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秀才锦鲤妻》 第一章 屈辱 逼仄狭小的柴房里,徐雅无力地躺在一张破床上,正和绑定她的系统僵持。 正这时,一三角眼颧骨横突的灰衣老太太,毫不客气地踹开了柴房门。 那柴房是原主到张家后所住的,又破又小,还透风不挡雨 “作妖的死丫头上吊只伤了嗓子,又没伤到手脚都赖在床上两日了,还不起来做饭”这老太太是张老太,张家的当家婆婆。 她才骂完,她身后的傻儿子拍着手便附和,“死丫头,死死丫头”这傻儿子不仅傻,还说话结巴。 记忆里,这对张家母子没少苛待原主 担心不起来做饭会挨揍,徐雅不情愿,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艰难不已地从破床上爬起,“我这就去做” 她这实在是饿得没力气了,就靠着一口心气硬撑着,必须先吃点东西 因原主自杀未遂且还没休养好,这两日她便只能干躺着不干活。 张家人因此也自不会给她饭吃,而只给她喂了些刷锅汤水续命。 这是还打算着以后继续压迫呢 是的,徐雅穿越了。 她在睡梦中莫名绑定了一系统,然后就该死的穿越了 她穿越的原主名张香草。 张香草出生即丧母,八岁又丧父,其后成为孤女被族叔伯们夺了家产,然后跟着再嫁的后娘来了张家。 自此,她被人家像使唤牛马一样,使唤了四年,直到长到一十二岁。 而在这一年,原主被张家以三两银及五百斤粗粮的价格,卖给一个近五十岁的鳏夫。 那鳏夫名李延年。 原主张香草性子懦弱还吃苦耐劳,她之所以选择自杀,则是因李延年的底细被张家小姑子透露给了她。 李延年有虐打老婆的习惯,娶了两任妻子后就一直续娶不上媳妇了,这才会隔着这么远的地方,让牙婆给买媳妇。 自此,原主意识到,就这么一直熬下去也是苦熬终于,她大胆了一回在村尾大荒地上的老槐树下,用根裤腰带吊死了 所以,徐雅这两天一直嗓子疼,很疼 而这还不算惨,那该死的系统给她展示了一个更为残酷的事实。 上一世原主上吊后根本就没死成,还是嫁给了李延年。 李延年娶了她后,伙同自己的姘头一直虐待她,直到她生下一个男孩,然后强迫她做起了半开门供养家里。 最终,在一个寒冬飘大雪的夜里,她凄惨地死于常年的病痛折磨。 没多久,她那没长大的小儿也随后跟着她去了。 这真是个“惨不忍睹”的前世 试问,谁特码的想过这样的日子 徐雅前世人生,自父母所在城中村拆迁发了笔横财后,是真过得不错的。 虽说有钱后,父母离婚重组家庭,又都有了新儿女,继而除了给钱,有些放任她这个旧儿女自生自灭的意思。 可她有钱有闲,一点不想穿越的啊 两日前,那该死的系统莫名绑定她,给她看了张香草的人生后,就给她发布了两个任务。 而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五日内必须脱离张家 而且,那任务她不接都不行不接,上一世原主被折磨的画面,系统会在她脑里给她反复呈现,还将那被折磨的疼痛加诸于她身上 这是在警告她,警告她不完成任务,就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穿越的这两日,因她拒绝接受任务,便一直都在感受着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 那疼痛能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如果能的话 可系统说了,不完成任务,便会让她一直处于那种生不如死的状态,反正绝对绝对是不会让她死的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连让她哭死的机会都不给特码的她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任务她接还不行 因想着穿越这等烂事,徐雅差点切到手,她忙拉回心神。 可一拉回心神,肚里那发烧般的饥饿感,又再次翻涌到心头。 看向自己切着的大把青菜,徐雅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嘴里因极度饥饿而产生的口水泛滥,让她忍不住吞咽了几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地切你爷他们回来吃不上饭咋办”今天是肉菜,得看着这小贱种,不能让她偷吃 张老太蹲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搓着麻绳,一边监视着徐雅做饭。 徐雅很饿很饿,心慌慌的,感觉要死了 尽管无比厌恶这老太婆,但她现在的状态又对抗不了人 家和那傻儿子。 于是,她只得硬生生地放低了姿态问道:“奶,我两天没怎么吃饭了,能让我吃点饭吗我很饿,都要站不住了” 张老太眉头紧紧地拧着,“吃饭你还有脸吃饭你上吊时咋个不想着吃饭呢你上吊救命还花了一百个子呢你把这钱挣出来再说吃饭吧” 说完,她低头继续搓绳,不再理会徐雅。 为防止原主偷吃,除了锅里热着的,厨房里空荡荡的,啥都没有。 东西都放在张老太屋里锁着呢就连那几个破窝头,几颗烂萝卜青菜都是。 如今只有一条生肉还没切,搁在案板边上。 可那是生的,不能吃 徐雅忍不住抓了几片切好的青菜塞进嘴里。 饥饿对原主来说是家常便饭,原主还会利用砍柴的机会出去寻摸吃的。 可她才刚穿来,又不得不躺了两天,这还没机会出去找吃的呢。 “啊疼疼疼奶,奶,你松手你松手” 咀嚼的动静让张老太起身就扑腾了过去,她揪扯住徐雅的头发便开始没头没脸地打骂起来。 “你这小贱种偷吃啥啊偷吃啥还让我松手,松手再让你偷吃吗” “啊疼,别打了,别打了我不吃了,还不行你别打了我还要做饭,不然爷回来没吃的了” 徐雅拉扯住自己继承原主的稀落落的头发,疼得想要挣脱。她仓惶的四下躲避着,不想让张老太打到她。 可是呢,如今她是瘦弱矮挫的小豆芽菜,只有一米二三那样的个子,在这狭小无比的厨房里,她躲都躲不了,如何能挣脱 大致是徐雅的提醒,让张老太想起饭还得赶紧做。 最终,她才不甘心地又狠抽了两三下徐雅的脑袋,这才放过她。 徐雅从小到大没挨过这种打,那种屈辱的心理,让她恨不得想拿刀砍死这老太婆。 好在那时她被张老太拽离了搁刀的地方,那刀没搁在她手边上。 也好在她一丝理智尚存,不敢杀人。 且她知道,她这继承原主的单薄瘦弱身子,是根本打不过人家的。 第二章 冲出去 就如饥饿一般,挨打对原主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徐雅真的无法想象,那孩子是怎么忍受过这四年的 在张老太的喝骂监视下,徐雅强忍着屈辱,哽咽哭着切了肉c做了菜。 锅里热着的窝头和汤还没好,菜也才熬上,张老太便被傻儿子叫走了去喂猪。 她只道,反正厨房里的东西都有数,肉几片她都数过了,又狠揍了徐雅一通,谅她也不敢再偷吃。 可她却不知,徐雅压抑着委屈不已的哭嚎,在她走后,拿了窝头和挖了两大勺不熟的菜,坐在厨房门里头吃起来。 她饿啊 而她蹲坐的脚边上,刚才切菜的菜刀赫然在列 香草吃穿不好的熬到十二岁,瘦成皮包骨了,个子还那么小,跟个八九岁的孩子似的 又因着上吊自杀的原因躺床上被饿了两天,这让她实在是没体力逃跑了 系统给了徐雅五天时间完成任务,就连她躺的那两天,它都算在了任务时间内。 这时间紧迫的能逼死她,而不完成任务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徐雅深叹了口气。 根据香草的记忆,她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接下来的事。 本来呢,尽管时间紧迫,为确保万无一失,她是打算今明两天恢复些体力,再瞅机会出逃的。 而如今,她无时无刻都不想再受这种罪了 饿死了都不给吃;不完成任务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怎么样都会死人,她还不如拼一把 饭很烫,徐雅却吃得很急,她那上吊后的嗓子,如刀刮刺般的疼,但也因太饿忍着了 且她吃得涕泪横流的,此生从未如此狼狈过 张老太一直牢牢记挂着厨房里的肉菜,徐雅以为她怎么地也得一会过来,谁知正吃着没几分钟,那张老太就又跑来逮她偷吃了 看到张老太过来的身影,徐雅丢下碗,拿起菜刀就往厨房门口冲 “你死老太婆给我死开” 不等张老太进厨房,徐雅就已经气势汹汹地拿刀冲了出去。 “你这小贱种,你想干什么” 原主张香草可从没这么大胆过。 小贱种这是骂她呢张老太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就反应过来暴跳如雷。 她抬手往徐雅身边直冲而去,想要夺刀并揍她。 她以为徐雅不敢砍她呢 “你别过来”徐雅恐慌无比,她尖利的大喝一声,拿着刀就狠狠地冲着张老太挥舞了几下。 那可是菜刀啊 张老太忙退后,她这回知道徐雅是当真敢砍的。 可她却没注意到,徐雅拿刀砍人时是刀背朝下的,所以即便被砍到,也不会被砍伤。 不过也是,菜刀砍来时她怕的要死,躲都来不及哪知徐雅会动这种心眼子 张老太一边紧盯着徐雅,一边大喊着傻儿子,“傻柱啊,快过来” 而徐雅则一边注意着张老太的动静,一边从一侧方向,往张家大门前后退而去。 那大门是拆住的,她得拔了门栓才能出去 那傻儿子刚才正在对侧的猪圈旁喂猪呢。 “娘” 傻儿子跨出了猪圈,愣愣地喊了句张老太,又凶狠地盯着徐雅,等着他娘给下指示。 他是他娘最得利的打手,吃的膘肥体壮,五大三粗,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子。 怪不得平日里张老太亲她这傻儿子,这明显是个傀儡打手啊指挥好了,谁敢惹 张老太看出徐雅意图,自己不敢和她硬扛,便指使着傻儿子,“傻柱,你去门边上拦住她” 徐雅这时也往门边上冲去。 她动作快些,先到了门边,可张老太却叫傻儿子去夺她手里的刀 “小贱种,你跑啊,打算跑哪去把菜刀放下,不然我让你傻叔去夺到时候饶不得你”儿子威逼在徐雅跟前,张老太才松了口气。家丑不能外扬,怎么地也不能让这祸头子跑出去 “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救命了” “你喊啊,喊破了嗓子看有人管你吗” 张老太阴恻恻地讥讽,这会儿附近邻居都下地忙着没回来哪会有人管这小贱种 张家母子两面包抄着徐雅 徐雅慌地不知该怎么办,她只怕抽门栓的功夫就被这母子俩制服。 门外近在咫尺,她必须先出去 心一横,徐雅再此 暗地翻转菜刀,挥刀朝着那母子俩个疯狂砍去。 看她是真砍,张老太忙扯了儿子后退。 这时,这母子两个还没注意到那刀子是反拿着的 徐雅急惶惶地抽了门栓往外冲 可迎面张家人却从地里回来了。 他们十好几口人吵嚷着说着话,纷至沓来。 徐雅心念一动间,一咬牙,用尽了全力往门外跑去。 她跑去的方向和张家人回来的方向正相反。 那是往村里里正家的反向。 “快拦住她” 张家母子反应不及,顾不得其他,追着徐雅就过去了。 虽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动作比脑子快,张家大儿子张石头几大步猛跑过去,就揪住了徐雅,还夺走了她手里的菜刀。 “救命啊,救命啊快救救我,张家人要杀死我救命”徐雅心里一凉,不顾拉扯地喊救命。 “快捂住她嘴,别让她喊了拖进来”张老头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对大儿子下了指令。 张家的其他女眷包括张老太母子,这时都站在他身后。 此时此刻,张老太正带着傻儿子向张老头愤愤不已的告状,其他女眷一边或冷漠或莫名地看着徐雅那边的动静,一边听着张老太说话。 徐雅挣扎着,使尽了全力不想被拖进去。张石头捂住她嘴,抱着她往门里拖着,而她的手则死死地扒在了门边上。 此时,她恐慌无比地看着张家门前,嘴被捂着说不出囫囵话,但她还是呜呜噎噎地不断喊着救命。 而在她咬牙冲出张家门时,三三两两的村里人相随着,也和张家一样,刚从地里回来,也是要家去吃饭呢。 他们离着那并不远,马上就要经过张家门前,自然听到这凄惨的救命声了。 “是张家” 有人反应快些,还看到了香草挣扎着被拉扯强抱的场面。 这人还扛着锄头呢,循着声音就往张家门前跑。 其他人一看,也好奇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忙也跟着去了。张家那个叫香草的才上吊没死,这是又闹起来了 第三章 求求你救救我 郑同和二婶也是刚从地里回来。 听到不远处声嘶力竭的救命声,郑同惊地看向二婶熊氏,想问那是谁家。 读书多年来,二婶怕影响他读书,很少和他说村里的事。 中秀才后他又一直都在县学,更不太清楚村里的情况了。 熊氏则愣在那里,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想着人命关天,郑同没顾得上和熊氏说什么,便也跟着那些人急匆匆地跑走了。 熊氏本想拦住他,可转念一想,道:罢,总不能看人在眼前被糟践死,那也是个可怜人 这么想着,她却也跟着去了。 看到跑来的村里人,张家人急死了。 他们知道这时候饭点上,村邻马上就会下地归家,他们家还正好是必经之路,因此他们早想关门了。 可挣扎不休,这才死死扒着门边的徐雅,他们立时又拖不进去。 平时没看出这孩子力气大,可这会他们想扒拉这孩子的手脱离门边,却费了劲了,扒拉开一点她又抓紧了上去。 他们又哪里知道,为了能逃出张家,徐雅连两辈子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村里人已经近在眼前,徐雅瞅准机会狠狠地咬在了张石头手上,迫使其受疼松了手。 然后她立马又开始声竭力嘶地喊:“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张家人要打死我找里正,救命啊,救命” 徐雅打着的主意便是逃出去找里正闹开此事。 她认为,这时候的里正都是村民推举,还算公正的。 张家其他人靠近徐雅的,因她趴得低,这会则真不咋地能捂住她嘴,不让她喊。 到底众目睽睽,香草的后娘王腊梅,她笑着解释:“这孩子闹腾呢,你们别信她” “孩子不听话好好说教就是了何必打她”这是张家的隔壁邻居,李婶子。 两家相邻,张家人是怎么糟践香草这孩子的,她多少知道点。 可人家亲生的,他们这些外人确实不好管。 这么多人看着,张家人也不好捂着徐雅的嘴了,只陪笑和这里的村人解释着。 在李婶子说话的同时,系统“嘀嘀嘀嘀”的响起来,“宿主请注意,你的目标攻略对象已出现,请向前看” 徐雅大吃一惊,想起系统发布的另外那个任务,三年内攻略村里的郑秀才 趁着众人劝说和张家人解释的功夫,徐雅从人群里快速逡巡一圈,很快将目光定格在对面一气质突出的年轻男子身上。 他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衣裳,裤腿处还带着土,虽穿着似苦力,可腹有诗书气自华,那一身穿着,掩盖不住他自有的那种说不出的特殊气质。 他年纪有十八九上下,挺鼻薄唇,英眉微蹙,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就觉得此人是郑秀才,还莫名地看着此人眼熟,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只听她脱口而出哭求道:“郑秀才,我不是张家女,家是北下关的,求求你救救我” 徐雅继承了香草的记忆。 香草的事,村里人一直不好管的原因,在这两日,结合记忆里关于香草的流言蜚语,徐雅已经分析出了点他们一直以为,香草是后娘王腊梅亲生的。 徐雅看向郑同的时候,郑同也在回看她。 一张被捂得青红交加的瘦弱小脸,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她那双眼饱含着恐慌无助的泪水,里头且还对众人露出着迫切不已的哀求。 她枯瘦的手紧抓着门边,那上头泛着红肿夹杂乌青,骨节处的青白交筋,似在表明她用尽了全力。 他看清楚了。 之前听众人议论,他以为这是家事,可如今听着不像。 而且这孩子直接求到了他面上。 还在说话的众人倏然一静,王腊梅率先反应过来,她喝骂徐雅,“你胡说什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想嫁人也别胡说啊” 张老太极其尴尬地咧嘴一笑,“这孩子真是为了不嫁人,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刚才她还对俺动刀,想砍俺呢这可不是大逆不道吗死丫头” 这时徐雅跟人委屈地解释,“我在厨房里做饭,奶嫌我动作慢,上手就没头没脑地打我当时又饿又怕,不及放刀就跑出来了” 她这是给自己拿刀砍人做注解呢。 以张家平日的作为,再以香草平日的作为来看,这话众人信她,还是信张老太 “你这小贱种祸头子你偷吃青菜,俺才打你 ,你胡说什么” 张老太心急间,将平日里骂香草的话暴露了出来,众人瞬间哗然。 一听徐雅那解释,再听张老太这难听的骂人话,众人议论纷纷间炸开了锅。 犯了什么错啊就做个饭还能挨打该饿成啥样竟偷吃青菜 张老太慌地脸上褪去血色,青红交加间转为青白。 张老头气得横了她一眼,平日里没这么蠢,今日怎么就受不得激了 可不嘛,平日香草也没像徐雅这么有心眼啊,张老太今日可算被气坏了 众人不信她,都在指责她,这让她百口莫辩 其他张家人都怂在那里,手足无措间,心虚地和众人解释。 “俺娘是被香草气狠了,才骂她,不是故意的” “没饿香草,这两天给她喝米汤是因她那喉咙疼,不能吃硬的” “是啊,是这孩子先偷吃,俺娘才动手打她的” 张老头脸色更加阴沉了,“快把她弄进来别让她在外头丢人现眼了” “我真不是后娘亲生的,你们相信我你们都被张家骗了,救救我吧”徐雅再次哭求众人,尤其是郑同。 不是说古代读书人都很有礼义廉耻的吗哪怕是虚伪的,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顾忌的吧 她紧紧盯着郑同,眼里的哀求更加迫切。她此时此刻寄于全身心的希望于他,希望他能出手救救她 张家人还在拉扯徐雅进去,郑同却像是接收到了她的信号。他上前几步,俯身拉住了她的胳膊。 “等等,把这孩子先松开” 而徐雅也在同时,如抓住根救命稻草般,松开门边,紧紧拉拽住了郑同的胳膊。 “齐贤”二婶熊氏惊喊郑同。 齐贤是他的字,他考中县案首时,县太爷给他起的,取“见贤思齐”之意。熊氏不想让他卷进这种事里。他马上要去乡试,她一点不想他出意外,她家如今就指望他了 徐雅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她怕郑同被这位大婶喊住,不会插手这事。见死不救的多了,原因多种多样。她无法苛责人家不救她。可今天这事则必须闹开,否则,她脱离不了张家 她本意是打算逃出去,跪在里正家门前,求助里正的。那时自还会有人围观,她也好闹开。 第四章 知道有罪吗 若不闹开,徐雅单独去找里正,她不知会有个相对公平的结果吗见过了太多的人心险恶,她怕会有变数但闹大闹开,为了村里名声,里正也绝对不好包庇张家的。 所以她才趁着吃饭的时候外逃,起码这会路上会有村民经过。 一旦闹开,村民必然会围聚在此,有好心的多少能帮她一把。 她唯一算漏的一点,就是里正没被叫来,她也没能找过去,却遇到了郑秀才。 在郑同拉住徐雅时,张家人就想劝说郑同别管的,可熊氏先喊住了郑同,他们便没开口。 郑同毕竟是秀才,有功名加身,听说还即将要去乡试,万一靠中,听说就能当官了 张家人对他还是有些敬畏的。 郑同回头看向熊氏,对她安抚,“二婶,无事。这种事若闹开传出去,对村里名声不好,到时候村里的嫁娶之人都会受影响的还是管管吧” 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名声。他是这个村的秀才,明知此事而不管,到时候不做官还好,若做官,自会有看不过他的人来攻讦他。 这话郑同没说,他心里清楚便是,没必要告诉旁人。 “怎么会,郑秀才你严重了小老儿我这不是要让这孩子别闹了吗她被我等关进门,不闹了,自然就没外人知道这事了。”张老头腼着脸赔笑。 熊氏一直都知道,她这侄儿郑同主意大,认定要做的事,旁人很少能劝住。加之侄儿刚才安抚她的那些话,她想了想,最终退到了一旁,任由侄儿作为。 郑同也笑着,说出口的话却有点吓人。 “老伯,你可知,逼卖良民,主犯是死罪腰斩的死罪而从犯则需流放三千里” “什什么什么”张老头不可置信地上前两步,一再确认地问着。 其他的张家人则因他这话,吓得呆愣在了当场。 围在这里的人,他们本都在大小声议论着张家虐待香草的事,对张家人及插手的郑同指指点点的,还在猜测徐雅刚才所说的话,就是那句她不是王腊梅亲生的话。 可如今他们再次倏然一静,都看向了郑同。 对拖拽着徐雅的其他张家人,郑同又问他们:“你们能把这孩子松开了吗”他一直俯身被徐雅拉着,其实挺累的。 他那些逼卖良民的话,吓住了张家人,他们自那以后就没再使力拉扯徐雅了,只是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罢了。 徐雅也不知,这时候逼卖良民是这么重的刑罚。 这时,她才有幸借力郑同,从半趴着的状态艰难站起身来。 若不是郑同借力给她,她都虚脱地站不起来了。 逼卖良民这事,民不见官不究。但徐雅知道,郑同说出刑罚震慑张家,那就是打算管这事了。 熊氏上前,接过了徐雅。 郑同以为这是个孩子,可小姑娘十二了,他和她要避嫌的 此后,郑同双手背着,淡定自若地站定在那里。 他一一扫视过张家人,娓娓道来他所知道的事。 “两日前,小子我刚才县学回来,在村口,就听有人说,张家一个叫香草的姑娘上吊了。为何上吊,又听说是因她被强卖给了一个老鳏夫。此时她又说自己不是张家女。所有的事串联起来的结果,那就是你等在逼卖良民了。” “且不说逼卖良民这事,就说你等把她卖给老鳏夫,逼她上吊这事。若被邻近村民知道,不只你张家不好说亲,整个村里的婚嫁也会受影响的。村里同宗的多了,一个不好,外人必然会联想到整个宗族。我这话道理,你们应能明白,也别天真的说传不出去这话谁家还没个外村的亲戚呢” 郑同和张家人讲着道理时,从腰斩的惊悸讨论中回神,有村人忍不住好奇问徐雅,“香草,你不是张大娘子的孩子吗” “不是,我生母早丧,八岁没了父亲,后来就跟了后娘来了张家。”徐雅简略地解释了下。 后娘王腊梅二嫁嫁的远,带了原主来这里时,原主不说,王腊梅也不说,没人知道香草的身世,村民便以为她是王腊梅亲生的。 所以,每当张家人虐待她,有好心的村人,想管的却也不好管的。 亲生的,怎么管 “怪不得呢俺就说嘛,咋个那傻柱老往死里打这孩子,看到过好几回了” “就是,俺还说呢,这亲生的再不喜欢,也没往死里折腾的啊逼嫁给个老头子,所以前两日才上吊的吧” “可不是,你是没见冬日里,这孩子常往井边上去洗衣裳,那手都肿得跟馒头似的” “俺咋 个没见呢,经常见的” “平日里捡柴做活就没闲着的时候,反正俺没见她轻省过” “俺还有印象呢,四年前她刚来村里的时候,那会还没这么瘦弱呢如今说亲的年纪,十二了,你看看,个子压成啥样了不定不怎么给吃喝呢” “还有她穿的,你看看,多寒碜村里最穷的人家,都没这么糟践破烂的衣裳,你再看看张家人身上穿的” 在这议论纷纷里,徐雅不介意再添把火。害死了香草,所有相关的人,谁都别想好过 这时她看向熊氏,告状似地大声道:“婶子,你知道吗那老鳏夫近五十了,她虐待死了两个媳妇子,所以才隔着这么远,让牙婆给她买媳妇的” 香草过的什么日子,熊氏是知道些的。她本十分可怜地看着徐雅,此时听了她这话,愣了下,未流出的眼泪瞬间而下。 “禽兽啊,张家这可真是禽兽不如” 看她哭了,徐雅则暗道,看着是个良善的,果真是了。 徐雅这时站不住了,便哀求道:“婶子,我这两日里没怎么吃饭了,能让我坐一下吗我站不住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真是耗尽了力气两腿打颤间只感觉到虚脱无比。 郑同还正和张家说着。 张家正在说自家的难处,还在向众人辩解他家没虐待香草,又再次说起香草动刀子的事。 可这会有了徐雅刚才解释的话传开垫底,众人议论间果真不信张家了。 第五章 需速决 熊氏看了四下,找不到能让徐雅坐的地方。 徐雅实是站不住了,“婶子,坐地上也行的还有麻烦您,我有话要告诉郑秀才。” 隔壁李婶子热心,也帮忙搀着徐雅,听说她要坐,其人一边无比怜悯地说着话,一边忙喊了家里人,给徐雅搬了座凳来。 “你们看看被逼的上吊没死成,这还没怎么休养呢,就两天不给饭吃刚才又拉扯折腾了一番,这孩子这会我们搀着都站不住了” 熊氏只犹豫了一下,便去喊了郑同过来。已经插手管了,再犹豫没意义。 有好心村邻听到徐雅两天没吃饭,早起上地时,他拿了两块窝头垫肚,没吃完,还剩下小半块,这会便凑身近前,递给了徐雅。 “谢谢你,大叔” 看到那窝头,徐雅接过间,眼泪不知为何就汹涌而下,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对自己还有香草的同情可怜。 ”吃吧,孩子,别饿坏了”那大叔眼露怜悯地催她快吃。 “好”徐雅抹去眼泪,低头囫囵吃起来,还不断抹着停不下来的眼泪。 看她吃那窝头的样子,围着的妇人也知她饿狠了,怪不得可怜地只能偷吃青菜呢 有妇人忍不住跟着她流眼泪,背身掩饰了。 吃完,徐雅迟迟未抬头,一方面是羞窘自己吃东西的狼吞虎咽;一方面则是眼泪不断,不好让她抬头。 李婶子这才反应过来,该给她拿吃的 看她不够吃,李婶子又喊了家人给她拿吃的,还道只是粗粮窝头,家里没好的,让她不要介意。 徐雅连连道谢,接了过去,并说不介意。 此时她那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却心里难受得再也吃不下 良久,村邻安抚着她止了泪。 徐雅十分感谢他们,没他们帮忙,今日她指不定会被张家打死 她不愿过这样的日子,疼却受在她身上。 无论如何,她回不去了 郑同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张家人。 而这时,村里的里正也过来了。 结合香草的记忆,徐雅对郑同说道:“郑秀才,我上吊死前,回去过本家给生父上坟,听本家老奶说,徐氏族里有人想收养个小姑娘。那会我有了死念,不及多想。如今再看,我说不得就能被那本家收养。” 王腊梅恨声出口,“这怎么行你走了,李家可怎么办不行,你不能走” 张老头等人也是这么个意思,既然王腊梅出头了,他们便不说了。这话刚才他们也和郑秀才说过了。 泪总止不住,徐雅再次擦了泪。 她缓和了情绪,看了眼郑同,又看向里正,想站起来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犯了众怒且还不自知,没看众人都在怒气冲冲地指点他们吗这是还想让人家动手不成 这张家人 里正皱着眉,一脸威肃地扫视过张家人,“你先听她说完再说其他不行么如今老夫来此,不正是跟你们解决这事了吗” 他之前打量了徐雅好一会了,这会转头又和她说道:“站不起来别站了,知你受了罪,没力气。就且先坐着,因此而失礼,我等倒不会苛责于你的。” “多谢里正叔。” 既然事已闹开,里正便不得不处理了。 这时,他喊了郑同,又找人去请了族老,然后带着徐雅及张家人进了张家堂屋,打算说和这事。 如今她既不是张家女,又有了能收养的下家,功名加身的郑秀才也愿意帮他,那她的事还是有可操作余地的。 各姓族老是村里各种大小事的见证人,议事还需请来的。 进了屋里,攒了些力气的徐雅先谢过郑同和里正,就和里正说起自己的主意。 她的事给旁人惹麻烦,尤其是郑同。因这事今日欠了人家的,只能待有机会再还报了。 “里正叔,小女如今就说说李家退亲的事” “不行,李家的亲不能退俺家收了人家的钱粮了,都花用的差不多了,如何好退” 张老太蹲坐在地上,准备撒泼,还恍然间嚷嚷道:“怪不得今日这小贱这小丫头敢骂俺,还拿刀砍俺呢这是早就找好了能收养的下家啦” 这种事,先威慑,怯了张家人的胆,能速战速决最好,拖久了就是家长里短的争吵缠磨,只会浪费时间,一点解决不了问题。 郑同转头,沉面含威地看向张老太。 只听他冷硬要挟道:“大娘若不怕被人上告逼卖良民,受那 腰斩之刑,那大可今日就这么一直哭闹下去” 张老太的哭闹戛然而止,瞬间闭上了嘴。 里正环视过厅堂里似鹌鹑般缩着的张家人,“这事不要哭闹吵架,好好说说,先听香草怎么说,一个个来。” 张老太告状徐雅骂人还砍人,如今众人摆明了不信她。 既然郑同喝止了张老太,那徐雅还是照样不打算理会这事。 她打算快点解决如今的问题。她的任务完成时间可不敢耽搁 后面还有退亲李家的事,不知会折腾几日呢全部都了了,这任务才算完。 于是,在里正示意下,徐雅没敢耽搁,继续说道:“李家那李延年打死过两任老婆,这才这么远买媳妇。先时是不知内情,如今知道了,以骗亲为理由,大可逼着让他退亲。再者,既然张家是逼卖良民,那李家就是强买,必然也是有罪的,以此说法告知于李家,再将李家退亲礼奉还,想来李家怕进衙门打官司,应是会松口退亲的。” 里正看向郑同,询问他的意思,打官司要写状子,当然得秀才公出面。 “里正叔,可行。不过,想来不至于走到打官司的地步。只要将这些利弊都和李家陈情清楚,又退还了他们的定亲礼,应是很快就可退了他们的亲的。” 张老头心里似滴血般,“可那李家的定亲礼,因着给俺那大孙子定亲,已经花用了一部分,这可咋办” 郑同好声好气的回应他,“那是你的事情,老伯。你想清楚,是继续和李家定亲,被人上告逼卖良民,还是退了亲把这事圆回来” 第六章 咋个算 张老头当然怕死,还是那凶狠无比的腰斩之刑 他被这话将住,哎了一声,蹲在了堂屋地上,知道香草必然是不能嫁了。 香草不是张家人的事,他曾想过暴露的后果。可他不知法,没想到这么严重。 若是郑秀才不插手,应是没人会帮着上告的,可如今人家插手了 王腊梅这时又问:“那俺家还收留了香草四年呢她如今要走,总不能白养她四年吧” 看说起这个,徐雅则和里正又简述了一事,其他细枝末节她则没详说。 不说,众人才更有想象空间 “我六岁,生父娶了后娘。那时我生父有病在身,不能劳作挣钱,没法养活我和后娘,就卖了我家一半的好地,有十二两银。到了八岁我生父离世,那银子还剩下一两多。族叔伯们想让后娘快点带我离家,就将我生母嫁妆和那一两多银,以抚养费的代价给了后娘。” “你你说这个做什么”王腊梅心虚诘问徐雅。 “娘,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张家白养着的。”徐雅叫了王腊梅不是不恶心的,可碍于礼法和众人在场,她不得不如此。 张家小姑子张菊花不满,“可那哪里够就那一两银” 菊花的另类意思,徐雅知道,可她这会正缠进这事里,哪笑得出来 “她那生母的嫁妆,俺也是知道的,那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她今日还朝俺动刀子了不信你们问,石头回来刚夺了她那刀” 张老太帮腔女儿,还气愤无比地又说起今日她所遇的窝火事。 这时,她终于知道拿证据说话了 张石头和张家人都纷纷附和张老太的话,证明徐雅动刀了。 傻儿子意识不到这事的重要性,只傻在那里没人管。 张家人的意思便是说钱不够呗,必定还指望着香草能拿出钱来填补李家的窟窿呢 至于动刀子的事,郑同见徐雅一直未反驳未理会,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想想村民议论的她素来懦弱又一直被虐待的生活,他竟觉得张老太的话还是不可信,对这话也一直未作理会。不过,就算信了,他也打算忽略此事。 老实人被逼急了动刀,能理解而这时主次事且要分清,不是理会这事的时候。 说骂了张老太,里正还能信。动刀子,里正怎么也不信的 香草可是出了名的懦弱,要反抗咋个不早反抗她也说了,上吊前,她就得知了那个能被收养的消息,那会她咋个不反抗 这么想着间,看郑同不欲管这事,里正便也装作没听到。 徐雅埋刺得逞,暗笑了下,其后一本正经地看向里正,“里正叔,那让张家说个数吧,我毕竟被他们家收留了三四年。还有,我生母的嫁妆单子在我这里,估算起来价值大概有个二三两银吧。既然不值钱,我希望离开张家时能带走。” 生母嫁妆的价值,香草生父临死时有交代,也说是留给香草的。按徐雅说,香草是被张家磋磨使唤了四年,这抚养费不该算的。就算要算,香草还被这家人逼死过呢,早扯平了。 但世人不会这么想的,毕竟张家确实收留了香草,这是无法违背的事实,所以她要看里正如何说。 “她是孤女,六亲无靠,身无分文,如今还没着落。你们想要抚养银,那要多少”里正有情有理的问。 张老头:“她不是说本家有收养她的人吗让那家掏这银子” 无耻 徐雅恨恨看过去,随后她收敛目光,和里正说道:“里正叔,若是因此事给收养我的人家惹了麻烦,我宁可去慈幼局再说,人家愿不愿收养我,这还没定数呢我不是张家人,张家人嫁不得我抚养银,让张家长辈们说个数吧,我能还尽量还。” 欺她无父无母,六亲无靠,可她不会让他们如此的。这里的慈幼局类似孤儿院,大不了她就去那里 “你这孩子哎那,你们也听到了她宁可去慈幼局,也不会麻烦那家的。你们就别打人家的主意了,人家和这事根本不相干你们别到最后鸡飞蛋打,香草该走还走,你们啥都没落着” 里正劝了几句,接着沉吟着细说道:“老夫的意思呢,你们得看香草这情况。她如今手里没银子,又是六亲无靠的孤女。你们想要抚养银,那也得以后她能挣来了。可她一小女儿家,孤苦无依,身无长处,又能挣来多少你们看情况说个数,说多了,别说她不答应,她就算答应,也未必还得了吧” 里正方才就给张家点了话了,结果张家一时装作没明白,他只得说透了。 张老太见主事的不信不理徐雅动刀 骂人的事,原因这会她多少也明白了点,便蛮横道:“二十两”她打算先要下钱,再说其他。 狮子大开口吗 郑同英眉微挑后,出声要挟:“大娘,香草上告你等逼卖良民,这事要解决。你等还曾逼她上吊自杀过。这两样官司,你等没有十来两银也解决不了。那你们打算给香草多少银子解决这事呢” 里正则紧跟随说道:“二十两银太多,这不行你家十好几口人一年花费才三四两,养这孩子,还养成这样,四年用不了二十两银” 里正家长里短处理得多了,到底还是经验老道些。 郑同要挟的那话,给了徐雅思路。 这时她则提议道:“里正叔,其实李家强买良民也有罪,可以上告他们的。香草不,是我的事都因李家而起,既然不准备上告的话,那也让他们花费几两银,免了这官司吧” 李延年既然不是个好东西,让他掏几两银破财消灾,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里正和郑同以及张家同时都明白了。 不退还李家的彩礼,就当这彩礼是免了李家官司的钱。 张家拿了李家的彩礼,就当是香草给张家的抚养费。 这时,村里各姓族老都被请来了会了,讨论暂告一段落。 里正和族老们详说起这事前因后果。 一李姓族老提出疑难之处,“先时你们讨论的结果不是不行,可若是如此,还需有能说会道之人,去向那李延年周旋一二,否则这事不好谈 一郑姓族老附和,“若是退还李家彩礼,再用强买良民的官司之说威慑李家,相信退亲比较容易。可如今不打算退人家彩礼,这就难办了” 他是郑同的同族长辈,被其唤作大爷爷。 第七章 你欠人家的 徐雅不愿再因此而麻烦人了,她看向郑同:“若是如此,还是将李家彩礼给还了,尽快退亲便是。我看,还是让爷奶他们说个数,我分期还这抚养费也行。”这么多人都在,想来,抚养费要不了太多,她的心理预期是二两左右,不能再多了。 郑同则回看她一眼,又看向里正道:“里正叔,小子我去周旋,既已经管了这事了,小子我便管到底就是。只是小子当天去时,需找上村里近二十个壮汉跟随。里正叔是长辈又是里正身份,也劳烦你老跟着去和李家沟通,说不得还需和对方村里的里正沟通此事,请他出面说和。雇佣那些壮汉的钱,张家出吧,一人三十文,需大概六百文,多的就当是招待各位的茶钱。” 这是打算软硬兼施地逼李家退亲 里正沉吟着点了头,表示同意他所说。只是郑同为何这般热心难道真就好打不平吗以前他也未曾管过村里的什么事啊 在这之后,郑同则紧接着又道:“张家还需再出李家彩礼的一半做个样子周旋。若是你们张家不愿如此,我便直接送香草回北下关,去找收养她的那户人家。如果那家不要她,我便送她去慈幼局。张家和李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便是香草不是张家人,和你们的事情无关,不找你们和李家打官司,这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李姓族老点头附和:“按说,香草那四年抚养钱不该给的,这孩子在你家受苦如此,还差点死了,也该扯平了” 徐雅没想郑同竟热心至此,李族老所说也正是她想说的。 只是,她作为被张家收留之人,这话不好直接出口罢了。 接着又是一番软硬兼施的谈判,张家在里正和各姓族老的族规压服下,也在郑同的打官司威胁中,答应拿出一两银和二百斤粗粮,退还李家作为周旋。 张家人此时犯的错被拿住了,族规里这错最轻是鞭笞,最重是除族。 郑同先提起这族规,里正等人随后跟上。 至此,在郑同主导下,这事才算议完。 请村民的钱张家来出。 这两年年景不好。三十文,村邻去县城打一天短工都未必能挣到,且还需守到那打短工的机会。 如今有这个机会,又是做行善积德之事,他们怎会不愿去呢 议完事,徐雅先是跪下磕头谢了后娘王腊梅的收留之恩,其后跪下给各位族老c里正和郑同磕了头,之后才跟了里正家去暂且安置。 郑同因着年轻,对她的磕头之礼避过了未受。 科举这条路,他是一定要走下去的。今日接下这事管了并非热心,而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 此事于她和他,两厢得宜。 且操作得当,传开后大益于他的名声。乡试时很大可能会使他受到考官关注,成绩不免因此而会受影响。但是,是好的影响。 这对他以后的科举之路不是没好处的,因此他也不好受她这礼。 徐雅本欲鞠躬感谢众人,可想想到底处于这个时代,人家所做之事对她等同于再造之恩,便最终还是甘愿跪下磕了头。 对于王腊梅,那时八岁的香草无人愿意抚养,亲娘那边也没有亲戚找来,叔伯婶子们还不愿收留于她,就王腊梅给了她一席存身之地。 不管当时王腊梅出于什么心理带走了她从而二嫁,但还是让她免了成为孤儿乞儿的颠沛流离之苦。 所以徐雅为了不让旁人指摘她,说她不念旧恩,她还是压抑着厌恶情绪给后娘磕了头。 以后她回不去了,需要在这种世道下生存,名声不能不顾。 慈幼局真那么好,香草记忆里为何还是有乞儿流落街头 所以说,慈幼局,收不收她还有得说呢。她提到慈幼局不过是威胁张家罢了。 就算慈幼局愿意收她,进去后,她就一定会好过吗想想前世孤儿院所披露出的各种黑暗,香草又是个姑娘家,徐雅至今都绝对无法想象那是个好去处。 不怎么想去慈幼局,前路未知而迷茫。 徐雅在里正给安置的房间里东想西想的,系统机械童音突然出声:“你可别再慈幼局这个那个了,我发现你这人特别不容易信任人。” “你别和我说话,我不想理你”徐雅翻了个大白眼,“人家的系统都是想要什么给什么,你呢,是有事不出现,无事献殷勤我都不知道你这个系统对我有什么用我白天那会差点没让张家给拖回去打死c饿死你为什么那时不出来救我啊你还告诉我说,你是种田发家系统。别了吧我看你合该叫吃苦受罪系统,还时不时打算让我生不如死我被绑定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看,我才说一句,你就那么多抱怨。这让我还怎么和你说接下来的事再说,用得上我吗你那攻略对象不是出来英雄救美了吗” “你别搞笑了,好吗人家算英雄,我算什么美啊我继承的这副相貌,我对此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还有,我能不抱怨吗换你能躺赢的人生到了这里吃苦受罪你别说抱怨了,想死的心都有吧我是被你逼着没法死,要能的我早算了,说死不吉利总之,我就根本不想来这里” “好,好,好我一个不是人脑的智脑系统说不过你,咱还是说点正事吧,好吗” 徐雅沉默不言,系统便继续说道:“你以后完成任务后会好处多多的,就别再多想其他那些没用的了。还有,你前世受到的那次伤害也太深了吧你到现在都见过郑同面了,难道还没想起人家是谁啊” “是谁”徐雅疑惑道。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对郑同的莫名熟悉感,但却忽视了系统所提的那些好处。 “你好好想想” “你搞什么啊故弄玄虚”徐雅气愤非常地骂了句,虽还未解气,但还是安静下来开始想。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起郑同是谁 可想起不一时后,她终究压抑不住那股自心底而来的悲怆情绪,低下头,咽喉滚动间,落下两行蜿蜒不绝的泪来。 都是有钱闹的 第八章 他的上辈子 前世徐雅人生最大的挫折来自于一起绑架事件,那时因救她,有位年轻警官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便牺牲了。 后来,她恢复后,打听过那警官的平生,见过其父母,从而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郑同 香草在三湾子村呆了四年,基本一刻不闲着地被驱使干活,自己还是个内向性子。 所以,在这里四年来,她竟只听过郑秀才的名声,却没有见过人家。 而郑秀才的全名她不知,可相貌就是记忆深处里那警官的相貌,只是比之显得更年轻稚嫩罢了。 那起事件后,她便有些自闭,还莫名对谁都不信任,为此接受了几年心理治疗。 后来,她下意识地将绑架之事压在了心底,似乎不想不提,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他的父母,在见过一次下跪道歉后,她再也没勇气去见,只是托了他的同事前去探望,时不时送些钱物以减轻愧疚。 系统读取了她的想法后,道:“那你明白,你为何会被绑到这里,还回不去了吗因为你欠了人家的。根据记录,你欠了人家三世” 徐雅嗤笑出声,“你的记录好荒谬前世因后世果这种事,作为信仰,骗骗自己有个心理安慰就得了毕竟现实不如意,心是自由的,旁人可管不了你怎么意淫发疯你怎么还拿出来骗我” “那你现在不是在这里吗这难道还是骗你了反正,信不信你都在这里,回不去了如今这穿越的事实,你老老实实接受不就得了” 她很难接受 徐雅真不想理会这烂系统了。 