淡去,露出内里的风不亦林子重。 风不亦此时已无先前的从容潇洒,冠发已是歪斜不整,衣衫亦有不整。 反观林子重身外九道紫气九朵金莲九团庆云,只是崩灭几道紫气,整个人仍是意态安然。 风不亦面上青红变过数次,倾刻后变恢复了安然,笑道:“此阵便算我败了,此物收好。” 他扬手掷出一物,随后便又归入魔教峰处好生调息服气。 这一战他动用了诸多神通,俱拿那紫气庆云九宝华莲术无可奈何。但这并非他自承败局的关键。这法术虽是难破,但他尚有数种大神通未动。只是此等神通若一施展,就再难收手。他曾答应母亲,若非生死之境,不可杀伤白马书院一人。 是以便自承失败,掷了一物与林子重,权作补偿那张铭牌。 林子重也知其留了一手,若真斗起来,胜负实为难定,也没去索要铭牌。在看了风不亦掷来之物,林子重稍稍动容,言道:“你我之斗,胜负五五之间,既然你有意相让,在下也不多言。” 风不亦笑了笑,并无回答,母亲所托之事终是了却,希望这人能发挥到用处。 风不亦盛名之大,不下与中央魔教三大剑主,他自承不敌,一时也未有人上前挑战。 林子重也不退去,只顾搬运法力,把那溃灭的紫气庆云补出。过了一刻,他目光往东方魔教看去,淡然道:“白黑女。” 东方魔教有四位弟子名气最声,其中神魔宗黄泓澄,白骨宗江远秋金凤娅皆在适才的棋局之中落败除名,只剩无相宗白黑女。 白黑女名为黑女,但其肌肤红润白皙,生就一副花容月貌,体态轻盈婀娜,一身衣衫短小紧身,露出大片腻人雪肤,若一望之,不免意动神摇,心关难守。 闻到林子重点起她名,白黑女咯咯一笑,取了一对玉镯套在玉腕之上,便迤迤行到当空,口里娇笑道:“林道友神通广大,还请怜惜小妹。” 林子重面无波澜,只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白黑女一伸双腕,周身立涌茫茫蜃气,倾刻来,便将方圆百丈悉数笼盖,两人身形渐不得露。 陆一鸣目力使竭,只能见得内里人影招摇,细细分辨似有数以百计袅袅人影翩然作舞,其每个均是花容月貌,表情妩媚,春情吐露,明艳不可方物,看其舞姿,似有把身上累赘衣服脱去的态势。 陆一鸣还待再起镜细窥,却听凌霜君冷哼一声道:“周天姹女阴魔有甚可看。” 陆一鸣嘿然一笑,也想起无相宗这门久负声名的香艳神通。 传闻此等魔体修炼齐全,可化周天三百六十五位阴魔。其每个各具风姿美仪或是国色天香雍容华贵或是小家碧玉活泼可爱。若受术者为其迷惑一丁半点,这阴魔便能寻隙而入,只得片刻,便能将其吞食殆尽。 凌霜君看了片刻又道:“此女若是不死,我必杀之。” 这门神魔异术修炼苛刻不下于黄泓澄所习的大自在天子。其每位阴魔均是一位样貌出众的处子炼制。 看那蜃气中人影往来,怕是已不下百位遭了毒手。至于为何不满周天之数,说来也甚是简单。那是因到了此境,再用没有修为的已然炼制不出阴魔,得需去寻身有功行的女子杀来炼制。 魔教虽不禁互相屠戮,可终究会惹人不满,当然向道儒两门下手更为佳宜。 是以若碰到修炼此等魔体之人,正道女子往往气势衰减,未战先怯。生死倒还简单,只恐亡后尸身被炼成阴魔,遭人亵渎。 又过片刻,那蜃气内渐有靡靡之声传出,云气变幻更重,渐把林子重身形隐去。 再是张目,却已是看不到什么。明眼之人俱知此时乃两人交锋最烈之时,待蜃气散去,便可知谁胜谁负。 而此时,风冷云与那金猊交锋也到激烈时分。 风冷云本待那金猊靠近三丈,再使阴阳鱼图将其金体磨破。却未料到那金猊腾龙飞走之时,在所行路径布下许多无形标记,渐是摸清风冷云所处位置。 当它再度自风冷云身侧跑过之时,忽而一个急转,头颅一低便把如刀锋一般的尖角朝风冷云捅去。 风冷云目里寒光一涌,避闪已是不及,右手鱼图一举,便往那金猊冲来的头顶按去。 他倒是要看谁生谁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浩然长歌亮 ; 风冷云抬手之处,那阴阳鱼图似是活了,顷时飞转起来,再分不得细里,仅能看到黑白两色变幻不休。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lā 金猊见状,浑身金光大亮,在那鱼图盖到头顶的一刹那间化作一尊金光璀璨的兽像,而其尖角仍是直剖风冷云胸腹。 但风冷云似不知这一击足能将他击杀,只顾将那鱼图按到金猊头顶。 这阴阳鱼图乃是风冷云自燕子霁处借来,其秉持阴阳二气生化相克而炼,最善消磨各类坚硬之物。 以风冷云孤傲的气性原本是不会去借宝物,但他所习希夷剑经神妙有余,但攻敌却有不足。 他前后与这头金猊斗将数次,便因斩不破金像,而那金猊又寻不到他的踪迹,这才致使双方一直打平。 但见那鱼图只一触及金猊脑门,便虚空抖擞,将它全数裹入内里。阴阳二气便如磨盘一般,一丝丝开始消磨金猊所化兽像。 而风冷云亦不好受,在那尖角及身的一刹那里,风冷云指上一枚扳指一涨而扩,套在角尖之处。 他虽是被撞开十余丈,但因有扳指相阻,那尖角却未能深入要害,只入体两寸许。 是以风冷云只用一手捂住伤口,一步步迈到金猊身侧,手里寒剑高高举起,只待那金像术破,便要斩去此妖头颅。 金猊这时始知阴阳鱼图的厉害,但它被封其中无论如何挣扎,也不能从中脱身,而那金像也愈加薄弱,渐是露出血肉。 风冷云面上波澜也无,径直一剑斩落,将金猊头颅摘下。 他轻咳一声,抹去嘴角血迹,随手将那阴阳鱼图投往广寒宫燕子渝手里。 燕子霁曾言,他用过之后,只需还与其姐便可,反正她无名额可来论剑。 齐霄见风冷云受创不轻,遂拔空将他扶下,取了几种丹药使其服用,更是不惜法力助其炼化药力。 此时栖霞诸六人便只有凌霜君与陆一鸣铭牌未足,但这点对于他二人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陆一鸣不敢说五方英贤自己稳占首位,但此中被他放在眼里的大敌,却只剩物天成伊剑生等寥寥五六人罢了。 而他此时正端量一位无相宗弟子。这人自陆一鸣出得棋局之后,便暗中窥视,不时放来几分杀气。 先时陆一鸣还道此人因陆一鸣诛去众多东方魔教弟子而引来记恨,但当他察觉剑匣之中胜邪略有异样,始是恍然,原来这人便是阴魂不散的高阳邪人。 他略一忖思,便知晓这人是夺舍而来,既然惦记自己如许之久,倒不妨遂了此人意愿,与其斗上一回又有何妨。 便在此时,那茫茫蜃气忽而散淡,林子重便自内里现出。 他此时身外庆云紫气金莲虽是尽数不见,但却一副意定神闲之态。 而那周天姹女阴魔却已全然崩溃,白黑女一身气息凌乱不堪,稍是一看便知道基被毁,生不若死罢了。 林子重果是答应怜惜于她,没有取她性命。 林子重环然而顾,手指一点西方魔教那处,口里淡声喝道:“天阴子。” 诸人不由一愕,林子重已是连战两场,与风不亦权算打平,但白黑女却切切实实为他所败。 这二人俱是魔教年轻弟子中实力超群之士,败其一人已算了得,况且是二人乎。 虽说儒门功法善于久战,但此等只选魔教最杰出弟子的行径却让诸人不由心生钦佩。 天阴子闻言只是一愣,便冷笑一声,他自然看出林子重此举是为立威,重竖白马书院大梁。 他也不多言,行到当空便一震袖,抖出九道寒光。 九阴门灵功妙法甚多,但其精华之处还在这九道寒光之中。 这九道寒光虽是看似相差无多,其性质却又迥异。分为天阴、地阴、寒阴、身阴、玄阴、心阴、暗阴、朔阴、玉阴。 其中一道单独施展并无许多威能,但若是任意两道以上阴气相合,便能平生许多变化。 是以九阴门弟子往往只修行一二道阴气,与同门联手对敌,将阴寒之气的变幻无常练到竭穷。这才在西方魔教之中稳坐第二把交椅。 但天阴子身为传承弟子,每隔一月门里便会调制灵液供他口服外敷,再遣一位元婴修士为其培育阴气,他才得以修齐九道阴气。 这九道阴气互相分衍和合,变化何其繁复,所有九阴门弟子能施展的手段,天阴子都可随心而施。 林子重望那互相勾连,变幻不一的阴气,神情也滞重许多。 但他来前,将魔教诸子底细打探清楚。对天阴子短板亦是了解通透。 这人修为高绝,法力浑厚,但其人自入道以来,便因天资出众,被掌门立为传承弟子。 而传承弟子在九阴门尊崇无比,每代至多只有二人,在九阴门里除却门主与几位修行最深的元婴大修,便以他为长。 他若想得到某人某物,不需他自家出手,自有门里长老亲自去索去抢,亲身上阵与人生死搏斗的机会却是从来也无。 而在林子重看来,这样的对手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大刀谁人都能使,但在八尺大汗手里与垂笤小儿手里,却又是两般境遇。 此等眼高手低之辈修为再高便是再多几人又有何妨。 林子重师从岳长歌。此老虽有元婴修为,可在白马书院之中却算不得一号人物。魔劫启时,此老便在溃败之中为魔教所斩。 恩师亡故,林子重在白马书院地位便更是低微,但他却丝毫消沉也无,反是高歌猛进。几十年来出生入死,斩杀魔修不知其数,数度立下奇功,始为白马书院山主丹心侠所重,将白马书院神通尽数传下。 在丹青子与韩平波分裂白马书院,自建太岳书院之后。丹心侠意气消沉,困守雨下道门中下代弟子,把重振白马书院得重任寄与后辈。而林子重便是他最欣赏之子。 林子重声名在魔教流传不多,那只因凡是与他照面的魔修无一生还。以他眼光自知再施紫气庆云九宝华莲术,或能当得一时,但时辰一久,未必耗得住九阴相生,衍生的万般异术。 是之他也不拿此术招摇,见那九阴气来,肩躯一抖,一片浩然紫气立时长贯云霄。 而这时林子重手中始是显出一卷竹书。他放目扫过书中古字,右手如捏刀笔,在虚空略微一抖,便化出一个无人识得的古字。 陆一鸣虽通古篆,却也识之不出,不由出声道:“莫非这便是刀笔春秋?” 凌霜君没好气道:“刀笔春秋修炼难苛,若无元婴之境,那是想也别想,是白马书院四书五经之一的仓颉书。亏你修炼这么多年,连功法与神通也辨认不明。” 被凌霜君一阵抢白,陆一鸣只有嘿嘿一笑,没好气瞪了挤眉弄眼的齐霄,把高阳邪人暂放一旁。 四书五经乃是白马书院九门至高功法,修炼这九种功法之人,若无陨身之灾,成就还真,飞升上界可谓指日而待。 这九门功法但凡白马书院嫡脉弟子均可拿来修行,但当真能修炼有成者,却是百年无一。 而刀笔春秋名头虽是威震九州,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门对敌神通罢了。只要习炼儒门功法,养出浩然之气,再有元婴修为,便可尝试修行这般神通。 仓颉号称字祖,这门功法便是籍此意而来。其上共有三千古字,每一字均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威。 若修出十字,便可自炼气之境渡入筑基,习百字便可凝结金丹。习字八百,功成元婴。三千习全,便可破境还真。 却说那一字放出之后,立时便与漫天弥漫的浩然之气起了感应,当空一定,便化流彩辉光,将山林尽染。 天阴子一气放出九道阴气本为结作一气纯阴阵,将林子重封禁其中,慢慢炼化。但当那一字放出,他立时便觉九道阴气皆同深陷泥潭一般,调动之间极为不灵。 他稍一忖思,先是抖手放了一块玉牌,护在周体之外,继而竭力调御阴气布阵。 这一举虽是规规矩矩,先护己身,再筹谋克敌,平时与友人切磋也挑不来错处。 但此为生死之斗,天阴子此举却让许多久历战阵之人大为摇头。 若是换了他们,那哪里会去布什么阵法,而是当即调动阴气纠缠林子重,使其不得从容施法,继而凭借九阴之气变化莫测的灵妙,一气抢占先机。这样或许在仓颉书下,还能得觅胜机。 这等机会,林子重岂会抓之不住,在天阴子挣脱古字的一瞬,又虚空刻下一字。 这一字陆一鸣虽是不知何意,却也能从那森森寒气认出此为“杀”字。 林子重字迹刻完,手指一捏,随意摘根发丝将这“杀”字绑住,往天阴子处弹射而去。 天阴子亦知险恶,也不顾布阵之事,慌乱忙使那九道阴气三三一合,化作一青一白一黑三张盾牌。 而这还未罢,他又自袖口取出数件形类不一的护身法宝,打造了一副堪称金汤永固的防御。 林子重亦是愕然,他虽知天阴子实战无多,却也未料到会到如此程度。 兵书曾有言曰:守城而不出战,则城不可守。 似天阴子这等防御虽是坚固,林子重一时拿其亦无可奈何,但天阴子却也捆住自己手脚,再想化守为攻,已非是那么简单。 这世上无有不败的防御,只有不败的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原创!≈/a≈≈a≈请到qidian。≈/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山河印玺法 ; 天予不取,反遭其疚。随梦小说 ā 林子重立时拿定主意,手底接连勾勒,又打出四字跟随杀字之后,齐朝盾牌打去。 这“杀”字虽是杀气腾腾直逼人心,可却不见得能破天阴子先时所放玉牌,但此四字一出,相以辉应之后,威力叠叠相加,已具浩浩之能。 天阴子此时也恍过神来,将那杀气催逼出去,暗里施法调动三块盾牌往来巡游。若是得机便要使九阴合一,即便布阵不得,凭此也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但此动未免晚了些许,那飞在前头的“杀”字忽而一顿,而后四字蹿在前头,在那三块盾牌欲要合一的刹那里,分别敲与其上。 这四字乃镇、分、封、解。 莫看这四字似是齐头并进,其实内里也有先后顺序。 当“镇”字下落,那三面盾牌立时止了动静,一任天阴子如何施法也催之不动。 而“分“字随后才至,化作一抹灵光,将这三块盾牌,分裂为九道阴气。 待到“封”字落下之时,一片浩然之气凭空而生,将这九道阴气一气封禁起来。 “解”字最后下落,化作一团白光,将九道阴气裹入内中,似若砚池磨墨一般,将这九道阴气一丝丝解离而逝。 这四字各有异能,不论何等神通道术,若为这四字所制,便是溯本归元,化为对人无有伤害的天地灵气。 此中说来虽多,但其时也不过一瞬。天阴子觉九道阴气被人炼化,大有恢复凡质的征兆。 这九道阴气乃他道行之根本,亏去少许或许无碍,但若将其尽失,那一世修行尽成流水。是以心中想也不想,便鼓荡法力欲将之收回。 林子重并未与其较力,把那手指一点,那“杀”字之上所系发丝立时无火自燃。 受林子重发丝燃烧所祭,这“杀”字芒光大露,化作一柄三寸飞刀,直斩天阴子脖颈而去。 天阴子正全力施法收归阴气,待飞刀袭来已是不及再有动作,慌乱之间,他一挥衣袖,将身前环绕的几件防御法宝赶将上去。 