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执大宋》 上架感言 明天就要上架了,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虽然明知道是必扑的结局,但心中还是有些小期待,希望能有个好点的成绩。 在此要首先感谢我的责编徐徐编辑,谢谢他的耐心指导和鼓励帮助。徐徐编辑是一位很好说话,也很有耐心的编辑,会元真得很庆幸自己遇到这样一位好编辑。 还要感谢一下悟道婆娑、风大吼、朕御山河、峰流、段小刀、无敌大水怪等众位好友,没有你们的帮助和鼓励,会元很难坚持下来。 特别是悟道婆娑兄,他是一位很认真的作者,写书认真,做事也认真。他从来没给别人章推过书,曾说过“唯器与名不可轻予”,却不吝给我章推,会元非常感激,在此再次感谢了。 不期然间,从开书到现在五十多天过去了。虽然只有八十来章,但已经快二十七万字。这五十多天,平均下来每天平均更新五千字以上,这对会元这种手残党来说,真得已经算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会元码字很慢,真得很慢。五千字想要码完,最少也要六个小时以上,这两个月,会元每天下班之后,唯一的事情就是做电脑前码字,真的,下班之后除了吃饭,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这是会元第一次如此专心的做一件事情! 这两个月,有时会元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这股认真劲儿!若是早有这股做事的认真劲头,或许早就能做成事了,不必在而立之年依旧潦倒。唉,岁月蹉跎啊,会元唯有一声长叹! 最近爆发了几天,每天都是万字更新,再有几章第一卷就写完了,本来想写完第一卷再上架的。但因为明天是一号,为了全勤,所以只能选择明天上架了。 前面二十万字时,发过一个感言,发了几句牢骚,也说了几句心里话。写作确实是会元从年轻时就有的梦想,但是现在要更多的考虑现实。其实会元真得很像无忧无虑的专职写作,但家有多病老母和年幼的儿子,还有沉重的房贷,会元真的很难抛下工作,专心来码字。 会元会努力保证一天四千字的,为了全勤,也为了众位读者!但再多,怕是会元也无能为力了,毕竟时间有限。而且历史文真得不好写,为了少些毒点,需要不停的查一些相关资料,这方面很费时间!加之会元手残,所以再多也无法保证了。 会元码字一般不会刻意分章,一般都是写完一个小情节才断章,前面的文大家也看到了,字数多的章节有将近五千字,少得只有两千字。所以上架以后,若是字数少得章节,会元一天两更,字数多得话,一般会写到四千以上,就只有一章了。 两更的话,便中午十二点一章,晚上七点一章。若是大章的话,便只在晚上七点发。 码字真得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情,虽然写出文字来,令自己很高兴,但码不出来时,也真得很痛快。会元有时卡文,或是心情不好时,在电脑前坐两三个小时,却一个字码不出来,那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真得是冷暖自知啊! 每天坐在电脑前,会元都会努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管怎样,会元把这本书当作自己的一个孩子,不能让他还未长成,便夭折。所以,会元好好的把它写完。 好像又说得有点多了,好了,不说了。 最后,求下订阅。 如果您觉得本书还可一看,求您订阅一下。您的每一个订阅,都会给我莫大的鼓励!会元在此顿首拜谢了,祝诸君事事如意! 会元于2016年8月31日深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今夕何夕 阳春三月的清凉山上层峦叠翠、鸟语花香,到处是勃勃的生机,但此时的钟浩却毫无生气,呆呆的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自己那纤细白皙的一双手出神。 钟浩现在非常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好奇的去碰那块石碑。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即使一个人悔断肝肠,时光也不会后退片刻,让他去做另外一个选择。 “扑棱棱”的一声响,一只长尾山鸡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那只长尾山鸡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的钟浩,又自顾自的梳理它那漂亮的尾羽。 “唉”,钟浩忽然一声长叹,从坐着的那块元宝形大石上站了起来。 那只长尾山鸡见钟浩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扑棱棱”又钻回了草丛中。 钟浩站在大石下,再一次看看四周那郁郁森森的高大树木,很多都快有一人合抱那么粗了。显然自己那个年代的清凉山不可能有这么粗的树。 低头看看自己衣裤里装着的纤细手臂和大腿,摸摸自己脑后的长发,钟浩觉得:自己怕是再也找不到他的同事了。 虽然事情很诡异,但事实就在眼前,令钟浩不得不接受。 看看四周,虽然树木变得高大异常,但地形似乎没有怎么改变,再看看自己傍边那块形似元宝的巨大石头,钟浩确定自己还在清凉山中。 但是过去的半天时间,无论钟浩怎么寻找,任凭他喊破喉咙,都没有找到自己同事的一点踪影。 钟浩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自己似乎是穿越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怕是已经不是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了。 好在钟浩神经还算坚韧,坐在大石上短暂的发呆后,他决定直面现实。 不管是不是穿越了,自己首先要生存下去。 人是社会性动物,不可能一直离群索居,独自生活下去,所以钟浩觉得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另外一些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不管怎样,先要走出这清凉山。 只有走出这清凉山,自己才能生存下去。 钟浩记得来清凉山的这座古墓考察时,是从南边来的,往南十几公里有个叫王坟镇的小镇。 不过来得时候是坐得是汽车,走得是公路,此时这里却连条山路都没有。翻山越岭的十几公里,对钟浩无疑是一次无比艰难的跋涉。 好在常年的野外考察,钟浩心智还算坚韧,野外经验也算丰富,既然决定接受现实,他就敢于去面对困难。 钟浩从背上摘下背包,打开,开始清点自己现有的物资。 背包里边有一把精致的瑞士军刀、一把精巧的弹弓,这是自己每次野外考察必带的。 还有一盒头孢氨苄胶囊、一盒康泰克,这都是每次野外考察,自己小妹必定给塞包里的。 还有五个土豆和六块不大的地瓜,嗯,不错,这些作食物的话,应该可以保证自己两天的生存了。 这些土豆和地瓜是钟浩今天特地从营地的厨房里顺的,想要准备今天中午的大家野餐时,埋在火堆底下烤着吃,换换口味的。没想到自己当时随意的一个举动,现在让自己至少可以两天不用饿肚子,还真有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虽然这个荫凉只能让他乘凉两天。 这便是钟浩现在所有的财产了。 东西很少,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钟浩不禁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去碰那块石碑时,没有摘下背包,不然连这些东西都没有。 想了想,似乎忘了些什么……翻翻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了半盒玉溪烟和一只打火机。 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玉溪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却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这副身体似乎很不适应烟草的气息。 不过钟浩没有舍得扔掉手中的玉溪烟,自己来到的这个时代很可能没有烟草,这半盒烟可能是自己这辈子能抽到的最后的烟草了,弥足珍贵啊。 钟浩一边咳嗽,一边坚持抽完了手中的那支烟。 抽完了烟,感觉精神好了很多,钟浩决定开路。 低头看了看自己大约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的细胳膊腿儿,本来合适的衣裤变得有些肥大可笑。 钟浩找了些有韧性的长草茎,搓成几条草绳,将裤脚和袖口各自扎起来。没办法现在衣服和裤子太肥大了,不扎起来根本没法穿。 把自己脑后的长发胡乱绾个发髻,用草绳束起。 又把鞋带解开,在鞋上绕了几圈,使劲扎紧,然后绑在腿上,使那双比起自己的脚大很多的运动鞋能够挂在自己脚上。 想了想,钟浩又从一棵不算高的槐树上,掰下一根跟自己小臂差不多粗细的树枝,当然自己现在的胳膊一点都不粗,然后用那把小巧的瑞士军刀削去枝杈,又把顶端削了一个尖儿。 “草丛里蛇多,沙窝里狼多”,这根树枝既用来打草惊蛇,又是钟浩防身的武器。 槐树枝的质地很硬,瑞士军刀上的平口刀刀刃很短,制作这根树枝武器费了不少时间。 一切准备停当,钟浩看了看太阳,已经正南偏西,显然现在已是下午。虽然这里的树木高大,枝叶繁茂,但并不向热带雨林那样遮天蔽日,透过枝叶间得缝隙,还是能够看到太阳的。 一切准备就绪,钟浩拿出瑞士军刀,依照刀柄上边的指北针,确定好正南方向,背起背包,拿起削尖的树枝,一边拨打草丛,一边向南面面走起。 …… 清凉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位于泰沂山脉的最西端。这里群峰连绵,一座山连着一座山,虽然每座山都不很高,但方圆甚广。 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叶,在地上洒落一片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副光怪陆离的的镂空图案。 高大的树木下,钟浩就踩着这一片斑驳的光影,向着南方艰难前行。 艰难的原因并不只是山路难行,更大的原因是是那双大鞋不合脚。 在翻过了第二座小山峰时,钟浩的脚已经磨得到处是血泡。 钟浩已是又饥又渴,好在背包里有地瓜,这倒是好东西,既能解渴又能充饥,拿出一块来啃了,饥渴稍减。 日头已渐渐西下,丝毫没有走出清凉山的迹象,钟浩觉得自己有必要找地方过夜了。 一路上碰到了很多野生动物,有野兔、山鸡,甚至还有猴子,虽然没有碰到大型的野生动物,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山里没有! 露宿地下,钟浩是绝对不敢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山洞过夜。 钟浩边走边寻找过夜的地方,一直没找到可以容身的山洞,却忽然间听到了淙淙的流水声。 钟浩循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不久便见到一条小溪。 溪水很浅,清澈见底,偶尔有几尾小小的草鱼游过。 水中有鱼,看来应该可以喝,钟浩迫不及待的捧起溪水送入自己干涸的口腔中。 一通鲸吸牛饮,喝足了甘甜的溪水。 不过钟浩现在不口渴了,却又有些饿得慌了。 看了看小溪中的小草鱼,太小,显然不足以果腹。当然,钟浩没有渔具,也很难抓住它们。 看来只能烤地瓜吃了—— 既然没找到可以容身的山洞,钟浩决定今晚就在这条小溪边上的树上过夜。因为他没有盛水的工具,离开小溪,口渴了是个大问题。 钟浩去树林中寻找可以生火的枯枝,准备烤地瓜吃。 树林中很多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吵个不休。 钟浩忽然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忘了背包里有弹弓。这么多鸟雀,打下几只来烤着吃,岂不正好?这个年代应该没有什么珍稀保护鸟类,打鸟应该也不犯法吧? 当然,就算这里打鸟犯法,钟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 钟浩从背包里翻出弹弓,这把弹弓是钟浩在一次去南方考察时买的,弹弓做得很精美,弧度很好看的精钢骨架透着美感。 钟浩经常在野外考察,时常拿着弹弓比划,准头还不错的。 从地上找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子放入弹弓兜,用力来开强力皮筋,觑着一只叫得很脆、很欢的“滴滴水”便射去。 石子擦着那只“滴滴水”的翅尖飞了过去,把那只“滴滴水”吓了一大跳,“扑棱”一下子展翅飞走了,其他的鸟雀也都“哄”的一声,随着那只“滴滴水”飞走了。 看着那群鸟雀呼啦一下子全飞走了,钟浩不禁有些郁闷。弹弓这玩意儿,基本算是没法瞄准,想打中基本上是靠感觉和经验。 好在这里的鸟雀并不怎么怕人,在四周盘旋了不久,很快又陆陆续续的散落在四周的树枝上,继续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钟浩又找了一块小石子装入弹弓兜,这次钟浩瞄准了一根低矮树干的一只大黄雀。 屏气凝神,意随心动,手指一松,“嗖”的一声,石子正中那只大黄雀。 那只“叽叽喳喳”叫得正欢的大黄雀,顿时停止了聒噪,一头栽倒下树去。 钟浩不禁一声欢呼,忙快速跑到树下草丛中,去捡拾那只大黄雀。 刚拨开一丛杂草,“嗖”的一声,一只灰褐色的山兔从草丛中蹿了出去。 那只山兔似乎也很少见人,并不怎么害怕,跑到十几米之外,回头转动眼珠望着钟浩,似乎在嗔怪钟浩打扰了它的清静。 钟浩见了不禁大喜,一只山兔可以顶上十几只鸟雀的分量了,足以填饱肚子了。 忙找了一块大点的石子装入弹弓兜,用尽力气拉开弹弓,觑着那只山兔便射去。 钟浩这次打得很准,正中那只山兔肋下。 那只山兔被打中,发出“吱”的一声叫唤,后腿用力一蹬,便蹿入林中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钟浩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不禁苦笑。 自己这只弹弓的强力皮筋是硬筋,自己现在的力气只能拉开以前一半的长度,力道大减啊。 看来山兔是吃不上,还是安心打鸟吧!自己现在的力道,能打下鸟雀来,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 十几只鸟雀打下来,已是日薄西山。 钟浩到小溪边,将打下来鸟雀的拔毛,用瑞士军刀将鸟雀开膛破肚,掏洗内脏。 没有热水,拔毛很费劲,钟浩用了很长的时间。 收拾停当,钟浩离开了小溪边。 不敢在小溪边久待,万一有大型野兽来喝水,那会是大麻烦。 找了十几片大树叶,将鸟雀一一包好,从小溪里取水来和泥,用泥巴将树叶裹起包好。在地上挖了个土坑,挖坑很费劲,还是因为没有工具,钟浩是用那根削尖的槐树枝挖的。 土坑挖好,将用十几个裹住的鸟雀的泥团放进小坑里,上面用找来的枯枝点起篝火。 点上一支玉溪,静静的等待“叫花鸟”烤熟。 等待的时间有些稍长,钟浩不禁胡思乱想。 这到底是哪个年代?自己应该如何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胡思乱想了一阵,没有什么头绪。 钟浩估摸这“叫花鸟”熟了,忙用树枝将未燃尽的篝火扒拉到一边。 钟浩饿的狠了,用树枝扒拉出一只泥团,也顾不上烫手,用石头将干硬的泥团敲开,将树叶剥掉,狠狠的咬了一口。鸟肉很烫,不过味道很不错,虽然没有盐和佐料,但是肉很鲜美。 饿了一天的钟浩,一口气吃了八、九只“叫花鸟”才算稍稍缓解了饥荒。 还剩下几只,放进背包,嗯……准备做夜宵。 天已经渐渐黑了,钟浩觉得自己不能在地下待了,因为他竟然隐隐听到有狼嚎传来。 这鬼地方! 钟浩用瑞士军刀从几棵低矮的树上,剥了几条树皮,用力搓成一条简陋的树皮绳子。 挑了一棵比较高大的杨树,在双手上吐了几口唾沫,奋力的向上爬去。 直到爬到接近顶端的一根粗大枝桠坐下,掏出那条简陋的树皮绳子,将自己牢牢的绑在树干上,钟浩才松了一口气。 今晚就在这过夜了! 一定要尽快走出这鬼地方,钟浩暗暗的想。 他觉得自己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明天顺着小溪往南一直走,或许就能见到人了,山间的小溪总要汇入大河,不管什么年月,河边总会有人住的。 …… 弯月如勾,洒落一片银辉。 夜凉如水,钟浩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要闭目睡去,却怎么也难以入睡! 离奇的遭遇的瞬间,总是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位于青州、临淄交界的清凉山,是一处藏风聚水的风水宝地。 单单是拥有八百年历史的齐国,就有二十几位国君将自己的王陵选择在清凉山中。自齐国以降,青齐地区更是有许许多多的大人物,都将自己墓地选择在了清凉山中。 不久前,清凉山中发现了一座北宋时期的古墓。 作为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一名年轻的宋文化专员,钟浩也被派来参加这次保护性发掘工作。 发掘很顺利,出土了很多珍贵的有着北宋时期特色的文物,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任何文字资料,没法确定墓主人的身份。 发掘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但一直不能确定墓主人的身份,自然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今天,古墓的发掘工作基本完成,研究所的同事们决定进行一次野餐,犒劳一下这半个多月来的辛苦。 可是就在钟浩帮忙找合适的石块,垒搭野餐用的土灶时,竟然意外发现了一块石碑。 对宋代文字风格无比敏感的钟浩,一眼便认出了石碑上的的方方正正、大小齐平小楷,正是北宋时期流行的“馆阁体”。 钟浩不禁大喜,或许从石碑上能找到墓主人生平的蛛丝马迹,连忙低头去看上边珍贵的文字资料。 石碑经过风吹雨打,已经破旧,石碑上的文字也有些残缺,还有一部分文字被灰尘覆盖着难以看清。于是,钟浩便想擦拭一下,再通篇阅读。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就在钟浩的手触及石碑的一刹那……呃,钟浩就什么也不记得的了。 醒来时就来到这个时空。 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没有答案! 斯地何地?今夕何夕? 地方或许还是在清凉山,但时间绝对不是自己的那个年代了! 上午的时候,钟浩寻找自己同事时,围着那块元宝形大石头转了很大的一圈,发现如今还没有那座古墓。 钟浩觉得真要是穿越了的话,应该是到了北宋以前的年代。呃,也不一定,要是那座古墓的主人葬于北宋晚期,没有那座古墓,自己也可能是到了北宋,只是早于那墓葬下葬的时间。 胡思乱想中,满身疲倦、心力交瘁的钟浩终于渐渐的睡去…… 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钟浩梦中呢喃道。 ++++++++++++++++++++++++++++++++++++++++++++++++++++++++++++++++++++++++ ps:新人新书,大家帮忙加下书架支持一下吧,会元顿首拜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溯流千年 清晨,钟浩被几只灰喜鹊的叫声吵醒。 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看来这几只灰喜鹊还是勤快的鸟儿。 身上沾满了湿漉漉的露水,这一夜钟浩过得相当煎熬,幸好未曾着凉感冒。 解开树皮绳子,从高大的杨树上下来。 到小溪边洗了把脸,精神清爽了许多。 想起昨晚做夜宵的“叫花鸟”还有吃剩几只,便拿出来当作了简单的早餐吃了。 吃完早餐的钟浩决定尽快赶路,争取今天走出这鬼地方,实在不想在这里再过一夜了。 …… 小溪顺着山势,一路在蜿蜒向南穿行。 钟浩沿着小溪一直向南前行—— 不过沿着小溪前行,并不比翻山越岭轻松多少。因为有些地方,小溪是从嶙峋的山石间穿过;有些地方,小溪两边长满了荆棘丛,这些地方走起来都是异常难行。 钟浩沿着小溪顺流前行,一路不断披荆斩棘,衣服上到处是被树枝和荆棘划破的口子,好几处已经露出渗血的肌肤,脸上也被树枝划出多道血痕。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地面稍微平整、小溪流淌较缓的地方,钟浩抬头见日头已过正南,便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 把一路上顺手打到的鸟雀洗剥拔毛,生火做饭。 所谓的饭,依然是“叫花鸟”。虽然背包里还有几块地瓜和土豆,但钟浩没舍得吃。钟浩觉得自己要是真的穿越到北宋或者以前的年代,这两样东西或许会有大用,或许会成为自己改变命运的宝贝,因为钟浩印象中这个年代还没有这两样东西。 吃过了东西,将剩余的“叫花鸟”装在背包里,继续沿着小溪跋涉。 一路前行,钟浩陆续见到有好几条小溪汇入这条溪水,但小溪两岸并无平坦宽敞适合耕种和建造村落的地方,所以钟浩一直也未看到人影。 钟浩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夕阳已渐渐西下,他知道今天是走不出清凉山了,今晚还得在这清凉山里过夜。 后世习惯了出门有各种交通工具的钟浩,经过两天的徒步跋涉,身体和心理上已经达到了极限。 今天晚上钟浩没有没有胡思乱想,因为刚爬上一个高大杨树,用树皮绳子把自己捆结实不久,他便沉沉入睡。 …… 又一个早上,依旧是被鸟雀的叫声吵醒,钟浩早早开始新的一天的跋涉。 沿着小溪走了不久,钟浩竟然很郁闷的发现:小溪竟然拐向了东方。 一番权衡之后,钟浩决定还是往南。 毕竟往东走未必能见到人家,但往南走应该能到王坟镇,当然前提是现在有这个镇子。但不管怎样,钟浩觉得往南走碰到人的概率更大。 钟浩心中默默期待:自己千万不要穿越到蛮荒年代。 靠着坚韧的意志,钟浩麻木的走着,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小山峰。 钟浩从来不知道十几公里的山路是如此的难行。钟浩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只是靠着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麻木的前行。 不过,当钟浩靠着最后的毅力爬到一座小山峰时,却忽然精神一振。因为站在小山峰的顶端,他发现对面的一座小山峰上,满山遍野的桃花林,从山坡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此时花开正艳,满树芳菲。 这绝对是人工种植的,钟浩非常确定。因为天然生长的话,绝对不可能长得满山遍野都是桃树,而没有其他杂树。 那座小山的山脚下,还有一条小溪,从西向东缓缓流淌。 这里离有人居住的地方一定不远了,看到希望的钟浩精神大振,似乎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脚不疼了,腿不酸了,身体充满了力量,当下他快速的向小溪奔去。 来到小溪边,掏出腰间的竹筒,舀了满满一筒水,喝了痛快。 这竹筒是在离开小溪边之前,用找到的粗大的青竹做的。瑞士军刀上的小锯子实在太短,钟浩只做了两个,便累得手疼。 本以为带上两竹筒水应该就能支撑到走出清凉山或是找到小溪的,没想到两竹筒水对艰难跋涉的行人来说根本不禁喝,钟浩早已干得厉害。 既然看到了希望,钟浩心情便好了起来。 他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吃饱喝足,一气儿走出这清凉山。 从背包里倒出一路上打到的鸟雀,洗剥拔毛,今天钟浩决定换个口味,烤着吃。 找几根树枝,用树皮捆了,做个两个支架,将三只洗剥干净的鸟雀穿了,横担在两个支架之间,将枯枝点燃。 河流两岸到处都是密密的青草,钟浩席地坐在草地上,点上一只玉溪,一边美美的抽着,一边慢慢转动树枝上的鸟雀。 用明火烤,需要不停转动,不然很容易烤糊。 一支烟抽完,树枝上的鸟肉便开始散发出阵阵的香味。 “娘亲,我想吃肉!”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传来。 钟浩听到这个声音,不禁心头大震,如闻天籁,这可是三天来第一次听到人的说话声啊。 钟浩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簪着荆钗的妇人,背后趴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肩膀上还挂着一个旧包袱。两人穿的都是右衽斜襟的长衫,显然是古代打扮。那妇人见钟浩看过来,神色有些为难,显然小女孩的突兀的要求让她有些让她束手无策。 钟浩见到这对母女的装扮,确定自己确实穿越了,只是暂时还没法从这队母女的装扮中确定这是什么年代。 小女孩长得颇为清秀,脸上带着病容,不过一双大眼睛颇有神采。她眼睛此时紧紧盯着钟浩手中的鸟肉,满是渴望之色。 钟浩举起手中的鸟肉,微笑着招呼道:“小妹妹快来,哥哥请你吃鸟肉!” 小姑娘满眼期待的望向自己娘亲,显然小姑娘很听母亲的话,需要母亲同意,才会接受别人的东西。那妇人神色微微有些尴尬,觉得素昧平生便要钟浩的东西有些过意不去。 钟浩看出那妇人的为难,忙笑道:“没事,几只鸟肉算不得什么,再说,我这里还有很多鸟,再烤就是!” 那妇人这才背着小姑娘走到火堆旁,让她下来。 小姑娘满怀欣喜的伸手接过钟浩手中的鸟肉,说声“谢谢哥哥”,便忙不迭吃起来,显然是馋坏了。 那妇人对钟浩谦声道:“谢谢这位小哥儿了!”那个妇人的声音很是柔和,能看出那个妇人的性格很是温婉。 “别客气,我这还有很多鸟,我再烤就是,烤好了阿姨你也吃点!”钟浩对这位妇人称呼起阿姨来多少有些别扭,那妇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比钟浩的实际年龄大不了几岁。不过现在的钟浩身体小了十几岁,只能认命的去适应。 好在那妇人并未觉察到钟浩语气的波动,只是对钟浩阿姨的称呼有些微微奇怪,不过稍微思索便理解这个称呼的含意了,忙温言推辞道:“不用了,姨吃过干粮了,不饿!” 那妇人说完,又对小女孩说道:“婉儿你慢些吃!”目光中满是宠溺和怜惜。 钟浩一边烤鸟雀,一边跟那妇人闲聊。将烤好的鸟雀硬塞给那妇人几只,那妇人推辞不得,只得吃起来。 钟浩又将一只粗大的竹筒剖两半当作锅子,各自盛上溪水,放上几只鸟雀,又将自己路上挖到的春笋削进去,做了两锅鸟肉春笋汤,自己留下一锅,另一锅给了小女孩母女。 三人边吃边聊,钟浩了解到:如今是大宋皇佑元年,小女孩名叫徐婉,那妇人是徐冯氏,她们母女两人来自河北大名府。 原来去年,也就是庆历八年夏天,黄河澶州商胡埽大堤决堤,向北大改道,造成沿岸澶州、博州、沧州、大名府这三州一府无数良田房舍被淹,灾民遍野。大涝之后便是随之而来的瘟疫,小女孩徐婉的父兄便都是死于瘟疫。 到了今年春种时节,河北路却是大旱,却滴雨未下,河北路百姓更是难以生存下去。 天灾人祸不断,造成了河北路灾民无数,很多灾民涌向临近的京东路逃荒。 母女二人听逃荒京东路的灾民说坐镇的青州的富相公开仓广赈灾民,便随着逃荒的人流一路向东往青州走来。 没想到刚走到青州地界,徐婉儿便得了风寒,没钱给徐婉看病,但她倒是识得一些草药,便想进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治疗风寒的草药,没想到在山中转了半天,也未找到一种合用的草药。 皇佑元年,那如今的官家应该是宋仁宗赵祯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真的穿越到了千年以前! 庆历八年的黄河大改道,在历史上很出名,钟浩倒是有些了解。据记载正是因为黄河决堤造成河北无数的百姓受难,宋仁宗才决定改元皇佑的,以祈求皇天后土护佑大宋子民。但显然河北百姓并没有得到上天的护佑,今年春天依旧发生大旱。 听到徐冯氏说婉儿得了风寒,钟浩看了看婉儿的症状,又问了问病因,觉得应该是着凉感冒了。 想起自己背包中有治疗感冒的康泰克和消炎用的头孢氨苄,钟浩忙拿出来。 又去溪边,用竹筒装了些溪水,又抠出几粒胶囊递给徐氏。 “冯姨,我这里正好有治疗风寒的药物,快给婉儿喝了吧!” 冯氏见了钟浩手中花花绿绿的胶囊有些迟疑,这真的是治疗风寒的药物?不过一想风寒拖久了可是会要人命的,自己又没钱抓药,又找不到草药,还真没别的选择。再说,无缘无故的钟浩也不会害自己母女。当下接过来,有些忐忑的给婉儿喂服下去。 等了一会儿,见婉儿毫无异常,依旧在笑呵呵跟钟浩说话,才放下心来。 “冯姨,咱们既然都是逃荒而来,又在此地相遇,也算缘分,不如结伴而行吧!”钟浩刚才在和冯氏闲谈中,说自己也是从河北澶州逃荒来的。钟浩身上衣衫褴褛,比徐氏母女还凄惨很多,说自己是逃荒来的,徐氏自然信之不移。 婉儿似乎和钟浩很是合得来,不长时间已经被钟浩逗乐了好几次。冯氏孤儿寡母的,独自远行也不安全,对和钟浩结伴而行也很是乐意。钟浩虽然穿着古怪,又衣衫褴褛,但眉清目秀,谈吐文雅,不似恶人。当然,主要是钟浩年纪太小,就算是恶人,冯氏也不怕他。 这里离清风镇已经不远了,冯氏便是从清风镇进山的,自然知道出山的路。有了冯氏的领路,三人很快来到清风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清风镇 清风镇四周被群山环抱,一条小河穿流而过,为镇子增添了许多灵动。 镇子的规模不小,建筑群鳞次栉比、错落有致,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店铺林立,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古色古香的繁华景象。 青州西南群山环绕,山岭连绵,人烟稀少,清风镇之所以如此繁华,主要是因为有两条古道在这里交汇。一条是曼萨古道,从清风镇往南,可以穿过群山,一直通向临朐。另一条是淄青古道,连接青州和淄州。 清风镇是行走于这两条古道上的货商们补给和中转的重要落脚点,是以很是繁华。 由于清风镇的地理位置重要,清风镇西南的清风山下,设有一座清风寨,驻扎有一个指挥的禁军,以保护清风镇的安宁。 来青州考察时,钟浩读过益都县志,知道清风镇就是自己曾经路过的王坟镇,因为明朝弘治年间分封于青州的衡王死后的王陵埋葬于此处而改名。 至于这清风山、清风寨,熟读水浒的钟浩,倒真是闻名已久。 从山里来到镇上,对钟浩无疑也算是从蛮荒回到了繁华,再加上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古代市井生活,钟浩不由的兴致勃勃的在小镇上逛起街来。 婉儿吃了药,风寒似乎好了很多,欢呼雀跃的跟在钟浩身后逛街。 冯氏见自己女儿欢呼雀跃的样子,不由的有些高兴,又有些心酸。自从婉儿父亲和哥哥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显然婉儿对这个对自己很爱护,又总逗她开心的浩哥哥很是喜欢。 清风镇东边有专门的商贸区,清风镇四周十里八村的百姓采买生活用品,出售自家的山货、皮毛等,都会来这里交易。 此时虽然已是下午,但钟浩三人逛到这里时,这里的人依旧不少,卖吃食的,卖山货的,卖粮食的,卖皮毛的,卖刺绣女工的,卖油盐酱醋的,形形色色的摊位依旧在卖力的吆喝着。 当婉儿走到一个卖胡饼的摊位时,忍不住停了下来,望着那金黄的填满羊肉馅料的胡饼,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钟浩循着婉儿的目光看去,只见胡饼摊子旁,一个脸庞红红的妇人正麻利的将鸡蛋、盐巴和酥油和进面里,又麻利的将大面团撕成一个个大小一致的小面团,把面团里填上和好的羊肉馅料,在案板上轻轻压扁,做成胡饼模样,再撒上芝麻。然后将成型的胡饼递给烤炉旁边一个身穿麻布短衫、满头大汗的中年汉子。 那个汉子正在炉上翻烤着胡饼,炉上的胡饼在中年男人的翻烤下已经变得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闻到那诱人的香味,连钟浩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娘亲,我想吃胡饼!” 徐氏有些心酸,温言道:“婉儿听话,娘亲现在没钱了,等到了青州,娘亲找上活计赚了钱再给你买!” 小丫头有些委屈,虽然望着胡饼有些不舍,但没有再要。虽然只有十岁,但她显然早已明白了生活的艰辛。 望着小丫头渴望的眼神,钟浩心弦大动,忍不住想起自家小妹委屈的模样。 钟浩以前最受不了自己小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每次小妹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钟浩总是努力去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唉,可惜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过好在如今还有个小妹子可以去疼。 “婉儿在这别动,浩哥哥待会儿回来给你买胡饼吃!”说着不待徐氏出声,飞奔往镇上的中心大街而去。 …… 钟浩刚才逛街时,在镇上的中心大街旁见到过一个古玩店。 钟浩走进店内,见店内没什么顾客,一个胖胖的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有些无聊的拨打着算筹算着账。 那胖掌柜见一个穿着古怪,衣衫褴褛的少年进来,神色微微有些不满,有些敷衍的说道:“不知小哥儿来敝店有何事?” 钟浩自然看出胖掌柜敷衍的神色,也难怪,自己这衣衫褴褛的模样,人家没把自己当作叫花子赶出去就算是不错了,忙从背包中掏出自己那只精致的弹弓,递给胖掌柜,开口道:“不知道贵店收不收稀罕玩意儿?” 胖掌柜接过那只弹弓,看了一眼,微微有些不屑的道:“稀罕玩意儿,咱家店里肯定是收的,不过小哥儿你这弹弓虽然做得漂亮些,可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啊!” 哟,还不看上。没办法,看来只能卖自己那把瑞士军刀了,这把瑞士军刀是小妹托朋友从瑞士买来的真正的瑞士军刀,送给自己的当作生日礼物,钟浩还真有些舍不得。 钟浩有些不舍的从背包里掏出自己那把瑞士军刀递给胖掌柜,开口道:“那掌柜的看看这个!”说着钟浩将平口刀,剪子,锯子,改锥,开瓶器等一样样掰开,然后递给胖掌柜。 胖掌柜接过来,不禁眼睛一亮,虽然钟浩掰开的那些东西,他有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只看那份精致的作工,绝对是好东西。 胖掌柜把玩一番,忍不住笑呵呵道:“确实是件不错的玩意儿!”胖掌柜没想到今天一天没开张,临关门了见到这么一件好东西,自然喜上眉梢。 “岂止是不错,掌柜的你拿把刀来!” “干吗?”胖掌柜的有些不解。 “让您老开开眼!” 胖掌柜一时好奇心起,便依照钟浩的吩咐去找刀。古玩店里一时找不到刀具,他便去后院柴房拿了一把剁骨头用的厚背菜刀。 钟浩将瑞士军刀的平口刀刀刃朝上放在柜台边缘,对胖掌柜的说道:“掌柜的用力砍一下试试!” 胖掌柜举起菜刀,用力砍在瑞士军刀的平口刀刀刃上,“嗤”的一声轻响,胖掌柜的手中的厚背菜刀只剩下一半,“啪”另一半刀身被齐齐的削掉,掉在地上。 此时的铁刀的硬度和后世的高分子碳纤维钢的差距,自然不能以道里计。 胖掌柜眼中精光大放:削铁如泥的宝刀啊! “掌柜的,你再看看这刀柄上这个圆圈里的指针!” 胖掌柜也是识货之人,他拿起军刀,比划几下,便发现了稀罕之处:那就是圆圈里的指针始终指向正北方。 胖掌柜现在确定这绝对是件好东西,心中大呼:一定要拿下来。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将瑞士军刀随意的放在桌上,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打个哈哈,道:“小哥儿这刀确实是件好东西,不过算不得太稀罕,不知道小哥打算卖多少钱?” “还是掌柜的开个价吧!” “老哥哥我也是实在之人,你看五贯钱如何?”胖掌柜见钟浩衣衫褴褛的模样,估计钟浩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未必知道这宝刀的价值,五贯钱说不定就能乐疯了。 钟浩听了胖掌柜的开价,也不言语,只是微笑着将瑞士军刀收入背包中,作势就要往外走。 “唉,小哥,打个商量吗?何必急着走啊?” “掌柜的这价是要送客的价啊,哪像是打个商量的意思啊?” “十贯,十贯怎么样,老哥哥我这价够厚道了!” “掌柜的,说实在的,我找过往的行商打听过了,这么好的东西,要是卖到东京城去,就是一百贯也有人买。我也不贪多,总得给你留点赚头,给五十贯,你拿走!”钟浩信口胡扯道。 哟,这傻小子还知道有个东京城,看来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说实话,一百贯还真是胖掌柜估计的卖到东京城的心理价位。不过胖掌柜也不是白给的,当下开口道:“你这把刀,也就是个玩意儿。虽然能削铁如泥,但刀刃又窄又短,根本捅不死人,你说这宝刀就算削铁如泥,又有什么用。这样吧,你我各让一步,二十贯钱,刀留下。” “三十贯,不能再少了!”钟浩作势又要离开。 “好,成交!”胖掌柜咬牙道。 胖掌柜拿出三张十贯的官交子给钟浩,钟浩不要。这东西钟浩现在鉴定不了真假,怕被胖掌柜坑。再说以钟浩对宋朝的了解,自然知道这种官交子虽然有准备金,但经常随意滥发,贬值的厉害。 不过钟浩想要带走三十贯铜钱,显然不现实。大宋一贯钱是七百七十文制钱,大约得有六、七斤,三十贯有将近二百斤沉,打死他都背不动。 最后,胖掌柜给钟浩二十两银子,外加两贯铜钱。其实三十贯钱换不到二十两银子的,不过钟浩死咬着少于这个价钱,宝刀不卖,胖掌柜只得咬牙出血。 钟浩将四个五两的银锭放入背包的夹层,又将两贯铜钱划拉进背包里,往清风镇的商贸区飞奔而去。 …… 徐氏和徐婉已经等了很久了,眼看着钟浩飞奔而来,徐婉高兴的跳了起来。 “浩哥哥你去哪了,这么就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哥哥去赚钱来,哥哥可舍不得离开可爱的小婉儿。哥哥请你吃胡饼!” 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钟浩要了六个胡饼,三碗三鲜汤。 刚坐下,婉儿便抱着一个皮酥馅多的胡饼大快朵颐起来。冯氏觉得过意不去,推辞不吃。钟浩便硬塞到冯氏手里两个胡饼,冯氏实在推辞不得,只得吃了起来。 钟浩这三天净吃鸟肉了,还没正经吃过东西,这时候闻着胡饼诱人的香味,也早已忍不住了,也拿起胡饼大吃起来。 三人很快吃完了,钟浩去结账。胡饼十文一个,着实不便宜,三鲜汤一文钱一碗,倒是不贵。 钟浩拿出一串钱,数出十四文放回包里,把钱串子递给胡饼摊子老板。这一串钱是一陌,七十七文。 结完账,钟浩又拉着徐氏母女二人去镇上成衣铺子。 给婉儿挑了一件鹅黄色对襟褙子,想要给冯氏也挑件,冯氏死活不要,钟浩最后没法,只得作罢。 钟浩自己买了一件天青色斜襟交领襕衫,自己那身衣服实在破得没法穿了,再说在这实在是奇装异服。 等到三人从成衣铺子出来,已是斜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这座古色古香的小镇上,鳞次栉比的建筑都增添了一抹金黄的暖色,仿佛为这座小镇增添了许多温馨。 见天色已晚,钟浩便想带着冯氏母女去找客栈住。 但这次冯氏却坚决不同意:“浩哥儿你与我们母女只是萍水相逢,却对我们赠食赠药赠衣,我们母女已是无以为报,受之有愧了,如何还能再花你的钱去住客栈!” “萍水相逢就是缘分,如今小侄还有些钱财,住得起客栈。再说婉儿妹子还病着,你忍心让她露宿街头?” 冯氏望着了婉儿一眼,有些不忍,但仍然摇头道:“我知道浩哥儿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们无亲无故,受你良多,实难心安。唉,只能日后到了青州城在图回报了。”说着,冯氏竟要带着婉儿离开。虽然冯氏能感觉到钟浩对她们母女没有恶意,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钟浩对自己母女如此推爱,又无所图,总是让她心中隐隐不安,实在难以心安理得享受钟浩对自己母女的好。 钟浩见冯氏竟要带着婉儿走,不由的大急。虽然跟冯氏母女只是短短的半日相处时间,但钟浩觉得真得离不开这对善良的母女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内心深处下意识的把来到这个世上最先碰到的冯氏母女,当作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她们要是离开了,钟浩觉得那种冰凉的孤独感真得会吞噬自己。 当下钟浩大声道:“冯姨,谁说我们无亲无故,我心里早已把你当成了亲姨,把婉儿当成了亲妹妹,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要是再离我而去,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孤独的一个人去面对这个世道!我想要有个亲人!” 钟浩的话一下引起了冯氏的共鸣。是啊,浩哥儿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了,自己母女何尝不是呢!这两个月来带着女儿颠沛流离,尝尽艰辛,又何尝不想有个亲人呢。原来浩哥对自己母女好,图的是这份亲情,而这份亲情也恰恰是自己母女也需要的啊。冯氏眼圈红红的道:“好好……浩哥儿你以后就是我亲外甥,我就是你亲姨母,以后我们就是亲人!”冯氏打定主意,以后要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钟浩。 “嗯,我们以后就是最亲的亲人!”说着钟浩又郑重喊了一声:“姨母!” “哎!“ “浩哥哥!”徐婉也在旁欢呼叫道。 “哎!” 钟浩感觉心中一股浓浓的暖流在流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种冰凉的孤独感消逝了不少。 三个人去客栈开了两件普通客房住下,本来依着钟浩的意思是想要两间上房的,可是冯氏已经进入钟浩姨母的角色,对钟浩训道:“都是穷人家出来的,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柴房都住得,哪需要什么上房!” 从小失去父母,和小妹相依为命的钟浩,虽然挨训,却是心里却很高兴,不管怎样,这都是长辈的关爱。 进了客房安顿下来,三人都累了,便早早休息了。 洗了一酣畅淋漓的热水澡,躺在床上,钟浩这几天紧绷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了。 这几天对他真是煎熬,特别是深山中跋涉时,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感和独行的孤独感,真的是一场噩梦般的存在。 如今自己在这个时代也有亲人了,既然之则安之,钟浩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这个时代了,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逃荒的灾民……似乎对钟浩嵌入这个时代,是一个不错的身份。 宋仁宗年代应该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年代。 至于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在大宋生活的好,钟浩暂时没有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ps:现在的青州市为县级市,是由益都县改名而来。大宋青州是一个望州,下辖益都、寿光、临朐、博兴、千乘、临淄六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束发 清晨,睡得正香的钟浩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浩哥哥起床了,吃饭了!”婉儿在门外拍着门大声叫道。 “知道了!” 钟浩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费了很大劲儿才把那件襕衫穿好,又将长发简单的系了一个马尾,便来到隔壁徐氏母女的房间。 “姨母早,婉儿早!” “浩哥哥早!” 冯氏正坐在床沿绣一副“百鸟朝凤”的刺绣,听见钟浩问候,便将针绣放下,跟钟浩打招呼道:“大郎早,快坐下吃饭吧!” 自从钟浩和冯氏认亲后,为示亲切,冯氏便不再叫钟浩为浩哥儿,改称大郎。钟浩曾跟冯氏说过自己在家中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逃荒路上失散了。 本来冯氏是让婉儿叫钟浩表哥的,不过婉儿还是喜欢称呼钟浩为浩哥哥。 婉儿蹦蹦跳跳的来到桌前坐下,看着钟浩脆声道:“浩哥哥今天好俊啊!” 钟浩看着洗过澡、换上新衣、粉粉嫩嫩的婉儿,也笑道:“婉儿今天也很漂亮哦!” 婉儿虽然年岁还小,身量还未张开,但明眸皓齿、瑶鼻莓唇,再加上一张精巧的瓜子脸,还真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你病好了没?身上不难受了吧?”其实不用问,只是看到婉儿活蹦乱跳的样子,钟浩就知道她的风寒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这年代的人身上对西药没有耐药性,看来自己给她的药见效很快。 “好了,一点都不难受,浩哥哥给我喝得药很管用,谢谢浩哥哥!” 冯氏这时也来到桌旁坐下,仔细一看钟浩,也是微微一怔:昨日那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半大小子,在洗漱干净、换上一件青布襕衫之后,竟然变成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只是一个随意的马尾,稍微有些不太协调。 桌上的早餐很简单,一盘包子,一碟小咸菜,三碗二米粥,应该是冯氏早起去早点摊买的。 早餐虽然简单,但却让透着温馨,让钟浩感觉到有人关心的快乐。 从小失怙的钟浩,印象中除了自己那妹妹,好像还没人为自己准备过早餐。而自己那粗枝大叶的妹妹,也是偶尔兴起才会为自己准备次早餐,好像大部分时间是自己给她准备早餐。 想起自己妹妹,钟浩不禁有些失神,也不知道现在那丫头怎么样了?肯定会为自己的失踪伤心不已吧,唉,但愿她能尽早走出失去自己的阴影。以后那丫头就没有一个亲人了,但愿她能尽快找个好老公,不然整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唉,想想就让人担心。 冯氏见钟浩在忽然有些失神,眼圈也变得红红的,知道他又再思念自己的妹妹了,在旁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晴儿一定会吉人天相,生活得很好的!”冯氏听钟浩说过自己小妹叫钟晴。 “嗯”,钟浩回过神来,看着冯氏关切的目光,不由的心中一暖,伤感的情绪减少了许多。“哎,咱们快吃饭!” 吃完早饭,冯氏去还早餐摊子的碗碟,临走时从包袱中拿出一副刚绣好的刺绣揣在袖袋里。 半个时辰后,冯氏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块折上巾。 “大郎如今十五岁了,到了束发的年龄了,以后就是成人了,姨母没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一块头巾吧!来,姨母帮你束上!”刚才,冯氏看到钟浩脑后随意捆扎的那个马尾,想起在山中遇到时,问起钟浩的年龄,钟浩说过他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三天。 古人十五而束发,就算是成人了。钟浩来到大宋后自然不愿意被人看作是未成年,于是跟冯氏母女说时,便把来到大宋的那一天当成了自己十五岁的生日。没想到冯氏上了心,刚才她怕是拿着刚绣好的刺绣去卖了,才给自己买的这方头巾,钟浩不由心下有些感动。 后世留惯了清爽寸头的钟浩,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满头的长发。既然把冯氏当作了自己姨母,钟浩也不客气,当下便坐下让冯氏教自己梳头束发。 很快冯氏便帮钟浩梳好一个直髻,又把那块折上巾给钟浩束上。折上巾又叫书生方巾、逍遥巾,后边垂着两条飘带,束在发髻上很是飘逸。 钟浩看着铜镜中自己身穿青布襕衫,头戴逍遥巾的英俊模样很是满意,竟然觉得自己很有玉树临风之感。看来老天对自己也不错嘛,不但让自己年轻十几岁,还给自己一副好皮囊! 嗯,看在老天自己变帅了的份上,钟浩决定不生它的气了,重新在这里再活一次,似乎也不错嘛。想到这里,钟浩这几天一阵阴郁的心情,竟然忽然好了很多,整个人也变的开朗起来。 钟浩忍不住对婉儿臭屁道:“浩哥哥帅不帅?” 婉儿拍手笑道:“浩哥哥好帅啊!” 冯氏看到钟浩变得活泼起来,也满怀欣慰的抿嘴微笑。 心情好起来的钟浩,一下变得斗志昂扬起来,既然来到这里,那就好好生活下去,活出一片精彩。 “走,收拾东西,我们进城!” “走喽,进城喽!” 三人其实没什么东西可收拾,钟浩一个背包,冯氏一个包袱,这便是三人全部家当了。 …… 花了六十文钱在镇上的车马行雇了一辆大车,又花了十文钱买了几张蒸饼和一些腌菜,钟浩三人便坐上大车往青州城而去。清风镇离青州城大概有五十里,但大部分是穿行于群山中的山路,所以要走大半天的时间,中午饭要在路上解决。 大车载着钟浩三人,走在淄青古道上,此时正值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桃红柳绿,鸟语花香,古道两侧山坡上景色很是秀丽,令人流连。 大宋缺马,钟浩他们乘坐的这辆大车,是由一头健壮的马骡拉的。车把式小哥的驾车技术很好,不时用长长的车鞭甩起一个鞭花,修正大车前行的方向。鞭花紧挨着马骡身边炸响,却又丝毫打不到马骡的身上。 按照后世的标准,其实大车走得并不快,但钟浩依旧觉得自己屁股都快颠碎了。这年代的普通大车没多少减震措施,轮子又是包铁的实心木轮,跑起来其颠簸程度可想而知。 好在车把式小哥爱惜马骡的脚力,走上一个时辰便会停下来让马骡歇歇脚,顺便喝些水、吃些豆料,钟浩他们也可以趁机下车喘口气,休息一下。 车把式小哥很是健谈,跟后世的出租车司机如出一辙,青州地界上的大事小情都知道一些。一路上,钟浩很是恭维的同小哥攀谈着,努力的去多了解一些这个年代的信息。 由于钟浩他们今天从清风镇出发时已经不早,等看到青州城时已是斜阳西下。 青州城西门外的大路两侧,宽敞的平地上密密搭建着着无数的窝棚。据车把式小哥说,这些窝棚里居住的便都是从河北逃荒而来的灾民。车把式小哥还道,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灾民,大部分灾民被富相公分散安置到青州境内的各县各镇了! 穿过那一大片的棚户区,钟浩他们从青州城的西门海岱门进入城内! 车把式小哥给钟浩三人介绍了一家价格还算便宜的客栈,征得钟浩同意后将他们送了过去。 钟浩结了车钱,车把式小哥便自去了青州城内自家的车马行落脚点。 明天他需要再拉上一车客人回清风镇,这趟活才算有赚头。不然明天空车回去的话,他赚不到什么钱。这时节,一个力工一天也能赚个二三十文,他连人带车两天赚八十文实在不算多,要知道马骡出了力,也是要多吃豆料的。 一路车马劳顿,三人累得狠了,开好了客房,随便吃了点吃食,便早早的休息。 ++++++++++++++++++++++++++++++++++++++++++++++++++++++++++++++++++++++++ ps:新书求收藏啊,大家帮忙加下书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安家落户 春风和煦,暖阳高照,青州城内又开始了一天的喧闹。 “三位客官你们看看这院子的位置,这新月街东边挨着米粮街,西边挨着偶园书画街,既方便起居生活,又能多少沾点书卷气息。你们再看这小院里面,虽然不大,但正房、东西厢房都宽敞明亮,南屋可以做柴房。你们看这里还有一口水井,这井台还都用青石垒了,不怕下雨坍塌。这里还有这么大的一棵金桂,金桂香气最是浓郁,等到秋天时桂花一开,那真是满院飘香啊。你们看这桂树下的这张石桌,上面还刻着棋盘,闲暇之余,小郎君与友人在这泡一壶清茶,闻着香甜的桂花香气,手谈一局,不亦乐乎?” 余庆坊新月街的一个小院内,东城牙行的牙人张富贵正在唾沫横飞的做着今天的第一单生意,由于说得太激动,说到最后竟拽起文来。 而他的那三个顾客,正是钟浩和冯氏母女。今天吃过早饭,他们便早早在青州城内转了一大圈,四处寻找合适的房子租住,毕竟住客栈太贵,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张牙人介绍的这个院子,是今天钟浩和冯氏今天看得第五个院子了。 冯氏和钟浩看了这个小院子的环境,觉得还算满意,又听了张牙人的介绍,便颇有些意动,不过觉得六百文的一月的租金实在是有些太贵了。要知道这时节,一个普通家庭的花销,也就一贯多钱。 好在钟浩在侃价方面还算有些本事。 钟浩在院内转了一圈,很快便挑出了毛病。这院子中的东西两个厢房的窗棂有些朽坏,窗户纸也早已脆的不能用了,需要重新找木匠打造安装窗棂和裱糊装窗户纸。而正房内的桌椅,也因为长时间不用已经完全腐败,没法再用,需要重新置办。 钟浩死咬住这个两个毛病跟张牙人侃价,张牙人为了上午的第一单生意有个好结果,图个开门大吉,最终同意以四百文,一次性付半年房租的价格将院子租给三人。 价钱谈妥后,张牙人找来了余庆坊的坊长做中人,立下租房契约。 当然,坊长这中人也不是白做的,有二十文的中人费,钱当然是钟浩他们出。 余庆坊的坊长姓关,等签完了钟浩和张牙人签好了租房契约,关坊长又拿出一个簿册,让钟浩三人登记姓名和籍贯。据说这是官府要求各坊租户必须备案的,以便出了什么事情好有据可查。 宋时的城市虽然早已打破了唐时的坊市限制,推倒了坊墙,不过坊区做为城市的最基本管理单元,还是一直存在的。坊长一般由坊间得高望重的人担任,负责组织收税、管理坊内治安等,他们靠自己的威望协助官府管理这座城市。 钟浩拿起张牙人那只纤毫,用用一笔漂亮的小楷端端正正的写上自己和冯氏母女二人的姓名和籍贯。 关坊长见了钟浩那一首漂亮的小楷,不禁眼睛一亮,没想到钟浩小小年纪,一手行书写得着实不错,笔力相当深厚,不由得点头对钟浩很是赞许。 关坊长收起那本簿册,又嘱咐三人一定要友爱乡邻,和睦共处,切勿作奸犯科等,还特意嘱咐钟浩记得多读书、常习字。 送走了张牙人和关坊长,钟浩三人开始收拾院子。 等到打算完院子的卫生,三人不禁有些傻眼,因为他们发现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两个厢房的窗棂需要找木匠重新修缮,窗户纸也需要重新裱糊,柴房的灶台需要找泥瓦匠重新垒过,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需要置办,桌椅、床柜、被褥、水缸、木桶也需要买,对青州城内人生地不熟的三人,一时还真有些摸不清头绪。 好在这里的街坊四邻非常热情实在,听说来了新邻居,纷纷都过来帮忙。 有会泥瓦匠的邻居自告奋勇的帮钟浩他们垒灶台;有亲戚家干木匠的,便帮忙钟浩他们去把亲戚请来,帮忙修缮窗户;还有热情的邻居带着钟浩去置办各种生活物品,还帮着肩扛手拎的往家搬运。 结果,还不到晚上,钟浩他们惊喜的发现该置办的都已经置办全了了。 在自己那个年代,到处是住在同一小区却对面不相识的冷漠邻居。来到这个年代,面对邻居的热情,钟浩还真是不知所错。当然,钟浩对这种和睦的邻里关系,也很是欣喜不已,也倍感珍惜。 乡情,多么宝贵的财富啊! 钟浩和徐氏合计了一下,也不能让邻居们白帮忙,便去新月街街口的醉仙楼叫了两桌酒菜,准备晚上请邻居们吃饭。 徐氏又去买了一些街上买了不少蜜饯果脯、点心果子,准备让邻居们回去时带着。 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少不了需要互相帮忙,把关系搞好了,那就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啊。 还不到天黑,醉仙楼的几个伙计便扛着着两张大长桌、数条长凳和两大坛水酒,来到钟浩家的院中。将桌凳摆好后,很快便另有伙计拎着好几个食盒进来。 店伙计从食盒中拿出一碟碟酱肘子、卤猪蹄、烧猪肉、扒羊肉、汆丸子、烩鱼片、清蒸河虾、香菇炖鸡、竹笋豆腐等摆在桌上,很快桌上便摆买了两大桌菜肴。大部分是肉菜,这时代没有温室大棚,春天是基本没有什么青菜可吃的。当然,新月街的街坊四邻都是普通老百姓,对大鱼大肉更喜欢。 伙计们将菜肴布好,又从食盒中拿出杯盏碗筷摆好,便各自回去了。 见酒席摆好,钟浩和冯氏分头去把街坊四邻连带关坊长请来。 等到街坊四邻都来到坐定,天已经彻底黑了。 不过今天是十六,圆月当空,钟浩又在院中点起四根大烛,小院中依旧很是明亮。 徐氏母女陪着妇人孩童坐了一桌。 钟浩陪着男人们做了一桌,请关坊长坐了上首,又请关坊长先讲几句。 “以后浩哥儿他们一家人就在这住下了,大家就是街坊了,以后大家就算是一家人,要互相关照。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嘛,友睦的乡邻比亲戚也差不了哪去。今天这酒席也算是浩哥儿家乔迁宴了,来,咱们大家就借花献佛,同敬他们一杯,恭贺乔迁之喜。”说完,关坊长端起酒杯,带着众街坊一起举杯敬钟浩三人酒。 钟浩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冯氏母女不会饮酒,便以茶代酒。 大家随即开席吃喝起来,一时小院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钟浩一杯饮尽,吃了几口菜压了压酒气,便端起酒杯回敬关坊长和众街坊。 “以后小子就在此安家落户了,感谢各位的关照和帮助,小子也敬大家一杯,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对,一家人!”众街坊纷纷都举杯应和。 这街坊们都很健谈,酒席的气氛很是热烈。虽然这些街坊都是普通百姓,没什么大见识,但不妨碍他们作为一个大宋望州的州城百姓的骄傲,侃起来那真是个顶个的,一个赛一个的健谈。钟浩听着他们闲侃,倒着实长了不少见识,对大宋多了许多了解。 众街坊的边喝边谈,谈兴正浓,唯有关坊长和钟浩不太说话。钟浩是什么都不知道,插不上嘴。关坊长则似乎有些矜持于身份,不太愿意与那些街坊汉子胡侃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关坊长这时看了看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却一句话插不上嘴的钟浩,不禁来了兴趣,问道:“浩哥儿读过几年书?” 这个还真不好说,后世钟浩从小学一直读到大学,足足读了十六年书,但是不能说啊,自己可是现在只有十五岁!当下钟浩,只得敷衍关坊长道:“小子七岁开蒙!”呃,这个钟浩确实是七岁上得小学。 “哦,那浩哥儿这手行书是跟谁学的?习了几年了啊?看着功底相当深厚啊!”古时习字,一般十岁才开始练习,因为古人认为十岁习字之前“骨软易伤”,容易把底子打坏。可是今日关坊长见钟浩签名时,那一笔颇具钟王遗韵的小楷,笔力相当深厚,没有十几年的勤加练习,是绝对写出的,是以对钟浩为何能写出如此笔力深厚的一手行书颇为好奇。 这个……这个也不太好回答,自己爷爷从十岁教自己学习习字,到现在已经足足写了十八年。钟浩的爷爷一直自诩自家祖上是钟繇、钟绍京,对祖上这大钟、小钟两位书法大家极其推崇,他自己也浸淫书法四十余年,一笔小楷出神入化,尽得钟王神韵。大钟的《还示表》、《力命贴》,小钟的《灵飞经》,他临摹的都几可乱真。 钟浩只得说道:“小子十岁开始习字,师承自家祖父!” 关坊长听了,不禁对钟浩刮目相看,赞道:“浩哥儿原来家学渊源啊,不过浩哥儿这天分也是极高的,才习字五年,一笔小楷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必有大成。还有,读书的事情,不能扔下,我看浩哥儿未来必然不是池中之物。” “呵呵,坊长实在是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啊!” 街坊汉子能侃,更很能喝,酒席足足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两坛子酒都见底了,这场酒席才结束。 妇人孩童们那边的酒席早就吃完了,在一旁吃着小吃点心和蜜饯果子,喝着茶水闲聊,看到男人们散席,便都去帮忙把残羹冷炙撤下,把杯盘碗碟归置到一边,等明天醉仙楼的伙计过来取。 送走了街坊们,钟浩和冯氏都有些疲倦,这一天实在是太忙碌了。不过婉儿却依然精神头十足,一会儿去正屋瞅瞅,一会儿又到厢房瞅瞅,显然还沉浸到搬到新家的欢乐中。 虽然只是租来的房子,或许只是一个短暂的落脚地,但不管怎样,钟浩总算在大宋安家落户了。 看着对自己充满慈爱的冯氏,对自己充满依赖的婉儿,钟浩很是心安。 吾心安处,便是吾乡。 大宋,我来了! +++++++++++++++++++++++++++++++++++++++++++++++++++++++++++++++++++++ ps:新人新书,求大家给点支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地瓜土豆 旭日东升,在大地上洒落一片金黄的霞光。 钟浩被打更头陀的一串清脆悦耳、穿透力极强的铁牌敲击声叫醒。 “卯正已至,晨光已明,白日晴明,春风和煦。早晚天凉,需备夹衣……”打更头陀洪亮的宣唱声,回荡在新月街的四周。 呃,这人工报时还外带天气预报,这也太人性化了吧! 钟浩捏捏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下,昨晚喝了不少酒,虽然此时的发酵酒远比后世的蒸馏酒度数低,但喝多了依旧会头痛。 钟浩穿好衣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东厢房出来。本来冯氏想让钟浩睡北屋正房,她们母女睡东厢房的,不过被钟浩以长幼有序的理由说服,还是钟浩睡了东厢房。 钟浩见冯氏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绣着那副“百鸟朝凤”的刺绣,婉儿则在旁百无聊赖的趴在石桌上、双手托着下巴出神。院中昨日用得醉仙楼的那些桌椅杯盏,都已经没了,显然是一早店里来人取走了。 听到钟浩的开门声,婉儿一下蹦起来,欣喜的奔向钟浩,拉住他的胳膊,欢呼雀跃:“浩哥哥起来了!” 钟浩笑着朝徐氏和婉儿道:“姨母早,婉儿早!” “还早呢,浩哥哥是大懒虫,人家都起来半个时辰了!” 呃,其实卯初时的打更头陀的宣唱声,钟浩也听到了……只不过转眼又睡着了。 此时的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分辰初、辰正,各四刻钟。卯初相当于后世的五点,卯正是六点。其实依照后世的节奏,六点起床一点都不算晚,但这个时代的人们晚上娱乐活动有限,都睡得很早。睡得早,自然也起得早。 冯氏也微笑着和钟浩打过招呼,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那幅快要完工的“百鸟朝凤”针绣,去帮钟浩打水洗脸。待钟浩洗过脸后,便帮钟浩梳头束发。 虽然让冯氏帮自己梳头束发,钟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还没学会怎么梳头束发呢! 等到钟浩束好发,冯氏便带着钟浩和婉儿去街上吃早点。自家的灶台是昨天刚垒好的,泥巴还没干透,暂时还没法生火做饭。 走出院门不远,走到新月街和仓南巷交叉的十字街口,便许多小吃摊子,也有许多食铺,这些摊子和食铺都供应早餐。 钟浩三人来到十字街口时,看到这里的小吃摊子上已经坐满了许多各色吃客。 宋朝人极会享受,城市居民很少开火,尤其是早餐,基本上都是在附近的小吃摊子和食铺解决。这些小吃摊子和食铺里粥饭点心,荤素小吃,一应俱全,丰俭由人。虽然不如在自家吃实惠,但胜在省事儿。 食铺里吃饭,价钱自然稍微贵些,钟浩三人目前属于坐吃山空的状态,自然是能省则省。于是,三人找了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馄饨摊子坐下,一人要了一碗馄饨。 馄饨摊的主人是一个精干的妇人,她揭开锅盖,麻利的将一个个跟小元宝儿似的馄饨下了进去。不一会,一个个鼓着肚儿的馄饨就在水面上打起了滚儿。 那妇人拿出个三个大碗,连汤带水的舀了三大碗馄饨,又把剁碎的葱花、虾皮、紫菜、麻油调配进去,一时香气四溢。 三碗馄饨很快端了上来,老板娘的手艺着实不错。钟浩见那馄饨皮薄如蝉翼,目视能看见里边红红的肉馅,再加上白嫩嫩的葱花、黑紫色的紫菜、虾皮、麻油做浇头,让人不由的食指大动。 钟浩三人吃得酣畅漓淋,五文钱一碗虽然着实有些贵,但绝对算是物有所值。 吃完饭冯氏让钟浩带着徐婉回家,自己要去城内转转去找活计,这是刚才在馄饨摊上商量好的。 冯氏是长辈,她觉得自己理所应当的要能够养活两个小的。何况,冯氏还打算让钟浩去读书。这年头,读书可是很费钱的,因此找活计赚钱的事情,必须得尽快了。 其实,钟浩卖瑞士军刀的三十贯钱,这几天虽然花出去十多贯,但剩下的钱还是可以支撑些时日的。 但冯氏觉得坚决不能花这些钱了,她让钟浩好好攒着,以后她再帮钟浩凑点,一定要把钟浩自家祖传的宝贝的赎回来。她曾问起过钟浩哪来的这么多钱?因为她碰到钟浩时,钟浩衣衫褴褛的在大山中找吃食,明显不像有钱人,钟浩随口告诉过他把自家的一件宝贝卖了,因此冯氏便上心了。 钟浩带着婉儿回去时,已是艳阳高挂,街面上的行人已经很多,各色百姓也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挑着货担的货郎开始走街串巷的吆喝叫卖,耍把式的汉子开始了表演,说书的先生开始抑扬顿挫的说起了话本,拿着旗幡的算命先生也找到了忽悠的对象。 大街两侧的店铺也都卸下了排门,挂上了幌子,亮出了自家的商品——纸店中的金纸银纸被朝晖抹上亮丽的光泽;幞头铺将摆满各色帽子的长桌搬到街上;绸布店把一匹匹新花布摆上柜台;陶瓷铺搬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陶罐瓷瓶;铁匠铺开始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成药铺里散发出各种中草药的气味。 强烈而生动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让钟浩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如今是真实的生活在大宋这个多姿多彩的时代! +++++++++++++++++++++++++++++++++++++++++++++++++++++++++++++++++++++ 回到自己小院钟浩开始忙活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种地瓜和土豆。这时代还没有这两种高产作物,钟浩觉得或许以后自己能够靠着这两样东西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两样东西可是宝贝啊! 如今已是三月中旬,种植地瓜稍微有些晚了,土豆好些,此时种倒没什么影响。 钟浩老家就是农村的,小时家里种过土豆和地瓜,对如何种这两样东西倒不陌生。 在北屋正房前,选定一小块采光充足的平地,去隔壁王三叔家借了一把锄头,用锄头这小块平地的土深翻、细细敲碎。婉儿在旁边看着钟浩忙活,不断的问这问那。 将每个土豆分割成几块,每块上边都带着芽口,一块块小心的埋在地上。土豆一般三四个月的生长周期,大约七月份便能收获。 地瓜则是整块埋在一个小小的地窨子里,呃,所谓的地窨子就是钟浩刚刚挖好的一个小土坑。地窨子上面用树枝搭一个小棚子,方便晚上盖上麻布保暖。三月里早晚还有些凉,在地窨子里育苗暖和些,地瓜发芽也快些。上边的小棚子也是一个道理,为了晚上保暖。 暖和些,地瓜秧苗才能长得快些,毕竟现在栽种地瓜已经比正常时节经晚了许多。 地瓜的有个好处,就是比较好成活。到时一块地瓜就会冒出很多地瓜秧,将这些秧苗拔出来,栽到旁边的平地里便能成活,地瓜秧生命力很强,拔出来的地瓜秧没有根,也基本能成活。如果地瓜秧不够多,等地瓜的枝蔓长了,掐一些枝蔓插上,也能成活,就是产量低些。地瓜秧苗可以一直采到芒种时,再晚栽种便产量甚少了。 正常来说,地瓜一般是农历二月育苗最好,四月之前种的是春地瓜,四月到芒种之前种的是夏地瓜。 春地瓜比夏地瓜产量大,也好吃。但夏地瓜有个最大好处是比春地瓜易储存,做地瓜种更合适。 土豆和地瓜种好后,钟浩又去提水浇地。 等到拿起那只用木板钉成、刷着桐油的木桶时,才发现昨天只买了木桶和一个大陶缸,没有买绳子。自家小院中水井的水面,离地面将近三米,没有绳子自然没法提上水来。 于是,钟浩只得再去隔壁王三叔家借绳子。 王三婶很是热情,很快便给钟浩找出自家提水用的一条拴着铁钩的粗草绳,又顺口问了一句:“你家有水瓢吗?” 啊……这个,好像还真没有。 王三婶又去屋里拿出一只水瓢,递给钟浩,热情的道:“拿去用吧,送你一只,我家还有好几只!”水瓢是那种葫芦晒干剖成两半做成的。 钟浩回到院中将木桶挂在绳子的铁钩上,将木桶抛入井里取水。 本以为提个水而已,很简单一件事,没想到确怎么也提不上水来。 原来木桶质地轻,飘在水面上,不管钟浩怎么摇晃,都不能把水盛到木桶里。稍微用力猛点,木桶还脱钩了。 好在木桶轻,飘在水面上,钟浩用绳子上的铁钩勾了好几次,终于重新将木桶挂在绳勾上。 又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将水灌入木桶中。 钟浩不禁无语,打个水还这么难啊,真怀念后世的自来水啊,拧开水龙头,水自己就来了。 不过钟浩还得面对现实,这里可没有自然水。 好在钟浩脑子活泛,他把木桶提上来,用绳子的另一头直接拴在木桶提手上,这样木桶就不会在铁钩上活动,应该会好打水一些。 用力晃动绳子,终于让木桶中盛上了半桶水,忙快速提起来。 钟浩不禁泪流满面,实在是不容易啊!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成功了第一次,事情就容易很多。 终于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钟浩把水缸装满了。 从水缸里提过一桶水来,用水瓢舀着仔细的把种在地里的土豆和地瓜浇了一遍,钟浩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豆浆油条 这几天冯氏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寻找活计,但事情并不顺利。青州城内的刺绣工坊基本都快被她转遍了,但大都是表示不缺绣娘。 后来,冯氏也不限于找刺绣的活计,但别的活计她也没找到合适,这个年代虽然妇人抛头露面出去赚钱并不算稀奇,但适合妇人干的活计毕竟很少。 冯氏的情绪有些失落! 这几天冯氏出去找活计,钟浩也没闲着,他时常带着徐婉出去逛街,努力熟悉大宋风情民俗的同时,也在寻找着改变生活的门路。 经过几天的了解,钟浩大体已经有了赚钱的思路,他觉得让三人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应该是一件并不难办到的事。 不过,钟浩知道冯氏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让她在家里坐等自己赚钱后孝敬,她肯定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的。 钟浩觉得还是先帮冯氏找个赚钱的门路比较妥当,好在经过考察,钟浩很快有了思路。 这天,三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吃着早饭。 早饭是冯氏赶早起来自己做的汤饼,也就是后世的面片汤。冯氏的手艺着实不错,满满一碗指肚儿大小的滑溜面片儿,浇上老汤,点上些葱花、韭菜花,舀上一小匙茱萸叶子制成的辣子油,再撒上一点胡椒面,钟浩吃得酣畅漓淋。 “姨母,我看你也别找活计了,不如在十字街口起个做汤饼的小食摊子,凭姨母你的手艺,我觉得不会没有顾客的!”钟浩想起自己的主意,便趁机开口出言引导冯氏。 冯氏听了眼睛一亮,不过随即有些忐忑的道:“十字街口那已经有了两家做汤饼的食摊,我们再起一个能行吗?” “嗯,姨母若是想做食摊的话,也并非一定要做汤饼,我倒是会做几种吃食,保准很好吃,而且别人不会做,不会跟别人冲突的!”经过这几天的琢磨,钟浩打算让冯氏开家卖豆浆油条的小食摊。油条这种后世风靡大江南北的早餐小吃,此时应该还没有。据说油条是从南宋时期的“油炸桧”发展来的。既然豆浆油条这种吃食后世能够在全国各地落地生根,肯定是有其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力的,钟浩相信现在的百姓接受起这种吃食来,一定不会有什么难度的。 “哦,大郎还有这么个手艺?!”冯氏半信半疑的说道。 “姨母若是不信,待会儿我便先做一下,你先尝尝!” 说做便做,吃过早饭后,钟浩先去米粮街去买了一些面粉、鸡蛋、菜油、黄豆等炸油条和磨豆浆需要的东西,又去斜柳街订了一只青石磨盘,让店伙计给送家里。 回到家中让徐氏帮着和面,面粉中打上鸡蛋,放上猪油和盐巴,再加上面引子,揉成一个大面团,放在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让面团发酵。油条要用发面,这年代自然没有酵母粉,而是用面引子发面的。发酵用的面引子是徐氏用黄酒酒糟自己做的。 其实炸油条的面粉,用高筋粉更好,不过以现在的条件实在没法讲究这个了,有白面粉就不错了。这年代的麦子比大米便宜很多,但细白面却比大米要贵很多。因为白面要把麦子用石磨磨碎后,用筛子一遍遍的筛,直到筛去里面所有黄色的麸皮。筛子的筛眼越细,筛得次数越多,麸皮就越少,面粉就越细,也越白,自然也更贵。白面主要比大米贵在人工上,毕竟大米直接放锅里煮就是了。 钟浩又泡上一盆黄豆,准备磨豆浆用。 中午是吃不上油条了,得等到下午面才能发好,黄豆也得最少泡三个时辰,才适合磨豆浆。 夕阳渐渐西下,街坊四邻渐渐飘起了袅袅的炊烟。 面团发酵好了,钟浩将面团拽下一块来,放在抹了猪油的案板上,按压成长条状,上面抹上一些猪油,用刀将长条状的面团切成一条条的小面条。 将两根小面条叠在一起,压扁成长条状,再用筷子在中间压道沟出来,油条坯子便做好了。 钟浩做油条时,冯氏一直在旁仔细看着,一丝不苟的学习。 油条坯子做好了,剩下的便是下油锅炸了。 冯氏有些心痛的在铁锅里倒上半锅菜油,开始生火热油,婉儿则在旁边使劲的拉着风箱吹火,小脸上不多时便抹上了几条黑黑的碳痕。 这年代还没有风箱,这个风箱是钟浩特地按照后世的样子,让木匠打造的。装上风箱后,冯氏很是喜欢,有了这个风箱,生活做饭方便了很多,着实夸赞了钟浩一番。以前生火不是用嘴吹,就是用扇子扇,经常被呛得得灰头土脸。有了风箱,生活做饭时,她的脸面上干净了很多,虽然早已生儿育女,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徐氏也不例外,自然也不希望脸上经常被呛上柴灰。 等到油锅烧到七成热,钟浩将一个个做好的油条坯子放入锅内,开始炸油条。不时用长长的竹筷子给油条翻个身,不多时金黄的油条便出锅了。 婉儿看着刚出锅的、长长的散发着诱人的金黄色光泽的油条,也顾不得拉风箱了,用黑乎乎的小手,拿起一根油条便开始吃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嗯”、“啊”、“好吃”之类的话。冯氏看到婉儿毫无淑女形象,不禁在旁笑着嗔怪:“你个臭丫头,也不知道洗手,也不怕吃坏肚子!” 炸了半竹筐油条,钟浩又把剩下的面团做了一些焦圈和油果子,一起炸了。 等油条、焦圈和油果子都炸好了,钟浩又去磨豆浆。 青石磨的磨盘很大,钟浩和婉儿一起推动还有些吃力,不过婉儿对和钟浩一起干活很是高兴,小脸累得得通红,满头的汗水,却依旧很是兴致很高,不觉得累。 徐氏用勺子一勺勺的舀着泡好的黄豆,往磨眼里倒。 白色的豆浆从两片石磨中间淌出,流到磨槽里,再从磨槽上开着得磨口处流到接着的木桶里。很快泡好的黄豆磨完了,木桶里也有了半桶豆浆。 钟浩让冯氏和婉儿在另一只木桶上拉着一块纱布,钟浩搬起那半桶豆浆慢慢的倒在纱布上。 很快,豆渣留在了纱布上,没有豆渣的细腻的豆浆便都流到底下的木桶中。 今天没有准备,要是有些白菜叶子或者萝卜缨子,剁碎了,和豆渣一起煮了,便是很好吃的小豆腐。 等到豆浆煮好,天已经完全黑了。 点上烛火,三个人坐在石桌旁喝着豆浆,吃着油条和焦圈、油果子,心情都很是不错。 冯氏高兴的原因,自然是觉得以后的生计有着落了,她觉得这配着豆浆很和胃的油条,一定能卖的不错。 而婉儿高兴的原因,则是觉得这些东西很好吃,尤其是那甜甜的油果子,她更是喜欢。在听了自己母亲和浩哥哥说要开一个小吃摊子,专门卖这种吃食的主意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以后就能天天吃到这好吃的东西了。 +++++++++++++++++++++++++++++++++++++++++++++++++++++++++++++++++++++ 有了好的经营项目,冯氏开始张罗起小食摊来。 钟浩又按照后世的样子,帮着冯氏设计了一个带着铁轱辘的小食车,这样每日出摊、收摊时,只要拉着小食车来回便是,省了很多麻烦—— 今天是冯氏第一次出摊的日子,冯氏寅初二刻便早早起床点上烛火,开始磨豆浆、煮豆浆、做油条坯子。黄豆是昨晚泡上的,做油条和焦圈的面团也是昨晚揉好、放置发酵的。 等到寅正初刻,钟浩和婉儿陆续起床时,冯氏已经把出摊的东西准备好了。 冯氏将煮好的豆浆倒入一个包裹着絮被的木桶,钟浩和她一起抬到小食车上。这年代没有保温桶之类的东西,只能用一床旧的絮被紧紧包裹住木桶,权当保温桶了。 等到钟浩和婉儿帮着冯氏推着车子来到十字街口时,天空的东边已经露出晨曦,天色也已经渐渐明亮,十字街口很多小食摊子已经坐了不少客人,这些都是早早赶工的百姓。大宋虽然没有宵禁,但普通百姓夜间平常没有什么夜生活,依旧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晚上早早睡,早上自然也就早早起来。 钟浩帮着冯氏把摊子布好,冯氏生着火,让婉儿照看着炉灶,自己开始炸油条和焦圈,还有油果子。 钟浩也要帮忙炸油条,但冯氏死活不让,说又她们母女便够了,还说什么君子远庖厨,这种事情以后不让钟浩干。本来依照她的意思,连出摊也不想让钟浩跟着的。她想着以后赚了钱,要让钟浩好好读书、将来考科举做官的。 钟浩无奈,只得在旁帮忙招呼客人。 还没等开张,便有几个“花胳膊”过来收取五文钱摆摊费。虽然,钟浩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还是掏出五文钱给了他们,这种坐地收钱的地头蛇他现在得罪不起。 好在冯氏的油条生意很快开张了,大宋百姓对新事物接受还是很快的,在尝过了钟浩赠送的油条、焦圈和油果子的味道后,纷纷解囊坐下吃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出路在哪里 冯氏的小食摊渐渐走上正规,生意渐渐好起来。 一开始冯氏是做一日三餐的生意,不过因为实在太累,也忙不过来,没时间备料,便只做早中两餐。 如今,冯氏已经坚决不让钟浩去帮忙了,只让婉儿帮忙照看炉灶。婉儿很懂事,每天早起陪着母亲出摊,竟然从不喊累。 冯氏用赚到的钱买来了些书本,让钟浩在家开始读书。钟浩对此很不情愿,但架不住冯氏拿出长辈的身份,对她谆谆教导。 春风轻轻拂过小院,带来了清新的气息,钟浩院中的石桌旁漫不经心的翻看着一本《文心雕龙》,这是此时了解和学习做赋的一本必备读物。 宋代的科举科类很多,以进士科最为被人尊崇,因为进士科出身的官员被认为是正途出身的官员,而且提升快、面子大、名声好,朝廷地方的高官,也全都要进士出身才能担任。而且其他各科出身,多半被闲散置之,或者困顿于底层不得提升,且一旦出现问题,背黑锅的总是他们,没办法,谁让他们不是正途出身呢? 进士科需要考诗赋、帖经和墨义。 一般学子从六七岁开蒙,便开始学习《论语》、《礼记》、《易官义》等十三经经书。帖经和墨义这两门考试,主要是考察学子对经文的背诵和对经义的理解,一般都是从十三经中出题的,一般应试的士子都是基本能应付过去。 进士科考试,最为重要的是诗赋的考试,可以说诗赋做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考试的好坏。 这个时代的书籍比较贵,冯氏的钱暂时也不多,所以暂时只给钟浩买了《文心雕龙》、《赋论》、《诗词选评》等学习诗赋的书籍。至于各种经书和其注疏,只能等有钱了再去买。 不过钟浩对参加科举实在不抱希望,后世的他虽然在自己爷爷严厉的监督下,大略的读过一些四书五经,但对于参加科举考试来说,显然不够看的。至于诗赋,诗词倒是勉强能做出来,但做赋就只能呵呵了。 宋代的进士科考试,为了便于评判,考试中的诗是格律诗、赋是律赋,而且要求十分苛刻。律赋不仅限韵,而且要限用韵的次序;不仅要讲究起承转合,而且要八韵贯通体贴,十分严格。一字不慎,便入黜格。极其考验应试学子的音韵格律和遣词造句的能力。 应试的格律诗也是一样,十分考验考生的文学素养和基本功。作出来的诗必须要合乎规矩,贴题、用韵、对仗,一点错误不能犯,还得写得美轮美奂,才有可能脱颖而出。随便有那一点格式不合要求,便会被黜落。 后世钟浩也是对宋文化颇有研究的专家,对宋代科举考试多少了解一些,所以钟浩压根对参加科举考试不感兴趣,因为以钟浩觉得以半吊子的诗词水平和古文修养,压根就不可能考得上进士。 再说大宋的科考跟明清时期不一样,明清时期,你考个秀才,便是有功名之人,社会地位会就很高了。要考个举人,就能光耀门楣,衣食无忧。所以,明清时期的学子,就算考不上进士,只要能混个功名,这辈子也算是上等人了。而大宋却没有童生、秀才之类的功名,就连举人这个头衔都是一次性消费品,这次考不上进士,下次还得重新参加州里的解试,重新考取举人。所以,在大宋读书,考不上进士,便一辈子是个措大。是以,钟浩对读书考试也是兴致稀缺。 虽然冯氏的小食摊生意还不错,但起早贪黑的只能维持温饱的水平,离小康还差点,比之钟浩渴望的富贵生活更是距离甚远。 冯氏督促自己读书,那是出于一片真心真意,希望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但钟浩知道实在不是那块料,只能辜负冯氏的拳拳心意了。 钟浩觉得还是努力赚钱,让自己过上锦衣玉食的好生活最重要。读书出仕,还不是为了富贵的生活?!自己想办法赚钱和读书出仕的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也算殊途同归! 钟浩扔下那本《文心雕龙》,起身来到柴房中,开始忙活。 钟浩打算制造高度的烧酒。大宋市面的酒,都是发酵酒,度数都不高。发酵酒这种酿造工艺造出来得酒,很难高过二十度。发酵酒再进行蒸馏,得到高度酒的技术,是元朝才出现的。 钟浩觉得物以稀为贵,这年头没有的东西就是是值钱的东西。烧酒或许是改变自己生活的宝贝。 +++++++++++++++++++++++++++++++++++++++++++++++++++++++++++++++++++++ 柴房中的大灶上架着一口大锅,大锅里装的是发酵好的、未筛去酒糟的浊酒,大锅上面锅盖盖得严严实实,不过锅盖上一个圆孔,一根带弯头的铜管从圆孔中接出,铜管中间通过一只装满冰凉井水的木桶,铜管末端的底下接着一只酒坛子。 钟浩在不断的往灶里添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紧紧的盯着铜管的末端。 随着温度越来越高,铜管的末端开始滴滴嗒嗒的流淌出清澈的酒液,等到流出大约半坛子酒,钟浩便又换上一个酒坛,将最先流出的半坛子酒放在一边。最先流出来的是酒头,度数太高,不适合直接喝。 继续往灶里添柴,等到快接满了两个酒坛时,铜管里的酒液渐渐的滴得慢了。 钟浩把锅盖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大锅里的基本上只剩下酒糟了,酒液已经快蒸馏完了。 钟浩觉得的再出来的酒液应该算是酒尾了,便把装有酒头的酒坛拿过来接上。 当装有酒头的酒坛快要接满时,铜管里便不再往外滴酒液了。 钟浩将装有酒头、酒尾的酒坛用力的摇晃几下,掀开锅盖,再次倒入锅中,继续蒸馏。 清澈的酒液很快再次流出,这次出来的便是二锅头了。 钟浩拿起酒舀,先从中间出来的那两坛烧酒中舀起一点,轻轻的抿了一口,只觉一线火热直落肺腑,很是够劲儿,看来度数不低。 又从二锅头的坛子里舀起一点抿了一口,这酒比那两坛子更够劲儿。 成了,钟浩心中暗呼。 +++++++++++++++++++++++++++++++++++++++++++++++++++++++++++++++++++++++ 天空如洗,万里碧蓝,刚刚制造出高度烧酒的钟浩心情很是不错,悠哉悠哉的走在青州城,只是手中拎着的酒坛稍微影响了这种闲适感。 此时的青州城内到处是熙熙攘攘人流,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城内南北通达的大路上,一座座造型气派、装饰考究楼阁店铺,矗立在通衢要道两旁。一条条繁华的商业街上也是人头攒动,商贩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客人的砍价声,此起彼伏,为这座青州古城增添了些许生动。 城内各处酒肆茶坊、勾栏瓦子,也是人声鼎沸,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饮酒、论诗、听曲、赌钱、蹴鞠、相扑,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在此找到了乐子。商业的繁荣,娱乐的兴盛,人口的众多,无不显示着这座大宋名城的繁华与风|流。 钟浩前一阵到时逛过几次青州城,不过那几次都是忙着考察市场,只是走马观花的游逛,并未认真去感受这个座城市的风韵,今天钟浩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去感受青州城的繁华与风|流。 当钟浩走到富贵坊的梨花大街时,便放慢了脚步。 据说:前唐时,这富贵坊是青州城内富贵人家聚集的坊区,而梨花大街则是富贵坊最宽阔的大街。那时,梨花大街两旁种满梨树,每年三月,那一片俏美纤秀、美而不娇、倩而不俗、似玉一般洁白的梨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梨花大街也是因此而得名。 当然,此时梨花大街上大部分是店铺,已经没有梨花了。 钟浩在梨花街上的一家挂着“天然居”三个金字招牌的酒楼前,停下了脚步。 +++++++++++++++++++++++++++++++++++++++++++++++++++++++++++++++++++++++++++ ps:关于书中称呼:会元大部分采用比较通俗的称呼,毕竟咱时休闲文,有不到之处,各位勿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上门踢馆 此时,日已近午,正是酒楼上客的时候,走进这家酒楼却没什么客人。 钟浩走进店内是,只见两个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的店伙计无精打采的坐在大堂的角落中,还有一个身穿绛紫色对襟直裾、似乎是店掌柜的微胖青年正趴在柜台后出神。 店掌柜见一身襕衫,头戴逍遥巾的钟浩进来时,不禁眼睛一亮,也不用两个伙计招呼,自己亲自从柜台后面小跑出来迎接钟浩。 “客官,您吃点什么?”青年店掌柜一手虚引,领着钟浩来到一张靠窗的亮堂桌子旁坐下。 “现在正是饭点儿,为何不见其他客人?”其实钟浩已经对这家店的情况做了些了解,但仍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问道。 “嘿……”店掌柜微显尴尬的赔着笑道:“人多又不能下饭,人少了多好,不是更加清净么?” “不是这个理。”钟浩摇头道:“人少了,说明你家饭菜可能不好,或者店家欺客,这叫我怎么还敢吃?” “唉……”店掌柜明显有些郁闷了:“那客官还点菜么?” “总得给个机会不是,再说我也正好走累了,不想换地方了。”钟浩道:“拣几样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上来尝尝吧。” 店掌柜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大喜,忙亲自去后厨去通知,又让在旁坐着发呆的店伙计赶紧给钟浩上一壶好茶。 客人少,上菜自然快。 不过盏茶功夫,店掌柜便和伙计一起端上来四道菜来。 店掌柜并未离开,站在一旁帮钟浩做介绍。 “这道菜是‘汤爆双脆’,是本店的四大招牌菜之一,客官您尝尝!” 在店掌柜希冀的目光下,钟浩从‘汤爆双脆’中夹一筷子猪肚儿,送入口中品尝,旋即脸色大变,一口将那块猪肚儿吐了出来。 钟浩忍不住道:“掌柜的,这猪肚儿根本没法吃啊。你家这什么厨子啊?他难道不知道这‘汤爆双脆’的猪肚儿、鸡胗需要去掉外皮吗?而且你这猪肚儿和鸡胗也没有用碱水泡,吃不出一点脆来,还根本嚼不烂!” 店掌柜大汗,原来做这“汤爆双脆”,猪肚儿和鸡胗要去外皮,还要用碱水泡啊!怪不得自己二弟怎么都做不出老爹做出来的味道呢! 店掌柜大是尴尬,随即连连致歉道:“客官对不起了,可能今天店里的大厨状态不好,忘了,实在抱歉。要不您再试试这道‘红藕闷羊排’吧,”店掌柜一脸希冀的望着钟浩,指望这道菜能得到钟浩的好评,挽回些颜面。 钟浩依言品尝了一口,旋即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这次没好意思吐出来,硬是强忍着恶心,咽下了去,过好半晌儿,才艰涩的道:“掌柜的,拜托……红藕不是把藕煮成红色的,而是指的红莲花!用它的本意是以莲之清香,中和羊肉的膻味。你家这菜却把花当成藕,结果菜里面全是羊骚味……”顿一下,他从盘中挑起片细小的花叶道:“你竟然用红花给藕染色,真有想象力啊!我吃你一道菜,满嘴通红的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中毒了呢!” 钟浩虽然是在挑毛病,但却句句在理,店掌柜反驳不得,不由得脸涨得通红,憋了好半晌儿,才在一边小声道:“要不……要不客官您再尝尝这道‘小鸡炖蘑菇’,这也是……也是本店的四大招牌菜之一。” 钟浩一脸为难,实在不想尝了。 但店掌柜又是赔笑,又是恳求,钟浩只得很不情愿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尝了一下,随即摇头叹道:“唉,多新鲜的山鸡啊,竟被你家厨子糟蹋成这样子。汆汤之前也不知道用开水焯一下,结果这山鸡全是土腥味。而且煮的时间太短,鸡肉直塞牙,真糟糕!而且这小鸡炖蘑菇,用干香菇才最出味道,你家用得却是鲜蘑菇,这还怎么吃!我看你家这厨子压根就没正经学过厨艺,你被他忽悠了!” “啊呜呜……看来我真不是当厨师的料。啊呜呜……” 钟浩话刚说完,突然听到一声大哭,他被这哭声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一个跟店掌柜长得很像的胖胖的青年,正蹲下酒楼前厅和后厨的角门处抱头大哭。 “原来你就是厨师?”钟浩尝菜时,便见到那个胖青年站在角门处一直盯着自己看,只是没想到他便是这店里的厨师。想起刚才对人家的厨师极尽毒舌,大是贬低,不由的很是尴尬,忙站起起身抱拳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不知兄台便是那……” “正因不知道,你才会说实话啊……”胖青年哭得伤心欲绝,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大哥,你还说什么‘有志者事竟成’,都是骗人的,我就说我没有做菜的天分。我已经自学厨艺大半年了,还是没有一点进步,呜呜……让我死了算了。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把店买给老黄吧,这店我们撑不起来啊。”后边这句话,是对店掌柜说的,原来他们是兄弟,怪不得钟浩觉得他们长得很像,只是这个厨师弟弟比店掌柜哥哥胖些。 店掌柜也是长叹一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钟浩听了胖青年的话,幽幽的道:“其实你做不好菜,并不是天分的问题,而是你没有个好好的教你的师傅。做菜这门手艺没有师傅领着,你在外面自己瞎摸索,一辈子也入不了门。” 胖青年听了钟浩的话,哭的更加伤心的道:“啊呜呜……都怪我,爹爹在世时,我整天游手好闲,从来不好好学手艺。结果他老人家突然身故,我想学都没地方学了。” “那你怎么不再找个师傅?”钟浩引导道。 “我上哪找师傅去?”青年呜咽道:“就是想给人当学徒,他们也不会要我啊!”这年代,手艺就是饭碗,手艺人都敝帚自珍。除了传衣钵的子弟外,外人想学点手艺,只有给人家当上五年八年的学徒。就这样人家也不会言传身教,只是给你个偷师的机会罢了。胖青年作为“天然居”的二掌柜,自己没有机会拜别人为师。 “没找过,怎么就知道一定找不到?”钟浩继续暗示道。 店掌柜常做迎来送往之事,眼力价儿比他二弟强很多,听钟浩话里话外,似乎有教他二弟的意思,而他二弟只知道哀伤,丝毫没有体会到钟浩的意思,不由的大急,连忙对他二弟使眼色,但他二弟恍若不闻,店掌柜只得起身对钟浩深深一揖道:“还请公子收下我二弟,教授几下手艺,我们兄弟感激不禁!” 胖青年听了大哥的话,不禁有些奇怪。他见钟浩年纪不大,一身天青色襕衫,头戴逍遥巾,俨然一副书生打扮,怎么也不像会做菜的厨师啊。但胖青年想起钟浩品菜时刁钻的舌头和对各种菜肴的细致了解,这时候突然福至心灵,竟然想起一句古话:人不可貌相。当下胖青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纳头便拜:“徒儿高得富,求师傅收下!” 钟浩见他终于上道,反而开始矜持,当下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收你为徒可以,但是跟我学手艺的束脩,可有些贵啊?” 不待胖青年说话,店掌柜便道:“公子需要多少束脩尽管开口!” 钟浩微微一笑道:“这束脩……嗯,这样吧,两位先尝下我的手艺,这束脩再谈不迟。况且我还真有些饿了。”说着钟浩摸了摸肚子。 店掌柜一想也是,先看货再给钱,先看看钟浩的手艺到底怎么样,才好确定多少束脩合适。 胖青年高得富忙道:“师傅这边请,我给师傅打下手!”说着便领着钟浩往后厨走。 ++++++++++++++++++++++++++++++++++++++++++++++++++++++++++++++++++++++++++ ps:今天状态已经改成a签了,比较高兴,不过让人郁闷的是封面一直上传不成功,不知什么原因。开坑之前找朋友做好了一个封面,但一直传不上去,前天又找朋友做了一个,还是无法上传成功,看来只能等着网站给做得封面了。 关于更新:没推荐时暂时是一天一更,每天早上七点更新。上推荐以后,会每天两更,早晚七点各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露一手 钟浩后世是一个老饕,喜欢各种美食,自己也会做很多,厨艺着实不低。 钟浩随着高得富来到酒楼的后厨,扫了一眼厨房里食材,见大部分是鸡鸭鱼肉等荤菜食材。这个年代自然没有温室大棚,如今正值三月末的时节,时令菜蔬并不多,只有香椿、油菜、韭菜等寥寥几种。 钟浩见案板上正好有刚才高得富做“红藕焖羊排”剩下的羊肉,便让他改刀,将羊肉切片。又拿出一块斤数沉的猪肉,让高得富切成细丝,他准备做葱爆羊肉和京酱肉丝。 高得富厨艺不怎么样,改刀的功夫倒是不差,很快便把羊肉片和猪肉丝都切好了。看来这大半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起码改刀的功夫练得差不离了。 高得富把羊肉、猪肉改刀完了,钟浩便让他把灶里的火生起来,准备开始做菜。 “把火再烧旺点,越旺越好!”钟浩边往锅里倒上菜油,边催促高得富道。炒菜的大部分菜式,都需要旺火快炒,但是这时候的菜品大都以蒸煮为主,铁锅做的很厚,而且没有风箱,火力明显有些不足,所以钟浩不停的催促高得富把火烧得再旺点。 试了一下,见油温上来了,钟浩便将斜刀切丝的葱白放入锅内爆锅,然后放入切好的羊肉片快速的滑炒。 不一会儿的工夫,薄薄的羊肉片便变成了白色,钟浩快速的倒上料酒、酱汁、白糖和盐,又翻炒了片刻,然后点上一些香菜,一盘飘着香气的葱爆羊肉便新鲜出锅了。 可惜这时没有酱油,用酱汁代替,无论是色泽还是口感,都要稍微差一些。呃,酱汁就是面酱沉淀下来时,上面的那层汁液,这个年代主要用来当蘸汁用。 钟浩暗暗的道:看来要尽快将酱油研制出来,不然红烧类的菜会受影响。 一切事物的产生都是伴随着需求而来,历史上,酱油也是随着南宋时期炒菜的普及才应运而生的。如今这年代的菜肴大部分还是以炖煮为主,用豆酱、面酱的效果更好,自然没有对酱油的需求。其实,酱油和面酱的制作工艺大体上相同的,只要延长一下发酵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得到酱油了。只是之前没有对酱油的需求,便没有人去研究罢了! 看到钟浩这么快便把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做好了,在灶前使劲添柴、并不断鼓着腮帮子吹火的高得富不由得目瞪口呆,这做菜的速度也太神速了吧! “这便是炒菜吧?”高得富还算有些见识,见到钟浩特殊的做菜方式,不由得开口问道。 “嗯!”钟浩随口回答道。 得到肯定答复的高得富不由的大喜,自己竟然得到了一个会炒菜的师傅,这要是随便学几手,自家酒楼便足以翻身了。高得富的父亲以前曾去东京交流学习过厨艺,有一次带他们兄弟一起去过,他们曾经在东京的一家酒楼吃过一次炒菜,那当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宋代饮食的最高境界,讲的是‘色、香、味、形、名’俱全,但凡能跟这五项都沾边的,便可称为名菜了。而在所有烹饪方式中,无疑只有炒菜之法,最能轻易实现前四项,而前四项有了,自然有无数骚人食客争着奉送第五项。 虽然现在大宋东京已经有了炒菜这门技术,但却仅仅限于东京城的厨师世家掌握,而且就像这时所有顶尖的技艺一样,严守着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的信条,外人根本无法学到这门技术。 没想到在青州城里也有人会炒菜,而且还要收自己做徒弟,高得富不由的欣喜不已,心下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师傅要多少束脩,就算把整个酒楼送给他,自己都要学到这么手艺。有了这么手艺,以后轻易的就能再赚回一座酒楼来。 高得富在一边胡思乱想,钟浩却没停下来,他麻利的将猪肉丝抓入盆中,又加入料酒、精盐、面粉、蛋清,把猪肉丝抓匀上浆,快速的将铁锅刷干净,倒入菜油,准备做京酱肉丝。 “干什么呢,火再旺点!” 高得富听到钟浩的吩咐,连忙从遐想中回来,使劲往灶里添柴,又鼓着腮帮子,努力将火吹旺。 钟浩将猪肉丝下锅,翻炒至肉丝变白,便盛出来放到一边。 又将炒锅倒上一些菜油,下葱末爆香,再放入甜面酱略炒,加入少许清水、料酒、白糖不停炒动,待变色出香味,倒入肉丝翻炒均匀,很快京酱肉丝便炒好了。 将肉丝盛出,倒入铺满葱丝的盘子里,又把旁边的豆腐皮切成巴掌大的方片,京酱肉丝便做好了。 钟浩又用厨房里不多的时令菜蔬,做了一个香菇油菜,一个香椿炒蛋。 很快四个色香味俱全的炒菜便做好了,整个做菜过程用了也就一刻来钟。 高得富不禁满眼放光,这做菜速度那真是赚翻天的节奏啊!要知道上客高峰时,多做一道菜,便多挣许多钱啊,这炒菜的神速,可比炖菜快了许多倍啊! 钟浩和高得富把四道炒好的菜用托盘端上来放在桌上,店掌柜立马两眼放光,他也是识货之人,只看这色香味俱全的炒菜,立马便知道钟浩的厨艺绝对是很高的,自己这酒楼看来是有救了。 店掌柜在桌上摆好杯盏,招呼钟浩和高得富坐下。 店掌柜给钟浩将酒杯忙上,问道:“在下高得利,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钟浩!” 店掌柜高得利举起酒杯,对钟浩道:“钟公子厨艺高超,在下兄弟二人有幸得识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在下兄弟先敬公子一杯,聊表敬意!” 说着高得利和兄弟高得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钟浩也端起酒喝了下去,不过脸色随即变得有些古怪,好半晌儿才恢复原样。 “来,两位兄台品品尝一下在下的手艺?”脸色恢复正常的钟浩,招呼二人道。 不等二人说话,钟浩又指着菜肴一一介绍道:“这是香菇炒油菜、这是香椿炒蛋、这是葱爆羊肉、这是京酱肉丝,用豆腐皮裹着吃最佳,都是最普通的菜肴样式,献丑了!” 高得利夹了一片羊肉片放如嘴中轻轻咀嚼,混合着大葱清香的羊肉鲜嫩异常,还一丝羊肉的膻味都没有。而高得富则按照钟浩的指导,将混合着葱丝的京酱肉丝包入豆腐皮中卷起来,只觉鲜香爽口,好吃异常。 二人当下没口子的称赞钟浩厨艺高超。 高得利每样菜品尝了几口,便彻底服气了钟浩的手艺,当下放下筷子,又端起酒杯,对钟浩道:“在下再敬钟公子一杯!公子厨艺当真没得说,还请务必收下我家二弟,至于束脩的事情,公子尽管开口,多少贯钱在下都答应!”说着高得利又是一饮而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入股 高得利喝完便看着钟浩,听着他的回答,但他见钟浩却一脸为难的盯着那只酒杯,并不喝那杯酒,不由的有些忐忑,觉得钟浩怕是还有别的要求。 看来这位钟公子授艺的束脩着实不低啊,怕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张不开口啊! 高得利咬咬牙,说道:“钟公子不用为难,要多少束脩尽管提就是!”