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魂罐》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街角丢幸福】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TK】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标题:[连载]封魂罐----我在古玩界的那些事----第二部分之天涯版 作者:铁铁铁铁铁鱼 洞里有些潮湿,防dú面具把那股腥臭大部分都隔在了外面。洞有些小,我身体把洞口堵得满满的,背上的伤口被洞壁上的硬土磨得火辣辣的,不知道有没有裂开。我下来的时候已经把手电筒装在qiāng上,我用一只手匍匐前进,另一只手举着雷明顿,紧紧地用手指扣着扳机,手电筒的光强度很高,照的洞里纤毫毕现,洞是倾斜的,并不太深,爬了一会儿就已经触底了。再往里就是墓室了,我此刻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一拐弯就看到王富贵已经出事儿了。 我略微停了一下,喘口气,老九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鱼爷,什么情况?看到那王八蛋没?”我努力地扭了一下身体,朝上面喊道,“还没看到。”我脸上带着防dú面具,声音呜呜的,老九在上面又问了几遍,可能是没听清楚,我摸着脸上的防dú面具一愣,把防dú面具摘下来,又回答了他一次,这次他才听清楚了。坟里有若实质的腥臭味儿差点把我熏晕,我赶忙又把面具戴好。心想,是不是王富贵也带了防dú面具?他并不是没有听到我喊他,而是他回答了而我没有听到?那绳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下来了就别想太多了。我举着雷明顿往里面照了照,墓室居然不小,很显然并不是只有坟堆那么大,我顺着洞口溜了下去。倒是挺宽绰,我不用太弯腰就能站起来,我用灯照了一下里面,墓室中间除了一口硕大的棺木,并没有发现有人。我心里更是有点忐忑,人呢?王富贵不能凭空飞了吧?我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步,脚下咯吱咯吱的响了几声,像是踩在了一些树叶上的感觉。我照了一下,发现居然是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我蹲下身摸了一把,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一地鱼鳞。跟我口袋里那两片大小没有太多出入。我的心脏猛的扑腾扑腾的跳起来。 我很不愿意相信,那个怪物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心一横,先不管这些,先找到王富贵再说,还是活人最重要。我朝着里面喊了几声,虽然带着防dú面具,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我相信如果他还在,就一定能听到。 依然没有人回答我,我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鱼鳞越来越多。慢慢的我走到那个棺材面前。棺材是民国时期很常见的寿字头棺材,黑色的漆面儿因为潮湿漆皮都起来了很多。露出下面斑驳的梓木底儿,那年头能用梓木做棺材的也应该能算的上是大户人家了。只是这位墓主当年可能没有想到,他这一具安身的好棺木,在埋入地下之后还能再被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他的清净。 我点着三支烟,冲着棺头鞠了仨躬,口中默念,“此间主人,我等并非有意打扰,实因关系重大,不得已才扰了前辈清修,万望海涵,他日事了,铁鱼必当为君封土立碑,重修坟冢,以偿今日打扰之过。”说完将手中的香烟摆在棺材头上,被点燃的香烟在棺材上腾起袅袅青烟,竟然真像是有人在抽一般,我拍着棺材叹道,“老兄,你这是没抽过过滤嘴儿吧?你要是觉得好抽,保佑哥几个平安无事,我上去再给你烧几条下来。”我看着手里的新白将盒子,苦笑了一下,“这烟就是没有以前好抽了,您就将就吧。”然后把烟盒往棺材头上一扔,借着灯光却突然发现那棺材板上支楞着几个大钉子。 嗯?我警觉的端着雷明顿,慢慢的靠过去,看着那几个钉子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棺材板跟棺材之间有些错位,像是棺材板被起开了,我数了数,上面被起出来的钉子却只有四个,又在地上找了找,地上除了一些散落的鳞片,还有几滩污血跟地上青砖地面上的尘土混合成一些黑红色的泥,还有几道绳子拖过的印迹,还有几个杂乱的脚印,看来先前那绳子上的红泥就是在这里沾上的。 我又在地上找了找,果然又被我从角落里找到了三个钉子。这才对上数,一般棺材钉又叫镇钉或者子孙钉,一般是七个,取北斗之数,一是为了镇尸,防止尸变,二是取庇佑子孙之意。 我弯腰捏起一个钉子,心中怀疑道,这棺材是谁打开的?难道是王富贵?我端着雷明顿照了一下四周,却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墓室虽然不小,却也没大到离谱,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那种格局,大约有七八米长,四米多宽,用电筒光一打,四周就都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人,我又喊了几声王富贵,依然没有人回答我。我又把目光转向那口棺材,心里一紧,难道在这里面?我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看那几个脚印,脚印有两种,一种是赤脚的,跟先前在上面发现的差不多,另一种是很深的防滑纹,除了跟我的脚印大小不一样,其余的完全相同,都是出自我脚上这种美军陆战靴。 王富贵的脚印很好辨认,我沿着他的脚印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墓室呈梯形,全部都是用青砖垒砌,因为年岁久了,很多地方的青砖都以松动坍塌,最后站定一抬头,却蓦然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那棺材前面。我看着棺材头上还在冒烟的三支香烟,擦了一把冷汗,暗骂一声,你大爷的王富贵,你这是真进去了?里面是你待的地儿么? 我骂归骂,却也知道肯定他也不会傻到无缘无故的跑进去,里面又不好玩儿,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 我屏住呼吸,用qiāng托砸了那棺材几下,棺材板发出嘭嘭的几声闷响,心想若是王富贵真在里面,他肯定会回应我。果不其然,紧接着就从里面传来了咔咔两声回音。我把手中的雷明顿背在身后,反手从靴筒里掏出伞兵刀,刚要伸手搬开棺材板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就听老九在上面问道,“下面什么情况?”我怕他听不见,掀起防dú面具,捏着鼻子朝外面喊道,“我没事儿,还活着呢,就是王富贵那孙子钻人棺材里去了。” 话音刚落,洞口就传来一阵簌簌的落土声,紧接着,小熊那巨大的身影窜了进来,跑到我身边哼唧着蹭了我的腿几下,我弯腰抓了抓它的头皮,佯装生气,“谁让你下来的?”小熊一来,我立刻觉得胆气壮了些,心里不再像方才那般空落落的了。 “怪我,这家伙劲儿忒大,一下子没拉住它。”老九那青嘘嘘的脑瓜子也从洞口里伸了出来,贼眉鼠眼的朝墓室里看了看,跳了进来,问道,“富贵呢?” 我指了指那棺材,没好气的说道,“可能在这里边呢。”他疑惑的划拉着他的头皮,看着那棺材有些发愣,我又问他,“你怎么也下来了?” 他看着那棺材还没回答,阿十五也端着qiāng跳了进来,歪头看了看四周,又斜楞着眼珠看了看那棺材咦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十五哥。你咦什么?” 他指着那棺材说道,“这样的棺材,四爷也打了一口。” 老九在一边恍然道,“我说看着眼熟呢。是在四爷那见过,他说他死了不火葬,就睡棺材。也不知道在哪儿打的。跟这个一样。” “先别说这个了,来搭把手。”我没心思管四爷的棺材长的是不是跟眼前的棺材一样,我现在关心的是棺材里的人,我伸手扳住棺材板,试着搬了一下,心里默念一声,“得罪了。”梓木板很有分量,一使劲儿背上的伤口挣得疼了一下,老九跟阿十五赶忙把qiāng背起来过来帮忙。小熊突然在一边朝着棺材开始大叫。震得墓室顶子上面的灰尘落了我们一头一脸。 梓木板密度并不是很高,像棺材板这样大小的料,基本不会超过一百斤,谁知道我们三个人才刚刚能够挪动,倒是比这么大料的紫檀还要重。好不容易挪开一道口子,我伸头往棺材里一看,里面居然有光。 我扒着棺材往里一看,却见一道白光从棺中shè出,我大惊失色,以为棺中出了什么修仙成功的精怪,我跟老九阿十五同时把qiāng对准了棺材,拉开保险,我朝棺中喝道,“什么东西?”小熊有些不以为然的汪汪了两声。 “哎,鱼爷,别开qiāng。”从棺材里探出一个头来,举着双手朝我们说道,“是我。” 待到我定神一看,除了王富贵还有谁?就见他贼眉鼠脸的举着手,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手qiāng,黑乎乎的脸上好像透着某种兴奋,我跟老九对视了一眼,依然用qiāng口指着他。王富贵呲牙咧嘴的躲闪着我们的qiāng口,嘴里不住的大叫,“是我,哎。鱼爷,九爷,是我,我王富贵啊。” “知道是你!”我举起手里的雷明顿顶住他的脑袋,绑在qiāng上的狼眼手电照的他脸上一阵惨白,“你他妈不是爱钻棺材么?你这回就别他妈出来了,哥们做个好事儿,帮你一把,让你住一辈子棺材。” “鱼爷,别,别。”他一动也不敢动,嘴里求饶道,“别走了火,爷,爷,这个不好玩。” 我冲阿十五使了个眼色,阿十五走过来把他手qiāng跟手电筒下了,然后一伸手把他从棺材里提溜了出来,瘦小的王富贵被阿十五像丢小鸡一般扔在地上。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坐起来,小熊拉着脸走过去闻了他几下,扭头朝我低吼了两声,然后拉开架势对着王富贵一阵呲牙咧嘴。王富贵吓的一动不敢动,冲着小熊抱拳作揖,“哎,熊爷,我没得罪您呐,您别跟你那仨爸爸学啊,你爷们儿四个不带这么合伙欺负人的。” 老九在一边噗嗤乐出声来了,指着他骂道,“丫可真够损的哈,拐弯儿捎带上一群人。“然后朝小熊一挥手,“小熊,吃了你这儿子。” 小熊听到他的话,极为配合的往前一窜,张嘴作势就要朝他脖子咬下去,吓的王富贵噗通跪下了,“熊爷,你可别听他的,你忘了我上回还给你买火腿肠了?你饶了我,我上去我给你买一箱。”小熊一脸不满意的停下,冲他汪汪汪叫了三声,王富贵忙不迭的点头,“行,三箱是吧?只要你别咬我,别说三箱,五箱,十箱,一百箱都行,总之以后您老人家下半辈子的火腿肠我都包了。” 小熊听他这么说,这才一脸得意的踱着步子走开回到我身边。我抬腿踹了它一脚,它哼唧着躲开,我指着王富贵佯怒道,“你要敢给它吃那么些火腿肠,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我正还想再作弄他一下,却听到阿十五在一边喊了我一声,“鱼兄弟,你过来看看。”我扭头一看,发现他正站在棺材边上朝我招手,我收起qiāng朝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我问他。阿十五眼珠子斜楞了我一下,用手电筒指着棺材里面,吸啦着冷气跟我说道,“你看看。” 我低头朝棺材里看去,狼眼手电筒发出的白光照的棺材里面有如白昼。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棺材里并没有看到死人,除了厚厚的一层闪着乌光的鱼鳞,还有一双皱巴巴沾满鱼鳞与血迹混合物的皮鞋,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是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支楞着十二根尖刺,灰扑扑的陶壳子。唯一与先前被人偷走的那只不同的就是,它的封口竟然像是灌了铅。并且上面贴着几道符纸。从棺材壁上伸出几条铁链牢牢地将它捆在一角。 我这才发现,这棺材并不完全是梓木的,内壁全是黄铜打造,只是又在黄铜外面包了一层梓木板,怪不得方才那棺材板那么沉重。我回头朝还坐在地上的王富贵说道,“别在那装死了,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老九扶着王富贵走了过来,刚才王富贵可能是被阿十五摔到腰了,他哼哼唧唧的捂着腰子,走过来白了我一眼,咧着嘴说道,“傻了吧?” “怎么了?”我问他。阿十五眼珠子斜楞了我一下,用手电筒指着棺材里面,说道,“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低头朝棺材里看去,狼眼手电筒发出的白光照的棺材里面有如白昼。棺中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一具穿着寿衣的枯骨,却是绿油油的盛了半棺材水,浑浊而凝稠,上面还飘着厚厚一层鳞片。从棺材壁上伸出几条粗大的铁链一直没入那绿油油的水中。不知道在那下面锁了什么东西。这才发现,这棺材却不完全是梓木打造的,而是梓木板里面包了个铁棺,怪不得先前那棺材板超乎寻常的沉重,原来内里是另有乾坤。 这是什么东西?我在心里翻着书,从来没记得有这样的棺材。 若是说那外面的梓木是椁,这铁棺才是棺,这完全与正常墓葬形式相反,再说看起来这梓木板用来伪装的成分更大一点,因为那厚厚的铁板是镶嵌在木头里的,等于是给这木棺材装了一副铁胆。 那绿色的液体在手电筒的白光下显得诡异莫名,防dú面具也隔不住从里面传出来的腥臭。我看着眼前的梓木铁胆棺,突然觉得这东西并不是一个棺材,而更像是一个鱼缸。我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打了个冷战。 回头看了一眼上子坐在地上捂着腰子哎哟着的王富贵,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想起他是从这绿油油的液体里被阿十五提溜出来的,胃里突然一阵泛酸。知道他既然肯往里面钻,其中必有隐情。 我们之所以这样作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他,只是因为太担心他了,我身边就这么几个兄弟,伊山羊已经生死不知,要是他再出了事儿,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走到他身边,想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没好气的打掉我伸过去的手,自己起了一下,可能是被阿十五摔到腰了。他哎哟了一声,没站住,我伸手扶住他,笑着说,“摔到哪儿了?” “你起开,别他妈招我。”他捂着腰子朝我大骂,“铁鱼他妈的这就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老子算是看清楚了,你这伙人直接靠不住,早晚我他妈得死你手里,老子上去就打铺盖卷回家,再不跟你们玩儿了。” “别来劲哈。”我知道我们刚才玩儿的有点大,任谁被自己兄弟拿qiāng指着也好受不了,就安慰他道,“刚才我们在上面喊你,你不吱声,没把我们吓死。你以后要干什么事儿能事先说声么?喊一声能累死你啊?你要真折在这里边儿,你让我回去怎么jiāo代?”我拍拍他肩膀,继续说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他身上黏黏糊糊的沾了我一手,我赶忙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哼了一声,不再理我,捂着腰子一瘸一拐的走到那棺材旁边。老九看到他过来,伸手扶了他一把,笑道,“老鱼也是担心你,别生气了。回头我给你拔创。” 王富贵白了他一眼,指着他说道,“你别把自己择出去,有你份儿,别跟这儿装好人,刚才是谁让小熊咬我?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对对,我们都不是好东西。”老九嬉皮笑脸的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走过来,指着那铁棺中的半棺材绿水问王富贵,“这下面有什么?” 王富贵不说话,从老九手中把雷明顿拿过去,把qiāng筒伸进那绿水里面搅了几下,随即挑上一件东西来,扔到地上。我用电筒一照,待我看清楚那事物,不由得吃惊道,“怎么这里边儿还有皮鞋?” 一只极具现代社会特色的皮鞋,我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下,居然还能看到上面印着的商标花纹,BELLE。我认识这个牌子,我以前还穿过这个牌子的鞋。我脑袋嗡的一声,我实在想象不出,几十年前的棺材里面会出现这么现代的皮鞋品牌。民国的百丽男鞋?我顾不得厌恶上面那黏黏糊糊的液体,伸手拿起来又仔细看了一下。我没看错,BELLE。要说民国的死人都穿这个下葬,打死我一百遍我也不相信。如果不是墓主的东西,那会是谁的?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眼前居然浮现的是那只大公羊那双半睁着的淡金色眼睛。 紧接着王富贵又从里面挑出一件东西扔在我的面前,这件东西直接将我心里仅存的一点幻想击毁。那是一件沥沥拉拉已经被水泡的看不大出颜色的衣服,颜色虽然已经不太清楚了,可是闭上眼睛都能知道那件衣服的牌子,阿玛尼。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王富贵冷笑着,朝我说道,“别寻思了,咱们那位伊爷早他妈就不是原来那伊爷了。是我胡说八道么?你他妈总是骗自己,骗着自己玩,骗着大家说没事儿,骗自己有不该有的希望,我他妈看你这次还怎么骗下去。”然后伸手扳住那个铁棺材的盖板,一使劲儿,咔嚓一声巨响,那面我们三个人都抬着费劲儿的梓木镶铁的大棺材板被他一下子从棺材上掀落到地上。然后他抢过老九手中的手电筒,照着那棺材板朝我吼道,“你他妈看。你以为我他妈没事儿喜欢往这里边儿钻?” 我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有什么能够让我更绝望的东西。老九跟阿十五在一边同时沉默着,就连一边的小熊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这个墓室瞬间恢复了它原本的宁静,仿佛我们几个从来没有存在过这里,或者我们存在,只是死了。我不敢看,我浑身再没有任何力气,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这里原本就应该是死人待的地方。 王富贵的声音越来越远,他怒吼着抓住我的衣领,摁着我的头,强迫我看那棺材板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我喘不过起来,恍然间看到,那棺材板的后面,密密麻麻的写的全是数字,87201。 87201。这个来自地狱的数字,彻底让我失去最后的一点气力,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紧紧是让我感到难过的一个噩梦,我即将死在这个梦里,当我死去的时候,就是我梦醒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渴望死去。防dú面具让我窒息,我想伸手摘下来却没有力气。我摇摇yù坠,老九跟阿十五的脸焦急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们惊慌的晃着我的肩膀,我却听不到他们的呼喊。 阿十五伸手把我脸上的防dú面具摘下来,伸出他黑乎乎沾满腥臭的大拇指,使劲儿掐着我的人中。我麻木的看着他将我的人中掐出血来。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我躺在地上,小熊一脸焦急的不断地用脑袋拱着我的脊背,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悲伤,它不知道我怎么了,它徒劳的想让我站起来,一次一次的。 我的儿子。对不起,老子要休息一会儿。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将会看到我亲爱的小店,亲爱的不锈钢保温杯,亲爱的烟摊儿大姨,哦,还有你,我亲爱的儿子,你依然懒洋洋的躺在阳光下看着来来回回穿裙子的女孩儿,并且为她们打滚儿,握手,表演节目,把脑袋拱在她们柔软的胸前。 “孬种!”王富贵走到我身边骂了一句,一伸手恶狠狠地朝我脸上打了一拳。我的头被他打的歪向一边,脸上木涨涨的。他一脸狰狞的揪住我的衣领,口中继续骂道,“装死是吧?老子让你他妈装死,你以为装死就没事儿了么?你个孱孙,你咋咋呼呼的带了我们来了,说是来找你兄弟,来找你娘们,我还真他妈当你是个人物。”他一拳接一拳的朝我的脸上劈头盖脸的打,小熊见他打我,噌的把他一下子扑倒在地,用它那碗口般粗细的爪子踩住他的胸口呲着牙狂吼了几声,却没有下嘴咬他。他在地上一滚,从小熊的爪子下面翻出来。抢过老九手里的雷明顿用qiāng托朝我砸下来,我被他打的一阵痉挛,在地上弯成了一只大虾,“你他妈站起来啊,拿qiāng指着我啊,孬种!只会拿qiāng对着自己哥们的孬种。还他妈拯救世界,我呸你个拯救世界,我呸你个铁胆仁心。” 老九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口里骂道,“王富贵你他妈疯了?你要打死他么?”阿十五蹲在我身边扒了扒我的眼皮,检查了一下伤势,叹了一口气。没说话,眼珠子斜斜愣愣的也不知道他是看着哪儿。小熊呲牙咧嘴的站在我身边拉开架势,浑身的长毛钢丝般竖起,一脸杀意的看着正在发飙的王富贵,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孬种!呸!”王富贵被老九抱住,挣脱不开,使劲儿朝我吐了一口唾沫,“你是我辈之耻,你女人跟兄弟现在还生死不明,你还有脸在这儿装死!要装死滚回你妈怀里去,你就好好地钻在你妈妈怀里,看着老子去把你的女人跟兄弟救回来。” 老九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喝到,“你他妈别说了。” “让他说。”我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肿起来老高的脸,吸啦着凉气,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原本还在破口大骂的王富贵一下子哑住了。看到我站起来,他傻眼的吧唧了几下嘴,一下子把后面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啦,心虚的看了老九一眼,老九有些幸灾乐祸的把他放开,把他往我跟前一推说道,“你继续啊。我不拦着了。”他嗖的一声跳到老九身后,一脸心虚的看着我。 小熊站起来吧爪子搭在我肩膀上,哼唧着用舌头舔了我的伤口几下,眼里满是担心。我捏了捏它的大肥脸,把它扔到一边,看着王富贵骂道,“你他妈还真舍得下狠手。” 阿十五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摇头说十五哥,没事儿,让你见笑了。 阿十五斜楞着眼睛朝我笑笑没说话,我捂着脸走到那具梓木铁棺面前,看着那半棺材绿水问老九身后的王富贵,“这水里边儿还有什么?” 王富贵躲在老九身后,说道,“你让我说也行,得先说好了,刚才的事儿,可不准找后账。” “你他妈怎么那么多废话啊。”我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朝他一举拳头,“别浪费时间,快点说。你不说我他妈现在就还回来。” “鱼爷,鱼爷,别。我说我说。”他咽了一口唾沫,然后走到棺材旁边,伸手揪住棺材里那铁链子往上一提。 那铁链居然拖在水里很长,王富贵往外拖了大约两米多才看到头,让我略感意外的是,那铁链的另一头是空的,并没有锁着什么东西。一共四根铁链,都是擀面杖粗细,黝黑森冷,上面有一些黑褐色的锈迹。王富贵拎着那铁链跟我说道,“我觉得这棺材根本就不是给人用的,是不是棺材都不一定。”然后他一歪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先前倒是听家里老人说过,有些秘术是以水养尸,可保万年不腐。也有用金属棺椁的,可大多是青黄铜棺,却没见过用铁棺的,铁的东西在地下埋不了几年就没了,况且还有这半棺材水呢。这坟到现在最多六七十年,你看看这已经开始锈蚀,明显这铁棺是仓促铸之,六七十年前倒是正好战乱,黄铜不好淘换倒是真的,外面又裹了梓木,明显是掩人耳目之举。所以可知这棺中所葬者并非常人。” “为防尸变为祸,古之秘术甚多,灵符,灵物,灵兽都听说过,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用铁链锁尸之法,要是用到铁链,一种可能是,在入棺之前,死人已经尸变,二种可能就是根本这里面葬着的就是个活物。我觉得这压根儿就是一个小水牢。” “再者这墓中到底是所葬何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我仔细找过,连个纸片儿都没留下,即便是此墓被人盗过,也不可能连灵位都偷了去,上面那破墓碑都可能是掩人耳目的。所以说,这铁棺下葬之时,棺中人是没有身份的,或者是不知道身份了,更可能葬的压根儿就不是人。”