但听叮叮两声过后,那飞刀已是斩破一道铁璧,最后失了去势,被玉牌吸摄。 天阴子心中大惊,那铁璧乃一上佳灵宝,唤作铜墙铁壁,最是坚固无比。他与门中元婴长老切磋之时,也可凭之抵挡一时,却未想被这飞刀一击斩破。 如此便是罢了,可那玉牌之上亦是现有断纹,只恐不堪再用。 他囊中灵宝甚多,但若是一刀破去两宝,那即便法宝再多,也终有穷尽的时候。 他却不知,这仓颉字每一使出,便是消了神妙,得须运玄功三十六转,方能再次使出同一文字。 但林子重却非只凭一字横冲直撞之辈,他见天阴子心气遭夺,立时把培育几近百年的浩然之气全数排开而放。 只见一片郁郁紫气笼罩长空,把那天地尽盖彩色。世间浩然一片,有童生颂书之声悠悠响动。 此等至精至纯的浩然紫气,在儒门之中怕是未有几人能成。 林子重眼神忽而一锐,以手为笔,接连写了四字。此四字为天、地、山、河。 这四字一出,当空弥漫的浩然紫气立时收缩一团,渐是凝成实质,结就一块紫玉一般的印玺。 这玉玺之上刻有山川河岳,日月星辰,内里不时有明光彩气散露。 而那“天地山河”四字立时透入玉玺之中,恍然间,这玉玺似乎有了灵性,内里锦绣江山如画卷一般徐徐延展。 此为林子重在仓颉书要术的山河印玺法。 白马书院曾有一任山主所修的便是这本仓颉书。因感青州之地西部山峦交错,土薄石多,而东部临海之处又常起海潮漫灌,致使土地贫瘠,青苗难长,生民求存不易。 此山主故而使出山河印玺法移开千座大山,在西部营造一块肥沃平原,养育千万之民。而将这千座大山填与东海之中,或是成就了临岸之岛,或是成了镇海之礁。 林子重虽说功行未足,未有先贤那般赶千山填洋海之威。但即是这般,山河印玺法也非是天阴子可与正面相抗。 天阴子看到那印玺,心中一寒,再也不顾收回阴气,慌忙从袖口掏出十余件法宝,一气祭将出去。此等身家,恐怕在场之人哪个也不能比。 但修道之人首重功行道行,一味倚仗外物却并非久长之道。九阴一门功法调转比起他派略显缓慢,故而常携法宝,先拉开空当,再施神妙。可此时,天阴子却本末倒置,将身间携带的法宝当作救命稻草。 林子重也不管天阴子究竟修有何等妙法,竟能一气御使十数件法宝。他只伸手一摘,将那紫印朝其一掷而去。 朦胧之间,那紫印似化一座奇雄峰峦,又似化一条涛涛大河,转瞬之间,便按压过去。 天阴子所放诸宝竟是丝毫抵挡之力也无,一件件崩裂粉碎,而天阴子惨呼一声便涅灭无形,就连躲闪也是未及。 群峰俱静,仅有猎猎山风呼号作响。 道佛妖魔四家弟子皆是震撼莫名,任是谁人也不敢言能从那一印之下求生。 而方柠刻剑舟目睹此击,一时大觉萧索,无意再斗下去,各自冷眉看了一眼,便退了回去。 天云之上,林子重冯虚御空,身形峙如天柱,双手自然下垂,双目对住脚尖,似乎并未在意适才那惊天动地一击,乃是自他手中而出。 过了片刻,魔教那处忽有人高声喊道:“他法力欲断,已是坚持不住,哪位道友前去斩了此人。” 众人经了提醒,仔细辨别林子重气色,见他脸色病白,始觉这人言之不谬。但说到细底,还是无人可敢上前一战。 物天成眼中稍稍兴奋,这等高绝之士,才配为自家对手。 是以他身形一抖,迎到当空,笑道:“林道友好手段,天成有心一试,若某侥幸不死,不知可否为我写上几字。” 林子重抬首望他一眼,淡声道:“可。” 陆一鸣心底一转,林子重与他乃是旧交,此时何妨上前一助。再者说来,他与物天成有这不大不小的仇怨。若是碰之不到也便罢了,如今当面对上,正好了过前因。 他飞身起过,向林子重拱了拱手,笑道:“子重兄,此战交由我来你看如何。” 旧友重逢,林子重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追忆,回道:“陆兄小心。” 他言罢转过头颅与物天成道:“若阁下不败,那几字我仍为你写。” 物天成认出陆一鸣,懒懒道:“也罢,反正是为求你手书,和谁斗倒也无妨。” 陆一鸣嘿了一声,这物天成相比当年星辰天府门前,一身沉入血脉的杀气早是无从寻觅,料是功法大成,再不外漏。 但让陆一鸣记忆最深的便是物天成近乎于道的剑法,倒不知这些年又长进何许。 他与物天成还未动得手来,让开百丈的林子重忽而起声喝道:“莫名煌。” 莫名煌乃西方魔教黄泉血海宗弟子。此派弟子入门之后,不论姓氏为何,都需改为莫姓。 莫,音同魔也。豫州魔教诸多流派纷呈,但从不避讳坦言自己为魔者,也仅只黄泉血海宗一门罢了。 莫名煌闻言一挑眉头,似乎不想这林子重竟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他虽无主动上前迎战,却非是怕了林子重,而是不想过早上阵罢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会避战,当即飞空而起,把双手负到身后,淡声道:“我神通笼罩方圆甚广,两位若是斗剑不妨让远一些。” 陆一鸣物天成齐齐撇了嘴角,他二人均会过该派之人,知晓其血海放出至少也要笼罩一二里去。 陆一鸣见林子重如此,知其心中自有主见,挡住物天成,却再挡不住莫名煌,是以按剑行到边角处里,心中剑意渐渐升腾而起。 物天成见陆一鸣剑意堂堂正正,也似下过苦功,始把一身慵懒收了,反手向虚空一抓,凝了光风为剑,口里说道:“这次可莫以俗套来应。” 陆一鸣认出此为中央魔教六大剑术最末的天物刃。此术意为天下万物皆为手中之刃。一根嫩草一掊泥,一缕微风一束风,均可化作攻敌之刃,端是利害非常。 陆一鸣点头回道:“当不然物剑主失望才是。” 物天成撇撇嘴道:“多说无益,你看他俩都已动上手来。” 陆一鸣似也觉了那厢异动,微微侧首去瞧,只见一片方圆六七里的血海虚浮当空,内里影影交错,似有无尽血神凶兽穿梭其中。 而林子重身披浩然之气,在血海之上从容漫度,不时施法将袭扰而来的血神子击落,在其中寻觅莫名煌身影。 而物天成见陆一鸣侧起头颅,一挥手中光风之剑,以斩击来打招呼。 陆一鸣正过头来,不去管林子重究竟如何,扬眉起鞘,手执纯钧将这一剑斩为碎屑。 物天成修炼百五十年有余,与伊剑生几乎同时入道。但他因修习一门至高剑术故而久抑境界,致使比起伊剑生境界低了许多。 天物刃虽称玄妙,但物天成并未下得苦功,对付修为低者自是大有神妙,但对陆一鸣来说,却有些不够看。 物天成心里默默忖思,该是让这门绝世剑术现世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言语亦平敌 ; 物天成眼里微光一烁,身后一道天青剑影逐渐升腾而起。?随?梦? ā他冷然一声道:“乾剑势。” 他一步迈开,伸手一指长天,那天青剑影当即化虚为实,在当空矫若游龙,几个飞纵过后,便朝陆一鸣一袭而去。 陆一鸣瞳孔一缩,漫看这天青长剑只是在当空随意飞走,可游动之间暗合天象变化,似若漫空星辰下落一般。 而其下落轨迹看似明明白白,朴素无奇,可陆一鸣知晓若出剑去挡,这天青长剑怕是瞬息间就从长天飞逝,自他处飞纵而来。 这一剑是挡之不住。 这念头在陆一鸣心头一闪而过,但他不及多加思忖,几乎凭借本能将纯钧挥使开来。 风雷十三剑。 一股股青色风团揉杂着紫色雷霆立时自剑光烁动之中生出,化作一紫一青两只巨翅。 陆一鸣步履一迈,纵到羽翼之上,把腰杆一拧,使那羽翼在脚底飞速轮转。不时放动紫电青风,将方圆十丈盖了周全。 那天青长剑看似有形,实为虚无,其乃物天成胸中乾天剑意显化而成。其以苍天为凭,但凡物天成乾天剑意笼罩之处,这天青长剑便可随意腾挪显化。 若是不查其中蹊跷,使得飞剑前去遮挡,那天青长剑立自他处显化,恰可乘虚而入。 但陆一鸣显化风雷二翅之后,使得乾天剑意近不得身来,大可从容应付。 物天成见他识破此节,嘿笑一声把这乾天剑意收回身后,化作一柄天青长剑高悬长天而起。 乾剑势并非如许简单,其中生衍变化无穷无尽,尚有昼昏四时二十四节气之变,周天星辰之万相等数之不尽的变化。 物天成修齐此势之后,曾与物人龙斗剑三日,所用招式变化随心,竟从无重复,使得物人龙大败亏输,为其折服,愿随其奔走。 而物天成所习剑术却非止乾剑势一路,他有心以陆一鸣为砺剑之石,试验最近新得的变化,是以并未将乾剑势使穷。 他见陆一鸣脚下紫青双翼神妙莫名,不时发出风气雷光,心里也不免好奇。 以他目力如何看不出,陆一鸣离那一剑生化万法的境界尚有不少距离。如此说来,那便是陆一鸣剑法可引动风雷。 这般神妙的剑术才配为他砺剑之石。 物天成微微一笑,继而再踏一步,浑身气息立时锐利,口里一喝道:“兑剑势。” 此声罢了,漫天金气尽簇而来,一柄金色长剑现与云天。这长剑刃上寒芒烁烁,显是极为锐利,乃是有形之质。 这长剑一出,陆一鸣丹田培育许久白虎罡灵立时蠢蠢欲动,似是觉有同类为侧,欲与其一见高低。 这金色长剑显是漫天金气簇就,只是物天成口里说得“兑剑势”让陆一鸣觉得莫名。 文王八卦之中兑既是“泽”,意指水乡泥泽,可涵养众生,五行之中偏属与金,却非止与金。 但这兑剑势使出,却偏偏是极为纯粹的金行灵气,失了文王八卦之中的金水相生的意韵。 陆一鸣这念头只是抬起便且放下,这一剑已使白虎罡灵自发感应,料来极尽锐利,得需全力相应。 他也不抑制白虎罡灵的异动,顺势将之放出,打到纯钧之上,使之化为白虎法体。 物天成抬目见了,心中不由一喜,他这兑剑势修成之后,尚无一物可当面抵挡,即便一座大山,亦能一剑斩断,实是锐利无与匹敌。 他久闻栖霞有一门长庚剑经,亦是极尽锐利,更可凝就白虎法体,便是金猊所化石像亦可斩而破之。见了此状,哪还不知陆一鸣修有此功,是以较力之心大起,手指一挑,便使那银白长剑往白虎颅前斩去。 陆一鸣自是不会退缩,当即纵容白虎一扑而去。只得瞬时,一虎一剑便撞到一处。 闻有一阵令人牙酸齿寒的摩擦声后,这一剑一虎同时被对方斩作两断。 白虎虽断,可毕竟乃金行灵气之精白虎罡灵配合纯钧剑丸所化,只是一抖,便化作两只略小一些的白虎雄踞与空。 而那金色兑剑亦断为两截,切口处不断散逸金气,大有消散之兆。这两物相斗,白虎看似占了上风。但其实白虎亦不好受,若非是纯钧质地超凡,只恐已作溃灭。 是以物天成也不见气馁,抖手将两截断剑招回,随意捏起一道法诀,将其接在一处,便又将之挂在身后高天之上。 按说此时本是陆一鸣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但陆一鸣心头正有疑惑未解,而物天成身后又有乾剑挂住,料也无机可乘,是之把白虎一左一右放到身侧。 物天成长笑一声道:“第三剑,离剑势。” 随他音落,一柄青绿长剑自云天缓缓显露。这长剑形制古朴,剑锷若同"shuang feng"插云,刃有山岳图纹相镌。 其甫一现出,能直目视者皆感肩躯一沉,似有山峦按在肩上一般,但若是细细体察,却是感之不出。 这时陆一鸣心中疑惑更甚,世间流传八卦之中离卦指火,但这长剑却是雄若山峦,称之垦剑势反而更加贴切。 物天成不给陆一鸣太多思索时间,甫一凝出垦剑,便按压而来,恍惚之间,五峰中人似看到一座莽莽大山自九霄投落,其声势之浩荡,还在适才林子重击杀天阴子的山河印玺法之上。 凌霜君见陆一鸣不闪不避,反是微微抬首,眯住眼睛去看垦剑下落之势,心中不由焦躁起来,只恨自己不能拖他避开。她却不知这股焦躁由何而起。 眼见长剑欲将及身,陆一鸣袖口一抖,一条青索如同矫龙一般,划开一道弯弧,鞭笞在离剑之上。 这离剑遭得鞭打,宛若断线风筝一般,一气挪移里许之远,狠狠撞入莫名煌血海之中。 入目里,血海不由豁开一角,不知有几多血神凶兽被这离剑击溃。 莫名煌大怒道:“物天成,咱们各斗各敌,莫要越界。” 他藏匿血海之中潜伏,亦是看到物天成这一剑非同小可,等若山岳下碾,只是轻轻一鞭,怎会使得这一剑退开一里之多,恰好破去自己一般手段。他只当物天成有心坏他好事,是故如此出言。 物天成撇了血海一眼,伸手将离剑召回,同样挂在身后高天,口里冷声喝道:“若你再多说一句,小爷先把你这团脏水放干,看你藏到何处。” 莫名煌气得无名火起,正待回嘴,却想起适才那三剑之威,不由冷哼一声,抚了意气。 而林子重漫步血海之上,虽是不惧血神子凶兽袭扰,可一时也寻不到莫名煌身居何处,自然无从破敌。 莫名煌这片血海有一眼黄泉幽水以为泉源,被他携在身侧不住变化方位,若不破去这眼黄泉,这血海是破之不去。 但莫名煌此时出得声来,不异为林子重指点方位,转首把目光放到一处,唇口轻轻一动,放出一团无形波动出去,再抽动耳根细细体察。 过了半晌,林子重目里毫光一亮,已是索到其人方位。他思忖一时,却不忙动手,只是不骄不躁应付前来纠缠的万千血神子。 莫名煌自度出声时以乱音遮弥方位,并不知林子重修有耳口寻踪术,可寻己身。他仍是小心翼翼消磨林子重法力,却不知自身已成猎物。 而物天成细细看了陆一鸣手中青索一眼,不由感叹道:“好宝贝。” 陆一鸣莞尔一笑,投桃报李道:“好剑法。” 莫名煌道物天成弄鬼害他,其中细里也只有陆一鸣物天成二人知晓。 这青索看似平常无奇,与一般法宝比起品质大为不如,但其中却有一道名为鞭山移石的符印。 而这符印如陆一鸣曾炼制的点石成金、指地成钢二印一般,可辅佐陆一鸣驱使天罡道术之一的鞭山移石。 物天成这一剑虽名离剑势,但其实却为山岳之剑。鞭山移石虽不能拔山移岳,但这一剑终究不是一座大山,恰为此术所制。 物天成听得陆一鸣言语不似讥讽,心中亦有惺惺相惜之感,回道:“第四剑。” 陆一鸣哈哈一笑,抢道:“莫不是震剑势,我猜此剑必定水气湛然,一气演化川江湖海。” 物天成饶有兴致道:“那震剑之后呢?” 陆一鸣胸有成竹道:“震剑之后便是巽剑势,此剑禀持火行,不定还真可把那团脏水给烧去。” 陆一鸣看物天成神情知晓自己猜测不误,继而说道:“巽剑势后乃是坎剑势,此剑禀持风雷,我料这一剑穷尽速度之度之变。坎剑势后,是为垦剑势,垦剑是为青木一道,生机最是长存。垦剑势之后那便只有喻指大地的坤剑势。” 物天成剑眉一挑,坦言道:“不错,我剑法正是如此。但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开解。” 这二人自对斗开始,便无有一分杀气,比之同门较技还显客气。乃因知对手超人一筹,轻易不可收拾,故而一点点探明底细罢了。 物天成的疑惑陆一鸣自然猜得明明白白,他挥手放了一团烟气,将两人话音封锁,不使他人能闻。 陆一鸣这才道:“物剑主习炼此门剑法,当是精研易经,不过你所知得易,乃是三易之一的周易。” “但物道友这门剑法却并自周易而化,而是出另一部易象奇书,卦象与周易并不吻合。” 