她即便知道来这里是为了还债,可一时还是接受不来啊毕竟,她前世的日子比如今好过多了,但她确实欠了人家命啊 看她想法松动,系统继续劝说,“你和郑同几世都是做了有益于郭嘉和人民的功德事,所以才能获得此次机会” 徐雅再次嗤笑出声,“系统,你能醒醒吗你是种田系统,不是积攒功德系统,好吗还有,别说我没有那些功德,就算有,目前看来,我来这里也不是来享福,而是一直都在吃苦受罪呢你没眼瞎,能看到吧” 系统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它哑口一时后,道:“我说不过你,不和你说了,谈点正事吧。不管是上一世,还是其他你不承认的那两世,你欠了人郑同的,得还,这总没错吧” 徐雅气滞一时,无从反驳,只道欠了是得还,可 最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复杂心思,故而只是沉默不言。 系统很烦,这该死的设定,必须让徐雅真心愿意接受,任务才发布 要不,对极难搞定的她,它才懒得和她谈 正这时,系统“嘀嘀嘀嘀”的警告音瞬间而起,“系统主线任务已触发,请宿主用心看完” 这是接受了 这警告音才落,徐雅脑中迅速闪过关于郑同的画面。 郑同五岁上,父亲举业在众人的期许中眼看有成,那时他那父亲正要去乡试。 可他那父母在探亲路上,却倒霉地遇到久雨后的山石滑脱事件,从而双双勋命。 而他那时伴随在大病初愈的祖父身边,幸运地避免了此次事故。 得知消息后,其祖父身体本就不好,强撑到隔年冬月,也就是郑同快七岁时,他便因痛失爱子夫妇且病体拖延,继而离世。 其后,在其临死祖父的嘱托下,他由二叔夫妇抚养。 长到八岁上,三岁开蒙的郑同被先生定论极有读书天赋,嘱咐其二婶好好供养他读书举业,还说他是郑家改换门庭的希望,可让郑家这一代的奋斗成行,从耕读之家转换为官宦之家。 其后,他那二婶以郑家落魄,无力供养太多孩子读书为理由,做了一个让外人极为称道,而让家人无法接受的决定。 那便是她放弃了自家的两个儿子,开始全力供养郑同读书。 她认为,郑同读书回来,再教她儿子读书也是可行的。 郑同二叔自其祖父离世后不久,因久试不中,先是染上酒瘾,其后又沾上赌博,而支撑郑家能够勉强运转的则变成他那二婶熊氏。 熊氏生有一女二子,他们本就因她一直偏爱郑同,而对郑同有矛盾,在她做下那个为人称道的决定后,子女更是因此而对郑同矛盾欲深。 那时熊氏小儿子才刚满了三岁。 郑同十岁上,他那堂姐出嫁。 出嫁时,她要求郑同以长子名义供养二婶一家,只因在她看来,她母亲全力抚养了郑同,并全力供养了他读书。 同时,她要求自己 五岁小弟,也就是郑同的小堂弟立即前往学堂开蒙读书。 郑同本觉应该,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而郑同的大堂弟也不知怎么想的,在这一年放弃读书,从此混迹村里街头,开始不务正业。 至于郑同二叔,早就沉浸在酒瘾赌瘾中无法自拔,家里有他不仅没有支撑,反而因其时不时欠了酒钱赌债而成了负担。 郑同从此后便一面想办法挣钱供养家里,一面埋头于读书举业。 十五岁上,他得中县案首,院试小三元,名传整县整府,同时有了免田赋的资格。 自此,他家里情况稍加好转,而其小堂弟的读书天赋却被发现惨不忍睹 似乎郑家后辈的全部精华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于是,郑家其他后辈则认为他对其小堂弟教养不力,这才使得小堂弟如此,继而对他各种埋怨。 为此,他那二婶熊氏说破嘴皮子,都无法劝服自家子女对郑同放下成见。 熊氏并非没有好好教养儿女,只到底家事繁琐,丈夫又是那样的拖累,她无法分散更多精力而去教养他们和郑同。 郑同虽也失于教养,可能有其祖父的教养和嘱托的底子存在,也可能因其自身的意志力克制力都比较强,又因二婶对他如此偏爱,他便自身也比较争气,想着学有所成后竭力报答二婶一家。 可身在棋局中的人已经被怨恨蒙了眼,根本不找自身原因,只知频繁寻衅堂兄郑同。 所以,家里由于各种原因而留存的那点微薄田产,自郑同十岁后,便一直都由郑同和其二婶种着,其他人根本不会帮手一二 如今郑同十八岁。 第九章 恩就只能是恩 这两年,世家官宦出身的赵县丞家里传出消息,如若本县能有人进士及第,取得本县头名,他便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嫁予他,全力支持他其后的功名之路。 这是赵家笼络士子的一向招数,也是寒门学子联合官宦世家的通天之梯。 于是,也就是这一年,郑同决定前去乡试,为此东拼西凑地借了考试路费钱。 只因他举业可以等,家里那落魄无着的情况却无法再等。 若他中举,可免田赋二百亩。 想要免除田赋而投靠他之人,就可拿出银子来供养他继续举业以及之后的生活。 如此,堂姐弟们因家里从此衣食无忧,也不会再那么怨怪于他。 且赵县丞的女儿这时已经十五岁,到了出嫁的年纪,眼看也无法再等。 其后便是他去乡试会试殿试,然后却惨然而归 他因准备不足,在县教谕估算他只有五成把握得中举人的嘱托下,最终虽殿试成绩不错,但因笔试实在太惨,只中了个同进士狼狈而归。 其后,他用了手段娶了赵县丞的小女儿,然后去了京城,通过赵家运作,候得一七品御史之职。 再之后,他在姻亲赵家的扶持下,宦海沉浮。 太子病弱,老皇帝有意更换太子。 在这种信号下,夺嫡之争显露狰狞。 京城开始风云变幻,先是几年后的夺嫡之争中赵家满门抄斩,其后已经做到三品御史的郑同受到牵扯从而身死。 真乃一场欢喜忽悲辛,唿啦啦似大厦倾,算计功名利禄者却最终被其所害 在他临死,夺嫡的最后上位者,他也不知是谁 目前郑同不是还未去乡试,继而会试殿试吗 郑同的经历这是上一世的 徐雅皱眉,正待询问,可系统的“嘀嘀嘀嘀”警告音再起,“宿主请注意,主线任务已触发,任务开始发布中。” “请宿主改变郑秀才的第一个人生轨迹,阻止他今年去参加乡试,以防他如上一世那般重蹈覆辙。” 徐雅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再一次确认,“你确定你是种田系统,而不是积攒功德系统不是让我拯救张香草的悲惨人生,就是逼我攻略郑秀才,并改变他的惨烈人生这哪是种田发家啊这明明是济世救民” “没得办法,这是金主委托,我这个系统决定不来。” “什么你说什么”徐雅不可置信,“我特码的来到这里也是金主委托弄来的吧我是上辈子欠他啦” “你欠没欠金主,本系统是不知。金主不会向委托人,也就是我们研究所透露任何他的信息,但你欠郑同,我是知道的。你之前不是说,欠了人家郑同的,要还的吗” 徐雅深呼出几口气,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她只想静静 系统曾告诉她,它是由高位面穿越研究所,研究出的穿越种田系统。 那时她听起来这话这事,都觉好荒谬,简直无法信 而如今,她这又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了啊 接着她恍然间了悟:应是因她欠了郑同的,所以才被绑架来此改变他的人生轨迹。通过改变他的这一世从而影响他的后世。 那金主难道是郑同的后世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没错,宝宝,你应是猜对了。” “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原因” “我是在你想到后才意识到的,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模拟智脑系统,又不是真的人脑,没有你们人类那么聪明的。” 系统能读取她的想法,岂不是说她会没什么隐私 徐雅惊怒要求:“你不许再读取我的想法” “嘀嘀嘀嘀,系统正在按照宿主要求更新中,请等待。” 徐雅又想爆粗,特码的她有这种特权,这该死的系统怎么不告诉她 “你知道的,刚开始我告诉过你了,我心有所属。哪怕郑同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我也不喜欢郑同这样功利算计的人,我甚至还有些怕这类人论起玩心眼,我玩不过人家的。很累,好不好你能别勉强我,咱就在这里好好种田发家致富,不成吗” 徐雅的前世,系统有记录。 它劝道:“我也想简单点,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和我商量没用。你心有所属,但你又没和那人告白,那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一定会喜欢你呢没有开始,何谈念念不忘所以,你还是忘了那人吧,就在这里老实地好好攻略郑同。” 徐雅继承的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她下午睡了一 觉,可因这话而气结,气着气着却不知不觉地又睡了过去 又等了一天,郑同和里正出面也不知怎么和李家谈的,最后的结果是好的,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他们一堆人早上去,隔天下午才回来。 而事实上,往返李家只需半天就够了。 徐雅很快拿到了那退婚文书。 之后郑同和里正又不嫌麻烦的将她送回北下关村,送去了要收养小姑娘的那户人家。 路上,系统响起“哔铃哔铃”的悦耳音乐声,一般中奖都是这个音。 徐雅已经有了预感,忙问:“系统,我完成第一个任务的奖励” “是的,恭喜宿主,你的第一个奖励“低级营养液六瓶”目前正在发放中,服用方法每十五天喝一瓶。长期喝它,宿主一定会长成肤白貌美的大长腿,人见人爱的小仙女的” 徐雅死活不愿穿越,这奖励稍微给了她点安慰。 她含泪无声地笑了笑,为了脱离张家求爷告奶,豁出了命这奖励得的可真不容易 前世长得好就能享受很多特权,做错事都会被轻易原谅,参照那些洗白明星,这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当然她不提倡“恃美行凶”,但她还是有着虚荣少女心的,能长得美,谁愿长得丑呢她当然希望自己能长得好看点。 再者,没有这些营养液补充,亏了底子的香草这副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她自己很难养过来,这也是需要正视的问题。 想要收养小姑娘的那户人家,主人是个老妇人。 她和徐雅交谈了几句,又听了郑同对其身世的描述,倒是没说一定会收养徐雅。 “你们看这样可行,我是有意收养香草,可香草能不能在我家呆住,还是要看看的。不如让她在我家住上个月,看我们相处的可成 若成,到时老身就写上收养文书收养了她。不成,念着她是老身同族的姑娘,我便当雇佣了她,每月给她一百五十文,让她给我当个使唤人。如此,她在我这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去那慈幼局里受罪。 我想,里正也是知道的,慈幼局虽说是收留孤寡老弱之处,可那只是表面看着好,里头还不知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呢。再者,若是最终相处后,香草不愿被老妇人我雇佣,我也不勉强她。一切权由她自己做主好了。” 里正看向徐雅,询问她的意思。 第十章 你说你是谁 试用期吗 徐雅想了想,觉得人家这么谨慎是有道理的,毕竟这关系人家和人家那小儿的利益。人家并不欠她什么。她想不只她,就算是别人来求着被收养,这徐姑奶奶也会如此做的。 没错,这徐氏算起来应是徐雅的老姑那辈,所以她这样称呼人家。 不过,后来徐氏让她改口称其为奶,说是祖母称呼太正式,如乡野人家那般称呼“奶奶”既可。 这徐氏,听说早年选秀入宫,如今年老被放出宫来,算是衣锦还乡,但她父母只她一个女儿,自她入宫后不久便伤心不已地相继离世。 如今她年方五十六,家里也没人了,便收养了隔房堂兄家一个满周岁的遗孤,将其养在膝下,说是以后给她那老父母承嗣的。 她收养小姑娘便是因她年老精力不济,想让其帮她照顾那小儿。 不管怎么样,这之后,徐雅算是暂时安定了下来。 郑同送了她来,临走她和郑同私下谈了谈,说是不知为何,她做梦会梦到他去乡试然后会试,最终却考了个同进士回来。 她还道:“我听梦里人说,同进士对如夫人,考成那样还不如别考,等三年后再考。” 她这话本意,是打算劝郑同别去科举,最起码今年别去。 郑同本正认真听她说话,这时却突然愣了下,然后蹙眉阴贽地盯着她问:“你是谁” 徐雅心下一慌,则道:“我是香草啊我还能是谁” 但郑同却不再理会她,而是沉面转身,上了里正等着的那辆骡车。不可能,她不是香草可她明明看着又是这真是匪夷所思,让他愕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再,他的事,她凭什么管 那骡车是里正他们送她来时雇的。 让她意外的是,郑同当日要了张家的钱粮,为她到李家周旋,就是那一两银和二百斤粗粮,却最终不知怎么商量的里正,将那钱粮给她截留了下来。 他道,她寄人篱下不好生活,有了这些钱粮以及她生母的嫁妆做底,她到人家家里来也好有些底气。 而她那生母的嫁妆,其实已经被后娘使用糟践得差不多了,拿回的就是些不值钱的家具,值个一两银左右吧。 尽管如此,听里正说也是郑同带了村邻,到张家施展手段要回的。 为此,徐雅真是对郑同感激无比,但他临走时那阴贽的眼神和问话,到底还是让她惴惴不安了几天。 “奶,我去做饭,你先带着元宝玩会。” 徐雅和徐氏接触了六七天了,觉得还是蛮好相处的。 只要她好好帮着照顾元宝这孩子,徐氏便对她也无旁的强制要求,只除了对她的个人卫生要求严格点。 徐雅有点洁癖,便对此并不觉得约束。 徐氏还特意给她安置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当卧室。 晚上,元宝跟着徐氏睡,不用她管。 相对于以往香草的生活,她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在天堂,除了不能睡懒觉。 徐雅最大的爱好就是爱睡觉,她挺没什么追求的。 前世她在学校里素有“睡神”之称,没课的日子里,不管谁打电话找她,她都基本上是睡觉刚起来,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若叫系统说,徐雅这种嗜好,其实是种心理病,通过睡觉来逃避现实中的不如意。 不过这不是大毛病,总比得抑郁症好,所以它就因此而没管她。 徐雅叹了口气,知道以前那种享福的日子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正这时,系统响起“嘀嘀嘀嘀”的报警音,接着就听它道:“种田发家支线任务已触发,请宿主三个月内争取挣到十两银子,以便应付接下来郑同二叔的赌债” b,徐雅想骂人 她到这里为了郑同还不行,难道还要为了他一家吗 看她脸色不好,系统这模仿人脑的智脑系统,竟对她的心思秒懂。 “人又不是生活在真空环境里,总会被周围环境影响的。你救了他二叔,不就相当于解了他难处,救了他吗这还不都一样” 徐雅没好气地使劲又疯狂地剁了几下案板,“好吧,你是具有惩罚机制的系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你怎么还能读取我心思我不是关闭了那个设置吗” “我不能读取的啊。我就是看你脸色,突然秒懂” 这也行 徐雅无奈,然后道:“十两银哎短短三个月我不觉得自己能挣出来。你还是给我惩罚吧是不是完不成任务,就接受一次生不如死的惩罚啊” 系统弱弱地回答:“不是啊,每天都会受到惩罚,直到最终完成任务。” 按照徐雅的估算,这里的一两银相当于后世的两千块出头,那十两银就是两万多了。 三个月挣两万,又是以香草这样的农家女身份,她感觉挣不到啊 鸭力何止山大 对此,徐雅深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 任务不接又不行,接了完成不了还要生不如死 对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徐氏说是衣锦还乡,但她却觉不尽然。 他们如今住的屋子,是徐氏新起的正堂带三间偏房的新屋。 除此之外,她并没觉得徐氏像村邻们传说的那样,手里钱多。 若是她手里钱多,为何她不买哪怕一个丫鬟,伺候她和那小儿元宝呢 反而说需要收养个小姑娘。 收养个小姑娘不必花费金银太多,只需提供吃食住宿便可嘛。 她从香草的记忆里得知,买个丫鬟至少要五六两银。张家卖她时提过一嘴,所以她有印象。 而且她还看到元宝睡了后,徐氏还要在灯下绣些绣品,说是要拿去卖了换钱。 人家已经提供给她收留之地,她对人家有没有钱倒也没多大要求。 她不能靠着人家在这里生存,所以徐氏钱不多的问题,并不会困扰到她。 起码,目前徐氏家里比村里其他人家好过些,一日两餐还是供应得起他们三口人的,偶尔还能吃上顿肉。 一日三餐嘛,除了元宝那孩子,因他是个宝宝,可以享受此待遇。 可谁还不是个宝宝呢但她和徐氏没那特权。 如此,她更是判断出徐氏钱不多了。 吃饭时,徐氏夸奖徐雅,“香草,你做的饭食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来以后,元宝吃饭都香甜不少你做的这般好,可想要什么奖励吗” 第十一章 挣钱吧欠债的 徐雅憨笑了下,心里明白她做饭好吃是因她有前世的底子在,而非香草这么年的磨练。 这时食物多蒸煮,而她习惯炒至菜肴。 她前世的母亲后来生了二胎,她还被叫去伺候过月子,继而帮着带孩子。 她自己闲来无事也喜欢捣鼓些吃的。 因此她到底还是有些经验的。 可能因此,徐氏这见过世面的人,才吃着她做的饭食感到新鲜,继而觉得好吃。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后,她回答:“奶,这两日,你不是说要去镇上卖绣品吗能让我跟着去吗我好几年没去镇上过了,真想再去逛逛” 徐氏没成想,她索要的奖励这么简单。家里就他们一家三口,就算徐雅不提,到时她也会带两个孩子去的。 留他们在家,她还是不放心的。 主要是她对徐雅还未完全放心,担心徐雅虐待她那小儿,还偷她东西。 大户人家和宫里,这样的恶仆比比皆是,所以那些人家的小儿多有养不住的,东西也莫名没了的多。 不过,徐雅这新社会下生活的单纯孩子,没怎么经历过社会毒打。可没她想的那么深,只当她不放心留两个孩子在家呢。 去镇上,徐雅是打算看能寻到什么挣钱的门路否。 她想挣钱,总不能闭门造车吧 别说为了郑同,就算为了能恢复自己悠闲的懒觉生涯,她也得给自己挣点银子傍身。 挣钱不容易她知道,可为了更好的活着,她也要挣啊 她和徐氏商量好了,打算趁着后天赶集的日子去镇上,到时就将元宝背着去。 她刚打好了背着元宝去镇上的主意,便立马想到了一东西抱孩子神器啊 “哎,我说系统,你说我做抱孩子神器卖怎样你知道那东西吧就是做个类似腰凳的东西捆在腰上,然后孩子能放在上面坐着被捆着,不怕掉下来,这样大人便可以解放双手” 系统不看好,“不行吧大户人家都有奶娘给抱孩子,小门户拿个包袱捆了孩子背着或抱着了事,你确定你这东西会有市场” 徐雅有些抱怨,“我这不是不确定,才和你商量的吗” 除了系统,她也没商量的人了。 和徐氏吗她觉得她还没和人家亲近到那地步呢。 两人目前挺像雇佣关系的。人家给她提供吃住,她帮人家照看孩子。 “那你先做一个试试。你知道的吧,现在可没什么知识产权保护,就怕你做出来还没等卖,人家都相继模仿起来了。” 前世就算有知识产权保护,还不是照样盗版山寨泛滥 徐雅心里泛着嘀咕,但还是想试一试,觉得除了系统说的那些阶层,还有一个阶层的人会想要买的。 于是,她翻找出旧衣服,又去柴房找合适的木头做支架,最好那木头别太重。 她来了徐氏家里后,徐氏就给她亲手做了两身衣裳。 香草以前穿的,徐氏便说洗干净留着,看以后还能做别的吗。 她便因此而留了下来。 这会,她已经翻了出来。 她这样折腾来去,还去堂屋拿了笸箩针线剪刀等物,灯下做绣活的徐氏不免出房间问她:“香草,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徐雅老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徐氏皱眉想了想后,道:“你这孩子倒是奇思妙想那你可要我帮忙做。” “不用,奶。我自己不行再求助你。再说,这么晚了,你还是带着元宝先睡吧,我就瞎鼓捣一会也睡了。” 因为元宝,徐氏虽有疑虑,倒也没坚持。 哄着元宝睡觉时,她还道:看来看去,看不下一个合适的小姑娘收养。 穷点的人家想让孩子到她家来,能有个吃饭的地。 可那孩子家里人,不免会成为孩子牵累。 指不定他们会因她手里的那点银子而嘱咐自家孩子,想办法哄走她手里的钱。 她没那么傻,但她讨厌麻烦,因此不想收养那类孩子。 好点的人家吧,姑娘品性不错的,家里大人必然品性也不错。 这样的人家不会看重钱的,又怎会将辛苦养大的孩子给她收养,还是帮着她照顾小儿 如今求着她收养的这六亲无靠的孩子,她本不抱多大希望的。 她看这孩子以往经历,除了吃苦耐劳这项优点,还是失于教养的缺点更明显。 可如今,相处几日,她看这孩子倒 反而合适她家呢。 这孩子手底饭食功夫不错,还看着像是懂如何照顾幼童的。 她真不知这孩子以往生活如此落魄,这又是从哪学来的本事 这孩子一点不像张家那样的人家能教养出的姑娘,倒反而有点像读书人家教出来的孩子,人懂事有礼c做事条理分明不说,自己还挺有主见,人还大方不怯懦 听说她生父读过几年书,在世时很是能干,难道是她以前的生父教养的好 带着这样的疑虑,徐氏睡了过去。 临睡时,她道:不管怎样,这对她总是好事,那她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后天一大早,徐雅就跟着徐氏,往村口搭牛车,她们打算去镇上了。 徐氏大概怕她抱不动孩子,说是让她再长长个子才能长久抱孩子,所以元宝是徐氏抱着的。 好在徐雅昨天在徐氏帮忙下,做出了那抱孩子神器,徐氏将之跨在腰间,捆抱着他,让他朝前坐着,也不是很吃力。 元宝朝前坐着,他视野比以往倒开阔不少 从村里走至坐牛车的地方,他伸着小脖子四处乱看着,感觉稀奇又兴奋。 且他还时不时地”啊啊“叫喊着,用小手胡乱四处指着。因他还不会说话,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他不会说话,徐雅却一路和他说个不停,什么草啊花啊树的都能说上点,为的就是能让他尽快熟悉语言,学会说话。 徐氏则就在一旁笑看着他们姐弟玩。 而徐雅则背着一个大竹筐,里头没放别的东西,就是些徐氏这段时间做的绣品,倒不重。 他们到了坐牛车的地方时,牛车上已经坐了好些个村人了,但是那里头还有香草的三婶赵氏及她家女儿杏花。 在徐雅还没走到这里时,车上的人就已经指点起香草和她那三婶了。 第十二章 重提有说法 徐雅现在就是香草,她倒没什么尴尬的。 在她看来,该尴尬的也不是她才对。 于是,见了那些村里乡邻叔婶们,徐雅一一照常打招呼。和赵氏母女,她同样如此。 “三婶,杏花姐。” 杏花今年刚满十三,比原主香草大一岁,徐雅所以称之为姐。 “嗯。” 赵氏尴尬无比地将已经梳得光滑水溜的头发往耳后拨,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而她那女儿杏花则翻着白眼,冷哼了声,将头埋在了赵氏胳膊里,不愿看这个堂妹的样子。 别人有没有道理她不管,她自己首先要占住理。徐雅自认做到了应有的礼貌,对杏花的态度,她倒也无所谓。 之后,她从徐氏怀里接过元宝,“奶,你抱了弟弟一路了,车上坐着不累,我来抱吧。一会下车你再抱他。” 徐氏笑着应了她,“好,你来。” 她们之间和谐相处的样子,使得杏花立马露出愤懑不已的神色,因着香草四年后回归村里,她家最近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香草妹妹,你以前在张家过得特别苦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成天在人家家里也吃” 杏花想说徐雅在张家吃不饱饭的,可赵氏却呵斥了她,“住嘴,杏花” 牛车已经起步,车上的同村人知道香草家旧事的,都以看好戏的姿态看着杏花和徐雅说话。 徐氏担心地看向徐雅,怕提起张家旧事,让她不好受。 徐雅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摇头对徐氏表示没事。 之后她笑着看向杏花,“对啊,我在张家过得特别苦,基本每天都要挨打的,还吃不饱饭。好在如今徐奶奶收养了我,我也算苦尽甘来了。” 有人打量着徐雅和赵氏母女,和身边的同伴说道:“香草过成那样,还不是因着她那些叔伯们心狠不管她你看杏花那样子,怎么还幸灾乐祸呀堂妹过得那样苦,她倒是有脸问难道这里头没她家的罪过吗” 显然,此人是故意说给赵氏母女听的,并没有如旁人那般,压低了声议论。 “俺怎么没脸问啊当时她那后娘带她走时,俺家和大伯家可是给了抚养费的。”杏花不满地忿人。 赵氏再一次拉住了女儿,对她横眉竖眼地要挟,阻止她和长辈发生口角。 接着她神情自若地和那人解释:“她二大娘,俺家杏花有些不懂事,你别介意。她就是因香草最近回来,引起的那些流言而生气呢不过她倒没说错,俺们当时确实给了王腊梅抚养费。 当时俺们各家因香草她爹,也就是二伯的那场重病,都贴补了不少。所以家里都十分困难,实在养不起香草。且俺们也不知,她那后娘那么心狠,会那样待她。所以俺们就一时糊涂,将香草托付给了她那后娘照顾。” 赵氏自认解释得很清楚了,可那被她唤作二大娘的却还是不依不饶。 “你说的抚养费真假俺是不知贴补吗,俺更不清楚但是俺知道香草她爹没了后,她家的家产却是你家和她大伯家分了的,尤其是她家的院子和那剩下的五亩中田,三亩薄地。徐大力在世时也是个能干人,你公爹在世时,曾供他念过几年书,后来他做过些小买卖,家里光景不差。她家的房子虽只三间,可都是砖瓦房呢你说你家当时困难,可俺记得清楚,你家在香草走了的隔年,就送了小儿子去读书。这也叫困难,哄鬼呢” 杏花愤愤不平间想反驳,却被赵氏再次横眼拦住。 之后她不慌不忙地说道,“香草的家产,是二伯临死时交给我家和她大伯家的,那是为了还债的。因二伯那场重病,俺家和她大伯家都没少贴补二伯家。就连香草,也是二伯交代,让她跟着后娘的。她二大娘,你不能因你和俺两家因浇地产生过口角,你就这么说俺家” “哼” 二大娘对她冷哼一声,然后朝着香草柔声说道:“你爹娘在世时,那年我家那口子借牛车拉麦子,摔沟里断了腿,都是你爹给借钱管的。你爹曾救过我家那口子,咱两家是有交情在的,所以我才看不过她们在村人跟前颠倒黑白。正好今日你两家都在,我才提起这些旧事。香草,你别怕,你也别介意大娘提起这桩旧事大娘且问你,你三婶说的话可是真的” 赵氏和杏花死死盯向徐雅,尤其是赵氏,她那眼神里还暗含着极重的警告。 同村人议论纷纷间停了下来,想看看香草怎么说。就连驾车的本村大爷,此时也明显停下了抽着的旱烟,竖起了耳朵。 香草回来后,关于当年她叔伯们夺了她家产之事,村里好些人是多少知道的。 为此,他们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对香草及她叔伯家指点且议论纷纷起来。 徐雅收起脸上的云淡风清,肃容说起当年徐大力的临终遗言。 “我爹临死时说,他没儿子,但也不过继叔伯家的儿子,让人骨肉分离了。若是大伯和三叔两家念着兄弟恩情,愿意养我,就把我家的房和剩下的地分给他们两家。若是不愿养,那些家产就交给后娘帮我保管,直到我出嫁。若是后娘有心再嫁,我生母所留嫁妆和家里所剩的一两多银就给了她。 但条件是,房子和地留给叔伯保管,每年需给我和后娘一半地里的收成作为地租,而我跟着后娘走,她需养我到出嫁我出嫁后,那些家产就给了堂哥们继承。” 徐雅说到这里,感受到徐大力为女儿的一片良苦用心,瞬间流下泪来。 她低头继续说道:“我爹考虑让我跟了后娘,无非是担心旁人说我是丧妇长女,没有教养,不好嫁人。而至于二婶所说的贴补,恕我不敢苟同我爹曾卖了我家一半的好地,为了维持治病和生活。我记忆里,我家没有需要贴补的时候而抚养费,你们也没给过” 说完这些,她抬起头来,凛然间看向赵氏,“我说这些不是打算和三婶争辩什么,只为了我爹那一片良苦用心我爹因着不放心我,在我六岁懂事,他重病不治之时,才娶了后娘。说句不好听的,他其实是为照顾我,才娶的后娘” 只为着女儿娶了继妻,谁曾想女儿却遭了四年虐待。 徐大力若泉下有知,还不知心里会如何悔恨呢 徐雅抹去眼泪,“所以你说什么,也不要诬陷我爹他毕竟是为了女儿,连命都可以搭上的人他为了省钱给他那孤女以后做依仗,后来连药都省了不买,所以才拖死自己他何曾需要你们贴补以往是非,过去也就罢了毕竟我是绝户女,按理法,家产不是被族里收回,就是合该你们两家继承。但我既往不咎,也希望你们能够放下,少拿我和我爹做文章” 她话落,徐氏也是绝户女,感同身受,她掏出帕子给自己擦了泪,然后又翻了帕子面,怜惜不已地递给徐雅擦泪。 第十三章 不着急的宿主 这时只听徐氏义正言辞地赵氏说道:“她还愿意喊你一声三婶,喊你那女儿一声姐,那是念着旧情,还当你们是长辈。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她如今是我家的人以后你们就当不认识吧路上见了也别多说什么,我不愿她和你们认亲 至于断亲文书,我自会找里正料理你们家里,老身听说是有读书人的,为了你家读书人的名声,你们也别在村里乱说我们香草和她爹不好的,大不了就是走一趟县衙,上告争产的事。老身在皇城呆了几十年,这点能力和见识还是有的我家香草跟前还有她爹留的遗嘱文书呢,我是知道的上告,我们也不怕输了那官司” 徐雅没想到徐氏会如此维护自己。 接着,徐氏又说:“我让正堂办的事,你回去告诉他,且先不必办了” 徐雅怔愣一时后擦干眼泪,哄了什么都不懂,但因她们哭泣而有些吓着的小元宝。 他太小,却敏感地感应到大人的情绪,这会正不安地瘪着嘴,打算哭呢 正堂又是谁啊 “好,说得好官司就算输了又如何怎么的事情也传开了。苛待孤女,他们家的读书人名声也别要了”方才那二大娘开口叫好,随后坐去了徐雅身旁,安慰了她一些话。 赵氏母女因徐氏威胁的话,怨恨地看着徐雅,却不敢再说什么。 她们是还需顾忌他家那考功名之人呢。 原来,家中有读书人对徐雅的处境来说,还挺好的,最起码能防御了极品的亲戚。 读书人品性若有瑕疵,一个村还好说。 若是徐雅狠心将争产之事告去县衙,她们家名声坏了,他家的读书人前途也会尽毁。 打蛇拿三寸,徐氏倒是抓住了这话精髓。 至于徐雅有没有那遗嘱文书留存,她估摸着有,便那样说了吓唬赵氏,倒是真没问过徐雅有没有的。 徐雅擦干眼泪,接受了那二大娘的好意后,她便再无话。 自此,这旧事才有了公论。 那二大娘姓孙,徐雅便叫她孙大娘。 她心情不好,徐氏便想接过元宝,不许元宝缠磨她。 不过,不因他人的错误而影响自己,徐雅很早就明白了这道理。 她很快收拾了心情,没将元宝给徐氏,还是自己继续带着了。 北下关村离镇上挺远的,他们大概早起六点多出门,快两个时辰后才到镇上,那时有个十点左右吧。时间都是徐氏估摸的,徐雅觉得差不多。 为此,路上她们不搭牛车还真不行,尽管牛车也慢。 牛车一人收两三文不等,徐雅和徐氏坐车便被收了三文,元宝小孩子不收钱。 离着镇上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时,上车的人都是两文。 下车后,孙大娘和徐雅又交代了两句话,提起她跟了后娘走时,她那舅舅曾来村里找过她。后来不知她那叔伯和她舅舅说过什么,她舅舅便再也没来找过了。 之后,她从背着的筐里摸出了些山核桃,“这是后山林子里野的,俺就捡了些来卖,不值钱。村里人赶集,好多都来卖这个,你拿去逗孩子吃吧” 看到核桃,徐雅脑里闪过一些东西。 沉思间,她忘了推辞,双手捧接过那些核桃,认真谢过了孙大娘,然后才跟了徐氏去卖绣品。 路上,徐氏摸了摸她发顶,笑着说道:“你对那母女两个的言辞,在我看来很妥帖,拿住了孝之大义,任何人都不好指摘于你的。” 徐雅不好意思地说道:“奶,多亏你护我真是多谢您了我只怕我的那些话得罪她们,她们因此而暗地报复我,甚至报复你家。” 徐氏丝毫不惧,“乡里小民,欺软怕硬罢了怕什么,让她们试试只要她们不怕自家读书人名声受损而且,如今你在我家,就是我家的人,和我说什么谢,就别和我那么生分了。” 徐雅因着她今日这护短的言行,对她露出感激的笑来。两人之间也因此好似更亲近了些。 其后徐雅问徐氏:“奶,正堂是谁啊” 徐氏先是愣了下,其后笑着说:“你三叔名字。你不知道他名讳吗” “我三叔不是叫徐大梁吗”徐雅不解问。 徐氏想了下,猜测道:“你三叔如今和你爹在世时一般,做着掮客经济的买卖。为了和各种人交流顺畅,他应是改了个文绉绉的名吧” “哦”徐雅应了下,觉得有可能,便再没多问。 徐雅和对方两家按说都没什么关系,无事倒也能平心静气和两家相处。只是因看不眼他们一直以来对待香草的方式 ,所以她不想理会两家,也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牵扯罢了。 显然,徐氏之前有托原主三叔做了什么事。而徐氏这会也没多说自己交托对方办了什么事。徐雅便也不问。 不一时她暗道:“还是得多挣钱,往镇上住来就好了。省得一个村因着旧事纠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脸上都不好看,还得担心人家报复自己。” 不一时,徐氏又问她,“你那家产,你可曾考虑过要回” 徐雅叹口气:“我是女儿家,家产按理法规定,我爹没了,就该被收归族里或找个本族近亲子侄继承的。这世道,女子天然不占优势其实,有句话刚才我没说,我爹娶后娘,原因和我说过,他是打着侥幸主意,想再给我生个弟弟的。那时他再找,也和媒婆交代清楚了,我家状况如此,愿不愿嫁看对方。若他没了,家产就是弟弟的,我和后娘靠着弟弟也能有依仗,就是前期养弟弟辛苦些,可最终却” 徐氏随之也叹了口气。这也是她收养个小儿的缘故之一了。 一方面是她想给父母留根,不想她家绝户。 另一方面则是,她不想自己辛苦大半辈子攒的家产,父母留下的宅基等白白给了族里,而不是留给自家 就这,她返回乡里时她家的地都没了,只留下个老宅子。 女子在这世道确实难 自此,两人再无话,但系统却冒出头来催促徐雅。 “我说宿主,你可真不着急,你不会把主线任务忘了吧” “阻止郑同去乡试吗我没忘。这才刚进七月里,八月中旬左右才考试,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才考吗” “有想到办法吗说出来,我给你参谋。” 第十四章 走过必留痕迹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试着劝过了,郑同不听还差点被他认出我不是香草我当时心慌死了,都不敢再和他说什么了。我成了香草后的表现,和原主确实不同。你说他有没怀疑过我要不然,他当时为何会问我我是谁” “怀疑又咋地不承认不就得了。”系统有恃无恐,“死过一回,人变得不同,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好多穿越者不都喜欢用这个万金油的理由吗你再被问时,你也用这理由” “你好有经验” “那当然。” “好吧,这也说得通,我到时就用这理由我不承认,难不成郑同还真能把我当妖怪还有哦,我如今又想了别的办法,倒是还没实施呢” “什么办法”系统急切地问,“这任务很重要的,影响我后续升级呢。我升级了,你的营养液也会升级的。”郑同是不会把她当妖怪,但被攻略的时间应该会因此而延长。 她和香草两个人,脑子不差的还是能看出的。不过先期攻略的任务,时间三年呢,宿主都不急,那它这会也没必要着急上火。先把最近的主线任务做完。 “营养液升级好呀是不是我到时喝一瓶就能顶很长时间啊可升级就没别的奖励吗譬如给我点钱什么的” “是,中级营养液一个月喝一次就可,高级三个月喝一次。好了,你先告诉我办法,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啦” 徐雅叹了口气,好烦总给她压力的系统,干嘛总要提醒她有任务没完成 “那,别说我损啊我决定,定期给郑同送吃的,到了他上路去考乡试时,我就给他送的吃的里下巴豆,让他上不了路” “山上的笋都让你拔光了,你还不损你就不怕就此惹了郑同,让人家恨你,以后更不会接受你你不会忘了吧,你还有个主线大任务,是三年攻略郑同” “那你说怎么办”徐雅心烦地再次叹气,她这不是想不出别的办法吗 她和系统意识交流间,跟着徐氏进了一家绣品铺子,只得先停止了交流,打算看看这时候的绣品行情和价值。 而在她们身后,则远远追来个着急的丫鬟。 一路上元宝倒也乖,手上被塞了个徐雅用麸皮和柰子全麦粉和小蜜果做的磨牙棒啃着,倒没怎么闹腾。 徐雅上一世的父母都是市果品厂职工,那厂子后来改制,还生产起了中式点心。 因爷奶没得早,家里没人看她,她小时候经常穿着防护服,跟着父母进厂房车间。 父母将她带进厂里看着,还能让她帮忙干活,也就是加入做零食点心的行列。 父母在家也会偷偷做些厂里的东西,私下卖。 那时家里没钱,不得已才如此挣点灰色收入。 长大后,也就是高中时,借着父母的面子,寒暑假徐雅去那厂里头实习过,也就是所谓的勤工俭学,给自己挣生活费。 耳熏目染,她倒是知道些老式零食点心的做法。 直到大二家里拆迁后,她再也没去勤工俭学了,因为那时家里不缺钱了。 所以,元宝的磨牙棒她倒是会做,也给做了点。 徐氏刚一进去,那绣铺的女掌柜便迎了上来。 “徐大娘,你可来了我这手里有桩活计想与了你做” “李掌柜请说便是。” “您老上次绣的绣屏,很得那家夫人喜欢,那家夫人便问你可能给她家绣个大点的,银钱上多少没问题的,绣屏的木材也是那家夫人提供。就是时间上有点赶,她家女儿十月里出嫁,要做了嫁妆使的。” “上次只是出个三尺长宽的炕屏,我便用了近两个月时间才绣完。这次那夫人需多大的绣屏若是绣屏太大,时间也赶,只得让她另找人了,我绣不了。” 徐氏大半辈子都在宫里的织造坊里绣东西度过,可也因此绣东西太多,害了眼,所以她如今绣东西只为贴补点家用,别让家里的银子只出不进就好。 她年龄大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她手里的银子大多还要给元宝买些地傍身呢,不能只出不进。 虽然那地,她还没看好呢所以,接不了的单子,她也没法子。 李掌柜先说了屏风大小,徐氏直摇头说接不了。 其后掌柜不死心地问:“加钱赶工也不行吗绣完可给八十到一百两银呢” 按照徐氏的说法,大隔扇屏风,她至少要花费四五个月才绣完那样时间上赶不及的而且吧,一百两左右其实给的也不算多,在京城这样的锈艺,三百两上下应该没问题的。 只不过徐氏的绣品曲高和寡,在她 们这偏僻小地方卖不上价罢了。 但还是有人能看出徐氏绣品的应有价值的那家夫人除了手头不宽裕,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 徐雅在这听了会两人交谈,大致明白了徐氏的意思,也知道了她的难处。 徐氏主攻蜀绣,而这里则是本地秦绣更多,她的绣品因独具风格而在这里受了欢迎。 但徐氏的眼睛则因多年绣东西,已经状况很不好了,为避免恶化,有些赶时间的活或费眼厉害的活,她做不了,也不肯接。 但是她的刺绣手艺真的很挣钱的。 她按照二人的说法估算了下,徐氏若不是因眼睛问题,她一个月进帐十两银上下,是没问题的。可如今也只能两三个月进帐五六银了。 只因她绣的都是较大的东西,绣的慢些,出活便慢。 太小的例如香囊锦袋什么的,她不接,也接不了,挣得少还费眼睛。 哎这就是拥有一技之长的好处了。可学好那一技却也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什么能凭白得来 徐雅正想着这些间,刚才进门的一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笑盈盈地指着徐氏,朝她低声问话,“敢问那位大娘可是你家长辈” 徐雅疑惑点头,“那是我奶,请问你有什么事” 那姑娘笑了笑,拉着徐雅袖子避到一旁,以防打搅了徐氏和李掌柜说话。 之后她对着徐雅福身一礼,自我介绍道:“奴婢乃赵家三小姐身边的丫鬟秋月,我们小姐看上了你祖母腰上的东西,问你们可愿意卖” 赵家徐雅惊讶地挑了下眉,仔细打量这丫鬟,猛然间想起她是谁了 这不就是上一世,郑同妻子,也就是赵三小姐赵蕊儿身边的那个最得力的陪嫁丫鬟吗 在看郑同前世时,常常有她的画面出现。 甚至郑同使手段和那赵家小姐私下相会时,都是这丫鬟给把风的。 第十五章 开门红 “小妹妹,你没事吧正说话呢,你怎地愣神起来了”秋月又拉了拉徐雅袖子。 徐雅忙回神道歉,接着开始回应她的问题。 “卖的,怎么不卖呢你若着急要,明日我就能做出个类似我奶腰上那样的,还是新的,然后送来给你们。不着急要,我和我奶可以帮忙做个更精致的。明日的那个半两银就能卖给你们。半两银可以吗 预订更精致的,三两银,可以吗订金给个一两银就可,剩下的做好,你们看了满意再给。事先我们会给你们看一下成品图的。 我让我奶给你们绣上三元及第等吉利图案。若是给小女孩用,可以给绣富贵牡丹等图案,看你们想要什么图案了值钱的是我奶的绣艺,明白吗想绣什么,你们可以提要求,或者自己提供图案。” 第一个上门买卖,徐雅不敢狠要价,在保本的基础上,她只能估摸着要价了。 她心里此时不知有多忐忑呢。 秋月很少碰到这么口齿伶俐的孩子,觉得颇为有趣。 因着自家小姐让她便宜从事,她便笑着说道:“我们想要预订的,我也听了你奶的谈话了,她那蜀绣绣品值二三两银的。我们需要下个月的亲戚满月酒上送出这东西,可以做吗” 她正说着,赵蕊儿戴着帏帽,领着另外一个丫鬟赶了来。 那另一丫鬟一进门就喘着气报怨起秋月来:“你脚程也太快了,害的我和小姐一路好追” 原来,她们陪着她家小姐逛集市,结果她家小姐被徐氏腰上的抱娃神器吸引了目光。 因离着远,赵蕊儿只好让秋月先追来,她们随后追着秋月的背影而来。 