他指着地上那双百丽鞋子,看了我一眼,面有踌躇,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他小声嘀咕道,“就像咱们伊爷现在这样的东西,谁还能给他个身份?”他说完紧张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发作的意思,才长舒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听那安老汉说,这墓主是以前村中富户,后人闹文革时举家搬走了。若是安老汉没有说谎,那么这事儿就有意思了,怕是那些所谓的墓主后人,身份就有待商榷了。还有种可能就是,安老汉知道点什么,却没有告诉咱们,你们想想,他并没有见到咬死羊的那位爷,他就怎么知道是什么夜叉?”王富贵目光炯炯,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就老是觉得,他是跟咱们眼巴前儿演戏呢?你们想想,他先前执意不把那死羊卖给咱,说要拿去祭什么龙王爷,我总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点不对,祭龙王那都是要宰杀鲜牲的,并且仪式很繁琐。” “你是说安老汉有问题?”我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这面馆儿不是你带我们来的么?你以前还来吃过。” “我是来过,上次我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这老头有点深藏不露。”王富贵嘬了嘬牙花子,“所以这回我更多的是想探探虚实,别怪我没跟你们说,要不是出了这事儿,我也拿不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把咱们留在他家里住下了。” “没错。”老九在一边说道,“我觉得那老头也不简单,虽说看起来普通,可他身上有股子味儿,我只在四爷身上见过。” “恩,这事儿上去再说。”我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那块棺材板,上面那些暗红色的数字依然让我感到触目惊心,我伸手摸着那些冰冷的字迹,一共有将近五六十个数字,每一个字符都是用血写上去的。字迹很熟悉,往右手边偏斜。 从伊山羊从医院消失到现在,不过是三天时间,而这上面的血迹却已经变成黑褐色。“十五哥,你看看这个,能看出是什么时候写的么?”我喊了在一边沉默着的阿十五一声,他走过来蹲在我跟前,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些数字,伸手摸了一下那些暗红色的血迹,放在鼻前不断地闻着,口里带着疑惑说道,“奇怪了。”然后又伸手摸了了另一行数字,继续闻了闻,皱着眉头,眼珠一斜楞。 “什么奇怪了?”我看着他的表情像是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什么时候写的?” “咱们那位兄弟是什么时候丢的?”阿十五捻了捻手指,将摸在手上的血污捻成泥团。 “三天以前。”我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那就不对了。”阿十五把指尖伸到我面前,瓮声说道,“这些字儿写出来的时间都不一样,最近的这个应该是一周差不多。”然后他把手里那个小泥球掸落,然后伸手又在棺材上抹了一把,继续说道,“而这个,起码得一个半月以上了。” “这就没错!”王富贵在一边突然chā话道,“鱼爷,在你那儿他是丢了三天不假,可在我这儿,他可是丢了俩月了!” “你是说。这俩月,他一直都躲在这里?”我吃惊的看了看这幽暗yīn湿的墓室,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老羊啊老羊,你这是何苦。有些恨他一直都瞒着我,更多的确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 王富贵叹息着点点头,“大概就是了。”他指着那棺材说道,“方才我刚下来的时候,这棺材板也是没有全部扣上的。”他又用qiāng管挑起地上的那件阿玛尼,说道,“这件衣服就搭在棺材帮上,开始我也是吓了一跳,以为起尸了,你们喊我我也听见了,可我又没敢出声儿,我怕这棺里有东西。我过来看的时候,就看到这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材水,我又没拿家伙事儿,我就用这褂子在水里搅了搅,没看着东西。看着这水虽然脏,却不像是有dú的样子,我寻思就进去捞捞看有什么东西没。我进去摸了半天,除了这几根大铁链子,就一双皮鞋,这是一只,里边儿还有一只没捞上来。” 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他的苏烟,烟盒早就被臭水泡烂了,他苦笑着将烟盒揉成一团扔掉,我递给他一支烟,问他,“你怎么这么冒失?你怎么就知道这水没dú?” 王富贵抽了一口烟,笑道,“你别忘了我家里是干什么的,这点手段还是有的。”然后又岔开话题,说道,“我进去之后,摸了半天,一抬头看着棺材板底下有字儿,我就想合上看看。一合上就发现cāo蛋了。”他指着棺材上的几个铁钩样东西,继续说道,“这棺材板是有卡簧的,合上之后从里边儿推不开,你们要再不下来,我就真折里边儿了。” 我摸了摸那棺上的几个小钩子,设计十分精巧,看来当年铸造这口铁棺者也不是泛泛之辈。可他设计这个有什么用途? 我正在思虑间,老九忽然在一边说道,“若是那位兄弟真在这儿待了俩月,吃的东西跟拉屎撒尿的总该有吧?”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墓室四周,“这儿除了臭点儿,怎么这么干净?难道他在这儿是不吃不喝不拉屎的么?” 是啊,我心里忽然动了一下。这里的确是出奇的干净,除了那半棺材臭水,的确再没发现别的污迹。难道他现在还是有意识的?或者是压根儿我们都猜错了?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现在想的那样?可这衣物跟那鱼鳞又怎么解释? 这时候我身边安静的小熊突然拉开架势朝王富贵开始吼叫,阿十五跟老九也猛的将手中的雷明顿咔咔拉开保险,也对准了王富贵,吓的王富贵噌的往旁边一跳,说道,“又他妈拿qiāng指我。”待到王富贵跳开,才发现阿十五对准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铁棺。 “水里有东西。”阿十五斜楞着眼睛盯着棺材瓮声说道。我听到他说,赶忙让小熊噤声,摸起我的雷明顿,也对准了那铁棺。 “有东西?”王富贵愕然的看着那半棺绿水,“没有啊,我刚打里面出来。”他话音刚落,那棺中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动了一下。哗啦一声,像是水下有条鱼翻了个水花一般,声音不大,却在这yīn沉安静的墓室里让我们听得清清楚楚。王富贵噌的一下跳到一边,拍着胸口一阵后怕,“我cāo,还真他妈有啊。” 我给老九跟阿十五打了个手势,示意一起过去看看。那两人点点头,我们小心翼翼的端着qiāng走到棺材旁边,小熊也弓着腰跟在我身后。等我们过去那棺中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绿油油的水面上波纹尚未散尽。我悄声问阿十五,“你刚才看清楚了么?是什么东西?” “黑的,没看清。”阿十五放低声音摇摇头,眼睛珠子兼职都快斜到太阳穴里去了,每当他眼珠斜成这样,要么就是表示很高兴,要么就是表示很不高兴。 “我也没看清。”老九也是一脸紧张,“这里边儿还能有他妈什么好东西?” 我们三人紧张的守了好一阵,可是水里那东西却再也没有露头,我压着嗓子跟他们说道,“这样不成,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得想办法捞一下。”然后扭头问富贵,“你他妈刚才在里边儿就没发现有东西么?” 王富贵一脸后怕,“没他妈发现啊,我还在下面摸了一阵。里边儿要是有东西我该能摸着啊。 会不会是掉了块土坷垃进去?”看了看墓室顶上的石板说道。 “掉进东西去不是那声儿。”我指了指上面,跟他说道,“行了,不管是什么东西,咱得看个明白,你上去找安老头借点儿家伙事儿来。” 王富贵点点头答应着,我解下腰上的绳子给他栓上,王富贵钻回到洞口里,让阿二把他拉了上去。 王富贵上去以后,这荒坟下面就剩了我们三人一狗。一时有些沉闷,鼻子已经有些习惯了这里的气味儿,觉得没有刚下来时那么腥臭逼人了。防dú面具在脸上捂的难受,索xìng就直接摘了下来。 老九跟阿十五还是十分戒备的端着qiāng指着那绿油油的水面。我看着他俩脸上带着的猪鼻子,突然觉得有些滑稽。我拍拍老九的肩膀,说道,“甭这么紧张,我觉得里边儿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最多也就是条蛇。王富贵钻里边儿摸了那么久也没出问题。”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烟盒,“先抽袋烟。” 老九这才略微放松了一些,也把脸上的猪鼻子摘下来,使劲儿擤着鼻子适应了一下气味儿,才把烟点着,抽了几口,把烟盒朝阿十五晃了晃。阿十五摇摇头,表示不抽,依然斜楞着眼珠端着qiāng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我不由得再次在心里竖了个大拇哥,不愧老九说他们哥几个都是连四爷都看重的人,跟我这样的半调子一比立马就分出高低上下来了,就凭这严谨的劲儿,那三万美金就没白给。 这时候洞口,又有簌簌的落土声,一会儿阿二从洞口伸出脑袋,托着眼镜朝我们皱着眉头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听王富贵说出了什么东西?” 老九赶忙笑道,“二哥,你下来就好了。这事儿你可是专家。”然后把具体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听老九说完,阿二皱眉头围着棺材转了几圈儿,嘬着牙花子说道,“这水质,要说是鱼的话,也就能活个泥狗子了。”他看着那水面突然咦了一声,然后一挽袖子,朝我们嘘了一下,阿十五跟老九立刻把雷明顿对准了那绿油油的水面,阿二小心翼翼的伸出两个手指,叠指啪的迅速在水面上弹了一下,少顷,那绿油油的水面开始轻微的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紧紧的盯住水面,知道水里的东西要出来了。 果不其然,瞬间棺中水花大作,哗啦一声,从水底窜出一条大蛇,竟有酒杯粗细,蛇头跃出水面一尺多高,啪嗒又落入水中,溅的棺中臭水四溢。 “长虫?”我吃惊看着尚在铁棺边上皱着眉头的阿二。 “是海鳗。”阿二托了托眼镜,朝做如临大敌的样的老九阿十五笑道,“行了,就是一条鱼而已。” “海鳗?二哥,你看清楚了么?”我收起qiāng走到棺边,看着犹自晃动着的水面,疑惑的问阿二,“这里面怎么会有海鳗?这水能养活么?海鳗可不是海泥鳅。” “不会错。”阿二依然扶着他那金丝眼镜,脸上笑得假假的。 我捏了捏鼻梁,让自己已经被臭味熏得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叹道,“先前我看着它就像一个大鱼缸,没想到它还真是一个大鱼缸。” “没那么简单。”阿二看着那铁棺摇头说道,“那鱼给我感觉有点儿不对。” 我问他哪儿不对,他却摇摇头不再说了,只是说等着王富贵把家伙事儿取来,捞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等了好半天,王富贵终于搬着一堆东西回来了。他带了一把大抄网,还有三四米的蛇皮水管,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跟我说道,“咱们可得抓紧点了,上面雾可快散了。雾一散,咱们可就藏不住了。” 众人动手开始忙活,王富贵跟老九先用水管灌了引水,把水管放到棺材里,开始把棺材里的水往外抽。因为怕那水中还有古怪,索xìng先把水放干净了再用网捞。我整理着王富贵带回来的那张抄网,问王富贵,“你先前在下面真的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有东西么?还是你没跟我说实话?” “鱼爷,你这话怎么说?”王富贵仔细的看着手中水管流出来的臭水,随口说道,“我是像不说实话那人么?” “呸。”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他妈就没说过实话,你忘了当初你九爷为啥满世界追你了?”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提了。”他一脸通红的瞥了一眼老九,老九朝他挥挥拳头,他一缩脖子,超老九谄媚道,“我那会儿不是年轻么,得罪了九爷,俗话说不知者不怪么。” 老九笑着摇摇头,继续专心致志的从棺中抽水。那铁棺比一般的棺材大了不少,半棺水业大约有一个多立方了。因为没有别的地方排水,只能是就地排放在墓室里。很快,我们脚下就全被水淹了,地上积了不少水。抽了十几分钟,那铁棺里面的水很快就要见底了。这时候藏在水里的东西也慢慢的显出了身形。 “我cāo。”当我看到棺底的东西的时候,我忍不住骂出声来。 棺中放掉积水之后,底下并没有淤泥,水抽的并不是很干净,大约还有三指的深浅,那水里有两条正在翻滚着的大鳗鱼,一条圆滚滚的竟是有一米多长,另一条略微小了一些,也有将近一米,噼里啪啦的甩动着身子,拍的棺材直响。跟一般鳗鱼不同的是,它们的身体上布满了乌青的花纹,在棺底扭绞在一起,竟像是两条乌青的大蛇。 王富贵,指着那鳗鱼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这,这……” “底下还有东西,把水抽干。”我把水管从老九手中接过来,伸手探进棺材。不料此时,那条略大的鳗鱼,见我拿着水管的手伸进去,竟是噌的将身子一弹,张开大嘴朝我手咬来。 “砰!”的一声qiāng响,那鳗鱼瞬间被打成稀碎。散弹里德铁砂噼里啪啦的在铁棺中来回蹦着。我的手奇迹般的没有被铁砂扫到。我赶忙把手抽回来。抬头一看,阿十五手里的雷明顿qiāng口犹自冒着青烟,知道方才是他开朝那大黑鳗鱼开的qiāng。 我瞪着他,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骂他。他咔咔拉了一下保险,斜楞着眼珠子跟我说道,“不用谢。” “十五爷,好手段。”王富贵在一边啪啪拍着巴掌。阿十五朝他笑笑没有做声。 那鳗鱼被阿十五一qiāng打掉了半个身躯,灰白色的碎ròu夹杂着黑红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剩下的那一条体型略小的鳗鱼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伸着脑袋四处碰了碰,突然一口咬住还兀自扭动着的那条大鳗鱼的残躯,开始一口一口的吞噬那条残鱼的血ròu。看的我一阵心惊ròu跳。 老九在一旁啧啧几声,摇头道,“可怜原本相依为命的两口子,竟然也能下得去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叹道,“最dúfù人心呐。”我白了他一眼,甩开他排在我肩膀上的手。 “九爷好眼力,连这泥狗子的公母都分出来了。”王富贵突然在一边竖着大拇指拍了老九一个马屁。“要我说,这俩大泥狗子早就在一块过够了,这公的就算今儿十五爷没打死它,早晚也得让这母的下dú害了。我给这公的起了个名儿。”他突然嘿嘿一笑,“你们觉得叫它鱼大郎咋样?” 老九哈哈一笑,划拉着他那青嘘嘘的头皮,朝富贵说道,“我看成,那剩下的这条就是金莲了。”然后他举起手中的qiāng,对着那条还在蠕动着吞食的大鳗鱼说道,“那今天你九爷就做一回替天行道的武二郎。” 我赶忙拦住他,说道,“先别弄死它,留着还有用。再说,这鳗鱼雌雄同体,它们的xìng别可以随时变来变去的,所以死了的也不是武大郎,活着的也不是潘金莲。你这武松也当不成了。” “那岂不是说这鱼都是二姨子?”老九一脸恶寒,撇着嘴呸了一声,“那还留着有啥用?” “鱼兄弟说的不错。”阿二扶着眼镜架朝棺中看着,在一边说道,“这鳗鱼是一种远古鱼类,在地球上有了几千万年,算得上是活化石了,这鱼有一个特xìng就是雌雄同体,可以xìng别转换,它们用这个方法来调节雌雄个体的平衡,以维持种群的繁衍。鳗鲡科的种类也很多,大多xìng情凶残,同类相残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两条鳗鱼没有眼睛,是两条盲鳗。” “盲鳗?”我吃了一惊,盲鳗我是知道的,是一种是靠吃死鱼腐ròu为生的一种远古无颌类生物,有时也会从一些大鱼的鳃孔直接钻进大鱼腹中,先吃内脏后吃ròu,吃得大鱼只剩下皮和骨头。曾有人发现在一条雪鱼体内竟有123条盲鳗,端的是恶dú无比的一种生物。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那条正像一条蠕动着的猪大肠一般,吞食着自己同伴的那条盲鳗。心里一阵恶寒。 “不对。”我突然发现一块粘在棺材壁上的青灰色的鱼ròu,上面密密麻麻的像是长了一些米粒大小的疙瘩。看起来有些眼熟。我用渔网小心翼翼的把它刮下来,用电筒照着看。待我看清楚之后,立刻打了一个哆嗦。这一小块鱼ròu分明就像是先前那老道从我身上剜除来的那块ròu一模一样。 我先前说过,我是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强忍着胃里的不舒服,跟阿二说道,“二哥,我看这鱼,是被人故意养在这里的,是一种活饲料。” 我强忍着密集恐惧症给我带来的浑身发麻,手有些不能自控的轻抖着,“尸葵。”我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背后的伤口突然开始火辣辣的疼。 “尸葵?”老九在一边看到我表情有异,好奇的看着我手中渔网上的那块碎ròu,皱着眉头说道,“这就是尸葵?看起来也没什么嘛。” “这只是卵。”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那碎ròu又抖落到棺中。捏着戴在脖子里的眉轮骨念珠,深呼吸了一下,才跟他们说道,“大家小心了,千万不要碰到这条死鱼的血ròu。不然……”我慢慢的看过他们的每一张脸,“会死的很难看。” “尸葵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啊。这些卵?”阿二在一边问我,我这才想起来他们数字三兄弟是不知道尸葵的。我大体跟他们说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阿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皱着眉头不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棺材内那条翻滚着的大盲鳗,那条盲鳗此刻体积突然像是吹气球一般粗大了一倍有余。而那条被阿十五打死的鳗鱼尸体,已经慢慢的干瘪下去了,被吸光了血ròu,只剩下一副空dàngdàng的皮囊。 然后那鳗鱼扭动着身躯,四处搜寻,任何一点皮ròu它都不放过。 阿二突然跟我说道,“不对。” “怎么了,二哥?”我还在慢慢的调整方才密集恐惧症给我带来的后遗症。 “你看这东西,我怎么总觉得它哪里有点儿不对。”阿二托着眼镜,指着那变得圆滚滚四处游走着吃碎ròu的盲鳗说道,“我怎么有种感觉,它不像是一般的同类相残,或者肚子饿才吃掉它同伴的尸体呢?而是……” “而是什么?”我心里一颤,我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条鳗鱼吃的是那些虫卵。阿二看着我继续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没错,它是有意识的在吃这些寄生虫的卵。”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这可就奇怪了,任何生物对这种恶xìng寄生虫都是敬而远之的,而这东西是怎么回事?故意的把寄生虫吞到体内,然后用自己的血ròu来养虫子?”他用手胡乱抹了抹镜片,重新戴上眼镜,继续说道,“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说,是有人训练它们这么干的呢?”我盯着他说道,“很明显这东西是被人养在这里面的。”我顿了一下,指着那盲鳗说道,“就是为了给尸葵当寄主。” “这盲鳗是原始动物。”阿二叹息道,“是不可能有意识的。怎么可能会被训练?” “二哥,意识自然不会被训练出来。”我看着他,“但是条件反shè呢?” 阿二点点头,没再说话。 “你们说。”老九忽然在一边看着我们的脚下舔了舔嘴唇,略有紧张的说道,“这水里会不会也有尸葵卵?” “应该不会。”我安慰他道,“富贵刚才在里边待了半天也没事儿。即便是有,也被这东西吃光了。” 王富贵在一边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想必是对自己先前的冒失感到后怕了。 “这水下面还有东西。”我跟阿二说道,“得想办法把这东西捞上来,把水抽干了。” 王富贵下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尼龙的水桶。带着盖,是渔民用来装鱼的。我找了一副厚手套戴上,张罗着想把那物从棺材里捞上来。老九在一边说道,“非抓这个干嘛?怪膈应人的,直接一qiāng打死找点汽油泼上,一把火烧了多干净?” “老道说过,这东西是烧不干净的。稍有不测就是大事儿。”我想着老道先前跟我说的话,这东西烧不死,遇血而生。“留着,等老道来了让他看看,说不定这东西还有大用。” 那盲鳗这会儿已经将棺中的碎ròu吃的干干净净,然后像是累了一般,蜷缩在水里一动不动。我小心翼翼的用抄网戳了它几下,它懒洋洋的扭动着,并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我一咬牙,将它抄起来,然后扔到那尼龙桶里面。老九拿着盖子早就等在一边,见鱼入桶,赶忙把盖子盖到桶上,狠狠的拧了几下。那盲鳗一下子被扔到桶里,在里面噼里啪啦的拍打了一阵,然后安静下来。 我跟老九用水管把棺中剩余的水抽出来,黑黝黝的棺材底慢慢的展现在我们面前。或许是在水里泡久了,冰冷的铁板上已经长了许多绿色的水藻,还有一些鱼鳞等杂物。清理了一下,才看清楚上面隐隐约约像是刻了一些花纹。在外面看的不是很清楚,我摸了摸身上带着的眉轮骨,壮了壮胆,一翻身跳了进去。 我厚重的鞋底踩的棺材铛的一声闷响。“嗯?”我又使劲儿跺了跺脚,“下面是空的?”上面几只电筒全部照在棺材里,一时间棺中亮如白昼。我用手触摸着铁板上的纹路,一点一点的把水藻跟杂物清除掉,几幅慢慢显露出庐山真面目。 “八部天龙?”王富贵突然在上面惊讶的说道。“这还真是个夜叉坟?” 八部者,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呼罗迦。一共八幅图,此刻看起来竟然跟那罐子上的那几幅图有些相像。只是风格差异太多,这几幅图都是佛经里的怪物,也明显是出自近现代人的手笔。看到最后,居然在最后的地方歪七扭八的刻了一行英文,我把它抄到纸上。 “Devil in here。”我皱着眉头念出那一行字,王富贵在上面惊奇道,“怎么还有洋文?这难道卖着个洋鬼?这说的是啥意思啊?鱼爷。” “这里有个魔鬼。”老九拍拍他的肩膀。 我心里也是好奇的很,为什么这里边儿还有外国人的事儿。要说在这种棺材里出现英语的可行xìng也不是没有,因为民国那个时候在中国的外国人不少,再就是那时候的留洋学童特别多,会用英文的也不稀奇,可是跟这几幅画出现在一块就有点儿不搭调了。八部天龙是佛教护法怪物,要说让洋人造这么一块东西,可能xìng不大。他们信的是耶稣,而这八部天龙却实实在在是佛教里护法的东西,在洋人眼里除了基督教其它教派都是异教徒,都是需要消灭的对象。 除非,这字儿不是跟画一块刻上的。果不其然,我仔细看了一下刻痕,虽说几十年过去了,可依然能分辨出这几个英文像是被人用匕首使劲儿刻上的,并不是刻得太深,与那些图画圆润自然的刻痕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这里咱们不是第一批人。”我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是一个警告,或者说是提醒。” “有可能。”王富贵点点头,又问道“会不会是伊爷?” “不是他。”我摇摇头,“这个刻了很久了。”我继续清理着边边角角里的水藻,清理到最后,发现这棺材底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拳头大的圆洞,里面依然泛着腥臭的绿水,居然是直接通到铁板下面的。 “铁链。”我看着那四个圆洞,突然有些明白了先前那四根大铁链是做什么用的了。我让富贵把铁链递进来,我试了一下,刚好能够塞进去。我把伞兵刀拔出来,固定到一根铁链上,跟铁链一起续入那圆洞中,往上一提,伞兵刀刚好卡在下面,我试了试,美制的合金钢可以承受住这个分量,于是我让他们都把匕首拿出来,我依法pào制,把铁链固定好,翻身跃出棺材。 我们四人,一人把住一根铁链,分四个角站好。 “准备好了么?”我手心里冒着冷汗,不知道我即将打开的是什么,或许这棺材就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这铁板下面封印的就是某种灾难。 “起!”我们四人一起发力,那沉重的铁板咔嚓了几声,缓缓的从棺中被我们抬起。 哐当一声,铁板被我们抬出扔到一边。那铁板下的景象终于完全显露在我们面前。