陆一鸣言罢之后便休口不提,只顾笑吟吟得看住物天成沉思,何愁他不上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万物尽归藏 ; 陆一鸣所料不错,物天成修炼这门剑术虽是小成,可尚有诸多未解之处。<随-梦>щā他精研周易多时,却并不能将之嵌入这门剑法之中。而更令他惭然的是,这门剑术的名字他至今不知。 不过陆一鸣既然能从他所发三剑推断出剩余五剑,想来是精与此道,只可惜他听得入巷,陆一鸣便休口不提。 他心头诀一忖思,呵呵笑道:“过后入得小天外天,我不寻你栖霞一门的麻烦便是。” 陆一鸣弹了弹指道:“我却不怕你来寻我麻烦。” 物天成只好道:“飞仙台我与你一方便是。” 陆一鸣哈哈一笑这才道:“剑主可知归藏。” “归藏,万物尽归藏,好气魄,原来如此。”物天成听到这两字,再想到那本剑经封皮之上如何也辨别不出的两字,终是明白自己所修便是归藏剑典。 陆一鸣淡然道:“上古三皇五帝治世之后,始有夏商周三朝,上古之民虽不习神通法术,可心思古朴纯粹切合天数,为防天灾**,巫祝卜占,渐生易学。其中夏有连山,取意山水相连,而商有归藏,意为万物尽归藏其中。而周有文王周易。” “上古之民便凭这三易预测祸福,治理山水,其中连山粗鄙繁复,漏洞甚多,不足为道。归藏已得卦之三味,但文王灭商之后,归藏一书便成绝典,流传甚少,而周易更穷天数之变,已有大成之象。” 物天成喔了一声问道:“如此说来,那便是说归藏不如周易?” 陆一鸣摇摇头道:“不然,我少时曾闻师长言曰,归藏卦势简明,近乎与道,而周易圆满混意,又经历代易学大家释注,已是亢龙有悔,反倒不如归藏直演天数变化。那师长还言道,周易在八卦象之上比起归藏略为清楚,但若推演到六十四卦之后,便不如归藏六十四卦那般准确。” 物天成思忖良久,这归藏来历他并不看重,他甘愿付出一方飞仙台,乃是为解这归藏剑经内里八卦为何嵌入不得后天六十四卦中,此节不明,他这门剑术便永无大成之日。 是以他收了懒散,郑重道:“还请陆兄为我详解一遍。” 陆一鸣虽恼他伤了方静妤,但其人心志刚毅,剑术精奇,为修这门剑术更是不惜抑制境界几有百年,只是此节便为人钦佩。 中央魔教虽冠魔教之名,但溯其原始,却本是一群专情剑道的道人所创之派,称之为天剑宗。 但与正道几门起了意气之争,天剑宗群情激愤之下改名为魔剑宗,后为魔教接纳,渐是有了中央魔教的声名。 陆一鸣在魔教混迹日久,也知中央魔教三姓之中,物姓倾向道门,久有回归之心,但相隔数以万年,道门实难信之接纳。而封、伊两家又大加干涉,故而难以成事。 陆一鸣见过那血海魔胎,知得往下几百年来,此界必定风起风涌,局势大变,物家未必不能重归道门。此时既然有利可图,陆一鸣自然不会故作清高,拒而不受。 为物天成讲明归藏八卦之中的玄奇,不异为虎插翅,更为难制。 但陆一鸣并不怯与此点,他身负少阳之气与天罡三十六术,若论先天之厚,此界几乎无人可比,岂会畏惧物天成异日成就。 陆一鸣振声道:“周易有先天八卦,后天六十四卦。其在八卦图上依次是乾天、兑泽、离火、震雷、坤地、艮山、坎水、巽风。但归藏中并没有乾坤坎震等字眼,只有天地金水火风山木,其卦序是天,金,山,水,火,风,木,地,是以适才我观你出剑顺序,乃断定你修习剑法出自归藏。” 物天成眉头拧起,脸色凝重起来,他习周易日久,终是难以将这八剑按到八卦台上,如今听了陆一鸣一番详解,久进益的剑法竟是一瞬间恍然许多。 物天成还欲出言,陆一鸣你却抢先说道:“归藏失传甚久,我也不过照本宣科罢了,不过物剑主既然修有此门剑术,想来其上还有归藏的先天八卦,后天六十四卦的卦辞。若剑主彻底忘记周易,从归藏出发,不难习有所成。” 物天成一滞,他也想到当日和那本剑典一同现世的一卷竹书,不过其上字迹任他寻遍八方也无一人能识,唯能先按剑典所述,先是修出这先天八卦剑意。 但这八种剑意却不过是这门归藏剑典根基罢了。若是习不全八种剑意,那便不必奢求习到这门剑法的高深精妙之处。 若按易经所云,乾上坤下,是为否卦。而乾下坤上便为泰卦。若物天成出剑之时,同时使出乾天剑意与坤地剑意便能又生出泰剑与否剑两式变化。 而若物天成剑法再进,同时使出泰剑与否剑,又会生出否极泰来,与泰极否来两式变化。 但乾天剑意却并非只能与坤地剑意结合,比如与离火剑意结合。 下离上乾,火在天下,是为同人卦,而上离下乾,火在天上,便又为大有卦。 物天成若得归藏六十四副卦辞,便能将这八种剑意两两相叠,又生出六十四种剑意。 但只是如此,却还未休,一剑之中可使两般剑意便有六十四变化,而若一剑之中可使出三种剑意,四种剑意,又或是更多。到至极境,一剑挥出,八般剑意同出,只怕天下万物尽数归藏其中。 这般剑术纵然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是之一。 陆一鸣倒想知晓没有归藏卦辞,物天成能不能同时施展两般剑意,继而生化后续六十四般剑意。 物天成还在忖思,陆一鸣却一拱手道:“我所知已全道出,不知物剑主可是继续施展剩余几剑。” 物天成陡然知晓,当日以为无用的、谁也不识的鬼画符,竟成了自己后续功法突破的至要关窍,险把肠子悔青。 为寻到能识此上文字的博学之士,他将之交由一位红颜。只是这位红颜兴致起来,也会去寻上一时,但若无兴致,只怕这竹简早不知被抛到何处去了。 饶是他毅力坚真,道心稳固,一时心中也是激雷波动,好半晌方才镇定下来,回了一礼道:“这八卦剑意单独一门威力虽是纯粹,可毕竟失之单一,对付别人尚是可以,但对于陆兄来说,破之不是什么难事。而两般剑意相合之法,我虽是摸索几门,不过却依周易而成,哪敢在方家面前露丑,此阵便算我输,至于飞仙台,到得小天外天,我自会寻来与你。” 陆一鸣不想既然这般,物天成仍摸索出两卦合一之法,心中亦是惊讶。他所习剑术比之物天成尚有不少距离,虽还有一门留为杀手锏的剑术,但若真与物天成生死相博,只恐还是败多胜少。 陆一鸣一笑道:“权作平手便是,剑主先去,我还需取够铭牌再退。” 物天成点点头,把肩躯一晃,瞬时投入峰下,继而自袖口摸出一道飞书,挥洒了几段文字,向他那位颇不靠谱的红颜去寻那卷竹书。 五峰中人虽不能听他二人语话,可也能看出两人交谈一番,物天成便是退去,心中正是疑惑,却见陆一鸣挥手收了云烟,大声喝道:“高阳邪人。” 天煞宗几名弟子不由面面相觑。高阳邪人乃是上代弟子,往日号称豫州元婴之下第一高手,就连中央魔教上代剑主,亦有一位败亡他手。 往日传言,因他锋芒过盛,早为几教联手灭杀。更何况五方论剑之会,岁数高过二百便不能与会,这位让天煞宗弟子以为英豪的前辈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但闻声过后,东方魔教那处无相宗“黄玄相”操御一口无柄冷刃,上了云霄之中,与陆一鸣当面而视。 陆一鸣伸手取来胜邪,随意弹了一指道:“我却未能想到,只为了一口饮血芒刀,阁下阴魂不散几十余年,更是不惜夺人躯壳,来这五方会上与我较力。” “黄玄相”冷冷一笑道:“当日若非天池子那厮作祟,早在翰城之外,老子便杀你夺刀,只恨那中央魔教小儿眼浊,未能识清你的身份,竟让你在岛中躲了三十余年,若非如此,我岂会来此。” 他言罢,身里燃起一股黑中染碧的阴寒火焰,倾刻来,便把一身血肉烧了,露出了原身。 其面目虽是粗旷,可亦有一股草莽英雄的气概。正是高阳邪人。 高阳邪人显身之后,也不再多加谈论,只伸手一指,那尚未熄灭的阴寒火焰便化作一缕黑线,向陆一鸣身前直直纵去。 这黑线初时不过手指粗细,待及陆一鸣身前,却已有一丈之阔,亦因此故,这黑线色泽淡去,略成黑碧之色。 陆一鸣只觉一股恶臭腥寒直面扑来,待欲施法焚起三昧真火将这魔焰烧去,却看到高阳邪人眼中露出一分几不可察的喜色来。 知晓自己有三昧真火在身,这高阳邪人还敢施出魔焰,说明此焰另有玄奇,他又岂会让对手轻易遂了心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幽阴碧焰火 ; 陆一鸣警觉之后,遂乘剑飞避,顷时退开百丈,使那碧焰扑了个空。[随梦]ā免费电子书下载 那碧焰直穿百丈过后,便扩散数亩方圆,魔焰腾腾不休。但因扩之太过,反是失之纯粹, 此焰唤之幽阴碧焰火,乃魔教仅有的数种不惧三昧真火的神通之一。 此火一经放出,便汲取虚空火气,使得周遭冰冷如冬,但火焰热度却分毫不比三昧真火差了。此火有黑碧两象,当其黑时,火焰纯粹精妙,气息毫不外露,任是何等宝物也经不得烧灼。 但其碧时,却又污秽异常,可损天下万千法宝本质。人畜沾之则死,熏之则昏,端是厉害十分。 若与三昧真火相触,那何人法力浑厚,便是何人占得上风,无丝毫取巧之处。 陆一鸣望着缭绕数亩的碧焰,亦想起魔道这门神通来。不过此火短处甚多,若小心避开,却也不足为虑,可如此以来,自己三昧真火倒不可再施。 他虽是法力浑厚,可毕竟不及高阳邪人修道日久,若是拼斗法力,陆一鸣却还非是对手。 这便是高阳邪人的打算,他知三昧真火克制魔功,故意将此焰施出显露,为使陆一鸣心有顾忌,争斗之时不敢将三昧真火放出。 他目的确实得逞,陆一鸣退开之后,见高阳邪人立足碧焰之中,正缓缓收蓄火气,一双毫无表情的眸子勾勾看着自己手中那柄胜邪。 陆一鸣不由笑了,看来饮血芒刀对高阳邪人至关重要,若非如此也不会图谋自己几近四十余载了。 他将胜邪一收,口里微微叱气,刹时刮起一股大风,往那碧焰吹去。 火见风长,这下那原本平静下去的碧焰立时腾起几十丈高,碧蛇黑龙在火海之中肆意飞舞。 高阳邪人也不惊怪,见了此状,随手自腰间取来一口碧绿小瓶,只把盖子拧开,再随手打出一法。这碧绿小瓶口放微光,尽力把幽阴碧焰火本源收回。 不过有这风力催发火力,使得幽阴碧焰火虚耗不少,比之先前少上小半。 这幽阴碧焰火培育不易,损去多少便需再下苦功去炼。高阳邪人也不心疼,随手把碧绿小瓶收入囊中,双臂撑开一震,一十七条冷冽寒刃,便从他身躯里冲将出来,在当空簇成一条闪亮刃线,朝陆一鸣疾驰而去。 陆一鸣曾在太奇子处见识此刃之锐,是以丝毫不敢大意,把纯钧全力一祭,虚空抖出一片秘不透水的剑幕,将门户遮了住。 高阳邪人见他欲挡,而不是乘剑退避,心中不免哂笑。在赴会之前,他这十七口饮血芒刀每口均饮过百人鲜血,自度凌厉锋锐之处,还在物天成适才所出金剑之上。陆一鸣使剑去挡,岂不自寻死路。 但他还是失算,饮血芒刀方一凿入剑幕,便炸起一十七簇火花,被剑幕挡在外厢。 陆一鸣所结五颗灵晶几乎全部炼入纯钧之中。这五颗灵晶不仅内具陆一鸣本身精气,更有先天灵气培养。 只以品质而论,除却定界仙人自上界携来数件宝物之外,只怕此界无有能与之匹敌的宝物。 适才物天成那金剑势虽则锋锐无比,但其实并未能将纯钧斩作两断。只是陆一鸣生恐伤了剑体,故而借势分化罢了。 高阳邪人一击未中,当即指手一点,一十七柄饮血芒刀刹时退避四方,在满空极速游动。 陆一鸣冷冷扫了一眼,只簇一块剑幕未必便能将全身护个周全。他指中剑决一起,那纯钧当空一挣,凭空分出分作两柄。 陆一鸣前后分化数次,使那纯钧分作一十六柄。他随手招来其中一道,看那雄踞于空的高阳邪人不由冷笑一声。 这高阳邪人所制的饮血芒刀虽冠上刀名,其调御之法却与飞剑一般无二。而且其调动一十七口芒刀游走虚空之时,不时乘隙使得一两口下来袭扰。这等刀法其实也不下于飞剑之法了。 其实高阳邪人这芒刀调御之法还真是源自中央魔教。 当年他别出心裁,将道基之宝炼作饮血芒刀,前程可称远大。 只是在他春风得意之时,与人起了争执,那人乃中央魔教封氏弟子,时任无稷剑主,剑术卓绝,修为更远在高阳邪人之上。一番苦战下来,使他手段几乎尽破。 为觅生机,他不得了不使了天煞宗秘法,将成道之宝从金丹内里逼出,方才斩杀此人。 金丹修士未证元婴功行之时,若强行御使成道之宝,轻者道基被破,重者身死道消。 因此之故,高阳邪人这一十八口芒刀便不能再收入金丹之中蕴养,若要驱使,只能以精血饲养。 但饮血芒刀极尽锐利,他又得中央魔教飞剑之法。过了多年,高阳邪人渐是有了天人合一功行,在魔教闯下喏大名头,人称其为元婴之下第一高手。但无成道之宝斩破天门,再大名声也只是画饼。 高阳邪人确系不世之才,苦悟经年累月,竟是创出以人为宿,借他人之力蕴养成道之宝的法门。若是功成之后,他大可凭借此刃斩开天门,再度窥望元婴之门。 是故他假死脱身,将一十八口饮血芒到散落豫州八方。 他这饮血芒刀极尽锐利,但凡得者无不视若珍藏。 在高阳邪人暗中窥视之下,获得饮血芒刀之人均是落得莫名身亡的下场。 这其中有高阳邪人亲自出手,有其挑拨唆使,亦有如太奇子那般“自然”身故。 不过陆一鸣得了于定州提醒,知晓有人暗中窥视,故而将饮血芒刀炼入胜邪内中。 若是不然,高阳邪人只要靠近百里之内,便能调动饮血芒刀,与陆一鸣不备之时发起袭击。事实上,有数十人便在不防之时,被这饮血芒刀伤了性命。 而陆一鸣这一口饮血芒刀已臻大成,不论有何艰难,他都必须将此收回。适才陆一鸣几般剑术神通他也见了,换做旁人或许会怯俱而不敢前。但在高阳邪人一生之中,这等强敌他会过不知多少,但至今活着的还是高阳邪人。 陆一鸣御使一十六道剑光往来飞击,笼罩之地渐从身遭数丈蔓延至了百丈距离。 这剑光烁动的百丈之内,是饮血芒刀如何都穿之不透,一时似是平分秋色。 但高阳邪人丝毫不急。所谓久守必失,他御使刃光狂攻而上,即便出了差错,亦可从容退避,再施展他法以图后事。 而陆一鸣看似遮挡甚是严整,但若稍有差池,露出一丝破绽,便极易为饮血芒刀所乘,致使落败身亡。 陆一鸣亦知剑修相斗,若剑术相差无几,那谁执攻势谁便占了主动,执守之人往往落败之后连遁逃亦无门径。 但他这三十余年里,日日沉入刻剑台中与内中剑意交手。 能在刻剑台留下剑意之人莫不是元婴剑修,是以至今陆一鸣尚无战败任意一道剑意。 既然战败不得,那陆一鸣入内之后多半是取守势,偶尔觅得机会方能还击一二,是以他对于防守倒极有心得。 是以高阳邪人剑法虽可称道,不下与中央魔教嫡系弟子,但在陆一鸣眼中却也不过尔尔,任其攻势再是凌历,几个时辰下来也未必能寻到破绽。若非顾忌他饮血芒刀太过锋锐,陆一鸣甚至不必一气分化一十六柄剑影。 而且陆一鸣虽在刻剑台中与各式剑意交手,可毕竟与生死较力相差许多。与物天成斗剑与其说是“斗”,倒不妨说是“谈”。