徐雅忍不住低头看了下赵蕊儿的脚,本朝有缠脚风俗,富贵人家的小姐多有缠的。 赵蕊儿是小脚,她也是从郑同上一世的画面里看到过的,所以才知道。 可这会看过去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看不到的,因人家这大家闺秀穿着罗裙啊,脚不会露出的。 在徐雅这现代人看来,那缠脚根本就是恶俗 不过她一个贫弱的农家女,现在改变不了这种社会风气,便就不多说什么了。 李掌柜和徐氏说着话的功夫,倒是被徐雅这一通骚操作吸引了注意力,在那里看了半天。 关于徐雅的来历,她凑耳低声询问徐氏。 徐氏便简单说是自己收养的本族姑娘,她的孙女,其他也不多说。 既然赵蕊儿来了,后面便是徐雅和赵蕊儿来谈。 此时赵蕊儿揭了帏帽,露出一张标准的鹅蛋小脸。 其人朱唇粉面,柳眉杏眼,长相中上。 她身姿苗条曼妙,印象里她说话行事娇柔软糯,属弱柳扶风那一款的小美女。 秋月将方才徐雅说的回禀了赵蕊儿。 “三两银是否有些便宜了拿出去送礼,会不会送不出手呢”赵瑞儿娇软的声音响起,她拿不定主意,便问起身后的两个丫鬟。 徐雅一听,这不行她这桩生意可一定要做起来的,否则她这门生意可就得不了开门红了。做生意讲究开门红的好意头啊 且,她倒不觉得赵蕊儿这观念不对,主要是其人家里不缺钱的条件就在那里摆着呢,说出这种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并不奇怪。 也非其人嫌贫爱富,主要是世人势利的多,只敬衣冠不敬人的事比比皆有,世风大都如此罢了。 心思转念间,徐雅又笑着开始推销起自己的商品。 “赵小姐不要担心,这抱娃腰椅材质不同,价钱自然不同你想要贵的雅的,我们也可以做的。您看,腰椅里头要有个木质撑子,若是用紫檀木,沉香木等名贵木材,价钱上自然也要贵多了,不下一百两,以上无上限。 普通民众是用不起的。 若是普通桐木,加上点我奶的绣艺,自然三两银便足够了。还有吧,我家用桐木主要是取个好意头,梧桐迎来凤凰栖嘛所以我家才主要都用桐木做撑子。而且我觉得送礼物主要在心意,价钱倒是其次的” 桐木还是轻便不易变形的木材之一呢,当然首选桐木。要不跨个重木头抱孩子,不是在给自己找负担吗 至于抱娃神器,在古代应该不能随意用“神器”这词吧徐雅便改了个名字。 她倒还挺谨慎。 她这么一说,赵蕊儿那杏眼瞬间亮了,“小姑娘,用黄花梨可好撑子的木材我来提供,三两银你给我做出来就好。”赵蕊儿母亲为其准备的嫁妆里是有黄花梨的。 “那当然好的黄花梨可是好木材,有木中皇后美称 ,又有药用价值,可安神止血,滋润皮肤给小孩子用,最好不过了以后若是大的长大了,小的也可用的。这么好的木头做成的东西,说不得还能传家呢,这可是象征家族多子多孙的好意头呀” “呵” 赵蕊儿被徐雅夸张的话逗得一乐,“小姑娘,你可真会说话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给你三两银做定金,剩下三两做好了还给你,就当赏你这会说的小嘴了。六六大顺,我也取个好意头” 却原来,赵蕊儿这礼是送给亲姐的,她姐姐嫁的人家三代单传,虽她那姐姐头胎生了个小子,却是成亲四五年才怀上的。 可那家人却还想她姐姐多生几个的。可生孩子对身体损耗大,风险也大。她娘亲为此总是烦恼,抱怨给她爹,便让她偷听了一耳朵。 可传宗接代这种事,女子都是如此,她家对此却也不能说姐夫家什么,毕竟人家在嫡子出生前虽急着要孩子,却也没纳妾。 这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她到时将这趣事和吉利话一说,说不得姐姐乃至姐夫家人都会喜欢这东西的。 银子,谁还能嫌赚得多呢 徐雅忙欢喜不已地谢了赵蕊儿赏。六两啊,她的一半任务进度完成了 同时,她心底还冒出许多埋怨,香草当时银子加粮食不到五两就被张家卖给了李延年。这世道,小姑娘竟不如个新奇商品值钱 之后,徐氏在李掌柜的铺子里借用了笔墨,按照徐雅的口述,赵蕊儿要求的图案,给赵蕊儿画成品图,直到她满意。 赵蕊儿告知徐雅,让她三天后去赵家取那黄花梨的木头,然后便付了银子,带着丫鬟离开了。 第十六章 拐点 李掌柜饶有兴趣地问徐雅:“小侄女啊,你要不要来我店里做活一个月虽才两百文,但是有提成啊卖出一件类似你奶绣的那种大件绣品,提成是卖价的二十抽一,我这里还包吃包住” 那就是十两银抽半两,一百两银抽五两,给的应还算可以的吧 还没等徐氏打断李掌柜,徐雅便指着自家弟弟开了口,“大姐姐,我倒是很想来的,可是我家的小元宝却没人帮着奶奶照顾了,实在抱歉了” 徐氏“噗嗤”一声笑了,她倒不是笑自己想要拒绝,话却让徐雅说了。 她是笑徐雅对李掌柜的称呼。李掌柜有个三十五上下的年纪,虽看着比一般普通人年轻些,但徐雅称呼人家“大姐姐”却是有些过了。 意识到徐氏笑什么,李掌柜脸上挂出一抹羞赧,便尴尬又高兴地阻止徐雅道:“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你这小侄女嘴可真会叫你称呼我一声”婶婶”倒罢了,怎么还叫我姐姐啊羞死人了”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拿帕子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徐雅被人称呼“侄女”,是别人表示对她亲近的意思,投桃报李,她不得称呼人家称呼好听点女人不都喜欢别人看她年轻吗 “哦,这样啊那是我错了,婶婶。不过婶婶看起来可真是年轻啊,刚才我不叫大姐姐,都不知叫您什么呢”徐雅装傻充愣。 徐氏在宫里看多了见人说鬼话的,这还是回乡后第一次自己身边人如此作为的,她这又是掩饰地笑了一通。 最后李掌柜的招揽没成,就以友情价卖给了徐雅两卷边境牧民产的毡布以及一兜子碎布头。 她还从徐氏那里以一件四百文的价格,谈下了普通抱娃腰椅的采买事宜。她要二十个,约定五日内给她送来。 其后徐雅又给李掌柜交代了些抱娃腰椅的安全注意事项,这才了事。 它是谁它在哪它要干什么难道它不是外挂宿主的脑子才是 系统为此都惊呆了 它这个本事大的宿主,借了徐氏的光,第一单生意就挣出了十几两银,抛除成本,那任务也完成了撒 有这脑子的宿主请给它来十打,它不嫌多 那碎布头是徐氏要买的,打算教徐雅刺绣用的。 此时欢喜疯了的徐雅,还不自知呢 因自家没地没粮,她们出了绣铺,则需要拐去其他铺子买些粮食等物吃用。 路上,徐氏问徐雅如何知道那些名贵木头的,徐雅便按在了徐大力头上。 香草生父徐大力在世时有家传的木匠手艺,靠着木匠手艺接活,积攒了点人脉。 后来他便干起掮客的生意,也就是买卖各种东西的中介牙人,主要是田地房屋还有小宗边境山货皮毛的买卖。 所以,六岁前香草除了没亲妈,生活还是很好的,她亲爹能干啊 徐雅正是因知道,所以她才敢暴露自己懂点木材的皮毛知识。 她当时说要出成品图时,是打算自己上手的,因她好歹学过画画的。 不过因怕暴露自己不是香草,她最终还是请徐氏代笔画了。会女红的都要懂描红的,徐氏手艺不差,一些不复杂的写意画,她却也是会画的。 除了画画是父母没发财时给她特意培养的爱好。 她这些随意的知识,则来源于她那对暴发户的父母。 他们有钱了就使劲地造了一阵。 那阵父母给新家里装修,添置了许多各类名贵家具,是她查找资料,跟着去买的 那新家父母离婚后便过户给她了。 如今都没了,她想哭 徐雅所在的镇子叫北桐镇,离县城卧牛城很近,位于北方边境和内地的交通要塞处,有一条北疆大河通往南边。 故而此处南来北往的做生意之人很多,这也就促进了此处极为发达的商业经济。 故而哪怕这里只是北方靠近边地的一个小镇,徐雅这走过一段,便能看到一处酒楼,几处茶楼,还有许多普通的客栈行脚店,里头也坐了很多南来北往的客商。 他们或坐着闲聊,或听着说书,或和本地人谈论着生意,还有小镇居民摆摊的吆喝声从远至近传来。 大街上马骡车c牛车很多穿行于市,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行骑骆驼的异域商人。 一副充满商业气息的北方小镇画卷从她眼里徐徐展开。 所以,以前香草的父亲,在此浓厚的商业气息熏染下做了掮客,还能挣到些钱。 既然此地秦绣乃本地绣法,那么徐雅也猜出此地应 属秦地。 在她详细询问了徐氏后,她才知道,这个历史上从未出现的后周朝代,乃是出现在历史拐点上的一个朝代,开国皇帝便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睿武文皇帝柴荣。 历史上他英年早逝,而这里他却开创了一个朝代,打下了燕云十六洲,结束了五代十国的战乱,活到了六十五岁才寿终正寝。 其人谥号为后周文皇帝,庙号因其完成了中原统一大业,文治武功皆不俗,被后世尊称为圣祖皇帝。 如今在位的皇帝乃后周的第三代,年号宏业。 如今是宏业三十七年。 徐雅不知柴荣为何没英年早逝,也许玄幻的重生了,也许他被人魂穿了。 但她没穿到那个北方边境一直属于少数民族统治的宋,她还是挺满意的。若是到了那时,她说不得还不归属于汉民呢 徐雅见到粮食铺旁边是点心铺,她便想将那些个点心都买个遍,直到系统告诫她,她身有十两银子的债务在身,她这才勉强压下那强烈的购买欲。 徐雅买点心时向徐氏做了申请,徐氏看出她挣了钱欢喜,便没拦她。 此时看她手里已挂了三包点心了,忙招手让她过来。 她那见了点心就走不动道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忧。 “我知道你那几年受了苦,见了点好东西就总想买。可你也需为你以后着想,虽说我有心为你准备点嫁妆,可若是你自己能多挣点,以后到婆家不也挺有些底气的吗” 似担心有人听见,徐氏小声又殷切地劝徐雅不要乱花钱。 香草,也就是如今的徐雅毕竟是孤女,她那名声因着克亲并不怎么好。 按说父母之死和她没关系,但没法子,谁让她父母死得早,母亲还是因生她才没的。 旁人就是这么认为的,她确实是有克亲的不好名声。 第十七章 再劝 克亲,这才是徐氏此时的真正忧虑所在。她打算给徐雅多备嫁妆,以此来缓解她那克亲名声所带来的影响。 可她毕竟能力有限,以后还要养元宝,供元宝读书,为他置业。 所以,既然徐雅自己能挣,那她就需劝着这孩子好好给自己攒几年嫁妆。 徐雅不是真正十二岁的孩子,徐氏劝她的隐含意思,她很快就心知肚明。 可她买点心并非是想吃,她小时候早吃够了这些东西,她只是想要尝尝这时候点心都是什么味道,做的水平如何罢了 “奶,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不乱花这些钱。只是我第一次挣钱,就想给家里多买点吃的,让你和元宝都甜甜嘴。” 徐氏笑着摸了摸她脑袋,欣慰不已地还没开口说什么,那粮铺的掌柜却开口了。 他对徐氏笑赞道:“你这孙女真是孝敬又嘴甜,没白养啊” “掌柜谬赞了。” 两人很快在这处买好了要吃的粮食,这里头徐氏一大半都买的是粗粮。 其后她们告知掌柜,将粮食什么时候送到城门处的马车处,便离开了这里。 是的,管送货上门,多给三c五文钱就可。 她们两个女的,还抱着个孩子在街上走,自己是拿不动那三十斤粮的。 这三十斤粮,够她们吃一个月左右吧。 且她们家远,店家就只能给送到坐牛车的地方。 她家比一般人家过得好些,即便如此,她家往往还都是吃的二合三合的白面掺杂粮的馒头。而且徐氏虽是北方人,却喜欢吃米饭,所以她还买了些大米小米熬粥做饭使。 除了养人的小米粥,虽说她和徐雅不多吃米粥米饭,但是元宝却养的精细,每顿饭都有米粥搭配的。 两人才转了身走出铺子,就看到郑同从一旁的巷子里走出。 这时郑同虽穿着文人的袍子,但那袍子却有些破旧及低调,是暗沉的灰色。 他一直低头走着,没看见徐雅他们,但徐雅却看到了他。 “奶,郑秀才是我救命恩人,我见他不能不打招呼,说声谢我想将点心送他一包。”徐雅指着郑同,和徐氏说道。 徐氏看着逐渐远去的郑同,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思索。 “你且先去谢他,我不急,等你。我带着元宝去前头杂货铺子看看,给家里买点盐和萝卜菜籽。”徐氏指了自己要去的铺子。 那杂货铺子就在这附近,徐雅看了看具体位置,记住了,便和徐氏暂时告别。 郑同人高腿长,脚步匆匆。 徐雅追了会,后来又喊了几声,喊住了他,这才追上他。 她其实并没有和徐氏说实话。 她非要和郑同打招呼,只是为了以后完成任务的需要,这才不得不如此。 总之,不管是改变他的人生轨迹,还是攻略他,她都需给他留下些好印象,让自己完成任务的难度不至于太高。 其实吧,她本身并不怎么愿意倒追个这样的男生 郑同蹙眉,眼露惊讶地看向徐雅。若不是徐雅喊他名字,他其实并不怎么想停下来和徐雅说话。 他来这处是避着人的。 对方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嫌弃,徐雅装作没看到。 她仰着笑脸,从后背筐里掏出了包点心,递给了郑同。 “郑秀才,那两日里,你那么帮我,我还没怎么好好谢谢你这包点心送你,希望你别觉得这东西简薄。” 郑同上下打量了一番如今收拾齐整的徐雅。 从她那瘦弱的眉眼里,他看到了从前没有的几分秀气及知书达理,觉得她变化还是有些大的。 他挑眉拒绝道:“不必如此。当日乃举手之劳,是个能帮手的人也会施于援手。何况我帮你,不仅是因你处境太难,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若是我不帮你,我这秀才的名声定会被人诟病的。这才是我帮你的真正原因。所以,你不必对我如此感激。” 很功利的实话。 徐雅暗地评判了郑同的话后,还是将点心往他眼前递了递,“不管你为了什么而帮我,总是救我了我。所以,我还是很感激你就一包点心,你且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会觉不安。” 终究是之前徐雅第一次劝郑同,给他留下了不佳印象。加之他最近备考,压力有些大。 只见他眼里露出讥诮,几不可见地嗤笑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盘桓在心里多日的疑问。 “不安吗你那日劝我不要去考试时,你怎 么没出现不安呢你知道我家中情况吗若不知,那我便告诉你,我很需要钱所以此次乡试,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有考中,我才能改善家中情况。若是你知道我家中情况,那为何还要劝我不要去考呢你觉得我不去,以我这样的状况,我家中情况何时才能改善” 听话听音,感知到他语气中的愤懑不满,听出他多少有对她发泄的意思。 可徐雅没法子不劝他她要完成任务,而且吧,这任务结果也是为了他好。 “我梦里,你那先生说你只有五成把握中举,既然成功的把握不大,那何必去呢改善家里的情况,除了科举,办法在咱们这个稍显繁华的小镇,也不是没有。可你为何就非要去呢”徐雅苦劝。 “办法是很多,可我没时间没精力,我需专注读书中举。小姑娘,你以为读书中举很容易吗”特别是为了举业而读书,为了改换门庭而读书 徐雅理解他的苦衷,但不赞同他为了功利而如此。 “什么事情能容易呢若是读书中举容易,那为何还有七老八十白发皓首在考的童生可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一步没走好,对以后的影响还是有很大的。 乡试成绩不好,会试一定会受影响。你县试是案首,院试是小三元。哪怕乡试不能成为解元,那也不能差太多吧 若是考得太差,你让你那恩师,也就是如今的县尊如何想他的每三年政绩里就有一项非常重要的教化考核,也就是你们这些考生的成绩。 你觉得他难道不想拿个漂亮的政绩吏考吗我觉得,他应该也不赞成你去考的。 且,世人多讲究大小三元的说法,哪怕没有考出这个结果,但也不能比第一次院试差很多吧你院试可是小三元 若你执意去考,考得不好,这让世人如何看你说你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吗你有如此资质,何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呢三年后再考,难道就不行吗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是你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理由,所以才一定要去考。譬如算了,不说这些,省得让你难堪这点心你收下吧我奶还在等我,我需赶紧离开” 第十八章 真的不喜欢 譬如什么譬如他想娶县丞的女儿。 郑同隐隐猜出她想说什么,但他拒绝去想这个答案。 且,在救了她之前,他二人从前根本不相识,面都没见过,话也没说过。 那她为何会在梦里梦到他 郑同眼里再次出现深重的疑惑。 “我很怀疑一个出生即丧母,八岁又丧父的孩子,如何能知道一些科举的事从而还梦到九层累土,小时了了,你这些文绉绉的话,有出自老子,有出自世说的。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会竟引用得如此便利” 郑同逼近徐雅,低头紧盯着她眼睛,沉面肃容徐徐问她:“你到底是谁若不是模样未变,我严重怀疑,你被人换了魂。” 可能是这位太高,对她太有压迫感。 徐雅死活不愿承认,自己怕了对方如此质问。她忍不住心虚地退后两步。 郑同捕捉到对方的一丝慌乱,再次逼问:“你为何会梦到我为何变得和以前村人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 nnd,要不是因欠了你,我何至于被换魂还要一再编造我做梦的谎言打死她,她都不能承认自己被换魂了这事太匪夷所思,太难以想象 只要她不承认,世上没人能拿出证据证明的。徐雅很快整理好了思绪。 她镇定下来,理直气壮地反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村里人经常议论你,所以我便梦到你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还有,什么老子儿子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死过一回了,若还不变性子,那就是打算被人再欺负死 我就是香草,并没有变。只是不想再死,且死了一回也变通透了罢了 你说的确实是我的身世,但你却不知,我父亲也曾是读过书的。那九层高台的话,他在世时就一直说,我咋个能不知道再说,关于科举的事,我虽不十分了解,但村里人经常议论你,我再傻也能听明白的。 而且,你看看如今收养我的人,她是从宫里出来的,跟着她,你觉得,我会见识还停留在以前吗关于举业的事,我曾细问过我奶” 关于科举的事,徐雅确实仔细问过徐氏,她这话说的的确是实话。 而关于徐大力的那些话,她则暗道,有本事,让郑同下地狱去问徐大力,问他有没说过那些话反正徐大力确实读过书,她不往他头上按,她这还真不知如何劝郑同了。 郑同愣了下,恍惚间觉得,她说的也不是全然没道理的。 “是吗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吗”郑同一问再问,就是不信。她说的太多,反而更加证明了她的心虚。他就是觉得她前后反差大,极为怪异。虽他实是说不出那怪异之处。 总之,他觉得,以后两人最好还是不要再有交集了。 她太邪门且她看透了他的世俗功利,可他偏偏不喜被看透。他讨厌这孩子 “给你”在对方眼里露出厌恶时,徐雅硬是将点心塞给了对方。 然后她不等对方说什么,就怕被恶狗撵似的跑走了。 之前她为何硬要追上人家,和人家搭话呢她脑子当时肯定抽抽了 说实话,她在他面前,一直感觉极度的不自在。 就像和不喜欢的相亲对象吃饭一样。明明非常不喜欢,却还要因顾忌介绍人的面子等缘故,硬要凑在一起吃饭。 这使得那场面即尴尬无比,还索然无味,又乏善可陈 系统这时冒了出来。 “哎我怎么感觉你每走一步都是臭棋呢就像当时被徐氏收养,你离人家郑同越来越远,想要攻略人家,那也没地利之便啊。而现在,你又这么对人家说大实话,你觉得人家不要面子的吗那这样的话,以后,你要人家怎么好被你攻略,从而接受你” 当时若不找徐氏收养她,郑同所在的三湾子村又有谁能收养她呢显然没有 她若有钱有房有人,自己能在这里生存,她又何需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人收养呢 再者,就算离得近,她便能近水楼台吗 难道它不知,人郑同在许多乡绅眼里都是香饽饽吗 村里镇上,向郑同家里提亲的有多少 它知道不啊它不知,她从乡民说三道四的议论里也知道啊 系统难道以为,世界是围着它转的不成它想怎样就怎样 她还想呢 且,她管郑同怎么接受反正她一直都是被硬赶鸭子上架,难受死了 她认为,哪怕郑同不去会试,起码去乡试考了后,改善家中情况,应是可以的吧 哪怕考不好呢。但起码能考中啊可系统任务偏偏 让她阻止。 这是个既不科学又不合理,且十分让人窝火的任务 系统看她一直沉着面容不说话,便知她又在气那个大任务了。 她一直都不怎么能接受那个攻略郑同的大任务的。哎 它却不知,徐雅大小任务都很气 徐雅很快找去了杂货铺子,但杂货铺子的老板却告诉她,徐氏去了对面的肉铺了,让她去那里找。 徐雅又追去了那里。 “奶,肉放我后背筐里吧不沉的。”看到徐氏称好了半斤肉,徐雅便忙转身,让她放到后背筐里。 天气热,家里还有猪油留存炒菜吃用,肉又不耐放,因此徐氏没敢多称肉。 “那你背不动要告诉奶”徐雅如今的个子实在是令人担忧,所以,徐氏不喜让她背重物。 “好,奶,我知道的,我不逞强。”粮食毡布等重物,都是有人帮忙送的,她后背筐里没重东西。 肉铺案上还有猪内脏剩下,徐雅不喜猪大肠,也不想费力气去处理它。 徐氏同样不喜。 但是猪肝补铁,对妇女儿童都挺好的。因此,她这时便提议徐氏把猪肝买下来,但钱却是她硬要付的。 一块猪肝这时也不贵的,一斤肥猪肉十二文,肥瘦相间的十文,一斤猪肝才四文。她买下整个猪肝总共才花去不到十文。 猪肝腥气大,普通人不知,也不舍得买贵重的花椒大料之物处理,而这时这些东西大都是药店卖,没人喜欢进药店的。 所以,猪肝买的人虽有,却未必喜欢吃。 富贵官宦人家又不喜吃猪肉,只因他们的观念认为猪肉是贱物,不配他们吃。 而柴荣和谐的翅膀又把吃货大家苏轼给扇没了,东坡肉还没出现。 这些常识,是徐氏给她普及的,因为她做肉时问徐氏要调料,便知道了 第十九章 想多 徐氏将抱娃腰椅挣来的钱都给了她,自己一点没要,虽说那里头有其功劳。 徐雅没在外头和徐氏推让,打算回家后便将那部分钱算给徐氏。 她觉得该分清楚的时候,还是要分清楚的。 买了肉,因徐雅挣了不少银子,徐氏替她高兴,便又给她和元宝买了肉包子和素面吃了。 此后,她们去药店买了点花椒大料等物,便打算回了。 只不过在去坐牛车的路上,徐氏一边逗着元宝,一边问徐雅,“你可知道,郑秀才如何会从柳家巷出来” 徐雅不解地问,“奶,那柳家巷有什么问题吗” 她问话时,香草前世的事在她脑里复苏。她这才反应过来。香草前世就住在那里,被强迫做着半开门的生意。 而徐氏这时已经说起了柳家巷的情况。 “那柳家巷里住的都是些说书唱戏还有半恩,总之都是些下九流之人。我看郑秀才也非不正派之人,但他如何能从那处出来” 半开门便是娼妓的一种。 徐氏觉得徐雅年纪不大,不好直接告诉她,便打住没说。 徐氏是想说半开门吧她知道柳家巷里都住的什么人的。还有,不正派徐氏是怀疑郑同嫖娼吗不会吧 徐雅仔细回忆了郑同前世,对这一部分内容却没印象,“奶,我不知道呢,我也是才知道柳家巷是什么地方。” 她正要问系统,系统已经主动交代了。 “你看的郑同前世,都是他的人生大轨迹。其他的,关于他人生的细枝末节内容,我这里没有记录。所以,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香草的前世,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这样呈现给你的。” 徐雅仔细回忆了系统给她看的两人前世,尤其是郑同。 除了他成亲前后和夺嫡身死前后,他的好多事,果真就闪过一个能让她看懂的画面。 譬如郑同科举,只有结果,过程一闪而过。那内容都很简略,能让她看懂发生了什么就是了。 她看人家前世,难道就大多看了个寂寞吗 她这才发现 徐雅十二,已经到了可以挑选婆家的年纪,徐氏一点不怕高攀郑同的。 虽郑同的选择余地有很大,到他家提亲的有不少。 可他到底还未选下成亲人选,不是吗 试问,谁不想给家里女儿家挑好的人选嫁娶呢 她觉得,她若好好调教徐雅两三年,到其正式谈亲论嫁的年纪,徐雅不会比那些小门户出身的小姐差多少的。 甚至以其资质,说不定其都能和某些大家庶女相提并论了。 嫡女就算了,那可是大家族重点培养的对象,金雕玉尊里养出来的。两三年时间,她调教不出那样的,她家也没那条件培养。 那时候,徐雅配郑同应是堪堪可以的。 除非对方那时候中了进士,做了官,那便是她们高攀了。 若那时香草和郑同都还没成亲对象,那她肯定不提这茬了。 可徐氏转念,又觉她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郑同十八了,他家打算让他什么时候成亲呢 听说他此次乡试会去考,他家应是将他亲事待价而沽了。 考中了,郑同便会成亲。只因他年纪不小,到该成亲的时候了 那么说,他很可能乡试后就会成亲。 哎可香草那会还没调教好,克亲的名声也被乡民议论着。 如此,她们岂不是要错失金龟婿了 可他若考不中呢 只要是品性不错的好人材,香草嫁过去了,后半辈子就有福了。 但郑同若是年纪轻轻就去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孙女嫁过去的。 她家孩子应是跟不上和人家议亲的。人家可是小三元,这么好的资质,应是有把握乡试,这才去考的。 徐氏不知不觉地将徐雅当作了亲孙女来养,还开始挑选女婿人选。 此时,两人心底同时都在疑惑,郑同为何会从柳家巷出来 而徐氏知道,郑同在四里八乡都有名,便决定回去后,托个信得过的人帮她打听郑同的事。 回到家里,徐雅收拾洗漱了一番,就帮着徐氏将买的东西都规整了。 这些都弄好后,她又将饭c肉猪肝都分别煮上,等它们慢慢熬着时,她便去找徐氏分钱。 晚饭,徐氏吩咐了,让熬个粥,里头搭配些熟的碎肉和猪肝就好,还是挺简单的。 肉和猪肝不耐放,吃不完的,只能先煮好多放盐,挂厨房梁柱上的篮子里。 好在乡下靠山的地方,晚上还是挺凉的,这样放上一晚不会坏的。 买了肉,徐氏便说,若是家里有口井就好了,省得她们吃水不方便,总需麻烦栓子堂伯给挑水,而且夏日里也没贮存肉的地方。 井里凉,挂个篮子下去储存肉c水果等,还是可以的。 徐雅也觉有道理。 这会,她又开始觉得在乡下住不方便了。 若在镇上,不逢灾荒年这种特殊需要存粮的时候,肉粮随买随吃便都可以的。 徐栓子是元宝亲爹,元宝他娘和香草娘一样,生他时没了。可见此时生孩子风险还是蛮大的。 虽家穷,但徐栓子爹娘还想给他续娶媳妇,这才舍得过继了孙儿给徐氏。 他家穷得吃不起饭,养不好孩子,又看徐氏有钱有派头,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所以才舍得出继孩子。 再说他们和徐氏又是一个村的,他家想看儿子孙子随时能看。徐氏就是要个承嗣的名义,倒也不拦着他们看孩子。 “我想了想,你那腰椅,只能挣个快钱,以后模仿的人多了,你就赚不到钱了。所以,这点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徐雅劝道:“奶,你出力了,以后那二十个腰椅还需你出力。我总不能一直让你白做吧这样,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元宝刚才自己在炕上玩铜铃铛,这会爬了过来,“啊啊喔喔”的让徐氏抱。 徐氏抱了他在怀里哄逗。 “过意不去,以后你就自己学着做针线活好了。等你在我这里出师了,你以后关于刺绣那类的针线活,就不需我帮着做了” 徐雅:“”针线活,她没时间学啊她这还惦记着收核桃做别的事赚钱呢 “奶,不能不学吗这几日,我想收些山核桃做甜点卖” 这话让徐氏听笑了,她调侃,“你这小小年纪如何学得这么市侩了怎的,你又有别的赚钱的路子了” 第二十章 难题 为了赚钱,她又得请徐大力给背锅了 徐雅尴尬一笑,“我父亲在世时,曾给我做过一种甜点。我想做来卖给茶楼等地方做小食。刚开始我不知会卖得如何,但可以先做上一点试试。我就想和奶商量下,看看这买卖可行吗” 徐氏感兴趣地问:“那得看你打算做什么甜点了” “我打算做琥珀核桃” “琥珀核桃皇城里,奶倒是听过也吃过这种点心。太后娘娘曾赏赐给我那上头管事过。当然,京城里也有卖这种点心的,可我出宫后回家心切,竟没留在京城多买些那些好吃的尝尝” 说到这处,徐氏似回忆起了一些京城的往事,但她很快回神。 “你确定自己会做吗有的东西不是一看就会的,都有特别的秘方。这种秘方一般不外传就像皇城c名酒楼里那些做点心甜品的厨子,他们一般不外传自己的拿手绝活的。” 徐雅很肯定,“奶,我确定会做。若是收来核桃,我明日里就可做点给你先尝尝。你尝尝若是可以,我再拿去卖。” “不用收。前几日,你栓子堂伯送来些晒好的给家里,你那时应是在做饭,所以不知道他来过。你堂伯说是给咱尝尝的,你直接拿去些做吧。那核桃我放在偏房储物间了,你做时找我拿钥匙。” 栓子堂伯这是打着送核桃的幌子,来看他儿子元宝吧 对此,徐雅心知肚明。 “哦,那我明早就做来。” “我收养了你后,我还打听过你爹的事,知道他是个能干的,买卖做的挺好。可他既然有这方子,当时为何自己没拿来做买卖” 徐大力就没这方子,他当然不能拿来做买卖了。徐雅压下心虚,故作老实地回应。“呃我也不知道呢,奶。” 徐氏以为她真不知,便没多想。这时她又提起教徐雅刺绣的事,可元宝却闹起来。 徐氏忙安抚元宝。 元宝一直“呜呜”哭着说要吃,他说不来“吃”字,只不停地哭着说“呲”。 厨房里还需看锅,徐雅正好趁此脱身。 “奶,元宝饿了,我去看看饭好没” “恩,你且去。我们一会饭桌上再商量这事。” 徐雅“呵呵”笑了下,知道避不过学刺绣这事,只得肚里做着打算,该如何推却不学这个。 徐氏学了一辈子才有这本事,那她得学多久啊 不是她不想学,而是目前她真的准备钻钱眼里赚钱呢,没时间也没精力学。 到了厨房看锅的功夫,徐雅又问起系统奖励的事。 “我之前问你以后都会有些什么奖励,结果因进绣铺子而耽搁了。你还没告诉我呢系统,有关于钱的奖励吗我现在可极度缺钱呢” 若是有钱的奖励,系统任务为何还让她去挣钱呢徐雅对此不怎么抱希望。 知道接下来会奖励什么,但害怕徐雅失望,系统便肯定道:“呃有” “什么,有的啊多少钱啊”徐雅惊问。 接下来的奖励是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系统无赖又心虚,“不知道。但是,是黄金来着。” 因它一直发出的都是机械童音,徐雅根本听不出它的无赖和心虚。 “真的吗”徐雅激动确认。 “真的。但我真不知道黄金会给多少。”系统越说越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想要多少,那得看宿主自己的本事了。它可没撒谎骗宿主。 比起宿主总拿徐大力对其他人做出的欺骗行为,它老实多了。 “好吧,确认是黄金就行了。一两黄金十两银呢,给我个半两黄金奖励,我也可以接受的。”徐雅傻乎乎地笑了。 系统则沉默地不敢再说其他。 本来,它是打算让宿主给它起个名字,别总系统系统的叫了。 它挺羡慕人类有名字的。 不一时,看肉肝还差点火候,徐雅便打算在厨房再稍等会。接着,她又开始说起自己的为难之处。 “我说,系统,我要做点心生意,可总不能老拿徐大力说事吧毕竟徐大力在世时会做什么,都是有迹可寻的。你能给我想个法子吗” 是时候展示技术了缩着的系统冒出头来,“你找我想法子还真找对了。我告诉你啊,你去书铺转一圈做个样子,我把你会的技能做成一本旧书。你拿着书告诉徐氏,说是自己买的。 然后你试验出书中的几种点心,证明自己有做点心的天赋。 再然后,你试验成功。如此这般,徐氏 应是会信了你捡漏了一本书。最后,你就商量徐氏,可以将锅给徐氏背,对外人就说点心技术是她教的。” 徐雅叹气,指出这办法的疏漏:“你是不是忘了,香草不识字” 系统:“” 徐雅开始揭锅舀饭,自己将疏漏补了:“不过呢,香草不识字,徐氏识字啊到时候,我就说自己想学识字,让奶教我识字。我识字时候,就拿着你给我做的旧书去,让她给我读方子就成你给做的旧书可要有图啊不然,我没法问的。香草不识字,但图总是会看的。” 这时候的字,她看过酒楼行脚店的门头,还是认识点的。她需尽快学会认字。否则,她一个前世有学历的知识青年,到这里反而成了文盲,干什么都不怎么方便的。 “好,没问题。我大种田系统顺应各种时代潮流。这个时代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我就用如今的写意画法给你画,从而给你做出个有实力的旧书,也让你传传家” 大种田系统我没说你是“天屎烂系统”已经便宜你了 虽说系统有点用,但对她来说,它也实在够烂的。 徐雅吐槽后,知道它学了她今天卖腰椅传家的话,便没在意地笑了笑。 她这辈子还不知会有孩子吗说传家这话为时尚早了吧 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看她心情还算不错,系统便又忍不住开始抱怨,“你今天赚来的银子,为何要花出去那么多呢我不是嫌你买点心c肉花钱,只是那两卷毡布可太花钱了。你若不花那钱,将钱交给我存起来,你的任务可就算完成了” 对此,徐雅还是挺遗憾的,但没办法。 “不花不行的呀我这买卖总要做的吧人家定制的东西,还有李掌柜要的货,我都需准备材料做的。不准备的话,我拿什么给人家做呢还有,我问你,郑家二叔的赌债,什么时候需还呢” 说完这些,刚才系统说了什么,她这才反应过来,“恩你刚才说帮我存钱,那就是说你有空间呀” 系统得意,“有啊,等你将十两银子的任务完成,我升级后就有了。” 徐雅:“那就是说现在还没呗得瑟什么” 第二十一章 建议 徐雅这时又问系统,徐二叔的赌债什么时候还。 “我也不知,系统任务有,我就发布出来了。” “赌博很难戒的,上一世认识的人里,还有听说的,就有因赌博欠债还不起,结果把大好的生意搭上,自己跳楼的。我听说过好几起啦,还都是我们当地特别有钱的土豪,他们去澳门赌 那郑二叔沾上这个,以后,你不会常常给我发布这种还债任务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一直替他还债,那我什么时候能自己存下钱呢” “是啊,可不是么,这不行的”系统一想也是,便附和。 徐雅:“”这糟心的系统,你没想到这事后果也罢。我说了,但你提个解决办法啊结果就这么附和一句,便完啦吗你绑定我到底有什么用啊 端了饭进屋,徐雅又说起给徐氏钱的事,她将挣来的十四两银中的三两,近四成的钱给了徐氏。 这十四两银买了毡布点心等物,就剩下八两多点了。 挣得多也花得快,何况毡布是必须得买的。 那毡布李掌柜进了一直不好卖出,徐雅纯属捡漏。她用了五两银将其全买下来了,碎布头做了添头。 两卷毡布占了花用银子的大头。徐氏还问她,买毡布做什么。她附耳告诉其道,是用来做腰凳的外裹布的,比较结实耐用。 她是避着李掌柜告诉徐氏的,不然李掌柜知道了,还不定不会这么便宜卖给她毡布呢。 徐氏没打算和她分银子,最终在她的坚持下,徐氏拿了二两,说是以后让她也按绣铺子的提成给其算银子,也就是二十抽一就可。 徐雅和徐氏互相说服不了,便就此先作罢了。 接着徐氏又提刺绣的事,徐雅则道:“奶,我先把琥珀核桃做了试卖。若是这买卖不成,我便踏实跟了你学刺绣。还有便是,奶,你这眼睛不可硬熬,二十个腰椅五天你做起来,太赶你是否分给村里其他人家,让他们帮着做点我呢,一会就去村里木匠家里,让他给做腰椅的木撑子。” 徐氏在五天内做出二十个腰椅确实没问题。但家事和孩子,她总不能因此而丢下不管吧 徐雅一个人是能把这些活都做了,但她手里也有事。她需忙活腰凳那木撑子的事,还想做点甜点买卖,所以她家确实需要找人帮忙做事。 徐氏赞同,“没错呢,一人不能分两人用。我们也不必如此的。且,我家日子还没那么难,不必那么埋头苦挣钱的。那就分薄些利润雇人做活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多少还是有挣头的。” 徐氏想法开明,和她没什么冲突。徐雅很高兴。 接着她又给徐氏提了建议:“奶,你做不得太多绣活,那你有没有想过收徒教习如此,你还能拿到些收徒的束脩,赚点手艺钱,这岂不是挺好的” 让她带徒弟吗徐氏挑眉,不一时露出惊喜:是啊,带徒弟也可以赚点银子的。 她心动了 此时她不想提起徐大力这已经死去的生父让徐雅伤心。 但她直暗道,徐雅不愧为他生的在做买卖这事上,有其父必有其女,他这女儿深得其传承,比一般人有灵性和想法。 “那束脩收多少合适呢奶从来没想过这事,如今想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可以先从咱们村里收上两三个有天赋的小姑娘,她们安静在那里练习绣艺时,我指点一二的同时,依然可以带元宝的。只是不知会有人想学吗” “奶,咱家没粮食,村里很多人家里也没多少银子。其实,你的束脩可以让徒弟交粮食的。这样,我家就不必常常去镇上买粮食了,徒弟们也不必为了没银子,交不起束脩而发愁了。再者,你也不必让她们交全年的粮食,一月一交便可。甚至可以钱粮一起,少收点银子,和粮食搭配着一起做束脩。” 徐雅小时的学费有一段时间就交的是粮食,所以她才能想出这么个主意。这样,她家的吃粮问题可以解决一大半。 其后,她又说,“有手艺学,怎么会不愿意学呢我觉得,你说一下你绣一幅绣品的赚头,她们听了,有心的就会想学的。绣铺子总收那么多绣品,还不都是村里镇上会些绣艺的人给绣的,不赚钱她们何必绣呢何况,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属于蜀绣,这里没有这样的手艺。物以稀为贵,你赚的比她们更多呢” 徐氏摸了摸徐雅脑袋,觉得这孩子真是太有灵性了,竟能想出这么个一举两得的主意。 “那就收三个徒弟,每个月让她们每人交二十斤上下的粮食。白面大米,想来各家不会有多少。要是她们交白面大米,十斤上下就可以。她们应该会交些麸皮c高粱等的粗粮,那也可以。毕竟谁家都不容易, 她们家应多吃的也是那些粗粮。钱吗,一个月交30文好了。怎么样” 徐氏如今甚至有些依仗徐雅,有什么难事竟不自觉地和她商量起来。 徐雅错略在桌上划拉算了下,暗地叹了口气。她觉得徐氏还是心挺软的,也不知她这心性是如何从宫里平安呆到出宫的。她学费收的这么低,这已经很照顾乡邻了。 “一个月三十文,一年也就才收一两多点。加上那些粮食,就按咱们买的最便宜的粗粮,五文市价算,粮食钱一年才收三两多点。这束脩三人总共一年才收了不到五两银。奶,你收的束脩少了。如果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多收点粮食。毕竟你需给徒弟提供布料针线等物练习,别弄到后头,你还倒贴钱了” 五两银分十二个月,徐氏每月才赚400文上下。如此,她还不如自己绣东西卖了换钱呢,何必教徒弟她辛苦一场,就挣出这么点,还需自己提供材料。如此算下来,她教导三个孩子,还得倒贴钱呢 徐氏惊讶于徐雅的算术能力,但这会她并未提出质疑,而是觉得自己如此,确实不划算,便将粮食多收了一倍。如此,两人才觉得还算合适了。 主要是收多了,她二人怕没人学。 最终,徐氏让徐雅先将这事搁置,等她三日后去镇上时,打听一下镇上绣铺作坊收徒的行情。 若是那里和她们相差不大,或者她们收得稍微少一点,那她们再开始启动收徒事宜,也不迟的。 这时,还不待徐氏质疑徐雅算术能力,徐雅就又给她提供了一个建议。 “奶,你眼睛不好,接不了李掌柜绣铺的那些小活计,那你可以将那些活接来,分给懂绣会绣的村里人,然后从中收取提成。就是类似掮客那样。比方说,你给村里人发绣香囊的活计,她们一件赚两文,你就从中抽取半文钱。村里人给你做活的越多,你赚的就越多” 徐氏惊愣在那里,这孩子真是太令人难以想象了她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主意呢 第二十二章 眼界 “历朝历代朝廷都打压商人,我朝商户三代以内不得科举。老身知他们身份低贱,但有钱人过的日子,是你我难以想象的好的。所以,正是因为知道这个事实,老身从不看低那些商贾之人。而你这孩子,可惜了若是你生在大贾之家,哪怕是一介女流,有如此才能,也该被当作家主培养的吧” 徐氏越说越是遗憾。 徐氏这么想,徐雅则觉不然。大商人做到那个地步,其人本身能力高超以外,还懂借势乘风起,其人的眼界c人际交往和官商联通方面,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她哪里可比得上呢她就是些小聪明罢了不过,仅重利轻义这一点,注定他们必须被打压,否则国都能给你卖了 “奶,你谬赞了。我生父就是做掮客生意的,所以我才能想到这主意的。”后世商品经济活跃,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她的思想开放度领先这里的人至少一千年。而且她不像古代许多人那般,看低商人,不愿从事商业活动。 有钱人的生活,的确是难以想象的好的“万恶”的资本主义呀 将徐雅建议的事都商量出结果,因元宝太闹腾,徐氏只好暂压下心里疑问,带着元宝去外头转悠了。 正好,她趁着天还黑的功夫,去问问里正娘子谁家绣活做得好,由其牵头,为以后接绣活做准备。 而徐雅则收拾了碗筷后,锁了门,打算去村里郭木匠家里,打听木头的事。 原主香草叔伯个个子承父业,都是木匠。 但徐雅却不想找他们。 而且徐氏之前已经说了,原主三叔徐正堂,如今已经不做木匠,做掮客了。 那她又何必找过去呢又不是村里没木匠了。 徐雅刚念叨完三叔,他就迎面走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很快镇定下来福身一礼。 “三叔。” “跟着徐姑姑,你学得懂礼了不少”徐雅气质迥异于从前,徐正堂上下扫视了她,才接着说道:“香草,你以后是徐姑姑家的孩子了,就不必再称呼我三叔了,平日里见我叫声叔便是了。” 