我看着摆在我面前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老九在一边骂了一句。 铁板下面依然是绿莹莹的半棺臭水,只是这水里漂浮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或许都在水中泡烂了,毕竟几十年前衣料都是棉纺或者丝绸,并没有现在的化学布料,很容易就会腐烂掉或者被微生物分解掉。它其实也不用穿衣服,因为覆盖着它的身体的是密布的一层鱼鳞。 “有了。”我把手中的雷明顿子弹上膛,往水中照了照,“在这下面,哥几个小心点。” 铁板下面依然是绿莹莹的半棺臭水,水里影影绰绰的有个完整的人形,半沉在水里。水面上飘着一些头发样的东西。看样子那尸体尚未腐烂,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防腐的法子。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被那棺中水反上来的灯光,绿莹莹的照着几个人的脸,一时显得有些鬼气森森,我看着那水里的东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怎么弄?”老九在一边抓了抓头皮。 “先看看情况。”我一时也没了主意,先前以为这是这只是一具空棺,仅仅是被人用来饲养那尸葵与盲鳗的。没料想这棺底却另有乾坤,我暗骂自己糊涂,既然是棺材,又不是衣冠冢,就定会有死人。想来那盲鳗被养在此间可能就是为了护尸之用吧。 我心里敲着鼓,有心就此罢手,毕竟我已经知道了伊山羊在此处躲着,这个线索已经足够了。不宜再在此停留太久,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变数。我看了看表,我们已经在这下面待了两个多小时。现在已经是将近中午了。这棺中死人是谁,我并不关心,况且我也不是王富贵,刨人坟墓,终究并非君子所为,总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可就这么走了却又有点不甘心,毕竟这里好像与闵王台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正在思虑间,突然我身边的小熊突然竖起耳朵,开始朝着棺材大叫,紧接着砰砰砰,耳边qiāng声大作。吓了我一跳,“谁开qiāng?”我大叫着跳到一边,一转脸看到又是阿十五端着雷明顿正在朝棺中狂shè。我赶忙大叫,“十五哥,住手住手。别开qiāng。”心想这斜眼儿怎么这么暴力啊?动不动就开qiāng。 阿十五打完弹匣里的子弹,斜楞着眼珠看了我一眼,从腰里取出子弹继续将雷明顿装满。咔咔将子弹上膛,继续对准棺材,朝棺中扬扬下巴跟我说道,“这东西是活的。” “活的?”我被他的话吓得一愣。“什么活的?”我看了看王富贵跟老九,他俩也是紧张的端着qiāng,一脸吓到的样子,只有阿二依然托着眼镜还是那么面无表情。王富贵有些僵硬的朝我点点头,指着棺中跟我有些结巴的说道,“方……才这东西是动了。” “活尸?”我心里扑腾扑腾的一阵乱跳,心想不能就这么倒霉,就遇到这东西了吧?我紧张的端着qiāng慢慢的靠近那铁棺,手心里满是冷汗。小熊在我身边突然咬住我的衣角,呜呜了几声,像是不要让我过去。我捏了捏它的耳朵,安慰道没事。 棺中此刻一片狼藉,原本藏在水里的那具尸体已经浮出,只是头颅藏在长长的杂乱的头发之中看不清楚样子,身体早就被阿十五开qiāng打烂,即便是活尸也死的不能再死了,白森森的骨头茬子,青黑色碎裂的皮肤碎的满棺材都是。我强忍住胃里的翻腾,口中默念,“老兄对不住了。看在我刚才给你孝敬了过滤嘴的份儿上,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原谅我们吧。” “不对。鱼爷你别念了。”王富贵忽然在一边说道,“这就他妈的不是个人。”我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胡说八道,咱们这已经很不道德了,死人也曾经是人,死者为大,不要口无遮拦。 他指着那已经残破的尸体说道,“你看看他身上,不是人皮,是鱼鳞!”我顺着他手指看去,果然,那青黑的尸体表面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反shè这冰冷的光泽,却并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一片片紧密的鳞片。先前它沉在水中,我还以为她身体青黑色是因为用了什么防腐之法,现在看来竟然丝毫不像是人类。我看着它身上那些鳞片,心里突然一动,这鳞片,怎么那么像我口袋中那两片?我从口袋中翻出那两片鱼鳞,在手中跟棺中那东西身上的比较了一下。果然是一摸一样,大小也都差不多。 “捞上来看看。”我跟富贵说道。“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说着我抄起那大抄网就要去捞,此时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大喊,“快住手,小心!”就在此时,棺中那具鱼人尸体突然弹起,朝我扑来。 我还未来得及躲闪,一边的阿二阿十五老九王富贵已经同时朝棺内开火。那东西瞬间被打了个稀碎。只剩下半片头颅,掩藏在红灰色的毛发中。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如筛糠一般颤抖。 从洞口里先后钻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小如,另一个居然是安老汉,先前喊我住手的也正是他。 小熊站在我的身边呜呜叫着,叼住我的衣服,想让我从地上站起来。小如赶忙跑过来跟王富贵一起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站了几下都没成功,双腿软的像泡在热水里的两根面条。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突然出现的安老汉身上。阿十五把qiāng口垂向地面,却把身体转向安老汉的方向,眼睛斜斜愣愣的,藏着些许戒备,此刻的安老汉一甩先前萎靡怯懦的形象,双目如电,颌下花白的短须如钢针般直立着,竟是隐隐有些将帅之风。 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阔步走向那铁棺,拍着棺材往里看了几眼。我咬着牙从地上挣扎起来。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湿透了。小如有些担心的问我,“没事吧?” 我强笑了一下,说没事,又问他,“你怎么也来了?” “我在上面听到开qiāng,不放心。”他转头打量了一下这墓室,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我摇摇头,“上去再说。”王富贵在一边悄悄的戳了戳他,眼神瞟向安老汉,悄声问道,“这位怎么也下来了?”安老汉突然拍着棺材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朝我们冷声说道,“我要是再不来,你们还不把天捅破了?” 阿十五面无表情的面对着他,咔咔拉开手里猎qiāng的保险。安老汉瞥了他一眼,将旁边装了那盲鳗的尼龙桶晃了晃,把盖子拧开,往里看了看。没有说话,伸手把它搬起来,就要往棺材里倒,阿十五立刻把手里的qiāng举起来对准他,他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哗啦将桶里的盲鳗倒入棺中。我赶忙过去把阿十五手里的qiāng口压下来,给他使了个眼色,又朝老汉问道,“安大爷,您这是?” “我再叫你一个警察同志。”安老汉放下手里的桶,冷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要做什么,我也不想问。”他目光炯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在你们也已经找到你们想找的东西了,还是请回吧。” 我跟王富贵对视一眼,王富贵不置可否的撇撇嘴。小如走到棺材边上,往里看了一眼,摇摇头。 “好。”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安老汉身份不简单,原本我也有些想停手了,已经知道了伊山羊曾经在这里栖身,虽然她躲在这里藏身的缘故还不是很明了,但是我也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更多的是我们的好奇心在作怪,只是没想到这棺材里还真的有一个怪物,还险些把我伤了,一直到现在我的双腿还有些酸软。我敢笃定,安老汉知道的肯定比我们继续瞎搞下去知道的更多。既然安老汉现身了,再查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既然他肯暴露身份,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安大爷。”我朝他抱抱拳,“此间也不方便多说了,晚辈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安老汉没有说话,弯腰看了看被我们扔在一边的铁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朝我们摆摆手,声音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喃喃道,“都是天意啊。走吧,走吧。” 招呼人把墓里的乱七八糟清理一下,准备重新将铁棺复原,安老汉朝我张张嘴,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我提着qiāng走到棺材旁边,用电筒照着那棺中臭水中被散弹打的支离破碎的诡异尸体,想到那位伊家小太爷八成也成了这般模样,我心里郁结的喘不动气。 被安老汉重新倒入棺中的那条一肚子尸葵的盲鳗,在残破的尸体中间翻滚着,那被阿十五用qiāng轰掉半个脑袋的头颅,突然在水里一歪,剩下的半张脸一下子从那堆红黑色的头发里露了出来,黑漆漆的眼窝子空洞的对准我,看的我身上直冒凉气。我下意识的把qiāng举起来对准它,心有余悸的看着它。突然从它张开的嘴巴里,钻出一节青黑的东西,扭动了几下,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条盲鳗。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那盲鳗作怪。看着那鳗鱼在那尸体中钻来钻去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心里一阵毛骨悚然。我强忍着要吐出来,仔细看着那具尸体,这才发现,那尸体只剩下了一身青黑满是鱼鳞的皮囊,再就是从被打碎的皮囊里露出的森森白骨。皮肤与骨骼之间空空如也,早就没有了肌ròu组织。胸口到脖颈被阿十五打了个大洞,我居然在被打碎的胸腔里面看到一条已经死掉的盲鳗,只是比先前那两条更大,竟是有碗口粗细,被安老汉放回去的那条鳗鱼正如先前一般在,翻滚扭动着吞噬那大鳗的尸体。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鱼人怪方才并不是真活着,它突然跳起咬我原来是它体内这条大盲鳗作怪。 看着它张开的嘴巴里,满是细密尖利的白牙,哪里还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条满口利牙的食ròu鱼。真不知道它是天生怪物,还是如王富贵口中的变异。突然又想起那大公羊身上的伤口,阿二曾说更像是被大号的水虎鱼咬的。大约就是这类的怪物吧,可显然并不是我眼前这一只。 四处都显得那么邪异。 阿十五看到我的举动,立刻端着qiāng跳了过来,一言不发,朝棺中鱼怪尸体瞄准,举qiāng就要打,我赶忙把qiāng放下,阻止道,“别开qiāng,十五哥,没事,是我眼花了。” 这棺中的鱼人尸体到底是谁,难道民国那时候也出了那罐子的事儿么?这怪物居然是活着的?那这里面的盲鳗跟尸葵又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都是从那罐子里钻出来的呢?在这铁棺中长了七八十年。那到底又是谁把它们养在这里的呢?伊山羊既然选择在这里藏身,并且竟好像是住在这棺材里面。肯定是有缘故。想起我身上被老道挖出的尸葵,恍然明白,原来竟是出自此处。 我看了安老汉一眼,发现他也正一脸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那铁板上的花纹,可能是感觉到我看他,便抬头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我心里琢磨着,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来路?开始的时候是他跟我们说这荒坟是无主的,后来王富贵跟老九说他不简单,我还不以为然。此刻看来,他显然并不像是向他自己跟我们说的那样,对这坟一无所知。可又觉得奇怪,既然他像是知道此间秘密,为何开始却不阻止我们下来?而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再跑出来阻止我们? 小如一脸复杂的走到我身边,指着那铁棺问我,“鱼爷,这东西就是咬死羊的那东西?”我吐掉胸中的闷气,摇头苦笑,“还说不准。” 在安老汉的监督下,棺材很快又恢复成了它原本的样子。看着眼前重新变回一具漆着黑漆金色寿字头的梓木棺材,谁又能想到它里面竟葬了那么邪异的东西呢?我让大家先走,我,小熊还有安老汉留在最后。 我朝棺材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老兄,无论你是人是妖是魔是佛。今日老鱼得罪之处,实乃情非得已,死去万事空,你无论以前收了多少苦难,却还有这么一个好归宿。有你那鳗鱼朋友陪着你倒不是很闷。”我摸出剩下的白将,重新摆在棺材上,“老兄,我也要去找我的朋友了,你喜欢抽过滤嘴这事儿我上去就给你办。” 安老汉在一边冷冷的听我絮叨完,叹了一口气。跟我说道,“快走吧。他听不懂你说话的。” “听不懂?”我看着安老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有些酸楚。它自然是听不懂。我点点头,把绳子系在安老汉的腰间。看着安老汉被一点一点拉上去。我朝站在一边的小熊招呼道,“咱们也上去吧?儿子。” 小熊扭头四处看了看,见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才把它的脚从地上挪开,朝我哼唧了几声,爪子点点地上,我隐隐约约看到地上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我用电筒照了一下,就见小熊的脚边放着一串项链样的东西,我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金属的牌子,有条细链子穿着它,上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 “Neville?”我蹩脚的念出上面的单词,这是一个名字,奈维尔。我翻看着手里的牌子,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美国大兵的铭牌项链么?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我问小熊,“这是哪来的?”小熊朝棺材吼了几声。 恩?从这里面来的?我怎么没注意? 恩?我看着那棺材突然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链牌装到兜里,捏捏小熊的耳朵。“Good boy,ccom on,we gotta go.”我说。 回到地面上,雾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只是天还yīn沉沉的。能够透过薄如轻纱的淡雾看到不远处的沿海路,我摘下防dú面具,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恍若隔世。 我把qiāng递给老九,然后脱下身上腥臭的衣服,让大家把qiāng都包到里面。我一边整理着身上的泥污一边问小如,“你不在家里看着那俩丫头,怎么也跑来了?” “你说是我自己来好,还是那俩亲自跑来的好?”小如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然后把对讲机递给我,说道,“您那俩妹妹,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我要是不来,她俩指不定生出什么事儿来呢。您还是抓紧给报个平安。”他看了一眼在一边收拾东西的阿大继续笑道,“两分钟喊一次,吵的老大在上面都神经衰弱了。” 我刚接过对讲机,里面就开始哧哧啦啦的响,兔子在里面喊,“兔子呼叫小如,兔子呼叫小如,听到请回答,呕哇。” 我朝小如嘘了一下,学着小如的声音捏着对讲机说道,“小如收到,请指示。呕哇。” “立刻向我报告我姐夫的情况。呕哇。” “对不起,兔子。”我装出一副悲痛的声音捏着对讲机给小如做了个鬼脸。 “对不起什么?”兔子一愣,声音突然开始变得有些颤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小如在一边咧着嘴就要抢我手里的对讲机,我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朝对讲机继续说道,“因为你姐夫我饿了。呕哇。” 我把正在被兔子喊的吱哇乱叫的对讲机丢给小如,看了一眼安老汉。他此刻又恢复了他先前那般模样,看起来跟一般怯懦的老渔民没有什么分别。我问老九要了一包烟,递给他一根,他显得有些拘谨的接过去,我给他点着,问他,“安大爷,这坟……”安老汉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脸上有些萧索的说道,“你们要是真想钓鲈鱼,老汉可以找个地方让你们钓个过瘾。如果是要钓别的鱼,还是请回吧。”说完转身摸起一把铁锹,开始一锹一锹的朝那个洞开始填土。再不回头接我的话。 王富贵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装神弄鬼。”然后舔着嘴唇悄悄问我,“这老家伙怎么弄?要不要……”他捏着拳头做了个打的动作。 我摇摇头,看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此处离海边并不远,甚至透过薄雾可以看到安老汉那个面馆。因为快入冬了,旁边不远处的几个虾池子的水面看起来有些荒芜。我看着眼前的忙碌的安老汉,也找了一把铁锹,跟王富贵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帮安大爷填上这洞。” 王富贵明白我的意思,把先前我给他的手qiāng递给我,便跟老九他们收拾东西回村,只留下小熊趴在一边看着我跟安老汉填土。 很久没有干体力活了,加上方才在下面受了些惊吓,铲了几下我额头便见了汗。再看安老汉,却是一脸平静的挥动着手中的铁锹。我尝试着跟他扯闲篇,他也一言不发。气得我心里直骂娘。 最终,那个坑被填满了。安老汉拍拍身上的土,扛着铁锹就要往回走。我赶忙喊住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铭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一下子盯住我,寒声问道,“谁让你拿里边的东西的?” “您认识这个?”我把铭牌放在手中,摊开掌心递到他面前。安老汉把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chā,眯着眼睛看着我,良久之后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终于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安大爷。”我将手掌握起,“请您相信我,我们没有任何恶意。我们只是来找一个以前的兄弟。而我那兄弟……”我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相信您肯定是知道的。” “你的那位朋友。”安老汉脸上居然带了某种莫名的苍凉,他看着那荒坟喃喃道,“他住在这里两个月,我怎么能不知道?这里莫说是被挖开了这么大的洞,就是动了一棵草我也清清楚楚。”他看着我,目光迥然,“若不是我知道你们为他而来,我又怎会让你们下坟?” 我屏住呼吸,突然举得心酸,老羊啊老羊,你这是何苦。我沉默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眼前的老汉,“他,现在还好么?” “给我你手里的东西。”老头没有回答我,而是朝我伸出手。他的手很大,很粗糙,上面满是常年拉网磨出来的老茧与伤疤。我把那铭牌递给他,等着他告诉我伊山羊的消息。 老头摸索着那个铭牌,用手指一点一点的把上面的锈色与泥土搓掉。“奈维尔。1938.他来自德州。”他沉浸在某种情绪里面,他突然抬头问我,“你贵姓?” “铁。”我朝他抱抱拳,“我叫铁鱼,大爷你叫我小鱼就是。” “嗯。”他把手里的牌子重新递给我,我有些诧异的接过来,“既然你拿出来了,你就留着吧。也没什么用了。”他叹了一口气,突然问我,“小鱼兄弟,你说咱们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世界原本是什么样子?我回答不上来。 “我们这些人,这些花花草草,虫兽鱼鸟。”他说。“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此刻的脸上满是迷茫与苍凉,紫铜色的脸上满是刀刻斧凿一般的皱纹。我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的身份,先前他只是一个普通卖面的老人,有一手做汤面的好本事。可万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看着蹲在一边正无聊的吐着舌头的小熊,心中百般滋味,若不是它去追到那只死羊,怎么会知道伊山羊竟是在这荒坟中躲了这么久,想必几天前他给我打电话时,也不是真的在京城吧。而眼前的老汉,仿佛浑身上下都藏满了秘密。就像那老道士一般,不知他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难言之隐。 “你在想,我为什么这两个月为什么知道他躲在这里,却又没做什么吧?”老汉突然笑笑,“想必你们知道明望台的事。”他顿了一下,看着北方,我知道那边明望台村的方向。“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而他跟我一样,也不想再死人。” 我听着他的话,隐隐约约像是明白了点什么。不想再死人?跟他一样?伊山羊跟他一样?这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们帮不了他。”他突然扭头看向我,“也救不了他,他现在的样子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一般。所以……”他继续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 “帮不了也得帮,救不了也得救。”我吐掉嘴里的烟头。“不管他现在什么样儿,我都得管。”我叹了一口气,“我跟她老婆说好了的。” 安老汉看着我半晌没说话,突然跟我说道,“25年前,也有人跟你说过一样的话。可他一直做了25年都没做到。” “25年前?”我眉毛突突的跳了几下,觉得这事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安老汉看着我半晌没说话,突然跟我说道,“25年前,也有人跟你说过一样的话。可他一直做了25年都没做到。” “25年前?”我眉毛突突的跳了几下,觉得这事儿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这老头说的是伊笑升他们的事?我刚想开口问下去,就听到不远处马路上有汽车的响动。我朝那边看了一下,却是两辆军绿色的勇士从远处开过来。老头看着开过来的汽车,再不说话,拔起chā在地上的铁锹,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村子走去。我紧随其后,想再问点什么,老头却一脸的不想理我的表情。憋得我直想骂娘。 快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我却发现那两辆军车停下了,我看了安老汉一眼,他却好像没看到那军车一般,继续往前走,脚下却似乎有意识的在躲开那两辆车。 还没走到近前,那两辆车车门打开,从里面跳下几个大兵,手里都提着95式步qiāng,我咧咧嘴巴。也有些本能的想离他们远点儿。毕竟我现在身上不好看,腰里还别着手qiāng,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 这时候,那几个大兵又从走到车后打开后箱板,从上面跳下两条威武的德国牧羊犬来。那两条狗跳下来之后,也不乱叫。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等待命令,看的我羡慕不已。我看了一眼跟在我屁股后面磨磨蹭蹭一脸懒相的小熊,琢磨着是不是也应该把它找个地儿去军训一下,这个家伙除了吃饭泡妞什么也不会。 走到近前,有个大兵看到我们了。