说到底,与高阳邪人一战,才算是他第一次与剑道高人对阵,自然要好好感受一番。 如此僵持约有柱香时分,陆一鸣已是摸清高阳邪人剑路。 高阳邪人虽在封氏弟子遗物中得了多本剑典,但其中却无中央魔教六大剑术任何一门。而他又是半路出家,非是主修剑术,不足之处全靠饮血芒刀之威补弥补,故而留有不少间隙,可供陆一鸣发起反击。 陆一鸣不由起疑,若他技止于此,纵然饮血芒刀锐极天下,也未必能在高手云集的五方魔教之中号称元婴之下第一高手。 他定然是留了许多后手,此时显露的不过小半实力罢了。 陆一鸣面上一哂,既然你留有后手,那便看你是否有时机能将后手使出了。不能使出的后手在陆一鸣眼中永远等同与无。 陆一鸣虽在刻剑台中攻少守多,至今未能战败任意一道剑意,自然未能去向凌乱秋剑意挑战。 但长庚剑经之中所载的几般剑道神通,他已是初有小成,而今高阳邪人恰好成了试招之人。 正当陆一鸣去觅反击之时,却忽闻一声雷霆声响作震而起。此声之大不知高亢几何,陆一鸣法力竟是不由一乱,剑光立时露将好大破绽。这一生也仅在那小镜破界而走之日得闻。 此为紫霄净世雷下劈之声。 也而高阳邪人亦不好受,虚空倒退数步,口里吐出一团淤血,却没能抓住这一天辞良机将陆一鸣击败。 他二人齐齐抬头而观,但见一条银色天河在当空若同游龙,翩然作动,而天河之后,又有九道紫气湛然的雷霆跟随其后,朝那血海直冲而去。 这动静正是林子重所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紫宵天河剑 ; 陆一鸣细细一瞧,发觉这天河乃一柄宝剑而化。<随-梦>щā心中不由涌现一宝——紫宵天河剑。 此剑为九州有数之宝,乃白马书院镇派奇宝之一,是白马书院开派仙人采天外奇金混合天河太真银母锻造,邪祟不侵,万魔臣服,御使时如一条天河自九霄垂落,可涤荡世间一切秽毒之物。 这仙人又以无上法力将紫宵神雷符篆刻与剑身之上,可随心意发动紫宵九雷**,雷霆一出所向披靡。 定界之初,云之法界莽兽纵横,天生一副好筋骨。实力比起元婴修士还要强上一筹。此类莽兽不通天时,不知道德,见仙人自它处移来万千生民,心中凶性迸发,故而合同一群,旬日吞食百万生民。 此仙人见状大怒,遂将之逐入一谷,使得神霄天河剑出鞘,一剑斩灭千余莽兽。将之筑成京观,震慑残存莽兽,使其不敢迈入九州半步。 这仙人回归上界之后,并未将此剑携走,而是传与弟子,以为镇派之宝,留待后世有缘。但此剑早生真灵,十万年来并无一人能拔鞘出之。而今竟在林子重手底重振声威。 却说林子重知晓莫名煌人居何处之后,先是试探几遭,觉莫名煌于血海一道功行甚深,又凝出一口幽冥黄泉以为海眼。 若是黄泉海眼不干,血海便不会枯竭,而血海不枯,莫名煌便不会陨落。 但那黄泉海眼又被莫名煌炼入道基之中,不杀了他,这黄泉海眼亦不会轻易衰竭。 黄泉、血海、莫名煌,这三者环环相扣,几是缠为死结,若无妙法断去这三者联系,莫名煌便不虞有身陨之灾。 仓颉书中虽有几个文字可破这三者联系,但莫名煌却又非死物,潜藏血海不出只为避其锋芒,待林子重法力薄弱之后,再行决死一击。 若林子重稍有异动,只怕他立时警醒,施来妙法相避。 而这样其实也合林子重心意。他出得战来,并非只为争夺铭牌。自丹心侠知晓林子重炼就仓颉书后,便钦命林子重为白马书院首席弟子,只待时机合适,便将山主之位传与林子重。 是故这一次出战,林子重打定主意,将五方魔教各派弟子尽数败上一遭,好让世人知晓白马书院十万年传承不是虚妄,纵是一时落魄,也能凭借底蕴复起。 所以,林子重并未再与莫名煌纠缠,在窥过莫名煌虚实过后,当即扬眉拔剑,催使紫霄天河剑腾空而起,化汇天河之象,并有九道紫霄雷霆相随。 血海、黄泉、莫名煌三者环环相扣又是如何。此剑一出,神威天具,足能一击将这三者同时斩灭,又何须管他内里有何玄妙。 此之为以力破巧。 莫名煌看那天河现世,心中便道不妙,旋即起了退意。 但血海放将出去占地过大,飞空腾挪十分不便。而若是他舍弃血海孤身而逃,那黄泉海眼立时便与血海断了联系。待那九道紫霄神雷将血海化去,他一样逃不开死字。 他原本以之横行的血海,在紫宵天雷之下竟成了累赘。 是故,他只能咬牙,将法力乃至精血全力送入金丹之中的黄泉之中,使其生出滚滚幽黄水液,投入血海之中,欲抗住那九道紫霄天雷。 但这口紫霄天河剑早成仙宝,纵是林子重修行不足,只能发挥百一之力。可紫霄神雷冲入血海之后,便若炽水浇雪一般,顷时将把血海打出数十丈宽的空洞。 而这时,那横亘长空的天河忽而一竖,似若一条瀑布自九天垂下,把无尽天水浇入血海之中。 那血海遭得神雷下劈之后,本已收束不住血水,往四野倾倒而去。但天水浇入之后,这血海忽而一凝,居是动也不动。 过了片刻,那幽红血海色泽逐渐淡褪,先是紫红,后是绛红,最后成了粉红,似若一滴血液滴入海碗的色彩,渐从虚空抹去。莫名煌死与无地。 闻有潺潺水歌过后,那满空天水故而便定了住,随天水收拢之后,一柄长有百丈,宽有八丈的古朴长剑便自站立长空之上。 这宝剑通身水明,形制简约古朴,及锷处九道淡紫符篆熠熠生光。 林子重伸手一抚手中剑鞘,这宝剑便清鸣一声,放出一片蓝中掺白的水光。过不多时,待水光黯淡下去,神霄天河剑便收了巨相。 抑或是长年不出鞘来,这宝剑并未归入鞘中,只化作一汪净水似的剑光,在林子重周遭缓缓流淌。 有此剑在手,纵然举世皆敌,林子重亦是不惧。他叱气吐声,望向天煞宗处,高声喝道:“辛邪出来一战。” 辛邪乃天煞宗此代大弟子,在豫州也算小有名气。只是目睹适才那神剑之威,他却是失了胆气。林子重邀战三通,这人只若无闻,不敢接战,一时众人不齿。 西方魔教几宗如今已不成势,东方魔教又在棋局之中损伤惨重,而北方魔教又有三阳宗出头对付,若轻易插手反而不美。 是以林子重放目投到中央魔教那处。三大剑主伊剑生,封爽,物天成。 魔教此来论剑也只有中央魔教一门起了全力,以林子重眼光来看,这三人不论任何一人都不比风不亦差上分毫。 林子重看着身外化作水流的剑光,心中豪气大涨。儒门亦有上乘剑经,若他只使飞剑击败三子任意一人,想必其人也无颜面再天外天。 中央魔教向来号称“明夷以西,剑术天下第一”。明夷岛位居东海最东,处于此界东极之所。而明夷以西,自然说得是整个云之法界之中,中央魔教剑术为尊。 此教有六大镇派剑术,第六为天物刃,第五为寂寥剑音,第四为天绝剑法,第三为飞血化影剑,第二为命杀心剑,第一则是大悲极乐剑。至于归藏剑经却是物天成自身际遇,非是魔教秘传剑术。 这六大剑术虽有排名,可其中排序却非以威力而论,而是由籍此成道去往上界的人数多寡而定。 因排序前三者走入极端,切合魔教路数,自天剑宗改投魔教之后,修持这前三者便占足天数便宜,凭之成道者远多过后三者。 如今的三大剑主之中,伊剑生兼得命杀心剑与寂寥剑音,物天成粗粗炼过天物刃,至于封爽则独步与天绝剑法。却说物人龙适才所放血剑,便是飞血化影剑了。 林子重若要挑战中央魔教,自然不屑寻向弱者。若能败声名最盛的伊剑生,那便再好不过。 只是他拧眉思索之时,耳中飘来一句温言软语。他回头看向被广寒弟子围簇的楼明月,心中也不禁气短,遂将伊剑生抛了开去,目中剑光一盛,伸臂直指无稷剑主封爽。 封爽朗笑一声,一步踏入霄云,对林子重远远施礼,清笑道:“林道友豪情雄壮,小弟也只得舍命一陪。” 辛成见封爽丝毫怯俱也无,自相惭愧之下又不免起了疑心。林子重一剑之威几乎盖世,纵使元婴修士当之也恐是不死即伤。 若换他上去,莫说对抗那还真修士飞升才可一遇的紫霄神雷,就是那条天河他也须全力以赴,或能遮挡下来。 忽而,他心头闪过灵光,这紫霄天雷剑虽是厉害,可其威力却大半在那紫霄天雷之上。以林子重修为是如何也凝不出此雷,应是这紫霄天河剑上符篆长年累月积蓄而出。 从先时这剑上水光盛而雷光隐便不难猜出,这紫霄神雷已是不能再出。无有此雷相辅,这紫霄天河剑却不过是一柄品质超凡的飞剑罢了。 林子重又非剑修,难道还能拔剑冲到自己面前不成。而在与莫名煌交手之前,这林子重便有法力枯竭之兆,再催发紫霄神雷之后,又会剩下多少法力。 一时间,辛成险把肝肠悔青,平白错过天大的扬名之机不说,又担待了惧战懦弱的恶名。只是他却忘了,林子重若无所持,又岂会接连挑战多人。 而封爽想也是看出苗头,故而丝毫不惧。两人一避一迎,高下立见。 这个时候,即便是天煞宗弟子也躲开辛成交,只顾看正与陆一鸣斗法的高阳邪人。这才是天煞宗门下。 因适才紫霄神雷震动,使得陆一鸣剑法露出破绽。高阳邪人虽也受侵扰,可因经验丰富,却是比陆一鸣先了一步恢复平静。 他也不管林子重再有何动,只顾把一十七柄饮血芒刀全力相御,顷时后便将陆一鸣剑光压制入了内圈,眼见在前突破数丈,便可将陆一鸣剑光防护彻底撕裂。 但便是这短短数丈距离,却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陆一鸣在经先时被动之下,飞剑之势更显混圆,逐步稳住时局,将饮血芒刀迫至远处。 陆一鸣剑术成就远胜未得真传的高阳邪人,稳扎稳打之下,不一时便寻到饮血芒刀破绽。 他再不隐忍,遂招去一道剑影去往破绽处,只在须臾之间,撞开数道芒刀,将高阳邪人攻势打乱。 而他嘿然吐气,把身形往剑中一附,直冲高阳邪人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摧城白虎锥 ; 陆一鸣此动过后,那其余剑影立时得了召唤,瞬间簇在一处,在他身外螺旋而进。{随}{梦} щww{suimeng][lā} 而陆一鸣头前脚后又各有一柄剑影坠住,远远望去,几若一柄双头尖锥,似是无坚不摧。 此乃长庚剑经上载一门神通,唤作摧城白虎锥。 其动之时,一道剑光当先弛动,以为尖锥劈气凿空,扫清前路障碍。而一道载人驰空,进退两便。后续一道剑光护在后路,若有不谐,这道剑光倾刻便能调转去向,或扫开退避之路,亦或是跳至前端挡住灾劫 而剩余一十三道剑光若丝萝缠木,在外圈螺旋转动。行空漫度之时,左右侵袭均为挡住。若前端一道剑影失了去势,这十三道剑影又可分出一道于前。 这摧城白虎锥攻守并重,实为万军之中取上将头颅的利害剑术。 高阳邪人见他来势甚急,若仓惶退避,必为之所乘。故而动也不动,一面招呼饮血芒刀去阻,一面施开**,放出一股乌黑云气,使之徐徐扩散开去,将身遮了住。 陆一鸣纵御剑光在当空驰行,只觉天地如园任其游赏,见那乌黑云气升来,心无丝毫躲避之意,心意稍得一转,便将阻路的饮血芒刀撇到后路,直直撞入云气内里。 这乌黑云气乃天煞宗独门秘法,乃是以本命罡气混合阴毒之气炼作,一入内里,眼目观感均为隔绝,待之多久,便是飞剑也易为毒气污了本质。 陆一鸣在云气里往来穿梭几通,心中明白这恐怕便是高阳邪人真正手段了。若将之破去,高阳邪人便不足为虑,只能任由拿捏。 是以虽然摧城白虎锥出之无功,陆一鸣也不以之为意。 他稍作思量,旋即把剑光护在体外十丈方圆,将煞气隔绝于外。他双目稍稍一亮,上下四望一番,觉这乌烟笼罩甚广,又隔绝外间声息,轻易难为探出高阳邪人踪迹。 陆一鸣并不着忙,先是腾空纵走一程,再以灵目探看。这下他终是确定自己身处乌烟之心。不论他如何变幻方位,这乌烟俱是随之腾挪,如影随形。 这倒与陆一鸣击杀太奇子所使的外丹颇有相同之处。这乌烟恐是还暗藏许多杀机,若稍有大意,隐匿不出的高阳邪人便会下得杀手。 陆一鸣既然敢进得烟里,自然胸有成竹。他先抖起宝镜悬在面前,放出一片清光遍及百丈之处。 如此一来,即便高阳邪人有了动静,陆一鸣也可从容应对。 而在乌烟之外,高阳邪人立足虚空,一十七口饮血芒刀在他身后盘旋飞舞,不时发出阴森啸声。 他目里看着身处烟气内里的陆一鸣,眼中略有几分忌惮,但更多的是杀之后快的戾气。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十七口饮血芒刀施展出来不逊剑修飞剑,纵是不比中央魔教三姓弟子,也非一般人轻易能接得下去。 但事实是陆一鸣持了守势几乎一刻,他非但没有将其压制,反而使其得隙反攻。他苦练多年的剑术终究是不入上品,纵然一十八口饮血芒刀全数到手,他也实难凭之对阵精通剑术的高手。 多年前他凭借饮血芒刀击杀封氏剑主的一战,实有太多侥幸,若非是其人得意忘形失之戒备,只怕如今早无他这一号人物。 是以这多年一来,他一面培育饮血芒刀,磨练飞剑之术,而另一面便是将天煞宗秘传墨阳煞气烟重新炼过一番,苦心研究了一些对阵剑修的变化。 剑修之难斗在于两点,一是剑之所至,所向披靡,一剑在手,万法退避。二是遁空甚速,势有不谐,抽身而退以避锋芒,待人法力消磨,便又挺剑复战。 这墨阳煞气烟对这二者俱有压制,只要入了内里,法宝飞剑等物之上便会沾惹一些肉眼不可发觉的粉尘,持时过久,彻底废去也非难事。 而另一处便是一入内里,便实难再出。先时陆一鸣在烟里看似变动了方位,其实非是人动,而是烟动。自他入了烟中之后,便一直在原地踏步罢了。 高阳邪人之所以驻足等待,并未立时下得杀手,不是因陆一鸣戒备森严,而是他要使陆一鸣彻底相信自己在烟中是可以随意腾挪,即便有物袭来亦可抽身退走。 到那时候,他大可从容施法,不信其人还能阻挡。更何况此时这烟气还有一式精妙变化未动。 忽而,他眉头一皱,觉这墨阳煞气烟有消磨之兆,心中知晓必是陆一鸣在其中弄鬼。他忖思片刻,终是下定决心,纵然此时不是最佳时机,却也顾之不得,遂取来腰间玉瓶,把幽阴碧焰火倾到出来,再鼓袖一吹,这碧火立时便往烟气内里渗透。 而在烟云深里,陆一鸣正御使五行法轮将煞烟之气消磨而去。不过这五行法轮强与护身,最善对付无形之物。 只是这墨阳煞气烟乃高阳邪人本命罡气混合地心幽冥气等至阴至毒之物炼成,后又采三千斑斓七彩蝶翼粉添入,又岂是轻易便能化去。 见进境不多,陆一鸣思忖片刻,还待再施一法,却想起齐霄适才塞来的一把灵符。 如今魔劫起时,云中道青凝、天云,木神、栖霞,连带落雨山五派已是签下法契,确立攻守同盟。 在栖霞木神两派出战五方论剑之前,青凝、天云、落雨三门不吝珍藏,与了不少灵符丹药宝物。 而陆一鸣欲使的符篆便是青凝门十二门秘传之一——破瘴。当年星辰天府开启之时,居高齐便是以此破去了修蛇瘴烟。 陆一鸣随意贴了几张出去,眼见烟气似有消薄之兆,也只一笑,静待其人跳将出来。 过不多时,那面前银镜上头忽而闪过一抹绿影。他不用去想,也只此必是幽阴碧焰火来。 他不由冷笑一声,这高阳邪人还真当自己顾忌此火,这下必要将之彻底熄灭。他袖袍一挥,引将出数十滴玄元沉水暗藏,但等火焰冲来。 