学会了这门手艺,不管多少贯钱的束脩,都还会赚回来的。况且,还能留下一门可以传之子孙的手艺,是以高得利决定,不管钟浩要多少钱的束脩都要答应。 啊,钟浩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盯着酒杯为难的举动,让人家误以为自己要狮子大开口啊。 钟浩一脸尴尬道:“束脩……这个好说,不过你这酒,在下实在是难以下咽啊!” 呃……高得利一脸懵逼,赶紧是自己会错意了,原来人家是嫌弃酒难喝啊。不过一想也是,一个对菜肴要求如此精致的人,对酒水的要求自然也不会低。 高得利连忙吩咐跑堂的活计去别的酒楼买坛好酒来,不过却被钟浩抬手制止了,钟浩有些奇怪的问道:“在下见贵楼这不有榷酒牌子吗?应该是自家酒楼便酿酒的啊,喝贵楼自家的酒便是,何必麻烦呢!” 高得利一脸尴尬,“吭哧”了半晌儿,才道:“不瞒公子,刚才你所喝的酒,便是敝楼自酿的‘秋月白’酒!” “啊……不能吧,就这酒……”钟浩满脸不信的样子。大宋实行榷酒制度,私自酿酒售卖是违法的。当然,除了官办酒坊外,官府还会将一部分市场份额,通过“扑买”的形式,发包给各大酒坊和酒楼。所谓“扑买”就是竞标,各大酒坊和酒楼通过承诺缴纳的酒税高低来竞标,确定谁家取得酿酒卖酒的资格,其实就是一种包税政策。像天然居所在的益都县,一般三年一“扑买”,上次“扑买”的酒税是每年一百二十贯,价钱还是相当高的。就天然居的这“秋月白”,怎么看都不像一年能赚出一百二十贯钱的样子。 高得利见钟浩不信,只得尴尬的解释道:“其实敝楼的‘秋月白’以前卖的的很好,和太白楼的‘仙人醉’并称青州两大名酒。唉,只是去年父亲突然去世,酿酒的秘方,未曾来得及留下,这酒就……就不是原来的味道了,唉!好在今年我家的榷酒牌子就要到期了,不然只是这一百二十贯钱的酒税,敝楼无论如何也交不起啊!”高得利说得有些伤感,显然父亲的突然离世对他打击不小。 呃,别到期啊,我还指望你家酒楼卖我的酒呢! 钟浩拿过自己带来的酒坛,给高得利和高得富兄弟各自倒上一杯,微笑道:“要不两位尝尝我这酒?” 高得利看着杯中的酒液,清澈透底,不由得有些嘀咕:这是酒还是水啊? 在他的思维中,酒不管筛多少遍,都或多或少还会有一些悬着物的,不可能这么清澈啊! 高得利有些惊疑不定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只觉一股火热直落肺腑,不禁眼中精光大放,大声叫道:“啊……好酒,真的是好酒。这酒晶莹透彻,却又入口如刀,进肚如火,绝对是好酒啊!”高得利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好酒”,虽然赞美之词,有些苍白,但显然对这酒推崇之至。 高得富闻言,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下一刻……便被那火辣的烧酒呛得咳嗽连连。他还以为这酒跟低度的酿造酒一样的喝法,一杯酒一口干了,不咳嗽才怪。不过咳嗽过后,高得富却没口子的称赞:“好酒,够烈,够劲儿!” 高得利对钟浩道:“不知钟公子这酒叫什么名字?公子从何得来如此好酒?这酒如此清澈,却又激烈如火,端的不是凡品啊!”高得利也算有些见识,不过从来没见过这么烈的酒,这酒怕是在大宋也算是绝无仅有啊,这绝对是好酒啊! 钟浩微笑道:“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叫做‘玉液烧’,我还酿有一种比这酒清淡些的叫‘玉液清’,还有一种比这就还烈的叫‘二锅头’,俱都是清澈剔透,入口爽冽。不知高大兄对学酿造这三种酒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求之不得啊!”傻子才不想学呢,有了这种入口如刀、落肚如火,却又清澈见底的酒,保准是赚翻天的节奏啊。不过高得利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自己这酒楼砸锅卖铁,未必有人家这酿酒手艺值钱,他这次倒不好意思上赶着去拜钟浩为师,求钟浩传授技艺。 “那你还不拜师?” “啊,公子真要把这绝技传授给我?”高得利满脸难以置信。 高得富在旁叫道:“师傅说话自然算话,大哥,你还不快拜师,以后我就是师兄弟了,嘿嘿,好像是我先拜的师,以后岂不是成了大哥你的师兄!” 高得利不理会自己兄弟的浑话,郑重的对钟浩行拜师礼,并端起茶杯敬“拜师茶”。 钟浩端过茶杯喝了一口,这拜师就算完成了。这时高得利才有些忐忑的道:“不知师傅这束脩……” “嗯,这个……”终于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了,钟浩还真有些小小激动。“为师分别将炒菜和酿造烧酒的绝技传授给你们两个,这个束脩嘛……就要你们酒楼的三成干股,你们看如何?” 啊……这么便宜,高得利兄弟连忙不住点头:“使得,使得……”本来他们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没想到钟浩只要他们酒楼的三成干股,那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有了这两门绝技,以后只要扎实肯干,十座这样的酒楼也能赚回来。 不过高得富比较憨厚实在,这时候实话实说道:“师傅,不瞒您说,我们这酒楼自打我爹一直在赔钱。最近更是一天也没有个客人,本来我们兄弟打算再坚持十天半月的,如果生意再没有起色的话,就转卖给隔壁老黄的。师傅你要这三成干股做束脩,实在是有些亏啊,不如你再要点别的作束脩吧!” 钟浩微微一笑道:“不用,师傅觉得你们实在,跟你们投缘,才会授艺于你们,这束脩就天然居的三成股份便足够了。再说,有了炒菜和烧酒,我们这酒楼生意还能不好?不过我有言在先,以后酒楼的经营策略和发展方向要听我的,如果你们不能答应这点,我便不能做你们的师傅。” 其实,钟浩之前早已打听过他们兄弟二人的品性,还算是诚实守信的本分之人,这点从今天他兄弟二人的表现也可以看出来。不然他还真怕自己把技术教给他们,他们转过脸来不认账了。就算自己有天然居的三成干股,可是等人家学会了手艺,转过头来再开一家酒楼,把顾客都带走,自己只能徒呼奈何了,所以钟浩觉得一定要找本份的人合作。 高得利和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自是连连点头称是,至于钟浩提的要求,也是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高得利对钟浩道:“我这就给师傅写契约,将天然居的三成股份过给师傅!” “不用,我信得过你俩!”钟浩摆手道。 “人心无凭,立契为证。手续还要办一下的,这样师傅放心,徒弟们也能安心!” 高得利让店伙计去柜台上去找出笔墨纸砚,便要开始拟立契约,将三成股份转让给钟浩,当然他也不傻,上面也注明了钟浩需要教给他们炒菜和烧酒的技术。 契约一式两份,高得利拟好后自己先签上名字,又做了画押,然后让钟浩签字画押。这契约还需要去益都县衙的户科去备案,才算正式契约。 契约签好,高得利招呼高得富一起举起酒杯,激动道:“师傅真是我们兄弟天降的贵人啊,我们兄弟借花献佛,借着师傅这烧酒,敬您一杯,愿我们师徒情谊长长久久!” “好,愿我们师徒情谊长长久久!” 三人一起举杯共饮。 一场酒吃下来,三人关系热络了不少。 席间,三人也商量了不少以后酒楼经营的策略,当然,大部分经营策略都是钟浩提出来的,高得利兄弟每每感到惊喜,“哦,原来还可以这么干”,二人对钟浩的经营策略俱都是深表赞同。 下午,高得利和钟浩又去县衙将签订的契约备了案。 依着钟浩的意思,是不需要去备案的。其实钟浩来到大宋这一阵,对大宋风情民俗已经渐渐有了深入的了解。大宋百姓以诚信立身,对自身的信用看得很重,但凡签订的契约,不管有没有去官府备案,都会努力遵守。如果有人违反契约,传扬出去,那么这个人的信用就会破产,而在大宋,信用破产的人,便再无立身之地。没人愿意跟信用破产的人做生意,也没人愿意雇佣信用破产的人做伙计,就算去做那贼配军,也会被人看不起。 但高得利还是那句话:这样做了,师傅放心,徒弟也安心。钟浩只得一起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筹备酒楼 钟浩拥有了天然居三成股份以后,便迅速进入股东的角色,跟高家兄弟商量后,将天然居暂时关门歇业,让他们兄弟两个好好学习手艺,整顿后再重新开业。 中华厨艺,素来有“七分刀工三分热炒’,‘无刀不成菜’的说法!一个合格的厨师,刀工是必要的基础。想成为多好的厨师,便需练就多好的刀工! 好在高得富有大半年的基础,虽然做菜没学会,刀工倒是练出来了,起码钟浩觉得比他自己强。钟浩虽然会做许多菜肴,但毕竟没有真正拿出时间去磨练过刀工。 刀工差不多了,还要练习掂勺。炒菜时,掂勺也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 好在高得富腕力不小,钟浩让他用铁锅装上二斤小石子,每日坚持掂,掂了半个多月,他便基本掌握了掂勺的技巧。 当然,高得富掂勺所用得铁锅不是原先炖菜用的那种厚重的大铁锅,而是按照钟浩的要求,去铁匠铺打造的小一号的适合炒菜的薄铁锅。那种炖菜用的厚重大铁锅,就是不装石子,高得富两只手也掂不起来。 如今天然居后厨的灶台上全都换成了这种适合炒菜的薄铁锅,灶台上也都加装了钟浩设计的风箱。 掂勺练好了,钟浩便开始教高得富做各种炒菜,这个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每种菜肴不同的下锅顺序、翻炒的时间长短都会影响菜肴的质量,只能按部就班的把自己会做的菜肴一样样教给高得富。 至于做烧酒倒是比较简单,天然居后院就有原先的酿酒作坊,高得利按照钟浩的要求,在后院又加盖了一间大房子,作蒸酒的作坊用。钟浩专门嘱咐要用砖石垒就,这年代大部分是木结构的房屋,但这间屋子需要整天在里边点火蒸酒,钟浩还真怕失火。 蒸酒作坊盖好后,钟浩又指点高得利安置蒸锅、安装铜管和冷却用的水池。 等一切就绪后,钟浩发现酒楼的人手不够,又和高得利去城西的流民中挑了四个个少年做帮工伙计。 钟浩和高得利挑选的这四个少年,看上去都是老实本分的样子,而且都是洪灾中失去家人、无依无靠的孤儿。 高得利跟四个少年签得是十五年典身长契,四个少年自典自身,典卖于天然居为奴仆伙计。如今大宋不支持蓄奴,即便大户人家的典买奴仆,最长期限也是十五年,大宋是不允许签死契的,典身契约到期之后,必须放奴仆自由。 高得利和四个少年的典身契约上写明的工钱很高。其实钟浩本来是想签个雇佣契约的,但高得利却说签典身契对他们约束更大,毕竟主奴关系比雇佣关系约束力大些。 一个无依无靠的逃荒而来的孤儿,酒楼给他们活计干,有高工钱拿,还能学手艺,又有典身契约束缚,只要酒楼对他们好一点,他们便不太会生出别的想法,这样也更利于保护炒菜和烧酒的技术。 当然,一开始钟浩和高得利是不会让他们接触炒菜和蒸馏酒的,他们主要是在厨房帮忙做洗菜、择菜、烧火和酒坊初期酿造酒时投粮食、出酒糟等闲杂工作,这样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对炒菜和烧酒的技艺保密。 +++++++++++++++++++++++++++++++++++++++++++++++++++++++++++++++++++++++ 这段时间冯氏每日早起出摊,中午饭点过后,才回到家中。 随着豆浆油条这种新吃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冯氏生意也越来越好。 冯氏把赚来得钱,除了留下备料和生活必需的,剩下的基本都给钟浩买了各种书籍和笔墨纸砚这些读书用品,殷殷期盼钟浩好好读书。 钟浩实在不想去读那些艰深晦涩的文言文,又怕被冯氏知道自己不想读书后伤心,所以都是每日去天然居指点一下便早早回家。等中午饭点过后,冯氏和婉儿回家时,钟浩早已在院中习字了。 钟浩既想跟氏说说自己的打算,但又怕辜负了她的殷殷期盼,也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拖着。 这段时间关坊长倒是来过钟浩家几次,看了钟浩写的字后,又是一番赞不绝口。几次闲谈下来,对钟浩的见识颇为惊奇。 关坊长也是读书人,年轻时还曾考中过一次州里的解试,只是去东京参加礼部主持的省试时,铩羽而归,以后便再没考中过解试。不过关坊长在余庆坊这个主要是普通百姓的坊区,算是最有文化的人了。 关坊长对钟浩附籍的事情倒是很上心。 钟浩曾经无意间说起过:他和冯氏母女不想回河北路了,想在青州城安家。在关坊长看来,钟浩以后必然会大出息,能够落户余庆坊,对余庆坊算是好事儿,是以对钟浩附籍的事情很是上心。 大宋是是一个开放的朝代,也是一个对人口流动限制最少的朝代,百姓在一地居住满一年,便有资格在当地附籍。不过,钟浩和徐氏母女才刚到青州一个来月,显然没有满足居住满一年的条件。还有一件事情是,钟浩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家状户牒一样没有。 不过关坊长拍着胸脯保证道:这都不是事儿,咱县衙里有人。他只带着冯氏母女的家状户牒,便去给钟浩三人办理附籍手续去了。 钟浩现在在大宋还是黑户,自然很想取得一个合法的身份,这样才能心安些。于是钟浩郑重拜托关坊长给他办理这件事情。当然关坊长虽然热情,也不能让关坊长白帮忙,钟浩给关坊长拿出五贯钱做谢仪。毕竟关坊长托关系,也需要有花费。 ++++++++++++++++++++++++++++++++++++++++++++++++++++++++++++++++++++++++ 初夏四月转眼过完了,天气越发的热了。 天然居重新开业的日子定在五月十六,这是高得利找算命先生查了黄历找得好日子。 离开开业没有几天了,最近钟浩和高得利兄弟在为酒楼重新开业忙碌的准备着。 钟浩会做的菜基本已经教给高得富了,不过最近陆续又有许多时令蔬菜上市,钟浩和高得富又新研究了不少时鲜菜式。 至于烧酒方面相对简单,说穿了无非就是蒸馏而已,只是在大宋以前没人想到这个办法而已。 “玉液烧”和“二锅头”度数高、口感烈,更加适合粗豪的汉子们。 大宋文人雅士讲究平和冲淡,喝酒也讲究一个翩翩风度,这高度烧酒显然不适合他们喝。试想一下,一个翩翩文士,几杯烧酒下去,脸红脖子粗的,哪还有什么风度可言。 考虑到这一点,钟浩特意面向文人雅士人群,制作出一种低度的烧酒,就是那次跟高得利提过的“玉液清”。 这“玉液清”大概有二十度左右,比大宋的发酵酒度数高不太多,跟后世的日本清酒度数差不多。 当然“玉液清”这个名字,钟浩主要是想说明它跟琼浆玉液一样清澈,跟日本清酒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二者制作方法也不同,日本清酒主要是发酵酒,“玉液清”则是蒸馏酒,是用高度烧酒加上一定量蒸馏水勾兑后,再上蒸锅蒸馏一遍而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冯氏的香饮子摊 今天是二十节气中的第九个节气——芒种。 芒种时节,天已经很热了。 钟浩依旧是上午在酒楼里指点一番,在酒楼吃过晌午饭后,便早早回到了家中。 芒种是后世麦收的时节,不过大宋的麦子还要等上两个多月才能成熟。大宋还没有冬小麦,此时北方种植的麦子是春小麦,春种秋收。秋收过后,地里再种些菠菜、菘菜、萝卜等蔬菜,或是售卖,或是备着自家冬天食用。 芒种前后也是地瓜采秧苗的最晚的时间,芒种过后再种的地瓜秧苗,收成便会很小了。 钟浩回到家中,先去看了自己种的土豆和地瓜。 土豆叶子绿油油的,看起来长势很是不错。那些种得早的地瓜,枝蔓也爬得不短了。地窨子里的地瓜已经不再冒出新的秧苗了,钟浩决定今天再掐最后一次枝蔓种上,以后便不再栽种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掐枝蔓种,大中午天太热,得等晚上天凉下来掐了再种才行。 钟浩看过地瓜和土豆,便来到搁置在院中桂花树荫凉下的石桌旁,拿起笔开始写《笠翁对韵》。钟浩对读书有些头疼,对习字倒是没什么抵触,打小便练习书法,这些年早已习惯了没事就练练书法。这个年代写得一手好行书,倒是一件很有益处的事情。 每日冯氏回家,看到钟浩在认真的习字,倒是颇为欣慰。 不过钟浩的书法倒不是随意得练习,钟浩已经把《三字经》默出来了,当然其中关于大宋之后的事情的段落,都被钟浩删减掉了。钟浩现在正在写得是《笠翁对韵》。 《三字经》三字一句,朗朗上口,而且通俗、顺口、易记,是一本非常珍贵的童蒙教材。大宋如今天下承平,物阜民丰,非常重视文教,钟浩觉得《三字经》这种经典的启蒙读物,若是刊印出来卖,应该不愁销路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笠翁对韵》则是一本用来系统学习写作诗词的读物,对于熟悉对仗、用韵、组织词语的大有益处。大宋进士科主要考得便是诗赋,而现如今还没有这种系统梳理对仗、用韵的读物,钟浩觉得这《笠翁对韵》也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印刷出来应该也不会愁销路的。 钟浩打算整理好后,便去找家书商商量一下刊印出版事宜。大宋文教事业发达,对正版也是有所保护的,虽然不能杜绝盗版,但出版一本畅销书,利润还是相当大的。 其实,钟浩觉得把《三国演义》、《西游记》当作话本写出来,不管是卖给茶楼书舍的说书人,还是印刷出来直接卖给那些非常有娱乐需求市民们,应该也能赚到不少钱。如今大宋国泰民安,市民阶层兴起,各种娱乐需求也随之大增,对于传奇、话本这方面的需求还是相当旺盛的。 可惜钟浩试着写了一些,都觉得不满意。毕竟那么大部头的书,钟浩只能大体记得这两本书的故事情节,对于其文字描写,便难以记住了。而依照记忆里的书中情节,钟浩自己写出来的话本,文笔总是差些润色,情节也不够扣人心弦,于是只得作罢。 ++++++++++++++++++++++++++++++++++++++++++++++++++++++++++++++++++++++++ 钟浩在石桌上刚写了一会儿《笠翁对韵》,便听到门外传来冯氏的小食车那特有的铁轱辘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余自束发,读书轩中……扃牖而居,久之,能以足音辨人”,钟浩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后世读过的归有光的那篇《项脊轩志》。“余自束发,习字院中,久之,能以轮声辨人”,跟自己如今的情形,似乎蛮像的。 “大郎又在习字呢!”冯氏推着小食车进到院中,见钟浩又在练习书法,不禁有些欣慰的道。 “姨母回来了,快坐下休息下!”钟浩放下手中的毛笔,帮冯氏接过小食车,让冯氏坐下休息。 “浩哥哥,你喜欢吃杏子还是桃子?我去给你洗”,婉儿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杏子和桃子。芒种时节,正是杏子成熟的季节,而桃子也有许多早熟的品种上市了。 “都喜欢!”钟浩微笑着道。 婉儿从水缸里舀水,将一篮子的桃子和杏子洗干净了,三个人坐在石桌旁边吃边闲聊。 “大郎,姨母有件事想让你出出主意。咱们的油条、焦圈这些东西虽然好吃,但是太油腻了。如今,天越来越热了,早上生意还不错,但是中午天一热,便没人愿意吃了。姨母想以后只早上做油条生意,白天则做些香饮子卖,你看怎么样?” 钟浩听了,觉得也是,如今天气这么热,再吃油条这些油腻的东西还真有些反胃,做些香饮子,特别是冷饮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大宋香饮子店里卖的各种饮品,既有各种水果加冰糖熬煮成水果饮子,也有加上一两味中草药熬制成的诸如紫苏和气汤、桂花二宜汤、五味汤、厚朴汤之类的夏季养生饮子,一般都是用新汲的井水冰着。炎炎夏日喝上一碗,当真是沁人心脾。 当然,想要更加爽口一些,还可以加上一些冰。不过这个时代夏日食冰,是一件非常奢侈的时期。如今没有什么制冷设备,夏日的冰,都冬日去江河中采取冰砖,放在挖得很深、密封很好的地窖中,才能保存下来,一般人家根本没有条件在夏日用冰,香饮子店中加冰的冷饮也卖得非常的昂贵。 钟浩最近经常去天然居,路过县衙前街的吴记香饮子店时,便经常进去买些冷饮喝。吴记香饮子店很大,里边像甘豆汤、豆儿水、香薷饮、椰子酒、漉梨浆、卤梅水、姜、木瓜汁、沉香水等各种香饮子都有买。不但有凉井水浸凉的香饮子,而且还有冰镇的。这大热天的,喝碗酸酸甜甜的冷镇香饮子,倒是不错的享受。 “姨母的主意确实不错,如今天太热,油条太油腻,中午生意确实不好做!做些香饮子卖,倒确实是一门好生意。” 冯氏听到钟浩赞同,不禁也很高兴。她知道钟浩主意正,对钟浩很是信任,既然钟浩觉得好,冯氏觉得应该能有不错的前景。当下冯氏道:“那姨母今天便用这些桃子和杏子做些冰糖水果香饮子,先让你和婉儿尝一下!”冯氏倒是说做便做,雷厉风行的性子。 “姨母尽管做吧,我保准你生意很好!”钟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忽然想到了一种制冰的方法。 ++++++++++++++++++++++++++++++++++++++++++++++++++++++++++++++++++++++++ 下午,冯氏在家熬制香饮子,钟浩则去了皮草行。 钟浩去皮草行是为了买硝石,皮草行一般都采购有硝石,用来硝制皮革。 硝石买回来,钟浩决定先试验一下,看看硝石制冰能否可行。 用木桶打了半桶冰凉的井水,又用一个小白铁盆装上半盆井水放在桶里。 婉儿听说钟浩要制冰,也跑过来,蹲在木桶旁边盯着看。 钟浩往木桶里添加几块硝石,很快硝石便和水发生反应,开始猛烈的吸收热量,白铁盆中开始慢慢的结出薄薄的冰茬。钟浩又往木桶里加了几块硝石,铁盆中的井水便开始变成碎冰,看起来试验的效果很不错。 用勺子舀出些碎冰倒入冯氏熬制好的冰糖黄桃香饮子中,三人各尝了一碗,凉意直透心脾,令人浑身舒坦。 有了这冰,冯氏对自己的香饮子摊立马有了信心,自己加了冰的香饮子,只要卖得便宜些,难道还愁没有人来买? 接下来的两天,冯氏早上出完摊回来后,便立马开始和钟浩研制各种香饮子,当然大多是用水果做的香饮子。 只是如今仲夏时节,时鲜水果只有黄桃、香杏、西瓜等寥寥几种,种类并不是太多。北方的大部分水果要到秋天才能上市。 于是,冯氏便在以时鲜水果香饮子为主打的前提下,又用枇杷膏、秋梨膏、酸梅脯等熬制成了砂糖枇杷饮子、冰糖雪梨饮子、酸梅汤等香饮子,钟浩尝过后,觉得也着实不错。 除了水果饮子,冯氏还用菊花、绿豆、莲子、甘草等熬制了冰糖绿豆汤、冰糖莲子羹等消暑的时令饮品。 至于各种补气养生的汤饮子,冯氏便不打算做了。一是种类太多了,实在忙不过来。再者,那些补气养生的汤饮子,主要是讲究的人家喝得。新月街十字街口的摊铺,主要是普通百姓来消费,那些补气养生的汤饮子也没有销路。当然,冯氏对药理也不是很精通,那些加入中草药的汤饮子,她也不敢随意的去做。 冯氏的香饮子摊,一经推出便很受欢迎。 当然很多人是冲着冯氏的冰镇饮品来的,因为冯氏的香饮子摊卖得冰镇香饮子,足足比那些大香饮子店里便宜一半。而一般小香饮子摊又没有冰镇饮品,冯氏的香饮子摊自然生意好得不得了。 炎炎夏日,喝上一碗加冰的水果香饮子,着实是一番美妙的享受。 每日冯氏出早摊卖豆浆油条回来后,便开始制作各种香饮子。而钟浩则负责帮冯氏制冰,每天制满满一木桶的碎冰。为了防止冰块溶化,木桶上紧紧包裹着两层絮被,并盖着严丝合缝的盖子。 每天上午天气热起来的时候,冯氏便出去卖香饮子,等到下午天开始凉下来时,便收摊回家。 冯氏的冰一般不到下午收摊就用完了,当然,就算用不完,如此简陋的保温条件下,冰块也化完了。冯氏并不只卖加冰的香饮子,也有用冰凉的井水镇着的香饮子,毕竟普通百姓也有很多舍不得花钱买加冰的香饮子喝的。 香饮子摊的生意越来越好,冯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虽然每天都非常的劳累,但冯氏却甘之若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天然居重新开业 天然居以前在青州城也算是很有名的一家酒楼,凭着老高掌柜高超的厨艺和在青州闻名遐迩的“秋月白”酒,生意一直很好。 但自从年前老高掌柜去世,天然居的生意便惨淡经营。虽有老主顾念着老高掌柜的情谊,捧过小高掌柜兄弟两个的场,然而情谊再重,不能花钱活受罪,大家尝过一次其现在的手艺后,无不落荒而逃,打死不敢再踏足一步。 所有人都给这家酒楼判了死刑,事情的发展也如人们预料的一样,自从三月底,天然居的排门便再也没有卸下来。 然而仅仅一个多月后,青州城内的大街小巷中,突然却出现了许多天然居酒楼的重新开业的告贴,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道:“想吃大宋最顶级炒菜料理,想喝大宋最清澈火辣的香醇美酒,不必跋山涉水去汴京城,只消到梨花街上天然居。五月十六正式开业,届时免费一日,各色炒菜和美酒任君品鉴!” 人们先是惊讶,难道酒店易主了?但看到落款上那个大大的‘高’字,才知道还是小高掌柜的店。宋代商品经济发达,各种广告手段屡见不鲜,但这样开业免费的法子还没听说,因此消息很快传遍全城。 不过大部分的人对天然居并不看好,一个多月的时间毕竟太短,想要学艺,时间也不够啊。大部分人认为天然居的告贴中,那什么最顶级的炒菜料理,最顶级的美酒,都是在自吹自擂。 对于天然居未来的经营,钟浩认真思考过,要不要重新装修,要不要用什么打折、积分之类的营销手段,但很快便排除了这些花样。 因为餐饮业不像别的行业,当你能提供独一无二的美食佳酿时,其实就形成某种意义上的垄断,食客们如垄断行业中的消费者,对就餐环境、服务质量、甚至卫生水平……表现出极大的忍耐,那些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法,其实算是画蛇添足。 所以,钟浩唯一需要做得便是:让青州城内的人们,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天然居炒菜和烧酒。因此,钟浩采取了开业免费,这最直接的一招。人们吃过觉得好,自然会口口相传,迅速的替天然居打响知名度。 消息传到隔壁客来香酒楼的掌柜黄传贵耳朵里,听说天然居酒楼重新开业的还要搞什么开业免费就餐,黄传贵嗤笑道:“这俩小子净会作怪,他家的饭菜,倒贴钱都没人去吃!” 黄传贵福来春酒楼和天然居在一条街上,又是同行,难免有些龃龉。 老高掌柜在时,凭着过硬的菜肴质量和“秋月白”酒,一直压制客来香酒楼。老高掌柜去世后,天然居每况愈下,跟黄传贵不无关系。老高掌柜的厨艺高超,为人难免有些恃才傲物,和同行关系不是很好。老高掌柜去世后,高得富厨艺无成,高得利曾经想过雇个厨师,但因为黄传贵的诋毁,对同行总是说:老高掌柜看不起别的厨师、高家兄弟不务正业等,于是便没有厨师想去天然居。福来春酒楼如今生意越来越好,黄传贵便想要收购经营每况愈下天然居,扩大经营。高家兄弟遇到钟浩之前,每日看着酒楼赔钱,倒是也动了把酒楼卖给黄传贵的心思。 边上几个帮闲的也都衬腔道:“就是,他家的饭菜,怕是连狗都不吃。” “不过好歹是同行,咱们得去捧场……”黄传贵咧嘴笑道:“也看看小高兄弟捣鼓出来的炒菜,会不会吃死人!” “就他还炒菜呢,呸!”帮闲的一起骂道:“不吃死人就不错了……” 不管外界的评价多低,到了五月十六,还是有很多客人被告贴吸引而来,没开门就等在外面。 排门卸下,外面早就等不及的客人,便鱼贯进来,转眼便坐了满满一屋。 那黄传贵和一干帮闲,说是来吃饭的,其实就是来拆台的。客人刚坐下,他们便一唱一和,把高得富早先胡乱烹饪,闹出的那些笑话,添油加醋讲出来……原本只是把人吃坏了肚子,从他们嘴里讲出来,就成了上吐下泻,差点丢了命。 很多食客们听了这些谣言,自然大倒胃口,许多人纷纷起身,宁肯不吃这顿免费餐,也不愿把命丢了。 高得利看到黄传贵捣乱,忙出来稳定局面。 高得利做一个四方揖,说道“感谢各位高朋捧场,今日小店重新开业,各式菜肴和酒水全部免费,想吃什么各位尽管点就是。” “小高掌柜,你家这炒菜,真是汴梁城的那种神技么?”黄传贵带来的帮闲满带恶意的问道。 还不待高得利答话,旁边便又有一个帮闲衬腔道:“怎么可能?去汴梁学艺的话,只是赶路怕就要一个多月!” “那告贴上怎么还说,不用去东京城,天然居就能吃到炒菜!” “这个……这个就得问小高掌柜了!” 几个帮闲在旁一唱一和的给高得利找难看。 好在高得利当掌柜的也有些经验了,风风雨雨也多少经历过一些,这是还算勉强能撑住局面,微笑道:“各位,是不是真正的炒菜,大家尝过便知!“说着指了指柜台后面的一长溜刻着菜名的竹牌,又道:“这是本店菜单,各位想吃什么尽管点便是!” “那是不是东京城的那种炒菜,小高掌柜总得给个准话啊,不然就以前二掌柜的那手艺,我们可不敢吃,吃死人怎么办!”那帮闲不依不饶的道。 高得利不禁有些恼了,脸色涨的通红。 “诸位,听我一言。”特意打扮光鲜的黄传贵,和他的帮闲占据了最好的一桌,此刻分外扎眼。只听他慢条斯理道:“我们坐酒楼的不能只靠嘴巴,而是要靠一手好菜说话。煮得一手好菜,就是天王老子!要是饭菜不行,就得关门停业,从此离开酒楼业,不能丢我们祖师爷的脸!大家说,是不是?” “说的对,说的太好了!”众人自然听出他这话里的火药味,却还纷纷叫好,看来那个时代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喜欢起哄架秧子的。 高得利此时火气也有些上来了,不由忍不住得大声道:“对,黄掌柜的说得对,谁做得菜不好吃,谁就应该离开酒楼业!”他此时其实信心十足,自家的菜肴早已今非昔比了。 “好,就是这么个理儿!”黄传贵见高得利入毂,不由得暗喜,当下接着道:“那咱们便尝尝高家二掌柜的手艺!” 黄传贵起身来到菜单旁想要点几个菜。他已经打定主意,待会不管菜肴好不好吃,反正就是带着那几个帮闲起哄说不好吃,弄高得利个灰头土脸,看他以后还如何好意思干这酒楼! 不过等黄传贵来到柜台旁,看到那一长溜的竹牌时,这才发现,上面什么“爆炒某某、滑炒某某、某某小炒、葱爆某某”,用的食料都见过,但作法却一个也没听说过。黄传贵只得不懂装懂的,装模作样的点了几道菜。 大家见黄传贵点了,每桌也都有上前点了几道菜。虽然天然居说是免费,但大家倒是都没点太多,怕难吃,可别真如黄传贵所说的那样,吃坏了肚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黄传贵看着大家都去点菜,不禁冷声嘲讽道:“呵呵,这天然居就高二一个厨子,这顿饭怕是得吃到天黑……” 不过这种情况钟浩和高得富早有准备,今天柜台旁边的那些菜单都是些做起来比较省时省力的菜肴,今天一早高得富就把食材改刀备好,只等下锅炒制。至于那些麻烦些的菜品,今天只能欠奉了。 钟浩帮着高得富炒菜,那几个新雇来的少年伙计则主要负责传菜,他们改刀、炒菜暂时做不了。 很快一道道色彩鲜亮、香气扑鼻、造型优美的菜肴被伙计们用托盘端了上来每桌还上了一坛子烧酒。 那咸甜酸辣、鲜香可口的鱼香肉丝,那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回锅肉,那香酥爽口、毫无膻味的葱爆羊肉,还未入口,便已经震慑满场了。 黄传贵见了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兀自嘴硬道:“徒有其表罢了!” 不过显然没有人再去听黄传贵的胡说八道,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众食客们早已忘记了那些谣言,下筷如飞的吃起来。 “简直太好吃了!”食客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情不自禁的叫喊着。 “苍天呐,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美食!” “呜呜,我差点把舌头一起吃下去!” “至于么……”鲁老板撇撇嘴,很不服气对那几个帮闲道:“不就是几道破菜,你们说是不是……” 不过这次黄传贵没有得到自己桌上帮闲的应和,因为他手下那帮闲全都闷头运筷如飞,争抢菜肴呢。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候,多说一句话,就少吃一口菜,他那帮闲汉哪还顾得上搭腔。 黄传贵见了此情此景,不由有些疑惑的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到嘴里,啊……这,这他娘的才好吃了。那咸中带甜,酸中有辣的口感,就像那善解人意、百变多姿的勾栏花娘,给人想要的一切的,让人欲罢不能……黄传贵再也顾不得挤兑高得利,匆忙给那几个帮闲抢起菜肴来。 有人觉得光吃菜口太淡,这才想起桌上还有酒,当下倒了一碗,打算边吃边喝。 一大口酒喝下去,顿时脸上变得通红:“咝……直娘贼,这酒太他娘的够劲儿!” 众人听了那家伙的叫唤,这才想起桌上还有酒呢,刚才只顾着抢菜吃了,还没顾得上喝,当下都倒上开喝。 “啊,好酒,入口如刀,落肚如火,这真是好酒啊!” “这酒清澈无比,当真是比得上琼浆玉液啊!” “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饮!” 一时人们如痴如狂,彻底被天然居的美酒佳肴征服了。 当天下午便有许多吃过炒菜、喝过烧酒的食客,呼朋唤友蜂拥而至。 至于黄传贵和那帮闲汉,则是吃完了炒菜、喝完了后,灰溜溜走了。至于那赌约,高得利忙得没时间再提,黄传贵自然装傻充愣,不过以后怕是再也不好意思去天然居捣乱了。 从下午到晚上,钟浩和高得富一共做了五十多桌的菜,直到晚上酒楼里能用的食材全部用完了,依然还有许多食客在门外等待。 钟浩只得给高得利出主意,让今天在门外等着的食客都到柜台上登记,明天再来。明天优先安排这些登过记的食客,依旧给他们免费,众食客这才散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又是轶失古籍 天然居的生意一炮而红,名声大震,无数的食客前来品尝炒菜料理和美酒佳酿。 据说,就连坐镇青州的富相公,也微服前来品尝过炒菜和烧酒。而据流传出来的消息称,富相公对天然居的评价相当之高,说天然居的炒菜料理,丝毫不逊色于汴京樊楼的炒菜料理,而天然居的“玉液清”酒,比之汴梁孙羊正店的“梨花白”酒也是不遑多让。 一时天然居更是声名鹊起,食客如云。不光青州城内,连青州辖下的各县和临近的各州都有食客前来天然居就餐,只为一尝炒菜和烧酒。 天然居生意太好,多少也影响了别酒楼生意,有家酒楼的掌柜便动起了坏主意,花钱雇了几个“花胳膊”,去天然居闹事,说是他家的菜不好吃,吃坏了人云云。结果还不等高得利出面,那几个“花胳膊”便被酒楼的其他食客扔出了酒楼。 “他娘的,你们不想吃也就罢了,我们可是费了好大劲儿菜排上号的,可别让你们几个泼皮耽误了我们品尝美食”,食客们纷纷指着那几个“花胳膊”骂道。 这件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天然居的生意,天然居每天依旧食客如云。 天然居暂时就高得富一个厨师,一天到晚不住的做菜,这么多食客也不可能接待的过来。于是,天然居贴出告贴:每日午、晚各只接待三十桌食客。这已经是高得富能够做出来得极限了,这还是在有帮工帮他改刀的情况下。 不过限桌丝毫没有阻挡食客们的热情,每日还不亮,天然居门前便排满了等待排桌就餐的食客。每天都有人为插队、不按秩序排队打架。 眼看不是办法,钟浩又给高得利出主意,推出预定制度。让排队的食客,提前交上定金,然后天然居发给他一个盖有高得利印鉴的号牌,号牌上写有日期,到时食客只需拿着号牌,按照号牌上的日子来就餐就行了,不用每天排队等了。 号牌一经推出,很快竟然排到了年关,半年的号牌竟然很快都发完了。 这天晚上,看着满满两大木箱子制钱的定金,高得富满眼的不相信。就在两个月前,天然居在他们兄弟两个手里惨淡经营,甚至还要将天然居卖掉,谁曾想两个月后天然居却咸鱼大翻身,火爆到这个地步。 高得富瓮声瓮气的道:“大哥,我们可得好好孝敬一下师傅啊!要没他老人家,我们现在估计早把酒楼卖掉了!” 高得利一边数钱,一边道:“还用你说,我决定将这第一月赚得钱,还有这些定金,我们一文钱也不要,全都送给师傅,权当孝敬他老人家了!” 高得利现在是彻底服了自己这师傅了。刚拜师的时候,他觉得钟浩太年轻,对酒楼按照他的意思经营,还有些不太放心。可是结果证明了,自己师傅不光只会炒菜、造酒,在对酒楼的经营也很有心得。 对把第一个月利润和这些定金全部给钟浩,高得富自然也无二话,他比大哥还佩服钟浩。 天然居第一个月的利润加上这半年号牌的定金钱一共有一百五贯,高得利去钱铺换成了银子。 大宋如今一两银子大约能换一千二百文,而一贯钱是七百七十文,高得利的一百五十贯钱换了九十六两银子,高得利又添了一些,凑了整好一百两银子,亲自给带着银子来给钟浩送。 如今天然居走上正规,钟浩已经基本不去了。 天然居刚开业的那几天,钟浩每天都去天然居帮忙,很晚才回家,徐氏已经知道了钟浩拿炒菜和烧酒的技艺入股天然居的事情了。徐氏对钟浩拿手艺入股倒是可以接受,不过钟浩经常去天然居亲自帮忙,她便觉得不行了。在她看来那是不务正业,耽误读书之举,是以要求每天在家读书习字,不可以再去天然居瞎混。 高得利来到钟浩家中时,钟浩正在习字,如今《三字经》和《笠翁对韵》早已写完了,钟浩便又拿另一本学习声韵格律的读物《声律启蒙》来练字。 钟浩见高得利来了,便收拾起文具,招呼他坐下,去给他泡茶。来到屋里才想起没有热水,这年代没有保温瓶,想泡茶只能现烧热水现泡。好在家里有徐氏做得香饮子,便给高得利端了一杯。 “师傅别忙活了,我坐坐就走!”高得利说着,将装着银子的包袱放在石桌上。“师傅,这是这个月店里的分红,你过过目!” 钟浩打开包袱,看到里面竟然码着整整十锭十两的雪花银,不由的有些疑惑,他虽不太去天然居酒楼,但账目还是看过的,应该没有这么多钱,不禁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多?” “这个月我和老二的分红就不要了,当作孝敬师傅的一点心意,还望师傅笑纳!” “那怎么行,为师不能要!” “师傅你就收下吧,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姨奶和师叔考虑下啊,总不能让她们总是风吹日晒的在外摆摊吧,师傅用这些钱帮姨奶她们盘家铺子吧。”高得利口中的姨奶和师叔自然是冯氏和婉儿。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想想也是,冯氏和婉儿每日在外日晒雨淋的摆摊,自己还真有些心疼,用这些钱给她们盘家铺子也不错。 “既然是你们的一番心意,那为师就收下了,但为师也不能白要,师傅就再教你一门制冰的手艺吧!以后在二楼雅间里弄些冰降温,或是用做得冰镇酒,也都是能多赚些钱的。” 看着钟浩将几块硝石放进木桶里,白铁盆中便渐渐结出了冰茬,高得利不由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神奇了吧。好半天之后,高得利才张口结舌的问道:“师傅这又是在轶失古籍上看到的秘法?” 高得利以前问过钟浩他是跟谁学得炒菜和烧酒,钟浩曾经随口说道,自己是从几本轶失古籍找到的法子,是以高得利有此一问。 “然也,所以说,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钟浩笑着道。其实据记载:在战国之前,就有了用硝石制冰的法子。只是到了大宋不知为什么失传了,钟浩说是从轶失古籍上见到的法子,倒也不完全算是胡说。 高得利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是读书好,读书多就是厉害啊,像师傅这样博览群书,随便找到个秘法,便足以让人吃喝不愁啊。 高得利想到此处,不由的对钟浩道:“师傅,你徒孙也六岁了,以后可否让他跟你做学问。徒儿愿再出拿两成干股,给徒孙做束脩。” 呃……钟浩不禁有些愕然,好像装得有些过头了。自己有个屁学问啊,教人家孩子,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当下钟浩板起脸,说道:“说什么混帐话,师公教徒孙那是天经地义的,要什么束脩。不过那小子才六岁,为师这学问他学不了。你先找家私塾给他开蒙,等过几年他会识文断句了,再跟我学不迟!” 高得利一想也对,自家那小子连字还不认识呢,怎么跟师傅学习那些高深的学问,当下忙点头答应道:“那徒儿先给他找家私塾开蒙,等日后学会识文断字,打好基础,再让他跟他师公做学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晨练 最近,离新月街十字街口不远处的仓南街,新进开了一间小食铺子。小食铺子主要经营豆浆、油条和香饮子的生意。 这间临街的铺子是钟浩用高得利给他的分红盘下的。这间铺子是前店后院样式,铺面一栋两层的小楼,后面带着一个小院子,有单独的院门。院子正房、东西厢房都有,至于南屋,自然就是是店铺了。 院中满院绿色,甚是养眼。北屋正房前种着几丛青竹,郁郁苍苍,亭亭玉立,甚是好看。东厢房前有一个小月台,摆放着几盆盆栽,大部分是流苏老桩嫁接的各种桂花,也有几盆盘根虬枝的迎春,西厢房前种着一株石榴树,青绿色的石榴已经有小儿拳头那么大了。院中跟以前那个小院一样,也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凳,旁边也是一棵金桂,很是雅致的一个小院。 钟浩第一次见了这店铺和院子就是很是中意,当即便掏钱买了下来。当然,这院子价钱也不便宜,足足花费了钟浩一百三十贯制钱。 冯氏和婉儿很是高兴,很快把院子收拾的焕然一新,原先租住的小院旁边的邻居也都来恭贺乔迁之喜,这里离原先他们租住的院子不远,串门倒也方便。 钟浩原先租住的小院,因为种着他的宝贝土豆和地瓜,并没有往外转租,因此闲着。钟浩当时交了半年房租,正好可以在房租到期之前收地瓜。 关坊长也过来贺喜过,还顺道带来了钟浩一家三口的附籍文书,如今钟浩算是真正的青州人了。 ++++++++++++++++++++++++++++++++++++++++++++++++++++++++++++++++++++++++ 天然居如今走上正轨,冯氏新开的小食铺子有她自己和婉儿也能忙得过来。钟浩每日便被冯氏监督着在家读书。如今铺子和院子紧挨着,倒是便利了冯氏对钟浩的看管监督。 如今钟浩的东厢房内的书架上已经基本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这都是冯氏赚了钱后,去给他买的,只要考进士能用到的书籍,冯氏都去书斋搜寻购买来。 一开始钟浩在家百~万\小!说是被逼无奈,后来慢慢便来了兴趣,静下心来,各种各样的书籍也都能看得下去了。 钟浩发觉每日读读书、习习字,跟婉儿聊聊天,这样的生活其实真得也挺好的,平静而幸福,温馨而心安。 夏末的时候,钟浩突然得了一场热伤风,好在钟浩的有身边还有些消炎和治疗感冒的药物,那场热伤风倒没有让他难受太久。但这件事却让钟浩意识到,这年代拥有一副好身体的重要性。以大宋的医疗条件,可能随便一场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小灾,就能让人送了命。 钟浩来到大宋三个多月了,身体长高了许多,不过依旧有些瘦弱,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锻炼下身体,有一副健壮的身体,才能抵御各种疾病的威胁。 钟浩打算每天早上去跑步锻炼身体,正好还可以顺便出去放放风,不然一天到晚闷到家里也是难受。 钟浩跟冯氏说了以后,冯氏自然没有意见,很痛快的同意每天早上让钟浩出去一个时辰跑步。 +++++++++++++++++++++++++++++++++++++++++++++++++++++++++++++++++++++++++ 说锻炼就锻炼,今天钟浩早上起来,扎束停当。 从仓南街跑几步拐到新月街上,沿着新月街又往南跑了大约六七百步,便到了南阳河畔。 初秋七月的早上,凉风习习,令人舒爽。 旭曰初升,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绿波荡漾的南阳河面上,两种鲜亮的色调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南阳河中不时有调皮的鱼儿跃起又落下,让平静的河面上形成一个个涟漪,涟漪中的河畔绿柳的倒影不禁有些波动,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 南阳河畔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 看着南阳河畔的秀丽的景色,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钟浩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呃……其实钟浩倒不是因为美景停下的,而是实在跑不动了,自己这副身体实在虚弱了些。 钟浩干脆停下来喘口气,顺便欣赏一下这秀丽的景色。 碧波荡漾的南阳河如同一条绿莹莹的玉带,自西向东横穿青州城,将青州城一分为二。南阳河北为东阳城,南为南阳城。 东晋义熙六年,刘裕攻克定都青州的南燕国都城广固,夷青州旧城广固城,建东阳城。北魏孝明帝熙平二年,增建南阳城。南阳城“倚山俯涧,基址壮阔,雉谍排密。积谷屯兵,可容十万”。 青州城内州县同城,青州州衙位于南阳城,而其附郭县益都县衙位于东阳城。 青州城内连接南阳河两岸的桥梁主要有海岱大街上的万年桥、云驼大街上的南阳桥和青城大街上的荷花桥三座。 新月街最南边的尽头便是南阳河畔,新月街上并没有跨河的桥,是以钟浩便沿着南阳河畔的滨河大街往东行去。 南阳河畔风景秀丽,青州城内最高档青|楼酒肆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这里是青州达官贵人、风|流士子、豪绅富商的最爱。 南阳河畔两岸一座座精致的楼阁林立,无不飞檐斗拱,雕梁画柱,美轮美奂。 宋时的建筑已经渐渐屏弃了唐时追求外在的大气辉煌的风格,而是注重精巧雅致的细部刻画,不仅一梁一柱都要进行艺术加工,而且对于装修和装饰更要着力细致处理,无一不体现着此时独有的追求细节的生活享受。 这里的每一座楼阁似乎都是一个华美的艺术品,钟浩走在南阳河畔的滨河大街上,还真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 清晨也是秦楼楚馆里留宿的恩客陆陆续续的离开的时候。 钟浩一边散步,一边瞅着陆陆续续从各个青|楼出来的人。他们有的衣冠楚楚,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容光焕发,有的萎靡不振。或许衣冠楚楚的是官员,或许衣衫不整的是纨绔;或许那个从青|楼出来眼圈发黑,却给买上一些包子、米粥往家走的,在妻儿眼中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或许那个风|流倜傥,满嘴仁义的潇洒文士,背后却是是一个伪君子。真是众生百态,缤纷杂呈。 钟浩沿着滨河大街走了大约四五百步的距离,便看到如飞虹般横跨南阳河两岸的万年桥。万年桥因为正对旧时南阳城的北门,故而又称北大桥。这座虹桥是大宋如今的宰相、英国公夏竦,在景佑年间任青州知州时,主持修建的。万年桥是一座结构独特的无柱单拱木桥,状如彩虹,故曰“虹桥”,这座万年桥也是大宋第一座木结构虹桥。大宋有名的汴河飞桥,据说就是学习了这座桥的技术。 钟浩走到这儿感觉有点累了,估算了一下距离,这里离家大概有一千多步了,相当于后世的一公里半还要多了,来回就要三公里多了。钟浩觉得以后每天跑到这里,再跑回去就行,三千米的距离不短了。不过这要循序渐进,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单程都跑不下来。 钟浩见离万年桥不远处的河畔有一个长亭,便想过去坐一会休息一下。走到近前时才发现长亭中有人在对弈,还有几人围观。 钟浩对围棋也很喜爱,便也凑上上前看了一阵。 对弈的是两个老者,其中一个气度雍容华贵,身着一袭暗紫色织缎对襟直缀,身旁站着两个家仆模样的汉子,旁边还有一个小僮,在一个红泥小炉上煮着茶。 那个气度雍容的老者棋力甚高,钟浩只不过看了一会儿,便见与之对弈的黑衣老者已经连遇好几次险情,不过好在最后黑衣老者都化险为夷。 但黑衣老者终是棋力略逊一筹,虽然几番死里逃生,但最终还是被那个气度雍容的老者用一个双关把黑衣老者大龙绞杀。 钟浩见胜负已分,又觉腹中饥饿,便决定往回走,回家吃早餐。 阳光明媚,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舒服,钟浩的心情也不由得开朗起来。 走在路上的钟浩忽然听到几声古筝传来,古筝声吸引了刘旭的注意。钟浩侧耳倾听,古筝声的来自前面不远的一座小楼。 钟浩被古雅的琴音吸引,不知不觉走到了小楼窗下倾听。 钟浩后世喜欢听古筝,流传下来的古筝名曲,倒也识得一些。凝神倾听,发现小楼里弹奏的是一首古筝名曲《春江花月夜》,这首曲子他倒是听过。 悠扬婉转的琴音,使人不禁走入到那淡雅的水墨画卷中,春、江、花、月、夜,都一一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春夜、流水、落花、残月,使人不知不觉中感受到了那唯美的意境。 正当钟浩陶醉于隽永的江南春夜时,楼上的琴音一转,哀婉忧伤的琴音,袅袅传来,似是一曲哀怨的《凤求凰》。 琴音阵阵,古筝主人似是在诉说良人难见的相思之情,又似倾诉知音难觅无奈之心,哀婉的琴音把钟浩深深的感染。 钟浩脑中不禁慢慢勾勒出一个温婉的古典仕女,目光带着些许哀婉,眉宇藏着些许忧愁,心中郁郁无处排遣,只能用古筝自怜身世的情形。 忽然钟浩想到一句词,跟自己想像中的女子有些应景,不由的开口低声吟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正当钟浩陶醉在琴音之中时,横祸从天而降。 +++++++++++++++++++++++++++++++++++++++++++++++++++++++++++++++++++++++ ps:张择端所绘《清明上河图》中的虹桥,据说就是以青州南阳河上的万年桥虹桥为蓝本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偶遇 “啪”的一声,一根短木棍从天而降,准确的砸在了钟浩的脑袋上。 钟浩顿时头晕耳鸣、眼冒金星,忍不住便要出口大骂。 还没等钟浩骂出口,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哎呦,公子,对不起,你没事吧?” 钟浩循声抬头寻找“凶手”的来源,发现小楼二楼的窗前站着一个杏眼柳眉、明眸皓齿,身着一袭翠绿色对襟褙子的小姑娘,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 本来被打断美好感觉而怒火万丈的钟浩,见“凶手”竟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小姑娘,顿时怒火如潮水般急速退去。 “没事,听琴太入迷了,不然以我的身手肯定能躲过去。” 小姑娘噗哧一笑:“奴家看出来了,以公子身手肯定能闪过去。公子,你稍等一下,奴家下楼去,公子你稍等。” 钟浩心道:这都看出来了,这小姑娘很善解人意嘛。忽然一想,“哎呦”,潘金莲跟西门庆的第一次见面,不就是这么一个狗血的镜头嘛,自己今天不会也有个艳遇吧,钟浩忽然心下有些小期待。 “蹬蹬蹬”,小姑娘从小楼里下来,来到这座小楼所在的小院的门口,小院门口开在一条通着滨河大街的幽静小巷中。 “奴家叫小月,刚才实在是不小心,对不住了公子。我家小姐气闷,让奴家开窗透透气,一不小心失手把顶窗户的撑杆掉下来了,没想到砸到了公子,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我脑袋硬。”钟浩见到小姑娘倒是很好说话。 小姑娘笑道:“我家小姐请公子上楼小坐,要向公子当面表示一下歉意。哎呦,公子头上都起了一个大包了,奴家这儿有上好的跌打药,请公子上楼,奴家给公子敷上些。” “不用了,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那如何过意的去,请公子务必上楼一坐,奴家奉上一些跌打药,聊表心意,请进!”说着小姑娘捡起地上的撑杆,右手虚引,做出请的姿势。 钟浩见盛情难却,便随着小姑娘进入小院。 上得那小楼,刚步入厅内,便觉眼前一亮。 厅内迎面墙上挂着一副淡雅的水墨山水画,几案摆着两盆君子兰,临墙一架书柜,书柜上满满一柜书册,俱都装帧精美,满室书香,淡雅不俗。 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跪坐在一个放着古筝的唐式小案之后,带着几分书卷气,颇具一种知性的美,那画面仿佛一副完美的古典仕女图。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钟浩心中猛然间冒出了这几句话,似乎觉得用之形容眼前这位女子,再合适不过。 白衣女子见钟浩进得厅内,从古筝后面优雅的站起,袅袅婷婷的来到钟浩面前,轻轻福了一礼道:“小婢不慎遗落撑杆伤到公子,奴家在此向公子致歉了。奴家叶亦菡,不敢请问公子贵姓?” 钟浩只觉面前的佳人吐气如兰,身上更带一缕幽香,不禁望着她那秀色可餐的面容有些微微失神。片刻之后钟浩才反应过来道:“无妨,些许小事儿,叶小姐客气了,在下钟浩。” 叶亦菡常与一些文人雅士往来,有人初次见面,失神于她的美貌倒不少见。不过文人雅士大都比较委婉含蓄,像钟浩如此直面注视还是少见,叶亦菡不禁有些微微脸热,白净如玉的粉腮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嫣红来,不过她倒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暗喜,只是稍稍有点不自然,当下清声说道:“钟公子请坐,小月看茶。” 小月动作很快,一会儿工夫,两杯热茶和几碟精巧的小茶点便摆上来。 钟浩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茶香四溢,确是好茶。当然钟浩之所以觉得好,主要是因为这茶是简单的开水冲泡的,没有加任何佐料。此时,大宋富贵人家的饮茶习惯跟后世不同,煮茶喜欢加上葱姜蒜、肉桂、盐巴之类的佐料,钟浩实在是喝不惯。 “奴家喜欢清淡,不喜茶中添加佐料,还望钟公子莫要嫌弃茶水寡淡!” “没事,在下也喜欢喝清茶!”钟浩说得倒是实话。 “看公子气质儒雅,定是饱读诗书之人吧。” “在下倒是读过几本书,不过学无所成,惭愧,惭愧!倒是叶小姐琴艺实高,在下听后如闻仙音。” “钟公子实在是过奖了。” 这时丫鬟小月拿着跌打药酒进的厅里,笑道:“钟公子不必过谦,公子一定是很有才的,必定擅长做诗词吧?刚才我开窗时,正听公子吟诗呢,什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定是好词。” “啊,在下唐突了,刚才被叶小姐琴声感染,有感而发,随口而出,冒昧了,还请叶小姐见谅。” “何来唐突,不知奴家拙劣琴音还可得公子法耳?公子的词必定是极好的,不知奴家可否有幸一听全词?” “叶小姐的琴音宛若仙音,听之令人陶醉,能听小姐一曲,实是三生有幸。呃,只不过在下的词作实在不堪,难入叶小姐法耳,不说也罢!” “公子的词定是极好的,难道是觉得奴家不配听闻公子的词,才故意推脱?” “没有,没有!”钟浩忙解释道。 钟浩推脱不掉,自己听了人家的曲,人家要听自己的词,自己不吟,未免小气了,只得让李清照大家的那首《一剪梅》提前面世了。 钟浩轻声吟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叶亦菡和小月听完,不禁都有些怔住了,默默品着词作。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多么有才气的人才能做出如此唯美的相思词啊,还说拙作,能有这样唯美的拙作吗?此词若是女人相思之情,有感而发,或许还容易写出。然而摆在眼前的是,此词是面前这个少年书生所做,并不是相思之情有感而发,纯粹是用完美的文字搭配,活灵活现的描绘出了一个仕女唯美的相思之情,天哪!此人才气得有多高啊。钟浩不知二人心中已认定他才气高绝。 看着叶亦菡主仆二人震惊的表情,钟浩不禁有些纳闷:虽说这首词好,也不用如此夸张吧。后世钟浩读过不少流传下来的好词,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他怎知古时人们见到惊艳之词的震撼感觉,要知道能流传千年到钟浩后世那个时代的词作,可是首首经典啊。 钟浩此刻还不知道,二女不但已经把他当作才气高绝之人,同时也把她当作了救命的稻草。 叶亦菡望着钟浩轻咬红唇,心思百转,最后幽幽的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叶亦菡自述:作为“醉云楼”的头牌,她之所以能够独处一座清幽的小院,能够得保自己清白的身份,靠的就是‘花魁’的招牌。正是有个“花魁”的身份,她才能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才没有人敢冒大不韪强迫她干不愿意的事情。若是她没有了“花魁”的身份,或许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沦为某个权贵的玩物。叶亦菡自己最大的愿望便是保持清白身份,攒够赎身银子,挣得自由身。 叶亦菡能成为花魁,靠的是高超的古筝弹奏与美妙歌喉。如今马上就要中秋了,一年一度的中秋南阳诗会就要进行了。每年的选花魁大赛,都是南阳诗会的压轴大戏。可到如今,叶亦菡四处请才子作词,可是没有一首质量好的。没有好词,自己擅歌的优势便无从发挥。只是靠古筝弹奏的话,便难以是“小南国”的柳飘飘歌舞双绝的对手,何况柳飘飘还极善琵琶。 昨天好不容易托人请到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可是他竟然要自己侍奉枕席,才肯替自己作词,并暗示如果自己不同意,他就会替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小南国”的柳飘飘作词。没想到一向道貌岸然的苏跃飞会如此趁人之危,她断然拒绝。今晨她正为此事心情烦闷,才以琴抒怀,自怜身世。 听完叶亦菡哀婉的诉说自己的难处,又诉说自身由官家小姐沦落青|楼,却洁身自好的苦处,钟浩也不禁大为同情这个才貌双全,而又自强自立的姑娘。 叶亦菡起身深福一礼:“求公子赐一首词,以渡难关,奴家此生没齿难忘。” 小月也在旁帮腔道:“我家小姐真是个苦命的人啊,公子是好人,求求公子帮帮她吧。” “实不相瞒,在下只是个开小食铺子的。读书未成,学问浅薄,做得几首歪词,怕是入不得叶小姐法眼,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小月在旁催促道:“公子就别谦虚了,就凭那一首随意而作的《一剪梅》,说公子是大才子也不为过。就是那号称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也未必有公子才气高。求你了公子,帮帮我家小姐吧。” 钟浩也是怜花惜玉之人,见到两个佳人楚楚可怜的求自己,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当下只得道:“那便做一首《水调歌头》吧。” 苏仙,对不起了,让你的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提前问世了。呃,反正你才气那么高,也不差这一首词。现在你还年轻,写不出那么深沉的词,我就先替你写了! 小月听了钟浩的话,不由得一声欢呼,说道:“奴家去给公子准备文具!” 小月把一张尺幅的薛涛笺铺在几案上,又把笔架放在几案上,让钟浩自己挑选毛笔。小月在旁拿起一块松香墨,在一块上好的青州紫金石砚中添上少许清水,轻轻研磨起来。 钟浩在脑中回忆了一遍苏仙的那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待小月研好墨,挑了一管小号的湖笔,站在案旁,微一沉吟,便开始悬腕疾书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偏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钟浩用一笔漂亮的小楷,将这首流传千古的中秋词,一气呵成的挥洒在那张薛涛白笺上。 钟浩写完,叶亦菡和小月已经怔怔的失神了,不禁想道:到底怎样的才气才能写出好词啊。此词上阙写月,句句飘着仙逸,美轮美奂,不似凡间。下阙写人,悲欢离合恰如月缺月圆、花开花落。睹物思人,以寄天涯共明月。 全词设景清丽雄阔,如月光下广袤的清寒世界,天上、人间来回驰骋的开阔空间。将此背景与作者超越一己之喜乐哀愁的豁达胸襟、乐观情调相结合,清晰的表达出了作者清雄旷达、潇洒飘逸的情怀。 这首词若是配上曲子,一经唱出,绝对是经典中的经典,叶亦菡甚至已经看到,自己在南阳诗会上唱出这首词后,全场震撼的场景…… 当叶亦菡把自己飘远的心神拉回现实中来时,发现钟浩已经人去渺渺。望向一旁还在望词出神的小月,不禁摇摇头,估计是自己主仆二人出神时走了。 再看看那张薛涛笺上一笔飘逸小楷写就的词作,这真的是一个开小食铺子的人写得?鬼才相信呢。 叶亦菡不禁有些好笑的撇撇嘴,这人,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 ps:上推荐了,大家帮忙加个收藏、投张票票吧,不要让会元成绩太扑啊,会元在此顿首拜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长亭对弈 钟浩现在每天早上都去跑步。 晨练的时光,也是钟浩一天最惬意的时候。因为每天晨练完,剩下的时间都他都要被冯氏监督在家中读书习字。 现在钟浩的锻炼已算有了不小的提高,已经可以一气儿跑到长亭边了。在长亭休息一会,钟浩会慢慢散步回去。 钟浩下一步的目标是能够一气儿跑到长亭,然后再跑着回去。 每次路过醉云楼后院的那座小楼时,钟浩忍不住便会想起那个温婉忧伤、白衣胜雪的叶亦菡姑娘。偶尔也会想像一下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会被她的檀口唱的多么动听。 钟浩一直很期待再一次听到那优雅的古筝传出,可惜钟浩最近一直没有听到。 不知道叶姑娘现在在做什么,钟浩忍不住的想道。 钟浩最近每日跑步,一直没有听到叶姑娘弹奏古筝,但每天到万年桥附近的那个长亭时,钟浩都会碰到那个身着织缎直缀、气度雍容的老者在亭下与人对弈。 老者每天早上都来这里下棋,钟浩听观战的棋友称呼其为崔老。每次见到崔老,其身后总是站着两个健壮家仆,旁边也总是会有一个小僮在一个红泥小炉上烹茶,看样子崔老似乎很有身份。 崔老似乎有些固定棋友,至少那个黑衣老者,钟浩已经见了很多次与崔老对弈了。钟浩对围棋兴趣颇大,每天跑到长亭边时,也总会停下观战一会儿,顺便休息一下再往回走。 今天钟浩又碰到黑衣老者跟崔老对弈。 崔老棋艺甚高,钟浩只看了一会,便见黑衣老者又是连连遇险。看似战况激烈的中盘绞杀,实际上黑衣老者已经中了崔老的埋伏。眼见黑衣老者尚未看出险情,尚自要去抢占东南角的星位。 此子一落,黑衣老者便会再无回天之力了,钟浩忍不住叫道:“不能落那,落那就输了。” 崔老抬头看了眼钟浩,见是个少年书生,不禁开口笑骂:“少年人,难道不懂‘观棋不语’吗?”最近钟浩每天都来看崔老下棋,崔老倒是对这个少年书生有些印象。 钟浩不禁有些赧然,连忙行礼致歉道:“小子孟浪了,刚才眼见这位长者落错一子,便要满盘尽输,一下没忍住便喊了出来,实是抱歉,还望崔老见谅。” 崔老笑道:“看你也是懂棋之人,这局棋就算老张这一子能够落对,他也无力回天了。老张的棋力棋路我还是了解的,总想求稳,这局棋他是扳不回来的。少年人你可敢替老张下这一盘?” 被称作老张的黑衣老者站起身来笑道:“我的棋路早被崔老摸透了,让少年人试试吧。” 钟浩后世也算围棋高手,身边朋友中没有几个能下过他的。钟浩棋谱看过不少,脑中记得几局棋谱倒跟这局棋有些相像,不禁有些技痒。见被崔老呼之为老张的老者站起让座,当下也不推辞。 钟浩结合眼前棋局,参照脑中棋谱落了几字,很快便把崔老的包围打破,两人进入激烈的绞杀战中。 崔老下棋的路子讲究以正合,以奇胜。本来钟浩经常看崔老下棋,对崔老棋路有所了解。但在跟崔老堂堂正正的绞杀战中,一时大意,还是被崔老突施奇招,断了后路。钟浩虽然奋力抵抗,但还是被崔老把自己的黑棋冲击、分割、追杀成几块,并各个击破,钟浩只得投子认输。 崔老一局得胜,乐得跟老小孩似的,笑得很得意道:“少年人棋艺比老张棋艺略高一筹,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啊。哈哈,你是不是觉得你用的是老张的残局,我占了先手啊?不服气就再来。”崔老巴不得钟浩再跟他下几局,整天跟那几个固定的老头子下棋,下来下去总是自己赢,早没意思了。今天碰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钟浩,巴不得他跟自己多下几盘。 钟浩后世也是棋迷,后世围棋一道有些式微,身边朋友没有几个棋力高的,一直没有能跟自己抗衡的,自己也算是高手寂寞良久了。来大宋后,忙着忙那,一直没下过棋,如今被崔老勾起棋瘾,倒正想杀个痛快。 崔老让钟浩执黑先行,此时没有贴目的规矩,执黑颇占便宜。二人你来我往的,很快便厮杀起来。以钟浩棋力跟崔老正面抗衡还可以,但是防不住崔老的奇招迭出,不久便被崔老杀得左支右绌,连遇险情。钟浩虽连连救险,但是总被崔老牵着鼻子走,一招不慎,没看出崔老的埋伏,又输了。 钟浩心中默默推演了一遍崔老的棋路,知道如果正面跟崔老过招,自己很难下过崔老。好在自己学过后世总结出来的很多绝妙的棋谱,学过不少野路子。于是第三局钟浩剑走偏锋,全是用些棋谱上学来的怪招,一时崔老无法招架,还不住得笑骂:“哪有这么下的?对弈将就中正平和,你这全是弄险作怪的野路子,实在有损斯文。” 钟浩跟崔老下了几局棋,对崔老的脾气早已了解:虽然崔老身份尊崇,但下棋时却丝毫没有架子,谈吐诙谐,甚好相处。加之钟浩来自后世,本就对这个时代人的身份,少了些敬畏。当下也不客气的说道:“对弈就对弈,哪有那么多说道,赢了就是真本事。”一边说,一边还抓起崔老旁边小几上的茶点吃着,时不时的还喝杯茶。早上饭都没吃,到现在钟浩还真饿坏了。钟浩此时倒是实在,一点都不客气。 崔老身份尊崇,很少有后辈年轻人能像钟浩这样在他强大的气场面前,做到这样洒脱自然的。崔老见钟浩能在自己面前谈笑自如,倒对他很是欣赏。 不过,崔老虽笑骂钟浩的棋路是弄险作怪的野路子,但还真抵不住钟浩的进攻。 钟浩对取舍决断极为迅速,眼见无救的棋子,就果断放弃。有时甚至还自舍几子,为大龙打开生路,断臂求生,果断异常。崔老苦苦支撑,最终还是输了。 钟浩眼见艳阳高挂,自己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再待怕是回去又被姨母训斥,便起身跟崔老告辞。 崔老输了正不服气,兀自不放钟浩回去,钟浩无奈,只得与崔老相约明日再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收获土豆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虽然现在收麦子还稍微早些,但在新月街的小院中,钟浩和婉儿却已经开始从地里收土豆。 钟浩三月中旬种得土豆,如今长了已经快四个月了,应该可以收获了。其实青州纬度不高,以钟浩的估计,三个多月土豆应该就能长成了。不过钟浩为求保险,让土豆多长了些时日。 今天钟浩来收获土豆,特意向冯氏申请把婉儿带来一起收土豆。徐氏不但对钟浩管教严格,对婉儿也是,每天婉儿除了在店里帮忙,便是跟着冯氏学女红,看来冯氏是要把婉儿往贤淑持家方面培养,这让活泼好动的婉儿很是难受。今天能跟钟浩一起出来,婉儿高兴的不得了。 钟浩拿着铁锹小心翼翼的把土豆植株四周的土刨开,用手把土豆一个个刨出来,这东西如今在大宋珍贵啊,所以钟浩刨的小心翼翼,哪怕用手多费些劲儿,也不能直接用铁锹刨坏了。 婉儿则在旁把钟浩刨出来的土豆,一一捡拾到旁边的竹篮子里。 “浩哥哥,这是什么?” “这是土豆,很好吃的!” “这个能吃?怎么看着跟石头蛋差不多样子啊。” “能吃啊,这个可以炒着吃、炖着吃,还可以煮了当干粮吃,还可以切成细细小长条炸着吃!”说起薯条,钟浩倒是真得有些怀念起后世的肯德基来。咽了咽口水,钟浩道:“待会忙完,咱们去张屠户家里,听说他家今天有牛肉卖,浩哥哥去弄点,给你做土豆炖牛腩吃!” “好哎,浩哥哥最好了”,婉儿满眼期待。钟浩做菜的手艺,婉儿可是知道的,那叫一个好吃,不由的对这个什么土豆炖牛腩充满了期待。 …… 钟浩把三十几株土豆全都刨完,等婉儿捡拾完,钟浩拿起竹篮掂了掂,大约有七八公斤的样子。 钟浩微微摇头,看来没有化肥,产量确实很低啊。记得小时候家里种土豆,收成好的话,一亩地三千公斤都不是问题。而一亩地大约种三四千株土豆,也就是一株将近能产一公斤土豆。 钟浩种植的三十多株土豆,只收获了十几斤,产量还不到后世的四分之一,这还是在是在自己精心管理下的结果,看来化肥的作用真得很大。 不过钟浩转念一想,就算没有化肥,按这个产量,一亩地也能达到将近十石的产量了,足以在这个时代引起极大的轰动了。要知道,此时一亩熟田能够产两三石粮食,就已经算是高产了。 土豆这种作物,适应力强,不挑地,产量还可以比现有作物翻几倍,绝对能够引起极大的震动了。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土豆暂时太少,这些要全部留作种子,明年再种。 钟浩拎着竹篮和婉儿一起去米粮街张屠户的肉铺买牛肉。临出院子时,钟浩拿出一块麻布,盖住竹篮上,省得待会碰到街坊们问道这篮子里是什么东西,还要多费口舌解释。 “张五叔,来二斤牛肉!” “浩哥儿啊,你小子鼻子挺灵啊!五叔这刚杀了牛,你就知道了。” “嘿嘿,听人说的!”钟浩是今早听去自家铺子里吃油条的食客说的。 在大宋,牛是不可以随便宰杀食用的。牛作为农耕社会的主要生产力,是受到官府严格保护的。只有在牛老、病、死、伤这些特殊情况,报官府批准后,才可以杀牛。张屠户家有兄弟在县衙的户房做典吏,而耕牛宰杀这事儿正好归户房管,所以张屠户才能时不时的把牛报病死后宰杀。有关系,好办事儿! 大宋主要食用的肉食是羊肉和猪肉。但此时人们还不懂得煽猪的技术,猪肉骚味太重,有钱人是不怎么吃猪肉的,招主要的食用肉食是羊肉。当然,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能吃上猪肉就不错了! 牛肉来源少,自然也就贵。钟浩割得这二斤牛肉足足要四百文制钱。要知道,此时一斤猪肉也就二十来文钱,一斤羊肉也才五六十文钱。四百文足足顶上普通人家大半月的生活费了,所以这牛肉,普通人家还真吃不起。好在钟浩现在每月有天然居三四十贯的分红,也算是有钱人了,吃点牛肉还是舍得的。 路上钟浩还去牙行找了几个泥瓦匠,让他们下午去自家给挖地窖。 钟浩有些心痛的从篮子中拿出几块土豆,准备做土豆烧牛腩,这土豆如今可是宝贝啊,吃了还真有些心痛。 柴房里有新鲜的胡萝卜,此时正是胡萝卜上市的时节,土豆炖牛腩加上些胡萝卜味道也不错。 将土豆和胡萝卜去皮、切块备用。将割来的牛肉切块,焯一下水。起油锅,将牛腩倒入锅中翻炒,然后再加姜片、葱段、八角、桂皮翻炒,等肉色变白,把土豆和胡萝卜倒上,加上酱汁和一些清水,小火慢炖两刻钟,再用大火收汁。 很快一盆香气四溢的土豆炖牛腩便做好了。 钟浩一家现在吃饭,都是在店铺里吃,因为冯氏要顺便照顾生意。而平常家里做饭,一般早饭、午饭都是婉儿做得,因为冯氏白天要照顾生意。本来钟浩要做得,可是徐氏还是那句话:君子远庖厨,坚决不让钟浩进厨房。 钟浩觉得:冯氏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无用书生上培养。其实钟浩很想告诉自己姨母,其实君子远庖厨,说得是君子不忍心看到杀生,而不是说要远离厨房。 当然,钟浩知道冯氏也是为了自己好,在大宋读书出仕无疑是最成功的人生之路,冯氏劝自己读书和大宋大多数的父母望子成龙的心态是一样的。所以,钟浩只是暗地里去帮着婉儿做饭,并没有反驳冯氏的意思。 当然今天这菜是钟浩做得,因为婉儿没做过土豆,所以钟浩就跟冯氏申请今天他做饭,理由是:怕婉儿糟蹋了土豆。 “啊,浩哥哥,这个土豆真好吃,又面又软,嗯,还有牛肉味!” “嘿,婉儿舌头真灵,竟然能尝尝土豆里有牛肉味”,说完,钟浩便哈哈大笑起来,用牛肉煮得,可不得有牛肉味嘛! “臭哥哥,又笑话我”,婉儿寻思过来,不由气得要起身挠钟浩痒痒。 冯氏在旁微笑着看着打闹的钟浩和婉儿,满脸洋溢幸福,劝道:“好啦,好啦,你俩别闹了,快先吃饭!” “嗯嗯,吃饭”,钟浩趁机摆脱了婉儿的魔爪。“姨母尝尝我种得土豆。” “嗯,味道挺好!这种作物姨母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这种作物能吃得?” “这个……这个是我在山里找到的,我以前曾在一本轶失古籍上看到过关于这种作物的介绍”,钟浩遇到没法解释的,就往轶失古籍上推。像烧酒、炒菜、制冰,冯氏以前都问过钟浩哪里学得,钟浩都推说是从轶失古籍上学到的。 “哦”,徐氏倒没有做他想,只是觉得钟浩博览群书,很有知识。 “姨母你知道吗?这土豆既能当粮,又能做菜,亩产最少也得有十石。” “亩产十石!?这么多?”徐氏不由的惊呼。 “是啊,这东西不挑地,也耐旱,好种得很,而且产量还高,当真是宝贝啊!姨母,你说我把这宝贝进献给官家,官家会不会给我个官儿做做?” “这……这姨母可不知道!”冯氏说到这,话锋一转,沉声道:“不过,姨母知道你好好读书,只要考上进士,一定会有大官做的。你说这土豆亩产十石什么的,不会是又不想读书了吧?” “哪有,姨母不要生气,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我挺喜欢读书的!” “那就好,以后不许去鼓捣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在家好好温书。你看过那么多书,有那么多学问,好好读两年书,考进士做官一点问题都没有,别整天想着投机取巧。” “呃,好,都听姨母的”,钟浩一见冯氏拿出长辈的架势教训自己,当下唯唯听训。从小就失去父母的他,还就吃着一套。虽然不赞同冯氏的话,但却不妨碍钟浩对她的尊敬,因为他知道徐氏在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 “还有个事儿,大郎你也不小了,今天郑嬷嬷来过,说要给你说门亲事,我当时没答应,说得问问你的意思。” “姨母,我还小,不着急!” “不小了,都十五了,束发成人了。咱们仓南街上的人家,好几个儿郎都是不到十五就娶亲的。” “姨母,我还要读书考科举呢!” “没事,先定下亲,等你金榜题名之后,再娶亲也不晚!” “郑嬷嬷介绍的哪家姑娘啊?” “就是离咱这不远的槐树胡同苏员外家的大女儿,如今年方二七,貌美如花,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好闺女!” “噗”钟浩刚喝的一口冰镇西瓜香饮子全喷了出来。“那苏小桃不是满脸麻子吗?” 徐氏见钟浩这么大反应,不由的一愕,问道:“你见过她?” “见过,前天还碰到她拿着擀面杖,追杀张屠户家的小三子呢!啧啧,还貌美如花、知书达礼,郑嬷嬷可真敢忽悠!” “这些天杀的媒婆子,差点被她骗了,这些保媒拉纤的就没个好东西,全是睁着眼说瞎话!” “就是!” “不过该说亲还得说亲,等我找咱们那些老街坊们说说,让她们帮你找找!”女人似乎一说起这男婚女嫁的事情,就特别来劲儿。 “呃……”钟浩觉得实在没法继续好好聊天了。 好在这时,救星来了。 钟浩上午去牙行找得挖地窖的那三个泥瓦匠来了。 钟浩领着那三个泥瓦匠,来到后院,找了一个不碍事的地方,让他们挖地窖。 这地窖钟浩是打算用来储藏做种子的土豆和地瓜的。这年代可没有冷库,如何把土豆和地瓜保存到明年春天,还真是个大问题啊。 城内的水位很浅,大约三四米左右就能挖到水,因此地窖挖了大约两米半深。 先是挖一个竖井,上面掏上壁洞,可以踩着下去,然后横向挖一个大洞,便是一个存放土豆和地瓜的地窖了。竖井上边为了防止坍塌,钟浩用让泥瓦匠垒上了两层青石台砌,上边还准备了一个盖子,防止雨雪落尽地窖。 ++++++++++++++++++++++++++++++++++++++++++++++++++++ ps:宋代一石为92.5宋斤,一宋斤为十六两约640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商论 仲秋八月,桂花飘香。 以前的院主人似乎特别喜欢桂花,院中种了一株很大的金桂,而东厢房前月台上的盆栽也大部分是桂花。 院中金桂花开,满院浓郁的桂花香气。金桂花朵金黄,花香最是馥郁,叶片浓绿,在众多桂花中观赏价值算是最高,在大宋也是栽植最为广泛。 但是以前的院主人显然不只是偏爱金桂,对丹桂和四季桂也很是喜欢。 东厢房月台上的盆景基本上都是丹桂和四季桂。 原桩桂花生长旺盛,节枝很长,做出的盆景不紧凑,也不好看。钟浩院中的桂花盆栽,都是用老桩流苏做砧木嫁接的。 流苏老桩嫁接的桂花盘根虬枝,造型各异,很是等钟浩喜欢。 丹桂香气最是淡雅清幽,钟浩很是喜欢。钟浩的东厢房内,便搬进了一盆丹桂盆景。每日睡觉时,钟浩都是闻着丹桂那淡雅清幽的甜香气入眠。 至于四季桂,香气最淡,但是开得最为持久,从秋天能一直开到来年的春天,只有夏季不开花。钟浩打算冬天屋内便放一盆小叶四季桂,继续睡在桂花香气中。 可以说,钟浩当初之所以想中这个院子,跟这个院子里有许多桂花盆栽有很有关系。 西厢房门前的石榴也快熟了,硕大的石榴外皮红里透黄,大都裂开了或大或小的口子,里面是露出一粒粒红宝石般璀璨的果实。 小院中一派勃勃的生气。 …… 每天到长亭边依旧会碰到崔老,钟浩也总会跟崔老对弈几局。 刚开始钟浩的剑走偏锋的下法总能够赢得崔老,后来崔老不断琢磨、推演钟浩的棋路,倒也逐渐扭转劣势,逐渐得能够赢钟浩几盘。 钟浩知道自己的棋力其实尚略逊崔老不止一筹,等崔老越熟悉自己的棋路,自己就很难再赢他。好在钟浩看过很多后世总结出来的棋谱,一时崔老还很难完全参透他棋路。 崔老本身也是爱出奇制胜的人,见钟浩层出不穷的奇招,不禁心痒难耐,每天都早早的在长亭边等着钟浩对弈。 虽然每天都有不同事情,但钟浩每天早上都会去跑步锻炼,风雨不辍。 最近感觉最近体质有所改善,身体健壮了不少。 今天是中秋节,冯氏难得得让钟浩休息一天,不用在家读书。钟浩今天出门之前,带着写好的那《三字经》、《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书稿,打算锻炼完身体,去州学前街找家书商,谈谈出版事宜。 钟浩跑步到万年桥边的长亭时,崔老已早早等候在等候在长亭下。此时正在跟几个棋友推演昨天跟钟浩下得几盘棋。 崔老看见钟浩便笑道:“哟,你小子来了,还以为今天中秋,你不来了呢!赶紧的,麻利儿坐下,看老夫今天不杀你个落花流水!” 钟浩跟崔老每天下棋,做了这么久棋友,早已熟络,说话早就没了顾忌,听了崔老的话,便笑着道:“锻炼身体就要持之以恒,风雨不辍,哪能不来啊。哎,您老先别说大话,可别待会闪到老腰。” “嘿嘿,老夫刚想出几招棋,待会施展出来,保准能赢你小子。” “老爷子您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到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年纪了,下个棋咋还这么争强好胜。” “废话,下棋当然为赢,你小子怎么没有进取心,还‘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你小子想当隐士啊。告诉你,那些跑去山里当隐士的,都是些没本事的、混不下去的人。赶紧下棋。” 钟浩坐在棋桌前,开始跟崔老对弈。崔老自恃身份,虽然最近败多胜少,但却仍不愿占个先手的便宜,依旧是钟浩执黑先行。钟浩年少又没什么身份,占个先手毫无压力,自然乐得占这个便宜。 第一局的对弈中,崔老果然连用了几个新想出来的奇招,钟浩一个不察,中了埋伏,还真让崔老赢了。不过,随后两局,钟浩谨慎了许多,步步为营,不再受崔老诱骗,崔老见钟浩不上当,只得摆开堂堂之兵,跟钟浩正面作战,但这时钟浩却又使出后世棋谱上学来的怪招,连连偷袭得手,后两局对弈,都是以钟浩获胜告终。 钟浩不禁得意的笑道:“看着了吧,存一颗平常心,不去刻意追求胜败,才能无往不利,这叫无欲则刚。” “让你小子侥幸赢了,哪来那么多说道?不过刚才你那两句‘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倒是显得有些才气。今天晚上的南阳诗会你去不?看你倒是会做几句歪诗,不妨去做几首诗词,让大家品评一下,说不定还能挣个才子名头。”最近崔老和钟浩下棋时,偶尔闲聊,钟浩谈吐文雅,颇有见识,偶尔还能出口成章,崔老倒是越来越欣赏他。 “诗词,小子是不会做的,诗词本为陶冶情操,存了攀比之意便落了下乘。不过今晚的诗会,小子倒是想去看看,嘿嘿,花魁大赛不能错过啊。”其实,钟浩倒是颇为期待今晚看一下叶亦菡的表演。 崔老笑骂道:“你小子前面一句倒是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但后一句话暴露了你小子的本性啦,嘿嘿,不过人不风流枉少年,想当年老夫年少时……嘿嘿……” “您老现在也是老当益壮,今晚大可以一显文采风|流,折几支鲜花啊。‘一树梨花压海棠’,也是风|流佳话啊!” “咳咳咳……一边去,老夫是那样的人吗?声色娱情,何如窗明几净一局棋。对弈才是修身养性之道。声色犬马,那是只会让人更加浮躁轻扬,不是养身之道。劝你小子也要远离声色犬马!” 崔老今日棋兴未尽,开口问钟浩道:“如今天中秋,你家小食铺子应该不忙吧,不用你急着回去帮忙吧?要不再来手谈一局?” “每日三局,雷打不动,小子是有操守的人。” “嘿,你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知怎地,崔老本来雍容威严的气度,在钟浩面前丝毫不见了。 崔老暗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老夫怎么说话跟这臭小子一个腔调了。 其实,崔老做为大家族的族长,平日需要有一副雍容威严的气度,才能让家族里的各种人慑服。太随性了,很难管理好像崔家这么大的家族。但他在钟浩这个素味平生的少年面前,却可以放下面具,本色人生,倒是一番轻松的享受。所以,崔老才越来越喜欢跟钟浩下棋。 “嘿嘿,小子今日还真有事儿!刚才下棋忘了,被您老这一说,才想起来了。小子这有几份书稿,打算要找家书商谈一下刊印出版的事情,小子还指望着这几份书稿赚钱养家糊口呢,这可是大事儿,耽误不得。” 崔老笑骂道:“本来一个聪明小子,就是不用在正道。自古士农工商,商人居末。放着读书考试这条光明正大路子不走,非得用在歪门邪道上,整天琢磨怎么赚钱。跟你下棋一样,总是喜欢剑走偏锋。” 崔老这几天常跟钟浩下棋闲聊,钟浩在他面前洒脱自然,所以崔老很是喜欢跟他聊天,觉得颇为投缘。而钟浩来自后世,能跳出时代的桎梏去看待问题,经常能说出一些发人深省的看法,有时崔老当时不觉怎样,回去后想想,却越想越有理。 崔老曾让人去调查过钟浩,发现如今生意火爆的‘天然居’的炒菜和烧酒,竟然是钟浩传授给天然居的,而且‘徐记食铺’的夏日制冰秘法,据说也是钟浩从一本轶失古籍上找到的秘法,不禁对钟浩又高看一眼。 也正因为此,崔老才对钟浩不好好读书,却去整天琢磨如何经商赚钱的事情很不认同,觉得好好的一个聪明人,没有用在正路上,不禁有心劝谏。 “您老这句话就不对了,经商赚钱怎么成歪门邪道了呢?圣人有云: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可见圣人亦不曾轻视商人。就如我大宋,南北东西出产各不相同,若无商旅贩卖,货不能通南北,物则不得尽其用。南人无车马皮革之用,北地无丝绸茶叶之便。可见,商业对大宋实是很重要的。无商,我大宋便难以国富民强。”钟浩是少有敢直接反驳崔老的人之一,且敢直接说崔老不对。 崔老倒不着恼,不过嘴上却佯装发怒到:“本想劝你好生读书,你倒满口的歪理,气死老夫了!”其实,崔老想想钟浩的话,倒是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家族本来就有无数生意,自然明白商业的重要性。这个年轻人,想法到有些特别,倒是个人才,以后多考察一下,崔老不禁想道。在农耕社会,很少有人能这么清晰的看出商业的重要性。因为在官本位的时代,权力是最重要的,对个人来说,读书出仕也是获得社会地位的最佳途径。但从宏观角度看,商业确实对促进国富民强至关重要。 ++++++++++++++++++++++++++++++++++++++++++++++++++++++++++++++++++++++ ps:给大家推荐本好友汉水谣的作品《神丛记》,文笔很赞的一本书,作者古文功底很高,有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神丛记》,道长曰:“龟蛇所宿,江南王府,吐哺之贤,庶人之命。” 人生似有天命,终于一语成谶。一代亲王,年少多难,辗转归来,命系社稷。可叹,丑时,相忘于江湖;美时,幽闭于深宫。设下惊世奇谋,搅动京华风云,存亡续绝,扶大厦之将倾。可悲,繁华落尽后,富贵如烟云。可喜,烈马西风,还有绝世红颜作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作序 “哎呦,可别介,气坏老爷子您,小子罪过可就大了。再说,小子还指望您老给我的书稿作个序呢,您老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钟浩忽然想起:自己书稿要是找名人做个序言,应该能更快的文人士子接受,卖得肯定会更快些。钟浩在青州统共认识没几个人,想来想去,怕是这崔老最有身份了。虽然钟浩还不知道崔老的真正的家世身份,但只看崔老的气度和作派,应该家世不凡,是以钟浩趁机开口出言相求。 “嗯,作序?嘿嘿,老夫可不会轻易给人作序的,先给老夫看看你的书稿,要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多少润笔,老夫都不会给人作序的!” “啊,还要润笔?咱们棋友之间,谈那些铜臭之事,岂不玷污了这份高雅!”钟浩压根就没打算给崔老润笔之资。 钟浩把自己的那三份书稿从“怀揣”中取出,递给崔老。 崔老随手接过,先翻看一份封皮上写着《三字经》的文稿,只看那字,崔老便眼前一亮。那笔小楷,笔力颇为深厚,颇具钟王遗韵,但又隐隐别具一格,颇有大家风范,很是飘逸俊秀。 钟浩后世跟着爷爷习字,除了临摹学习大钟、小钟之外,还对明朝中后期的书法大家董其昌的小楷,很是下了一番苦功临摹体会。这董其昌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这书法绝对算是能开宗立派的。他的书法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 钟浩后世临摹董其昌书法多年,倒是还算颇得其一二分的神韵,此时的人们自然没有见过董其昌的行书,是以崔老见到钟浩这等飘逸空灵、独具一格的行书,颇为眼亮。 崔老盯着钟浩那笔小楷,看了片刻,才开始翻开文稿,只不过看了几页,便神情一震,不由得快速翻看起来。 大宋此时普及的童蒙读物主要是《百家姓》和《千字文》。 《百家姓》是采用四言体例,虽然句句押韵,但内容没有文理,只是对几百个姓氏按韵律进行排列,因此知识性缺乏,用于辨音识字尚可,用于开蒙的学童学习知识便有所不足。《千字文》则是由一千个不同的汉字组成,四字一句,句句押韵,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但知识性也不算太丰富。 而崔老见自己手中的《三字经》三字一句,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通俗、顺口、易记,还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人文和传说等许多方面的知识,知识性比之《百家姓》、《千字文》丰富许多,绝对是一本非常优秀的童蒙读物,是以神情颇为震撼。 崔老看完《三字经》,又拿过另外两本封皮上写着《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书稿翻看。崔老见这两本书都是系统归纳总结用韵和格律的书,书中按韵部编写,内容包罗天文、地理、花木、鸟兽、人物、器物等种种虚实应对。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五字对、七字对到十一字对,声韵协调,琅琅上口,从中得到语音、词汇、修辞的训练,对儿童训练应对,掌握声韵格律非常的有用。崔老越看,眼睛越亮。 其实,这个年代,许多大家世族也都自己培养子弟辨音识字和训练诗词应对的各种童蒙教材,但大都秘不示人,崔家作为千年望族,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培养子弟的各类童蒙读物,但比自己手中这三本文稿,想去甚远。 大宋如今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系统归纳各种用韵和格律的书籍,这两本书对于学习诗词歌赋非常得有帮助。此时的进士科考得可是诗赋,而不是八股文,崔老可以预见,这两书一经刊印,必定会受到极大的追捧。 想要写出《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这样的书,需要对诗词歌赋的用韵和格律掌握的非常熟悉通透。对用韵和格律如此熟悉,还怕考不上进士? 崔老看完书稿,看了钟浩一眼,气哼哼道:“气死老夫了,差点被你小子骗了,老夫还真以为你就是个开小食铺子的呢。你小子有这本事,却整天琢磨怎么去赚些铜臭之物,实在是不当人子。松林书院过了中秋节,要招一批新学子入学,你小子赶紧去报考,别整天琢磨那些歪门邪道。” “啊……考松林书院?我哪考得上!”松林书院中秋节后招生的事情,钟浩倒是知道。因为徐氏曾经听人说起过这事儿,想让钟浩去考一下。钟浩自己知道自己斤两,以他的古文修养,要去考赫赫有名的松林书院,那肯定没戏。是以,钟浩以自己基础还不扎实,很多经书还未读通,明年再考不迟为由,推辞过去了。 崔老吹胡子瞪眼道:“老夫说考得上就考得上,赶紧去考!” “呃……那好吧!”钟浩敷衍道。 “走了,明日准时再战!”崔老说着,将钟浩的那三份书稿装入袖袋,便起身带着那两个健仆和煮茶的小僮要走。 “唉,老爷子,我那书稿……还有作序的事情!” “有空就给你作!” “别有空作啊,您老得赶紧的啊,我还等着您老给作好序,赶紧找书商谈刊印出版的事情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我可是等着这书稿赚钱买米下锅呢!” “老夫家就有印书作坊,卖书赚得钱五五分成便是!”说完,崔老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呦,五五分成,老爷子还挺地道! 其实,钟浩已经打听过如今印书的行情了,一般书商刊印文稿,能给文稿作者二三成的利润便不错了。毕竟书商需要承担刊印的纸墨、雕版和人工的费用,这年代刊印书籍是很贵的,还要承担刊印出来卖不出去的风险,所以,给文稿作者二三成的分成就算不错的了。有些文人写得文稿质量不行,倒贴钱让书商刊印,人家还不给印呢! 钟浩对崔老家的印书作坊给刊印,倒是很高兴。虽然不知道崔家真正实力,但见崔老的气度作派,他家的印书作坊,怎么也应该比自己去州学前街随便找个小书商有实力。 这年代,虽然官府对正版有保护的。一般书商雕好版,需要去官府审核备案,然后才能刊印。官府也会依据备案,作为打击盗版的依据。 不过官府虽然也打击盗版,但局限性非常大。像一般书商,在本县官府备案,只要和本县官府搞好关系,本县官府或许会打击惩罚一下本县的盗版书商,但到了外县,就有些鞭长莫及了。或许本县官府可以行文外县官府,让他们打击盗版。但外县官府会不会执行,就难以确定了。毕竟已如今的交通、通信条件,对外县很进行有效监督了。而大一些的书商或许可以在州衙里有些关系,能在整个州境内打击一下盗版,正版销量自然大增。 钟浩要求倒是不高,只要崔家的印书作坊有实力影响州衙,能让其在整个青州六县内打击一下盗版,就很不错。六个县的市场,应该能让自己赚上不少了。至于青州意外的地方,要盗版也就随他去吧。 ps:悲催,昨天码一下午,好不容易码了一章。今天打开一看,文档竟然是空白的……什么鬼……明明记得保存了的啊。 伤心啊,只得重新再码。求票票,求收藏,大家给点支持,安慰一下会元受伤的小心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中秋佳节 青州历史悠久,自大禹立夏,分天下为九州,青州就是其中之一。 千年以来,青州城虽几经变化,但一直是齐鲁之地的重要中心。自唐时起,青州便是天下大州之一。唐中期以后,青州城一直是淄青平卢节度使节度治所所在。 唐时先是自立齐王,后被朝廷封为陇西郡王的淄青平卢节度使李纳,在其执掌青州时,为了便于享乐,命人拓宽加深南阳河河道,使其便于水上行舟,并在南阳河畔大肆修建亭台楼阁。 自那时起,南阳河变成了文人雅士、名|妓佳人以及市井百姓们游玩的的绝佳去处。南阳河河面上终日画坊游船,络绎不绝。到了如今大宋,青州最盛大的两个节日欢庆——中秋诗会和元夕灯会,就都是在南阳河上举行的。 大宋时期的青州城,不仅是青州州治所在,也是大宋京东路路治所在。此时的青州号称“东方大国”,青州城更是享有“海岱名都”、“东夏都会”的崇高美誉。 北宋时期,先后有十三位宰相担任过青州知州。寇准、王曾、陈执中、夏竦、富弼、范仲淹、文彦博、欧阳修等这些名垂史册的名相,都先后出任过青州知州,谓之“郡有十三贤天下无双称上治,国开八百岁古来第一数名区”,可见宋时青州的繁华昌盛。当然这是后话,但也由此可见大宋时期青州的重要地位。 ++++++++++++++++++++++++++++++++++++++++++++++++++++++++++++++++++++++++ 当钟浩、婉儿和冯氏吃过晚饭,走上街头时,青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已经是人头涌涌。 中秋节庆是大宋百姓们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从白天起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就已经热闹起来。 而到了晚上,中秋节的狂欢和热闹则达到了高潮。 大宋是没有宵禁的,而中秋节和上元节这两个大宋最重大、最热闹的节日的前后三天,青州城连城门都是不关的。 中秋佳节的热闹与欢乐。要持续一夜,到第二曰的清晨才会逐渐散去。 看着大街小巷的热闹景象,钟浩觉得大宋百姓还是很幸福的,起码有夜生活可以过。当然,也很庆幸自己是穿越到了大宋,要是到了别的朝代,一更三点暮鼓一响便要宵禁,对于来自后世、过惯了夜生活的钟浩来说,那简直是噩梦。要知道历史上除了宋朝,别的朝代可都是实行宵禁的。 吃完晚饭不久,青州城的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往以海岱大街、南阳河畔一带为中心的最为繁华的街道闹市聚集过来。 不只青州城内的人,城外的农户百姓趁着秋收完毕难得的闲暇,也纷纷进城参加这场盛大的狂欢。而青州辖下的各县,也有无数的文人雅士、富商仕女,不辞辛苦,赶来青州参加这场盛会。 海岱大街上和南阳河畔到处花灯如织,如同浩浩荡荡的不灭的流火。小贩们高声叫嚷,兜售商品;舞龙舞狮的队伍走过,敲锣打鼓;还有那杂耍卖艺的表演者聚集街头,熙熙攘攘。 当钟浩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到达南阳河畔时,南阳河畔已是人山人海,如同欢乐的海洋。 南阳河两岸挂满了无数花灯,灯火通明,此时的南阳河,宛若青州城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南阳河畔的一家家秦楼楚馆中,传出招揽客人的渺渺歌声,有时也能看见里面的舞蹈,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热闹非常。 各家秦楼楚馆里,稍有名气的优妓,今夜都已有了去处,大厅之中偶尔还能找到座位,街道上不时会传来某某公子又有有某某新作出炉的消息,这是今晚盛大节日狂欢的的重头戏之一。随后便能听见,某家青|楼之中某位名妓,将这诗词唱诵一番。不久,便又能听到,另一公子的一首佳作也出炉的消息。 才子们在互相较劲、比试才华,佳人们则将这些才华饰上一层美丽的绯色气息。 当然热闹的节日少不了灯谜啊、表演啊、赏月啊之类的环节。才子佳人们在比试诗词、歌舞,而大多数的普通百姓们则是在赏着花灯、看着热闹,在这样的氛围当中,便感受魏晋遗韵、唐时风雅,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诗词之道自唐时便已兴盛,到此时又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诗词的地位已经达到了辉煌的位置。虽然能写好诗词,并不一定代表你有能力,但你若真能写出一首好的诗词来,那绝对是走到哪里都不会缺乏尊敬和礼遇的。 风雅的气息,是这一时代的烙印。 唐宋时期,多有文人士子,携着自己作的诗词向位居高位的官员自荐,其中也不乏佳作。诗词也成为文人士子博得上位者赏识和推荐的重要武器。 如今大宋的宰相,曾经做过青州知州的英国公夏竦,年少低微时,就曾携一首“山势蜂腰断,溪流燕尾分”的诗作,拜倒在当时的宰相李沆马头前,从而得到李沆的引荐。夏竦也从一个“三班差使”的小武官,一步步成为大宋宰相,从而成就了大宋一段佳话。 唐宋时期,繁繁浩浩的诗词文化,已经沉淀成整个社会的底蕴,成为中华文明发展史上最为闪亮的一部分。无数名作名篇如星斗恒沙,烘托成汉文明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 此时的青州城中,海岱大街、南阳河畔是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而在这些繁华的地方,都有一个个商家所摆出的展示牌,各个才子能拿得出手的诗词作品,陆续地聚集到这里来,不时有人大声朗诵佳作,也有精明的商家在展示牌前安排一个会唱曲的姑娘唱上一段。 街道上、附近的茶馆酒楼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聚会中,文人士子们摇头晃脑地点评着上佳的诗作,品评着何人的诗词能传唱最久。即便是未曾读书的市井小民,在这样的气氛下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意境,与身边之人品评议论,沾些风雅气息。 钟浩来到大宋也有几个月了,感觉此时此刻这才是真正见识到大宋真正繁华风|流的底蕴。 欢乐和热闹把钟浩彻底感染,他拉着婉儿和冯氏穿梭于拥挤的人群中,看杂耍,猜灯谜,买小吃,看人比试诗词,不亦乐乎。 钟浩三人刚在一个小食摊上吃完几串莲花鸭签站起身来,婉儿便叫道:“呀,冰糖葫芦!我要吃冰糖葫芦。” 钟浩顺着婉儿那还提着一包松子糖的小手望去,见不远处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货郎,各种红红绿绿的冰糖葫芦插在一根上头包着厚厚麻布的杆子上,不只有山楂的冰糖葫芦,还有山里红、海棠果、葡萄、麻山药、核桃仁、豆沙等好多种。 钟浩走过去,大手一挥,豪迈对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叫道:“一样来上一支!” “呀,浩哥哥最好了!”婉儿欢呼雀跃的道。 冯氏则在旁嗔怪道:“大郎又乱花钱!”当然,冯氏也只是随口一说,如今他们每月收入不菲,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 钟浩接过货郎递过的六、七串各式的冰糖葫芦,让婉儿先挑。 “我要麻山药的、核桃仁的,还有豆沙的。”婉儿一口气挑走了三支。 冯氏随手挑了一支海棠果的,钟浩则拿起那支山楂的冰糖葫芦吃起来。 仲秋八月正是山楂收获的季节,钟浩咬下一个裹着麦芽糖稀的山楂果,外皮咯嘣脆,一点不粘牙的,轻轻咀嚼几下,酸酸甜甜一起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画像 钟浩、婉儿还有冯氏边吃边逛,很快被一排绚丽的彩灯吸引。 钟浩三人来到那一排绚丽的彩灯下,见彩灯下已经有不少人在那观看灯谜。 人群中不时传来欢呼声,那是猜中了灯谜的人们领到了那一个精致的彩灯后发出的。 婉儿不禁来了兴趣:“我也要彩灯,浩哥哥最厉害了,快帮婉儿猜一个!”在婉儿心目中钟浩可是无所不能的。 钟浩唯有苦笑,自己的古文修养自己清楚啊,灯谜真不会几个啊。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在婉儿心中的形象,钟浩只得硬着头皮在挂着横杆上的众多彩灯中寻找,看看有没有比较简单的,自己能猜出的灯谜! 顺着挂成一排的彩灯一直寻找到最后几个,钟浩还真找到一个简单些的。只见那彩灯上写得谜面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谜目是:《阿房宫》句。 钟浩当即大喜,生怕别人把这个他唯一会得灯谜抢先猜了,忙指着那个彩灯,对这排花灯的主人大声道:“大叔,这只彩灯的谜底可是“而气候不齐”? 那花灯主人是个身穿锦缎直裰的富态商人,他家是开绸缎店铺的,这彩灯上都有他家店号的彩印。这猜灯谜其实是他家绸缎店铺打广告的一种手段,不过这广告打得倒是很有雅趣。 那富态商人听了钟浩的话,笑容可掬的道:“正是,公子答对了,这只彩灯是公子的了!”说着用一只挑杆,把那只钟浩猜对了灯谜的彩灯挑下,递给钟浩三人。 婉儿兴高采烈的上前接过,大赞钟浩道:“浩哥哥最厉害了”。 见彩灯到手,钟浩正想去别的地方再逛逛,忽然听旁边有人说道:“这位公子面相禀异,必是富贵之命,在下可否为公子做一幅画像?” 钟浩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棵高大的挂满彩灯的柳树下,又一个中年文士正在坐在一张破桌前招呼着给人画像。 中年文士旁边还立一个幡儿,左边写着:写书作画,右边写着:易卜相面。 钟浩不禁失笑:这家伙业务还着实不少,替人写信,给人作画像,还兼着算卦相面的生意。 这个年代没有相机,所以找人给自己作画像的人还是很多的。不过这个中年文人的生意似乎不怎样,因为摊前一直无人。 钟浩上前几步,问道:“作一幅画像多少钱?”钟浩仔细看了一眼那个中年文士,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虽然衣衫有些破旧,但剑眉星目,眼带刚毅,倒颇有几分飘逸不羁的风骨。 “五贯足钱一幅,在下只给有缘人做画。” “五贯钱!”钟浩有点吃惊,要知道五贯钱可是普通人家两三个月的开销了!怪不得没人肯找他作画,这要价也忒狠了! 钟浩对给自己作画像,没什么兴趣,问了一口价格,觉得贵的离谱,虽然五贯钱现在对钟浩也不算什么大钱,但自己也没必要浪费在这上面,当下便转身和婉儿、冯氏欲走。 “公子可知自己是天机?”