出声喊住我们,问道,“你们干什么的?”安老汉一下子站在原地不动了,看着那几个大兵没有说话。我刚要说话,却见安老汉悄悄地给我摆了一下手。我只好闭嘴跟在他身后。 那大兵端着qiāng过来,看了看安老汉,又狐疑的看着一身狼狈的我,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你们干什么的?” “长官。”安老汉脸上突然堆出了一脸笑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在海边讨生活的人。他谄媚的笑着,“我们是安家庄的。”又伸手指着我说道,“这个是我的侄子。” 那大兵一脸怀疑的打量着我们两人一狗,最后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一身的迷彩陆战装说道,“你是他侄子?”我点点头没敢说话。此时身边的小熊突然懒洋洋的朝那两条蹲在一边的德牧叫了两声,那两条原本安静的德牧看到它,突然站起来也朝它吼了几声,牵引着他们的两个大兵赶忙勒令他们安静。小熊一脸懒洋洋的朝它们走过去。我赶忙借过去抓小熊的机会,躲开那个大兵怀疑的眼神。 那车上下来一个大兵朝先前盘问我们的大兵说道,“办正事儿要紧,别浪费时间了。红姐催了。” 那大兵听到战友喊他,就不再盘问,就跟我们说道,“最近附近有军事行动,你们不要到处乱走。”安老汉赶忙点头称是。我听到那人说红姐,心里咯噔咯噔猛跳了几下,难道这是小红的人?我差点没忍住要跑过去问他们打听一下罗玉函的情况,我使劲儿掐了自己几下,才忍住那股冲动。 那几个当兵的牵着那两条大狗朝我们来的路上走去,我心想坏了,这是奔着那荒坟去的。我扭头看了老头一眼,却见他却毫不在乎的拍拍身上的土,跟我说道,“走吧。”我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离那两辆军车远了一点,我一把拉住他,担心道,“那边怎么办。” 他回头皱眉看着我的一脸担忧,就摇头叹道,“由他们去吧。”我心想这老头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他们明显就是奔着那荒坟去的,带着狗闻着味儿来的,一去看到那坟就知道有问题,再看到那新埋的土,不就立刻怀疑到我们了么?你当我是真的警察啊?一旦他们要查起来,别的不说,就我那几把qiāng就没法解释。再说了,那坟里的东西,能见光么? 老头貌似看出我的担忧,就跟我说道,“他们知道的比你们多。”然后又看着我腰里藏qiāng的地方,说道,“老汉不怕他们找,你们呢?为了少生事端,你们快走吧,后生,你听老汉一句劝。”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这是借着这事儿赶我们走啊。我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什么感觉,却一时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回走,只能回去之后,换个地方住,另图后计。 一时心中烦乱,走了几步,遇到了站在路边等着我们的老九跟小如。老九看着我一脸低沉,问道,“怎么了兄弟?”我没好气的看了安老汉一眼,说道,“回去再说吧。你拿对讲机喊一下让他们现在开始收拾东西,咱们换地儿住。” “怎么回事儿啊?”老九捏着对讲机有点不明白的问我,“安大叔这儿不停好么?怎么就要换地儿?”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我指了指后面那两台勇士,悄声说道,“看着吧,马上就来事儿。具体回去我跟你们说,现在让他们收拾东西,咱们一到就走。” 安老汉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老九捏着对讲机喊了几声。小如突然在一边问我,“鱼爷,小熊呢?” “小熊?”我这才发现原本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大狗早已不见踪影。除了方才它去逗引那两条军犬,才让我们从那大兵的盘问下脱身。刚刚我只顾着摆脱那几个大兵,倒是把它给忘了。不过我倒是不担心它,因为它大多数时候显得比我还要聪明。我回头四处找了找,没有看到它的身影,看到身后那两辆军车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里面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一般,让我觉得浑身上下的不得劲儿。我有种直觉,那车里一定藏着一个我认识的人。 “算了,它比咱们都精。”我有些烦躁,尽量不去多想。跟小如说道,“先别管它,它能自己回去。咱们先走。” “要不还是找找吧?”小如有些担心。“要真丢了咋办?” “咱们都丢了它都丢不了。”我摆摆手,“走了。” 我们一行回到那间小宾馆,桃子跟兔子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小歪在一边愁眉苦脸的抽着烟。见到我回来,立刻像盼来了救星一般,跑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嘴巴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我问他这是个怎么茬儿啊? 他偷偷地瞥了站在一边的两个女孩儿一眼,兔子朝他一瞪眼,他立刻打了个哆嗦,不敢说话。我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些,看着桃子跟兔子,说道,“你们俩欺负小歪了?” 俩女孩儿朝我哼了一声,双双给了我一记卫生球,活脱脱两个小阿十五,然后俩人拉着手扭头朝院里走去。我一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小歪看到她们俩走了,才朝我开始诉苦,两个丫头见我们出去很长时间也不回来,就开始闹着要去找我。幸亏小如还算是靠谱,开始还能稳住兔子,后来实在不行了,连兔子也稳不住了,就答应她们他先去看看情况。就留下了小歪自己看着这俩丫头,小歪没有小如那一身本事,长得又让俩女孩儿看着讨厌,就很是吃了不少苦头。小歪说完之后,用一脸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被他看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我说你别这么看我。他砸吧了几下嘴,不再说话,扭头也走了。 小如跟老九也是一脸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没说话,也进去了。 我站在门口一咬牙,抬脚也迈进了院子。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站了几个人。王富贵阿十五他们也站在那里,还有两个跟安老汉岁数差不多大的老渔民围着地上一个东西在那看。我走到富贵身边问他,“怎么回事儿?” 富贵朝地上的东西努努嘴吧,说道,“你看看这个。”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老九跟小如,他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在一边嘀嘀咕咕。“九爷。”我拍着老九的肩膀,老九撇着嘴看着我说,“鱼爷,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可不带拉别人下水的。”然后飞也似的跑了。我看着他这样,气的我牙根儿直痒痒。 “鱼爷。”小如笑呵呵的走过来,跟我说道,“你又没做什么坏事儿,你紧张什么。那俩丫头无非就是担心你罢了。进去哄哄就没事儿了。” “对啊。我怕她们做什么?”我听他这么说,觉得底气足了一点。一咬牙抬脚迈进大门。 来到院中,见到院子里站了几个人。安老汉正在与两个渔民模样的人说着些什么,那个叫小月的fù人站在一边,看到我进来,略显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笑笑,看到王富贵正倚在院子里的树上抽烟,看着安老汉在那说话。 先前那只被安老汉绑在木板上的死山羊头上拴着一个可笑的大红绸花,放在院子当中显得说不出的诡异与冰冷。 王富贵看到我进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眼睛里满是询问,我苦笑着看了安老汉一眼,朝他摇摇头。他把手里的烟头掐灭,然后悄声跟我说道,“看见没?老头还在装神弄鬼呢。” 我点了一根烟,看着安老汉在那皱着眉头在那指指点点。那两个渔民可能就是先前他让小月去喊来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安老汉一样,也拥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身份。我越想越是觉得心里烦躁。索xìng不再去想,我看了看地上那死羊。它那半阖着的眼睑下面透出一丝灰暗的淡金色。我不敢再看,抬脚走进房中。 路过洗手间,阿十五与阿二正端着两个盆从里面出来,看样子是冲澡了。见到我回来,随口跟我打了声招呼。我此刻也觉得身上愈发的粘臭。我回到自己房中,见到桃子与兔子正气呼呼的坐在我的床上等我。桌上放着一个不锈钢的小盆,里面是一盆热气腾腾的面条。 “你俩吃了没?”我笑嘻嘻的看着她们,一边问她们一边伸手端起那盆面条,桃子没好气的伸手把面条从我手上夺回来,捏着鼻子说道,“先去洗澡再吃。” “一会儿面该坨了。”我有抢过来呼啦啦的用筷子扒拉了几口,滚烫的面条烫的我直吸气,心里暖暖的,一时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 桃子在一边看着我吃面,眼圈红红的。有些心疼的用毛巾给我擦着脸上的脏污。又从包里取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放在一边。我几口把面吃完,抹抹嘴巴跟她们说道,“你俩赶快收拾一下,咱们准备走。” “出什么事了?到底。”桃子有些担心的问我。我喝了几口面汤,把盆放到一边。把衬衣脱下来,说道,“一两句说不清楚,一会儿车上跟你们说。”一脱衣服,背后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血把衬衣粘住了,一下子撕下来,疼的我呲牙咧嘴的。桃子赶忙拿出yào包过来帮我处理了一下。我胡乱用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脏臭。换上衬衣。 这时候小如从门口走进来跟我说道,“都收拾差不多了。现在走还是吃饭休息休息再走?” “现在走。”我把钱包扔给小如,“你去结结账,往多了给。”小如点点头走了,兔子在一边问道,“怎么还往多了给啊?怎么没见你在聚美斋这么大方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那个小媳fù儿了?” “别胡说八道。”我把口袋里的那块铭牌掏出来递给桃子,“你看看这上面都写着什么,上面的字儿我认不全。” 更多电子书下载请访问新青年社区www.hainingyouth.com 桃子接过去认真看了看,眉毛不经意的跳了一下。我问她怎么了?她赶忙摇摇头说没事儿,这是一块美国军人来证明身份的名牌。上面写的是一个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叫奈维尔的美国大兵。应该是二战时候的东西。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撇着嘴把牌子反过来,给我看,上面居然还浅浅的刻着两行汉字。全民协助,助华洋人。先前我倒是没有太注意上面还有这两行字。全民协助,助华洋人。这的确是是某个特殊时期的产物。我们现在偶尔还会在电视上见到这两句标语,暂且不说当年的政治与战争目的,单是说那一群满怀热血的美国小伙子,背井离乡,带着美国的先进武器,飞机还有现代战争知识不远万里来到千疮百孔的中国,帮助国民政府抗击日本鬼子。这个奈维尔恐怕也是当年那群年轻人里面的一员,只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他为何会躺在那荒坟之中。 “小熊呢?”桃子突然放下那牌子,皱着眉头朝我身后看了看,问道。“怎么没看着它?” “那个什么,我给它派了个活。”我随口搪塞道,“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什么活?”她一脸不信的表情,“它能干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我心虚的把衣服穿好,提溜起放在床上的包。跟两个女孩儿摆摆手,“咱肘。” 出了门,见到阿十五三兄弟跟老九几个人早就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包等在院子里了。小如站在一边拿着钱包正在跟那个叫小月的fù人推让着。安老汉依然与那两个渔民蹲在一边摆弄那头死羊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一般。 我走到小月旁边,跟她说道,“大姐,给你你就收着。住店给钱天经地义。”小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垂下来的头发,脸色微红的攥着手里的几张红色的钞票说道,“这也太多了。” “没事儿,下回我们再来,咱们再一块算。”然后我找了一张我的名片,递给她,瞥了安老汉一眼,跟她悄声说道,“这是我的电话。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帮忙,就打给我。” 她点点头,把名片收好,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看着她的公爹。 “那我们走了。”我背上包,我们一群人走出了这间小旅馆。 我把身上的违禁品都放到另外两辆车上,让王富贵与老九两辆车先去找住宿的地方,条件不论。主要是要安全,别太张扬。我则跟小如开车回到了先前遇到那两辆勇士的地方,找一下小熊。虽说知道它鬼灵精怪,可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从我回到旅馆再驱车回来,不过也就半个小时。而原本停在路边的那两辆军绿色的勇士却已经不在了。我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我开着车来回在路上转了三趟,确定没有发现那些大兵了,才敢把车停下。跟小如说道,“你留在车上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这俩丫头,我下去找找小熊。” “我也去。”桃子不容分说的打开车门跳下车。 “你别添乱。”我没理她,她蹭的一下跳到我面前,一下子把腿掰到耳朵根儿。一脸威胁的朝天空踢了几下脚。 我计算了一下她绷紧的大长腿的力度与能给我带来的伤害度,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心想她要跟我去也好,若是再碰上那几个大兵,有个女孩儿陪着倒是更好说话了。顺着原路往回走,一直走到那座荒坟,除了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哪里还有小熊的踪影? 这下奇怪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是真丢了吧?先前我仅仅是以为小熊遇到同类,一时贪玩,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它平时孤独惯了,城市里大狗又少,小狗们又不爱带它玩。有次它遇到一条大金毛,追着人玩了大半天。难道他被那几个当兵的带走了? 我站在荒坟面前努力地回忆着,桃子也是一脸焦急的四处搜寻,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哥,你不说小熊在这么?你到底让它去干什么活了?怎么不见了?” 我看着地上的那些脚印,朝她嘘了一下,让她别说话。地上的脚印,除了先前我们留下来的美式靴子花纹脚印,还有另外几个别的脚印,也应该是硬底儿靴子踩出来的,想必就是先前那几个当兵的留下的。中间还夹杂一些梅花样的脚印,有茶杯粗细,想必是那两条德牧的。小熊的脚印也掺杂其中,很明显的比那德牧的脚印大出了一大圈。 很明显他们在荒坟这里逗留了有一段时间,我看了看被我跟安老汉埋上的新土,却并未动样。奇怪了,那几个当兵的不是为了这坟而来?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我突然想起来先前从那勇士里透出来的目光,刺得我如芒在背。那会是谁?我此刻敢肯定那坐在车里没露面的人一定认出我来了,坐在车里的会是谁?小红?罗玉函?我心里开始莫名的躁动。如果真是罗玉函,她为什么不出来与我见面?她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难道她不知道我是为她而来的么? 我心里此刻突然有些酸酸的,看着眼前正在着急的小桃,一时竟是有些恍惚。桃子见到我脸色不对,赶忙过来扶住我,担心的问我,“哥,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捏了捏太阳穴,跟她说没事。心里却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心里老是变得有些容易激动恍惚。在底下见到伊山羊的衣服时,我现在都没有办法再去回忆那个状态。那种无力,绝望,悲愤,与颓然,让我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伊山羊的衣服?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了。他们是冲着伊山羊来的。我迅速冷静下来了,这么说在海边被小熊发现的那个夜叉真的是伊山羊?如果真是他,也就是说,在海里开的那几qiāng并没有杀了他?要不然那几个大兵怎么会往这里跑?我此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王富贵曾经说过,那东西拿qiāng都对付不了。真不知道这是伊山羊的幸运还是不幸。 我突然在想,如果我真的要见到了现在的他。我会怎么办?我能救了他么?想想那荒坟下面的奈维尔,变成了一棺材鱼饲料了。安老汉说我救不了他。我摸着腰里的短qiāng,心中想到,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你,那我一定要亲手送你上路。我的兄弟。 “这就是你们下去的那个坟?”桃子蹲在那荒坟的残碑前面,伸手触摸着那冰冷的石头。“下面到底有什么?”她仰着头问我道。 “就是那个奈维尔。”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摸了一支烟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捏着手里的烟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件事没做,我赶忙在对讲机里让小如从我包里把临来的时候在加油站买的,那几条白将军给我送上来。 一会儿小如夹着剩下的一条半白将军,从马路上走过来。笑眯眯的递给我,也不多问,只是四处看了看,又皱眉问道,“没找到么?” 我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烟,摆在那坟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却最终也没说出来,心里想反正里面是一外国人,我说的话他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小呢?”我问站在一边跟桃子嘀嘀咕咕的小如,“在车里玩手机呢。”小如耸耸肩膀。 “咱们走吧。”我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狠狠地踩死。 “不找小熊了?”桃子皱着眉头看着我,一脸的怒意。 “它不在这里了。”我指着地上的几行脚印,跟她说道,“它且丢不了呢。它是一条能办大事儿的狗。说不定……”我拍拍桃子的肩膀,“你哥的下落,就落在它身上了。” “你保证。”桃子看着我的眼睛,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与疲惫。我心疼的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拢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我保证。” “鱼爷。”小如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几座小山问我,“那是什么山?” “哪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几座青绿的小山矗立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因为先前有雾,我们并看不到原来那边还有几座小山。原来是在这里。我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丝山。”我跟小如说道,“那下面,就是明王台村,出事儿的地方。 一望苍茫见远山,丝河相对俨重关。烟笼螺髻添新沐,雨点峨眉失旧弯。 海气东连罨青昼,奎峰南接碧孱颜。与图千载夸名胜,应有灵仙在此间。 丝山,海曲县北,峰高百五十丈,东临沧海,西对河山。山势迥环,遍山溪水,林木葱郁。丝山北麓,有驻跸岭、驻跸庙。这里曾是秦始皇的古战场,曾屯兵于此,唐太宗李世民东征时亦曾驻兵于此,并敕令尉迟鄂公监修“驻跸庙”。清光绪《日照县志》记云:“有褚遂良书,今存残碑数十字”可予佐证。岭内有卸甲休息的地方。只是如今山岭村庄尚在,庙宇已不复存在了。山上多洞,丝山还是古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这里有旧石器遗址、岳石文化遗址、龙山文化遗址、商周文化遗址和汉文化遗址。相传山上还有个仙人洞,吕祖还曾在此修仙,洞中有泉眼直通大海。几年前我还曾爬过丝山,只是那些遗迹已经都被国家发掘了,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即便是有,也是些高古的民用器物,文化价值远远大于它的金钱价值。 我坐在车后座上,像个导游一般在车上跟他们讲解着丝山的来历。 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们此刻几经辗转来到了沿海路上,窗外就是碧波千里的黄海。海水一如既往的平静的涌动起浪花,哗哗的拍在沙滩上。因为这个季节海边并无游人,一群一群的贼鸥海鸟落在沙滩上追随者潮水,偶尔被翻滚的浪潮惊起几只海鸟,它们在太阳下舒展盘旋,美丽至极,那种生命的流动让人忍不住的赞叹造物主的伟大。造物主的仁慈在于能够让世间万物生灵互为平等,尽管这个世界并不平等。有飞来飞去的雁鹏鹰隼,也就有打洞的耗子,嗜吃腐尸排泄物的蛆虫。我们应该感谢他给予我们这么一具躯体与灵魂让我们自由的思考与活动,让我们自以为是的凌驾于其它物种之上,然后肆意的屠杀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生灵,与破坏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我此刻突然明白了安老汉要说什么,这个世界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那为什么叫丝山?”桃子在一边出声打断我的思绪,“那里是不是出产蚕丝什么的?” “一种说法是,因位山上有水悬流如丝,故名丝山。”我看着好不容易被我带动起情绪的桃子,继续说道,“远古的时候,咱们现在所处之地还是一片汪洋大海,丝山也只不过是一座礁石小岛罢了。后来沧海桑田,地壳变迁,海水退至现在的地方,丝山才得以浮出水面,变成一座小山。”我笑着看了看不远处的丝山,“除此之外它还有个传说,传说这座小山上以前漫山遍野都是桑树,山下村子里的人,都是以养蚕为生,这里的蚕吐出的丝柔滑如水,美丽非常,特别是村里的一个叫做鸢瑗的姑娘织出来的丝绸最是美丽,她用这蚕丝做出来的衣服寒暑不侵,冬暖夏凉,沾水不湿。远近闻名,人也长得漂亮,方圆百里的人都以拥有一件鸢瑗姑娘亲手织出的绸衣为荣,可是她在村中却没有亲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别人问她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却不回答。后来好景不长,就在一天鸢瑗姑娘上山采桑叶的时候,忽然就再也没有回来。 像大多数美丽的传说故事一样,这位垣媛姑娘也有一位深爱着他的小伙,名字叫做潮生,他得知自己的恋人失踪以后,就上丝山去寻找。可是他走遍丝山大大小小的山头,找遍所有的山洞,山涧。都没有发现他恋人的身影,到了最后,潮生在山顶上的丝泉外面发现了鸢瑗的一只绣花鞋。潮生嚎啕大哭,以为恋人被野兽害了xìng命。正在他悲痛yù绝之际,突然有个老翁飘然而至,告诉他鸢瑗姑娘是被海龙王派出来的夜叉从眼前的泉眼里面掳走了。要救鸢瑗回来,就必须跳下这个泉眼,才能到龙宫里把鸢瑗姑娘救出来。说完之后,那老翁便从身边的鱼篓里面取出一条鱼,在手中变化成一条光芒四shè的丈长的大铁qiāng,jiāo给潮生。