五行之中水火无情,最不相容。世间皆知水能克火,但亦因此故,修炼火法之人均对水术防范甚深,有诸多灵焰鬼火并不惧怕凡水,甚至可将水也点着。比如这幽阴碧焰火。 但陆一鸣这些玄元沉水本无量凡水之精,本质纯粹阴冷,恰能克制各类真焰。 片刻之后,一道绿线便自陆一鸣下方偷偷钻来,但有宝镜彻照四遭,又有剑丸鸣声作警,又岂能瞒住他来。 陆一鸣遂将那处剑光收回,放任绿线及身十丈,他才屈指一弹,将一滴玄元沉水放将出去。 水火相撞之间立时腾起弥弥白绿两色雾气。但幽阴碧焰火也不愧魔焰之名,这一滴玄元沉水竟被其全然蒸去,只稍微扼住碧焰来势。 这情景丝毫不出陆一鸣所料,是故想也不想便把剩余十滴玄元沉水一气打出,到得后来更是将其恢复凡质,使来妙法把其冻成冰块。 而那碧焰虽是未熄,却也只能受困冰中,再无半分威胁。但只是这样又岂足够,陆一鸣袖袍一挥,立时洒出泥石灰浆,再施来天罡妙法将之变为金钢之质,好似一座十丈大小的假山。 于此同时,陆一鸣眼中毫光闪烁开来,四望探看一通,又自袖口取出一条青索,狠狠抽将上去,使其轰轰而去。 此为鞭山移石。举凡峰峦山岳,其根必是根植地气,轻易无法挪动。但其上岩石苦无根基,此法一出,可挪百万之重而不觉勉强。 假山过去片刻,但有轰轰隆隆声响过去,显是一击未中,被高阳邪人闪过,砸到周遭山峰上头。 正在这时,一道道冷锐刃光一晃而现,趁陆一鸣施法间隙撕开剑光防护,劈头盖脸朝陆一鸣飞袭而来。 又是饮血芒刀。 陆一鸣嘿了一声,伸手一晃,便捉来一柄剑影在手,判过刃光来势之后,便沉息一气,挥手洒出一溜剑花,竟是凭借快剑将之遮挡殆尽。 一击不中,高阳邪人立时施法欲将刃光收回,只是陆一鸣甘冒大险,入身烟气之中便是为图这一十七口饮血芒刀,此时得机,哪还会任其轻易脱开。 他指诀一掐,那原本被撕开的剑光立时合拢开来,左遮右挡之下竟当真圈住了三柄饮血芒刀。 陆一鸣当空摘入手来,只一查看,便封禁剑匣之中,待到异日炼入胜邪之中。 陆一鸣还在得意,却不妨那饮血芒刀去而复还,一气偷袭之下,竟把那消磨烟气的破瘴符全然斩破。 高阳邪人想得明白,既然剑术敌之不过,那有无芒刀也便无所谓了,若自己能战而胜之,自然可以收回所有芒刀。若战之不胜,性命都要丢了,那还留此刀何用。 是故,他撇下三道饮血芒刀任其收取,待其疏忽之时,一击将损害最大的破瘴符斩了去。 而今时机得宜,那一式神通已然预备完毕。高阳邪人冷冷一笑,伸手插入丹田之中,将金丹摘将出去。而后全力引出内中丹气,往烟云内里吹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五雷正心印 ; 高阳邪人这一式神通唤作:前后颠倒,左右反复。随-梦- www.suimeng. lā 他此行罢了,原本昂藏的身躯不禁佝偻起来,但他丝毫不顾,又挥手将饮血芒刀合成一柄刺入体内,以心血喂养过了,再往烟气一抛,才急急取来数粒丹药吞入腹里。 烟云深里,陆一鸣亦是准备动用神通,力求一击破去这墨阳煞气烟。 只是未待出手,那墨阳煞气烟忽而一凝,渐渐隐入虚空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陆一鸣执镜去扫,却也只见茫茫白气延伸四极,周遭的天柱群峰了无影迹,似乎到了另外一个天地。 他不敢大意,当下便欲将剑光圈紧一些,免为其人所乘。 只是不想如此一来,那原本飞腾有序的一十六道剑影忽而散乱不堪,在周围胡乱游走,不时互相磕碰,甚有一道不辨方向,朝陆一鸣心口刺来。 得亏这是陆一鸣自家飞剑,他伸手一捉,便摘入手里,心底隐约有些猜测。 此时虚空方位左右前后不断变转,任他飞剑之术再高,也毫无施展之时。陆一鸣不信高阳邪人舍弃这一良机,遂将宝镜摘到手里,暗暗预备起来。 便在这时,陆一鸣只觉镜中有物闪过,但细细去视,却了无所得。 这宝镜虽无绝高神威,但凭此却能将天罡道术隔垣洞见推至极高之处。 其上有异,必是高阳邪人暗里施的手段,是故他想也不想,当即捏起指头弹出一点明光去开十丈之远。 此为代身光。可惑乱诸多神通导引之能,使其打到空处。 此光一出,那原本散乱的十五柄剑影立时顺宁下去。而有此光汲取陆一鸣外泄气机,这墨阳煞气烟即便再是厉害,一时三刻也只能任陆一鸣驰骋往来,失去了限制飞剑乃至于“前后颠倒,左右反复”的神妙。 而陆一鸣早起镜遮蔽视线,乘其人短时不知其中细里,正是杀敌之机。 陆一鸣嘿了一声,身附剑起,又把摧城白虎锥全力施开,找准一方便破空去了。 而那虚空漂浮的代身光只是闪烁一下,便为某物斩而断之。 只是此光无形无质,裂开片刻,便又恢复原质。而其恢复过了,又被那不见影迹的物事斩作两段。 如是僵持数次,这代身光终是溃灭不现。 长空之上,高阳邪人细细体感刃上变化,立时觉出墨阳煞气烟里再无陆一鸣气息,心中长舒一气,不枉他花费恁多代价,终是取了全功。 但他谨慎惯了,却也不忙收了神通,出手贴到云雾内里,细细体感内中之变。这墨阳煞气烟隔绝耳目之功,可不管是谁施展出来。 只是他才一入手,面上立时大变,想也不想便将腰间悬挂的羊头铜牌一掷而出,化作一座十丈壁垒矗与身前。 但下一瞬,一只三丈大小的白虎虚影忽从雾中伸出头来,一头撞到壁垒之上。 那羊头铜牌不知何物铸就,遭此一击,竟是只晃了一晃,退罢三丈,便又稳定下来。 但陆一鸣使出白虎摧城锥后,不见斩敌,势不罢休。况且此时他已将一十六柄剑影俱化白虎真形,一击不中,更有一十五击再后。这时羊头铜牌即便再是牢固,也难持之过久。 既已验过壁垒成色,陆一鸣也知一头白虎难为建功,当即敕下法令,把身周螺旋而转的白虎尽数驱到前头,接连不断得撞到壁垒之上。 纯钧剑丸分化一十六剑影之后,锐利虽是不比先前,但若化作庚金之王白虎之后,却又助长几分威能。 是故,这羊头铜牌虽固,又偏重火行暗克庚金,但遭此痛击,却也是裂纹宛然,寸寸碎裂开去。 穷寇何能不追,陆一鸣当即纵起坠在身后的剑光,划下一道虹练,直劈高阳邪人天灵骨盖。 高阳邪人似是技穷,竟是不及躲闪,被那一剑劈了正中。 只是不知何故,这一剑下去并无血液脑浆崩溅,只有一股股黑色煞气满空散乱,渐化一缕缕嚣烟飞灰,随山风消逝在茫茫大气之间。 陆一鸣未敢大意,起镜往墨阳煞气烟里照去,细细搜捡片刻,终是发现那口饮血芒刀。 此物果是厉害,汲取高阳邪人心血过后,竟是无影无迹,无声无色,若非有代身光相惑,轻易难为遮挡。 见了此刃,陆一鸣当即便欲收入囊中,日后好炼入胜邪之中。 只是这时一个念头忽而生出,高阳邪人死得也太过轻易。这人百余年前便号称豫州元婴之下第一高手,斗勇争狠杀伤无数。盛名之下当无虚士才是,可在与陆一鸣交手之中,却也不过尔尔罢了,只可称为棘手,败之并不算难。 在看到那乖顺无比,静静浮在当空饮血芒刀,陆一鸣目里彩光一露。当日与太奇子战时,一口饮血芒刀在太奇子亡后仍可追人索命。如今正主手里一十余口合同一处,反而了无异动,便是说破天去,陆一鸣也不信其中无诈。 陆一鸣冷然一笑,把右手平抬而起,朝那饮血芒刀遥遥拍去。 但见一股五彩云光立时指陆一鸣掌纹之中涌出,在长空簇成金、青、黑、红、黄五座十丈大小的石柱。 此为陆一鸣所创神通之一,唤作五行擒龙手。与佛祖镇压猴头所使的五指山颇为类似。 而事实是陆一鸣确实受此提醒,才有灵感创出此等神通。 其出之后,五座石柱便若陆一鸣手上五指一般,可随陆一鸣手指变化而调动方位。不论是攻是守,还是镇压分化都具莫大之威。 陆一鸣见高阳邪人还不出头,遂横指一动,使五指聚拢起来,将饮血芒刀封在内中。 五柱合一过后,便是一座五彩斑斓的十丈小山。陆一鸣嘿了一声,一指点下,那小山便渐缩形体,化为印章大小,被陆一鸣塞入袖口之中。 他撇了一眼仍郁结不散的的墨阳煞气烟,这下彻底确信高阳邪人便藏在这五峰某处。 若是适才陆一鸣大意疏忽,随手去收那饮血芒刀,必定落入其人算计之中,收刃不成,反被刃伤。 但有五行擒龙手在,这饮血芒刀即便有动,也难以奈何陆一鸣分毫。想必高阳邪人便是看穿此节,故不轻动。对于他来说,此刻夺刃之事已不重要,如何脱身才是正解。 但陆一鸣却不欲再留这个遗患,不管他躲到何处,总归脱不开五峰一台。即是如此,揪他出来又有何难。 他手掌一翻,又将宝镜摘到手里,从那墨阳煞气烟里勾出高阳邪人气息,附到宝镜面上。 陆一鸣放目在五峰一扫,随后捏了一道法诀打去镜里。 放目镜中,但见五峰一台尽呈内里,其中有魔教峰处有数十点明光闪烁不定。 此为隔垣洞见又一异能,但若有修士气息被陆一鸣拿到手底,便可以之为媒,将该人寻了出来。 陆一鸣窥探片刻,但觉其中几点明光尤为闪亮,气息之强几乎不压高阳邪人巅峰之时。 想到高阳邪人出现此处,陆一鸣便恍然几分 五方论剑之前虽无验证其人身份之行,但那铭牌与赴会弟子本身息息相关,寻常夺舍之法根本便瞒之不住,论剑伊始之后非论剑弟子难以在五峰立足。 但偏生高阳邪人夺舍无相宗黄玄相来此大摇大摆出手,五峰阵禁对其视而不见。 高阳邪人这门秘术称之夺魂寄身,非是一般夺舍之法可比。其法施展之后,可化身数十道似在有无之间的浊烟漂浮天地之中。 此烟无形无质,无色无味,若无防备实难发觉。 其每道之中均有高阳邪人一滴至纯心血与一点本命元真。若有一道寻到功法路数相合者附之体中,便能顷时之间,占据这人躯壳,吞去这人本命元真纳为己有。 若再将数十道烟气尽数收回,那高阳邪人非但可恢复本身躯壳,更使法力再进一步。 这才是高阳邪人纵横二百余载的最大手段。凭借此术,他可先以死惑之,再暗中夺人躯壳,助长法力。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强敌死与此术之下。但而今,这法术却被陆一鸣看破。 陆一鸣看过镜中这几点最亮明光,辨认方位之后,发觉此处为西方魔教天煞宗所处之地。 从目下来看,这几位天煞宗弟子想是不妙,被他们视为天人得高阳邪人夺了躯壳。 既然如此,又何妨一网打尽。 陆一鸣法眼一亮,自袖口取来一件方印。 这方印色泽神紫,其上遍刻雷纹,偶有电光烁动。只是一看,便知其非同一般。 此印便是五雷正心印了。此宝初成之时,李锦携席兮兮突入鱼龙妖部,一印之下劈杀数十头修出妖身的海怪,被栖霞宗主红霞道人赞为可镇一派兴衰之宝。 因铸此宝有功,红霞真人钦命席兮兮为三代大弟子,赐真传弟子之位,待陆一鸣回返山门之后,便可将此事广告天下。 此宝威力浩荡,故而难以祭用。若不通掌握五雷之术,又或是修炼陆一鸣自掌握五雷这枚天罡符篆化出的五雷天心功,此宝根本不予回应。 陆一鸣口里颂念一段口诀过后,这紫印之上雷光渐是强烈,拿到手里,便觉一阵酥麻。 陆一鸣长笑一声,扬手一掷,将此印送入云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雷霆势万钧 ; 但闻轰隆一声惊雷奔响,这五雷正心印便悬浮青冥之上。<随-梦>щā 其上雷纹熠熠生辉,电火雷花不时跃将出来。过不多时,天地为之一暗。放目去观,可见天地五行灵气分出相属,各自簇成一处,化作五朵闪耀雷光的各色劫云,随五雷正心印雷光闪动而不住收缩扩涨。 陆一鸣待了片刻,始是震肩提气,凝出五团雷球,朝那劫云飞去。 这五雷分别是庚金神雷、乙木青雷、葵水阴雷、丙火阳雷、戌土皇雷。 此五雷或许比不得紫霄神雷一劈之下万物涅灭的煌煌天威。但其秉五行元气相生衍化,各自具有异能,灵妙之处却亦非强硬的紫霄神雷可比。 五雷正心印并不能凭空拟化雷霆,只能汲取天地灵气化出五朵电光腾腾的劫云。 但若有修道之人以精气交化生雷,便可以之为引,使那劫云源源不断生出雷霆,当面之威,比之天生雷霆亦不会逊色分毫。 转眼过后,那五团雷球便奔入劫云内里,刹那间,天色彻底昏暗下去,仅在雷光烁动的瞬间有些许白芒照烁。 陆一鸣见势已成,遂摆袖打了一道法诀出去,使那五团雷球融入劫云之中,化作一道道雷霆真种。 明暗交错之间,陆一鸣负手而立,眼望天煞宗处,心中杀气丝毫不敛。他一抬手,那五雷正心印便赶动雷云腾至魔教峰头正上,五方魔教诸派弟子莫不在雷霆笼罩之处,大有一印当千之威。 下方魔教弟子到此时如何不知此雷但一下落,便是不可收拾之局。可其大多也知,论剑之规是不容肆意攻伐未曾离峰之人,是故一时并未有人强行出头。 这时忽有一人越众上前,口里言道:“这位道友既然胜了,何不见好就收,要知晓五方论剑定有成规,由不得阁下胡来。” 陆一鸣认出此人乃西方魔教寰幽门弟子。自论剑伊始,西方魔教接连折戟,独寰幽一门无人出战,想来这人是欲投机一把,以言语迫得自己退去,待得论剑结束,也可凭此叙功。 陆一鸣略一哂笑,回应道:“蝇狗之辈也来妄言定规,只是不知你是否还是你。” 这人面上一凝,正欲开口回骂,却忽想到声名赫赫的高阳邪人三两下便是陨身剑下,一时不敢再来妄言,冷哼一声便欲回转,却忘记去想‘你是否还是你’究竟是何意思。 陆一鸣见高阳邪人到了此时还不出头,恐怕心中暗藏侥幸之心,意使陆一鸣顾忌论剑规矩不得下手,好逃得生天。 但陆一鸣偏生无所顾忌,这五雷正心印虽是初得不久,但陆一鸣运用开来当称得上随心所欲。即便使雷去劈岩上青苔,也绝对不会伤到岩石分毫。 是故陆一鸣森森一笑道:“既然出来,那便不必回去。”他伸手遥遥一指此人,那长天之上的五雷正心印便是一转。 一转过后,那五团劫雷之云当即簇合一处,互相摩擦开来。 但有一声震彻尘寰的雷霆过后,银蛇紫电便自五团劫云交汇之处崩射而出,当空蜿蜒蛇行,须臾间便是下落,正着其人天灵,使之化作齑粉。 这人本非如此不济,若是正面交手,即便不敌,也能撑上几个回合。但他却对论剑之规敬若神明,未曾想过陆一鸣突施杀手,竟是未及抵挡。 陆一鸣冷然一笑道:“为人夺舍尚不自知,合该身死,高阳邪人速速出来领死,此辈人数再多,亦不过为我奉上铭牌罢了。” 这时天煞宗辛成面上忽而扭曲一片,继而精血飞崩,骨骸重组,本为一剑斩灭的高阳邪人再度现出身来。 高阳邪人见那天中劫云浓郁,雷霆弥漫腾转,心中知晓今日恐是身死道消之局。只是似他这等人物,即便穷途末路也要奋死一博,哪会放弃半分生机。 他眼中寒光吐露,大声喝道:“魂兮归来。” 他一言即罢,天煞宗寰幽门两家合计七位弟子齐齐前出一步,一如先时那般血肉消融筋骨磨合,顷时化作七道煞彩虹烟,自高阳邪人天灵口鼻钻入。 有这位金丹魔修精血元真相助,高阳邪人原本所受之创似乎全然不存,一身法力之强还要盖过露面初时。 可如此还不罢休,他双臂一招,魔教峰头各处又涌生数十道滚滚煞烟,把那当空墨阳煞气烟一同牵引归来,钻入周身三十六窍穴蛰伏。 