这是赵氏母女回家,将她们今早的言论说给徐正堂听了 “好。” 天要黑了,夜里不好走,徐雅需去了郭木匠家很快就回转。于是她简单应了话,便打算绕过他继续走。 她和徐正堂没什么好说的,并不想理会对方。 可她绕过没一时,却被叫住了。 “香草,我这是正要去你家,你奶可在家里” “叔,你有什么事吗我奶去了里正家里。” 难道是为了办断亲之事,这也太着急了吧“哦,是吗怎么又去了里正家里”徐正堂语带不甘地问,似找徐氏有着急之事。 其后,他想了想后道:“那这样吧,不知你奶多会回来,一会又要天黑了。我明早再来找。你告诉你奶一声,她托我找的地,我都找好了。” “地”徐雅不解,她没听徐氏说过什么地的事啊难道这就是之前徐氏托三叔所办的事。 “你奶托我给买地了,说是以后给元宝买的家业田呢”徐正堂有意解释给徐雅听。他用意是想告诉徐雅,她在徐氏眼里什么都不算,元宝才是徐氏的宝贝。 “哦,这样啊。可是早上奶不是说了吗,这事且先不必办了”徐雅根本没听出徐正堂的不怀好意。 她就没指望过徐氏过活,所以徐正堂根本挑不起她的嫉妒不满之心。她应还会想,徐氏给元宝买地,和她一点关系都没呢,买就买呗。 她还道:原来,徐氏一直省吃俭用的,这是打算给元宝置田置地,置办家业呢。 徐正堂不满道:“我都快办完了,你奶却说不必办了,那前头的力气我不是白费了吗这事你没被你奶收养的时候,她就托我办了呢” 好像因为今早的事,自己坏了徐正堂的生意。 徐雅有点同情他,不过也仅仅是同情罢了。她毫不愧疚地说道:“哦那这样吧,我这会有事,等一会回来,我就将你所说的话告诉我奶,然后你明早再过来和我奶具体谈,你看这样可成” 徐正堂又不想追去里正家里,死乞白赖地找徐氏谈,他也只能答应了。 徐雅找到郭木匠家里说起木撑子的事,说是最好要一个整体的稍微掏空的木疙瘩,郭木匠具体拿木头给她比了比,说是好办。 之后,两人谈定,二十个撑子徐雅给个一百文就成。 这年头桐木山林里到处都是,也有本村人自己胡乱在山上地头后院种的,为了以后儿女婚嫁打家具使嘛 桐木根本不值钱,徐雅的要求也简单,所以郭木匠没多要,只要了手工费。 “郭大叔,要是木撑子没按要求做,看着不行,我可不付钱哦麻烦您给用心做,好吗都要整体的。”整体的结实,徐雅就是这么想的。 “行来,丫头,大叔知道了你不必一再嘱咐了”说来,郭大年还是知道,徐雅为何找到他这里来,而不是别处。故而此时他也不多说什么。 他为的就是赚钱,旁人家事和他无关。 徐雅说完正事,又看到郭大年小孙女独自坐在轿轿车里玩得挺好。 旁边除了郭大年,也没旁的大人,她便上前哄逗了几句。 轿轿车就是古代的婴儿车,一直到现代八九十年代,徐雅自己小时候还用过呢,她家有留存的一辆。 不过这种老式婴儿车有些笨重,还不带轱辘,只能把孩子拘在上头,而不能推孩子出去。 徐雅想到这里便有了主意。 她随意捡起旁边的一小块木头,画了一个现代的普通婴儿车模子,然后叫了郭大年来看。 “大叔,您能给我做个这种婴儿车吗我拿来给我家元宝用。车轮子就用木头做,能推就行。婴儿车木头用桐木或松木,你看着办,成吗” 徐雅问话的同时,思维已经发散到将车推销给赵蕊儿那里去了。 不过卖给赵蕊儿的话,做车的材质她觉得倒是要换的,可以换成结实的青铜来做。 若说结实,当然是金属材料更结实了。铁嘛,就算了,会锈的。 第二十三章 留手 据她所知,我大种花家春秋时就早已将青铜玩到了极致,可以试一试用青铜材料做的,比木头结实还耐腐蚀。 郭大年看着那带着四个大轱辘的婴儿车,脑子里立马就有了立体形象,“这不就是个娃娃摇篮加四个轱辘,再加个推手吗” “是啊,大叔,就这么简单长度你就做个三尺半左右,宽度有两尺就成。” 按照徐雅设想,三尺一米,长度做到一米二左右,宽度半米多就成,给孩子在里头睡或玩到一到三岁,还是可以的。 这时候,富贵家庭应该有婴儿睡床的,她就给上头加个轱辘能推就成。为了方便,轱辘需做成两用的,不推时能卡住,推时卡槽揭开就能推。 她前世母亲生二胎时的婴儿睡床,就是叫她给看图拼接的。 她真是被她那老母亲当了牛使,啥事都找她干,说是保姆她各种不放心,自己女儿她才放心。 其后,徐雅又定制了些小轮子,直径大约十厘米上下。 她还问郭大年,村里有没有篾匠之类的人。 马车轮子因大,不好做,要輮以为轮,还要经过拼接对称打磨加耐磨铁皮等程序。 小轮子却好坐,只要切割圆木磨圆稍挖空就行,不挖空也可的。 郭大年一个轮子也是如木撑子一样,要了一个五文的价钱,徐雅定制了五对十个。 眼看天黑了,她事情还没谈完。 她一直着急看天色,郭大年挺感兴趣她这婴儿车,听她说还有别的样式的,忙挽留她。 “丫头,大叔还要问清楚你这婴儿车的事,你别急着回家一会,大叔让你二娃哥打着火把送你回去,你看这样可成” 二娃是郭大年的二儿子,他家老大是个姑娘,如今已经嫁人了。旁边那小女婴就是二娃的孩子。这会她已经被她娘抱回屋去了。 郭大年是个有脑子的,此时已从徐雅的婴儿车图里看出了点赚头,想着做好,拿到镇上县城卖给富户赚钱。 有些车的细节问题,此时他不问清楚,他着急呢 正好,徐雅还有别的婴儿车样式想做,便顺势留了下来。 她还道怕徐氏着急,想请求郭大年派儿子送信,告诉徐氏一声,她还在他家还没办完事,办完事就立马回。 郭大年连连答应,喊了刚从地里回来的儿子二娃去送信。 徐雅和郭大年细细说了两种婴儿车的作法,有一种其实就是现代的婴儿床加个轱辘,能坐能玩能睡能推。 再,那婴儿床等不用了,孩子长大点还可变成桌子椅子等给孩子读书用。 不过,这里她没细说,只等和郭大年谈好合作,她再准备说。 她总得给自己点后手吧 不然,这生意,郭大年自己想要单独拿去做,她硬拦也是拦不住的啊 她想到的另外的那种竹编婴儿车,只不过现代用的都是宽扁彩色塑料绳编制,而非竹编。 那车只能坐,不能睡,但能推孩子出去玩,不用老抱着孩子。 村里是大土路多,但只要路平坦,只在家门口推推孩子玩还是可以的,大不了给婴儿车轱辘上缠点软的稻草啥的防颠簸就是了。轱辘其实做大点也不是不行的,大点的好推嘛 竹编车,徐雅可以在郭大年这里定制竹编骨架,然后到篾匠那里让上竹编。 她来自后世商品社会,什么都想着图省事找人做,自己不愿费那功夫。 主要是她费功夫也一时做不成,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但她却不知,这时候很多人家里的筐子什么的都是自己编制的,不用专门找人编,找个懂这个的就能给她编。 恰好她堂伯徐栓子就有这门手艺,他每年给人做工编席子,自己家也做了卖。 不过,这里竹子不多,各种编制东西多用芦苇编,柳编等。 经过郭大年一番解释,徐雅也知道了自己无需找篾匠,找她堂伯就行。 “那顶好的,大叔便给我做骨架呗你看我和你说了这么多的过,做车也给我算便宜呗大叔想拿我这两种车挣钱,我看得出,但大叔难道想白用我创我想的东西吗” 看出了郭大年心思,徐雅便笑着点破了他。她刚才本想说创意,但担心郭大年听不懂现代话,便换了更通俗易懂的话。 郭大年愣了下,黑脸上的红看不出,耳朵上的红却能让人看出的。 他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听他问:“那丫头你说,你这想的东西想怎么收我钱要不这样,我可以白给你做这两种 车各一辆,不收你钱了。成不” “不成”徐雅笑着摇头,“大叔,你难道以为,我就只能想出这两个主意吗而且吧,你若做的太过分,我大可找我大伯帮我做他虽不打算养我,但他和赚钱没仇吧” 一听这话,郭大年急眼了他能做,人大伯也能做。若他太过分,人去找大伯,还有他什么事呢 这时他忙道歉:“丫头,对不住,对不住是大叔贪了,你可别这样你既然不同意大叔的意思,那你说这两种车你想收我多钱,你就把你这车的图带主意都卖给我” 徐雅早等这话了,但她却不打算只做一次性的不划算买卖。 “大叔,你看这样可成我呢,将这两种车都交给你做,你先一样做出五辆来,交给我来卖,我从这车的卖价利润里提五成,可好” 看郭大年没大听明白,徐雅便换了种说法,“简单点说吧,你只管做,而我只管卖。卖出一辆你挣一半,我挣一半,如何” 郭大年算了一下做一辆车的大概成本,又问一辆车卖多钱合适。 徐雅知道他心里有成本价和手工刨费,便让他来定价。 郭大年最后定了婴儿睡床车一辆一两,竹编婴儿车一辆半两银的价。 徐雅问了他大概成本后,心里有了数,觉得可以。 这样卖出一辆车她大概能拿到五十到一百文的提成。 这算是不错了,但前提是,车她必须能卖出去 其后,两人打算,明日在徐氏见证下,签个简单的契约。 最终,徐雅又将车子该如何做的事和郭大年具体说了说。 就是让他做的时候,除了第一辆成品,其他先不要拼接好车子,等卖时再拼接。 这样,别做好就搭好了架子,那样不好拿去卖,还容易被人看到仿制。 郭大年一想,好有道理的样子,便连连应了。 接着,徐雅又告诉他要有心理准备,说是有可能卖不掉,一分钱都赚不到;也有可能等车子大批量做了后,旁人会仿制,到时候车子卖价就会降,挣不来那么多了。 第二十四章 田园妄想 郭大年道,买卖便是如此,他懂这理。 其后,郭大年又看似很大方地再次说道:“丫头,若是你能将咱合作的十辆婴儿车都卖出去,那你在我这里定制的婴儿车我就不要你钱了,白送你” 徐雅笑了笑,“好啊,那就谢谢大叔了”虽说她主管销售很有压力,但那也是她靠着前世的经验赚到的,能得到报酬,她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 隔日里,一大早,大概六点多吧,郭大年就敲响了徐氏家的门,说是来和徐雅签契。 签契约,两人现时就只打算走了个样子,而并不打算签官契。 他们打算卖完十辆婴儿车看看效果,再说是否签官契。 如今小打小闹,倒还不至于为签官契而损失税钱。 之后,徐雅才将后手暴露,将想到的关于那婴儿车的其他细节和郭大年具体说了说,其中还提到了车上挂玩具的事 两人又商量了会,这事才算了结。 郭大年临走时答应,先给徐雅做两种婴儿车的小木制模型,小到可以拿在手上把玩展示,三天后再给她送来。 徐雅要求的那种能睡能坐能变形的婴儿车,郭大年还没研究好怎么做,所以他需要三天时间研究并做好。 至于轱辘能推又能卡的机关,他倒是会坐,徐雅便不担心了。 徐雅刚开始只以为,轱辘卡顿的机关会难做。 但古代匠人的手艺不是她能想象的,人郭大年竟然懂得如何做那机关,这说明人家还是有高明之处的。 听了两人对谈,徐氏只道,徐雅那小脑袋瓜转得快,旁人无法比。 这会徐氏才有空问起徐雅那算数能力。 徐雅糊弄道,她用五个五个数相加算起来,便算出来,至于为何算得这么快,她只道不知,还问徐氏:“旁人不都是如此吗” 徐氏对此无语,只当她有此天赋,邃不再多问。 郭大年前脚刚走,徐正堂便来了。 他要和徐氏谈正事,徐雅便抱着元宝想要避开,顺便带元宝出去门口玩会。 可徐氏却说无妨,留了她下来听事。 原来,早前徐氏收养元宝时候,大概三个月前,她就打算给元宝买地了。而这买地的消息,这会徐正堂才给她递了来。 “岳村有个十亩连在一起的山地,地贫无力,卖家要三两银一亩,一共三十两银。这个晚辈给您老打听了,十亩你全拿下,可以压价的。” 徐氏摇头,“正堂,你不会因昨日早上,老身和你媳妇说的那些话,就对我有意见,然后给我找的地都是这样的吧我不是说了,找你办的这事作罢吗 再者,你看,岳村靠山,离着咱们村还远,我要那地能干嘛那地,就是佃给人种,收成也不多的。如此,我能落下什么收成不行,那地不行的” 徐正堂愁眉苦脸,“徐大姑,你看你,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我咋个能将公私合在一起坑你呢你老见识广,肯定知道买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才拖这么久。前头我也带你看过两三家的地,你都没看上。 如今我这都快要将地给你跑下来了,只打算挣点辛苦钱的,你咋个说作罢就作罢了呢 你可别这样啊我这先给你说钱少的地,后头还有呢,你再看看。我就是记着你说的那话,就是最好地能连成一片好打理,所以我才头前就说起这一块十亩连一起的地。” 徐氏板着脸不答应,“不行,那地我没看上,其他的地我也不看了。我还是去镇上找牙人给打听好了,我宁可多花银子,也不和你做这桩买卖。” 徐雅一边逗着元宝,一边听着这谈话。她怎么觉得,徐氏是想拿这桩买卖拿捏徐正堂呢要是真不想做,早把人撵出去了 徐正堂倒似看出了徐氏意图,他朝对方说着软话。 “大姑,你为了香草吧你肯定是为了她那,既然这样,我给你做个保证还不成以后我约束着家人,让他们绝对不许主动招惹香草,你看这样成吗” 为了挣钱,徐正堂到底还是弯得下腰的。他家那小儿子在镇上私塾读书老破费呢,他不下力气挣钱也不行啊 徐氏这时脸上才露出点笑意,“不行,你得给我发誓,不然我不放心你是为了家里生计,我则是为了我这孙女,大家都有难处,你也体谅大姑一回” 徐正堂擦了下头上着急的汗,放下心来。这是还打算和他做买卖的,钱还能挣到,那就行 他今早特意去里正家里打听了,徐姑姑昨晚去办的什么事,这才知道她说是想收些绣徒。 他家女儿倒是合适。 若是得罪了人家,他家女儿就别想学这门手艺了。为儿女计,他这父亲没什么不能弯腰的。 “那行,我就给大姑发誓,以后我家人绝对不主动招惹香草。若是我家做不到,我就死无葬身之地” 这人倒是敢弯腰,能抬头的主徐氏不知,徐正堂这会为何这么好说话,但倒是高看他一眼。 “哎吆,正堂,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就这样发誓好了,若是你做不到,就让你儿子功名之路断绝别拿人命说事了大姑我是觉得,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既然你觉得自己能做到,那你就拿你儿子的功名发誓好了” 算了,就还像四年里一般,当没香草这侄女好了谁让她这侄女命好,碰到了本族大姑这么个好心人 徐正堂也想得开,他午夜梦回时,不是没对他那二哥和这侄女产生过愧疚的。如今这誓言,就当弥补他对兄长临死前嘱托的言而无信吧 “好,按大姑的意思来。” 徐正堂发誓后,后面两人的谈话便就正常起来了。 而因徐氏这三番两次的维护徐雅的作为,徐雅心里一阵暖流涌动, 此时,她对徐氏才有了真正至亲般的濡慕之情。 徐正堂提到了隔壁北延村的一个七亩连在一起的田地,其中中田二亩,其余都为下等田。卖家中田出价八两一亩,下等田要价五两一亩,可分开买。若是连在一起买,仍然可压价,但是卖家需要见到买家当面谈。 徐氏好似对这七亩地上了心,仔细问问了,说是可以下午就去看看。 接着徐正堂提到了自己村里有人卖地,仍然是山地,问徐氏要不要现在就去看。 他说那地就在后山边上,一共六亩,上头种着的麦子才收了。知道是徐氏要买,那家也缺钱,想多卖点价钱,一亩开价五两,和下等田一个价钱。 “谁家的地那可是山地,多种少收,他家凭什么要这个价我也不是冤大头啊看是我买,想要我照顾他可以,但这样的价我要不了这地我不去看了,就算了,让他自己等买家吧”徐氏凝眉。这个价钱开的太高了,山地市价三四两到头了,五两就多了。 第二十五章 为了任务 显然徐正堂受了那卖地之人的托付,说了那人家里的情况,劝着徐氏先看看地再说。 “这是同村的,买下来以后也好打理。” 徐氏沉默良久后,道:“我去看看地再说。” 徐雅带着元宝,跟随徐氏和徐正堂,去了后山那里。 后山位于村后,因此众人都将之称为后山。 听说前朝这处山地属于一地主乡绅的,故而曾有人打理过,山上种满了核桃c山楂c柰子树。 直到后来战乱,那地主一家也不知避祸去了哪里,还是已经死于战乱了。 这山后来就这么一直荒着了。 几十年后新朝建立,山地收归朝廷,里头剩下的树便都便宜了本村人。 本村人大都是战乱后迁居于此的。 他们到这里时山早就荒了,除了少量的核桃树c山楂c柰子树留存,其他的都是荒草荆棘林子,还有土山壁边上的大量野生酸枣树。 好多人到此后,还将山林里的树种挖回家,种到了自家院里。 像徐氏家里的那棵柰子树,就是她回乡后从后山挖来的。 到后山边上时,徐雅心突突跳得老快的。她没看上那六亩地,她看上了这能种树的后山了 可她没钱买啊 “我好想买座山,山上种果树,山下几亩地,再盖个小别墅,养上一条狗如果能过成这样,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系统接收到徐雅的意识,呵呵笑了两声,“你这辈子估计都没这希望了。” “你这乌鸦嘴我怎么会没希望你不是种田发家系统吗难道你不希望我种田能种出这种成果” “不是我不希望,是任务不希望我明明是种田系统,种田反而成了支线,发布的主线任务都是关于郑同的。就因此,我才觉得你这辈子没这希望过田园生活了。你不得先搞定郑同搞定他后,你不得跟着他的科举步伐走啊” 徐雅深叹了口气,想骂人却觉得自己这段时日有些狂躁了,便忍了忍说道:“所以说呢,你这系统设定的极不科学有你除了逼我搞定郑同,还能干什么我还不如不带你,自己玩呢真是心累” 系统若有手,此时一定会惭愧的双手捂脸的。它自己也发现了,没它,宿主似乎还真能搞定在这里的生活。 系统缩头不说话了,徐雅则边听着徐氏和徐正堂说话,边带着元宝往山林边上走。 她打算给她家元宝摘点酸枣尝尝,元宝有了四颗小牙出了,可以吃酸枣的。 当然,整个酸枣她不敢给孩子喂,掐点果肉给孩子吃还是能的。她在想,要不要采摘点酸枣,做酸枣糕给孩子吃啊 嗯她怎么傻了酸枣糕也可以拿来卖的嘛 不行,她要采了酸枣去卖酸枣有养肝安神等功效,后世她老家就收,不知这里药铺子收不收 阿门,谢谢老天让她穿来这个处于交通要道的地方 徐氏和徐正堂后来谈了什么,徐雅都没在听了,她竟在想自己的小买卖。 回到家后,徐雅问了问徐氏,徐氏说是那六亩地她想买,主要是位于本村,方便。 而且那地看起来并不贫瘠,养的挺好的,快赶上下等田了。 但是价钱她给了三两半的买价,若是那家不同意卖,她就不买了。 其后,徐氏让徐雅提了包点心和村里收来的一篮子鸡蛋,去了徐狗剩家里,让徐雅帮她看望了徐狗剩的老娘。 徐狗剩便是托了徐正堂卖地的人,他老娘快病死了,就是近些日子的事。家里还有五个儿子要吃饭,不得已,这才指望着卖地奉养老娘最后的日子,让她吃喝好点,顺便养活他自家那五个儿子。 五个儿子徐雅刚听说时都懵了,咋这么能生啊 徐狗剩老娘人已经糊涂了,也不认识徐雅是谁,话也说不利索。 徐雅和她老人家也说不上什么话,坐了一小会,便留下看望的东西离开了。 下午,徐狗剩那边有了松动,跟了徐正堂过来。 他说是愿意三两半一亩卖地,只是希望徐氏看在同族的份上,能多给他二两银。 本二十一两的地价,他要了二十三两。 徐氏看他孝顺,地又养的不错的份上,痛快答应了。还道,他家五个儿子,指不定有用上的时候,她就当给孙儿孙女结个善缘了。 之后,徐氏留了徐雅和元宝看家,自己跟着徐正堂去北延村看地去了。 夜里,徐雅和徐氏商量了买山的事,又提起想识字的想法。 徐氏 说家里银子不多了,她也不清楚怎么打理山林,买山就算了。 显然,徐氏对买山没兴趣。识字的话,徐氏说是可以教她的。 各人想法不同,徐雅不能勉强徐氏,便暗自下定决心,等她自己以后有钱,便将那山买下来。 而隔日进县城,如果钱够的话,她打算买几本农书回来看看。 隔日,徐氏昨日奔波一整日,挺累的,她便托栓子堂伯带着徐雅,去镇上乃至县城,护着其兜售水晶核桃,顺便去赵府取黄花梨木撑子。 而她在家则筛选安排人,让她们帮忙给做二十个抱娃腰椅。 其后就是通过选定的人,再传出她要收绣徒的消息。 当然,选定帮忙的人是有工钱的。 因毡布难逢,徐氏和徐雅初定缝制一个腰椅加上一点简单的绣花,给六文。 这比做香囊等小件挣得多四五倍。 她二人觉得,应该会有很多人愿意做的。 但是呢,前提是这人缝制东西的水平要过关。 他们北桐镇离着县城坐牛车的话,就不到两盏茶的路程,也就是不到半小时的路。 坐骡车更快,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是大概十五分钟。 相对来说,县城还不如他们镇繁华呢 毕竟他们处于和边境的枢纽要道上,交通便利,物流发达。 很多行商会在这里周转货物或者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决定走水路还是陆路。 可能就因此,赵蕊儿家虽在县城,却经常跑来他们镇上玩。 上一世,郑同和赵蕊儿就是在镇上结识的。 先下手为强嘛 郑同中举后,预估自己会试成绩不理想,可能考不上进士,便安排了人在偏僻处围堵赵蕊儿,然后他又出来假装英雄救美 之后,两人因此而成就姻缘。 很低俗的手段,但很有用 第二十六章 机会 这都什么人啊 如此功利,还硬要她去攻略日了狗了 是的,不管多难受,为了不生不如死,徐雅还是打算去县学里看看郑同。 算下来,郑同的农忙假应是已经用完了,他这时候合该在县学里读书才对。 所以,她这会才想起了郑同和赵蕊儿的事。 不过,上一世两人结识是在郑同乡试后。 如何阻止郑同功利地去结识赵蕊儿,对此,她还不着急。其实,她就是没想到法子罢了 “香草,我们到了县城先去哪里” 徐栓子兴致勃勃地问徐雅。他许久没去县城,跟着侄女来逛一次还蛮高兴的。 他堂姑徐氏交代他照顾好侄女,让他一切以侄女的主意为准。因此快到镇上时,他便问侄女拿主意。 徐雅想了想,按照徐氏昨晚告诉的最佳路线说起来。 她和她这堂伯都是不常逛县城和镇上的人,因此他二人都不怎么熟悉路。 今日的路线呢,是昨晚她特意问了徐氏的。 “伯父,我们先去县城的县学那里吧我那恩公郑秀才在县学读书,他曾救过我,我给他送点东西感谢一下。县学附近有药铺,还离着官家巷近,那里有书铺,我打算去药铺和书铺都转转。然后,咱们再去茶楼酒楼等地方兜售我做的小食,最后去赵家取东西,可以不” “行,行你安排好就行,俺都听你的”徐栓子憨厚地笑着,连连答应。 其后他没问去药铺干嘛,而是羡慕地问徐雅,“你去书铺是要买书吗你奶说要教你识字啦那你学会了,回头教给你弟弟吧” “恩,书不贵的话,就买上两本。我奶说不指望我读书能成什么才女,只要明理就行。因此教我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至于教元宝弟弟吗,这会有点早呢。等弟弟岁时,奶说再给他开蒙呢” “读书的事,俺是不懂啦,那就都听堂姑的” 徐雅笑了笑,觉得这堂伯真是好说话又憨厚的人。 徐氏本家人性子大都挺好相处的。 尤其是徐栓子父母,见了她总是像对待自己家孩子那般,很是亲昵,常常拿自家都舍不得吃的麦芽糖给她吃。 脱离张家后,她这是否极泰来了吗遇到挺好的一家人 两人换乘去县城的骡车后再无话。到了县城,问了路人,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县学那里。 “小姑娘,你在外头等着,这会要是郑秀才没上着课,就能出来。老头子我这就去给你叫人。” “好的,老伯,麻烦您了” 徐雅被县学门子拦了下来,问了她是谁,她又找谁后,那老伯就帮她去叫人了。 徐栓子主动将东西都自己背着,徐雅要拿上点,他也不给。 东西不沉,徐雅便没再强要了。 此时他正站在侄女身旁。 他不自在地摸摸自己最好的,补丁最少的短打衣裳,又发现自己那鞋子上打着很多明显的补丁。 他觉得有些丢人,便退后两步,站在了徐雅身后。 徐雅觉查到他的不自在,只是对他笑了笑安抚,其余话一点没多说。 说什么呢有些话不必说的,省得让人难堪,自己知道就好了。 以前父母为了将她送进重点初中上学,求爷告奶的花钱找人,最后求到校教务处领导那里。在那里,父母带着她,穿着最好最体面的衣裳,可他们那会也还是窘迫极了,就像如今栓子堂伯这般。 这是身份低的阶层,对有学识,身份高的阶层一种天然的敬畏和自卑。 更何况这是古代,读书人少,阶层差距更大。 等了没一会,门子出来了。 徐雅瞪大了眼看了看他身后,没人 “小姑娘,郑秀才说,他没你这门亲戚,不见” 徐雅告诉门子,她是郑同的妹妹香草。 这么说,主要是为了混个亲戚的名头,好叫人。可如今看来,人家郑同不想见她呢 徐栓子问,“香草,咋个弄,郑秀才不见你” 徐雅抿唇想了想,“伯父,不见就不见吧。我给他留点我做的小食,咱们就离开” 徐雅正说着,身旁传来声音。 她看了过去,只见两三个人推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来了这处。 “让叔赶紧快叫他侄儿出来” “嘘,别瞎闹,好歹给郑案首留几分颜面又不是没来过,还这么不懂事这里可是县学门口” “对啦,你别胡乱吆喝小心招来巡逻的衙役就不好了” 徐雅已经认出那被推着的人,是郑同二叔 “系统,这是欠了赌债吗是不是要还债了可我钱不够啊”赌债系统说是十两,她如今只剩下六两多银了 系统并不确定,“不知啊,看着像今日徐氏不是给了你堂伯备了不到一两的碎银花用吗” “那加起来也不够啊而且任务说是让我挣到银子还赌债,拿别人的钱充数可以吗” “我也不知” 徐雅:“你不是发布任务的系统吗你怎么能不知” 系统缩了,它真不知,所以不敢回应徐雅。 看这些人流里流气的,徐栓子忙拉着徐雅往一旁角落避。 这时郑二叔已经在赌坊打手的催促下,让门子去叫郑同了。 “又是找郑秀才哎郑家二叔,你如此不争气,让郑秀才这学都上得不安宁” 徐雅以为,门子在说他们刚找郑同,结果其二叔又来找。 可这会她才明白,门子只是在说郑二叔。 说了郑二叔两句,那门子无奈地摇着头,转身又去找郑同了。 看徐雅不走,就站在那里看着。徐栓子便没提议留下东西就离开的事。 在他看来,这种事,少掺和为好。 可他姑让他跟着侄女,那他跟着就是了。 郑二叔似被门子说的羞愧,他低头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 那几个打手则吊儿郎当地斜站着,门里门外打量他们的厌恶及不屑眼神,他们对此无动于衷。 看来,他们来这里不只一次了,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郑同很快出来了,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书生。 应是他同窗,他们脸上都带着担心。 其中一个就站在他身旁,比他高半头,相貌老成,看起来年纪比他大了七八岁的样子。 其人浓眉大眼,体格高壮,长相看起来亲和开朗。 他头戴金冠玉簪,身着白色织锦长袍c金玉腰带,腰带上还挂着块水青色玉佩。 明显此人穿着和一旁的同窗格格不入,浑身的气质都透着点有钱的味道。 一到了近前,郑同还未说话,这有钱的主便先开口了。 第二十六章 溜之 “二叔,又欠了多少” “文哲啊”郑二叔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羞愧低下头,“欠了欠了有”他没算,不知道呀 赌坊的打手中有个眼下带疤的,替他答了,“十两。” 郑同无奈地深叹口气,看向那叫文哲的,还有身后跟着的几个,“我去去就来,你们回转吧,不用担心我” “你有银子还吗”一长相俊逸的书生问。 “你别管我,管好你自己”郑同似对他有气,说话不怎么客气。 而那人则冷哼一声,撇开了头。 徐雅在郑同前世画面里恰好见过此人,就是不知名字。因其人个子不高却长得特别帅,所以徐雅对他印象深刻。 他和郑同一起去考乡试,但成绩如何,那画面里没有,她便不知。 若论相貌,郑同相貌轮廓鲜明深刻,属偏英气的长相;此人则偏文气。 他和郑同相貌各有千秋,但他长得更帅,更扎眼,一眼看过去,不注意到他都难 可以想象一下后世李准基那一挂的相貌,一样样的单眼皮。 郑同让文哲等人都进去,可叫文哲的硬要跟着。 无奈,他只好作罢。 徐雅叫着堂伯也跟了上去。 郑同看到她,眼里露出暗沉不喜之色。 徐雅抿唇低头,装作没看见。nnd,我也不喜你 几人走至隔着县学不远的一茶楼二层,坐了下来。 徐雅则带着堂伯,坐在了他们旁边那桌。 店小二一看就认识郑同他们,他过来招呼,“郑秀才,惯例一壶茶,三份小点吗” “恩。”郑同面无表情地应话。 此时茶楼下面的说书的,正说着春秋故事什么的,不时有人喝彩。 徐雅没兴趣听,只关注着郑同那桌的动静。 店小二问她要什么,她道:“先上一壶茶好了。” “什么茶,客官上等茶三十文一壶,中等十五文,普通十文。” 一斤肉钱就这么没了吗 徐雅心疼,“普通的。”可能是因这具身体营养极度缺失的缘故,她穿来这里后一直挺馋肉的,但没那条件敞开吃。 因徐雅二人一直跟着他们,那叫文哲的不免注意了她一眼。 她笑着和其打招呼。 文哲虽不认识他,却也回之礼貌一笑。 这时,郑同问赌坊眼下带疤的那个打手,“十两具体什么时候还,利息多少” “三个月。还和以前那样,三个月内拖欠一天,一两给三文利钱。三个月还不了,利钱加倍。看在你这案首的面子上,到时还,就给十五两好了。” 郑同沉默,不一时从洗得发白的衣服袖袋里,取出一灰突突的钱袋,倒出里头的三两多碎银,将其中的三两给了打手。 “其他的,若能一个月内还,我去找你。不能的话,就三个月还。” “行,你的话,我信那烦请郑案首给重新写个条子。” 刀疤脸拿出一欠条,给了郑同。 郑同唤了店小二,给了五文打赏,让他去拿纸笔。 店小二笑着接了,“小的这就拿,一直给您备着呢” 仍然面无表情的郑同点头。他似乎对此已麻木。 看着这整个如哑剧般的过程,徐雅就已经猜到了,以往这事情经常发生。 所以,一切经历的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郑二叔从进来这里后,就一直没抬起过头,也一直都未说话,像个犯错害怕挨打的孩子。 可知道真相的徐雅,只觉得他可怜又可恨。若是没他,相信不止郑同,整个郑家都应该还过得去的。 她看郑同前世,在没中举前,总见他时不时拿银子给他二婶做花用。虽不知他怎么挣来的那些银子,但起码他挣来了。 以前郑二叔还不知欠了多少赌债,让郑同给他想办法还。他那妻儿应是也为此受了不少罪吧 很快,店小二将三份小点和一壶茶水用托盘端了上来,那上头同时还放着笔墨纸砚等物。 郑同重新写了欠条,递给刀疤脸。 刀疤脸接过欠条,喊了小二打包了点心,茶水说是留给郑同他们喝。 其后,他便带着一起的人款款下楼了。 “伯父,我们走”徐雅见机会来了,忙喊了徐栓子跟上。 徐栓子根本不知她要干嘛,懵懵懂懂地跟着来,又懵懵懂懂地跟 着走。 结果,他们还没走到楼梯口,就被店小二拦了。 店小二看着徐栓子,“客官,你二人这还没付账呢” “哦”徐雅愣了下,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她忙从腰间挂着的荷包掏钱,向上递给小二,还嘱咐他道:“别动我茶水噢我一会还要回来,马上” 接着,不等惊讶的店小二回话,她就已经“蹬蹬蹬”地跑下楼,去追刀疤脸几个了。 店小二以为付账的是大人,谁知却是个刚及他腰高的孩子。 徐雅要当面帮着郑同二叔还赌债,她猜郑同应是会不乐意。 正好,这会碰到了她何不趁机帮着还了 也正好郑同还了三两,她和堂伯的钱凑一下,还剩下的赌债是足够了。 追出茶楼,徐雅左右看了看,刀疤脸几个还未走远。她忙跑着去追,徐栓子紧跟在后。 徐雅来了又去,郑同本没在意。 可这会他预感不对,蹙眉猛地站起身走至窗前,从二楼窗户处往下探看。 文哲不解,也跟着他去看。 只郑二叔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坐在那里偷觑了侄儿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茶,低头沉默喝着。 不远处,徐雅背对着他们,正跟刀疤脸说着什么。街上噪杂,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徐雅那家中长辈站在她身后,看不到表情。 不一时,刀疤脸和他身后的人都笑了。 徐雅转身,脸上带着恳求,不知和家里长辈说了什么。 那长辈等了好一会,往袖带里摸去 是碎银 徐雅拿过碎银,倒出自己荷包里的银子。 虽银子合起来只三c四块,她还是扒拉着数了数,双手捧着递给刀疤脸。 刀疤脸将那几块银子向上抛了几下,然后痞笑着拿出一张条子递给徐雅。 虽他看不清那条子是否是自己写的,但阳光下白花花的几块银子,他还是看得见的。 这时,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文哲歪头想了想,不可思议地问:“齐贤,那小姑娘你认识的吧她这是这是帮你还了赌债” 郑二叔一愣,想问又不好意思,就局促地端着茶杯喝了两口。 其后,他才反应过来茶杯空了。接着,他顿住手一时后,才给自己又倒了茶。 他在想,要不要趁侄儿没注意他,这会就溜之大吉呢 第二十八章 帮送 “她说自己还要回来,一会问她就清楚了。” 郑同回答了文哲,然后盯着蠢蠢欲逃的二叔,“二叔,我一会送你去姝儿堂姐那里,明早再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你送我去姝儿那里就行,明早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文哲不给面子地揭破,“二叔,明早若是齐贤不送你,你这又忍不住赌博c喝酒怎么办你还是让他送回去吧我说二叔,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你看看齐贤如今,都让你拖累成什么样了他此次乡试的路费都还没凑齐,你知道吗” 郑二叔先是羞愧,其后鼓起勇气,嘟嘟囔囔地说道:“我这我这还不是听他二婶说他凑不齐路费,就想着” 郑同阴沉着脸,“想着靠赌博帮我赢取路费十赌九输,二叔让侄儿怎么劝你你才会听” 郑二叔还是有点怕侄儿的。侄儿是家里的顶梁柱,什么事他二婶都听他的,家里的钱都是他管着的。要是侄儿不管他,他怎么办 这时他胆怯又无赖地要求:“我不赌了还不行但喝点酒总行的吧就现在,你给二叔叫二两酒解解馋那小姑娘帮咱还了赌债,咱无债一身轻,让叔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二叔”郑同脸色欲发阴沉,“那银子是那孩子的,不是你我的,难道你想让那孩子凭白给你还赌债” 郑二叔嗫喏着不敢回话,而是好奇问:“那孩子是谁她为何会帮我还赌债” 郑同救助徐雅从张家脱离时,郑二叔还不知在哪猫着赌钱喝酒呢且他平日喝酒总喝得浑浑耗耗,村里人事多不知。所以他不知道也不认识徐雅。 想到告知的后果,郑同选择不说。 “这不是二叔该知道的”若是让二叔知道香草是他救下的,说不定二叔会在缺钱时候找到香草,挟恩求报。 这并非他愿意看到的。 二叔以前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如今却厚颜无赖,邋遢软弱。这是多年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可谁让这是他二叔呢他又不能不管。而二婶却总是心软,放了他出来 郑同看向同窗,“文哲兄,你帮忙送我二叔回我堂姐家里,把他交给我堂姐。可行我有事想和那小姑娘单独谈谈” 文哲虽对徐雅身份好奇,但这会有好友嘱托,他意识到不是问的时候,便道:“好,我一定会把二叔交托给姝儿妹妹,我再返回。” 其后,他从袖带里拿出绣金线的钱袋,从里头抽出张银票,递给郑同,“我没银子,这是十两的银票,你先拿着” 与其郑同欠别人,那还不如欠他呢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郑同欠了他不少钱,不差这点。 郑二叔若是没人看管,绝对会去喝酒赌博这才是好友自己没法送二叔,却为何非要让他送的缘故。 郑同的堂姐郑姝虽嫁在镇上,可那位置却离县城很近,在县城边上,离这里并不远。 在郑二叔眼里放光地盯着那十两银票,想要伸手时,郑同沉默一时后接过了那银票。 估计他和文哲想法差不多。欠好友的也比欠别人的好点,最起码他不愿欠香草的。虽然,他也不愿欠文哲的。 郑二叔恋恋不舍地从郑同手上的银票挪开眼,不满地抱怨,“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走” 话虽这么说,但他那脚却跟钉在地板上一般,一动不动,死活不愿离开。 知道他这是想要酒喝,郑同却不予理会,而是示意文哲赶快带他离开。 文哲个子高,有个近一米九了,比普通个子的郑二叔要高出两头了。 这时他则用胳膊环着郑二叔脖子,用了巧力推着他走,还哄着他道:“二叔,你跟着我走,我一会给你买点酒喝” 还真让徐雅猜对了文哲家里的确豪富有钱,但属于商户,到他这一代才能科举。 他父亲为改换门庭,提升身份,在他五岁开蒙时,就专门重金给他请了文武师傅,用心教导他。 可他学武还行,读书却总是差点火候。 他其实年纪比郑同大了六岁,但却和郑同是同一年考上的秀才。 在考上前,他已经考了两次了。结果次次不过,次次考试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虽然也有一直在考的白发老翁,但他不想那样耽搁,他父亲也不想 直到遇到郑同。 他是在郑同的教导下考的,别看人家年纪小,可谁让人家会读书呢 结果一下子就考中了秀才 他和郑同正是因此而结交成好友的。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小三元,一个却堪堪挂 在了末尾上。 卧牛城文风不兴,读书人少。 他爹觉得他自己在家里学效果不好,请的教书先生水平也不行。主要是好的先生看他家门庭是商户,也多有不愿来的。 有能力的教书先生,人家自己开办学堂,收徒兼赚钱不香吗凭什么来给个商户做工 最后,他爹便又是花钱又是托人,将他送进了县学,让他跟着郑同读书。 虽说郑同教导他一直都要钱,可他没觉得不值。 起码如今,他读书进益许多。 他爹看他读书不太有天分的样子,便对他要求不高,只求他三十来岁左右能考个举人,让家里成为乡绅之家就可 如今,他爹的希望都放在他儿子身上 徐雅帮忙还了债,手里就只剩下几个铜子。被掏空的感觉,太让她心慌了 不行,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她得立马赚 正这时,系统传出“哔铃哔铃”的悦耳音乐声。 以为是发放奖励,徐雅意外且欣喜,“系统,这是” 系统不回答她,而是播报打断她,“恭喜宿主又一次完成了主线小任务,目前系统正在升级中,奖励随后发放。” 徐雅:“” 徐雅等不到奖励,返回茶楼后,她没直接上楼去喝茶,而是打算和茶楼的掌柜兜售自己的水晶核桃。 掌柜此时正站在一楼柜台前算帐呢。 侄女一下凑出七两银帮人还债,徐栓子还未从那出手大方的震惊及心痛不舍中回神。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十文一壶茶水的心疼。 此时他对侄女提议,“香草,伯伯要不要将咱买的茶水,给你拿下来喝点你也忙活了一早上了” 第二十九章 这是神马 “好呀,伯父,到时候你也喝上点。还有,你别背这筐子上楼了,放我这里好了,那买卖,我要和掌柜的具体谈。” 刚才返回时,徐雅已将自己的打算大致和徐栓子说了。 徐氏托付时也有交代,让他看着侄女试着卖卖,不行就算了。 可放侄女一个人谈事,他还是不放心,虽他不怎么懂买卖的事。 于是他便道:“那你等伯伯下来,你再开始具体谈。” 他的关心使得徐雅笑了,“那也好,伯伯你快点啊”她也不叫伯父了,伯伯更亲昵,她便随了徐栓子称呼。 “好来” 一不到柜台高的孩子站在柜台前,说要和他谈买卖,掌柜的觉得这事好玩。 他倒没怎么生气,只是说的话,到底还是有没把徐雅当回事的意思。 “小孩,谈买卖不得你家大人来吗你懂什么快别在我这瞎耽搁功夫了,一边玩去” 徐雅愣了下,意识到掌柜误会她年纪小了。 她扒在柜台上,踮脚露出脑袋笑了笑,让掌柜的能看到她。 这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个子太低,古代的柜台太高,这让她谈事很不方便。 “掌柜的,我家做主的就是我,不是我家大人我不是小孩,你别看我个子小,但我十二了,什么都懂的。我带的甜点您先尝尝,看行吗您尝了觉得可以,咱再说接下来的事我家大人不也说了,他马上就会下来吗都时候你和他谈也是可以的。” 说着话间,徐雅从筐里拿出一成人拳头大的小篮子,那里头放了份琥珀核桃,有个二两重。 这小篮子是昨日徐雅让堂伯给她编的。 她请堂伯给编了十来个,堂伯只收了她六文的手工钱。 掌柜看到水晶核桃的品相,晶莹剔透的,忍不住捻了块尝尝。 随后,他意识到这真是谈买卖的,便又疑问又郑重地看了眼徐雅。 什么时候小姑娘家都出来做买卖了今日他可算遇上新鲜事了 这时候,那茶楼说书的醒木一拍,徐雅无心地听了一耳朵 “好了,这春秋故事咱也说腻了,今日咱就趁这空挡时候,说个乡间趣闻吧说完,你等也好去吃饷午饭” 底下的观众起哄。 “啥趣闻啊不好听,大爷我可不给赏啊” “要说快说,别卖关子爷知道你王大嘴会说能说,这正等着听呢来人,给爷再上几盘点心爷今日没听完过午,就留下继续听了饭不吃,趣闻也要听的” 随着台上台下的互动,一楼这附近便变得噪杂起来,掌柜和徐雅说话也不好听清楚。 在尝过琥珀核桃后,掌柜的意识到这门买卖可做,便和徐雅说道:“咱叫了你家伯父上楼去雅间谈,这里太乱了” “好,都听您老的” 徐雅忙答应,还嘀咕她堂伯就拿个茶水,怎么半天不下来。 掌柜的叫了小二通知徐栓子不必下来了,还使人帮忙徐雅背筐,然后自己走在了前头引路。 徐雅随后跟上。 而此前,徐栓子被郑同叫住了说话,此后,掌柜的让他别下去了,他们马上上来。 和郑同这身有功名的读书人说话,他虽有些拘谨,倒也对谈流利。 不一时,徐雅到了徐氏家里的一些事,就让郑同从老实的徐栓子口里套出了大半。 徐栓子只想着对方是徐雅的救命恩人,还是县里有名的读书人,还竭力帮忙二叔品行应是不错的。 因此他基本有问就答,答不出的,那就是他真不知了。 徐雅跟着掌柜上楼,那说书的已经开始说起他所提到的乡间趣闻 “小老儿我如今要说的故事呢,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也是听乡邻口耳相传而来那故事呢,小老儿我就取个名字,叫做孤女小传” 说到这里时,徐雅还是无心听的,可接下来醒木一拍后,传来的那几句,却让她当场愣在了楼梯口上。 “话说咱县城附近的一村子,有户人家姓常,娶了个媳妇子,带过来了个小丫头。