眼见钟浩转身欲走,那中年文士突然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钟浩不禁一呆,忍不住转头问道:“什么是天机?” “天机就是公子你与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此话何讲?”钟浩心头一震,自己从千年以后的时代穿越而来,可不是与这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样吗?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在下可为公子卜上一卦!” 钟浩不禁无语,这不等于没说嘛,心道:尼玛,你个神棍,想忽悠钱你就明说,打什么机锋,还不是想赚我算卦钱! 钟浩审视那中年文人一番,见看不出什么,便开口问道:“卜一卦要多少钱?”钟浩转念一想,按唯物哲学来说,世上本就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每个人可不都与这世上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嘛。钟浩认定这个中年文士,根本就是一个想忽悠自己的神棍。 “五贯足钱!” 尼玛,又是五贯,你就不能换个数,就认准了五贯是吧!钟浩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愿随意浪费在比作画像更无聊的算卦上。再说钟浩见那中年文人,也不像有什么高明相术的样子,当下便欲转身离去。 这时却看见冯氏一直看着那中年文人做好的画作,满眼炽热。钟浩忽然想到冯氏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女人爱美,必是很想留住年轻时的样子,定是很想画上一幅。 当下,钟浩对中年文士说道:“这算卦就免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愿做什么画像,但既然遇上便是缘分,不如烦劳阁下为我姨母画上一幅画像吧?”。 “也好,那就请这位大娘子来这边坐好”。 冯氏有些忸怩,这大庭广众之下坐在那让人画,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钟浩在旁劝道:“光阴荏苒,时光一刻不停,姨母不趁着年轻时留下幅美好的画像,等以后老了会追悔莫及的。” 冯氏一想也是,便忍住羞怯,去那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坐好! “放松点,自然点!”中年文士指挥冯氏道。 那中年文人拿出纸笔,开始挥毫泼墨、笔走龙蛇,不到一刻钟,冯氏的画像变跃然于纸上,他画的倒也当真快。 钟浩看了一眼,虽是水墨线条勾勒,但画中的冯氏的形神气质俱佳,一双眸子更是出彩,温婉柔情中透着飒爽,相当传神,很是契合冯氏外圆内方的性格,而且似乎画的比现实中冯氏更加年轻。这中年文士的画功倒也不凡! 冯氏看过之后,自也是欢喜,小心翼翼的把墨迹吹干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卷好收起。中年文士拿过一个画筒,让徐氏装起来。 钟浩付过钱,和婉儿、冯氏刚要离开,那中年文士又出声道:“观公子面相,必不是凡人,以后或富贵至极,前途不可限量!既然公子不愿算上一卦,但你我总算是有缘人,在下见公子也是读书人,便赠公子在下的一副拙作吧!”说着把一副卷轴,递给钟浩。 钟浩心道:咱俩算什么有缘,如果不是你喊住我,我压根就不会理你。不过别人送自己东西,钟浩倒不想推辞。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当下钟浩接过卷轴,展开看了一眼,见是一副山水画,笔力不凡,当即对中年文人道声谢谢,告别了中年文士和婉儿、冯氏继续逛街去了。 望着钟浩远去,中年文士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 ps:推荐成绩实在不给力啊,大家帮忙加下收藏一下吧。书架闲着也是闲着,但你的每一个收藏,都是对会元的莫大鼓励啊。会元在此拜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画舫巧遇 大家帮忙加个收藏吧,推荐成绩不给力啊,会元在此拜谢了! ++++++++++++++++++++++++++++++++++++++++++++++++++++ 南阳河上此时已是画舫游船如织,灯火通明,丝竹声声,歌声悠扬。 青州城内有些地位或者有些钱财的上层人士,今夜都会或买或租一条画舫游船,附庸一下风雅。 南阳河河面上画舫游船如织,岸边也停着不少画舫游船,显然是这些停靠在岸边的画舫游船,还有某些重要的客人还没到齐。 当然,河上的画舫离不了城内各家秦楼楚馆的,今日各秦楼楚馆都将自己画舫粉饰一新,争奇斗艳。 今天中秋诗会也是青州一年一度遴选新一届花魁的日子,今夜亥时,花魁比试将在南阳河上的各大秦楼楚馆的连舫上举行。 今天这个日子,也是各家秦楼楚馆提高名气、招揽生意的的良机,各家秦楼楚馆的有望争夺花魁的红姑娘们,有的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排练,有的则在跟那些才子名士词曲相合。 彩灯高悬、绚丽多姿的画舫游船上不是传来一阵阵欢笑。 秦楼楚馆的名妓们生存,最为依靠的是名气,当选花魁无疑是最好的提高名气的手段,可偌大一个青州,花魁毕竟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可以当选。 其实秦楼楚馆的名妓们的名气,都是靠那些文人雅士捧出来的,所以跟青州有名的才子搞好关系,也是名妓们提高名气的重要手段。如果有出名才子给名妓们写首绝妙的诗词,名记们谱上曲子唱出来,无疑能够最快的打响名气。 至于那些才子文士,自然也希望自己的诗作,能被人传颂。这个时代没有后世那么多的传媒手段,青|楼传唱基本上是仅有的、也是最优的传媒推广手段。 这时的歌妓都有相当才华的,不是什么人的诗作她们都会不计良莠地传唱的。不入她们法眼的诗作,你求她们她们也懒得去唱,所以有时很大程度上,诗人还要有求于那些当红的名妓。通过当红名妓的传唱,也是提高自己自己诗作知名度,提高自己才子名气的重要手段。 这些名妓经常能出入豪门,接触权贵,如果她要是唱了你的诗词,再对某达官贵人介绍两句:“这是某某公子佳作,这位公子才学出众,文思敏捷,乃是一等一的人才。”这样就可能会把你的才子名气迅速传开了,或许你还会得到某些达官贵人的赏识、推荐,从而平步青云。所以,才子名妓二者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才子名妓自是打得火热。 而且秦楼楚馆的名妓们如果从良,首选的也是那那些才子文士,而嫁给满身铜臭的商人则是她们最后、最无奈的选择。“宁为才子妾,不为商人妻”,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而才子们依靠自己的诗词赢得美人芳心,得以登堂入室,做入幕之宾,更或得抱美人归,在大宋绝对会被传为佳话。也许今晚过后,就会有许多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流传。 要不要待会也去青|楼见识一下大宋名妓的风情?说不定自己抛首词出来还能赢得某个美人芳心,钟浩不禁自恋的想道。 不过看看身边的冯氏和婉儿,显然今晚自己是没机会去见识青|楼名妓们的风|流了。 ++++++++++++++++++++++++++++++++++++++++++++++++++++++++++++++++++++++++ 钟浩三人辞别中年文士后,便沿着南阳河畔,一边游逛,一边在河面上寻找高得利兄弟租的画舫。 南阳河河面上的游船画舫实在太多了,三人废了很大劲儿,才从河岸边停靠的众多画舫中,找到挂着红红的“高”字灯笼的画舫。 岸边提着灯笼在等人的小栓子,也看到了钟浩三人,忙大声招呼道:“师公这边,这边……咱家的船在这呢!”说完,又忙飞跑过来迎接。 “给师公请安,师叔祖好,太姨奶好!”小栓子笑呵呵对钟浩三人行礼的道。小栓子是钟浩和高得利去城西灾民中挑得四个少年之一。因为知道钟浩一家也是从河北路逃荒过来的,所以和钟浩很是亲切。 今天中秋节,青州城的百姓都到海岱大街和南阳河畔参加诗会去了,位于梨花街的天然居,客人不多,高家兄弟索性直接歇业一天,给伙计们放了假,自己也趁机休息一下。 今天是中秋佳节团圆的日子,关门歇业,食客们自然也不会怪罪。 天然居雇佣的那两个跑堂伙计是青州城本地人,便回家跟家里人过节去了。小栓子他们四个是孤儿,又是典身天然居的,无处可去。高得利便带着他们出来,让他们今晚在画舫上帮闲,算是顺便让他们游玩放松一下。 “哎呦,我怎么又成太姨奶了?我有那么老吗?”冯氏听到和钟浩差不多大的小栓子叫自己太姨奶,不禁莞尔笑道。 “您还年轻,但您辈份高啊!”小栓子陪笑道。 “什么辈份高不高的,以后叫姨便是!” “那可不行,那我岂不是比我师傅还高一辈了,我师傅不打断我腿才怪呢!”小栓子他们四个是天然居的学徒,高家兄弟自然就是他们的师傅。 小栓子提着灯笼引着三人上船。 高家兄弟租的这只画舫,是一艘中等大小的画舫。今日南阳诗会,租一艘这样的画舫,怕是着实不便宜。不过如今高家兄弟也算是薄有家资,虽然贵点,但还是租的起的。天然居重新开业这三个月,生意好得不得了,他们收入自然不少。 小栓子引着钟浩三人来到画舫的花厅内时,钟浩见花厅内已经有不少人,都在笑语晏晏的谈论着今晚的诗会。 高得利忙给众人引见钟浩三人。 高得利的浑家领着冯氏和婉儿去了花厅里间就坐。所谓花厅里间、外间,只不过是中间隔着一张镂空的雕花屏风,里外互相都能瞧得见。此时风气开放,理学还未兴起,男女之防远比后世明清时期要少很多。 花厅里显然阴盛阳衰,里间里莺莺燕燕、群雌粥粥,足有十几个女人,而外间里只有钟浩和高得利兄弟,再加上高得利的儿子小虎子,统共四个男人。 里面的众女大都是高得利浑家卢氏的闺蜜好友,此时正在花厅里间,一边喝着香饮子、吃着蜜饯果脯,一边谈诗论词、吟诗作对。 高家是商贾之家,卢氏所交的闺蜜也大都是商贾之家的女眷。但大宋人人皆有雅骨,况且这些商贾之家大都富裕,其女眷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倒也不算稀奇。大宋诗词之道大兴,此时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梦想中的如意郎君,可都是那些能吟诗作对的风|流才子。 钟浩几人在花厅窗边的小几围坐,就着各色果蔬菜肴,喝着“玉液清”,看着众女谈诗论词,倒也惬意—— 花厅里间,众女议论一番今晚一些有名才子的诗词佳作,有了提议众女自己也作几首诗词,以和今晚南阳诗会的盛况。 众女纷纷思索,想要作首好诗词,出下风头。 冯氏和婉儿不会做诗词,但并不妨碍她们欣赏别人谈诗论词,在这盛会中感受一下诗词的风韵,也是好的。她们两人由卢氏陪着,坐在一个角落里,笑吟吟得看着众女谈诗论词。 这是,一个身着鹅黄色褙子、梳着龙蕊髻的圆脸姑娘,忽然道:“我有了!” 钟浩刚喝了一口酒,听到这么彪悍话语,忍不住“噗”的一口喷了出来。看那姑娘明显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打扮,怎么如此彪悍,你就算怀上有了,也不能这么大声咋呼啊,这儿还有男人呢! 不过钟浩马上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因为那圆脸姑娘接着开口道:“我这做了一首《鹧鸪天》,请各位姐姐给指点一下!”原来人家是有了一首词作。 圆脸姑娘朗声吟道: “渚汉殷勤拱玉盘,婆娑桂影上疏帘,合当共对歌新曲,却谱离音出旧弦。 求好梦、梦难圆,西风过枕又生寒,可怜人似今宵月,一在江湖一在天。” 圆脸姑娘吟完,众女便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一个穿着浅蓝色襦裙的姑娘调笑道:“呀,馨儿妹妹这是孤枕难眠,急着想嫁人呢!嘻嘻,还一在江湖一在天呢?你那良人不是就在眼前嘛!”说着笑吟吟望向屏风这边的高得富。 高得利的浑家卢氏也调笑道:“还没成亲呢,咫尺便是天涯!不过馨儿你放心,等得富孝期一满,嫂子马上给你们操办亲事,可不能让长久的让馨儿妹妹‘西风过后枕生寒’,要尽快让你们同床共枕!” 那个被称作馨儿的圆脸姑娘,不由的含羞的娇嗔道:“嫂子,你怎么也调笑我啊!” 前段时间,钟浩听高得利说过高得富定了一门亲事,想不到就是眼前这个馨儿姑娘。钟浩对一旁的已经红了脸的高得富笑道:“得富这媳妇很内秀啊!” 高得富望着馨儿姑娘一直傻乐呢,听到钟浩的话,道:“嗯嗯,馨儿做得词真好啊!” 高得利笑骂道:“你倒实在,别人没夸的,你自己倒先把自己媳妇夸上了!” ++++++++++++++++++++++++++++++++++++++++++++++++++++++++++++++++++++++++ 有了馨儿姑娘开头,很快便又有几个姑娘做词出来了。 钟浩一一听了,觉得这些女子做得诗词,虽然女儿气十足,但大都写得颇为唯美,意境清幽,还是颇有韵味的。 这时又有一个额头留着齐刘海,穿着一身湖绿色对襟褙子的姑娘,站起来在花厅里间的中央朗声吟道: “长相思,短相思,揉碎花笺不作诗,露沾桂树枝。 星笑痴,月笑痴,犹问伊人知不知,风摇杨柳丝。” “咦”,待钟浩隔着镂空的屏风看清那姑娘的面目时,忍不住发出惊讶的一声。 声音刚出口,钟浩便知不妥,忙转过脸去。 不过已经晚了,钟浩那一声惊呼,早已惊动了那个穿着湖绿色对襟褙子的姑娘。那姑娘一看到钟浩,不由的柳眉倒竖,走到屏风前面,冷笑道:“呦,这不是钟大才子嘛,怎么,我这首《长相思》做得不好?” “苏姑娘才气高绝,这首词做得是极好的!” 这个穿着湖绿褙子的姑娘,正是那次郑嬷嬷要给钟浩介绍的相亲对象—苏员外家的大姑娘苏小桃。其实她就额头上有几个小麻子,齐眉刘海儿遮盖下来,根本看不到,而她上次拿着擀面杖追杀张屠户家的小三子,是因为张屠户家的小三子出言调戏在先。钟浩只是拒绝相亲也就罢了,但钟浩却把她说成是一个满脸麻子、举止粗鲁的姑娘,这让苏小桃不由对钟浩恨得咬牙切齿。 每次钟浩从槐树街走,苏小桃总是对钟浩一副横眉冷目、作势欲打的样子。钟浩自知理亏,见了她都是躲着走,可是没想到在这碰到了。 “那钟大才子刚才怎么一脸不屑的样子?” “在下没有啊!” “就有,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就是看不上我做得这首词。你倒是说说,我这首词哪里不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儿没完!” 钟浩不禁无语,这不是胡搅蛮缠吗?你哪只眼看到我对你的词不屑了? 不过钟浩还真拿苏小桃没有办法,对于这种胡搅蛮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钟浩只得绞尽脑汁,寻找这首词的可改之处,微一思索,还真让他找到了,当下钟浩清了清嗓子道:“嗯,苏姑娘这首《长相思》小令,做得清新脱俗,意境唯美,端的是不错的。不过桂树枝和杨柳丝都为树木,似有重复之嫌,且露水沾在树枝上难以看见,也少了些美感,不如改为海棠或是秀菊这类花枝,如此少了重复之嫌,也更觉美感。” “露沾海棠枝,风摇杨柳丝”,苏小桃微一沉吟,发现按钟浩说的一改,还真是更好一些,当下瞪了一眼钟浩,嘴上依旧不饶的道:“哼,你也就会纸上谈兵,有本事你也做一首词来听听!” “在下哪有苏姑娘这番大才,在下打死都做不出啊!” “哼,就知道你做不出来!”苏小桃气哼哼的回到里间。 众女不禁围着苏小桃问这问那,打听八卦,还不时瞥钟浩一眼,笑着调笑一番,钟浩不禁更加尴尬。 “师公,你今晚没有作诗吗?爹爹说师公最厉害了,怎么会做不出诗来你!”小虎子看着钟浩,等着一双大眼好奇的问道。显然他听到了钟浩和苏小桃的对话。 小虎子梳着两只垂髫小辫,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钟浩摸着他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道:“小虎子啊,师公告诉你,这世上最得罪不起的便是女人啊,以后你就明白了!” “可是我觉得娘亲很好啊,我得罪了她,她都不舍得打我!” “咳咳咳……呃,快看烟花。” 花厅窗外响起无数的爆竹声,透过窗便看到无数的烟火在天空绚烂绽放,中秋诗会的重头戏—花魁大赛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南阳诗会 青州风月界最出名的四家秦楼楚馆分别是醉云楼、小南国、温柔居和依香楼。 此时,南阳河面上四大秦楼楚馆的楼船画舫,早已紧紧连接在一起,画舫各自落锚稳稳停住,四船连坊上搭建起一座高大绚丽的彩楼戏台。 今晚的花魁大赛将在这座彩楼戏台上进行。 花魁大赛并不是在所有青州优妓中选,如果你是青州四大楼已外的优妓,是没有资格登上这座戏台表演的。只有青州风月界领航的四大楼,才有资格每家选出三位姑娘登台表演。否则青州城内如此众多的优妓轮流登台,要选到何时才完。 当然其他各秦楼楚馆也不会放过今晚的机会,他们有的两三连坊,有的独自搭台,各自红姑娘们歌舞表演,也自有不少画舫围着观看。 四大楼的彩楼戏台正面观看表演的最佳位置,是青州身份最高的众达官豪绅所在的六船连坊。在这连坊上的人,都是青州最有名望的的人,也是在青州拥有最重话语权的人。他们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地方豪绅,再不就是名士耆宿。 诗作的好坏,他们评判至关重要。而今晚的的花魁大赛,他们的评判也至关重要,他们的评价,基本将最终决定花魁的归属。 钟浩和高得利他们自然是没有资格被邀请上六船连坊,此刻他们正在高家租的画舫上,观看着四大楼的表演。而高家租的画舫正停靠在六船连坊侧面一个还不错的位置。 四大楼各自的头牌是将是最后的压轴表演,而现在正在表演的是四大楼另外八位优妓。虽她们名气比不上头牌,但她们的艺业也相当不俗,拥趸也不少。 歌声悠扬,舞姿曼妙,琴音婉转,只是这八位优妓的表演,钟浩已经有些目不暇接了。 …… 歌舞表演已经逐渐进入高潮,而今晚诗会到如今也已逐渐进入高潮,上佳的诗词也不断被传抄送到连坊上。 今晚来参加诗会的文人士子,虽偶尔有淡泊名利的,但绝大多数还是希望自己的诗词作品能够得到坊上众人的好评,希望自己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能得到连坊上达官贵人的赏识,对自己以后的科举和仕途都是有好处的。 连坊正中的主席上,众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几,小几上摆着一些时令水果、精致点心以及美酒佳肴,众人据案跪坐。 胡椅胡凳自唐时便已中原流传,但上流社会及豪门士族间一直未能推广开来,豪门望族自己有他们的传承及骄傲。因此在上流风雅聚会中,依然是众人各自一个小几据案跪坐。 主席上坐着十几个人,正首位上坐着一个作一身闲适文人打扮,却气度威严、雍容华贵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正是庆历年间曾任过参知政事,如今以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枢密副使出知青州,兼京东路安抚使的富弼。 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一个白须皓首的老者,而其右手边坐着的赫然便是经常与钟浩下棋的崔老。这两人是青州耆老和士绅的代表,是以坐到了上首。 二人下首坐着青州州衙的通判、录事参军、司法参军、司理参军、推官、判官等青州州衙各属官和益都县衙的知县、县丞、县尉和主簿四位有品秩的县衙官员,还有一些青州最有名望的士绅耆老。 那白发皓首的老者叫朱文礼,他之所以能坐到众人上首,而紧挨着富弼而坐,是因为他是青州最有名望的大儒耆宿,还做过三十多年的州学教授,桃李遍青州,在青州士林界威望甚高。。 崔老能够做到上首,则是因为崔家是在青州是最有名望的世家大族,而崔老崔家的族长。 青州崔家便是著名望族七宗五姓中清河崔青州房。如今清河崔氏十房中,以青州房实力最雄。清河崔氏自东汉便是名门望族,是传承千年的豪门,仅大唐一朝清河崔氏便出过二十三位宰相,其豪门底蕴可见一斑。 虽然经过唐末和五代时期的割据混战,门阀世家大都早已土崩瓦解,如今的大宋已经没真正的门阀。但传承千年的根基,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湮灭的,如今在青州依然有“崔家半青州”的说法,青州崔氏依然是青州最有名望、最有底蕴的豪门望族。 像青州崔氏这样的豪门望族,任何青州的地方官,想要在青州干出政绩,哪怕你想安安稳稳的混完任期,都不能轻易得罪崔氏。崔氏的势力渗透青州各方面产业,单是缴纳赋税这项最基本的官员政绩,你都不可能绕过崔氏。所以崔老坐在富弼旁边也算理所当然。 主席上的众人谈笑风生,正在品评今晚的佳作。如今诗会已经进入高潮,各佳作也不断传抄过来,分给在座的众人品评。 几位名宿看着刚抄送过来的一首《临江仙》,见是青州一个有名才子李江所做。 一位名宿朗声读道: “何事步行三十里,闲云野鹤逍遥?春风吹过小溪桥。柳堤间绿草,麦地醒青苗。 淡酒一杯村舍笑,故人挥手相招。容光满面语滔滔。人生何必问,安乐自清高。” 那位名宿读完,众人纷纷发表见解。 “意境尚可,文字过于平实,但此词格局稍嫌小气。” “有其韵味,但过于平淡,且最后一句‘安乐自清高’,过于惺惺作态了。” 众人品评完这首《定风波》,又有人拿出一首《青玉案》让大家品评,是青州才子孙宇作的。这孙宇在青州跟号称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齐名,去年青州解试高中第三名,可惜今年己丑科省试未能考中进士。 雨挟云回,秋衔叶落,草草三五蓂飞。帝城依旧,如昼影参差。系马楼台几簇,逢节惯,歌管声齐。繁华处,除非倦客,独醉早欢迟。 年年,漂泊纵,良辰美景,都赋乡思。羡彭泽高吟,归去来兮。仰首蟾光似净,盈缥瓦,沟水流西。多情我,拟乘风也,醉久不成归。 “不错,意境清幽,遣词流畅,寓情于景,不显做作,这孙宇有些名气,功底不错,倒非浪得虚名,可惜今科未能中式。” “词作还算不错,但意境却有些颓废啊,‘独醉早欢迟’‘醉久不成归’,看来这次未能中式,对他打击不小啊。” 众人一阵品评,今晚诗作尚可入眼的不少,不过真正的佳作到现在就几首而已。 青州录事参军张钦这时拿过一张纸笺,看了一下这首抄送过来的词道:“这首《定风波·山村秋晚》,写得倒也恬淡闲适,意境不错,大家品评一下。 “几处村楼几片田,清溪流水胜桃源。白发黄髫归野径,闲静,虫蛩低唱入炊烟。 闲看春花秋蝶老,凉好,残阳如醉下西天。又见多情秦汉月,圆缺,无声仍挂旧山边。” 张参军完看了看署名,州学李江,便对旁边一老者笑道:“哟,这首词原来是朱老的高足所做啊,怪不得这词做得着实不错,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 朱文礼忙道:“张参军过奖了!这孩子才气是有点,不过还欠些火候,今科考试我没让他参加,便是想让他再好好磨砺一下。他写这闲情逸致的词,有些无病呻吟了,此词最多也就算得中平,当不得张参军夸奖。” 张参军道:“此词算得今晚佳作,朱老过谦了。” 富弼朗声道:“朱老教化青州,如今可谓桃李满青州。青州之文教风|流,朱老居功至伟,实是功德无量,当得此赞!” “富相公谬赞了,真是愧煞老朽了。”在大宋多以姓氏加官职称呼官员,而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等位高权重东西两府要员,大都被人们尊称为相公。富弼之前曾任过参知政事,如今也是以枢密副使出知青州,自是能当得相公称呼。 “相公当不起,富某如今只是一州知州,朱老以富某差遣称呼便是。再说朱老你太过谦了,说你名师出高徒,实是实至名归。”知州在大宋并非官职名,而是差遣名,是“权知某州事”的简称。现在富弼的职官是枢密副使,寄禄官是给事中,散官是银青光禄大夫,馆阁贴职是资政殿学士,而他的具体差遣便是“权知青州事”,是以富弼有此一说。 “富相公赈济灾民,活人无数,泽被苍生,这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朱文礼夸赞道。 去年河朔大水,加上今年大旱,河北灾民迁徙流离,富弼在青州及京东路广赈灾民。 富弼劝谕青州百姓士绅腾出闲置屋舍,再加上腾出的许多公有官廪,依不同地点,分别处置灾民。又挑选青壮有力者挑选数万,编为厢军。各处安置的灾民,州衙及各县官府每隔五日,就派遣人,分持酒肉、饭粮详加慰藉。因富弼救灾出于至诚,所以人人为其尽力。 青州境内山林陂泽所得之自然利益,可以资助生存者之物,听任流民擅自取得不干涉。死者辟大冢葬之,名目曰“丛冢”。逃荒流离青州的灾民大都收到很好的赈济。 到了今年麦熟时节,灾民各自以暂时安置地之远近,分发口粮,令其得以归家,灾民俱都感激不尽。 当今官家听说富弼救灾之事后,派遣使者嘉奖慰问,授礼部侍郎。富弼却推辞说:“这是守臣的职责。”坚决辞谢不接受官家的表彰。一时,朝野对富弼的事迹,大是称赞。 大宋以往,救灾者的做法,都是聚集流民于城郭之中,煮粥给食而已,没吃完的,经日曝晒后,立即蒸发成为疾疫传染之源头。再加上灾民相互蹈踏、接触穿梭而迅速形成流行病;或有等待哺食,却数日得不到粥喝而仆倒毙命的。凡此种种,名为救济,而做法其实是杀害他们,灾民很难得以周全。 自富弼此次订立这种分散救灾新法后,既简便又周全,当今官家亲自下诏,晓谕天下,今后救灾以富弼在青州的这种救灾模式,为标准模式。 富弼不但赢得了灾民的尊重,也赢得了青州百姓的尊重。青州士绅百姓在青州风景胜地石子涧旁建有“富公亭”,亭旁相连又建一“水廉堂”以志富弼事迹,令后人缅怀和祭祀。 正是以为此,富弼在青州威望极高,是以朱老夸赞富弼救灾之举! 富弼听了却动容的道:“富某何敢忝居此功,全仗青州士绅百姓鼎力支持!”富弼说的确实是心里话,这次要是没有青州百姓的鼎力支持,他绝对不会把赈济灾民的事情做到圆满的。 众人纷纷道:“全仗富相公统筹大局,调度有方!” 富弼举杯道:“阖州百姓才是最大的功臣,正是因为在座诸位和阖州百姓戮力同心,才得做成此事,富某在此敬诸位及阖州百姓一杯,代河北百姓致谢,来,饮胜!” 众人纷纷举杯道:“这都是大家应该做得,我们敬富相公,饮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花魁大赛开始 欢声雷动,掌声一片,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了。 青州风月界四大行首,也就是青州四大楼各自的头牌,今晚她们作为压轴的表演,现在终于开始要登台亮相了。 高家画舫花厅窗边,饮着美酒、看着佳人表演的钟浩,不禁也是精神为之一震。 首先出场的时依香楼的陆绮韵姑娘。 陆绮韵抱着一只五弦琵琶,款款登台,后面跟着几个伴舞的靓丽女子。 陆绮韵一袭烟青长裙拽地,袖口上净是花纹交杂着。只是裙摆绣着一只蝴蝶,外披水绿色薄烟纱衣,稀薄的丝线中却绣着慢慢的樱花郁郁而绽,雅致却不失妩媚之气。略施粉黛,眼横秋水。眉间一朵桃花、美眸微眯,眼波流转,望向众人,好似一汪春水。钟浩望向她那美眸,不禁一颤,端的有勾人摄魄的魅力,妩媚至极。 琵琶声扬,檀口轻启。 陆绮韵温婉清脆的嗓音响起,一众伴舞丽人也如穿花蝴蝶般翩翩起舞,一曲《诗经·蒹葭》婉转而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遡洄从之,道阻且长。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遡洄从之,道阻且跻。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遡洄从之,道阻且右。遡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而歌,百转千回,众人无不为之一醉。钟浩也被这清扬婉转的歌声深深的打动,后世那些流行歌曲‘狼爱上羊,爱得疯狂’之流,自觉被钟浩归为垃圾。同样是情歌,这是什么样的境界,那狼爱羊是什么境界。 当为此曲浮一大白,钟浩端起酒杯想与高得利兄弟共饮,不禁望向二人,这才发现这俩人在那魔症呢,哈喇子都流到前襟上面了,恍若不知。钟浩不禁暗自腹诽道:这俩没出息的东西,你们媳妇还都在里间里呢。 钟浩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一曲歌罢,四周掌声、喝彩声、尖叫声一片,这时候今晚的气氛真正到了高潮。四大行首的表演的确不是前面那些红姑娘可比的。文人士子们,也顾不得斯文风雅,拼命的为自己喜欢的名妓喝彩,今晚注定是一个狂欢的夜晚! 六船连坊上的达官贵人、地方豪绅们,没有像那些年轻的士子文人、市井百姓们那样狂热,不过陆绮韵一曲歌罢,也把他们打动,也在议论纷纷。能上的连坊的人都是青州或有名望、或有权势的人,他们的意见对舆论导向很重要。 坐在主席上正面的十几个人,将充当今晚花魁大赛的评委,他们是青州城内官员名士、豪绅耆老的代表,自然他们的意见将对花魁的挑选是至关重要。 “嗓音清脆,面容较好,身姿妩媚,端的是个尤物。如此妩媚的娇娃,唱出如此典雅的诗作,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如果老夫再年轻二十岁,一定把她收入房中,妙语解颐,添香,咝……或是榻上风|流,妙不可言呐!”刚才还一番道貌岸然,号称教化青州子弟无数的朱文礼朱教授,俨然化身风|流老鬼,引得众人大声哄笑称是。 原本因为富弼这等高官和朱文礼这样的勋老耆宿坐在主席而放不开的各人,也都彻底地活跃起来。 其实在繁华风|流的大宋,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佳话,比比皆是。如果朱文礼能把绮韵这等娇娃收入房中,自是一段风|流佳话,众人只会羡慕其风|流本事,不会被人嘲笑老牛吃嫩草的。 连坊上的人有话语权,那么花魁就只能由他们的意向决定吗?当然不是,青州的的文人士子、富商豪绅,也会有他们表达意向的办法。 他们大多数手中都持有“选票”,也就是四大楼联合发售的价值一贯钱一朵的绢花。绢花是限购的,每人只能买一朵,无疑组织人员还是想保证公平性的。因为如果放开绢花限购,无疑会导致刷票行为。 文人士子们的财力跟那些豪绅富商们是没法比的,如果不限购,豪绅富商们财力能够支撑他们买足够多的绢花去投给自己喜欢的姑娘,这当然是文人士子们所不容许的。他们也希望自己的意向能够得以表达,希望今晚能够选出众望所归的花魁,因此他们是绢花限购的支持者。 钟浩和高得利兄弟手中也各有一朵绢花,这绢花自然是高得利去买的。 钟浩嘴角噙着笑,把玩着手中的绢花,不禁想道:这活脱脱的后世选秀啊,不过比后世选秀的水平高出不少。 等到四大行首表演结束,文人士子、富商豪绅们,将会把自己手中的代表选票的绢花,投进标有四大行首名字花篮中,得绢花多的无疑是民意的导向,主席上的十几位评委虽然有最终决定权,但很大程度上也得遵从民意。 陆绮韵一曲歌罢,已经有许多狂热绮韵的粉丝去往四大楼连坊,去给陆绮韵的花篮中投绢花,陆绮韵笑意盈盈的在旁施礼答谢。 钟浩虽然也很欣赏陆绮韵的表演,不过钟浩觉得自己应该等四大行首都表演完了再去放绢花。 虽然钟浩的一朵绢花改变不了什么,但重在参与嘛,钟浩还是很珍惜自己的“选票”的。当然,跟钟浩抱着同样态度的人也很多,他们大都是想等四大行首都表演完了以后,再投出自己的绢花。 …… 欢声再起,温柔居的纪兰芷姑娘莲花步移,漫步登台。 兰芷姑娘身着一袭透着淡淡蓝色的平罗衣裙,长及坠地,无一朵花纹,只是袖间缝了几朵兰花。腰间系一条浅蓝色腰带,轻轻绾个花结。兰芷姑娘肤色白净、薄施粉黛,雅致素颜,身材娇小玲珑,宛似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一双眸子透着清澈,浑身带着一股缱绻温婉的书卷气息。 台上只兰芷姑娘一人,空旷的戏台,加上娇弱的身材,顿时营造出一种我见尤怜的气氛。 兰芷姑娘缓缓走到摆着古筝的几案前跪坐下来,秀手轻拂,淙淙琴音传出。 四周喧嚣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唯恐打扰了兰芷姑娘,都静静的凝神倾听。钟浩侧耳倾听,琴音传来,恰是不久前自己也听叶亦菡弹奏过的《春江花月夜》。 清心悦耳的古筝声中,兰芷姑娘秀口微吐,一首《春江花月夜》的唯美诗作,伴着《春江花月夜》的古筝名曲,被兰芷姑娘用自己婉转悠扬的声音轻声吟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古筝声声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兰芷姑娘如潺潺流水般的轻声吟唱,独具风韵。先是用轻松欢快的歌声,把那江南春江月夜美丽、温柔、醉人的画面,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后又用哀婉忧伤的歌声,慢慢呈现出温婉思妇的那惹人忧伤的相思之愁。 春江中孤月下,帆影漂泊,江边闺楼中思妇凭阑瘦。鸳鸯成纹已作枕,泪湿烛边春衫袖。月光入帘,卷不开,拂不去。似乎那浓浓相思难以排遣,挥之不去,拂之不竭。 古筝停了,歌声住了,可众人却还在迷醉中。 醉人的琴音,醉人的诗篇,再被一个醉人的温柔美人,用醉人的歌声唱出来,钟浩不禁也有些醉了。 寂静片刻之后想起如雷的采声。采声过后,不禁又有众多粉丝上前“投票”,哦,应该称投绢花,兰芷姑娘在旁一一颌首,温柔答谢。 钟浩也不禁被兰芷姑娘那一身缱绻的书香韵味所打动,想要给这温柔的姑娘送上一朵绢花,聊表心意。 高得利擦了一把流下来的哈喇子,贱兮兮的道:“还有柳行首和叶行首两大行首没有登台呢,头两位表演都这么精彩了,估计她们的表演会更加精彩。等待会四大行首都表演完了,要觉得她好,再送也不迟。” …… 六船连坊上,众人也都是议论纷纷。绮韵和兰芷,一个妩媚,一个温婉,各有各得特点,也各自有喜欢的粉丝。 主席上的评委们也在热烈的议论。 富弼微笑道:“兰芷姑娘,温婉可人,恰似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温润如水。优雅的古筝配上温柔的歌声,确实是艺业不凡。较之绮韵姑娘妩媚中透出雅致,兰芷姑娘更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素雅。” “刚才我觉得绮韵姑娘妙语解颐、添香不错,现在看看似乎兰芷姑娘更适合添香、夜伴读书,而绮韵姑娘则更适合暖床叠被、榻上风|流啊”,朱文礼不失风|流老鬼的本色道。 青州通判吴振云附和:“是啊,兰芷姑娘带着一身缱绻温柔的书卷气息,确实更适合添香。富相公来青州未带家眷,不如便收了兰芷姑娘吧,让她添香、侍奉于侧,也是件雅事。富相公若是有意,下官可为富相公撮合一番。” 吴通判很想做一次拉皮条的事情,讨好一下富弼,傍条大腿。虽然他这个大宋通判是知州的副手,本身是为牵制知州,防止知州权大难制才设立的。知州的政令还要通判副署才算有效,本身通判也只比知州矮半级。但遇到富弼这样做过参知政事、以枢密副使外任的知州,显然他这样的通判没有能力对富弼这知州进行任何掣肘。 况且人家富相公四十多岁,年富力强,早晚还会回到中枢的,而吴振云自己没有后台,五十多岁了还是个通判,自然希望能得到富相公的提携,能再往前进一步。如果攀不上个后台,他怕是再干几年,就等着升上一级的荣衔,光荣致仕了。 富弼笑道:“吴别驾好意富某心领了,不过就如鲜花需在枝头才能绽放,折下来就会凋零一样,兰芷姑娘能登台表演,才能活出精彩,她的才华才能绽放。如果把她收入闺房,幽居家中,她便失了这份神采,少了这份靓丽。所以,富某可不能做那辣手摧花之人啊。”宋人好古,一般雅称知州为太守,其副手通判为别驾。 “富相公真是怜花惜玉之人,下官佩服。”吴通判虽然拉皮条不成,微有失落,但还是适时的拍马屁道。 +++++++++++++++++++++++++++++++++++++++++++++++++++++++++++++++++++++++++++ ps:绮月姑娘水袖轻扬,檀口微启,脆声道:“看了奴家的表演,可要投票哦,不投票的都是坏人呦!” “不收藏的也是坏人,哼哼,要是不收藏,奴家以后不唱曲给你们听了”,兰芝姑娘瑶鼻轻哼,楚楚可怜的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秋白紵舞 谢谢风过琴弦大大一千点币打赏,加更一章,以资答谢,会元感激不尽。 ++++++++++++++++++++++++++++++++++++++++++++++++++++++++++++ 钟浩忽然很期待看到叶亦菡的表演,不知道自己给她留下的那首苏仙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会被她如何演唱? 作为中秋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曾有“此词一出,余词皆废”的评价,钟浩也认为此词绝佳。后世曾经听过流行乐版本的唱法,虽然好听,但总少些雅气。钟浩想在特别想听听古典美女,是如何用古雅的唱法将此词完美的演绎出来的。 不过钟浩暂时听不到,因为叶亦菡作为去年的花魁,是要在最后压轴出场的,接下来先出场的是“小南国”的柳飘飘。 ++++++++++++++++++++++++++++++++++++++++++++++++++++++++++++++++++++++++ 时间往回倒退一点,也就是纪兰芷在表演的时候。 小南国画舫的后台花厅内,柳飘飘正在跟几个文人士子谈笑风生,其中一个正是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长得倒也算不错,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就是脸上带着些许酒色气。苏跃飞在青州颇有诗词之名,本是去年秋天青州解试的解元热门人选,只可惜就在去年夏天,其父因病去世,他因为需要守孝,未能参加今科解试。 四大楼的画舫都甚大,上边空间自也是很大。四大楼也各自邀请了不少士子名流来给自己的姑娘捧场助威。 苏跃飞身边的几位文人才子,都是苏跃飞邀请来给柳飘飘捧场的。本来苏跃飞没打算帮柳飘飘,但自从苏跃飞被叶亦菡拒绝之后,便恼羞成怒,势要将叶亦菡的花魁夺去。他不但把一首自认生平所写最好的一首词给了柳飘飘,而且在自己文人士子朋友中广泛串联,帮助柳飘飘拉票。 众人正在饮酒谈笑,柳飘飘因为马上就要上台表演了了,不便饮酒,端着一杯甜甜的醪糟在旁笑语相陪。 苏跃飞微笑道:“马上就上台表演了,飘飘姑娘准备的怎样了?” 柳飘飘应道:“都排练无数遍了,应是没问题了。” 苏跃飞侃侃而谈,头头是道的分析道:“观陆绮韵表演,其琵琶水准应在你之下,唱的曲子虽然雅致,却是《诗经》中的老词,没有新意,今晚是诗会的日子,没有出彩的新词,这就是硬伤。我看过你排练时的表演,定能能胜她。且绮韵过于妩媚,少些文气、雅气,必不是众文人才子中意的花魁人选。纪兰芷今晚的路子有些走哀兵战术,古筝雅气,一人独自轻声吟唱,确能能引起文人雅士的爱怜之意。她本身就娇小玲珑,又有些温婉,甚似江南女子,唱《春江花月夜》,选得曲很对,确实能给她加分不少。但她硬实力在你们四大行首里边最弱,古筝不如云竹,歌喉还可,但选曲跟跟绮韵一样,都是老曲,这在今日这诗会的日子,便是硬伤,且纪兰芷舞蹈不行,今晚花魁她应该难以中选。” “所以,最终花魁还是你跟叶亦菡来争。你的琵琶弹得好,歌舞也都不错,叶亦菡则是古筝好,且才气高,经常能唱自己的词,这是她的一大强点,但叶亦菡很少起舞,似乎其舞技不佳,扬长避短,不便展露。今晚,苏某自信自己词作的水准,应该能在叶亦菡自己所做词作之上,且叶亦菡未必能找到比她自己强的才子为她作首好词,所以唱曲这一项,你应该能胜之。而舞蹈之一项,你本就胜她一筹。所以,我觉得你放弃琵琶演奏,找乐师给你奏乐,专注于歌舞的策略,正可展现自己所长,必能胜过叶亦菡,夺得花魁。” 柳飘飘眼含秋水,美眸传情,一双双水灵灵大眼睛笑意盈盈的望着苏跃飞脆声道:“奴家谢苏公子赐词,奴家若得中花魁,全仗公子妙词之功,公子援手之恩,奴家没齿难忘。” 苏跃飞望着柳飘飘的美眸剪瞳,不禁有些迷醉,笑眯眯的道:“飘飘姑娘客气了。”苏跃飞想到自己的妙词帮柳飘飘夺得花魁,必能得到柳飘飘的感激和崇拜,自己或许很快就能掳获柳飘飘的芳心了,一时有些飘飘然。 苏跃飞分析虽然头头是道,但其实他只分析对了一部分。苏跃飞虽然看过柳飘飘的表演,只看到了后半部分,也就是其边独舞边吟唱唱苏跃飞新词的那一部分。 至于前半部分,除了排练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得见。柳飘飘舞蹈的前一部分,表演之前是完全保密,是准备拿来出奇制胜的。 柳飘飘自信自己今晚有奇舞,又有出彩的新词,花魁应该是能稳稳的收入囊中,所以今晚心情自是很好,一直笑意盈盈。 +++++++++++++++++++++++++++++++++++++++++++++++++++++++++++++++++++++++ 纪兰芷姑娘的表演完成了,该柳飘飘飘登台了。 柳飘飘今天穿了一袭雪白长摆襦裙,外罩碧浣纱衣,长长的水袖绾在手中。袖间朵朵娇艳菊花盛开,芳香迷人。她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的腰带、扣着几颗珍珠,垂碧玉滕花玉佩。三千青丝绾成一个三转小盘鬓、两支水晶蓝宝石簪、玉镶红宝石簪插入髻中,一身打扮真是万千风流。两个伴奏乐师和四个伴舞娇娘,跟随在柳飘飘莲步之后,款款登台。 伴奏乐师和伴舞娇娘,也俱是面容清丽、身姿婀娜的美女,但往柳飘飘身旁一站,顿时有些黯然,更觉衬托出柳飘飘的一身风|流。 两个乐师,一执琵琶,一抱古筝,各自坐好,调好乐器。四个伴舞俱都一袭天蓝色长裙,长长水袖,以柳飘飘为中心,在戏台四角站好。 众伴舞皆蓝,唯有柳飘飘一袭纯白,宛如蓝天之上的一朵白云,气质宛然,典雅别致。 琵琶声声,古筝阵阵,众女翩然起舞。 众伴舞女郎围绕柳飘飘,蓝色水袖轻扬,连成一片,宛若一片碧蓝天空。而柳飘飘白色的水袖,时隐时现,仿佛一片在天空随风飘荡的白云。纱裙长袖,翩翩起舞,流光溢彩,如梦似幻。同时,柳飘飘朗声而歌: “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两手白鹤翔。完若龙转乍低昂,凝停善睐容仅光。 如推若引留且行,随世而变诚无方。舞以尽神安可忘,晋世方昌乐未央。 质如轻云色如银,爱之遗谁赠佳人。制以为袍余作中,袍以光驱中拂尘。 丽服在御会嘉宾,砰破盈掉美且浮。清歌徐舞降抵神,四座欢乐胡可陈。” 众女随着柳飘飘歌声,婀娜多姿的身段优美地舞动,水袖轻甩,时而高举轻扬,时而低回婉转,裙摆款款,轻移舞步,舞姿奇妙,如推若引,似留且行,轻盈飘逸,犹如天仙下凡般美妙。众女表情也甚是丰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频仍,秋水荡漾,摄人心魄。奇妙的舞蹈似乎有无穷的魅力,把观众的心神紧紧摄住。 南阳河面画舫上及河畔上观舞的众人似是被摄去心魄,都怔怔的呆住了,无不屏气凝息,生怕打破这美妙的的感觉。 突然乐声一变,琴音疾疾,柳飘飘歌声也随之变快: “双袂齐举亥凤翔,罗裙飘叙昭仪光。趋步生姿进流芳,鸣弦清歌及三阳。 人生世间如电过,乐时每少苦日多。幸及良辰耀春华,齐倡献舞赵女歌。 羲和肥景逝不停,春露未味严霜零。百草凋索花落英,蟋蟀吟罢寒蝉鸣。 百年之命忽若倾,早知迅速秉烛行。东造扶桑游紫眨.西至昆仑戏曾城。” 众女双袖急挥如雪飘状,敏捷步态亦似流波状,只见水袖飞舞,上下翻腾。长袖飘带既若流云、又似羽翅般翩然飘起,虽是水袖疾舞但众女依旧神情含羞妩媚,舞姿也依然不失优雅。同时众女也如诗中‘凝停善睐容仅光’一样,美眸频闪,秋水横生,令人望之失魂。 歌声婉扬,舞姿曼妙,奇舞跳完了,众人仍似失了心智,在那如痴如醉的发怔! 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如雷的掌声响彻南阳河上。如此奇妙的舞蹈,众人都闻所未闻,也没人听过这首诗作。一时小声议论纷纷,互相询问舞蹈名字和诗作出处。 六船连坊上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今晚来参加诗会的文人士子很多都是饱学之士,但都没有见过此舞蹈。 主席上的众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但也大都未曾见过这支舞蹈,也在议论纷纷,互相询问此舞的出处。 富弼问坐在其左手边的朱文礼博士道:“朱老博览群书,也阅尽风|流,定然见过这支舞蹈吧?还请朱老给我们晚辈说道说道此舞的出处吧。” 朱文礼捋着颌下长髯,赧声道:“惭愧啊,老朽白活这么大年纪,实在未曾见过如此奇舞,这歌声似是与这舞蹈丝丝相扣,歌缓则舞缓,歌疾则舞疾,端的是奇妙。今晚能等见如此奇舞,明日死了也不亏了。” 富弼见朱老不识,便问坐在其右手边、正在那凝眉思考的道崔老道:“崔老你见多识广,可知此舞出处?” 崔老也道:“老朽一一回想过平生所见佳舞,实不曾见过此舞。” 富弼叹道:“竟是无人识的此奇舞!青州的繁华风|流,真是不凡,今晚富某亦领教了。” 这是主席对面的席上的一个白发老者猛地拍了一下大腿道:“我记起来了,我曾在一本诗集上见过此诗。” 众人都问道:“此诗何名,出此何处?” 白发老者答道:“我记得此诗,应该是一个晋人所做,其实不是一首单纯的诗,而是为‘白紵舞’所做的和歌。此诗既是舞者所唱的歌曲,也是此舞的舞谱,舞依歌来,歌缓舞缓,歌疾舞疾,此舞名叫‘白紵舞’,此诗唤做《白紵舞歌》。‘白紵舞’分春夏秋冬四部,刚才柳姑娘所吟的诗,是秋舞的诗,所以这支舞应该是就是‘秋白紵舞’了。” 朱文礼博士道:“原来这竟是晋是风行,贵族宴会必有得白紵舞。据说此舞经五胡乱华,至唐时便很少有人会了,大唐后期就已失传,如今竟然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富弼也叹道:“能在青州得见‘白紵舞’,富某亦甚是与有荣焉。” “白紵舞”舞毕,众伴舞娇娘退下,但柳飘飘的今晚表演还没完。 古筝阵阵中,柳飘飘独自一人在台上翩翩起舞,同时轻声吟唱道: “浮生心有千千结,月底风花雪。如梦醉屏中,时过匆匆,知此音清绝。 眉月总伴春山缺,杯冷逢佳节。一曲乱琴心,余韵悠悠,味有空悲切。” 一首《青玉案》被柳飘飘婉转悠扬的歌喉轻轻唱出。 +++++++++++++++++++++++++++++++++++++++++++++++++++++++++++++++++++++++++ ps:推荐一本好友风大吼的新作《匡扶大明》,一部很不错的一本明末文,大家有兴趣的去看一下。 简介:一次离奇穿越,让他来到了风云激荡的明朝末年,沦落成一名草根书生。 且看他翻云覆雨,宦游天下;周旋于各股势力之间,游走于庙堂山野之内,通过一步步的艰辛努力浴血拼杀,终于成为能够左右大明朝纲、定鼎天下局势的党会之尊。 叛军、邪教、海盗、四大商号,局势扑朔迷离; 东林、阉党、女真、东江孤军,情势危如累卵。 而他面对纷扰不断、风雨如晦的故国家园,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群芳争艳 一首新作佳词《青玉案》被独舞中的柳飘飘檀口轻声吟唱过两遍后,柳飘飘今晚的表演才算彻底结束。 柳飘飘的表演彻底结束了,众人的情绪却被彻底点燃了。 不用比了,今晚花魁定是柳飘飘的了,众人心中都道。 一支失传已久的奇舞,一首绝佳的词作,彻彻底底的把今晚的观众征服,众人疯狂涌向四大楼连坊,把自己的绢花纷纷扔向柳飘飘的花篮。 当然也有许多没有去扔绢花的,他们大部分是些年长稳重些得文人名士,自是需要注重仪态体面,不能斯文扫地的去拥挤到四大楼画舫上去投绢花。但他们也都认为今晚的花魁必定非柳飘飘莫属,别人是不可能抢走的。他们是想等上一届花魁叶亦菡表演完了,他们再从容的过去投出自己的绢花。 年长的坐的住,年轻人可坐不住,年轻人谁不爱慕佳人红颜,特别是一个如此有才的佳人,他们也顾不得斯文,让奴仆划着小船,拼命的往小南国画舫上挤,为的是能投绢花时一睹柳飘飘的风采。 …… 小南国画舫,后弦边。 苏跃飞站在这里看完了柳飘飘表演。 看完后,苏跃飞知道今晚的花魁必是柳飘飘的了。只不过苏跃飞颇有些失落,本来盘算着自己写得这首好词,被柳飘飘唱出之后,引起满堂彩,从而助柳飘飘拿到花魁,自己的青州第一才子名头必更加响亮,而且自己能得到柳飘飘的感激与崇拜,或许以自己的风|流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新科花魁拿下,携手登榻,可谓名利双收。 可没想到柳飘飘竟然还习得如此奇妙的舞蹈和奇妙的舞歌,而且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 相比之下,自己新词虽然不错,可柳飘飘把吟唱自己的新词安排在奇舞奇歌之后,自己的佳作顿时失色不少。 再说柳飘飘有如此奇舞,就算夺得花魁,自己的功劳也是小部分。以后自己未必能依靠助她之事,而得她欣赏,从而与她成就好事儿。 柳飘飘成为花魁后,其身份地位也会更加水涨船高,会有更多的达官贵人赏识她、庇护她,自己想要拔得她的头筹必定更难。 想不到柳飘飘有此奇舞,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瞒得自己如此之严。一想到刚才众好友向自己打听此奇舞的名字和出处,自己答道不知道时众好友奇怪的眼神,苏跃飞不禁失落中带着恼怒。自己可是一直对众友人吹嘘:柳飘飘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对自己甚有好感,或许不久就能得做入幕之宾的。 …… 高家画舫上的钟浩也有些陶醉,有些醉于美酒,也有些醉于佳人。 “白紵舞”真是奇妙无比,众女翩翩起舞时,恍若蓝天白云辉映期间,美丽无比,钟浩感到其美妙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奇妙的舞蹈,再配上柳飘飘美妙的歌喉,还有最后唱的那首不错的新词,钟浩也不禁认为柳飘飘将是今晚的花魁。 虽然叶亦菡有自己给她的苏仙的绝妙好词,但似乎在柳飘飘奇妙舞蹈的强大魅力面前,很难有所作为。 如果换做以前,钟浩肯定会为叶亦菡担心,担心叶亦菡失去花魁后,会真如她所说,少了花魁名头她会沦为权贵们的玩物。 不过如今钟浩对青楼有了一些了解,再加上今天的所见所闻,钟浩便少了这份担心。 一个当红的青|楼行首,就算不是花魁了,她也能巧妙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保持自己超然的身份。再说大宋达官贵人,吟风弄月,是风|流雅事,讲究的是风度高雅,是靠文采风|流去征服那些俏佳人。 以势压人,强迫佳人就范,大部分文人雅士是不屑的。以势压人、逼优妓就范,犹如焚琴煮鹤,做如此煞风景事情的人,也必然会被整个士林界唾弃。 能被捧为行首的名妓,不只要模样俏丽、能歌善舞,最重要的是善于交际,左右逢迎。比如两个不对付的人谈判,名妓们能把气氛调节好,不至于谈崩,这样的名妓才是合格的名妓。所以以叶亦菡能成为行首,能成为花魁,待人接物,交际逢迎,自是不会差,必不会因为一次花魁落选,便陷入窘境,因此钟浩自是不用担心她的处境。 想到这钟浩不禁苦笑。初见叶亦菡时,她一身清新雅致的书卷气,白衣胜雪,清纯秀丽,宛似那不食人间烟火、谪落凡间的仙子,没想到原来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钟浩心里也暗赞:这些名妓们的演技真是不凡,要是在后世自己那个年代,都能成为国家特级演员。 不过钟浩虽然被她的表演瞒过,但还是觉得相对那天初见的谪落凡间的仙子模样,这样的叶亦菡感觉更加真实鲜活一些。 …… 六船连坊上,待柳飘飘一首佳词唱完,也是如炸开了的蜂窝,嗡嗡不止。尽管连坊上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物,尽管有富弼等达官贵人在此,不好大声喧闹,但被柳飘飘表演的魅力震撼文人雅士们,仍旧不停地议论纷纷。 这时船上的人们,已经都由那位识得“白紵舞”的名宿解说知道,柳飘飘这支舞是“白紵舞”是春夏秋冬四部舞蹈中的《秋白紵舞》。 此舞的魅力端的是无穷,舞毕之后,仍旧让人清新的记得那片片天蓝水袖,围绕飘飘姑娘白色水袖,款款而舞,宛似天际碧蓝天空中朵朵白云飘动的清新靓丽场景。 柳飘飘舞完歌罢,主席上的十几位评委也难免一番点评。柳飘飘跳《白紵舞》时,众人已是如痴如醉,此时一曲《青玉案》新鲜出炉的绝妙佳词唱罢,更是引起赞不绝口。 朱文礼教授陶醉得道:“‘白紵舞’歌舞双绝,这首《青玉案》也是韵味十足,飘飘姑娘端的是不错,歌舞才艺都是大家风范。以老朽观之,今晚花魁真的是非飘飘姑娘莫属了。”这次朱教授倒是难得正经了一会,没有像绮韵姑娘和兰芷姑娘表演完后那样色迷迷的意|淫。 富弼也微笑道:“只是观这久已失传的《白紵舞》便此晚无憾了,至于这首《青玉案》词作,自也是不错的佳作,经由飘飘姑娘檀口唱出,更是绝妙。” 这时有人把抄录的《青玉案》词作送了过来,吴通判接了过来,瞥了一眼,道:“我道是谁做的这首妙词,原来是我们青州的大才子苏跃飞所做。众位看看,点评点评。”说着将抄送过来的纸笺递给众人。 众人传看,都道此词作不错。 崔老评价道:“苏跃飞才气在青州算是最高的,今晚这首词作,质量也是相当高。今晚诗会的词作怕是要已此词为最佳之作了。” 富弼谦让道:“苏跃飞这首词确实不错,到现在为止,倒也当得今晚最佳之作。” 众人纷纷附和富弼和崔老说法。 不只连坊上众人,包括钟浩在内的,所有来观看花魁比赛的人,似乎都已经认定了柳飘飘必定是今晚的花魁无疑,然而接下来叶亦菡姑娘的表演,则让众人彻底改变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明月几时有 时光倒退一点点,醉云楼画舫的后廊边,叶亦菡姑娘正在和她的贴身侍女小月站在窗前看着柳飘飘的表演。 “小姐姐,柳行首这支舞很奇妙啊,小月从来没见过呢,跳的很好看啊。” “嗯,是挺好看的。” “我们的表演能超过她吗?我看到各画舫上看她表演的人,都已经看得入迷了。” “不知道”,叶亦菡淡淡的答道。 “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要是别人都喜欢柳行首的表演,花魁就被她夺去了。” “都这时候了,着急有什么用。不过看柳飘飘这支舞,确实是绝妙,特别是她吟唱的那首曲,似是专门为这支舞所做,丝丝相扣,歌缓舞缓,歌疾舞疾,歌声中唱到道扬袖之词,她们便水袖宛然,歌声中唱到善睐之词,她们便美眸频顾,甚是奇妙。或许是柳飘飘是跟我们一样,找到了这首不错的古诗,为此单独创作的这支舞蹈吧。我们不也是有了这首《水调歌头》,才创作了这支新舞嘛。不过她这首古诗,意境差的钟公子为我们所做的这首《水调歌头》甚远。” 二人刚议论完这支歌舞,柳飘飘表演一变。众女撤下,变成了柳飘飘独舞,边舞边吟唱那首《青玉案》。 “小姐,柳行首这首词没听过啊,似是今晚的新词啊,听着很不错啊。” “这首词想必是那苏跃飞所做。” “这首词虽然不错,但小月还是觉得,这首词差着钟公子给我们做的这首《水调歌头》还有一大截。” “嗯,这首词虽然算是今晚的上佳之作,但还是没法跟钟公子的这首想比。柳飘飘这支奇舞之后,再吟唱这么一首上佳的新词,看起来是想把自己的胜利砸实。其实她这是弄巧成拙,待会我们的这首无上妙词一唱,必可衬得她的词作毫无亮点。她要是只表演这段奇舞,胜在出奇,我们胜在词妙,还一时难分伯仲,但她此词一出,正好给我们比下她去的机会。” “钟公子的这首词真的有那么妙吗?” “真的很妙。” “小姐,我跟你说个事儿。嘻嘻,其实那天听到钟公子在窗下吟诗,我是故意用撑杆砸到他的。” “知道,早看出来了。” “啊,小姐,你知道啊!”小月不禁吐吐舌头,又道:“没想到这一下砸下去,真的砸出一个大才子来,嘻嘻,其实钟公子人真的很有趣啊,不知道今晚他会不会来看我们表演?”小月歪着头看着叶亦菡说道。 “别思春了,这一阵你提过多少次钟公子了。赶紧准备一下,该我们上台了”,其实叶亦菡也经常想起钟浩,一想起钟浩她就很想笑。那天看他本来不想给自己写词的,结果自己一番哀诉,他立即给自己写了这么一首妙词,看来也是怜花惜玉之人啊。而他明明一身才华,却自称是个开小食铺子的,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柳飘飘的表演完了,该叶亦菡上台了。 +++++++++++++++++++++++++++++++++++++++++++++++++++++++++++++++++++++++ 戏台四周的灯火突然都暗了下来。 舞台四周的那一盏盏绚丽花灯都被取走了,只剩下天空中那一轮圆月在舞台上洒满月光银辉。 在明月的映照下,叶亦菡轻移莲步,款款登台,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玲珑的气质小美女,手拿一只洁白的白瓷洞箫,移步缓随。 叶亦菡一袭洁白如雪的书生长袍,一头青丝绾个书生发髻,用一条白如雪的绢带束起,如同书生发髻上带的逍遥巾。她优雅的登台,走到戏台长栏边,凭栏站定。手拿洞箫的玲珑小美女,走到乐席那边,优雅的跪坐下。 钟浩仔细一看,原来那个气质小美女,竟然是那天见过的叶亦菡的贴身侍女小月,想不到这小丫头还颇有才艺。 皓月当空,洒下一片清冷的银光,南阳河上波光鳞鳞,映着叶亦菡那纤纤一道身影。 此时的叶亦菡就像一个白袍文士,微微扬起秀气的下巴,仰望着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那剪影说不出的动人。 小月将瓷箫凑到唇边,纤指伸缩按捺,清越悠扬的箫音袅袅而出。这种瓷箫很是珍贵,是汝州官窑烧制,白如天鹅绒,滑腻如脂。这种瓷箫烧制一百支瓷箫只有一、两支合调,但若合了调,那吹奏起来音色之纯远在竹箫之上。 随着清越悠扬的洞箫曲子袅袅而出,叶亦菡长袖一扬,已翩然起舞,同时一缕悦耳悠扬的歌声,从她口中传出,与那清越的洞箫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先是惊呆于叶亦菡的歌声,其歌喉如洞箫般悠扬,带着一丝特有的磁性,悠悠扬扬,如道行云,在各自画舫上观看表演文人士子们虽离着一段距离,听上去却仿如在眼前。其音质也是澄净空明,清幽空灵,十分动听。 紧接着他们就惊呆于叶亦菡唱出来的新词作:“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工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这是怎样不凡的意境,这是怎样优美的词藻,这是怎样绝妙的画面。尤其是配着叶亦菡那仿佛一个白袍书生,与以往所见不同,似乎是为此词专门所创的,优美中带着些刚劲的舞姿。 天上那一轮皎如玉盘的明月映照在舞台上,叶亦菡就仿佛在那月宫中翩然起舞。 这舞确实是叶亦菡自己所创的。叶亦菡得了钟浩给她所做的这首绝妙好词后,便在小楼闭门不出,潜心研究、寻找灵感,与小月创出这一支与传统舞技风格大为不同的舞蹈来。 其实叶亦菡也是舞技大家,只是平时喜欢雅静,加之才甚高,所以更喜欢文静些的填词唱曲,其舞技水平一直不曾在众人面前真正彰显。 “太完美了!”钟浩心中大赞道。 钟浩后世曾听过邓丽君流行乐唱法唱过此词,也听王菲唱过,当时觉得她俩一个嗓音甜美,一个歌声空灵,都唱的很美、很好听了。但现在听到叶亦菡这仿佛兼具了邓丽君甜美和王菲空灵的古典唱法,却令人心神大动。 叶亦菡的歌声仿佛穿透身体,直接打动了内心深处。再加上叶亦菡为此词单独所创的这支月下白衣独舞,钟浩看得如痴如醉。 不但钟浩迷醉,今晚各画舫上的所有观众看到这如此美妙、如此梦幻的表演,也都仿佛魔怔了,都被感动的如痴如醉。 苏跃飞跟他的众好友,本来想等叶亦菡表演一开始,就贬斥一番:什么词作不够新颖啦,曲子吹奏的不在调上啦,舞姿不够优美啦,等等等等,反正要极尽打击之能事。 可是叶亦菡如今唱的曲儿他们根本不曾听过,叶亦菡跳的仿佛那书生独自对月咏怀的新奇舞法,也与他以往所见的舞蹈大相径庭,风格迥异,叫人无从比较。 至于她唱的词……,他再狂妄也不敢说这词不好。这时的文人对好词都有一私偏执狂般的狂热,一个文人士子只要吟得出一两首好词,就能被达官贵人拱若上宾,这是多大的魔力? 苏跃飞看看身边几个本来要和他一起指摘叶亦菡表演缺点的才子好友,此刻正如痴如醉地看着那月下翩翩起舞的佳人,用百灵般清丽绝妙的嗓音吟诵出的这千古绝唱,苏跃飞很有自知之明的自觉闭紧了嘴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游船画舫上和河畔两岸上观看表演的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有一点杂音打扰他们听清叶亦菡吟唱出的每一个字。 整个南阳河上,似乎只有叶亦菡在那伴一天星光月色,和一身湖光清风在那起舞吟唱,清丽的歌声如天籁之音一般荡漾开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钟浩听着叶亦菡用自己那兼具邓丽君甜美和王菲空灵的优美嗓音,重新诠释着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时,一种难以言名的思绪忽然涌上心头。 钟浩的思绪不觉飘到千年以后、自己的那个年代,那忽然袭来的思念让他有些痛彻心扉。不知小妹如今走出失去自己的阴影了没?以后每逢佳节,小妹就要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了,但愿他赶紧找一个疼她、爱他的老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身边的建筑、人物,本应该全是只能在故纸堆中才能窥见一斑的风物,可是如今却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世界,反倒更像是南柯一梦。 唯一联系着自己的过去和现在的,似乎只有天上的那一轮明月。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哪一个是真实的,哪一个是虚幻的,钟浩一时有些痴痴的分不清楚。 今人不见旧时月,旧时明月照今人。 百种滋味,刹那千年,一时如同梦幻。钟浩自已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绪,只是心中无限酸楚,不知不觉间,便已潜然泪下。 富弼听着这词曲,则另有一种滋味在心头:新政的失败、宦途的险恶、亲人聚多离少、抱负难以伸展、今夕的欢聚、明日的离合……霎那之间,无数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咀嚼着叶亦菡反复吟咏的这句词作,不知不觉间,富弼也已有些泪光莹然。 朱文礼听着此词,则在想着自己年轻时的风|流倜傥、鲜衣怒马,而今时光荏苒,自己也韶华已逝,已是白发苍苍,再也回不到青春年少之时。唯有天上那一轮明月,随着从自己鲜衣怒马的少年到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月圆月缺,亘古不变。 同样一词,唤起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绝妙佳词,其魔力一至如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当叶亦菡唱起最后一遍时,钟浩不知不觉地唱和起来,酸楚的泪水缓缓流到唇边,带着淡淡的咸。 南阳河画舫中、河畔两岸上更多的人开始随声应和起来,渐渐汇合成一个共同的声音,记不得词曲的人,则轻轻地用双手,和起了拍子。 众人和唱之时,唯有苏跃飞在怔怔出神。苏跃飞本来自恃自己的词可算得是今晚最佳之作,可如今把他的词与跃飞所吟的这词一比较,真的成了砖石瓦砾,不堪一提了。 箫声悠扬,满天月华之下,叶亦菡犹在翩翩起舞,轻声吟唱,如同身在月宫的仙子。苏跃飞心中不禁想起一句他经常笑话那些与他比试诗词的平庸文人所做的平庸之词的话:“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众人和着叶亦菡,又一遍把这首词唱完,一是寂静无声。 许多人嘴边都带着咸涩,因为他们止不住各自想起自己的幽幽往事,想起自己亲人分隔,想起自己仕途坎坷,想起自己科举无成,想起自己经商失败...... ++++++++++++++++++++++++++++++++++++++++++++++++++++++++++++++++++++++++ ps:本周推荐票达到三百票,特此加更,谢谢各位的支持。以后每周推荐票达到三百票,会元都会加更。谢谢大家的支持,会元感激不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花落谁家 良久良久……众人才把自己飘远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回到现实的人们开始默默的品咂这首词和这支舞! 这是怎样的一首词啊? 一首绝妙到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妙词,一切华丽的辞藻都在这首妙词之前黯然失色,都难以形容此词的绝妙。 众游船画舫上的文人雅士,这次没有狂热的去给叶亦菡姑娘去投绢花。因为听完如此美妙的词曲,他们需要慢慢来回味,慢慢的体味这美妙的感觉。也有三两知交好友悄声议论一番的,但纵使议论,人们都不愿大声,唯恐破坏这种美妙的感觉。 众游船画舫的文人雅士,也大都是有相当文学功底的,自能品味出此词的意境。 这首词运用形象的描绘手法,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美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把自己遗世独立的意绪和往昔的神话传说融合一处,在月的阴晴圆缺当中,渗进浓厚的哲学意味,将自然和社会高度的契合。从月亮的转移变化,盈亏圆缺,联想到人生的悲欢离合,从而得出不应事事都求完美无缺的结论。 全词构思豪放隽秀,以咏月为中心表达了游仙“归去”与直舞“人间”、离欲与入世的盾和困惑,以及旷达自适、人生长久的乐观态度和美好愿望。最后以旷达情怀收束,是词人情怀的自然流露。 词作立意高远,构思新颖,意境清新如画。情韵兼胜,境界壮美,具有极高的审美价值。此词全篇皆是佳句,且意境优美,富于哲理,情感动人,真是一首绝妙的好词。 自唐朝以来,诗词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意境深远大气的作品也有许多,然而到得这时,诸多诗词作品往往是走到了穷尽辞工繁复变化的路子上。而此词恰似返璞归真,简洁明了,却又带着婉转华丽,仙气凜然。 宋代的文坛兴盛,各种诗词不免追求繁复,穷尽变化。比如咏月,有的论调甚至认为,若是咏月的诗词,那诗词中便是连一个月字都不出现才为上佳。 然而,这首词作一开始便是“明月几时有”这样的提问,虽然直白,但配合着下一句,却已经自然地将意境展开,再到天上宫阙时,此词意境便自然、毫不突兀地从淙淙溪流化为了高山流水。空灵、大气、悠远,不带半点烟火气息,寥寥几句,便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仙宫气象。 词句随之意境变化,一路扩展,偏又举重若轻,自然之至,倒是与初唐盛世之时文人那天马行空、不羁豪放却又能丝毫不离主题的风格相似起来了,这首水调歌头的大家之气展露无遗。 而叶亦菡姑娘的这支新奇的舞蹈也是独具一格。叶亦菡身段颀长,穿上一袭白袍,宛若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白衣秀士。 清冷月光下,独自一人,翩然起舞,柔美之中带着阳刚,秀气之中带着飒爽,完美的烘托出了这首《水调歌头》词作的意境,词舞辉映,真是绝美。 本来柳飘飘一曲“白紵舞”舞罢,众人都已认定今晚的花魁必是柳飘飘的了。可叶亦菡此词一出,其风采顿时完全盖过了柳飘飘。 许多已经投出绢花的人都有些暗暗后悔,而剩下的刚才稳重些的没有投出绢花的人,则纷纷涌向叶亦菡的花篮。叶亦菡优雅的站在花篮旁,面带微笑,频频顿首,一一答谢。 钟浩和高得利兄弟的绢花也没有投出。 钟浩招呼他们兄弟二人,去投绢花。 高得利去和小栓子、小柱子去放下画舫上的小船。高得富却一直在那出神。直到钟浩又喊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师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爹爹。以前爹爹年纪那么大了,还要整天为酒楼劳碌,而我不但不帮忙,还整天游手好闲,经常还在外惹事生非,让爹爹操心,真是太不对了。唉,可惜再也没有机会孝敬他老人家了。”高得富眼圈红红的说道。 钟浩安慰道:“嗯,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后多帮你大哥分担点事情,把家里日子过好,你爹爹的在天之灵就会安心了。”钟浩没想到叶亦菡一曲词唱完,能让一个以前游手好闲之徒有这样的想法,可见这首词的感染力多强。 小栓子和小柱子划着小船,载着钟浩和高得利兄弟来到醉云楼画舫。 钟浩将绢花投进叶亦菡的花篮,望着向他答谢的叶亦菡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说道:“恭喜叶行首今晚表演大获成功哦。” 叶亦菡看着钟浩那意味深长的笑意,自然明白是他对与自己第一次相遇时,自己演了一番苦情戏,骗的钟浩出手赠词相助有所介怀。 当下叶亦菡对钟浩袅袅婷婷的福了一礼,眼波流转望着钟浩道:“全仗公子的绝妙好词之助,奴家感激不禁,嘻嘻,还望公子不要介意那天对公子有所欺瞒哎!” “叶行首马上就是新科花魁了,在下可不敢有所介意!”钟浩倒没因为叶亦菡对自己演苦情戏,让自己因为怜香惜玉而赠词太过介意,反而颇为有些庆幸,不然得话,如何能欣赏道如此美妙的歌舞,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有些调侃。 “还有,叶行首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词是我做的”,钟浩接着道。钟浩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儿,以自己的半吊子水平的古文功底,要是被别的文人士子知道是自己做的这首词,到时有人来找自己比试,人家出个即情即景的题目比试,自己马上就会露馅了。 “刚才亲自县里的赵主簿过来投绢花,问到此词是谁作得,奴家已经告诉他了。” “呃……那我是不是很快就会很有名了?”钟浩不禁有些郁闷,连自称在下都换成我。也怪自己大意,那天走时忘了嘱咐她别告诉别人。唉,自己在大宋可是一直想要低调做人,高调赚钱的,过安安稳稳的生活的。 “出名不好吗?”叶亦菡有些奇怪的问道。才子们拿着自己佳作来参加诗会,不就是想扬名嘛。她可是见多了文人士子绞尽脑汁钻营,想要出名的。 “出名有啥好的?”钟浩反问道。 不待叶亦菡回答,钟浩接着道:“嘿嘿,好在没人知道我就是钟浩!”钟浩在青州接触的人很少,赵主簿虽然知道这首词是一个叫钟浩的人做的,怕是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此人到底是谁。 “呃……”叶亦菡发现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觉得自己更加看不清眼前这个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隐士才子 求收藏啊,大家帮忙加下书架吧。这一周多,会元都是每天六千多字更新,每天起码要码八九个小时才能码出来,已经算是很努力了,求大家给点支持吧。 ++++++++++++++++++++++++++++++++++++++++++++++++++++++++++++++++ 六船连坊上,四大行首的表演都完成了,也该主席上的评委们选花魁了。 连坊上的众人以富弼地位最尊,自然要富相公先发表意见,众人才好在发表。但富相公却非要请德高望重朱文礼老教授先说,朱老推辞不过,只得先开口。 朱老抚须微笑道:“观柳行首那支久已失传的‘白紵舞’,歌舞双绝,令人顿觉惊艳。但叶行首这首《水调歌头》的词曲,却妙至毫巅,再配上叶行首绝美的歌喉,超凡脱俗、独具一格又与词曲相呼应的妙舞,真是绝美。此生得见,死而无憾矣。老朽不得不收回刚才说过的今晚花魁必是柳行首的话,柳行首奇舞虽然是绝妙,但叶行首词与舞更佳,以老朽愚见,今晚花魁当属叶行首。” 朱老在绮韵和兰芷表演评价时都是俨然风|流老鬼般调侃,在评论柳飘飘和叶亦菡时,却是郑重其事,且称呼其行首,而不直呼其名,可见他对二女的尊重。 大宋最为注重诗词才艺,有不凡艺业的人,不管是文人还是优妓,都会得到人们最大程度的尊重。柳飘飘和叶亦菡的表演,显然已经深深的打动了朱老,所以朱老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朱文礼老教授教化青州三十余年,桃李满青州,朱老的话在青州士林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正首位上的富弼,听了朱老的话,也微笑道:“富某游仕青州,逢此盛会,得见白紵奇舞,又得聆听此等绝妙词作,真是三生有幸啊。不过‘白紵舞’虽佳,但总是前人创作的。而这曲《水调歌头》却是新作,加之叶行首为之所配的清雅悠扬的洞箫曲子和独具一格的新舞,当得绝妙二字,今晚着实让人不虚此行。富某的意见和朱老一致,都认为叶行首当得今晚花魁。” 吴通判自是紧跟寇准意见,附和道:“叶行首的词曲绝妙,歌舞相配,真是魅力无穷。下官也同意富相公和朱老的意见,今晚花魁当属叶行首。” 主席上的其他众人也都附和,都道今晚花魁非叶亦菡莫属。 六船连坊上的评委们的意见相同,都一致认为今晚的花魁应是云竹姑娘。 一时评委的意见便传遍连坊,也自有连坊上一些下人划着小船去各个画舫上去通报。其实不用去告知,众人在看过那首绝妙的《明月几时有》的歌舞表演后也都明白,今晚的花魁必将是属于叶亦菡姑娘的。 一旁小南国画舫上,柳飘飘看完叶亦菡的表演后,也认为今晚的花魁必是非叶亦菡莫属了。 柳飘飘不禁有些失落。她本以为自己得到这支失传的奇舞,又得苏跃飞赠佳词,必然可以夺得花魁的,但如今与叶亦菡这应情又应景的《明月几时有》歌舞表演想比,终归还是棋差一招,落了下风。 同样失落的还有苏跃飞,自己的词本来算的今晚最佳之作,但先是被柳飘飘把自己的词安排在“白紵舞”之后,已经让他的词作失了几分神采,而叶亦菡的这首《明月几时有》一出,自己的词简直不值一提。苏跃飞本来就非大气度之人,今晚先是柳飘飘对自己隐瞒“白紵舞”,后来自己的词作又被这《明月几时有》衬得毫无光彩,不禁大为恼恨。 不过苏跃飞见柳飘飘在那落寞的模样,倒有些狠不下心去怨恨,况且柳飘飘得不了这个花魁,自己以后拿下柳飘飘的机会还会更大一些。 看着醉云楼画舫上在那仪态万方的答谢观众的叶亦菡,苏跃飞不由的一腔怨恨都转移到叶亦菡和她背后那个作词之人身上:怪不得叶亦菡这贱婢有恃无恐的拒绝自己,原来是背后有高人给他作词。 …… 六船连坊上,众人仍在议论纷纷。 富弼侧着头问吴通判道:“吴别驾在青州为官已久,可知这首如此绝妙的《水调歌头》词作,是出自青州哪位才子之作?” 吴通判道:“青州才子文才以苏跃飞为最,可是这首《水调歌头》明显比苏跃飞的那首《青玉案》要高出太多,下官在青州为官也有五年了,实不想不出青州还有哪个才子,能有如此高绝的才气,下官也很想一见。下官这就安排人去醉云楼画舫去问问叶行首。” 这时旁边一席上的益都县主簿赵景清,听到张通判喊人去问叶亦菡此词的作者,忙站起身来,恭声道:“富相公、张别驾,下官刚才去投绢花时,倒是问过叶行首此词的作者。据叶行首说,作此佳词的才子名叫钟浩,对其具体情况,叶行首也不太清楚。只说此子甚是年轻,自称是开小食铺子的。聚叶行首说:有一次她在小楼弹奏古筝,此子正巧在楼下听到,便作词相和。叶行首见其随意所做的一首词,便惊才艳艳,因此求他赐首词作,用于中秋表演,此子便留下这首词作,飘然而去。” 说着,赵主簿从袖中抽出一张上面写满小楷的薛涛笺,说道:“这首《一剪梅》也是此子所做,这首词正是那次他在叶行首小楼窗下,听叶行首弹奏古筝时随口所吟之词。” 富弼诸人看过此词,不禁赞叹不已,都道:此子文采斐然,所做之词俱是绝妙,才气横溢。 富弼抚须赞叹道:“此子文采斐然,却又默默无名,想是性情恬淡、不喜名利之人。也对,不是如此性情之人,怕也做不出此等绝妙之词,青州的文采风|流当真名不虚传。富某倒真想见见这位才子。” 坐在主席上的崔老听到此词作者叫钟浩,自称是开小食铺子的,不由目光闪烁,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 益都知县宋昱此时叹道:“没想到青州城内竟然有此大才,下官忝为益都县父母官,遗才于野,实是惭愧。” 吴通判笑道:“东阳不必介怀,此子想是淡薄名利之人,必是不愿科考为官。呵呵,不过此子倒也有趣,明明大才却甘于寂寞,颇具魏晋隐士之风啊。张某倒也跟富相公一样,很想见见这个奇才。”宋昱,字东阳,张通判比他年纪大,官职也大,为表熟络,一直呼其表字。 众人又是一番议论,都对这个自称开小食铺子的绝世才子一番好奇赞叹。 主席对面的一个身穿天青色织缎长袍的青年,在听到钟浩的名字时,却一直脸色阴沉、目光阴冷,只不过连坊上的众人谁都没有在意。 …… 花魁大赛表演完了,今晚的节日的高潮也就过去了。当然也许多文人士子还将继续他们的狂欢,有的回去继续饮酒比诗,有的则去眠花宿柳,与自己喜欢的优妓一夕风|流。 今晚的中秋佳节的狂欢也许会一直持续到明天。 钟浩已经尽兴了。今晚得观白紵奇舞,又得聆听叶亦菡那好似天籁的妙曲,钟浩已经感到很值得的了。 高家画舫缓缓停靠在岸边,众人各自散去。 ps:崩溃……又丢稿了。今天打开这章一看,竟然发现文档是空白的,怎么个情况……唉,第二次了。这wps不好用啊,明明记得保存了的啊,看来我必须得换个写作软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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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柳飘飘正是唐家捧起来的,唐家是准备用柳飘飘做为维系与青州官员关系的纽带。一个有名的优妓,其能量在有些时候是巨大的。 那晚柳飘飘的‘白紵舞’,正是唐家商队从西域龟兹国一个瓜洲人组成的歌舞团学会,并带回来的。本来唐威觉得柳飘飘拿到花魁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被钟浩的那一首词,打乱了其计划,自是对他甚是恼恨。 自从中秋节后,就一直派人在打听钟浩的情况。今日听说,这个钟浩就是前一阵那个不肯卖给他家“太白楼”秘技的钟浩,不由得更加恨之入骨。 “找人收拾一下他!” “这个……二少爷要把他收拾到什么程度?” 唐威咬牙切齿道:“最少要整他个充军流放……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过你也要注意分寸,不要让人知道他就是那首《明月几时有》的作者钟浩,这小子的名字如今很有名,若是被人知道了,这事而不好弄!” “明白了,小人这就去办!” …… 秋日的清晨,微凉。淡云,清风,几缕柔和的日光,落在身上,暖暖的,恍然不觉,已是凉秋天气。 钟浩和崔老正在长亭中对弈。 如今崔老渐渐摸清了钟浩的棋路,钟浩的各种野路子奇招如今效果已经不如之前威力大了,崔老胜率已是大为提高。如若不是崔老每次自重身份,让钟浩执黑先行,占个先手的话,钟浩的胜率还要低些。 “小子,大气点,赶快投子认输吧,不要做无谓挣扎了!哈哈!”今日头两局崔老和钟浩各胜一场,这第三局眼见钟浩大龙已被自己困住,胜局已定,崔老不由的笑得很爽朗。 “胜负还未可知呢,您老别高兴的太早!” 钟浩当下努力反扑,连使几招断尾求生的把戏,但崔老就是不上当,最后还是崔老赢了。 钟浩把黑子捡到棋盒里,便要跟崔老告辞。 “哎,你小子先别走。你那三本书稿,给你印出来了,有空你去州学前街的云门书斋签一下契约。”青州城南有云门山,是佛教名山,很是有名,是以青州的坊名、大街、店铺,多有以云门为名的。而且能以云门为名的各类店铺一般实力都不小。 “啊,真的!”钟浩还真有些小激动。前世今生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出书呢! “估计你小子很快就会更有名了!” “啊,小子前几天不是跟老爷子您说过,要用‘金生水’的笔名吗?” “老夫忘了跟家里管事说了!”崔老促狭的笑道。 “好在没人知道我就是钟浩!” “等你考上松林书院,便人人都认识你了!” “小子没打算考啊,再说我也考不上!” “必须去考,一定能考得上。名震青州的大才子,要是考不上松林书院,那不成笑话了。” “哎……小子真不是那个钟浩!”钟浩苦着脸道。 崔老笑骂道:“是不是我心里有数”,说着挥挥手,道:“快滚吧!” …… 钟浩没有回家,而是打算去云门书斋。 州学前街就是州学前面的大街,因州学得名。州学和州衙挨得并不远,都在南阳城。 钟浩跨过万年桥,往州学前街走去,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自己出版刊印的新书。 州学前街因为紧挨着州学学宫,所以街上的商铺大都以经营文房用品的生意为主,很有文化气息的一条街。 钟浩漫步街上,感受着书香墨韵的气息。 云门书斋的位置很好,位于州学学宫的斜对面。 店铺内很宽敞,三开间的宽敞厅堂,进门左手边摆放着各种文房用品,笔墨、纸砚、裁刀、镇纸、笔洗,一应俱全。右手边主要摆放着一些书籍,十三经经书、唐传奇、宋话本、诗词集选、时文集子,琳琅满目。 一个小伙计见钟浩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这位客官是想挑一些文房用品,还是买几本书看看?” 钟浩微笑道:“在下钟浩,不买东西,有事找你家掌柜!” “啊,你就是钟公子,你稍等!”小伙计转头跑进里间去请店掌柜。 云门书斋的掌柜姓鲁,是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很快便从后堂出来。 “钟公子先看一下敝号刊印的贵作还满意不?”鲁掌柜将三本线装书递给钟浩。 钟浩接过来,见这三册书封面装帧非常精美,翻开封面见扉页有一篇简洁精悍的序言,落款印鉴是“阳溪散人”,想来应该是崔老的雅号。 一页页翻看着带着淡淡墨香的书页,钟浩不由的有些小兴奋,想不到咱也出书了。 “钟公子大才,年纪轻轻就能编写出如此精妙实用的读物,在下实在是佩服之至!”鲁掌柜由衷得赞道。 “鲁掌柜过奖了!” “钟公子看一下契约,要是没什么意见,烦你签个字画个押!” 钟浩看了一遍契约,见没什么问题,便在两份契约签字画押。 这种不牵涉过户的签约是不需要去官府备案的,钟浩把自己那一份契约折好,装进“怀揣”里。 鲁掌柜的道:“每月的分成,到时在下会让伙计连同售卖书册的账本送到公子家里。” “不用什么账本,在下信得过崔老和鲁掌柜你!” 鲁掌柜笑道:“这个公子还是要看一下的,那样你放心,我也心安!” 钟浩只得道:“那就听鲁掌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流配三千里 钟浩从云门书斋出来,走路有些轻飘飘的,哈,咱也是出过书的人了!这在后世在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作家了吧! 想起还没吃早餐,这个点早餐摊子都已经收摊了,钟浩见街上有家卖糕点的铺子,便进去称了一包山楂糕,准备打发肚子,顺便给婉儿带了一包她最喜欢的香麻糍。 钟浩随意游逛,一边吃着山楂糕,一边往东阳城自己家那边走。秋高清爽、阳光明媚,钟浩心情好,感觉天似乎蓝了许多,空气似乎也清新了许多。 走到快到万年桥的石坊路街口时,一个叫卖鸭梨的货郎迎面走来。 “客官,买几只鸭梨吃吧,小人这鸭梨又甜又脆,还皮薄多汁,这秋深时节,吃了还能降火润燥、清咳化痰。” 钟浩见那货郎竹篓中的鸭梨倒确实不错,便道:“那便称上几个吧!” “好嘞!”卖鸭梨的货郎将挑着得两个竹篓放下,让钟浩挑梨。 钟浩弯下腰,低头在货郎前面那个竹篓挑鸭梨,那个货郎却忽然从后面那个竹篓里拿出一块石头,来到钟浩身前。 钟浩正低头挑选鸭梨呢,忽然觉得眼见一暗,不禁抬头望去。只见那个货郎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正站在自己眼前,咬牙切齿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吓了一跳。 钟浩急忙后退,大声道:“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告诉你,小爷我可是练过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钟浩还摆了一个“白鹤晾翅”的武术动作。只不过,他左手一包山楂糕,右手一包香麻糍,摆出来的姿势有些滑稽可笑。 那货郎却毫不理会钟浩无力的威胁,只见他一咬牙、一闭眼,手中的石头抡圆了便往自己脑门砸去,“砰”一声,头破血流,那货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嘎”,钟浩不禁目瞪口呆,这是演得那一出啊?怎么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给敲开瓢儿了。 不过,马上钟浩就明白了! 因为就在那货郎倒下去一瞬间,街口另一个卖鸭梨的干瘦货郎马上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打死人啦!” 还没等钟浩反应过来,呼啦啦从街口又冒出一群穿着皂衣快靴的捕快。 “在哪呢?光天化日之下,何人胆敢在老子地头上行凶?”这群捕快的班头凶横的喝道。 “回老爷的话,就是这小子!”那个干瘦货郎指着钟浩道。 钟浩急忙摆手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他自己打得自己!” “自己打自己?他是傻子,还是你把老子当傻子?”那捕快班头姓徐,听了钟浩的辩解,冷声道:“带走!是不是你打得,见了县尉大人自有说法!” 一众捕快不由分说就把锁链往钟浩头上套,钟浩下意识的抬手阻止,被一个高大的捕快一棍子打在手臂上,疼得钟浩差点掉下眼泪。 好汉不吃眼前亏,钟浩只得放弃徒劳的反抗。 “哎哎,我是读书人,不用铁链,给我留点斯文,我自己走便是”。 那群捕快丝毫不理会钟浩的话,快速的用铁链将钟浩缠个结实。 唉,斯文扫地,不是说大宋读书人地位高,一般人都会给读书人留几分面子吗?这几个捕快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钟浩心中不由大骂这几个捕快不上道,不识规矩。 那群捕快拉着钟浩,抬着那倒在地上的那个开了瓢儿的货郎,又喊上那个干瘦的货郎,一起来到益都县衙。 益都县衙有些破旧,衙门口是标准的官衙八字墙,大门紧闭,两侧偏门敞开,门口边上的鸣冤鼓落满灰尘。“官不修衙”,似乎是历代流官为官的规矩。当然这“官不修衙”只得是前衙,后衙几位官老爷起居的地方还是修缮的比较雅致的。 那群捕快拉着钟浩从偏门进去,来到县衙二堂。 县衙里一般的案子,都是在二堂办理的,而且衙门官吏处理案件一般以调解为主,调解不了的才有相关官员进行断案。民事纠纷一般由县主簿负责调解,刑事案子一般由负责治安的县尉来调解或者审理。作为县里的一把手,知县大人是不会轻易审案的。 想见识县太爷坐在大堂内大拍惊堂木,下面两排衙役一边叫“威武”,一边使劲朝地上捣水火棍的情景,除非有那敲鸣冤鼓的,或是出了重大的人命案子。此时的鸣冤鼓可不是随便能敲的,因为那鼓一旦敲响,当事人那就是不准备善了了,铁了心要把事情弄大,这就是大案要案。人命案子也是同理。总之,想要想要县太爷出马,你得是大案要案。 钟浩这案子,属于打架斗殴,原告虽然昏迷倒着,但显然还没出人命,算不得大案要案,自然还没法惊动县太爷,一般就由负责一县治安的县尉大人审理了。 那群捕快把抬着的那货郎放在二堂内,徐班头派一个帮闲去县医馆请大夫来给他诊治,让人把钟浩看押在一边,亲自去请县尉大人开堂。 很快,穿着公服的益都县尉郑朗便来到了二堂。 郑朗踱着官步,走到“江山海牙图”前的卷耳长案之后坐定,肃声道:“堂下何人告状,所为何事?” 那个干瘦的货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叫道:“求三老爷为我兄弟做主啊!小人顾六合,告这丧心病狂之徒,当街把我同村乡亲杜大锤重殴致昏迷!”干瘦货郎指着钟浩道。 宋人好古,一县知县雅称大令或者明府,其佐贰官县丞雅称二尹,县尉则雅称少令或者少府。但普通草根百姓显然不熟悉这些雅称,他们一般依着级别,把县里的四位父母官,依次称为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县尉级别排第三,自然便是三老爷。此时的主簿地位不如县尉,只能成为四老爷。直到大明朝负责民政的主簿,才越过负责治安的典史,成为三老爷的。 “跪下!”徐班头见钟浩依旧站在堂下,不由的大喝道。 “学生钟浩,是读书人,还请少令给留个体面!”钟浩朝着郑县尉深揖一礼道。 一般官员都是文人出身,对读书人多少会留些体面。如果过分苛待读书人,传扬出去,会被在士林留下不好的影响的。但郑县尉对钟浩的话恍若未闻,显然不想给钟浩面子。 徐班头见郑县尉对钟浩的请求无动于衷,当下朝身旁一个捕快打个眼色,两人同时快速伸脚踹向钟浩腿弯。 “噗通”一下,钟浩跪倒在二堂的地砖上,膝盖硌得生疼。卧槽,你给我等着,钟浩心中大骂,也不知道是骂那班头,还是骂郑县尉。 见钟浩跪下,郑县尉才沉着脸,开口问顾六合案发经过。 顾六合开口道:“小人家是金岭镇山头村,我们村里大都种有鸭梨,今日与大锤一起来城中售卖。上午时,大锤碰到此人要买梨。结果此人尝了一下,嫌大锤的梨子不甜。我们村的梨子向来是又甜又脆的,大锤不服,便与他争执。没想到此人实在丧心病狂,争执不过,便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一下子就将大锤打倒在地。”说着,顾六和把那块石头放在堂前,说道:“这便是此人殴伤大锤的物证,小人亲眼所见,可做人证,几位捕快大哥也见了,也可以做人证,还请县尉大人为大锤做主啊!” 郑县尉听顾六和讲完,冷声问钟浩道:“顾六合说得你可认罪?” 钟浩刚才听着顾六合在那编故事,几次要开口,都被徐班头制止,此时听到郑县尉终于问他,忙大呼道:“学生冤枉啊,学生根本就没跟杜大锤发生什么争执啊,再说,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把这人高马大的杜大锤殴伤,实在他是自己打伤自己,诬陷学生啊!” “你与杜大锤有何怨仇,他为何诬陷于你?” “这……学生和他素昧相识,至于有何仇怨,这……” “啪”,郑县尉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冷笑道:“他既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重伤自己来诬陷于你?大胆狂徒,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认罪,难道非要让本官动刑才肯招认?” “哎,少令大人,且慢动刑,这个……这个到底是自伤还是他伤,这个是不是请行人来验一下?倒是到底是学生打得,还是这杜大锤陷害学生,自然就清楚了!”行人便是仵作,是官府专门从事尸体检验和伤检的役吏。 郑县尉道:“好,那便叫行人来查验一下!” 徐班头派了一个帮闲去传本县的行人。很快益都县的行人侯三便被叫来了,侯三长得有些獐头鼠目,他上前仔细仔细察看了一遍杜大锤的伤情,站起身来,对郑县尉回禀道:“回少令大人,依小的察看,这人属于他伤!” 郑县尉听了,望向钟浩道:“你还有何话说?” 卧槽,这是要往死里阴我啊!钟浩此时再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这杜大锤、侯三、那群捕快,还有郑县尉分明就是一起在阴他啊! 钟浩心中不禁急急思索脱身之计,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自己无权无势,在青州就认识那么几个人,现在除了任人宰割,真没有别的办法。 郑县尉见钟浩低头不语,当下大喝道:“来人,给我大刑伺候!”显然,郑县尉这是打算要把钟浩往死里整啊。要知道,像钟浩这样年轻的读书人,以后还有三四十年可以考科举呢,万一要是得中,进而为官,或许会伺机报复。看来郑县尉既然打算对钟浩用刑,就没打算给他翻身的机会。 钟浩一听要动刑,赶紧认栽。五木之下,必有所出,与其受刑不过再招认,还不如现在招认了痛快,省得受那皮肉之苦,钟浩知道自己是绝对熬不过大刑的。 钟浩恭声道:“县尉大人,学生认罪,学生愿意认罪。不知学生能否跟苦主和解?学生愿出钱赔他。”后世那个年代,刑事案子是不能私了的,但在大宋大部分时候,还是遵循“民不告,官不究”的原则的,如果杜大锤同意赔钱私了,还是可以和解的。钟浩虽然知道人家肯定是在故意阴自己,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提出赔钱和解。 郑县尉听了钟浩的话,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转头对正在给杜大锤诊治的县医馆的孙大夫,问道:“苦主能醒过来了不?” 钟浩听了,不禁暗恨:这郑县尉不问苦主什么时候能醒,却问苦主能醒过来不?看来真是打算阴我到底啊。 刚才因为行人侯三验伤,把杜大锤头上包扎好的绷带解开了,此时县医馆的孙大夫正在给杜大锤重新包扎伤口,听到郑县尉问话,忙起身对郑县尉回答道:“回少令大人,苦主脑袋受到剧烈震荡,怕是一时难以醒来,至于以后能不能醒来,还需后续诊治,人的脑袋最是复杂,到底什么情况,在下不敢确定。” 钟浩听了孙大夫的回话,心中也明白了:这个吴大夫怕也是他们一伙的啊。就算不是,怕是也不敢得罪郑县尉,说出实情。 就不信了,自己砸自己一下,还能砸得醒不过了!这些人一唱一和的,明显就是在故意整自己啊。 郑县尉道:“既然苦主暂时无法醒来,那就先将被告收监县牢,等苦主醒来,如果他不同意和解,本官再行判案!” 顾六合泣声道:“大锤相来要强,必不会和解的,还请三老爷直接判案,惩罚凶手,替他做主!” 郑县尉听了顾六合的话,顺势说道:“就算苦主不同意和解,也得视他的伤势,才能定被告的罪。要是他醒不过来,或是醒过来了,脑子却坏了,那样本官就得重判他,起码得判他流配三千里。但现在,杜大锤的伤势还不确定,你让本官如何判案?你先签字画押了,退下吧,去通知杜大锤家人先把人接家去。这案子,本官自会秉公断案。” “尼玛,够狠。”钟浩听到郑县尉说,杜大锤若是醒不过来,最少要将自己流配三千里,不由心中大骂。 郑县尉又让钟浩签字画押,派人将他送到县牢收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狱友 县衙大牢里阴森森的,不见一点阳光,气味也异常难闻。 钟浩被两个大牢狱卒带到角落里的一间牢房前,把钟浩一把推进牢房,锁好牢门,自去了。 钟浩打眼看了一眼这个牢房,环境比刚才从大牢走廊里过来时见到的牢房稍微强点。那些牢房里凌乱不堪,有的甚至关着十几个人。看来刚才自己把身上带着一贯多钱,偷偷从袖子地下给了安排牢房的那个牢头,起了些作用,起码这个牢房是个双人间。 牢房两个角落里各自有一张铺着稻草的破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眉眼倒长的算是周正,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翘着二郎腿,此时也正拿眼瞄着钟浩。 那人见钟浩望来,便开口道:“小子,叫什么啊?犯了什么事儿啊?” 钟浩忙道:“小弟钟浩,莫名其妙被人陷害的。” “咦,你也姓钟?我叫钟成,钟家庄人。” “啊,原来本家啊!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离青州城不远的尧王山下尧王湖前,有一个很大的庄子叫钟家庄,钟浩倒是听说过,主要是因为同姓,多关注了一下。 “嘿嘿,兄弟,跟哥哥说说人家怎么陷害你了,陷害你什么?” “有人自己把自己脑袋用石头砸开瓢儿了,他同伙却诬陷说是我将他殴打至重伤的!” “啧啧,这诬陷人的办法倒是简单粗暴。不过,就你这文弱书生模样,将人殴打至重伤,说出去也没人信啊,难道县里的老爷信了?” 钟浩苦着脸道“是啊,小弟手无缚鸡之力,说我把那苦主殴打至重伤,这怎么可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蹊跷啊。可是那郑县尉对此却视而不见,硬是逼着小弟认罪,不认罪就要动刑啊!” “看来兄弟你是得罪人了啊,这郑县尉明显是在整你啊!” “唉,可是小弟平日老实本分,实在想不出得罪了什么人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那你就是得罪了郑县尉呗!” “小弟和郑县尉素未谋面,何来得罪之说啊!” “嘿嘿,你个小子倒也有趣,糊里糊涂的就进来了。闲着也没事,过来聊聊吧。咱们这本家,能在这大牢里相遇,也算是缘分!” 钟浩虽然心中忐忑,但暂时也无法可想,当下坐在破床边上,跟钟成闲聊起来。 这钟成虽也是读书人,倒无文人的酸腐,为人倒也是豁达,跟钟浩攀谈起来,倒是什么事也不避讳。 据钟成自己说,他的浑家长得貌美如花。他前年外出游学,直到今年才回,回来后有好友告知他:他浑家和一个戏班子里的俊俏伶人偷偷厮混。 于是钟成偷偷跟踪自己浑家,发现此事却有其事,不禁大怒。但他倒没怒火攻心失去理智,想及那个伶人是戏班子里的当家武生,自己一介文人,虽然也学过六艺中的射、御,但怕是也打他不过,便去雇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打行青手,将那对奸夫淫|妇一起杀死于幽会之时。没想到那几个打行青手做事手脚不利索,留下首尾,被官差顺藤摸瓜查到了钟成,因此被抓入大牢。 不过钟成倒满不在乎的道:“杀个奸夫淫|妇而已,那奸夫还是个贱役伶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判不了死罪。我是州学庠生,是读书人,大不了就剥夺我学籍,判个流配。但总是出了口恶气,心里痛快了。” 这钟成说话做事的洒脱,倒不像是个文人,更像粗豪的军汉多一些。 听完了钟成的事情,钟浩又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让钟成帮忙参谋一下。 钟成听完,沉吟道:“看来兄弟你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啊。这人的能量不小啊,连郑县尉这样的县衙三把手都能为他所用,看来是要置之你于死地啊,这次你怕是不好脱身啊!”钟成大大咧咧的说着,忽然发现钟浩面皮一紧,很是难看,又忙安慰道:“这也是哥哥我随意猜测,你也别太紧张,自己吓唬自己,你情况再糟,也没当场打死人,顶天也不过哥哥一样,判个流配!” 钟浩心道:我又没雇凶杀妻,你拿我跟你比干吗?尼玛,再说判个流配,我一辈子就基本完了,你这是安慰人吗?有几个人做事儿有你这么光棍,这么洒脱的,我还想在大宋好好过日子呢,我可不想被判流配什么的。 不过人家好心劝解,自己也不能不领情,当下钟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兄长说的是,是小弟过分紧张了,唉,小弟自忖未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所谓车道山前必有路,见招拆招吧。” “想开点就好,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剩下的时间钟浩一边跟钟成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一边在想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自己来到大宋不到半年的时间,一直不曾惹事生非,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大人物呢? 钟浩苦苦思索,一直不得其解。 中午有狱卒来送饭,一人一碗沙子都未淘干净的糙米饭。 钟成看来习惯了,拿过糙米饭来便吃,也不嫌沙子咯牙。钟浩端着那碗糙米饭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钟浩使劲拍响牢室的栅栏,把一个狱卒吸引过来。 “差大哥,能否帮忙带了个话儿,让家里给送些吃食来,这饭食……难以下咽啊!” “嘿,我说你们这些书生啊,都进大牢了,还那么多穷讲究……将就吃吧”,接着狱卒装作一副肃然模样道:“再说,你这是伤人大案,没判决之前,不能往外传递消息!” 钟浩心道:哪有这样的规矩,杀人犯都能让家里送饭,看来这狱卒也是在拿捏自己啊。 于是钟浩忙道:“不让差大哥白忙活,小弟愿出一贯钱的‘腿脚钱’!” 那狱卒嘿嘿笑道:“哟,你小子年纪不大,倒是还挺上道,行吧,那哥哥我下值之后就受累跑一趟。” “那就劳烦差大哥下值以后,去天然居一趟,就对高掌柜说他师傅在县牢里,让他们送些饭食来!” “师傅?”狱卒有些犯嘀咕,也不知钟浩是高掌柜哪门子师傅。不过狱卒听说钟浩让自己去天然居,却眼睛一亮。“行,哥哥下值就去!不过哥哥也不要什么‘腿脚钱’了,就让高掌柜让我在天然居免单摆上一桌便是!” 如今天然居生活火爆,一贯钱在天然居还真不够一桌上好的席面的钱,而且天然居如今不是有钱就能摆桌的,因为它的订桌竹牌早就发到年底了。这狱卒不要一贯钱,想去天然居摆一桌,倒是绝对不吃亏。 钟浩人在屋檐下,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当即道:“好,便依差大哥便是!” 等这狱卒下值,县牢的大门怕是也要关了。没有关系,县牢是不允许家眷晚上前来探望犯人的。天然居的酒饭怕是要明天才能吃得到,早上只吃了几块山楂糕的钟浩此时也是饿得狠了,只得拿起那碗糙米饭填饱肚子。 钟成见钟浩在那咬牙切齿的对付那碗糙米饭的样子,不由开口劝道:“兄弟忍忍吧,孟子不是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嘛。我看兄弟也不是平庸之人,权当一次磨练吧。” 这次钟成劝说的话,倒还算说到点上了,钟浩点头回应道:“嗯,谢谢兄长点拨,这点苦小弟还是吃得的。小弟想让人送饭,是想跟外边通下消息,倒不是非得计较这点饭食。”钟浩很小便失怙,自小也吃过不少苦头,倒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整整一下午,钟浩便在和钟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渡过的。 秋天的夜很凉,本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的钟浩,不得不把那床满是黑渍的破被盖在身上,虽是秋干物燥的时候,但牢房内依然潮湿阴冷。 钟浩在牢房的破床上,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前世今生,在牢房里过夜,还是第一次。 