待再观其人法力,道魔佛儒妖五方弟子却无一人能与之相较高低。 这才是百余年前号称元婴之下第一高手的高阳邪人。 这时魔教那处不禁有人长吸一气,他们亦未想到高阳邪人高明狠辣如斯,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夺舍九人,剥其血肉筋骨,夺其本命元真,只一少时,便恢复巅峰修为。而许多人身侧亦有煞气潜伏,若非陆一鸣喝破此节,不知还有几人死在不知不觉之中。 但他们不知,高阳邪人此术施展之后,将三魂七魄分作十道煞气。这十道煞气具剥夺元真之功,可助其人增益法力。 而剩余数十道数目看似恐怖,亦能夺人身躯,只是却不比这十道可随意恢复修为法力,重复自家面貌。以之夺舍也非一时之功,而便是夺舍成了,却也无望再结金丹,窥视大道真解。是以这数十道煞气只为山穷水尽留下的后手罢了。 陆一鸣见了此状不由道了声好字,此等法门阴诡难测,若他先时稍微大意,恐就失之防备,中了暗算。 但待到这时,陆一鸣却不怕他翻过天去,先是往镜中一瞧,嘴角略是一勾,露出一分讥讽的笑意,这才双手一竖,敕令五雷下落诛敌。 是时雷鸣震颤,似若连成一线,即便身处劫云远处之人,亦感耳膜撕裂,双目酸涩,唯有塞堵耳目,暂享一时清净。 可魔教峰头尽处劫云笼罩之所,底下诸多魔修虽知此雷乃是奔高阳邪人而去,却亦不敢大意,各施妙术起了防护,生恐雷霆误伤。 而高阳邪人却对那雷霆声光似若不觉,昂首正对一瞬不瞬,似看那摩擦不休的劫云究竟酝酿何许神雷。 少时,高阳邪人身上渐是腾起一片煞彩流光。此气色成乌黑,凝若流浆,卷动之时亦有雷光霆声作震。 此为天煞宗上三煞之一的玄罡雷火煞,其性似火可燃,似雷发声,似水欲流,似冰能冻,兼得四者之功,比地火还烈,比天雷更猛,比江水还彻,比玄冰更冷。 其变化随心所欲,莫能揣测,不论是攻是守,均有莫大威能,堪称天煞宗第一绝艺。 其出之后,便层层叠在一处,化作一片弧形穹顶,把上方遮掩住了,欲与劫云一较高下。 而这时,五雷正心印蓄势已定,从极速的旋转定了下去,其上雷光一涌,向下方虚虚按下三尺之距。 五朵劫云得了呼号,先是一缩,而后猛而扩张。五朵劫云交接之处轰隆生出一道五彩雷霆。 此雷唤作五行交衍感化神雷。其性秉具五行,兼有庚金神雷锐利无当万物尽摧之能,乙木青雷蚀体破元分雾破瘴之妙,葵水阴雷无孔不入滴水穿石之韧,丙火阳雷爆烈肆虐融炼万化之温,戌土皇雷开山裂石举重万钧之力。 莫看陆一鸣之前可将五雷合与一处,化为一团五色雷球打出,其实却是强以法力束缚一处,并不能称作五行交衍感化神雷。 有了五雷正心印加持之下,这神雷已具五者之精,可化球成链,威力增长数十余倍,出之更是奇速无比,见罢雷光,便遭霆劫,至于声息却落到最后,根本不可闪避,只能硬扛。 但天下修炼之士,不论正魔亦或人妖,皆为雷霆所克。五行交衍感化神雷即便比不得紫霄神雷,重阳神雷,却也差之不多。何人能正面挡住。 这道五行交衍感化神雷约有一寸粗细,三丈长短,自现出之后却不忙下劈,只在当空扭曲摆舞,显现出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得痕迹。 待得高阳邪人防御周全,这神雷方似摆足样头,猛而一凝,便自消失在虚空之中。 千百丈之下,高阳邪人玄罡雷火煞所化的层层防御,只在这雷霆消失的下一瞬间,便腾起流烟辉彩,紫电银蛇,待得将息,这玄罡雷火煞已少了三成之多。 而这时迟来的奔霆之声始是作震崩发,五峰一台皆感震颤,悬崖之上不时跌下松裂岩石。 高阳邪人虽是喘息未定,但心中却有一分死里逃生之心,只是这般威力凭借玄罡雷火煞挡之不难。他连忙驱动法力拟化罡煞,重新布置防御。 但下一瞬间,五雷正心印忽而上冲,直直钻入五朵劫云交接之心。但见五朵劫云猛而扩散千百丈大小,而后扩极再缩,竟是同时钻入正心印中。 陆一鸣伸手一指,而后力压一臂,这五雷正心印上刻雷纹之中伸出一百单八条五彩雷链。 其每条均有十丈长短,首部细若发丝,尾部粗胜老树,绕着五雷正心印不时摆舞,远远去望,几乎如那深海百须章鱼一般。 而五雷正心印得了陆一鸣指御,只稍稍一旋,便裹带百条雷链滚滚而去。 其速甚疾,其威甚烈,诸人甚至不及查看高阳邪人的玄罡雷火煞是如何消失不见,便觉脚这一阵摇动,似是天地摧崩一般。 待得一切将息,诸人放目去看,只见高阳邪人立足处有一深不知几许的三丈大坑。 这坑口甚是平直滑腻,显是雷霆下落之时视坚岩如若无物。望着这黝黑的洞口,试问何人能挡五雷正心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太阴回阳境 ; 陆一鸣原地忖思片刻,这法宝虽是厉害,可若将威力全施便极难再像只发一道那般随心而动,平白浪费许多法力,以至于打出诺大一个深坑,日后得机还要勤加试演。{随}{梦} щww{suimeng][lā} 他抚袖一挥,打出一道法诀入了坑中,过了数息,那五雷正心印方自坑中悠悠飘回。 陆一鸣又将悬在面前的宝镜摘下,往内窥视一眼,冷笑一声道:“到了此等关头,道友还欲脱身,不觉有些不妥。” 他翻转宝镜,立时射出一道清色光柱,正中一位黄泉血海宗弟子。 这人面色忽而一变,喝道:“道友何为,在下可无意” 他话未落音便戛然而止,面容在那清色辉彩照耀之下扭曲一团民,不住变幻,过不多时,又是一位高阳邪人现世。 上文曾说,高阳邪人此法可将三魂七魄分化出去,化作十道浊烟。陆一鸣凭借宝镜窥得虚实过后,为使其人现身,当先灭去一道。 而高阳邪人见被窥破,借了辛成之身将八道浊烟尽汇一处,凭之修复金丹增益法力,借机施展玄罡雷火煞。 而最后一道气机最是隐蔽,世上少有看破此气的法宝神通。是故高阳邪人未虑胜先虑败,借助五行交衍感化神雷与玄罡雷火煞交击之时,将其悄悄附入这位黄泉血海宗弟子身中。 如此以来,即便是不敌落败,他亦可凭这最后一道夺舍附身,缓缓修补残魂以待后图。但恰是不巧,隔垣洞见这门天罡道术在有这面宝镜的加持之下,已具破万妄消千幻之能,如何能骗过陆一鸣去。 见此计失败,他面色毫无波澜,只是轻叹一声道:“天意绝我,无甚可为。”其音方落,一身气息忽而暴涨开去。 自爆金丹。 周遭魔道修士立时退避开去,心中各自有怒,你死便死了,何故再弄这等阵仗,那陆一鸣距你尚有百丈之远,便是自爆金丹又何能伤到对方。 但当这气机崩溅之后,却无意料之中惊天动地的凛冽之威,只是化作一团血雾居空漂浮。难道金丹不是他的,未能成功。 下一刻,那血雾一凝,化作一枚血色邪钉,直冲陆一鸣头脸而去。 此钉来势甚疾,料也难避,高阳邪人垂死一击自然不容小觑。陆一鸣遂弹指放出一点代身光惑乱气机,使之落到空处。 待其去势尽了,陆一鸣这才掌心吐雷,将此钉打灭,开镜再去细视,这高阳邪人终究灰飞烟灭,再无这号人物。 而今想来,这高阳邪人也不愧为称之为豫州元婴之下第一高手,不论神通亦或心机均非寻常,适才自己若稍稍大意,恐就折戟于此。 他所炼的饮血芒刀即便不论,亦有墨阳煞气烟,玄罡雷火煞,幽阴碧焰火,夺魂寄身这四般威力绝高的神通。 而最后所放血色邪钉亦是西方魔教上品神通,唤作解体诛神钉。此钉乃将金丹自爆的威力强束而成,又暗藏诅咒之术。 其速胜音,最难躲避,威力倒也不强,甚至破不开灵器防护。但此术乃魔修走投无路余敌同归于尽之法,却根本不必破开防御。 其术暗藏恨意诅咒,只要被其近得身来,便能循息觅气侵扰灵台。 若是不察中之,短时或许无恙,但此后该人修行之时,这解体诛神钉便会在修士经脉丹田窍穴游走,坏其修行之基。 而其上所依附的诅咒恨意,更是此法之枢。其平时潜藏不出,只会待人入定之时,便牵引域外心魔搅扰修士道心,一个疏忽之下便是走火入魔之局,这个时候,高阳邪人所留残念甚至可夺人身躯,再度化身而出。 只是这解体诛神钉未落实处,便有天大神奇,亦无用武之地。 陆一鸣眉角一扬,挥袖一抚,将所得铭牌尽数收过,再往那云天玉璧一投,顷时间,栖霞一行八人名姓俱为点亮,甚还有多余,将同来的钟神秀名姓一并点起。 陆一鸣望过手底所余三张铭牌,心头微微忖思,便投落广寒宫处,由其自行分配。 此事了罢,陆一鸣料也无人再来搦战,遂御气下得峰头,放落蒲团,平复一身气机。 而高天之上,封爽与林子重斗剑甚烈,陆一鸣弄出这等动静亦未使两人停罢分毫。 封爽身为无稷剑主,一身剑术纵是不比伊剑生,物天成二人,却也不会相差多少。 封爽天绝剑法施展开后,立时在那长天聚化七颗熠熠放光的星丸。而一丸冷星似也的剑光便在这七星之中纵横捭阖,肆意招摇,不时勾勒星光彩气漫天降下,化为剑气,铺天盖地朝林子重狂涌而去。 天绝剑法全称为周天宿化绝仙剑,一共分为天机、七杀、破军、贪狼、廉贞、太阳、太阴、天府、武曲、天相、巨门、天梁、天同,紫微等十四重境界,每修成一境,战力便能突增数成。 若封爽修炼到第一十四境,周天紫微境,那剑光挥动之间便可带动紫微星力,成就紫微行天剑,号令星辰列宿,聚化星光辰气,可谓群邪辟易,万魔雌伏,乃是堂堂正正的至高剑术。 此等剑法不论从哪处去看,均无一丝邪魔妖气,实为道家护法降魔的至高剑术。讥讽的是,使得这等剑术之人却偏偏是中央魔教精彦弟子。 当年只因一时意气,便使天剑宗与道门决裂,投入魔教,成作中央魔教。以至于而今道门剑术传承廖落,能与天绝剑法相以媲美的剑术几乎无存。 栖霞一门也算是正道飞剑之法传承极厚的门派之一,但若与中央魔教人人习剑的风气比起,却又不知相差几许。 栖霞镇派八大真传剑法与中央魔教六大至高剑术、一十六门觅源剑法、三十九式旁法别枝相比,当称繁星之如皓月,不可一并而道。 而封爽而今虽是只炼到第七境太阴回阳境,卡到太阳阳极生少阴,少阴极生太阳的关口,但配合专为此法炼就的列宿紫微剑丸使开,一袭剑光忽冷忽炽,忽快忽缓,忽动忽静,加有顶上七星不时洒落的星辰剑气,足能以之横行九州不败。 但处身剑光剑气弥漫之中的林子重偏生稳若泰山,一把紫霄天河剑化为一抹水流上下卷涌,虽是攻伐不足,但守御极为完备,牢牢把持十丈之地,使之近不得身来。 陆一鸣气机调理顺畅看到此幕亦觉惊讶。紫霄天河剑威力虽强,可其上紫霄神雷已去,比其封爽所驱的列宿紫微剑丸不过胜在品质,也不过是一柄中规中矩的绝品飞剑。 若两件法宝较力,那何人法宝厉害,那便是谁人胜出。但飞剑之斗,却非如此。 其首重法重势重变化,其后才数飞剑品质。 封爽绝天剑法是为魔教六大至高剑术之一,又以威力恢宏出名,施展开来如天上星斗,势盖穹苍,而其又习诸多剑道神通,剑路变化莫测,聚散无方。 而相比之下,林子重所使剑术唤为坎止水云剑。此法使之出去,聚满空水云汇化剑气,绵软善守,也可称为善法。但此术纵是比起江秋白所习的养吾剑经亦有许多不足之处,更枉论与天绝剑法一较高低。 加之林子重又非全心飞剑一道,变化更不能同封爽媲美。而紫霄天河剑虽胜过列宿紫微剑丸,却并不能一剑将之斩破,是以林子重本该早已不支落败。 这等情形不仅陆一鸣看出,伊剑生物天成物人龙,甚至钟神秀都紧了眉头,死死盯住两人,欲要查知究竟为何。 林子重击败数人,声势一时无两,不论为私为公,封爽都无手下留情的意思,其中必有一些妙处,还未被诸人看穿。若想知得究竟,怕是非寻封爽林子重二人不可。 封爽面上虽是淡然,但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在他眼中,不论林子重所出何剑都是平平淡淡,了无奇处。 若是以往,他只随手起剑便能破而开之,直取对方项上头颅。但林子重偏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眼光,每一剑出之都是恰到好处,既不使得力小致使速度过缓,以至于不堪重击,又不使得力大致以速度过块,导致守御露出破绽。可谓每一击俱是精打细算,增一分力为老,减一分力为廖。 封爽不禁一叹,此人若为中央魔教弟子,再得六门至高剑术之一,只怕不论是他还是物伊二人都不能在剑道上盖过他吧。有这等剑道资质,为何不是中央魔教弟子。一时间,封爽反倒为之可惜起来。 但片刻之后,封爽目中寒光渐重,不论他剑道资质如何出众,如今已成敌对,封爽便再无可惜之心。 若真被林子重拿得坎止云水剑法与他的天绝剑法逼个平手,漫说封爽,便是中央魔教的脸面都要丢个干净。 凌霜君美目涟涟生光,破天荒的主动对陆一鸣道:“你这个朋友倒真是个人物,竟还习有这等剑经。” 凌霜君在广寒宫上弦部待了多年,论及为人处事或许不比陆一鸣老练稳重,但知晓秘闻轶事之多,却非陆一鸣能与较也。 是故陆一鸣谄媚道:“我家霜君仙子眼界开阔,我等不如,这老林修炼的是何剑法。“ 凌霜君瞪他一眼,淡声道:“宠辱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大悲极乐剑 ; 宠辱经亦为白马书院四书五经之一。[随梦]ā 欲修此经需视万刃在睫而眉不动,临万丈深渊而身心不怯,居声势显赫权柄滔天而不骄不狂,处穷途末路山穷水尽而不以为绝。 此经若成,那该人一颗道心圆融纯粹,举手投足呼号天地敕令江山,千刃加身不能改其志向,万夫所指亦不能使其眉头稍动。是故有言赞曰:宠辱有经,天塌不惊。 与其余几部经书相比,宠辱经独善治心,并无载有法术神通。但其有一异处,凡修全此经者后,可在施展法术神通亦或御剑弄宝将此经暗相运起,便能得天地灵机自相来助,平生添生大半威能。 若论此界人妖正魔两方传承厚重者,当以白马书院四书五经为冠。 这九门至高秘法门门直指大道,可证仙人道果,便是全真广寒般若三阳几家亦不能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白马书院四书五经修炼最为艰难,能修会此九经者,往往数代百年不见一人。 便拿如今白马书院连带新立的太岳书院来看,能修成这九门秘法者也仅有一二人罢了。 陆一鸣听起凌霜君解说此点,一时间也不由感怀林子重天赋异禀,心性高绝。是以对林子重信心大起,暗思栖霞结好太岳书院究竟是错是对。 而高空之中林子重从容御剑,任封爽星辰剑气浪盖一浪,几若无有穷尽,终被那坎止云水剑遮挡下去。 封爽此时亦觉不对,他一连施展叠浪重涛,天云举辉,千山飞绝三式剑道神通,均是声势浩大,威力不凡。但却偏生砸落空处,如手握鸡子,有力不得使出。 这三式剑道神通任是哪一般也不下与陆一鸣所驱摧城白虎锥,尤其千山飞绝秉天地杀机,分化剑光无数,所过之处鸟兽惊散,草木枯萎,夺万物生息,厉害无比。 