那小丫头适时正八岁三更起,五更眠,大太阳底下跟着下地,寒冬腊月里去河边破冰洗衣裳 那小丫头就像个宅门里的丫鬟般,常年四季被人使唤个不停 其实啊,她还不如个宅门丫鬟命好呢 小丫头那日子过得苦呀,都能让好硬的石头听了流出泪来 为何,小老儿我今日会说起这事呢且听小老儿我从头细细说来” 徐雅震惊 非常,“妈妈呀这是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看徐雅愣在那里,掌柜的以为她小孩子贪玩,听故事听住了,便笑着劝她,“这是这两日县城新流行起来的趣闻本子,每日里都要说上两场的。小姑娘想听随时都能听的。咱先去雅间谈事吧” “好” 徐雅呆愣愣地应了,可跟在掌柜身后的脚步就像挂了秤砣,沉得迈不动。 等她慢腾腾地跟着掌柜进雅间时,那说书的已经铺垫完了香草的四年苦命史,讲到李家提亲那里去了。 虽说书的将故事里的人都用化名,有的地方说得比事实还稍显夸张点,可这明显一听,就是说的香草啊 故事里的小丫头除了名字不是,年纪和在常家所受的磋磨几乎是香草的翻版 妈妈呀这么说,香草的事要经由说书的流传吗 这里的商人多是南来北往的行商,他们听了有趣的故事,不可能不口耳相传的吧 徐雅直到在雅间里坐定,都难以想象香草这事传开,让人知道那故事原型说的就是她,那后果会是什么 而这时徐栓子和郑同也被请进了这个雅间。 知道这会不是想这事后果的时候,徐雅强让自己收回心神。 她看向郑同,又看向掌柜,脸上露出疑问,掌柜为何会请了郑同进来。 “听说郑秀才和小姑娘你认识,正好一会可能要写买卖文书,郑秀才便说帮你和你伯父把把关。” “噢,那就麻烦郑秀才了。”徐雅起身下福道谢。她暗道这也好,有个懂律法的人在,签文书时,确实是可以帮上她忙的。 他虽不想她帮忙还债,但到底她已经帮着还了。就为此,他心里再不喜她,也没法对她冷脸以对。郑同淡淡回应,“你客气了,不麻烦。” 除这话以外,他在这掌柜的面前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便其余话都未多说。 第三十章 前景 不是认识吗 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疏离,掌柜的笑了笑,善意化解局面地自我介绍道,“鄙人姓钱,小姑娘贵姓,怎么称呼,你家大人呢” 如今外头正说着香草的事,指不定会有闲人没事打听,打听到香草是故事原型。 她且不能暴露了,不如以后她便用回自己原名好了 徐雅心思转圜间,道:“免贵姓徐,名雅,雅致的雅。” 然后她伸手介绍堂伯,“这是我伯伯徐栓子。” 徐雅介绍了自己和徐栓子,又紧张地扫视过郑同。 其后她定神看向徐栓子,和他郑重强调:“伯父,我叫徐雅,你别叫错了乡野名字不登大雅之堂,你以后不许再叫我那花啊草啊的小名,知道吗” 说完,她看向郑同。郑同怔愣了下后,慢慢点了下头,示意她,他知道了。 “噢好,好香” “伯伯,不许叫我小名” 徐栓子顿住,他先是反应了下,其后明白了徐雅的话。此时他丈二摸不着和尚,不知侄女这好好的,为何会弄出这一出操作 他刚才竟被人套话了,还没细听那故事呢 而且,他也不知香草在张家过的什么日子,所以不懂徐雅在怕什么。 这故事本就是郑同为扬名而作,分别以三c五两银的价钱,暗地卖给了柳家巷那王大嘴,和县城的戏班子。 而那总共卖出的八两银,有些还了他二叔的酒钱赌债,有些则用在了他近日买科考书籍的花费。今日本剩下三两多点,可在刚才也几乎被全掏空了。 他猜出情由,也看出徐雅不知是他做下的这事,便不动声色,只若无其事地用指腹摩挲着手边的茶杯子。 是的,他卑劣,靠着卖惨香草赚了钱,还欲扬名 但有机会的话,他会补偿她的 等相互介绍了,双方便进入了正式商议。 核桃在这里山上很多,除了以前有人种的,还有野生的。 它在本地并不怎么值钱,但给核桃裹的糖贵,还有油炸核桃要用的油也不便宜。 这会菜籽油已经有了,就是价钱贵点。百姓家里多用肥肉熬猪油使,菜籽油一般都是大户人家茹素使,稀少而昂贵。 菜籽油炸核桃没肉腥气,反而使得琥珀核桃味道更清爽不甜腻。 所以,算下来,琥珀核桃的成本并不低。 二两琥珀核桃,八文钱。徐雅本想以这个价卖出东西的。 可钱掌柜则道,他不要徐雅这样几斤几两的卖给他,他要她这甜点的方子,问她方子卖多少钱 徐雅考虑了会,问道:“掌柜的以为,这甜点价钱能卖多少银子合适呢” 做琥珀核桃,在徐雅看来挺麻烦的,若是能把方子卖出价,她还省事了。 毕竟她来回县城不方便,与其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零卖,她还不如一把将方子卖掉省事。 至于婴儿车及婴儿腰椅那两门生意,因很好被人模仿,她便没打算靠卖什么方子赚钱。 钱掌柜这会意识到,徐栓子和徐雅之间,还真是以徐雅为主。 刚才她自我介绍后,对她伯父的要求让人看了感觉莫名。 除此以外,他问话,全都是她应答,而且其应答的还挺有条理。 “十两,你以为如何” 顾忌着郑同在场,钱掌柜没说出一个太离谱的出价。而且他观徐雅言行,直觉她不同于一般的普通乡民孩子,应是有些见识的,便也因此没出价太低。 郑同虽不太懂买卖的事,但还是觉得这个价钱应是给的不高。 至少,他在本地是没见到这种甜点的,本地茶楼不止一家,还有不少酒楼行脚店。 他们也可以进了这甜点卖。 而且他知铭汇茶楼生意已经做到了京城,在那里,一份甜点绝对卖的比这里高不少 他看向徐雅,打算看看她如何应对。 而徐栓子的心怦怦跳得极快,他家存银多年来没超过二三两的时候。 在他看来,十两就已经给的不少了。 “不行”徐雅严肃着面容否决,“核桃在本地不贵,正因不贵,所以才好收。我自己收了核桃,做成甜点到各个酒楼c茶楼以及戏楼周边批给小商贩卖,也可以直接兜售给酒楼等地。 如此,因我们本地商业繁荣,人流如织,我很快就能挣回十两银的。 您这价钱对小女来说,实在是低了掌柜若诚心想买,就说个实数价吧 要知道,需要这方子的可不止你一家据我所知,本地的点心铺子也没这甜点卖,我还可以将方子卖给需要的点心铺的” 钱掌柜笑了,真是后生可畏,不可小觑有理有据的否决了他,还无形中要挟了他一把。 他今日可真是见识了,十二岁的小姑娘啊这口齿,这谈买卖的路数,和他们这些做惯了买卖的都不差的。 “那好,既然徐姑娘嫌老朽出的价钱低,那徐姑娘自己先说个价我听听,方子需要多少钱买才合适” “五十两”徐雅虽紧张,但还是大着胆子要了价。 钱掌柜愣了下,笑着摇头,“小姑娘,你要多了,不合适二十五两我同意姑娘所说那些。你可以将这甜点批给小商贩,可以兜售给各酒楼茶楼甚至戏楼,但在这上头费的心思,那可比将这方子直接卖给我难多了什么事情都是说易行难的” “可是我说的这买卖方式的前景却可观五十两,我将方子卖断给你,你随意拿着这方子操作,我以后不会再涉及这方面的生意。而且”徐雅绞尽脑汁地说服钱掌柜,“我还可以帮着钱掌柜您收核桃为您提供货源” 郑同这时突兀说道,“钱掌柜,据在下所知,核桃在南地十分热销,你们在京城和各地都有茶楼” 钱掌柜本欲买方子在本地茶楼垄断卖,以此吸引客源,其后他将这心思歇下。 是他的格局小了,批零给本地各个地方卖,他们能赚取的更多 最终,他拍板定了下三十五两的价格,要求徐雅相让几步。 只因她要的价钱还是高,京城未必就没有这甜点。且徐雅要多了,他也不好向东家交代。给这个价钱,不少了,他就当买了徐雅这批零的法子了 他家生意不仅有茶楼的 第三十一章 问价 “好”徐雅能谈到这个价钱,已经出乎她自己意料之外了。 毕竟这甜点制作起来是有点诀窍,但会做点心的尝上几次,多试验几次,应还是能成功做出的。只不过这时候的人敝帚自珍,偏方c秘方不愿轻易露给旁人,这才让她以此得利罢了。 钱掌柜喊了小二,让其取纸笔来签文书。 徐雅考虑了下,又和他说,“掌柜的,我这里有个工具式样能很快夹开核桃,你要不要我不要钱,白给你说那工具怎么做。” 一个小姑娘家,能想到什么工具呢对此,钱掌柜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啊,白给的,老朽还是愿意要的。” 其后,他调侃道:“你说吧,不要告诉我拿门缝夹,拿小斧子砸噢” 徐雅简单描述了下现代的核桃夹子钱掌柜听明白后,露出意外之喜,细问起来 徐雅异与以往的变化,已经让郑同深刻地见识过了。 她这场老练而条理分明的买卖谈判,对此,郑同并不感到震惊,而是对她很是刮目相看。 不贪,胆大,条理分明想法活络,还懂如何和人结交留后路。这会子,钱掌柜得了那核桃夹子的样式,知道了夹核桃如此省事,已经和徐雅亲近许多。 看出来了,他家酒楼的帮工,砸核桃砸的挺辛苦的不然,这会子,他不会这么高兴 只见他兴冲冲地喊了小二上酒菜招待他们。 这一顿酒菜,本应是没有的吧因是现做,等了会,钱掌柜着急地亲自下楼去后厨催了 她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细难道这都是徐氏教给她的吗 吃了饭,将没吃完的酒菜打包,徐栓子跟着侄女从茶楼里出来。他脸上带着红晕,也不知是喝了点酒的过,还是兴奋激动的。 刚才,钱掌柜劝他和郑同喝了点酒。他不好意思推拒,郑同却以下午还要读书为由推了。 不一时,他又将背着的筐子不放心地抱在了怀里,那里头放着三十六两的银子和铜钱。 钱掌柜给钱时,徐雅要了三十三两的散碎银子和三吊铜钱。 徐雅要了三个一两的银稞子c还有那么多散的铜钱,主要是给自己做零钱使,好带还好花。 她拿来的琥珀核桃,天热怕留多了化,便只留了一斤多给郑同,其他都卖给钱掌柜了。 不过,给郑同的,她还未送出去。 可能是看在她给的核桃夹子的份上,带来卖的琥珀核桃,钱掌柜给她算了一两银。 本应卖不出那么多钱的。 银票吗,她一现代人,还没意识到有这东西呢她以为,只有一百两以上的银子才会有银票。 和堂伯一样,徐雅也很兴奋激动。所以,她没劝堂伯别那样。 她也怕银子丢的。 郑同又没挣到钱,他没什么好激动兴奋的,便好心提醒这二人:“你们担心银子会丢的话,可以往钱庄换银票贴身带着的。” 徐栓子笑着问,“是吗还可以这样吗” 接着不等回答,他又问徐雅:“那雅雅啊,我们要不要换” 吃饭时,徐雅纠正了多次,终于使得徐栓子不再叫错了。 不过,他换了个亲昵的叫法。 徐雅没觉不自在,前世她小名就叫“芽芽”。父母希望她能从小茁壮成长。所以,给她起了这么个小名。可后来她长大了,他那父母却不在意她了 徐雅收了笑,认真问郑同,“那往钱庄换银票,要不要收额外的费用” “会收。一两银子收取一文,作为兑换费用。” 那就是三十两收三十文。三斤肉没了 徐雅摇头,“那算了,几块银子不重的,我们自己看好就行了” 十两一块银,他们如今手里是三块十两的银和三个一两的碎银。 三十文啊,好贵徐栓子掰着手算了算,也附和,“对啊,还是银子实在,我们就不换了” 对两人的抠搜,郑同虽认同却感到好笑。 他攥拳清咳了两声,问徐雅,“你接下来要去哪里站在街上不方便,跟我去别的地方谈谈,好吗” 正好,徐雅还要再劝他,便答应了,“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药铺吗我问一下事,很快的然后咱们再找地方谈,行吗这样,会不会耽搁你读书若是耽搁,就算了。” 反正后天还要送腰椅给李掌柜,她到时再来寻郑同说话也行。再急,也不在这一时的。 因他二叔,她看他今天的心情也应是不好的,等下一次谈吧。两天后她就要再来的。 至于书铺子,等和他谈完再去吧。选书应是挺花时间的,不好现在去耽误他时间。 不喜欢麻烦人的小姑娘 郑同定定看了眼她,“不会,我正好有事,顺便带你去药铺子,然后找个地方和你说话。” 那他之前对钱掌柜所说的下午要读书的话,便是推辞之语了。 “好,麻烦你带我和伯伯去药铺。” 药铺和茗汇茶楼就在一条街上不远的地方,三人很快到了药铺。 郑同等在了外头,徐雅和堂伯进去了。 来这里,徐雅是要问药铺子收不收酸枣的。 如今天热,中暑的人多,药铺子很忙,但抓药的伙计还是抽空回了徐雅话。 “酸枣野生的噢不是野生的不要收的两文一斤,十斤起收” 安神的主配药一直很缺的大户人家,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可能事多繁杂,夜里经常不好睡,都需要安神药粉常备着。 所以,那伙计也很爽快地告知了徐雅这话。他们实在是缺这药啊 听说如后世那般,这里也收酸枣。徐雅挺高兴,谢了那伙计便出了药铺。 徐栓子惊喜地问,“雅雅,这么说后山的酸枣可以采摘了卖到药铺了” “是啊,伯伯” 徐栓子想到了什么,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站住脚。 徐雅看了过去。 “后山上虽然酸枣看着多,但都采去了卖,你就挣不到多少钱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是这样的话,伯伯可以去采摘了酸枣卖不” “当然可以的啊不过,伯伯你先不要将消息告诉其他人,你先采着挣点辛苦钱,然后过段时间,再告诉乡邻吧不然就是你说的那情况,挣得不多这药铺给的价钱是两文,感觉不多,咱们回了镇上再问问价可能会高点吧” 徐雅觉得,她自己还需照顾元宝。如此,采酸枣对她来说就太费时费力。 故而,她问完便不打算去做这事了。她只打算收点酸枣做酸枣糕使,然后看看钱掌柜收不收这酸枣糕。 吃饭时,她问了钱掌柜,知道这里有山楂糕,并没有酸枣糕。 不过,想来酸枣糕卖不了方子的,因为其做法和山楂糕基本大同小异,会做点心的一看就会。不见钱掌柜只说,让她做来往茶楼送上点试卖,并不提买方子的事。 第三十二章 干了这口鸡汤 郑同听到两人交谈,知道了酸枣可以拿来卖药铺 他带着伯侄二人去了县城里的一段北疆河边上,这段河离着县学很近,就在县学前头的隔壁街上。 此处风景不错,有整齐排布在河边的垂杨柳,有供歇息的几处亭子,有游湖泛水捕鱼的小舟,有成片养眼的绿草地,还有结伴赏玩的行人以及一些摆摊子或挎篮子的兜售吃的玩的的小商贩。 他们找了处最偏僻c无人呆着的亭子坐下来。 系统“哔铃哔铃”的音乐声想起,徐雅意识到这回应该是奖励了,却对奖励的黄金没兴趣了。 她又有了钱,不需要黄金奖励了,她希望是别的奖励 系统播报音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一方空间奖励,此空间除了活物,可存贮任意物品,使放入物品永远维持原样,有它比冰箱更保鲜,比冰箱更环保; 恭喜宿主获得十瓶低级营养液,用法已告知; 恭喜宿主获得种田发家手册一部,望宿主以后努力种田发家致富,过上向往的美好种田生活加油 恭喜宿主获得由系统制作完成的食点画册一部” 徐雅还没来得及高兴,系统又开始“嘀嘀”的发布任务,“请宿主帮忙目标攻略对象解决二叔这个麻烦,时间一年半,加油” 尼玛这有什么好加油的 徐雅愣了下,咬着牙,恨恨不已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看了她半天,郑同也不知她愣神在想什么,便先开了口。 他将袖带里的银票取了出来,“多谢你今日帮我二叔还赌债,这银票你收起来,多的你方便的话,可以现在找还于我,不方便的就等方便时候” 说完这些,他有些窘迫,看向了亭子外头。他缺钱,所以他希望徐雅尽快找还他钱。 她帮还了赌债,他怎么知道的 她心思敏感,感知到他的窘迫却装作不知,而是打算先支走堂伯。 她从荷包里掏出满把铜子,没数,递给堂伯。 和堂伯凑着还了七两银后,她身上的铜钱还有不少。还有一些她存在了家里房间。 几百个铜钱带身上很重的嘛。 只不过没挣来后来的银子时,那点钱,对她来说,便就意味着是她剩下不多的几个铜子了。 “伯伯,你把筐子搁下,拿着这钱去河边逛逛,我和恩公有话想单独谈。”有些话,除了他二人,不适合外人听到的。 徐栓子挺识趣,“那好,伯伯这就去转转,钱不需要的” 说完,他大跨步地跑离了这处。 他们乡下人,讲究不多,没那么严重的避嫌意识。何况,两人就坐在四面敞开的亭子里,也不能当众做什么,他不担心徐雅的。 徐雅出了亭子追上去,硬是将钱塞给堂伯,然后返回亭子翻筐。 恰好她向钱掌柜要了三块碎银,不然她都找不开钱给郑同,而铜钱一串几串的给郑同拿着走,即重又不怎么好看的。 拿出三两银,又拿出一吊钱和一斤多的琥珀核桃。 徐雅将这些放在石桌上推向郑同:“多的一吊钱是给你写文书的润笔,那一斤的核桃是专门带给你吃的。可你怎么知道我帮你还了钱” 那一斤多的核桃,是徐雅向钱掌柜要的油纸包了的。 她能看出对方日子过得窘迫。毕竟是救命恩人,既然看出来,自己也有点钱了,不失体面地稍微接济一下对方,也不是不可以的。 给多了,对方应会觉得突兀,不好让其收下的。总之,慢慢来吧。 徐雅几日里,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不要再那么抗拒系统的任务,再那么因为任务而狂躁不依。因为所以的一切都无法更改。她那样,无非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需要冷静地面对郑同这个债主。哪怕她不喜人家,人家似乎也不喜她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没权利指摘旁人的活法,但可以尽力纠正郑同。 毕竟,这是她无法推拒的任务。 可能是前世她睡觉睡多了,把自己的福气都睡没了。所以,老天才让她来这里受罪吧。 再者,她确实欠郑同的命。虽后世的那个警察和如今的郑同不是一个人。但,系统说是,她也没法子。 郑同沉默良久,慢腾腾地抬起胳膊,将徐雅本作为自己零用的三两碎银,一一捡拾起,拿出钱袋,装进了里面。 随后,他将石桌上的一吊钱和那油纸包着的核桃推给她,还很快摆弄了它们一下,将它们摆圆,摆正。 徐雅不解地瞪大眼:这是神马操作 郑同无视她那目光,“我从窗户处看到你还钱了,谢谢。但是这润笔和核桃,不需要,你拿回去吧。钱掌柜当时已经请用了酒菜,那就当作润笔吧。” 徐雅认真看着郑同,“我知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但不要让无谓的自尊困住自己,那没有意义你极缺钱,不是吗给你,你就拿着吧你救过我的命,这点还报算少的了” 郑同本垂眸坐在那里,此时抬头定定看向徐雅。 徐雅再此认真给对方灌了口鸡汤,“一时的困苦没什么龙游浅水,虎落平阳,但那都是一时的有本事的,早晚会脱困三湾子村山上野核桃多,也有许多酸枣树,还离镇上县城近。核桃和酸枣都能采来卖,你也可以让家里人拿这个挣点小钱的。只是挣得不多罢了” 郑同先是沉默,其后拱手诚恳道谢:“不管多少,多谢你告知挣钱的门路。” 再之后他迟疑了良久,又蹙眉问了自己的疑问。 “我去张家仔细打听过,你曾经不识字,也没读过书乡邻我也仔细问过,你以往绝对不是如今的这个样子徐氏再有见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将你教成这样,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你如今劝我的这话,没读过书的,也绝对轻易说不出来你在茶楼谈买卖的老练,没做过买卖的,还且绝地做不到那等程度徐雅,你究竟是谁我不信,徐氏可以这么快什么都教会你” 既然她担心香草的本名,会给她造成困扰,那他便顺着她。 将她的事宣之以众,是他对不起她 昨日晚间,程教谕叫了他去,说是听陈泽说,他打算去乡试。 随后,教谕苦心劝他,说他有难处,可以施以援手帮忙他,还说根据他平日里的读书情况,他去乡试,考中的把握只有五成如此,让他最好不要去考 若是他执意要考,教谕会将此事告知他那恩师县尊 第三十三章:要个保证 这是时至今日,郑同都无法对陈泽有好气的缘故。 陈泽无意听到他和二婶的交谈,知道他要去乡试,后头便问他,为何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他曾向对方解释过苦衷,希望对方能帮忙瞒着这个事,可对方作为好友,如此作为他明白对方为他好的心思,但不经他同意,对方就如此 只有五成把握而这一切,都让这个小姑娘梦里梦到并说中了 徐雅深叹出口气,系统所说的那个,死过一回会改变,死活不承认自己不是香草的法子,行不通 她根本就不能指望这烂系统 徐氏还好,不在三湾子村,没和以前的香草长期生活过,对她许多底细不知。 而郑同则不同,他心细如发,看着好像觉察到她的不同后,还去调查过 他不是决定要去乡试了吗他很闲吗为何还有时间去调查她的事 徐雅唇紧紧抿着,就是迟迟不开口回答郑同。 郑同揉了揉难以舒展的眉心,盯着她耐心等着,看她还会如何狡辩。 徐雅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决定换种方式去除郑同对她的戒心。假话不行,那就说真话当然,也不能都是真话 没错,她觉得,因她和原主的大不同,导致郑同对她有戒心 “你知道的,我上吊死过” 郑同凝眉后点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其后因着上吊,我昏迷了一半天,然后去了一个和如今截然不同的千年后世界。在那里,我重新变成新生的孩子,有一对还算爱我的父母。 那个世界男女平等,大多孩子都可以从小,也就是从七周岁开始上学,上学就是你们所谓的读书。于是,我在那个世界出生c成长,直到大学毕业后工作” 徐雅简单描述了后世从小到大上学的过程,回答了郑同什么是中学,大学及工作等问题。 此时,郑同眼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那是她曾经的幸福时光如今,遥不可及 徐雅生生隐下心底一直以来无法消解的怨懑,看向郑同。 怨什么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她还就是了 “睡了一觉,千年而过,我又回到这里。那时,我就想,我不能再过以前那样的苦日子我从那个世界读书长大,好歹也学了些东西所以,你现在看我和以前不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郑同眼神闪动间,问:“如果这是真的,你为何之前不说实话” 徐雅气愤,“谁信我敢说吗” “那你为何现在又说了”这一次,郑同有些信了。他看到了徐雅对那个梦的无比留恋 可,她所说的,真是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 徐雅无比认真的强调,“这会我和你说的话,出得我嘴,听得你耳,希望你不要再告诉任何人而我现在说出来,只是想要消除你对我的顾虑,希望能还报你的恩情,就这么简单” 郑同眼里露出震撼之色,很快隐去。 其后他愧疚地说道:“你不必如此的,我说了,帮你是为名利” 郑同说不下去,他感觉自己卖惨对方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对方为好。毕竟不是谁都喜欢被人利用的,而且这事后果有些难以想象。 徐雅沉浸在自己把自己感动了的情绪中,傻傻的其他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为了让郑同能够更加接受她的帮忙,徐雅压下心里的恶心腻味。 此时,她趁着眼里留恋过去的眼泪无法一下子收回,装作无比真挚地说道:“滴水之恩乃涌泉相报,所以,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会好好还报你的恩情的” 如果说人人都是奥斯卡的话,那么此时,奥斯卡欠她一座 郑同更加愧疚了,竟被她感动地一时说不出来话来。利用了人家,他哪里还好意思让人家涌泉相报。 愧疚什么徐雅不解。 想起徐氏逼迫徐正堂的那个心机,她对功利到有些不择手段的郑同也相对更加不信任,于是,她便郑重无比的对其要求道:“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不管怎样,你总是救了我我希望你能以你自己的功名之路发誓,用自己的生死发誓,你不会将我今日所告诉你的话说出去” 郑同怔愣一下,对方如此郑重,他心里动摇间便信了并且,他觉得理所当然地举着双指发誓了,用的是自己的功名之路。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郑同发誓,不会将今日徐雅所说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若透露出任何一字一句,就让我今生无缘功名之路” 徐雅还是不信他,紧张地咬了下唇,不好意思地再次要求,“郑秀才,麻烦加上你的生死” 她如此慎重,让郑同不得不信了她的某些鬼话,郑同重新加上自己的生死认真发了誓。 徐雅松下一口气,觉得,自己耗尽了心力消除对方的戒心。 这会,她感觉有些索然无味,想回家睡觉 于是,她不管不顾地将钱和核桃都推给郑同,打算离开回家。 “拿着吧,不要不好意思,应该的。我得走了,不然,我赶不上回家的牛车了” 哎 系统叹了口气:算了,宿主这样解释也没什么不可以,起码看着应该能消解对方的戒心。 不过,郑同这会愧疚什么有什么好愧疚的他不应该是感动非常吗有谁见过,我们宿主这样如此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郑同认真了一把,此时僵坐在那里,没说什么。 徐雅转身背起筐子,走下亭子。 一个挂着彩线的蹴鞠咕噜噜地滚到了她脚边上,她朝着嬉笑踢球的人看过去。 “香草,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寻我拿东西的吗”赵蕊儿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那帏帽被身后的丫鬟秋月拿着,旁边还站着两个二八芳华的美丽少女。 徐雅眼皮不吉利地突突猛跳了几下,她扫视过郑同,又定定看向赵蕊儿。 郑同这会对赵蕊儿有意了没赵蕊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不待催着郑同立马离开,只见他从呆愣中回神,快步走下亭子,对一穿着鹅黄衣裳的少女有礼说道:“师妹,来此散步游玩” 然后她又看到赵蕊儿及另外一樱红衣裳的少女含羞带怯地看了眼郑同。 第三十四章 桃花朵朵 那鹅黄衣裳的少女乃郑同恩师,也就是如今县尊的女儿,名沐清。 她自小和兄长一起跟着父亲读了几年书,郑同后来拜了她父亲为师。因此,郑同唤她师妹。 她紧抿着唇,使得圆润的脸颊显得鼓鼓的。 只听她清脆的声音不高兴地响起,“是啊,师兄我父亲知道你的事了,着急派了人去县学寻你,结果没寻到你原来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蕊儿和另一樱红衣裳的少女同时看向郑同。 很快,两人又因害羞移开了目光。 好含蓄的古人 徐雅看向两人,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这是郑同的桃花 一时间这也太多了吧 不就是长得还可以,是个县案首吗再说,他如今只是个穷秀才,还未考中举人了啊 “投资虽有风险,但有的人就是眼光毒辣,能挑中十足的潜力股怎么样,本系统给你挑的攻略对象很好吧 你看,看上他的人不少呢至少咱随便遇上三人,除了那个即将成亲,不允许看上他的,就有两个都看上了他” 徐雅这几日压下的烦躁心思又起,“你个烂系统,你特码的有没有脑子这么多桃花,我怎么好攻略他我在迫不得已地攻略,人家可是在用真情打动 虚情假意比起温香软玉的真情,不是柳下惠的男的,他本能愿意和谁亲近你不会想吗要是我是郑同,由我选人成亲,比对这两人的相貌c家世,我也不会看上我自己的啊 嗯你说的攻略成功,就是指的成亲吧” 徐雅这时才想起确认一下,如何算完成那个大任务。 系统弱弱回答:“是,就是成亲。你也没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差的,至少你还算聪明的。” 为什么要成亲为什么 如果系统有肩膀,此刻,徐雅一定会让它见识一下疯狂的马式掐肩咆哮 这时,她极度不满且沮丧地问:“小聪明顶什么用” 任务还没打算做,就加大了难度。任谁,应也是会不满加沮丧的吧 接着她又直接不满道:“趋利避害c好逸恶劳乃人之本性。能过得好,谁愿过得差这攻略都特码的变成攻坚,难度妥妥地加大了我完不成任务,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还得意我是说你蠢呢,还是说你蠢呢” 系统的平板机械音,徐雅是听不出情绪。但它那字里行间的得意之情,她听完就能感知得到的啊 系统:“我我特码的真蠢我没反应过来” “你给我闭嘴你个烂货” 系统委屈不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的骂我我绑定你,你我还是合作关系呢什么锅配什么盖。我烂,你能好” 徐雅气堵,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在外头c在外头她不能旁若无人的发疯 她深呼出几口气,不想再说话妈妈,我能回家吗我想睡觉 程教谕告诉恩师了 郑同有些紧张地僵住一时,才避重就轻地说道:“还未恭喜师妹即将成亲,恭喜你了我在这里和村邻说上两句话。这位是徐雅,是我曾是我那村邻小妹妹。” 郑同本想说是我曾经的村邻,但反应过来,如今两人不是一个村的了,便改了口。 提起亲事,沐清面上透出些微红,“还早呢到时师兄若有空,就来于我送嫁” 郑同还未回答,赵蕊儿却含羞带怯地上前。 她先是又看了眼郑同,然后笑着问徐雅:“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来找的我呢你和郑案首是一个村子的吗” 郑同和沐清正说着话,因赵蕊儿突兀开口寻徐雅说话,他在徐雅身侧站着,便避嫌地站离开几步。 此时他没看其他人,而是转身清冷地站在那里,等着对方说完。 徐雅脑里冒出疑问:郑同为何这么个疏离样子他这会还无意于赵蕊儿吗怎么理都没不理人家啊还是,他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这会还不是她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需回话,人家已经一而再地问了。 “是啊,赵小姐,我来找你。可我不知你家位置具体在哪还未找过去。我和郑秀才以前一个村的,现在不是了。” 樱红衣裳的少女上前,不屑又怒气冲冲地对徐雅说道:“谁不知道赵县丞家就在河对面她家就在这条街上啊赵县丞家,你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嘛就刚才,蕊儿还在家里呢你不去找她,搁这里和郑公子说什么话呀” 沐清喝止这位,“灵儿,好好说话,别欺负小妹妹” 原来,这樱红 衣裳的叫灵儿。 王灵儿被喝止,嘟着嘴瞪了徐雅一眼,“我没有妹妹的,她算哪门子妹妹一低贱的小小农女,她配做我妹妹吗” 之前她观察了一下徐雅,看她身着普通又普通的布衣裳,还背着老大的一旧筐子,没什么特别之处看着就是个身份低贱的农女 因此,她说话语气便很冲,一副不怕得罪徐雅的样子。 这是什么看不起人的小婊子啊农女吃她家大米了啊 她怎么不是二八不懂事的少女老帮菜冷静又克制,还嫌和小孩子吵架费力气,早没了随意就怼人的冲动 别人有理没理,她不管,反正她占理就成 徐雅无所谓一笑,不失风度地福身一礼,“我不配的,您见谅。” 徐雅此时的高明之处,引来了郑同的出言相帮,他上前挡在了徐雅身前。 “王小姐,不敢当公子一称,在下只是个普通书生罢了。是我有事要和她谈,耽搁了她的事。” 原来,两人也认识。 听到郑同和她搭话,王灵儿不再盯着徐雅,而是喜笑颜开地红着脸看向郑同,“是吗,郑公子,原来如此那县尊老爷着急地找你,是有什么事” 不待郑同回答,沐清凝眉,不满地上前阻止,“灵儿,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没事不要胡乱打听” 王灵儿好似有些怕沐清生气,她强忍着不快不甘,听话地“噢”了声,瘪着嘴退后不再说什么。 徐雅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喜欢郑同,但又不敢得罪鹅黄衣服的少女。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这少女应是县尊的千金,王灵儿家的地位应没她家高的,所以不敢得罪。 郑同和沐清打了招呼,本要离开的。 可他担心徐雅再受到王灵儿的刁难,便想了想,叫了沐清往一边说话。 第三十五章 祸事 “师妹,我这便去寻恩师说话。我那村邻小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别让她受到什么刁难。” 沐清毫不犹豫地爽快答应,“好,你放心,我会看顾好你那妹妹的。王灵儿就是有些刁蛮,倒不会不讲理,我会约束她的。” “多谢师妹” 沐清和郑同认识有三四年了。这时她忍不住问道:“以前从未听说过你有个这样的妹妹啊怎么如今就有了” 他和徐雅认识的经过,郑同不愿和沐清细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道:“因缘际会认识的。那我现在便去找恩师说话,你还和她们去玩吧。” 沐清心宽知道分寸,对此没什么好奇心思,便道:“嗯嗯,你快去吧,我父亲很担心你我好心劝你一句,你可不要做下那等糊涂事来,听我父亲的吧” 郑同面露一时挣扎,最终道:“你且去玩,回头我和恩师谈了再说。” 没得到肯定答复,沐清有些不满意地抿唇鼓了下脸颊,最终还是点头没说什么。 今日事似有点多,使得徐雅精疲力尽。 要不是赵蕊儿这时冒出来,徐雅都将到她家拿木撑子的事给忘了,还打算回转家睡觉呢 郑同走过来打算和徐雅告别,可这时却又有人找了过来。 那人上前就喊赵蕊儿“妹妹”,然后不等赵蕊儿说什么,他就幸灾乐祸地看向郑同。 “许文哲家里出事了消息早晚都会被他家收到,你赶紧去看看他吧” 郑同面色冷淡,“他家里出什么事了” 其他人都朝那人看了过去。 他穿着蓝宝锦袍,年纪和郑同不相上下,皮肤白皙,长相瘦弱,身材修长。气质看起来有些阴郁。 这时只见他撇唇笑说道:“许文哲那大兄,年初去了京城,你知道的吧” 郑同蹙眉冷面点头,对他似有不耐烦。 他不在意,冷笑了下,“你只知道他去了京城,却不知他去京城做什么他为皇后寿辰而去,想要借送寿礼的机会,让他许家能够跻身皇商之列。可偏偏他家那礼物却出了事 他家为太后打制的一套鸽血红玉簪里有成对的凤簪,结果那凤簪的其中一支凤嘴裂了皇后觉得不吉利,欲将他家治罪。治的什么罪嘛” 郑同不再淡然,露出慌张之色,“什么罪赵德宇,你快说” 赵德宇慢腾腾地摩挲着下颌,依然幸灾乐祸道,“最轻抄没家产,最重他全家都会被砍头” “怎么会这么珍贵的东西,许家如何会不准备妥当就送出去”郑同反问间惊瞪了眼,抓起他胳膊急问,“赵德宇,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叫赵德宇的人,阴翳地眯眼一笑,“你说呢” 想到他家和许家在本地势同水火的状态,似乎赵家家主这次也去了京城。 一个地方的皇商名额有限,两家不可能不相互盯着,从而产生竞争 那么,文哲兄长的动态,赵德宇家就不可能不清楚 郑同突然想到一不为人知的可能,怒声道:“你家害了许家” 赵德宇用力掰开郑同钳制的手,将其狠狠甩开,同样怒声道:“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是皇后给定的罪你敢有微辞,小心祸从口出” 徐雅心累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都什么事啊 赵德宇,郑同临死,他还去看过郑同呢 虽不知那时两人说了什么,那画面就特马的一闪而过,只能看出两人谈话时似乎不太愉快。 但作为郑同临死的送行人,她还是有印象的。这么说,赵家满门抄斩,赵德宇最后却独自脱身了吗 这时,郑同脸色无比凝重。 他顾不得和其他人再说什么,而是匆忙间大步离去,甚至走了没几步,就着急地迅速跑动起来。 徐雅心烦地使劲掐了掐鼻梁处,转念间又反应过来 只是郑同的同窗朋友出事,又不是郑同出事。她心烦什么 这和她的任务没关的嘛 一时间,她心情又放松下来。她还道:郑同朋友出事值得同情,对此祸事,她非喜闻乐见。但出了事,搅扰的郑同无心读书c无心科举也是不错的。 这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就是今日没再而三的劝郑同不要去乡试,有点遗憾 而且吧,她怎么看,这时候郑同都似对赵蕊儿无意呢难道他现在还没下定决心娶赵蕊儿吗 “你这烂系统能靠谱点吗为何不给我详细看看郑同的前世人生我现在都搞不清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 系统:“哪有这么简单在我们那个位面,我们研究所已经属于顶尖的了。但采集他人的前世,可没那么容易技术还没达到那地步呢再说此事又和我们的任务无关,你莫名指责我做什么” “就是搞不懂他前世都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指责你啊。不清不楚的,这么做任务无能就是无能,还找什么借口你不是说,升级后营养液也会升级的吗,怎么这会还是低级营养液” “嗯总得低级的喝完,才能喝中级c高级的啊反正,它们的差别只在维持时间长短,效果不都是一样的嘛” “好吧。” 徐雅想想也对,不缺钱了,她也没急着问黄金的事。因此时,她正被其他人的谈论吸引了注意。 原来许家从许文哲爷爷辈就发迹了,而且在赵县丞家没来这里安居时,他家还有个外号,叫做许满城 意思就是,这满卧牛城的买卖铺子都基本上是他家名下的 妈妈呀,土豪,好有钱 可如今呃,真是倒霉 这么说,家里还得有做官的不然你看,倒霉的许家如今出事都不知该求助谁 而赵家呢,却因有个县丞在本地做官,不仅在本地混得风生水起,眼看着许家要倒了,如今他家却还好端端地在此地盘踞呢 他人事情不关乎自己,众人唏嘘感慨了一番,便各自又做起了自己的事。 徐栓子拿出昨日挣的六文钱,给儿子买了点豆豉糖,又转去停歇的小船那里和渔夫说话。 等他回神,想起侄女时,忙往回走,却看到侄女孤零零地和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c小姐站在一处。 他本有些胆怯不敢近前,但想起侄女的安危,还是很快跑了过来。 原来,赵德宇过来是来寻赵蕊儿的,不想碰到了郑同。 他看着就和郑同不对付,知道郑同和许文哲关系好,就将这对他来说的好消息,告知了对方。 而且他不是赵蕊儿亲兄长,而是堂兄。他亲昵喊赵蕊儿妹妹,赵蕊儿则客气喊他堂兄。 他还向赵蕊儿提议,今日镇上赶集,要带她去逛。 第三十六章 怼人 王灵儿说也想跟着,赵德宇却怼她,说是不想带不相干人等。 后头王灵儿哀求了会,赵德宇才傲娇地答应带她。 沐清这时却提出了告辞,说是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她父亲。其后,她还私下嘱咐赵蕊儿照顾徐雅。 他们说话时,徐雅则去了亭子里。 郑同走得急,那琥珀核桃和一串钱并没有带走。 或许他还是不愿接受她的好意。 “系统,你可以隔空取物吗就是用意念,将东西无声无息地放到空间里,然后同样如此放回原处吗”徐雅不等系统回答,自己已经开始尝试。 结果,她便感觉到空间里多了东西。这空间竟然可内视不过,里头空荡荡的,没什么好看的。 然后她将空间里的东西,又用意念放回原处。竟然也可以 钱掌柜给的酒菜,这么热的天,等他们到家则可能会变质。她要将之放进保鲜的空间里。 系统冒头,弱声问:“我还是有点用的吧” “恩,还行吧。算了,不和你计较了。就像你说的,你就是个智脑,又不是人脑,指望你和人一样聪明,那是没法指望的。” 她用着人家,就不要对人家态度那么不好了。 酒菜都放进去后,徐雅将琥珀核桃也放进了空间。然后取出装酒菜的空蓝子,里头放了银子和铜钱等杂物。 徐栓子来了后,她道,酒菜和银子她都放篮子里提着了,让他不用担心。 徐栓子对此没多说,以为她要自己保管钱,便摸了摸她后脑勺,笑着答应了她提那些东西。 只是路上,他总时不时关注徐雅提的那篮子,只怕她丢钱。 这是后话了。 看到徐栓子衣服上有补丁,知道了他是徐雅堂伯。王灵儿嫌弃地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笑。 “喂你穿的这样好,你堂伯却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你好意思” “徐雅,我名字。麻烦王小姐以后不要“喂喂”的叫了。”徐雅神色不动地提醒,然后反问她:“你穿着绫罗绸缎,比之我和堂伯的布衣好的不止一星半点,你好意思吗” 徐雅这低贱农女竟还敢反击她,王灵儿惊瞪了眼后,厉声诘问:“那怎么能一样” 吵架只要拿住了气死别人,自己完全淡定的气势,一般不会输。 想到这话,徐雅自若笑问:“怎么不一样人分三六九等,但不都是人吗” 王灵儿气愤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我和你们可不是一家人,也非一个宗族” 因王灵儿看低徐雅伯侄两个,徐雅早看其不顺眼了。 如今有机会报复回去,她哪里会放过只听她随即讥讽道:“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那我们家的事,又关你什么事啊你家又不住海边,你倒是管得宽” 因着徐雅两人斗嘴,被赵德宇一直缠着的赵蕊儿看向她们,随后赵德宇也看了过来。 听到徐雅这话,赵德宇喷笑出声。赵蕊儿反应了会,明白后,也抿唇无声地笑了。 这二人的笑,使得王灵儿恼羞成怒,她指着徐雅怒问:“你你这下贱的农女,你说谁管得宽” 徐雅仍然自若笑着:“你还年轻,怎么就聋了我好话不说二遍,还附赠你一句:当你用一根指头指着别人时,四个指头其实是指着自己的这么说来,你比我还下贱四倍呢” 只怕王灵儿生起气来,这事没完没了。这时,赵蕊儿适时开口,拦住了王灵儿。 “好了,灵儿,我都听见了,是你先出言不逊的。别吵了嘛沐清姐姐走时可是让我看好你,不许你欺负徐雅妹妹的” 一提到沐清,王灵儿就歇火,她又嘴硬地说了句,“她算哪门子妹妹” 其后,她瞪了眼徐雅才罢休。 徐雅福身一礼,谢了赵蕊儿的有心维护。 这时赵德宇又慢条斯理道:“行了,王灵儿,再吵就别跟我们去镇上了。