告诉他,入海之后此qiāng可以引着他前去龙宫。说完之后,那老翁便消失不见了。海生这才知道是遇到了神仙。朝着老翁消失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手拎铁qiāng,跳入冰冷的泉眼。” “果然,在那条被老翁用鱼变出的铁qiāng指引下,海生便很快从泉眼游入大海,找到了龙宫。躲过了巡海夜叉虾兵蟹将找到了正在替龙王纺织绸缎的鸢瑗。可怜的鸢瑗被锁在海底的一根大铁链上,当朝思暮想的恋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鸢瑗姑娘哭着跟海生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原来鸢瑗姑娘原本就是海中的一条鸢鱼,因为贪恋丝山上美丽的蚕丝,才留在村中不肯回海,与潮生的相恋更是犯了海中大忌。她的事情被龙王得知之后,便派夜叉把她抓回来,并且惩罚她何时织出的绸缎铺满整个海底,才会重新还给她自由。海底何止千万里,要用多少时间,多少蚕丝才能铺满啊?于是潮生便仗着自已一身本事,用铁qiāng挑断锁链,带着鸢瑗逃离海底,从那泉眼返回人间。龙王知道此事之后,大怒。 龙王知道此事之后龙颜大怒,卷起风浪掀翻了所有在海上的渔船,并且派巡海夜叉上岸去抓他们。村中的渔民害怕得罪龙王爷,于是就把鸢瑗与潮生两个人抓起来,用鸢瑗亲手纺织出来的绸缎把两人绑起来,从丝山上面的黑涧沟里扔了下来,两个人便活生生的摔死在丝山脚下。在两人死后,原本漫山遍野的桑树,却刹那之间全部枯萎了。” “后来呢?”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兔子却突然抬起头问我道,“海龙王放过那些村民了没?” “鸢瑗与潮生死后,那送给潮生铁qiāng的老翁又出现了,看到鸢瑗与潮生的尸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丝山往后无桑树,自此鸢飞伴潮生。说话间便将二人尸体点化成两条织鱼,放到大海里面。原本还在发怒的龙王见到这个老翁,不知为何也不敢再为难村民,只是朝老翁鞠了三个躬,带着巡海夜叉回龙宫了。从此之后丝山之上再无桑树。一直到现在,这里的村民又在山上开发桑田,依然是失败了。” “丝山往后无桑树,自此鸢飞伴潮生。这样也好,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桃子在一旁喃喃道。 “那个老翁是什么人?为什么连龙王都要给他鞠躬?”兔子在一边chā话道。 “是姜子牙。”我望着车窗外面,追逐着浪头的海鸟,“丝山下面不远的地方现在还有一个太公庙,香火鼎盛。” 桃子翻身从车坐后面吃力的拿出一包东西,摆在我面前,我一看,正是被小熊抗来的我那把祖传的大铁qiāng。我说你拿它做什么? 桃子摸着那如流云一般花纹的镔铁qiāng,说道,“你说,你这把qiāng会不会就是传说里德那把qiāng?你看看,也是一条鱼。” 我摇摇头,笑道,“巧合而已。要是这真是传说里的那把qiāng,我岂不就是潮生小熊不就成了姜太公了?” “那谁是鸢瑗?”桃子撇着嘴巴看着我,“我哥还是罗姐姐?” “鱼爷。”正在开车的小如突然跟我说道,“你先前是不是说看到一辆京牌的红奥迪来着?” “是啊。”我问他,“怎么了?” “你看看是不是这一辆?”小如指着一辆红色的奥迪TT跑车,轰鸣着与我们擦肩而过。 “追。”我紧紧地握住手里的铁qiāng,手心冒出了一层汗珠。小如舔着嘴唇,脚底猛的踩住刹车,手里一打方向,白色的jeep车在马路上轰鸣着漂移了一个圈,车身在并不宽绰的沿海马路上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把车头调了过来,我大叫一声,“好小如。” 小如嘴里说了一声,“坐好了。”然后坐下的V8发动机吼叫着,直如一头白色的猎豹,开始捕猎一只正在它爪下逃生的红色羚羊。桃子跟小兔死死的靠在座位上,两张小脸变得煞白。 我捏着对讲机开始呼叫老九与王富贵,让他们火速过来支援。他们收到消息之后,立刻朝我们的位置赶过来。 而在我们前面奔跑着的红色奥迪,仿佛知道我们在追赶她,也猛的加快了速度,越野车终归是越野车,V8发动机也比不上奥迪跑车的速度。眼看着它渐行渐远,即将脱开我们的视线。 小如那白净的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知道他与车都已经到了极限。终于,那辆红色的奥迪TT在拐了几个弯之后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里。 小如懊恼的砸了几下手里的方向盘,我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不要紧,她还会出现的。”我让小如把车停在路边,把他替下来,让他休息一下。我下车,看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此处已经看不到大海了,却依然能够听到海浪拍击沙滩的哗哗声。旁边是一块大石,石上刻了三个大字,山海天。我深呼吸了一下湿润的空气,鼻子里充满了那种淡淡的大海独有的腥味儿。心情好了一点。不多时,身后机器轰鸣,王富贵的猎豹与老九的牧马人从我身后开了过来。王富贵一行人跳下车,走到我身边问道,“鱼爷,又出什么事儿了?”然后四处看了看,又问我,“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那部红奥迪。”我揉着太阳穴,跟他说道,“方才又出现了,我们追到这里,却又不见了。我总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点儿不对。” “你这次看清楚了没?”王富贵皱着眉头盯着我,“车里坐着的真是那位?” 我摇摇头,看着站在一边拿着本子不知道在划拉什么的小如,跟富贵说道,“是小如先看到的。”小如听到我说到他,然后朝我走过来,刺啦一声,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来,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小如画的就是方才那辆红奥迪与我们迎面而过的瞬间,用极简索的线条勾勒出一辆疾驰中的轿车,画中的车玻璃后面坐着一个女人,虽是画的极简,我却也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更让我感到心惊的是,那车牌,小如特地用炭条加重了颜色,京V 87201。 先前因为紧张我倒是忘了去注意车牌,没想到小如的观察力能够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细致如斯,倒是着实让我吃惊了一下,因为当时我们与那奥迪车是迎面行驶,双方都是一个很快的速度,在那种时候,别说记下车牌号,并且看清楚里面司机的样子,一般人就连反应过来会车都很难。 我把小如的画递给王富贵,王富贵嘬着牙花子看了看,用眼角瞟了一下小如,说道,“小如哥儿,你看清楚了么?那车里真是这个女人?” 小如点点头,老九从一边走过来,从王富贵手里拿过那画看了看,划拉着头皮说道,“这位就是那位伊爷的夫人?”然后他吧嗒着眼皮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终于还是摇摇头说没事儿,然后又岔开话题问我,“咱那位熊爷呢?没找到?” 我摇摇头,说道,“丢不了它,它比咱们精。” 王富贵跑到一边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道,“我刚托人查了查,这个京V的牌号,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我想摸一根烟,在身上兜里翻了半天却也没翻到,这才想起,那烟斗留给那位助华洋人了。王富贵扔了一盒苏烟给我,我接过来点上。 “这个牌号在京里没记录。”王富贵皱着眉头说道,“京V啊……鱼爷,你可知道这在京里能再车上挂个V字儿的都是什么人么?” 我点点头,这些事儿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在中国,京V字打头的车,那就是代表着那车得主人伸手可以摸着天的意思。09年阅兵,胡总书记的检阅座驾就是京V字儿,那可就是真真的天字一号车了。京V又分两个系列,带红V的系列车是属于中央警备局的。而京V0是总参机关,V1-V3无一不是大人物的座驾。还有一些家属车也是京V字打头,V6之类,却从没听说过京V8字打头是哪方面的车牌。 “是套的假牌子?”我从老九手中把那画抽回来,喃喃道,“87201,我相信这不是一个巧合。” “也未必是假的,有些东西靠咱们的手段是查不到的。京V的牌子,一般人也真不敢挂。”王富贵若有所思道,“难道开车的真是小路?她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告诉咱们不就成了?,为什么非得搞这些事儿?即便是我跟伊爷有点不对付,可终究还算是世jiāo,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恩。”我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个可能,“你说她会不会是在躲什么人?” 王富贵嘬着牙花子半天没说话,我看了看围在我身边的人们,桃子与兔子两个丫头都坐在车上玩手机,没下来。老九阿大,阿二正在四处打量着那块刻着山海天的石壁。小如依然拿着本子低头划拉着什么。阿十五与小歪正在检查车子。一切都显得平和而宁静。 “总能弄明白的。”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把那张纸折起来装到兜里。桃子这时候从车上跳下来,看着路边的那三个大字说道,“咱们这是在哪儿?” “这不写着么?”我弹掉手里的烟头,“山海天。” 桃子皱着眉头跑过去,把我弹出去的烟头踩死,然后用纸巾包着捡起来,皱着眉头跟我说道,“不许乱丢垃圾。” 我看着她撅着的小嘴,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便取笑道,“美国人都不扔烟头的么?”她白了我一眼,把那包着烟头的纸巾放到路边的一个垃圾桶里,我笑着说道,“出去受受帝国主义美国老大哥教育就是不一样,知道五讲四美三热爱了。” “美利坚合众国也五讲四美三热爱么?”王富贵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丢垃圾的桃子,突然从口袋里揪出一块脏兮兮的卫生纸,捂在鼻子上使劲儿擤了一下鼻涕,然后笑眯眯的把手纸团成一团嗖的扔向那个垃圾桶。纸团飞到垃圾桶的外面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王富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老啦老啦。”然后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晃脑的朝垃圾箱跑过去,弯腰把那纸团捡起,丢到垃圾箱里。然后才又抽着鼻子走回我身边。朝我怪模怪样的耸耸肩膀。我问他,“你干什么呢?” 他看着桃子耸耸肩膀,说道,“没事儿。”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根本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你以后少他妈给老子出这样的妖。” “我想什么了?”王富贵一脸若无其事的看看我,“你知道我想什么?那你想没想?” 桃子皱着眉头看着我们说道,“你们俩干嘛呢?”我听到她问,便松开揪着王富贵的手,说道,“闹玩儿呢。你四处看看吧,这里就离丝山不远了。前面不远就是太公庙。” “噢。”桃子抬头往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又淡淡的问我。“那车里的是我嫂子么?她为什么不见咱们?” “还说不准儿。”我看着眼前的姑娘,心里百味陈杂,“对了,桃子,以前你哥跟你说起过,你们家有什么很厉害的亲戚朋友什么的么?” “很厉害的亲戚朋友?”桃子一脸愕然,“要多厉害的?我有个表哥是练散打的,能用手劈砖头,算不算?” “劈砖头的不算!”我手里比划了一个大圈儿,“我说的是那种……当官的,当大官儿的。” “当大官儿的?”桃子皱着眉摇摇头,“从我爸妈走了以后,我们家就很少有亲戚朋友登门了。即便是有,我也不知道。”说完之后,她脸上的苦涩,让我心里一软。我知道,从她父母去世以后,他们兄妹从小就尝遍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桃子妹妹。”王富贵突然在一边chā话道,“你嫂子娘家是做什么的?” “我嫂子的娘家?”桃子突然愣了一下,抓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迟疑着说道,“好像……没听他们说起过。” “哦。”王富贵耷拉着眼皮哦了一声,然后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 “那边有人来了。”阿十五突然走过来跟我们说道。“是军车。” 我扭头看了看,空旷的柏油马路上前后都只有我们这一伙人,并没有看到有别的过往的车辆。虽然这个小城是一个旅游城市,这个季节也鲜有游人,不过我们所在的山海天这个地方,也不应该寂静到这个局面。 阿十五看着我一脸的疑惑,继续跟我说道,“在另一条路上,两辆勇士。离咱们还有两公里左右。”他指着公路的拐弯处说道,“一拐弯应该就能看到。”他话音刚落,果然从远处断断续续的传来了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赶忙招呼大家回到车上,我点着发动机。突然又一次的没了方向,手边对讲机里传来王富贵的声音,“鱼爷,咱们去哪儿?” “往前走吧。离开这里。”我一踩油门,切诺基吼叫着朝前方奔去。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们只是一群不速之客。我们没有容身之处,甚至此刻我都已经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找伊山羊?找罗玉函?找小路?老道啊老道,你怎么还不来,你让我来了,可是我又能做什么?下闵王台?要从哪儿下?下去做什么?无数个疑问在我心里喷薄yù发,让我变得眩晕,我落荒而逃,却没有方向。 当我把车停下来的时候,脚下已经没有柏油马路,只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两边的小山上,尽是已经落了大半叶子的高大乔木,偶尔夹杂着几棵怪模怪样的黑松。后面再也听不到那两辆汽车的声音,不管他们是不是来找我们的。我的逃跑好像只是因为本能想躲开他们。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我知道他们此刻比我更迷茫。我把头靠在座位上,捏着对讲机有气无力的问,“十五哥,甩掉他们了么?” “暂时没有追过来。”阿十五对讲机里说道。 “鱼爷,他们也未必就是来抓咱们的。”王富贵说道,“咱们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 “小心无大错。不为别的,就咱们车上这些家伙事儿,就足够咱们下半辈子吃公粮了。”我把车子熄火,把头从车窗里钻出看了看。 “哥,咱们这是跑哪儿来了?”桃子好奇的看着车外的景色。 “丝山往后无桑树,自此鸢飞伴潮生。”我打开车门跳下去,跟她们说道,“咱们现在离丝山不远了,这几座小山也算丝山范围了,你看到没?”我指着旁边小山半腰里的一座半掩在树林里的建筑说道,“那里就是太公庙。翻过这个山头就是明王台。” “鱼爷。”一直坐在后面的小如说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我看了他一眼,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一直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从咱们一进日照,到安老汉那儿,又到这里。”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我觉得,如果那奥迪车里真的是小路的话,你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或许是想告诉咱点什么。”我刚摸出一根烟点上,蜷缩在车座里的兔子捂着嘴巴咳嗽了几声,我问她怎么了?她一脸没精打采的摇摇头说没事儿。我把烟用手捻死,跟小如说道,“刚才那车出现的是不是有点突然?我一直没注意它在咱们前面。” 小如点点头说道,“我开始也没注意,好像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样,等我反应过来,它就到跟前儿了。” 我闭上眼睛,回想着小路几次出现在我梦中的情景。第一次,我在医院,她穿着一身火红飘然而至,责怪我为何给伊山羊喝了那么多酒。第二次,我在店里,她提着的黄布包裹,包里那只青黑色的小手在我心里挠的就像是塞进去一窝小老鼠。第三次…… 第三次,老道说,“你还没死,你却在这里装什么死人?”我想起我梦醒了,老道看着我的拿似笑非笑的眼神,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难道那些真不是意外?而是小路真的能用某种方法跑到我的梦里去?还有那个叫寻机的老道,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为什么就这么信了他?即便是他从我身上挖出了那条海搐子,我就要无条件信任他么?我掐了掐眉心,觉得一阵头痛。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一个大当。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在我面前,我正在不知不觉的往它靠近,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我跳下去的那一刹那。 我是一条鱼,他们给了我足够让我咬钩的诱饵,我仿佛已经预见了我悬空在鱼钩上那种无力的挣扎。 “哥……”桃子在一边拍着我肩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世界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珠黑亮并且清澈,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直如两颗璀璨的宝石。 “兄弟,咱们还往前走么?”老九在对讲机里问我,“要不先回市区?我找在这边的兄弟给咱安排了酒店,带五颗星儿,海景房,推开窗户就是大海,倍儿浪漫。怎么着?试试去不?这两天大家这也都累坏了。” “不行。”我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快四点了,“恐怕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咱们要是往回的话,指不定多少人等着咱呢。” “山那边就是出事儿的地儿。难道你们就不想过去看看么?”我翻了一副蛤蟆镜架在鼻子上,朝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对着后视镜摸了头发两把,让我的脑袋上的毛寸朝天竖起来一点,然后手里猛的一打方向盘,JEEP车咆哮着爬出路边,往旁边的山坡上冲过去。 被老九花大价钱改装的小切诺基这时候就显示出它的xìng能来了,虽然通往山上的路并不算是太陡,刚刚好能够容下一个车身,上面尽是散落的石头与灌木,不知道多少代的香客,开辟出这条小路。JEEP车毫不费力的越过路上的障碍,闷吼着往山腰冲过去。山路的颠簸让身边原本无精打采的兔子开始兴奋的尖叫,桃子则略有担忧的紧紧地抓住把手,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cāo,鱼爷,能不能别这么玩儿啊?”老九从对讲机里传过来的每个字里都透出心疼。“玩坏了不好修啊。”他咬着牙说。 “你们来不来?”我哈哈大笑着踩住油门,“爷爷生在天地间,不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朝廷不怕官,梁山泊里住一世啊,好酒好ròu赛神仙……”我怒吼着,狂笑着,JEEP车颠簸的把我们从座位上弹起再落下,兔子在一边给我打着拍子,嘴里嘿哟嘿哟的给我和声。 小山不高,只有百米不到的样子,那太公庙,就在半山腰,虽然看起来觉得很短的距离,JEEP车却爬了好一阵,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老九的牧马人也晃晃悠悠的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上来了,却没有看到富贵的三菱猎豹。 “富贵呢?”我在对讲机里问,“日本车不行啊?” “他那车刚改了烧气儿,上不来。”老九在对讲机里幸灾乐祸道。 富贵在对讲机里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们玩吧。我跟小歪一会儿步行着上去。” 那小庙前面有块小空地,有20十米见方的样子,上面的青石板非犀利长满了杂草,看起来有些荒芜。我把车停在那空地上,兔子还没从兴奋中脱离出来,还一直在那嘿哟嘿哟的喊。小如手里拿着一瓶水,一脸谄媚的在那给她喂水,兔子嘿哟一声,他就举着瓶子给她灌一口,活脱脱一条哈巴狗。我就搞不明白,原本是一条大好的青年,怎么瞬间就变成一条哈巴狗了? 我摸摸他的头说,你这都能够跟小熊拜把子了。他一拨楞脑袋,朝我嘿嘿了几声。我呸了他一下,开门招呼桃子下车。桃子下车伸了一个懒腰,没有穿外衣,里面有些紧身的毛衣被抻起,露出白花花的一抹腰ròu。我的心脏扑腾的莫名跳了两下,暗骂自己无耻。老九的牧马人没有被改装过,底盘比那切诺基要低一些,有些地方被磕下去几块油漆,老九从车上跳下来,嘴里骂道,“可他妈上来了。”然后立刻心疼的检察着他的宝贝车,看着那几处擦伤嘴里不断地撕拉着凉气。 几年前我来过此处,这里也曾算是一个景区,那时候此间还有几个做旅游的假道士,招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儿做解说员,诓骗游人人的香火钱。也算另一种形式的香火鼎盛,可眼前的小庙却显得破败不堪,老旧的庙门岌岌可危,墙漆剥落,一副颓败的景象。不知道是因为旅游季节已经过去的原因,还是另有别的原因,让这里变成了一座荒庙。 庙前一座石碑却是古物,一头巨大的驮了一座丈五高许的石碑。碑上刻了一些铭文。是一些石鼓文,大体上就是记载了姜子牙封神之类的一些故事,只是年代久远已经被风腐蚀掉了大半文字,原本的年代也看不出来了,只是看那的摸样倒是像东西汉的石刻样式。 “这个,我跟你哥还来做过拓片。”我指着那石碑跟桃子说道,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虽然现在并没有确定伊山羊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我心里知道情况不太乐观,现在我身后车里的袋子里还装着在那荒坟下找到的他的鞋子与衣物,这些我都还没有跟桃子说过,怕她往坏处想。还有那在店里发现的鳞片,小护士的短信。可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总有种感觉,事情并没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坏。 桃子咬咬嘴唇没有做声,我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活泼开朗的她开始变得有些沉默了。全没有了上几天那种年轻女孩儿特有的青春劲儿。伊山羊说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怕她憋坏了。 “桃子。”我尝试着想跟她沟通一下,“我相信你哥不会有事儿的,说不定明天咱们就能找到他,安然无恙的。” 突然而至的山风有点凉,她抱着胳膊缩了缩头,我回车上找了一件衣服给她披上,“你饿了不?” 她摇摇头,正在说话间,老九骂骂咧咧的跟阿十五朝我走过来了。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跟我说,“妈的,不省心啊,刚出来这半天,家就被人抄了。” “慢点。”我一时有些糊涂,“怎么档子事儿?” “她妈的,老子的白金汉被扫黄组查封了。几处买卖也都出了问题。”老九捏着电话一脸的yīn郁,“连兄弟们也被抓进去四十多号。” “什么?”我大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要整我。”老九拿着电话按了几个号码,放在耳边喂了好久。然后暴躁的将手里的手机摔到地上,价值几千块的电话在青石板上碎裂成无数碎片。 “你先别着急。”我皱着眉头拉住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皱着眉头问他,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老九虽然是个黑社会,可是个公认的好人缘儿。黑白两道基本也没有过不去的人。虽说有几个仇家,却没有这么大能量的人,能够指使动扫黄组,刑警队抓人。白金汉是一个洗浴中心,在我们当地白金汉有个别的绰号,叫做市政府的澡堂子,从这名字就应该能听出老九的能量有多大,08年全国扫黄扫黑,全市的洗浴中心KTV会所关了百分之八十,只有老九的白金汉依然车水马龙。