但林子重剑光偏偏如润物春雨,在不知不觉中,将这剑光卸到旁处,并未与之正面交锋。 而此点落到封爽眼里,着实不可思议。须知中央魔教举派习剑,剑道神通历经数万年增删添补,所传诸般神通莫不为历代高绝之士一世心血精华。 中央魔教绝非纸上谈兵闭门造车之辈,供弟子研习的剑道神通自然立足实战,无有明显短板破绽之处。若不合此点,即便威力再大,也不会传与弟子。 而千山飞绝正是此等神通之一,若当真可轻易卸到空处,封爽又何必使将出来。 当年他因受伊剑生所迫,不得已动起手来,当他使出此术,伊剑生也不能躲避,只得以硬碰硬,蛮横破去此术。 也因此之故,伊剑生留不得力,竟收拾不得自己剑气,一剑将封爽眉角斩破。 要知伊剑生剑术冠盖中央魔教元婴之下,飞剑收放随心,出得剑去,欲斩人一根发丝,便绝不会斩去两根。能使伊剑生剑势散乱,便知封爽与千山飞绝这一式神通有何等造诣。 封爽抚了左眉,他虽看是谦谦君子,其实亦是崖岸孤高之人,他败与伊剑生手中之后,自然倍觉耻辱,暗里习剑不堕,以企有日可报断眉之耻。 但他在进步,伊剑生却不会原地待他,每次暗察其人,见伊剑生精进不下与他,终觉无有胜机,这才一直隐忍下去。 他虽不知林子重有宠辱经在身,可查天地灵机,自万缕千丝判明要点,也是知了天绝剑法恐是为其所克,再不及时变动,恐就当真奈其不得。 他念定之后,剑指一驱,那长天之上的七颗星丸便各自曳带星彩剑气,与列宿紫微剑丸裹携一处,化汇一条紫色星河朝林子重席卷而去。 林子重见之,心中大定,识得这七颗星丸虚实,其乃是天机、七杀、破军、贪狼、廉贞、太阳、太阴虚形,其每道均有莫名神通,乃是周天宿化诛仙剑法的精要之处,与之前的数般神通相比,威力更胜许多,不可等闲视之。 宠辱经有号令天地之能,故而应对星辰剑气极是妥贴,但他此时修行不够,但凭宠辱经加持的坎止云水剑是如何也挡之不住。 林子重淡然觑看一通,在那八道剑光及将十丈之时,忽是指剑作咒,瞬息之后,在他身外浮游的那抹水流扩涨开去,但听水声哗哗作响过后,一条银色天瀑便自虚空垂下。任那星丸剑气凿刺冲逼也不退缩些许,竟一气遮挡下来。 这瀑布正是紫霄天河剑所化,内中卷涌的非是天河弱水,而是太真银母生汇的金水剑气。 以他修为施展紫霄天河剑出得神威还是有些勉强,不能长久持之,只能做挡灾遮祸的杀手锏用。 而此时正是这等时机,林子重眼光高明,知晓封爽意欲转法再战,是故将生化星辰剑气的星丸与剑丸一并砸来。若能建功便罢,若是不能,他亦可得机平复气机,改运气脉,转法再战。 虽看破此节,但林子重却并无上前搅扰,其一是封爽此击甚利,他须全力应对。 而其二便是林子重亦为傲骨天具之人,周天宿化绝仙剑战之不下,便是由你转法再战又有何惧。任尔千般变化,我只守持一元,立足不败之地。 仓颉书与宠辱经虽俱为林子重所修,但林子重却以宠辱经为主为君,以仓颉书为辅为臣。 他当年与陆一鸣辞别之后,携幼妹赶赴青州白马书院,以求拜入名师。 因他一路风尘仆仆,未尝一日安歇,在入试拜门的关口只得了中下之评,旁听三年始可得传功法。天幸其师岳长歌与其祖父尝有故久,因而破格收录门下。 白马书院崇尚规矩方圆,岳长歌此举虽得院中主事认可,但却使林子重陷与物议之中。加之岳长歌一世庸碌怯懦,身为岳长歌开山之徒的林子重更不受同辈青眼,甚至每多加辱。 林子重便是在群人不屑的眼光里开始修行,后一鸣冲天,未有多少时日便有小成,同辈始有侧目。 但宠亦加多,辱亦不减,人至多称他拜了一位元婴师父罢了。 这一宠一辱之间,林子重亦不以之为念,暗合宠辱经法意,故求了此经修炼,竟真得小成。 后为将这门秘术修至大成,林子重封禁一身法力,只余元真记忆,入世以科举得状元显位,后官至宰相,可称享尽一世之宠。 而日后他又化身富商、帝王、乞丐、残疾甚至皮条客,历经半甲岁月的宠辱体验,终使此经得以大成。 所以漫说只是一个封爽,便是三大剑主齐聚,亦不能使林子重退让分毫——你欲转法再战,那便由你,我自岿然不动。 封爽见列宿紫微剑丸出之无功,面忽生怒色,原本清秀雅约的面容竟显得狰狞可怖,但下一瞬,这狰狞怒色又作消退,只见一片悲苦哀恸。 但诸人不及分辨究竟,封爽面上又显露喜乐两色,。 只是短短一瞬之间,封爽面上便显怒、哀,喜,乐,不识者不免以为封爽斗剑不利,嗔怒阻塞心窍,迷了神智。 可熟知中央魔教六大剑术者却恍然大悟,各自有了几分忌惮之心。 此为中央魔教六大至高剑术排名首位的大悲极乐剑。 此剑秉情绪而生,悲之愈切,喜之愈重,那所发剑势威力便愈加凌历。 此剑无形无质,出之必中,防无可防,躲无可躲,若一中之,便能勾连一生喜怒哀乐,化为人世八苦。 此八苦为,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蕴盛。 中之者心境稍有缺憾,便为八苦侵扰,只过片刻,喜怒哀乐便受出剑之人掌控,道心极易被破,自然无从对敌。 大悲极乐剑法与天绝剑法相比起来,不免失之邪祟,极尽偏执,乃是不折不扣的魔道路数。 这二者一正一魔本该泾渭分明,但封爽偏生汇聚一身,实是下过苦功。 封爽这一剑斩出之后,便放目去观林子重何为,若是这一剑对其无扰,那他也只能收剑告负。 林子重见封爽面上喜怒变幻无常,亦是想到大悲极乐剑。这门剑法名声再外,斩杀不知多少成名大修,他怎能不知此剑无可躲避,唯能以纯心道意驱逐压制。 是以他当即使了宠辱经中“天塌不惊”的法意,在中剑之后以一颗纯粹无暇的道心强而压制,使八苦生就不出。 虽说宠辱经可保林子重道心不堕,但他亦有不可回避得痛脚,林子绾。 林子重原也是修仙大族出身,后因妖物侵袭,家破人亡,临变之时,他携幼妹子绾千里亡命,在小汤山立足,才与陆一鸣有了交情。 若说世间还有让林子重不可放下的,便只有点林子绾一人。 是以转念之后,大悲极乐剑便觅到这处弱点,籍得此机将八苦化出。 瞬息之后,林子重颅顶生光,冲出八道浊烟。 第一道浊烟望若幼婴,自放幼儿泣声,乃八苦之始,生。 第二道浊烟如衰朽枯木,人之将死,乃是老。 第三道浊烟如健马驮万钧,虽是刚健,却亦不得直腰,乃是病。 第四道浊烟乌黑如墨,只一望之便觉神魂沉寂,似若永沉暗夜再无清醒之机,是为死。 剩余四道浊烟各自勾连一处,不时变幻虚虚实实不一而足的人影,容貌表情各自不定,长久视之不免意松神弛。 此四者为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蕴盛。 这八道浊烟乃是大悲极乐剑勾动林子重内心八苦,而后强自抽取林子重本命精血混合法力凝出。 若是林子重压制不下内心喜怒哀乐,这八苦便会抽取他一身精血法力,直到抽无可抽为止。 这便是封爽最后的手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不胜亦不败 ; 此时二人皆立足虚空不动,一个只顾全力摧动大悲极乐剑引动喜怒化作八苦搅敌道心。?随?梦? ā而一个平心静气压制心头乱念,欲恢复气机。 其状看似不如先前剑气横空肆意,水流漫天来的激烈,但其个中凶险却比之前要阴诡许多。 若林子重压制不得自身八苦,非但道心为之残损,便是一身精血法力亦为其人所夺,即便侥幸不死,也无东山再起之机。 但这般僵持片刻,明面上占据主动的封爽却是有些动容。这大悲极乐剑他虽不显人前,但习成之后却也暗中寻了几个对手。一旦将大悲极乐剑施出,只是转眼之后,便可将那人一身精血法力尽数抽取化作八苦浊烟消磨而去,而同时搅扰压制对方对方心志道心,使其无暇他顾,可谓无往而不利。 但林子重八苦浊烟被勾出之后,道心薄弱之处虽残缺如故,可大悲极乐剑意却再寻之不得。 而那当头的八苦浊烟在历经先时的浑浊乌黑之后,内中杂质似乎遭了天火焚烧一般,逐渐显得澄澈起来。 封爽不由谓然暗叹:大悲极乐剑直破道心,可若敌人心比金坚,志比铁固,那此剑亦有可能出之无功。而今的林子重便是其中一例吧。 但封爽并未有丝毫气馁,到了此时他如何不知林子重尚修有宠辱经,白马书院自开山立院之后便从无任何一人可同习四书五经之二,林子重修有仓颉书与宠辱经自己不敌也不奇怪。 更何况封爽亦同修周天宿化绝仙剑与大悲极乐剑,此两法纵然不比白马书院四书五经,却也差之不多。他此时只不过粗粗习成,内里法意不能道尽,往后去看,自己未尝不可胜之。 封爽也着实光棍的紧,觉无胜机便收法入怀,将心头情绪面上表情彻底平复,静看林子重熬煮心火,焚化八苦。 此时他收了大悲极乐剑,行动也可随心,若是趁此时机靠近林子重突施杀手,未尝没有一搏之力。 这念头只在封爽心头闪过一刹,便消隐下去。其一是林子重看似无备,可紫霄天河剑悬浮不动,显是做好防备。而其二便是封爽此人心性使然了。他若败在别人手底,只会自相磨练剑法神通,绝不使阴诡手段暗算旁人。这点恐也是中央魔教向来之风。 又待片刻,林子重终是将八道浊烟晦质驱尽,略微搬运周天,便将之重化法力精血收束回体。 众人再去相望,只觉林子重气息高渺无隔,与周天方地融为一体,举手投足之间有风雷相随,云光环聚,几乎仙人降世。 封爽见此,也不由叹道:“林道友果真了得,在下远不如也,是我败了。“ 他如何不知自己的大悲极乐剑出之无功倒也罢了,反是成了林子重磨砺道心精淬法力的磨盘。短短一刻的交手,林子重便若脱胎换骨一般,已具天人化生的境界。 林子重眉头舒展淡然道:“不胜不败罢了。” 封爽无意多说,自去不提。 而林子重思忖片刻,也未再与人挑战,他临阵破境,气息外漏以致身有风雷云光异相,得须及早夯实根基。到了小天外天何愁寻不到对手。 林子重陆一鸣二人与魔教高手一番激斗,可谓收获颇丰,旁观者皆有蠢蠢欲动之心。 待了少时,一人漫空飞度,明目往来扫视,随后开声道:“北方魔教何人来战?” 这人生有一副及胸长须,双目若同虎目,手中持了一柄白玉拂尘。这人正是三阳宗段正则。此人有一荤号名为长须虎。 北方魔教与三阳宗可谓生死大仇,双方若是撞见,往往不死不休。这其中虽有许多往日宿仇,但究其本因,大概因是两派功法互相克制的缘故。 三阳宗既然出来催阵,北方魔教自也不会避之不应,好一阵喧闹过罢,才有一黄发白面邪道拔了头筹越众而出。 此人乃北方魔教五鬼门弟子寰乐名。北方魔教教内流派纷程,大小门派今日兴盛,他朝衰败,好似沙中求金,传承久远的门派却也无多。但五鬼门恰恰是其中之一。 北方魔教立教以来,便以酆都鬼门,五鬼门两家为重。起起落落之间,也仅这两家始终不衰。 如今的北方魔教教主双魂鬼王便是五鬼门门主。是以寰乐名籍此声势,抢下首战。若不然,岂会由他出迎首战。 要知晓北方魔教韬光养晦几近万载,除却酆都鬼门五鬼门二派之外,尚有北邙山,阴山殿,子母峰,龙门邬家堡,玄冥府五派称得兴旺,派中弟子之众丝毫不下与酆都五鬼两门。 寰乐名迎上之后,却是一言不发,随手扯去上身衣袍,将排骨一般的胸膀袒露出去。 其左右臂上胸口檀中穴处,有五头黝黑鬼头紧咬不放,正大口吞饮寰乐名精血。 寰乐名非但不阻,反是暗运法力催动精血涌去,喂入之中。 少时过后,这原本呆滞死板的鬼头目中点起阴森鬼火,磷光灼舞之下,凶戾鬼气渐是深重,显是灵性已开。 段正则见状面上亦是慎重起来,但他并未贸然上前,只是静看寰乐名艰难得将五鬼自躯身赶将出去。 稍待片刻,那五鬼方在寰乐名指御之下飞纵空中卷舞。见寰乐名手忙脚乱模样,段正则冷笑一声,蔑然道:“不过籍祖辈威风,小儿速来受死。” 寰乐名面上一白,也不出口辩驳。段正则所说不差,这五鬼并非他本人捉来炼就,而是其长辈赐下,用以危难保命之用。 既然非是本人所炼,驱用自然不能随心。平日间五鬼封印不解,浑浑噩噩毫无灵动,但若寰乐名遇有危难,这五鬼便不催自动,可解危噩。 但寰乐名此时主动迎战,必须使这五鬼饱饮鲜血,使其暂时折服听命,才可临阵一用。是以才有这令人不可直目一视情景。 段正则待五鬼调理停当,伸手一捋长须,将之塞入衣襟掖好,这才一提手中拂尘,左右轻轻甩打,便有一团明光招摇而出。 寰乐名不知此光底细,心头还在踌躇,却不妨五鬼不催自动,迎那明光而去。只是转眼,便将之分食殆尽。 寰乐名先是一惊,待细细相探,却觉五鬼非但无损,反是气息又壮实几分。虽疑其中有诈,但他心思亦定将下去。 然段正则并无气馁,手中拂尘接连摇动,又放了数团明光诱其吞噬。 这明光乃段正则一身烈极阳气融合本命精血粹聚而成的太液玄浆光。此光性质爆烈,若打到实处,足以开山裂石,本是克制阴魅鬼物的神物。 但世间万物俱有生克,阴能克阳,阳亦克阴。这五鬼秉天地至阴至邪之气而生,早已不惧一般阳气。其更兼元婴大修炼过,可吞食阳气炼入己身,使阴阳协和,大有裨益。 是以一见此光摆到眼前,这五鬼便抛去寰乐名不理,各自追逐一团太液玄浆光吸食。 段正则嘴角露出一分讥诮,他不过舍去一些外物,便使寰乐名最大的倚仗撇开出去。若是再能拉开数丈,他便有十分把握将寰乐名一举成擒。 一时间,段正则满怀感悟,想起赴会之前,他向门中长辈求取宝物,后来大师兄许鸿告诫曰:外物皆虚妄,道行为根本。 如今寰乐名岂不正是沉迷人增来的五鬼,自己反不去捉鬼炼魅,疏与自身道行,又岂能在道途长久走之。 不过一个恍神,段正则所待的机会便现了形迹。他喂养几次五鬼过后,使其大得便宜,到最后使了二桃杀三士之计,只放了三团太液玄浆光,引那五鬼去争。 寰乐名此时虽看穿段正则用心,可一时之间,哪能弹压正得利的五鬼。 眼见五鬼纷乱争抢,寰乐名心中一突,抬首一望,恰好看见原本凝视五鬼一瞬不瞬的段正则放目而来,他立时明了,段正则要向自己下手。 是以想也不想,摘下腕上青铜手环,便飞将出去,意欲先声夺人。 只是未料,段正则手中拂尘轻轻抬起,原本长有二尺的银丝立时根根竖起,直直延长,劈头盖脸打来。 那青铜手环虽也堪称异宝,但却未能飞离三丈,便为银丝缠绕扎入,转眼便为之打破,坠入尘埃之中。 幸好寰乐名先人在五鬼体中暗设机关,若寰乐名有身陨之灾,便须全力守卫,在这危机关头,弃了美食不顾,各自展了遁光,瞬息回撤,化作一片鬼烟,将他护了住。 段正则一招得意,哪里肯会放松,把一柄拂尘当作银鞭来使,上下笞策鞭打,只待了盏茶时分,这鬼烟便消散而逝。 这等无能之辈,段正则虽也不屑去杀,但却也不肯轻易放过,随手摘下一根银丝将其琵琶骨穿透,再把铭牌摘过,才抛落尘埃,彻底不顾。 段正则长笑一声,又道:“北方魔教何人来战。” 寰乐名虽不成器,坠落尘埃无人去理,但其后台够硬,却不能当真弃却。 