有好事以后我也绝对不带你本少爷今日有好事找你,你还去不去镇上啊” 王灵儿似乎也怕得罪赵德宇,她走进两步,谄媚道:“去,当然去,咱们赶紧走吧” 最后,赵蕊儿吩咐秋月取来黄花梨的木撑子,交给徐雅,然后捎带了徐雅和其堂伯一程去了镇上。 她们搭乘的是赵德宇的马车。 徐雅c堂伯和车夫坐在马车外头,其他人则坐在里头。 知道赵德宇是生意人,徐雅便下意识没向赵蕊儿推销那婴儿车,而是打算过两天后再来推销。 反正过两天给李掌柜送腰椅,她还要来镇上。 那时,她顺便去县城看看郑同,再向赵蕊儿推销也成的。 再说,她托付郭木匠打制的小婴儿车模型还未做好呢,到时候应是做好了。 她拿着模型推销更直观好说话。 是的,她穷害怕赵德宇看上她这门婴儿车的买卖,占了先机。 人家比她更有钱,想要做成一门生意,有人有钱很快就能做成的 就让她先挣点再说吧 到了镇上,徐雅和堂伯先去药店问酸枣的收价,得知这里酸枣收价比县城一斤多半文,他们便很高兴。 此后,他们问了人,找去了书铺。 镇上有个小书铺子,位置十分偏僻,七拐八弯的,徐雅和堂伯找了许久,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 这铺子看起来里外都挺冷清的。 堂伯不识字,跟着徐雅在里头转了圈,怕弄坏人家的书,就跑去外头呆着了。 对此,徐雅还挺高兴。 如此,她随便卖两本识字的书应付徐氏,就可拿出系统的奖励书籍,说是自己买的了。 谁都不会知道她做假的 书铺子里只有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在守着。 徐雅进去时,那大叔不知拿着本什么书正专注的翻着。 他看徐雅这处看看,那处也翻翻,除了手里拿着的那本,似没个目标,便问:“小姑娘,要买什么书” 徐雅笑着问他:“你这里可有说文解字这本千字文又卖多少” “千字文一本二两,说文解字看你是要简化版,还是精装版了。简化版一本三两,精装五两” 徐雅听了一惊,“这么贵呀”一两银子两千块,一本书就大好几千 怪不得这时候读书人少印刷术没普及,笔墨纸砚书也不便宜。许多老百姓饭都吃不起,哪来的钱买精神食粮 书铺掌柜笑了笑,并未因她说出这种话而轻视。 第三十七章:求助 郑同找去许府时,许府似还未得了消息,看起来各方面都还如往常般,井然有序的运转着。 领路的小厮庆春,本要将他领入许文哲所在的院落,却被他拒绝,“我不找你们二少爷,你们老爷如今可在府里” 庆春疑惑,“郑案首,您不是来给二少爷辅导功课的吗” 郑同心急如焚,却还需耐下性子和对方解释,“不是,庆春。我此时找许家主有急事” 庆春是门房小厮,对府里进出人的情况还是清楚的。 此时他则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郑案首。我们老爷下午急匆匆地出了门,走时并未留话说去了哪里” 郑同心里一突,直觉许老爷已经得了消息,“那我现在要去县衙,你去告诉你们二少爷,我在那里等他” “是,郑案首” 看他面色凝重,神色显见得无比慌张。庆春自己也无端感觉有些心慌。他废话没多说,忙答应了他的话。 郑同转身跑出许府,打算去寻恩师问问,许家这事可有回寰余地。 他来此是来看看许老爷可得了消息的。 若没,他便立时告知;若有,他则可出面带着许老爷,往恩师那里去,询问一番对策,好拿个能应对的主意。 郑同找去恩师处时,许老爷却是凑巧带着管家也在这里。 他进去时,许老爷正红着眼,欲哭无泪地诉说着大儿子的状况。 “已被下监有几日了,不许任何人探望听管事命护卫快马传回的消息,事发后,我儿立时放了他们奴籍,让他们往回赶来消籍,以防止朝廷抄没我家家产,将他们官卖 我儿说事态严重,让老朽我尽快带了家财好进京疏通,以防止我许家被治个砍头的重罪 老朽此番前来,是想寻大人拿个主意,然后今晚就打算去京城 我儿文浩自小跟我走南闯北地做买卖,路遇多次劫匪,结果都让我父子二人逃出命来谁想,老朽一朝贪心,竟害了我儿入了那京城大牢,许家遭此灭门之祸是老朽的错” 县尊沐华思摸着胡须,沉吟着听完许老爷的话,已经从中猜测着理出许家此次招祸的源头。 许赵两家都是本地买卖人,但若论豪富,相比许家,赵家却逊色许多。 直到多年前,赵县丞来了本地就职。 虽都是姓赵的,但两家并非同宗。 可最后,两家却连了宗 自此后,赵家靠着赵县丞在本地混得风生水起。 而赵县丞,则通过赵家也获取了富足无比的家资。 不仅如此,赵家还通过赵县丞,联通了赵县丞的族里人,将生意做到了京城里。 进而今年,赵家还搅和进了皇商的竞选里去。 眼看着不如自家的赵家官商联通,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有反超自家的意思,许老爷心里不安宁了。 他竟然从六七年前就开始布局,通过京城手眼通天的掮客,选了京城安宁伯府连宗。 代价是,送出许家大半的家财给安宁伯府 既然要连宗,显见得那安宁伯也是姓许的。 但安宁伯府却是落魄了 可许老爷,他这哪是看中了安宁伯府 他心大的起了从龙之功 安宁伯府的长房嫡女才貌双全,名动京师,嫁给了皇贵妃之子庆王。 许老爷想通过庆王的手做大许家买卖,继而跻身皇商之列 庆王也想让许家做自己的钱袋,继而夺了太子之位 这更何况,庆王的封地离着秦地并不远。 他们双方消息往来却也方便。 双方地位虽不对等,但互惠互利的双赢局面却已然做成。 可是,庆王太冒头了 据沐华思从京城师座处得来的消息。 当今已经六十二了,年纪大了,疑心病便越发的重了。 他认为,庆王左蹿右跳的想法攻讦太子,想要争那太子之位,那就是在诅咒他早死 于是,他便拿了庆王开刀 意在杀鸡儆猴,告诉其他皇子都给他安分点 他不想死,谁都别想起了夺嫡的心思 可是,到底他还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 两年前,在他六十岁的万寿节宫宴上,他应是酒喝多了,竟对着多年相惜的老臣倾诉心里话,说是太子病弱,他有欲更换太子 若这话不是在那等公众场合说的,如何能传得人尽皆知 还招引出各个皇子那不安分的夺嫡心思 这次,是皇上存心要办庆王,许家这庆王钱袋子如何好逃脱 沐华思站起身来,踱步来回思索一时,“这事难办除非除非有人能说动皇后,让皇后去劝说皇上。 当今对这多年一心一意扶助他的发妻,还是十分敬重的 但谁能说动皇后你们许家站在庆王那条船上,定是想帮其夺了太子之位。当今太子又是皇后的儿子,皇后如何能心甘放过你们这帮着摇旗呐喊的庆王一系” 沐华思摇头叹气又道:“我那师座虽在京城,可他官小位卑,又是相关夺嫡这样的危事,他不能也不好出头许老爷,对你的事,恕本官无能无力” 他知道,许老爷将所有的事有魄力,通通不隐瞒地说出,不怕因此而提前招致杀身之祸。 其实就是想让他能看清楚所有事情因果,帮他尽力寻个能疏通的门路。 当然,他帮寻了门路,好处应也会不少 可他没办法 卷进夺嫡这事,还告知于外人,若是有心人利用许家这事,想要在太子跟前露脸得功,也是有可操作余地的。 这难道不是提前招致杀身之祸吗 郑同蹙眉,想起徐雅之前的话来。她说自己的祖母徐氏乃宫里出身,那么,许家可能通过徐氏找到疏通门路 今日得了这天大的坏消息后,许老爷就有些六神无主。虽说县尊老爷没给他找到门路,但到底还是提点了他疏通的方向。 许老爷掏出帕子,手抖着颤巍巍地擦了泪后,跪伏在地,“老朽多谢县尊大人提点若不是您提点,老朽此番前去,还不知要找哪个方向用力气老朽这实是应要拜谢于您的” 沐华思连忙弯腰去扶许老爷,“快起,快起相关你许家几十条人命,又是遭了这等殃及池鱼的祸事,本官如何敢在这时受你这一跪” 第三十八章 揭下斯文 此时,夜已黑。 郑同也去帮着扶。 看到他,许老爷却是又流出无助的泪来,“贤侄,你可有主意” 恨自己没生个像郑同这样的文曲星般的儿子,他平日里可是将郑同当自家子侄看待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郑同年纪虽小,朝廷之事可能也不如县尊老爷知道的多。但好歹是个有前途的读书人。指不定他能从郑同这里得个主意呢。 许老爷就是这么想的,因此便问了。 郑同则问许老爷,“许家伯父,你可曾去寻赵县丞拿个主意赵家官宦世家,朝廷里还有同族官员属于皇上近臣” 许老爷怒气冲冲地打断他,“快别提赵家了他巴不得我许家都死光了,好吞了我许家家业叫赵满城呢我便是先去寻了赵县丞,没见到人,这才厚颜又找来了县尊老爷处” 这时郑同凝眉又提议,“京城里那手眼通天的掮客,伯父此去,不如到他那里去寻门路。” 许老爷听了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他许家都要被灭了,他哪里还顾忌得了那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 “贤侄却是不知,也是怪我当时一时贪心那掮客本就是庆王的人当时,我家能搭上安宁伯府,是人家庆王早算计好了的我家走到这一步,其实也是骑虎难下的后果” 此后,郑同再无其他言语。说到底,是许家当时太着急,中了人家的计,强被拉上了船无法再下去罢了 想到找徐氏帮忙,但事情能否有望解决,他也不知。 故而此时,他唯恐许老爷再失望,便没说给许老爷听,只待一会就去找了徐氏说话。 然后,再说其他。 没从郑同这里拿到主意,许老爷倒也未失望。 郑同连官都未做过,朝廷事又错综复杂,还遇到他家这等坏事,对方拿不出主意并不为过。 他急着救大儿子和疏通关系,这时已经提出告辞,打算离开县衙连夜出发进京。 许文哲已经在此呆站良久。 知道自家逢此祸事,没了办法解决,他脑子只剩嗡嗡作响,空白一片。 看到有希望改换门庭的小儿子,许老爷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许家都要毁在他手里了人都没了,要门庭有何用 此后,他带着小儿子回转府里,向小儿子做了详细的善后交代,便带着重金聘请的护卫,且带着干粮和管家匆忙理出的家产,连夜骑快马进了京。 护卫本是他家重金培养的家仆。 此时许家遭逢此难,他舍不得他们被官卖,便都一时间全放了奴籍。 其后,他又重新花钱聘请了他们。 尽管他们不想要他钱,可他还是让他们都拿着了。 “你们不要,我这家财还不知最后会便宜谁拿着吧,若是以后我许家之人能有幸不死,望你等见了,千万要接济一二” 众护卫纷纷跪倒在地,都道愿为他这老爷肝脑涂地,还有护卫竟当众撕了卖身契,说是要与他许家同甘苦 话说从前,天未黑时。 到了镇上,赵德宇先带着赵蕊儿她们去了热闹的码头处。 在那里,他们看了看南来北往的客商行人,吹了吹凉爽的河风,然后便去了附近一处赵家的茶楼里坐着去了。 几人坐在那里喝茶听书,两个小姑娘被孤女小传这趣闻本子感动了一把,又去听了会戏,这才在赵德宇的连连催促下,恋恋不舍地离开戏楼。 坐在返程的马车上,王灵儿忍不住抱怨,“那小生扮相哪有郑秀才本人长得好看蕊儿,你说是也不是” 说着话间,她看向赵蕊儿。赵蕊儿正为孤女的苦命,流着欲罢不能的同情眼泪。 “嗯”她几不可闻地点头,然后连连忍不住抽噎了几下。 她侧转身避开了车上其他人关注的目光,又拿帕子擦起了眼泪。 赵德宇黑沉着面容,“那只是编造的胡言乱语人家又没指明道姓说是郑同,你们不要多想” 王灵儿想反驳他,但看他面色,不敢触他霉头,便欲言又止地瘪嘴退却了。 此时,一向好脾气的赵蕊儿却转身,生气地反驳。 “说书的都说了,这故事是根据真人真事改遍堂兄怎可说这事是胡乱编造的呢我让秋月找戏班子班主打听了,班主也说孤女小传这戏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因是新戏,这几日点的人很多” 说到这处,她向同伴寻求支持,“灵儿,戏里咱还没看到郑秀才救人那段,但是说书的怎么说郑秀才救人那段的你还记得原话吗” 赵德宇心烦道:“好了,好了,我不听这两日我就派人去郑同村里打听若不是真事,那就证明他是在沽名钓誉,看我不揭了他面皮,让他斯文扫地” 赵蕊儿不满瞪他,“你为何总要和郑秀才作对这明明是真的我相信他有此救弱扶倾,好打不平之心” 赵德宇怕她生气,磨着牙根忍下了自己暴怒而出的话郑同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靠上县尊,他如何能得了那县案首 那案首本是为他预备的凭什么县尊却说郑同策论和字都写的好,就给他按了第一 县尊明显是想借郑同这案首名次,压服他叔叔赵县丞 是他今日失策本想着带妹妹过来玩,却恰好碰到说书的讲着那故事 他一定要去查查那故事真假 若不是因顾忌着赵德宇朝她发怒,王灵儿早欲和赵蕊儿讨论那故事了。 看赵德宇失神不敢和赵蕊儿吵,知道对方怕赵蕊儿,她便兴致勃勃地回应起来。 “说书的说,正待那孤女要被常家人强拖回去,求助无门之时,却看到了本村的县案首c小三元站在那围观的人群里 或许是出于对读书人的敬畏,又听村人常常讨论秀才是有功名加身的人,有些许本领。那孤女立时就朝秀才哭求道:“秀才公,求求你救救我” 眼见耳听苦命的孤女就要得救,赵蕊儿情绪一激动,就又哭了 其后,两人还踊跃讨论道,明日里还过来看那孤女小传的戏,准备将那戏都看完 赵德宇似对郑同嫉妒成狂,这话,简直没把他气了个半死 他带她们来,不是为了看郑同c讨论郑同的这特娘的都什么事 待送了赵蕊儿回府,王灵儿丫鬟已经等在赵府里好一会了。 她禀报主子说,王老爷催着王灵儿快快回府。天黑了,不安全,府里马车已经久候在外头了。 这时,赵德宇却没让王灵儿离开,而是避着人和她商量了一事才作罢。 第三十九章 绣坊事宜 刚才徐栓子和徐雅一起进来,这掌柜的就看了他们一眼。哪怕他们不是读书人,他也并未说什么。 如今也是轻视之色一点都无。 所以,徐雅才在这里呆住了,还想在这里买两本书回去认字。 掌柜的看徐雅犹豫不知是否要买,便又道:“千字文我这里有手抄本,你手里拿着的是印刷本。手抄本便宜些,一本八百文,还是县案首所抄怎么样要不要这手抄的” 郑同抄的啊那就拿上吧价钱还算能接受。 徐雅不知足又问,“想要但只是,还有更便宜点的吗” 那掌柜抚须的手顿住,这是不舍得多花钱买书不一时他笑了,“有,都是些旧书,但是没有千字文以及说文解字的旧书。” 大概两盏茶半小时后,徐雅从书铺子里转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八百文的千字文,一两半的说文解字,都是手抄本。 其他的农书,世情杂书故事书,地方志等的旧书有三本,掌柜一共要了她一两半银。 之后,她将系统给的奖励书籍也搅和进这五本书里。 她买书花掉近四两银,心疼死了 之后,两人忙去了绣铺子。 在那里,徐雅打听了绣坊收徒的事,这才知道镇上没有绣坊,这里唯一的一家绣坊在县城。 绣坊一个绣徒一年收费三两银,不包吃包住,粮食自带。 绣徒在绣坊所做的活计都归绣坊所有。 李掌柜一下子就猜出了徐雅为何会问这些。 她笑问徐雅,“你问这个是帮着你奶问的吧她那绣技,不开个绣坊可惜了我说今日赶集的,怎么有人朝我问绣坊的束脩多少的她们还说自己是北下关的,跟你一个村的” 徐雅回之一笑,“那应该是想打听清楚,再打算跟不跟我奶学绣技的人家吧我奶倒不是要开绣坊,就是她想收几个绣徒随意教教。” “我觉得应该是,反正都是你们村的人来打听这事。我还帮着你奶说了好话呢” 徐雅故意又喊错,想逗一逗李掌柜,“谢谢你,大姐姐噢,不,是婶婶你都说的什么呢” 李掌柜捂嘴笑了,“你这小孩没说什么,就说你奶的绣技做师傅完全没问题的。还说蜀绣这边少,要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 “总之,谢谢婶婶帮忙说话了。” 徐雅说这话间,揭开篮子,想要给她拿琥珀核桃,但却想起在空间。已经揭开篮子给人家看到里头的大致东西,不方便拿,邃作罢,她便想着下次。 此时,她那堂伯在铺子外头等着呢。 “那开个绣坊要多少钱呢,李掌柜的可清楚” “绣架c绣绷子c布c针线等什么都需置办,镇上县城你们没铺子,还需租地方做场地。如此,至少需准备七八十两银子吧刚开始绣徒初学,也只能摊本,挣不到银子的” “噢,这样子啊那我奶和我如今有元宝需照顾,应该还开不了。” 对她这话,李掌柜不以为然,猜出可能是徐氏本钱不够才不开。若是有钱,指不定她们便会在镇上开个的。 毕竟,这里绣坊确实不多,开上个绣坊传授蜀绣,还是大有可为的。但这话她没说透。不准备开她没必要说那么多。 徐氏和徐雅未尝不是如她这样想的呢可确实是她们的本钱不太够。 徐雅不知徐氏那里还剩下多少钱,但是应是不多了,想要买山时她便问过了。徐氏没具体透露,但是明显犯愁说是钱不多了。 “我看掌柜的收的荷包绣袋不老少,这在本地都能卖出去吗”徐雅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 李掌柜狡黠一笑,“你这孩子,说你机灵,却也实在笨一个小镇有钱人就那么些个,这东西在这里能卖几多啊不过还是能卖一部分的,毕竟小姑娘都喜欢自己挎个漂亮的荷包,自己家里没人会绣,只好买呗。 其他的,就卖给南来北往的行商了他们在我这里低价买一批,拿去各地再卖,还是能赚到钱的。毕竟本地绣艺,其他地方可是没有这样的风格呢还是有喜欢咱们这的秦绣的” “原来如此” 其后,关于收多少束脩的事,徐雅又问了问李掌柜的意见。 将话都问清楚后,她在李掌柜这里拿了针线c整布c碎布等物,还拿了要做的绣品样式,压了一两银的押金,接了绣活,便离开了。 对于她接下的绣活,李掌柜只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可见,她猜出了徐雅的操作,但未言明。想来这里还是有人这么干的。 但她不知的是,这里都是县城c镇上能说会道的能干妇人才靠此操作挣钱的,村里是没有的。 她和堂伯回去时,赶的是最后一班的牛车,快的骡子车都没了。 话说两头 却说郑同本欲和恩师谈论此次赶赴乡试的事,却听到许府的庆春在和外面守着的小厮说话。 说是许文哲急着找他有事,麻烦那小厮告诉郑同一声。 庆春说的那么大声,这是打着主意让郑同听见呢 因着许家的事,郑同这会心也不安宁,便和恩师说起徐氏。 “我无意中帮了一小姑娘,那小姑娘长辈却是年老被放出宫的宫女若是谁对宫里的人熟悉,可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吗或许,她能帮忙给许家寻个门路求助” 沐华思眉眼一挑,忙道:“你且尽快去寻那宫人说话我不和你多说乡试的事了但是为师命令你,不许去不要找理由家里有困难,为师我会出手帮你” 恩师家财并不宽裕,郑同怎好一直麻烦人家。 他不想答应,还想再说苦衷,但这会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便向恩师提了告辞,匆忙又走了。 其后,他上了许府等候在外的马车,往许府接了许文哲,大致其和他说了下自己的想法,两人匆忙就往北下关去。 到家天已经尽黑了,估摸有个八点多吧。 今日家里有人给做腰椅的活计,人多热闹 元宝和众人玩得欢,这会也累了,已经被徐氏哄睡了。 徐氏一共找了五个人,今日一整日就将二十个腰椅都做完了,并且徐氏让她们明天还来,说是应该还有活计找她们做。 看徐雅和堂伯奔波一整日,都面带疲惫之色,徐氏便没多问他们什么话,而是让徐栓子明早过来回话。 第四十章 骂错了人 徐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钱掌柜给打包的酒菜从空间取出,放入篮子。 她打算一会让堂伯将这些酒菜都带回家去。 徐栓子掏出一把铜钱,说是徐雅给他的,递给了徐氏。 接着,他又拿出豆豉糖也递给徐氏,说是给元宝买的。 借此,徐雅顺便就说了帮郑同还赌债的事。 那时,她将堂伯的一两零花银子给要走还赌债了。 那一两银是徐氏给的。 徐氏想要细问还赌债的事,但她还是先让徐栓子把那把铜钱给收了。 “你拿着,别给你姑我推辞你姑我哪能白用你这还不说,耽搁了你一整日下地的时间” “姑,你看你说的你不是俺姑吗俺给俺姑帮忙干活,俺还要钱,俺成啥了” 她这侄儿真是憨厚 徐氏心里感慨着,嘴上嗔怪道:“快拿着姑姑家没儿子顶门户,元宝年纪还小,不顶用姑姑身边没能用的人,还想多指望你帮忙几年呢你若不收,以后你姑我有事,那可再不好麻烦你了” 说着话间,她将那把铜子硬塞给了徐栓子。 徐氏话说得情真意切,徐栓子知道再不好推辞,便不好意思将那铜钱收了。 其后对那酒菜,双方又是一番推辞。 最终,徐氏留了个鸡腿,半盘炸酥肉等菜,徐栓子这才被徐氏送出门去。 送走徐栓子,徐氏细细问起徐雅还赌债的事,徐雅便都一一交代了。 接着,她大致和徐氏说了今日的所有事,尤其是酒楼里那说书的事。 听到说书的那事,徐氏面上立时起了戾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只是,当时她并未说什么,而是让徐雅继续往下说其他的事。 随即,绣徒的束脩还是收少了,徐雅又提起了这话。 李掌柜后来所说的话,她也大致跟徐氏说了说。 然后她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升米恩,斗米仇的,救急不救穷。我知道奶想帮衬村邻,但收少了,以后绣到大件绣品,因绣制材料贵,您不想倒贴钱,就需再提升束脩。 但我觉得,那时应是不怎么好开口了。 到那时,说不得有人觉得自己已经学到点东西,够用了,就因此而不学了呢那您前头付出的心血,不也就白费了吗 再有,您收的束脩不如县城多,那也不能少太多吧这是破坏行情对你以后开绣坊也不利的。毕竟同行相忌,凭白惹了人家,让人家记住我们,再找麻烦,这也不太好 最后呢,您花费那么多精力教人,受苦受累挣不到多少,这又何苦我想了想,束脩收少了,还是不妥奶,您觉得呢” 静默一时后,徐氏认同了徐雅的意见,便将每月定的束脩钱也翻了一倍,粮食仍然还按之前商量好的来收 祖孙两个又说了会别的话,徐氏完全赞同徐雅改名字。 随即,传出风言风语给说书人听到的村人,她就将之都臭骂了一通,咒诅那些人都下拔舌地狱。 这是徐雅第一次看到徐氏骂人,不过她一点不觉得徐氏粗鲁,反而心暖不已。 要不是为了她,徐氏何必这么生气骂人呢 也不知,往这里赶来的郑同这时耳朵红吗毕竟徐氏骂错了人,指向性并不强。 徐雅眼睛都红了,不时地捂嘴打着哈欠。 看出她困乏极了,徐氏忙催着她赶快洗漱睡觉,还说让她明日不必早起了。 徐雅洗漱完了,累得倒头便睡。系统给的奖励,她都还没来得及看看。 可她才睡着,家里外头的门就被连续又急切地“砰砰”拍响了。 徐雅惊醒,迷迷糊糊间不知发生了什么。 随后,她安抚住由于响亮拍门声而被惊吓的心脏,沉着面容穿戴好,随意抓了头发用碎布绑了,便汲拉着鞋子出了房间。 这时,只听她带着起床气,愤愤然的抱怨,“奶,这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雅雅,有客来了,不许没规矩” 徐氏喝斥的话落,徐雅定神,看到了来家的两位客人。 随即,她收起愤然的表情,有些委屈地朝着那两位福身一礼。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这两位干嘛来了 这两位便是郑同和许文哲是也。 看到汲拉着鞋子的徐雅,郑同紧蹙着眉头,将头转去了一边。 随后,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那不舒服 的感觉压住。 原来,徐雅睡得沉,半天没起来。 徐氏又还未睡下,她还担心元宝被惊醒。 继而,她就没唤徐雅去开门,而是自己急忙拿了油灯出去探看兼应话。 见是郑同带着一人夜里急来,并非歹人,她忙打开门,将两人让进了待客的堂屋。 他们进了堂屋时,徐雅刚好从堂屋右侧的房间里走出 郑同两人不好意思地道歉,说是搅扰了徐氏她们。 徐氏说没事,问他们所来为何。 徐氏是宫里出身,可能会认识些宫里的大佬人物。许文哲应是来求助找门路的。 徐雅大致已经猜出为何。 不用徐氏嘱咐她,她便进了对面屋子,看了看元宝睡得可还好。 元宝挺着个小肚子,胳膊摊开c四敞八裂的睡着。他睡得无知无觉,雷打不动 徐雅放下心。 这时,她想到郑同刚才的那神色,便在里头穿好了鞋子,这才出了屋子应对。 她也是接受过几年心理辅导的人,在心理老师的辅导室里,她见过强迫症的人都什么样。 她算看出来了,郑同应是有点强迫症。 两方客气一时,情况紧急,郑同介绍了徐文哲是他同窗好友后,随即就向徐氏大致说了许家的事。 他说完,许文哲就给徐氏磕头求助。 徐雅按了按突突急跳的太阳穴,心里暗道:这都什么事 本以为许家的事和她没什么牵扯,但郑同带人找来了,这就不得不牵扯了。 她和系统真是想得美,以为没她什么事呢 她只想好好的种田兼完成任务。 结果,世事无常,什么事都能牵扯到她和与她相关的人这里来 想着这话间,她看向徐氏。 显见得这事真是太难办了 听了许家的事后,徐氏一向稳成的面容立时显露出慌张之态。 她那手还紧张地抖了下,随后又竭力稳住了。 许文哲跪在地上,紧张的看着她。 徐氏愁容感慨,“金满城,银满城,通通不过许满城。老身还记得年纪小时听来的这话。可做个富家翁不好吗偏偏要削尖了脑袋往上钻” 第四十一章 我奶是外挂 许文哲听了这话,想起小时他见过的,他许家曾经的富贵辉煌,又想起如今的逐渐没落直至即将毁灭。他忍不住呜咽了下,哭出声来。 堂堂七尺男儿,若是未到伤心之时,他又怎会哭得如此悲切 徐雅看了不忍,劝徐氏道:“奶,事已至此,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郑同表示感谢地看了她一眼,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其后,他干涩着嗓子,紧张问:“大娘,您可有门路推荐若有,烦请说出之后,若事有可成,必有重谢若不成,许家在朝廷没下处置之前,家里还有些浮财。您若不嫌,都可拿出重谢于您的只要您给寻个求助的门路就成” 许文哲擦去眼泪,附和,“是啊,大娘,麻烦您了我家实是没了其他法子若不然,也不会夜半至此来搅扰于您,还想将您卷进这等能让人丢命的麻烦事里” 徐氏让他不要跪了,先起身再说 徐雅端了自己屋里的油灯,出了堂屋,往厨房里给众人端了壶开水。 那开水一直在灶边烧水锅里温着呢。 然后她给堂屋里三人都端了碗,沏了茶。 此时,许文哲已经坐在了堂屋椅子上,抹着止不住的眼泪,而没再跪了。 徐氏说了两句招待不周,只能用碗的话,让他们喝茶解渴,随后让他们稍待。 不久,她从锁着的储物间里取了包东西出来,又进了堂屋。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包东西放在身旁的案几上,然后慢慢打开那包东西。 嗯怎么里头还是包着的 徐雅疑惑间,走近了去看。 徐氏这时已经揭开了第四还是第五层的包裹了。 最后,包裹全都揭开了,却出现了个鼓囊囊的绣袋。 看到绣袋,徐氏似放松了小心翼翼的紧张心情。 她舒出一口长气,然后将之打开,慢慢从绣袋一团软布中取出了一块玉佩。 徐雅再凑近细看,只见那是一块润泽无比的圆行翡翠玉佩。它近似透明,色泽温润剔透,看起来水头极好。 玉佩上头雕着活灵活现,张牙舞爪的四爪盘龙。盘龙头尾相连,中间环绕一字。 虽说古代繁体字不大都认识,但徐雅还是认出了那玉中间镶嵌的字,那似是个“晋”字。 郑同和许文哲此时也在近前看,两人因那字,眼里瞬间迸发出亮闪闪的希望之光。 晋王封地在龙城附近,王爷府在龙城。那里曾是当今的封地。 而为何将自己以前的封地给晋王就藩,则是因皇帝很喜欢这个儿子,说这个儿子英武最类他。 且晋王还是当今皇后幼子,太子胞弟。 并且太子和晋王竟然兄弟和睦,并未曾因大位什么的而闹出不和。 听说是因晋王自己对皇位没兴趣,并不喜舞文弄墨的风雅之事。 因皇后寿辰,各地皇子藩王都想法进了京为嫡母贺寿,因此才弄出京城的各等事来。 如果最能跟皇后说上话,除了晋王和太子两个儿子,还能有谁 太子嘛,他们也没门路接触,只能是晋王啦 当然,这些个事情,徐雅是不如徐氏这三个土著懂的。 毕竟,他三人都是多多少少知道点朝廷事的。 随后,徐氏解释了,她便也懂了。 怪不得徐氏将玉佩包裹的那么严实紧密,这种能救命的东西,再怎么小心翼翼的保管,那也是不为过的。 毕竟那是玉佩,属易碎品,还代表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徐氏给他们看了玉佩,又重新将之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 随即她进左侧里屋,拿了笔墨纸砚和一块木制图章出来。 笔墨纸砚是她平日里画花样使的,而那图章则是她用于绣品的印戳。 许文哲看那笔墨纸物不是太好,忙出门喊了庆春,让其拿了他马车里的好纸好墨等物。 徐氏谢了,多余话未说,接过了许文哲的东西。 很快,由她口述,她让郑同写下了一封信。 她虽认字,但都是强记下的,不会写的多。若不让郑同写,她自己也没法写。 县案首和普通人,徐氏当然首选案首写字。 最后,她拿了图章蘸墨,将郑同写好的信上盖上印戳。 “拿着玉佩,带着我手书去寻晋王妃。敬告王妃,老身不太会写字,所以托子侄写的这封信。老身曾无意中救下过落水的晋王之女。王妃为感 谢,就将这玉给了老身,说是有难事不解,自可拿了玉去寻她 回返故里时,老身曾为晚生后辈求下恩典,我家晚生后辈也可拿玉佩去求晋王妃帮忙办事。 我将自己的印戳另一半留给了王妃做印证,不会让人假冒的。 许公子,你带着信和玉佩这些都去吧 成或不成,老身为你尽力了。其他的,只能看老天意思了” 许文哲激动不已地用袖子胡乱抹了眼泪,看也没看好友郑同递出的帕子。 他连连点头,其后从袖中取出一沓子地契,翻找出十来张非许家名下的,塞到了徐氏手中。 徐雅和系统都为此看呆了。 系统:宿主以后这是要过富家翁的日子了吗 徐雅:我的外挂是我奶徐氏吧 僵直着胳膊的郑同:“” 这时,只听许文哲对徐氏说道:“大娘,你拿着这些,到官府过户就可。这地不在许家名下,你想要过户,自有人跟你去过户,官府和朝廷也必不会因任何事而寻你麻烦的。金银之物,若我家脱险,自还会再奉上于你的。” 其实是许老爷几乎带走了许家全部的家财,许文哲出来的急切,没带什么金银之物 拿了那些地契,徐氏在灯下细观一时,很快在手里理顺。这玉佩她家元宝太小,还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到时候,晋王妃这位高权重的,事多烦乱,还不知会记得她这人吗 与其到时候情义淡薄后给元宝用,还不如趁着,这恩情晋王妃还热乎地记得,这时候先拿出来给元宝换了家产,给徐雅换了嫁妆做依仗使呢。 “你们且立时去吧,否则,赶不上已经去往京城的许老爷,是要耽搁事的” 郑同两人也着急,两人立时提出告辞。 郑同为何会去柳家巷,徐氏本有心想问的。 但这种紧急时候,又是当着郑同好友同窗的面,这话问起到底不方便。 无奈,她只得让徐雅先送二人出门。 徐雅根本就不喜欢人家郑同,对人家去柳家巷的事好奇一时,就抛去了脑后。 她一直都没想着去问的。不在乎的人,她哪管人家几多他事 听了郑同的叙述,对许家的事,徐雅心里有了底。 在送二人出门后,她单独叫了郑同说话。 第四十二章 反派死于话多 徐雅单独叫了郑同说话时,还对许文哲抱歉说她奶有交代,她很快就说完了,让他别着急。 许文哲得了徐氏天大的好处,如何会介意她说几句话,便道:“没事,小妹妹,我不着急” 安抚了许文哲,徐雅才和郑同说上话。 “庆王惹的祸事,才导致许家倒霉。若皇贵妃不管许老爷这些下头人,以后谁还愿意为她儿子庆王效力。对不对所以,许老爷此番进京,还需往皇贵妃那里去求助一番。许老爷只需把这个道理托人向皇贵妃婉转讲明,我不信皇贵妃对救助许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郑同沉吟一时,赞成了她这话。但是,她的办法太想当然。 他跟她分析道:“说不定皇贵妃还有庆王一系里更重要的人要救。许家这种小虾米,她没将之放眼里。所以就不管了。我想,皇贵妃还不至于那么不周到,想不到这一点。不过,行不行,去试一试还是可以的。试了,还有可能成。不试,那必然不能成的。好,我晓得了。我会将之告知文哲兄的。” 徐雅一想,还是郑同比她思维更严谨。她点头同意了人家的话后,接着又道:“你是不是怀疑赵家在这事里头下黑手了” 郑同顿住一时,看向她,想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是的,我怀疑。你想到了什么” “光去求助晋王,让其帮忙救许家,可能人家不会那么尽心尽力。毕竟许家可是得罪了人家兄长,当今太子。如果可以的话,让许老爷见了晋王什么都不要过多要求,只让晋王带他去见当今太子,从而给太子交个投名状,去求助太子救助” 对她这提议,郑同耳目一新,问她:“怎么交投名状” “最了解自己的除了自己,还有对手许家和赵家斗了这么多年,我不信,对方背后的势力究竟是哪个皇子,许老爷不知” 郑同沉吟后纠正她,“赵家背后的势力,应是赵县丞这整个官宦世家涉及的势力。” 徐雅摇头一笑,“你信我,不是赵家,肯定令有其人后头肯定有哪个皇子在背后支持。若许老爷家里都不知是哪个皇子,你让许老爷托人好好查查。托皇贵妃找人查也好的。毕竟皇贵妃有权有势,查起事来比许家方便。 如此,若是查到是哪个皇子,报给太子知道,这就是交的投名状了看在许家提供这么个有价值的信息份上,太子应该会对救助许家尽心尽力些的。你想啊,除去庆王,再少一个夺位的对手。对此,太子肯定会喜闻乐见的” 此时,郑同已然明白了她的话,附和她道:“皇贵妃应是愿意帮着查的。再查出一个皇子犯事,她儿子庆王就不是那个最冒头的了。一人犯错是大错,众人犯错就共担了风险,让那大错成了分散在众人头上的小错。 皇上一看不止一个庆王,两个甚至几个儿子都有错,那么他就无法只重惩一个了如此,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了事” 见他很快明了,徐雅笑了下,“恩,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托人嘛,托一个也是托,托两个也是托,让皇贵妃和太子共同发力救助许家,许家从此祸事中脱身的把握就会大些。” 郑同露出释然表情,他觉得,此次许家应是脱罪有望。 就此,两个看似对朝廷之事懂得不多的年轻人,商议定了许家如何摆弄权贵,从而使得自家脱身祸事的办法。 不知他们是否有些想当然,那就只能看后头事态发展了。 只是此时,郑同仍然如以往那般,喜欢对徐雅打破沙锅问到底。 “赵家背后也有位皇子,你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又是做梦” 心里早已相好应对,徐雅自若说道:“不是。赵家折腾的太欢实了,一看就像是参与了陷害许家的事。你都能怀疑是他家害了许家,熟悉他家的许家,自己难道想不到 可在皇后跟前陷害许家,不得需要宫里人配合吗那,没个皇子或者皇子的母妃找宫人做内应,这事如何能成呢 我觉得,赵家区区一个官宦世家,或许可以摆弄朝堂之事,却不好伸手进后宫的。 要知道,皇后这六宫之主没个管理后宫的严谨手段,如何能一直稳坐六宫之主的位子呢” 其实,徐雅是从上一世,赵德宇最后安然脱身那里逆推出这个结果的。 徐雅猜测,上一世赵德宇背后应是有个皇子大佬,这才让他从诛灭九族的罪里脱出。 有了结果,再结合一下各方面的猜测,她就已能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复原了。 郑同甚至有些羡慕徐雅曾在后世读过书,才能有此格局猜出这等事来。 他哪里知道,后世电视网文业那么发达, 徐雅从这里头不知吸收了多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而就拿去用了。 郑同觉得,徐雅的猜测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皇帝再想处置自己的儿子庆王,也不可能小儿科地去指使皇后去做陷害庆王的事。 作为皇帝,需权衡利弊的事很多。皇贵妃的势力及面子,他也需顾忌的。 这事,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个皇子背后参与,想要算计庆王,结果使得皇后拿到个裂嘴的凤簪,继而使得帝后二人都因此而借题发挥。 他们一个是想借此镇压儿子们夺嫡之争,一个是想借此帮儿子除去对手。 郑同提出告辞时,徐雅又对郑同要求道:“我这些微末见识都是从千年后那个世界胡乱学来的,我曾去过那里,这是我的秘密。所以,我有这点微末见识,我没在我奶和你朋友跟前暴露。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出于我口,听得你耳”这话犹言在耳,郑同想到这话,很快点头答应了她,“好,我知道。我发过誓的,不会告诉旁人。” 于是上车后,他和徐雅商量的那些办法,郑同就没将之立时都告知了许文哲。 而是在他们行路快到许府时,他才一一道出。 他还想着,徐文哲若是问他,谁想到的那些办法,他就厚颜说是自己想的。 谁知徐文哲因着急自家的事,却也没问他和徐雅之前都说了什么,更因觉得他读书好,人聪明,认为那些办法都是他想出的。 因此,郑同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将许文哲糊弄了过去。 担心许文哲给父亲送信时,将他所嘱咐的各种事忘了没说全。 郑同又让许文哲将那些事都记在纸上,这才放了他带人快马加鞭,去给其父亲送信。 至于许氏族里,许老爷之前已经让管家都去告知这祸事了。 在朝廷处置许家的决议没到本地前,能转移多少家产,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这就是上头有人的好处了朝廷处置还未下达,获罪的人家便得知了消息 这也怪赵德宇了,自家做了坏事,闷声发大财,不香吗偏还拿出来炫耀如此,却给了对手喘息的机会。反派死于坏多。这话没毛病 第四十三章 过户的事 徐雅返回堂屋时,徐氏还在翻检着那些地契。 这会,徐雅哪还有睡意再困也要起来嗨否则,对不起她奶得的那些地契。 就像前世当年,她家两个亩大的宅基带房子,还有几十亩的地,得知确切收走能分多少钱的具体消息。 虽这时没那会那么激动,那会她家两三日灯火不眠,但徐雅还是挺为徐氏高兴的。 而这时,徐氏却跟徐雅说了一件事。 这事很重要,却让她一直都抛在了脑后。 徐氏当时没下定决心收养徐雅,就没提这事。这时她下定了决心,那这事便不得不办了 “雅雅,是不你让奶以后叫你这个小名还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徐雅。那你这名字,是怎么想出的” “我也不知,本来我想叫树枝发芽的芽的,可想起茶楼钱掌柜说的雅间的“雅”,觉得用那字似乎更好些,便用了“雅”这个字。”徐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徐氏未在这种事上多做纠缠,她道:“那会我等制衣时,曾听我那上司说过,“正而有美德者谓之雅”,这“雅”字为名还是不错的。那以后你名字就用这个字好了。 明日里,奶需先将你过户在我家名下,然后再说过户这些地契的事。否则,被你叔伯两家知道我有这些地,还不知他们会拿了你做些什么要挟,而不将你过户到我家名下。 你三叔徐正堂做着掮客生意,这几年,他经手的地契之事不知凡几。他在官衙里必然有认识的人。我若过户这些地契,即便不经他手,奶认为,他也很快就会知道的。” 听明白这话,徐雅着急起来,“那需怎么办,奶我户籍在我大伯家里,这我倒是知道的。三叔对你曾有誓言,明言说了不会主动害我。我觉得在地契消息没暴露之前,没有惹人眼热的东西,三叔在放我离家的事上,应是不会为难的。可大伯父,我就不知了。其实,小时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只是后头” 徐雅想要入了徐氏家里,还需将户籍过到徐氏家里名下。但因着她上头没有父母其他长辈给她做主,过户这等事,却需要叔伯这两位名义上的正经长辈同意的。 这是收养的必经程序。 而且吧,郭木匠那里的买卖若做起来,被大伯家里知道,也不知会不会惹出其他事来。 所以,为防患于未然,徐雅觉得,她还需尽快过户才好。 徐氏安慰徐雅,”人心思变,这等事,伤心也是没用的。你跟着奶,会比跟着你那些叔伯他们过得更好你以后且勿多想这些伤心事了。” 徐雅不是原主,没有原主那等亲身体会,自然对原主的事无法感同身受。 她也不会如原主那般,对叔伯所作之事感到无比的伤心难过。 她只是想起前世父母的类似作为,所以才伤心难过,发出些感慨。 她一时缓和了情绪,说道:“我自然知道的,奶。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心的。”她对自己那对父母的作为,早麻木了。 徐氏拍抚了她肩头后,又说道:“过户之事,你小孩子家家,不太懂。这些奶会都帮你办妥的,你放心就是。” 徐雅回应道:“那奶,我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着话,她很快跑去屋里,拿了还未放进空间的三块银子递给徐氏,“我想着,大伯拿着我户籍,又不养我,必然是算计着什么不好的事,譬如等我嫁人时能占取嫁妆什么的。咱们这里十二三岁说亲的小姑娘也不是没有。大伯无非是想要钱。奶,这都是为了我的事,你就拿着这钱看着使吧” 买了地后,徐氏手头银子确实所剩不多了,只不到十两。但是呢,办徐雅的事情,却用不了那么多银子的。 “他们想要银子,那也要看你奶我愿不愿意给。这事用不着你的银子,几两银尽够了。你放心,这事交给奶” 徐雅不放心也没其他法子,只能拿出自己挣来的银子出力了。 虽然如徐氏那般,她也不想给大伯家许多银子才换来她的户籍,但办这事总归需要银子的。 最终,徐雅还是将银子都给了徐氏保管,自己身边只留了那张银票和几串铜钱。 徐氏将三块银子收了,说是都给她攒了做嫁妆。 银票的事情,徐栓子和徐雅都未告诉徐氏。徐氏不知道,便也没问起。 最终,想着栓子堂伯明日过来,必然要将银票的事告知徐氏,徐雅便老实跟徐氏说了。 随后,徐氏便问起不明之事。 先时她看徐雅困乏,便没问起。如今徐雅清醒了,她便忍不住立时问了。 “你 在河边亭子里,跟郑秀才都说了什么这事,要不是你堂伯提了一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你是怎么想的,不好意思告诉我吗” 她以为,徐雅对郑同有着什么小儿女的心思。 