所以任谁家出事儿,都不大可能轮到老九头上。 “你不是认识那个刘局长么?”我问他。“没打听出来?” “刘他妈个比,连电话也不给老子接。”老九脸yīn的都快滴出水来了,浑身杀气腾腾的,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他在我面前一直都表现的很不像个黑道人物,更像是个不太成熟的大男孩。此刻他身上那种黑道人物的霸道与yīn鸷完全被激发出来了。身边的温度像是骤然降了好几度。桃子在一边怯生生的看着暴怒中的老九,紧了紧衣服。我让她先回到车上去。 小如听到老九在外面大骂,赶忙从车里跳出来,看到老九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悄悄的问阿十五,“九哥这是怎么了?”阿十五斜楞着眼睛,吐掉叼在嘴里的草棍儿,一脸不以为然的瓮声说道,“被人抄了几家买卖而已。这就压不住了。” “去他妈的。”老九暴躁如雷,“他们抄的不是买卖,抄的是他家九爷的脸。” “九哥,你先别着急。先搞明白是谁在弄咱们。”小如大体明白明白了出了什么事儿。 然后他抱着电话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要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我递给老九一支烟,“你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得罪人?”老九此刻冷静了一些,把头凑过来把烟点着,“干我们这工作的,哪天不他妈得罪人?” “能有这样动作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皱着眉头,隐隐觉的这事儿并不是那么简单,好像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打击黑社会。因为在一般情况下,政府要是有什么对黑道的行动,像老九这样的大流氓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得到消息。大多数类似的行动,对老九来讲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而这次,很显然不是,这么大的事儿,老九居然没接到任何风声,并且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迅速的查封抓人,这能是一股什么样的能量? “四爷知道了么?”我看着在一边若无其事的阿十五三兄弟,心想这三位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出了这种事儿,他们三个好像毫不相干的样子? “我还没给他打电话。”老九抽了一口烟,烟雾里面的脸慢慢变得平静,看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过,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了。只是这种事儿,他老人家一般不会chā手管。”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烟,把烟头扔掉,狠狠地用靴子碾死,说道,“要是连这种事儿也惊扰到四爷,我这些年就白他妈混了。” “九哥。”小如在一边打完电话走过来说道,“有点眉目了。” “恩?”老九皱着眉头看着他,“什么眉目?” “恩,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是市里要整咱。”小如顿了一下,有些忧心忡忡的继续说道,“好像办咱们的人,是京里直接下来的人。” “京里的人?”老九皱着眉头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得罪了京里的人?消息可靠么?” “你还记得,曾经有个姓张的条子么?”小如跟他说道,“就是那个在咱们场子里输了钱,借了高利贷,后来还不上,被雷子他们追帐,后来被你你知道了,就放了一马那位。” “恩。”老九点点头,“记得。哦,是他。” 桃子从车上拿了几瓶水过来,递给我一瓶,给了老九一瓶。老九拧开矿泉水瓶子,猛的灌了几口,然后将瓶子里剩下的水全部都浇在头上,他那晃了晃脑袋,冰凉的水珠从他那青嘘嘘的头皮上甩开来。他张大嘴巴吸着凉气,没有喊出声来。 “这事儿是什么时候出的?”我喝了一口水,问他,“怎么这会儿才得着信儿?” “一个小时。”老九捏的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咯吱咯吱的,他抬头看着我,朝我伸出一根指头,“一个小时,从开始到现在,一个小时。我折了40个兄弟,四家买卖。” “你说,这一个小时,他们到底经过多长时间的部署呢?”我看着他,“如果是临时起意要打你,那未免有点儿太利索了,咱们那些官老爷,没这么快的效率。更何况小如说是从京里下来的人。若不是临时行动,那在你跟我来日照之前,他们怎么不行动?”老九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继续说道,“难道他们就是为了等你走?我看未必啊,shè人先shè马,擒贼要擒王。他们有这么大动作,还不直接把你打死,他们非得等着你回去报复他们么?” “所以,稍安勿躁。”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不你先回去一趟看看情况?未必就真有那么糟糕。” 老九嘬着牙花子趁量了半天没说话,这时候阿二突然拿着一部手机走过来,递给老九,“四爷的电话。” 老九被吓了一跳,赶忙把手在衣服上抹干净,接过电话走到一边,换了一副恭敬的表情,“四爷,我是小九。” 电话的时间很短,只听见老九在一边说了几个好好好,是是是。然后一脸古怪的把电话还给似笑非笑的阿二。 我问他,“四爷知道了?” 老九点点头,“恩。” “他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说……”老九吐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他说,让我做好手头的事儿。” “小如。”他扭头把一边的小如叫过来,“你给雷子打个电话,让他们最近都安生点儿,他们要封就封,要抄就抄。由他们弄,进去的兄弟,有黑底儿的先往外捞着,没有黑底儿的,先不管,他们找不到什么茬口,24小时就放出来了。剩下的几处买卖,要是还没被查的,就关门上板儿歇业放假。” 小如点点头,“好,我去办。”说话间就开始打电话。 “恩,还有。”老九皱着眉头补充道,“让雷子给进去的兄弟一人发两万块钱。” 阿二摇头朝老九笑笑没吱声,扭头会车上拿了一把匕首chā在靴筒里,手里提溜着一条雷明顿跟阿十五一起进了太公庙。阿大手里依然玩着那把小猎刀,走过来拍了拍九肩膀,朝老九笑了笑。老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老大,兄弟让你看笑话了。” “不妨事。”阿大拍拍他,笑道,“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威然不动。你做的很好了,走,一块进去看看。” 我此刻暗暗吃惊,我吃惊的并不是老九那边出了什么事儿,而是这老九对阿十五三兄弟的态度。先前即便是老九跟我说从侧面露出过他们三位来头不小的意思,可我也绝没想到他们来头大到连老九都对他们这种态度,简直都可以用恭敬来形容了。并且这三人平时除了阿十五话多一点,阿大阿二两个平时都是沉默的。他们身上那种气息,让人无时无刻的都觉得寒气森森,这是只有杀人如麻或者上位者才有的那种气息。那他们是哪种呢? 而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仅仅四爷电话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盛怒中的老九彻底冷静下来了。关于这位四爷,可是本地江湖中的一头老龙,黑白两道很是有些名望,我只是听过许多坊间传说,却并未见过真神。可以说我从小就听着他的故事长大,老九如今混的风生水起,不能不说是有承了四爷的荫泽。只是这些年这位枭雄早就不问世事,可是他的名头摆在那里,别说本省的一些黑道人物,就连一些政府的官员提及他的名讳都会抱拳高举,尊称一声四爷。 只是,怎么好像他怎么会这么看重我这件事?连买卖都可以放到一边儿?我回想了一下,老九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要qiāng要人都是我让他帮忙。为此我还付了他们每人三万美刀。这恐怕不仅仅是义气之举吧? “鱼爷,你想什么呢?”一边的小如打完电话,看到我在发呆,就出声问我。 我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连小如都有些看不透了。他好像永远都一脸微笑,波澜不惊的样子。如此年轻竟是有如此城府,不免令人咋舌。 此时王富贵与小歪气喘吁吁的从山下爬了上来,王富贵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嘴里骂道,“望山跑死马啊。一座馒头大小的山,差点他妈把老子爬嗝屁了。” 小歪在一边接过桃子递过去的两瓶矿泉水,扔给王富贵一瓶,两个人仰着脖子一阵猛灌。过了好一阵,王富贵才缓过气来,抹抹嘴巴四下看了一下,说道,“鱼爷,这是太公庙?翻过去就是明王台了吧?” 我点点头,跟他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看了看天,秋末的天黑的越来越早,此时四点多种已经是将近黄昏,“我看,实在不行,一会儿进去扎几个帐篷,咱们今晚就在这扎营算了。” “没错。”我点点头,跟他说道,“你们先休息一下。”我看了看天,秋末的天黑的越来越早,此时四点多种已经是将近黄昏,“我看,实在不行,一会儿进去扎几个帐篷,咱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晚就在这扎营算了。” 王富贵听到我这话,指着我鼻子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他妈玩儿我呢?帐篷都在山下边儿,我他妈可不下去了,谁爱去弄谁去。” 小如在一边笑道,“那行,你们歇着,一会儿我去弄就是。” 小歪歪着肩膀站在一边,拿着矿泉水瓶子,拧着他那大脑袋四周看了看,问道,“九爷他们呢?” “找你九爷作甚?”老九此时手里捏着一根竹片从庙里走出来,听到小歪问他,便出声回了他一句。 小歪赶忙学着满清礼仪给老九唱了个喏,谄媚道,“九爷安好?” 老九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恩,好的不得了。”然后又举着手里的东西朝我晃了晃,“老鱼,你来看看这个。”小歪见老九有些不爱理他,一时在那有些尴尬。我笑着拍拍他迤逦歪斜的肩膀,说道,“歪,你这是拍马蹄子上了,你九爷这会儿可烦着呢,不能乱问。” 一边的王富贵可能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摸了摸鼻子狐疑的问一边的小如,“出什么事儿了?”小如摇摇头,说,“出了点小事儿,不要紧。” 我走到老九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看到,竟是一支卦签。我接过来看着上面写着几个字儿。太公灵签,第三十二卦。我笑道,“哪儿来的?你还信这个啊?” “干我们这工作的,整天的把脑袋挂裤腰带上,没点儿信的东西怎么过日子?”老九拉开胳膊,见他手腕上挂了佛珠,什么貔貅之类的。好几串儿。“你学问好,帮我解解签儿。”然后把手里写了签文的纸递给我。我暗笑不已,此刻的老九煞是可爱,没想到他也是迷信与这些东西的。不过我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大多数黑道上的人物都是相信鬼神的,大多数的黑社会,如洪门,青帮,香港的新义安,台湾的竹联帮这样的传统帮派都是信奉关公。国外的黑手党之类更是信奉基督。他们平时的所作所为总是想通过信仰来得到救赎。这不免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事儿。人总是这样,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错的事,也要去做。明明知道自己犯下了恶行,却又满心希望得到神佛的救赎,以为烧香磕头就能弥补心里的恐惧与不安。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鬼,躲在我们心脏里的最角落,那里yīn暗潮湿腐臭并且肮脏。 “鱼龙相守意相同,耐守深潭待运通,不觉一朝头角出,禹门一跃过龙宫。”我捏着签文沉吟道,“这是个中签午宫。意思就是,虽是滋基,也要待时营谋自守, 切莫妄为。此卦鱼龙未变之 象凡事待时至可也。” “什么意思?”老九抓了抓头皮有些没听懂。 “意思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日。”我把卦签还给他,抬脚走进庙门。 姜太公并不是神仙,所以受不了香火。至于这个太公庙的来历大约应是古人替姜子牙修的祠堂之类的东西,被后世人硬是搞成了一座庙宇。虽说叫庙,却也没有住庙的和尚。只是到了旅游季节来几个假道士,把这里承包下来,诓骗不知情的游人掏钱烧香祈福驱灾。以前曾经听到有人被这些假道士用装在庙里的POS机诓骗的连信用卡都被刷干净了,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若是姜尚再世,看到这些,不知道应该是哭是笑。 单纯从这些建筑来讲,这太公庙可是不简单。确是千年古物,虽然几经修葺,却也基本保持了它原本的样子。青砖红木金瓦,一阵山风吹过,到处都是一股子透着香火的萧索味儿。 阿大阿二倚在大殿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聊天。见到我来,朝我点头打了个招呼。此刻他们朝我点头微笑的感觉一下子像是变了味儿。我有些不自然的跟他们笑笑算是打了招呼。走到大殿门口,却听到里面有些响动,像是有人在里面追逐什么东西。老九在后面问道,“还没抓住呢?” 正中大殿是姜子牙的金身塑像,香案罗帏一应俱全,最惹人注目的却是那香案前面硕大的一个玻璃功德箱。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尘土。阿十五灰头土脸的正满大殿乱窜,大殿里一只长尾巴肥大的雉鸡被他追的满屋乱飞。他见到我进来,眼睛斜斜楞楞的看了我一眼,朝我嘘了一下。我站在当处没敢动弹,那雉鸡兴许是被他追的累了,一下子落在了香案上,离我不过三五米的距离。 阿十五蹑手蹑脚的朝香案走过去,走到近前突地往前一扑。那雉鸡见他扑来,咯咯尖叫几声朝殿门飞去,眼见就要掏出殿门逃之夭夭,正在此时,却听到那雉鸡嘎的一声,扑腾着落到地上,鲜红的鸡血被它挣扎的四处都是。我惊奇的低头朝那雉鸡看去,就见它的胸膛上没进去一把小猎刀,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猎刀不是别人的,正是阿大每天都把玩在手里拿把。 我看着那在地上挣扎的雉鸡暗中一阵咋舌,心想并没有见阿大有什么动作,这鸡就已经中刀落地了。果然是zhēn rén不露相。这年头会使飞刀的可不多了,除了见过一些杂耍马戏里有飞刀扎人的节目,那也都是为了娱乐而做,而阿大这把飞刀很明显不是杂耍游戏,而是真真正正的杀器。我不禁摸了摸冒着凉气的后脖颈,不禁开始乱想,若是这刀chā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老大好本事。”老九在一边吹了个呼哨,“今晚可以打牙祭了,这玩意儿可不容易吃着。” 阿十五有些泄气的走到那尚自还在扑腾的雉鸡身边,斜楞着眼睛看那雉鸡在地上挣扎了一阵,才伸手将它拎了起来,将那小猎刀拔了出来。用两根手指一捏,手中一声闷响,便拧断了手中雉鸡的脖子。那肥硕的雉鸡在他手里又扑腾了几下,这才耷拉下脑袋一动不动,方算是死了透彻。 正好王富贵与小歪从外面走进来,阿十五把手里的雉鸡朝小歪晃了晃,小歪晃着脑袋跑过来接过去,喜孜孜的掂量了一下,说道,“好肥的野鸡。这地界还有这好东西,有口福了。” 小如把老九叫到一边去咬了一阵耳朵,大体汇报了一下情况。便问我要了钥匙要开车下山取帐篷。老九疑惑的问他,“取什么帐篷?” 我说,“今晚咱们扎这儿算了,我觉得这地儿不错。” 老九哦了一声,手里捏着那卦签又看了看,问我,“扎这儿住帐篷,咱们这些爷们儿没说的,只是会不会太委屈那俩女孩儿了?” “不委屈不委屈。”兔子一边跳道,“姐还没在野地里露营过呢。多好玩儿啊?是不是啊桃子姐。”她有些兴奋的拉着桃子的手,说道。 “住帐篷挺好的。”桃子淡淡的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头发,看了我一眼。 “那我去了。”小如朝兔子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兔子笑眯眯的跳着跟他走了。 老九看着远去的二人背影,讶然道,“这俩是怎么回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咂咂嘴,看着一蹦一跳的小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有些担心,有些同情,我不会认为,她跟小如这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流氓会画画,两天就拿下。”我拍拍老九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你跟我说实话,你这兄弟是什么来路?” “你说小如啊?”老九抽了一口烟,看着慢慢消失在庙外的小如。 “小如不错。”老九弹弹烟灰,斜着眼朝我笑笑,“不是告诉过你么,京里的研究生,会画画儿,稳重,聪明,有眼力介,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然后他看着一边小歪手里正在拾掇的那雉鸡,跟我说道,“没想到这山上还有这么好的野味儿,得在张罗着打几只,晚上咱们就有酒肴了。”然后喊了站在一边儿得阿十五一声,“十五哥,弄个弹弓,难得有好吃的,咱们再去弄几只。”说着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就这些?” “就这些。”他朝我耸耸肩膀,“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他跟你混了社会,白瞎了这人才了。”我抽了口烟,笑着看着他。 老九不置可否的摊开手,问我,“那咋办?” 他一下子问的我讶然了好一阵。他撇撇嘴,去跟阿十五找树杈巴做弹弓去了。 我在院子里四处溜达了一阵,王富贵在一边缓过来了,捂着腰走到我跟前儿,跟我说道,“鱼爷,今晚咱们真扎这儿啊?” “有问题么?”我问他。 “义庄,寒洞,山庙,人祠。”王富贵在一边扒拉着指头,“四大不能住。”他晃着脑袋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个算山庙了吧?” “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我说,“咱们这么些个人,那么些条qiāng。人都不怕,还怕鬼啊?你怕个球?” 这时候,老九不知道从哪儿砍了一根丫子形树杈巴,一边用小刀刮着上面的骨节树皮,一边走过来问道,“你们去不去?” “去。”我碾死手里的烟头,“顺便搂一眼山那边的情况。”王富贵赶忙摆手,“我可他妈不去了。一会儿我跟小如在这扎营。你们去吧,多整几只。”然后他一脸怀疑的指着老九手里还未成型的弹弓,“这东西行么?” 阿十五从后面揪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两条黑色的橡胶皮,使劲儿拉了几下,说道,“能行。”我接过来看了一下,原来是用汽车内胎铰的两根皮筋儿。这东西力气的确大,让一般人还不一定能拉得动。 “从哪儿弄的?”我笑着问阿十五,“这里还有这好东西?”见到这东西实在是太亲切了,小时候尽是拿这个做弹弓。多少年没有玩过了,今天猛然一见,我不由得玩心大起,有点按耐不住跃跃yù试了。 “那边儿小屋里弄的。”阿十五指了指他身后,我看到在偏殿旁边有一间铁皮小屋,可能是那些在旅游季节承包这里的假道士们盖的一间小仓库。 桃子王富贵阿大留下来收拾一下,等着扎帐篷。我跟老九阿十五阿二做了几把弹弓,草草试了一下,让阿十五拉开,放上钢珠,竟是能在灰土墙上打出洞来。 “成了。”我摸着手里粗糙的弹弓爱不释手。“咱走着。” 阿十五与阿二各自抄了一支雷明顿背着,以防万一。只是在这里是不敢开qiāng的。因为这山太小了,若是放qiāng,qiāng声能传出很远去,不免就露了行藏。我有种感觉,不知道到底暗地里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这些人,甚至我觉得连我们来到这山上荒庙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步一步的走,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着我们。这里与山那边如此靠近,原本我上山的主意就是如此,从山上看山下,总能看到点什么。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座馒头大小的山,树木林立,山岩溪涧一应俱全。这座小山没有名字,是属于丝山的余脉范围,它与丝山还有几座其它的小山呈合抱之势围着山下的几个村落,东边就是大海,站在山上可以看到海天一色。 这一片地方有山有海,原本是风水绝佳的一处场所,很是有些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思,所以这一带被人称作山海天。 我们四人分成两组,我与阿十五一组,老九与阿二一组。漫山遍野的开始寻找在躲在这深秋里的可怜野雉们。 打猎的乐趣在于寻找猎物与隐忍,一直到发现猎物,再迅速一击即中,那种杀戮激起来的热血与收获猎物的快感让人有如同抽大烟一般的成瘾xìng,人的天xìng里对杀戮都有潜在的本能与热爱,所以人们总是用诸多的巧立名目来荼dú这个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 “十五哥。”我在寻找了好大一阵之后,依然没有发现猎物而感到有点丧气。“那只鸡不是被人养在那里,正好被你碰上的吧?”心想要是有小熊在这儿就好了,它一定能帮不少忙。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担心它真的出了意外。 “当然不是。”阿十五斜楞着的眼球不断地四处转动,真不知道从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能够看到与常人不一样的视角。“这个天,基本都躲起来了。”阿十五一边说话一边用手里的大猎刀拨开面前的一丛灌木,那灌木的叶子早已枯黄,被阿十五一拨拉,哗哗作响,落了满地,只剩下枝头上不知名的一些小红果,阿十五伸手摘了几个放在嘴里,面无表情的吧唧吧唧嘴。 “这什么东西?”我看他吃,也伸手揪了几个,“不会有dú吧?好吃么?”阿十五点点头。我看着手里的果子着实红艳的喜人,于是尝试着丢到嘴里一个。瞬间一股极端酸涩的味道从我牙缝里zhà开,酸的我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浑身痉挛。 阿十五见我酸的直不起腰来,才一脸木然的噗一下从口中吐出嘴里的果子,说道,“不好吃。” 我这才知道是被他耍了,气的我想骂却骂不出来。正在此时,一只肥大的雉鸡从灌木后面扑棱棱飞出。阿十五翻身一跃跳过灌木丛朝那野鸡追去。我见到猎物也顾不上嘴里被酸的难受,也是拎着弹弓装上钢珠跟了过去。 阿十五跑得很快,身形在我面前闪了几下便失去了踪影。我朝前面喊了他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此时突然听到身边的灌木丛里有东西跑过,哗啦哗啦的碰下了许多叶子,在我回头的时候,一个黑影噌的从树后一闪而过,却因为已经傍晚没有看清楚是人还是兽。 “十五哥?”我朝树后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得到回答,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觉得心里有些发毛,我伸手把腰里的手qiāng拔出来,拉开保险。慢慢的朝树后靠过去。 更多电子书下载请访问新青年社区www.hainingyouth.com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树后,哪里还有什么东西?我不禁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了一口气,心想或许是路过的兔子黄皮子之类的小兽。我刚把手里的qiāngchā回腰里,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时间已经是五点多了,已经是黄昏时分,原来炽白的阳光已经开始慢慢变的金黄,给山上的树木蒙上了一层流金。偶然一阵山风拂过,吹得我寒毛直竖。树林里影影绰绰的,四处都透着那么萧索与诡秘。霎时间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切都像是在梦中。我刚点上一根烟,却觉得有人在我身后呼吸,我猛地一回头,却见一个人站在我身后。 “二哥?”我收回摸向腰间的手,“你怎么在这儿?老九呢?” 阿二晃了晃手里的一只兔子,脸上的长疤抖动了几下下,托着眼镜朝我笑道,“弄了个兔子,老九在后面。” 我看着他手里提着的肥硕兔子,赞叹道,“这季节倒是肥了这些野味儿了。”却见那兔子犹自在他手中挣扎着,灰色的皮毛上却没有见到什么伤痕,我奇道,“二哥,这个是你怎么弄到的?” “抓的。”阿二找了一根细绳,将手里的兔子腿脚捆住,串在雷明顿的qiāng管上,那兔子徒劳的挣扎了一阵,终于绝望的放弃。 我暗暗心惊,我明白他说的抓字儿是什么含义,我看着这乱石密布的山林,想象着一个戴眼镜的汉子身手敏捷的追逐着一只兔子。我递给他一支烟,他笑着摆摆手,说道,“这个季节容易起山火。还是不抽的好。” 我赶忙把手里的烟头捻死,口里称是是是。 此时阿十五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提着一只野鸡,见到阿二也在,斜眼看了一下串在阿二qiāng口还在挣扎的兔子,伸手摸了摸,笑道,“还活着呢?” 阿二扶了一下眼镜,淡淡说道,“活的好吃。”然后扭头朝山顶处走去。我跟阿十五跟在他的后面。不一会儿便爬到的山顶,见到老九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烟。手里拿了个望远镜,身上灰扑扑的沾了一些草叶泥土,脸上还有一块擦伤,看到我们来,站起来冲我笑了笑。 “怎么了这是?”我有些担心的问他,“怎么还受伤了?” “摔了一跤。”老九不自然的笑笑,拍拍我的肩膀,表情竟像是有些激动。 “没事吧?”我帮他检查了一下。倒是再没见到什么伤。老九推开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没事。”然后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我,说道,“你看看。” 我这才想起来我原本来此的目的,我接过望远镜,朝山下半掩在暮色里的村落看去,从高处看世界总有一种不同的味道,落日的余晖洒在寂静的村庄上面,青砖绿瓦的壮观而又静谧。 “你看到没?”老九在一边指着山下说道,“这个点儿了,村里没做饭的。” “恩。”我也发现山下的村庄里并无炊烟,虽说现在农村也多用煤气或者电来做饭了,可海边的一些渔人大多还是喜欢用柴火烧大铁锅做饭,因为渔民大多饭量大,加上家里一半都是几代人住在一起,人口也多,大铁锅一锅做一家人的饭。简单省事,所以,还会有一部分人在用。可眼见这就已经是饭点了,村中却并无生火的炊烟。也没有看到在村中走动的村民。 “边上那是什么?”我突然看到围着村落的边上像是有一些东西竖着,我赶忙将望远镜的倍数又调大了一些,“我cāo!”当看清楚那些东西,我不由得骂出声来。我看到,围着那村落外面,被焊起了一道高高的铁丝网,远远看去,竟像是一个如动物园一般的大铁笼子。 “边上那是什么?”我突然看到围着村落的边上像是有一些东西竖着,我赶忙将望远镜的倍数又调大了一些,“我cāo!”当看清楚那些东西,我不由得骂出声来。我看到,围着那村落外面,被焊起了一道高高的铁丝网,远远看去,竟像是一个如动物园一般的大铁笼子。 老九在一边叹了一口气,指着山下铁丝网外面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楼跟我说道,“那里还住了不少当兵的。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 “他们要干什么?”我把望远镜对准了老九手指的方向,果然是看到几个荷qiāng实弹的大兵像是在警戒,这时候又从远处开过来两辆军车,正是先前我遇到的那两辆, “是他?”我嘀咕了一声。 老九在一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说看到一熟人。 因为我发现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那个盘问过我跟安老汉的,那个叫刺儿的校官。 我看着那刺儿从车上走下来,小跑着跑到后面的一辆车旁,打开后面的车门,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把自己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个肥大的军用风衣里,却又戴了一顶长长的鸭舌帽。依稀看着身形有些熟悉,却又认不清楚是谁,只是感觉这个人我一定是认识的。 车上又下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指挥着刺儿等几个人从车后又抬下一个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大铁笼。那两条高壮的德国牧羊犬也从车后跳下来,被人拴在一旁。我把望远镜从眼睛上拿下来,天边的红日已经落下去大半,我看着这个被落日的余晖染成血红的世界,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看……”我指着那落日吐了口唾沫,对老九他们说道,“多美好啊,cāo!” 太阳不等我说完下面的话,猛的跳了一下就落到了地平面下面,世界瞬间变得黑乎乎的,只有几片火烧云还在发着余光,勉强能看清路。我们一路沉默着,在天还没黑到底儿之前回到庙中。看到王富贵他们已经在大殿中扎起了几座小帐篷。院子里生了一堆火,小如跟兔子坐在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火堆里填柴,阿大用一根树枝串着一只光溜溜的雉鸡烤着,时不时的拿着一个刷子往上面抹着酱料,鸡皮被烤的吱吱冒油,不断地有滴落的油脂掉到火堆里,噼啪的冒起一个个火星。 院子里到处飘着烤鸡的香气,“好香啊。”我笑着跟阿大打了个招呼。阿大看到我之后眉毛抖的一跳,朝我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烤鸡朝我晃了晃,说,“一会儿就好。” 老九出乎意料的没有做声,径自去车里找了医yào包,找了一个帐篷,坐在前面打开手电筒给自己擦了点yào。小如要过去帮他,被他拒绝了。 小歪接过阿十五手中的野味儿,喜滋滋的去拾掇了。王富贵凑过来指了指老九,悄悄问我,“这位爷怎么了?”我看了独自闷在一边擦yào的老九,跟他说道,“他心里不痛快。”王富贵撇着嘴巴点点头,又问我道,“那边什么情况?” 我捡了根柴禾扔到火堆里,燃烧的篝火被我扔进去的柴砸的火星四shè,我刚要回答,却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我噌的就站起来了,问道,“桃子呢?” “刚还在这儿呢。”王富贵拨楞着脑袋四处看了看,也站了起来。我心里一下子就毛了,我问兔子,“小,你桃子姐呢?” “啊?”兔子一脸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身边的小如。指着火堆旁边的一块空处支吾说道,“刚,刚才……” 我知道也从这个小糊涂蛋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我拔出腰里的手qiāng,喊了一声,“找!” 小如站起来说道,“鱼爷你先别着急。刚才还在这儿,走不远,兴许是去方便了。” “方便?方便了多久了?”我盯着他问,我知道小如心细,心里希望他能知道点什么。 小如抬手看了看手表,皱眉说道,“你们回来之前大约二十分钟还在这儿,说是脚冷,还烤了烤鞋子。” “这么大个人你们都他妈看不住!”我彻底火了,我提着手qiāng就往庙外面跑。王富贵小如阿十五等人也赶忙跟在我的身后跑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偶尔有山风吹过,黑漆漆的山林里沙沙作响,影影绰绰的像是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巨兽。“桃子……”我扯开喉咙大喊,早就顾不得什么隐藏踪迹了,我刚喊了两声,却听到从停在一旁的车里传来桃子的声音,“哥……” 我赶忙用手电筒一照,却见那辆小切诺基的后门开着,桃子正抱着双腿坐在后座上,怀里还抱着我那把铁qiāng。我松了一大口气,走到车边,皱眉责问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众人见找到她了,都各自摇头回去了,一时间就这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人。 “没事……”她像小猫一样蜷缩在车后座上,我走过去扶着车门,知道她这些天心里憋的难受,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桃子的眼睛看着我的身后,突然跟我说道,“哥,那个大乌龟哭了。” 大乌龟哭了?什么乌龟?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她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只托着石碑的。此时从天空刚刚升起一轮新月,一抹清辉洒在那托着石碑的身上,却见那的双眼流光滚动,竟真是像了两眼泪水。我大奇道,“咦?还真是。” 我走到那石龟前面,看着那硕高高昂起的龙头,被千百年来的风水日晒磨砺的古拙无比,很多地方原本有着的精美花纹早就被岁月重新磨成青石,却唯有那双眼睛像是并没有被岁月带来多少痕迹,我仔细看了一下,那的双眼的材料竟不是一般的青石,而更像是被镶嵌上去的某种其它的石头,在我手里电筒的强光下显得流光溢彩。竟让那显得像是一头活物一般。 是龙九子之首,也唤作霸下,玄武,龙龟。龙首龟身,好负重。力大无穷,传说上古时期,它驮着三山五岳,常常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由大禹治水之时将其降服,任凭大禹指使着开山劈路,疏通河道。后来洪水被制服,大禹却又怕重新作乱,便让人造了一座石碑,上面刻上治水的功绩,让它驮着。让它扛着沉重的石碑不能到处撒野,并且让它铭记它曾经对万物苍生做出的贡献。从此以后,古人庙宇殿前造碑多以负之。明•杨慎《升庵集》中曾提到:“俗传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一曰,形似龟,好负重,今石碑下龟趺是也……九曰椒图,形似螺蚌,xìng好闲,故立于门铺首。” 全国各地的我也见过不少,最著名的故宫里的玄武造像,还有泰山少林等名胜古迹的地方都可以见到它的身影。一般此类龙蛇造像是不能点眼睛的,若是有细心的人去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所有的龙形石刻的眼珠都是空白一片,并没有被刻上瞳仁之类。这是古人怕画龙点睛,龙便活了,便会腾空而去,不会留在凡间。不给它们画上眼睛,它们便老老实实的守护着庙宇祠堂宫殿。 而眼前这只的眼睛却像是被人刻意的镶嵌成这个样子,我看了许久却认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宝石。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想把它抠下来好好研究一下的yù望,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指之处竟是冰凉刺骨,我手指突然如被针扎到一般的刺痛,我条件反shè一般的把手弹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使劲搓着犹自刺痛发麻的手指,看着那吃惊道。 “怎么了?哥?”桃子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我揉捏着手指,跟她说道,“你去把富贵叫来。” 桃子应了一声进庙去找富贵,我用手电筒仔细的照着那的眼睛,脑中不断的搜索着自己知道的材质,想了好久都没有想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来。 “鱼爷。”王富贵嘴里咬着个油斥麻花的鸡翅膀,从庙里走出来,“你找我?” “你来看看这个。”我把他叫过来指着那的眼睛说道,“认识么?” “什么东西?”他吸溜着嘴里的鸡骨,舔了舔流在手上的油,把脑袋伸过来看了一眼。我用手电一照,那双石眼流光转动。王富贵吐掉嘴里的鸡骨头,咦了一声。把手在衣服上胡乱的抹了抹,伸手就要去摸。 我还没来得及拦他,他的手就摸到了那的眼睛之上。他摸了几下,回头问我,“怎么了?”我一见他没事,心里大叫奇怪,就问他,“你没什么感觉么?” “没有啊。”他把手缩回来抹了抹油糊糊的嘴巴,趴过去看了看,“恩,这东西是有点儿奇怪。什么东西做的?这算画龙点睛了吧?”他问我。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被冰到,问他,“你也不认识?”王富贵又撅着屁股看了好一阵,摇摇头。“看不出来。”然后伸手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嘴里念叨着,“抠出来看看。” 我赶忙拦住他,皱着眉头骂道,“别搞破坏。我他妈最烦你们这号到处打着幌子搞破坏宝贝的人了,这世界上有多少好东西都是毁在你们手里了?” “山人不取贼人取,咱们不拿了,自然会有别人来拿。”王富贵朝我笑道,“落在咱们手中总比落到那些王八蛋手里强。”他笑着推开我,“鱼爷你慈悲,那坏人我来做就是。” 我被他说得默然,只好任凭他动手。很快,他就将那的双眼从那龙头上抠了下来,看他那轻驾就熟的劲儿就知道,这样的事儿他很是没少干。 两颗鸭蛋那么大青灰色的石头在他手里碰了碰,朝我递过来,嘴里笑道,“还真是好东西,分量不小。” 我迟疑着没敢接,先前那触电般的感觉还犹自在我指尖停留着,却又见王富贵拿着像没事儿人一般。王富贵把那对石眼在手里转了转,笑道,“你怕什么?” 我心一横,尝试着摸了几下,却没有了像先前那般如遭电殛一般的感觉,只是比平常的青石清凉了一点。我心里大叫奇怪,从王富贵手里接过来,在手里掂了几下,又拿强光手电对着照了一下,只见里面混沌一团,隐隐透着几条红丝,并不是太透彻的。 兔子从庙里跑出来,喊我道,“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来吃饭了。”我赶忙答应了一声,把那对石眼装在口袋里。回身走到小切旁边,刚要把车门关上,却看到我那条装着铁qiāng的包裹被桃子放在后座上,我伸手拎起来,把车门关上,拎着铁qiāng与王富贵走回庙中。 回到庙里,看到大家都围着火堆席地而坐,各自手里都拿着一些东西在烤着。阿二跟阿十五手里各自举着一只木棍,认认真真的烤着自己的猎物。老九上完了yào,脸色木然的坐的离人群很远,手里拿着一瓶二锅头在一口一口的喝着。我笑着找了个地方挤进去,问阿十五,“十五哥,熟了么?” 阿十五斜眼看了我一眼,把手里的鸡拿到眼前,歪着头使劲儿看了看,把手里的木棍递给我,跟我说道,“恩,能吃了。” 我接过来,闻着那烤成枣红色的野鸡上散发出来的香气,不由得食指大动。我也顾不得烫,伸手撕下一条大腿,递给我身边的桃子。桃子接过去朝我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小口小口的开始吃。 我又揪下一个翅膀,递给在一边眼巴巴的兔子。她欢欢喜喜的接过去,开始不顾形象的一边大叫好姐夫,一边大嚼。 我撕下另一条大腿,递给在一边有些闷闷不乐的老九。老九摇摇头,朝我笑笑。我把剩下的鸡ròu递给小如。小如笑着接过去去跟王富贵他们分了,我终于还是觉得饿了,狠狠地咬了一口流油的山鸡,外焦里嫩的香味儿差点让我把舌头都吞到肚子里。我坐到老九身边,伸手把他手里的酒瓶抢过来,往嘴里灌了一口。 “九哥。”我使劲儿吧嘴里的二锅头咽下去,五十六度的烈酒喝在嘴里就像是喉咙猛的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一股火热一只流淌到胃里,我身上觉得暖和了不少。“还在不高兴?” 老九拿过酒瓶子,也往嘴里倒了一口,看着我叹了口气,有些萧索的跟我说道,“兄弟,你现在还想做动物园饲养员么?” 我哑然失笑,“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那你还想说相声么?” 他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吸啦这凉气,抢过我手里的鸡腿咬了两口,嘴里塞得满满的抬头跟我含糊道,“想,真想。” “你要真去说相声,我指定捧你。”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看着我,我们同时叹了一口气。然后相视大笑,我们都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他说不了相声,因为他还有一群像小如那样的人等着他吃饭,我也做不了饲养员,因为就连小熊我都喂不好。时至今日,那些简单的理想早就离我们远去,我们早就踏上了让我们自己陌生的一条路,前途未卜。 “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我重新打开两个小瓶装的二锅头,递给他一个,“碰一个。” “家里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我放下酒瓶,问他,“四爷那边又有消息没?” “没有。”他摇摇头,把手里的酒放到一边,脸上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疲倦,他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兄弟,我累了。”他说。 “只是查封而已。”我宽慰着他,“又不是被人一把火烧了,你别想太多。再说了就你那些营生,挣的钱也不是什么好来路。没了也不可惜,烧了也不心疼。” 老九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跟我说道,“不是因为这事儿。钱这个东西,我没多少追求,花能花多少?那些产业要说我在乎我也在乎,那毕竟是弟兄们的饭碗,说不在乎也不在乎,就像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好来路。”他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他从鼻子里喷着烟雾跟我说道,“只不过老鱼,你觉得这次的事儿真的是国家要扫黄打黑么?” 我摇摇头,捏过他手里的烟,斜倚在大殿的台阶上抽了一口,跟他说道,“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个警告吧?”我看着天上那一弯新月,“恐怕是我连累的你吧?要是我没有让你来,估计也出不了这事儿。” 老九笑着摇摇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出的有些意外。”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说会是谁做的呢?能从京里搬下来人?” “京里的人未必是被人搬来的。”我笑笑,“他们或许是好意都说不定,这是一个警告,让你别掺和这事儿。只是我觉得……”我瞥了他一眼,“四爷怎么对你不务正业的跟着我满世界跑没意见不说,怎么好像还……” “大人物们自然有大人物们的想法,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嘛。”他的眼神好像不经意间的往围在火堆旁边玩着小刀的阿大划过一眼,然后举起酒瓶子往嘴里倒了一口,朝我笑道,“不说这个。” “二位爷在这干嘛呢?”王富贵举着一支兔腿朝我们走过来,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九爷还烦着呢?叫我说啊,花钱消灾,不行我就给你淘换几件儿东西,往上面一送,保准天下太平。您那窑子该开还开……再弄俩漂亮娘们,往官老爷们的床上一送,天大的事儿一泡尿也就没了。” “哈哈,老王你说的对。”老九见到王富贵过来,脸上换上了笑脸,笑道,“原本就是一泡尿的事儿。” “富贵。”我把二锅头递给他,“你那天跟我说的,你去过村里是么?” “恩。”王富贵点点头,“怎么了?” “什么时候去的?”我看着他,“你跟我说实话。” “俩月前啊。”他灌了一口二锅头,“我不是跟您说过么?我没扒瞎。” “你不是说老道把事儿平了么?我怎么觉得有点很不对啊?”我皱着眉头问他,“你知道么?现在山那边儿他妈变动物园儿了都。” “什么动物园儿?”王富贵一脸愕然。 我把在山顶看到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他沉吟了半天没说话,最后皱着眉头跟我说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难道那边的情况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么?”他想了一下,继续说道,“有部队这事儿不奇怪,有穿白大褂的也不奇怪。只是他们焊笼子干什么?老道跟你说起过这事儿么?” 我摇摇头,努力回忆着老道所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一无所得,“他倒是吃了我不少饺子!” “那老杂毛到底去哪儿了?”王富贵在一边骂道,“把咱们诳了来又不给咱说地方。咱们瞎逛了一天了,还遇到那么些事儿,他还不现身,你说咱们是不是上了这老杂毛的当了?” “即便是他不诳咱,咱们也要自己来。”我吐掉嘴里的烟头,“什么事儿不能指望别人给咱办,连小熊都得自己张罗着吃,要不得饿死了。” “对了。”王富贵有些担心的问我,“咱们那位熊爷到底哪儿去了?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么?” 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七点三刻了,小熊已经丢了快六个小时了,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可那又有什么法子?不能因为找它而把这一伙人全搭上,况且我心里知道它没那么容易丢了,我一直觉得他有自己独立的思想,还有某种独特的智慧与灵动,我有时候都会在想,他要有一天忽然,把浑身的毛脱了去,站起来一下子活脱变成另一个我,我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 可是现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盯着我们这伙人,我们这伙人有黑社会,有假文物贩子,有女大学生,甚至还有三个来历不明的疑似杀手xìng质的人物,并且每人手里都还至少有一条qiāng,俨然一只成分复杂的武装队伍,很是有点当年游击队的意思。我觉得我们这伙人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猜阿大阿二阿十五这三个亡命之徒会反抗么?要是再一不小心弄死几个人民子弟兵啥的,那可才叫真完蛋了。 无论反抗不反抗,只要被人逮住,我觉得都够上新闻联播的了,估计他们会用严肃的女中音在电视里播报,“我台最新消息,在我国山东沿海某地发现了一小撮反社会,反国家的武装分子,在反抗中被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当场击毙。”并且估计连名字都不会留下,要是这么完蛋了那可就太冤了。 就算是运气好没被打死,那也得着实的吃几年窝头,我可不爱吃那口,窝头我只爱吃栗子面儿的,我相信大狱里的厨子们绝对不会为了迎合我的口味儿,而把棒子面加麦麸变成栗子面加松仁儿。 “恩,先不管它。”我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它丢不了。我给安家那个儿媳留电话了,要是小熊找不到咱们,指定回安家。” “我还欠它一箱子火腿肠呢。”王富贵叹了一口气,此时突然听到他兜里电话响,王富贵胡乱的抹了抹手上的油,掏出电话,皱了一下眉头,嘀咕道,“怎么是他?” “谁啊?”我好奇道,王富贵把电话举到我眼前,我看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称竟是李援朝。 “是他?”我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一脸温良,仿佛永远带着个专家面具的形象。 王富贵用眼神询问着我,我点点头。 “喂?”王富贵尖嘴猴腮的脸上堆出一脸笑容,口气放缓,用一种近乎谄媚的声音跟电话对面的人打着招呼,“李教授啊,您最近可安好?” 然后在一边嗯嗯啊啊了几句,最后王富贵拍着胸脯说道,“毛主席教育我们说,国家利益大于一切。您老就放心吧。有消息了我一准儿告诉您。” “好,您的话我一定转告。鱼爷跟我铁磁啊,没说的。我见着他一定跟他说。那就这样?好嘞,再见再见。”然后王富贵撇嘴挂掉电话,骂了一句,“老皮胡子。” “怎么回事儿?”我皱着眉头问他,“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 “还是那玉扭丝纹瑗的事儿。”王富贵从一边的树上折下一根小棍儿,剃了剃牙,吐掉塞在他牙缝里的ròu丝儿,“我觉得罗玉函的下落,院里应该比咱们清楚啊。他们一向跟军方关系不错。你不是说罗小姐这会儿应该在部队里么?” 我一下子想起我在山上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带着鸭舌帽,把自己裹在军大衣里。