北方魔教中有一黄眉中年大汉审视段正则一眼,开声道:“边道友去拿下此人,务必生擒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北邙一窟鬼 ; 这黄眉儿言罢,立有一人越众而出。随梦小说щЩш.suimeng.1a此人身材中等,面容可称俊逸,只是这人眼眶中无有瞳仁,只余两团森森鬼火大放磷辉。 其人发须极长,批散下去若同一件黑色披风,将膝盖遮了住。想是即便不穿衣物,也无走光之虞。 他拔空而去过后,随手辑了一礼,淡然道:“北邙边魍,还望领教高明。” 段正则冷哼一声,反手先将寰乐名束缚放去,这才回道:“既分胜负,又见生死。” 边魍嘿一声笑,应道:“也罢,也好。” 适才黄眉儿所言生擒之说,其实只为留寰乐名一口生气,若是段正则陨于战中,那寰乐名势必因琵琶骨断,死于非命,只有将段正则生擒,才可避免。 北邙山名为一山,其实乃是豫州一处高原土丘。此处岩层地焰深居地心,壤层厚有百里,又兼得此地多为黄土,性质坚而酥散,最适宜深埋厚葬。豫州各国帝皇莫不以葬在北邙为幸。 而北邙宗门之枢便深藏地穴之中,外间常称之北邙一窟鬼。既然是一窟鬼,那自然须有名目。比若吊死鬼,长舌鬼,溺死鬼等等。 然这些称号看似恐怖,实际并不上得台面,在北邙山十年前承办的百鬼夜宴之中,北邙山有四位后辈英彦脱颖而出,得以魑魅魍魉四字坠入名中。 是以段正则一听此人报上名号,便知此人非是寰乐名之流,乃是北方魔教年轻一辈的中流砥柱。 段正则在三阳宗弟子之中称不得杰出,时常自喻便是把自己放到纸袋之中,也无破囊之日。 人贵自知,他便是因这一点好处,这才压下许多神通胜过之人跻身五方论剑。 他已定下决心,即便自己不敌落败,亦须使边魍付出代价,若有同归于尽的机会,那便舍去一条性命去博。 这才是三阳宗立足云之法界十万年声长盛不衰的根本所在——永不退让。 段正则意念打定,双手一合,顷时间捏起一套繁复指决。这一法诀毕了,他身间气息当即炽热起来,仿若高天烈阳,吞吐银辉。 三阳宗功法多半走至阳至刚一路,段正则所使的乃是青阳顶极功。 边魍见之丝毫不见惊怪,只把肩躯随意抖过,便化作一团阴影,消散在茫茫云气之中。 开弓无有回头箭,既然边魍不当面迎战,段正则索性大催法力,把一身法力运势竭处,勾来烈日银辉弥漫扩散,总会寻到影迹。 三阳弟子之中,一人犹豫片刻,向身前负手而立的许鸿道:“许师兄,是否将段师弟唤回,青阳顶极功虽是灵妙,不过段师弟修错了路子,应非是此人对手。” 许鸿凤眉龙睛,熊膀虎腰,只是随意一站,便与人十分压迫,若是修为浅些,甚至不能近身十丈之内。 如今三阳宗能与许鸿近身交谈而不觉压抑者,仅只洛川一人。 许鸿忖思片刻道:“段师弟既有求仁之心,你我又何须多加担待,更何况段师弟身携一宝,即便敌之不得,也足自保无虞。” 洛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见段正则阳气愈加爆烈,剑眉不由蹙紧了些。 青阳,顾名思意,乃指春日,或是初升之日。其性虽属阳极,但却是舒缓有度,非是这般直来直往。 段正则修此功法却是走错了路子,一味培育至阳之气,却忽略了青阳二字真正韵意。 这点其实也怪不到段正则头上,实是因三阳宗门风使然。 三阳宗一位前辈曾说起,若段正则意欲结得元婴,便只能寻找世间修炼琼月空明功的女子,亲之近之借以沟通气息,使之龙虎交汇,方能更进一步。 可这门功法仅有广寒宫有传,当下修炼此功者人数有二,其一是清心正盈楼心月,其二便是上弦部燕氏贵女子瑜。 这二女身份俱是高贵,若是寻常,段正则只怕见也难能见到,更奢谈使其为自家破境。要知沟通气息交汇龙虎的行径几乎等若双修,这二女哪里会同意。段正则几乎断绝道途。 过了片刻,段正则猛而回首,似乎觉身后有异,只是如何查探,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陆一鸣见他此行,眉角不由一扬,细细咀嚼魍魉二字。 魑魅魍魉往往比作小人或是鬼怪,但魍魉二字又有影子之意。 若照此推演无差,边魍必是化身阴影,藏在段正则背后,只待其有上些许分神,便要暴起伤人。 虽是事不关己,但陆一鸣仍穷目去看,到了极天之上,除却几家亲近门派,余者皆是敌人,此时多看出一点底细,到时才不会中了暗算。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段正则仍未发觉边魍身藏何处,心下难免起了焦躁。 那当空阳气辉练织却的网罗虽是阳煞不改,可明显持不得久,已渐有消散之兆,将收紧的门户露将出去。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自段正则身后一跃而起,笔直撞去。 段正则也似有所觉察,只是须臾间怎生躲闪的开,唯能抖手将拂尘化作网罗罩在身后,便似听天由命。 这网兜自然不能阻挡着黑影分毫,但见黑影一阵飘悠,便附到段正则身间。这黑影乃是边魍截取段正则影子融合本身所化,若不是特殊手段,实难阻挡分毫。 若是此间脚踩大地,放目去观,保准看不到段正则影子落到何处。边魍由此而化,那网兜自然把他当作段正则的影子,哪有阻挡之理。 段正则虽是被边魍附身,却无有一丝怯惧,反而是舒了一口气去。若是边魍始终不显身来,拖将下去,仍是自己不妙。如今虽是生死一线,可他之前所做预备终算没有落到空处。 边魍自附身之后,便展开妙法,一力汲取段正则一身至阳之气。只是初始虽是酣畅痛快,过不多时,段正则一身阳气便似凝结成冻一般,任是加力,也不能多饮分毫。 他心中揣摩片刻,想到三阳宗似有一路锁气术,便弃了这一身阳气不去吞噬,改以鬼法侵蚀段正则阳气,又暗运惑神秘术刺向段正则灵台识海,早些将段正则拿下方为正经。 只是你图人,人亦图你,这又岂会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梦飞花香里 ; 段正则觉边魍在自己体内作怪,虽是惊骇,但只转眼,也便镇定下来。?随?梦? ā 他一面催使法诀与之相抗,一面暗暗思量对策。 但过不多久,他忽觉法力略有消散之兆,双耳觉鬼叫连连,头脑竟有几分恍惚。 段正则不敢懈怠,一咬舌尖,强自清醒几分。他已知,这便是生死关头了。 他忽而一抬左手,往额前轻轻一点,霎那间,明光大作,一团凝若实质的鸿光自他左手尾指处悠悠飞出,将他周身十丈悉数笼盖。 而只闻得一声惨叫过后,边魍便自段正则体内飞蹿而出。 他不及打理一身焦黑的烧灼之伤,便纵起鬼遁之术,意欲脱离这鸿光笼盖之地。 但这这鸿光却非同俗流,乃三阳宗一位前辈精心淬炼的至阳之气,若遇鬼物便自发神童,将之消磨炼去。 然这鸿光却并非段正则自有,加之使出仓促,边魍吃了一亏之后,便把玩弄之心放下,把鬼遁之术全然展现,一时之间,那鸿光居然也追之不及。 段正则心下不由一叹,若是再得几息时间蓄力,岂会让边魍如此轻易应对。只是时机稍纵即逝,若是适才不用此光,只怕就再无机会。 段正则念头只稍稍疏散,便又沉凝下来,他看过边魍身影转折变化,心中暗暗盘算起来。 三阳宗与北方魔教宿世为敌,对与边魍的鬼遁之术他并非不知。 这门遁术唤作移位动影,穿梭之间似是脱离虚空,一般手段纵是及身也不能对其造成半分创伤。然有鸿光相克,边魍也脱不出十丈之地。这便是段正则取胜的唯一机会。 边魍经历初时的狼狈过后,渐觉鸿光挪移甚是呆板,并未有传闻中那般凌厉,心中恍然明白,想必这鸿光乃是借来。 既然看出底细,再来闪避便显得轻松许多,然正当他自以得机之时,忽见段正则转过身子,朝许鸿遥遥施了一礼。 他念头顿转,难道这鸿光乃是许鸿所借?只是为何要在斗阵之时去谢。他还思索,心头立有警兆——姓段的是要和自己拼命。 这点明悟尚不及化作行动,便见段正则周身窍穴中不断涌出似若实质的青光。 这便是段正则青阳顶极功的精华所在,似这般运使不异与竭泽而渔,一旦伤损,便再与修回之机。 然只是这般,段正则尤嫌不足,双肩一震,张口大喝一声,一颗金丹便自腹中升出。 许鸿见状,微微叹了一气,而后轻轻点头,似乎应了某事。而洛川则回头看了身后激愤的三阳弟子,目光只在一绿衣女子稍稍停了一眼,便沉默不语。 边魍怪叫一声,手头法诀不停变幻,一气连施鬼术密宝,便是鸿光扫来竟也不及闪避。 传说世上鸣叫最为悦耳的鸟儿一生只鸣叫一次,当其觉生命终结的时候,便飞入丛林,在无任何旁听的时候,把自己身躯扎入最尖锐的荆棘之中,用最大的疼痛、最后全部的生命去唱生命唯一一次的歌。 而段正则这一击,便是以自己一生的功行去创造这样的绝唱。 只闻一声崩响过后,那粒金丹便生生炸裂,一瞬间,天头丽日悄悄隐没,唯见一团团青气构连交织,化作一轮天青彩日。 当场修士不论正魔人妖,不由变了面色,升起各式防护,将那青阳之光遮了去,心中不由叹道,三阳宗勇烈之风果然名不虚传。 片刻后,青阳渐渐淡褪,再张目去瞧,边魍早已尸骨无存,唯见一脸淡然的段正则冯虚而立。 三阳宗弟子有人不由呼喊道:“段师兄!” 段正则点了点头,却只自顾吟道:“半生碌碌苦无为,一世兢兢务虚名” 其吟未毕,一阵清风适时吹来,段正则便化作飞灰消散在茫茫天际之中。 三阳宗弟子勇烈如此,想来临阵便是实力胜上一筹,也要生出几分顾忌。一时间场上气氛显的颇为诡异,几方修士竟无一人上前挑战。 然这般迁延也并不是办法,过了片刻,反是俱为女子的广寒宫先有动静。 广寒宫来者甚众,其出众者莫过于楼心月,凤栖梧,姬素红,燕子渝,张秋棠,钟楚楚,齐清妍,花镜容八人。有好事者称之为广寒八姝。 其中上弦部延续了强势的作风,所谓的八姝之中有凤姬燕三人入列,而声名不显的沈青衡修为也并不比其差了。 望月部凸月部乃宫主直领,但金丹修士却全在楼心月的管辖之下,齐清妍张秋棠二女各责一部,自也有过人之处。下弦部主事者便是号称镜中之花的花镜容。而峨眉部主事钟楚楚虽看上纤弱,可因此小觑她者,已不知亡过几多。 独新月部历来是广寒宫培育新晋弟子之所,故而积弱历世,便无派遣弟子与会。 此时八女聚拢一处,诸人但观得楼心月聚拢诸女商议少时。 而片刻之后,广寒宫诸弟子便纷纷将手头铭牌送入己部主事手中。 楼心月责无旁代,立时将这些铭牌分了下去。原来她竟是不欲在这与妖魔斗上一斗,只在本派弟子中择优而出,拣选精英去往小天外天。 在楼心月看来耗费气力在此争斗,除了能满足世间无聊之士,别无可道之处。更何况刀兵无眼,若是伤损太多,也不为她所取。 是以衡量过后,楼心月便选了修为最深实战最丰的十人同行,如此便避免了争夺铭牌的恶斗。加之先行一步的赵彩然,便是一十二人。 一十二人虽是不多,不过在与会诸派之中已称得拔尖。即便遭受合击,也可联手布下战阵,或守或遁极是便利。 不过她看到沈青衡时不由顿了顿首,这位沈师妹她闻名已久,今次见她修为精奇,并不比他人差了分毫。然这并不在她计划之内,铭牌却是差了一张。 楼心月如此避战,与会诸修不由议论纷纷,妖魔处更是肆意辱骂,言语几多污秽。楼心月闻之不由扬了眉角。 她瞳仁一缩,美目环视一遭,随后将右手平摊,再猛一握拳,似乎像示威一般胡乱的晃了晃粉拳,而后才语笑盈盈道:“小女子最是不喜吵闹,便先行一步。” 诸人看着这颇有小女儿般的示威正感莫名,却忽觉天地灵机如潮水般涌来,再把灵目打开细看,这才觉察得妖族峰头正有一只方圆亩许的灵气大手正捏着拳头。 这大手正是天地灵机化作,看上虽无形无质,可威力着实不容小觑。下方所立众妖晓得利害,纷纷退避旁侧,仅有一身着黄袍的鼠须中年正立不动。 这倒也非是他自恃神通,却是他自一开始便觉察这灵气大手是冲自己而来,一味躲避想也无用,反不如正面撼之方显手段,恰好能在老祖面前显上一番本事。 然当那无形拳头狠狠砸下之时,他不由色变,慌忙捏了道法诀,使身形扩涨至十丈之高,双臂略一蓄力,便托了一道金光向天遮挡而去。 但他这势在必得的一托却落到空处,以巨力碰无量,险些闪到肺腑。他这才看出原来那无形拳头竟是轻若鸿毛,在与金光相撞的一瞬之间反而借力,又抬升高空之上。 他不敢懈怠,浑身金光更为璀璨,而当那无形拳头再度下落之时,他只得故技重施将那无形拳头托上高天。如是反复三次,那无形拳头色泽加重,这才在云天现出实形。 这妖怪遭此戏弄,一时怒极,扭转头颅盯住楼心月,怒骂道:“臭娘们,胆敢戏弄你郝爷爷!” 楼心月理也不理,转身对身后一女道:“齐师妹,洒花。” 齐清妍闻之一笑,伸手入袖,捉出一只七彩花篮,而后轻轻吹了一气,便有各色花瓣翩然飞出,在微风吹动之下,如同彩蝶一般灵动可人。 也不知这花篮内究竟容纳几何,只不过短短须臾,这满空便尽成五颜,仿佛置身花海一般。 而这时忽闻一声惊天震响,诸人回头一看,这才知晓那无形拳头动了真格。竟是把那处坚硬的山岩砸出三丈余深的大洞。 楼心月意犹未尽的摸摸拳头,伸手一招便将铭牌摄来,好生失望道:“果然是无名鼠辈,连人家三分力气都抵受不住。好啦,咱们走吧。” 她随手将铭牌递与沈青衡便举气行空,而那漫天飞花似乎得了诏令,刹那间向她拥簇而来,依附她双手竟是化作一双彩翼。 她端量一番,似乎觉不满意,又挥手将之散去,而那花瓣不依不饶又化作一张云舟,将之平平托起。 可她仍嫌不足,还在努力指挥花瓣为她编织花环,便听齐清妍没好气道:“别玩了,咱们走啦。” 楼心月放目一瞧,但见众女皆已升空,只好怏怏不乐的自袖口中扯出一张皱巴巴的灵符。 齐清妍对自家这位师姐早已彻底无言,上前一步生生硬扯了过来,而后一把撕作粉碎,投入花瓣深里。 刹那间,云天之中传来弦歌雅乐,那数之不尽的各色花瓣纷纷扬扬,直挂青冥而去。 片刻后,一条看不清头尾的花瓣天梯便呈于众人眼底。 楼心月轻轻掂了脚尖,似是欲要踏将上去,恼得齐清妍伸手猛推,又招来花瓣将之簇拥如球,这才招呼了一众师妹踏足天梯之上。 齐清妍主持天梯运转,却是落到最后,望着那被一拳砸成肉泥的妖怪,冷哼一声道:“无知鼠辈。” 她一抬头望向云深之处,冷笑一声之后方才步入天梯之中。 而她目光所及之处,郝大同面色铁青,亲眼目睹自己后裔被人生生虐杀,岂会不知这是广寒宫甩到他脸上的耳光。 而火云上人却是嘻嘻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棋还有得下。” 天香圣姑收了脸上赞许的笑容,斩钉截铁道:“自然有得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