毕竟,徐雅十二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时候正是要说亲的年纪。没个母亲从小教导,谁知这孩子怎么想的呢她需问清楚,不要让这孩子歪了心思。总之,她会为这孩子好好筹谋的,无需这孩子自己胡来。 徐雅尴尬一笑,无法说实话,只得以假似真的糊弄,“奶,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告诉的,我只是觉得无关紧要,所以没告诉您。不过,我和郑同也没说什么,我就是问了问郑家二叔赌博的事。” 徐氏看着,并不怎么信她,而是继续又问:“我听你堂伯说,你们在亭子里谈了不短的时候。难道你就只问了郑家二叔的事你是不是还问了郑秀才那日去柳家巷的事他当时什么反应” 徐雅有些懵,她愣了下,“奶,去柳家巷的事,我没想起问郑同啊这事,咱们不好问的吧人家嫖不嫖的,关咱们什么事呢我这我这还没成亲,是个小姑娘,寻花问柳这等事情,我也不会问出口吧” 徐氏眼睫一挑,反应过来,“你这孩子,你怎么对郑秀才直呼其名呢”同时,她还暗道,这么说,她这孙女对郑同没起什么小儿女的歪心思。若不然,她不会是这么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对郑同,徐雅心里一直都是直呼其名的。此时她反应过来不妥,急忙道:“呃奶,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徐氏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那你也不必老是秀才秀才的叫他。他比你大了六岁,又是你救命恩人,今晚咱们和他还经了这许家的大事。如此,也算熟悉了所以,奶觉得,你叫他一声哥哥并不为过的。反正,我看你二人也挺熟的。” “奶,我和他不熟啊我怎么好叫人家哥哥啊” 第四十四章 阳奉阴违 “不熟,你帮着人家还赌债不熟,昨晚奶让你送人家出门,你送了人家半天不回转不熟,你和人家在河边亭子里能说上大半天的话” 她奶怎么能这样误会她呢 徐雅再次愣了下,其后着急忙慌地赶紧解释:“不是,奶,你听我解释我帮人家还赌债是因人家是我救命恩人河边亭子里,我就是问问郑二叔的事。 昨晚半天不回转,是我在那里听人家和同窗说话呢你知道的,我很少听到像这样的大事。所以,两人在那里商量,我便站在旁边听住了” 徐雅边说边想,倒是对徐氏问的每个问题,她都逐渐编出了答案,还编得像模像样的。 徐雅嘴皮这么利索地回答了问题,徐氏倒有些信了她。 她还道,这孩子连人家哥哥都不愿意叫,想来真是对郑同一点心思都没的。 既然没有,那她便不必再多问,省得问多,反而给这孩子添了心思。 只是这时,徐氏接着又问徐雅:“从郑秀才穿衣行事上,那孩子日子过得窘迫,奶也多少能看出的。只是他日子不好,他又是哪里来的十两银票还你钱的你不是说,他昨日里还赌债时,只有三两多银了吗那他后来,又是怎么短时间内弄到十两银的” 郑同昨日还钱时,徐雅心思还在系统奖励上,倒没想到这个问题。 不过,这会她却猜出了答案。 “奶,郑秀才不是说了,许文哲是他同窗好友吗昨日郑秀才帮自己二叔还赌债时,许文哲就跟着郑秀才呢。 那银票,应是许文哲这富家公子借给他的钱。我当时就想着,有那富家公子,我帮还的七两银,在郑秀才那里应也不怎么算回事的。所以他还钱,我便拿上了。 奶,这事最主要的呢在于郑秀才,我看人家不要想我的银子,所以人家还钱,我就不推拒的拿了” 徐雅当时是想给郑同留个好印象,她担心若是不让人家还这钱,会给人家留下了个强要还恩的印象。她有心改善两人之间的僵持关系,所以人家要还钱,她便乖乖听从了。 许文哲拿地契给人时,大手大脚的,想起他那个样子,徐氏就有些认同了徐雅的话。 但此时,她又想到了别的不好的地方。她觉得,还是她自己去问郑同,将这些问题都问清楚好了。 她认为,徐雅一个小孩子,大大咧咧的性子,看起来好多事都不爱上心,所以这些问题,她自己问了清楚才放心。 不过,她仍然坚持让徐雅叫郑同哥哥。 “你不好意思直接“哥哥”唤人家,就就叫人家“郑家哥哥”好了,这也省得你老叫人家秀才,显得你二人之间太是疏离客气了。” 想着郑同不会再来她家,不在徐氏眼皮底下,对郑同,自己该叫什么,就还叫什么。 徐雅便阳奉阴违地立时答应了,“好,奶” 这时,徐雅想起一直以来的疑问,“奶,我和元宝被您收养,我们是在谁名下呢” 徐氏是独生女,又没成亲,她和元宝两个总不能被放在徐氏名下吧 显见得,徐氏让他们叫奶,所以并不是要将他二人放在自己名下的。可若将他二人放在徐氏父母名下,他二人不得管徐氏叫姐,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虽徐氏不想提起从前的事,但这个事情吧,她还是要给徐雅解释清楚的。 我父母名下有个儿子,也有孙子,只不过都没了” 叹了口气,徐氏说起了她家从前的事。 原来,徐氏被选进宫后,族里有户儿子多的人家看上了她家家产,便求了族长,且和她父母商量,想过个儿子给她家。 他父母拗不过人家,想着本来没儿子的人家都是如此下场,便答应了。 那过继的儿子倒是没多大毛病,对徐氏父母也算尊敬孝顺。 他得了人家的家产,孝敬人家本是应有之义。 他还好,可等他临死,朝廷前些年征兵,他那小儿子就被征走了。 为何不是其他儿子,而是小儿子呢 因其他儿子都成家有孩子了,就小儿子成家没孩子。 反正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总之最后是他那小儿子上了战场。 其后,他那小儿子就死在了战场上。 而他临死交代,让他其他儿子都回归了本家,他就给徐氏家里留了个死了的小儿子承嗣,等于他还是让徐氏家里断了根。 他以为徐氏不会回来了,反正徐氏家里没人了,也不会有人因这事而戳他脊梁骨。 但是徐氏回来了 徐氏家里的那十来亩地,当然也被那人活着的儿子们都给刮分没了。 断人子嗣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是件挺严重的缺德事。 徐雅一听这事,就觉得好气,说句难听的,怎么还有这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人呢她义愤填膺道:“奶,是谁家,看我以后路上见了这家人,我骂不死他们” 徐氏本有些伤心,听了她这小孩子气的维护话,却被逗笑了。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这个人和他家的事了。他们家现在路上见我,都不敢开口说话的。我刚回来时,可能看我还算得衣锦还乡,他们家还想跟我家续亲。最终,我都没理会,只是把我家的老宅子给要了回来。 好歹,我那名义上的兄长孝敬了我父母,还给我留了个子侄,这样你和元宝过继起来也不麻烦。就这吧,以前的老事了,奶不想介意了,你也别理会这岔子事了。” 待徐氏和徐雅说完了所有事,三更还未到。 想着明日还要忙活徐雅过户的事,这事也不知会缠磨多久,徐氏便催着徐雅快睡。 她还道:“本来明日想忙活派绣活和收绣徒的事,如今想想,顾不上了。你且快睡,明日一早,奶去找里正商量你过户的事。 你呢,奶招来的那五个做活的人,你去通知让她们且不必来了,等明后日再说。 咱家的活计还有的,是一定会找她们做的。你告诉她们,让她们不要着急。还有,你栓子堂伯,你已经将今日发生的事都告诉过我了,你也去通知他一声,告诉他明早不必来回话了。” 徐雅忙答应了。 第四十五章 凭啥 徐氏又嘱咐她道:“你过户的事情要紧,你争取明日里起早点,这事稍忙活告一段落,你再睡回笼觉,奶不会说你的” 徐雅也忙答应了。 她进了屋子,系统冒出头来,“许家的事,让郑同自己去烦嘛,你管那么多到时候弄得他无心乡试,我们不是就算完成近期的小任务了” 徐雅看出系统目的,反问它:“你升级上瘾啊,还想完成任务再升级再升级你不也是挺烂的吗你还不如我奶呢” 不想升级的系统不是好系统系统嘴硬不承认:“倒也不是,就是怕你完不成任务受惩罚” 前世做个旁人不认识的键盘侠,就能和陌生人发发牢骚,说说心事。徐雅在这里也没个能和人说心事的地方,于是她便和系统倾诉。 “这事我其实也不想管的不过你看,许家几十条人命就因着一个簪子破了,都统统没了命,这让人看着也挺难受的。 我不是想帮郑同,我就是不想看到几十条人命因我能作为而不作为,就这么没了罢了 再说,咱不管,我奶也插手管了。总之要管,何不借此给郑同留个好印象,以便以后能更好的完成大任务呢” 系统:“好吧,你有理。这就是人吧,有血有肉有情感。” 徐雅没大听明日它这话意思,“你怎么扯到那里去了好端端的,感慨人不人的干嘛” 系统:“我想做个人啊” 徐雅:“你还是别了吧不是我打击你,你这么没用的系统,你还是别做人了否则,害人害己再说,做人有什么好的我还想做你这样的系统呢,就动一张嘴,其他都是由宿主吃苦受累完成的” 系统委屈:“我是被研究员设定的。我没用,那要怪研究员,不能怪我还有,你别不知足了我想做人都做不了,那你是我的宿主,你就替我好好做个人吧” 徐雅:“听着你这话,怎么像是骂我呢我怎么没好好做人了还有,我做人就做人,怎么还替你做啊” “没骂你,你多想了”系统发现自己一时口误,忙转移话题,“我都看出来了,你不想跟人家郑同成亲那你何必为了完成大任务,这会上赶着一直给人留下好印象不想成亲,完成大任务是必然需要成亲的,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为这事,徐雅一穿来就想过了,也早发愁到麻木了。 可是,她也没其他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便无奈道:“走一步算一步呗反正还有三年呢发愁若是能愁出结果,我天天躺那发愁不就完了” 越说越烦,徐雅不想再和系统说这些废话。本来她还想问问系统再升级会是什么样,这会也无心问了。而且,她怎么感觉系统最近升级太频繁了呢 她愣了会神,怀念了前世的意中人后,心里惆怅,觉得自己这会反正也睡不着,便拿了系统奖励的种田发家手册翻起来。 一看正经书,人总是瞌睡得很快的。 于是,没翻两页手册,徐雅就趴手册上睡着了 临睡前,她告诉系统,若是公鸡打鸣没叫醒她,让系统记得明早五点半左右喊她起来。 她这是把人家系统当闹钟使了。 村里人下地都是这个点,他们习惯了如此。 她通知的那些人,她估计也是这个点起的。她早点起来通知,也省得堂伯和其他人往她家白跑一趟了。 徐雅睡了时,已经夜半三更。可是这个时候,没睡的却也有好多。 许家惹上这等祸事,既然提前知道了获罪消息,许氏族里未免收牵连被罚没家产,在这大半夜里还在想法子转移家产呢。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赵家暗地派人,偷偷监视起了他们 一大早,村人很早的都起来准备下地去。 徐栓子也起了。这会,他打算往徐氏家里去回话的。 他家里人这会也都醒了。一时间洗漱的洗漱,收拾的收拾。看起里一副忙而不乱的景象。 “爹,俺去俺姑家里给她回个事,一会回来俺就直接去地里。”那摘酸枣的事,徐栓子打算地里说去,反正家里人那会都在地里,而后山又在地里的南边,也就是后头。 “回啥事啊,栓子”徐老爹好奇问了一嘴。 “昨日里我陪着雅雅侄女噢对了,爹香草改名字了,说是以后叫徐雅,让俺们小名唤她雅雅就可” “好端端的,干啥改名” 徐老娘问了一嘴后没等回答,看到两个儿媳妇突然停下手里的活,露出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她忙催促赶着儿子离开,“那你快去吧,回完事就赶紧来地里老头子也别问了,等栓子回来再问 也不迟。” 众人都在院里收拾农具准备去地里,想到小儿子昨日一整日没下地,家里那两个儿媳妇起的那些子抱怨,徐老爹便也不问了。 “那你赶紧去吧” “好来,爹” 徐栓子应了话就往门外走,可他还未出了门,就被他大嫂子叫住了。 “小叔,你只是儿子过给了徐姑姑,不是你自己昨日里,你一整日都没跟着下地,咋的,你今日还不准备下地吗难道家里种的粮食,就俺们自己吃,你不吃” 徐老娘叹了口气,紧赶慢赶的,这还是没拦住 这时,她不满地回应儿媳妇道:“你姑家里没顶用的,又收养了你侄儿。看在这两件事上,栓子帮忙她干点事,这可有啥好说道的你昨晚已经抱怨过了,今早起还要说这事,有完没完” 大嫂子忿然间还未回话,那二嫂子便开了口,“娘,不是俺说,自从臭蛋元宝被徐姑姑抱养,俺们家帮了她多少了她收拾院子盖房c担水做活c打家具买家伙什,哪件事俺们没帮忙 可到如今,俺们可见到一点好处了明知俺们家里穷,那也没见徐姑姑手指缝里漏出点给俺们啊就这样,俺们凭啥要总帮忙徐姑姑,还总往她跟前凑” 二嫂子刚说完,紧接着大嫂子就附和,“俺都听人说了,徐姑姑一件绣品要卖出好几两银呢她一人挣得比俺们一年都挣得多,要不然敢收养两个孩子呢可俺们家呢,连孩子都养不起俺们家帮她那么多忙,也没见她拿钱给俺们啊就这,俺们凭啥白帮忙娘,你和小叔可别再费这心思了,你们帮再多的忙,徐姑姑的钱,也是要自己死攥在手里的” 第四十六章 家长里短 徐老爹听不下去这话,他不好说儿媳妇,便颠着条跛腿,上前指着俩儿子骂。 “我年轻时候上了战场,你娘那时还要养你两个妹妹,还要奶你弟弟,这才顾不得你们,让你奶抢了你们两个去养最后还跟你们娶了这么两个媳妇子 但养你们的银子和粮食,是我和你娘拿命挣来的怎么,临老了,我和你娘辛辛苦苦一场,就是看你们这样孝敬我和你娘的你们媳妇子说这话啥意思要脸不” 公爹发了脾气,但二嫂子还不消停,“爹说的这话,又和徐姑姑没关系。说这些干啥俺们二柱多孝敬您您可别说他不孝顺” 被点名的二柱是徐栓子二哥,他听出他爹的意思是在骂自家媳妇和大嫂,这才出声喝止媳妇。 “爹说啥,你就听着和爹反嘴干啥,再这样别怪俺揍你” 他嘴里说着要揍媳妇,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还拉他大哥下水,“哥,你好好劝劝爹,俺先下地了” 说完,他便扛起锄头带耙子要走。 徐栓子大哥,徐大河是个闷头子,他就“嗯”了声,也没其他动作。他爹娘偏疼小儿子,他凭啥劝 徐栓子昨晚回来的晚,到家时,除了他娘还在灯下补衣裳等他,家里其他人白日里做了一天地里活,也累了,基本都睡了。因此,他便不知这些抱怨。 此时,他耐着性子都听完,这才开口:“嫂子们说一千道一万,不就是嫌姑姑没拿钱给你们吗可凭啥呀姑姑眼睛不好了,还要做活挣钱养家,姑姑有钱,那也是人自己辛苦挣的人和你们也不是一家人人凭啥拿钱给你们” 他话落,徐老娘便又开始接着数落。 “那时你姑收拾盖房,是给二柱钱,让他帮忙给来盖房的村邻发的工钱。二柱从里头偷拿了多少,你们以为,你姑不知道人给你们面子,没吭气罢了怎么,今早起脸不要,非要俺说出你们偷钱这事不成偷钱偷东西,你们两家一样都没少,你姑办上梁酒席” 徐二柱急了,“娘,你说话就说话,别吵吵这些事啊这大早起的,路上人过来过去的,都要去地里,人经过咱家,让人听见偷钱的事,多丢人那钱,早晚都是臭蛋的,我事先拿一点,就当臭蛋提前孝敬我这二伯了。这能咋地” 徐老娘被这话气了个倒仰,手抖着指向二儿子,她差点没摔地上。 她被近前的徐栓子给扶住了。 徐栓子还没说他二哥,许老爹就一蹦三尺地火大道:“臭蛋改名叫元宝了,是你徐姑姑家的孩子,你们少给我动歪脑筋虽说不是卖孩子,但你姑当时给咱拿钱了” 徐大嫂不满怼道:“爹娘把那钱攒着,还说要拿那钱给小叔子娶媳妇子,俺们又没见到一星半点,这和俺们有啥关系” 徐老爹愤怒反问大嫂后,扫视过院里的两个儿子,“那我年头说分家,你们咋不分分家,那银子我就给你们也分” 一时间,他那两个儿子带媳妇都沉默不答。 徐老爹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这两个儿子还想通过元宝,吸徐姑姑的血汗,他那脸郁发沉了。 “我今日话就撂这,你们姑姑人家用,也是用的栓子,和你们没关系人还看不上你们呢自你们偷钱偷东西后,你们看徐姑姑后来可用过你们家里任何一个人这会都特娘的给我闭嘴能干活,就立时下地去干,干不了就滚蛋 年头我就说分家,是你们自己非要不分的。既然不分,那就听我的否则,就都跟我滚蛋没出息的,光想着人家家里的,就不会想着自己挣” 徐雅虽不是故意听的,但一听到提起她奶,她就存心站土墙后那里听起来。 土墙虽低矮,但她还是没墙高,里头的人从里看不到她的。 可她这会都听到了什么 系统问徐雅:“咱是进去还是怎么的要不,咱进去进去让他们看看,你都听到了这家人得多无耻,才想着算计孤儿寡母的财产” 徐雅返身往回走了一段,当作是自己才赶来堂伯家的样子,她听到里头人往外走的动静了。 其后她道:“给老叔老婶个面子,就不进去了。进去也是吵架。和极品吵架挺烦的,因为他们都是不正常的我认为,不理他们最好老叔也是,强势分家不就完了,非得过不到一块硬拧着” 系统沉默了会,竟然理解了许老爹夫妇,“可怜天下父母心是不是两个儿子养废了,就想着将孙子都给拢在身边养好” 堂伯家里有人出来了,徐雅不及回应它,装作从远处走来堂伯家的样子。 她紧跑了几步,到了堂伯面前,“伯伯,我昨晚到家后睡了会又醒了,就将昨日的事情都跟奶说清楚 了我奶说不用你回话了。” “哎,好来” 徐雅想了想,虽然不愿意,到底知道瞒不住,便将摘酸枣的事情和许老爹说了。 徐栓子不下地去摘酸枣,,他那兄长两家人早晚都会知道。与其到时候被发现,她还不如顺手推舟做了个好人。反正去后山摘核桃等的人也多,摘酸枣也瞒不了多久的。 “老叔,你家别吭气,着紧着偷偷摘了去卖两天,换到些钱再说开这事。还有后山的核桃,我这里也收,你们也摘了晒好拿给我,我给你们算钱我收核桃的事情,我也会晚两天告诉旁人的。” “哎,好c好香草,谢谢你” “老叔,我改名字了,以后您老就叫我雅雅好了。” “哎,好c好雅雅,我以后叫你雅雅就成” 被她说的挣钱的事弄的心热,许老爹忙答应,却忘了问她为何改名。 徐二嫂子近前,“香草” “老叔,我这还有事,回头咱有空再说其他哦” “哎,行,行,雅雅,你有事就快忙去吧要需要帮忙,你来叫你堂伯,他除了地里活,没啥要紧的事需要干” “好来,老叔,我晓得了” 徐二嫂子想上前和徐雅说两句,也不知她想说什么。 徐雅还有其他人要通知,当作没看到,也不想和其说。这时她忙向许老伯提出告辞,然后就颠颠跑去孙大娘家去了。 她奶告诉了,加之有原主以前的记忆。徐雅大概其知道其他人家里都怎么走。 徐栓子家离着她家最近。孙大娘家则在徐栓子家后头。 给徐雅家做腰椅活计的有五人,孙大娘就是其中一个。 正好徐雅将摘酸枣和收核桃的事也告诉下她,以此谢谢她上次在车上的相帮之情 第四十七章 扫把传言 徐二嫂子没和徐雅说上话,僵着个笑脸一时风中凌乱。 她回神后,问身旁的大嫂,“俺咋感觉,香草不想和俺说话呢” 徐大嫂子也感觉到了,可这时她却装作不知道:“没有吧,你想多了” 接着,徐大嫂子强忍着幸灾乐祸的笑,问徐老爹,“爹,摘酸枣和核桃的事,咱家咋个个安排” 徐老爹没说怎么安排,而是嘱咐一家人:“雅雅刚才说了,她改名了。你们以后注意点,别叫她香草了” 徐老爹在安排家里的活计, 徐二柱知道自己会被安排下地,便不再管其他人是怎么地。 他退到家里人之后,他家的一群孩子之间。 此时,他叫了他家女儿上前,悄悄嘱咐了她一番话,“三妮,你看人香草哦,不,你爷说要叫她雅雅不管叫什么,人是没父没母的孤女,但人比你过得好多了 你看看人家穿的新衣裳,腰上还挂着绸子的荷包呢这些你都没有就这,你还不说好好巴结一下人家。去啊,爹许了,让你跟着她去玩,让爹看看,看你能从她手里哄出点好东西不” 三妮从小和他爹关系一直很亲,她如今有十三岁。平时她挺听他爹话的,此时却有点不乐意了。 “爹,俺不去,俺怕死村里人都传香草是扫把星,还有人说徐老姑家里是扫把星家接近那家的,能把人扫死俺和香草走得近,她克死了我咋办为了那丁点好处丢命,俺觉得不值当” 徐二柱愣了下,问起这流言的事,“这事你和爹好好说说,爹咋不知道这事。” 关于流言蜚语,当事人不知为何总是最后知道的。 关于徐雅和徐氏的流言,她们这时还不知道呢。 徐雅通知完了一圈人回了家,她奶已经准备好了三样东西。 那三样东西是一包琥珀核桃,一包红糖,一篮子鸡蛋。这是请人办事的东西。 徐氏跟徐雅交代了两句,“奶往里正家里去一趟,请了里正来家,帮咱说和你过户的事。” “嗯嗯,好。”徐雅应了话,就在家里等着她奶回来。她家不能没人,一直得留一个人来看元宝。元宝这会还睡着呢。 徐氏上前又帮徐雅理了理衣裳和头发,让她形容看起来更规整些。 其后,她才带着东西出了门。 虽说徐氏不认为自己识人看人的本事有多高明,但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还是觉得徐雅这孩子看起来没多大问题的。于是,她便下决心待她好,打算收养她。 不管怎么样,徐雅到底也是没依仗的。 若是她对徐雅好,徐雅这孤身一人的,最终还不得依仗她和元宝。而若徐雅嫁的人家不错,元宝长大也能依仗她这个姐姐 徐雅守在睡着的元宝身边没事干,便从系统里将书都拿了出来。 她先翻了会系统制作的食点画册。 她打算先做个酸枣糕给徐氏尝尝,然后再说做其他的。 画册里头的点心她都会做,翻了会她便觉得没意思了,于是她又拿起了手边的发家致富手册看起来。 这手册先用古文书写一遍,底下又写了一遍白话文。她看懂是没问题的。 不久,她便发现这手册很实用,里头竟然有提到山地种植药材的事。 她奶在后山那里不是刚买了地吗那地很适合种植药材的吧 不一时,她便看进去了 大概有一个钟头吧,八点多点,元宝便睡到自然醒了。 她和徐氏的观念都认为,小孩子睡觉长个。 因此,元宝睡觉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她们从来不去主动叫醒他。只要他睡觉规律就可。 没看到徐氏在,元宝虽然没哭,但他愁眉苦脸的,不大高兴。 徐雅逗弄了他一会,小孩子变脸快,很快,他便嘻嘻哈哈的和徐雅玩起来。 正这时,木匠郭大年来敲门。 徐雅打开门看到是他,忙请了进来。她还打算下午去找他呢,谁知他这会自己找过来了。 看到郭大年做的小婴儿车模型,元宝觉得可爱。他一直想要手抓拿去玩,徐雅就给了他一个不能变形的那个小车。 郭大年说那小车上的草编是他儿媳妇编的。 徐雅立马笑着夸他儿媳妇手巧。 两人相互商业互吹一时,徐雅就和郭大年商量:“大叔,你说这小车做成孩子玩具,是不是也能拿来卖啊你给车上再做个木头的小人人,让孩子拿来玩过家家,不挺好的” 郭大年笑着道:“我来正是和你商量这事的。”随后,他拿起能变形的那个小车给徐雅展示。 他边展示边说:“我做好了有三套,先做好了一套,其他两套就简单多了,做的很快。但是因着车子做得手大那么小,还要做的精致,其实做起来也挺费劲的。 其他两套都是昨晚到今早做的。你二娃哥昨日里没下地,一直都在旁边帮忙我做。丫头,你能把这小车当赏玩的卖出去吗” 手大的小车,当玩具来卖,卖的价钱会便宜些;而当赏玩的来卖,只要木头好,还是可以卖上价的。 徐雅想到镇上码头南来北往的客商,但没敢打保票,只是说:“大叔,我试一试。若是当赏玩的卖,人家买走你东西,很快就能模仿出来,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郭大年虽说没那么想得开,但话却说得漂亮:“做了也是扔着,卖了能挣一个算一个,大叔不强求这小车木头是大叔用防虫的樟木做的,还用了心思,你可别卖便宜了一套车起码半两银子” 徐雅答应了他,打算不管是当玩具还是当赏玩的,她都将车拿去镇上找找销路再说。 其后,郭大年告诉她,大车一直都在坐,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做好。 徐雅告诉他不急,自己拿着模型去卖也成的。 送了郭大年离开后,给元宝洗漱了,徐雅那会正给元宝喂囤鸡蛋吃,徐氏就请了里正进了门。 里正姓孙,和孙大娘一个族里的。 孙里正一看到徐雅就感慨,“大力家的闺女啊,你爹当年和我一起同窗几年呢,结果如今哎,不说了没想到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叔都听说了你的事今日叔给你好好说和说和,铁定把户给你过了” 徐雅忙福身谢过了他,然后给他倒了碗茶喝。 村里人都是拿大碗喝茶,徐氏便不讲究其他,也随大流。 随后,徐氏让徐雅去请她叔伯来家。 徐雅应了,便跑去请。 她正路上颠颠地跑,就看到路边空旷处,一群小孩子排队绕圈,手里都拉着个草把子,在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本来她觉得那群孩子挺可爱的,可听清那群孩子嬉戏玩闹唱起的歌谣,她就黑了脸 “扫把星,尾巴长,一扫扫到一大片扫到母,扫到父,扫到她全家死光光” “啊死光光呀死光光” “香草香草一把草,破破烂烂扎成把什么把呀,什么把” “啊破扫把呀破扫把” 听到这些歌谣,系统扑哧一声笑了,“这一搭一唱的,还带附和配音的呢怎么这么逗” 第四十八章 拒之门外 徐雅也不去请人了,她冲着那群孩子就跑了过去。 “喂,小孩们,这歌谣谁教你们的” 那群孩子中有个绛红衣裳的,七八岁的年纪。他听到声音,扭头一看,紧接着就听他大喊道:“呀,扫把星来了风紧,扯呼” 显然这孩子认识徐雅,不,应该说是他认识原主香草。 随他一声大喊,那群孩子立时就远远地绕过徐雅,开始四散逃跑。 逃跑时,还有胆小的孩子哭着喊,“扫把星追来了,娘,俺好怕娘,救我啊” 徐雅谁也不追,就追那个认识她的。 那孩子怎么认识她的,她实在不知。或许是之前,她出门带元宝往村里转悠玩时,他知道的她。 她平常就是带着元宝往村里后山走走转转,若看到一群孩子和一群人说话玩闹,人家不叫她过去,她便也从不往跟前凑。 她性子是个非常宅的外向偏向内的性子。这种性子表面看着和外向的性格一样,爱说爱笑爱玩闹。其实内里,她这种人如非必要,很不爱同人打交道的。有网的话,她这种人不出门,自娱自乐地闲看闲玩也很自在的。 反正,这种性子就是很宅的一种性子啦 “小孩,你别跑你谁家的孩子”徐雅紧追在后,死死不放。 奈何她人矮腿短,只比那孩子高出那么点,还跑不过那孩子。 总之最后,她和那孩子拉出了好大一截距离,总是追不上人家。 可跑着跑着,她就觉得这四下的环境逐渐熟悉起来。 想了想,她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原主家附近。 “我说怎么这么熟”徐雅嘀咕着,看到那小孩颠颠跑进了一家,而那一家她也熟悉。 知道了目标方向,她倒也不急着追了,而是放缓步子,喘匀了气慢慢走了过去。 她还没走到,那孩子就拉着一胖墩墩的妇人走了出来。 “娘,就是那扫把星来了不信,你看” 那妇人眯眯眼宽脸盘,不是原主的大伯娘还是谁呢 徐雅走近前来福身一礼,打了招呼,“大伯娘。” 那孩子,她被后娘带离家时,他才三岁,如今四年已过,她一时还真没认出他来。 他是她大伯家的小儿子,徐壮壮。 徐雅的大伯娘马氏,她眯着不大的眼睛一笑,“香草啊,你回返村里,也不说来大伯娘家坐坐,害得大伯娘都不好意思过去寻你” “大伯娘,我奶给我改名了。我如今叫徐雅,不叫香草。” 说徐氏给她改名字,徐雅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这是长者赐名,对此,旁人是不好指摘闲问的。于是,她便这样说了。 壮壮这时甩着马氏的手,不情愿地说道:“娘,你不是说不认扫把星的吗” 马氏愣了下,笑脸立时变了,她看似很重地抬手就拍在了儿子背上。 “你这狗东西,胡说什么给俺滚回去找你姐,让她给你洗洗你看你这大花脸和脏衣裳” 徐雅神色不动地微撇嘴。再是物是人非,这大伯娘还是和以前一般两面三刀的性子呢。 赶走了胡乱说话的小孩,马氏才又笑了笑,问徐雅,“香草,你这时来做什么” 徐雅纠正马氏,“大伯娘,如今我叫徐雅。”关于那些流言的事,她很想问问徐壮壮的,但是显然,这会有马氏拦着,她是不可能问到人的。 马氏低头嫌弃地嘀咕一句,“叫什么不都一样有那么重要吗” 其后,她又抬头说道:“好吧,你叫徐雅那你来做什么” 徐雅问:“大伯娘,大伯在吗我奶寻大伯商量个事,想请他过去一趟。” 马氏笑着的脸一僵,商量什么事,她已经预感到了。 这时,只见她小眼上翻,没好气道:“哎吆,香草哦,不,是徐雅你这是打算离了咱家,攀高枝去啊” 担心对方家里不愿意放她户籍走,此时徐雅并不敢得罪马氏,只得忍气吞声道:“大伯娘的话,我听不懂。我请大伯过去呢。大伯要在,麻烦您帮我喊他一声。孙里正也在我家里等着大伯过去呢。” “你大伯不在”马氏翻了个白眼,随即回身进门。 她砰的一声砸上了门,接着一阵落栓声响起。门在里头被她拴住了。 徐雅迫不得已,只得在门外大喊,“大伯,大伯,你在吗孙里正和我奶正找你商量事呢” 她那大伯肯定在,不然马氏干嘛进去就关紧了门,不让她进去看大伯娘的意思,是还想压着她户 籍不给,还是怎么滴 她大伯要是不出来,她就一直站他家门口喊。既然大伯娘不怕,她就在大伯门口闹开此事。她倒要看看,她这样,到底最后是谁没脸 听到外头不断的喊叫,徐大石只怕没下地的四邻出来围观笑话,他忙推开拦着他的马氏,从屋里走出,往院里开门。 他这侄女回来后,他家已经被议论指摘了好一段时候了。若这时候再闹出什么事,他在村里可就彻底没脸了。 徐大石还没出来,听到喊叫声,徐正堂就从隔壁的隔壁出来了。 大早起,县城许家就被朝廷派来的御史查封了家产,许多百姓都围观了去看。 赵家为追索许家的藏匿家产,和许家打起了官司。 因着这些事,县衙c县城各处都挺忙乱的,导致他经手代办的事一时都做不了。 所以,今日他才闲着,之后从县城回了家。 两家中间的院子,以前是原主家的院子,如今也不知她那叔伯是怎么分的。 看到有几户人家的妇人没下地,站家里矮墙处,探头朝外看这里动静。 徐雅故意对着徐正堂大声嚷嚷道:“叔,你在啊我奶和孙里正着我请你和大伯,让你们过去我家一趟,为的是我过户的事” 徐正堂既然已发过誓,就不会再做反悔的行为。再说香草户籍不在他这,与他好坏处都没有,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且他还想送他家杏儿去找徐氏学绣艺呢 “哎,叔叫上你大伯一起去” 徐正堂话落,徐大石从门里走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他家女儿妮蛋和马氏。 这里,孩子小时没正式名字时,男孩小名多叫臭蛋,女孩小名多叫妮蛋。 徐雅记忆里,马氏女儿一直被叫妮蛋的,她不知道其人现在有没有起了正式名字,便还心里叫人妮蛋。 妮蛋出来时是一直低着头,然后不一时,她突然抬头定定看了徐雅一时,就又低下了头来。 徐雅莫名感觉她那眼神含怨带恨的,心想,原主没招惹过这位吧 她翻了翻记忆,发现确实没有,就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她正心里嘀咕着这话,徐大石喊了声香草。 徐雅忙纠正了他后,然后唤他大伯。 他脸上闷闷地道:“走吧,我们去商议你过户的事。” 徐大石拿着烟斗,背手领先头前走着。红果和马氏走在中间。徐雅和徐正堂走在了最后。 徐正堂路上问起往徐氏那里学绣艺的事。 他先问了徐氏打算收几个学徒,怎么选学徒,接着又问起束脩 走在后面的徐雅,明显能看出,马氏和女儿妮蛋一直在竖着耳朵在听呢。 说着话的功夫,很快他们就到了徐氏家里。 关于徐雅过户的事,徐氏说什么,徐正堂都一一答应了。 “行,大姑,我这里没问题。” 徐大石一直抽着旱烟,但就是不应话。 第四十九章 衙门朝南 徐氏心里不满,直截了当地问他:“大石,你给大姑递个话,你需要多少银子,才过户徐雅到我们家户头上” 徐大石看向马氏。 马氏笑了下,开口说道:“俺家大儿子十六了,这还没娶亲,这不是没钱给他置办什么像样的彩礼吗妮蛋今年十三,正是说亲的年纪,过两年也要嫁的。 除了给她大哥备彩礼,就还需给她备嫁妆。听说大姑这里收绣徒,俺就想着能不能麻烦大姑教教我家妮蛋” 孙里正听笑了。 “你家儿子女儿成亲,和人徐大姑没关系吧你就爽快点,说你家想要多少银子放徐雅户籍不就完了 老夫可告诉你啊,这过继该要多少,都有其大概行情的。 元宝过到你大姑家名下,你大姑给了栓子爹娘十两银。可这是个男娃娃,徐雅是个姑娘家,没男娃值钱” 马氏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后她说道:“香草” 徐氏打断她,纠正她,“我孙女改名了,马氏你还是叫她徐雅吧。” 眼睛太小,马氏不满地翻了个别人无法看出的白眼。 然后,她撇了下嘴,这才继续说道:“元宝才一岁,站不站得住还有得说呢俺听说他之所以被过继过来,是因着栓子家没照顾好,差点没让这孩子一时没了,最终才不得已过继的” 徐氏冷着脸反驳马氏,“站不站得住,那是我家的事,你且不必操心就是了。咱现在不说元宝的事,就说说徐雅的事。” 马氏头撇向一旁又翻了个白眼,这才看向徐氏说道:“好,那就不说元宝。香草” 徐氏凶狠地盯向马氏,马氏忙改口:“徐雅c徐雅,俺改口还不行徐雅如今正是干活好用的年纪,比起元宝,她早站住了。而且,她十二了,已能嫁人了。正是能来钱的时候。俺们也不多要,就按照她那岁数要,给十二两银吧” 徐氏嗤笑出声,手重重拍在桌上,“你家一年都没养过徐雅,临末了给她过个户,你家要十二两银马氏,你是想钱想疯了不成还是你看大姑我是冤大头,才这样说话徐雅,送客吧这事没法谈我打算去衙门一趟,上告你大伯” 孙里正想劝徐氏别发那么大火,他还没开口,徐大石从椅子上腾地站起。 “大姑,自古衙门朝南开,有钱没钱莫进来你要告,你就去告,俺家等着反正没十二两银,俺家就是不放徐雅” 徐正堂看向他大哥,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面无表情地看着两方争执。 徐氏只是想以上告挟持徐大石,让他家放了徐雅户籍的。 但若真的要上告,她却不想的。毕竟,事情闹开,于徐雅名声不利,除了她那克亲的名声,还有可能传出她不孝狠戾的名声。 连大堂伯都敢告,可不狠戾吗她家孩子以后还要嫁人的,出了这种名声,可要如何是好 孙里正站起身,朝下压了压手,喊了徐大石坐下。 “今日,本里正在这呢,为的就是说和你们之间的事你们呢,也不要随意动火。咱都有话好好说就像大石说的,自古衙门朝南开。那种地方,进去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我能帮你们说和,咱就不要去衙门。都坐,咱慢慢谈” 徐雅把元宝给徐氏抱着,然后给里正等人重添了茶。 徐氏这时缓和了语气,又出声道:“徐雅这孩子是被本县案首给救回来的。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我就不说了。 你们也是她血亲族人,还是她亲叔伯辈。可你们看看你们的孩子,再看看她,十二了,精瘦低矮要是念着血亲之情,你们就说个合理的价钱,咱两家尽快能把这事办了最好。 我还没说,县案首郑秀才的恩师是县官老爷。若打官司,我们和郑秀才也是说得上话的。” 徐大伯脸上明显带着不信,他看向孙里正。 孙里正点头,“没错,徐雅当时是被郑秀才和他们村的里正送回来的。” 徐大伯心里有些松动,他看向马氏。 马氏不依道:“十二银对徐姑姑来说不多的,不能少。” “那你们走吧。没什么好说的,咱还是去衙门。”徐氏烦躁地低头抚额,谁也不看。不就是比谁能拿得住吗她就看看,徐大石敢不敢跟她硬杠 孙里正:“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你们看着你徐姑姑衣锦还乡,可她手里也没多些银子了。若有银子,她何必还要想法赚钱,说是要收绣徒呢” 徐大石狠狠抽了口旱烟,倒开了苦水。 “春生他大儿子要娶的媳妇子是镇上的,人要春生在镇上买房才肯嫁。俺做了一辈子木 工活,没个啥大本事,积攒的家财为春生置办房还差点” 那是你家的事情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徐氏心里堵得慌,她长长呼出一口郁气。 “五两,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让你家闺女过来跟我学做绣活束脩不能免乡里乡亲的,我束脩本就没多收,不收她的,旁人都收,在旁人跟前我这里说不过去她出嫁,我陪送一副三两上下的绣品,那绣品是卖还是给她带走,你们自己看” 过户银子没他份这事,先放一旁不说。凭啥他大哥家闺女有陪嫁绣品,他家闺女就没有 徐正堂不依了,“大姑,我家也有个姑娘呢” 徐氏愣了下,又是长长呼出口郁气,“放心,少不了你家的” 孙里正适时开口,对徐大石夫妇劝和道:“你们拿着徐雅的户头,就算将她嫁了也拿不到八两银的彩礼的。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就算想拿她配地主老财赚钱,人还嫌她克亲呢 当时你们两家都不愿养她,难道不是因着这克亲的缘故吗如今,你们不给她过户,那你们自己养不养她你们和我说道说道” 不养徐雅就是不养呗,方正已经被有的村里人指摘骂过了。也不能白被人骂一通。 马氏对这事都不想再说了。说得再多,她家反正也不会养徐雅。且徐雅过户的银子没有十二两,那就一切都免谈。 而徐氏觉得给八两这已经是底线了,不能再松口了。 第五十章 过眼财 旁听的徐雅则认为,太憋屈了别说是给八两,她一两都不想给。若这事能上告衙门的话,她想上告衙门 她可以问问郑同有什么办法,毕竟他看起来比较熟知本朝律法,这样两人也可以更拉近点关系 最终,在孙里正的劝说下,徐氏将陪送两家的绣品价格提升到了五两。 可徐大石一家还是不答应。他家不仅不答应,马氏再此强调说,十二两一文不许少,而且还需让她女儿妮蛋以后在徐氏跟前免费学绣艺。 至于陪送的绣品,若是徐氏不提,马氏还想不到。如今徐氏提了,她便也加上了这条件。 最终,徐大石夫妇的要求是十二银,加她女儿免费学绣艺,加给她女儿陪送一副五两的绣品,加这绣品需得这一两个月内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大石夫妇死活不松口,还要的越来越多。 徐正堂虽没要过户银子,看到这对夫妇拿着徐雅户籍要这么多银子,他这时心里便 不平衡了。 他大概其算了算,等于徐大石夫妇前前后后给徐氏要了近二十两银子,这才打算给徐氏过户徐雅户籍。 如此,就凭着这么一副不要脸的架势,这对夫妇为自己儿子在镇上几乎挣出一座近两分的小院。 可以啊,他这大哥夫妇两个 他家这两年在镇上买下的那小院,就是花二十两银买的。 虽说他那小院位置有些偏僻,但那是镇上啊,去县城办事挺方便的,也算不错了 这时的情景,就像当时他二哥那院子,大哥夫妇还想全占走,那时大哥也是让马氏这么不要脸地和他家吵的 徐氏气堵,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和对方和谈的必要了。她直接让徐雅代她送客,只留了里 正在家里说话。 徐大石一家最先离开了。 临走,徐正堂却还人模人样地和徐氏抱歉地解释:“大姑,你看这事办的,真让您不痛快我大哥夫妇就那样的人,这和我没关系,你可别对我有啥心结啊” 相对徐大石,徐氏觉得徐正堂也不算个什么好的。只能说相对好点罢了。 但对此,她又能说什么呢 只听她无奈道:“我心里都清楚,你不必管了,那你快回转吧雅雅过户的事情,先缓缓,咱再过几日再说吧。” 许文哲给的地契,徐氏虽是想先办了徐雅过户的事,再办这地契的过户,但这时她不免问了一嘴先前的事情。 “正堂,我买的那两块地,如今过户的契书还没正式办下来吗” 徐正堂这时连忙道:“大姑,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县城官衙里如今正忙乱,想要办田产什么的过户,应该最近都会查的严,不怎么给办。要么,想办就得多套银子 不过,你放心,我帮你办得早,你倒不必多套银子了。你那契书应是已经下来了。 我今早去取,结果县衙里太忙乱,文书吏员把我们这些办事的牙人都给吆喝走了。说是让我们这两日不要过来,如今县衙正因查抄许家家产的事,忙乱着呢” 徐氏心下一凉,惊愣后问:“怎么回事” 徐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听徐正堂怎么回答。 “大姑,县城以前的许满城家出事了许氏族里的家产带名下的铺子等产业,整个今早全被查封了你是没看到那盛况,大半个县城的人都出动看热闹了。 我觉得吧,许家产业那么多,御史带来的人加上整个县衙的人,他们给许家产业贴封条都要贴的手疼的大半个县城的铺子要被封掉的呀,你想想这状况,县衙里可不忙乱吗” 徐氏惊问:“那许氏族人,朝廷是如何处置的” 徐正堂庆幸地说道:“许家也算运气了。除了许老爷和许家名下的一些工匠家仆要被羁押在牢等候处置,徐氏族里其他人倒是没事” 孙里正不解地问道:“查封许家的都是御史差役等人,这和田产过户有啥关系县衙过户的吏员又不会为此而出动。” 徐正堂笑着解释:“许家刚查封伊始,就有人上告许氏族人,说他们事先有所准备,藏匿了许多家产。县衙文书吏员如今正忙乱翻查产业登记册子查询,顾不上其他,他们近两日应该都会翻查旧有册子确认许家名下的产业。 估计就因着这,这才顾不上咱们这些过户的。我今一大早过去县衙要办田产过户,就被熟悉的吏员使眼色给吆喝回来了。 我觉得田产什么的过户,应该这几日都不好办的。毕竟许家藏匿的家产是不是许家名下的,也说不清楚,县衙肯定会严查最近要过户产业的 人的” 徐氏极力镇定了神色,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原来如此。” 徐雅同徐氏一般,此时心也凉了。 她愕然不已地送徐正堂出门,脑子里一片空白。 可不吗白高兴一场的过眼浮财,此时此刻让她还能想到什么呢 系统冒了出来:“怎么回事你堂叔的意思是,那许文哲给的地契,你奶如今过户不了” 徐雅沮丧无比的“嗯”了声,不太肯定地说道:“看着好像是那么个意思。但我觉得,应该不是过户不了,而是等风声不那么紧时候,就能过了。” 