不过钟浩看到钟成倒是睡的正香,倒是很佩服这厮的洒脱不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对策 清晨,高得利和高得富来得很早,各自提着一个食盒,由狱卒领着来到钟浩的牢房。 高得利把手中的食盒递给那个狱卒,说道:“各位差大哥受累了,早饭还未吃吧,请几位差大哥尝一下敝楼的手艺。还要劳烦差大哥行个方便,让在下兄弟和师傅单独说会话!”高得利说着,又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那狱卒的袖子,从袖中将一小锭银子放入那狱卒手中。 那狱卒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露出笑容道:“嘿嘿,谢谢高掌柜了,还记得给咱们弟兄带酒菜,贵楼的手艺咱们可是佩服的不得了啊。不过两位可不要太长时间啊,莫要让咱们兄弟难做!” 高得利道:“差大哥放心,咱们兄弟定不会让各们难做!” 那狱卒走后,高得富把他手中的食盒中的菜肴一样样拿出来。高得利关切的拉着钟浩的手,问道:“师傅,到底这是什么情况?” 钟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走在路上碰到个卖鸭梨的,无缘无故的,突然他就拿一块石头把自己脑袋砸开瓢儿了,然后就跑出一群捕快把我抓来县衙。县尉大人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逼着我认罪,然后就把我收监了!” 高得利沉吟道:“师傅看来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能让县尉大人为其所用,看来这人能量不小啊!” 钟浩蹙眉道:“可我昨晚想了一夜,实在未曾想到曾得罪过什么人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前一阵子‘太白楼’的掌柜李清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天然居’的炒菜和烧酒是我教给你们的,想重金买我的秘技,被我严词拒绝了。当时我说话有些重了,难道他怀恨在心,找人陷害于我?” 高得利和高得富听了钟浩说严词拒绝了“太白楼”重金买炒菜和烧酒秘技的要求,不由心下大是感动。 不过高得利想了想,说道:“‘太白楼’虽在青州还算颇有些名气,可是李清不像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啊!难道他重金贿赂郑县尉,陷害师傅,只为出一口气儿?不太可能啊!”商人重利,而且大部分讲究和气生财,李清就算陷害了钟浩,还是拿不到秘技,以高得利商人眼光看来,这是是花了重金却毫无意义的事情。但其实他不知道,有许多纨绔子弟,为了出一口气儿,经常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钟浩叹口气道:“那我是实在想不出到底得罪了谁,非要对我下如此狠手,非要置我于死地啊!” 高得利道:“到底是谁人陷害于师傅,咱可以先不去想。不过师傅要赶紧想一下脱身之计,有什么需要徒弟们去做的,师傅尽管吩咐!” 对于脱身之计,钟浩也是一筹莫展,想了想道:“你先去找一下杜大锤,看看他醒了没有?若是醒了,你看一下能不能用重金让他同意和解。县里的那个行人侯三和县医馆的吴大夫,你也要找他们套套关系,看看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虽然钟浩知道,人家既然打算整自己,这几个人,必然没有那么容易反水。钟浩让高得利去做,也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高得利听了,忙答应了,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姨奶和师叔那怎么去说?” 钟浩想到冯氏和婉儿,心中一紧,涩声道:“千万不要让她们知道我在大牢的事情,她们知道了除了担忧挂念,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帮我跟她们说:我跟几个好友去登州参加个比较大的文会吧,因为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跟她们说,让她们不要挂念!” “好,那我就照师傅说的,跟姨奶讲!” 这时狱卒过来催促,高得利兄弟,只得怏怏的随着狱卒出去。 待高得利他们离去,钟浩便招呼钟成起床一起用餐。刚才钟浩高得利兄弟谈话,钟成多有不便,是以在一直那张破床上躺着假寐。 高得富带来的食盒中有四道炒菜,一只烧鸡、一碟酱牛肉,还有一壶烧酒。 牢房内没有桌椅,二人便席地而坐。 “唉,还真是好久没见过荤腥了,今日沾了兄弟的光了!”钟成端着一杯烧酒,轻嗅着酒香,满是陶醉的道。 “兄长见外了,咱们兄弟能在大牢里遇上,也是缘分。不管以后咱们前途如何,这份兄弟的情分不变。来,小弟敬兄长一杯。”说着钟浩举杯一饮而尽。 钟成笑道:“好,为咱们兄弟情分干了!”说着,也是一饮而尽,忍不住叫道:“咝……好酒,这酒真够烈的,过瘾!” 觥筹交错间,酒菜很快被二人消灭干净。 钟成摸着肚子道:“菜肴很是美味,这酒更够劲儿,哥哥得谢谢兄弟啊!兄弟你放心,若是咱们兄弟都被流配到一个地方,哥哥保准护你周全。哥哥虽是文人,但从小六艺中的射御之艺可没落下。”这年代要是充军发配的话,一般是发配到沧州牢城充入牢城营,但也有一些会发配到西北边州的充入厢军。 钟浩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那小弟先谢过兄长了!”“刺配充军”,想想钟浩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那自己这一辈子估计就完了。自己可是打算在大宋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的,没事喝喝茶、下下棋、听听曲、养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妾,没事调戏一下俊俏的小丫鬟,这才是自己本应该的生活啊。 “唉,哥哥倒真希望能发配到西北边州,那样多少还有机会出头!”刺配充军西北边州,一般是充入厢军,平日从事修城筑堡之类的役力之事,战时负责运输辎重、搬运粮草等后勤工作。但如果表现好,或者有过人的勇武,也会有机会编入禁军,或者还能混个武官。虽然机会甚微,但总算还有出头的机会。如今的大宋名将、延州指挥使狄青,便是被充军发配到西北边州,从厢军中崛起的名将。 …… 钟浩在县牢里闲极无聊,整日和钟成谈天说地、讲古论今,靠摆龙门阵打发日子。 钟成所学甚博,对大宋士林轶事更是所知甚多,钟浩倒是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也了解到许多大宋官员的许多轶事。 高得利带来的消息并不好,据他说:杜大锤如今依旧昏迷不醒,而县里的行人侯三也并不买他的账,坚称自己是据实查勘。县医馆的吴大夫也不怎么理会他,也说自己是据实上报的。 虽然钟浩已经基本料到这种结果,但听到高得利说出这个消息时,心中还是不由的一沉,难道自己这次真得在劫难逃了? 钟浩想了想,安排高得利兄弟回去散布:南阳诗会上,作《明月几时有》的才子钟浩,被人陷害入狱的消息。毕竟钟浩这个名字,如今在青州也算小有名气,在士林中多有传播。钟浩希望借坊间舆论,让郑县尉对自己下手时,有所顾忌。天然居顾客如云,传播一些言论,倒是便利的很。 不过还没等钟浩被陷害的舆论发酵出来,郑县尉便再次提审钟浩了,因为县医馆的吴大夫曾断言过:杜大锤三天醒不过来,便很难醒过来了。三天以后,即便醒过来,也很有可能非痴便呆。 三天到了后,郑县尉迫不及待的以殴人重伤之罪,判钟浩流配三千里,充军秦州。 钟浩被继续收监,等待上报的案件审判公文审批后传达下来。 能判刺配充军的案子,一般都算是大案。这样的案子县尉是不能直接宣判执行的。县尉判决之后,需要找知县副署,然后上报州衙批准,才能执行。 +++++++++++++++++++++++++++++++++++++++++++++++++++++++++++++++++ ps:推荐一本好友无敌大水怪的武侠小说,很有有意思的一本书,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书名《武侠之数据悍匪》。 简介:《十三太保横练》学!《金刚不坏神功》学!《降龙十八掌》学!《龙象般若功》学...... 什么你说学贪多嚼不烂! 哼,技能点在手,天下我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崔老教孙 阳溪湖畔,风景秀丽,湖面碧波荡漾,岸上垂柳依依,正是青州的一处安宅绝佳好地方。 湖畔一座巨大的豪邸,庭院深深,足有七进之深。院内设计古朴雅致,假山碧水错落,佳木名花遍植,更显示出邸院悠久的豪门底蕴。 豪邸的第五进院落中,有一个装修雅致的书房。书房迎面墙上一副笔法飘逸、意境恬淡的水墨山水画,两边各有一个书架,书架上俱都是厚重古朴的书册,窗边几案上摆放着两盆的淡雅清幽的铁皮石斛。角落里摆着一个精美的香炉,上等苏合香的淡淡香气传来,满室氤氲。 这座豪邸的主人是一个穿着绛紫色织锦直裰的老者,此刻正坐在这个书房内,跟府里的一个青衣管事说着话。 “查清楚了?”老者肃声问道。如果钟浩在这里的话,就会赫然发现,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他在南阳湖畔长亭下经常与之对弈的那个棋友崔老。 自打他们认识后,每天早晨两人都会准时在南阳湖畔的长亭下对弈几局。两人边对弈边谈笑风生,宛若忘年之交。崔老对钟浩的很多见解还是很是欣赏的,待到崔老见过钟浩写的那三本书,便认定钟浩是个人才,便起了提拔、招揽之心,是以推荐钟浩去考松林书院。松林书院其实是崔家出资兴办,和崔家关系密切。最近钟浩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来下棋了,崔老不禁有些奇怪,便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回老爷,查清楚了。钟公子最近几天之所以没有来下棋,是因为如今他被关在县衙大牢。”回答崔老话的青衣管事名叫崔九,他知道自家老爷对钟浩很欣赏,话语间也就尊称钟浩为钟公子。别看他在崔老面前束手束脚,可要是放到外面,作为崔府管事的他,也是在青州数得着的人物。 “哦?被关进大牢里了?可查清是怎么回事儿?” 崔九恭声道道:“回老爷,小人已经查过了。唐家的太白楼掌柜李清曾跟钟公子买过炒菜和烧酒的秘技,被钟公子拒绝,李清在唐家二公子唐威面前说过钟公子的坏话。而钟公子在中秋诗会上做得那首《明月几时有》佳词,又打乱了唐威想捧柳飘飘为花魁的计划,是以唐威对钟公子怀恨在心,。唐威的管家找了个憨人,自己打爆自己的头,却诬陷是钟公子打得。县医馆的大夫吴立升和县里的行人侯三,也被他的管家买通,一个咬死了说那憨人脑袋的伤是他伤,一个说那憨人是重伤,可能再也醒不过来。郑县尉和唐家关系密切,唐威一个暗示,他自然言听计从,于是把钟公子判了个‘流配三千里,充军秦州’”。 崔家在青州底蕴深厚,势力渗透青州的方方面面。别人或许不知道‘太白楼’和‘小南国’是唐家的产业,但崔家自然一清二楚。至于事情的经过,崔九只要暗中发动受崔家影响的三教九流之人,很快便把事情搞清楚了。 崔老听完那管事的话,哂笑道:“嘿嘿,唐二这小子办事倒是简单粗暴,不过这招确实够直接,怕是现在那个钟小子吓得不轻啊。嗯,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顺便把六郎找来。” 崔九退下后,崔老在那闭目思索。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崔老睁开眼,见到是自己最喜爱的孙子来了,不由的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从院中进来的正是崔老的长子嫡孙崔烨。 崔烨身材颀长,面如冠玉,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样子。清河崔氏千年望族,子孙众多。清河崔青州房,也是枝繁叶茂。崔烨虽是崔老长子嫡孙,但在有资格排进青州房正系族谱的兄弟中,排行第六。 崔烨少而聪慧,性子又稳重,能吃得苦,加之又是长子嫡孙,所以甚得崔老喜爱。 其实像崔氏这种大家族,之所以能够得以千年兴盛不衰,很重要一点,就是在选择家族继承人方面,并不只看重嫡庶,更看重的是能力。当然同样有能力的嫡子和庶子,肯定是先选嫡子作为继承人。但如果没有能成器的嫡子,就会从有能力的庶子之中选择继承人,而不会一味强调嫡庶。 世家大族的许多庶子及未被选作继承人的嫡子,很多都纨绔成性,为非做歹的。但作为世家大族继承人培养的嫡子或嫡孙很少有成为纨绔的。作为未来家族的掌舵人,这些嫡子或嫡孙都从小就被要求接受严格的教育,他们大多本就聪慧,心思灵动,又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加之经常被家族掌舵人提点,年纪大些后也会被家族掌舵人派去各种历练,所以其素质大都是相当高的。 崔烨是崔家嫡房长孙,从小聪慧,自从四岁,便由崔老延请名师做其启蒙老师,教其读书。及至渐长,更是接受各种严格的教育,学习各种本事及为人处世的经验。崔氏出自兴办的松林书院在大宋赫赫有名,崔氏子弟也大都在松林书院进学。但松林书院的水平很高,崔烨却是由崔老单独延请各地名师,亲自来家里给他授课,可见崔老对他寄望之深。如今崔烨已年过十六,放到外边也算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崔老对这个嫡孙,也是甚是喜爱,由成才的嫡孙掌管家业,自然是比从庶子中选拔更让人高兴。 崔烨进得屋内,望见崔老便行礼道:“孙儿见过爷爷,爷爷喊孙儿来可是有事?” “烨儿啊,如今你也年满十六了,也该让你出去独自历练一番了。” “真的?爷爷,我可以出去做事了?”崔烨惊喜的道。看得出来崔烨对自己能出去独自做事,很是兴奋。他正直年轻气盛的年纪,学得一身本领,一直盼着自己能出去独当一面,做出点成绩。 “烨儿,你可知道爷爷为什么给你取名为烨?” “烨,日光,火光,光辉灿然的意思,爷爷是希望孙儿能够把我们崔家门楣发扬光大。” “那你可知今年你十五岁束发礼时,爷爷为何替你取表字守谦?” “所谓刚则易折,盈则易亏,爷爷赐孙儿守谦二字,是要让孙儿谨记,要谦逊待人,切不可自大自满,恃才傲物。” 崔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这些东西,你要用心去体会,自己多琢磨,切不可只是嘴上说说。做任何事都要有度,切不可过火。该读的书你已经都读了,该学的道理我也都教给你了。从今天起,你的功课就是去做事了,在处理各种事务中磨练你自己的本领。” “孙儿一定谨记爷爷教诲,必不会辱没咱们崔家的名声。” “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呢,是去帮助一个人,也不能单纯的说是去帮他,而是要你与他好好结交,让他以后能作为你执掌崔家的臂助。此人叫钟浩,这个人爷爷观察有一阵子了,是个人才,如他能为你所用,以后或可成为你一生的助力。如今他被抓进大牢,被县尉郑朗判了流配。你要如何做,就尽管去做,爷爷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但我们崔家的各种资源,你都尽可随意支配。具体的事情你去问一下崔九。”崔老语重心长的对崔烨说道。 崔烨恭声答应,辞别了崔老,去找崔九了解钟浩详细的情况。 终于能够独立出去做事了,自己多年苦学学到的东西,终于可以派到用场了,崔烨很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排衙 益都县衙每日卯正时分都会准时“排衙”点卯。 排衙又叫‘小上朝’。官家在京城金銮殿上大升朝,县太爷们则在地方县衙里小上朝。 大宋官场流传着一个段子,说外任官与京职官相遇,外任官曰:“我爱京官有牙牌。”京官却道:“我更爱外官有排衙。”可见,很多官员喜欢排衙那类似上朝坐殿的感觉。 虽然县衙排衙是典型的螺蛳壳里做道场,但就有许多县太爷还就喜欢享受这种比似上朝座殿感觉,对排衙百试不厌。益都县知县宋昱宋大令就在此列。 每日卯正,益都县衙梆发炮响,益都县的县丞、县尉、主簿、县学教谕、驿丞、税监、仓大使……这些头戴乌纱的芝麻绿豆官,还有六房的司吏、三班衙役的班头,全都在二堂分班肃立。 待到二梆敲过,堂鼓击响,有长随出来高唱一声:“大令升堂了!” 宋知县这才端着方步,从‘海水朝日’的屏风后转出,在二堂大案后坐定。 一众官吏齐齐行礼拜见,高唱道:“拜见大令!” 宋知县叫声免礼,请一众佐贰杂官就坐。一众司吏、班头是没资格坐,只能站着听大老爷讲话。 大老爷在上面讲,众官吏却眼观鼻,鼻观心,心神涣散……只盼着这排衙赶紧结束,好各回各衙,再拿自己的属吏摆威风。 这种县里的衙参,也跟国家大朝一样,只是个仪式而已。正经的公务,一般都是案牍往来,或是单独面议。只有形成了决议的,才会在这里公布而已。 寒暄之后说几句套话,宋知县便问众官吏,可有事奏来? 见众人都不说话,他便微微颔首,身边的长随会意,马上唱道:“退堂!” 众官吏赶紧起身拱手:“恭送大令。” 对许多锐利进取的青年官员来说,很讨厌这种形式主义,但对宋知县却对“排衙”很是上瘾。 宋昱是庆历二年壬午科的进士,中进士时已是四十二岁,历任东明县主簿、齐河县丞,如今已是四十八岁,才做上县衙正堂。像他这个年纪,已经基本不指望仕途能有多大进展了。 宋昱在朝中没什么靠山。人家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喜欢提拔那些年轻有为的进士。四十来岁中进士,跟人家那些二十来岁中进士的年轻才俊们是没法比的。人家二十多岁中的进士,就算没什么作为,只是熬资历,熬上个三四十年,也可以混个二三品的高官。 而宋昱四十多岁才中进士,仕途基本不会有大的成就了,他以后最多也就能混个州参军、州通判之类的州衙佐贰官,然后带着官升一级的荣衔致仕。 所谓“三十老明经,四十新进士”那纯属是骗人的。四十多岁才中进士,哪还有什么前途!所以宋昱很享受现在作为县衙正堂“排衙”的感觉,算是人生得意需尽欢吧。 听到众人的恭送声,宋知县朝众人拱拱手,示意散衙,便转到屏风后,一般这时候,他会回到自己的签押房。这一天的“排衙”便算是结束了。 但是今天宋昱却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招呼郑县尉一起去他的签押房。 宋知县和郑县尉一起来到他的签押房,分宾主坐定,有长随端上两杯新点的武夷岩茶。 大宋此时饮茶之法,除了流行加入各种佐料的烹煮的“煎茶法”外,文人雅士中还流行“点茶法”。所谓的“点茶法”就先将茶叶末放在茶碗里,注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然后再注入沸水,或者直接向茶碗中注入沸水,同时用茶筅搅动,让茶末上浮,形成粥面。 宋知县招呼郑县尉一起喝茶。宋知县喝了一口满是泡沫的武夷岩茶,很是陶醉,那表情仿佛是喝了琼浆玉液一般。 “明达,觉得老夫这茶如何?” “大令这茶香气浓郁、味道醇厚,甚是好喝!” 宋知县又笑呵呵的跟郑县尉扯了一阵子闲片儿,才开口问道:“明达,最近我听到个传言,说是在中秋诗会上做那首《水调歌头》佳词的才子钟浩,被关在咱们县衙里,还被你判了个充军发配!有这么个事儿吗?这个钟浩犯了什么事情啊?”县尉郑朗,表字明达。宋知县私底下对手下的佐贰官很是和善,不摆官架子,是以亲切的称呼郑县尉的表字。 “呃,钟浩?似乎是有这么个人,下官记得是他将一个货郎殴打致重伤昏迷,县医馆的吴大夫,断定那货郎很难醒过来,即便醒过来也废了,是以判那个钟浩流配充军。至于他是不是那个作《水调歌头》的才子,这个下官并不知道!不过以下官观之,那个钟浩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并不像是能做出中秋诗会上那《水调歌头》佳词的才子!” “哦,不是就好。明达,这个判决是不是稍嫌重了些?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依我大宋律法,男子十五岁便算成丁了。这钟浩殴人重伤,情节恶劣,并无可减刑的余地。别说他不是那个大才子,就算是,也得依律判他流刑!”郑县尉说得义正辞严。 平日宋知县对县衙的事情也不甚关心,一般县衙各种庶务都是交给各个有司佐贰官办理。他平日习习字、喝喝茶,倒也落得悠闲自在。大概是宋知县对仕途没什么大追求了,是以无为而治,乐得清闲。 平日里一般治安刑狱方面的事情,郑县尉一般都是独断专行,事后最多让宋知县去副署一下。宋知县一般都会签字用印,并不会去过多的过问。 说实话郑县尉是有些看不起宋知县的,觉得他没什么权威,是以平日对宋知县只是面上尊敬,私下并不太给他面子。 宋知县听了郑县尉有些生硬的回答,一丝不快在脸上一闪而逝,依旧呵呵笑道:“明达能秉公执法,老夫甚是欣慰啊,益都县正是有了你这样的干吏,才能治安绥靖,民生太平!” “大令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 “不过那日中秋诗会,富相公对这个钟浩可是很上心啊!” 郑县尉听了宋知县的话,表情明显一滞,随即恢复正常,说道:“下官理会得,但下官确实是秉公执法,问心无愧!” “那就好,那就好!明达,你先去吧,忙正事要紧,县衙里还要多多指望你呢!” 望着郑县尉离去的背影,宋知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 郑县尉回到自己的签押房坐下,喝口茶养了养神,招手喊过一个长随来问道:“让你去办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少令大人,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妥了。杜大锤已那厮经躲起来了。小人已嘱咐好他家里了,就说杜大锤一直昏迷不醒,他家人带着他到外地求医去了。侯三和老吴那,也已经砸实了。他俩都有把柄在咱们手里攥着呢,谅他们不敢乱说。” “嗯,本官知道了,下去吧!” 那长随走后,郑县尉自己坐在签押房内出神。 郑朗并非进士出身,而是明经科出身。他一个不是正途出身的县尉,县里的三把手,正是因为有了唐家的支持,才能不把知县大人放在眼里,才能在益都县内呼风唤雨的。宋知县也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难以撼动郑县尉的盘底,才索性放权的。 所以,当唐威找郑朗办钟浩时,他想也没想,便痛快答应了。一个小书生而已,唐二公子既然吩咐了,他自然要办好。 没想到这几天事情却出了一些意外,坊间竟然传言自己办得那小子竟然就是在中秋诗会上做那首绝妙词作《水调歌头》的才子。 郑县尉去找唐二公子核实,唐二公子倒也直言不讳,坦诚告诉他,此事属实。 郑县尉不禁感到有些棘手。这钟浩如今在青州名声相当大,自己真要办他,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事儿在士林阶层中的影响。 一个小书生,只不过与一个小贩殴斗,却被他判成流配,这要是传扬出去,定然会在青州士林已经引起很大的恶感。众文人士子肯定会纷纷指责郑县尉量刑过重,不顾及斯文。 不要小看士林的风评,这年代掌握社会话语权的就是士林阶层的读书人。要是犯了读书人的众怒,一个官员在士林中风评坏了,也就在大宋风评坏了,他今后的为官之路会倍加艰难。郑县尉年纪轻轻,还想着以后往前走几步呢,是以很怕引起士林的恶感,对此很是有些焦虑。 但是郑县尉又不能推翻自己的判决,从轻发落钟浩。他之所以能以县衙三把手的身份,在县衙里说一不二,靠得就是一言九鼎的权威。若是自己打自己脸,以后在县衙内的威望便难以维持。再说真要轻判钟浩,唐二公子那里也难以交待。 是以,郑县尉一番思索之后,还是觉得这事儿得咬牙顶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大令开堂 县牢内,钟浩正在和钟成闲聊。 钟浩最近消瘦了很多,虽然每日有高得利送来的酒菜,被褥也换成了新的,但他依旧食不知味、辗转难眠。 钟成见钟浩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安慰道:“兄弟,别整天唉声叹气的,怎么活不是活,班定远不是还投笔从戎嘛。估计咱俩发配还要作一路走呢,到时有哥哥罩你,放心就是。”钟成的判决也下来了,流配麟州。钟浩被判流配的秦州,和麟州都在西北边地,很有可能益都县衙押送的衙役会作一道去西北,是以钟成有此一说。 钟浩看了看钟成,这厮心理素质好,跟着钟浩每日吃得好、喝得好,气色好看了不少,倒似胖了一些。钟浩叹口气道:“小弟可没兄长那本事,到了秦州还不知道会有多惨呢!”钟成身强体壮,又学过射、御,去当个兵倒是能扛得住,自己这小身板,估计去当兵,没几天就被折腾垮了。 钟成道:“兄弟你文采出众,说不定遇到个赏识的上官,会给你派一个文差事呢!”他倒是什么事情都往好里想。 钟浩苦着脸道:“小弟实在是心里郁闷啊,兄长你被流配,是因为快意恩仇,起码心里痛快了。可是小弟我连到底是谁他娘的害我,都不知道,实在是憋屈啊!” 听了钟浩的话,钟成忽然压低了声道:“不管谁要害你,反正有郑县尉一份,你要是真气不过,哥哥倒是认识几个武艺高强的打行青手,反正你也不差钱,让你徒弟送过百十贯钱去,哥哥我给他们带个口信,直接给他来个……”钟成朝钟浩做了一个抹颈的动作。 “啊……”钟浩吓了一跳,这厮他娘的是读书人吗?怎么做事跟土匪一样啊。钟浩虽然有杀郑县尉的心,但却没有那个胆啊。万一那些打行青手做事留下首尾,被官府找到钟浩,那就不是简单的充军发配的事情了,杀官如同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虽然,钟浩好没什么九族亲戚,但还有徐氏和婉儿啊,万一要是连累他们,自己死都不心安啊。 钟成见钟浩忐忑不安的样子,接着又道:“怎么?兄弟不敢?那咱就好好活下去,留得青山在,自有报仇时!” 钟浩涩声道:“唉,哥哥的心意,小弟明白了!” …… 钟浩正听着钟成劝解,忽然听到牢门声响,有脚步声朝他们牢房走来。 “钟浩,出来!”狱卒打开牢门喊道。 “这是要押送小弟去充军啊,还是要上堂啊?”钟浩忍不住有些颤抖的问道,实在是害怕就这么被充军发配啊。 “爷们又没带枷号来,自然是升堂了!”要是流配充军的话,为防犯人逃跑,一般押送途中都是给犯人戴上珈号的。 听到狱卒说是升堂,钟浩不由大喜,看来自己让高得利放出的传言,起作用了。自己有了大才子身份护体,怎么也应该判得轻一些吧。 郑县尉前两次审理钟浩的案子都是在县衙二堂,但这次狱卒却没有带着钟浩去二堂,而是来到了县衙大堂。 县衙大堂上,一个身着绿色官袍,头戴乌纱的官员,坐在“江山海牙图”前的卷耳长案后。身着青色官袍的郑县尉坐在长案前方旁边的一把椅子上。 堂下跪着着一个颇为健壮的妇人,那个干瘦的货郎顾六合、县医馆的吴大夫、仵作侯三,还有徐班头和那几个捕快等一众人证,都站在一旁,看来是做人证的! 穿着绿袍,又能坐在郑县尉上边,肯定是本县的知县了,钟浩忙朝他深揖一礼。“学生钟浩,见过大令!” 这次没有狐假虎威的狗腿子吆喝钟浩下跪。 宋知县见钟浩行礼,微微颌首,随即开口,沉声道:“免礼吧,今日本官奉州衙命令,重审金岭镇杜大锤的浑家状告你殴打她丈夫,致使其昏迷不醒一案!钟浩,你对杜韦氏的指控,有何话说?” “学生实未曾殴打杜大锤,杜大锤乃自己用石块击打头部,还望大令明察!” 宋知县又问道:“你说是杜大锤自己用石块打得自己头部,可有证据?” “呃……这个……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是身高体壮的杜大锤的对手,如何能把他殴打着昏迷不醒!”要是当时仵作秉公的话,应该能验出杜大锤的伤是如何造成的,可是侯三却是郑县尉的人,自然不会说对自己有利的话。如今,杜大锤的伤口估计早长好了,人家都咬死了是自己打得,还有人证,自己也毫无办法啊。 宋知县听了钟浩无力的辩白,却抚须沉吟道:“嗯……似乎有些道理!” 钟浩听了宋知县的话,眼睛一亮,这是要保自己的节奏啊! 宋知县沉吟片刻,又问那做认证的干瘦货郎顾六合道:“顾六合,我且问你,你当真看到钟浩打伤杜大锤了?本官告诉你,作伪证可是要坐牢的,你可小心回话!” 顾六合微一迟疑,随即咬牙道:“小人看清了,确实是这钟浩打得!” 宋知县又看向仵作侯三,问道:“当日查验伤口时,你确定是他伤?” 侯三得了郑县尉的招呼,自然不敢违背,是以斩钉截铁的道:“小人确定!” 宋知县又问徐班头和那几个捕快道:“你们也确实看到是钟浩伤人?” 徐班头和那几个捕快看了一眼郑县尉,见他面无表情的,只是冷眼盯着宋知县,当下纷纷回道:“小人们看到了!” 宋知县问了一圈,见众人的回答还跟以前一样,当下抚须道:“这么多人证、物证,看来这杜大锤定然是钟浩打伤的了。” 郑县尉这时拱手道:“大令,既然证据确凿,那是否可以判案了啊?” 宋知县沉吟道:“嗯,似乎还缺了点什么,对了,这案子还应该问问杜大锤吧?” 郑县尉哂笑道:“大令忘了?刚才杜韦氏不是已经说了嘛,杜大锤昏迷不醒,已经被她公公带着去外地寻访名医诊治去了!” 今天州衙驳回了郑县尉的审判文书,将案子发回重审。郑县尉主审的被驳回,自然不能再由他审理,宋知县也就当仁不让的接过此案。 因为这并非人命案子或者牵连甚广的案子,一般这种案子,在县衙二堂审理便可,但宋知县以此案影响甚大为由,坚持要在大堂审理,还允许百姓旁观。这个案子是郑县尉办的,却被州衙驳回重审,已是对他的威望极大的打击。宋知县坚持在大堂重审,还允许百姓旁观,就算最后审出的结果和郑县尉审理的一样,也是对郑县尉很大程度的打脸。所以,今日郑县尉因着此事,对宋知县连往日表面上的尊敬都没有了。 宋知县听了郑县尉的话,却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哦,杜大锤依旧昏迷不醒?本官今天怎么听人说,他早已醒了!来人,带杜大锤!” 片刻之后,两个衙役带着杜大锤来到县衙大堂。 “嗡”堂上众人连同围观的百姓见到杜大锤上堂来,顿时议论纷纷。 这杜大锤不是昏迷不行吗?怎么又来大堂了? 宋知县扫视了一眼郑县尉,见郑县尉脸色铁青,不禁心下有些暗爽。 宋知县转头看向杜大锤,开口问道:“杜大锤,你浑家状告余庆坊的钟浩将你殴打至重伤,你可有话说?” 郑县尉冷眼看着杜大锤,杜大锤不禁有些害怕,但随即想到崔家管家的那些话,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小人那浑家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是乱说的,小人的头是自己打破的!” 此话一处,堂上和外边围观的百姓顿时哄然。 宋知县抓起惊堂木威势十足的使劲一拍,众人才安静了下来。 宋知县开口又问道:“那你为何要陷害钟浩?” 杜大锤嗫喏道:“小人……小人受人指使!” 宋知县大喝道:“受何人指使?” 杜大锤偷偷看了一眼郑县尉,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满含威胁,又见郑县尉的目光频频撇向徐班头,不由的舔了一下嘴唇,开口道:“小人是……是受徐班头指使!” 宋知县冷冷的看了一眼徐班头,开口问道:“杜大锤所说属实吗?” 徐班头“噗通”一下跪倒,“回大令,确实小人指使杜大锤的!”刚才郑县尉向自己使眼色,他自是会意,就算杜大锤不说是他指使,就是作伪证一项,也足够宋知县办他了,他痛快承认是他指使,虽然处罚可能比作伪证重些,但帮了郑县尉,郑县尉日后也不能袖手傍观不管他,是以他按照郑县尉的示意,痛快承认。 宋知县肃声问道:“你为何要指使杜大锤诬陷钟浩?” “小人看他不顺眼,是以想整治他!” 钟浩在旁看着,一直未说话,他自然看出徐班头并非陷害自己的幕后主使,明显对方是在丢卒保车。至于徐班头的理由也够蹩脚,看我不顺眼,你就整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钟浩显然不打算点破,他不想再横生枝节,先脱身要紧。再说,就算问出幕后指使,人家若是矢口否认,宋知县怕是也拿人家没有办法。 宋知县自然也明白什么意思,他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打了狗就落了主人的脸面,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宋知县沉声道:“徐三水,你身为捕快班头,却知法犯法、滥用职权、诬陷他人,国法难容,本官依律判你流配,充军沧州牢城营!杜大锤受人指使,行诬陷之事,但念你能及时悔过,说出实情,本官判你两年监禁,望你好自悔改!” 宋知县又将目光转向站在那瑟瑟不安的顾六合和另外几个捕快,说道:“你们受他人指使,诬陷他人,罪不容赦,本官判你监禁三年,以儆效尤!” 最后剩下县里的行人侯三和县医馆的大夫吴立,宋知县看了他们一眼,先朝着侯三开口道:“侯三,你身为县里行人,真的连杜大锤是他伤还是自伤,都查验错了?” 侯三跪倒在地,道:“小人学艺不精,甘愿受罚!” “是学艺不精,还是受他人指使故意说成是他伤?” “小人不曾受人指使,实是学艺不精!” 宋知县向侯三问话时,一直心平气和的,这时听了侯三的辩解,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狂徒,还不从实招来,当本官是好糊弄的吗?来人,大刑伺候!”宋知县现在很享受这问案的感觉。挥斥方遒,一言而决人前程,这才是一县正堂的权势威风啊。 侯三一看宋知县的架势,知道不招怕是要吃大苦头了,当先连忙道:“大令不要动刑,小人愿意招,愿意招,是徐班头让小人这么做的!”宋知县以前慈眉善目的,是以侯三刚才还真不怎么害怕。这突然见了知县大人怒目金刚的样子,侯三不由的吓得两股战战,这才意识到宋知县才是县衙的正堂,不由的对作伪证后悔不迭。 宋知县威势十足的道:“你身为行人,却作假证,罪加一等,本官今日革去你行人差事,判你四年监禁,你可心服?” 侯三哪敢多说,当下唯唯认罪。 判完了侯三,最后宋知县转向县医馆的大夫吴立,道:“吴立你对杜大锤的伤势估计实在偏差太大,实在难堪为县医馆医官,本官除了你医官的身份,回家好好学下医术吧!”宋知县对侯三摆够了威风,对吴立倒没有再穷追猛打。 宋知县威风大振,把这案子的一干人等,一律打倒,狠狠的削了郑县尉的脸面,心下窃喜不已。 宋知县望向钟浩和气的道:“钟浩你受此无妄之灾,好在并未受到太多损伤,本官判徐三水赔偿你十贯汤药钱,回家安心读书吧,勿要再惹是生非!” 钟浩忙拜谢宋知县,表示接受判决。 宋知县一套组合拳打完,看了郑县尉一眼,问道:“郑县尉可有意见?” 郑县尉脸色有些难看,涩声道:“大令判罚公道,下官没有意见!” “如此,那就退堂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松林书院 本周推荐票达到三百票,特此加更。另外,非常感谢紫枫云松、锋流123两位大大慷慨打赏,会元拜谢。 +++++++++++++++++++++++++++++++++++++++++++++++++++++++++++++++++++++++ 秋天的清晨,天高气爽,空气中氤氲淡淡的桂花甜香。 钟浩伸了个懒腰,揉着脑袋来到自家院中。 小院内的冯氏刚买的那几盆金菊,今天也似乎开的格外地精神,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不由的使人心情十分的舒畅。 西厢房前的那株石榴树迎着微风,轻轻的摇摆,似少女在舞蹈,树上的石榴都已经熟透了,一个个的裂开了大大的口子,仿佛一个个欢乐的精灵在那开口大笑。 人的心情好了,看到各种事物都是美的。就连石榴树上的黄叶一片片地飘下来时发出的那“沙沙”的声音,在钟浩看来也完全没有秋风瑟瑟、凄凉悲伤的感觉,而是觉得声音是那么的美妙。 昨天从县衙大堂出来,被高得利兄弟拉着去天然居给自己洗尘去晦。钟浩这十几天在大牢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如今终于无事了,也是放松怀抱、舒张心情,和高得利兄弟一阵海吃狂饮,不由得喝得有些多了,今日清晨脑袋有些痛。 “浩哥哥,大懒虫,你醒啦!”婉儿十几天没有见到钟浩了,是以今日见到钟浩甚是欣喜。 钟浩望着婉儿也是很是欢喜,笑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到巳时了。浩哥哥你饿吗?我去给你做汤饼吃!” 钟浩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当下笑呵呵的道:“还真好久没吃过婉儿的手艺了,那就有劳婉儿小姐了!钟浩说着装腔作势还行了一礼。 “浩哥哥,讨厌!嘻嘻,那你等着吧,本小姐这就去做!” 在冯氏的大力监督指导下,婉儿的的做饭手艺如今也是突飞猛涨,面片儿做得很是滑溜劲道、浇头也做得很是爽口,满满一大碗汤饼,很快被钟浩吃完了。 钟浩抹了一下嘴,赞道:“婉儿手艺真是大有长进啊!” 婉儿坐在石桌旁,双手托着香腮,一直在看着钟浩吃饭,听着钟浩夸赞,忍不住小小得意。 钟浩正在跟婉儿解释这十几天的去向呢,忽然听到院门外有人说话。 “这里可是钟浩钟兄家?” 钟浩循声望去,便见自家院门出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那青年身穿一身天青色右衽锦缎襕衫,手拿一把折扇,扇柄是玳瑁所制,颇为精美,一身装扮显得颇为风|流倜傥,但钟浩并不认识。 “在下钟浩,未请教……公子是?” “在下崔烨,草字守谦!” 钟浩一听这帅哥姓崔,不由的联想到南阳畔下棋的崔老。昨天钟浩已经听高得利说过:崔府的管事崔九曾经去天然居询问过钟浩的情况,还说让他们放心,钟浩必定无事。钟浩向高得利打听崔家的事情,一打听,才知道崔家的赫赫名声。 想来,能让杜大锤不顾郑县尉的威胁说出事情的真相,能让州衙驳回郑县尉的判决,这些事情必然是崔家在幕后发力的结果。钟浩本想今天去下棋时,好好感谢一下崔老,不过今天起来完了,本想明日再说,没想到崔家的公子便上门来了。 “敢问常在南阳河畔下棋的崔老是……” “正是家祖!” 钟浩忙郑重行礼道:“小弟正要去府上当面致谢呢,还望崔兄受小弟一拜,小弟谢过崔家搭救之恩!” 崔烨微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钟浩郑重的道:“崔兄眼里是小事,可在小弟身上可就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崔老和崔兄的大恩,小弟没齿难忘!” “呵呵,你我兄弟就别客套了,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的是呢!走吧,祖父让我今天务必押送你去松林书院考试!”崔烨虽是豪门公子,但说话办事甚是和气,让人如沐春风,很自然得和他处得愉快。 “松林书院考试?不是考完了吗?”钟浩记得松林书院考试的日子,正是自己在大牢中的日子,如今早就过了。 “谁让你是大才子呢,我祖父跟松林书院的徐山长打好招呼了,他特意等着要亲自考校你呢!” “啊,山长要考校我”钟浩苦着脸道:“我这水平……唉,还是不要去丢人了吧!” 崔烨笑道:“害怕什么,必过的,怎么说也是有名的大才子,徐山长对你是求之不得呢!” 钟浩对经过入狱的风波,觉得有个读书人身份还是很有用的。在青州地界,你要被人认可是读书人,一般是需要考入州学或是县学,才好意思自称是读书人。当然,还有一个途径,就是考入赫赫有名的松林书院。 在青州,松林书院的地位不亚于州学。青州每科解试,松林书院和州学一样,都可以推荐五个免解名额。要知道,青州作为望州,每次解试也就七八十个名额。前几年庆历新政时,有规定:学子需要入官学三百日,才可以参加解试。而在青州,学子在松林书院学习过的,同样可以参加解试,不一定要去州学、县学。松林书院虽是私立,但在青州很多政策享受和州学、县学这些官学一样的待遇。 钟浩自己知道自己水平,倒没想过考科举,但是对能入松林书院还是很感兴趣的。起码进了松林书院,自己也算是读书人了。再一个,松林书院那么多同学,同他们搞好关系,万一以后有谁考上进士,自己说不定还能抱条大腿。 于是钟浩忐忑不安的坐上崔家的马车,跟着崔烨往松林书院走去。 …… 松林书院位于云驼大街上。 青州名山众多,其中以云门山和驼山最为有名,云驼大街这个名字正是源于云门山和驼山两座名山。云驼大街很是宽阔,一架南阳桥横跨南阳河两岸,使得云驼大街南北通达。 松林书院原名矮松园,咸平年间连中三元的状元王曾,便就读于此。王曾历任参知政事、枢密使、宰相,是一代名相,死后更是得谥文臣的最高谥号“文正”。王曾曾两次出任青州知州,对青州文教大是支持,对自己的就读过的松林书院也鼎力扶持。他招揽各地名宿大儒来松林书院任教,使松林书院教育水平得到极大的提高。 十几年前的景祐元年甲戌科状元张唐卿,就是在王曾的任下,在松林书院就读的。松林书院连出王曾和张唐卿两位状元,一时名声大噪。当今官家得知松林书院后,还曾御赐松林书院十三经经书一宗,并诏示各州效仿青州,大力兴办办儒学,以为朝廷造就人才。是以,此时的松林书院,不止在青州,就是在大宋都是赫赫有名的书院。 钟浩随着崔烨来到松林书院门外。 松林书院白墙青瓦,甚是古朴雅致。 一进松林书院,便迎面见到两株对植的古松。两株古松干矮枝阔,虬枝斡旋挺秀青郁,树干粗有两人难以合抱。 崔烨以前来过松林书院,开口介绍道:“据传这两株古松植于汉代,距今有一千余年!” 钟浩见到这两株千年古松,忍不住叹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而人之匆匆百年,在这两株见证千年的古松面前,似乎跟朝菌、蟪蛄没有区别啊。 崔烨笑道:“这话就有些消极了,其实还是有区别的,起码人活百年,有血有肉,总会留下自己的名声和印记,不像朝菌、蟪蛄,来去无声。” “守谦兄说得是,小弟还是见识浅薄啊,还请守谦兄时常指教!” 古松旁边有一块厚重古朴的石碑,石碑上用圆浑流畅、筋骨俱备的楷书镌刻着一篇《矮松园赋》。看那落款,正是王曾所写。 松林书院内的格局,是古代标准的以南北为中轴、左右作对称式的配列建筑。 大门座北面南,石砌台阶,为拱门洞,配左右耳房,二门为垂花门。大门至二门间长方形院内,有十字交叉甬道,东、西院墙各开小拱门,西门外建有书斋数排。 二门以里,为南北二进大院,前院正房是前讲堂,后院正房是后讲堂。前后讲堂前均筑条石砌边的青砖铺面台墀,均配建带有前廊的东西厢房。 南北两座大院中间东西各自另有一个垂花门,崔烨带着钟浩来到东边那个垂花门。 “崔六郎,你让我好等啊!这位便是钟兄吧?”垂花门前,一个身穿天青色襕衫,头戴逍遥巾的书生朝崔烨和钟浩说道。 崔烨笑着同钟浩介绍道:“这位是徐山长的三公子徐峰徐子岳,你叫他徐三哥便是!” 钟浩跟徐峰不熟,自然不好太随意的称呼,当下拱手行礼道:“小弟钟浩,见过子岳兄!” 徐峰笑道:“钟兄快请吧,家父等候多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考校 钟浩和崔烨随着徐峰走进东跨院,只见院内遍植青竹。 一片修竹掩映下有一座古朴的唐式精舍。 钟浩三人来到精舍内,精舍内见不到任何时兴的座椅家具,只是在木质地板铺就的地面上摆放着几只矮几,数个蒲团,一个峨冠博带、长须飘飘的儒者正跪坐在主位上的矮几后。 钟浩知道这位儒者必是松林书院的山长徐乾了,当下忙躬身行礼道:“学生钟浩,见过徐山长!” “坐吧”,徐山长面上古井无波,指着他对面的一个矮几示意钟浩坐下。 钟浩在那个矮几后的蒲团跪坐下来,崔烨也和徐山长见过礼后,随着徐峰在旁边的一方矮几后坐下。 徐山长朗声对钟浩道:“你的这三本书老夫看了,实是行教化之事的上佳读物。”徐山长说话时指着矮几上的三本线装书。 钟浩想来应该是他写得那《三字经》、《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三本书。 钟浩忙恭声道:“山长谬赞了!” 徐山长道:“你做的那《一剪梅》和《明月几时有》两首词,老夫也听了,文采斐然,就凭你作词的才气,考词科应该是没问题的。” 词科,跟进士、明经、明法等科一样,也是宋代众多的科举考试科目之一,钟浩后世对大宋的科举有一定了解,但这词科还是来到大宋才知道。 其实钟浩还真想过参加词科考试,万一要是碰到的题目,自己能从后世记得的好词作能对上号,说不定自己还真能混个同进士出身。不过也就想想罢了,词科并不只考一首,需要考好几首词,而且要限题、限韵、限词牌,不可能每首都能碰到能抄袭的词作,而以他自己的水平做出来的词,怕是很难考过。 其实钟浩觉得自己唯一有可能得中的科目是童子科,跟那些少年和孩童比试,以自己的水平还是有希望的。如今的大宋司农卿蔡伯俙,不满三周岁,便得中童子科,先帝真宗皇帝钦赐同进士出身。可见童子科考试应该不算太难。如今的礼部尚书、大词人晏殊,也是童子科出身。可惜自己已经过了十五岁了,不能参加童子科了。当然,其实童子科的开考,也没有定时,自己就算不到十五岁,也未必能在十五岁之前正巧赶上童子科开考。 钟浩听徐山长称自己参加词科考试,得中没问题,不由的汗颜,忙谦逊的道:“学生才疏学浅,实在当不得山长夸赞!” 徐山长见钟浩谦逊,微微颌首,不过他话锋却是一转道:“不过词科终非正途,终究考进士科出身才是正道。你于诗词一道虽有天分,但经义学问也不能不重视。” 钟浩忙道:“谨遵山长教诲!” “你对如今的西昆体、太学体有何看法?” 这是要要考校自己了,钟浩不禁心道。 好在后世钟浩对“西昆体”和“太学体”有所了解。其实“太学体”是因为反对“西昆体”而生,但大宋进几次科考却形成了科考中诗用西昆,文用太学”的惯例。 路上崔烨跟自己说起过徐山长非常讨厌现在“西昆体”、“太学体”,非常推崇古文。怕是就是提醒自己徐山长考校自己时,勿要犯了徐山长的忌讳。 当下钟浩依照后世对“西昆体”和“太学体”的评价,侃侃而谈道:“回山长,学生认为:西昆体诗歌一味追求辞藻华美、对仗工整,但却往往内容空虚,片面追求李商隐的雕彩巧丽和唐彦谦的韵律铿锵,完全失去了诗歌本来的意义。诗以言志,只是一味的去堆砌典故,追求华丽,那样只会让诗歌,变成炫耀辞藻的工具。至于“太学体”则是一味追求险怪艰涩,既无古文的平实质朴,又乏骈文的典雅华丽,直以断散拙鄙为高,完全与骈体文唱对台戏,因此学生也不认同。学生认为:无论赋诗行文,都须谨记言之有物。文以载道,识高气雄,则其文自有金石之音,而不是靠炫耀辞藻、弄奇作怪,博人眼球。” 徐山长听了钟浩的回答,不由的由衷的叹道:“好,好气度,好一个‘识高气雄,则其文自有金石之音’!” “学生惭愧,胡言乱语,还请山长不要见怪!” 徐山长摆摆手,示意钟浩不必谦虚。 徐山长对钟浩刚才的回答很是满意,刚才还一副一直端着架子的徐山长,此时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笑吟吟的问道:“你对本座如何看?这个问题也是本次考校之一。” 呃……钟浩不禁傻眼了,这也算考校自己吧? 钟浩开口道:“山长博古通今、知识渊博、德高望重,堪称我辈之楷模!” 徐山长故意板起脸道:“不许说空话、奉承话!就说说你对老夫的第一印象便是。” 钟浩不禁无语:尼玛,我对你个老头子能有啥印象,你又不是美女!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 忽然钟浩看到满院的竹子,想起苏仙的一句诗,当下便说道:“学生对山长的印象是: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徐山长听了不由得抚须大笑:“说了不让你说奉承话,但你这句小诗,让老夫不得不接受啊。好好好,有气度,有急智,有才气,你这个学生我收下了,就入率性堂吧!” 钟浩听了徐山长的话,不禁大喜:这就算考过了?难道就问这么两个问题就完了?这松林书院也不是很难考嘛! 钟浩忙起身向徐山长跪拜,行正式拜师礼,口称:“弟子拜见先生!” “如今你也入学了,可曾取有表字?” 依周礼男子二十弱冠,方取表字,但到了唐宋时期,其实一般读书人很早便取上表字,已备入学或是文人交往时,互相称呼方便。钟浩来到大宋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赚钱或是在家读书,从未参加过文人集会这等雅事,也没觉得需要取个表字。 钟浩躬身行礼道:“学生尚未取字,还请先生赐个表字!”请长辈取表字,既是表示对长辈尊重,也是表示与长辈的关系密切,是以徐山长问到此事,钟浩便趁机请徐山长给取个表字。 徐山长抚须微笑道:“那为师便当仁不让了!” 当下,徐山长沉吟片刻,说道:“钟姓五行属金,浩字属水,你有文采,有急智,但还需要多些稳重。‘轩’字属土,土主信,其性重,其情厚,为师便给你取个‘轩’字做表字吧,就叫文轩吧。” “文轩谢过先生赐字!”文轩……钟浩心中默念几遍,觉得还好,不算难听。 “三郎,你带文轩去率性堂熟悉一下吧!”徐山长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 松林书院斋堂设置,分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六堂。 初入松林书院者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主要学习十三经及其注疏,以备进士科考试的帖经、墨义。帖经、墨义连续两次季考合格者可入修道、诚心两堂,这两堂的学子开始主攻诗赋论策。至于率性堂,则是徐山长看中的进士苗子,做重点培养的,由徐山长亲自授课。 钟浩听到徐峰的介绍,不由的汗颜,赧声道:“徐山长太抬爱了,小弟这点水平,竟然能入率性堂,实在汗颜!” 钟浩说得是实话,刚才徐山长说是让他入率性堂,他还真不知道率性堂地位这么高。他本来想,能蒙混入松林书院就不错了,自己出去就算是读书人了,着实没想到徐山长对自己的经义、诗赋一概没考,就问了两个问题,便让自己入率性堂,实在是出人意料。 徐峰笑道:“文轩不必过谦,你可知,你写得那《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如今可是被当作修道、诚心二堂学习诗赋韵律的教材啊,你说起来还算他们半个师傅呢。不让你入率性堂,难道要你去修道、诚心二堂,去跟自己的学生一起上课?” 徐峰又领着钟浩去拜见了率性堂的袁执事。徐山长虽是亲自给率性堂授课,但日常庶务是不管的,由袁执事负责。 钟浩和袁执事互相见过礼后,袁执事拿出松林书院书规,板起脸给开始诵读:”时常省问父母;朔望恭谒圣贤;气习各矫偏处;举止整齐严肃;服食宜从俭素;外事毫不可干;行坐必依齿序;痛戒讦短毁长;损友必须拒绝;不可闲谈废时;日讲经书三起;日看纲目数页;通晓时务物理;参读古文诗赋;读书必须过笔;会课按刻早完;夜读仍戒晏起;疑误定要力争!以上十八学规,尔须得谨记,每日晨起背诵,谨言慎行自律,触犯严惩不贷!” 钟浩束手道:“学生谨记!” 袁执事道:入率性堂的学子,不需每日前来上课听讲。徐山长每月逢六开讲,你只需每月初六、十六、二十六前来听讲即可。率性堂平日虽然课少,但切勿懈怠,每月月底最后一天,为书院月考之日。这是本旬的课业,逢六听讲时,记得须做完带来。”袁执事说完,把几张书页大小的宣纸递给钟浩。 钟浩看了看纸上的课业,要求做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礼记》墨义十条。 帖经其实就相当于经文的填空题,纸上有《论语》的经文,但会留白,让学子自己填。墨义其实就是让你解释经文的意思,纸上也都有题目,学子需要把经文的意思写上,当然这个解释不是你自己的观点,需要填写经文的权威注疏上的解释,所以叫墨义,其实就是背诵过意思,默写上。诗赋,都有题目、格律和限韵,论策也都有题目。钟浩看着那些课业不禁有些心里发苦,帖经、墨义还好说,毕竟是开卷,从经文和注疏上摘抄上便是。当然,科考时肯定不让你从书上找的,但这毕竟就是做课业,钟浩可没背过这么多经文。不过这诗赋论策,钟浩就有些头痛了。 见过了袁执事,徐峰又带着钟浩去见过了率性堂的同学见过面。率性堂人数不多,一共有二十几个学生,此时在学院的只有十来个,大都是外县的。他们都是住在书院的学舍,青州城内的学子,大部分是跟钟浩一样是走读的。当然,还有一些家里穷些的,也会住在书院,他们主要是为了能经常去松林书院藏百~万#^^小!说读阅各种书籍。这年代书籍是很贵的,一些穷困学子买不起许多书籍,很多都是靠借书来自己动手抄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拜访花魁 见过了一众同学,日头已至正中,钟浩对崔烨和徐峰道:“守谦兄、子岳兄,小弟今日与二位初次见面,却甚是投缘,不如小弟作东请二位天然居一坐,我们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不知二位兄长意下如何?”如今天然居一座难求,能请人去天然居吃饭,也算是有面子的。 徐峰嘿嘿笑道:“去酒楼干喝酒也没意思啊!嘿嘿,不如在下作东,找家雅致些的秦楼楚馆,叫上个红姑娘,听个曲,聊聊天,不亦乐乎!” 崔烨也道:“秦楼楚馆?嘿嘿,文轩可是和咱们青州的花魁叶行首相熟啊,我看也不用去别家,就去醉云楼吧!是吧,文轩?” 二人一唱一和,其实就是想借钟浩的面子,去见见新科花魁叶亦菡。如今叶亦菡可不是等闲人能见得到的。 崔烨出身崔家,又帮了自己大忙,徐峰是徐山长的儿子,也算是自己师兄了,以后少不了打交道,钟浩倒是真的很想与他们结交一番,听了二人的话,当即道:“呃,小弟和叶行首自是相熟的,那咱们就去醉云楼!”钟浩其实还真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叶行首那有多少面子,不过男人说起这种事来,自然要强撑门面。 钟浩三人坐着崔家豪华的马车来到醉云楼时,已是日至正午。 钟浩本以为青楼里中午人会很少,没想到来到醉云楼时,却发现醉云楼里已是人满为患。 其实一说起青|楼,后世人们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后世影视剧中的画面:一进青|楼,满楼都是鸽笼般的小屋子,一见嫖|客进了楼,老|鸨子嚎叫一声:“楼上的姑娘们,出来见客啦!”于是便涌出一堆莺莺燕燕来,叽叽喳喳的吵的人头晕。 不过来大宋之后,钟浩才发现此时的秦楼楚馆和自己印象中青|楼的完全不同。 后世说起青|楼名妓,都以为冠以一个妓字,就一定是做皮肉生意的。却不知这个时代娼与优是不分家的,都可称为妓,但所做所为大不相同。“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那是娼,而优则是大部分卖艺不卖身的,品流自也是高许多。 其实像醉云楼这种档次的青|楼,楼里大部分的都是优妓,跟娼|妓是有很大区别的。纯粹是以色怡人的,做皮肉生意的,那是很难大红大紫的。 很多有名的优妓虽是以色娱人,却并不侍奉枕席,但不妨碍她们获得很高名气。因为他们的名气靠的自己的谈吐雅意、交际本领,琴棋书画、歌舞答对等这些展现其才气和智慧的手段,而不是只靠那些塌上风|流手段去赚去名气。 达官贵人、富绅豪商们交际应酬时,许多事更是不方面在家里谈,或者不方便让人看到他们私下往来,于是他们就要到青|楼里来。 品茶听曲放松心情,好友相聚洽谈生意,这样的场合就成了官场合纵、商场连横、互相勾结、上下沟通的最好场所。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之间或许熟悉、或许生疏,或许有些话不方便直接说,或许有些事不方便当面提出条件,这时就要有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儿从中穿针引线、沟通协调、缓解矛盾,促成各方政治结盟、商场合作。这个人,自然就是那有名气、会交际的青|楼名妓。 青|楼名妓们真正赚钱的手段,就来靠用他们的人际关系和谈吐交际,替达官贵人、豪绅富商们穿针引线,促成他们的合作,而得到的报酬。 娼|妓们一般靠做皮肉生意,陪宿风|流,是赚不到太多的缠头之资的。而这些有名的优妓则不然,她们大多靠自己的才艺和交际本领,应酬达官贵人之间,往往能获得高额的报酬。 其实此时来青|楼里聚会的些文人雅士、富商豪绅,大部分并不是为眠花宿柳,一逞性|欲。他们来青|楼,或是找个姑娘听听曲,喝喝酒,舒缓下心情,或是为了会会老友、谈谈事情,反而真正为了眠花宿柳的倒是没几个,他们家中大都有许多漂亮姬妾,没有必要非得跑青|楼里来行芶且之事。 所以中午醉云楼里的人虽不如晚上人多,但作为青州风月界四大楼之一,生意依旧火爆。 醉云楼的的鸨母常妈妈一个徐年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见到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进来,忙笑着迎上前去道:“三位公子快里面请!三位贵客光临敝楼,老身不甚荣幸。不知三位公子是想要找个雅静地方谈些事情呢,还是想要吃酒听曲?” 徐峰笑着道:“自然吃吃酒、听听曲了!” “那几位公子请随奴家来!”说着常妈妈亲自引着三人到二楼一个靠窗席位,临窗可望见碧波荡漾的南阳河,一架屏风隔断四周,倒是甚为雅致。 常妈妈安顿好三人,又笑道:“不知三位要那几个红姑娘作陪?看三位公子都是秀才公,不如就叫惜双、锦香、冬涵三位文气点的姑娘来作陪如何?” 徐峰笑道:“不知叶行首今天可有空暇?” 常妈妈听徐峰问起叶亦菡,不禁有些为难得道:“这个......这位公子有所不知,亦菡是不来这边作陪的。想听亦菡唱曲的话,需要去后院小楼,而且亦菡是不会随意见客的,这个是需要提前约请的,今天三位公子怕是见不到亦菡了。” 崔烨听了常妈妈的话,笑着道:“别人叶行首不见,我们能不见嘛”,说着又指了指钟浩道:“这位是钟浩钟公子,可是叶行首的知己,速去找人通报一声,就说钟浩钟公子求见。我们便在这里等就是了,若是叶行首不见我们便罢,若是叶行首见我们,我们便去后院小楼拜见。”崔烨出身名门,身上自是带着一股气势,不疾不徐的说道。 钟浩被崔烨说成是叶亦菡的知己,不禁有些汗颜:自己不过就是给人家写了首词,你可真能往我脸上贴金,我跟叶姑娘统共就见过两面而已。 常妈妈一听钟浩旭的名字,不禁眼睛一亮。自己家的头牌叶亦菡,正是靠着一位名叫钟浩的才子写的词作,才得以拿下今年的花魁的,这事儿她自是知道的。 这一个花魁,可是一年能给自己院子,多带来无数的生意啊,说起这位公子还是她这院子的恩人呢。 听说面前这位眼前这个年岁看着不大的公子就是钟浩,常妈妈自是不敢慢待,连忙找人去后院叶亦菡的小楼通报,自己留下陪三人闲聊。 常妈妈心下其实也是暗自高兴,这位钟公子才气高绝,今天来见亦菡,说不定这位一高兴,会再留下一首妙词,那可是值钱的宝贝啊! +++++++++++++++++++++++++++++++++++++++++++++++++++++++++++++++++++++++++ ps:求收藏啊,嘿嘿,不给收藏的不让见花魁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听香小楼 不一会,小丫鬟来报,说叶亦菡姑娘有请,常妈妈便让小丫鬟带着三人去后院叶亦菡的小楼,并嘱咐小丫鬟一定把三位招待好。 醉云楼后院相当的大,四周建有很多精巧的楼阁,俱有回廊相连,在红花绿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想来这醉云楼的那些当红姑娘的居所,也是那些吃花酒的人眠花宿柳的地方,当然也有一些是贵人谈事的雅室。 院中遍植绿树,一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穿绕期间。前方一处荷塘,碧绿的荷叶铺满塘面,偶尔几株未开败的荷花,若隐若现的漏出一点红,宛似娇羞的小姑娘跟人们在那玩闹,许多深绿色莲蓬还未采摘,莲蓬上一个个小孔都露着莲子。 钟浩三人随着小丫鬟走在鹅卵石小径上,但闻处处鸟语花香,倒真的是一处好地方。 崔烨不禁叹道:“这里景致倒真是不错,果真是一处好地方。今天托文轩的福,得以见识花魁叶行首,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虽然崔烨是崔家的公子,但花魁也不是等闲能见到的,至于徐峰,更是有些兴奋,能得花魁接待,不胜荣幸啊。 花枝掩映下,一个精巧的月亮门出现在三人眼前,原来这里竟然还有一个通往叶亦菡小院的小门。 钟浩上次来叶亦菡小楼时,从小院开在小巷中的院门进来的。上次来叶亦菡小院时,还真没发现在花枝掩映下,还有这么一个精致的小门。 叶亦菡和小丫鬟小月早早的在小楼门口等着三人,叶亦菡今日着了一袭透着淡淡蓝色的平罗衣裙,长及坠地,没有一朵花纹纹饰,只是袖间缝了几朵兰花,很是清雅,腰间依旧系着那条月白色的腰带。一身装扮清新雅致,更加令人赏心悦目! 叶亦菡一见三人穿过小门来到院里,便微笑着迎上去道:“三位公子来了,奴家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则个!” 三人忙道:“叶行首客气了,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四人互相见过礼,崔烨忽然指着叶亦菡小楼的题匾道:“叶行首这小楼的名字很是雅致啊,‘听香’,很有韵味的一个名字啊!” 钟浩这才看到那个匾额上刻有古意盎然的两个篆字“听香”,原来叶亦菡小楼的名字叫听香楼,上次来还真没注意。 徐峰轻摇折扇,作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也微笑着赞道:“我们凡夫俗子闻香、嗅香、品香,而叶行首却是听香,实在比我等境界高太多啊!” 叶亦菡笑道:“两位公子谬赞了,奴家只是偶然一次闭目细嗅花香,觉得香气袭来时或者是一缕,或者是一片,这是无法控制的,而且就像声音一样,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散的时候无影无踪。因此,偶有所感,随手写就听香二字,实无什么禅意!” 钟浩也赞道:“古人有‘读画’,今有叶行首听香,‘山气花香无着处,今朝来向画中听’,读画、听香,俱是雅趣盎然,禅意幽深。” 叶亦菡听了钟浩随口的一句诗,不由的眼睛一亮,脆声道:“‘山气花香无着处,今朝来向画中听’,钟公子真是出口成章,随口一句诗就是意蕴深远,钟公子才是真的雅人啊!” 钟浩大汗,自己不小心又装了一下,忙道:“在下就是俗不可耐的一人,哪有雅趣可言?!” 叶亦菡眼波流转,看了一眼钟浩,微微一笑,却不再说这话题。 “三位公子,别光站在门口了,快里边请!” 钟浩三人随着叶亦菡进的屋内,各自坐下。 叶亦菡安排小月去让厨房做一些精致的酒菜。 叶亦菡望着钟浩道:“前几天听有传言说是钟公子遭人陷害入狱,奴家甚是担心,今见公子无恙,奴家便心安了!” “承蒙叶行首挂念,在下感激不尽。”钟浩给叶亦菡介绍崔烨两人道:“这位是崔烨崔公子,在下得脱牢狱,全仗守谦兄之助;这位是徐峰徐公子,在下得以入学松林书院,也全仗子岳兄与守谦兄之助,今日正是想接叶行首宝地宴请两位好友一番,聊表谢意,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承蒙钟公子看得起奴家,奴家欣喜不已,何谈打扰!” 叶亦菡又跟二人重新见礼,算是正式认识了。 小月去安排的酒菜上来的很快,只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精致的菜品和一瓯美酒,小月给四人面前的琉璃酒杯里斟满酒,几个人开席饮宴。 钟浩三人都算是见识广博之人,而叶亦菡姑娘更是善于交际,长于调节气氛,几人很快便无话不谈,笑声不断。 小月给众人斟的酒是竹叶青。 竹叶青酒酒液碧绿,品之爽口,清凉幽香,盛于晶莹剔透的琉璃酒杯中,更是显得绿莹莹的,甚有美感。 竹叶青酒在从大唐以来,在北方可算最为知名的美酒。一代女皇武则天对竹叶青就甚是喜爱,每饮必有竹叶青,为此还赋诗:“山窗游玉女,润户对琼峰。岩顶翔双凤,潭心倒九龙。酒中浮竹叶,杯上写芙蓉。故验家山赏,惟有风入松。”从此竹叶青酒盛行于大唐。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品此酒后,更是有诗云:“瓮头竹叶经春熟,阶底蔷薇入夏开”,可见那时此酒之影响力。而到了大宋,此酒的名气依旧不衰,深得大宋文人雅士的喜爱。 在云竹姑娘的妙语连珠的笑声中,钟浩三人酒到杯干,谁也不愿示弱。 很快数杯竹叶青酒便已下肚,虽竹叶青酒入口绵柔,但众人不禁也有些微醺,但谈意更浓了。 “有酒无令,如何可以,我们四人不如行个酒令吧?”崔烨喝得兴起,开口提议道。 徐峰和叶亦菡都到道:“甚好。” 钟浩一听要行酒令,不禁想要拒绝,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徐峰和叶亦菡已经答应了。 钟浩不禁有些头大,这行酒令自己没玩过啊,怕是根本就做不出来啊。 徐峰朗声道:“既然行酒令,自然要有令官,不如就由叶行首来任这个令官吧。” 叶亦菡忙谦让道:“三位公子俱都是大才子,奴家如何敢做这令官?” 崔烨笑着劝道:“我们四人之中就叶行首身为女子,这令官自然由叶行首担任,叶行首勿要推辞了。” 叶亦菡只得道:“那奴家就僭越了,今日便担此令官之职。那既然是行酒令,那酒令就如军令,答不上来的可是要罚酒三杯的哦。” 三人自是笑着答应。 +++++++++++++++++++++++++++++++++++++++++++++++++++++++++++++++++++++++++++ ps:叶亦菡站在听香小楼门前,望着你说:“公子,你再不给加个收藏,小心奴家晚上去找你呦!”~~~~~~还不给加个收藏,小心叶行首晚上去你家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行酒令 情人节快乐!!!求收藏啊,麻烦百~万\小!说的朋友务必给加个书架啊,会元拜谢了!!! ++++++++++++++++++++++++++++++++++++++++++++++++++++++++++++++++++++++++ 叶亦菡蹙眉沉吟道:“那起个什么酒令好呢?” 叶亦菡沉吟片刻,忽然看见桌上一道清心安身的百合莲子银耳羮,不禁灵机一动,笑道:“有了,刚才三位从我们醉云楼后院走过,定是见过我们后院里的那方荷塘了。荷叶碧绿,虽荷花大都开败,长成莲蓬,但犹有几只红红荷花隐约其间,也甚有雅趣。不如我们就以此为题,行了简单点的酒令好了!这酒令嘛,就以一个词牌名和一句古诗为令,这词牌名嘛要带一“花”字,而这一句古诗嘛,要带一个“荷”字,如何?” 钟浩心中巨汗,这还算简单的酒令啊,那难的酒令什么样啊? 钟浩本来还真打算装装才子呢,但此时不由的打消了这念头。莫说他也就背过了几首最有名的诗词,就算唐诗三百首、宋词五百阕他全都背得滚瓜烂熟,真的闯出名头来,与文人墨客一交往,也就露了马脚。 就像这个酒令,本是文人们应酬答对的日常交往中一件很普通的小事,可是一句酒令,要有一个词牌名、一句古诗,这词牌还必须要有一个花字,这句古诗还必须是有荷字的,不是古诗词真的底蕴深厚的文人,能办得到吗? 这样考较真功夫的场面,在大宋文人墨客们的日常生活中比比皆是,一个作诗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平平仄仄也不通,四书五经论语孟子全没念过的人,在文人骚客眼中基本就是个文盲。以钟浩的古文水平,也就比现在文人墨客眼中的文盲,稍微强一点。 钟浩望着面前的琉璃酒杯里那碧绿澄清的竹叶青酒,已经做好被罚酒的准备了! 叶亦菡说完,崔烨和徐峰自是无异议,一致请叶亦菡先行酒令。 叶亦菡刚才说出那酒令要求时,心中已有了酒令,不禁脆声说道:“奴家即为这令官,那便先行抛砖引玉了,让三位公子见笑了。奴家这句酒令是:木兰花,映日荷花别样红。” 崔烨也是学识甚广,沉吟片刻便有了,接道:“蝶恋花,笑隔荷花共人语。” 徐峰的老爹是徐山长,打小便被徐山长督促读书,其文学功底自也是从小打就,他在崔烨沉吟时,便已想就酒令,待崔烨说完便立即接道:“满庭花,荷叶罗裙一色裁。” 叶亦菡说这个酒令简单,看着三人快速接出酒令确实不难,可钟浩实在是不行啊。 钟浩听三人行酒令时,已经悲催的望着面前的琉璃酒杯出神,在想如何一气儿喝下这三杯竹叶青酒而不醉了。 待到徐峰接完酒令,三人不禁望向钟浩,钟浩尴尬的道:“那个什么,我接不出,这酒能少喝点吗?” 三人不禁一脸奇怪的看着钟浩。宋人多重然诺,比如宋人爱关扑,但凡在瓦肆里关扑如果输了,多是愿赌服输,绝不拖欠,而文人对这种行酒令的雅事,看得更甚,接不出的被罚酒,从来没有不认的。 此时几人都也喝的微醉少了顾忌,见钟浩一副接不上却想赖账的样子三人不禁笑吟吟的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钟浩。 钟浩心道:哥不是没赌品的人,实在是琉璃杯太大啊。 钟浩很郁闷,开始时只觉得用琉璃杯喝竹叶青酒,能看见杯中碧绿澄澈的酒液,甚为有趣,谁曾想到他们要行酒令啊!早知道要行酒令,自己提议用小酒盅喝酒啊。 钟浩实在经受不住三人鄙视的目光,只得端起那很大的琉璃酒杯,准备硬着头皮喝下。 就在此时,钟浩却突然福至心灵,忽地想到叶亦菡做的酒令词牌是《木兰花》,不是还有个《减字木兰花》的词牌嘛,当即钟宇脱口而道:“有了,我的酒令是:减字木兰花,接天莲叶无穷碧。” 崔烨笑道:“文轩这个酒令也太取巧了吧!这‘接天莲叶无穷碧’,是借的是叶行首的那“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上句,且文轩这个‘接天莲叶无穷碧’,并没有按照叶行首的酒令出现荷字,还是当罚。” 钟浩强辩道:“莲难道不是荷吗?所以我这个酒令勉强也算接上了。” 徐峰笑吟吟的道:“文轩总归是没有符合叶行首这令官说得,要在这古诗中出现荷字规定,再说大家都用的是三字词牌,文轩你这用得却是五字词牌,单从这一点来说,文轩你这一轮酒令也是输了,自是当罚。酒令如军令,你要是不喝,叶行首这令官,可要行军法了。” 叶亦菡也笑着附和道当罚。 钟浩无奈,只得苦笑道:“那小弟总归是接上了,这酒就罚一半吧,小弟就满饮此杯。”钟浩端起琉璃酒杯,硬着头皮一饮而尽,忙顾不得斯文,用筷子夹了几大口菜,压压酒气。至于,三杯酒的一半是一杯半酒,钟浩自动把那半杯忽略了。 ?叶亦菡妙目看着钟浩,笑嗔道:“好好一个大才子,怎么如此惫赖。” 钟浩使劲咽下嘴里的酒菜,才缓出口来道:“我可不是什么才子。”说着,指了指崔烨、徐峰二人道:“这两位才是大才子呢。” 崔烨笑着道:“我可没有刘兄大才,能写出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无上妙词。” 徐峰也笑道:“文轩不要太谦虚啊,谦虚过度可就是骄傲了。” 叶亦菡擅长调节气氛,见这一轮酒令已完,不能冷场,便又继续道:“那第二轮,咱们就做个简单‘飞花令’吧。奴家这句酒令是‘花开堪折直须折’”叶亦菡见钟浩有些不擅酒令,这个‘飞花令’算是比较简单的雅令,算是对钟浩有些放水了。 钟浩还想提议别再行什么酒令的,结果叶亦菡已经行出酒令了,便不好再劝阻,只得心中暗暗发苦。这飞花令钟浩倒是知道规则,确实不算难,但钟浩估计以四人的文字功底,输的还会是自己。 崔烨坐在叶亦菡左手边,便由他对第二句。崔烨才思敏捷,当即接道:“桃花依旧笑春风!” 钟浩坐在崔烨左手边,应该接第三句,当下便接道:“感时花溅泪。”钟浩多少也是读过唐诗三百首的,第一轮还是没问题的。 徐峰接第四句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叶亦菡又道:“还来就菊花。” 崔烨又道:“兰溪三日桃花雨。” 钟浩顿了一下接道:“化作春泥更护花。” 徐峰又接道:“花红易衰似郎意。” 徐峰接完,忽然道:“哎,不对啊,文轩这诗没听过啊,这令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崔烨和叶亦菡此时略一思索,还真是想不出这句诗的出处,唐诗中似乎未曾记得有这么一句,本朝的诗中好像也没有。 当下崔烨笑着道:“大家既然都没听过,就让文轩讲讲这诗的出处,讲不出来可是要罚酒的!” 叶亦菡也巧笑嫣然的道:“酒令不容情,钟公子讲不出来出处,可别怪奴家执法无情哦!” “飞花令”就是诗句中花字镶嵌的位置逐次往下,依次循环,接令之人不能停顿,一停顿这轮便算输了,要被罚酒。钟浩为了不被罚酒,着急接令,便脱口而出那句“化作春泥更护花”,实在忘了这句诗是清朝出品。 当下钟浩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这个……这个确实不是古人之诗,这是小弟今年三月,偶见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甚是美丽,不禁有感而发,随口而作的一首小诗。小弟才思愚钝,刚才酒令一时接不上来,便将这句诗脱口而出。既然这不是古诗,这酒令小弟就算没接上,小弟认罚!”说着钟浩便作势要举杯要饮。 这次钟浩这么痛快认罚,倒不是真的想要痛快认罚喝酒,其实是以退为进。他现在已经摸透了这年代的文士佳人的性子,他们听到好的诗词断句,一定会忍不住一问究竟的! 果然,崔烨笑道:“呦,文轩这次怎么这么痛快。不过你先别急着喝,你这句诗倒是听着有些意思,不如让我们听一听全诗。这诗要是大家觉得好呢,这酒还是可以免了的!”说着又对叶亦菡笑着道:“令官大人觉得如何?” 叶亦菡抿嘴笑道:“那就依崔公子的意思!要是大家觉得好,本令官就免了钟公子的罚酒!” 钟浩笑道:“那在下便吟诵一下自己的这首拙作,还望众位不要笑话。‘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三人听了,但觉这首诗前两句写得豪迈洒脱,后两句却是从细微处见情怀,当真是一首不错的七绝小诗。尤其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一句,既写得唯美清幽,又富含哲理,很是有内涵的一句。 徐峰笑道:“文轩这首小诗,写得大气中透着细腻,富含哲理,很是不错,这酒令便算是你接上了!”说着徐峰朝叶亦菡道:“不知令官大人意下如何?” 叶亦菡笑道:“那本令官就免了钟公子的罚酒了!” 钟浩也凑趣道:“那在下就在此谢过令官大人的不罚之恩了!” 众人皆是大笑。 崔烨道:“那这轮酒令就算完了吧,让令官大人继续出令吧!” 钟浩赶忙打断了崔烨想再行酒令的建议,再来酒令估计还是自己被罚,坚决不能再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词曲相和 叶亦菡见钟浩确实像很不擅长行酒令的样子,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对个对子吧,奴家才学最是浅薄,就由奴家出上联,三位公子各自对下联,对不上的,仍是照例罚酒三杯,如何?” 叶亦菡觉得钟浩文采斐然,不擅长行酒令,想来是因为年轻,很少参加这种文人唱和的场面,故而不太会。 但对对子,想来以钟浩对诗词之道擅长,应该是没问题。毕竟诗词需要对韵律、对仗非常精通,这恰好也是对对子需要的,触类旁通,就算钟浩没研究过对对子,但想来作对也是没问题的。她这是不忍钟浩受窘,故意照顾钟浩了。 钟浩心知以自己的水平,对对子也是必输被罚酒的结局,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叶行首才艺高绝,琴曲舞俱佳,不如就让我们见识一下叶行首的绝妙歌舞吧。” 对啊,如今青州花魁叶行首的歌舞可不是随便就能看到的,到了叶行首这听香小楼,听上一曲才不枉此行啊,以后也是一番吹嘘的资本啊。 钟浩这一提议自是得到崔烨和徐峰他们的极力附和,当然钟浩也成功的转移了他们想要行酒令、对对子注意力。 叶亦菡听了钟浩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慧黠,幽幽的叹道:“奴家也想为几位公子献艺,奈何没有妙词,实在无曲可唱啊!” 叶亦菡很会把握时机,文士才子的妙词,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有了好词,她才能唱出好曲,有些才子的妙词可是千金难买的。此时厅中三人俱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才子,此时不让他们留首词作,更待何时?! 钟浩笑道:“那好办,我这两位兄长都是惊才艳艳的大才子,就请他们为叶行首赋词一首,叶行首演唱一番,琴瑟和鸣,也是一件风|流雅事。” 崔烨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指着钟宇笑骂道:“文轩你倒是推托的快,有文轩你那首《水调歌头》珠玉在前,我和子岳兄可不敢作些瓦砾劣词来现眼。” 徐峰也笑道:“就是,文轩在中秋诗会上的那一首《水调歌头》,风采无匹,我等如何敢在你面前卖弄词作,那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嘛。休得聒噪,速速作上一首妙词,我们等着听叶行首唱曲呢!” 钟浩苦着脸道:“两位兄长实在是太抬举小弟了,小弟那词实是一般啊,主要是那日叶行首的歌舞太妙,替小弟扬了虚名,小弟愧不敢当啊!” 叶亦菡此时笑语晏晏的趁机说道:“几位公子就别互相谦让了。不如三位公子便都做上一首吧,奴家也不怕费神儿,呵呵,就一一唱给几位听,如何?” 说着叶亦菡不待三人回答,便扭头对在旁侍立的小丫鬟小月道:“小月,快去准备笔墨!” 小月脆声应了一声“哎”,小碎步已经跑书房拿笔墨去了。 钟浩三人也都相视一笑,知道此时不做,怕是要丢份了。 笔墨拿来,小月喊来两个名叫红蕊和绿萼小丫鬟,三人各自在在一方小案上,铺上裁好的谢公笺,压好镇纸,又各自在砚台中倒了少许清水,纤手拿起一条玄香墨,轻轻的研磨起来。 三人今日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刚才说起作词也都是一番互相谦让的样子。但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想争一下面子,特别是当着一个倾城倾国的花魁面,谁也不想落下风,虽然钟浩的那首《水掉歌头》令人高山仰止,但崔烨和徐峰也都是饱读诗书、颇擅诗词之人,虽然佩服,但也起了比较之心。 当下三人俱都急急思索起来,存了一番以文会友的意思。 徐峰觉得钟浩能以一首《水调歌头》技惊四座,其才情必是极高,若是随意发挥创作诗词,怕是他跟崔烨的才情是难以及得上。不过从钟浩接酒令时的情况来看,徐峰觉得钟浩或许未必有急才。 徐峰觉得若是限题的话,他和崔烨二人或许还有胜过钟浩的可能,当下徐峰提议道:“荷出淤泥而不染,品性高洁,既然今日我们以荷为题行酒令,不若就再以荷为题,各自赋词一首,让叶行首姑娘唱给大家听,如何?” 钟浩和崔烨都表示同意。 三人各自站在一张小案旁,都在凝神思索。叶亦菡则在旁面带微笑,看着三人。 三人中以崔烨心思最为活络,他只凝神片刻,便提起笔来在砚台中饱蘸了一笔小丫鬟磨好的玄香墨,开始龙飞凤舞的在小案上的那张宣纸上书写起来。 徐峰只不过比崔烨稍迟片刻,也提起笔来书写。 钟宇见二人都开始书写,也忙提起那管湖笔,开始把纳兰才子的那首写荷的《减字木兰花》在宣纸上书写出来。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著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钟浩上次给叶亦菡写得《水调歌头》用得是中规中矩的钟王体,这次用的却是董其昌的字体。 钟宇第一行堪堪写完,本来还在三人案上目光不断逡巡的叶亦菡,不由得被吸引过来。 叶亦菡也是书法行家,望着钟宇那一手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的行书,不由得眼中流露出满是欣赏。 钟宇临摹董其昌的字体算是颇有小成,其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笔锋苍劲,始终用正锋,布局也是疏朗匀称,大气端方。此时的宋人还未曾见过董其昌的这种字体,钟浩还以为这种字体是钟浩独创呢,一时对钟浩佩服之至。? 直到这首《减字木兰花》一气儿写完,钟浩才吁了一口气,把笔轻轻搁置在笔架上。 钟宇刚才聚精会神的行书,心无旁骛,此时放下笔,才见叶亦菡正满眼崇拜的盯着自己的行书看,不由得微微一笑,以示谦逊。 此时崔烨和徐峰也早就写完了,此时二人正在互相观摩对方作品。 他们见钟浩写完,便来观摩钟浩的作品。 钟浩则先看了一下跟他挨着的崔烨的词作,只见小案上面的那张谢公笺上面,用一笔颜体小楷写着是一首《忆江南》,字字筋骨虬然,显然崔烨的行书是下过苦功的。 湖花美,白玉淡冠红。吻瓣蜻蜓梳細蕊,明霞柳外染苞彤。鱼跃小莲东。 闲纵目,萍末起清风。卷叶鸣蛙连翠碧,游人笑谈滚珠同。雨后沁香笼。 钟浩暗道:倒是一首颇为清新雅致的词作,片刻之间,能做出这么一首的词作,已算是急智不凡了,自己怕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过了崔烨的作品,钟浩又到了徐峰的小案前。徐峰的行书,用得是钟王体,端端正正的,虽然无奇,但是也无一丝一毫的破绽。钟浩心道:徐峰性子明明有些跳脱,但他的字却板板整整,看来字如其人的说法也不可信。 徐峰的词作写得是一首《浪淘沙》。 细雨惹青衫,淡淡烟岚。一时寂寞几人谙?栏外残荷珠泪冷,瘦影纤纤。 往事不堪谈,塞北江南。前程歧路莫须占!水榭秋风听苦雨,点点侵檐。 徐峰的这首《浪淘沙》,写得是一首见残荷伤秋感怀的词作。 钟浩看完之后觉得:虽然徐峰的这首《浪淘沙》似乎比崔烨的那首《忆江南》意境稍高,但他还是喜欢崔烨那首词,因为崔烨的那首词让人感觉比较清新愉悦,而徐峰的那首让人太伤感了。 钟浩刚才凝神看两人词作,等看完了,抬起头来才发现崔烨和徐峰正站在自己旁边。 崔烨赞道:“只道文轩诗词做得绝妙,没想到这行书的造诣也如此之高!” 徐峰也笑道:“刚才我们判文轩那酒令中《减字木兰花》的词牌不符合要求,文轩却故意做一首《减字木兰花》?的词作,这是故意和我们置气啊!”徐峰这句话,虽然玩笑,但也是赞叹。毕竟指定一个词牌作词,比随意发挥更难。 钟浩忙拱手笑道:“两位兄长的词作行书比小弟更加出色,小弟实在当不得你们夸赞!” 叶亦菡微笑道:“三位公子的词作都是绝妙,奴家俱都喜欢的不了!”说着叶亦菡福了一礼道:“奴家在此谢过三位公子赠词之恩了!” 叶亦菡虽然觉得这三首词作都算不错,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觉得钟浩的那首《减字木兰花》更加好些,她也更喜欢一些。 三人俱都还礼,道:“拙作不堪,还望叶行首不要嫌弃!” …… 三人的词作作出,自然就轮到叶亦菡表演了。 小月、红蕊和绿萼三人,一个抱出叶亦菡的那尾古筝,一个安放矮几,一个则在放置古筝的那个几案旁的香炉中点上一块檀香。 叶亦菡跪坐在几案之后,拿着钟宇三人的词作默记。宋词词牌都是有相配的曲谱的,一个词牌只需按平仄韵脚填好词,便可以唱出来,唱曲者只需熟悉记住词作就行了。 叶亦菡聪慧至极,只过了小半响儿,便把三首词作都记牢了。 “铮、铮......”叶亦菡轻轻调试了几下古筝,笑着对四人道:“奴家就献拙了,弹唱的不好,几位切莫见笑!” “哪里,哪里,叶行首琴曲绝妙,我等巴不得聆听叶行首仙音呢! 钟浩三人在叶亦菡在那记忆词作时,就住了交谈,静静的等待叶亦菡演唱,这时见叶亦菡准备唱曲,不由得更是屏气凝神,倾耳凝听。 叶亦菡秀手轻拂,淙淙琴音飘散传出,与此同时,叶亦菡檀口微启,一曲温婉又带几分哀怨的《减字木兰花》渺渺而出。 叶亦菡的古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清幽之音,袅袅不绝。歌喉更是婉转空灵,如清风拂面。 三人听到她的歌声,不知不觉便被带入曲中的情形中,感染力十足,。 唱完钟宇所作的那首《减字木兰花》,叶亦菡又将崔烨和徐峰的词作一一唱出。 钟浩的词作的婉转旖旎,崔烨的词作的清新明快,徐峰的词作的情深感怀,都被叶亦菡的歌声表达的惟妙惟肖。 琴曲佐酒,美人相伴,三人不由得举杯痛饮,不知不觉的便已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婉儿的醒酒汤 求收藏啊,大家务必给加个书架啊,推荐成绩不给力啊!!!咱啥都不求,就求你加个收藏,帮帮忙吧,会元拜谢啦! ++++++++++++++++++++++++++++++++++++++++++++++++++++++++++++++++++++++++ 深秋时节,天黑的有些早,钟浩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抬眼正看到婉儿正用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钟浩顿觉心里暖洋洋的。 无论如何,在这个世上,总还是有人记挂着自己的,自己并不孤单。 婉儿见钟浩醒了,却瑶鼻轻哼,很生气的道:“哼,你醒了,大坏蛋浩哥哥,出去十几天连个招呼都不打,回来就整天喝酒!哼哼,你就等着娘亲收拾你吧!” 钟浩看到婉儿生气的可爱模样,不禁坐起身来,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微笑道:“哥哥错了,以后听婉儿的,再也不喝酒了!哎呦,头好痛!”钟浩倒不是装得,而是真的有些头痛,刚才躺着还没觉得,一下起得急了,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 怕是今中午饮酒过量的后遗症。今中午和崔烨、徐峰一起在听香小楼,着实喝得有点多了,崔家的马车送自己回来后,自己倒头就睡,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婉儿看着钟浩捂着脑袋的样子,不由得气哼哼的道:“坏蛋浩哥哥,头痛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酒!你都烧了一下午了,哼哼……人家就不应该管你!” 钟浩这才发现床边有个装满水的白铁盆,自己起来是额头还掉下一块毛巾,怪不得婉儿守在自己身旁呢,原来是自己发烧了,她在给自己敷毛巾降温。钟浩心里不禁更加温暖。 钟浩微笑道:“哎呦,以后哥哥都听婉儿的。婉儿不让我喝酒,我就再也不喝了,我保证!” 婉儿依旧板着小脸道:“哼,你再喝醉酒,我就不管你了,让你自己难受死!” “不喝了,再也不喝酒了!”钟浩捂着脑袋说道。喝多了,确实太难受。 “哼……”婉儿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算是原谅钟浩了。 婉儿去桌前端过一碗汤,递给钟浩道:“把这个喝了吧!” 钟浩看着那一碗红红的汁水,不像很好喝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哼,不喝拉倒!这可是人家熬制了一下午的八珍醒酒汤!”说着婉儿作势端着要走。今天婉儿的脾气很不好,她对钟浩连着喝多,一点都不爱惜身体的行为,很是气愤。 “哎呦,喝啊,我喝啊,没说不喝嘛!”钟浩忙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喝了,“咦,味道还不错啊,酸酸甜甜的。” 听到钟浩夸好喝,婉儿终归是小女孩,这时忍不住自夸道:“这是八珍醒酒汤,可是我用莲子、百合、橘皮、白果、红枣、青梅、胡桃、山楂八种果品熬制了一下午,才熬制好的,费了好大劲呢!” “嘿嘿,还是婉儿对我好啊,哥哥感激不尽啊!” “知道就好!” 钟浩喝过醒酒汤,又找出自己的西药吃了一粒,到晚饭时,感觉头痛轻了许多。最近经常锻炼,其实钟浩的身体好了许多。这次估计是在牢内担惊受怕了十几天,寝食难安,今日在听香小楼和崔烨、徐峰聊得投机,又得听叶亦菡妙曲,太过兴奋,饮酒过量,大悲大喜之下,身体有些闪着了。 晚饭很丰盛,钟浩已经十几天没在家吃饭了,因此今晚徐氏特意炖了一只鸡,蒸了一条大鲤鱼,还做了四个炒菜。以往,钟浩三人吃饭时,一般就是虽然炒两道菜肴。显然,今晚因为钟浩好久没在家吃饭了,冯氏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但冯氏却对钟浩一直板着脸。她对钟浩最近不在家读书,出去胡混很有意见:“大郎,你平日可是挺用功的。但最近这十几天不着家,回来就连着出去喝酒,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姨母见谅,我以后一定安心读书,还有个事情,要跟姨母说一声,我已经考上松林书院了!” “啊,真的?!”徐氏一听,钟浩考入松林书院,不禁忘了追究这十几天不着家的事情。 不过冯氏随即却又凝眉道:“不对啊,松林书院考试之期早就过了,那时你不是应该去登州参加文会的吗?”其实冯氏刚才对钟浩板着脸,很大原因就是因为钟浩不声不道的跑去参加什么文会,而把松林书院的考试错过了。 “姨母有所不知,我去登州参加文会是跟松林书院徐山长家的三公子一起去的,徐山长特批我可以晚些参加考试的!我是今天刚去松林书院参加考试,徐山长特试的我,让我入松林书院率性堂呢!明天徐三公子还要来咱们家拜访呢,我是不是考上松林书院,姨母到时一问便知!”钟浩随口胡诌道。 不过他前面说得是假的,他考入松林书院之事倒是真的,徐峰明日要来拜访也是真的。今天钟浩跟徐峰约好了,让他明天来和自己去挑几件古玩雅物,钟浩要去崔府答谢崔老。 “啊,真的啊,姨母早就说以大郎的本事,必定可以考上松林书院的,果不其然!” “浩哥哥是最棒的!”钟浩刚才对婉儿一番哄顺,婉儿早已对他转嗔为笑。 冯氏高兴的道:“那你什么时候入学?姨母待会就给你准备书包和文房用品。听说松林书院的学子都是要住在书院,姨母待会给你准备好被褥铺盖。” “不用,姨母,我入得是率性堂,是可以走读的。只要每月逢六去上课听讲便是!” “啊,这率性堂怎么这样?一月就上三天课啊,这个斋堂太不受重视了吧!”徐氏有些狐疑的看着钟浩。 “姨母有所不知,率性堂是松林书院最高水平的斋堂,由徐山长亲自授课,只有最有才华的学子才能得以进入。到了这个级别的学子,都已经对经义诗赋非常精通了,不需要每日去坐堂听讲!”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了钟浩的解释,徐氏才放心下来。 婉儿刚才还怕钟浩去了松林书院,自己会很难见到他,这时听钟浩说,他可以走读,还可以每日见到,心里也是很高兴。 吃过晚饭,钟浩又跟冯氏闲聊了一会儿生意。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徐氏的香饮子生意已经不做了,只做小吃生意,除了豆浆油条,还做汤饼、卤煮等吃食。 如今青州很多食铺都上了豆浆油条这种吃食,但徐氏食铺作为最早发明豆浆油条的食铺,被很多食客认为是最正宗、最地道的,徐氏食铺的生意还很好的。 …… 秋夜很凉,躺在东厢房床上的钟浩不禁裹了裹盖在身上的絮被。 经过入狱一事,钟浩深深的发现作为此时一个平头百姓的无奈。官本位社会,即使你是腰缠万贯的富绅豪商,也承受不住一个微末小官的折腾。只有有了权力,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钟浩现在发觉自己想靠经商致富过好日子的想法有些幼稚。虽然大宋很重视商业,但这并不妨碍各级官僚胥吏对商人的吃拿卡要,稍微一点打点不到,可能就会有大麻烦。就如天然居,每月只是打点那些前来“打秋风”的胥吏和泼皮,就得十几贯钱。这要是个官员家眷开的酒楼,哪个胥吏、泼皮敢去?关键是没权力啊。 钟浩发现崔老劝自己的话,其实真的是对的。自己那时靠着点后世的知识,赚到不少钱,还有些沾沾自喜,跟崔老大谈什么商论,似乎有些幼稚了。 钟浩觉得自己想要在大宋过得好,一定要混个官儿做。 不过,钟浩虽然如今入了松林书院,但实在是对科举考试不敢抱希望。虽然钟浩觉得,自己真要是扑下身子去苦读十年八年的书,未必考不上,但实在没有那个心劲儿去下苦功读书。 钟浩毕竟后世是一个年近而立,经历过各种繁华和喧嚣的成年人,实在是难以静下心来,去做一件可能耗费十年半年苦功,还未必成功的事情。 除了参加科考,其实大宋还有别的途径出仕。 一种是恩荫,但显然钟浩在大宋没有一个做高官的老爹,恩荫是不可能的。当然,钟浩觉得自己要是真是在这个时代有个高官做老爹,自己也是一个衙内了,还有啥必要去奋斗,就等着吃喝玩乐便是了。 还有一种是进纳,就是直接花钱买官儿。但这种官儿,大部分是些闲散官位,也没什么权力。这种官儿不被视作正途,基本没有晋升的机会,而且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一般由他们先背锅。很多富人捐个闲散官位纯粹是为了死后在族谱或是祖祠上面的名头好看些。钟浩觉得这种官儿显然没多大吸引力。 最后一种就是荐举了,就是投到某位高官门下,立些功劳,等待合适的机会,由高官举荐给朝廷。这种方式出仕的官员,一般是不会被进士为官的官员排斥的。因为这种方式出仕为官的人,一般都是有真才华、真本事的。这种方式出身为官,升迁还是比较快的,因为有举荐官做后台。当然,这种出仕为官的难度,并不比科举的难度小。 大宋满打满算有权举荐的就那二三十位高官。一般举荐为官,除了举荐人,还要有两个作保的高官。被举荐的人出了什么事情,这三位高官是有连带责任的。这些高官,普通人基本没什么机会见到。就算见到了,一般人也未必有打动他们的才华或是本事。而且还要立下些功劳,举荐人才好向朝廷举荐。总之,被举荐为官很难。 但钟浩却觉得这荐举的方式,自己可以试一下。如今青州的富相公就是有举荐权的高官,而自己或许可以抄首好词,以诗词打动他。至于功劳,自己可是有土豆和地瓜啊,把这两样作物进献给朝廷,这将是造福万民的大功劳啊。 当然,现在钟浩只是想想罢了,得等明年土豆和地瓜快收获时,这种事情才能办。不让富相公亲眼见到这两种作物的高产,怕是他也不会轻易举荐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偶园街品画 青州城内经营古玩字画的商铺多集中在偶园街和沁园街。 其实两条街挨着,就是一条街的南北两端。 沁园街的店铺大都是经营玉石、瓷器、金银器、青铜器等古玩。而偶园街上的店铺则大部分是经营字画生意的,当然也有些店铺顺带售卖笔墨纸砚和装裱字画。 钟浩和徐峰先去沁园街转了一阵,没找到中意的古玩,便又来到偶园街上,打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名家字画。 昨天钟浩和徐峰在叶亦菡的听香小楼闲聊时,得知他对鉴赏古玩字画颇为擅长,是以今天特意拉着他来帮自己挑件古玩字画做礼物。 钟浩打算去答谢一下崔老。崔老不但帮自己摆脱牢笼,对自己进松林书院的事情也帮了忙,钟浩觉得必须答谢一下,不然实在过意不去。 钟浩后世对宋文化还算比较精通,对宋代的古玩字画也算是比较有所研究,但对宋代以前的东西就所知有限了。崔老帮了自己大忙,钟浩想找件好点的古玩字画送他,本朝的年代太近,除了出自名家手笔的,别的有些拿不出手,是以钟浩觉得最好找件老点的古物,是以拉着徐峰来帮他挑选。当然,以崔家的豪富,自己找得那点东西,崔老未必能看到眼里,但总归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钟浩家离得偶园街不远。他原先租住的院子和偶园书画街就隔着一条街,是以今天早上徐峰先来钟浩家一趟,二人才一起来得。 今早徐峰来钟浩家时,冯氏得知他就是徐山长家的公子,着实热情招待了一番,她对钟浩能跟徐峰交往很是高兴。听徐峰亲口说了钟浩确实考入松林书院,冯氏才彻底信了钟浩的话,心下也安定了。徐峰和钟浩出来时,徐氏还不断叮嘱以后徐峰一定要常来玩。 钟浩和徐峰在偶园街上连续逛了几家店铺,都没有发现什么合适的名家字画。 直到逛到第六家名叫“文翰斋”的店铺时,徐峰才在“文翰斋”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作前停住了脚步,站在在那细细欣赏。 钟浩见徐峰在那幅画作面前停住,也跟着上前观看。只见徐峰面前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那幅画作笔力纵横,落笔密匝,画中山峰耸立,江水汹涌,甚是壮观。 钟浩又去看那画作的题跋、落款和钤印。只见那副画作上并无题跋,而那落款和钤印竟然是顾恺之的。钟浩自然是知道顾恺之的,这可是东晋时期的书画名家。不过这幅画是否真的是他的画作,以钟浩的水平,便难以判断了。钟浩只知道,东晋的画作倒是确实一般没有题跋。书画上开始写有题跋,这是从前唐时才开始的流行的。 徐峰看了一会,便轻轻摇了摇头,显然认为那幅画是赝品。 那店内一个老掌柜,初时见钟浩二人在那品画,便没过来打扰,只是站在一般等着。待见,徐峰看了画作之后摇了摇头,像是看出了门道,不中意此作。老掌柜便从柜下,拿出一张纸笺道:“贵客想必是不中意顾散骑那副山水画,不知贵客可有意顾散骑书法作品不?贵客请看。”说着把那张纸笺递给徐峰观看。 徐峰接过,只是观看片刻,便失笑,随后递给钟浩,道:“文轩看看,觉得怎样?” 钟浩看了下,纸笺上写得是一篇骈四俪六、铿锵有力的的檄文,作者的行书更是笔力森森,绵绵密密,很是不错。看那钤印,也是顾恺之的。这纸笺保存的很好,虽然已经泛黄,但依然完好无损,而且颇有韧性,和东晋名纸“剡纸”的特点颇为相像。“剡纸”又叫藤纸,是以剡溪特有的野藤藤皮为原料制作而成,所以韧性很好吗,年代虽久而不变脆。不过钟浩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实物,是以也不敢下判断。 钟浩对徐峰道:“师兄,这副书作似乎是顾恺之写得一篇檄文,似乎写得是东晋讨伐南燕国的檄文。小弟才疏学浅,看不出真假,还要请教师兄!”昨天一番把酒谈欢,钟浩和徐峰关系迅速亲密了起来。钟浩是徐山长的弟子,是以和徐峰师兄弟相称,以表亲密。徐峰虽然才华颇高,但为人随和,颇为风趣,倒是很合钟浩的胃口。 徐峰还未回答,那老掌柜道:“这南燕国的都城就是咱们在青州城,顾散骑曾跟随东晋大将、后来的宋武帝刘裕北伐南燕慕容氏,他写得这篇《祭牙文》檄文,估计就是那时流落在我们青州的!” 徐峰笑道:“老掌柜,就不要蒙我们了。呵呵,既然是祭旗的檄文,自然是出兵之前,烧给苍天大地的,哪还有真作?” 徐峰又指着刚才看得那幅水墨山水画,对钟浩说道:“此画用笔森森,紧劲绵密,显然是有意模仿顾散骑的密体画法,但用笔失之呆滞,过于模仿,少了神韵。且你看这落款,是义熙元年,此时顾散骑已至暮年,其画法以臻大成,少了年少时的张扬,归于古朴,笔法如春蚕吐丝,似拙胜巧,傅以浓色,微加点缀,而神采飘然。而此画模仿的是其早年画作,锋芒过剩,这落款却是写得晚年作品,自是赝品无疑。唉,这两幅作品都不是顾散骑真作啊!” 钟浩不禁佩服的道:“师兄大才,小弟佩服。”钟浩于书画鉴赏一道,实在是只得皮毛,听了徐峰一番评点,当真有些茅塞顿开,倒是真心佩服徐峰的见识。 徐峰转头对老掌柜的说:“老丈,就不要拿些赝品糊弄我们了,如有佳作真品,就拿出来,让我们一观。我们若是中意,就买了。若是没有佳作真品,那我们可就去别家了。” 那老掌柜的在旁听徐峰的品鉴,见头头是道,知道虽然二人虽然年轻,但却是行家,不禁收起轻视之心。 赝品人家是绝对看不上了,只得拿出自己镇店宝贝了。老头从旁边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卷筒,从中抽出一卷画作,递给二人道:“贵客也是识货之人,所谓货卖行家,这是本店镇店之宝,公子鉴赏一下,若是喜欢,便卖于公子。” 徐峰拿过卷轴,在在旁边长案上慢慢展开。钟浩在旁看到,画的是一副楼阁山水人物画。落款是总章三年,钤印是阎立本的。这阎立本,钟浩倒是很有印象,在自己那个时代绝对算是名气很大。中学课本上就有他的《步辇图》,还有前唐时的凌烟阁上二十四功臣图,据说就是他画的。 徐峰在画作面前仔细品鉴,慢慢的露出笑容,对钟浩道说:“文轩,觉得此画如何?” 钟浩看了一阵道,也看不出真假,嘿嘿笑道道:“小弟才疏学浅,对书画鉴赏一道,实在不甚精通。这画作看着倒像是阎立本的真迹,还请师兄多多指点!”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飘飘然,自己这师弟可是大才子啊,被他佩服,倒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当下徐峰使出浑身解数,显摆道:师兄我虽然未曾见过阎立本的真品画作,不过曾读过阎右相的传记及一些野史杂文。阎右相幼承家学,后师从于张僧繇,其画风深受张僧繇影响,走的是张僧繇的疏体风格。而张僧繇的的疏体画风,悟自卫夫人的《笔阵图》,而且阎右相和张僧繇师徒,都喜欢用钟王体写题跋。文轩你看的出这副楼台望江图的题跋,深得钟王体法髓,跟我临摹过的阎右相的书贴非常神似,师兄我据此推断,便基本能断定此画是阎右相真作。当然管中窥豹,只从一点下结论有些失之偏颇。但你看此画的用笔,笔法圆劲,气韵生动,聊聊数笔便勾画出人物神韵,而楼台、江水也都甚有神采,深得疏体画法的精髓。加之这题跋深得钟王体之神韵,所以我断定此画应是真迹。” “聆听师兄一番话,小弟学问大涨啊!” 在旁听徐峰品鉴的老掌柜也是频频点头。 徐峰对老掌柜说:“此画不错,我们要了,老丈开个价吧。” 老掌柜道:“听贵客品鉴,也是识画之人,这是小店镇店之宝,作价一百贯。贵客有意,就拿去好了。” 钟浩听了心道:阎立本的画那自然是不错的,放到后世那可都是无价之宝啊,一百贯倒是不亏,不过钟浩还是很市侩的问道:“还能便宜点不?” 老掌柜看了他一眼,问道:“这画是你要?” “啊!” “你买,得一百二十贯!” “凭什么,刚才还一百贯呢,你这不降反升了!” 老掌柜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过去把画轴卷了起来,装进画筒。 钟浩不禁无语,这老头儿脾气还挺大,不就侃下价嘛,咋还这么大脾气,这是不打算卖了?其实钟浩还真不知道文人的心态,这画要是碰到个行家,人家或许便宜点就卖给你了,这叫货卖识家。可你是个棒槌,卖给你那就是明珠蒙尘,加钱人家都不愿意卖给你。 话说这个老掌柜以前也算是个文人,他刚才也看出来,钟浩对书画鉴赏只是一只半解,这画卖给他还真是有些明珠暗投。 徐峰赶紧劝解老掌柜道:“老丈别生气,一百贯就一百贯,这画也不是我师弟要,而是要送给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的!” 那老掌柜这才气顺,答应卖给钟浩这副阎立本的楼台望江图。 一百贯可着实不算少,钟浩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钟浩的主要收入就是天然居的分红,六月的分红最多,但钟浩买了铺子,九月的分红还没到结算的时候。七八月的分红钟浩只有六七十贯钱,看来只有去跟自己那俩徒弟借点了。 钟浩现在盼着云门书斋刊印售卖自己那三本书的分红,赶紧分下来,唉,钱到用时方恨少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拜访崔府 求收藏啊。会元不求票票,不求打赏,只求加个书架啊,拜托了众位,帮帮忙! +++++++++++++++++++++++++++++++++++++++++++++++++++++++++++++++++++++++++ 青州阳溪湖,春花秋月,夏阳冬雪,四时皆有迷人的景色,湖畔又有阳溪亭、吟荷亭等景观点缀其间,是青州一处景色绝佳的地方。 很多青州的豪门大户人家都在阳溪湖畔安宅,而阳溪湖畔的无数豪门宅邸中,无疑以崔氏的那座庞大的七进院落最为显赫。 钟浩和徐峰来到崔府说要拜访崔烨,崔府的门子见两个年轻的公子来拜访府上孙少爷,倒是很是客气。 门子的管事见钟浩二人没有名刺,便安排一个门子引着二人在偏厅喝茶稍坐,又让另一个门子去通报孙少爷。 二人坐下没过多久,便听到崔烨爽朗的声音传来:“文轩、三哥,昨日刚见了,今日又想我了?” 