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她? “还有,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什么话?”我奇怪道。 “他说,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忙。就告诉他,他肯定会帮。” “这话从哪里说起的?”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我跟他不熟啊,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他几回,再就是你约我的那次。你知道我对这些专家不大感冒。他没说别的?” “我也纳闷呢,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王富贵捏着他的八字胡,突然吸了一口冷气,“你说院里是不是知道咱们的事儿了?知道伊爷把那罐子放你那里了?” “姐夫,你还吃么?”兔子在一边举着一块ròu朝我喊道,“你们再不来,可都被我们吃光了。” “先吃饱了再说。”我看了老九一眼,见老九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眼睛盯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拉了他一把,“九哥,一泡尿的事儿,咱们先填饱肚子再商量。” 老九叹了一口气,跟我一起走到火堆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吃东西。我捡了一点烤馒头,就着兔ròu吃了一点。扭头看到桃子正在玩我那把大铁qiāng,她费力的一节一节的想把qiāng身接起来。我胡乱的将食物填到嘴巴里,挪到她身边,问她,“你吃饱了么?”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恩,吃饱了。” 我伸手拿过她正在接的几段qiāng身,对好卡簧,咔吧咔吧几声,那铁qiāng就被我接好,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我站起来,提在手里抖了几个qiāng花。 “好qiāng。”阿大坐在一边朝我笑道,“鱼兄弟会使么?” “使不好。”我摩挲着qiāng上的花纹,朝他笑了笑,“小时候倒是被老头子强摁着学了几天,不过这些年也都没练,都忘了个差不多了。” “鱼爷,耍一段呗。”小歪在一边起哄道,“让我们开开眼。”兔子在一边也跟着拍巴掌,“姐夫耍一段,姐夫耍一段……” “瞎起什么哄?耍什么耍?”我虎着脸看着兔子。 “鱼兄弟来一段儿。”阿大朝我笑道,“当今能使qiāng得可不多了,让我们见识见识吧。”在他的带动下,阿二跟阿十五小如也开始起哄。唯有老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继续闷头喝酒。我心里叹息一声,紧了紧腰带,朝桃子喊了一声,“拿酒来。” 桃子拿了一瓶二锅头递给我,眼睛里也满是期待,口中却担心道,“你身上还有伤……” 我笑着接过酒瓶,摇摇头,“不碍事儿。” 我仰头大口灌了两口二锅头,腹中腾地升起一团火焰。我将剩下的酒缓缓倒在qiāng身上,口中啸道,“世事春秋如沧海,狂风浪卷一舟来,我自迎风破水去,擎qiāng指处桃花开。” 我握住沉重的qiāng身,缓缓拉开架势,单手提qiāng斜指苍空。感受着山风从我脸颊拂过,手里的大qiāng在风中微微发出一声轻吟,仿佛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发出的叹息。 我挥动qiāng身,在脑中搜索着关于对这条qiāng所有的记忆。我的动作很慢,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每舞动一下都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每一朵qiāng花都凝滞的仿佛时间停止。直到后来,我再使不出力气,任由手里的大qiāng带动着我的身体舞动。 人随qiāng动,qiāng随风舞。 我是一个千年不死的妖孽,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春去冬来,花开花谢,皑皑白雪,啊,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去!”我口中bào叫一声,手里的铁qiāng直直从我手中飞出,欢快的发出一阵清吟,噗,的一声chā入地上的青石,尺许长的qiāng头竟是没入石中大半,两米多长的qiāng杆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在地上颤巍巍的跳着。我虚脱的躺倒在地上,场中变得沉寂起来。 我喘息着看着漫天的繁星与高挂的那一轮下弦月。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仰望过夜空了,猎户座,北斗星……这个儿时熟悉的夜空,并没有因为我们的长大而变得有什么不同。 “啪啪啪……”阿大站起来拍了几下手,说道,“大巧不工,鱼兄弟zhēn rén不露相,使得一手好qiāng啊。” 我在地上把头侧过来,我第一次用这个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变成了倾斜的,斜楞着的房屋树木,斜着的阿大,斜着的桃子,阿二,老九,王富贵,阿十五…… 这会不会就是阿十五眼里的世界?我突然觉得这样很有趣,我看到阿十五也正斜楞着眼睛看我,我学着他的样子把眼珠挤到太阳穴旁边。阿十五见我学他,憨憨的朝我笑了笑。 桃子跑过来,蹲在我的身边,一脸古怪的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汗,见到我学阿十五,她扑哧笑出声来,朝我伸手,“起来吧?” 我任由她拉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此时平时缺乏运动的后遗症显露出来,浑身的肌ròu就像是要撕裂了一般的酸痛。我哎哟了几声,差点站不住。 小歪跑到chā在青石板上的大铁qiāng旁边,伸手想拔出来,可使劲儿拔了几次都没有拔出来,在一边喊道,“鱼爷,不好啦,这qiāng要不得了……” 阿十五见他拔不出来,便起身帮他去拔,可等他握住qiāng杆,任凭怎么用力,那大qiāng却依然纹丝未动。阿十五大奇道,“鱼兄弟还真是好力道!” 其余人众见阿十五都拔不出来,便轮番上阵,就连兔子都过去摸了几下。而那大qiāng任众人如何去想把它拔出来,却依然扎在石中不肯出来。阿大在一边奇道,“鱼兄弟,你来试试,看来你这qiāng还是认主人的。” 我晃了晃酸痛的膀子,走了过去,看到那qiāng头chā在青石板里严丝合缝,石板并未碎裂,竟是像chā在豆腐里的筷子一般。我不免咋舌,不敢相信这是我干的,我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正一脸古怪看着我的人们,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伸手摸向立在面前的qiāng身。 我感受着qiāng身上纹路的冰凉,还未用全力,只是往上一提,那原本扎在青石里的qiāng头便松动了几下,咄的一声被我拔出。众人同时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看的我脖子后面直冒凉气。 我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铁qiāng,心里一阵忐忑,难道我是身负神力不自知?还是什么体内什么神秘力量觉醒了?我不由得有点信心暴涨,在想了无数种可能xìng之后,我决定还是试验一下,于是我朝阿十五挥挥手说道,“十五哥,你来打我。” “什么?”阿十五斜眼儿看着我,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顾不上浑身肌ròu撕裂般的酸痛,把手里的铁qiāng扔给站在一边的王富贵,拉开架势,朝他摆摆手,“打我。” 阿十五有点像看白痴一般的看着我。桃子赶忙跑过来拉住我,嗔怪道,“哥,你别干傻事儿哈。” “谁打谁还不一定呢。”我推开桃子,桃子见劝不动我,便无奈的走到一边。其余的人都想等着看戏一般的看着我们。我继续朝阿十五招手,“十五哥,来。” 阿十五无奈的耸耸肩膀,脚下一发力,便朝我冲过来,还没等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记摆拳电光火石一般便打在我下巴上,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一辆正在疾驰的火车撞到了,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便被他打出去两三米,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哥……”桃子飞奔到我身边,带着哭腔想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脑袋昏昏沉沉的,下巴剧痛,想说话却动不了嘴巴。桃子抬头怒视了阿十五一眼,骂道,“你这个斜眼儿,怎么能这么打人?” 阿十五无辜的摊开手耸耸肩膀,一脸不知所谓的斜着眼珠看着趴在地上的我。走过来,弯腰在我下巴上一托。咔吧一声,我的嘴巴才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吸啦着冷气,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有些沮丧的揉了揉肿起老高的脸,火辣辣的疼。 “没事儿吧?”阿十五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下手重了。” 我举得嘴里发甜,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看着被抹在手上的殷红,苦笑道,“没事儿。” “不过我头回见逼着别人揍自己的人。”阿十五斜眼看着我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我心里哭笑不得,也知道自己这是办了一件不靠谱的事儿,就我这样的怎么就可能天生神力了呢?白白挨了这么一顿揍。 “给你哥喷点儿。”老九拿了一支云南白yào的喷雾递给桃子,有些好笑的看着我摇摇头,拍拍我的肩膀,自顾的坐到篝火旁边,往里填了几条柴禾。 “鱼爷,你没事儿吧?”王富贵很明显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他那张瘦脸通红。我白了他一眼,骂道,“少他妈幸灾乐祸。我是打不过十五哥,可你这样的我能揍你俩。” “鱼兄弟。”阿大在一边摸着那铁qiāng叫了我一声,“你这qiāng可不简单啊。有什么出处么?” “祖上传下来的。”我感受着桃子给我喷在下巴上的清凉,跟他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代的先人用过,这样式的不多见,我搞了这么些年老东西,就是认不出它来。说他是梨花qiāng吧,长了点儿,六合qiāng吧,瘦了点儿。” 阿大把qiāng拎在手里抖了几个qiāng花,点头赞道,“真是好宝贝。” “老大也懂qiāng?”被桃子喷了白yào,脸上有点发麻,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 “比起鱼兄弟来,可就差远了。”阿大笑笑,将手中qiāng还到我手里,一脸的赞叹。“刚才鱼兄弟那套qiāng法……”他顿了一下,面带古怪的继续说道,“还真是特别啊,大巧不工。” 我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铁qiāng,看着它的鱼头吞口,还有密布流云的qiāng刃,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为什么他们都拔不出来,而我却一下就拔了出来,难道真是神器认主?这qiāng在岁月里果然修炼成精了么?我走到那青石板前面,蹲下身看了一下。那青石上被qiāng扎了一个细长的口子,切口平整,这qiāng虽然是开刃的,却绝对还没到了削铁如泥那般地步,甚至还没有阿大手里的猎刀锋利,却不知道怎么能在坚硬的青石上扎出这么一个口子来。难道真是我身上藏着什么神秘的力量? 正在胡思乱想间,却听到兔子在一边抱着手机吃吃的笑,她见我看她,立刻捂住嘴巴躲到小如身后,不敢笑出声来。 “小,过来!”我虎着脸叫了她一声,她把脑袋从小如肩膀后面露出来一点,怯生生的看着我,“干啥?姐夫。” “过来过来。”我朝她招招手,她一脸不情愿的背着手,朝我走过来。 “拿过来。”我朝她伸出手。“拿什么啊?”她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我。 “别装蒜。”我继续伸着手,“手机。” 她撇着嘴把藏在背后的手机很不情愿的递到我掌心里,我接过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正有一个还未放完的视频。里面的人举着一把铁qiāng,分明就是兔子方才用手机拍下的我。我把视频重新播放了一下。不由得心里跳了一下。这里面的人,是我么? 手机里面那人,缓慢的挥动着一把大qiāng,动作笨拙而又怪异。就像是一只喝醉了的猴子,摇摇晃晃的拿着一只铁qiāng前后摇摆,身体随着那qiāng做出各种怪异的动作。却与我记忆里的套路完全不一样。这压根就不是我爸小时候教我的那路qiāng法,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一脸的古怪了。若不是视频里的人相貌体型与我一样,我几乎都怀疑兔子拍的这根本就是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阵山风吹过,我打了个寒噤,觉得浑身凉嗖嗖的。 我冒着冷汗看完手里的视频,直到看到视频里的人将手里的铁qiāng投出,然后画面定格在我倒下的瞬间。我看着已经定格在手机屏幕上的那个“我”,眼睛里好像是闪过一抹金色,然后嘴角一扬却是朝我诡异的笑了一下,我一哆嗦,吓的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等我定下神来再去看时,那手机里的“我”脸上却又从重新恢复了那个木然的表情。我揉揉眼睛,是我看花眼了还是“他”真的笑了?我心里大叫不可能。 兔子怯生生的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姐夫?”我这才懵然惊醒,觉得身上冰凉,才知道内衣早已湿透。 我吐掉憋在胸中的一口浊气,把手机还到她手里,沉吟了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了?姐夫?不就是耍的难看点儿么?”兔子笑嘻嘻的哄我道,“但是很爷们的啊,那么一下子就chā到石头里了,拔都拔不出来。别不高兴了……” “小。”我盯着兔子的眼睛。“我刚才在使qiāng的时候……笑了么?” 兔子被我盯的发毛了,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没有啊。” “噢。”我从富贵手里接过qiāng,在篝火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脑子里一团乱麻。我摸着身边的铁qiāng,使劲回忆着那个视频里“我”对我的那个微笑,我感到一阵陌生,那种诡异与冰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还有那些笨拙可笑的动作,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并行空间?方才兔子拍到的人其实是另一个空间里的“我”? “兄弟。”老九坐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有些担心的问我,“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没事儿,有点累了。”看了看表,表针指向九点四十。我伸了个懒腰,胡乱的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桃子拿着急救包走过来帮我检查了一下背上的伤口。我问她怎么样了,她给我清理了一下伤口分泌出来的脏物,跟我说道,“恩,没有发炎。已经结痂了。” 我点点头,桃子把急救包收好,脸上满是疲倦。我有些心疼的帮她拢了拢头发,轻声说道,“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桃子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盒,开始对着小镜子卸妆。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擦拭掉脸上的灰尘,妆容。心里百味陈杂,几年前我跟她的哥哥,也是露宿在这样的一个山庙里。时光荏苒,那时候从未想过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不由得感谢伊山羊那次把我打昏了,才让我多过了这么些年舒心的日子。要是他早告诉我这些事,我肯定在几年前就被拖下水了。或许早就淹死在这无底的深潭里了。 无知是福。以前我们文化市场,天天的在太阳地里躺着一个傻子,他每天的看天,看树,看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来来回回的车辆。他每天都咧开嘴对每一个路过的人笑,发自肺腑,发自真心的笑。还有卖烟的张大妈,我捏着手里的烟盒,突然有点想那位可爱的老太太了,王富贵已经跟着我来了,她老伴儿应该不会再被人骗了吧,我打算回去就把我的扣扣号告诉她。 “桃子。”我点了一根烟,抽了几口,“你说是谁把你哥那个罐子偷走了的?”桃子愣了一下,一脸茫然的冲我摇摇头。我拿过她手里的小镜子,借着火光冲着镜子摆出了一个笑脸,镜子里的我被阿十五打的一脸青肿,笑的难看而又苦涩。 “唉,原本说要你回美国,你非得跟着受这些罪。”我口里絮叨着,脸上不断地想摆出视频里那个“我”一样的微笑,猩红金黄的火苗映在我的眼睛里,把我的瞳仁染成了一抹金色。桃子在一边从脸上挤出了个笑容,把我手里的小镜子抢回去,嗔怪道,“别照了,都变成猪头了。” 我苦笑着摸了摸肿的老高的脸,看了在一边站着跟阿二说话的阿十五一眼。阿十五可能察觉到我看他,斜着眼珠子朝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桃子很生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收拾睡袋。 我找了快棉布,擦拭着手里的铁qiāng。 此qiāng,重三十五斤七两,qiāng头尺七,镔铁打造,上面满是如流云一般的碳素花纹,鱼头龙吞口,qiāng身一丈,可分解成三段,每段三尺,密布鳞花,整条大qiāng俨然一条灵动的大鱼。“铁鱼,铁鱼……”我摇头苦笑着拂过qiāng刃,将qiāng身拆开来,仔细擦拭着,我不知道我那亲爱的父亲为什么让小熊把它给我送来,这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甚至我都没有正经的学过几天qiāng法,就怕是连他自己都忘了这qiāng该怎么使了吧? “鱼爷。”王富贵凑过来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禾,“想什么呢?” “老王。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朝qiāng头哈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套上一个牛皮qiāng套。 “什么怎么办?”王富贵递给我一根烟,“你是怎么想的?伊爷现在的情况……好像……”他吐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看向我,“咱们还有必要么?” “在没有真的找到他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按着手里的煤油火机打了几下,可能是没有油了。没有打着,磨的手指生疼,王富贵把他手里的烟头递给我,我对了个火,王富贵的苏烟软绵绵的没有劲道,我使劲嘬了几口,“就凭咱们找到的那些东西,也不能真就代表他……”我眯着眼睛,“你想想,要是他真的成了咱们想的那样,你说这几个月他怎么还能跑到我那里去?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跟我喝酒扯蛋?还给我留下这本日记,还有那个狗日的罐子?”我从包里翻出那本老旧的日记扔给他。日记他看过,并且他身为孙家的后人,肯定知道更多我还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25年前。 “罗玉函是李正的后人。”我看了一遍跟小如忙活着整理睡袋的兔子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她跟老羊见过面儿,我现在都有点搞不准老羊那次到底是去找我还是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她!” “恩。”王富贵拨拉着篝火,“我也觉得不能那么巧。你跟我说说,那天是怎么回事儿。” 我回想了一下,从伊山羊给我打电话开始,一直到他给兔子拿金镏子,到罗玉函脖子上挂着的玉扭丝纹瑗。 “慢点……”王富贵突然打断我,然后他一脸凝重的朝我伸出左手,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带了一个金灿灿的大金镏子。“你说的那个金镏子是这样的么?。” 我皱着眉头举着他的手看了看,疑惑道,“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王富贵把手抽回去,一字一句的跟我说道,“这是我父亲的遗物。”然后他往手指上吐了两口唾沫,把那戒子捋了下来。对着火光,指着上面的一个数字跟我说道,“你看这个。” 我接过来借着火光看了一下,戒指的内壁刻了一个贰字。我奇怪道,“怎么回事儿?” “伊爷那个……”王富贵眯着眼看着戒指上的字,说道,“是个捌。” “小!”我立刻扭头朝兔子喊道,“过来!” 正在一边跟桃子一起拾掇睡袋的兔子被我吓了一跳,怯生生的看着我,“又怎么了?” “你过来,我有事儿要问你。”我把王富贵的金镏子攥在手心里。 “姐夫……什么事儿啊?”兔子撅着嘴巴,“你能不能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兔子都胆儿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个……”我把手在她脸前伸开。“你还认识么?” “咦?”兔子惊奇道,“这不是伊叔叔送给我的那个戒指么?怎么?我姐不让我要,他让你偷着给我啊?”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我躲开她伸过来的手,看着她说道,“这不是老羊那个,这个是你王大哥的。” 她哦了一声,扁了扁嘴。 “小,我问你。”我盯着她的眼睛,“你姐是不是也有个这样的戒指?” “没见过啊。”兔子想了半天,摇着头回答道,“没见过。她的东西都不让我碰的。” “那你妈妈呢?”我看着兔子继续问道。 “我妈?”她摇摇头,“她从来不带戒指。怎么了?” “那天,老羊给你戒指,你是怎么被你姐知道的?”我虎着脸问她。“要说实话。” 兔子撇撇嘴,白了我一眼,“姐从来不说瞎话。”然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我以为他给我的这个东西是 “那天,老羊给你戒指,你是怎么被你姐知道的?”我虎着脸问她。“要说实话。” 兔子撇撇嘴,白了我一眼,“姐从来不说瞎话。”然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我以为他给我的这个东西是个假的,我出来还跟别的姐妹说呢,这老东西泡妞都用假货,我回头想扔了。我刚回前台,碰到我姐从外面回来,看到我手里拿着那个戒指,立刻就问我从哪儿来的。然后,我就跟她说是你带来的一个人送给我的。后来的事儿你就都知道了……” 我仔细的想着那天我们三人在聚美斋的情形,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 “鄙人匪号伊风清,是小鱼的拜把子大哥,行里人都喊我伊山羊,您喊我小伊或者小羊都成。” “伊大哥说笑了,我们小地方的小鱼小虾怎么能比得上京城里的藏龙卧虎?” “一出手就是真金白银的,我们姐妹可是有点消受不起啊。” “妹妹你放心,这事儿包小太爷身上了。” 伊山羊三言两语,意深似海,罗玉函一颦一笑,眉眼如刀…… 第二部分之天涯版就此结束……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TK】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街角丢幸福)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654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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