系统:“我说呢,明明我才是专业外挂,徐氏怎可代劳哎宿主,看来你没那个命想要做富家翁,你还是乖乖靠自己,慢慢想着法的挣吧” 徐雅恨声道:“你别乌鸦嘴只是说推迟过户,又不是说不能过户你这烂系统在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 系统:“又不是我不让你们过户地契的地契过户不了,你也别迁怒我身上骂我呀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啊你不靠自己靠谁呢不然,种田发家手册发放下来,是给你拿着睡觉的吗” 徐雅:“”她昨晚不是太困了吗又不是故意拿着手册睡觉的 孙里正和徐氏说了会话,对没将徐雅过户的事情说和成,他道歉后表示了愧疚,然后才离开。他还说,早晚这事,他会帮着徐雅说和成的 县城许家的事情,还有自己手里地契的事,徐氏还想再仔细打听一下,不然她心里没法安宁。于是,睡了个难以安眠的午觉。下午,徐氏一家便雇了辆骡车,着紧地去了县城打听。 徐雅午睡没睡好,在骡车的颠簸下倒是睡了个好觉,起来时正好赶到县城。 不能如上一世那般过躺赢的人生,她如何还能睡好呢她想着下午要办的事情,便去厨房做了一点油酥小饼备用。 徐氏带着徐雅先去了县衙,说是来这里问问户籍过户的事。 当徐氏一家跟着差役,走近县衙后房办事的地方时,便听到里头有人在厉声问着办事的人。 第五十一章 无济于事 “既然是才买的地,那为何那两日里没赶来过户,却非要在今日” “哎呀,文书老爷,这不是赶上今日了吗我就想着反正早过晚过都是我的,钱都付过了,地在那里又跑不了” “别给我说废话老实交代,这地是从谁手里买来的为何是五十多亩连一起的赶得上一村里小地主了一般人家哪有这么大块的地” “哎,老爷,这地还就是从李家庄一地主手里买的那地主是个落魄的老地主,家业都要被他自己糟践完了要不是因此,我哪里就能买到这连在一起的好地呢” “那地主姓什名什族里都还有谁” “文书老爷,今日里我是来过户地的,许家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吧” “少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好吧文书老爷您尽管带人打听好了,那老地主叫李延年” 徐雅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有些惊讶 而徐氏则意识到,最近一段时间,许文哲给她的那些地,她确实是没法过了。 风声太紧,不好操作想要过户,那也至少得等许家的事尘埃落定后再说。 县衙里头太忙太压抑了,徐氏问清楚了户籍过户的事情,还问了问自己先前买的那两块地的地契之事,吏员说是让经办的牙人直接过来取地契,徐氏等着就成,让她自己别乱跑来问了。 徐氏都问清楚了,就忙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县衙。 那里头,凡是过户地的,房的还有铺子等的,都通通要被严厉审一通。 有人到最后竟没打算过户产业了。因着这会过产业,需多套不少银子给文书吏员疏通。不划算 他们很多都是离着县城不近,还没得了许家这事消息的 出了县衙,徐雅忍不住为徐氏委屈,她抱怨道:“奶,明明那两块地的地契都已经下来了,今早三叔过来取,那些经办的吏员将地契给三叔拿走不就完了,偏偏咱们过来一趟问,却还说咱们乱跑腿” 徐氏叹了口气,“谁让人家是经办的官吏呢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呗早上人家不是在忙吗领咱们进去的那差人,要不是奶刚给他塞了半角银子,你以为咱们能进了那县衙的门里头去问这些事” 总之,挺无奈的,徐雅随之叹了口气,然后就不知说什么了。 徐雅要去拜访一下赵蕊儿,徐氏是知道的。此时她便道:“你我先去县学找郑同” 她正说着,伴随着对面的嘈杂吵闹,徐雅的眼神却看到对面。 这时徐氏一家子才刚出了衙门没多久。 “奶,不用去县学了,那不是郑秀才吗他来了这里。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他。” 徐氏随着徐雅的视线看过去 郑同在和押解的差人说着好话,那差人手里押着一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低头耷脑的不说话,他身上的蓝布衣裳脏污且凌乱。 除此以外,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锦衣折皱凌乱的许氏族人。 赵德宇带着几个随从,手里拿着把扇子,悠闲自在地从旁笑看着郑同他们。 “郑秀才,不是我等差人不给你面子,实是这事没法周旋。如今县尊大人也要听朝廷御史吩咐的。这许府管家好端端的,跑去城外许家的庄子,藏匿许家家产。这要是不拘禁逮捕的话,说不过去的啊” 郑同试图讲着道理,“他已经被放奴籍了,这样逮他,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知道,若非看在恩师的面子上,人这两差人不可能这会这么好态度和他说话的。但是,有的话他还是想说出来尝试下救人。 “不管怎么样,郑秀才,他被逮住藏匿许家家产是事实吧你就别为难我等听令行事的差人了哪怕他不是奴籍,但他还是需要被拘押问话的呀” 徐氏带着徐雅走了过去,但两人隐没在围观的百姓里,没敢近前。 围观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早起许家被封了后,有人指认许家藏匿家产,当时就和许家在县老爷跟前打了通官司了。我早上离开时才闹起来。这会是官司还没打完吧那押着的人可是许府管家” “是的啊,就是许府管家,差人刚刚不是说了吗” “听说,御史过去羁押人时,许家主一家子男丁不知为何都不在家,管家后头跟着的都是许氏族人呢” “这群老少爷们,可怜的,一大早就被赶出了家宅身上的绸子衣服,也因早起和指认藏匿家产的一群人起了冲突,如今都皱巴成咸干菜了” “这群一直养尊处忧的老少爷们,不知他们被赶出了宅子,以后有住的地方不 ” “你等还是可怜可怜你等自己吧人家毕竟还享受过富贵人家的生活,你等呢” 原来,那中年人却是许府管家。 在一众人的议论纷纷里,最终,那管家还是被差人给押进了县衙里。 许氏族里的人一脸沮丧地跟在后头,却在将将要进入县衙时,就被县衙外头的站着的差人给拦了下来。 他们其中有人没了办法,回转身指着赵德宇就骂。 赵德宇一直在从旁看着许家的笑话。 “小兔崽子,别给爷能耐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赵家对我们许家如此赶尽杀绝,小心遭报应别以为我不知道,指认许管家藏匿家产的人,就是你们赵家派来的” 这话使得赵德宇气怒而瞪突了眼。他面目狰狞,露出恶狠狠地表情欺近那人,“你说谁小兔崽子” 被他那凶恶样子逼退两步后,那许氏族人豁出去道:“我说你怎么了不是你们赵家害我许家,我许家何至于如此” 赵德宇收起凶恶表情,忽然神经质地又笑了,“你们许家不上赶着给庆王做狗腿,如何会出这等事要怪,就怪你们家主自己贪心,关我们赵家什么事” 郑同拦在那人身前,对赵德宇冷声说道:“朝廷的事,皇上还未最终下处置,岂是你一介书生能置喙的” 其后,郑同转身劝那许家族人不要和赵德宇起意气之争,让他们想好今后该如何安置才是办法。 赵德宇从旁冷笑着问郑同:“你算什么东西许家的事要你管许文哲父子是不是进京去疏通了” 第五十二章 哪哪都要钱,烦心事也多 郑同不欲和赵德宇多说,只道:“管许家之事,我尽的是朋友之义。你少像只疯狗般,见了谁都想咬” 赵德宇讥讽郑同,“许文哲父子以前拿钱帮你,如今他们没了钱,我看你这穷秀才还能给我翻腾出什么花来” 郑同淡漠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赵德宇嗤笑,“净是些穷骨气,我看你能给我强硬多久赵文哲父子去哪里了” 郑同继续冷漠道:“我不知道,这也不是你该问的。” 他也是无奈,才出现在这里。 许文哲昨日追着许父离开后,让他帮忙安抚许氏族里的人。 今日许氏全族,县城各地所有名下资产,一早就被朝廷派来的御使给迅速查封了。 好在,许氏族里的人没受什么牵连,就连许文哲竟也没被治罪。 说是许文哲是许家商户三代才出的秀才,所以暂时不被羁押。 圣旨有令,要求羁押许父c许氏金玉行里的制簪工匠等人,以待进献皇后凤簪之事查清后再行处置。 听说许家父子两个都进了京,御史跟县尊交代了一番话,就带人又回返京里了。 其后,有人上告县太爷,指证许氏族人,说他们在许家产业被查封之前就有藏匿资产之行 再其后,许氏族人便去县学里找他,让他寻恩师说情。 赵德宇龇牙咧嘴地用手抹着下颌,看着郑同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时,他凑近郑同,低声且意味身长地问他:“你想救许家吗想的话,就跟我谈谈。” 许氏族里的人一直看着他二人说话,此时看到赵德宇靠近郑同,他们都在屏息以待,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沉默一时后,郑同点头,“去哪里谈” 赵德宇歪嘴一笑,“福满楼,跟我来。” 郑同安抚了许氏族人一些话,就跟着赵德宇离开了。 随后,意识到郑同一介小小的秀才,即便身后有县尊大人,也是帮忙不了他们许家多少的。 许氏族人便沮丧万分的也散了。 其后不久,许氏族人就选了许老爷他兄弟带人进了京,说是要帮着徐文哲给许家疏通。 许老爷兄弟就两个,其他都是依附许氏的本族人。 许家的生意也一直都是许老爷兄弟两个带着族人照应运转的。所以要说现在还能用得上的,也就是许老爷这兄弟了。 郑同c赵德宇c许氏族人先后离开。 围观百姓没热闹可看,也逐渐散去。 只是他们在散去时,还在议论着许家和郑同他们的事情。 “许家如今就是个大麻烦,为避免被朝廷治罪,一般人谁敢接近他们呢县案首这可真是不怕死的” “方才那位就是本县的县首吗真乃一时俊彦你没听到人说吗,他帮忙许家乃朋友之义” “那也要量力而行啊为了朋友把自个搭进去,不适合吧” “也是” “赵家小爷也是张狂幸得御史很快离开又进京了若不然他议论朝廷之事,还提到庆王,人御史不得治他狂生之罪吗” “那小爷也不是傻大的,你不看他都是在御史带人离开后,才冒出头来旁观看许家笑话的吗” 不打听是心里放不下,打听了却心情更糟。 徐氏和徐雅此时也有些沮丧万分,她们又看郑同跟着赵德宇走了,便也跟着,直到跟到福满楼,眼睁睁地看着郑同随赵德宇进了雅间,而她们却被那里的店小二拦了下来。 徐氏一家从福满楼出来。 徐氏沮丧万分地避着人和徐雅道:“算了,许家的事情再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你过户的事,还有许家那地契过户的事,就放段时日再说吧 我们这样跟着这个,跟着那个的如无头苍蝇般的乱转悠,打听的消息也就那些,但都是无济于事的。走吧,打起精神,将你今日要做的事情给赶紧做了” “好,奶,你别着急,这两样事情是着急也急不出办法的。” 徐雅心里再无奈,也知道,对她的过户,还有许家地契的过户,她们立马是束手无策的,她们本想要问郑同寻个主意,可人她们如今也见不到,只得先去了赵县丞家去寻赵蕊儿说话。 徐氏心里牵念着许家的事情,此时倒也无心问徐雅找郑同,是要和他说什么。 她一家三口找去了赵县丞家里,被却那里门子告知,赵蕊儿今日不在府里,而是和王灵儿去了镇上去听戏。 诸事不顺,也 什么都办不了,无奈,她一家三口只得又返回了镇上。 绣铺子李掌柜托付的腰椅既然已经都做成了,她们今日也带了来,便将之交给了李掌柜。 其后,徐氏一家去了镇上的码头那里。 到了这里,徐氏也奔波累了,便找了个茶摊子坐下喝茶带歇脚,而徐雅则去了码头上去推销自己的婴儿小车。 徐氏所坐的茶棚能看到徐雅在码头上的动静,因此她倒也不怕徐雅出什么事。 元宝一个一岁大点的孩子,什么事情都还不懂,今日里出来跟他奶和姐姐逛了县城,又来了镇上热闹的码头处,可是玩美了。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哪里知道他奶和他姐姐心里的无奈和煎熬。 但不管如何,日子总得要过的。 此时,徐雅强打了精神,挎着个篮子,看向码头上人来人往的行商,准备推销自己的婴儿小车。 她打算不再挂念她奶的那注浮财最后是否能得手了,反正如今她还需自己靠自己挣钱过日子。 家里的两块地,她还想商量她奶,往上头种药材。药材种子还需去寻摸,毕竟这里没人想着种这个。 而且她和她奶时常来往镇上县城,没个代步的交通工具也不方便,这不得买上一个才好 还有那座后山,徐雅非常要买 总之,徐雅思量着哪哪都需用钱,她挣得那三十几两银子根本不够花 而她奶路上也告诉她了,她奶手上的银子也所剩不多,就只十两了。 可是她和她奶都有志异同的想卖辆驴车使唤。 马车骡车都贵点,驴车相对便宜,牛车跑起来太慢,所以她二人才做下这个决定,打算买驴车。 这驴车买了就先放徐栓子名下,托辞是徐栓子父母给徐栓子买的。她奶是这么说的。 这也省得她大伯看她们买驴车,认为她奶手上有银子,对她的过户银子更是不松口了。 可徐栓子家那情况,驴车放徐栓子名下,这能行吗 徐雅虽疑问这个问题,但她只能道:不管怎么样,买驴车势在必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哎关于她过户的事,还有预期不知会有没有的各种麻烦事,徐雅想起来就好心烦 第五十三章 兴味 看到一富商手带着大大的红宝石戒指,带着个随从就要从码头上走过。 徐雅腆脸迎了上去。她已经试着给类似的看似有钱富商推销几次了。 前头那几个富商不是还没等她说话就把她赶走了,然后就是有人对她推销的小车并不感兴趣。 还有人只买了她篮子里的一些油酥小饼还有琥珀核桃,让她挣得点不到三钱的银子,也就是不到三百文,里头大多的钱是看她卖的琥珀核桃和油酥小饼新鲜没吃过,从而给她的打赏。 寻常行商就那么一两个结伴而行,或者跟随大商家一起行动,很少带随从。 这样的,徐雅认为他们都是挣的来往奔波的辛苦钱。正因为如此,知道挣钱难,所以他们花钱才不会大手大脚。 也正因为如此,徐雅不找这类人推销赏玩的小车,而找和他们不同类的富商推销。 这类富商走哪都带随从,一般说明这类人豪富,懂享受,已经开始做大了买卖,不是非常时刻,这类人都是指使管事和手下人出手和人交涉,他们反而很少出面谈买卖的。 因着他们已经有很大的资本基础了,所以用得起人,也愿意花钱支撑自己的爱好,买赏玩的东西来用。 “这位老爷,小女这里有本地特产的琥珀核桃和油酥小饼,你可要吃带到路上吃也好的呀我不要钱,就请老爷用上点,然后让我给老爷展示点别的新鲜的玩意” 那带戒指的富商本来没打算理会徐雅,以为她是码头上寻常卖东西的小商贩,可听到她要给自己展示什么新鲜的玩意,那富商却因好奇停了下来。 他一停下来,他身后走出的一随从,之前这随从还打算赶开徐雅让路,这会却恭敬地两手相握,乖顺的头眼低垂的站在了那里。 看到这随从训练有序地停止了动作,徐雅更加确定这富商不仅有钱,应还是有权的。 他家里下人如官宦人家那般训练有素,说明他做的买卖和官宦说不得也有联通,为了在官宦面前让人看得起从而维持体面,下人便被教导的十分有规矩。 在徐雅的猜测中,那中年富商已经开口了,“哦,你说你有新鲜的玩意可以给某展示,那就拿出来给某看看是什么新鲜玩意。 还有你那琥珀核桃有多少都给我装上茗汇茶楼已经被查封了,某在那里就吃过一次那琥珀核桃,以后不定在本地就没有机会再吃了你这里有,我正好买了带回去。省得以后再碰不到卖这种小点的还需往京城去卖” 徐雅愣住一时,意识到茗汇茶楼应该是许家名下的产业所以才被查封,就没多问这富商什么,而是笑着将那樟木小车拿出给富商看。 “老爷,你给看看我这小车,看你可喜欢。若喜欢,你随意给小女个价钱,小女就将这小车卖给你了至于琥珀核桃,老爷不嫌弃,自然愿意给老爷都装上的。” 说着话间,徐雅将小车拿给那富商,又将本来给郑同留下的包好的琥珀核桃递给了富商随从。这核桃一直都在空间里放着,刚才为了推销东西方便,她才拿出来,所以并没有不新鲜。 那富商拿住小车,没去看那小车,反而仔细打量了徐雅两眼,“你这小孩可真伶俐,也会做买卖,知道有舍才会有得你拿了免费的东西引人注意,然后再说卖其他东西。是你家大人教你的吗你多大了啊” 徐雅知道又是个子矮给她造成了麻烦,让人家误会她年纪小。 她福身一礼,自陈说道:“老爷客气了,我这也是没法子,想要挣点辛苦钱养家,才想出的这法子。这不用我家大人教的,我已经十二了,还算有些主意的。 这主意都是我自己想出的,也都是老爷您给面子,停了下来。若您不给小女两分颜面,我这买卖也就那样,做不成,且一文钱都挣不到的” 富商惊瞪了眼:“你十二了吗看个子可真看不出的也是个伶俐的姑娘了不然这法子哪容易被你想出” 其后,他被徐雅这一半恭维一半自陈买卖意图的话逗笑了。 在惊讶了徐雅那年纪被他误会后,他又听说是她自己想的主意,不免对她高看两眼,继而他便认真拿起那小车看了几眼。 可他并没觉得这小车有什么新鲜的,正有些失望,徐雅忙拿出另外一辆开始给他展示。 “老爷你看,这车可以变形的。他可以变成推人的下车,也可以变成读书的书桌,还可以呢,变成让人坐着的椅子。甚至于,你可以自己把小车拆散,重新将之拼成小车样子,如此,赏玩消耗无聊时光,也是蛮有意思的” “哦那富商估计也是个玩兴大的,竟被徐雅说通了玩兴,他站在那里就开始摆弄小车变形。可 他第一次玩这个,并不熟练,玩起来显得笨手笨脚的。 不一时,他不知想到了哪里去,就对徐雅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做买卖,你家大人也放心吗老爷我的船这会还不走,要在这里停留好一时的,你可愿意跟我去船上细谈 那是我的船,不会有人在船上打扰你我交谈的。我要和你仔细谈谈这买卖。当然,你这小车你拿了几个,都卖给我好了,我有用还有,你家可有大人,不若叫了你家大人来,我怕我说的买卖,你一个小姑娘做不得主” 说完,他向身后一管事模样的随从一招手,对那管事的说道:“给这小姑娘拿十两银子就当我买她这两个小车的钱和那琥珀核桃的赏钱了。” 那管事本来面无表情,听到他家老爷说拿十两银子给徐雅,他不免惊讶地打量了一眼徐雅,这才应了话,道:“是,老爷,小的这就给她拿银子。” 随后,那管事的拿出一灰扑扑的钱袋,在徐雅眼前给她打开看了眼,“银票怕你这小孩子不认识,不会收。我这钱袋里头有快十两的碎银,直接给你太打眼,担心你被人抢钱,这钱袋加上这银子,你就都拿着吧。” 本地民风彪悍,经济发达,当街抢了钱就跑的,时而就有,那管事的这才有所顾虑。 第五十四章 咱正经谈谈 徐雅忙接过钱袋,连连谢了这细心的管事。 然后,她指着那富商身后的一处茶摊,对那富商笑着说道:“我奶抱着个小孩就在那茶摊坐着,我一个小姑娘家跟您上船,我确实也怕被您拐卖掉。望老爷你不要介意我不信任您。所以,我要回去给我奶说一声,可以吗” 若是不可以,她大不了就不和这富商细谈了。 当然,为了多赚银子,她还是想谈谈的。 可她是姑娘家,也怕被人拐卖的。且她肚里也有关于这种买卖的创意,就不知这富商想同她说什么了。 说着话间,她将手上加上篮子里的小车,还有富商手里的,一共三辆,都给了富商。 她认为,哪怕富商不跟她谈别的买卖,她这买卖就已经做成了。三辆小车卖出十两银,已经算很多了,她知足。 那富商看向徐氏和元宝,仔细打量了一会,接着又看到徐氏腰间挂着的腰椅,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问徐雅:“你家再没别的可以为你做主的长辈了吗” 徐雅担心被人小看,只得婉转说道:“老爷,我十二了,什么都懂的,买卖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而除了我奶,我家确实没其他长辈了。 有的话,都是族里的叔伯长辈,他们不太懂买卖的事情,我今日就打算卖个赏玩的小车,其他没打算干什么。所以长辈们今日就没跟了来。 而我奶,是因年老而从宫里被放出的,算得有见识。买卖的事情,她也可以为我做主的。” 听她简单说了自己身世,知她是个没父母的,和祖母c幼弟相依为命。 接着又观她言谈穿着也还过得去,富商不免对她同情兼之佩服。 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家,帮着祖母一起承担家计,可不让人佩服吗 若是徐雅说说原主真正的身世,说不得这富商就对她更同情了。但这样的话,人家知道她无所依仗,在谈买卖时就敢肆意欺弄于她。 所以,这才是徐雅明知自己的叔伯不可用,不可信,也必须拿出来告诉这富商,我是有同族叔伯长辈的,让这富商心里稍微对她有所忌惮。 古代,宗族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视的。 何况这富商不是本地人,却还要在本地做生意,应该也不敢随意欺弄本地人的。和人家谈买卖,这也算她的优势了。 徐雅和富商坐了一笔小买卖的事,管事的告知了徐氏,徐氏便带着元宝走了过来。 徐雅和徐氏说了事情前因后果,然后表示自己要单独和富商谈买卖。 徐氏问清楚了事情,想了想,向徐雅嘱咐了几句话,让她谈买卖时对旁人的要求轻易不要答应得太快,有无法决定的事情要找她,然后就和元宝等在了码头上。 其实,徐氏也不懂买卖。可她也不放心徐雅一个孩子自己谈买卖。但徐雅却坚决表示说,她自己要单独和富商谈,只是要谈成事情时,她会请徐氏给她做主的。 富商不能一直在码头上站着久等她们,无奈,徐氏这才答应了她单独谈。 坐在那里时,徐氏还道:若是许家的地契过户不了,有她家的小财神时而能挣点钱,也算不错的了。 但若是因她家里有些余财,就答应给徐大石夫妇那近二十两银的过户钱,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心甘她不是不能给,而是不愿意凭什么 他们不养徐雅也罢了,还想借机谋利,这让人如何能心甘掏这银子 可徐雅过户的事情总不能一直久拖着吧 她如何不敢上告徐大石夫妇的缘由,这夫妇二人应也是想到了,所以才拿住了这劲,敢多要银子的吧 管事的为徐氏搬了座凳,和她在码头上闲聊说话,而徐雅则跟着富商去了船上说话。 到了船上,富商开门见山道:“我看上你这门买卖了,希望你能给我多做些这些能变形的小车。你半个月内,能给我出多少这些小车还有便是,能变形的,你这里就只有这小车这一种赏玩的吗” 徐雅凝眉想了想,问道:“老爷,为何是半个月内你这船不是今日就要离开的吗” 那富商老爷这时才想起介绍自己,“鄙人姓孟,基本一半个月内还会来到此地,所以才问半个月,你能做多少这种赏玩的小车。” 徐雅忙也介绍自己:“小女姓徐,孟老爷可以称呼小女徐姑娘。半个月的话,按三天三辆小车做的话,也就出十五辆的小车。但,若您要的多,我也可以安排多做,就是不知您能要多少了” 说不到两句话,孟富商就发现徐雅说话很有条理,并非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孩子。 于是,他便拿出正经态度,和她谈买卖。 只听他问道:“你如何安排我听你这话里意思,给你做这小车的木匠或者其他人并不多,应是只有一个人,所以你才能一天只做出一辆小车。” 徐雅莞尔一笑,“如何安排,这是小女的事。孟老爷只管说您想要多少这小车,每辆小车要用什么材质的木头做,您又能具体出多少银子买就行 我这里除了这变形的小车,倒是还有些关于此的别的买卖。若是孟老爷想要我的主意,我可以给您,但是我需要您拿银子换” 孟泽林套不出徐雅的话来,他没有生气,反而露齿大笑起来,“真是后生可畏,你难道是经商家里出来的孩子你父辈都是做什么的,让你这么精明来着” 徐雅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女父亲曾经也是小买卖人。而小女我倒不是精明,只是觉得买卖还没谈好,就将什么事情都说给对方听,这到底是不合适的,也是不好挣来银子的。” 买卖都还没谈成,就把自己的底漏了,无意于谈判还没谈成,就将自己的优缺点暴露出,让对方借此得利。这是没做过买卖的人才会干的傻事。徐雅反正不干这事。 而且,她这话也没说错,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她两个父亲都曾做过小买卖,算是个小买卖人。 孟泽林以为她谦虚,所以才说自己父母是小买卖人,对此他虽不信但也没多问。 不一时,他想起她刚才说自己姓徐,他以为自己听错,应是姓许。故而,他又想起本地许家,不免多看她几眼,却没问她是否属于本地许家的人。 其后,他便开始和徐雅正式进入谈买卖的流程。他想轻松花点小钱做得人家的买卖,看来并不容易,这姑娘在做买卖上是有经验的。 “你这小车我看得出是樟木做的,若是以此木头做的话,我希望半个月内你能给我做出百辆来,一辆车我给你三百文的价钱。如何” 第五十五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徐雅抿唇后,不情愿地摇头,“孟老爷,我这小车做得小而精巧,做起来很费劲的。做的人当时拿给我卖时,说了个自己能接受的底价。他说一辆车最低卖半两五十文,不能再低了。 否则,他不值当做这个卖的。 而且吧,你这半个月的订货量多,我也需要想法安排人赶着做出货给你的。这就是我这里的人工成本消耗。一辆车三百文不行的,你至少得给我一辆车六百文的价钱,我这才算有赚头 我帮人家卖车,我自己不得赚点我总不能白给人做吧这多出的五十文除了我自己的赚头,还有以后我雇佣人做这小车的费用呢” 郭大年说一辆赏玩的小车,至少需要半两银卖出。徐雅将这半两底价说多了五十文,无非是想多赚点。 而且,其后她确实除了郭大年,还需雇人给做这车的。所以,她将自己卖车的底价要到六百文,确实是有雇人的费用的。 按说这样的小买卖,孟泽林不会插手自己谈的,而且他已经拿到了那小车,找个懂行的研究下,他就可以自己找人做的。 但他要这小车要的着急,自己也事多烦乱,不愿慢慢来。 所以,他才起意和徐雅做这小买卖的。 可是越往下谈,他反而被徐雅吊住了胃口,还想知道她关于这类买卖的别的想法,便耐着性子答应了她六百文一辆的价格。 “可以,六百文就六百文但是呢,你需要和我说说你关于这类买卖的其他想法” 徐雅定定看向孟泽林并不言语,还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孟泽林被她看得不自在,用手点着徐雅,“你这小姑娘真是鬼精,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来人,给徐姑娘拿份我们的买卖契书,给她看看,再给爷拿一百两的银锭过来” 这些东西都拿出来,放在两人之间的桌上后,孟泽林先拿了五锭银推给徐雅。 “那,这是买你的一百辆小车的钱。一辆车卖六白文,一百辆车那就是六十两银。按说我只能给你三十两银做定钱的,但这多给的二十两,不是定钱,而是就当买你的别的买卖主意了。这样,你可以和老夫我继续往下谈了没” 徐雅将银子都收进篮子里盖上,其实是放进了空间里,然后她和孟泽林不好意思地说道:“孟老爷,我认识一些字,但认得不全,我需要拿着你这契约给我奶看看再说。可以吗我这里对你的要求没问题的,也愿意和你谈成这买卖的。” 不管是签什么契约,给识字懂行的人看一看。孟泽林当然是知道这个常识。 他豪爽地说道:“没问题,那你就拿着这契约给你奶看看吧” 一小姑娘带着老人孩子,买卖契约没签,就拿了他的定银。孟泽林当然不怕人家不认账,他在这里官府里也不是没认识的人,怕什么行骗欺诈又不是损失不起这点银子。 再说,她们拿了银子即便想跑,也跑不掉的。他带的人里可还有护卫,怎能轻易让妇孺孩子在他眼前溜掉呢。 徐雅拿了契约给徐氏,徐氏慢慢念给她听,然后对她们疑问的地方,旁边的管事也做出了解释。 徐雅意识到,这是个类似于后世的买卖合同模板,便从荷包里将和茗汇茶楼签订的合同拿出来做对照,发现基本大同小异,便觉得没问题了。 很快,她和孟泽林签订了买卖契约,然后将自己想的主意都告诉了对方。 因着她边说边停顿,时不时地还看向桌上的其他五十两银子,孟泽林知道她还想要银子,并且觉得她说的也值,最后又赏了她三十两银子,说是买她主意的钱。 而本来这些钱,就是孟泽林打算用来买徐雅主意的钱。 只是在没听到那主意好坏时,他这钱是不会给出的。 此后,徐雅便将肚里的主意都给说了。 会变形的小车除了给人做赏玩,那还可以做成玩具,给小孩子玩过家家和玩骑马打仗的游戏。除了小车,还能开发别的木头玩具,譬如刀枪,小兵加将军玩具等小人人的形象,还有可拆卸的兵营,房子等。 总之就是做一系列的玩具,可以单卖,也可以成套卖,玩具人的故事背景可以放在春秋战国时候。 那时候战争频繁,郭嘉分裂成七,除名将以外,百家争鸣,出彩人物众多,若是做成一系列玩具,说不得会很受欢迎。 因着签契,那毛笔和纸就在桌子上搁着。 徐雅边说还边画了一点各种小人c兵营等的卡通形象造型,这让孟泽林觉得新奇又好玩,也觉得这买卖大有可为。 徐雅自从绑架被救后,在接受心理辅导时又花钱修了漫画课程 ,占用自己的空余时间,以防止自己脑子一停下来就胡思乱想。 那时候,她根本就不敢让脑子停下来,不沉浸在这种事情里,她觉得自己会疯。 不过,那会她那作品都偏沉郁。好在如今穿来这里,有具体还恩的对象,让她脑中心里的愧疚稍微减轻了点,不再不敢面对前世的那次事故。 因此,她倒是对此也有两把刷子的。 给孟泽林画画时,徐雅想多画也不成的。她使不惯毛笔呢 让她拿那毛笔画东西,实在是费劲。 徐雅画的那小人等形象,都是后世卡通造型类的,和古代的人物等造型十分不同,也充满了童趣。孟泽林看着就觉得新奇。 此后,徐雅说到了后世的连环画。 “连环画”孟泽林新奇的心思还未放下,又被引出了好奇。 “孟老爷,你给的钱,买我这个连环画的主意不够哦” 徐雅一想到这里没不需要识字的连环画可看,又碰到这么个对啥都感兴趣的富商,可不得猛套干货死要钱嘛 孟泽林被她这类似后世挤牙膏的行为逗笑,就问她,“你需要多少银子才说你那主意,我手底下的生意有书铺字画类的朝廷教化生意,未必会觉得你那主意好。” 徐雅神秘一笑,“孟老爷手底下竟然有书铺字画这类生意吗那你可知魏晋卷皱画就是用几幅连续的画,描述完一整个事件” “哦”孟老爷身子前倾,沿着桌边上凑近徐雅,感兴趣的继续问道:“那就是连环画吗” 徐雅笑的得意,“当然不是”其后,她比出捻钱咬银子的手势动作。她想着这动作和手势应是古今通用的。 孟老爷觉得好笑地又点了点她,“这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你这小鬼头” 第五十六章 两个铁憨憨 孟老爷又让下仆给拿出了二百两放在了桌上,豪爽道:“你说的好,这银子就都是你的说不好,那抱歉,老爷我的银子就都还是我的” 说完,他将先前还剩下的二十两银推给了徐雅。 徐雅这才想了想,拿笔画出让人能看懂的几幅连环画。 她画了项羽带兵攻入秦地,过漳河破釜沉舟的情景。她连画了十来张,这才将那情景基本画完。 后世,她老妈给她后来生的弟弟有买卡通书看,但弟弟上幼儿园后,故事都是她讲给弟弟听的,这简直像是她生养的弟弟,而非她老妈。 所以,她对那故事的画面都有印象,画起来也不太费劲的。 因着毛笔不够细致,软塌塌的也不好用,她便画的很大,很简略,基本一张纸画一幅。 孟泽林倒也有耐性,他走至她身旁边看边品。待看到最后,在基本没有文字介绍的情况下,他还是看懂了 “有话云,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你这画的是破釜沉舟的故事呀可你这“秦地c漳河”几字写的也是怪 幸亏老爷我曾是个读书人,否则,老爷我可看不懂你那字,连蒙带猜的倒是看懂了 妙,你这画的不错啊我喜欢好c好,看来今日里,无论如何,我这银子是都留不住了先给你一百两如何剩下的一百两的等老爷我操作可行,自会奉上” 徐雅激动地搓着手间笑魇如花。 在这事上一点没用的系统,差点没被她这失态动作及夸张笑容闪瞎,还不满她有奶便是娘,嫌她对这孟老爷笑得太亲切。 这时,只听徐雅知足也满足地说道:“好,孟老爷看着给,我都能接受的。” 孟泽林一看这孩子不贪心还爽快,有和其继续合作的空间。他一激动,就说让徐雅给他画各种小人的形象造型,然后他拿去做成玩具。 他就要这充满童趣的小人人造型。 其后,两人又开始坐下详谈这各种人物等卡通造型的价钱。 最终,徐雅和孟泽林又签了一份契书,那便是孟泽林雇佣徐雅给他画各种人物c东西造型的契约书。 孟泽林从来都知道小孩和女人的生意好做,他手里有丝绸c首饰等的女人生意,也有书铺字画等的属于朝廷教化类的生意,但他还想做配套的玩具生意。 可他呢,没徐雅这样的画匠,故而他便雇佣徐雅给他画画。 知道他名下有图书插画等的产业,这时候没连环画,但是有书中带插画的图书。徐雅便建议孟泽林,让他在本地买本春秋战国的话本子系列,做成连环画卖,到时候那玩具就按连环画里头的造型卖。 孟泽林说那摊子铺的有点大了,效果短期看不出。他先找个短小流行的话本,做些配套的玩具卖再说。 这时候,徐雅并没有多想,可不久她就有些后悔自己的馊主意了。 两人契约签订的雇佣价格是,徐雅画一份孟泽林满意的人物c东西等各种造型画,孟泽林给她一份五十文的价格。 这价格是按这里画匠价格的二倍给算的。 孟泽林手底下有图书插画产业,所以他清楚。徐雅想了想,按照现代人民币的价格算了下,觉得可以,便同意签约。 这次的契约,徐雅没让徐氏给看,而是问了系统,“我怎么把你给忘了,你是不是认得这时候的字啊给我念念这雇佣契书,你能办了这事吗” 系统兴奋道:“能啊,当然能”系统终于发现自己对徐雅有用的地方了,所以它还蛮兴奋。 它自己竟然也是同徐雅一般,才发现自己有这个才能的。 这两个铁憨憨,本该在系统答应给徐雅做食点画册时,他们就该知道系统是认识这个时候的字的,也该合理有效利用这点的呢 结果呢嗐 徐雅会画画,她不是不愿暴露给徐氏知道,而是打算缓缓再说。否则,她会画画这事,她拿什么理由告诉徐氏,她怎么学会的呢 她总得跟着徐氏学上一点绘画,等自己有点基础再编造理由说出吧 徐氏毕竟自己要画花样子绣东西,所以徐氏她还是会如今的写意画的。 徐雅和孟泽林告别时,希望他半个月左右返来这里时,能给自己捎点南地的东西。 孟泽林得到那东西一点不难,便答应了。 随后,他给徐雅留了自己在本地的别庄地址,还给自己的另外一管事细细交代了一些话,其中提到了本地的一本书,那书叫做警世醒言录,里头有十来则短小而有趣的故事 显然,这管事此次是不随他坐 船走的。 然后,他让徐雅几日后去往别庄寻管事拿本子,让她先给他画个小本子的故事试一试,他回去安排好,带了雕版匠人来,顶多半个月后就来查看她的进度,然后再和她商量此事的后续布置 宏业三十六年秋月里,本地县案首郑同因一则孤女小传的故事在本地乃至远地扬名。 此后,因这则小故事具备宣扬本朝律法,警戒世人的意义,其被收录入本地民间故事警世醒言录里。 而那警世醒言录的撰写者乃当地有名的“登高当有时”及“香泽桂”二人。 这二人,当地人们只知其名而不知其二人真容也。 之后,曾在蜀地扬名的孟记书斋,在全国各地发行了一本警世醒言录的连环画话本。 因此话本文字甚少,不识字的人也能基本连蒙带猜的看懂,故而老少皆宜。 还因着这话本避恶扬善,里头利用故事说案的手法,宣扬朝廷律法,十分具有教化百姓的意义,因此引起了朝廷的侧目。 这以致于,后来这话本先是从达官贵人的孩子中流传,其后又从初初开蒙的童子学堂中风靡,再其后一发不可收拾从而引爆全国。 而除了这本连环画火了外,与之相关的配套人物造型玩具也火了一把。 这时候,徐雅还没意识,因为自己这个主意,从而即将成就孟记义商的名声。 而还是这时候,孟泽林要求徐雅前期先画一些本朝兵将的人物造型,拿来做了卖,让小孩子能拿着这些玩具,玩骑马打仗的游戏。 而徐雅卖给孟泽林的一百辆小玩具变形车,则被他连送带卖的给了京城及边境的各种达官贵人以及邻境的蛮夷贵人,光那些人给他的赏赐,也够他给徐雅一百两的几倍了。 第五十七章 能惹事的矛盾二叔 徐雅赚得二百多两银,欣喜若狂后,她心满意足地下了船。 其后,她如何就一下子赚得那么多银子,担心惊住了徐氏,使得其一直追根究底地问,然后再问出别的什么她解释不了的事情。 为此,徐雅瞒下一百两银子,只告诉徐氏她赚得一百三十两银。 这银子里,有六十两是卖变形小车的钱,其中有三十两,等一百辆小车交付后,人孟老爷才结算给她。 刨除六十两,剩下的都是她卖创意的钱了。 为此,徐氏惊瞪了眼,只一而再地问着徐雅买卖合同签订前后的经过,直到问了几遍她才罢休。 “就是给孟老爷出了个主意,他就赏赐给了你七十两银子吗那你前头还拿了十两,这岂不是说,孟老爷总共给了你八十两银子买主意这这” 徐氏再说不出话来 徐雅除了给孟老爷画画的事情没说,其他的她都基本无有隐瞒地告诉了徐氏。 徐氏代她诚心,她自然也愿意真心回报对方。将来她希望,对方和元宝能成为她可依靠的家人。 那会从家出来时,徐雅有多愁云惨淡,而如今她就有多阳光灿烂。 除了自己不能过户给徐氏那一抹阴影,此时徐雅心情好了不少。 接着,赚得了银子,徐雅一家人便有所依仗了。他们这就打算去县城的牲口交易市场买驴车。 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们这才下了码头区域那高台子,打算雇车往县城的牲口交易市场,结果却被台子下的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国人爱围观热闹的天性肯定是遗传 徐雅一家准备绕路前行,可看清那被围观的人,他们却被迫停下了步子。 “奶,那是郑同他二叔呢” 徐氏皱眉看向人群围观的对象。 对着那几个围着他的人,郑二叔大着舌头,摇着手,“我我说过了说过了,我没拿你银子,你丢的银子我我还你了” 显然,郑二叔喝酒喝多,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拉着郑二叔的人是背对着徐雅的,徐雅也看不清他模样,他身旁还跟着三个帮手。 四个人围堵着郑二叔,就是不让他离开。 “你这醉汉,你明明拿了我的钱我钱袋里银子加银票明明是八十两,你还回时却少了五十两,你不许走,你把那五十两银子给我交出来” 郑二叔继续摇手,“我根本根本就没打开看那钱袋,我怎么会怎么会拿走你银子呢你们你们快放我走,我我一会还有事呢大家都评评理,我都跟跟大家伙说了说了实情了” “你喝醉了,胡言乱语,说的根本就不是实情你明明拿了我银子不行,不能放你走,你把少的银子给我拿出来,我们才能放你走拿不出来,你就给我们写欠条” “不不行,我不写你们你们想要想要讹诈我” 结合双方说话的意思,徐雅又问了问早围观在这里的一两人,她这才知道事情个大概。 郑二叔就在这码头对面的酒楼,临水楼里喝酒,结果,他去后院上厕所的功夫,正好看到他隔壁厕所里进来个人,然后那人往厕所矮墙上头放了个钱袋。 这酒楼后院的厕所都是由矮墙区隔开的。 而那隔壁上厕所的人呢,上完厕所没拿钱袋就给走了。郑二叔看见,就捡起那钱袋,从后院后门处追了出来。 可人家丢钱袋的人呢,如今发现那钱袋里的钱数量不对了。 因此,两方这才争执不下。 徐雅看着这情形,觉得正如郑二叔说的那样,这像是对方在讹诈他。 后世里这种事情很是常见,她又不是没有看到过的。 可这会该怎么办呢 这郑二叔也真是的,说他不顾家的赌博喝酒吧,这会他就还给她来个品格高尚的拾金不昧,而偏偏这拾金不昧又没得到回报,还惹上了麻烦 这会,难道让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冲进去救人吗这不行吧人对方四个大男人呢 如此,她单枪匹马地闯进去,是想找死呢还是想找死呢 正在徐雅考虑如何救助郑二叔时,郑二叔却扛不住酒劲上头,在拉扯中一下子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那丢钱袋的人一看这样,便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他喝酒喝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如此也好,方便让他给咱们画押欠条了” 看到那丢钱袋之人的面容,徐雅那难以压制的恶心劲便极速翻涌上心头。 她刚想喝止让那人住手,却是临水楼里冲 出三人,喊住了对方 那三人以前头的中年白袍人为首,像是一读书人带着俩小厮。 只听那中年人喝止道:“你等乃敢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欺诈之事给老奴不,给老夫我住手” 这奇奇怪怪的换口称呼,使得徐雅疑惑不解,这到底是老奴还是老夫呀 徐雅不解间问徐氏,“奶,这人怎么回事” 徐氏也疑惑不解,但她却很快觉察出了不对劲。 “此人披着读书人的皮,却非读书人。你看他年纪四十来岁,还未到五六十岁年老搂腰苟背之时,却总习惯于苟着腰背,垂手敛目说话。从这一点来看,他像个奴才,而非读书人。奶觉得他应该是个时常听人命令的奴才。” 徐雅一脑门黑人问号,不知郑二叔怎的就招来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这时,那丢钱袋之人则道:“明明是他偷盗了我等的银钱,怎的就成了我等行欺诈之事你不要行污蔑之事” 徐雅皱了皱眉,虽说那带小厮的中年人不可信,但此人更不可信。 此人鼠目獐头,三白眼,发顶半秃,不是那李延年又是谁呢 想想刚穿越之初,系统给她看的原主在李延年手里遭受的那些凄惨虐待,还将那些被虐待的痛苦加诸在她身上,她就没法不恶心透了此人。 那中年人则是国子脸,厚嘴唇,长相普通,看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他反驳李延年道:“你空口白凭说你丢了钱,那你就真丢了钱吗” 他身后的小厮有一人则道:“你那钱袋里本就是那点钱,你只不过看这位老爷喝醉了,趁他醉酒糊涂便污蔑于他罢了” 他说着话间,和相随着的另一个小厮上前去扶郑二叔起身。 但李延年那拨人哪里容郑二叔就这么轻易被带走。 双方人数相差无几,谁也不怕谁。 不一时,双方就此拉扯了起来,而那被拉扯之人郑二叔,他却昏睡如死猪般。 徐雅想不出办法救郑二叔,又不想在李延年跟前暴露自己,只得站在一高个子背后,隐下自己身形,掐着嗓子拉偏架。 她喊道:“既然丢钱袋的人觉得,那钱袋里的钱对不上,那便说明钱袋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