徐峰笑道:“嘿嘿,是想你崔府的茶了!”本来钟浩是打算自己来的,徐峰说想喝崔府的茶了,便陪着钟浩一起前来。 钟浩也微笑道:“承蒙崔老搭救,小弟想上门来亲自答谢一下崔老!” 崔烨笑道:“文轩客气了!既如此,我便和你先去见过家祖!” 崔烨引着钟浩和徐峰进了崔府。 崔府庭院内,到处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庭院深深,不知几许。钟浩着实见识了大宋豪富人家的宅院之大、之雅。 崔烨引着钟浩和徐峰连穿数进院落,先领着二人到了一个很雅致的独立小院。 崔烨笑对钟浩道:“这是哥哥我起居的院子!” 崔烨小院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山石点缀,荷塘环绕。钟浩二人随着崔烨进得小院,到客厅坐下。 钟浩见客厅内陈设雅致,墙上几幅字画,笔力纵横,显示出自名家之手。墙边长案上,摆着两盆兰花,甚显雅气。墙上还挂着一口长剑,剑鞘、剑柄俱都装饰华美,看得出崔烨这世家公子,不但文才斐然,而且还有尚武之气。 崔烨安排一个过来伺候的小丫鬟道:“去把我新得的那双井白芽煮上。”说完,又对徐峰道:“呵呵,我这刚得了一块上好的双井白芽的龙团,就让画屏给三哥煮上,三哥在我这品茗稍等,我先带文轩去拜见祖父!” 徐峰呵呵笑道:“去吧,去吧,我正好和画屏谈谈心,许久不见,画屏又俊俏了不少啊!” 正在煮茶的小丫鬟画屏听了徐峰的调侃,不禁脸色飞起几许嫣红,羞答答的瞥了徐峰一眼。 钟浩见了,不由恍然,什么惦记着来崔府喝茶啊,原来自己这师兄是惦记人家的俊俏小丫鬟。 崔烨安排好徐峰,又领着钟浩穿过一进院子,过了一座垂拱门,往东侧一拐,终于在小径尽头,一座雅致的小院便出现在钟浩面前。 其实往庭院深处走去,仍有一座座院落,实不知其深几许。钟浩暗暗咂舌,这崔家的果然是豪门世家风范,只这深不知几许的宅邸便足以见其底蕴。 崔烨指着那座雅致小院道:“这便是家祖的起居之处了。” 崔烨刚才在自己院子安排徐峰时,便早就遣小丫鬟通报了。此时有小丫鬟站在院门口迎着钟浩和崔烨。 “老爷在书房等候钟公子和孙少爷,请随奴家来!” 崔老正坐在他那间雅致的书房内随意翻看着一本书,见钟浩和崔烨进来,不禁脸上露出微笑。 “浩小子来了,呵呵,在大牢里关了这么些天,吃了不少苦吧?!” 钟浩对崔老郑重的作一深揖,诚恳得道:“承蒙您老搭救,小子没齿难忘,您老请受小子一拜!” 崔老摆摆手道:“些许小事,都是六郎做得,老夫可什么都没做,以后你们多亲近便是!” 钟浩忙对崔烨又拜谢道:“多些守谦兄搭救之恩!” 崔烨笑道:“昨天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劳你金面,我才得以聆听叶行首妙曲啊,说起来我还欠你情呢!” 钟浩微笑道:“守谦兄说笑了!” 崔烨道:“以后叫我六哥便是,不用守谦兄、守谦兄的叫的那么客气!” 钟浩倒是乐得和崔烨套近乎,当下顺杆爬的说道:“小弟听六哥的!” 钟浩想起今天跟徐峰去找到的阎立本的那副楼台望江图,从画筒中抽出那幅卷轴,对崔老道:“小子偶得一幅阎右相画作,小子对画作一途,实无爱好。此画放在小子这,那真是明珠暗投了。不如您老赏个脸笑纳了,也算让这宝物得明主!” “呦,给你小子连润笔都舍得出的主,今天怎么舍得送我阎右相的画了?那我可得好好瞅瞅。” “看您老说得,润笔之资那是俗物,岂能和这大家画作这等雅物相较?咱们棋友之间赠送雅物也便罢了,嘿嘿,钱财之资这等俗物,不提也罢!” 崔老打开卷轴,一看画作,顿时被吸引住了,看了好一阵才道:“这幅楼台望江图远山、近水、楼阁、人物俱都笔法圆劲、气韵生动。阎右相工于人物,而这山水、楼阁,也是不凡,这幅画实是阎右相佳作。” “那您老就给小子个面子,收下吧!这也是小子的一片心意。” “嘿嘿,你小子倒是搔到老夫痒处了。行吧,这幅画作便先放在我这吧。嗯,我也不能白要你的画,这块玉佩便送你吧,算是我的回礼!”崔老从腰带上摘下一块别着的玉佩,递给钟浩道。 钟浩见那块玉佩通体白如羊脂,毫无一丝杂质,而且雕工精美,端的是一件好物件。钟浩倒是想要,不过自己来答谢人家送幅画,还要收人家这么贵重的回礼,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推让道:“这个太贵重了,小子受不起!” 崔老笑骂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别跟我整那些虚的。你刚才不是还说,咱们棋友之间互赠雅物,算是雅交嘛!这是我们清河崔的信物,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是清河崔的商号会馆,你都可以拿着这玉佩去求助,他们会尽量相帮的。” 钟浩一听,这是好东西啊。钟浩今天听徐峰讲过,如今清河崔氏虽然不如前唐时候那样风光无限,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清河崔氏在大宋各地依旧还是有许多势力的。以后自己难保遇到点什么难事,有了这玉佩起码算是多一条门路。 当下钟浩笑嘻嘻的道:“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谢过您老了!” 崔老摆摆手,道:“走吧,你们自己去忙去吧,老夫我要赏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师兄风流 钟浩随着崔烨回到到他起居的那小院。 一进花厅,便见到徐峰不知道在跟画屏小丫头说着什么,画屏小丫头羞得满脸嫣红,在那站着束手束脚的似乎很难受。 “三哥又在调戏我家画屏了”,崔烨笑道。 画屏一见崔烨回来,终于得到解放,终于不用替崔烨招呼徐峰了,忙要告辞退下。崔烨吩咐道:“再煮上一壶茶!” 画屏答应一下,飞快的跑向后厅。 崔烨对徐峰嘿嘿笑道:“三哥若是真对画屏有意,待会我问一下她的意思,若是她同意,不如我便把他送与三哥吧。” 画屏虽是典身与崔家的丫鬟,但在大宋主奴关系不比前唐,主家一般对奴仆的婚嫁并不能随意安排。前唐时的权势人家对蓄养的奴仆,可以随意处置,甚至可以生杀予夺,而且奴仆所生的家生子,还是奴仆。大宋与前唐相比,在主奴人身依附关系上,可以说是文明了许多。 “嘿嘿,知我者六郎也,为兄先谢过六郎了!” “三哥先别急着谢我,画屏那丫头还未必同意呢!” “嘿嘿,凭着为兄的风|流手段,她焉会拒绝?” 小丫头画屏煮茶很快,三人闲聊没几句,画屏便用托盘端着三碗茶水上来,后面跟着一个的小丫鬟端上来几样精致的茶点。 崔烨问道画屏道:“我打算把你送给我三哥,你可愿意?” 画屏一听这话,顿时脸上一片霞红,羞得不敢抬头。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给我个话儿啊。” 画屏低着头,嗫喏道:“奴家,奴家……”画屏实在是害羞不已,说不出愿意的那句话来。 “那就是不愿意了,那你下去吧!呵呵,三哥你魅力还是不够啊!” 画屏一听崔烨的话,忙道:“奴家愿意!”说完,画屏红着脸飞也似的跑向后厅。 钟浩对徐峰嘿嘿笑道:“恭喜师兄,好事成真哦!” 徐峰也是嘿嘿笑道:“文轩若是想学些风|流本事,尽管讨教师兄便是,为兄定不藏私!我看那叶行首对你有意思啊,要不要师兄教你几招风|流手段,助你拿下她?” 钟浩大汗,道:“师兄玩笑了,叶行首对我有意思?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 崔烨道:“文轩不必过谦,哎呦,你昨天没看到叶行首看你那眼神,别提多妩媚了!” “咳咳咳……”这两个人怎么一说起这种事来,这么兴奋,看来也是两个风|流胚子。钟浩心道:唉,跟他们俩在一起,自己早晚被带坏啊。 “喝茶,喝茶”,钟浩打岔道。 “对对对,尝尝我这新得的这双井白芽”,崔烨道。 钟浩端起那只精致的茶碗,一看那茶碗中的茶水,却有些为难,那茶汤色泽有些油亮,实在是不像很好喝的样子。不过见崔烨和徐峰似乎喝着很享受的样子。 钟浩还真没尝过这煎茶,倒想尝尝味道,当下便凑到嘴边轻啜一口,一时口中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钟浩费了很大劲,才硬忍着把那茶汤咽下去,没有吐出来。 其实钟浩觉得五味俱在,倒还还真不假,这茶汤是加了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盐,还有少许猪油,煎制而成。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的佐料,当真全都有。 煎茶之法,始于魏晋,兴于隋唐,至今流传。其实如今在大宋,冲茶法、点茶法,都已开始流行,但像崔氏这样的名门士族,仍是秉承其士族遗风,不屑于接受。虽世家门阀的实力经过唐末及五代的大混|战,已经大为削弱,但在坚持传统方面,他们仍不肯低头,依然秉承魏晋遗风。就像明明马车更快,但他们仍然喜欢乘坐牛车;明明胡桌胡凳坐着更为舒服,当他们仍然喜欢矮几跪坐。在名门士族看来,这是他们望族骄傲的一部分。 崔烨见钟浩喝了一口茶汤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笑道:“文轩可是喝不惯这煎茶?要不,我让人给你换一杯?” 钟浩忙道:“不用太麻烦,用开水冲泡些茶水就好。”钟浩怕自己不嘱咐一声,一会儿又给自己上来那种用点茶法做的满是泡沫的茶汤,那个他也真喝不惯,他还喜欢清淡的冲泡的茶水。 好在这次小丫头给自己上来的茶是清清爽爽的冲泡茶水,端起来便闻道一股茶香。 崔烨道:“我这都是团饼,没有散茶,文轩将就一下吧!”大宋的上等茶叶大都制成团饼茶,以龙团、凤团最为时兴,很少制作散茶。如今大宋文人雅士常喝的煎茶、点茶,都是将团饼掰下一块来,揉碎研磨,再或煎或点。苏仙那首著名的《记梦》回文诗便有“龙团小碾斗晴窗”之语。所以一般散茶才是一般用于直接冲泡。在大宋,一般都是穷人家才会直接冲泡茶水,富贵人家都是煎茶或是点茶的。崔家富贵之家,没有适合直接冲泡的散茶,倒也不奇怪。 此时的茶叶都是以蒸青法杀青,跟后世流行的炒青法杀青,在口感上还是有区别的。 钟浩喝了一口茶,感觉味道还不错,喝不出太大区别,总之比那煎茶的茶汤好喝。 钟浩放下茶盏,问道:“两位兄长喜欢喝这五味杂陈的茶汤?” 崔烨道:“自小喝惯了,倒也没觉得什么,五味杂陈也挺好,细细品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咸,宛如人生百味,都得去慢慢体味,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六哥一杯茶,便能体味人生,可见对世事多有上心,小弟佩服!” “你信了?” “六哥是在说笑?” 崔烨苦笑道:“呵呵,其实我倒说不上喜欢这种茶汤,只是从小被告知,这种饮茶代表了名门士族的传承,也就一直喝着,从小惯了而已。” 徐峰这时笑道:“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喝,只是从小跟着父亲喝惯了!来守谦这儿喝茶,其实我大部分是冲着画屏来的,我发觉画屏煎茶的样子特别有味道!” 钟浩笑道:“师兄以后可以天天让画屏给你煎茶,你可以在旁边看个够了!” “哈哈……” 三人闲聊一阵,钟浩想起此来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想要问一下崔烨,到底是谁要害自己,也好以后有个防备。昨天在叶亦菡那,不太方便谈这些俗事,是以钟浩一直没问。 “六哥,这次小弟入狱,你可知是谁要害我?” 崔烨沉吟道:“这个……是唐家的唐威,唐家势力不小啊,你要报复他的话,怕是有些难度啊!” “报复……小弟倒没想过,只是想知道谁要害我,日后好有个防备!” 徐峰在旁道:“唐二这小子飞扬跋扈,文轩要是有好办法整治他,一定要算我一份!”徐峰以前和唐威有过过节,所以倒很像钟浩想个办法整一整他。 “两位兄长先给我讲一下这唐家和唐威的情况吧!” 崔烨对青州的各大家族背景和势力都了解甚深,便给钟浩讲了一下唐家的势力和唐二的一些相关事情。 钟浩听崔烨讲到太白楼和小南国都是唐家的产业,才知道唐威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原来自己无意中竟然得罪了他两次。 当钟浩听到唐家最近要在一品|楼和王家商谈定亲事宜,而且很多士绅名流都要参加时,不由的眼睛一亮,说道:“小弟倒是有个主意,能够让唐二郁闷一阵子,要不两位兄长帮忙参详一下?” 徐峰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哦,文轩快说说看!” 钟浩当下把自己的主意一说。 徐峰听了,喜道:“嘿嘿,这主意真损,我看可行。哈哈,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摆他唐二一道了!” 崔烨也笑道:“想不到文轩文质彬彬的,竟然然能想出这么一招损招,嘿嘿,不过当真是好主意,估计能把唐二气死!” 钟浩道:“要是做了,唐二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吧?” 徐峰道:“哈哈,你放心便是。唐二那小子到处惹是生非,青州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整他呢,他必然想不出是谁办得这事儿!” ++++++++++++++++++++++++++++++++++++++++++++++++++++++++++++++++++++++++ ps:崔烨看着百~万\小!说的众人,沉声道:“百~万\小!说收藏、投票的一律发一个俊俏小娘子,咱崔家有钱,发得起!快快把票票留下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不举之症 青州一品|楼是青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始建于前唐元和年间,如今已是二百多年的老字号。 一品|楼座落于风景秀丽的阳溪湖畔,楼高三层,每层俱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楼内的装潢,也是大方典雅,精致异常,正是青州达官贵人、士绅豪商,宴客会友的好去处! 一品|楼三楼,天字号厅内,窗外便是风景秀丽的阳溪湖。 青州唐家的家主唐天行此时正在和青州王家的当家人王绎,还有青州一众士绅名流坐在厅内,笑语晏晏的叙着话。 唐家和王家今日是来商谈儿女的定亲事宜的。本来这商定定亲是应该在私下里进行的。唐家之所以邀请众士绅名流前来,其实是两家这亲事早已商定妥了,这次让众士绅名流来,只是让他们做个见证,也有炫耀实力的意思。 青州王家便是王文正公家,在青州一直享有盛名。王曾在先帝真宗朝便出任过参知政事,当今官家即位后先后任枢密、宰相多年,位高权重,又曾两度出任青州知州,在青州享有极高的声望。青州王家一直以文名立足,名望很高,地位超然。 一说起青州的四大家族,那就是崔刘宋唐,唐家势力近些年大涨,但论及名望,却只能忝居末席。这次唐家得以和地位超然的王家结亲,那是大大增长脸面的事情,唐家自然要让青州人尽皆知,对提高唐家的地位也是很有帮助的。 主席上,唐天行和王绎热情的叙着话,眼睛却不时瞥向门口。直到唐威施施然的走进来,唐天行才松了一口气。 这臭小子,嘱咐他早点的,怎么依然来得这么晚,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唐天行心道。 “二郎还不赶紧拜见各位叔叔伯伯,大家都等你了!” 唐威有些敷衍的做个四方揖,对众位士绅名流道:“对不住了各位叔叔伯伯、世兄贤弟,出门时遇到点小麻烦,让众位久等了,实在抱歉!” 唐威心里对老爹不顾自己反对,给自己定下王家的亲事很是不满。他纨绔成性,其实更喜欢那种风骚妩媚的女子,但据说王家的三小姐,从小被教育的刻板教条,唐威对她很不感冒。但今天唐威还真不是故意迟到,他确实出门遇到些小麻烦。 唐威虽然纨绔成性,但还不是完全不知道轻重,自己老爹煞费苦心的为自己筹划这桩婚事,便是借着王家的文名,进一步提高唐家的地位,对唐家日后大有裨益。唐威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对自己老爹最终表示服从。唐威心里倒是也想的开,大不了娶回来,便供起来,自己该怎么玩怎么玩就是了。 唐威这正主来了,众人便开席。 坐在角落里的徐峰和崔烨见唐威迟到了许久,不由的相视一笑。 他俩今天是来看热闹的。徐峰是代表徐山长来得,徐山长是松林书院山长,在青州文人名士中地位甚高,自然在唐家邀请之列。至于崔烨则是代表崔家来得,青州城内的大事小情,自然也离不了崔家。 今天唐威之所以迟到,是因为他快到太白楼门口时,被一个乞儿弄油了袍子,不得不回去换过,这一来一回,自然就耽误了许多。 至于这乞儿……其实是崔烨安排的。 …… 时间往前退一点,钟浩正在青州城的大街上四处溜达,贼眉鼠眼的四处观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咦……回春坊大药房,嗯……这家人挺多,定然不错,就它了。 钟浩用面巾遮住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有些鬼鬼祟祟的走进回春坊大药房。 回春坊大药房里抓药的人很多,看来生意很是不错。 药房的伙计们都在忙忙碌碌地为客人秤药、碾药、包药,不时还有客人就诊时的咳嗽声传来,显得十分嘈杂,钟浩走进来时,并没有引起注意。 钟浩自己在店里转悠了两圈,慢慢踱到了一个正端着一杯热茶品得有滋有味的坐堂老郎中身边去。 这老郎中正笑微微地看着几个年轻些的郎中给病人号脉开方,自己却很少出手,看来应该是个老师傅了。 “咳咳……老先生,我……想求您给开个方子”,钟浩悄悄的走到老郎中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郎中抬起眼皮,瞥了鬼鬼祟祟的钟浩一眼,拿腔作势的拉长声音道:“病……人呢?把病人叫过来吧。” “病人……呃,没来。” 老郎中白了钟浩一样,说道:“人没来,你让老夫怎么给你看病开方子啊?” “这病……他不用来。” 钟宇忽然俯身在老郎中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郎中听了会意地一笑,很同情地看了钟浩一眼,心道:瞧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儿,老夫吃的盐,比你小子吃的饭都多,你那鬼话还想骗得了我?什么你的朋友得了不举之症,恐怕就是你自己吧!唉,年纪不大,倒也怪可怜的,男人得了这毛病,还真是抬不起头来! 老郎中看来很有同情心,捋着胡须,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便提起笔来写了一个方子,钟浩凑过去看看,迟疑地问道:“老先生,这方子……管用吧?” “嗯?!管用吧?呸,把那个‘吧’字去掉。你当老夫‘赛华佗’的名号是白叫的吗?这方子不是管用,而是很管用,非常管用!老夫从医几十年,看病无数,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老郎中吹胡子瞪眼的继续说道:“老夫此方名曰‘潜龙展势’,你自管拿去照方抓药,保你三服药下去,就能吐气扬眉,雄风大振,就算你那话儿是条软趴趴的鼻涕虫,也能让它变成一条降龙伏虎的金刚杵……想当年老夫吃了……咳咳……呃,老夫在这回春坐堂二十年了,这点把握还是的,照方抓药去就是……” 老郎中说漏了嘴,有些尴尬,连忙低头写字,把“潜龙展势”四个漂亮的楷书大字,端端正正地写在药方上,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钟浩暗骂:想不到这老小子也是一条淫|棍! “那个……咳咳,还有……老先生能不能再给开个那个治花……咳咳……柳病的方子?”钟浩扭扭捏捏地道。 老郎中听了脸色顿时一沉,他沉吟了片刻,才板着脸提起笔,刷刷刷地写下一个药方,钟浩低头看见药方方名处写着“柳暗花明”四个字。 老郎中写完方子,沉着脸对钟浩训斥道:“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如果这样一味的胡天酒地,铁打的身子也是捱不起的,色字头上一把刮骨刀,须谨记啊,唉。” “是是是,多谢老先生提醒,多谢老先生”,钟浩忙拿起面巾捂住口鼻,拿着药方子去柜台买药。 老郎中看到钟宇一副畏畏缩缩不好意思把方子亮出来的模样,一副没出息劲儿,便暗暗的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唉! 钟浩取了药,出来回春大药房,找了个角落,把自己从小栓子那借来的一套伙计衣衫换上。 钟浩又拿出那两包药,解开纸绳儿,把那两张药方摊平,端端正正地放上药包上面,故意把那两个药方的名字,对联儿似的摆在正中间儿显眼处。 然后重新捆扎好,提着药包儿,施施然地向一品|楼走去…… ++++++++++++++++++++++++++++++++++++++++++++++++++++++++++++++++++++++++++ ps:如今这屏蔽到底什么标准,一品|楼竟然也要屏蔽,真是搞不懂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小阴唐二一把 晌午时分,一品|楼里正是上客的高峰。 一品|楼迎客的小二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伙计服色的人,探头探脑的往店里看,却逡巡着不敢进来,便上前轰人:“去去去,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别挡了我家生意。” 钟浩忙点头哈腰地笑道:“小二哥,这是贵店一位客官刚才落在我们药房里的,那位客官说要往一品|楼三楼天字号厅赴宴,走得急了,我这药刚包好,那位客官就急着上轿子走了,掌柜的让我追着送过来,您看,是我送上去,还是麻烦小二哥您……” “三楼天字号厅的客人?”迎客小二心想:三楼天字号厅的客人,那可都是非富即贵的阔主儿,这药送上去,少不得得有几文赏钱。 想到此处,迎客小二便换了副笑容道:“得了得了,就你这寒碜样儿,哪进得了我们一品|楼三楼的天字号厅?算了,把药给我,我受点累,替你送上去就是。” “那成,多谢小二哥,多谢多谢,您记住喽,那位贵客姓唐,唐公子……” 钟浩看着店小二接过药包,一溜烟闪进店去,不由得意的一笑,连忙抽身走开了。 …… 一品|楼三楼的宴席,正进行的很是顺利。 唐天行和王绎已经宣布了两家要结亲的事情,正在商量定亲的日子。 唐天行对王绎客气的道:“下月初六甲申日,正是宜结亲的好日子。王兄你看,两个孩子的定亲之日就选在下月甲申日,如何?” 王绎正待答应,却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不由得停住了。 原来是那一品|楼迎客的小二兴冲冲地提着药包,上了楼来,在轻轻叩门。 花厅的门自然是敞着的,那店小二叩门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迎客小二蹑着脚进来,站在门口陪笑说道:“在座儿的各位客官老爷,请问哪位是唐公子?” 正在那坐着喝酒的唐威闻言不禁扭过头来,疑惑的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哎哟,您就是唐公子……公子爷,这是您遗忘在药房里的东西,药房的小伙计特意给您送了来。” 小二双手捧着药包,躬腰举臂,踮着脚尖,如行云流水一般凑到席前,把那药包恭恭敬敬地放在席上,双手一收,却还做着半托东西的姿势,等着唐威的打赏,小二美滋滋地想:看这公子衣着如此光鲜华丽,赏钱太少了,只怕他也拿不出手。 “我忘在药房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唐威低头一看那药包上贴着的药方,脸色顿时大变,抬手便给了那等着打赏的店小二一个大嘴巴子:“你这个混帐东西,从哪儿拿了这么一包东西,来寒碜本公子,你……” 唐威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抬腿还想踢人,忽地想起许多如今还有世叔世伯辈份的士绅名流在座,他一个小辈不该如此没有规矩,这才忍住了心头一口恶气。但仍气得脸孔胀红,呼呼直喘,瞪着店小二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样子。 那小二满腹委屈地道:“公子爷,这话怎么说的,你怎么还打人呐,那药房的小伙计说的明白,说你不久前去他店里买了这药,又惦记着到咱一品|楼赴宴,结果上马车就走,把药忘下了,小人这才巴巴的给你送来,三楼天字号厅唐公子,有错吗?” 其实唐威若能沉得住气,当时便把那药收起来,那些士绅名流可能也就不在意这一出了,也未必去看他那包药材。可换谁看了这么两个摆在显眼处的药方,还能沉得住气呢? 两人这一争吵,几位士绅名流探头往他那药包上一瞅,一行大字写的是‘潜龙展势’,另一张方子写的是‘柳暗花明’,在座的有明白的,顿时便生厌恶鄙夷之色,有那不明白的,悄悄向左右一打听,再看向唐公子时,眼神也透着一种古怪。 接下来的戏码就不用说了,不管是谁,得了这种丢人的病,在人前都是死不承认的,如今药店伙计点名道姓的把药送了来,又被大家看在眼里,唐威作贼心虚,反咬一口,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这就是在座所有人的直接反应。 再联想到今日唐公子确实是比各位士绅长辈们来的还晚些,又说什么遇到什么小麻烦误了行程,与那小二所说的行色匆匆,付了银子连药都忘了拿的事,两相印证,那还不是板上钉钉么? 徐峰那桌的众人大部分是年轻的公子哥,他们大部分是代表父辈来得。他们也听了别人的议论,很多不明白这两种药方作用的,徐峰便低声解释给他们解释道:“这你们都不知道,那‘潜龙展势’必定是治不举之症的,那‘柳暗花明’自然是治疗花柳病的方子!” 众世家公子哥都在青州城厮混,不少都跟唐威有过龃龉,闻言不禁嗤笑道:“啧啧,想不到他唐二竟然这样了……还不忘祸害王家那三小姐!” 朱文礼一见了那两味药,不由的大是气愤,没想到唐家的二公子竟是这么一个人,真是岂有此理,年轻轻的就吃起了“潜龙展势”这种虎狼之药,这人莫不是个早被酒色淘空了的身子?王家三小姐若真嫁了来,还不守一辈子活寡啊,而且他还得了这样的脏病,这个唐二看着人模狗样的,可也太不检点了吧。 朱文礼是大儒,在青州德高望重,和王家关系密切,又是唐家的大儿子唐虞的授业恩师,是以被唐天行请来做媒人。本来朱文礼是不想管着闲事,但唐天行厚礼相求实在推脱不了,便勉为其难。但是唐威今儿这事儿实在让他难堪啊,这怎么向王家交代啊,当下朱文礼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唐员外,令公子似乎也该管教一下了,年纪轻轻就……唉,真是岂有此理!”朱文礼朝着唐天行气咻咻的道。 唐天行也看到了那药包上的药方,他是个要脸面的人。唐威这混帐,让他在青州士绅名流面前丢尽了颜面,那张脸腾地一下就红如鸡血,再看到士绅名流的反应,唐天行更是气得手脚冰凉,唐家的一声英名眼看就要让这逆子给毁了啊。 唐天行指着唐威怒吼一声:“你这逆子,真是气死老夫了!”说着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唐二公子也是自小骄纵惯了的,就是有错也不肯老老实实受老爹掌掴的主儿,何况他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当下一闪身,便避了开了唐天行的巴掌,梗着脖子大声道:“这药不是我买的,无凭无据,爹爹怎能胡乱打人!” “你这逆子还敢顶嘴!”抬手怒火中烧,双目赤红,抬手还要再打。 这时,一直在旁的王绎忽然冷冷地说道:“唐兄,你要教训儿子,也该回家再说,在这一品|楼里,当着青州众士绅名流的面,岂不有失体面?” 唐天行一时抬着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王绎冷冷的看了唐家父子一眼,对雅间中的众士绅名流做了一个团揖,说道:“王某今日实在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了,众位赎罪!”说完,抬脚便下楼去了。 厅内众人眼见好事泡汤,也都不欢而散。 +++++++++++++++++++++++++++++++++++++++++++++++++++++++++++++++++++++++++++ ps:求收藏,嘿嘿,大家帮忙加个书架啊!谢谢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率性堂的同学 “哈哈,文轩你是没见唐二那脸色,他那脸气得都成猪肝色,痛快啊,真解气!”徐峰大笑道。 “这次怕是能让唐二郁闷好一阵子,文轩这主意,嘿嘿,真损啊!”崔烨也笑呵呵道。 “哈哈,雕虫小技,当不得两位兄长夸赞!”钟浩虽然自谦,但心中却有几分自得。 钟浩把那两包药给了一品|楼的迎客小二便回家了,徐峰和崔烨在一品|楼天字号厅看完热闹,便赶来钟浩这儿向他诉说他们看到的唐二的窘样。 徐峰对钟浩道:“唐二对付你的那手段简单粗暴,你报复他的手段阴损毒辣,哈哈,倒是一报还一报!” 钟浩沉声道:“有道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他差点害得我充军流配,我才只不过败了一下他的名声,这还远远不够啊。怎么着也得弄他进大牢呆几天,才算报复了他!” 徐峰眼睛一亮,道:“咦,文轩还有好主意?说来听听” 崔烨一听,也是眼睛一亮,侧耳倾听。 “我的主意是……我现在还没想出主意!” “好你个文轩,原来是在消遣我们,该打!” 三人说笑一番,钟浩想起一件事,道:“两位兄长都是大才子,小弟还要请教一下这做赋啊!”钟浩入松林书院时,便是九月初了,钟浩今天忽地想起明天就是初六了,袁执事给自己的这旬的课业,自己还没做呢! 这格律诗钟浩倒是勉强会做。这种诗歌限题、限韵、限格律,用不着写出什么思想性、艺术性,就是严格的合辙押韵便是。当然因为有严格限制,也没法写出太高的意境。 真要钟浩自己写那些有思想高度、有艺术含量的诗歌,以他自己的天分是万万办不到的。但要是只是堆砌辞藻,使其合辙押韵,钟浩倒是办的到。其实两宋那么多次科举,怕是得有几万首应试诗,但后世流传下来的应试诗却几乎没有,由此也可见,这应试诗写得有多么空洞无物。 论和策,基本上就是古言的议论文,钟浩看过一些时文集子,觉得这论和策,自己也能勉强做出来。但这格律赋,钟浩便实在办不到了。今日崔烨和徐峰在此,便趁机向他们请教这格律赋的做法。 徐峰听钟浩一说,不禁一脸惊奇:“家父考校文轩时,可是对文轩那句‘识高气雄,则其文自有金石之音’,甚为欣赏啊!文轩竟然要向我讨教这格律赋的做法,不是又在消遣师兄吧?” 崔烨也笑道:“文轩文采飞扬,对这格律、用韵、对仗也是精通无比,这说不会做赋,说出去没人信啊!”在崔烨看来,能写出《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来,肯定是对韵律无比熟悉才能办到的。 钟浩赧然道:“以前没有师承,只是跟着家祖学过一些开蒙的知识,这做赋的要求和格式,小弟还真不知道啊!两位兄长给小弟扫扫盲吧!” 徐峰和崔烨这才知道钟浩除了由他爷爷给他开蒙,竟然没正经拜过师,那不会做赋倒是情有可原。想及钟浩做得那几首惊才艳艳的词作,没有正经由名师指导学过诗词,他便能做出,更觉他天赋极高。 当下徐峰和崔烨便指导钟浩一番,钟浩则虚心受教。 最后徐峰又道:“家父虽然推崇古文,但如今朝廷取士,‘诗必西昆,文必太学’的意向还是很明确的,至少在一段时间用‘西昆体’和‘太学体’应试,还是颇有优势的!文轩有空闲时,也要研究一下这‘西昆体’和‘太学体’。”徐峰参加过今科的省试,虽然未能得中,但对这方面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当下钟浩唯唯答应。不过钟浩倒没想过去参加科举,他只是想能把这课业蒙混过去,能留在松林书院便好。 钟浩有课业要做,徐峰和崔烨也不好久待,和钟浩又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去,相约改日再聚! 《论语》的十条帖经和《春秋》、《礼记》的十条墨义,钟浩自然是翻找经书和注疏直接抄的。至于诗赋论策,费了一下午的脑细胞,钟浩也好歹琢磨出来,虽然写得平平,但钟浩还算满意,格式韵律对了就好,自己这水平不强求太多。 ++++++++++++++++++++++++++++++++++++++++++++++++++++++++++++++++++++++ 松林书院里,碧水环绕的一方小亭中,峨冠博带、长须飘飘的徐山长正在授课。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所谓天地之道,实际乃是人人皆可得之道,但世间万物,道道道,皆非恒道。所有事物都有生,自然也有死。而实际上,这种世间无恒道的道理,就是天地万物之道。所以所谓的儒学至理,也没恒论,世间万物莫不在变化,以古之定理,用之今时,也未必都行的通,所以众位读书,一定要学会思考,有自己的见解,根据今时之现状,活学活用.......” 这方小亭叫荷风亭,此时松林书院率性堂的学子都在亭中的蒲团上,围在徐山长身旁听讲,钟浩此时也跪坐在一个蒲团上,听徐山长讲课。 率性堂虽然也有自己的讲堂,但只要天气允许,徐山长更喜欢在这荷风亭中和众弟子围坐在一起授课。这样交流起来,也更加亲切便利。 徐山长讲了一段,便问一个围坐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弟子道:“子明,今天为师所授之课,你听了有什么感悟?”这个弟子是刘旭,字子明,是徐山长颇为看重的弟子。 刘旭沉吟片刻道:“今天徐师的教诲发人深省。昔年赵相公曾道,其以半部论语治天下,弟子以前一直不懂其意思,甚至还想道,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纯属妄谈。那岂不是读过四书五经,便可纵横天下。今日听张师一番教诲,才幡然得悟,赵相公半部论语治天下,实非妄言。赵相公读通论语,申义引思,得其精髓,活学活用,自是可以治得天下。读书非在读,而在思,在悟,在用。儒家如此,其他各家也是如此。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只读而不行,必定是不行的,读书需要在生活实践中去体味其意。弟子愚钝,只能一时想到这么多,求徐师指点。” 徐山长授课,不是生硬讲解,旨在靠弟子们自己思考领悟。徐山长见刘旭片刻之间,便能领悟这么多,不由的抚须微笑。 徐山长今日所讲的是《道德经》开篇的一部分,他主要是想从道家文化,去阐释儒家的至理。大宋如今儒、道、释三教合一之潮大兴,三教在理论上进行融合,三家都互相向对方靠拢,互相渗透,互相融化。宋初的希夷先生陈抟由儒入道,精通佛理,他的《无极图》和内丹理论,就是三教文化融合的产物。而此时的儒家也吸收了佛道二家文化,逐步开始形成以儒为主,兼熔释、道文化于一炉的理学体系。而理学开创者周敦颐的《太极图说》来自道家的传承,用易理和道家的术语来阐述宇宙生成的理论。当然,此时离周敦颐开创理学体系,还要再等几年。但此时儒道释三教交流互通,确实是大势。 徐山长又提问了几个弟子,他们的回答都颇为让徐山长满意。 徐山长提问时,钟浩偷偷的向一个高个书生后面躲了躲。徐山长今日的授课,钟浩听了个一知半解,还真怕被徐山长提问起来,他可实在没什么见解可发表,那可太丢人了。 徐山长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钟浩。今天袁执事把批好的这一旬的课业拿给徐山长看。徐山长还特意看过钟浩的课业。 钟浩的课业,袁执事给了个中平的评语,实际上在徐山长看来也就是个下等,怕是袁执事顾着钟浩是徐山长特批入率性堂的,才网开一面,给了个中平。 徐山长不禁有些奇怪,按说钟浩的水平应该很高才是啊,难道自己看走了眼?好在自家三郎徐峰的一番话,才让他明白了过来。原来这钟浩从未拜过师承,这诗赋论策也就无人教过,纯属他自己琢磨的。徐山长这才释然。如此观之,钟浩的论和策虽然为了合乎格式,写得有些生涩,但却都言之有物,很有见解。璞玉还需雕琢,显然钟浩欠缺的只是有人点拨指导。 今天徐山长特意没有提问钟浩,怕他答不上来,打击他的信心,毕竟钟浩才刚入学,还需要多加学习。徐山长打定主意,以后要对钟浩多加指导,重点培养。 徐山长今天的课讲得差不多了,便宣布散课。 待徐山长一走,众率性堂的学子都围到钟浩身旁。他们对这个能直接考入率性堂的师弟很是好奇。 率性堂的学子有十几个住校的,钟浩第一次来松林书院时,匆匆见过一面。另外,十几个跟钟浩一样走读的,钟浩还未见过,是以和他们一一互相见礼。 “听说文轩便是那中秋诗会上做那《水调歌头》的才子?” “文轩既然给叶行首做过词,一定和叶行首很熟吧,不知能否带我们见一下叶行首?” “前一阵子有传言做《水调歌头》的那个才子钟浩入狱了,文轩,这是真的吗? 钟浩可不敢当众承认,自己要是承认了,说不定有想踩着钟浩成名的,到时来找自己比试,那将会很烦人。比过了,人家觉得自己水平本应如此,比不过就打了自己的脸,人家正好借此成名。当然,钟浩知道这事儿怕是瞒不了多久,早晚会被人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钟浩,但钟浩还是觉得能拖就拖吧。 钟浩笑着道:“各位师兄说笑了,小弟才疏学浅,如何做得出那等妙词!只是名字相同罢了!” 众人只是不信,但钟浩死不松口,众人也没有办法。 钟浩道:“以后还要各位师兄多指点。小弟想请各位师兄去天然居酒楼,小酌几杯,咱们把酒言欢一番,不知各位师兄可否赏几分薄面,移步一聚!”率性堂这些学子,以后定然会有人高中进士的,钟浩倒是很乐意和他们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能有条大腿抱。 率性堂的学子,既有富贵人家的子弟,也有很多学子是穷苦人家的子弟。那些穷苦人家的学子听说有酒席吃,还是去天然居,倒是很乐意。但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却起哄道:“有酒无乐,没意思啊,不如找家雅致些的青|楼,咱们边听曲,边把酒言欢,那才是乐事!” 钟浩的钱,前几天全都花在了买阎立本的那副楼台望江图上了,去青|楼还是真没钱付账。当下苦着脸道:“小弟姨母不让小弟过早涉足风月之地,这青|楼小弟是向往已久,但有心无胆啊!” 众人对钟浩一番调笑。不过既然钟浩家里不让他去风月之地,众人也不好强求,最后还是去了天然居。如今在青州城,去天然居吃饭,有价无市,不比去青|楼便宜多少。 众人都是饱学的才子,席间自然少不了吟诗作对。不过钟浩以才疏学浅为由,一概不参加,这要是参加,怕是又少不了被罚酒。好在钟浩是众人中年纪自小、入学最晚的小师弟,又是请客的东主,倒无人强迫他。 文人饮宴,这诗词歌赋、酒令对联,都是少不了要切磋一番的。这一席饮宴下来,钟浩看着都累,唉,这才子真不好做啊! 钟浩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尽量少装才子为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送别钟成 钟浩出狱这几天一直没腾出工夫去看望在县牢的狱友钟成,但一直让天然居继续给他送着酒饭。 今天得空,钟浩没有让小栓子去县牢给钟成送饭,他自己亲自做了几道酒菜,来县牢看望钟成。 县牢,钟浩曾经住过的牢房里。 “前些时日,在下在县牢多承王大哥关照,些许意思,还望笑纳,呵呵,我这兄长还望王五哥多关照一下!”钟浩边说,便把一块一两多重的小银铤,不着痕迹的送入那个叫王五哥的狱卒的袖袋中。 那个叫被钟浩称作王五哥狱卒,便是那次替钟浩到天然居送信儿的狱卒王富贵。 王富贵捏了捏袖中的银铤,很是满意,笑着道:“浩哥儿太客气了,放心吧,有我王老五在这里,你这便宜兄长吃不了什么亏!” “如此多谢了!” “不过,你这便宜兄长怕是在这里待不了几天了,估计再有几天就得解送去西北了!说不定还得让我去押送,唉,眼看冬天就要来了,这个时候去西北苦寒之地,这可是真是件苦差事啊!” 钟浩忙道:“若是真是王五哥解送,到时小弟定有一番“腿脚钱”、“衣帽钱”奉送,必定不让五哥这趟差事走得太苦!” “呵呵,那我先在这里谢过浩哥儿了!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啧啧,成哥儿,有个好兄弟啊!”王富贵一边感慨,一边往牢门走去。 王富贵走后,钟成啐了一口,对钟浩道:“兄弟你何必要搭理这种贱役胥吏,这种人最是刁滑,最好对犯人敲骨吸髓,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浩道:“唉,兄长说得,小弟何尝不知。只是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啊,不把他们打点好,到时他们押送兄长时,心有怨言,怕是会给兄长苦头吃啊!” 钟成心下感动,知道钟浩这么做都是为了他能少受点难为,不然钟浩哪犯得着跟王五那种人再打交道。 钟成道:“唉,兄弟,我这做哥哥的,自打与你相识,净是受你恩惠了,哥哥惭愧啊!”钟成是真心有些感动,他一个马上就要充军发配的人了,别人躲还躲不及的,钟浩却毫不嫌弃,依然和自己称兄道弟,足见其是真心把自己当兄长啊! 钟浩笑道:“大哥说什么话,咱们兄弟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嘛!” 钟浩说着,把带来的酒菜摆到牢房内,对钟成道:“兄长尝尝小弟手艺,咱们边喝边聊!” “又劳兄弟破费了!” “大哥又客气了,朋友有通财之义,这些算得了什么!” “唉,好兄弟!” 钟成坐下和钟浩对饮起来。 钟成又问了一下钟浩那案子的事情,钟浩详细的跟他说了一遍。其实,钟浩不说,钟成也猜到了八九成,钟浩那次被提走,便没回来,自然是没事了。这几天,天然居的小栓子来给他送饭,他也问起过,自然也知道了个大概。 钟成听钟浩说到是唐家的唐二要害钟浩,不禁压低声音道:“唐家着实不好对付啊,哥哥马上就要被发配了,没什么可帮你的。不过哥哥倒是认识两个武艺高强的打行青手。哥哥以前救济过他们,况且那次帮我做事,他们留下首尾,害得我被充军发配,他们觉得对我很是抱歉,答应日后帮我做一件事情,无论难易。俗话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江湖中人,还是很重然诺的。你日后万一被唐家煎迫太急,可以找他们帮忙,就报我的字号,他们必然会给我面子的,实在没办法了,大不了把那唐二一刀两断。哥哥告诉你,这世上的事情,该简单处理时,就简单处理,千万不要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钟浩听了,不禁道:“似乎用不着到这地步吧!”自己这兄长的做事风格,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啊! 钟成沉声道:“哥哥说得也是有备无患之举嘛。再说,那唐二这次都把你往死里整了,你这次得脱,难保以后他不会想别的办法害你!” 钟浩想了想,觉得钟成说得还真有些道理,但愿这唐二把自己忘了,不然他要对付自己,自己还真招架不了。到时自己似乎除了求助崔家,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钟成见钟浩在那思索,脸上阴晴不定,又开口道:“哥哥说得也是以防万一,你也不用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说着低声道:“如今我那两个江湖朋友在白虎山落草,他们的名字和联络的暗语是……” 钟浩听了,心中暗暗记下。不过他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事儿,他觉得自己和唐二又不是非要你死我活,不太可能出现雇佣江湖中人砍砍杀杀的情况!况且如今自己也是松林书院的学生了,唐二真要动自己,多少得有些顾忌! 谈完了这事儿,钟浩又关心起钟成来,关切的道:“大哥此番流配麟州,自己也得保重啊!” 钟成大大咧咧的道:“兄弟你放心便是,哥哥我到西北定能混出一片天来,咱们兄弟定然还有再见之期!” 钟浩倒是很佩服钟成的这番拿得起、放得下的豁达。钟浩忽然有一种预感,钟成到了西北边地,一定能混出的不错。 “那小弟就敬兄长一杯水酒,祝兄长此去一帆风顺!” “那哥哥也借花献佛,祝兄弟前程似锦,干!” 二人都是一饮而尽,相视大笑。 “哈哈,痛快,好兄弟。若是有朝一日你在青州混不下去了,到麟州找我,哥哥罩你,咱们兄弟定能在西北干一番大事!” “呵呵,但愿不会有那么一天!” “哈哈……” +++++++++++++++++++++++++++++++++++++++++++++++++++++++++++++++++++++++ 随后的几天,钟浩每天都来县牢给钟成送酒饭,每日二人把酒言欢,甚是痛快,直到钟成被押解上路。 负责押解的果然有王富贵,另外一个是一名叫朱老三的县牢差役。 钟浩这次出手很大方,直接给王富贵和朱老三来两人三十贯的“腿脚钱”,请他们多多照顾钟成。 青州城西,十里长亭。 “兄长这就要上路了,路途漫漫,兄弟再次祝兄长一路顺风!给兄长准备了一点程仪,哥哥带着,路上花销!”说着钟浩把一个装着二十两银子和一些制钱的钱袋,塞进钟成的怀里。 “兄弟也保重,哥哥这便走了!”钟成早已彻底把钟浩当成了自己兄弟,跟钟浩也不客气,只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必定要好好报答自己这兄弟。 “兄长到了麟州,让人捎封信回来,兄弟好心安,省得牵挂!” 钟成故作潇洒的道:“知道了,咱们兄弟就不婆婆妈妈的了,还会有再见之日的!哥哥走了!”说着,钟成转身迈开大步,头也不会的走了。只是他虽然故作潇洒,但他那微微濡~湿的眼角暴露他的内心。 钟浩呆呆的站在十里长亭里,望着钟成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 钟浩和自己这个性格洒脱的兄长一番相处下来,真得相处出了感情,此番离别,还真是万分不舍。 ++++++++++++++++++++++++++++++++++++++++++++++++++++++++++++++++++++++++ ps:求收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买扑引发的事儿 以前租住的小院到期了,钟浩今天抽空把小院中的地瓜收了。 如今收地瓜倒是正好是时候,钟浩栽种的地瓜产量比后世用了化肥、农药的产量自然没法比,但钟浩大约估算了一下亩产量,也能达到近十石,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高产作物了。 钟浩把小院收拾好后,把钥匙还给东城牙行的牙人张富贵。 张富贵看了看院子,不但没有破坏,而且门窗、屋顶都得了修缮,自然是很痛快的把钟浩的押金退还了给他。 钟浩和婉儿正在家里忙着往地窖中存放地瓜时,高得利来了。 高得利一边帮钟浩往地窖中下地瓜,一边跟他聊天。 “师傅,咱们酒楼的榷酒牌子如今马上就要期了,可是咱们酒楼向县里递交的下一期的“买扑”文书,可是一直没有回信儿啊!”高得利很是焦急啊,县里的新一期的榷酒牌子马上就要开始扑买了,天然居上交的“买扑”文书还没批下来,他很是担心啊。 县衙的榷酒权并不是每家酒楼和酒坊都有权扑买的,而是需要先把自己酒楼或酒坊的“买扑”文书提交县衙,只有县衙审核批准的酒楼或是酒坊才有权利去扑买。其实就是相当于资格审查,看看你这酒楼或是酒坊,到底有没有能力交上承包榷酒的酒税。 按说,以天然居现在的实力,自然有能力保证上缴酒税,但县衙却没有批下天然居这次榷酒权的“买扑”文书,怕是有些蹊跷。 钟浩寻思了片刻,问道:“你去县衙里打听过没?知道什么原因不?” “县衙的民政归赵主簿主管,户房具体负责!但徒弟使钱打听了一下,怕是郑县尉在里边使坏啊,据说他让户房的李司吏扣下了咱们天然居的‘买扑’文书!” “那赵主簿不管这些事情吗?郑县尉这主管治安的佐贰官把手伸到民政这一摊上,都伸到赵主簿头上了,他就没有点意见?你没托托关系,宴请一下赵主簿,搞搞关系,或是送一下礼,让他给做主批了?” “师傅你也太看得起徒弟了,徒弟就是个酒楼掌柜,在人家赵主簿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徒弟哪请得动赵主簿啊!要不师傅你请一下赵主簿吧,你们都是文人,说不定他会给你面子,到时咱们给他送下重礼?”虽然一县主簿在朝廷眼里是一个芝麻绿豆小官,可是在地方百姓眼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我……更无能为力”,钟浩苦笑道。自己这么一个小小书生,在人家赵主簿那里能有什么面子。 “那怎么办啊师傅,咱们拿不到榷酒牌子,咱们的烧酒可就没法卖了!” 钟浩想想,高得利一个酒楼掌柜,这事儿让他出钱可以,让他托关系,他怕是真得无能无力,当下钟浩道:“那我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托人请一下赵主簿!” “那此事就劳师傅多费心了!” ++++++++++++++++++++++++++++++++++++++++++++++++++++++++++++++++++++++++ 钟浩认识的人不多,这种事情只能去找自己那两个狐朋狗友崔烨和徐峰帮忙了。 正好自己的地瓜收获了,让他们来尝个稀罕物。 钟浩暗道:嘿嘿,这地瓜如今可是金贵的东西,吃了自己的好东西,他们想不帮忙也不行! 钟浩先去约了徐峰和崔烨,回来炒了几个拿手菜,准备了一坛“玉液清”,又烤了几块地瓜。 还不到中午,崔烨和徐峰便到了。 “两位兄长光临寒舍,真是令小弟这蓬荜生辉啊!” 崔烨笑道:“去去去,一边去,再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小心我们两个揍你!” 徐峰也大笑道:“你不是说有稀罕物吗?还说什么我跟守谦绝对没吃过,师兄我这馋性大发啊,实在忍不住了,就提前过来一探究竟!事先声明哈,文轩你要是随便找些东西糊弄我们,我们可不饶你!我们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得啊。这也就是你,别人的面子,我们还不给呢!哈哈!” 钟浩心道:你整天闲着没事,就剩下在家腻歪自己那俊俏小妾和丫鬟了,还百忙呢!徐峰今年参加过省试,虽然落榜,但水平还是有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写得文体不是主流,才被黜落的。 徐峰落榜回来后,徐山长对他的读书便不怎么督促,一是觉得他水平够了,二是觉得徐峰年纪也大了,再像年轻时那样管教也不合适了。是以徐峰如今很是自由,除了偶尔读读书,帮徐山长照看下书院,平常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做。 不过钟浩自然不会去在意徐峰的玩笑话,当小顺着他的意思,笑道:“两位兄长百忙之中能赏小弟这个面子,小弟感激不尽啊。放心吧,定然不会让两位兄长失望!” 三人在正房客厅中坐定,婉儿麻利儿把菜肴端上来,又将杯盏碗碟摆好,便跑去前面食铺和冯氏忙活去了。 “文轩有什么稀罕物赶紧拿出来吧,别吊师兄胃口了!”三人以徐峰年纪最大,却以他性子最为跳脱,耐不住性子。 钟浩把烤的几块地瓜拿上来,让两人品尝。 徐峰学着钟浩的样子,把地瓜皮剥掉一些,便对着那黄灿灿的地瓜咬了一口。“嗯,不错,挺甜,这玩意儿倒是这没吃过!虽然卖相一般,但味道还真不错!” 崔烨虽然出身名门,但也不是那种放不下架子的人,当下也拿起一块来品尝。“还别说,文轩这东西我们还真没见过这东西!文轩从哪得来的?” “这是小弟从一本古籍看到有这种作物的记载,偶然见荒山中发现的!”钟浩顺口把那次敷衍徐氏问他土豆来源时的话又说了一遍。 “呦,文轩读书不少啊!”徐峰调侃道。 “惭愧,惭愧,净读杂书了!” 钟浩忽然想起,明年自己的土豆和地瓜在院子里怕是种不开了。自己要是买上几亩地去中,怕是也没那么多时间照看,自己这土豆和地瓜种在地里,还真怕人偷。 当下钟浩开口问崔烨道:“不知六哥家里可有地方栽种这些作物?我这除了这种地瓜,还有一种土豆,俱都是能亩产十石的高产粮食作物啊,这可都是宝贝啊!” 崔烨和徐峰闻言大惊,不禁异口同声问道:“此物当真能亩产十石!” 钟浩坚定的道:“小弟焉敢胡言,此物当真能亩产最少十石!” 崔烨道:“那这可是泽被万民的宝贝啊,文轩要是信得过我,就种在在我崔家尧王湖边的田庄。那里离城近,便于文轩去照看。我再安排一个专门的老农,帮你照看着,顺便给这宝贝当看守!” “那就谢过六哥了!” “文轩就不怕六哥据为己有,这要是进献给朝廷,绝对是一个大功劳啊,封官进爵怕是也不在话下!” “六哥若是要想要这东西,拿去便是!咱们兄弟还分彼此,六哥拿着进献朝廷得了好处,必定也不会亏待不了小弟!”其实以崔家的家大业大,未必稀罕以进献宝物博取晋身之途。再一个,这土豆和地瓜的种法,此时的人们都不了解,崔烨就算要进献给朝廷,怕是也没法抛开钟浩单独进献。 崔烨见钟浩如此信任自己,倒很是感动,当下说道:“文轩既然对六哥如此信任,那就种在我家田庄吧,六哥必定给你照看好!” “哎,三哥,你给我留几块啊,哎哎!”崔烨赶紧去抢竹盘中最后一块烤地瓜。原来钟浩和崔烨说话时,徐峰已经把那竹盘中的烤地瓜已经吃得还剩最后一块了。 钟浩见了不禁莞尔,本来钟浩害怕自己烤的地瓜他们会嫌弃不讲究,不愿意吃呢,没想到自己就吃了一小块,已经被他们抢完了。 吃完地瓜,钟浩招呼二人喝酒吃菜。 “两位兄长尝尝小弟手艺,简肴薄酒,两位兄长多担待,‘莫笑农家腊酒浑’! 徐峰看着杯中清澈无比的“玉液清”酒,笑道:“哈哈,文轩这酒还说浑的话,大宋真得没有清的酒了!” 崔烨也笑道:“就是,这要是浑酒,可真没清酒了!听说这炒菜和烧酒的文轩也是从轶失古籍上看到的,文轩当真是博览群书啊!六哥自愧弗如啊!” “六哥过奖了,只不过是一些杂书罢了,于真学问并无多大帮助!”钟浩忙自谦道。 徐峰笑道:“不知道文轩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三哥倒是颇想一睹为快。不过文轩你放心,三哥绝对不会学这秘技的!” 钟浩歉然道:“非是小弟在意这些秘技。这些东西三哥要学,小弟绝对不会藏私的。只是去年黄河那一场大水,把小弟家冲得干干静静,这些古籍也是荡然无存啊,唉,连我小妹都失散了!”说着钟浩一副沉痛的模样,眼眶竟真得有些。他倒不是真得为这大水冲走了古籍心痛,是忽然想起自己小妹了。 徐峰见自己随口一句,勾起了钟浩的伤心事,不由大悔。怎么忘了钟浩说过,他逃荒到青州时,是孑然一身的,连她小妹都失散了。哪还有什么古籍,定然是去年时被大水冲没了。 徐峰忙道:“哎呦,是三哥不对了,三哥一时猎奇心重,忘了文轩这些事情,实在抱歉!” 钟浩道:“往事俱往矣,还要看今昔啊!要不是那一场大水把小弟家冲没了,小弟怎么会遇到姨母和婉儿两个亲人,怎么会遇到三哥和六哥两位好兄长。世间万物,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小弟想得开!” 徐峰举起酒杯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敬那场该死的大水,要不是那场该死的大水,咱们兄弟还无缘得见呢!” 钟浩也豪迈的道:“对,敬那该死的大水!” 三人一起举杯痛饮,大呼痛快。 钟浩想起今天请他们来得正事,当下开口道:“两位兄长觉得这‘玉液清’酒怎么样?” 崔烨开口道:“晶莹清澈,入口甘冽,端着是好酒!” 徐峰也道:“只是这清澈剔透,便绝对不是凡品啊,文轩这门秘技着实不凡啊!” 钟浩叹口气道:“唉,可惜,以后两位兄长怕是喝不到了!” “怎么,文轩以后还不舍得给哥哥口酒喝了!” “不是小弟不给啊,以后怕是县里不让酿了!” “此话怎讲,说来听听!” 当下钟浩把郑县尉授意户房,不批准天然居“买扑”文书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顺势提了让二人帮忙引见赵主簿的事情! 徐峰气愤的道:“这郑朗着实可恶,那次害文轩,文轩都没怎么他,这次还倒打一耙,对文轩使绊子,实在讨厌的紧!文轩最是急智,要不直接想个办法,收拾他一下?!三哥支持你!” 崔家是豪门,对县里的事情知道更多一些,当下沉吟道:“帮你引见赵主簿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赵主簿最是怕事儿,怕是不愿得罪郑县尉!这赵主簿并非科考出身,他本是临淄县的户房司吏,因为当时的上司赏识提拔,才由经制吏积功得以迁转为流内官的,因为流内官不得本地为官,才由临淄县户房司吏转授益都县主簿的。他在益都县无根无凭,又非正途出身,是以为人最是谨小慎微。既然郑县尉要为难天然居,他怕是也不敢跟郑县尉对着干啊!” 钟浩不禁脸上发苦,涩声道:“那这可如何是好?” 崔烨道:“赵主簿不管用,咱们可以找宋知县啊,毕竟他是县里正堂啊。以前咱们益都县郑县尉一手遮天,自从你的那件案子,宋知县狠狠的削了郑县尉的面子,开始收权,和郑县尉最近一直较劲呢!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我去找宋知县一趟,这点小事儿他一定会帮忙的!”崔烨其实因为钟浩的案子已经拜访过宋知县了,崔家的面子还是很有用的。 “那要不小弟准备上一份礼物,六哥顺便给宋知县带上吧。上次小弟的案子,蒙宋知县多加庇护,这次又要麻烦他!” 崔烨微微一笑道:“那郑朗总是和你过不去,你若你就想个办法对付他一下,既给自己出了气,又帮了宋知县,比送些黄白之物更容易得到宋知县赏识!” 徐峰道:“就是,文轩想个法子,灭一下郑朗的气焰,不然就算你过了这一关,以后他还要给你使绊子。他毕竟掌管一县少令,要对付你有太多的手段,你很难防备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啊!” 钟浩想了想,还真想出一个办法。 当然,想要实行,还要崔烨帮忙。 当下钟浩说出来,三人参详一番。 ++++++++++++++++++++++++++++++++++++++++++++++++++++++++++++++++++++++++ ps:从明天起更新一章时,改在晚上七点更新~~~呵呵,虽然没多少人看,但还是要说明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郑县尉摊上事儿了 钟浩站在州衙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笑吟吟的望着州衙门口。 在钟浩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破旧的粗布罗裙,簪着荆钗的女人,女人显得有些落魄凄凉,手中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梳着两只冲天小辫,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这对母子是崔烨让崔九找得,用来来实施这次坑人计划的合适人选。 钟浩旁边还有两个看热闹的公子哥,这两个公子哥自然是崔烨和徐峰。 日头渐渐接近正南,时近中午,益都知县宋昱和郑县尉、赵主簿,陪着八九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员,一起从州衙出来。 今天州衙召集各县,是要商议今年徭役摊派问题的。 如今秋收已毕,各县的秋赋都已收缴完毕。青州辖下的各县收缴的秋赋,除了按照一定数额存入各县的常平仓外,其余的都需要押送至州衙,州衙存入常平仓一部分后,会将剩余的秋赋上缴京东路的转运使衙门,由转运使衙门上缴朝廷。 一般秋赋收缴完毕之后,各县都会派一两名佐贰官将粮食押运至州衙,顺便参与州衙的的会议,商讨今冬徭役的摊派问题。在这个年代,服徭役可是大事,大冬天服徭役,基本没有不死人的,距离的远近、工程的难易,很大程度上会决定死人的多少。所以各县的官员也会努力争取一个好的服役地点和工程,这会议也要开好几天。 益都县是附郭县,宋知县为了表示对此次会议的重视,亲自带着郑县尉和赵主簿来参加会议,只留下黄县丞在县衙坐堂。当然,宋知县就算来州衙开会,其实也没离开青州城,有大事完全可以随时处理。 宋知县自从那次狠狠的落了郑县尉的面子,如今在县衙里树立起了威风,把县衙大权基本揽在自己手里,很是意气风发。以前每年这种事,都是由郑县尉或是赵主簿来参加的,但今年宋知县坚持不放权,自己亲自来开会。 宋知县作为益都知县,算是地主了,其他各县同僚来青州开会,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今天宋知县特地让人在天然居定了桌,要请各位同僚尝一下如今风靡青州的炒菜和烧酒。 钟浩看到宋知县和一众青袍官员从州衙出来,扭头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微微一笑,指着郑县尉开口道:“就是那个穿青袍官服的中年人,按照我交代你的话说,记住了,去吧!事后,崔管事自然会保你无事!” 那个看着落魄凄凉的女人此时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精光,朝钟浩点点头,然后抱紧了手里的孩子,深呼吸一口气,便冲了出去。 等到快到州衙门口时,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 “孩子他爹!啊呜呜……奴家终于找到你了!你好没良心啊,为何对我母子始乱终弃?小山,快,快叫爹爹……”那女子指着益都县尉郑朗,用一口地道的莱阳腔说道。 州衙门前一时不断传来惊愕的吸气声,郑县尉、宋知县还有那一众各县佐贰官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对落魄的母子。 “爹爹……”,被女人唤作小山的小男孩朝郑县尉甜甜地开口,声音稚嫩清脆,惹人疼爱。 州衙门前一片静谧,只有那女子哀痛的嘤嘤哭泣声。 刚才还在跟他县的同僚笑语晏晏的说话的郑县尉,此刻如遭雷殛,睁大两眼呆楞着,眼中一片空洞虚无…… 此刻那个粗布荆钗的女人跪在地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死死扼住郑县尉的大腿,生怕他跑了似的,正声泪俱下控诉郑县尉的斑斑劣迹。 “孩子他爹,五年前你在莱阳县,还只是个驿丞,无权无钱,却来招惹奴家这良善人家的女儿,当时你对奴家海誓山盟,口口声声说定与你原配一纸休书,然后娶奴家为正室,哄骗得了奴家的清白身子,还为你生下儿子。可你却翻脸无情,说走就走,奴家何辜,孩子何辜?郑朗你今日定要给奴家一个说法,不然奴家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郑朗身躯打摆子似的剧烈颤抖几下,脸色已变成了惨白。 “你……你放手!你到底是谁?本官不认识你,你这妇人胡乱攀咬朝廷命官,不怕王法森严么?”郑朗离奇的愤怒,毫无官员形象的大叫道。 那落魄女子铁了心抱着郑县尉的大腿,哭喊道:“不放,放了你又跑了,奴家和这苦命的孩子上哪里喊冤去?奴家从莱州一直找到青州,一路历尽艰辛,不能再让你跑了!” “贱妇,你看仔细,本官与你从未谋面,你必然认错人了……” “绝没认错,郑朗,你的模样化成灰奴家也能拼出来!奴家连你后臀的那颗梅花痣都知道在哪一片屁股上!你还不承认?你可敢让大家看看你左边屁股上,是不是有一个半寸长的梅花痣。就算你如今是有权有势了,奴家也不怕你,定要讨个公道。你不过一个县尉抛妻弃子,难道就没人管的了你了吗?” 郑朗哪可能斯文扫地的去让人看自己的屁股?再说,自己左边屁股上,还真有一个形似梅花的红痣,这么隐秘的事情,也不知道这贱妇从哪里打听到的。一时郑朗竟有些哑口无言。 围观的众官员见了郑朗的样子,不由的暗暗摇头,看来郑县尉这事儿抛弃这对母子的事情是真的,唉,斯文扫地啊! 那个粗布荆钗的女人,死命的抱着郑县尉大腿,无论郑县尉怎么使劲拉扯,就是不松手…… 围观的各县同僚看到郑朗如此粗鲁的对待那个女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有个年纪大点的官员,实在看不过去了,不禁轻咳了一声。 郑县尉听到那一声轻咳,不禁浑身一颤,抬头看到众人的鄙夷的神色,不由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自己被陷害了,可是这事儿,他娘的可是黄泥巴烂裤裆,有理说不清啊…… 在以仁孝治天下,标榜道德的大宋朝,官员抛妻弃子是极大的丑闻。今日之事以后,郑县尉这官怕是难做了,不但要面对无数的士林文人的口诛笔伐,还有那些闻腥而动的御史们的弹劾。 当然这要是没什么人看见,以郑县尉的手腕,加上唐家的帮助,或许可以把这事儿压下去,但关键这事儿还被各县同僚看见了,郑县尉可没本事让他们众人都守口如瓶,怕是这事儿很快就要传得各县都知道了啊。 此时,郑县尉正在不断的向众人解释说:自己压根就不认识这队母子……但众同僚官员目光闪烁,显然压根不相信郑县尉的解释…… 宋知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对母子说是郑县尉的妻儿,而郑县尉说压根就不认识这对母子,这样吧,不如就由本官带回县衙审问一番,若是她们真敢诬赖郑县尉,本官一定严惩不贷!” 完了,郑县尉眼前一黑。这要是以前,进了县衙大牢,自然是他郑朗说了算。但是如今宋知县摆明了要收权,而且上次钟浩的案子还狠狠的打击了他的威望,如今郑县尉说话的作用已经大不如以前。 况且这案子,自己就是被告,定然得避嫌。宋知县怕是正好借此机会打击自己,这要是到了县衙,不是自己妻儿,也被他弄得成了自己的妻儿。 郑县尉木然的看着宋知县喊过两个衙役,让他们先带着母子带到县衙去。 那粗布荆钗的女人依旧死命的抱着郑朗的大腿,就是不松手。 宋知县好言相劝良久,女人才松开手,抱着自己儿子,可怜兮兮的由两个衙役带走。 一众各县佐贰官看了这场景不禁俱都微微摇头,斯文扫地啊! 钟浩在远处看着,没想到这女人入戏还挺深,当真是演戏演全套,那五十贯钱花的不冤。当时崔九找到这对合适的母子时,自己还嫌她要价五十贯实在是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来,还算物有所值。至于那妇人所说的郑县尉后臀有梅花痣,那自然也是崔九找青州城内的城狐社鼠打听出来的。 其实,钟浩嘱咐过那个女人,若是宋知县衙带她去县衙,跟他去就是,那是在保护她。到了县衙,崔九会让人安排让她们离开,不要再出现在青州。 衙役们带着那对母子走了,众人也都散去,唯有郑朗站在州衙门前,露出一脸苦涩。 徐峰看了这一场好戏,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幸好我没得罪文轩,文轩这计策当真阴险毒辣,郑朗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钟浩苦着脸道:“小弟说了不想用这法子,是三哥非得鼓噪用这法子,现在三哥又说小弟阴险,小弟实在无地自容啊!” 崔烨在笑着劝道:“哈哈,这计策好用便罢,哪有什么阴险不阴险的,三哥是跟你开玩笑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徐峰的奇特眼光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一直是钟浩的做事风格! 对付郑县尉的那种阴险的整人方法,自然不是钟浩这种读书人想出来的,反正宋知县问起,钟浩是坚决不会承认的!不然自己在本地父母官宋知县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不好事儿! 这件事儿和宋知县通气的一直是崔府的管事崔九。 那对母子被宋知县妥善安置了,几天后事情尘埃落定,崔九把那对母子安全的送走了。 至于宋知县审案的结果,外人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就算宋知县审理出那对母子不是郑县尉妻儿,这个……似乎也没人信了! “定是那么郑县尉使出什么手段,把那对母子摆平了”,百姓们都会这样自动脑补。 郑县尉很识趣的以疾病缠身为由,上表朝廷辞官,好歹得了个冠带闲居的待遇,总算没被御史盯上。要是这事儿闹大,被御史盯上,这可是有悖人伦的大事,说不定郑县尉真会落个追毁出身文字的处分,那样他可就彻底完了。 郑县尉灰溜溜的离职回乡冠带闲住,养病去了。 至于崔九顺便提到的天然居的榷酒牌子的“买扑”文书,宋知县自然让户房很快批下来,毕竟举手之劳的事情。 天然居也得以顺利扑买成功,只是这一期的榷酒牌子的酒税着实不便宜,每家扑买成功的酒楼或是酒坊,每年需要缴纳一百八十贯的酒税,比上一期提高了足足五十贯! 众人暗自慨叹:怕是青州城的酒水又要涨价了! +++++++++++++++++++++++++++++++++++++++++++++++++++++++++++++++++++++++ 最近钟浩一直每日在家读书习字,偶尔打着去讨教学问的名义,去松林书院找率性堂的同学聊聊天。当然钟浩主要是为了去和他们搞好关系,他就盼着自己这些同学赶紧考上几个进士了,到时多少有份同窗之谊,谁不定哪位就会给自己条大腿抱。 钟浩每次来松林书院,徐峰也会来凑热闹。这厮嘴碎,没聊几次天,便把钟浩就是中秋南阳诗会上做那《明月几时有》的才子的事情说了出来。率性堂的那些学子顿时对钟浩的观感大会改变,不再小师弟、小师弟的随意呼喝。 当然也有那自恃才气高绝的师兄想找钟浩比试一番,钟浩则是坚决自谦水平不行,推脱不比。 钟浩觉得老是抄袭怪不好意思,而自己做得诗词,只能勉强合辙押韵,至于文采什么的,那就是不提也罢了!钟浩自己做得诗词,自然比不过那些才气甚高的率性堂学子,毕竟他们浸沁诗词十几年,不是钟浩这刚入门之人可比的。所以,钟浩明智的选择坚决不比。 中秋南阳诗会上钟浩凭着那一首《水调歌头》,一举成名,隐然有盖过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的势头。那些文采飞扬的率性堂师兄,对不能和如今名气超高的钟浩比试,甚为遗憾。但都是同学,钟浩不比,众人也不好硬是赶鸭子上架。 ++++++++++++++++++++++++++++++++++++++++++++++++++++++++++++++++++++++ 今日又是徐山长授课的日子。 虽然如今已进十月,天气渐冷,但徐山长依旧喜欢在荷风亭授课。 徐山长今日足足讲了两个时辰,才意犹未尽的宣布散课。 徐山长走后,钟浩正在荷风亭和一众率性堂同学正大摆龙门阵,聊得不宜热乎呢,被徐峰生拉硬拽的拉出来荷风亭。 “嘿嘿,这快中午了,三哥请你喝酒去?” “哟,三哥今日怎么有兴致请我喝酒啊?别是有什么事情吧!” “看你说的,三哥是那么势利的人吗?非得有事儿才请你喝酒啊。咱们弟兄们好久没喝酒交心了,这次就是单纯的喝喝酒谈谈心,走吧!” 钟浩心道:说得好像不喝酒就不能谈心似的。 ++++++++++++++++++++++++++++++++++++++++++++++++++++++++++++++++++++++++ 《水经注》记载:青州城北三里有尧山祠,据传尧帝巡狩,登此山,所以叫尧王山。尧王山下有尧王湖,是北阳河水受尧王山山势阻隔而形成的一个大湖。 此时钟浩和徐峰正坐在尧王湖畔的曹记老店二楼雅间内,品尝着美味的尧王湖蟹。 雅间窗外便是尧王湖,湖面上波光粼粼,涛声哗哗,二人靠在窗前听涛剥蟹,对饮菊花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九月圆脐十月尖,持螫饮酒菊花天。”九月时,雌蟹饱满,蟹黄丰富,是吃雌蟹最好的时候。而到得十月,雄蟹有膏,自然是一年中食雄蟹最好的季节。 钟浩学着徐峰的样子,用刀、锤、钳分解着手中的一只硕大的雄蟹。此时还没有明清时的“蟹八件”,还只是刀、锤、钳这“蟹三件”。但就是只这“蟹三件”,钟浩也用不太熟练。钟浩以前吃蟹都是“武吃”的,还真没这么文雅的“文吃”过。 此时文人把食蟹是一件风雅之事。用手中的刀、锤、钳,如庖丁解牛般将蟹子身体各个部位都分食的干干净净,也是文人饮宴之时表现风雅和修养的一种手段。 徐峰显然深谙此道,轻而易举的从蟹壳中取出乳白胶粘的蟹膏,从蟹螫取出雪白鲜嫩的蟹肉送入口中,吃得乐在其中,一边吃,还一边对钟浩大授蟹经。 “啧啧,文轩是头一次吃咱们青州的尧王湖蟹吧。咱们青州的尧王湖蟹虽然名气不大,但味道绝对不差。比之太湖的“太湖蟹”,阳澄湖的“大闸蟹”,汾湖的“紫须蟹”,潭塘的“金爪蟹”,一点都不遑多让。 这蟹子分为六个等级,即湖蟹、江蟹、河蟹、溪蟹、沟蟹和海蟹,其中第一等就是湖蟹;吃蟹,江蟹胜于海蟹,湖蟹又胜于江蟹,这蟹子里边,以海蟹味道最差。雌蟹吃黄,雄蟹吃膏,这湖蟹的蟹膏和蟹黄微甜,海蟹的蟹黄和蟹膏则是带有腥味,实在是差了许多。你看着尧王湖蟹煮熟后蟹壳红得透亮,里头蟹膏丰满,肉质细嫩,绝对是上佳之品!” “三哥学问渊博,小弟受教了。呵呵,不瞒三哥,小弟一直以为这海蟹是最好的蟹子呢,原来竟是是最差的!”钟浩说得倒是真的,他以前还真是以为海蟹更好呢!后世江河湖水污染严重,江河湖水中鱼虾蟹等自然受到污染,人们为了健康,更喜欢食用比较健康干净的海蟹,海蟹是以大行其道,让钟浩产生海蟹为蟹子最佳的错觉。 “‘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这庐山,三哥还没去过,这眼睛算是暂时还辜负着呢。但这蟹子不可不食啊,可不能辜负了眼睛,再辜负就了这肚子啦。这曹记老店的尧王湖蟹和菊花酒,当真是不错,哈哈,来,咱们兄弟喝一个。” “小弟敬三哥,以后小弟要多向三哥讨教!” “嘿嘿,好说,好说!”徐峰笑道。“这蟹子当真是人间美味啊,三哥在想,是不是再收个会拆蟹的小娘子呢!” “呃……司蟹,哈哈,这名字可不好听!”钟浩笑道。 徐峰家里已经有三个妾室了,分别叫司琴、司棋、司茗。这三个妾侍以前自然不叫这个名字,是徐峰把她们收房后改得。司琴是一个颇善抚琴的姑娘,司棋善对弈,司茗就是也前崔烨院中那个颇善煎茶的小丫鬟画屏。这徐峰既是个风|流种子,又自诩雅人,他最喜欢收有一技之长的妾侍。不过改的这名字钟浩觉得着实不咋样,再来个司蟹,这……钟浩反正接受不了这名。 “你觉得那苏家小娘子怎么样?” “哪个苏家小娘子?”钟浩一时不知道徐峰说得谁。 “还有那个苏家啊,就是离你家不远的槐树街的那个苏家啊!” “苏小桃?!你想收她当妾侍?三哥你没烧糊涂吧。她那个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会甘心给人做妾!你要敢让她改叫司蟹,估计他能把你揍个半死”,这苏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也算富贵之家,这苏小桃从小娇纵,又颇有文采,怕是绝对不愿为人妾侍的。再说,她那个傲娇的性子,要是徐峰敢撩拨,估计少不了苦头吃。 “谁说要我要收她做妾?我娶她为妻不行吗?” “为妻……这个,徐师能答应吗?再说这苏小桃长得不怎样,脾气还不好,却这么个妻子干嘛!” 钟浩心中嘀咕,这三哥什么眼神啊,怎么会看上苏小桃的,还要娶她为妻。这要不是三哥亲口说出来,估计打死自己,自己都不会相信。今天徐峰请自己吃蟹喝酒,怕是就是为了这事吧! “苏家小娘子长得不错啊,琼鼻莓唇,精巧的瓜子脸,正是三哥喜欢的类型。至于,脾气嘛,三哥现在换口味了,不喜欢乖巧依人的太平马了,更喜欢桀骜的烈马了。哈哈,这烈马娶回来,镇宅也是不错的。至于我爹那,一直催我娶妻呢,不会有问题的。” 有次徐峰去约钟浩出游,路过槐树街,正碰到钟浩又被苏小桃挤兑。苏小桃文采不错,出口成章,骂人不带一个脏字,战斗力爆表,钟浩自然不敢还口,灰溜溜的跑了。但这这苏小桃却给徐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偷偷关注过苏小桃,徐峰发现这竟然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心中的最佳的妻子模样。当然,其口味确实很是独特。 “我看悬,你家是书香门第,苏家可是商贾之家,这门楣高低差别太大!” “文轩,你太着相了。关键是要两情相悦,其他的都是外在的,都不重要!” “你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现在在你是什么不重要,门楣相称不相称也无所谓,但在徐师那,怕是这事儿很重要啊!” “所以三哥想要文轩帮忙,你帮三哥先去苏家谈谈口风,若是有戏,我在找老爹商量不迟!” 钟浩一听去苏家,不禁一脸为难,自己怕被苏小桃打啊,据张屠户家的小三子说,苏小桃可是练过武的。“三哥你这事儿应该找个媒婆去啊?我去算是什么事儿!” “这事儿八字还没一瞥呢。那些媒婆的嘴可是不带把门的,要是让媒婆去问了,人家同意了还好说,要是不同意,再传扬的到处都是,三哥这张脸往哪搁?你们好歹也算街坊,再说你跟苏小桃不是熟嘛,为了三哥的幸福,兄弟你怎么也得帮三哥一次啊!” 钟浩大汗……自己也就被苏小桃挤兑过几次,什么时候跟他熟了。 钟浩被徐峰一番软磨硬泡,实在推脱不了,当下只得答应道:“唉,三哥这尧王湖蟹小弟也吃了,这菊花酒也喝了,再说不帮的话,那就真不像话了。但三哥,咱事先说明:要是去挨了揍,你可得帮我报仇啊!” “嘿嘿,文轩放心,三哥一定给你报仇!”徐峰笑嘻嘻的顺口敷衍道,显然他毫无替钟浩报仇的打算。 ++++++++++++++++++++++++++++++++++++++++++++++++++++++++++++++++++++++++ ps:求收藏啊,大家给加个书架吧!会元拜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拜访苏家 槐树街上当头一家院子有着高高的粉墙黛瓦,高高的门楣,漆黑的大门。这栋宅子正是余庆坊有名的富户苏员外家。 钟浩站在苏家的大门外,踌躇不定,一直不敢下定决心进去。 钟浩在苏家门前来回转悠,发现苏家的大门不但有高高的门槛,而且其左右的石门墩上竟然还刻着书箱…… 此时大宋的正门门户,一般和其主人的文化品位和生活习性,有着很大的关系。一般当官的要在门口筑几级台阶,以示高高在上;经商的要在门口设一高高的门槛,以防肥水外流;而在门口石门墩上刻书箱的,则表示此乃书香门第。 这苏家是有名的大布商,其门口有高高的门槛倒是正常。但是其门口石门墩上刻着书箱,钟浩以前还真没注意过,看来苏家自认为也是书香门第啊。听说苏小桃的弟弟,是个人人称赞的小神童,看来人家刻个书箱自诩书香门第,倒也不是胡乱自吹。 钟浩心道:自己如今也算是读书人了,要不要在自家石门墩上刻个书箱,以显示自家也有读书人?呃,自家那院子好像没有石门墩,还需要先弄两个石门墩,太麻烦了,算了! 钟浩正在苏家门前逡巡不定呢,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喝道:“嗨,你小子在我家门前干什么?竟然还敢从我家门前走,是不是又想找不爽快了?” 钟浩不用抬头,就知道这个彪悍的声音是谁的,当即苦笑道:“苏小姐不用这么霸道吧,这槐树街又不是你家自个的,小生难道从这走也不行了!” “呸,就你也好意思自称小生,你读过几天书?我问你,‘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什么意思,出自哪里?” “这个,在下不知道!”这次钟浩不敢自称小生了,连忙改成在下。 “怪不得喜欢以貌取人,连这句话都不知道意思和出处!就连这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自称小生,实在是让人捧腹!” 其实钟浩算然读书少,那句话还是知道意思的。苏小桃这还是对自己说过她满脸麻子,因而拒绝郑嬷嬷的提亲,耿耿于怀啊。 “在下真得错了,苏小姐貌美如花、温良贤淑,那次误会在下不是解释过了……在下是不想成亲,随口说出来的,实在没想到对苏姑娘造成这么大伤害,在下在此再次致歉了!” “哼,算你识相,这次算了,赶紧走吧,下次再从我家门口走,你小心点!”说着苏小桃满眼威胁的望向钟浩,她一握粉拳,五指骨节竟然发出一声声脆响。 钟浩扭头边跑,这女人人杀伤力太大了。跑了几步,钟浩忽然想起徐峰的事儿,刚才在苏小桃面前压力太大,自己竟然给忘了,当下钟浩站住,又扭身往苏家门前走。 苏小桃见钟浩还敢回来,不由的柳眉倒竖,捏着粉拳,朝着钟浩气咻咻的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是不?” 钟浩连忙摆手道:“苏小姐别动手,在下不是故意要冒犯你虎威,实在是有事儿找苏伯父啊,在下真有事儿啊!” 苏小桃冷哼一声,问道:“你找我爹能有什么事情?” “这个暂时不能说!”徐峰的这个事情,钟浩觉得要先问苏员外,才好跟苏小桃说。不然以苏小桃的性子,听了这事儿,保不准出什么幺蛾子。 “哼,准没好事!”苏小桃虽然口中如此说,但还知道轻重,怕是钟浩来真有事儿,还是安排一个小厮去见苏员外。 …… 苏家的客厅装饰的颇为雅致,墙上一副“岁寒三友”水墨画,旁边一个典雅厚重的紫檀木博古架,上面摆放着许多雅致的摆件,一张长条几案上摆放着几盆淡雅的兰花。 钟浩进来时,苏员外正在悠闲的喝着茶,自己手谈一局棋。 “呦,这不是钟大才子吗?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寒舍啊?”苏员外语气充满了调侃,显然他对钟浩那次拒绝苏小桃,也颇为介怀。 “苏伯父不要笑话小侄了,小侄哪是什么才子啊?小侄今日来,是有事情和苏伯父商量”,钟浩看到苏员外在自己对弈,当下顺势做到棋盘旁的椅子上,接着道:“苏伯父怎么自己对弈,这有什么意思!不如小侄陪伯父手谈一局吧,咱们边下棋边谈事!” “呦,你还会下棋?行啊,你看看这局棋,你是想执黑还是执白?”苏员外呷了一口茶,看着钟浩道。不过这茶,他只是自己喝,根本没有安排丫鬟给钟浩上茶。 钟浩自知理亏,谁叫自己以前嘴贱,惹恼了人家呢,当下也不好介意。他看了看棋局,见白子颇占优势,便笑道:“小侄棋力低微,便选这颇占优势的白子吧!” 钟浩最近不太去南阳河畔找崔老下棋了,主要是因为钟浩的的那些怪招基本被崔老摸透了,钟浩总是输多胜少,总是受虐,是以兴趣大减。 今日偶然碰到苏员外在自己对弈,钟浩也是犯了棋瘾,当下二人你来我往的不断落子,对弈起来啊。 钟浩本来选得白棋就颇占优势,又连使几个奇招,眼看苏员外就要输了。钟浩正得意呢,抬眼看到苏员外比自己刚来时脸色更难看了,本来就不白的脸,此时面如锅底。汗……只顾着过棋瘾了,把正事儿忘了,这要是再赢了这棋局,可别把苏员外再惹恼了。钟浩连忙说道:“苏伯父容禀,小侄今日来,有件事儿,想要询问一下您老的意思?” 苏员外一边摩挲着手中的黑子,一边思考下一步棋,听了钟浩的话,随口问道:“什么事儿?” 钟浩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措辞,才开口道:“小侄的师兄徐峰徐子岳,也就是松林书院的徐山长家的三公子,想和苏伯父家结为秦晋之好,想让小侄来探询一下苏伯父的意思?” “呃,松林书院徐山长家想要跟我家结亲,啊,这是好事儿啊,大好事儿啊!”苏员外一听钟浩的话,激动的道。徐山长可是青州大儒啊,真正的书香门第啊,这要是能和徐山长家攀上亲事,那可是大大长脸的事情啊,自家这门楣怕是瞬间能高上不少。 说着苏员外也不下棋了,拉着钟浩到旁边一个黄花梨茶几旁坐下,喊丫鬟上好茶,他要和钟浩好好聊聊。他这局棋马上要输了,正好趁机不下了。 “贤侄喝茶,贤侄刚才说是徐山长家想和我家结亲?”苏员外眉开眼笑的问道。 “是啊,徐山长家的三公子有意苏小姐,想让小侄来问一下苏伯父的意思!若是苏伯父有意的话,徐公子会找人来上门提亲!” “同意啊,老夫很乐意同徐山长家结亲,你让徐公子尽管来提亲便是!”苏员外一口答应下来。他觉得自加这门第,能和徐山长家结亲,那绝对是高攀了,哪有不同意的! 钟浩见苏员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有些不放心,有些忐忑的问道:“苏伯父难道不需要问一下苏小姐的意见?” “结亲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成了,哪需要问她的意思!”苏员外可不想这次抬高苏家门楣的机会。要是真能和徐家结亲,他们苏家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自称书香门第了。儿子是小才子,女儿嫁了大才子,苏员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扬眉吐气了。 钟浩想想苏小桃那性子,怕是她要不同意,这事儿苏员外也是空打保票。当下钟浩温言道:“要不苏伯父还是跟苏小姐照会一声吧,苏小姐要是同意了,小侄再让师兄找媒人上门。” 苏员外想了想,不和苏小桃商量一下,还真怕自己那娇纵成性的女儿犯浑,当下道:“那也好,我就跟小桃商量下!”说着苏员外转头对一个小丫鬟道:“荷香,去把大小姐喊来!” 钟浩站起来道:“这事儿也是大事儿,要不苏伯父跟苏小姐好好商量一下,明日派个人去知会小侄一声儿便是。小侄就先告退了!”钟浩怕啊,万一苏小桃不同意,再冲自己发脾气,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哎,伯父还想留贤侄在这用饭呢,怎么这就要走了!” “以后机会还多,不必非要这次,伯父留步!” …… 第二天苏家来人带来了消息,苏小桃对提亲是事情倒是没有拒绝,只是苏小桃要求徐峰能过了她苏家招婿的文试和武试才可。 至于文试和武试的具体内容钟浩没问,估计无非是这娇纵的大小姐要考校一下徐峰的文采和武艺。 徐峰文采绝对是有的,至于武艺,钟浩还真没问过。不过这就不关钟浩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糟心的差事办完。钟浩如实去徐峰那传达苏小桃的意思,剩下的事情,他可不想管了。 徐峰听了砸吧砸吧嘴道:“不错,够味儿,真有些意思,我一定要把她拿下!” 钟浩在旁担忧得道:“文试小弟倒是不担心,可是三哥学过武没?据说,那苏小桃练过啊。不会是她要借着武试的由头,揍你吧!”徐峰上次碰到钟浩和苏小桃吵架,可是帮过钟浩的腔啊,那次可是着实把苏小桃气得不轻,是以钟浩由此担忧。 徐峰嘿嘿笑道:“文轩,这事儿你不懂,三哥虽然没学过武,呵呵,但是苏小桃肯定打不过我的!” “……”既然徐峰这么有自信,钟浩自是乐得不用操心了。 +++++++++++++++++++++++++++++++++++++++++++++++++++++++++++++++++++++++++++ ps:给大家推荐一本好朋友峰流的新作《海藏》,一本很有意思的都市小说。峰流兄也是老作者了,文笔很老练,情节处理也很好,非常棒的一本小说。 《海藏》简介:小纤夫唐毅因为江水救人而意外溺江,随后碰巧继承了江水中的炼水门传承。此后唐毅的生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梅花诗会 求收藏啊,给会元一点写下去的动力吧! ++++++++++++++++++++++++++++++++++++++++++++++++++++++++++++++++++++++ 青州阳溪湖风景秀丽,春花秋月,夏阳冬雪,一年四时皆有迷人的景色 阳溪湖中有湖心岛,岛上有座润园,园中遍植腊梅。 阳溪湖畔之所以被青州众多豪门士绅相中为安家起宅的宝地,主要是因为阳溪湖有一个绝妙的地方,那便是阳溪湖底的很多泉眼是温泉,冬天阳溪湖畔要比别的地方暖和一些。也正是因为有温泉,再冷的天,阳溪湖也不会结冰,便于泛舟湖上,附庸风雅,休闲享乐。 因为暖和,阳溪湖润园中的腊梅,在冬月中旬便开放了。别的地方,一边腊梅都是在腊月开放的。 每年梅花开放时节,崔家都会在阳溪湖的润园举办梅花诗会。 当然崔家的润园梅花诗会,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青州城内有些身份的、有些才气的人物,或是亲朋好友,才能接到请柬来赏梅。 今年的梅花诗会,由崔家派崔烨主持,钟浩虽然没什么才气,但以他和崔烨的关系,自然在被邀请之列。 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雪,更是为润园的梅花增添了几分凌风傲雪的韵味。 钟浩是和徐峰一起来的。二人到得阳溪湖畔,递上请柬,自有崔家的仆役划着小船,将二人送至湖心岛上的润园。 阳溪湖湖面上此时已有游船画舫,丝竹不绝之中不时传来吟诗作词的声音。游船画舫中的人估计也都是来参加诗会的,他们怕是赏够了梅花,又赏起了佳人,看看到底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 “梅之猗猗,扬扬其香。”小船还未靠岸,钟浩便一股别具神韵、清逸幽雅的清香就从湖心岛上飘来。 到得润园,钟浩迎面便见到一片秀丽的梅花林。一片白雪映衬下,那凌雪傲寒的一丛丛白中透红梅花,分外喜人,当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梅花的色,艳而不妖。梅花的香,清幽淡雅。梅花的姿,苍古清秀。雪中赏梅,当真是一件雅事,怪不得文人雅士趋之若鹜。 其实,钟浩对诗会还真没什么兴趣,自己做不出好诗词,又不好总是剽窃,自是兴致稀缺。但听崔烨说,今日还有许多靓丽佳人来参加,钟浩才巴巴的跟着徐峰来了。 钟浩和徐峰走进润园梅花林时,诗会正在热闹的进行当中。 园中散落着许多假山怪石,还有几处凉亭,和旁边盘根虬枝的苍苍老梅相互映衬,景致着实不错。三五成群的才子佳人,俱都是暖帽貂裘,也不怕冷,就聚在凉亭里、假山旁,一起吟诗做对,附庸风雅。三五聚集的人群中,不是传来某某新作出炉大声吟诵的声音。 钟浩二人找到一个负责接待的崔家的管事,打听崔烨的所在。那崔家管事安排一个小厮,领着二人来到崔烨所在的暖厅。崔烨所在的暖厅是一间巨大敞开式的大厅,但众人似乎一点未觉的冷,想是底下定是生了地龙。 钟浩见这暖厅中又是一群群年轻的文人才子在那聚堆吟诗作对。坐在开放式的暖厅对雪赏梅,吟诗作对,倒是很享受的一件事情。 这暖厅中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才子佳人,气氛很是活跃,至于那些德高望重的士绅长者,估计是在别的暖厅。因为钟浩见润园中,有好几个这样的暖厅。 钟浩对这吟诗作对实在没什么兴趣,和崔烨见过面后,便独自出来踏雪赏梅。 至于徐峰,早不知道去哪去寻找苏小桃去了。 也不知道徐峰怎么过的苏家的武试,反正徐峰和苏小桃已经行完纳采之礼了。 听说本来徐山长是不太同意和商贾之家结亲的。但徐峰以她跟苏小桃两情相悦和苏家并不是单纯的商贾之家为由,软磨硬泡为由,最终把徐山长说服。 +++++++++++++++++++++++++++++++++++++++++++++++++++++++++++++++++++++ 白雪覆盖的梅林中,一棵棵盘根虬枝的梅树上盛开着朵朵梅花,粉中透红的梅花被白雪相映衬,更加娇艳。 钟浩穿梭在梅林中,随手摘下一朵粉色的梅花,放在鼻端轻嗅。很奇怪,离得越近,却似乎越闻不到梅花的那清新的淡香。梅花整株的时候,你站在它旁边就能很清楚的闻到它的味道,可你想再闻仔细点,把鼻子凑近花朵闻的时候,又感觉好象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是真真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梅花作为“岁寒三友”之首,怕是跟它这独特的属性也有些关系吧! 钟浩踏着咯吱咯吱的雪层,独自走进了梅林深处,忽然钟浩看到一枝梅花,高高的挑在半空中,疏密有致,映衬在天空下宛如铁钩银画,却又有一丝柔媚,钟浩不禁生起去将它折下来欲望。 可是就在钟浩将手伸到半空时,却不由的怔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忽然被什么击中了,因为发现一个绝美的画面:不远处的的一株梅树之下,一个身穿一袭洁白貂裘的温婉仕女,正在低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支梅花,洁白貂裘的更衬出粉红色梅花的美丽,粉红的梅花却更加映衬出了那娇艳不可方物的面庞,人比花娇,花衬人美,好一幅仕女赏梅图! 钟浩不禁砰然心动,一时怔怔的望着这副美好的画面,再也移动不开目光。 那佳人似有所感,抬头见钟浩直直的看着她,不由的俏脸一红,转身闪向拿住梅树后面,很快不见了踪影呢! 那佳人抬头时,钟浩已经看清了她的面容,杏眼柳眉、琼鼻莓唇,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真真是令人过目难忘,钟浩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那个会飞的小胖子用他那小箭射中了。 佳人已杳无影踪,钟浩依旧在那怔怔的出神。 良久,钟浩才回过神来。 钟浩沿着佳人离去的方向寻去,但却已是人迹杳杳,毫无芳踪。 钟浩正寻觅佳人,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钟浩循声望去,见到一个几株梅树围绕的小亭中,聚着一簇人,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似乎在那比试诗词。那个叫他名字的是他率性堂的同学陆文博,和他关系不错。此时陆文博那边都是松林书院的学子。 钟浩对这种比试无感,再说她还忙着寻找佳人的芳踪,便和朝陆文博点点头示意,转身欲走。 陆文博见钟浩转身欲走,忙过来拉住钟浩笑道:“文轩可不能走,咱们松林书院正和州学的那帮人打擂台呢,你得过来帮忙啊!” 钟浩苦着脸道:“小弟才疏学浅,哪帮得上什么忙!” 陆文博笑道:“站脚助威也是好的!” ++++++++++++++++++++++++++++++++++++++++++++++++++++++++++++++++++++++++ ps:抱歉,今晚老爸生日,喝了几杯,竟然忘了及时更新,实在抱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比试 钟浩摆脱不得,只得跟着陆文博走进凉亭。 二人刚进小亭,只见州学众人中一个身穿浅色襕衫、外罩衬里比甲的青年书生,一拍大腿,朗声道:“有了,孙某便作首《鹧鸪天》以咏梅吧,请众位点评!” 那青年书生启口吟道: “永夜冰封浪不前,枝头扑面朔风寒。影孤着意传春讯,梦绮无痕累杜鹃。 心未冷,萼先残。浮云遮断望长安。可知来日春光里,自有清香香满天。” 那青年书生身后的州学众学子听了,不禁大声赞好! 钟浩听了,不得不说,这词写得还是相当大气传神的。刚才陆文博小声跟钟浩说了,两帮人今日以梅为题,在互相比试词作。 这是钟浩这边的松林书院率性堂的同学李煦,也朗声说道:“在下也有了一首,便作首《临江仙》,请众位点评” “绿萼青青素白,幽香独爱风斜,清容隽秀斗春葩。声名由鉴识,品赏许诗家。 澹泊冰凉旨远,丰神韵事听花,新妆旧约应无瑕。月魂留雪影,芳露沐朝霞。” 李煦吟完,松林书院的众学子也是哄然叫好。钟浩听了,也觉得此词也得韵味十足,自也是不错。 一时双方各自点评赞扬自己支持的才子的词作,指摘对方词作的不足。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一时高下难判。 这时州学众人中又有一个书生排众而出。那书生内里穿一件暖裘,外罩一件锦袍,很是风度翩翩,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吟吟道:“既然这两首词一时难以分出高下,咱们再比一番便是。苏某这里倒是作得一首《鹊桥仙》,还请众位品评!” 钟浩到那书生摇折扇,不由一阵发冷,这风度装得,真舍得出去啊,当真是要风度,丝毫不要温度啊。陆文博在旁道:“这便是号称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嘿嘿,不过以我看,他的词作比文轩你差远了!” 钟浩倒是久闻苏跃飞其名了,连忙自谦道:“陆师兄太看得起小弟了,苏公子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小弟万万比不上啊”。钟浩看过他的几首词作,文采斐然,着实不错。 这时只听苏跃飞朗声吟道: “云寒孤屿,雪销远树,几处冷烟半隐。春风与我未相逢,料只在,梅花左近。 松间对酒,峰头放鹤,醉里和衣睡稳。朝来香彻纵千枝,总不过,繁华一瞬。” 这首词的水平顿时比前面两首高上一筹,众学子都是识货之人,略一品味,便得出其中的韵味。 州学的众人自是大声赞和,松林书院的学子则低头不语,急急思索,看能不能作出一首好的词作。 有几个松林书院的学子做出几首,但无论意境还是遣词,都差了苏跃飞的那首《鹊桥仙》甚远。 一时松林书院无人做出可与之媲美的词作。 陆文博大声道:“咱们不是有文轩嘛,文轩在中秋诗会那首《明月几时有》可是把苏公子的那首《青玉案》甩出老远啊!” 钟浩不禁朝陆文博翻了翻白眼,你这厮怎么总忘不了找我顶事儿啊! 众人一想,是啊,怎么把钟浩忘了,咱们这边有作词的高手啊!当下众人一致要求钟浩作首。 钟浩欲待推辞,众人都道:这事关松林书院和州学之争,人人有责,不做不行。有力而不为,松林书院将对其人人喊打。 钟浩实在无奈,只得随口把陆放翁的那首《卜算子》抛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钟浩词作一出,松林书院众人顿时大振。 “文轩的这首《卜算子》当真文采斐然,比第一才子的那《鹊桥仙》好太多了!” “我看,这青州第一才子的名头,有些人应该让出来了!” “是啊,凭着文轩的那《水调歌头》和这首《卜算子》,第一才子文轩当之无愧啊!” 松林书院的学子极尽打击苏跃飞之能事。 州学的学子自然力挺苏跃飞,虽然他们觉得钟浩的这首《卜算子》确实不错,但是口上自然不服谁。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两拨人数相当的文人谁都不服另外一拨,这词作还真没法说谁的更好些。 苏跃飞听陆文博说钟浩的那首《水调歌头》比自己那首《青玉案》高出很多时,便已经勾起旧恨,此时见钟浩的词作一出,松林书院的学子又说什么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头应该让贤,不禁愤恨更加。 苏跃飞自认自己这第一才子的名头可是凭着真才实学挣来的,钟浩只不过凭着两首词作,众人松林书院的学子便说他是第一才子,苏跃飞心头火起,当下对钟浩冷声道:“诗词比较,双方各执一词,咱们难分轩轾。不如咱们比下对对子,看看到底谁的才学是假的!”苏跃飞迫切的想压一压钟浩的风头,挽回下面子。 钟浩忙道:“苏兄惊才艳艳,小弟哪敢和苏兄比试?” “怎么,你不敢?”苏跃飞嚣张的道。 “小弟不敢!” 松林书院的学子见苏跃飞气焰嚣张,不由的大是起哄。 “文轩跟他比,灭一下他的气焰!” “文轩别怕,你一定行的!” 众人不顾钟浩反对,把钟浩推到苏跃飞面前。 “那就由钟兄出个上联吧!” 钟浩苦着脸道:“小弟不会对对子!” 苏跃飞恨恨的道:“莫非钟兄看不起在下?既然钟兄不出,那在下便先出一联,‘笛侧梅花应旧识,缘几度肠中热樽中冷时,折之来对孤寒我’,请钟兄对!” 钟浩本来找不到那佳人就有些心绪不宁,此时被苏跃飞那讨厌的样子勾起了心火,不由暗想:既然你想踩我,那就别怪我反击了。本来钟浩一直想低调做人的。可是现在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低调做人的原则行不通,你越低调人家越踩你。再说,经过入狱一事,钟浩现在觉得有些名气也不错,等于给自己加了一层保护罩,谁要想动自己,都得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名气。虽然面临有可能被戳穿的危险,但还是值得拥有的。 前面已经抛出词作来了,自己就算想低调怕是也不行了,当下钟浩决定打击一下苏跃飞的嚣张气焰,顺便扬扬自己的名声。 钟浩听了苏跃飞的对联,一副很不屑的表情,眼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鼻孔一哼,道:“这联我对不出!” 苏跃飞哂笑道:“钟兄这‘对不出’三字,竟然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当真是世间少有,在下佩服!” “佩服就对了。那苏兄出了一次上联了,是不是该我出了?” 苏跃飞折扇轻摇,做一个请的姿势。 钟浩笑依旧是眼神仰望,傲然道:“我这上联是:两头是路穿心店”。 苏跃飞一听只是个七字短联,而且都是普普通通的用词,张口就要作对,可是细细一想,不禁大惊,这联……这联真他妈难啊! 这上联虽是简简单单的七个字,但它既要求前四字必须说明后三字所指事物的特点,又要求后三字所指的事物必须符合前四字所指事物的特点,其中第二个字和第六个字所表示的还必须是人体的两个不同部位。将如此众多奥妙汇聚在这短短的七字出句之中,这……这让人怎么对。 苏跃飞才发现此联的难处,再一思考,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对出来,一时冷汗涔涔而下。 好半晌儿,才艰难的开口道:”这联我对不出!“苏跃飞号称青州对王,让他说出这句话很难。 不过苏跃飞转念一想,自己都对不出,钟浩未必对得出,当下问道:“你不会只是出个上联难为人吧,要有下联才让人心服!” 钟浩笑吟吟的随口道:“下联有啊,你看我用‘三面临江吊脚楼’对,如何?”。 苏跃飞一琢磨,这下联对得确实工整,挑不出一丝毛病。 苏跃飞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子是隐藏的做对高手啊。当下苏跃飞打起精神,苦苦思索,想出一个上联:“凭栏望江河,烟雨之间,何堪春色空隔岸!” 钟浩痛快的道:“我对不出!” 这苏跃飞没有开嘲讽,认真的等着钟浩出联。 钟浩开口道:“我这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请苏兄一对!钟浩直接把这千古绝对拿出来难为苏跃飞。 此联可称绝对,上联五字,嵌“火、金、水、土、木”五行为偏旁,且意境很妙:一个幽静的池塘,周围绿柳环绕,一层层烟雾将其深深的笼罩,这简直就是一幅山水画,想要对上五行,再对上意境,千难万难。 乍一听,苏跃飞绝对这个短短的五字联很简单,可是细一深思,这联大巧不工,实在是……难死人啊! 围观的众人初听此联时也和苏跃飞的感觉一样,但细品之后,才发现发现其何其难对,当下众人也都纷纷思索对法,但却无一能对上来的。 好半晌儿,苏跃飞才垂头丧气的道:“这联我对不出!” 州学众人纷纷道:“你别光出上联啊,这根本就是个绝对,别连你自己也对不出来吧!” 钟浩微笑道:“在下倒是想到两个下联,一个文对,一个武对,不过都还不是很满意!” “说来听听啊!”大家一个没想到,人家一说就是俩,众人不由大是郁闷。 “我这武对是‘炮镇海城楼’,唉,这下联只是五行对上了,但只能算个无情对,意境相差太远。” 众人听了不禁翻翻白眼,你这是笑话我们连个无情对都对不上来了。 众人听完武对,不禁对文对更加感兴趣,纷纷催促钟浩说文对的下联。 “我这文对下联是:‘桃燃锦江堤’!”这个下联其实是后世公认的最佳下联。 众人听了一琢磨,不管是州学的,还是松林书院的,都对这下联大是认同,这下联比他们心中刚才想的那些生搬硬凑的下联强多了,一时对钟浩的下联大是夸赞。 钟浩谦虚的道:“其实还是有些缺陷的,这‘锦江堤’非通用名词,‘锦江’与‘池塘’相比非通用也,所以‘锦江堤’与‘池塘柳’相对,还是有些缺陷的!” 松林书院的众学子,都道:“此联当真绝对啊,怕是很快便会流传开来。以后必然会有很多人来对此联,但文轩这下联已是绝妙,怕是很难有人超越啊。” 陆文博大声对松林书院的众人道:“这两联的比试,高下立判啊!”虽然钟浩和苏跃飞谁都未能打上对方的上联,但在众人眼中显然钟浩是不屑于对苏跃飞的上联。一个连绝对都能对出来的人,谁愿意对那些普普通通的上联。 州学的众人已是无话可说,松林书院的同学则是对钟浩大是吹捧。 众州学学子面上无颜,纷纷散去。苏跃飞临走时,看向钟浩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 ps:求收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虎年来到 求收藏啊,成绩太扑,求大家不吝收藏一下,谢谢了! ++++++++++++++++++++++++++++++++++++++++++++++++++++++++++++++++++++++++ 自从梅花诗会后,钟浩便整天的有些茶饭不思了…… 徐峰来见过一次钟浩后,断定他害了相思病了。 徐峰对这事而很感兴趣,当下笑嘻嘻的追问,“来来,说说,文轩看上哪家小娘子了?三哥帮你参谋参谋!” 钟浩苦着脸道:“唉,小弟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啊,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是在润园诗会时惊鸿一瞥啊!” “润园诗会?那去问问守谦便是,说不定他知道!” 徐峰拉着钟浩去问崔烨,不过问过崔烨的结果,也并不让人满意。 钟浩那日只是惊鸿一瞥,记住了那佳人的面目和衣着,但此时没有留影设备,只凭他的苍白描述,崔烨也无法说出那佳人是谁,毕竟那天润园来了太多的俊男靓女。 …… 钟浩茶饭不思的哀思状态一直持续年底,才被过年的欢乐气氛冲淡。 从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冯氏的小食铺子便关门歇业了。大宋百姓人家一般小年之后,便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从小年之后,钟浩一家人便为过年忙活,备年货、蒸年糕、裁新衣,三人一直忙活到除夕。 后世的年味似乎已经很淡了,而钟浩家里就只有他和小妹,没有长辈操持,年味更淡,他和小妹一般都是除夕随便吃点好得,这年便算过了。 来到这个世界,有冯氏操持,钟浩尽情的感受着原汁原味的古代过年风俗。 …… 天然居和云门书斋都送来了年终的分红,同时送分红的还有斜柳街铁匠铺的王铁匠。 王铁匠今冬造的带烟筒的炉子卖得不错,至于这炉子和烟筒自然是钟浩教给他的。 大宋富人一般都会在家里建有地龙,冬天烧上,自然暖和。但穷人家没有这个条件,一般就是弄个炭盆。 刚入冬时,冯氏给钟浩屋里加炭盆时,钟浩阻止了。炭盆这玩意弄的屋里烟熏火燎不说,晚上睡着了,还很容易炭气中毒。于是钟浩便把后世的炉子搬了出来,本来是去王铁匠打造的,没想到被王铁匠看到了商机。如今王铁匠家的炉子在青州城销路很好,这东西比炭盆暖和多了,还可以做饭烧水,很是实用。 说来此时的穷人家,冬天当真有些难熬。如今棉花还远未普及,大宋普通人家还是以麻布衣服为主。穷苦人家,冬天大都只能一层层的麻布单衣往身上套,十层单不如一层棉,寒冷的冬天还是很难熬的。当然,此时也有所谓的冬衣,一般就是两层的麻布中间填充上柳絮、芦花或是碎麻絮等,虽不如棉花暖和,但多少比穿单衣暖和些。也有人会弄些皮子穿,这个还是比较暖和,当然能穿上皮子的穷人不多。 当然,有钱人家好过些,一般都是穿皮裘,或是穿里面填充了丝絮的绸缎冬衣,这些冬装保暖性很好。钟浩如今也是算小有家资的有钱人,自然有皮裘穿,不会在冬天挨冻。 不管怎样,钟浩提前造出炉子,倒是让大宋穷苦人家冬天好熬了许多。 ++++++++++++++++++++++++++++++++++++++++++++++++++++++++++++++++++++++++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古时每年除夕,人们都会摘下门上挂着的旧桃符,换上新的桃符,以祈求新的一年平安无事。大宋时,桃符其实已经渐渐的被春联代替了。但冯氏还是很喜欢桃符,说是能辟邪,于是钟浩家的大门上除了一副“虎步奔腾开胜景,春风浩荡展鸿图”春联,还在多了两块刻着门神图案的桃符。 明年是虎年,这副春联是钟浩自己写得,本来写了好几副,但是冯氏觉得这副“春风浩荡展宏图”最好,她希望明年钟浩能够学业精进,一展宏图,是安排钟浩和婉儿贴上这副春联。 昨夜一场大雪,处处洁白一片,倒是把今日除夕家家户户门口都贴上的红红的春联,映衬的更加喜庆—— 天冷得厉害,浆糊刚刷到大门上,便开始结冰茬,钟浩和婉儿费了很大劲儿,才把那春联贴好。不过虽然很冷,钟浩和婉儿的兴致却很高,贴完春联后,又帮着冯氏蒸年糕,炸丸子,丝毫没有被寒冷影响了过年的兴致! …… 爆竹一声除旧岁。 子正时分一到,四下都想起了清脆的爆竹声,新一年来到了。 正在守岁的钟浩,听到四下想起了爆竹声,也兴致勃勃的拿着线香,去院中点燃自家的爆竹。所谓爆竹,大宋以前都是把竹节放入炭盆中,使其爆裂发声。而到了大宋此时的爆竹,民间开始普遍用纸筒和麻茎裹火药编成串做成“编炮”,跟后世的鞭炮已经很像了。 钟浩点燃“编炮”,捂着耳朵北屋门口跑,“编炮”发出噼啪噼啪的脆响。 婉儿和冯氏听到爆竹声,都使劲捂着耳朵,但却不进屋,依然站在北屋门口,望着那一个个爆裂开的“编炮”,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初一清早起来,钟浩和婉儿都上前给冯氏拜年,冯氏微笑着受了二人的行礼,从袖中掏出两个沉甸甸的红包,给了钟浩和婉儿一人一个大大的压岁红包。 虽然钟浩现在不缺钱,但是还是开心的接过,自从爷爷去世后,钟浩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钟浩和婉儿今天都穿上冯氏置办新衣,二人俱都是一身毛色极佳的狐裘。 钟浩的狐裘外边罩了一件织缎襕衫,这一年钟浩的身量大长,已是颇为健硕,在冯氏看来,此时钟浩显得颇为风度翩翩,宛如一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 婉儿的没有罩外衫,她的狐裘是数张上等狐皮对面缝制而成的,两面都是细软的皮毛,对襟上衬着火狐尾做成的领子,婉儿粉粉嫩嫩的面容在火红的领子映衬下,更显得更加娇艳。 冯氏今天传了一件内衬丝絮的织缎冬装褙子,人也的显得也是荣光满面。 冯氏望着玉树临风的钟浩和娇俏可爱的婉儿,笑得很是欣慰,又有些微微心酸,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自家大郎。 不过伤感只是一瞬,想来自己丈夫知道自己和女儿生活的幸福,一定也会很安心的。 想及此,冯氏看向钟浩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感激和柔情,要是没有钟浩,怕是她和婉儿如今还是孤苦无依、生活无着呢—— 冯氏带着钟浩和婉儿去街坊四邻拜年。 街坊四邻拜完了年,冯氏和婉儿找相好的街坊串门去了。 钟浩则先去了松林书院给徐山长拜年,又去了崔府,回来后又去关坊长家走了一趟。钟浩在青州认识的人不多,今日倒是很轻省。 钟浩回家不久,高得利兄弟便带着小虎子来拜年。 钟浩倒是有些沾沾自喜,呵呵,起码有晚辈来给自己拜年了。 +++++++++++++++++++++++++++++++++++++++++++++++++++++++++++++++++++++++ ps:钟浩长叹一声:“唉,这大过年的,推荐票没收到几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佳人在灯火阑珊处 大宋人很会享受,从除夕到上元节,这段时间官府不开衙,商铺不开门,百姓不上工,人们都在尽情享受这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光。 上元节,也就是的元宵节,这是大宋百姓们又一个狂欢的节日。 如同中秋节一样,上元节这天自打白天起,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就已经热闹起来。舞龙舞狮的、高跷表演的、杂耍卖艺的都涌向那些繁华的大街。当然和中秋节一样,晚上才是上元节的狂欢和热闹的高潮。 上元节的晚上,青州城内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大街小巷彩灯高挂,百里灯火不绝,处处一片喜庆,无一表明上元节是青州最狂欢、最高兴的节日之一。 当钟浩走向街头时,大街小巷早已成为欢乐的海洋。 钟浩是和徐峰一起出来的,当然身后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徐峰如今和苏小桃打得火热,但还未成亲,徐家又是标准的书香门第,二人不好一起成双结对的出来游逛。于是徐峰便想出了变通的办法,他约上钟浩一家一起出来赏灯,又让婉儿去约上苏小桃一起。 徐峰经常来钟浩家串门,他为人风趣幽默,对婉儿又好,婉儿对这个本家哥哥很是愿意亲近,对徐峰的安排很是乐意听从,屁颠屁颠的去把她苏姐姐请来了。冯氏不愿影响晚辈的玩乐,推辞没有出来。 虽然实际上徐峰和苏小桃寸步不离,但名义上徐峰是和钟浩一起出来赏灯的。 ………… 一轮圆月高挂半空,散落满地的银辉,照得大地异常明亮。 苏小桃和婉儿兴奋的游逛在海岱大街上,一会去杂货摊上挑拣几件小玩意,一会要买几样小吃尝尝,一会又要去看杂耍,真是一刻不得停。 钟浩无奈的苦着脸,跟在他们后边,这纯属成了陪美女逛街啊,自己打算去见识一下秦楼楚馆里的别样风流呢! 徐峰倒是饶有兴致,跟在两个美女后边,乐呵呵负责付钱。 上元节的海岱大街的灯会热闹非凡,挤满了前来观看的百姓。各式各样的彩灯,有的摆放的在大街上,有的挂在扯起的绳上,不但民间富有人家要制作彩灯,就连官府衙门也要制作彩灯与民同乐。 海岱大街上,彩楼、彩坊不断,灯坊、灯楼、灯廊、灯棚连缀数里,不管百姓人家还是诸般商铺,亦或达官贵人家里,俱都是张灯结彩。很多彩灯上还有灯谜,雅俗各异,许多文人雅士站在灯下摇头晃脑的品评,海岱大街上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大街上耍把戏的、卖小吃的,川流不息。上元佳节,整个青州城都很热闹,士女无不夜游,这三天全都可以放下身段,尽情享受欢乐,许多平时难得一见的那些豪门千金也都在侍婢豪奴的陪同下上街观灯,以致整个青州城里车马塞路,人潮汹涌。 若是平时这般拥挤,难免有些性急的人会忍不住叫骂,不过如今是过节,要的就是这股热闹劲儿,倒是无人觉得不耐烦。每个人都迈着八字步,东张西望,指点笑谈,若是哪一户人家门前的灯轮、灯树、灯楼花样出新,样式精巧,更是吸引了许多人伫足观看。 苏小桃和婉儿终于在海岱大街上逛够了,钟浩便强烈要求去南阳河畔去看秦楼楚馆名妓们的表演。 上元节这个欢乐的日子,自然少不了秦楼楚馆的那些优妓们的身影,她们总是把这个佳节饰上一层令人遐想的唯美的绯色。 今年有些冷,南阳河上结了冰。但这丝毫不能阻止青州百姓享受的热情,为了上元节庆,益都县衙今天早早的组织人手破冰、清除。到了晚上,南阳河里,早已是游船画舫如织。大宋如今物阜人丰,正值太平盛世,因此官府和百姓对享乐的雅事颇为上心。 丝竹悠扬,歌声飘荡,南阳河畔充满了欢乐! 当然,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文士雅士们的诗会雅聚自然也少不了,如同中秋诗会一样,一家家秦楼楚馆也是客满为患,到处是三五成群的文人雅士吟诗作对,互相比试较劲。靓妆鲜衣的佳人们,则在一展歌喉,翩翩起舞。 徐峰今日全部心思都在苏小桃身上,对文人诗词、佳人歌舞毫无兴趣。钟浩想要停下一观佳人表演而不可得,因为苏小桃和婉儿正穿梭于南阳河畔的花灯中赏彩灯、猜灯谜,脚步一直都没停。 徐峰为了两个美女面前出彩,使出浑身解数给她们猜灯谜、挣彩灯。徐峰文采不凡,学识也是颇为渊博,猜灯谜对他没什么难度,不大一会儿时间,婉儿和苏小桃每人手中便多了三四个彩灯。苏小桃仍然意犹未尽,拿不了的彩灯都随手送人了。 苏小桃望向随口便能解出灯谜的徐峰,满眼的小星星。 钟浩望着玩的很尽兴的三人很是无语,自己同意和徐峰一起出来赏灯,实在是大失误啊。要是和自己率性堂的同学一起,此时怕是早已在喝着小酒,看着美人歌舞了—— …… 钟浩很郁闷的跟在玩的正嗨的三人后边,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欢呼,原来此时已是戌正时分,放焰火的时候到了! “砰”一声大响,一个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炸开了,焰火开始放了。 那爆炸了的烟花仿佛是一朵美丽的莲花在空中展开了花瓣。紧接着一颗颗烟花又飞上天空,一声声响亮的爆竹声,一朵朵光芒四射、灿烂无比的烟花,在天空中飞舞。 原来大宋的烟花已是如此成熟,钟浩见了美丽的景象,一时忘了抱怨,仰头望着天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烟花。 一时各式各样,五光十色的烟花,把天空点缀成一朵鲜花,夜空顿时变得光彩夺目。各式烟花如万紫千红,繁花似锦,满天繁星,百花齐放……再加上天空的衬托,显得烟花像是天上的仙女,好一幅壮丽的景象! “小姐,这烟花好美啊!” “烟花绽放虽然短暂的一刹那,但一刹那却是如此绚烂,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正在仰头看着天空的钟浩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轻语,扭头望去。 一看之下,不禁呆了。 就在旁边不远处,一棵挂满了万千彩灯的树下,一个身穿洁白貂裘的佳人,正在痴痴的望着漫天的烟花,娇艳不可方物。那佳人正是那日梅花诗会上自己遇到那个温婉可人的仕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钟浩怔怔的望着那佳人,口中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恰如其氛的词句。 那佳人主仆似乎听到钟浩所吟的诗句,不由往钟浩这边望来。那佳人似乎也认出了钟浩,眼波闪动,一张俏脸顿时飞上片片嫣红,一时更加明艳动人,令人不可直视。 那俊俏的小丫鬟见钟浩直直的望着自家小姐,不由的恨恨的瞪了钟浩一眼,说了一声“登徒子”,侧身挡在了自己小姐的身前,正挡住钟浩的视线。 正在偷偷的牵着苏小桃手仰望天空的徐峰,听到了动静看向钟浩,见钟浩正痴痴的望着那棵挂满彩灯的树下,不由的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正瞥见那转身要离去的佳人主仆。 他的视线正好没被那俊俏小丫鬟挡住,看清了那佳人的面目后,他的表情不禁也是一怔。 直到那佳人主仆离去,钟浩一直怔怔的望着。 “文轩,人家走了,还看呢!” “呃……”钟浩这才回过神儿。回过神儿来,看到徐峰三人笑眯眯的眼神,钟浩不禁有些尴尬。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文轩这词韵味十足啊,不愧是大才子。那小娘子不会便是文轩日思夜想的佳人吧?” “呃……三哥不要笑话小弟了!” “那小娘子可是大有来头啊,文轩要是想拿下她,怕是很有难度啊!” “啊……三哥认识她?” “还真见过一次,嘿嘿,你要是求求三哥,三哥就告诉你她到底是那家小娘子?” “三哥拜托了”,钟浩看了看苏小桃道:“再说你跟嫂子这事儿,小弟可是出了力啊!你可不能不帮帮小弟啊!” “那小娘子是富相公家的二小姐,芳名唤作富若竹!嘿嘿,来头大?” “咝……确实有些大!” “富相公家的择婿的眼光怕是很高啊,你可知道富相公家的大小姐嫁给了谁?” “呃……谁啊?” “去年己丑科的状元,连中三元的冯京冯当世!富小姐的外公晏相公‘榜下捉婿’,亲自为富小姐择得亲事!唉,可惜三哥上科未中,也没人捉我作乘龙快婿!” 苏小桃听了,不禁柳眉倒竖,“你想做谁家女婿啊?” 徐峰一个不察,说秃噜嘴了,看到苏小桃吃人的目光,不禁赶紧拱手求饶,赔笑道:“这不是说富二小姐的事情吗?我随口一说,小桃你别往心里去啊!” “哼”,苏小桃给了徐峰一个美好的白眼。 徐峰接着道:“文轩要追到富二小姐,怕是颇有难度啊。” “呃……”钟浩无意识的答道。听了徐峰的话,他一直没缓过来呢。好不容易找到了梦中的佳人,却发现人家是超级白富美,爹爹做过执政,外公做过宰相,姐夫是状元……自己一个穷丝还真没有勇气去追求人家。 徐峰见自己似乎打击到钟浩了,不禁有安慰道:“当然文轩你也别灰心,你才气高绝,说不定一首佳词就能打动富二小姐呢!哪有佳人不爱风|流才子的,你刚才那首词就不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韵味十足啊。快把全词说出来听听!” 听到徐峰这样一说,钟浩眼前一亮,恢复了不少信心,就是啊,自己可是有许多好词的,如今自己也是青州一流的才子了,不能妄自菲薄。说不定自己抛几首好词,就能赢得那佳人青睐呢! 苏小桃见钟浩一直在那神游天外,她心中也是迫切的想听一听那首词作,不由的急得跺脚,大声道:“哎哎,我说你别在哪神游了,倒是快说说全词啊!” 钟浩这才回过神儿来,当下背负双手,装出一副风|流才子模样,漫声吟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小桃一时听得痴了,徐峰也是大为惊叹。 “三哥觉得我吟诗的模样帅吗?能打动富二小姐不?”恢复信心的钟浩笑着道。 “哈哈,人也就一般般吧,不如我帅,不过这词倒是绝妙,富二小姐听了,保准动容!”徐峰也是笑着调侃道。 +++++++++++++++++++++++++++++++++++++++++++++++++++++++++++++++++++++++ ps:今日两更,明天也是两更,早晚各一更,加更求收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第一才子易人 上元佳节之后,钟浩做得那首《青玉案·元夕》迅速流传。 一时钟浩的那首《青玉案·元夕》热议程度,远超叶亦菡和柳飘飘两大行首在上元佳节再次歌舞比拼的话题。 钟浩这次没有刻意低调,想要追求自己的那白富美梦中情人,怕是没点名气不行啊。 不久,又有人曝出梅花诗会上,钟浩和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比拼词作和对联,而苏跃飞大败的事情。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钟浩才是名副其实的青州一才子,他那中秋节那首《水调歌头》和上元节的《青玉案》,随便哪一首都让众人难忘其项背。 如今钟浩青州第一才子的名头,已是甚嚣尘上。 +++++++++++++++++++++++++++++++++++++++++++++++++++++++++++ 青州州衙后衙,假山奇石、小桥湖水,花树回廊,俱都别致。 大宋虽然有流官不修衙的传统,但是那只限于办公的前衙,对于自己起居生活的后衙,还是要修葺一番的。 青州州衙后衙有好几个独立的院落,青州州衙的几个要员都是在这里起居。那些微末小官自然没有资格在这独立院落里居住,他们都是住在州衙的廨舍里。 青州州衙最大的一个院落,环境很是雅致,这院落自然属于青州知州富相公的。 此时,在这座院落的西厢房内,两个妙龄女郎正在说着私房话。 两个女郎闲聊了一会儿,来做客的那个身穿白色狐裘的俊美女郎,便告辞从西厢房中出来。 作为主人的另一个女郎似乎有些不适,并没有亲自出来送客,而是安排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俊俏小丫鬟送客。 那个身穿白色狐裘的俊美女郎从西厢房内出来后,带着丫鬟从后衙的角门出来。 一见到那身穿洁白狐裘的俊美女郎从州衙后院出来,钟浩和崔烨连忙迎了上来。 “嫂嫂,问了没,怎么样?富二小姐可对小弟有些印象?”钟浩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俊美的女郎是崔烨的未婚妻刘雨夕。刘雨夕是阳河刘家的小姐,刘家是青州仅次于崔家的大家族。虽然二人是家族安排的婚事,但却并不妨碍二人的感情很好。 刘雨夕是钟浩请来探听富二小姐心意的。 徐峰只是因为偶然的机会见过富二小姐一次,并不熟识。 钟浩既然知道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梦中人的身份,哪怕她身份贵重,也坚决不放弃。想到崔家在青州人脉广泛、消息灵通,钟浩便去崔烨那,让他帮忙打听一下富二小姐的事情。 没想到崔烨竟然说:他未婚妻刘雨夕和富二小姐就是闺蜜,有什么事情,让她出马就是。这消息当真令钟浩喜出望外,当下央求崔烨去请他未婚妻刘雨夕出马。 刘雨夕听到钟浩急切的探问,还喊自己嫂嫂,先是脸色红红的看了崔烨一眼,又狠狠的剜了钟浩一眼,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还没成亲呢,不许教嫂嫂,叫姐姐!”说着,抿嘴一笑接着道:“呵呵,看把文轩急得,若兰妹妹以前对你有没有印象,姐姐也不好直接问啊。不过姐姐把你那首《青玉案》给你送到了。若兰妹妹看了你的词作,一定会对你印象深刻的!” “嘿嘿,那谢过嫂嫂了!”钟浩依然称呼嫂嫂,丝毫没有改口的意思。 刘雨夕脸色通红的白了一眼钟浩,这次没有再出口纠正。不过随即又脸色有些黯然的道:“不过文轩最好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事儿。如今若兰妹妹正生病卧床呢,怕是没有心情谈情说爱!” “啊,富小姐生了什么病,没有大碍吧?”钟浩关切的问道。 “元夕夜那晚染了风寒,至今一直未愈呢。富相公请了许多名医来给若兰妹子诊治,都见效甚微,如今愈发重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钟浩忽然想到自己的那西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人家名医都诊治难以见效,怕是这病也不是普通西药可以有效用的。 崔烨见钟浩关切的模样,开口安慰道:“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以富相公的身份,必定能请到好多名医,区区风寒的小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钟浩虽然牵挂异常,但也是束手无策。当下听从刘雨夕的意见,等富小姐病情痊愈后,再谈情事。 +++++++++++++++++++++++++++++++++++++++++++++++++++++++++++ 州衙后院最大院落里的西厢房里,地龙烧得很旺,屋内温暖如春。 富若兰背后靠着香枕,正在半躺在一张秀榻上,手中着拿着一张带着香气的薛涛笺,正在凝目品读纸笺上的词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半晌儿,富若兰才莞尔一笑,对自己的贴身小丫鬟喃喃的说道:“写得好美啊!铃儿,你觉得呢?” 她虽在病中,满面病容,脸色有些苍白,但一颦一笑,依旧动人。元夕那日,富若兰听了这词作最后一句,便觉得这词很唯美,今日得见全词,更是觉得词作唯美异常。 旁边一个很是伶俐泼辣的小丫鬟脆声笑道:“嘻嘻,是挺美的,想不到那个登徒子还是个大才子!”这个小丫鬟铃儿,就是元夕夜娇叱钟浩“登徒子”的那个小丫头。 富若兰看着落款处那一行小字,“题赠梅花林中彩灯树下白衣佳人”,苍白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嫣红。 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浮现出那个身穿宝蓝色襕衫的俊美英挺的少年的影子。他那炽烈的目光,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想到这首绝佳的词作,竟然是写给自己的,富若兰心中似乎揣了一只小鹿,砰砰直跳,一时有些迷乱。 小丫鬟铃儿看到自家小姐在哪一会笑靥如花,一会娇羞满面,一会茫然迷惑的样子,不由的调侃道:“小姐,你是没见,那登徒子看你的目光,仿佛老虎看到猎物一般,就似要吃了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富若兰平日很是随和,和铃儿亲如姐妹,不太摆官小姐的架子,是以铃儿出言也是毫无顾忌! 富若兰调笑道:“那铃儿你可够厉害的,一言就把大老虎给斥退了!嘻嘻……咳咳咳!”富若兰一笑,引得剧烈咳嗽起来。 铃儿连忙扶着富若兰躺下,又让富若兰喝了一碗止咳清痰的饮子,才渐渐咳得差了。 刚才富若兰强撑着身子,说了一会儿话,此时病体有些倦了,铃儿伺候她睡下。 ++++++++++++++++++++++++++++++++++++++++++++++++++++++++++ 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 青州城西八里坡,一座有些破旧的小酒楼内。 昏黄的灯火下,苏跃飞正在跟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边对饮便低声说着话。那个中年汉子虽然干瘦,却似浑身充满了力量,满脸精悍之气,不过目光却显得无比阴沉。 青州城自古便是大城,如今大宋承平,物阜人丰,城内的人口也迅速增加,如今整座青州城已是人口已达二十万之众。虽相对于汴梁开封的百万人口还有很大差距,但放眼大宋,已绝对算得上大城了。 但即便这样,一座青州城仍然不足以盛纳那些想来城里混生活的人。于是离城附近的地方,便逐渐兴起了几座小镇,如同后世的卫星城,四方来青州的人中,在青州找不到落脚之地的,便多半会在这几座小镇上先行落脚。 而这八里坡正是因在青州城西八里而得名的小镇。这种小镇上,三教九流之人,鱼龙混杂,自恃贵重的文人雅士,轻易不会踏足此地。 而做为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来此地喝酒,显然是有所为而来,看其架势,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小酒楼内,人声嘈杂,灯火凄黄,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酒店的大堂,一些看着似是江湖人士的,手边放着家伙,一边吃饭喝酒一边高谈阔论,而一些混混打扮的人则在一旁与同伴眉飞色舞,偶尔打趣一下从旁边过去的正在物色金主的女子,也有落魄的文士呼噜噜的埋头吃饭,有的人神色张皇,一边吃一边警惕而神经质地左瞧右看,有人喝醉了酒吐出来,孩子在里面打闹。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以苏跃飞这样的神态气质,与这酒楼明显有些格格不入,有几个在喝酒的大汉歪眉斜眼打量了苏跃飞二人一番,不过看到中年汉子那阴沉的目光,便打消了继续观看的兴趣。落单的肥羊好宰,可是有那中年汉子这样精悍的人跟着,则多半表示对方有所凭恃, “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中年汉子低声问道。 “此人中秋诗会时,便已令我折了面子,梅花诗会上,又令我受辱,而今又轻轻巧巧做得一首词,就令我这第一才子的名头成了笑柄,不这样做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所谓才能,岂是只凭几首酸词便能称之,我这才子之名是凭本事挣来的,被他凭几首无病呻吟的闲词夺了去,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四叔,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定,就这么做吧。” 被称作四叔的中年汉子轻轻点了下头,低头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中年汉子名叫顾老四,本是相州一个悍盗,一身武艺,有一次在相州广平县一次做活时失手被抓,而当时任广平知县的正是苏青频的父亲苏硕。顾老四虽是悍盗,却为人至孝,苏硕怜其老母,便对顾老四从轻发落,令其能够得以孝养老母。 顾老四对苏硕感激涕零,待其老母去世后,便甘愿投身苏府为仆。苏硕在世时,感其至孝重义,对其颇为重视,顾老四也甚是忠心。苏硕去世后,顾老四便对苏跃飞全心扶助。 以顾老四想来,苏跃飞一介文人,又青州闻名的才子,实在没有必要为些虚名和一时意气,雇凶绑架钟浩。这时儿如果不小心露了首尾,怕是会让自家公子惹上大麻烦。 不过他想想自家公子的脾气,心中又无奈的苦笑。自家公子的才学、样貌都是俱佳,只是心胸小些,受不得一丝委屈,此事若不遂了他的意,怕他以后总会耿耿于怀。 顾老四暗自狠狠心,这事做干净就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心里痛快了就好了。他对苏跃飞倒是真的很好,真心像自己子侄一样照顾。 两人一时无话,在喧闹的人声中,静静对坐等待。 酒楼的门帘忽地被掀了开来,两个穿着粗布短打装束的壮实汉子走了进来。为首是一个矮壮的汉子,一副吊眼眉很是扎眼,其目光中透着凶戾,一看就是凶横之辈。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浑身黝黑腱子肉,形似铁塔的彪形大汉。 两人扫视了一眼小酒楼大厅里的众人,最后目光停在顾老四身上,两人快步来到苏青频所在的桌边坐下。 为首的那个吊眉客坐下后,露出一脸豪迈的笑容,对着二人说道:“顾四哥找我们兄弟来有什么事?” 顾老四咧嘴一笑道:“兄弟找龙大当家的来,自是有生意要做,一百贯,绑之肥羊,如何?” 被顾老四称作龙大当家的吊眉客闻听顾老四开口便是百贯的生意,不由的脸现喜色,不过随即又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我兄弟山寨上正缺花销,有生意做自是好的,只是如今官府盯我山寨很紧,这肥羊太棘手了,我们兄弟可不做。” 顾老四哂笑道:“这个龙大当家的不用怕,一个小角色而已。” 吊眉客展颜道:“那就好,那既如此,这生意我们兄弟就接了。” 跟吊眉客同来,一直没说话的彪形大汉,闻听自己大哥接了生意,突然开口说道:“这钱得先付一半,事成之后,你们来验货时,把另一半带来。” 顾老四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抬手扔给那彪形大汉,微微一笑道:“这规矩兄弟自是懂得,这时四十两的银锭,龙二当家的你先收下。”这时四十两白银能换六十多贯制钱,顾老四这算是多给了。 那彪形大汉掂了掂手中的钱袋,面露喜色,开口问道:“顾四哥痛快,只是这肥羊是要活票还是死票?” 这时一直在那低头轻啜饮酒的苏跃飞抬头,一双细长的眼睛露出凶光,恶狠狠的道:“活票,不能便宜了他,我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才解心头之辱。四哥跟他们说说那小子的情况。” 顾老四当下跟二人说完了详细的情况,两个恶汉径自去了。 ++++++++++++++++++++++++++++++++++++++++++++++++++++++++++++++++++++++++ ps:给大家推荐一本好友云梦蛰的神话修真小说《杀破西游》,写得很有意思,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简介:西游世界没有无主的法宝灵药,每个人的命运都早已注定,没有人能超脱这三界。谁遮住了这里的天?谁操纵了大家的命运?不满的神魔们,和我一起反抗吧,我叫灵犀,是个天魔,喜欢美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香闺诊病 接下来的十几天,刘雨夕经常去州衙后衙探望富二小姐,但她带回来的消息很是不好。富二小姐的病不但一直未好,竟然愈发重了,总是咳嗽不止。 钟浩觉得富若兰这咳嗽有可能是气管或是肺部发炎,中药见效慢,说不定自己那头孢氨苄会管用。 当下钟浩翻找出自己带来的头孢氨苄胶囊,看了看这药是两年有效期,自己虽然穿越千年,但以自己来到大宋大半年时间来算,应该算是没过期吧。 钟浩把头孢胶囊一粒粒从药板上取下,放进一个个白色的小蜡丸中。这药板上写得文字既有简体字,又有阿拉伯数字,被人问起,自己不好解释。想了想,又把那板康泰克胶囊也一粒粒取出,放在一个个褐色蜡丸中。风寒感冒,吃康泰克应该也有些作用。 钟浩去找崔烨,求他把刘雨夕找来,说自己有秘方奇药,可以治疗富若兰的病,让她帮忙带着自己去见富若兰。 刘雨夕为难道:“文轩你一个少年郎,出入若兰妹妹的闺阁,这如何使得?” “嫂嫂不是说富相公广招名医给富二小姐诊治嘛,小弟就是去给富小姐诊治的。难道以前去给富小姐诊治的都是女大夫?嫂嫂你就说,我是去给她诊治的大夫便是,再说到时小弟去给富小姐诊治,必定有婆子丫鬟一大堆跟着,也不敢乱来啊,不会有什么闲话的!” 刘雨夕沉吟道:“推荐大夫……这个……给富小姐诊治的大夫,都是富相公亲自把关的,不是姐姐不想帮你,姐姐跟富相公也说不上话啊!你真懂医术吗?要不让你六哥把你推荐给富相公?” 钟浩一听有门,连忙求崔烨帮忙。 崔烨问道:“文轩真懂医术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啊?”崔烨心中有些嘀咕,这向富相公推荐名医,要是医好了富二小姐,自然落得好大一个人情。但就怕钟浩不懂医,万一要是出点什么状况,可别让富相公怪罪崔家啊。虽然崔烨很想帮钟浩,但他毕竟出身大家族,凡事总要考虑一下家族的利益,是以崔烨颇为谨慎的问道钟浩。 钟浩立即道:“小弟确实不懂医术,但是六哥知道小弟以前颇为喜欢看一些杂书,小弟听了嫂嫂描述的富二小姐的病情,觉得和一本古籍上记载的症状极其相似。小弟依照古籍上的记载,配得一些药丸,应该会有作用。就算没有作用,富小姐吃了也绝对没有大碍,六哥尽管放心便是,小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再说,小弟难道还会害富小姐不成?!” 崔烨想起钟浩那许多秘技,都是出自以前看过的轶失古籍,他有一两种奇药倒也不算奇怪。再想想钟浩对富二小姐关切的样子,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当下对钟浩道:“那六哥就帮你跑一趟,你就安心等六哥的消息吧!” +++++++++++++++++++++++++++++++++++++++++++++++++++++++++++++++++++++++ 富弼爱女心切,听说崔家推荐了名医,很是上心,当下便命衙役去请。 钟浩用一个小木盒盛了蜡丸,跟着那衙役来到州衙的后衙。 富弼亲自见了钟浩一面。他见钟浩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不禁有些迟疑。但碍着崔家的面子,又听崔烨说,钟浩有家传治疗风寒咳嗽的秘方,便抱着一丝侥幸,让钟浩去给富若兰诊治。 有个健壮的仆妇带着钟浩去西厢房给富若兰诊治。 钟浩随着那个仆妇迈步走进西厢房内,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一架古筝静静的置在角落,一只精美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书架上许多装帧精美的书籍,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雅致。 屋内点着苏合香,不过在淡淡的苏合香香气掩盖下,钟浩依然能够闻道浓郁的中药气味。想是富若兰染病日久,着实喝了不少中药了。 粉红色的湘妃垂地床帷掩映下,一个妙龄女郎躺在一张精美的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鸳鸯锦被,虽然面庞带着病容,双颊显得瘦削了不少,但却依旧难掩其俏丽。 此时那女郎也正用她那一双妙目打量着随着那仆妇进来的钟浩。 那女郎正是钟浩在梅花林中、彩灯树下,两次惊鸿一见的佳人富若兰。 富若兰也认出钟浩,檀口微启,随即又闭了起来,紧抿嘴唇,那样子似乎是见了钟浩忍不住要惊呼,又生生的忍住。 富若兰那一双妙目中眼波流转,一直看向钟浩。钟浩今日穿着一件宝蓝色斜襟交领襕衫,头带一方逍遥巾,发髻后垂着两条丝绦飘带,显得颇为风|流倜傥。 钟浩一见富若兰也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不能自已。不过瞥见身旁的那个仆妇和富若兰榻前伺候的那两个小丫鬟,硬生生忍住一诉衷肠的心思。 这时那个带钟浩过来的仆妇说道:“二小姐,这位钟公子是崔家公子推荐的大夫,为你诊治来的!” 富若兰听了,轻启莓唇出声道:“铃儿,快给钟大夫看座!” 富若兰榻前的两个小丫鬟中,床头处的一个,正是那日训斥钟浩“登徒子”小丫鬟的铃儿,此时她也认出钟浩。见钟浩竟然来到小姐闺房,一双眼睛不禁睁得大大的。 自家小姐自从见了钟浩写得她的那首词作,对钟浩很是有好感,铃儿自然是知道的。此时见了钟浩竟然成了大夫,更是张大了嘴,感到万分奇怪。 铃儿带着好奇,给钟浩搬过一个锦墩,放在离自家小姐香榻三尺处。 有那健壮仆妇守着,钟浩不好造次,规规矩矩的在锦墩上坐下,朝着富若兰微微一笑。“在下是来给富小姐诊治病情的,麻烦小姐说一下染病的原因和用过的方子,在下好为小姐诊治!” 富若兰有些虚弱,铃儿在旁替她说道:“我家小姐是元夕时着了风寒,一开始病并不重,请大夫来诊治,给开了桂枝汤服用。可是桂枝汤并不见效,病情反而加中了,咳嗽的厉害。后来请得大夫给开得小柴胡汤,不过喝了也没什么效果。后来麻黄汤和小青龙汤也服过,但是效果甚微,小姐的发烧咳嗽一直迁延不愈。” 铃儿说富小姐病情时,钟浩一直不断微微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令铃儿觉得似乎钟浩还真有高深的医术。 其实,钟浩对中药药理也不太懂,只是大体知道铃儿说得那几种药方都是治疗感冒发烧和风寒咳嗽的药方。这些方子应该是对症的,富若兰病情一直发烧咳嗽不好,怕是炎症一时不退。此时的中药方子治疗炎症怕是见效很慢。此时的人对西药没有抗体,钟浩觉得给她服用头孢氨苄和康泰克,说不定有些作用。 铃儿说完病情,掏出一块锦帕,开口问道:“先生要先诊脉吗?”这锦帕估计是钟浩要是诊脉的话,垫在手腕上。 富若兰脸上忽然霞红一片,一想到钟浩要摸他手腕,不由的心里如同小鹿,跳得厉害。 钟浩看着富若兰娇羞的模样,不由的也是心中大动,他倒是很像摸一下佳人的皓腕,虽然隔着锦帕,怕是也会很销魂。但钟浩不想给佳人留下轻浮的印象,当下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轻咳一声道:“在下行医,只靠望、闻、问,便可看个差不多,富小姐这病情不需要诊脉!” 富若兰听到不需要诊脉,不由的心下松了一口气。 钟浩从怀中掏出小木盒放在桌上,道:“富小姐这病情,在下已经大体了解,似乎用在下家传的秘制药丸颇为对症。这木盒中有白色蜡丸和褐色蜡丸各十颗,早晚各服一粒白色蜡丸中的药丸和一粒褐色蜡丸中的药丸,五天后若是还未见效,在下再来为富小姐送药!” 钟浩吩咐完,便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富若兰,起身告辞—— 钟浩走后,铃儿拿起木盒中的蜡丸打开,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胶囊,不禁有些迟疑。这种药从来没见过啊,怎么奇奇怪怪的,能吃吗? 富若兰微微一笑道:“难道他还会害我不成?帮我拿水来,我要服药!”不知怎地,她现在很信任钟浩,觉得他肯定是来帮自己的,绝对不会害自己。 铃儿见自己小姐这么相信钟浩,不禁无奈,只得去拿过一盏清水,服侍富若兰吃药,嘴中嘟囔道:“那登徒子要是敢害小姐,本姑娘一定饶不了他!” ++++++++++++++++++++++++++++++++++++++++++++++++++++++++++++++++++++++++ ps:会元对中医不太了解,只是听说过桂枝汤、麻黄汤和小柴胡汤等这几个方子,是治疗感冒发烧的,写得不对之处望见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观音诞辰 钟浩家中东厢房前月台上的迎春花盆景开了,一串串金黄的的花朵,犹如一个个的小喇叭,在初春里吹奏着一曲曲迎接春天的嫩绿歌谣。 迎春花开,那酷烈的严冬便算是真正的过完了,迎春花便是那报春的使者。 花木报节令,虫鸟说农时。自然之中,能最早报告春天消息便是这迎春花和水中鸭。 水中寒暖鸭先知,陆上春暖迎春报! 钟浩自从给了富若兰那些西药后,一直颇为牵挂。 好在刘雨夕随后带来的消息,令钟浩安心了。富若兰吃了钟浩的西药,效果很不错,五天的药还未吃完,便已经基本痊愈了。看来此时的人们对这西药没有抗体,这些西药确实很管用。 刘雨夕还给钟浩带来了一个香囊,据她说,这是富若兰亲手缝制,送于钟浩,答谢其赠药医治之恩情。而且刘雨夕还说:二月十九是观音诞辰,富若兰约刘雨夕一起去大云寺上香,她要去还愿。 钟浩自然不能这个能见佳人的机会,当下约着崔烨观音诞辰之日一起去大云寺庙会游玩。 +++++++++++++++++++++++++++++++++++++++++++++++++++++++++++++++++++++++ 青州的寺庙众多,其中以大云寺、广福寺和龙兴寺最为有名。大云寺、广福寺分别位于云门山、驼山之上,以石窟佛像众多出名,而龙兴寺则位于莲花山脚下,以存有如来佛祖真身指骨舍利而受到广大信徒的膜拜,这三家寺庙是如今青州香火最为旺盛的寺庙。 这云门山脚下的大云寺已有近千年历史,始建于北齐武平四年,初称南阳寺,隋开皇元年改名长乐寺,武则天天授二年改名大云寺,当真是一座千年古刹,是青州一座历史最为悠久的名寺之一。 如今大云寺住持方丈觉明禅师,更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得道高僧,是以大云寺一年四季香火都极为旺盛。 大云寺位于云门山脚下,云门山离青州城并不远,出青州南门阜财门也就三里地不到。青州城是鲁中重镇名城,号曰“倚山俯涧,基址壮阔,雉谍排密。积谷屯兵,可容十万”,而这其中的所谓倚山,指得就是青州城倚靠云门山而建。既然是倚山,那青州城自然也就离得云门山很近。 出了阜财门,有一条路直通云门山脚下,因为时常有青州城内的善男信女去大云寺礼佛进香,是以这条路修得很是平坦宽阔。 钟浩和崔烨没有坐车,而是一路悠然自得的游逛着,往云门山脚下而去。 一路上杏花白,桃花红,杨树发芽,柳树吐绿,道路两侧景色着实不错。 云门山四周峰峦秀丽,松柏叠翠,林木幽深,空气清新,与繁华熙攘的青州城连接映衬,构成群山连翠,障城如画的靓丽风光。 二人还未行至云门山脚下,便已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今天是观音诞辰,云门山下脚下的广场上,是一个盛大的庙会,此时已是人头涌涌,摩肩擦踵。 钟浩和崔烨从热闹庙会去穿过,往云门山而去。 云门山被誉为鲁中第一名山,虽不算太高,但陡崖峭立,山势巍峨,漫山松柏,景观棋布,宛如一个巨大的盆景端放城南,以它美丽、俊俏的身姿和特殊的地理环境而独具风貌。云门山风景绝佳,离城又近,自然而然便成了青州文人雅士、才子佳人喜欢游玩的风景胜地。 青州的文人士子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展示风雅的机会的,今日是个热闹日子,此时已有许多青州士子文人三三两两的往云门山上走去。今日云门山上各个景点,怕是少不了有文人士子聚堆吟诗做对。 钟浩和崔烨都是忙着来见佳人的,自然无心去参加那些吟诗做对。 两人穿过山门,迈步往大云寺奔去。 走在云门山上山的石阶上,微风拂来,但闻松涛阵阵,鸟语花香,习风阵阵,令人不禁为之神清气爽。 钟浩不禁感叹:这云门山当真是一处好地方啊! 钟浩和崔烨沿着石梯,漫步拾阶而上,石梯两旁不时见到许多文人骚客的摩崖题词,隶楷行草,各式各样的都有,其中一面最大的石壁上刻有“海岱雄风”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钟宇看了一下落款,竟是王沂公撰刻的。 路旁不时还可见到许多洞窟佛像,各种造型的都有,显然并不是刻于同一时期。而且不光有佛像,这里竟是佛道同处,因为钟浩发现其中有一处很大的洞窟里,竟然是陈抟老祖的睡相。 云门山早在隋、唐时期,便深受诗人骚客和佛、道两家的青睐。山上有隋、唐石窟造像五处,石佛二百七十二尊,历代文人墨客、善男信女的题刻、造像、碑碣共计百余处,遍布云门山摩崖。 二人从山脚下沿着石梯往上走了约五六百级石梯,爬过一面石壁旁边的最后十几级台阶后,便是山腰一处宽阔平整之地。 一座恢宏的庙宇,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匾额上“大云寺”三个遒劲有力的金光大字。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殿宇,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无不显示出寺院的古朴雅致。大云寺位于云门山山腰,受地势所限占地规模虽不算大,但各间大殿都建得古朴厚重。 二人迈步走进走进大云寺,见大云寺内人流熙攘,来上香礼佛的香客已是着实不少。 钟浩四下探头寻找寻找富若兰和刘雨夕的身影。 崔烨笑道:“既然来了,咱们也去大雄宝殿上柱香吧!” 钟浩以前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信的,但是自从自己穿越之后对鬼神之说多了一些敬畏。虽然不信,但求心安吧。 钟浩随着崔烨来到大雄宝殿,给佛祖和四位菩萨依次上过香。今天是观世音菩萨的生日,所以来给观世音菩萨上香的善男信女最多。 二人出来又去功德箱中捐了些香油钱。 大雄宝殿中的知客僧见二人捐的香油钱着实不少,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对二人倒是异常热情。钟浩不禁撇撇嘴,心道:佛家总说众生平等,看来也是离不了看人下菜碟的俗气。 二人出来大雄宝殿,在寺中游逛,寻找富若竹和刘雨夕的身影。 在大雄宝殿的偏殿门口,大云寺的觉知禅师在这里给众香客解签。钟浩远远看看去,一眼便看到正在那里等着求签的富若兰和刘雨夕,当下喊上崔烨快步往那边过去。 “嗨,嫂嫂你和富小姐也来上香啊,真是好巧啊?”钟浩忙上前和二女打招呼。 刘雨夕似笑非笑的看着钟浩道:“是啊,真……巧啊!”她故意拖长音说道。 富若兰见到钟浩,不禁脸上有些脸红,听了刘雨夕的话,不禁更是脸上飞起一片霞红,娇羞不已。她自然知道,和钟浩遇到,不是真的偶然碰巧。 “奴家谢过钟公子赠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公子受奴家一拜!”说着,富若兰朝钟浩深深的福了一礼。 眼见富若兰朝自己行礼,钟浩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富小姐太客气了!” 刘雨夕在旁调笑道:“嘻嘻,若兰妹妹说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是不是觉得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啊!” 富若兰听了刘雨夕的调侃,不禁脸上更红了,好似熟透的红苹果,娇嗔道:“雨夕姐姐你坏死了,又调笑妹妹了!” 刘雨夕笑道:“嘻嘻,我说得是实话啊!” …… 这时前面求签的似乎都完事了,觉知禅师看到面前一对俏女郎,不远处还有两个翩翩公子,正在含情脉脉的两两对望,不由得的意会颌首。当下他微笑着开口问道刘雨夕和富若竹道:“两位女施主想要求签?想求姻缘签还是什么别的签?” 刘雨夕将富若兰轻推到前面道:“我这位妹妹想要求签,我是陪她来得!小女子姻缘已定,又别无他事求,所以不用求签了!” 富若竹被刘雨夕推到觉知禅师前面,看着觉知禅师那似乎了然的目光,不禁有些脸红,低头忸怩的道:“小女子想求一支姻缘签!” “女施主请!”觉知禅师把装着姻缘签的签筒递给高婉说道。 富若兰拿起签筒,闭起眼睛,很郑重的轻轻摇起来,很快一支竹签落了出来。 富若兰捡起那支竹签,看了一眼,见竹签上写的签文是:“个个明明星似君,不须特地策功勋。风和日丽黄鹂叫,春在花梢已十分。” 富若兰将竹签递给觉知禅师,行礼说道:“还请禅师帮忙解签!” 觉知禅师拿起竹签,看了一眼,笑着对富若兰说道:“恭喜施主,此签乃一只上签。这签文的意思是:女施主你的如意郎君,其实早就已经和你结识了。你们的亲事怕是在这风和日丽、黄鹂鸣叫的春天,便能有个结果。嗯,你们二人很般配,缘分也很深,一定会在一起的。而且你这如意郎君未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必定会策立功勋来迎娶你的。但你不需要着急,这签上还说,你这郎君就是不能策勋几转,也可与你结为眷侣。” 富若兰听觉知禅师说她的如意郎君早已与她结识,不禁偷偷的瞥了钟宇一眼。 这签文解出,令富若兰很是高兴,忙让铃儿将一个十两的大银锭递给觉知禅师,口中说道:“小女子些许心意,权作香火钱,还望禅师笑纳!” 觉知禅师收起银锭,望着钟浩笑道:“这位施主不求一支吗?”觉知禅师收了富若兰足足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很是开心,有心促成两人好事儿。他刚才早已看到钟浩和富若兰含情脉脉的对望了。 看着富若兰解了一只签,就给了觉知禅师十两银子,钟浩那还舍得求签,再说他真没带那么多银子! 钟浩对着觉知禅师微微一笑:“自古姻缘天注定,在下就不用求签了!” 觉知禅师仿佛看透了钟浩的心思,笑着道:“天注定也需要有人为,贫僧觉得跟施主很有眼缘,这支签解了是便不要银子了!” 钟浩确实对这种求签之事,不太相信,无非是这些和尚在随便忽悠罢了!不过不要银子,白给解签,那倒是不错,钟浩觉得有便宜还是要占的。 当下钟浩微笑着上前道:“那在下便也抽一支签!” 钟浩学着富若兰的样子,从签筒里摇出一支竹签。钟浩捡起来看时,见上边写着:“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雀桥高架待良时。” 觉知禅师拿过竹签,只看一眼,便抬头看着钟浩,笑道:“施主这支签是一支上上签,签文的意思是:郎君的才气和娘子的相貌,都是世间少有的。呵呵,施主将来的娘子,必是貌美如花的!这姻缘是前世注定的,不必怀疑,而且这姻缘或许如今就在眼前,等时候到了自然会水到渠成。施主遇到姻缘之时,切记要把握住啊,千万不可错过!”说到最后一句时,觉知禅师的目光不断瞥向富若兰。 听到这老和尚说自己未来的媳妇必定是貌美如花时,钟浩不禁心中大乐。而且钟浩怎么听到这老和尚的话,好像是不断的在暗示自己跟富若兰,好像还要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她。没想到这老和尚还有做红娘的爱好啊! 一旁的富若兰听了觉知禅师给钟浩解的签文,虽然害羞带怯,但也是喜上眉梢。 +++++++++++++++++++++++++++++++++++++++++++++++++++++++++++++++++++++++ ps:求收藏啦,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迟来的新书感言 开坑一个多月了,虽然章节只有六十章,但字数已经有二十万字了,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是新书感言,就当做是前期的总结感言吧! 写这本书的念头滥~觞于去年夏天。去年夏天偶然间游览了一次青州范公亭公园内的三贤祠,颇有感触。 三贤祠是为纪念大宋年间富弼、范仲淹、欧阳修这三位做过宰执的青州知州而建的。游览过后,忽然对这三位推动过“庆历新政”的历史名人很感兴趣,便读了一下他们的一些传记和史料。偶然发现,庆历年间和皇佑年间这短短十三年,先后竟然有陈执中、富弼、范仲淹和文彦博,这四位做过大宋宰执的历史名人,出任过青州知州。因此,忽然有了写本这个时期的历史小说的念头。 期间几次想开坑,总是为工作和生活的各种事情羁绊,难以落笔。直到今年七月份时间稍稍充裕,才下定决心开坑。 写了好几个开头都不满意,几经修改,最终选定了主角是身穿,以皇佑元年为切入点,背景是庆历八年黄河大改道,富弼在坐镇青州,广赈河朔灾民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会元有些后悔了,个人认为身穿得不如魂穿的好写。 这本书成绩可以说非常的差,到现在二十万字了,点击、收藏聊聊可数,看来注定是要扑街了。 会元以前其实写过两本书,成绩还算过得去。但是好几年不写了,对现在读者的喜好不太了解。会元只是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去写,因为喜欢,所以去写。 说实话,会元现在连什么是种田文、什么是无限流,什么是小白文、什么是爽文,都搞不清楚。 会元一直以为自己写得是种田文呢,前几天一个朋友告诉我,我这种文应该属于生活流。 也不知道成绩太差,是现在喜欢这种文的人少了,还是会元写得太差了?估计九成是因为会元写得太差了。 有个朋友看了我写得文,说我写的太细了,太慢了,细节描写过多,爽点太少了,不符合如今历史文的流行趋势。 昨天仔细看了自己的文,好像确实是这样。说实话,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单机码字,没怎么去了解别人的文,也没怎么了解读者的看法,有些自以为是了。 这本书是写到第四章时来得签约站短,当时一度以为自己写得很不错呢,可是一上推荐,却发现自己这本写得太扑了。 到现在二十万字了,却只有两千点击,只有上本同期的五十分之一。三百收藏,只有上本同期的十五分之一。上一本一直觉得成绩不好,可是才四五万字时上推荐,一个分强就涨了一千多收,而这本到现在二十万字了,还在三百收徘徊,每天看到收藏一个两个的涨,真的很郁闷。有时偶尔一天还会掉一两收,会元立马紧张不已,赶紧找原因。 唉,说实话,会元真真的有些被这成绩打击到了。码字的热情也从刚开书时的激情满满,到现在渐渐消失了。 会元码字很慢,平均三千字的一章,大约需要三个多小时才能码完,再加上检查和修改的时间,每章最少要四个小时。码字慢,会元只能靠时间累积,算是以勤补拙吧。个人感觉,其实历史文真的不好写,需要一停不停的查资料,非常的费时间。会元想尽力减少毒点,只能多百~万\小!说,多查资料,时间也就需要更多。 前一阵在推荐位上时,会元一般每天都保持两更,平均一天六千多字吧。这六千字,都是每天六点下班,一回家便开始码,一般要码到晚上一两点,对会元这种上班族来说,真得是辛苦异常。 大神们可能写文气点东西,能信手拈来,随手而就。可是会元写个酒令,都要研究好几个小时,真得很费脑。就是如文中行酒令那章,足足写了一晚上才写出来,自我感觉很好,可是拿给朋友看,他却说很一般。自己回头再看看那酒令,发现其实真的很一般,但是却是自己能力的极限了。可能归根结底,还是会元自己文学素养不够的问题。 每天上班很忙,下班坚持码字,连陪老婆孩子的时间都没有,身体累,心更累。说实话,看着那点成绩,真的就想放弃了。 好在几个一起写书的朋友一直互相鼓励,才坚持下来。推荐时两更,没推荐时不断更,会元一直还在坚持之中。 会元十几年之前上大学时,一直就喜欢看小说,写本自己的喜欢的小说一直是自己的夙愿。大学时就一直想写本小说,但那时没有条件,呵呵,主要是那时买不起电脑。曾经在笔记本上手写过七十万字的武侠小说,后来投过出版社,可惜没成功。其实,大学时码字是最好的时候,没有经济压力,就算拿个全勤,也是一件很乐呵的事情。唉,可惜啊,韶华易逝,青春不在! 如今会元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人了,每个月需要还房贷、需要养家糊口,必须要忙着工作赚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码字,但一定会坚持的,虽然咱年纪大了,但还有梦。 唉,现在年纪大了,身体素质真的不如以前了。记得大学时,晚上上个通宵,第二天接着打半天篮球,没有丝毫影响。如今真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前了。上一天班回来身体就疲倦不堪,每次坐在电脑前,都需要很大的毅力。 呃……好像跑题了,说多了……咳咳咳。 不管怎样,既然把这个故事写开头了,会元就一定会写到结束。 不过成绩太差,会元最近在修改大纲,把大纲压缩一下,可能字数比预计的会减少很多。至于情节方面,会元会加快一下。不管怎样,会元既然把这坑挖开了,就一定会坚持把这坑填完,请大家相信会元的人品! 絮絮叨叨的有点多了,勿怪! 如若您觉得还可一读,麻烦你收藏一下。您的每一个收藏,都是对会元的莫大鼓励,会元在此顿首拜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云顶赠词 解完签,崔烨提议既然到了云门山,便去云门山顶一游。 钟浩来到大宋青州以后,也是久闻云门山之名,一直未曾得空游览,自是赞同崔烨的提议。 刘雨夕和富若兰难得出来游玩,此时又有自己的意中人陪伴,也是含羞带怯的答应了。 一行人出了大云寺大门,沿着云门山上的石梯继续拾级而上。经过建在拐弯处的留弇亭,再走过建在一处宽阔处的闲云亭,往上而行。数十道石阶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云门洞。云门洞如云门山的一个巨大的山门,山门上篆刻着“云门仙境”四个古朴的硕大篆刻。 钟浩和富若兰不是土生土长的青州本地人,崔烨便充当了导游,开口介绍道:“这云门洞近看如拱壁月门,远望如明镜高悬,白璧镶嵌于是山上。每到夏秋季节,云雾缭绕,穿洞而过,将山顶的亭台楼阁托于滚滚云海之上,犹如仙境一般,给人以奇幻无尽的遐想,故被称之为“云门仙境”,又称云门拱璧,实乃天造之胜景,地设之奇观。这云门拱壁位列青州十景之首,实是名副其实!可惜,如今正值初春,雾气淡薄,咱们今日无缘得见云雾缭绕的云门仙境了!” 钟浩附和道:“可惜了!” 钟浩来到青州大半年了,这青州十景虽未都去过,倒是耳熟能详。青州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评选出的青州十景分别是:云门拱璧、南楼夜雨、范井甘泉、驼岭千寻、阳溪晚钓、劈峰夕照、花林野趣、行台秋月、地镜倒悬、石涧冰帘。每处胜景都有典故和传世的诗词,钟浩倒是颇为想一一去游玩一番。 一行人穿过云门洞,便来到了云门山的北面。北面是一处平整之地,平整处的西侧有一个深通地下的洞窟,洞口用条石垒成一个天井模样,洞窟旁边刻着“寻仙洞”三字,据说此洞深不见底,能通往神仙洞府,相传隋朝开皇年间有个叫李清的人,曾下此洞得遇神仙。 云门洞北边宽敞处的东侧石壁上则有许多摩崖石刻,其中一块石壁最为显眼,这块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寿”字。 崔烨指着那个巨大的“寿”字介绍道:“这个‘寿’字,据说在整个大宋也是最大的摩崖石刻字。这‘寿’字高有三丈,只是下面这个‘寸’字,便有八尺之高。所以,在青州有“人无寸高”之说。” 钟浩好奇心起,走到“寿”字下比量一番,还真是只是这“寸”字,便比自己高很多。 崔烨在旁道:“相传,这个‘寿’字以前散发金光,寿光县便是因为这‘寿’字的金光照到那里而得名!” 钟浩咂舌道:“那么远还能看到?”寿光县离着云门上少说也有四五十里,这个寿字再大,在寿光县怕是也看不到。 崔烨笑道:“故老相传嘛,至于可信不可信,就靠文轩自己去琢磨了!” 众人在这处景观游玩一番,便又沿着旁边的石梯,继续向上。在走过百余阶石梯后,便登上云门山的山顶大云顶。 一上大云顶,但觉得清风送爽,众人登山时出的细汗,顿时化为一丝丝凉意。 钟浩看着富若兰云鬓被山风一吹,微有凌乱,却更增添了几许别样的风韵,一时看得有些痴了。 大云顶上甚是宽广,建有碧霞祠、关帝庙、灵官庙、赠怡堂和东西阆风亭等建筑。 大云顶上各处殿堂亭阁,都有不少的文人士子在雅会。 阳光明媚的日子,云门山上总是少不了来游玩的游人,而今天是观音诞辰,许多文人士子特地来云门山雅聚文会来,而大云寺上香礼佛的香客来大云顶顺便游玩的更是许多,是以大云顶上今日的游客着实不少。四处都有三五成群的才子佳人在吟诗做对。 钟浩几人在大云顶各处逛了一圈,最后来到西阆风亭小憩,这西阆风亭内正好无人。 在西阆风亭凭栏北望,整个青州城内景状一收眼底。跷首西眺,则是层峦叠嶂,浩瀚如波涛汹涌,雄浑如万马奔腾,一片葱翠中杏花白,桃花红,甚是好看。 钟浩叹道:云门胜景,名不虚传。绿地伴青山,层山叠峦,云门风光真是使人陶醉,令人留连忘返。 富若兰和刘雨夕趴在阆风亭的青石栏杆上远眺,在悄悄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崔烨看到这胜景忍不住开口吟道: “十里峥嵘到忽平,兀然如觉梦魂醒。石通幽室心生白,径拥寒云步入青。 一水下窥疑绝线,两山前列似开屏。重城归去仍堪喜,岁稔人家户不扃。” 钟浩听了,忍不住赞叹道:“六哥这首描写大云顶的奇观胜景的律诗,端的不凡。六哥出口成诗,让人佩服啊!” 崔烨笑道:“呵呵,我可没这本事,这首诗是前人所作,我只是有感而发,脱口而出!文轩今日逢此良辰美景,不知可有好的诗词作出?”崔烨说道良辰美景时,眼睛一直撇向富若兰。显然他口中的美景,并不是单独指得云顶风光。 刘雨夕一听崔烨如此说,也笑道:“文轩如今可是青州第一才子啊,你那几首词作可是首首经典啊,我们可是颇为期待哦。难道今天良辰美景,你就没首诗词送给若兰妹妹嘛,嘻嘻,这可是打动若兰妹妹的好机会啊!” 富若兰娇嗔道:“姐姐你说什么呢!为什么送给我,而不是送给你?” 刘雨夕笑道:“他送给我,我倒是很喜欢,就怕有些人吃味!”说着她转头似笑非笑的瞥了崔烨一眼。 钟浩在旁调侃道崔烨道:“赶紧的,嫂嫂这是要你作首诗送给她呢!” 崔烨嘿嘿笑道:“那好吧,今日也是个好日子,那我便先作首应景小诗,抛砖引玉,文轩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崔烨接着道:“我便借用一下文轩那《青玉案》中的首句,作首绝句,以表此情此景吧!” 当下崔烨吟道:“春风一夜花千树,嫩艳芬葩缀满枝。凭栏远眺层峦翠,杏白桃红尽得意!呵呵,希望咱们都能春风得意,心想事成!” 钟浩听了觉得崔烨这首小诗,很是应景,其意思自然也是希望他和刘雨夕,还有自己和富若兰都能好事得谐。 能够这么快做得这么一首既应情又应景的绝句诗,崔烨的急才当真不错,而钟浩……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钟浩为难道:“小弟没有六哥的急才,做不出这么应情又应景的诗作,我便随意作首词作吧,大家莫要笑话!” 刘雨夕笑道:“文轩的词作必定是极好的,快作吧,姐姐等着看你有什么词作送给若兰妹妹呢!” 富若兰娇羞满面,不过那双妙目中却是眼波流动,似乎很是期待。 钟浩见刘雨夕一直帮忙牵线搭桥,自己再不大方表现一番,也太对不起人家这番心意了。 钟浩微微沉吟片刻,满含炽烈的望着富若兰,深情的道:“在下便作首《鹊桥仙》送与富小姐吧!” 当下钟浩朗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富若兰听到钟浩这大胆的示爱词作,一时竟然痴了。 其他众女听了这唯美的词作也是一时失神,“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好美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多么深情的啊。 +++++++++++++++++++++++++++++++++++++++++++++++++++++++++++++++++++++++++ ps:云门山寻仙洞的故事在《醒世恒言》第三十八卷《李道士独步云门》中有记载,有兴趣的书友们可以看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崔家田庄 那日大云顶相会,钟浩大胆赠给富若兰那首唯美的《鹊桥仙》爱情词后,很快便得到了富若兰的回应。 今日崔烨便给钟浩带来了富若兰赠送的荷包,这荷包是富若兰委托刘雨夕带来给钟浩的,刘雨夕不便来钟浩这,便交给了崔烨。 “文轩快拆开看看,六哥摸着里面好像有张纸笺,怕是富小姐写给你的什么情话!嘿嘿,六哥也很是想看看这富小姐写得什么。不过你放心,六哥可是有操守,绝对没有偷拆你的荷包。” 钟浩从崔烨手中接过荷包,见荷包上绣着一副栩栩如生的并蒂莲,荷包上带着淡淡的香气。钟浩仔细一闻,似乎不似熏香,倒似女儿体香。说不定这荷包富若兰贴身佩戴过,想到此处,钟浩不禁心中一旖。 钟浩本不想当着崔烨拆开荷包看里面的纸笺,说不定里面真有富若兰写给自己的私房情话。但崔烨好奇心重,非得催着钟浩拆开看看。钟浩没法,只得当着崔烨解开荷包的系带,从里面拿出一张带着淡淡香气的粉红色纸笺。 崔烨凑过头来看纸笺,只见纸笺上用一笔娟秀清新的小楷写着一首《清平乐》小令。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嘿嘿,人家富小姐借着自己外公晏相公的这首《清平乐》小令,表达相思之情呢!人家是弄玉有情,文轩你也是萧史有意,这郎情妾意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富相公哪里提亲啊?” 钟浩看了这词,也是心中高兴,看来自己文采真得打动了富若兰啊。果然此时大家闺秀的梦里人,首选都是那文采斐然的才子啊。自己虽然没有大文采,但架不住自己肚子的硬货多啊,哈哈,钟浩不禁有些小小得意。 听到崔烨提到要自己去富家提亲,钟浩忽然想起自己的地瓜和土豆来,自己本来打算靠这宝贝得到富相公的举荐。 如今钟浩觉得等地瓜和土豆秋天收获之时,用这两样宝贝当作彩礼,去富家提亲,说不定可行。这两样东西如果种植普及开来,那可是泽被万世的大功德,这进献之人的名字必定也能流芳百世。到时自己把这功劳送给富相公,钟浩觉得这是富相公难以拒绝的一个大彩礼。 如今已是二月中旬,正是应该种植地瓜和土豆的时节。 今日正好崔烨在这,钟浩当下说起要把这地瓜和土豆种在他家田庄的事情,而且对他说了自己打算把这地瓜和土豆当作提亲的彩礼。 把土豆和地瓜种在他家之事,崔烨以前曾经答应过,自是没有二话,当下崔烨笑道:“哈哈,文轩放心,你这彩礼六哥一定让人给你看好,可不能让你失了彩礼娶不到媳妇!” 当下崔烨让跟班小厮帮着钟浩把地瓜和土豆从地窖中取出。 钟浩察看了一下,发现储存的情况还不错,地瓜和土豆只是有很小的一部分腐烂,不禁大是欣慰。 +++++++++++++++++++++++++++++++++++++++++++++++++++++++++++++++++++++++ 钟浩带着土豆和地瓜种子,和崔烨一起来到尧王湖畔的崔家田庄。 崔家田庄面积很大,四周有高高的围墙,田庄里的地都是上好的水浇田。 钟浩找了一个角落,将土豆和地瓜种上。 地瓜和土豆比去年多了很多,种起来有些费时,崔烨安排了一个熟悉农事老农帮忙。 崔烨在旁无聊,钟浩让他先去忙。 钟浩费了不少时间才将土豆和地瓜种上,又仔细的灌溉一边,才嘱咐那老农一番,离开田庄。 那老农被崔烨安排过来,专门照看钟浩的宝贝。 当然这老农虽是老庄家把式,但毕竟没种过土豆和地瓜,不了解土豆和地瓜习性,钟浩还是免不了要隔三差五的亲自来照看一番。 这老农的作用主要是看门,别被人偷了钟浩的宝贝去! +++++++++++++++++++++++++++++++++++++++++++++++++++++++++++ 钟浩离开崔家田庄,沿着尧王湖畔往青州城走去。 尧王湖碧水荡漾,岸边垂柳抽芽吐绿,景色颇为不错。柳枝随轻风摇摆,不时戏弄以下平静的湖面,惹得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更为这景致增添了几分生动。 钟浩走在湖畔路上,忽然觉得有些内急,见旁边不远处有片小树林,当下便进去解决问题。 钟浩刚把问题解决完,扎好腰带,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钟浩不禁转过头向后望去,便见一根乌沉的木棒便出现在眼前。“砰”的一声,那根乌沉的木棒正砸在他的脑门上,钟浩不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树林中,几个青衣汉子将钟浩装入一只大麻袋,扔到一辆准备好的马车的车厢中。 那几个青衣汉子中,为首的赫然便是跟苏跃飞在八里坡相见过吊眉客和那个跟班的彪形大汉。 那吊眉客对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汉子说道:“马六儿,你去青州城里通知下苏府的顾老四,就说肥羊已经绑到了,让他们去我们山寨去验货。” 那个叫马六的干瘦汉子答应一声,就要出发。 那个被顾老四称作龙二当家的彪形大汉,喊住马六道:“顾老四说这肥羊算不得什么人物,我们才答应一百贯接这趟买卖的。可是他娘的这小子在青州也算个不小的名人,还跟崔家关系不错,一百贯的话,这买卖咱们爷们现在可不同意了。跟他说清楚,让他们带着二百贯钱来山寨收货,不然免谈。”这彪形大汉,虽然看着傻大黑粗,似乎有些愚憨,但对钱财却特别在意着紧。 吊眉客也在旁道:“对,就这么跟他们说,你去吧!” 马六答应一声,一溜烟去了。这干瘦汉子,看着并不出奇,这脚程可着实不慢,不一会就跑出很远,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 吊眉客队众青衣汉子挥挥手道:“走,众兄弟们,我们回山寨。” 一行人都爬上马车启程。 那被呼作龙二当家的彪形大汉对吊眉客道:“大哥,这趟活可是够累的。本来想绑这只肥羊很简单呢,没想到废了十几天工夫。这小子整天在城里不出来,咱们也没有好机会下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城,还是和崔家六公子一起去的云门山,没有机会下手。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城,还落了单,总算完活了。回山寨我可得好好喝上几杯,痛快一下,大哥你可别拦我。” 吊眉客对这一笔大生意完活也是很高兴,当即笑着对众人道:“这趟活众兄弟们都受累了,回去咱们好好喝他娘的一顿,大哥让人把山寨的酒水全都搬出来,让你们喝尽兴。” 众汉子轰然叫好。 +++++++++++++++++++++++++++++++++++++++++++++++++++++++++++++++++++++++++ ps:求收藏啊,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二龙山 钟浩从昏迷中醒来时,只感到头部隐隐作痛,有些昏昏沉沉的。 钟浩只记得自己在出了尧王湖畔的崔家田庄不久,被人打了一棍,看样子这一棍似是打得不轻。 钟浩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一根柱子上,难以动弹。 钟浩看了下四周,似乎自己被关在一处坚固的房屋之内,只是不知身处何地。房屋是排木而建,甚是结实,只在一个高处开有小窗。透过高处的小窗向外看去,但见外边天色已是漆黑一片,似乎已经是夜晚了。 钟浩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被绑架了,不由大急,听到附近似是有人说话,不禁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来人啊!” 听到钟浩喊声,一个满脸凶悍、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衣衫的汉子走了过来,“嘭”的一声,用力踹了一脚木门,大声吆喝道:“乱喊什么,找死啊,再聒噪,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钟浩十分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好不容易有人来,自是不能放过搞清楚情况的机会,虽然对方对自己的聒噪有要割自己舌头的威胁,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在上,小弟钟浩跟大哥不知有何怨仇,何以把小弟绑来此地?” 那凶悍的汉子恶声恶气的道:“你小子老实点,爷们跟你既无冤也无仇,谁知道你是什么人?爷们只是奉命看守你。你若不识相,再敢乱喊乱叫,可别怪我不客气。再说,在我们二龙山,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省点力气吧。”那汉子似是不愿跟钟浩多说话,说完便扭头自顾自的去了。 不过那汉子虽然说话恶声恶气,不过话里话外,对钟浩倒没什么仇恨,看来他真的只是奉命看守。 钟浩听那汉子说道此处是二龙山,不禁心惊。 青州西南山区多强匪,有三恶山最为出名,分别是二龙山、白虎山、桃花山。其中便以这二龙山地势最为险要,强匪名头最大。虽然官府屡次进剿,但总是剿之不绝。 青州西南群山连绵,是泰沂山脉的余脉,又是千乘县、益都县和临淄县三县交界处。每次官军进剿,各山头的强匪便遁入深山,无迹可寻,官府最多就是夷其山寨,对遁入深山的强匪也是没有办法。 官府只能在清风镇旁的清风山下设置清风寨,驻扎一个指挥的禁军,以保证曼萨古道和淄青古道这两条古道的安全,至于深山中的强匪实在没有办法。 这二龙山的强匪钟浩也是久闻其名,可是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罪这些占山为王的匪寇的啊,为何把自己绑来二龙山? 难道是以为自己穿得不错,是有钱人,想要绑架自己的肉票,勒索钱财?早知道自己今天不穿什么织缎的袍子啊,自己要是穿件粗布麻衣,估计就没有这事儿吧! 钟浩思索一番,又觉得似乎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这些强匪真要帮“肉票”,不可能一点都不提前调查一下,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买卖!要绑“肉票”,自然要绑大户人家的子弟啊,那才能拿得更多的赎金啊。 想了一番,钟浩想到了唐威,若不是这绑匪想要勒索自己,那最有可能是他雇凶绑架自己。毕竟,在青州和自己有过过节的似乎只有他。那次把自己弄入大牢,他便想要郑县尉把自己判成充军流配。 钟浩是知道唐威这纨绔对自己恨之入骨的,虽然钟浩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恨自己。 不过据崔烨说,唐二自从被自己用治疗不举和花柳病的药方整治丢尽脸面之后,便被老爹勒令回乡下老家闭门读书去了,没听说他又回到青州城啊! 钟浩胡思乱想一阵,对二龙山为什么要绑架自己,没什么头绪。 二月里的夜很冷,山上更冷,钟浩手脚被绑,只能蜷缩着坐在地上苦捱,其情状比之那次蹲大牢还惨。 钟浩不禁暗叹,流年不利啊,刚从大牢出来没几个月,这又被绑架了。前世没有体验到的经历,这一世算是都体验了! 钟浩被冻得瑟瑟发抖,腹中也是饥渴难耐,再加上头上隐隐作痛,想迷糊一阵,却又实在睡不着,一时不禁在那胡思乱想。 钟浩忽然想起《水浒传》中,对这青州“三恶山”的描写好像篇幅还不少。看来人家罗贯中倒不是随便胡写,原来青州真得有这三座山。 水浒中的二龙山上的首领鲁智深、武松等,可都是好汉,自己还是蛮喜欢,希望这时的二龙山的强匪别太不成话了,到时收了赎金可别再撕票。 这时钟浩又想起了冯氏和婉儿,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她们现在急成什么样了。怕是要是收到绑匪的信儿,就算倾家荡产,她们也会筹钱赎自己的,唉,就怕绑匪欺负她们孤儿寡女,收了钱不放人啊! 又想到和自己要好的崔烨,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知道自己被绑架的事情了?崔家的势力在青州那么大,估计崔烨很快就会知道了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吧。要是知道了自己被绑架的事,应该会想办法救自己的。 夜很凉,钟浩冻得一夜未曾合眼,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夜,精神萎靡了很多。 天亮了,屋门“哗啦”一声响,昨晚那个看守他的凶悍汉子又来了,扔给钟浩一碗糙米饭,转身就要走。 一夜无眠,寒冷加上饥渴,钟浩已经有气无力了。见那汉子要走,忙用力挤出点声音道:“大哥,小弟这双手绑着,也没法进食啊,还有小弟内急,也实在忍不住了。大哥帮忙把绳子解开吧,你放心,小弟这个样子,绝对逃不了的。” 那汉子看了看,大概见钟浩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怜,便上前给他解开绳子,说道:“小子,老实点,别打什么歪主意,不然老子可对你不客气,你会死得很惨。” 钟浩忙点头称是,表示绝不敢起逃跑的念头。起身活动了一下早已被绑麻了的双手,端起那碗饭,顾不上别的,低头忙吃起来。一天一夜未曾进食,钟浩实在饿的不行了。 扒完那碗饭,身上有了些气力。本想再找那个汉子问点情况,不过想想那汉子恶声恶语的样子,钟浩便打消了念头,何苦找不痛快呢!该来的总会来得,问也没用。 钟浩昨晚胡思乱想了一碗,实在没有力气再想别的了,此时太阳出来了,天气暖和了一些,他见墙角有些稻草,什么都不管了,在墙角躺下兀自睡起来。 钟浩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到木门上的铁链“哗啦”一声响,钟浩刚睁开眼,还没等看清进来的人,就被两个汉子架起来往外走。 ++++++++++++++++++++++++++++++++++++++++++++++++++++++++++++++++++++++++ ps:呔,此山乃我开,此树乃我种,要从二龙山走,留下手中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心肝下酒 钟浩被两个大汉架着,挣扎不得,只得老实随着两人而行。 两个汉子架着钟浩来到山寨的一间大厅内。钟浩见这大厅虽很简陋,倒是建得很大气,一看这山寨必是经营了很久的样子。 两个汉子把钟浩架进大厅后,绑在大厅的一根柱子上。 钟浩不禁心里发慌,这他娘的不像是绑架勒索的样子啊! 那两个架着钟浩的汉子把他在柱子上绑好后,便退了出去。 钟浩抬头望去,见大厅上首一张虎皮交椅坐着一个矮壮的汉子,一副吊眼眉很是扎眼,其目光中透着凶戾。在其下首紧挨着他还坐着一个浑身黝黑腱子肉,形似铁塔的彪形大汉。 这二人正是二龙山的大当家入云龙韦深和二当家过江龙铁大柱。如今山寨生存艰难,他俩对苏跃飞这笔生意很是重视,是以亲自出马绑票钟浩。 钟浩虽不认识二人,一见这两个人的模样,便心中一凉,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似良善之辈。 这时坐在大厅上首入云龙韦深一旁的一个小喽啰吩咐道道:“去把顾老四和苏公子请来,让他们验货!” 很快那个小喽啰领着顾老四和苏跃飞两个人来到大厅,顾老四对韦深和铁大柱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当家的!”苏跃飞只是朝二人微微点头,显然有些不愿意多沾惹这种江湖中人。 入云龙韦深对这金主倒是颇为客气,当下朗声道:“请顾四哥和苏公子验下货!” 钟浩看到两个人来到自己面前,其中一个干瘦矮小的中年汉子,另一个却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只是眼睛有些细长,总是微微眯着,这个公子哥正是在梅花诗会上见过的青州第一才子苏跃飞。 钟浩没想到竟然在此地见到苏跃飞,不禁惊诧万分,忍不住惊讶道:“苏兄?” 那个翩翩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看了钟浩一眼,却目色一冷,并不答话,只是对旁边的顾老四说道:“两位当家的办事牢靠,是这小子没错,四叔把余款给两位当家的奉上吧。” 顾老四答应一声,掏出一个钱袋,抛给过江龙铁大柱,开口道:“这是一百两足色纹银,龙二当家的清点一下”。他来山寨自然不可能扛着一百多贯制钱前来,再说也扛不动。这一百两加上上次的四十两定金,已经比二百贯制钱多不少了! 过江龙铁大柱拿过钱袋打开,往里一看,不由的喜笑颜开,笑道:“好,顾四哥痛快,以后有生意尽管找我们二龙山便是!” 苏跃飞没有理会顾老四和铁大柱的事情,而是从袖中掏出一把折扇,优雅的轻摇着,对着钟浩笑起来,笑得得很开心。不可否认,钟浩觉得苏跃飞笑起来还挺好看。想起大宋很多文人都有龙阳之癖,钟浩不禁菊花一紧,尼玛,这小子无缘无故的让人绑我来,不会看上我了吧,哥可不喜欢搞基啊。 当然钟浩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苏跃飞很快笑够了,眼中狠厉的精光暴涨,恶狠狠的道:“你小子敢跟我做对,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钟浩不禁大是郁闷,我什么时候跟你做对了,咱俩不过就是仅仅见过一次而已。钟浩忙道:“小弟对苏兄一直很是敬仰,如何敢跟苏兄作对!” 苏跃飞上前就给了钟浩重重的两耳光,恶声恶气的道:“不敢跟我作对,你在梅花诗会上让我下不来台;不敢跟我作对,你在中秋诗会上帮叶亦菡那贱婢作词,让我没有机会迫那贱婢就范;中秋诗会上,本来我有机会抓住柳飘飘的心,也是因你那破词而败;我第一才子的名头是靠真学问挣来的,你小子只不过做了几首歪词,就想抢我第一才子的名头,你去死吧!”说完苏跃飞又恨恨对着钟浩肚子,狠狠捣的一拳。 苏跃飞虽然看上去虽文质彬彬,可是含忿一拳下去,力道十足。钟浩肚腹受疼,不禁下意识的想要弓起身子,但他被紧紧的绑在柱子上,无法弓起身子,双手被勒的生疼。 钟浩实在未曾想到文人互相比试吟诗作对,还能招来这么大的祸事。钟浩心中忍不住大骂:就为文人比试落败这么点小事,就要杀人灭口,尼玛……这就是个疯子。钟浩不知道,如今自己在青州已经被传为第一才子了,其实苏跃飞心中最恨的是钟浩抢了他第一才子的名头。 钟浩心中虽早已是将他骂过千万遍,但自己现在命悬人手,不得不低头,忙在脸上堆起一丝笑意道:“小弟实在不知道苏兄对叶亦菡有意啊,不然小弟断然不敢坏了苏兄的好事。小弟实在是无意冒犯苏兄虎威,还望苏兄见谅。”钟浩实在没想到给叶亦菡做那么一首词,惹出这么多是非,不但惹恼了唐威,这还得罪了苏跃飞,早知道的话打死他,他都不会做。 钟浩说完见苏跃飞只是冷冷的望着自己,丝毫没有被打动,当下连忙又道:“小弟实在没有什么才气啊,那次梅花诗会上,实在不是小弟要跟苏兄打擂台啊。小弟实在是被众松林书院赶鸭子上架啊。还有小弟那词作和对联,其实也都是小弟好友崔六公子所做,小弟是剽窃的。小弟实在没什么才气,如何能抢苏兄第一才子的名头。”钟浩只得睁着眼说瞎话,继续胡编一番,希望能打消苏跃飞杀意,顺便把崔烨搬出来,让他要对自己下手的话,多些顾忌。毕竟在青州崔家是一个很难撼动的庞然大物,没有生死大仇,很少有人愿意去轻易招惹崔家。 不过钟浩的打算显然没有奏效,因为厅内各人听了钟浩的话都没有什么反应,显然众人既然敢绑架钟浩,自是把钟浩的情况打听清楚了,做好了应对之策。 苏跃飞冷笑着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尽管花言巧语,今天也难逃一死。你搬出崔家又能怎么样,等会我让你死后尸骨无存。崔家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又如何能知道你是谁杀的,又能奈我何?” 钟浩不禁感到一阵凉意,不禁暗惊,难道自己今天真得要交代在这儿?自己在大宋刚开始混出些滋味,自己可不想死啊。 这时那两个当家的下首站着的几个汉子中,有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出来说道:“爷们最喜欢用人心肝下酒,苏公子既然如此恨这小子,不如我替苏公子就剜了这小子心肝,下酒如何?嘿嘿,不知苏公子有意否?” 苏青频咬牙道:“甚好,我们就以其心肝下酒,饮个痛快。” 钟浩不禁心中惊惧,原来真有喜欢人食人心肝下酒啊,卧槽,被人剜了心肝下酒,这是何等悲哀之事啊。这不是二龙山嘛,怎么水浒中清风山矮脚虎的嗜好,在这里也流行。 那黝黑的汉子手腕一翻,从袖中掏出一把解腕尖刀,来到钟浩面前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苏跃飞道:“苏公子,那爷们可就动手了,爷们把这小子的心肝剜出来下酒,嘿嘿,你多大的怨气也能消了。” 苏跃飞抱拳道:“那就有劳兄弟的了。” 钟浩吓得瑟瑟发抖,尼玛,还有比这还惨的死法,自己心肝被人家拿去下酒,自己死的也太悲催了吧。 那黝黑的汉子把钟浩的衣衫一刀划开,用力一扯,便露出钟浩白皙的胸膛,钟浩不禁吓得有些腿软了,忙求道:“大哥饶命啊,小弟还薄有家资,若大哥饶了小弟之命,小弟愿尽数奉上。” 那黝黑汉子笑道:“我们绿林自有我们绿林的规矩,受人钱财,忠人之事,我们二龙山既然答应了苏公子的生意,就一定要做完。你小子那些钱财就留着下辈子花吧。” 那黝黑汉子让一个小喽啰去提了一桶凉水,用水瓢舀起一瓢来泼在钟浩的胸口,转头苏跃飞笑道:“用凉水一激,这心肝挖出来下酒,特别脆生!兄弟待会包你吃不够!” 苏跃飞虽然听到那黑厮说的恶心,但心中却又感到一丝强烈的快感,是以强忍着不适,挤出一丝笑道:“那苏某一定要尝尝!” 那汉子拿着解腕尖刀在钟浩胸前比划几下,想是寻找心肝的位置。钟浩早已吓得腿脚软了,要不是身子被绑在柱子上,怕是早就瘫在地上了。 那汉子看着钟浩害怕的样子,桀桀怪笑道:“放心,小子,爷们刀法快的,这第一刀下去,会把你肝挑出,第二刀就会是心脏。两刀之间不会超过一弹指的工夫。这第二刀下去,你就解脱了,你只需忍耐一弹指的工夫。是爷们你就别大叫,你一大叫,心脏充血太多,你这心就不好吃了!” 钟浩无语,这什么人啊,要吃我心肝,还不允许我大叫。不过钟浩此时知道必死无疑了,哀求那汉子道:“大哥给小弟个痛快吧,先给心窝来一刀不行吗?” “那可不行,我这一刀扎在你心上,你立马便死了,这死人心肝就没法吃了!放心吧,我靠山虎韩光这刀法不是吹的,说两刀不会超过一弹指的间隔,便绝不会超过一弹指的间隔,你就忍忍吧!” ++++++++++++++++++++++++++++++++++++++++++++++++++++++++++++++++++++++++ ps:从今天起到31号,都是一天两更,早晚各一更,小小爆发一下,求大家给点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靠山虎之死 钟浩一听这黑汉子自称靠山虎韩光,不由得猛然想起钟成告诉自己的他那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正是叫这个名字,不由大声叫道:“哥哥且慢动手,钟成是我大哥,‘八方风来,我自不动’,我是钟成大哥的兄弟啊,钟成大哥说让我有事可以来求你,你必定会帮忙的!”钟浩把钟成教给自己的接头暗话忙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钟成口中本来应该在白虎山落草的靠山虎韩光为什么会在二龙山,但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韩光正要动手,猛地听到钟浩说到钟成,不由的一怔。他和自己的兄弟插翅虎商强曾受过钟成很大的恩惠,后来又帮钟成做事失手,害得钟成被判充军发配,是以对他颇为愧疚,答应过以后帮钟成做一件事情,他但有所求,一定会帮他。这“八方风来,我自不动”,就是他告诉钟成的暗语。想来是钟成被充军流配,觉得自己兄弟帮不上忙,是以把这暗语告诉了眼前这小子,意思自然希望这小子有事时,能来求自己兄弟帮忙。 韩光见只有他们兄弟和钟成知道的暗语,被钟浩说出来,自是毫不怀疑钟浩的话。 当下韩光转头对入云龙道:“大哥,老五我以前受过钟成大哥的恩惠,欠他的情,这个人是钟成大哥的兄弟,我要保他。” 说着韩光转身既要上前解绑着钟浩的绳子,一直跟在苏跃飞身后的顾老四突然上前一把推开韩光,大声道:“韩兄这人不能留!” 韩光看也不去看他,对入云龙道:“大哥,这人既然是钟成大哥的兄弟,那就我的兄弟,那就不能杀。” 入云龙正在沉吟,过江龙铁大柱出声道:“老五,休得胡闹,这单生意是我们答应了顾四哥的,如何能食言。再说人都绑来了,若要放人,这小子跟崔家有些关系,要是有意对付我们山寨,我们也不好过。” 韩光对坐在大厅上首铁大柱抱拳道:“二哥,我们二龙山只是受人之托,我们放了他,他自不会与我们为难,相反还会感激我们。如果你不信,我便让他发誓,不得与二龙山为难便是!“ 钟浩听着韩光说完,忙道:“韩大哥说得是,两位大哥是韩大哥的兄长,也就是小弟的兄长。两位兄长放了小弟,小弟自是感激涕零,必不会对二龙山众位好汉有所怨尤,小弟可以发誓。” 二龙山的入云龙和过江龙两位当家的对这个五弟还是很喜欢的,为人豪爽又讲义气,见韩光执意要放了刘旭,倒是不愿轻易伤了兄弟之情,但放了钟浩,显然是坏了江湖规矩,一时不禁有些踌躇。 韩光见入云龙和过江龙两位当家的有些意动,便转身用手中的解腕尖刀先将钟浩身上的绳子割断。 随着绳子脱落,钟浩不由地双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下,昨夜一夜未眠,加上刚才差点被人开膛破肚,钟浩早虚了。眼见钟浩要软倒,被韩光一把扶住,钟浩倚着柱子苦笑着韩光道:“谢谢韩大哥了!” 这时顾老四和苏跃飞见入云龙和过江龙二人颇为踟躇,韩光又解开钟浩的绳子,不禁暗自互相对望了一眼。 把钟浩放了,二龙山或许没事儿,可他们就要身败名裂了。苏跃飞朝顾老四使个眼色,顾老四点点头会意。 顾老四无声无息的上前一步,来到正在和钟浩说话的韩光身后,手中无声无息的多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猛地持刀刺向韩光后心。本来韩光武艺也颇为高强,但他压根未曾防备顾老四会在二龙山的聚义大厅悍然动手,因此毫无躲闪,“噗”的一声,顾老四的短刀直入韩光后心,刀尖从前胸穿透而出。 大厅中的众人谁也未曾想到顾老四会对韩光悍然行凶,眼见奇变陡生,众人一时懵然未曾反应过来。 钟浩眼见韩光中刀,不禁目眦尽裂,一股血气直冲头脑,什么都顾不得了,就要上前跟顾老四拼命。韩光猛地推了钟浩一把,把钟浩推向大厅侧门,大吼一声:“快跑,告诉钟成大哥,我靠山虎对得起他了”,转身拿着手中那把解腕尖刀,合身朝顾老四扑去。 顾老四闪身躲过,眼见钟浩也跑到侧门门口,手中短刀用力向钟浩掷去。钟浩忙一低头,短刀划着头皮呼啸而过,带下钟浩几缕头发,“笃”钉在墙上。 顾老四对入云龙和过江龙二人大吼:“赶紧抓住那小子,他若逃了,后患无穷。五当家的这事,我顾老四会给你们交代的。” 韩光被顾老四刺中后心,奋进余力一刀刺不中顾老四,胸前已是血流如注,再也无力气支撑,一头栽倒在地上。 事情虽然繁复,但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眼见韩光倒地,钟浩要逃,韦深和铁大柱这才反映过来。 铁大柱上前扶起韩光,恸声大叫。 韦深也是大吼一声,不过他还是颇为冷静,对铁大柱道:“先抓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转身又对顾老四冷冷的道:“顾老四你杀我兄弟,这事儿不给我个合理交代,你们可别想活着走下二龙山。” 顾老四拱手道:“顾某明白,一定给龙大当家的一个交代!” 当下入云龙招呼大厅内的兄弟各执兵刃,和顾老四一起向钟浩追去。 +++++++++++++++++++++++++++++++++++++++++++++++++++++++++++++++++++ 钟浩从二龙山大厅侧门冲出来,慌不择路的往树木茂密处跑。好在二龙山昨晚大开筵席,山上的强匪昨晚狂欢痛饮,好多宿醉不醒的,是以没有几个哨岗。 钟浩此时命悬一线,当即发力狂奔,一直到跑到树林中,未曾碰到二龙山的强匪。不然的话,以钟浩的身手的低微,怕是随便一个小喽啰就能把他拿下。 虽经过一晚折腾体力不济,可是死神迫近,钟浩倒是潜力激发,奋力奔跑,加之林中树木茂密,二龙山众人和顾老四倒是一时难以追及。 钟浩狂奔几百步远,见树林尽头,是一个陡峭的大山坡,树木稀少,地下都是碎石,好在没什么突起的大石头。耳听二龙山的强匪和顾老四已经追近,当下钟浩一咬牙,身子横躺,双手抱头,从山坡上直接滚了下去。 下滚的过程中,钟浩的身体被碎石硌得生疼,但也顾及不得,只是死死的用双手护住头部,“扑棱、扑棱……”飞快地往山下翻滚而去。 二龙山众人和顾老四追到山坡边时,眼见钟浩已经滚到山脚下。 不过众人眼见山坡颇为陡峭,倒不敢有样学样。这么滚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是生死关头,一般人还真下不了这个狠心。 于是众人都是沿着山坡,快速滑步而下。 众人从山上滑下,终是比不得钟浩滚下来快。等众人到得山下,再寻找钟浩时,已经杳无人迹。 众人都是在山中讨生活的,都有一些寻踪觅迹的本事。当下仔细寻找,很快在便在一处大石旁,找到一些血迹,血迹沾在长草之上,似是向另一处山坡的树林中延伸去,当下众人沿着血迹搜索。 ++++++++++++++++++++++++++++++++++++++++++++++++++++++++++++++++++++++++ ps:求收藏啊,麻烦大家登录账号给加下书架吧,给会元一点写下去的动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卸石棚寨 钟浩滚下山来,虽然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上到处是刮伤,好在这片山坡上并没有明显突起的石头,钟浩又是死死的护着头部,脑袋倒是没有伤到。 钟浩来不及裹伤,爬起身来,略微清醒下头脑,便赶紧观察四周景况,见另外一侧山坡上树木繁茂,便往那跑去。 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追来的方向,也是追向这处树木繁茂的上坡,他们追得方向确实是对的。 钟浩昨晚一夜未曾安稳入睡,本就体虚,又从山坡上滚下,伤了不少地方,身体更加无力。好在这半年多时间,钟浩一直坚持每日跑步锻炼,身体素质有所提高,又知道被抓到是必死结果,当下咬牙奋力奔跑。 林中低矮的灌木很多,杂乱的树枝不断打在钟浩的脸上,钟浩的脸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衣服也被划出一道道口子,但钟浩顾不了那么多了,只知奋力的向前跑,因为他隐隐约约似是听到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说话的声音了。 按说如此浓密的树林,他们不至于如此迅速的就追上来,但此时正值二月下旬,很多树木都是刚发芽,林中树木的枝叶并不茂盛,林中的能见度很高。再加上钟浩从二龙山后山坡上滚下,身体许多地方都受了伤,不住的滴落血迹,二龙山的众强匪都是常年在山间林中讨生活的,山林中寻踪觅迹的经验丰富,是以能很快追上来。 钟浩咬牙拼命的跑了一阵,见林中竟有一条小径通往山下,像是附近村民进山打柴走出的小径。当下钟浩顺着小径,往山下疾奔,边跑边想:若是遇到人多的地方,即便二龙山的强人土匪,也必然会有所顾忌。 钟浩沿着小径来到山下,山下一条南北大路,离钟浩下山的不远处竟然真得有几家住家。 钟浩本来想去求救,但转念一想,在离二龙山如此之近的地方居住的人家,就算跟二龙山强匪没有关系,也必不敢藏匿自己。若是惹恼了二龙山的人,怕是他们未必能活下去。 这时钟浩一回头,见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也已经跑出树林,沿着小径向自己飞奔而来,当下不及多想,钟浩沿着山下这条南北大路,一路往北跑去。至于这条路是通往哪里,钟浩也顾不得了。 二龙山的众强匪和顾老四不久也追上了大路。上了大路,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常年习武、身体素质好的的优势便大大发挥出来了,眼看着离钟浩越来越近。 钟浩眼见这条路越来越往上,前面不远处似乎有座寨门,这条大路前面竟是死路,这条大路似乎竟是为那座寨子修建的。钟浩不禁暗自叫苦,可别是通往别的土匪山寨吧,那样的话,自己可是刚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啊。 钟浩边跑便往两边看,大路两边,一边是山沟,陡峭难行,一边是陡峭的山坡,也难以攀爬,想要再次钻入树林也没有机会了。钟浩不禁大悔,自己脑袋被驴踢了啊,干嘛要寻大路跑啊,这次死定了。 钟浩虽知即便自己跑到那座山寨,估计也会被那山寨里的强人捆起来送给二龙山,毕竟他们的山头离得不算远,估计不会为了自己开罪他们。但人的求生欲望是强大的,哪怕多活一刻,或是有一分求生的希望,也不愿放弃。钟浩还是奋起全力,向那座寨门跑去,多活一刻也总是好的。 钟浩离那寨门越来越近,他看见那座寨门后似乎还有不少建筑,而且寨墙后面那座高高的山头上似乎竟是布满了在劳作的工人,似乎不像一座土匪山寨,钟浩不禁暗喜,更加拼命的向前跑去。 眼看钟浩离山寨还有六七十步的距离,而那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离钟浩也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钟浩已经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狰狞的面目,心中大急,怕是不到寨门前就要被他们抓住了。 突然两声凄厉的呼啸声响起,“笃”地一声,一只响箭插在钟浩面前几步处。钟浩吓了一跳,忙一个急刹车,止住急速奔跑的身子。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卸石棚寨前,来人通名,勿要再上前,否则格杀勿论。” 钟浩忙先回头看了一眼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见他们面前不远处的地上,也插着一直响箭,他们也在那停住,不敢再往前跑,钟浩心下稍安。 钟浩见那寨墙上站着几个人,忙大声叫道:“我是青州城内松林书院的学生,路遇强匪,还往壮士们搭救则个。”钟浩见那寨墙上的汉子,射出响箭,必定不是强人,是以大声说出自己松林书院学生的身份。毕竟这时候的文人还是很受尊敬的,再说一个书生,山寨里的人都是壮汉,也不会太过防范。 钟浩来大宋这么长时间了,基本的一些知识也是知道的。在大宋弓箭、甲胄和长兵器,都是不允许私藏的,即便是猎户们用的猎弓,也是要在官府登记备案的。而那山寨上的汉子射出的响箭,民间是肯定没有的,只有官军才可能有响箭,是以钟浩判定这寨子必不是强人土匪的山寨。 寨墙上的人还未答话,入云龙韦深大声说道:“崔团练使可在?二龙山韦深这里有礼了。前面的这小子杀了我们山寨的老五,我们要杀了他,祭奠我们兄弟,还往崔团练使行个方便。” 入云龙韦深就这么随口一句,就把靠山虎韩光的死,推到了钟浩头上。钟浩不禁心中大怒:韩光再怎么也是你们山寨的兄弟,被那干巴瘦的汉子顾老四杀了,你们不杀了他替他报仇,非要杀我干嘛。 寨墙上一个矮壮的汉子,从寨墙后探出头来,想来便是韦深口中的崔团练使,他大声笑道:“哟,原来是龙大当家的啊,这么个小书生能杀了你们二龙山的兄弟?唉,你们二龙山的人,可真够没用的。你们要报仇,也别在我们卸石棚寨门前见红啊,速速擒了他去,可别在这里动刀,别脏了我们卸石棚寨的大路,晦气!”显然这崔团练使跟二龙山的强人认识,不过其话里话外,带着冷嘲热讽,没什么客气处,估计虽然认识,但也没什么交情,怕是还有有些过节。 不过那崔团练使虽对二龙山的强匪不怎么客气,但显然不愿为包庇钟浩这么一个陌生人,而得罪二龙山。 眼见二龙山和顾老四向自己冲来,不禁心中大骂山寨里的人,尼玛,你们又不是强人,你们是官军啊,怎么能眼见强人土匪行凶而不管呢! 忽地钟浩想起入云龙韦深称他为崔团练使,既然姓崔,说不定和崔家有些关系,当下钟浩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叫道:“青州崔烨崔六公子是我至交,崔老太公是我棋友,我身上有崔老太公的玉佩信物,求崔团练使搭救。” 钟浩话音刚落,响箭的凄厉呜咽声再次响起,不过不是射向钟浩,而是“笃”地一声,钉在了钟浩身后二龙山众强匪的脚下。 “站住,不然我老崔的认识你们,我手中的这张大弓可不认识你们。”崔团练使大吼一声,手中持着得那张硕大的牛角弓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显然刚才那只响箭是他射出来的。 二龙山众强匪和顾老四既无盾牌,又没着甲,人家又是站在高处,真要射他们,怕是一射一个透心凉,当下众人很识趣的止住步子,站在响箭后面。 那崔团练使大声道:“小子,你到寨门这里来。” 钟浩忙跑向寨门,这时那顾老四眼见钟浩要跑,按捺不住就要上前抓他。 他刚一动,又是凄厉的一声响,“笃”地一声,一直利箭直射他的大腿,幸亏顾老四身手敏捷,反应及时,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不然这一箭就要钉在他大腿上了。那崔团练使大声道:“卸石棚寨前,谁敢撒野?这次射你大腿,下次就是射你心窝!” 顾老四再不怕死,也不敢在数把强弓招呼下乱动。一时不禁和二龙山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寨门前有条壕沟,那崔团练使从寨墙上下来,让人转动绞盘放下寨门处的吊桥。 钟浩踏过吊桥,来到寨门下,忙掏出崔老给的那块玉佩奉上。 都说玉能养人,钟浩自从得了崔老赠送的这块美玉,一直带在身上,图个吉利,没想到今天派上大用。 那崔团练使只看了一眼,便微微颌首,随即还给钟浩,显然他是认识这块玉佩的。 那崔团练使转身对二龙山众人说道:“今儿个对不住了,这位小兄弟我们卸石棚寨保下了,你们二龙山的人,这就请回吧。” 二龙山和顾老四沉默片刻,入云龙韦深上前一步,阴着脸说道:“崔团练使为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子,跟我们二龙山交恶,可想好后果了?” 那崔团练使听了韦深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几位请回吧,今儿个我们寨里就不留各位了,来日若有什么后果,我们卸石棚寨接下便是。”说完傲然转身回寨。 钟浩也忙跟着那崔团练使身后进寨。 那顾老四犹自不甘心,想要说什么,入云龙韦深摆手道:“他们进寨子里了,我们今天也没什么办法,且会山寨里从长计议吧。” 众人只得转身离去。 ++++++++++++++++++++++++++++++++++++++++++++++++++++++++++++++++++++++++ ps:求收藏,求点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崔团练使 钟浩随着崔团练使进寨,凉风一吹,满身大汗挥发,身上不由的感到很深的凉意。 刚才为求活命一路狂奔,早已耗尽了所有体力,如今乍然安全,钟浩已几近虚脱。钟浩是凭着最后的意志力强自支撑,跟随着崔团练使进入寨内。 进入寨内,钟浩见寨墙后有不少房屋,而房屋后不远处就是一座山岭,岭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人,寨后整座山岭似乎是一座巨大的采石场。 钟浩随着崔团练使进屋坐定,忙开口谢道:“小弟钟浩,谢过崔大哥救命之恩。” 那汉子摆摆手道:“小事儿,二龙山那几个草寇我老崔还不放在眼里。”随即又笑道:“嘿嘿,他们为何追你啊?你真的杀了二龙山上的人?” “小弟哪有什么本事杀二龙山的人,小弟是被二龙山强人绑上山的,那被杀的韩光大哥跟小弟有些渊源,是为了救小弟,被那个叫顾老四的人杀的。” 想到那韩光为救自己惨死,钟浩不禁难受异常。前世今生,钟浩这还是第一次当面见到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对他心灵的冲击是相当大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为了救他而死。 想到这里,钟浩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二龙山和苏跃飞付出代价。钟浩来到大宋以后,一直是和和气气的与人为善,此时心里第一次对憎恨的人起了杀意。 崔团练使道:“这帮草寇,整天就知道打家劫舍,实在讨厌的紧。”崔团练使对这些山贼其实也很讨厌,只是这里山高林密,这些蟊贼剿之不尽。既然剿之不尽,他便不愿去招惹他们,不然也是件麻烦事。 “兄弟你那块玉佩真是老太爷送给你的?”崔团练使问道。毕竟是得罪二龙山的事情,崔团练使还是要确认一下钟浩的身份,看看值不值得开罪二龙山的强匪。 钟浩忙回答道:“那玉佩确实是崔老赠与小弟的,小弟和崔老算是棋友,颇有几分渊源,小弟和崔烨崔六公子确实是至交好友!“ 崔姓汉子听钟浩说跟崔老颇有渊源,和崔烨更是至交好友,当下变得恭敬起来,朗声说道:“钟公子可别再叫我什么崔大哥,烨叔论起来是在下六叔,钟公子既然是我六叔的至交好友,就直呼我名字就行,我大号叫崔峰。” 钟浩在崔峰面前自是不好拿大,忙道:“崔大哥莫要折杀小弟了,你是我救命恩人,直呼大哥名讳,这如何使得?!” “哈哈,没事,这有什么使不得的。钟公子你在我们寨子里休养一下,明日我便安排人送你进城!” “如此,那谢过崔大哥了!” 崔峰让人给拿些伤药,给钟浩包扎伤口,好在都是些皮外伤,虽然很疼,但都没伤到筋骨,倒是没什么大碍。崔峰又让人拿上些吃食来,钟浩倒也真饿坏了,当下也不客气,边吃边跟崔峰聊天。 二人一番闲聊,钟浩才知道此处叫卸石棚寨,山寨后面的这座连绵不绝的卸石岭上,建有青州最大的采石场。 大宋之前的房屋楼阁及各种建筑,多是竹木结构。竹木结构的建筑,花费巨大,又难以使用长久,且容易着火。到了如今大宋,天下承平,人口增多,各处大城内房屋逐渐密集,防火更难。太祖时期,开封便有一次大火,一直烧掉足足两个坊的民居,才得以扑灭,无数的华美竹木豪宅,毁于火灾。于是从那以后,大宋开始推广砖石结构的建筑。 如今大宋百姓们也渐渐接受了砖石结构的建筑,建造便宜还坚固耐用,又易于防火。如今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普通百姓,多有采用砖石建造房屋院舍的。随之而来的是大宋各地的砖石需求大增,而有山的地方,开山采石就成为了一项极为赚钱的生意。 青州西部多山,山上的青石不但美观,而且坚实耐用,是以成为建场采石的好地方。这座卸石岭采石场是整个青州最大采石场,在整个京东路也算得上是最大的采石场之一。 卸石岭采石场是由州里牵头,崔、刘、郑、唐青州四大家族合办的,光是采石的力工就有三四千人之多。虽然采石工作很累,但这里的工钱也是相当高的,每月三、四贯的工钱,在城里做工是很难拿到的,是以很多百姓都前来作工。 青州西部山区多强人,为了维护卸石岭采石场的安全,州里特批卸石岭可以设立一都的团练乡兵,保护采石场。当然以大宋对武将官兵控制之严,卸石岭上能够得以成立团练,四大家族肯定在州里使了不少力。崔峰这一都团练兵,虽是乡军民兵性质,可是有四大家族撑腰,装备自是不差,弓矢长枪自也有不少,战斗力比地方上的厢军都强。 崔峰的这个团练使,准确的说应该是叫都团练使,只是个很小的官儿,手下只有一都的人马,这是要有别于青州的州团练使的。青州州团练使,全称应该叫青州州团练守捉使,此时虽然级别不低,理论上有分管全州乡兵团练的职权,但已是虚职,并没有多大权力。再过几十年,苏仙会去黄州干个团练副使的差事,那差事便是团练使的副手。 不过崔峰在这荒山野岭的,自是不怕别人说他僭越,大言不惭的把那个都字省了,最喜欢别人叫他崔团练使,都团练使也是团练使嘛。 ?卸石山重岩叠嶂,峰峦沧翠,山连山山靠山山山不断,岭挨岭岭靠岭岭岭相连。四大家族的卸石岭采石场,主要在卸石岭东岭和西岭开采石料。 崔峰的这一都团练兵,驻在卸石棚寨。卸石棚寨就在卸石山北山岭下,正当山下这条大路。平日保护卸石岭采石场,也负责保护运送石料的车队。 当然各处山上的强人,很少来抢劫其运送石料的车队,一是,崔峰这一都团练兵实力强悍,比本地厢军还强上几分;二是,他们抢了石料也没用,漫山遍野都是石头,除非他们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冒着得罪四大家族的危险,来抢劫对他们毫无用处的石料。所以崔峰的一都团练兵主要负责保护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防止周边山上的强人来敲诈勒索什么的。 钟浩听崔峰这么一说,了解了卸石棚寨团练兵的情况,心下稍安。大宋军制钟浩现在也大体了解,一都满员不过百人的兵力,本来他见卸石棚寨的防卫人手不多,还真有些担心二龙山上的强匪发疯,来强攻卸石棚寨抓自己,毕竟二龙山上的强匪据说有二三百啊。 如今听崔峰说了具体的情况,了解到这一都团练兵的战力,钟浩心里安定了不少。 崔峰拍着胸脯让钟浩尽管放心,二龙山的强匪若敢来寻事,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再怎么他们也算是官军,还能怕了那些强匪不成。 钟浩心道:真不怕吗?刚才在寨门外,你可是差点让二龙山把我抓走啊,要不是我跟你们崔家有些关系,估计你这官军就放任土匪把我抓走了。 不过好在现在没事了,钟浩倒也不好计较,毕竟要是人家要是跟自己没有关系,为一个陌生人得罪一堆让人麻烦的强匪,也是件让人头痛的事。 钟浩见崔峰说的爽快,倒也心下安定了。 崔峰让人带着钟浩去休息。 钟浩也累坏了,刚才是强自支撑,听到崔峰让自己先去休息,自是乐意。跟着崔峰手下,来到山寨后寨的一间屋内,什么也不想了,倒头便睡。 ++++++++++++++++++++++++++++++++++++++++++++++++++++++++++++++++++++++++ ps:唉,一直单机中,要是有看这本书的,麻烦来本书的书评区留下言吧,让我看看到底有人看不?要是没人看,会元准备暂时歇歇了,实在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二龙山的对策 感谢紫枫云松大大打赏,会元在此拜谢了! ++++++++++++++++++++++++++++++++++++++++++++++++++++++++++++++++++++++++ 二龙山聚义大厅内,两位当家的正在气咻咻的对着苏跃飞和顾老四这对主仆发火。 入云龙韦深怒声道:“顾老四,你杀了我们山寨的老五,这事你该给我们个交代吧,不然我怎么向众兄弟交代。”过江龙铁大柱也大声朝二人嚷嚷,让顾老四给个交代。 靠山虎韩光和插翅虎商强虽然从白虎山转投二龙山时间不长,但为人仗义,每次外出干活,都是冲锋在前,很得山寨的兄弟喜欢。插翅虎商强在去年冬天一次买卖中折了,但靠山虎韩光依然每次买卖都是奋勇争先,颇受入云龙韦深和过江龙铁大柱两个二龙山当家的器重。 钟浩逃跑时,二龙山众人只顾着追钟浩,没来得及理会这茬儿。待到钟浩被崔峰保下,带进卸石棚寨,二龙山众人无功而返,入云龙韦深和过江龙铁大柱一股邪火无处发作,是以大是恼怒顾老四。他们兄弟对性情爽朗的靠山虎韩光,还是很是喜欢的! 刚才他们一回山,几个和韩光交好的兄弟问起,他们倒没有把韩光是顾老四杀得这件事说出去,而是说钟浩杀得。不然的话,那几个和韩光兄弟早跟顾老四火拼起来了。 顾老四兀自面不改色的说道:“龙大当家的,这事儿你既然对兄弟们说了是这靠山虎是钟浩杀得,自是应该把钟浩抓回来祭奠韩光兄弟,这才是交代。” 苏跃飞自从二龙山众人和顾老四回来,知道他们没有抓到钟浩,便脸色阴沉的吓人。钟浩跑了,他苏跃飞找人绑架钟浩的事情,怕是要暴露的了,到时他的一切前程,可就都毁了。顾老四在跟三虎交涉,苏跃飞在旁怔怔的,一言不发。 入云龙韦深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容易,你去抓啊?!那卸石棚寨墙高寨坚,还有强弓硬弩,那里面的团练乡兵比厢军还厉害。再说那卸石岭采石场是四大家族开的,你要我们怎么抓,凭我们清风山这二百来人,去了还不够人家看的。就算加上白虎山、桃花山,合我们三山之力,估计都打不开人家寨门。再说,我家老五是你杀的,我们自是要找你要个交代,我二龙山上还容不得你随意杀人。” 顾老四微微一笑道:“龙大当家的,这靠山虎不过你山寨的一个小小马前卒,我们苏家在青州也算大族,你这山寨如今也混得不咋滴,我赔你们山寨三百贯钱便是,有这三百贯钱,够你招多少兄弟上山了。”如今二龙山的日子不好过。不然入云龙和混江龙两个山寨当家人,也不会为了一百贯钱,就亲自去费那么劲绑架钟浩了。 这时一直在旁听二人说话的过江龙铁大柱出声道:“苏家?要是让那钟浩回到城里,把你们绑架他的事情告诉官府,怕是你们苏家的财产立马就被官府查封了,你拿什么给我三百贯。”过江龙铁大柱虽然面似憨愚,但跟人打交道,最看重的是钱,每次一说到钱都会特别上心。 顾老四道:“那我们就让他回不到城里,我们不是在山下他们必经之路派人守着了嘛,他们在山寨里我们攻不进去,可是他要是出寨回城,二龙山上这么多人,我们还怕擒不住他。再说他未必活的过今晚,你忘了我顾老四以前是干什么的,卸石棚寨那寨墙能难住你们,却难不住我。另外,你道我们苏家就只有青州这点家产,我给你们交个底,我家老爷在相州为官多年,自是经营下不少资产,但名义上不是挂的苏家的名字,就算官府想要查封,也查不到。放心,我说给二龙山三百贯,就一个铜板也不会少的给你们。” 入云龙韦深沉吟片刻,转头对过江龙铁大柱说道:“老二你再多带点弟兄们下山,让他们都带好武器,把大路守好。我们轮流守卫,晚上换我带人去守。若是卸石棚寨的人出来,一律先拿下再说。” 接着一个精干的汉子说道:“老三,你去白虎山和桃花山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看着点,别让卸石棚寨报信的人从他们那溜过去。至于他们想要的好处,能给得咱们就给。回来后,你带些兄弟,去卸石岭旁边盯着,别让卸石棚寨报信的人,翻山出去报信。卸石岭虽然连绵不绝,树木繁密,无路可出,很难有人翻出,可是还是不得不防。” 那个精干汉子道:“大哥,这样的公然截杀那小子的话,我们可是彻底得罪卸石棚寨了,他们背后的四大家族怕是不好惹啊,这笔买卖做的可亏了啊。” 入云龙韦深沉声道:“你当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不想灭了我们吗?我们二龙山,挡在卸石棚寨的出山必经之路上,他们早就想把我们灭了。可是他们打我们,我们能守就守,不能守就撤退到深山中,他们拿我们也没办法。既然他们拿我们没办法,我们怕他们做啥。你们去办吧,就这么着吧。” 顾老四见那精干汉子犹自迟疑,当即笑着说道:“大当家的这些策略,只不过是以防万一。你们放心,今晚我就去卸石棚寨,取了那小子的狗头,拿来让你们当众祭奠五当家的。” 那精干汉子狠狠瞪了顾老四一眼,没有理他。显然二人对他杀了韩光,还有些不能释怀,不过还是按照韦深的吩咐去了。 在那发怔的苏跃飞这时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对顾老四道:“四叔,务必要杀了钟浩那小子啊啊,不然他一回城,我的功名前程可就全毁了。” 顾老四忙安慰道:“公子放心,我必定不会让那小子活着回城,今晚我就去取了他的首级来。” 苏跃飞急切的道:“四叔,你可一定要杀了他啊!唉,我后悔啊,干嘛要绑架他啊。我的功名前程不能尽悔啊,我不想做逃犯。” 顾老四听苏跃飞这样说,不禁暗暗有些叹气。自家公子才气本事是有得,只是这性情……唉! 自家公子没经过事情,这想法未免简单些。当时他要自己找人绑架,自己就苦劝不住。本想绑了就绑了,做干净点就行,没想到竟让钟浩跑了。当下顾老四暗暗咬牙,今晚豁出去了,哪怕拼着一死,也要杀了钟浩,也算是报答了苏老爷的恩情了。 ++++++++++++++++++++++++++++++++++++++++++++++++++++++++++++++++++++++++ ps:打赏和票票会元一般是不求的,只求各位大大给动动手点击下看看和加个书架便好,会元拜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夜影 今夜卸石棚寨里乌沉沉的,月色却被浓云遮住了,大地仿佛罩上了一块乌黑的大幕,人的目力所及,难以视物。 卸石棚寨的外的陡峭山坡上,却有一个身穿乌黑夜行衣的人静静的伏在那一动不动,那人双眼紧紧盯着卸石棚寨的寨门上巡逻的人。 这个人正是顾老四,他伏在这已经两个时辰了,如今子时过半,已是下半夜了。寨门处传来说话声,火把映照之下,从寨墙下上来几个汉子,跟原先在寨墙上巡逻的几个团练兵说着话,看情景似乎是在换班。 一直伏着的顾老四这时突然动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只飞虎爪。飞虎爪通体乌黑,显然是做过黑化处理,防止夜晚反光,飞虎爪三只爪齿上都包了薄薄的布帛,防止飞虎爪落在被抓物上时,发出大的响声。 顾老四拿着飞虎爪的绳子,飞快的抡了几圈,“嗖”的扔了出去,“嗒”一声轻响,飞虎爪抓在了寨墙东侧一处无人处。顾老四试了试,感觉很牢靠,便把绳子另一头,用一个巧妙地活扣绑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搭在绳子上,一使劲,两只脚也搭上了绳子,身体倒垂在绳子上,双手频换,他那干瘦的身体如猿猴般,顺着绳子向前飞快的移动,不一会便上到寨墙上。 顾老四小心的爬上寨墙,拿起飞虎爪头,轻轻一抖,绑在树上的绳子那头的活扣竟然开了。 顾老四小心的把飞虎爪的绳子缠到飞虎爪头上,收进怀里。顾老四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在犹自在那闲谈的巡逻汉子,纵身一跃,跃下寨墙。 顾老四从一丈多高的的寨墙跳下,往前一个打滚,竟然落地无声。如果有人见到他用飞虎爪上寨墙,再到从寨墙上跳下竟然寂静无声,肯定会知道他是个惯于夜间活动独行飞盗。 顾老四四周探望一眼,判断出方位,脚步轻快的向寨后那一片房屋跑去,路上轻巧的避过几个放哨的团练兵。 顾老四来到寨后那大片房屋处,见卸石棚寨里的房屋分好几片,远处靠近卸石岭下的那一大片,有上百栋土石垒成的房屋,显然是采石场的力工们的住所,没有他今晚的目标。 近处的这两片房屋中,西边一片是整齐的一溜十几大间土石房屋。顾老四以前是惯常摸屋进院的飞盗,经验也自是丰富,他判断那必是卸石棚寨团练兵的营房。而东边那片住房,都是独体的房屋,有五六间,想是卸石岭采石场的管事人物的住处。 顾老四寻思:既然那团练领头的姓崔,钟浩又跟崔家有些关系,想必不会让钟浩住在那些大头兵所住的营房,应该就是住在这一片五六栋高大房屋之中的一间客房之中,不过具体是哪一栋他就无从判断了,只能一栋栋找去。 顾老四落步无声,蹑手蹑脚的来到最靠近自己一栋房屋。把手放嘴里沾点口水,轻轻的用手指先把窗纸濡|湿,再用力一捅,捅出个小孔。凑眼上去看,屋内黑漆漆的,仅有微光,但顾老四天生猫眼,借着微弱的光,就能看清床榻上的人体形肥硕,必不是钟浩。 当下顾老四来到东边一栋房屋,又是如法炮制,看清之后,仍然不是钟浩。 顾老四以前做独行大盗,心性坚韧,也不着急。当下很有耐心继续寻找。他从两栋房屋东侧的小径,向后走去,想去去后面的几栋房屋寻找。 刚转过屋角,顾老四猛地定住,原来这栋子东侧竟趴着一只巨犬。幸亏顾老四是惯盗,机警异常,走路又轻,不曾惊醒那巨犬。 顾老四从怀中掏出一个洒有迷醉粉的包子。“嗖”的一声,顾老四扔出的包子,准确的扔到了巨犬的面前。 包子扔出去的同时,顾老四赶紧闪身到墙角后面。 那巨犬被声音惊动,见眼前一个包子,起身四周一看,见四周寂静无人,低头迫不及待的把包子一口吞进嘴里。不一会儿,那巨犬便已经歪倒在地上。 顾老四舒了一口气,忙来到后面那两栋房子中东边一栋的窗边,如法炮制捅一个小孔,见这间屋内仍不是钟浩。 饶是他心性坚韧,不禁心下微微有些焦急。当下顾老四耐住性子,轻手轻脚的来到后面这排房子西边那一栋房子,还是先用沾了唾沫的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捅个小孔,用眼凑过去一看,借着微光,依稀可以辨认出钟浩的面目。 原来屋内睡的正是钟浩,昨晚到今天白天,连续折腾,他的身体几近虚脱,好不容易来到卸石棚寨安全了,自是放心大睡。 钟浩自从跟崔峰聊完,就来到这屋子里酣睡,一直睡到现在,连崔峰派人送来的晚饭都没吃,现在还摆在桌子上呢。 钟浩犹自不知道,他觉得绝对安全的地方,此时屋外正有一个人准备割他的首级! 顾老四见屋内正是钟浩,不禁大喜,忙从怀中掏出一截竹管。 顾老四掏出来的竹管中装的是迷烟,他怕自己杀钟浩容易,可是万一弄出动静来,自己怕是从卸石棚寨里出不去了,所以来之前顾老四把准备好了迷烟,打算把钟浩迷晕之后,再轻轻巧巧的把他首级割走。 顾老四把竹管一端从窗户上的小孔,轻轻的伸进钟浩所在的屋子内,正要聚气将迷烟吹出,猛地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顾老四一窒,不禁被自己聚在口腔内的气息呛得连连咳嗽。 不过这时顾老四顾不得咳嗽了,忙抬头看那声音来处,借着微光,依希见到竟似是今天白天在卸石棚寨前见到的那个崔团练使。 原来这出声喝问的汉子,正是崔峰。他睡到半夜,被内急憋醒,出来解决,正巧看到顾老四一身乌黑,在那鬼鬼祟祟的,不禁出声喝问。 顾老四反应倒快,竹管一丢,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向崔峰纵身扑过去。崔峰见顾老四二话不说,就持刀向自己扑来,而自己半夜内急,只着中衣,身无寸铁,只得向一旁躲闪,同时施展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想要擒拿顾老四手腕夺他短刀。 顾老四也甚灵活,一刀刺不中,随即刀刃上翻,来削崔峰想要擒拿自己的右手。崔峰只得再次闪身躲避。刚站稳,便出脚扫向顾老四双腿,顾老四闪身后退避过。 顾老四眼见自己一时杀不了眼前这人,而且这人真功夫怕是还在自己之上。他眼角余光看见不远处火把,显示着寨里的团练乡兵正在过来,知道今晚杀不了钟浩了。顾老四是惯盗,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抽身逃跑,再不走怕是自己也走不了了。做惯飞盗的他,对时机的把握,对情形的观察,还是相当敏锐的。 当钟浩听到喊声,从沉睡中醒来,披着衣服揉着双眼,出门看外边情况时,将将看到顾老四转身逃跑的背影。 崔峰见顾老四转身逃走,当即大吼一声“贼子休走”,自后面紧追而去。 顾老四沿着来时的道路,一路往寨墙那飞奔去。崔峰虽然硬功夫或许强过顾老四,但顾老四身轻体快,灵巧无比,崔峰竟然被顾老四拉开很多。 眼见顾老四就要到寨墙底下了,崔峰大声喊叫,让寨墙上的人抓住他。寨墙上的几个巡逻的团练兵不禁低头往寨墙下看,微弱的光下只见一个黑影往寨墙下飞奔而来,但却看不真切。 顾老四奔到寨墙底下,扔出飞虎爪,勾住东侧寨墙上沿,快如灵猿的爬上寨墙。 黑暗中看不真切,崔峰又在后面追,众人不敢放箭。一个团练兵跑到东寨墙,觑见顾老四如一个黑影般迅速爬上来,当即挺着长枪刺去,顾老四拽着飞虎抓的绳子,侧身闪过,同时伸手抓长枪,猛地一拽,一借力翻上寨墙。而那个团练兵被这猛地一拽,立足不稳,从一丈多高的寨墙上跌落下去。 顾老四上得寨墙,三步并作两步跨过不宽的寨墙,纵身跃下,落地之后,在地下打了一个滚,起身狂奔。 墙上的众团练兵,忙张弓搭箭射去,可是黑暗中无甚准头,并没有射中顾老四,让顾老四遁去。 ++++++++++++++++++++++++++++++++++++++++++++++++++++++++++++++++++++++++ ps:每天求求收藏,嘿嘿,不要嫌烦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封锁 崔峰上前看那个摔下寨墙的团练兵,只见他躺在那口吐鲜血,竟是伤得不轻,似乎是伤到了内脏。崔峰不敢随便动他,赶紧唤人去找寨子里的大夫。 这时钟浩也过来了,听崔峰说清事情的经过。钟浩歉然的道:“唉,是我连累了这位兄弟,实在是对不起啊!” 崔峰安慰道:“实在没想到那贼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怨不得你!” 钟浩接着道:“那人既然是来杀我的,怕是除了二龙山的人和顾老四,没有别人了。刚才我出来时,瞥见那人身形,怕是正是那顾老四。他和苏跃飞既然雇人绑架我,被我逃了,必是担心我回到城里告发他们绑架的事情,到时他们怕是要身败名裂,所以自是要致我于死地才干休。”钟浩对这个杀死韩光的顾老四,对其印象极为深刻,虽只是黑夜里瞥了一眼,但从其干瘦体型上,便断定出是有八九成就是顾老四。 崔峰气愤的道:“没想到二龙山的人还不死心,竟然到我们卸石棚寨公然行凶,真当我卸石棚寨无人吗?他娘得,明天我就派人去联络清风寨的周指挥使,一起上二龙山剿匪。辛亏今晚我内急出来找地解决,不然的那老小子可就真伤了兄弟你了,到时我可怎么向我六叔交代!”崔峰有些庆幸的拍了拍胸脯,他白天时还说借给二龙山一百个胆儿,他们也不敢来卸石棚寨找事,没想到只不过过了半天,人家就来杀人了,当真是打脸啊,崔峰不禁有些讪讪。 不过钟浩却深深行一礼道:“还得谢过崔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弟承蒙大哥两次相救,无以为报,以后大哥但有驱策,小弟无有不从。”钟浩想想还真有些后怕,要不是崔峰内急,出来如厕,自己估计现在都被人杀了。钟浩是当真感激崔峰这泡尿啊,当然也得感激崔峰,毕竟人家算是救了自己两次命了。 崔峰有些尴尬的大手一摆道:“浩哥儿你既然在我们寨子,保护你是应该的,谈什么谢。没想到二龙山这么不给我面子,浩哥儿你放心,等明天我就跟周指挥使一起去二龙山收拾他们,替你出口恶气。” 钟浩忙拱手谢过。这次他没有劝崔峰息事宁人,那苏跃飞为了一点小事,就一而再的要杀他,已经把钟浩惹毛了。钟浩也恨不得立即去二龙山,抓住顾老四和苏跃飞,为韩光,也为自己出口恶气。 崔峰安排了两个团练兵待天亮时,拿着他的手信儿,去联络清风寨的周指挥使。周指挥使也是崔家大力扶植起来的,跟崔家关系密切。同时又派了两个人去城里,告知一下崔老太公,让他在州里活动一下,省得引起风波。 宋朝对武人管制极其严格,大小动兵都得层层审批,如果崔家不在州里打点好关系,他们要是随便进二龙山剿匪,万一事情闹大了,也是件麻烦事。当然,以崔家在青州的实力,这点事还是能处理好的。 崔峰安排好,跟钟浩自去休息。同时怕二龙山强人还不死心,再来暗杀,崔峰又加派了二十个团练兵守夜。 清晨,钟浩被崔峰恼怒的声音吵醒,忙穿上衣服,出去看出了什么事情。 崔峰在那气鼓鼓的说道:“太嚣张了,这些占山为王的土匪,真不把我们卸石棚寨放在眼里了吗?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了是不是?王三备马,给我拿我的甲胄长枪来,我去会会这帮强匪。” 钟浩忙上前道:“崔大哥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发这么大脾气,可是周指挥使不同意出兵?” 崔峰道:“周指挥使跟我们卸石棚寨互为援应,我们有事他焉能不管。不是周指挥使不同意,而是我们派出去联络的人,被二龙山的人拿了。今早我们寨里出去的四个人,就徐大壮一个人回来了。大壮,你再给大伙,说说今早的情况。” 钟浩这才注意到,崔峰所说的那个叫大壮的汉子。只见他头上缠着一块纱布绷带,小臂上也扎着厚厚的绷带,还隐隐透出血迹,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搏斗,才跑回来的。 徐大壮激愤的说:“二龙山上的人,当真要跟我们作对了。今早天才微微亮,我们四个就遵团练使的吩咐,去分头送信儿。没想到,走出不到四五里路,就被突然跳出的二龙山强人围住了。我们四个想冲过去,无奈他们人实在太多,冲不过去。同去的柱子和狗盛,被他们用挠勾勾倒拿了。泉眼兄弟被旁边一人的吹箭射中,也被拿了。我见他们有吹箭,防不胜防,当下转头拼命的往咱们寨子跑,他们见我不想冲过去了,到没有再拼命追赶,只是大声喊道:‘让我们交出杀他们靠山虎大哥的凶手钟浩,他们就放我们的人。我们昨天派出去,给崔六公子报信的两个兄弟,怕是也被他们拿了。” 崔峰气愤的道:“我们卸石棚寨保下的人,焉能再交出去?何况浩哥儿还是我六叔的至交好友。这帮土匪太嚣张了,竟然敢封我们卸石棚寨的路。”卸石棚寨虽说是四家合办,但另外三家和官府都是小头,崔家才是股东。所以这卸石棚寨的团练,不但团练使是崔家的人,大部分团练兵不是崔家家仆,也是崔家招的壮丁。崔峰在这,一切以崔家的事情为首要,别人也无话说。 崔峰接着对大壮和刚才那个叫王三的汉子安排道:“大壮,去给我牵马来,王三给我去拿我的甲胄和马槊来,待我披挂起来,骑马冲过去,我亲自去找周指挥使助拳,来剿了这帮土匪。不信他们的破吹箭能射透我盔甲。” 钟浩见崔峰动了真火,忙劝道:“崔团练使还请三思,切勿急躁。”钟浩隐隐觉得崔峰如此轻视那土匪有些不妥,所以忙出声劝止。 徐大壮也忙说道:“团练使切勿动怒,我们卸石棚寨还得靠你坐镇,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要冲也是我们冲。不过那帮土匪怕是早料到我们会披挂了骑马冲过去,我见他们在大路上设了简易的鹿角阵,前面还撒了长钉,似乎地上还挖了陷马坑,一两个人怕是难以冲过去啊。” 崔峰不禁皱眉。大宋缺马,卸石棚寨里一共也没几匹,除了自己那匹算是良驹,其余的几匹不是老马,就是驽马。况且自己寨子里除了自己有甲胄,别人也都没有,硬冲过去怕是很难。 崔峰想了想,对自己的跟班王三道:“去找侯全来。” 不一会王三领着一个干瘦的汉子来了,那干瘦汉子向崔峰行礼,问道:“团练使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那侯全干瘦,却浑身透着精悍,钟浩乍看上去,其身形竟有些像顾老四。 崔峰沉声道:“你脚程快,翻山越岭是一把好手。这卸石山连绵数岭,树木茂密,你能翻出去吗?” 侯全拱手道:“给小的一只飞虎爪,一把柴刀,小的就没有翻不过去的山岭。现在卸石山的正值初春,树木枝叶不多,山林虽是密实,却能见到天,很容易就能辨别方向,小的必能翻过这层层山岭,只是废些时间罢了。” 深山老林中,阻碍通过的最重要的不是山路艰险难行,也不是树木茂密枝叶阻碍,而是老林中枝叶繁茂,难以见天以辨别方向。宋代没有指南针,也没有定位仪,罗盘也是贵重之物,百姓人家很难弄到,所以密林中行走,最重要的是找准方向,不然就会在密林中迷路,而难以走出。不过好在现在是初春,山岭中树木枝叶并不太繁茂,能够见天,方向就容易辨认了。 崔峰见侯全一口应承,不禁大喜,忙让人急急休书一封,递给侯全,对他说道:“你这次只要把信带到周指挥使那,就是大功一件。等你回来,寨里赏你万钱,再提拔你做将头。” 侯全大喜。送次信便能得到如此重赏,自是高兴。 当下侯全扎束停当,把信揣进怀里,又把路上需要的家伙事儿带好,向崔峰及众人告辞,往层层山岭奔去。 ++++++++++++++++++++++++++++++++++++++++++++++++++++++++++++++++++++++++ ps:今天上推荐,三更奉上,求收藏!!!看在会元还算努力的份上,大家收藏一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飞鸽传书 侯全走后,崔峰、钟浩等人别也办法,只能在寨里等待。 一连两天没有消息,卸石棚寨中诸人都有一些窃窃私语。 崔峰手下这一都团练兵,大部分是崔家的家仆,或是崔家招募的壮丁,他们都听崔峰说起过,钟浩是崔家未来掌舵人崔烨的至交好友,因此对崔峰保下钟浩,倒是没什么太大意见。 但寨中团练兵中一些不属于崔家派系的,对崔峰收留钟浩,从而带来这么大麻烦,不禁颇有微辞,甚至有人私下里都说应该将钟浩交出去。 崔峰对这些私下里搞小动作的人,都严厉训斥。好在只是少数的几个人,并没有太大影响。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们,仍在卖力的劳作着。 不过令崔峰暗暗着急的是:如今寨里的粮食菜蔬已经快用完了。 卸石棚寨加上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有三四千人之多,在寨子里自是不可能囤积那么多粮食、菜蔬,一般都是每半月一次从青州城里运来。 卸石岭上的采石的力工们,都是壮汉,干得是力气活,自然口壮,吃得必然多,一次近百大车的粮食菜蔬,半月就会吃的差不多。以前都是半月运一次,二龙山的强匪从没有敢动过崔家的车队,因此护送的人也不多。 可是这一次二龙山的强匪发了疯,怕是运粮的车队要吃大亏啊。虽然二龙山的草寇,未必能把车队全部的人擒住或是杀了,但必定会对崔家造成很大的损失。 虽然跑掉的人肯定会把卸石棚寨被围的消息带回去,但崔峰脸面可就丢尽了。再说造成那么大损失,到时可都是崔峰的罪过。崔峰不禁强烈期盼周指挥使的队伍赶紧来到。 在崔峰眼里,二龙山的那些草寇土匪,算不得什么,要是侯全的信送到,清风寨周指挥使的那一指挥的禁军来了,这二龙山的土鸡瓦狗,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虽然如今武备松弛,但清风寨这一个指挥的禁军,对付这些山贼强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就是崔峰手下这些团练兵,其战斗力也比那些草寇强了许多。只是那些草寇是亡命徒,而自己这些团练兵是组建起来保护卸石棚寨的,并无剿匪之责,也无跟那些亡命徒血拼的气概。 不过如果真要是逼急了,以卸石棚寨这一都的团练兵,跟二龙山二三百草寇血拼,未必便会输。只是未到生死存亡时刻,这些壮汉参加团练兵也不过是挣份饷银养家糊口,自是不会去跟那些亡命草寇硬拼,崔峰只得期待侯全尽快把信送到。 第三天侯全终于出现了,不过不是自己出现的,而是被二龙山的强匪押着出现的。 原来昨天,翻山越岭一天一夜的侯全,刚从老林中不久,便碰到一群强匪。侯全本想避开二龙山后山,特意从西边白虎山附近迂回过去,没想还是碰到了强匪,侯全虽加反抗,但寡不敌众,还是被抓住。 而在此四处转悠的,正是白虎山的草寇。 白虎山的大当家旋风虎邓迪,收到二龙山的信儿,讨要了许多好处后,便派人在此守候。本来以为卸石棚寨的人,肯定不会有从这里出卸石山,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抓到了一个。 当下邓迪便命人送到二龙山上。当然邓迪也不是白干活,自是也要跟二龙山再讨要了不少好处。 二龙山的韦深此时也是正无奈,卸石棚寨既不交人,而自己也没有把握攻进去,如此对峙下去,万一官兵来了,吃亏的还是自己。见白虎山把侯全送来,当下大喜,便押着侯全来卸石棚寨前施加压力。 崔峰听到手下来告知,当下急忙赶上寨墙,钟浩也跟着来到寨墙上。 入云龙韦深带着些小喽啰,押着侯全在百五十步之外站定,侯全此时神情萎顿,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韦深大声对寨墙上的众人,说道:“崔团练使在上,韦某这里有礼了。如今卸石棚寨已被我们三山封锁了,我们二龙山和你们卸石棚寨相隔不远,多年以来一直相安无事。我们二龙山并无意与你们为难,你们只要把杀我们山寨韩光兄弟的凶手钟浩交出,我们立即放了你们寨子的兄弟。如若不然,便是我想罢休,我们二龙山的兄弟也不肯。我们二龙山义气为先,不能为自己兄弟报仇,岂不是让别人笑话。” 崔峰见侯全被抓了,自己寨子被封锁了,也暗自着急,但面上仍强自镇定,对着寨墙下的二龙山道:“我卸石棚寨保下的人,从来没有再交出去的。再说你们口口声声说那什么韩光兄弟是被浩哥儿杀得,本身便失了义气。顾老四当着你们面杀了你们山寨的兄弟,你们不去为你们兄弟报仇,却来这里纠缠,你倒我们卸石棚寨是好相与的嘛。你们若是识相,便速速把我们兄弟,还有那个深夜来我们山寨行凶的顾老四交出来,我老崔既往不咎,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我们崔家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到时必交你们二龙山寸草不留。” 混江龙铁大柱脾气暴躁,听了崔峰的威胁不禁大怒,道:“你倒我们不敢杀你们卸石棚寨的人吗?”说完,抽出腰间长刀就要把侯全砍了。本来是来震慑一下卸石棚寨的,如今竟被卸石棚寨吓唬,他过江龙铁大柱焉能忍下这口气。 不过铁大柱被韦深低声喝止,不到最后时刻,没必要跟卸石棚寨鱼死网破。 韦深大声道:“崔团练使,你也不用吓唬我们。我们二龙山既然敢做,就不怕事儿。你们崔家的手段很了不起吗?以你们崔家的能力,能调动多少人来攻打我们二龙山?就算攻下来又如何,青州这里多的是山,我们大不了再去别的山头。可是真要鱼死网破,以后你们崔家也别想过安稳日子。再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明日午正时分,若再不交人,别怪我们不客气。” 崔峰大笑道:“你崔爷爷我是吓大的?有胆就放马过来攻打我们卸石棚寨,打开了寨子你们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没胆就不要在这里聒噪。”崔峰在禁军混过,对自所立的这个寨子的坚固程度还是很自信的。 卸石棚寨最不缺的便是石料,卸石棚寨的寨墙全部为青石砌成。假如遇到有人攻寨子,有的是现成的石料做擂石守具。再说寨子里还有那么多力工,就算不用他们帮忙守寨,只是让他们搬运石料就足矣。 就二龙山那二三百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既无攻寨的武器,又无攻寨的经验,拿什么攻他们寨子,就是三山草寇联合来也对卸石棚寨,怕是也无能为力。 入云龙韦深见崔峰软硬不吃,丢下一句“走着瞧”,带着悻悻众人走了。 二龙山的人走后,崔峰脸色一下变成一脸担忧的凝重。 钟浩上前询问原委,崔峰便把寨子里的粮食菜蔬是由崔家车队半月一送的事情和自己的顾虑,对钟浩说了。崔峰沉声道:“我不怕他们来攻寨子,就怕他们劫杀车队啊,那样对崔家损失可就太大了。怕是这一两天运送粮食菜蔬的车队就要来了啊,我是实在是有些担心啊。” 钟浩听了一时沉吟不语。他实在没想不通二龙山强匪为什么会如此疯狂,明明是顾老四杀得靠山虎韩光,他们却非得来抓自己。 钟浩不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韩光的死,被顾老四用三百贯钱摆平了。再加上,入云龙韦深对山寨的兄弟们说了是钟浩杀得韩光。韩光为人豪爽,山上的很多兄弟都跟他交好,所以都义愤填膺的要求一定要杀了钟浩为韩光报仇。入云龙韦深也是骑虎难下,不能违背了众意,是以坚持索要钟浩。不然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二龙山疯狂的原因一时想不通,但眼前的困境可得想办法解决。不过卸石棚寨被封锁,钟浩可没大义到站出来说,把我交出去吧,这样他们就会撤了封锁。钟浩对自己小命看得还是很重的,自是不能轻易去送死。 现在卸石棚寨面对的困境,主要是消息传不出去。要是搁在后世,这根本不是事儿,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可是没有啊。 钟浩不禁思索自己知道的通讯手段,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呢?钟浩正在思索时,忽然看到前面几只鸽子飞过,落在一处房顶,钟浩脑中灵光一现,信鸽,对啊,可以用信鸽! 当即钟浩激动的指着那几只鸽子道:“崔团练使,这几只鸽子是可是寨子里的人养的?” 崔峰还未答话,他的那个跟班王三便急忙说道:“这鸽子吃不得,这是我爹的命根子。” 钟浩不禁被王三闪了一下,什么就要吃鸽子?什么就成了你爹的命根子?这是哪跟哪啊? 钟浩转念一想,才明白原来人家以为自己想要吃他的鸽子。钟浩忙对他一番解释,顺便问清楚了这鸽子的情况。 钟浩一听王三说完,不禁大喜。 原来王三的父亲是崔府的一个小管事,一直喜欢驯鸟,这鸽子也是他最爱的鸟之一。这几只鸽子,王三父亲驯养时,经常让王三代为喂食,竟然跟王三熟络了。王三父亲的鸟,都是驯熟之后,都是不关笼子里的,但王父驯鸟有术,他的那些鸟从不飞走不回。王三来到卸石棚寨当团练乡兵后,这几只各自竟然自己找到了王三。王三也是喜爱,每次这几只鸽子来卸石棚寨都会喂其许多食物,而这些鸽子,每天在卸石棚寨吃饱玩够之后,每天晚上都会飞回王三父亲那。 钟浩听完王三的话如何不能大喜,这简直是现成的信鸽啊。本来钟浩还担心这鸽子是寨子里的人养的,没经过训练,根本不可能把信带到青州城里。如今听王三说这几只鸽子每天晚上都回他父亲那,把信绑在他们脚上,这不是现成的信鸽吗?如何能不大喜。 当下钟浩把自己让这鸽子带信儿想法跟崔峰和王三说了,二人也是大喜。 崔峰拍着大腿道:“还是浩哥儿机灵啊,我老崔怎么没想到呢!” 王三也道:“我天天跟这几只鸽子打交道,怎么就想不起这茬来,还是钟公子聪明,读书人就是脑子快。” 钟浩笑道:“我也是从一本古籍上,偶尔看到鸽子能驯化了做信使用。至于如何驯化,我是不会的,辛亏王三哥这鸽子本来就是现成的信鸽。” 其实钟浩说在古籍上看到有信鸽的记载,还真是歪打正着。五代后周文人王仁裕在《开元天宝遗事》著作中,就专门辟有”传书鸽“章节,书中有记载称:“张九龄少年时,家养群鸽,每与亲知书信往来,只以书系鸽足上,依所教之处,飞往投之,九龄目为飞奴,时人无不爱讶。”只是钟浩不曾读过罢了,当然崔峰和王三就更不知道有这本书了。 当下崔峰让人把卸石棚寨的情况写在一张纸条上,并把钟浩也在卸石棚寨信息写上,王三又在纸条上写上几句话,让自己父亲务必尽快把纸条送到崔烨手里。王三把纸条绑在鸽子脚上。刘旭怕有什么闪失,又让人多写了两张,让王三绑在另外两只鸽子脚上。 王三把几只鸽子放飞。 虽然这鸽子要先飞回城里,在由城里的人传信给周指挥使,但清风镇离得青州城并不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众人不禁心里兴奋,这下三山对卸石棚寨的封锁,应该很快就能破解了。 +++++++++++++++++++++++++++++++++++++++++++++++++++++++++++++++++++++++++ ps:好不容易上个有图的推荐,求收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疯狂计划 二龙山上,聚义大厅内。 二龙山的一众头领还有顾老四正在商量着对策,苏跃飞也在一旁听着。 自从那晚顾老四没有杀成钟浩,苏跃飞便知道自己的前程怕是完了。即便二龙山能够迫得卸石棚寨交出钟浩,杀了钟浩,自己也只是出口恶气,卸石棚寨中必定很多人已经知道自己绑架钟浩的事情了,一旦传到城里,自己功名前程必定尽毁。 不过事到临头,苏跃飞的心思反倒平静了。今天见入云龙带人去威胁卸石棚寨交出钟浩,不成而归,请顾老四过来商量对策,苏跃飞也跟了过来。 入云龙韦深对顾老四道:“顾四哥你看这事情如何办?我看卸石棚寨是不打算交出那小子了。”韦深如今对顾老四倒是客气了一些。 原来顾老四自从那晚刺杀钟浩失败,便立即潜回青州城里,告诉苏家的人都散了躲避一下,观望一下情况,要是没有事情再回来,要是苏家被官府封了,那就各奔东西。 顾老四知道,就算再杀了钟浩,恐怕官府也会知道他们绑架钟浩的事情了。毕竟卸石棚寨那么多人,怕是已经很多都已经知道此事了。 顾老四把苏家的浮财尽数藏起来,同时取了二百两白银,带来二龙山。 入云龙收到银钱,对顾老四客气了许多。毕竟说起来,人家苏公子和顾老四还是雇主,人家雇自己二龙山干掉钟浩,银钱一文不少的给了,自己二龙山不但没做成,还让他们的前程受到威胁,自是应该对人家客气些。 顾老四沉声道:“我们这次跟卸石棚寨,跟崔家,怕是不能善了了。卸石棚寨居于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中间,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就联合白虎山和桃花山,把卸石棚寨打下,也省得它像一把利剑一样,老是插在三山的心口,也正好以此立威。若是打下卸石棚寨,以后龙大当家的在河北京东绿林中威名必定更胜!就算到时万一崔家倾力报复,在二龙山混不下去,到时凭着龙大当家的威名,到哪都能轻易的开山立柜!”苏家如今怕是在青州难以立足了,顾老四打算带着苏跃飞远走高飞,想办法改头换面,去别的地方生活。但他知道自家公子放不下杀钟浩的执念,是以怂恿入云龙去攻打卸石棚寨,以擒杀钟浩。 过江龙铁大柱瓮声说道:“打卸石棚寨?谈何容易。他们那寨墙都是青石垒砌,坚固异常,不是我们这清风山简易木寨栅可比的。再说卸石山四周皆岭,那是天然的寨墙,根本上难以逾越,我们只能从那高大寨墙处强攻。他们那团练兵可是有强弓硬弩的,我们连一件攻具都没有,拿什么去攻?再说卸石棚寨里可是就三四千工人呢,惹急了他们,光用石头砸也砸死我们了。” 顾老四道:“二当家的莫急,听我说。若是要拿下卸石棚寨,其实并不难。三哥说的那三四千力工,算不得什么。我是从相州来的,相州地界靠近契丹,每年冬天契丹经常来打草谷,经常会有十几人就赶得一个庄子几百人四处乱跑的情况。其实,并不是他们真的打不过那十几个契丹人,而是都想着先顾自己逃命,没人会去拿命和契丹人拼。如果我们突然出现在寨子里,制造混乱,那些力工必定会先顾着各自逃命,未必能成为他们的帮手,相反他们逃跑制造的混乱,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入云龙一听,眼睛一亮问道:“那我们如何进到能寨子里内呢?那寨墙可是坚固高大啊?” 顾老四对入云龙道:“这个难不住我,龙大当家的多挑几个身手利落的兄弟,再带上几只湛毒的吹箭,我带他们故技重施,如同那天晚上那样,偷偷摸进他们寨子里。龙大当家的跟卸石棚寨下得最后通牒是明天午时交人,他们今夜必不会防备。我们正好趁他们不备,偷偷摸进寨里。我们进去后,我带一部分兄弟去寨后那些力工们的工棚放火制造混乱,另外一部分兄弟去抢寨门。徐老大带人砍伐树木多做些云梯,见寨内火起,从正面攻打寨墙,配合我们行事,我们理应外合,必定可以拿下卸石棚寨。到时里面的财货还不是任我们取,二龙山在绿林道上的名号,必定更加响亮。” 混绿林山头的都讲究个名号响亮,若是能打响名号的事情,即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入云龙知道,去攻打卸石棚寨,他的小弟肯定会有很多伤亡,但他们就顾不上了。若是能打响名号,即便小弟们一个不剩,凭到时他入云龙响亮的名号,到哪都能重新拉起山头来,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慕名投奔他,他不禁很是心动。 入云龙和二龙山的众小头领推敲了一下顾老四的计划,觉得成功的可能性不小。 这就足够了,想要打响名号,不冒点险怎么行。 如果说前面跟卸石棚寨对抗,他们还是为了完成顾老四的生意和为韩光的事情对兄弟有个交代,对卸石棚寨还有所顾虑的话,那现在他们被顾老四一番忽悠,完全就是为了打响他们二龙山的名号了。这时反而觉得放得开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苏跃飞见入云龙等人同意顾老四的计划,不禁目露精光,显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苏跃飞一直生活优渥平静,还没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胸中那颗心,竟有些跃跃欲试。 当下入云龙派人各自去白虎山、桃花山,联络共同攻打卸石棚寨的事情。 入云龙亲自去鼓动山上的小弟,给他们攻打卸石棚寨打气。 经过入云龙说出来的卸石棚寨,自是如何如何容易攻打,如何如何财货充足。入云龙一阵大忽悠,把山上众小弟说得全都目露精光,蠢蠢欲动,巴不得立即天黑去行动。不可否认,入云龙鼓动士气的口才还是相当不错的。 入云龙见山上众小弟的胆气和士气都被调动起来了,便安排众人去造云梯的造云梯、准备武器的准备武器,摩拳擦掌,准备今晚的大战。 ++++++++++++++++++++++++++++++++++++++++++++++++++++++++++++++++++++++ 顾老四和苏跃飞,这几天一直住在清风山聚义大厅东侧的一间房舍内。 顾老四把今夜需要的东西扎束停当,在苏跃飞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顾老四见苏跃飞今天有些怪异,双眼总是隐隐透着精光,不禁有些担心,便开口问道:“公子,你没事吧?这几天你在山上受苦了。” 苏青频没有回答顾老四的问题,却突然说道:“四叔,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去卸石棚寨,我想亲手杀了那钟浩。” 顾老四听了,不禁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忙劝道:“公子千金之躯如何能去做这等事儿。这是我们这等粗人干得事情,公子且安心等待,今晚我必替你取了钟浩首级回来。” 苏跃飞哂道:“我算得什么千金之躯啊,就算这次杀了钟浩,我们以后怕是也要亡命江湖,做那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了。” 顾老四想要劝解安慰,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次绑架钟浩的事情,怕是迟早要传到州里,以后苏跃飞怕是要真的只能随自己亡命江湖了。 苏跃飞见顾老四欲言又止的样子,“嗤”一笑道:“四叔,不用为我担心。前几天我或许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功名前程尽毁,而不知所措,可是我今天听了你说得攻打卸石棚寨的计划,我突然发现人生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活法,并不只有追求功名利禄这一种活法。笑傲江湖,仗剑游侠,何尝不是一种快意的活法,我今天突然想通了许多事情。” 顾老四张口欲言,只说了声:“公子”,却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家公子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顾老四对这种变化,不禁有点喜,又有点悲。 苏跃飞笑道:“四叔,我突然发现我以前心性太幼稚,太不成熟了。要不是有你,什么事都替我打理,我可能根本成不了什么第一次才子,或许什么都成不了。”苏跃飞顿了一顿,郑重的道:“四叔,谢谢你!” 顾老四不禁有些哽咽,老泪纵横,感觉自己为苏家做的一切,都值得了。顾老四忍住哽咽,说道:“公子,是我不好,以后怕是要苦了你了!” 苏跃飞笑道:“四叔,说什么话呢,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我们爷俩仗剑行侠,笑傲江湖,不也是甚为痛快!四叔,你忘了,我也是从小跟你学习武艺的,今晚我们便一起去卸石棚寨,杀个痛快!” 顾老四忙劝道:“今晚实在太危险了,我说给二龙山的那个计划,本就是冒险一搏。老爷把公子你托付给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冒险。我自己去,情况再不利,我自忖逃脱还是没问题的。今晚我替你斩了钟浩的首级,以后你要仗剑江湖,四叔一定陪你。” 苏跃飞强自要今晚去卸石棚寨,顾老四只是不许,苏跃飞只得作罢。 顾老四见苏跃飞的性情真的比已经成熟了许多,自己一番苦心没有白费,也自是欣喜不已。 ++++++++++++++++++++++++++++++++++++++++++++++++++++++++++++++++++++++++ ps:今天虽然三章,但超过一万字了,看在会元还算勤奋的面子上,大家给个收藏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夜袭 时近子正时分,夜深人静,卸石棚寨寨墙东侧崖岭上,顾老四带着二龙山上挑出来的十来个身手利落的汉子,静静的趴伏在那里。 卸石棚寨内的人们一如往常,都已早早入睡,没有人想到一场大混乱即将爆发。 卸石棚寨凭险而设,四周都是危崖绝壁,出入山寨只有正当山寨的那一条大路。卸石棚寨就是以一座坚固的青石寨墙卡住大路,而其四周又都是危崖绝壁,当真是易守难攻。 白天,二龙山强匪划下道儿来,说是如果明天午时不交人,他们便会翻脸。但此时辰还未到,卸石棚寨的人们倒不太担心二龙山会有什么举动。再说,白天卸石棚寨飞鸽传书城内的事情,寨子里的团练兵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大都跟崔家关系密切,知道崔家绝对不会放任他们不管。崔家一得到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来救援他们,所以他们今晚大都睡得很安心,就连崔峰今晚也放心的睡下。 任谁都没想到,二龙山的强匪竟然真的胆子大到敢来攻打卸石棚寨。 不过尽管大家都不认为二龙山的强匪敢来攻寨,但今夜卸石棚寨的防备,还是比前几天顾老四来刺杀钟浩的时候严密了许多。毕竟现在卸石棚寨跟二龙山的关系紧张了很多。 今夜子时,守卫寨墙的团练兵换班时,没有如顾老四第一次来得那晚那样闲聊,顾老四没有找到空当,他们只得继续耐心等待。做过独行大盗的顾老四知道,到了后半夜,不管人们怎样集中精力,精神上总是免不了懈怠。他以前做活儿,就大部分是在后半夜进行。 …… 弯月如勾,夜风瑟瑟。 冰凉的夜里,顾老四他们在耐心的趴伏在那里,又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后,东寨墙上的两个团练兵巡逻一阵后,终于有些倦怠了。 两个值夜的团练兵背倚寨墙的垛口,坐在寨墙上打起了盹。 顾老四打了个手势,两个二龙山的强匪各自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吹箭,各自用吹箭瞄准一人,聚气用力一吹,两只吹箭悄无声息的射中了寨墙上的两个团练兵。 只见寨墙上的两个团练兵身子一震,随即悄无声息。两只吹箭上都是淬了五步蛇蛇毒的,有见血封喉的威力。 顾老四打个手势,众人各自抛出飞虎爪,“嗒嗒嗒”一阵轻响,飞虎爪各自搭在寨墙上。几声轻微的响声,并没有引起正面寨墙上有些懈怠的团练兵的注意。 二龙山众人都学顾老四,把飞虎爪尾端的绳子系一个巧妙地活扣绑在树上,各自倒垂身子,手脚并用,顺着绳子滑向寨墙。上得寨墙后,各自把飞虎爪收回,这飞虎爪可不能丢,万一今晚打不开寨门,这飞虎爪是他们逃命的依靠。 顾老四已经来过卸石棚寨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来,也算轻车熟路了,当即领着八个人,去后寨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们住的工棚处。他们是负责去放火制造乱子的。另外留下的六个强匪,隐藏在寨墙下靠近寨门的阴暗处里,只待后寨火起,就趁机夺取寨门。 顾老四领着那个八个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后寨工人们的工棚处。顾老四打个手势,众强匪四散开来。各自寻找到合适纵火的目标。 众强匪从怀中掏出用大竹筒装着的菜油,倒在准备好的引火之物上,抛在易燃的地方,放起火来。 卸石棚寨中的力工住的工棚有一百多大间,多是就地取材,以青石垒成,不易着火。可是房屋的顶部,却都是以大木搭梁,茅草、苇箔覆盖为顶,极易引燃。 二龙山众强匪把洒了烈酒的引火之物,纷纷扔上屋顶。初春本就是风干物燥的时节,屋顶的茅草、苇箔遇到洒上菜油的引火物,顿时四处火头大起。 本来后半夜早已寂静无声的卸石棚寨工棚区,随着火起,顿时喊声四起,一众来不及穿好衣服的卸石岭采石场的力工们纷纷起身,四处乱窜,场面大乱。 顾老四和二龙山的强匪也趁机火上浇油,大喊大叫。 有的喊道:“二龙山的强人,打进寨里了,大家快跑啊”;也有得喊道:“二龙山好汉全伙在此,交出财物,饶尔等性命”,使得局面更加混乱。 与此同时隐藏在寨门处的六个强壮的二龙山强匪,则趁着寨门处的团练兵不防备,去冲击寨门。 而寨门外,隐藏在不远处黑暗里的三山强匪见到火起,也扛着云梯开始攻寨。 崔峰听到动静,第一时间穿上衣服,顺手拿了把单刀,便跑到钟浩屋子,他怕又是来刺杀钟浩的。 崔峰踹开钟浩屋门,跑进屋子里时,钟浩刚穿戴好,正准备出来看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见了崔峰,问明就里,忙随着崔峰出去看出了什么状况。 二人出来房间,来到空旷处,但见后寨火头四起,而寨墙处也传来阵阵喊杀声,崔峰不禁大急。 这时王三也跑到崔峰身边,崔峰让他去赶紧带两将的团练兵,去后寨灭火,自己则带集合起来的剩余的团练兵去寨门处。 钟浩跟着崔峰来到寨门处时,只见寨门处已有四个团练兵倒在血泊之中,还有几个团练兵正在跟四个二龙山强匪缠斗,而另外还有两个二龙山强匪,竟然在正在转动绞盘,把寨门处那沉重的吊桥缓缓放下,情势已经相当危急。 原来刚才埋伏在寨墙边的几个二龙山的强匪,眼见火起,便冲出去抢寨门。 寨门旁的本有四个团练兵看守,但他们哪曾想到深更半夜会有人从寨子内部向他们攻击,而且凶狠无比。他们毕竟都是未曾经过真正厮杀的团练乡兵,而二龙山强匪都是亡命之徒,又身处险地,自是亡命厮杀,不一会四个团练兵就被一一砍倒,几个二龙山强匪上前欲打开寨门。幸亏寨墙上有几个团练兵及时下来,和几个二龙山山强匪缠斗在一起,那几个强匪才一时未能打开寨门。 ,不过崔峰带人赶来时,那吊桥已经是眼看就要放下去了,情形也兀自危急的紧。 崔峰眼看自己的四个兄弟倒在血泊中,当真是血贯瞳仁,立即虎吼一声,舞起长刀便冲向那几个清风山强匪,众团练兵也是大怒,一拥而上。 崔峰一刀劈向一个正在转动吊桥绞盘的强匪。 那强匪听到长刀呼啸而来的声音,顾不得绞盘,当即抽身后闪,同时举刀挡格。但崔峰那含忿劈出的一刀,竟似隐含风雷,如影随形,令那强匪躲避不开,正正的劈在那强匪肩膀上。“啪”的一声,一只紧握单刀的手臂落在地上,崔峰那含忿一刀,竟把那强匪的手臂连肩带膀的劈了下来。那强匪只觉肩上一轻,侧目看时,不禁哀嚎一声,向后便倒。剩下的几个强匪,不待崔峰去砍,便被一拥而上的团练兵砍为肉泥。 虽是众人一拥而上,并未当真搏斗,可是众团练兵见血之后,钟浩见气质竟似发生了变化,神情变得比刚才强悍了不少,少了刚才的那份忐忑。怪不得都说当兵的不上过战场,永远成不了战士。战士永远只有在血与火的磨练中,才能真正成长。 崔峰安排几个人把寨门的吊桥绞起,他自带着众人,快步上了寨墙,钟浩也忙捡起一把长刀跟着上去。 ++++++++++++++++++++++++++++++++++++++++++++++++++++++++++++++++++++++++ ps:今日第一更,求收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夜战 钟浩跟着崔峰和众团练兵上得寨墙,寨墙外火把红光掩映下,只见密密麻麻的都是三山的强匪,足有六、七百人之多。他们已经用木板搭在壕沟上,扛着云梯踩着木板跨过壕沟,已经准备攻寨了。 卸石棚寨本来就只有一都百人的团练兵,其中两将二十人被王三带去灭火,在二龙山强匪的偷袭中又折掉几个,如今寨墙上的团练兵不过七十余人。 好在卸石棚寨两侧寨墙外都是危崖绝壁,难以攀登,三山强匪只能从南面的正面寨墙处攻打。 钟浩见寨外密密麻麻的三山强匪,心中很是有些紧张,下意识得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长刀,那冰凉的质感,清晰的透过手臂传入脑中。这把长刀是钟浩从寨门处倒在血泊中的强匪旁边捡来的,浓浓的血腥气隐隐传来,钟浩的心不禁跳的更快了。前世今生,钟浩这还是第一次面临要与人持刀生死相搏的情况。 寨墙外的三山强匪见不少团练兵涌上寨墙,见刚才要落下的吊桥又缓缓绞起,不禁大怒。 他们表达愤怒的方式是投出一大片投枪。 随着一个入云龙韦深一声令下,顿时如雨般密集的投枪,倾洒向寨墙上。 看着投枪袭来,崔峰忙把钟浩推到寨墙垛口后边躲避。 寨墙上的其他团练兵,也都没有甲胄,只是零星的几个人有挂臂圆盾防护,眼见投枪如雨下,众人忙都各自躲避,或躲在垛口后,或卧倒寨墙地下。 三山的头领眼见一轮枪雨投下,寨墙上众人纷纷躲避,不禁催动众强匪赶紧攻寨。 众强匪将一架架云梯搭在墙头,开始往寨墙上攀爬。 崔峰不禁大声喊叫众人赶紧起身守卫寨墙,好在强匪的投枪看似吓人,却大部分是木杆削成,并没有安装铁质枪头,杀伤力有限,一阵枪雨下只是几个团练兵受了轻伤。 崔峰指挥众人放箭的放箭,扔擂石的扔擂石,一场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 众团练兵大都是城里的壮丁,或是乡下的佃农,大都未曾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考验,眼见强匪势大,不禁都有些畏缩。 崔峰大声喊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把寨子守住,我们才有活路。若是被这些心狠手辣的强匪攻破寨子,我们谁都活不了。是个爷们的就搬起擂石来,给我狠狠的砸下去。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帮土匪的投枪都是些木棍,没什么可怕的,加把劲儿守住寨子,明天我给大家请功,每人发赏五万钱。” 本来畏首畏脚的众人,耳听到守住寨子有五万赏钱可以拿,不禁都发一声喊,精神大震,搬起石头玩儿命的砸下去。 钟浩也上前帮忙往寨下扔擂木。寨墙上擂木就两根,在寨门两旁,一边一根。那擂木是一根巨大沉重的杉木,浑身楔着粗刺,两头都用粗大的绳子拴着,扔下去还可以用绞盘再拉上来。 虽然拉上来费时费力,但这擂木一扔下去,那正在攀爬寨墙的强匪就是一片血肉模糊,杀伤力当真不小。 钟浩初时见那些头破血流、断肢横飞的场面时,不禁心中气血翻滚,恶心的想吐,可是砸了几下后,见血多了,也慢慢就麻木了。 三山的强匪,仗着人多,拼命的往上攀爬,后阵中不时投出一波投枪,掩护众人攀爬寨墙。 虽然投枪是木棍削制,不如军中的带有铁枪头的威力大,可是寨墙上众人都没有甲胄,也不敢硬捱。如此大力飞过来的投枪,即使木质,也足以在没着甲胄的众团练兵身上戳了血窟窿。 投枪给寨墙上的团练兵造成了很大的威胁,团练兵们又要躲闪投枪,又要顾着守寨墙,不禁有些慌乱,几个凶悍的强匪竟然趁机爬上了寨墙。 眼见强匪上得墙头,一个团练兵挺着长枪,便去刺一个刚爬上墙的强匪。岂料那强匪颇为敏捷,他眼疾手快,一侧身躲过那团练兵的攒刺,顺势一探手竟然抓住了枪杆,长刀顺势往前撩向那团练兵握着枪柄的手。 那团练兵只觉手上一凉,四根手指竟被削断。 十指连心,那团练兵不禁痛的大叫,不过那叫声只喊叫出几个音节便戛然而止,因为那强匪紧接着便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 众团练兵兵眼见自己兄弟倒下,不禁都是双目赤红,发一声喊,各自挺起长枪齐齐攒刺。上来的几个强匪,都是手拿刀斧等短兵刃,难以招架,在众团练兵发疯的攒刺下,没几下便都被刺倒在地。 众团练兵眼见兄弟不时倒下,此时像似发了疯般,各自奋力举起擂石狠狠的砸向强匪,投枪射来都兀自不去躲避。 崔峰眼见众人杀红了眼,不去躲避投枪,不禁大急,忙唤过寨子里那十几个正在拉弓搭箭,射击攀爬众强匪的弓手,让他们先不要管正在往上攀爬的众强匪,而是集中射强匪后阵那些正在投枪的强匪。 卸石棚寨那些弓手的都是从团练兵中挑出精壮汉子,用的禁军配置最广的步射长弓。大宋禁军中,步射长弓能开一石二斗的,骑射角弓能开八斗的,即为优等。卸石棚寨周围三山环伺,强匪横行,崔家选拔团练兵时,特地选得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又从这批壮汉中选出臂力最大的十几人练习拉弓控弦。 如今这十几个团练兵,都已能开得一石以上强弓。一石强弓,百步以内,皮甲都能射透,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卸石棚寨那十几个控弦的团练兵弓手得了崔峰命令,一时齐齐往三山强匪后阵那些扔投枪的人射去。 几轮羽箭射过之后,三山强匪后阵那些既没甲胄、又没盾牌的强匪,就被卸石棚寨的箭手射倒一片。眼见卸石棚寨的弓矢如斯威力,众强不禁匪纷纷往后退却。 强匪群中,正在仰面观看自家山上众小弟攻寨的入云龙韦深也差点被一只劲矢射中左臂,好在他及时闪躲,箭矢只是在他左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饶是如此,他也不禁疼得龇牙咧嘴。 韦深眼见众小弟不住往下退,士气大减,只得先下令撤下来,休整片刻。 老大一下令撤退,众小弟自是不用再拼命,纷纷撤出箭程之外。 寨墙上众人也是稍稍喘了一口气,忙各自包扎伤口,收拾寨墙。 稍稍喘了一口气的崔峰,这才有时间从寨墙往后寨望去,只见火光一片,乱得不可开交,吵闹声一片,那后寨的人流正快速的往寨门处流动。 …… 原来顾老四等人混在慌乱的工人中,不断煽风点火,使得力工们一直不得冷静停下,一直四处乱窜,遇到有清醒过来的,顾老四他们上前一一砍倒。 顾老四他们大喊大叫什么强匪要杀光全寨啊,什么往寨外跑才有活路啊,竟然煽动的慌乱的工人们乱哄哄的往山寨外跑。而前往救火的王三领着的两将团练兵,一时竟无法救火,反而被人流裹挟着往寨门出冲去。 眼见那慌乱的力工们冲来,崔峰不禁大急,要是被他们开了寨门可如何是好? 当即命那些弓箭手瞄准寨门处,若是有人敢开寨门立即格杀。弓箭手们虽然听命瞄准,可是那些手无寸体的人们,都是自家寨子的工人,这如何下得去手啊。 眼见上千人的乱流不一会到达寨门处了,崔峰不禁大喊大叫,让众人止住,可是无济于事。眼见已经有人开始在转动绞盘,开始放吊桥了,可是众弓箭手的箭只是颤抖,却无法射出。 钟浩眼见如此情况,当即对崔峰道:“让寨墙上大家一起喊,让他们往卸石岭上跑才有活路,出了寨门可就完了。” 崔峰当即命寨墙上众人齐声大声喊:“三山的强匪全伙都在寨子外边,出了寨门一个活不了,大家快往卸石岭上跑才能活命。” 乱流裹挟中的众人,被寨墙山众人猛地一喊,大都一震,不禁清醒过来。刚才只顾随着众人乱跑,都兀自不清醒,只顾逃命,这时被喊醒,才意识到往寨外跑,哪能跑得了啊,往卸石岭上跑才能活命啊,当即醒悟过来的众人纷纷回头,往卸石岭上跑。 可是仍有几人在兀自转动绞盘,崔峰一看,不禁大怒,待到看清,原来是清风山的几个强匪,正在放下寨门的吊桥。而他们竟然还挟持几个工人做肉盾,以防寨墙上的人放箭。 眼见寨门就要放下,崔峰不禁大急,顾不得许多,当即大声吼道:“放箭,放箭,不能让寨门放下。” 听了崔峰大喝,众弓箭手来不及多想,“嗖嗖嗖”十几只羽箭已经射出。如此近距离,即便有人质的阻隔,一石强弓的力量也瞬间将强匪穿透,当然人质也未能幸免。 劫持人质在那开门的强匪,未想到卸石棚寨的团练兵们如此果决,未曾防备,不及躲闪便被射倒在地。但还有一个强匪竟然毫发无损,竟然上前继续转动寨门的绞盘。 钟浩看时,那人竟是顾老四,崔峰也认出了他,连忙下令弓箭手们再次放箭。 这次顾老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再难避开十余只羽箭的攒射,当即被数只羽箭贯体,手抓着绞盘缓缓瘫倒。 眼见顾老四乱箭射倒,钟浩不禁一阵难言的情绪涌过,韩光大哥,你可以安息了! 可是就在顾老四倒下的同时,寨门吊桥也“砰”的一声,落下了下来,原来那绞盘的最后几圈,竟被顾老四的身子倒下的时候挂住拽开了。 寨门竟然被打开了! ++++++++++++++++++++++++++++++++++++++++++++++++++++++++++++++++++++++++ ps:今天第二更,求收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镇三山在此 眼见寨门吊桥落下,钟浩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情况危急啊! 崔峰此时双目赤红,在寨墙上大声吆喝,让王三领着的那十几个被人流裹挟而至门前的团练兵赶紧去堵住寨门。 而寨墙外,眼见寨门打开,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派自己小弟帮忙攻打寨墙的桃花山大头领的玉面郎君吴味和白虎山的大头领旋风虎邓迪不禁大喜,当即大喝一声:“冲啊,兄弟们跟我杀进寨里,抢财掠货”,带领众小弟狂奔向寨门。 入云龙韦深眼见寨门打开,也不禁大喜,暗道:顾老四倒是有点本事。眼见吴味和邓迪带人杀过去,自己若是晚了,可就什么都抢不到了,当即带着众小弟也杀了过去。 王三在寨门处,想要转动绞盘,把吊桥升起,却发现顾老四人虽死了,可他那右手却紧紧把着绞盘,怎么扯都扯不开。 王三大急,掣出长刀,“唰”的一下把顾老四那只手臂砍断,待要转动绞盘,却已经来不及。 眼见三山的强匪已经快冲至寨门,王三当即放弃转动绞盘,掣出长刀,堵在寨门处。那十几个团练兵也各持刀枪,堵在门口,一脸决然的气概。面对六七百蜂拥而来的强匪,想要站在寨门处迎战,确实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崔峰命那十几个箭手,在寨墙上发箭,协助抵敌,自己带领其余团练兵快速下寨墙,去寨门处阻挡三山强匪。 一石强弓,挽弓是需要很强的臂力的,哪怕在禁军中,能连续射出十几只羽箭的弓手,也是很厉害的弓手了。卸石棚寨的这些团练兵,臂力也算是很强的了,但刚才已经连射了六七轮羽箭,此时面对蜂拥而至的强匪,用尽气力弯弓射箭,又射来五六轮箭,便已双臂力尽,很多抬臂都有些困难。虽然几轮羽箭射倒了不少强匪,但远远不能阻止强匪的势头。 很快,那些三山的强匪如一股洪流,狠狠的撞向了寨门处。 团练兵和强匪都没有什么甲胄,一撞在一起,便是贴身肉搏,刀刀见血,断臂残肢乱飞。转眼间,寨门处的十几个团练兵已经倒下大半,强匪也倒下十几个。 当崔峰带着众团练兵下得寨墙来到寨门处时,原先在寨门处的十几个团练兵已经只剩下王三一人了。 钟浩也跟着崔烨身后,来到寨门处时,只见王三双手持着长刀,浑身浴血,在匪群中刀如匹练,如劈波斩浪,众匪沾之即伤,触之即亡,当真悍勇无匹。钟浩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王三平时看着蔫蔫的一个人,一身武艺竟如此高强。 但王三一人悍勇,却难以阻挡众匪的冲杀,已经有很多强匪冲过寨门来到寨中,四处乱窜抢掠。 崔峰眼见寨门失守,不禁心中大急,这寨子怕是要守不住了。不过崔峰到底也算是个人物,刚才见强匪要胁持寨子力工要开城门,便果决的下令放箭。现在眼见寨子也自难守,当即命剩下的团练兵结阵,先杀出去保全剩下的团练兵再说。 崔峰一把将钟浩拉入团练兵结成的战阵中间,嘱咐两个团练兵照顾好钟浩,自己在阵前,引领着众团练兵往寨外杀去。 崔峰和众团练兵面向外,背向里,排在一起,结成了一个锐三角的锋矢阵,崔峰手持长刀在三角的最前端,充作锋矢。 战阵中,手持长枪的团练兵和手持长刀团练兵相配合,远敌枪刺,近者刀砍,互相遮挡守卫,一时竟然毫不费力的从乱窜的群匪中杀了过去。 战阵从王三身旁杀过,王三身周的强匪,或被刺倒,或被砍伤,或是见战阵厉害逃开,崔峰把王三接入阵中,继续催动战阵,往外杀去。 吴味和邓迪眼见卸石棚寨结成的战阵厉害,不愿强抗。在他们心中,抢劫财物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当即指挥小弟,让过卸石棚寨的锋矢阵,往寨子里扑去。 入云龙韦深眼见白虎山和桃花山的众人都冲进寨里,不禁暗骂他们不地道,他忙指挥二龙山的进攻崔峰的战阵。 他们今晚来攻打卸石棚寨,财货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想要打响二龙山的名号和抓住钟浩对兄弟们有个交代,而卸石棚寨的团练首领崔峰和他们想要抓住的刘旭都在战阵中,他们想要打响名号,自是不能放任他们跑了。当下入云龙和过江龙领着众二龙山强匪,围着崔峰的战阵,刀来枪往的战个不停。 二龙山强匪有二百多人,崔峰身后此时只有五十余人。但二龙山人数虽众,却不能阻挡结成锋矢阵的卸石棚寨的团练兵。团练兵中也有受伤倒下的,但旁边的人都迅速把缺口补上。 崔峰引领着锋矢阵,沿着大路,边战边向南突围。 入云龙和过江龙二人虽是悍勇,可是几次想持刀冲入战阵中,都被迫回,身上兀自被刀砍枪刺,添了不少伤口。二龙山众人一时奈何不了结阵的团练兵。 这时韦深忽地想起自己身上带有一竹筒今晚用来提神御寒的烧酒,当即从怀中掏出竹筒,扯开塞子,用力向战阵中的团练兵身上撒去,接着从旁边小弟手中拿过一只火把扔了过去。 正在奋力拼杀的团练兵都没有防备,顿时有几个团练兵的身上着起火来,那几个团练兵忍不住火烧的疼痛,只得倒地打滚灭火,卸石棚寨的战阵阵形顿时有些混乱。 过江龙铁大柱等二龙山带着烧酒的头领见此招奏效,忙各自把自己怀中烈酒用力向卸石棚寨的战阵撒去,各自丢出几只火把。一时又有好几个团练兵身上着火,他们都不禁哀嚎打滚起来,阵形更见散乱。 入云龙趁机指挥小弟,奋力围攻卸石棚寨的团练兵。此时的团练兵的锋矢阵,已不成阵形,众团练兵陷入以寡敌众的的各自为战中。 崔峰见阵形已乱,一边指挥众人重整阵形,一边奋力砍杀围攻他的二龙山强匪。 入云龙见到崔峰,双目不禁精光大冒,当即喊上铁大柱一起上前围攻崔峰。崔峰虽然武艺强横,但二龙也自不弱。崔峰以一敌二,不禁有些左支右绌,不一会身上便添了几道伤口,情形已是危险至极。 钟浩身边的几个团练兵,也都已或被砍到,或是陷入强匪包围中。这时,一个强匪眼见钟浩持刀站在那,当即挥刀砍来。 钟浩眼见强匪长刀砍来,连忙硬着头皮举起刀格挡,“当”的一声,刘旭的长刀虽然封挡住了那强匪的刀势,但巨大的冲击力,令钟浩双臂发麻,虎口竟已震裂,手中的长刀也掉落在地上。 那强匪长刀扬起,又是一刀疾往钟浩脖颈处劈来。钟浩眼见刀光闪烁,一时生出躲闪不过的念头,不禁闭目待死。 “当”的一声,钟浩感到面前一阵凉风刮面,钟浩睁眼看时,一把长刀堪堪在钟浩面前把那强匪的长刀抵住。 钟浩转身看去,原来是崔峰的跟班王三救了自己一命。只见王三浑身浴血,双手持刀,一刀刀劈向那强匪,五刀下去,那强匪的长刀上已是处处豁口。王三奋力大喝一声,“去死吧”,跟着一刀劈下,竟然把那强匪长刀劈断,刀势依然不止,在那强匪胸前又劈出老大一道口子,鲜血喷射而出,眼见那强匪不活了。 王三把钟浩护在身后,两人往崔峰那杀去。众匪眼见王三悍勇,不禁都向王三围了过来,一时刀剑齐往二人身上招呼。 王三虽自悍勇,可是要遮护钟浩,不禁有些顾此失彼,一不小心,左臂中了一刀,只得放弃双手持刀,单手持刀遮挡。 钟浩也是左躲右闪,眼见险象环生,怕是今天要交代这儿了。 眼见一个面相凶恶的强匪,挥刀向自己后颈砍来,钟浩忙矮身躲闪,虽躲多一刀,但头上的逍遥巾被刀势带到,发髻被打乱,长发披散开来,异常狼狈。王三回身替钟浩抵住,但左支右绌,眼见支持不住了。 就在钟浩觉得自己的小命是要交代在这儿时,忽然听到隐隐的马蹄声,犹如闷雷,由远及近,迅速往这边赶来。 借着快要天明的晨曦微光,钟浩瞥见大路的尽头,一队骑兵正隆隆开来。既是骑兵,那就必是官军了,大宋马匹奇缺,强匪们肯定是弄不来大批战马的。 眼见一队骑兵奔来,群匪不禁有些慌乱,而团练兵们不禁精神大振,奋起余力,拼命的抵挡众匪的围攻。 那队骑兵还未到得跟前,钟浩便听远处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何处蟊贼胆敢在此猖狂,清风寨镇三山在此,还不乖乖束手就缚!” ++++++++++++++++++++++++++++++++++++++++++++++++++++++++++++++++++++++++ ps:今日第三更,依旧求下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瓮中捉鳖 众强匪听到那大喝声,都忍不住动作一滞,很多强匪忍不住转头往声音来处望去。 此时大约已是寅正时分,天色已微现晨曦。蹄声践踏中,只见一将浓眉阔眼,胯下一匹枣红马,身披一身拉风的亮银锁子甲,手持一把长柄马槊,骑乘跃然之间甲叶哗然作响,风驰电掣般向这边奔来,正是那名自称镇三山的将领。 那名将领领着三十余骑,如一阵风般冲到,丝毫没有任何停留,便直直撞进混战的人群中。那三十余骑俱都身披黑化处理过的鱼鳞甲,手持长柄马槊,虽只有三十余骑,却有一股黑云压城的强大气势。 这队骑兵冲入强匪群中,真个是虎入羊群,借着奔驰的马势,加之马槊又长,顿时挑飞阻挡在面前无数强匪,令众强匪毫无还手之力。 那镇三山似是认识崔峰,眼见他被三虎围攻,催马奔了过来,马槊刺出,如毒龙出洞,又快又狠,直奔正在和崔峰缠斗入云龙韦深而去。 一旁的过江龙铁大柱见镇三山马槊来势凶猛,急忙长刀磕向镇三山马槊,想要替入云龙韦深挡格。 过江龙铁大柱力大无穷,武艺也自不凡,一刀正正的磕在马槊前端,但过江龙长刀分量轻,而镇三山的马槊本就沉重,借着马势刺出,势大力沉,因而过江龙的长刀虽然磕在镇三山的马槊上,但镇三山的马槊只是微微变了点方向。虽然没有刺中入云龙韦深后心,却仍刺到他肩胛处。 镇三山一马槊刺中入云龙,马槊借着马势顺势前送,一下把入云龙韦深挑飞。入云龙这次算是真的人如其名,当下如入云之龙高高飞起,随即又重重的落下,一下摔在地上。 镇三山一槊挑飞入云龙并不停下,而是继续策马前奔,又连续挑飞几个二龙山的喽啰,直到空旷处,才兜转马头,往回冲杀。 镇三山打马加速,由慢至快,又奔过江龙铁大柱而来。刚才并不是他故意放过过江龙铁大柱,只是骑兵作战,靠得就是冲击力强大的马势,冲击时不能停顿。刚才他若是停下和过江龙厮杀,骑在马的优势便完全没了。骑在马上虽然能居高立下,但灵活度大减,反不如步战的优势大。 过江龙铁大柱远远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亮银锁子甲的镇三山又向自己奔来,不由的大是惊惧,刚才虽有自己救援,但镇三山还是只一合便把自己大哥入云龙挑飞,给他的压力很大。 铁大柱瞥眼看见自己山寨的小弟已经被这队骑兵枪挑槊刺,倒下不少,这时怕是大势已去了,当机立断道大声喝道:“扯呼,大家往岭山跑”,说完他连忙朝入云龙奔去,想要把摔在地上的入云龙背上逃跑。 但现在自己这边占尽上风,崔峰哪能让他如意,眼见铁大柱要走,当即一刀劈向他后背。 铁大柱无奈,只得掣刀回身格挡。眼见镇三山骑马持槊直奔自己而来,当下他也顾不得入云龙了,奋起神力猛向崔峰砍出几刀。崔峰受伤颇重,已是力道大减,当下疲于招架。 铁大柱趁机撤刀,疾速往大路东侧陡岭上奋力跑去。 镇三山骑马奔到崔峰面前时,过江龙已是跑到山岭上,欲待追去,山岭陡峭,马匹难攀,气得他在那兀自骂道:“贼子休走”, 眼见追不上过江龙,镇三山便把火撒在那些跑得慢的二龙山小喽啰身上,一时不少二龙山小喽啰遭了秧,被镇三山挑飞无数。那些眼见逃跑无望的都吓得赶紧跪地投降。 见局势已定,崔峰上前对镇三山拱手道:“谢过周大哥援手,这跑掉的强匪日后在收拾不迟,还请周大哥帮忙把寨子里的强匪先赶走。” 那镇三山刚才只顾着厮杀,这才见卸石棚寨里火头四起,喊声一片。原来卸石棚寨里还有许多强匪,镇三山见了不禁大喜,这厮竟还未厮杀够,大声道:“老崔且自安顿下寨子兄弟,待我去寨里替你驱除强匪,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而已,何足为虑。” 崔峰还未答话,那镇三山转头对他带来的那些骑兵道:“儿郎们,随我进寨子里杀个痛快,哈哈,每个首级五贯钱啊,这次发财了,冲啊。”说话一马当先,往寨子里冲去。 那二三十骑黑甲骑士,忙都催马赶上,往寨子里正四处抢掠的众强匪杀去。 崔峰苦笑,转头望去,见自家寨子团练兵能站着的不到三十人了,当即下命令道:“先替受伤的兄弟们包扎一下,休息片刻,赶紧列阵,待会那些强匪被周指挥驱赶,怕是都会往外逃窜,还有一番恶斗。今日就算不能全留下这批强匪,也得多杀几个,才好出了这口恶气。” 众团练兵听令去各自包扎伤口,救治伤员。 钟浩自打那镇三山一出场,就被他的威风所摄。 两百多人的强匪,被他带领的那二三十个黑甲骑士搅得天翻地覆,钟浩不禁生出大丈夫当如是才够潇洒豪迈的想法。这骑兵冲击起来的威力实在太大了,怪不得缺马的大宋,对抗契丹、西夏起来这么吃力。 镇三山那队骑兵确实威风。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这群强匪既无甲胄,又无长兵器和弓矢,又不成阵形,自是难以抵敌。而镇三山他们则是全身甲胄,甲身护体,上缀披膊,下有吊腿,头部有兜鍪,就连手上都带有铁线手套,可以说武装到了牙齿,又人人持长兵器,对付那些什么都没有的强匪,自是如同砍瓜切菜。那强匪的长刀砍在他们甲胄上,大都只是冒几个火花,留下几道白印,镇三山他们自然冲杀起来自然是予取予求。 其实大宋禁军战斗力虽然相对国初有所下降,但其实并非不堪一击。大宋虽然缺马,但大宋富足,禁军弓矢和甲胄配置齐全,跟契丹和西夏交战时,契丹和西夏的骑兵想要冲破大宋禁军的密集步兵阵形,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不过宋军便是胜了也难以追敌,难以大规模消灭其有生力量,没法占据战事的主动权,是以总是在对契丹和西夏战争中处于劣势。只是钟浩并未想到这么多,是以一见镇三山骑兵的威力,单一的便认为大宋战力弱,是因为缺马。 崔峰见钟浩怔怔的站在那出神,一头长发披散,还道钟浩被吓得狠了,在那害怕呢,当即过去道:“浩哥儿,没事了,强匪们都跑了。” 钟浩听了崔峰的话,回过神儿来,有些难过的说道:“是小弟拖累寨子了,害得寨子里死伤这么多兄弟,唉,我实在对不住大家啊!” 崔峰沉声说道:“吃这碗饭,就得考虑有卖命的时候,我们崔家必不会亏待了这些伤亡的兄弟。钟兄弟不必自责,这事儿怨不得钟兄弟,实是这三山的强匪实在太嚣张了,这次我一定让他们知道我们惹了我们崔家的代价。” ………… 卸石棚寨中随着镇三山骑兵的冲入,顿时喊杀一片。不用想便知道,一定镇三山那一队黑甲骑士正在四下砍杀那群强匪。 镇三山那队骑兵人数虽少,可是其战斗力,自不是那群乌合之众的强匪所能比拟的。崔峰赶紧命令卸石棚寨的团练兵结阵,防止那群强匪从寨门处逃窜。虽然自己这点人不可能把那群强匪都留下,但能多留下一个就就出一口恶气,自是要尽力。再说一个强匪首级可是价值五贯啊,这时眼见得胜有望的的众团练兵,心下不禁蠢蠢欲动,想着发财的事了。 众团练兵面向寨子刚列阵完毕,还不见强匪跑出,就身后听到一阵闷响,众人不禁转身看去。 此时天已见亮,借着晨曦众人见到,一大队身披甲胄、头戴范阳笠的大队禁军正在快步跑来。宋代禁军多是挑选身强力壮的大汉,着步人甲,步人甲是铁甲,铁甲防护性好,但也沉重,一套步人甲就四十多斤重,跑起来步履声自是沉重,但却兀自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待到这队禁军来到近前,钟浩发现这一队禁军大约有三百多人,但却并非全是铁甲,只有大约一百名长枪手是着得是铁甲。而剩下得弓箭手和刀盾手,基本都是皮甲。长枪手一般需要列阵于前,抗击对方骑兵冲击,所以大都着步人甲铁甲,而弓箭手一般并不正面直接抵敌,刀盾手则要求短兵相接的灵活性,所以一般都不着沉重的铁甲,而着皮甲,这样更能发挥其战斗力。 既然清风寨禁军来了,自然没有这些团练兵什么事情了。崔峰指挥团练兵让开位置,由清风寨禁军布阵。 这队禁军阵中跟着几骑骑士,都各自下马,其中一人不待跟崔峰寒暄,先去吆喝众人布阵。只见这队禁军,手持步战长盾的盾手立于阵前,一队队长枪兵手持的长枪探出,弓箭手居后准备射击。 大宋禁军一个指挥是五百人编制,显然清风寨的这一个指挥兵力并不满员,但对付这些强匪,却也绰绰有余了。 这时那个指挥大队禁军布阵的将领模样的人,指挥布阵完毕,朝崔峰走了过来。 崔烨低声对钟浩介绍道:“这位是清风寨禁军的秦副指挥使,刚才那位带领骑兵提前赶来的是周指挥使。” “老崔,看样子你栽了跟头啊。现在什么情况啊?赶紧跟我说说!” 崔峰苦笑道:“今日多谢周大哥和秦大哥了,日后老崔必有厚报!”当下崔峰把今日的事情经过及战况跟秦副指挥使讲了。 待崔峰说完,秦副指挥使已大体明白了战况。看来三山强匪已是败得落花流水了,自家指挥使都赶紧去杀强匪了,自己自然也要赶紧的。 秦副指挥使当即留下一半禁军结阵防止强匪逃窜,自己领着另一半禁军进寨,抓强匪去了。这可都是黄澄澄的制钱啊,每次去山上剿匪,这群强匪在山里四处流窜,难以抓住,这次好不容易堵住这么多强匪,来个瓮中捉鳖,自是要发够财! 当然这群进了卸石棚寨的强匪,命运也注定了! ++++++++++++++++++++++++++++++++++++++++++++++++++++++++++++++++++++++++ ps:今天第四更,求大家帮忙加个收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崔烨来了 谢谢紫枫云松、三少爷的天堂两位大大打赏,会元拜谢了!!! ++++++++++++++++++++++++++++++++++++++++++++++++++++++++++++++++++++++++ 清风寨禁军指挥使镇三山周大勇带领着那些黑甲骑兵进入卸石棚寨,犹如虎入羊群,驱赶的二龙山和桃花山强匪四处乱窜。 随后副指挥使秦刚又带着近二百名禁军步兵进入卸石棚寨,那些强匪在武装到牙齿的禁军面前,更是毫无抵抗之力。 那些强匪大多不是被砍倒,就是束手就缚,一些跑出卸石棚寨的,也都被候在寨门外的禁军拿了,只有少数强匪跑进卸石岭上重重山岭的密林中,得以暂时逃过一劫。至于他们能否从重重山岭密林中走出去,那就没人知道了。 战斗虽无什么悬念,但待到战斗结束,天也已是大亮。 一轮旭日,从东侧山巅慢慢探出头,红彤彤甚是惹人喜爱。 钟浩历一夜惊险,几经生死,此时再度见到旭日升起,天光大明,竟然有些恍若再世为人的感觉。 镇三山见战事已定,便派人去通知在外围带着一部分厢军警戒和掠阵的吴通判。 +++++++++++++++++++++++++++++++++++++++++++++++++++++++++++++++++++++++ 时间不长,钟浩正在帮众团练兵包扎伤口时,忽然听到马蹄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文轩可好,挂念死六哥了。” 钟浩一听便知道这是崔烨的声音,不禁大喜,忙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两骑正向他们这边驰来,身后还跟着大批步行跑步而来的厢军兵士。 那两骑快驰到钟浩和崔峰面前时,勒马停住,翻身下马。 钟浩和崔峰见了,忙迎上前去。 钟浩欢喜的对崔烨行礼道:“小弟还好,劳六哥挂念了。”接着又对崔烨道:“多亏了崔峰大哥救我!” 崔峰忙上前对崔烨行了一礼道:“六叔在上,崔峰这里有礼了。” 崔烨对崔峰赞许的道:“这次辛苦峰哥儿了!” “快来拜见吴别驾!”崔烨指着一起骑马而来的那个官员,对钟浩和崔峰道。 钟浩一听,通判大人怎么也来了?这可是州里的大人物啊,崔烨怎么把他们都连夜搬来了,这是怎么个情况。不过钟浩虽心中嘀咕,还是连忙跟崔峰上前行礼拜见。 崔烨又指着钟浩介绍道:“这个便是咱们青州才子钟浩钟文轩!” 吴通判朝钟浩颌首道:“本官也是久闻文轩的大名啊,你那《水调歌头》和《青玉案》当真是惊艳!” 钟浩心中一喜,没想到连通判大人也知道自己名字,看来自己在青州也算是小有名气啊。不过钟浩还是连忙谦虚道:“别驾大人过奖了,小子只不过是作首歪词罢了,哪来的什么才气。别驾大人治政一方,这才是真本领,小子一直是仰慕别驾大人呢。” 吴通判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了城里,我们好好聊聊。咱们这就先进寨子里看看战况吧!” 当下众人随着吴通判进寨。虽然寨子里的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但是随吴通判一起来的那两个厢军的指挥使还是很小心得带人护卫在吴通判身旁。 钟浩问了崔烨如何会来到这里的事情,崔烨在旁小声解释一番。 原来昨天傍晚,王三父亲接到卸石棚寨的飞鸽传书,便连忙将卸石棚寨被围和钟浩在卸石棚寨的消息告诉崔老。崔老忙会见四大家族的族长,一起去拜会知州富相公。 卸石岭采石场是青州缴纳商税的大户,况且有官府的份子,官府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富相公也不希望自己辖下出现强匪作乱的的情况。富相公虽然有谦谦君子的美名,但也是出使过契丹,经略过西北的强悍人物,对强匪自是不会采取什么怀柔手段,当即下令派兵去剿匪。 大宋虽然以文驭武,但对军队管辖非常之严,一州知州如要调兵,还是需要很多手续的。但富相公不但是是青州知州,还兼任京东路安抚使。安抚使衙门又称帅司,安抚使则被称为帅臣。别得知州调动军队需要上报帅司,但富弼兼任着帅臣,自然这一步可以省略了。 卸石岭采石场工人众多,若是出点纰漏,就不是小事情,众人都觉得此事宜早不宜晚。当下由富相公签发命令,张通判副署,又加盖帅司印章,调兵去卸石棚寨剿匪。 大宋厢军战斗力之低,人所共知,自然不可能指望他们。而且青州厢军虽多,但都是分散驻扎就食,一时也难以调集开拔。而离卸石棚寨的清风寨禁军对三山强匪颇为熟悉,自然被调派前来剿匪。 当下富相公让吴通判带着手令来调清风寨禁军帮卸石棚寨解围,又掉青州城附近的两个指挥的厢军协助。 崔烨关心钟浩和卸石棚寨的安慰,便请求跟着吴通判前来。 本来他们也是连夜赶往清风寨,只是想早一步来,有备无患,没想到三山的强匪真的敢发疯攻打卸石棚寨。好在他们来得及时,不然卸石棚寨和钟浩怕是难以幸免。 ++++++++++++++++++++++++++++++++++++++++++++++++++++++++++++++++++++++++ 钟浩随着众人进入卸石棚寨,卸石棚寨一片凌乱,地下横七竖八的倒着不少人。想起因为自己躲进卸石棚寨,才有了今夜这场混战,许多活生生的生命就此失去,钟浩不仅心下有些不安。 钟浩见禁军官兵正在兴高采烈的寻找倒在地上的强匪,砍下首级。而最早冲进寨子的那群黑甲骑兵,许多人的马上早已挂了不少首级,还在寻找强匪,场面很是血腥。 钟浩不禁有些愤怒,这也太过份了吧,人都死了,你们还去折腾人家尸体。换做以前的钟浩肯定会装作什么没看见,但今天钟浩觉得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才死,心下难安,不禁想上前制止。 这时崔烨见钟浩要上前,忙一把拉住钟浩,低声道:“我大宋武人,没什么来钱门路,只有那点饷银,他们只能靠杀敌才能获赏。这些首级使他们升官发财的资本,你要断人官路财路,徒惹人厌恶,莫要生事。” 钟浩不禁默然无语,虽心下有些难受,但也无可奈何。 大宋文贵武轻,武将官兵只能靠战事立功才能升迁。这立功多少,看得就是斩敌首级多寡。战场上斩敌两级便可策勋一转。这斩杀强匪虽然很难策勋升迁,这首级虽不如战场上斩敌首级值钱,但一颗首级还有五贯赏钱。 钟浩即便上前阻止,这些厮杀汉怕是也绝对不会听他的。这次这些禁军大半夜跑来帮忙解了卸石棚寨之围,出力不少,况那些强匪大部分是他们斩杀的,人家斩下首级去请功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清风寨禁军指挥使镇三山周大勇见到众人进来,大笑着迎过来,身上兀自带着满身的鲜血,朗声对吴通判说道:“下官幸不辱命,斩擒强匪共计三百余人,且擒获二龙山匪首韦深、白虎山匪首吴迪,击杀桃花山匪首吴味,下官前来缴令,请别驾大人点验!” 周大勇今日算是扬眉吐气了。以前他虽然号称镇三山,三山的强匪确实也很少敢去招惹他,但他也拿三山的强匪没什么办法。三山强匪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山里钻,滑溜异常。今次三山强匪竟然发疯攻打卸石棚寨,给了镇三山一举消灭他们的机会。而且镇三山也确实做到了,三山匪首或被擒、或被杀,当真令他心情大爽,扬眉吐气,如今他这镇三山的名号,绝对算是名实相符。 吴通判是文人,见不惯这血腥场面,当下吴通判摆手道:“周指挥使点验完毕即可。至于擒获的强匪,等会我们回城时,你派些兵士,押解进青州城便可。周指挥使这次剿匪立下大功,我和刘团练使必定奏报富相公,并一同行文朝廷,为周指挥使请功。” 镇三山笑道:“哪里,全凭别驾大人谋划和坐镇指挥之功,下官只是听命行事,哪敢独居此功。”镇三山虽然打仗骁勇,但却并不是不是一个单纯的粗人。他自也明白,在大宋所谓百战之功,还不如文人的一片锦绣文章,自己的功劳全凭文官的一支笔替自己上报,若不分润他们点好处,他们如何会为自己卖力请功。再说,既然别驾大人连夜跟着到了卸石棚寨,虽然只是在外围掠阵,但这功劳不用自己让,自也有他的一大份,还不如自己早早卖个好。 吴通判听了镇三山的话,虽是口上一番谦让,却不禁面露微笑,对镇三山的上道之举颇为赞赏。 镇三山自去统计详细战果,崔峰也派王三去统计寨子里的伤亡情况。 ++++++++++++++++++++++++++++++++++++++++++++++++++++++++++++++++++++++++ 众人随着崔峰来到卸石棚寨的会客大厅坐下。 崔峰向吴通判和崔烨详细叙说昨晚的战事情况。 不久,王三便进来汇报寨子的损失情况,卸石棚寨的团练兵阵亡二十四人,重伤七人,轻伤四十余人,可谓伤亡惨重。好在卸石岭采石场的工人们,虽是被顾老四他们放的火引得骚乱,倒没几个被砍倒的,只是有不少互相拥挤践踏,不少受了轻伤。后来他们被钟浩他们大声吆喝往卸石岭山跑,大都跑到采石场那去了。白虎山和桃花山的强匪冲进寨子里时,只顾翻找财货,倒没有去追杀他们,因此工人们死伤倒不多,被顾老四他们砍倒的加上在寨门处被射杀的共有二十几个。采石场那几千工人没出现大的伤亡,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崔峰想起被自己下令射杀的工人,当即跪下向吴通判使请罪。崔峰也不是傻子,这事儿要是今天不说清楚,怕是以后会被人攻讦。 钟浩本以为吴通判是文人,怕是因这事他会对崔峰有很大意见,没想到吴通判并不太介怀。吴通判上前扶起崔峰,说道:“快起来,崔都团练使能当机立断,自断一臂,借此保住寨门,也是情有可原。当时情形,怕是换了别人,也会如此做,妇人之仁成得了什么事。只是那些无辜受累的工人们,需厚厚抚恤。” 崔峰连忙答应下来。崔烨也在旁保证,一定重重抚恤那些工人。至于那些伤亡的团练兵,自是也会重重抚恤。 这时周指挥使和秦副指挥使,也进来汇报,他们统计的结果,共斩级两百三十五级,擒两百六十人,清风寨禁军只伤亡十余人。当然那些首级里面也有卸石棚寨人杀的,镇三山也不会全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他见团练兵死伤惨重,倒是很大方的分了一百首级给卸石棚寨的团练兵。至于外围那些警戒和掠阵的厢军,镇三山甚是看不起,便把他们自动忽略了。 崔峰听到镇三山的汇报,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点,毕竟有了这些首级换得赏钱,再加上崔家的抚恤,那些死去的团练兵遗属的生活会好过点。 镇三山又历数三山强匪的恶行,当下请令,要去剿灭三山残余强匪。他这次没费什么力气,就捞到这么大功劳,尝到了甜头,自是愿意趁三山匪首被擒、元气大伤之际,再多捞点好处。顺便趁着这次机会,将三山强匪尽灭,他镇三山的名头可就真的响亮起来了! 崔峰也是恨二龙山入骨,也请命攻打二龙山。 钟浩自是也乐意,况且那顾老四虽死,苏跃飞却在山上,要不是他让二龙山绑架自己,靠山虎韩光也不会因为救自己而死。钟浩自是恨不得抓住他替韩光报仇。 一想到韩光在自己面前惨死,钟浩仇恨上头,早就没了刚才一进寨子看到满地死尸,悲天悯人的念头了。 但这里还没有钟浩说话的份,钟浩只是看向崔烨。 崔家这次被三山攻打卸石棚寨重重的打了脸,自是希望剿了二龙山,以此立威。崔烨便出声道:“别驾大人不如准了周指挥使和崔都团练使的请求吧!剿了这三恶山,彻底绝了青州匪患,也是一项莫大功绩。” 青州西南山区的匪患,自打大宋建立之前便有,如果能彻底绝了这里的匪患,确实是一项莫大功绩。这次三山匪首一战被擒,已是元气大伤,要剿灭必定容易许多。若是容他们喘息,日后进剿,他们满山遍野的流窜,必定很难。 此时剿灭他们,倒是绝佳机会,吴通判不禁心动,当即点头同意二人请求,这对他也是莫大的政绩。 ++++++++++++++++++++++++++++++++++++++++++++++++++++++++++++++++++++++++ ps:昨天又是一万二的更新啊,看在会元还算努力的份上,大家来几张票票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二龙山剿匪 众人攻打三山的事情计议已定,吴通判当即让众人下去准备。 众将士经过半夜的混战,也都有些人困马乏。崔峰便让卸石棚寨的庖厨整治饭菜,待吃饱喝足休整过后,再行出发剿匪。 清风寨禁军半夜赶来,自是不可能带什么辎重粮草等物,好在卸石棚寨的庖厨,每天需要供应采石场数千工人的伙食,这三百多禁军的伙食做起来倒算不得什么。 待众人吃饱喝足,休息过来之后,镇三山便指挥众禁军向二龙山出发,崔峰也带着二十几个还可再战的卸石棚寨团练兵随同。 白虎山和桃花山的强匪被清风寨禁军瓮中捉鳖,已经大部分覆灭,而二龙山因为禁军来时在寨外,所以有许多强匪逃回了山,所以这一战主要目标是二龙山,其余两山估计可轻易拿下。 清风寨的那队黑甲骑兵今早已经是大出风头,每个人马上都挂有五六个首级,每个人几十贯赏钱是少不了了。去攻打二龙山,骑兵难以施展,再说总得留点功劳给那些步军,镇三山便命骑兵留在卸石棚寨休整,顺便保护寨子。 至于那些从青州赶来的厢军,自然不能指望,也被安排进进寨子帮忙保护吴通判。 钟浩也申请随去剿灭二龙山。二龙山绑架他,顾老四和苏跃飞还害死韩光,钟浩心下对二者恨之入骨,表示一定要眼见二龙山覆灭。崔烨见钟浩执意要跟着同行,兀自有些不放心,也一起同去。 镇三山使对崔峰他们同去,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卸石棚寨这次算是栽了面子,想去讨回来也是应该。再说周指挥使和崔家关系密切,也应该帮衬他一把。如果要是换了那些厢军要去分润他的功劳,他自是不允的。毕竟攻打二龙山的硬仗,还是要靠他的禁军来打。 +++++++++++++++++++++++++++++++++++++++++++++++++++++++++++++++++++++++ 众人开拔往二龙山赶去。 二龙山是青州西南山区的众山之中最高的,海拔大约有九百多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众多强匪在此几十年经营,匪首换了一波又一波,但二龙山的匪患始终难以根除。 二龙山虽是难攻,但也曾被官军攻破过数次,只是一被攻破山寨,清风山强匪不是逃往白虎山和桃花山,就是躲进重重山岭之中,因此始终难以清剿干净。这次白虎山和桃花山强匪被全部或擒或杀,二龙山强匪少了策应,正是剿灭二龙山的良机。 镇三山带禁军赶到二龙山脚下,先派出秦副指挥使带一百身着步人铁甲的长枪兵到后山,防止有强匪从后山往重重山岭深处逃窜,自己则带着那些身着皮甲的刀盾兵、弓箭手和剩下的长枪兵,堵住正面上山路径,准备强攻。 攻山,对于身着沉重步人铁甲的的长枪兵,并没有优势,他们更适合正面作战,倒是身着轻便皮甲的刀盾兵和弓箭手,在山林中作战更有优势。 此时的二龙山上人心惶惶,众匪已是无心恋战,清风寨禁军一阵箭雨过去,二龙山第一道寨门处众强匪便已溃散。 镇三山带人很轻易的就突破了二龙山的第一道寨门,攻至山腰。众强匪纷纷退之山顶的寨门之后死守。崔峰带着团练兵,护着钟浩、崔烨也跟着冲至山腰。 二龙山山顶异常陡峭,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行,而二龙山强匪的寨门正当山路一处陡峭处,寨墙条石垒成,高大坚固,寨门巨木搭造,外包铁皮,水火不浸,还异常坚固。 镇三山本想一鼓作气攻破寨门,可是清风寨的禁军将士一通攻打,不但无果,还有不少兄弟损折。 这路径本就陡峭难行,寨门又坚固,众禁军仰攻难上,山路又窄,禁军人多优势也难以摆布开,即使有弓箭手的掩护,但只有简陋的云梯,没有其他攻具的情况下,众禁军将士在强匪疯狂扔下的石头的攻击下,还是没有成功攻下寨墙。 眼见攻打寨门受挫,镇三山不禁有些恼怒,当即要亲自要亲自带人上前攻打。 这时崔峰上前拉住镇三山道:“周兄队伍里的弓箭手应该携有火箭,强匪寨墙虽是条石垒成,可是寨内房舍都是木质,不如用火箭引燃其寨中屋舍,必可致其大乱,再乘机强攻,必可一鼓而克。” 钟浩这时听崔峰说用火箭,突然想到后世看过的关于蒙古攻城的书,蒙古军队犀利无比的回回炮在攻城无法就地取材找到石块时,往往会用湿柴草掺杂砒霜、狼毒点燃,抛入城中,形成毒烟,每每有奇效。不知道用火箭射进去能不能行,虽然钟浩不懂军事,但钟浩还是觉得此法可以说出来,让众人参详一番,当下钟浩说道:“小弟不同军事,但是想到一法,崔大哥、周指挥使你们两个老行伍参详一下,看看可行不?你们说要是在火箭引火物中包上砒霜、狼毒之类毒物,射入寨中能不能形成毒烟,是否有用?” 镇三山以前还真没想过攻城攻寨还能用毒烟。闻听钟浩说到,不禁皱眉推想。 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攻城用拋石机把湿柴草中混进毒物,倒是能够形成毒烟。潮湿天气把这些毒药包在火箭中射入寨中,也或能形成毒烟,但如今正值初春,正是天气干爽的日子,怕是火箭引燃房屋之后,火势凶猛,形不成多少烟哪!”镇三山片刻便能想到这么多,一看便知也是个有战阵经验的老行伍了。 钟浩想了想又道:“那多加些迷魂或是辛辣刺目呛鼻的药物,应该有些作用吧?这些东西,火势越旺,越能催发势!” 崔峰在旁说道:“我们寨子里的药房倒是有些药物、毒物,不如周兄让兄弟们趁机休息一下,我派人去寨子里把那些药物、毒物取来,到时一股脑儿射进去,应该多少会有些作用,应该肯定比只放火箭强。” 镇三山道:“那也好,正好也叫兄弟们休息一会儿!” 过了没多久,派去卸石棚寨取药物、毒物的五个团练兵,便拿回几大包药物。他们把整个卸石棚寨药房的毒物什么的全搬来了。 周指挥使把药物分发给众弓箭手。 众弓箭手把药物各自包在箭头引火物下面,点燃后,在镇三山命令下,齐齐的攒射至寨内。 不多久,二龙山的山寨中便大火熊熊、没想到那些药物、毒物,虽未形成浓烟,但在大火中催发下,散发出来的浓重的刺目呛鼻的气味,还是把二龙山众匪呛得双目流泪、咳嗽练练,众匪顾不得救火,只顾找没有烟火的地方躲避。 随即,镇三山命令弓箭手,全部对准二龙山寨墙,全力施射,压制寨墙上的强匪,其余禁军将士全力攻城。 二龙山山寨内已乱,士气全无,寨墙上强匪又在弓箭的强力压制下,难以露头,清风寨禁军兵士一鼓作气,攀上寨墙,进入寨中把寨门打开。 镇三山指挥剩下的禁军众将士,从寨门处一拥而入。 钟浩也要冲进寨里,崔峰死活不让,说道:“放心,你说得那个苏跃飞,我一定替你抓住。”崔峰说完,留下几个团练兵护卫钟浩和崔烨,便领着其余团练兵也跟着禁军冲了进去。 寨门被打开,二龙山山寨里的战斗就基本没有悬念了。 二龙山里的强匪在全服武装的禁军面前,基本没有什么抵抗力,不是被砍倒刺死,就是束手就擒。 二龙山的大当家入云龙韦深在卸石棚寨前被指挥使一马槊挑飞,身受重伤,早已在卸石棚寨束手就擒。 二当家的过江龙铁大柱眼见寨门告破,知道再不跑,便被官兵包了饺子了,当下带着一部分小弟,从后山逃窜,想要逃进重重山岭中。 不过他们跑到后山脚下,便碰到秦副指挥使带着的那一百全副铁甲的长枪兵列阵等候。 一阵攒刺之下,死伤无数,过江龙铁大柱也被当场格毙。 只有苏跃飞,清风寨禁军和卸石棚寨团练兵最后细细搜索,竟未找到。 镇三山指挥众禁军捣毁二龙山强匪的山寨,押解着众强匪回卸石棚寨,当然众匪身上寨中的财物,也都落入镇三山麾下禁军的口袋中。 扫平了二龙山,镇三山派秦副指挥使去继续扫荡白虎上和桃花山,这两座山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剿灭他们自是弹指间的事情。 为患青州数十年的二龙强匪,竟然因为钟浩被绑架这个偶然事件引发出的一系列变故一举平定。 ++++++++++++++++++++++++++++++++++++++++++++++++++++++++++++++++++++++++ 当镇三山带着禁军押着二龙山山众匪回到卸石棚寨时,吴通判大喜,三山强匪尽数剿灭,这可是相当大的政绩啊,吴通判当即派人快马赶回青州城里向富相公报讯。 三山强匪这次被一举而擒,足足俘获有三百多强匪,未免于夜长梦多,吴通判立即动身,带着众厢军押解众俘获强匪,起身回城。 这次剿匪,清风寨禁军的功劳是少不了的。镇三山留下那些黑甲骑兵和一都的禁军兵士帮忙护送吴通判,他自己带着大队禁军美滋滋的回清风寨驻地等着朝廷的赏赐去了。 崔烨和钟浩也随着吴通判队伍一起回城。 从卸石棚寨到青州城大约六七十里,吴通判和崔烨都是骑马来得,回去自然也是骑马。崔峰从卸石棚寨给钟浩找的是一匹非常驯服的老马,钟浩虽然没骑过马,经过崔烨一番简单的指导,安安稳稳的骑太平马,还是可勉力办到的。因为这队伍押解这很多山匪俘虏,自然不可能行进的太快。 六七十里的路程,虽是缓骑而行,但骑行还不到一半,初次骑马的钟浩就已经觉得磨得两股发麻,难以安坐。不过钟浩见吴通判这么一个年纪大的文人都能尚自能坚持,他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咬牙坚持。 +++++++++++++++++++++++++++++++++++++++++++++++++++++++++++++++++++++++ 三百余反剪双手的强匪,加上黑甲骑士马身上挂着的许多首级,钟浩他们这支队伍进入青州城时,引起了巨大轰动。 青州城太平几十年了,已经很少见到甲胄鲜明的禁军出现在城里了,更何况这支队伍中还带着三百俘虏和许多首级。 青州市井中消息的传播是极其迅速的。只不过到了晚饭时间,青州各处的酒楼茶肆、勾栏瓦子都已在议论三山强匪尽数被剿灭的事情了。 进城后吴通判指挥军士,押着众强匪匪去州衙大牢交接。 钟浩和崔烨不是公门和行伍中的人,这次三山强匪覆灭,二人也有出力,或许州里还会有奖赏,但是那是以后几天的事情了,现在暂时没他们什么事情了。二人当即向吴通判他们告辞离去。 崔烨本想请钟浩去醉云楼,请他吃酒,为他压压惊,但钟浩怕冯氏和婉儿太过挂念,跟崔烨相约明天叫上徐峰,兄弟三人去醉云楼一醉方休,便打马急急往家里行去。 ++++++++++++++++++++++++++++++++++++++++++++++++++++++++++++++++++++++++ ps:九月一号上架,嘿嘿,提提求下订阅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回家 感谢三少爷的天堂和紫枫云松两位大大的再次打赏,呜呜呜~~会元感激涕零,在此再次顿首拜谢了!!! ++++++++++++++++++++++++++++++++++++++++++++++++++++++++++++++++++++++++ 夕阳西下,钟浩骑在老马上走在石板街上,一人一马的身影被拖得很长,似乎为他增添了些许苍凉感。 看着繁华的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钟浩想起这三天的经历,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来到自家院门前,钟浩翻身下马,牵着老马走进院门。院中的迎春花盆景花开正艳,一串串黄色的小花欢快的开放着,刹时好看,为自家院子增添了几分生动。 看着自家院子熟悉的样子,钟浩忍不住眼角泛红,唉,差点就回不来啊。 冯氏此时正在食铺内忙活着,听到自家店铺后院中似乎有动静,忙来跑来院中查看。 这几天家中只有她和婉儿在家,二人都在食铺内忙活,院中有动静肯定是来了人,说不定是钟浩回来了。钟浩都三天没回家了,音信全无,她和婉儿心里非常挂念。 “姨母,我回来了”,钟浩一见冯氏从食铺后门来到院中,忍不住鼻头发酸,差点就是生离死别啊! “你还知道回来,连着三天不回家,也不打声招呼,想要急死人啊!”冯氏一见钟浩还是很高兴的。可是见到他,确认他平安无事之后,忍不住就蹿火。 钟浩这一消失就是三天,冯氏去天然居、去松林书院徐山长那里都问了,可是众人都道不曾见到钟浩。冯氏这三天没有钟浩一点消息,不有得一直揪着心,心中似乎一块大石头吊着,难以安生,此时一见到钟浩平安归来,一块大石头落地,忍不住就要为钟浩不辞而别的事情发火。 钟浩见了冯氏由脸带喜悦到迅速变为一脸寒霜,不禁连忙苦笑着解释道:“姨母息怒啊,真不是我不想打招呼就消失,实在是没机会跟你打招呼啊。唉,我是被二龙山的强匪绑架了去的。” 冯氏一听钟浩这几日竟然被人绑架了,登时急道:“那二龙山的强匪没怎么着你吧?”说着,连忙跑过来拉过钟浩来查看有没有损伤。 钟浩虽然在卸石棚寨换了件衣服,但手上、脸上依然有很多伤痕、淤青裸~露着。 冯氏查看了钟浩的手、脸的伤势,见虽然很多淤青,但好在并无大碍,不由的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些,当下关切的问道:“手上、脸上的这些伤还疼吗?身上受伤没?快让姨母看看。”说着冯氏就要掀开钟浩衣服,查看身体上的伤势。 钟浩身上倒是有不少擦伤,不过就算冯氏看了也没用,让她知道了徒惹她担心,再说被她掀起衣服查看还怪不好意思的。当下钟浩拉着衣服,忙道:“没有大碍,只是些小擦伤,姨母不用担心!” “哎哎,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是万幸,菩萨保佑啊!”冯氏听了钟浩的话,心中稍安。 这时食铺内上了不少客人,冯氏对钟浩道:“大郎你先休息一下,等待会姨母忙完,给你做些好吃的好好补补!” ++++++++++++++++++++++++++++++++++++++++++++++++++++++++++++++++++++++++ 冯氏进了食铺后,钟浩把那匹老马拴在院子的角落里,又去柴房找了一盆冯氏为了做豆浆泡好的黄豆,喂了那老马。 这匹老马是崔峰送给钟浩的,大宋虽然缺马,但主要是缺乏能适合骑兵骑乘的战马,至于驽马和挽马这些民间用的马匹,倒不算太缺乏,似乎还算可以勉强敷用。不过在大宋一匹驽马估计也得小二十贯钱了,至于战马,随便一匹估计都下不来一百贯。自己似乎又多欠了崔峰一份人情! 自己家里没有马厩,钟浩觉得有必要盖个马厩,不然寒冷的晚上马匹很难过。 钟浩打算明天找人在自家院子的那个角落里,盖个简易的马厩。至于今晚,就给那匹老马批张旧絮被保暖,先将就一下吧。 这年代骑马的技能还是很重要,钟浩打算从明天起,开始练习骑术,这技能早晚能用到的。 +++++++++++++++++++++++++++++++++++++++++++++++++++++++++++++++++++++++++ 晚上食铺打烊后,冯氏好好整治了一大桌子菜,三人围坐在桌旁,边吃饭边听着钟浩讲述这几天的经历。 冯氏和婉儿听钟浩讲到竟然是苏跃飞雇人绑架他时,不禁大骂苏跃飞是斯文败类,一样要去县衙告发苏跃飞。 听钟浩讲到他竟然差点被人剜出心肝下酒,不由的紧张异常,心中砰砰剧跳。 听钟浩讲到韩光为救钟浩而被顾老四杀了,冯氏和婉儿不禁眼圈泛红。 听到钟浩讲到卸石棚寨那场惨烈的大战,冯氏和婉儿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钟浩这三天经历讲下来,冯氏和婉儿宛如听了一场评书,其中的惊险万分和跌宕起伏,让她们为钟浩揪紧了心。 冯氏待钟浩讲完,拍着胸脯道:“哎呀,吓死人了,大郎这次无事真的是万分幸运,明天我一定要去大云寺上香,好好谢谢菩萨保佑!” 钟浩想起韩光的惨死,也是万分难过,当下涩声道:“也不全是幸运,主要还是韩大哥和崔大哥帮忙!要没有他们,怕是我早就尸骨无存了。” “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个崔团练使,顾老四死了,光哥儿的仇也算报了,大郎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嗯!” ++++++++++++++++++++++++++++++++++++++++++++++++++++++++++++++++++++++++ 睡在自己东厢房舒适的大床上,钟浩舒服的想要呻吟,只是身体一动就又酸又痛。还是睡在自家的床上踏实啊,可是自己想要过平静日子怎么那么难啊? 看来做个平头老百姓,想要过安稳日子真得不容易啊。 钟浩觉得自己应该努力混个官儿啊,自己要是个朝廷命官,这强匪要是绑架自己,肯定得事先好好掂量掂量。 虽然有些难度,但是钟浩觉得自己应该争取一下。不然自己白丁一个,怕是和富若兰的事情也不可能有结果,富相公也不太可能把自家女儿嫁个一个白丁。 想到坐镇青州的富相公,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三山强匪的事情召见自己,毕竟自己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人证和事情的目击者。 富相公要是召见自己的话,自己是不是趁机施展点才华,引起他的重视,以便得到他的举荐,得以混个官做做? 钟浩想想,自己有什么才华能得到富相公的重视呢?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才华啊,自己唯一能凭借的似乎只有后世流传的那些经典诗词和多了千年的见识。 嗯,用这些东西来打动富相公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钟浩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琢磨一下,看看万一到时富相公召见自己,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来打动他。 +++++++++++++++++++++++++++++++++++++++++++++++++++++++++++++++++++++++ ps:求收藏啊,最近会元很拼了,今天又是一万多字啦,大家给加个书架,鼓励一下吧,会元拜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崔府再相聚 这一夜睡得异常踏实,清晨一觉醒来,钟浩感觉身上的轻快了不少,浑身的酸痛减轻了许多。 春|光明媚,惠风和畅,初升的旭日把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小院中,暖暖的让人浑身舒泰。自己东厢房窗前的月台上的迎春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娇艳,宛如一个个金黄色的小喇叭,开放的异常欢快,似乎在吹奏着快乐的曲子。 “浩哥哥你起来了!”在院中金桂树下石桌旁石坐着,正在学着绣一副“富贵牡丹”刺绣的婉儿,看到钟浩从东厢房中出来,抬头朝钟浩脆脆的道。 “婉儿早啊!”钟浩有些讪讪,看看日头怕是现在已经快到辰时了,自己起床实在有些太晚了,还真有些怪不好意思。 食铺里今天的早点生意估计早就已经忙完了,不然婉儿应该会在食铺里帮忙。钟浩看着在那石桌旁坐着刺绣的婉儿,已经颇有几分小淑女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原来自己来到大宋已经快一年了,去年婉儿还像个小女孩多些呢。 “浩哥哥你早饭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婉儿放下手中刺绣,站起身来脆声问钟浩道。 “嘿嘿,那就吃碗婉儿最拿手的汤饼吧!” “好嘞,我马上就去做,浩哥哥你先洗把脸等会儿!” 钟浩从水缸里舀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清爽了许多,又用牛骨和猪鬃做得牙刷蘸着青盐刷牙。 婉儿如今做饭越发熟练了,速度很快,还不等钟浩刷完牙,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便已经端了过来。 现在,婉儿的手艺越发好了,一碗汤饼做得香喷喷的,钟浩一口气吃完,不禁大呼过瘾。 “婉儿的手艺发的好了啊,以后嫁了人,你夫君一定会疼你的。就冲你这做饭的手艺,他也离不了你,得对你好,因为你紧紧抓着他的胃呢!”钟浩吃完汤饼,笑呵呵的调侃婉儿道。 “人家才不要嫁人,嘻嘻,人家就想一辈子跟着母亲和浩哥哥,不想离开你们!”婉儿娇羞的道。 “啊……”一辈子跟着自己,呃……钟浩有些石化,自己可是一直把她当妹妹啊!不过钟浩看到婉儿那清澈的目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错了。 婉儿说一辈子跟着自己的意思,一定是把自己当大哥哥,她那么小,哪懂得情~爱之事,钟浩暗忖! 和婉儿又聊了一会儿,钟浩记起昨天跟崔烨的约定,说好今天要喊上徐峰去醉云楼小聚的,当下便往崔府去。这次崔老又帮了自己,自己应该去答谢一下。没想到无意中结识的一个棋友,却成了自己人生的贵人,钟浩觉得自己的际遇也算奇妙。 钟浩临走时喂了喂自己那匹老马,去崔府的路上路过东城牙行时,又跟东城牙行的人说好,让牙行给找几个泥瓦匠,下午去给自家盖个马厩。 ++++++++++++++++++++++++++++++++++++++++++++++++++++++++++++++++++++++++ 钟浩来到崔府,先去去了崔老那里,打算先要拜谢崔老一番。 崔老和钟浩也算忘年交了,有些时日不见,见了钟浩倒是颇为欢喜。 钟浩郑重的表达了谢意,崔老摆手道:“些许小事,这三山的强匪越来越不把崔家放在眼里了,老夫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崔老今日正得闲,拉着钟浩又对弈了几局。 钟浩的野路子早就被崔老摸得门儿清,早已不是崔老的对手。三局棋下来,钟浩尽墨。 本以为崔老大胜会很高兴,可是崔老却大呼不过瘾,嘱咐钟浩回去一定要勤学棋,好在陪他对弈时,能厮杀个平分秋色,不然胜得太轻松,下着太没劲。 和崔老下完三局棋,钟浩才去了崔烨的院子。 徐峰早就来到了崔烨这里。昨天崔烨派人去约他今日一起去醉云楼小聚,为钟浩洗尘去晦,他便早早的来到崔烨这里等着,他早就很期待再次听到叶亦菡唱曲儿了。 见到钟浩前来,徐峰关切的道:“文轩没事吧?这苏跃飞当真该死,实在是斯文败类,一定要让咱们青州的士子都知道他的假面恶行!” 钟浩对苏跃飞也是恼恨异常,听了徐峰的话,不禁颌首表示赞同:“对,一定要让众人都知道他的品性,三哥在青州士子中认识的人多,一定要告知众人,让人都知道他的嘴脸!” 徐峰道:“嘿嘿,这个好说,文轩你就放心吧!” 钟浩叹道:“可惜在二龙山没抓到他,总是心里有些对不起韩大哥。”韩光便是苏跃飞授意顾老四杀得,钟浩对他是恨之入骨。 崔烨安慰道:“文轩也不必太介怀,等下这事儿州里一定会发海捕文书的,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徐峰也道:“嗯,就算抓不住他,他一个士子这辈子怕也是只能如惶惶丧家之犬东躲西藏了,对他也是生不如死!” 崔烨和徐峰对钟浩一番劝解,徐峰颇善戏谑,很会调解气氛,三人又是闲聊了一阵,钟浩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三人闲聊一番,徐峰便迫不及待的提议去醉云楼为钟浩去晦洗尘。 钟浩调侃徐峰道:“三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怕是迫不及待的想听叶行首唱曲儿了吧,嘿嘿,你不怕苏嫂嫂知道了找你麻烦?!” 徐峰一脸风|骚的笑容,说道:“切,文轩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只要是雌儿,在你三哥我的风|流本事面前,都得给我伏着。那苏小桃就是只母老虎,在我面前也得趴着!以后你跟三哥要学得风~流本事还很多呢!等你把三哥的风~流本事学全了,那富小姐保准能被你轻易的驯服成乖巧的小猫!” 钟浩一听,不禁忙拜服道:“那三哥一定要多多指教啊!” “好说,好说,要不三哥现在就教你几招,你先拿叶行首练练手?” “咳咳咳……”钟浩发现自己脸皮太薄,还真不一定能学会徐峰这风~流的本事!不过钟浩还真是有些想念那个白衣胜雪的气质美女了。 ++++++++++++++++++++++++++++++++++++++++++++++++++++++++++++++++++++++ ps:明天要上架了,提前求下订阅哦,嘿嘿,虽然会元是新人,写得很稚嫩,但自我感觉确实很用功,也很勤奋了,看在会元还算勤奋的面子上,还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给会元一点码字的动力吧,会元在此顿首拜谢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再访听香小楼 钟浩三人从崔府出来,没有乘车,边聊天边悠闲地漫步,往南阳河畔的醉云楼走去。 春天的南阳河畔,风景秀丽如画。 河畔的垂柳被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宛如随风起舞的娇娘,婀娜生姿。碧绿的河面上,随着微风轻吹,泛起粼粼的波光,不时有一两只活泼的鱼儿跃出水面,在河面上制造出一圈圈不断放大的涟漪。 醉云楼的生意依旧很好,还未到中午时分,已经高朋满座! 醉云楼的常妈妈还记得三人,他们三个上次来叶亦菡这里,各自留下了一首不错的词作,一经唱出后,颇受欢迎。令常妈妈着实高兴了一番,这次见三人又来,不由喜上眉梢,笑容满面,见到三人的样子,宛似见了什么难得的宝贝。 徐峰笑着问常妈妈道:“不知道叶行首今日可曾得空?” 常妈妈笑容满面的道:“别人来或许不得空,三位公子来,亦菡必定会得空的!”当下常妈妈派一个小丫鬟先去通报叶亦菡,自己亲自引着三人到叶亦菡的听香小院。 三人跟着常妈妈来到听香小院时,叶亦菡提前得了小丫鬟的通报,已经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月等候在听香小楼门口。叶亦菡依旧是那胜雪的白衣,小月依旧是娇俏可爱,远望便如两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一别经月,三位公子风采依旧啊。这几个月,三位公子也不屑来奴家这里小坐,实在是让人伤心啊!”叶亦菡说着,望着三人的妙目中带上几许幽怨。 徐峰见了女人嘴皮子最溜,这时忙道:“我们三个都是俗人,巴不得来叶行首这里坐坐呢!最近一直想来叶行首之力雅聚,只是这段时间诸事繁杂,实在是不得闲啊!” 崔烨和钟浩也连连称是。 叶亦菡这才转嗔为喜。 叶亦菡引着三人进听香小楼内落座,小月奉上香茗,便去厨下让人准备酒菜。 叶亦菡看到钟浩脸上许多淤青,不禁颇为关切,又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崔公子和徐公子几月不见,风采是更是往昔。但钟公子怎么脸上颇多伤痕,可是出过什么事情?” 钟浩苦笑道:“唉,流年不利,一言难尽啊!” 崔烨在旁把苏跃飞雇人绑架钟浩,和三山强匪围攻卸石棚寨的事情说了。 叶亦菡听了,不由的大是愤慨,道:“这苏跃飞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要让人都知道她的恶行!”想起去年中秋节前,苏跃飞还曾以为自己作词为名,提出过非分的要求,果然他品性恶劣,不是什么好人。幸亏那次有钟浩替自己作词,才让自己中秋诗会上的表演完美,还狠狠的压了苏跃飞的那词一头,出了一口恶心。虽然崔烨没说,但怕是苏跃飞雇凶绑架钟浩,和钟浩替自己作得那那首中秋词压过他的那首《青玉案》也多少有些关系,想到此处,叶亦菡望向钟浩的目光中多了几许歉意和柔情。 徐峰在旁附和叶亦菡道:“对,一定要让众人知道苏跃飞这斯文败类的恶迹。这厮当真可恶,文比不过,竟然雇凶绑架,实在是有辱斯文。明日我便在青州文人士子中,揭露他的丑恶嘴脸!”这事儿,在崔烨那徐峰已经答应钟浩要求办了,这时为了附和叶亦菡,他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钟浩开口道:“还要谢过六哥啊,这次要不是六哥和崔团练使的帮忙,怕是小弟就回不来了!” 崔烨摆手道:“哎,自己兄弟说那些干嘛!好在文轩无事,这苏跃飞却注定要成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文轩也算可以出口恶气了,不要太过介怀了!今日咱们便借叶行首这宝地为文轩你洗尘去晦,文轩以后定能事事顺利!” 叶亦菡笑道:“难道奴家这小楼有什么法力不成,还能去除晦气?” 崔烨笑道:“叶行首这里雅气和清气十足,自然能去除污浊的晦气,当真是好地方啊!” 叶亦菡娇嗔道:“那你们可不能只是洗尘去晦的时候来奴家这里,奴家可不依啊。以后要常来才行,若不常来,奴家可是会生气的哦!” 徐峰笑道:“固所愿,不敢请尔。来叶行首这里小坐,是每个青州男人梦寐以求的啊!” 这时酒席整治好了,小月和另外两个小丫鬟红蕊、绿萼把菜肴布好,又将杯盘碗盏摆好,叶亦菡招呼钟浩三人入席。 四人席间谈笑饮酒,甚是尽欢。醇酒佳肴,美人妙语,不觉便已让人迷醉。 钟浩三人都算是斯文人,说是一醉方休,自是不能真的喝醉,尽兴足已。 上次在叶亦菡的听香小楼里,三人一时高兴,不禁放开了酒量,喝多了给叶亦菡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次自是不能再饮醉,此刻自是要适可而止,不然可就不为美事了。因此,四人的饮宴持续的时间不像那次那样长。 饮罢,叶亦菡让小月撤去酒席,奉上一壶冲泡的香茗,几碟茶点,四人对坐闲聊。 崔烨喝罢一口香茗,叹道:“还是冲泡的茶水清气,可怜我竟喝了十几年的药汤。” 钟浩也抿了一口清茶,笑道:“六哥家里那煎茶是豪门望族的讲究,我们寒门百姓想喝那煎茶,也没那工夫和钱财啊。我们寒门百姓人家可都是羡慕你们这些大家世族的天天能喝煎茶?” 崔烨望着钟浩调侃道:“上次文轩你去我那,让你喝煎茶,你当我忘了你那难受的样子了?你要想喝好办,六哥派个会煎茶的丫鬟,自己带上茶叶和佐料去你家,天天煎茶给你喝,怎么样?” 钟浩忙笑着摆手道:“哈哈,大哥,小弟知错了,这煎茶的小丫鬟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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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阙着眼于雨中,下阙着眼于雨后,全词体现出一个文人雅士在坎坷人生中力求解脱之道,篇幅虽短,但意境深邃,内蕴丰富,诠释着作者的人生信念,展现着作者的精神追求。 三人默默品咂此词一番,都望向钟浩,不由的想到:钟浩这首词岂不正是他自己的写照,一身才气却又淡薄名利、潇洒超脱,虽屡经风雨,却又笑对人生,坦然面对。三人不由的对钟浩的认识又拔高了一个档次。 钟浩看着三人有些崇拜的眼神,不由得心中发虚,苏仙这首词作能够流传后世,自是绝妙。而这首词写得豁达超脱,钟浩后世正是喜欢这份飘逸潇洒之气,才会把这首词记得这么熟。此时这三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不会觉得自己这是在借词以抒胸臆吧?! 自己可没那么潇洒超脱的情怀,可别被他们误会了,钟浩忙笑着撇清道:“三位可别这么看着我,这首词小弟是纯属瞎写,你们可别当真。三位都是才学高绝之人,小弟写得有什么地方不好,还请你们指点。” 徐峰和崔烨都道:“文轩这词做得潇洒飘逸,当真是文采斐然啊,我们可没有敢指点的地方!” 叶亦菡沉吟一会,忽然莞尔一笑,说道:“这词当真绝妙。前一阵,奴家根据去年中秋那曲舞,又编了一曲新舞,这词倒是和那支新舞颇为契合,奴家这阵儿正愁没有合适的曲子的,钟公子当真是雪中送炭的好人啊!嘻嘻!” 徐峰笑道道:“叶行首的新舞肯定是绝妙的,我们颇为期待啊。不知今日我们可否一观叶行首这支靓舞?” 叶亦菡抿嘴笑道:“奴家蒲柳之姿,那舞得什么靓舞。不过这词确实和奴家的新舞颇为契合。三位要是不嫌弃奴家舞姿拙劣,奴家便为三位舞上一曲。” 崔烨笑道:“叶行首要是舞姿拙劣,那在青州可真没有人敢称得上舞姿优美了。那便请叶姑娘舞上一曲,我们三人也好开开眼界。今日不但得以叶行首聆听妙音,还能等观叶行首靓舞,我们实在是有幸啊!” 叶亦菡微笑道:“崔公子实在是太过奖了,奴家哪里当得起崔公子这等赞誉!既然三位不嫌弃,那请三位稍等,奴家去楼上稍稍熟悉一下这曲子,顺便准备一下。” …… 叶亦菡准备的时间不太长,钟浩三人只不过喝了两盏茶的工夫,叶亦菡便从楼上下来了。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叶亦菡身着一袭洁白的书生长袍,手拿一把松骨折扇,宛似中秋诗会那晚表演的白衣秀士打扮,优雅中透出飒爽,别有一番韵味。 小月抱着一尾古筝,跟在叶亦菡后面。 叶亦菡来到前厅空敞处站定,小月则抱着古筝在旁边一张矮几上,跪坐下来,把古筝轻轻的放在矮几上。 片刻之后,古筝铮铮,琴音袅袅而出,叶亦菡也随之起舞,檀口同时吟唱。 在铮铮古筝琴音的伴奏下,扮作白袍书生的叶亦菡翩翩起舞,优雅的舞姿中又透出刚劲的美感,同时叶亦菡甜美而兼具空灵的嗓音轻声吟唱:“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只一个开场,便一下把钟浩三人带入到词作所描写的那一个文士偶出游玩,忽遇大雨,文士却在大雨中,仰天而歌,潇洒徐行的情景。 琴音铮铮作响,叶亦菡的身姿在飞舞,而歌声也在继续:“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钟浩三人观其舞、听其歌,不由想到那文士竹杖芒鞋,顶风冲雨,从容前行,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潇洒豪迈之情和笑傲人生的轻松、乐观。 叶亦菡歌声还是悠扬空灵,曲调却随着古筝声的变疾,而在逐渐加快、上扬,“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随着叶亦菡歌声的加快,其舞姿也越舞越疾。叶亦菡的歌声和舞蹈,把钟浩三人脑中的情景一下子引导到了文士在春风冷雨的下,一下酒醒的情景。寒意初上,山头初晴的斜阳却应时相迎的情景。钟浩三人似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文士薄衣透寒的冷意。 古筝更疾,叶亦菡歌声也更为高亢,“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随着云竹的歌声上扬,叶亦菡的舞姿也越来越快。待到叶亦菡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唱完,叶亦菡疾舞迅速变成胡旋。 只见叶亦菡的身形,随着古筝琴音越转越快。虽是转的飞快,可是叶亦菡脚尖,却一直在原地未动寸步,足见其舞蹈功夫之深。 叶亦菡的身形随着琴音飞快的旋转了许久,直到琴音陡停,叶亦菡以一个漂亮收势停住了身姿。叶亦菡檀口如诉说如轻喃的轻声又一次唱道:“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只是几个字,观舞三人却似一下体会到了那文士在大自然微妙的一瞬所获得的顿悟和启示:自然界的雨晴既属寻常,毫无差别,世间人生荣辱得失又何足挂齿! 叶亦菡那奇妙的歌舞,似乎有无穷的魅力,完全的把三人带入了词作所表达的情景之中。这才是真正的舞蹈! 能够把观众完完全全引导进舞蹈的意境之中,这样的舞蹈才是最妙的舞蹈!三人不禁赞叹不已! 叶亦菡舞罢良久,可钟浩三人依然觉得似乎其身影仍在眼前舞蹈,其歌声仍在耳畔吟唱,余音绕梁,袅袅不绝! 钟浩三人在那久久回味。 好半晌,钟浩才首先回过神了,毕竟钟浩多了许多后世的见识。后世的各式各样的奇妙的舞蹈的视频,总是见过不少。虽然未必有叶亦菡这糅合了劲舞、柔舞和胡旋舞的的舞蹈奇妙,但好在也算见多识广。 回过神来的钟浩不禁对叶亦菡的表演大声叫好。听到钟浩叫好声,崔烨和徐峰才回过神来,不禁跟着钟浩叫好,对叶亦菡的表演大是赞扬。 叶亦菡微笑着自谦道:“三位实在过奖了,奴家当不起。” 崔烨大声道:“叶行首此舞当真称得上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叶行首此舞,完全可当得任何赞誉,观君一席舞,此生无憾矣。” 钟浩和徐峰也是大声附和。此舞确实奇妙,把三人都深深的感染。 叶亦菡笑着说道:“要说妙,主要还是钟公子的词妙,没有钟公子的妙词,我的曲舞,都只能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崔烨笑道:“那你们二人可称之为珠联璧合、琴瑟合鸣了!” 叶亦菡听到崔烨的话,忽然想起琴瑟和鸣的寓意,不禁脸上飞起红霞,含羞低头。 钟浩听崔烨这么说,不禁有些尴尬,忙道:“六哥莫要说笑了!小弟拙作,哪能和叶行首绝妙曲舞并论。” 叶亦菡听了钟浩的话,忙道:“应该是奴家拙舞劣曲,不敢跟钟公子相提并论才是。” 徐峰这时在旁笑道:“你们两个就不要你推我让了,我看不如你们两个凑一对吧。一个有才,一个有艺,词曲相和,琴瑟合鸣,举案齐眉,岂非甚妙。” 这次钟浩当真抵受不住徐峰的玩笑了,忙摆手道:“三哥莫要玩笑了,唐突了叶行首可不好!” 叶亦菡听了徐峰的调笑,却没有见怪的意思,只是脸上更红了,不过心里却有些异样的东西流过。要是真的能觅得钟公子这样的才子郎君,似乎真得很不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知州召见 昨日崔烨派人来通知钟浩,说是知州大人要召见他们俩。 今日钟浩刚刚吃过早饭不久,崔烨便来约钟浩同行。钟浩坐上崔家的马车,跟着崔烨一同往州衙而去。 一想到要面见富弼这个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历史人物,钟浩心中还真有些感慨。 这是第一次和自己在后世通过史书认识过的人物进行面对面交谈,一想到本来自己只应在故纸堆中才能见到的人物如今却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钟浩心中颇觉有些奇妙。其实钟浩上次被崔烨举荐替富若兰诊治风寒时,已经被富弼召见过一次,不过那次钟浩一直跟在崔烨身后,并未有机会和富弼说话,只是算是有一面之缘。 钟浩感慨之余,又有些忐忑。富弼这位青州知州可是做过参知政事的,如今作为青州知州也还兼任这京东路安抚使,基本上相当于省长兼省会城市市长,后世钟浩可是连县长都没有见过的,这乍见如此大人物还真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崔烨见钟浩有些忐忑不安,便笑着调侃道:“文轩怎么还紧张了?家祖可是常赞你在他面前,一直是谈笑自落的。前一阵在听香小筑,文轩不是做词作,表达自己宠辱不惊的坦荡胸怀嘛,怎么只不过去见下知州大人就紧张成这样了?” 钟浩心道:我能在你爷爷面前谈笑自如,那是以前不知道崔老的身份,再说我跟崔老又没有什么直接的利害关系,自然能谈笑自落。但这知州大人能一样吗?他可是我们一州的父母官,直接管着我们的。 当下钟浩苦笑道:“六哥就别笑话我了,以前是不知道老太公尊贵身份,我才敢在他面前放肆。要是知道老太公身份,我说话哪敢那么随意啊!再说我那首,纯属无病呻吟,六哥就别笑话我了。” 崔烨笑道:“嘿嘿,文轩你可不能怯场啊,可别忘了你和富小姐的事情,这事儿你早晚也是要面对富相公的。今日你必须要在富相公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争取一定要打动他,得到他的赏识,这样以后你和富小姐的事情才有机会啊!” 钟浩一想,觉得崔烨说得确实很对。毕竟富家门楣太高,自己一个小小寒门士子,若没有出众的能力打动富相公,怕是绝对没有可能抱得美人归啊! 钟浩后世也是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方面的专员,对富弼这样的宋代历史名人的生平事迹,还是颇为了解的。当下在脑中思索史书上记载的富弼生平、品性和喜好,看看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投其所好,以期打动他。 崔烨看着钟浩紧张的样子,当下笑道:“文轩也不用太紧张,就凭你那绝高的才气,待会作首好词,必能获得富相公的赏识。” …… 到了州衙门前,崔烨报上名号,由衙役领着来到州衙二堂正厢知州大人的签押房门前。 那衙役进签押房内请示,很快便出来,恭身请钟浩和崔烨进去。 钟浩和崔烨进到签押房内,见知州大人正在吴通判正在喝茶闲聊。两人各自坐在一张官帽椅上,中间一张黄檀小几,上面放着茶盏。 钟浩和崔烨忙作揖道:“学生见过富相公、吴别驾!” 富弼见两人都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不禁颇为欣赏,当下抚须微笑道:“不需多礼,你们两个都是青州的年轻才俊,本官也是久闻你们的才名了。今日来就是问一下文轩被绑架的事情,还有卸石棚寨那里发生的事情,不用拘谨,坐下回话吧。” 崔烨和钟浩忙都道:“两位老大人在上,学生站着回话便是!” 富弼和蔼的笑道:“无需紧张,坐下便是!” 吴通判也笑着道:“富相公叫你们坐,你们坐下便是!” 见富弼和气,钟浩和崔烨便不在推辞,都告个罪,在椅子上欠着身子坐下。 旁边坐着的吴通判,这时笑着出声道:“今天让你们两个来,富相公主要是想了解下文轩被绑架的事情。守谦你也把我们在卸石棚寨以及二龙山剿匪的事情,跟富相公说一下。富相公好对此时做一下全面的了解,以便上奏朝廷。” 吴通判说完,喊过一个州衙书吏做记录,显然富弼虽是说得随意,但这也算是一个正式的笔录。 钟浩据实把自己被二龙山强匪绑架和如何逃脱,以及逃脱后躲到卸石棚寨后与强匪对抗的情形,详细叙说了一边。 钟浩说完后,崔烨也把自己跟着禁军在经历的卸石棚寨前的战斗以及去二龙山的剿匪情形叙说了一遍。 富弼听完说道:“如此,本官就对这次文轩被绑架的事情和剿灭三山强匪的经过便有了大体的了解了。文轩放心,苏跃飞雇凶绑架你,本官必不会让他逍遥法外,州里已经发出海捕文书通缉他,必定将他绳之以法,明正典刑。” 听富弼特意对自己交代一下对苏跃飞的处理,显然对自己颇为重视,钟浩忙起身行礼谢道:“谢过富相公。” 富弼捻须笑道:“公事谈完了,那我们随便聊聊。呵呵,文轩原来不但文采斐然,竟然还颇通岐黄之术,本官还要谢过你对我家小女的救治之恩呢!”富弼刚才已经认出钟浩就是那次崔烨推荐的替自己二女儿富若兰诊治的大夫了,此时谈完公事,自然要提上一提,谢过钟浩的诊治之情。那次要是没有钟浩的诊治,怕是富若兰的病情还要缠绵良久。 钟浩忙道:“学生哪会岐黄之术,只是偶然从一本古籍上得到一个治疗风寒的奇妙古方而已!” 富弼听钟浩如此说,想起手下报告的对钟浩的调查,当下微笑道:“文轩博览群书是好事儿,不过还要多读些做学问的诗书才是正道,以你的才气和学识,必可科考高中!” 富弼听说被二龙山绑架就是中秋诗会上做那首的那个才子钟浩后,对钟浩很感兴趣,特地让人调查了一番,原来天然居的烧酒、炒菜、制冰等技术都是钟浩从轶失古籍上学到,传授给天然居的。 今日又听钟浩说道从轶失古籍上找到治疗风寒的秘方,想来钟浩所读书籍必定既多且杂。钟浩如今年轻才俊,正是奋发读书的好时候,过多的精力搁于杂途,必定影响做学问,是以富弼随口劝诫。 钟浩听了富弼的话,忙恭声称是。 富弼看着钟浩,倒是颇为喜欢这个青年才俊,不禁起了想要考校一下他,看看是否真的是可造之才的心思。要是真有本事,富弼倒不介意多提携一下,为朝廷发掘个人才。 其实富弼看来,崔烨也是个人才,虽然年纪轻轻,但待人接物、为人处世,都是一时之选。但富弼还是考校提携钟浩颇为感兴趣,毕竟崔烨是青州豪门崔家的人,自己就算提携,他总归还是会被自己家族的利益左右,并不一定完全能跟自己一条心,这跟寒门出身的钟浩不一样。 当下富弼微笑道:“文轩才气斐然,你那几首词作可是首首精品,最近可有新的词作?” 这就是要先考较一下钟浩的才气了,检验一下钟浩是否真的名实相符了。 其实,富弼觉得钟浩既然能做出那几首妙词,才气天份必定是极高的。但富弼心中的可造之才,当然不能只是会几首诗词,富弼还要看其见识和能力,当然那是待会要考校的了。 钟浩不禁暗想:幸亏自己这未来老丈人是要考校自己诗词,自己还可剽窃几首撑撑门面,要是别的,自己还真发怵。 钟浩刚才来州衙之前一番思索,其实已经想到一首词作,觉得应该会很出彩。结合富弼的经历和性格,说不定能引起他的共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满江红 今日一定要抓住机会打动富弼。 钟浩觉得自己要想被举荐为官和得娶自己的梦中情人,怕是都要指望这接下来的词作和今日自己的答对表现了。 钟浩想到这一点,当下也不再推辞,站起身来朝富弼和吴通判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学生最近倒是偶得一首词作,颇为满意,这便吟出来,还请两位大人不吝赐教,评点一番!” 富弼听了钟浩的话,抚须微笑道:“文轩的词作定是不错了,且赶紧吟来,让我们听听!” 当下钟浩朗声将岳武穆的那首气壮山河、光照日月的传世名作吟诵了出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河西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武穆的这首大气磅礴,读来令人热血,是钟浩最喜欢的词作之一。只是原词中提到的靖康之变如今还未发生,自不会有靖康耻,是以钟浩换成了河西。 河西之地本属大宋,可是十二年前,李元昊窃据河西之地,悍然建国称帝。大宋自然绝对不能容忍,自是要发兵讨伐。但大宋在和李元昊的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三次大战中,俱都惨败,河西之耻成了大宋难言之痛,大宋有志之士深以为耻,因此钟浩便把靖康二字改为了河西。 钟浩把这两个字一改,这依旧是一首豪情万丈的佳作,只不过表达的内容和悲愤的内容,由靖康之耻,变成了河西之耻。 钟浩此词吟完,举座皆惊,富弼三人忍不住拍案叫好:这首词作当真是豪情万丈,壮志凌云,而且这首词恰如其分的写出了大宋有志之士的心声。 后世一说起大宋的敌人,大多数人都以为契丹才是大宋最痛恨的敌人。都以为燕云之地未复,九州不全,金瓯有缺,是大宋最大的憾事,但其实西夏才是大宋最痛的伤疤。 其实,燕云十六州在大宋建立前几十年,就已经是契丹国土了。虽然大宋一直认为燕云之地应该属于大宋,但其实大宋从未染指过那里。宋承于周,后周也未曾占据过燕云之地。因此,其实从法理上来讲,大宋并没有收回燕云之地的合理依据,这点大宋的士大夫其实明白。 大宋想要收回燕云之地,归根结底主要是因为其重大的战略意义。夺回这燕云十六州,才能有抵御契丹的屏障。其实从高梁河之战到雍熙北伐,都是大宋主动进攻的。哪怕是澶渊之战,也是大宋欺负契丹那时掌权的是孤儿寡母,想要再次北伐,收复燕云而引起的。其实大宋和契丹契丹自从澶渊之盟之后的邦交,堪为大国相交的典范。逢年过节、皇帝诞辰、新皇登基、册立皇太子、册立皇后等等等等,都会互相遣使送礼问候,礼数从不缺。虽然大小摩擦还是免不了的,但是至少面子上都会维持和气。 大宋士大夫对契丹,与西夏比起来,其实并那么深的恨意。因为西夏是从大宋身上硬生生剜下来的肉,是抢走了自己的东西,因此大宋对于西夏的恨意,要远远高于契丹。可是和李元昊的几次大战都已大宋失败告终,最终承认大夏国的存在。虽然李元昊最终同意取消帝号,但其实只是在给大宋的国书上取消了,李元昊在国内依旧是僭越以皇帝自称。大宋士大夫其实也都知道李元昊僭越依旧以皇帝自称的事儿,但是除了悲愤,却也无能为力。大宋去年改元皇佑,官方说法是因为河朔大灾而改,但民间流传说法却是,大宋高层为了庆祝祸害大宋十几年的李元昊终于死了而改的。 富弼听到钟浩以这首壮志豪情的词作,表达不能收复河西的耻辱和对收复河西的决心,不禁深深的认同,立时对钟浩刮目相看。 钟浩观富弼表情,只见其先是惊叹,后是欣慰,知道自己剽窃的岳武穆的豪情之词,应该是成功得打动了他,不禁心下暗喜。 富弼抚须说道:“文轩这首词,当真是大气磅礴,志向高远。没想到文轩还有如此雄心壮志,当着令人佩服。文轩既对有此志向,想来对河西之事多有关注,不知文轩对西北之事有何见解?” 听了富弼的话,钟浩心道:夏竦、韩琦、范仲淹等等那么多大人物都在西北战事吃了亏,自己能有什么高明的见解。西夏要是那么容易被灭,早被那些大人物灭了。 当下钟浩推辞道:“西北之事自有当今官家和朝廷各位相公共襄筹谋,学生可不敢信口雌黄啊!” 富弼听钟浩的话笑道:“不敢?那就是有见解了。呵呵,文轩若有见解,但说无妨。若是不说,那你可是就光说不练的假把式了。” 钟浩无语,我那句话的意思明明就是没有什么见见解嘛,你从哪看出我是有见解的。 不过钟浩知道,富弼这还是想考校下自己,自己再推辞,怕是要失去获得他赏识的机会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上一说了。 钟浩急急在脑中思索后世了解到的应对西夏的战略,想拼凑一点说辞。 其实宋朝对西夏的战略无非是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两个大方向。不过这两个战略也都有很大难度。 横山地区是西夏屏障和重要兵源地,西夏也很重视对横山地区的经营。至于开拓河湟,是十几年后的熙宁年间的王韶提出的,他在详细论述了开拓河湟的利弊。但开拓河湟是基于角厮罗死后,三子分立争权,无法再作为大宋屏障西夏的战略缓冲才提出的。如今角厮罗还在,怕是不好实行。 其实钟浩认为王韶提出的开拓河湟策略倒是很不错,如果能好好执行,说不定能收到大成效。可惜因为新党、旧党的争斗,开拓河湟虽取得一定成效,但几经曲折反复,并未有太大的进展。 至于攻略横山,其实最后算是成功了。经过长期的经营,大宋在政和四年,在童贯、种师道的率领下,发起横山之战中,在古骨龙大败西夏军。到宣和元年,终于得以尽收横山之地,从此西夏失去屏障面临亡国之危。要不是后来的靖康之变,宋室南渡,说不定就能彻底打垮西夏了。 钟浩在那思索时,富弼三人一直在旁喝着茶,静静等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平夏策略 钟浩组织了一下语言,当下开口说道:“学生认为对付夏贼,主要有两个策略那便是要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 虽然西夏西边是横山之地,南边是河湟之地,众人都知道想要进攻西夏都需要从这两个地方着手,此时还未有人具体提出这两个战略名词,是以富弼听钟浩说出这两个战略时,眼前不禁一亮,忍不住颌首,抚须微笑道:“那文轩有没有具体的措施!” 只提出这两个大方向,大策略,自然不能算是什么真见识,得有具体的实施策略才能服人。 当下钟浩梳理、整合了几条策略,用自己的话组织了一下,开口道:“横山之地是夏贼屏障,攻略横山是首选之策,只要能攻取横山之地,夏贼便再无险可恃。学生觉得攻略横山不能急切,应该稳扎稳打,步步蚕食。逐步延伸的往横山深处修建堡寨,慢慢的实现尽城横山之策。当然,若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也可以佐以修建像大顺城和清涧城这样插入夏贼腹部的楔子,那这个策略就更为完美了。再有便是一定要诚心招纳收拢横山的生羌,这样既可减少夏贼兵源,又可为我方增加战力。横山生羌虽和党项虽然都是羌人,但族脉甚远,并无多少认同感。夏贼对生羌无非是利诱加胁迫,只要我大宋感之以诚,并让他们得到高于夏贼那边的利益,他们未必不能成为我大宋的臂助。横山生羌大都以狩猎为生,温饱难以保障,可以让他们出山,分给他们土地,教他们耕种,他们能过上温饱生活,若是夏贼来了,他们也必然会为了保护现有的生活而努力抗争。”最后这招算是跟后世太祖学到的套路了。 富弼沉吟道:“西北之地荒地虽多,但那边干旱,地产有限。一到大旱之年,又容易绝收,很难保证招纳来的生羌蕃部不会在遇到灾年时,又起异心!” 钟浩见富弼提起这事儿,正中下怀,当即说道:“学生现在倒是有两种粮食作物,哪怕是再旱的地,也能保证亩产五石!”其实估计要是水浇田的话,土豆和地瓜亩产十几石应该没问题,但对于旱地的产量,钟浩只报了个保守的数字。但五石的亩产量,已经比麦、黍等北方粮食作物的产量高很多了。 富弼一听钟浩说到竟有如此高产粮食作物,不禁双目发亮,急切得道:“文轩此话当真,真的有如此高产的粮食作物?!” 钟浩肯定的道:“学生不敢妄言,当真有此作物,崔六哥是见过的,而且还吃过!” 富弼望向崔烨,目光灼灼,很是殷切的希望听到崔烨肯定的回答。 崔烨其实虽然见过地瓜和土豆,但其产量还真不知道,但钟浩如此说,他也不能拆他台,当然他也相信钟浩的话。当下崔烨替钟浩证实道:“回富相公,学生确实吃过,而且这种作物的味道还很好,其产量也确实有五石以上,如今那两种作物,正在学生家在尧王湖畔的田庄里种着!” 富弼听了不禁大喜,有着良好的养气功夫的他,竟然激动的说话有些颤声:“真有这种作物,啊……那真是天佑我大宋,实乃我大宋黎民百姓之福啊!”富弼一想到有了这种作物,大宋各地百姓就都能吃饱饭,那岂不是大宋将会少很多民乱。古时百姓还是很淳朴的,只要朝廷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会衷心拥护。 都吃饱了,便不会有流民,没有流民,便不用再招募那么多厢军,没有那么多厢军,便少了很多财政开支,朝廷便能办更多的事情,很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国家的很多弊政便能清除,便能更好的去富国强兵。 呃……富弼觉得他好像一时想得有些多了。 如此大事富弼自是慎重,当下他详细询问一番这作物的来源出处。 钟浩只得又把那套自己是在一本轶失古籍上见过记载,在深山中发现这种作物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并请富弼在秋收时,亲自去崔家田庄看着自己收土豆和地瓜,以查验其产量。 富弼答应下来,郑重的道:“若是果真有如此产量,本官定要为文轩你向朝廷请功,朝廷必有厚赏!” 钟浩微笑道:“学生倒是不在乎什么朝廷赏赐,再说这两种作物怕是还要仰仗富相公推广种植。若是这两种作物能解黎民之饥寒,富相公的功劳才是最大的。” 富弼笑道:“如此大功,却毫无所求,文轩果然是淡泊名利,如今有你这样心性的少年太少了!” 钟浩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难为情的道:“其实,学生还是有所求的,希望到时富相公答应学生一件事情!” 富弼奇道:“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钟浩还真没有勇气现在就求亲,再说那土豆和地瓜还没被富弼验证是否真的高产,自己也不好提起恃功提要求,当下钟浩弱弱的道:“学生能否到时再说?” 富弼心情很好,没有介怀钟浩的非分要求,反而哈哈大笑道:“文轩还跟本官打起哑谜来了。好,本官就答应你,倒是若是你说得那两种粮食作物,果真有五石以上的产量,本官就答应你一件事情,绝不反悔!” 钟浩忙起身拜谢道:“学生谢过富相公!”嘿嘿,有了富弼今日的这句话,看来自己的亲事,怕是有指望了! …… 富弼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毕竟这两种作物是否真的高产,还要待秋收时才能知道。不过富弼对钟浩所说的攻略横山的战略,倒是多了很多期待。 当下富弼又接着问钟浩的平夏策略,道:“文轩所说的攻略横山的策略颇有见解,可这河湟地区的角厮罗一直和大宋结盟,共同对抗夏贼。文轩这开拓河湟,应当如何实施?” 钟浩道:“虽然角厮罗和大宋结盟,现在可以一起对抗夏贼,但角厮罗垂垂老矣,其独宠小儿子董毡。他死后这青唐的领导权,必定是要交给董毡的。而前两个妻子所生的两子,大儿子磨毡角居宗哥,二儿子瞎毡居龛谷,俱都不服董毡。角厮罗若是一死,河湟之地必定会有纷争。到时河湟之地纷争不断,怕是在难为我大宋屏障。所以对于河湟之地我大宋应该早作打算,不然必为夏贼窃据,大宋将万分被动。夏贼若是得到河湟之地,既可从横山西出,也可从河湟之地南下,我大宋将疲于应付。宗哥城和龛谷城靠近大宋,学生以为应该积极对其提前渗透拉拢,万一青唐出现纷争,起码我大宋要拿下这两地以扼守。” 富弼听了不禁连连颌首,他便把钟浩的答对消化了一遍,不禁连连颌首,对钟浩能不拘泥于眼前,看得如此长远很是赞赏。显然钟浩的那些见解,很是打动了富弼。 富弼抚须笑道:“文轩不但才气高绝,这份见识也自不凡,在年轻人中绝对是少有。文轩应该出来为朝廷做些事情啊,不能埋没了这份才能啊,本官要举荐你为官,你意下如何?” “这个……”钟浩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当下略略沉吟,故作矜持,其实心中早已经乐开花了。 富弼见钟浩沉吟不语,以为钟浩才气高绝,说不定不愿被举荐为官,想要靠进士正途出仕,当下劝解道:“本官知道文轩你惦记着科举考个进士,这个你放心,咱们大宋出仕为官了,还是可以参加锁厅试。你就算为官了,完全也可以到时参加锁厅试去考取进士嘛!” 钟浩听了,怕再矜持,到手的鸭子就飞了,当下忙起身对富弼深深稽首拜谢道:“学生谢过富相公提拔之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两位同荐人 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 阳春三月的西湖,像一幅醉人的风景画,三面群山环抱中的湖面,汪汪一碧,水平如镜。群峰上的松树密密麻麻排满山面,千山万峰显得一派苍翠。一轮圆月映入水中,好像一颗明珠,晶莹透亮,跳荡悬浮。早稻初生,似一块巨大的绿色地毯,上面铺满厚厚的丝绒线头;蒲叶披风,像少女身上飘曳的罗带群幅,宛似一幅格调清新的山水画图展现眼前。 离着西湖不远的杭州州衙后衙内,一座院落中,以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出知杭州知州兼两浙路安抚使范仲淹正在书房内看着老友富弼的信件。 忽然,范仲淹拍案大呼:“好词,哈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这词提气,当为此词浮一大白,礼儿,给为父去拿酒来。” 旁边一个侍立的被范仲淹呼作纯礼的青年劝道:“父亲,鲁大夫嘱咐过了,父亲的身体不能喝酒了!” “今天为父必须破一下例!” 那被范仲淹呼作纯礼的青年,便是范仲淹的第三子范纯礼,如今年方十九,还未出仕。范仲淹身体不好,他便随侍父亲身边,顺便由父亲指点学问,并跟父亲学习为官之道。 今年春种时节,两浙大旱,范仲淹一直心情郁郁。范纯礼见今日父亲难得这么高兴,也就不在坚持,自忖:让父亲舒缓一下心情也是好的、当下范纯礼便去替范仲淹拿酒。 范仲淹把富弼的信看完,又翻看了随信的另外几词作和富弼一起寄来的三本书册,不禁喟然长叹一声,喃喃的道:“才气斐然,志向远大,又有颇通术略,如此少年奇才好好培养,当可继承我等遗志,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的踏破贺兰山阙!” 范仲淹感叹片刻,便低头去笔架上拿过一支纤毫,在富弼的举荐书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一段荐语,又在同荐人那里郑重的签上自己名字。 这时,范纯礼拿着一小坛绍兴荳酒进来,范仲淹豪兴大,也不用杯子,探手从范纯礼手中接过那坛绍兴荳酒,拍开泥封,仰头便“咚咚咚”的喝了几口,哈哈大笑道:“痛快!‘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当真豪迈!” 范纯礼见父亲高兴,虽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但没有阻止父亲豪兴大的行为。 随即范仲淹又长叹一声,对范纯礼道:“唉,‘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老夫是看不到了。礼儿,若真有那一天,记得一定要去坟前告诉爹爹!” 范纯礼在旁道:“父亲正值春秋鼎盛,必定可以见到西贼平灭之日的!” 范仲淹望着这个酷肖自己的儿子,宠溺的笑道:“痴儿,哪有过了花甲之年,还敢称是春秋鼎盛的。自古谁人无死,为父这个年纪若是再看不开就是执念了!为父自认还算豁达,虽有西贼未平,改革未成的遗憾,但早已没有什么执念了!记得以后西贼破灭之时,一定要去坟前告诉为父便是!” 范纯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唯唯应下。 范仲淹又痛饮了几口,才恋恋不舍的放下那坛绍兴荳酒。 范仲淹把那封荐书和那三本书册装入一个大信封内,用火漆封好口,递给范纯礼道:“把这封信给你欧阳世叔去!” ++++++++++++++++++++++++++++++++++++++++++++++++++++++++++++++++++++++ 东京城内离得西水门不远处的永丰坊,靠近汴河,风景秀丽,交通方便,是一处安宅的好地方,东京城内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在此坊安宅。 永丰坊中有一处算不上奢华,但却打理得很雅致精巧的府邸。院子里各种花草争奇斗艳,拱门上鹅黄色的蔷薇正含苞欲放,宁静的院落里时而有几个侍女经过,给这份诗意增添了许多生动的韵味。 这处府邸正是是新任的翰林学士、史馆修撰欧阳修的府邸。 这里虽然离着宫城有些远,上朝或是去当值有些远,但这里离西水门不远,交通便利,又临着汴河,景色很美,是以欧阳修选择在此安宅。 在永丰坊的宅子,若是有高些的楼宇,正好可以在楼宇上看到汴梁的“汴水秋声”,是以为文人雅士喜爱,多有自此安宅的。 汴水秋声,便是指得每当深秋季节,汴水猛涨,碧波千顷,宛如银链,阵阵秋风吹来,波涌浪卷,芦花似雪,波击风鸣,水声清越。水面上的波纹宛如银镜上的浮花,分外好看,给人以美的享受。 欧阳修在这里安宅,自然很大原因便是看重了这里的景色。他的这处府邸内特地建造了一栋三层的听涛楼。在听涛楼的顶楼,可以毫无遮掩的远眺汴河秀丽的景色。 大宋的官员士子颇懂享受,欧阳修也是雅人。每有闲暇,欧阳修都喜欢在听涛楼看看江水风景放松一下。 今日在史馆修了一天的欧阳修一下值回家,便先来到听涛楼顶楼的书房内,倒上一杯“梨花白”佳酿,站在听涛楼的窗前,望着汴河的河水出神。 庆历新政失败已经快七年了,当时一起推动新政的同道战友,大都被外放,如今还没有几个回京的。自从去年自己调任回京之后,欧阳修现自己竟除了在史馆修史外,毫无存在感。朝堂依旧尽为夏竦等反对新政的守旧派占据。欧阳修每每的声,难以引起任何反响,不由的苦闷异常。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欧阳修从遐思中回过神儿来,刚才的一丝落寞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迅恢复威严,沉声道:“进来!” 一个青衣管事应声走入书房,手捧一封大信封,对欧阳修恭敬的道:“杭州范相公有书信寄来!” 欧阳修眼睛一亮,对于这位一起推动新政的旗帜人物,他是很佩服的,听说范仲淹有书信寄来,不由的很是高兴。 当下欧阳修接过那个大信封,看了看火漆无损,便对那青衣管事道:“你下去吧!” 那青衣管事退下后,欧阳修拿过书案上的裁纸刀,将信封裁开。 欧阳修先看到的是那封荐书,看着富弼那熟悉的字体,和范仲淹郑重的荐语,欧阳修眼前又涌起和他们并肩推行新政时的情形。那时他们挥斥方遒,誓要将大宋换新天,当真是豪情万丈,意气风。 仔细读了富弼的书信和他那封加上了范仲淹荐语的荐书,欧阳修不禁有些诧异,一个寒门少年竟然被两位老友如此看重,难道真得有非常非常出奇之处。 当下欧阳修不禁连忙翻看信封中随寄的纸笺和书册。 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三本书册,欧阳修是一代文宗,只是随手一翻,便知道这、和的意义和写作难度。没有相当的文学素养、韵律知识和人文知识,是绝对写不出这三本书的。这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写出来的?一个少年就能有这么渊博的知识积累,那确实是相当的不凡。 再看那几词,饶是欧阳修有准备也是颇为震撼。那、、都是经典啊。欧阳修于诗词一道的造诣也是不凡,但是自忖若是自己写出来,遣词造句或可比拟,但才气上怕是还略有不如,不禁赞叹不已。至于那写得更是气壮山河、豪情万丈,怪不得连文韬武略俱都绝佳的范仲淹都击节赞叹。 欧阳修再看看富弼总结的那个少年所说的平夏策略,虽然有些地方颇为值得商榷,但确是提纲挈领的从宏观上阐述了平夏的战略,颇为让人耳目一新,人深省。 欧阳修暗叹:这个少年当真不凡,怪不得彦国兄和希文兄两位老友极力推荐,这少年要是能为朝廷所重用,必定是朝廷之福。 当下欧阳修在富弼的那封荐书毫不犹豫写上自己的荐语,并在同荐人那签上名字,又用上自己的钤印。 郑重的放在书案上,欧阳修打算明日亲自去送到门下省负责收奏折的银台司去呈递。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承务郎 大宋朝廷的办事效率果然不高,富弼三月份递上的举荐文书,直到如今七月了,才总算有了回信儿。★★ 今日钟浩去富弼那拿到了吏部铨选司下的授官文书,也就是官碟。如今钟浩终于算是有官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被叫做“官人”了。钟浩得授从八品下的承务郎,文散官第二十五级。随同官碟一起下的还有钟浩的承务郎官印和官服。 大宋吏部的铨选司负责六品以下官员的考课和选授,而审官院负责这些六品之下官员的考课和注授差遣事宜。钟浩只有铨选司的授官文书,却没有审官院的注授差遣文书,说明钟浩只是得了官员身份,却没有具体权力,因为他没有差遣。 如今朝廷大部分是守旧派,富弼这种革新派的重要人物推荐的人才,未必能得到重视。钟浩能得授予承务郎的官职,据富弼说:还是欧阳修以其和必将是重要的教化读物为由,据理力争的结果。 富弼倒也对这个结果也有预料,对钟浩道:“文轩你还年轻,虽有才学,但缺乏历练,骤然给你安排差事,你怕是也难以驾驭,反而未必是好事儿。从明日起,你便来州衙随我学习政务,也好为将来出来任事做些准备。日后,你少不了要出去独任一方之事的!” 钟浩倒是对没有差遣不甚在意,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个官身就不错了。承务郎虽然不高,但也是从八品了,和以前欺负自己的郑县尉一个级别了! 钟浩这几个月,在家读读书,去松林书院听听课,和崔烨、徐峰去听香小楼喝喝小酒酒、听听小曲,带婉儿去城外骑骑马,日子过得倒是很惬意。真要给自己派个差遣,钟浩觉得自己还真不一定干得了,再说他还怕麻烦呢!只给自己个散官,正和心意! 有了官身,在大宋就有了地位,办事就容易许多,也不怕别人随便欺负了,钟浩已经非常满意了。钟浩还真没想过为朝廷光热、造福一方百姓之类的事情!钟浩当官其实就是为了在大宋能过得更惬意一些。 说实话,富弼让自己来跟着学习政务,钟浩是有些不愿意的,不过他知道这是富弼对自己的赏识和培养,自己不好拒绝。再说,来州衙做事,说不定还能多见一下富若兰,虽然自己只是在州衙前衙做事,但备不住什么事儿,就能有机会去趟后衙呢,钟浩心中意~淫道。 当下钟浩忙答应了富弼。 如今钟浩跟富若兰有刘雨夕这个红娘牵线,三天两头书信往来,感情迅升温。 前些日子,钟浩把纳兰的那“黄叶青苔归路,残月晓风何处。消息竟沈沈,今夜相思几许。秋雨,秋雨。一半因风吹去“的小令送给富若兰。 富若兰竟然让刘雨夕带来了一她自己所做的。 对月守空盟,孤寂难平,夜深墙外乱飞莺,断尽相思杯底酒,泪眼盈盈。 欲醉忘琴筝,步履轻轻,奈何灯火更分明,照得双肩消瘦也,影落无声。 毫不讳言相思之情,令钟浩很是欢喜。 如今钟浩的土豆已经收获了,当时富弼便在场,土豆的产量令其惊叹不已。本来富弼是让钟浩提他那个请求的,但钟浩觉得时机还未成熟,是以说等地瓜收获了,证实确实也是高产后再说! ++++++++++++++++++++++++++++++++++++++++++++++++++++++++++++++++++++++++ 钟浩拿着官服回到家中,立即引起了冯氏和婉儿的赞叹。 冯氏催促钟浩赶紧穿戴起来给她看看。 大宋的官服一般分朝服、公服和常服三种。钟浩被授予的承务郎这种闲散小官自然没有资格上朝,当然也就没有朝服了。钟浩只有公服和常服两种服饰。七品以下的官服服色为青色,没有金银鱼袋的配饰资格。钟浩倒是觉得比七品以上、五品以下穿的那种绿袍好看许多,那绿色官袍,瘦些的穿上活脱脱一个站着的绿生生大蚂蚱,钟浩觉得实在太难看了。 钟浩去东厢房内换好那一套青色的公服,出来站在院中,让冯氏和婉儿观看。 冯氏望着钟浩身穿官服的样子,满脸欣慰,不住的前后打量。 婉儿则是满眼小星星,脆声道:“浩哥哥当官的样子好帅啊!浩哥哥这官儿是多大的官啊?” 钟浩笑道:“浩哥哥这官呢,和咱们县里的县尉一个品级,要比主簿还要高上一级呢!” “哇,浩哥哥真厉害!竟然当上这么大官儿了!” 冯氏望着钟浩,微笑道:“大郎是真的长大成人!如今大郎也是做官的人了,也算立了业了,也要赶紧成家立室。姨母最近看来要为你的亲事上上心了。我最近就找街坊四邻问问,看看谁家有待字闺中的妙龄女郎。如今咱们大郎也当官了,这要求可不能低了!”冯氏的亲事目标,一直就停留在街坊之内! 钟浩一听冯氏又要给他张罗亲事,不禁头疼。去年好歹以自己要安心读书为由拖住了,如今自己也当官了,怕是安心读书的理由再难以阻止冯氏为自己张罗亲事了。 当下钟浩赶紧道:“姨母,其实我有心上人了!” 冯氏眼睛一亮,道:“真的,是谁家姑娘啊?” 钟浩还未答话,婉儿在旁拍手道:“我知道,我知道!” 冯氏嗔道:“一边去,小姑娘家家的,你知道什么?” 婉儿撇嘴道:“人家就是知道嘛,上元夜那晚,我跟苏姐姐,还有徐三哥都见到过,浩哥哥望着那个姐姐的神情,啧啧……” 冯氏一听婉儿的话,又见钟浩的表情,觉得似乎确有其事,当下很感兴趣的问婉儿道:“那那个小娘子是谁家姑娘啊?” 婉儿道:“是富家二小姐,我听徐三哥说过!” 钟浩大汗,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这么记事儿! 冯氏问钟浩道:“哪个富家啊?” 钟浩皱皱鼻子道:“就是知州大人家!” “啊……富相公家啊!那怎么可能……呃,姨母是说你虽然当官了,但富相公家的门第那么高,咱们这小门小户的,怕是难以……” “这个……我跟富小姐两情相悦,再说富相公对我颇为赏识,前一阵我把那高产的土豆和地瓜进献出来,富相公答应应下我一件事。我想我提出和富小姐的亲事,富相公未必会拒绝!” “嗯,富相公是好人,既然你跟富小姐是两情相悦,他说不定会答应的!”前年河朔大水,富弼组织赈济了无数灾民,在河北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是相当高的。百姓们的观念是朴素的,既然富相公能赈济百姓,那他必然是一个好官,是一个好官必定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人便一定会玉成好事儿的。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荒政三策 钟浩如今跟着富弼在州衙学习各种政务。 在大宋知州是有很大权力的,大宋各州其实是直属朝廷,,知州可直接向朝廷奏事。大宋如今虽分为十五路,但其实路并不能算是一级正式的行政区划,而且像转运使司路、安抚使司路、提点常平司和提点刑狱司路,并不是重叠的,而是互相管辖区是交叉。所以。路在大宋只能算是行政监察区及军区。 以富弼的权力,自然能能在州里给钟浩安排个差事做,只是这个差遣不是审官院注授的,并不算是真正的差遣,自然不会有朝廷的俸禄,要由州衙自理。 当然,钟浩现在并不差那点俸禄,天然居如今已经在青州已经开了三家分号,钟浩每月分红有一百多贯,也算是薄有家资了,自然不会在乎那一点差遣的俸禄。 州衙的官员,除了知州外,还设“通判某州事”同领州事,也就是通判,具体职责是裁处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等事,行文与知州联署。和所有副手一样,基本上就是主官管的,副手都能管,但其实什么都不能管。一般主官最忌讳副手争权。但通判和县丞这种副手的区别在于,知州行文需要通判副署才有效。而县丞没有这个权力,要是碰到强势些的知县,县丞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但在强势的知州对通判要留一些颜面,不然通判梗着不给知州的行文副署,知州也难受。 除了通判外,州衙的官属还有录事、司户、司法、司理等各曹参军。录事参军主管州衙庶务,纠察各曹稽违;司户参军主管户籍、赋役、仓库受纳;司法参军主管议法断刑;司理参军主管审讯狱讼。此外,还有节度掌书记、判官、推官等幕职官以及州学教授。 青州辖下有六县,人口众多,诸事繁杂,自然不可能是这几个官员就能管理过来的,还要有众多吏员来协助。州衙的吏房设置和县衙是一样的,只是人数比县衙多些。 一县县衙吏房都是分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房,一般每房有一司两典三名经制吏。州衙的吏员也跟县衙一样,也是分六科房,上承录事、司户、司法、司理四曹参军,下接县衙六科房。当然州衙事务比县衙繁杂许多,其每房经制吏比县衙要多些,还有很多没有编制的帮闲书吏。 钟浩现在就属于州衙司户参军对口的户房辖下的一名没有编制的帮闲书吏。 钟浩本就有官身,又是知州大人亲自安排来的,以后前程远大,自然不会威胁到户房内那些经制吏的地位。州衙户房的王司吏对他当很是客气,很是尽心的帮着钟浩学习民政事务。若是别的帮闲书吏来,可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们一般都被王司吏安排去干些繁杂的事务。 富弼的意思是让钟浩把六房的书吏挨个干一遍,把各种庶务都熟悉一遍,以备以后大用。 钟浩暗忖:这是要把自己往全能人才培养啊,自己真要学这么多东西,怕是也没有有机会用啊。 初秋七月,是北方麦收的时节。 麦收之后,马上就是衙门里征收秋赋的时候。 今日,钟浩正在自己的案前,坐着看去年的秋粮账簿,学习了解秋赋征收的流程,希望能为马上到来的秋赋征收出一点力。 王司吏却在这时过来找他。 “钟公子,富相公刚才派长随过来喊你过去呢,怕是有事找你相商,你赶紧过去吧,可别让富相公久等!”钟浩虽是散官,但是品级在那摆着,而王司吏只是个经制吏,无品无级,连流外官都算不上,按说应该以官位尊称钟浩的。但是钟浩是来学习的,坚称自己只是个帮闲书吏,是王司吏下属,不让王司吏这样称呼自己,叫浩哥儿或是小钟便是。王司吏觉得叫浩哥儿也不合适,毕竟钟浩品级在那,最后只得客气的称钟浩为钟公子。 钟浩听了王司吏的话,当下忙放下账簿,起身去富弼的签押房。 钟浩来到富弼的签押房时,富弼正在埋头案牍。 富弼抬头见钟浩进来行礼,开口道:”哟,文轩来了,坐吧!“ 钟浩在一张黄花梨官帽椅上欠着身子坐下,开口:”富相公相召不知有何事?“ ”本官倒是无事,只是希文兄有事相询啊?“ ”啊……“钟浩一听富弼的话,不禁大汗,名震天下的范相公竟然有事问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富弼见钟浩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禁开口解释道:“这几年大宋风雨不调啊。今年两浙大旱,早稻歉收严重,灾民遍地。希文兄来信询问本官一些赈灾的措施细节,顺便有问起看你有没有解决杭州城内米价飞涨的办法。本官那次给希文兄去信时,可是着实夸奖了你足智多谋啊!”富弼之所以对范仲淹说钟浩足智多谋,是因为其在调查钟浩时,发现了钟浩整治唐二和郑县尉的事情。钟浩虽然做事隐秘,但是富弼想要打听,还是能查到这些事情。 富弼虽然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对钟浩的这些对付人的层出不穷的智技和手段,其实还是有些欣赏的。如今朝堂险恶,没有些智计和手段,很难保得全身。自己这些革新派何尝不是被些小手段给打败了。 夏竦让一婢女日夜临摹石介笔迹,伪造了一封给富弼的信,内容是革新派计划废掉当今官家另立新君。富弼等人有理也说不清,只好请求外任,新政受此打击,遂告失败。 富弼心目中,夏竦那厮便是一个惯耍小手段的阴谋家,但是不可否认,夏竦虽然手段不光彩,但不可否认确实成功了。 因此,富弼对钟浩以一个小小士子,想出办法去对付比他强大的唐二和郑县尉,不但不反感,还很欣慰。改革派的君子够多了,总得有个通晓腹黑之术的人,以后对付夏竦那种小人,还要靠钟浩这种智计百出的人。 钟浩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改革派认为是自己一方的智将了。 只有通政务,不通权谋,那只能做个循吏,而不能成为干吏、能吏。富弼对钟浩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 听了富弼的话,钟浩想起后世传诵的范仲淹有名“荒政三策”,不就是在知杭州时施行吗,怎么还要来问自己,难道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或者现在还没想出来? 范仲淹的“荒政三策”和富弼的“分散救灾法”,都被后世广为传诵的救灾政策。钟浩后世作为宋文化研究专员,倒是都仔细读过。 难道范仲淹的“荒政三策”是受别人启发而来的,难道阴差阳错,这个任务如今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不管怎样,钟浩对范仲淹这个至纯至正、光照千古的人物,还是很佩服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虽然钟浩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对这样一心为公的人,还是很无比佩服的。而且范仲淹还是自己的举荐人之一,钟浩责无旁贷的要为他分忧。 当下钟浩把后世了解到的,两浙这次大灾荒时,范仲淹实施的“荒政三策”说了出来。 钟浩想:就算这时范仲淹也想出了这些办法,那和自己算是不谋而合。若是没想到,受自己启发,那自己也算帮了他,怎么也算利人利己吧。 其实,这“荒政三策”最终要的一条便是提高粮价,吸引各地粮商来运粮来卖。 商人逐利,一遇荒年,粮商必然囤积居奇,粮价大涨。但这年代,交通不便,信息传播慢,外地粮商很难进入本地市场。但两浙靠近湖广地区这个巨大产粮区,而且湖广地区有水路通着两浙,只要派人去湖广大肆宣传杭州高价买粮,价钱足够高的话,绝对可以吸引到大量粮商运粮去卖。等到供过于求,粮价自然能降下来。 当然,这个手段要是在青州实施的话,未必行得通,青州周边没有太大的产粮区,而且这年代陆路运输成本太高,没有水路,只靠陆路长途贩运粮食的话,利润很难太高。 钟浩只是说出这三个大体的措施,至于如何发挥施展,相信以范仲淹这等为官执政多年的人物,自然可以完善执行。 钟浩把自己了解到“荒政三策”说出来,富弼不禁眼睛一亮。其实本来他和范仲淹没指望钟浩想出什么办法,毕竟杭州的情况钟浩并未亲见,纸上谈兵,怕难以提出实质性意见,但钟浩提出的这有异常规的三条措施,富弼仔细一想,却又令人耳目一新。特别是最后一条,钟浩还提出了一些可能用到的手段,比如大肆制造舆论,说湖广有大批粮食即将运来。再比如用大船装上大石,造成已经大量湖广运粮来的假象。如果操作的好,或许不等湖广粮食运来,就能让杭州囤积居奇的那些粮商恐慌降价。 富弼大喜道:“文轩不但文采非凡,这智计也是百出,未来必是能吏!我这就给希文兄写信,把你说得这几项措施告诉希文兄,必定能有大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郊游 初秋七月的最后几天,青州的天气终于凉快下来。 秋风带走了肆虐了几个月的暑意,送来了令人期盼已久的舒爽和清凉。 被酷暑闷在家里的一个夏天的青州才子仕女们,纷纷外出郊游,城外的各处名胜风景又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是富若兰的生日。 钟浩自从在今年云门山下的花林疃举办的桃花诗会上,见过她一次后,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见面了。 虽然有刘雨夕这个红娘,替他们互相传书,但是见不到面总归是难以真正慰藉相思之苦。 富弼来青州赴任,并未带着什么家眷,只带着富若兰随侍膝下。如今正是秋收的时节,富弼今年非常重视秋收工作,前几天便去各县巡视秋收工作去了。今日富若兰生日,富弼又不在,不免有些孤凉,钟浩便趁机让刘雨夕约她出来郊游,为她庆生,也顺便见她一面。 众人是骑马出来的。钟浩本以为富若兰不会骑马呢,没想到富若兰以前看似娇娇怯怯的,骑马的技术竟然比钟浩还好。众人一同骑马出来时,富若兰竟然还不时指出钟浩骑乘的一些细节错误。 “骑马驰骋时,脚千万不要全部放在马镫呢,那样万一马儿要是脱缰了,很容易发生危险。还有你上马的时候,不要直接一屁股坐在马身上,那样马儿会觉得你是新手,说不定会欺负你的哦!” 此时大宋风气比后世明清开放,大家仕女郊游出行很多都喜欢骑马。骑马比坐在气闷的马车内,更能让人体会到郊游的乐趣。 富若兰以前总是一副温婉娴雅的装扮,娇羞温柔的性子。今日却穿了一身穿便于骑乘白色的武士服,脚蹬一双鹿皮小蛮靴,很是飒爽利落,钟浩骑在马上竟有些看得呆了。 “呆子,你看什么呢?”富若兰风情万千的瞥了钟浩一眼,脆声的道。 呃……就连性格也似乎飒爽了很多。 哇,百变小娇娘啊,这装扮变了,性格也变得飒爽了,嘿嘿,不过我喜欢,钟浩暗想。 “自然是看美人了!”钟浩依旧用炽烈的目光望着富若兰。 “坏人”,最后还是富若兰抵受不住,白了一眼,打马快行了几步,赶到刘雨夕身边。 崔烨在旁看着钟浩笑道:“文轩看来跟三哥学了不少风~流本事啊!” ++++++++++++++++++++++++++++++++++++++++++++++++++++++++++++++++++++++++ 富若兰今天生日,想要先去上香,于是众人骑马直奔青州城西。 先陪富若兰去位于城西莲花山下的龙兴寺。 一路上风景秀丽,引人入胜。 莲花山上多种果树,此时这是瓜果成熟之时,黄澄澄的梨子、红彤彤的苹果挂满了枝头,一副丰收的风光。 从龙兴寺上香回来,众人走到尧王湖畔驻马停下,他们打算在这里野餐。 这里离得崔家的田庄不远,崔烨让家仆送来些野餐用得瓜果菜蔬和杯盏碗碟,便让他们都回去了。众人觉得今日自己动手更有野餐的乐趣。 富若兰和刘雨夕在整治菜蔬,崔烨和钟浩则去湖边钓鱼,据崔烨说此时的尧王湖里的鱼最是鲜美肥硕,他嚷嚷着一定要去钓上几条烤着吃。 湖畔的荫凉下,钟浩和崔烨拿一个马扎坐在柳树的荫凉上,手中各握着一只鱼竿垂钓。 细长的青竹竿做成的鱼竿,丝线做的鱼线,鹅毛做的浮漂,缝衣针弯曲制成的鱼钩,河边湿地里掘出来的蚯蚓做的鱼饵。 钟浩本来是抱着休闲的目的钓着玩的。他以为这套野趣十足的钓具,很难钓到鱼呢。没想到这年头尧王湖里的鱼多,而且比较傻,钟浩很快钓到不少。 马扎旁边的小鱼篓里,不长时间便已经有半鱼篓子鱼了,崔烨也钓了不少。 见鱼钓得差不多了,钟浩招呼崔烨来一起收拾鱼篓里的鱼,太多了他们也吃不了。刮鱼鳞,洗剖内脏,这些活估计崔烨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干了。 钟浩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干这种活,招呼崔烨过来,有调戏一下这世家少爷的恶趣味。没想到崔烨毫不含糊,过来问明白了钟浩要如何收拾这鱼,直接下手开把干起来。 钟浩不禁对崔烨很是佩服,明明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世家少爷,却不以身份自矜,能扑下身子干这些事情,比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强了许多。就凭这份性情,崔烨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用树枝扎个支架,把篝火点起来了,钟浩把洗剖收拾好的鱼用小刷子刷上菜油,用签子穿了,放在支架上烤。 烤鱼滋滋的冒着油渍,滴在篝火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富若兰觉得好玩儿,便过来抢着帮钟浩烤鱼。只不过她技术太差,很快便烤糊了,脸上一抹上不少黑灰。 钟浩暗叹:娶个大家小姐这点不好啊,不会做饭啊! 拿一块麻布铺在地上,众人把准备好的菜肴酒食摆上,席地而坐,开始大快朵颐。 刘雨夕举着一杯崔家田庄自己酿造的黄澄澄的果酒笑着招呼崔烨和钟浩,说道:“今日若兰妹妹生辰,我们大家一起祝若兰妹妹生辰快乐吧!” 钟浩和崔烨忙一起举杯祝贺。 富若兰高兴的道:“谢谢大家了,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有意思的生辰了,我以后一定会忘不掉今日的!” 刘雨夕调笑道:“忘不掉,是因为有一个大才子陪着吧!” 富若兰今天性格似乎飒爽了许多,没有像以往一样一遇到刘雨夕的调笑就脸红娇怯,今日倒是落落大方的笑道:“人家觉得有意思,主要是因为今天有雨夕姐姐陪着啊,跟什么才子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里除了崔姐夫,哪有什么大才子? 刘雨夕笑道:“若兰妹妹可不要说昧心话哦!” 崔烨在旁衬腔道:“文轩还不赶紧作首词送给富小姐?赶紧让她看看才子在哪里啊!” 钟浩听了刘雨夕和崔烨的话,心道:看来又要拿首词作,表现一番风雅了。大宋这些才子仕女这点不好,每次一有席筵就好做些诗词附庸风雅,太耽误吃好吃的了。 不过钟浩知道自己不作不行,怎么罩也得让富若兰高兴一下啊。他最近正好作了一首词,正好趁机送给富若兰,当下便笑道:“那我便作首小令吧。” 当下钟浩把自己所做的一首词作朗声吟诵了出来。 红尘浣梦,误把相思种。浊酒一杯谁共醉,曾约梅花知未? 一帘月色多情,相思两处无名。念里初心未改,可怜零落词笺。 今日这个日子,钟浩不愿再剽窃别人的诗词。这首词是钟浩最近自己做得,是记述他和富若兰事情的,算是真得有感而发。不过,词作本身怕是也就中平的水准。 可是富若兰却很是喜欢这首小令。“曾约梅花知未?”他们可不就是在润园的梅花诗会上认识的嘛。 “念里初心未改,可怜零落词笺”,是啊,他们感情一直未变,却只能靠刘雨夕的通传信件词笺来寄托相思,难慰相思之苦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琉璃镜子 刘雨夕在旁见富若兰有些痴,不禁调笑道:“大才子真是一出手,就看出实力来了,只这一小令,就把若兰妹妹你砸晕了啊。可是……刚才还有人说没有大才子的。” 富若兰脸上飞红,娇嗔道:“雨夕姐姐你坏死了,总是调笑我!” 钟浩这是从怀中掏出一面琉璃镜子,献宝似得递给富若兰,深情道:“若兰,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钟浩以前都是叫富若兰为富小姐的,今日趁着其情意绵绵之际,顺势直呼其闺名。 富若兰给了钟浩一个美好的白眼,虽然对其当众称呼自己闺名有些不好不意思,但没有开口反对。 “呀,这镜子照得好清晰啊!”钟浩和富若兰正含情脉脉的对望之时,旁边的刘雨夕看到富若兰手中的琉璃镜子惊呼道。 富若兰这才低头看手中的镜子,镜中一个云鬓娇颜的佳人,纤毫毕现,可不就是自己嘛!富若兰不禁一声娇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钟浩看着两女惊叹的样子,不禁有些小小得意。 钟浩本以为大宋还没有玻璃呢,没想到已经有很多玻璃制品。只是这年代玻璃还属于贵重品,一般称作琉璃,都是在古玩店里卖的。 钟浩也偶然间在沁园街上逛古玩店时,见到了琉璃制品,才起了造镜子的念头。 造型奇特的琉璃制品,因其晶莹剔透,很是得文人雅士喜爱,如今被当做珍宝卖。钟浩买得这块适合造玻璃镜子的近似平板琉璃,因为没有造型,反而不算很贵。 钟浩将薄薄的一层锡箔平整的敲在平板琉璃上,浇上水银,使二者反应形成一层薄薄的反光白膜镀层,一面简单的琉璃镜子就做成了。当然为了防止自己的独家手艺被人学去,也为了防止反光膜脱落,钟浩又在反光膜上面刷上了一层油漆。 这样既能防止反光膜脱落,又可以更好的保密自己的技术,钟浩还打算以后靠这技术赚大钱呢,可不能让人轻易的窥破了技术。 虽然比起后世的镜子来,在清晰度上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这面琉璃镜子比起现在的抛光铜镜来说,已经清晰很多倍了。富若兰和刘雨夕没见过后世那镜子,见到这比铜镜清晰数倍的镜子,自然忍不住惊呼。 其实,用眼镜反应做后面的反光镀层,镜子的反射效果会更加好,不过钟浩没有这方面的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徒呼奈何了! 刘雨夕从富若竹手中拿过镜子,左照照右照照,看着自己的容颜完美的呈现在镜中,不由的对这镜子艳羡不已。女人爱美是天性,刘雨夕对这面能把自己照得比铜镜更加美丽的琉璃镜子不禁甚是喜爱。 刘雨夕对崔烨娇媚的一笑,说道道:“六郎,这镜子照得好清晰啊,我也想要一面!” 崔烨摊手道:“这种镜子,我从未见过啊。怕是只文轩这有一面,我也淘换不到啊!” 崔烨出身世家大族,珍玩异宝见过无数。他说没见过这种照人纤毫毕现的琉璃,自然说明这琉璃镜子稀罕无比。刘雨夕也是大家出身,也是阅宝无数,她也没见过这种琉璃镜子,对崔烨的话自然也相信,看来这宝贝确实是钟浩独有的。 刘雨夕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对钟浩道:“文轩啊,姐姐可是对你和若兰妹妹的事情出了大力的,姐姐这红娘做得很辛苦啊,你怎么答谢一下姐姐这红娘啊?!” 刘雨夕确实在自己和富若兰的事情上,帮了很多,没有她的帮忙,怕是自己和富若兰绝对没有现在两情相悦的可能!钟浩一直没有机会答谢她一番,既然刘雨夕想要一面琉璃镜子,那自己送给她一面,既算是自己答谢她一番帮忙,又能满足她的要求,倒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不过钟浩对这个经常调侃自己和富若兰的未来六嫂,存了一点戏谑之心,当下装作难为得道:“嫂嫂想要琉璃镜子,按说小弟一定要奉上一面的。但是这种琉璃镜子,现在世间确实是仅此一面。正是因为只有一面,小弟才把她送给若兰,以表达自己对她对一无二的心。小弟确实是很想要给嫂嫂,但现在实在是再也拿出去一面来啊!” 刘雨夕一听钟浩的话,不禁神情一黯。 富若兰在旁听到钟浩说这面镜子是世间唯一的一面,而且他对自己的心也是独一无二的,不禁心中甜甜的,这种大胆的情话让她很是受用。不过她见刘雨夕神情有些黯然,不禁心中一软,虽然这面镜子对自己很珍贵,还是递给刘雨夕道:“这面镜子就送给雨夕姐姐吧,妹妹也不是太喜欢!” 刘雨夕忙和富若兰推让道:“姐姐如何能夺人所爱,万万不可!” 崔烨这时琢磨过钟浩的话的味儿来,笑着对正在推让的两女道:“你们不用推让了,便让文轩再做一面这种琉璃镜子便是。你们难道没听出文轩的话来嘛,他说现在世间只有一面,并没有说以后也是世间也只此一面啊!这制作琉璃镜子怕是又是文轩在轶失古籍上学到的古法吧!” 正在推让的二女听了崔烨的话,不禁停住了动作,齐齐的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钟浩。 钟浩笑道:“看来知我者,果真是六哥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六哥啊!”这次不用自己 刘雨夕闻言不禁笑嗔道:“好你个文轩,还敢逗姐姐的乐子,你看我以后还帮不帮你!” 富若兰闻听钟浩还能再造这种琉璃镜子,不禁也有些欢喜,这样这面镜子她就可以留下了,她着实对这面镜子有些喜欢。不过她又对这面镜子不是唯一的,稍稍有些小小遗憾。 崔烨笑道:“文轩赶紧得再造一面镜子,就算给你嫂嫂的成亲礼物了!嘿嘿,我们下月十六就要成亲了,你也要赶紧去富相公那提亲啊!” 钟浩忙拱手道:“那先恭喜六哥了。”钟浩说着又转头看了富若兰,才道:“嘿嘿,至于我去提亲嘛,这个得等地瓜成熟了,富相公见了我就提!” 富若兰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满脸飞红,不过她的眼中却充满了期待。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瀑水涧 瀑水涧,古名石井水,是青州一条古老的河流,位于青州旧城广固城西侧。 相传以前广固城东侧有一巨大石井,瀑水涧的河水绕广固城而过,最终注入石井,不知所踪,故又名石井水。 青州城如今的护城河就是引瀑水涧之水而成。 有云:“其水北流注井,井际广固县城东侧,三面积石,高深一匹有余。长津激浪,瀑布而下,澎赑之音,惊川聒谷,漰渀之势,状同洪河。 北流入阳水。余生长东齐,极游其下。于中阔绝,乃积绵载。后因王事,复出海岱,郭金紫惠同石井,赋诗言意,弥日嬉娱,尤慰羁心”。 瀑水涧两岸风景秀丽,风景如画,是青州文人士子游玩的绝佳去处。 瀑水涧的下游有一瀑布,离青州城不远。记载此瀑布“三面积石,高深一匹有余”,特别在夏季,悬崖飞瀑,冰帘清泠,实为避暑之佳处。这瀑水涧的瀑布有个雅致的名字叫“石瀑冰帘”,是青州十景之一。瀑水涧瀑布旁建有“冰帘堂”,是观赏瀑布的绝佳地方。 去年青州士绅百姓为了纪念富弼赈济河朔灾民的事迹,在冰帘堂旁边建有富公亭。富公亭正当“石瀑冰帘”的正面,也是观赏瀑布的好地方。 …… 今日富公亭内来了两个身份贵重的游客。 此时这两个气度雍容的游客,正坐在亭中欣赏瀑水涧那激越飞扬的瀑布。 秋天的“石瀑冰帘”,因为秋水大涨,更见气势不凡。 瀑水涧奔涌的激流从十几米高的断崖处飞转直下,宛若像银河下泻,激揣翻腾,水气蒙蒙,珠玑四溅,宛如一幅硕大的白色珠帘。白色的水帘从崖上激冲下来,撞入崖下的碧水深潭,碰得零碎,像千千万万的珠子从珠帘上散开。 瀑水涧的“石瀑冰帘”,虽不如那些大型的瀑布那样如万马奔腾般气势恢宏,但自有一份激越飞扬的气势,衬着周围的秀丽景色,自有一番引人入胜的魅力。 富公亭内的两个游客,都是年纪颇长的老者。 此时,钟浩正侍立在富公亭中那两个老者的旁边。 两个老者在观赏瀑布,钟浩则正一脸崇拜的望着那个年长些的老者。那老者虽然须发皆白,身形消瘦,但一双望向瀑布的眼睛却矍铄有神,难掩其神采懔然。 这个年纪大的老者正是钟浩万分仰慕的千古名臣范仲淹,真没想到能见到真人啊! 陪着范仲淹一起坐在那的,自然是富弼。至于钟浩,虽然范仲淹对他很欣赏,让他一同就坐。但钟浩自知和他们地位相差太大,饶是他平日洒脱不羁,也不敢和他们平起平坐,在一旁侍立就已经很有面子了。 范仲淹文采斐然,望着那“石瀑冰帘”景胜,忍不住随口吟道:“飞泉落处满潭雷,一道苍然石壁开。故老相传应可信,此山云出雨须来。” 富弼在旁赞道:“一别七年,希文兄这文采越发不凡了,信手拈来、随口而出便是妙句!” “哈哈,彦国也会说客套话啦!这诗哪有什么文采啊?!随口而成的杂诗罢了!” 富弼笑道:“希文兄不比过谦,不论文采,还是文韬武略,兄弟我都是拍马及不上!”富弼说得都是真心话,对于这位至交兄长,他是万分佩服的,不但文采飞扬,政务韬略也是俱都精通,可谓当世之杰。 “唉,难得相聚,今日咱们兄弟便赏着这“石瀑冰帘”,把酒言欢一番,如何?” 富弼关切的望着范仲淹道:“希文兄还是要好好将养身体,尽量少饮些酒吧!” 范仲淹摆手的道:“咱们兄弟七年才见这一次,不饮个痛快,如何能行?再说,这次一别,怕是咱们兄弟再难有机会相聚了!为兄我这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富弼劝慰道:“希文兄不要说丧气话,好好将养身体,等来日我们还要入朝再大干一场呢!” 范仲淹苦笑道:“我是被这虚名所累,怕是再难入朝了。日后还要靠你们,继续走下去啊!”范仲淹心中很明白,作为所谓的“君子党”的灵魂,作为一个得享盛名,为人敬仰的人物,他的名气和威望太大了,必为当今官家所忌讳。官家可能对他范仲淹还很是欣赏,但范仲淹知道深谙帝王术的官家,绝对不会再招他入朝执政了。 富弼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一时唯唯不能言语。 范仲淹的神伤却只是一闪而逝,豪迈的笑道:“无须伤感,为兄这几年倒是想开了。处庙堂之高,咱们的改革未必能行得下去,未必就能扭转大宋的局势,未必就能让全大宋的百姓受益。可是咱们为政一方,却能更好的造福一州百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富弼也道:“正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范仲淹哈哈笑道:“今日只赏风景,不谈那些烦心事了!喝酒,彦国你这地主,不会连一顿酒席都不管吧!” 富弼笑道:“如今希文兄才算是地主啊,我可是马上就离任的。不过,既然希文兄既然想喝酒,咱们今日便共谋一醉,但是只此一次啊,下次可千万不能破例了!” 范仲淹笑道:“哈哈,这个我可以答应!” “那兄弟我便请希文兄尝一下咱们青州的名酒‘玉液清’,这酒当真如琼浆玉液一般清澈,其妙处希文兄尝过便知!这酒还是依文轩的秘法所造的呢!”说着富弼转头对钟浩说:“文轩今日你要费心了,天然居的菜肴和烧酒,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钟浩躬身道:“求之不得,能请范公一顿酒席,那真是学生莫大的荣幸!” 当下钟浩亲自去天然居总店,让他们准备酒食送来。 如今天然居生意越来越好,高得富只是偶尔指导下徒弟,已经很少亲自出手做菜了。听自己师傅说富相公要一桌酒席,当下立即亲自下厨去炒制。 高得富把炒制好的菜肴装进食盒,让人快马送去“富公亭”那里。好在“富公亭”就在城西不远处,不一会儿就能送到,不然炒菜一凉,便会失色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富公亭饮宴 谢谢三少爷的天堂大大万币打赏,会元受之有愧,实在是汗颜,在此拜谢了!!! ++++++++++++++++++++++++++++++++++++++++++++++++++++++++++++++++++++++++ 酒席在富公亭的石桌很快布好,杯盏碗碟也一一摆好,范仲淹范仲淹招呼钟浩一同入座,钟浩只是推辞不就。“能为两位相公执壶侍饮,已是三生有幸,学生何敢与两位相公同席!” 范仲淹笑道:“让你坐,你就坐,老夫最不喜繁文缛节了。再说,哪有你这请客作东的站着,我们这些客人却大刺刺的坐着的?” 钟浩推辞不过,只得打横坐在两人中间。钟浩拿过银酒壶,给范仲淹和富弼都满上酒杯。 富弼端起那精致的酒杯,对范仲淹道:“今日小弟便以此薄酒为希文兄接风洗尘,愿希文兄在青州为政事事顺心如意!” “哈哈,为兄既然只能破例一次,那为兄也借着这酒为彦国你送行,祝你在河东一展宏图!来,饮胜”范仲淹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钟浩也端着酒杯,随着二人同饮。 “好酒,这酒不但清澈如琼浆,而且口感爽冽,比孙羊正店那‘梨花白’还够味!真是配得上‘玉液清’这名字。”范仲淹饮完一杯,品咂酒味,不禁赞不绝口。 富弼笑道:“这酒是文轩造的,还有一种‘玉液烧’和‘二锅头’,那酒也是和这酒一样清澈,但比这度数高很多,劲头很足。据文轩说,那酒用来清洗伤口能够减少感染,这次去河东,小弟打算要带上些,说不定能用到!”富弼现在对钟浩的话还是比较信任的,特别是钟浩说得土豆高产的话,等以验证之后。 范仲淹看着钟浩道:“此次两浙灾事,老夫还得谢过文轩啊,要不是你说得那三个对策,老夫还真不一定能把这次大灾处理好。文轩不但文采无双,这智谋也是绝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钟浩忙自谦道:“范公实在谬赞了,学生哪当得此赞?!”不过,钟浩心里还是有些暗暗得意的。怕是时间没几个少年能被范相公如此夸赞吧? 范仲淹和老友重逢,兴致颇高,一连饮了几杯,几乎是杯杯一饮而尽,有些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些红晕。此时端着酒杯大声吟道: “凿开奇胜翠微间,车骑笙歌暮未还。 彦国才如谢安石,他时即此是东山。” 富弼一听范仲淹把他比作谢安,不由的道:“希文兄太抬举小弟了,小弟何敢和谢公相提并论!” 范仲淹笑道:“呵呵,彦国不必自谦,你之才能未必便不如谢公!” 富弼长于政事,文采方面也自不凡,但是不如范仲淹这样对诗词信手拈来,想要作首应和范仲淹的诗,顺便夸赞一下范仲淹,却一时做不出来。 忽然想起钟浩最有急才,当下对钟浩道:“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又得见范公这士林楷模,文轩可有诗词做得?”这是暗示钟浩的诗词要替他夸赞一下范仲淹了,富弼相信钟浩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钟浩听了富弼的话,说道:“学生一直对范公无比敬仰,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学生便也作首小诗吧。钟浩对范仲淹的人品和本领都是无比佩服的,倒是真有一首赞美范仲淹的诗。 当下钟浩朗声道: “天下为先悲黎庶,报国忠诚精文武。 忧思深沉峥嵘岁,坦荡无私世人服。” 富弼听完不禁拍手道:“好,文轩这词虽然文采一般,但这正是希文兄一生的写照,恰如其分,说得太好了!” 范仲淹对着钟浩笑骂道:“可别把这诗传出去,这么赤~裸~裸的夸赞,老夫要是坦然接受,岂不被人笑死!” 钟浩坦然道:“这是学生说出了学生这样一个小小士子对范公敬仰的的拳拳之心,范公当之无愧!” …… 又是酒过几巡,范仲淹问富弼道:“彦国何时启程?” 富弼道:“这几日和希文兄交接一下州衙事务,便要启程了!” 大宋朝廷不但对武将防范异常严密,而且对文官也不是那么放心。知州一般三年一任,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在一地待满三年,一般都是一两年一调换。调动之频繁,历朝无出其右者。 富弼从庆历七年来到青州,到如今三年多了,算是少有得能待满一届任期的。 富弼在青州广赈灾民,政绩卓著,朝廷当今官家有意将富弼调回朝廷。但富弼觉得如今朝廷守旧派把持朝政,回朝廷也难以施展,反不如在外任事,做些实事。当下请求掉到西北任事,他自从知道钟浩那里有高产的土豆和地瓜这两种作物,他觉得去西北大有可为。 不过最终朝廷以富弼对西夏不太熟悉,而几度出使契丹,对契丹更为了解为由,让他以观文殿学士、宣徽南院使,出知并州兼任河东经略安抚使。 富弼对这个职务倒是也满意,河东虽然大部分与契丹接壤,但河东路西北的丰府麟三州却也和西夏接壤,也挨着横山地区,倒是也可以实施钟浩的平夏策略。而且契丹对大宋的压力由河北路承受,河东路因为地势之利,易守难攻,又有雁门关天险,契丹压力较小,正好可以专心在西北的丰府麟推进收拢横山的策略。 范仲淹曾在陕西多年,后来还曾陕西、河东宣抚使和陕西四路缘边安抚使等西北军政的最高级别的职务,对西北之事也了如执掌,对富弼少不了一番指点,对钟浩的那有些简单粗糙的平夏策略加以丰满完善。 “麟州知州杨文广,府州知州折继闵都是不错的将才,为兄经略西北之时,对他们不错,这你在河东的这攻略横山的举措,少不了他们的配合,若是有冲锋陷阵的事情,还要靠他们两家来打。等你启程时,为兄给他们写封信,你让人给他们带去,他们必定对你全力配合。杨折两家世代居麟府,对那边熟悉无比,而且那是他们的根基,若是这策略对它们有利,他们必定也会欢迎!” 范仲淹又道:“为兄把一些对夏策略和练兵、筑城的一些事项,都写成了一个册子,回头让人给你送去,或许会对你有所助益!” 富弼俯首受教道:“小弟谨受教!” “为兄望你此去河东如谢安石一样,能大败异族,哈哈,希望真得有朝一日踏破贺兰山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才如谢安石 六百多年前,谢安指挥东晋军队,在淝水之战中战胜了刚刚一统北方、拥有绝对优势的前秦。此战使得刚刚统一北方的氐族前秦政权分崩离析,而东晋则趁此北伐,把边界线推进到了黄河附近,并且使得此后数十年间东晋再无外族侵略,使得汉人得保安宁。范仲淹把富弼比作谢安,自然也有希望他能大败异族的意思。 富弼听了范仲淹,道:“彦国虽不敢比肩谢公,但是对于能踏破贺兰山阙也是无比期待!” 范仲淹有些惋惜的道:“本来去年是图谋西贼的好时机,可惜朝中那些庸人坐视如此好机会白白流失,实在是令人扼腕不已!” 去年辽夏爆发第二次贺兰山之战。李元昊前年死后,其不满一岁的小儿子李谅祚在国相没藏讹庞的支持下继位。去年,辽帝耶律宗真乘西夏主少国疑,亲率三路大军出征西夏。虽然辽国南路军遭到西夏狙击大败。但北路军却突进至贺兰山附近,并在贺兰山东麓击败国相没藏讹庞率领的精骑,一直追击没藏讹庞至凉州。没藏讹庞虽然逃脱,但辽军却俘获没藏太后及官僚家属数百人,获得大量牲畜而还,西夏元气大伤。而且没了没藏太后,国相没藏讹庞对西夏的控制力大减。 去年范仲淹屡屡上书官家,陈述出兵西夏的战机已到。可是朝中执政的夏竦等人却苟且偷安,不愿再启战端,力主不得能“庆历和议”,坚决阻止大宋出兵攻宋,令范仲淹扼腕不已。 富弼也叹息道:“唉,是啊,可惜了如此良机啊。不过,对付西贼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慢慢经营,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西贼国主年少,而国相没藏讹庞专权,日后君臣必定不能相容,迟早生变!” 范仲淹叹道:“可惜,为兄必定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日后平西贼就要靠彦国你等了!”夏国主李谅祚如今才两岁多,等他长大,知道收权,怕是要十几年之后了。 富弼道:“希文兄万不可如此说,好好将养身体,日后我等还要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为大宋换新颜呢!” 范仲淹看了钟浩和富弼一眼,顿了一顿,斟酌了一下,按说臣不言君过,有些话以他至纯至正的性子,是不绝对不会说的。但是他今日没有外人,有些话却又不吐不快,当下长叹一声,说道:“唉,当今官家暮气已生,似乎只想安安稳稳的,怕是再难有那破旧立新的魄力了!” 富弼见一向坚毅的范仲淹,今日竟然有些消颓,不由得劝道:“希文兄不可消颓斗志啊,当今官家只是受夏竦那帮人蒙蔽,才会如此。日后我等入朝,把大宋的腐坏处揭开,让官家看了,他必定会坚定改革的心志的!” 范仲淹似乎不愿在当今官家的话题上,多说,只是道:“但愿吧!”便不再多说! 富弼接着又道:“希文兄不知道,文轩发现了两种高产的粮食作物,即使再贫瘠的土地也能亩产五石。等小弟到了河东,大力推广,必能是河东粮食大收。到时,在横山地区,以粮食、土地招纳横山生羌蕃部,必可见奇效。至于,平夏时机,只要耐心寻找,总能有机会的。只要有把握,衅未必不可自我起。”上次荐举钟浩时,因为不知道土豆和地瓜是否真的高产,是以富弼在信中暂时并未提及。今日见一向刚毅的范仲淹竟然有些颓态,便把这事儿提出来,振振他的精神。 范仲淹听了富弼的话,不禁眼睛一亮,不禁颤声问道:“当真有亩产五石的旱田粮食作物?”大宋就算精心管理的最上等水田,怕是也难以达到亩产五石。范仲淹知道富弼为人稳重,他说有亩产五石的旱田作物,应该假不了,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富弼大笑道:“当真有,小弟难道还敢跟希文兄打诳语不成!这两种作物,若是好地的话,亩产十石也不在话下。那土豆小弟是亲见的,亩产足有十石。这地瓜文轩说要到月底才能收,到时希文兄正好可以亲自去查看!” “果真如此,那将是大宋万民之福啊,也是社稷之福啊!范仲淹大喜道,说着,又转头问富弼道:“文轩跟你彦国一起去河东?” 富弼道:“小弟打算让文轩任安抚使司管勾机宜文字的幕职官,平夏之策还要靠他多加参详。不过他还要在青州待些时日,等地瓜收获了,带上土豆和地瓜的种子,再去河东!” 范仲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也就说我跟文轩还能再聚一个月!”说着转头对钟浩道:“文轩这些时日,没事可以来州衙,咱们互相探讨一下平夏的一些事宜,当然也可以谈谈诗词,论论朝政!”范仲淹对钟浩很是欣赏,对于能指导一下这个年轻人很有兴趣。 钟浩忙道:“学生才疏学浅,如何敢说跟范公探讨什么,还请范公多加指点!” 富弼调任并州知州兼任河东经略安抚使,钟浩也是最近这几天才知道。富弼想让钟浩随他去河东,做他安抚使司的幕职官,也是对钟浩非常重视,颇有提拔之意。 本来钟浩是不愿去河东的。河东之地离得西夏和契丹都挺近,哪有在青州安稳舒坦。再说自己如今也是官人了,在青州还有不菲的收入,很是享受,实在不愿去河东那边地。 不过富若兰要随着富弼一起去河东,钟浩为了佳人,只能咬牙跟着去了。 钟浩本打算等富弼见了地瓜真得产量很高后,提出求亲之事,可是富弼这就要去河东路,肯定没能亲见地瓜收获了,钟浩自己现在不提求亲之事,以后便更没机会了。 趁着富弼今日提到地瓜之事,钟浩觉得应该把求亲的事情说一下。当下钟浩开口说道:“富相公曾经答应过,说只要验证土豆和地瓜高产,便答应学生一件事,学生今日可否说出自己要求的事情?” 富弼笑呵呵的看着钟浩道:“文轩想求某什么事情啊?但说无妨!” 钟浩一个小小丝,想求娶一位相公家的千金,自己还真是觉得有些心虚。当下钟浩心中给自己鼓鼓劲,一咬牙一跺脚,大声道:“学生想求娶相公家的若兰小姐,求相公答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求亲 富弼对钟浩和富若兰两情相悦、私下经常有书信往来的事情是知道的。 富弼对自己这幺女宠溺有加,加之她和钟浩二人只是书信往来,二人也算恪守礼法,并没有什么逾矩之事,是以并未阻止。当然,主要是富弼对钟浩是比较欣赏和满意的,要是富若兰和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男子私下往来,怕是富弼早就阻止了。 在富弼眼中,钟浩虽然出身寒门,但有才而又智计过人,未来不可限量,倒是一个合适的女婿人选。富弼也是出身寒门,当年年轻时被范仲淹引见给晏殊晏相公时,也是籍籍无名、身份低微。但晏相公爱他之才,以爱女下嫁,富弼一生对妻子相敬相爱。 富弼并不以钟浩出身寒门,如今位卑职低,就觉得门楣不相称,不愿爱女下嫁钟浩。相反,富弼觉得自己幺女真要嫁给门楣相符的豪门世家,未必就能幸福。而在钟浩这样身份低微时嫁给他,必能得到他的敬重和疼爱,就如自己对妻子,一直是爱护有加,未必便不幸福了。况且,在富弼看来,寒门子弟更有上进心,钟浩未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会一飞冲天的。 当然,富弼不知道钟浩的理想其实就是混个小官,赚点小钱,娶个媳妇,混吃等死,舒舒服服、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要是知道的话,必定气得吐血。 富弼对钟浩和自己幺女的事情,其实内心里是同意的,不过面上自然轻易答应,还要激一激钟浩的上进心,当下富弼笑眯眯的对钟浩道:“嘿嘿,我富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富家择婿的门槛可是很高的!” 钟浩一听富弼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看来是有戏,当下顺杆爬的道:“想做相公家的女婿,需要什么条件?” 富弼笑呵呵的道:“最起码也得要进士及第吧!” 一听这最基本的条件钟浩就有些发愁。钟浩这一年在松林书院就学,学问算是也学到了一些,但是他底子太差,想要考进士,怕是难度还是相当大。 不过钟浩知道自己不能露怯,起码自己也算青州第一才子,在别人眼中,考个进士还是轻而易举的。当下钟浩装作自信满满的样子道:“进士及第这条件倒是不算难,但是这下科开考还不知道要等几年才开考?学生和若兰年纪都不小了,这……能不能把事情先定下来啊?”钟浩和富若兰同龄,只是比富若兰大着几个月。这年代女子十六就很多成亲生子的了,要是在等几年科考,钟浩还真怕富若兰有可能等不及。 不过富弼却不以为意,笑道:“也不晚,我家若兰等得起。我大宋开科取士,每届间隔一般最多不会超过四年,去年是己丑科,怕是最多再有三年,癸巳年便有科考。” 钟浩苦着脸道:“还要等三年啊?” 富弼笑道:“你要是嫌晚,要不咱们换个条件?” “好好好……”钟浩忙不迭的答应道。 “那就换个绯袍银鱼袋的条件吧,你什么时候穿上绯袍,戴上银鱼袋,就能立即娶走若兰,怎样?” “绯袍?!”钟浩忍不住惊呼,这条件你太高了吧,!大宋一般三品以上着紫袍,佩金鱼袋。而着绯袍,也就是大红袍,佩银鱼袋,则是要五品以上。 大宋虽然官员多,但是官员品级迁转是很困难的,哪怕进士在大宋贵重,但是一般进士及第也不过授个八九品的官职,很多进士官做一辈子官,到致仕也不过是能混个着绯袍,佩银鱼袋的荣衔。大宋还真很少有年纪轻轻,就能混上绯袍的。 这条件,比考中进士更难啊!就是等到自己七老八十,未必能混个绯袍啊。钟浩不禁心中暗忖,这分明是嫌弃自己身份低微,不想答应自己的求亲嘛! 钟浩不禁郁闷,不由的挤兑富弼道:”富相公可是应承过学生,说只要证实这土豆和地瓜确实是高产,就答应学生一件事情的?” 富弼笑道:“某没说不答应啊,只要你做到这两个条件中的一个,立马便能娶走若兰,某绝不食言?” 钟浩不禁郁闷,心道:这不是跟没答应一样嘛?都说富相公是谦谦君子,怎么如此无赖! 这时一直在旁笑呵呵看着的范仲淹见钟浩一脸郁郁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傻小子,平日挺精明的,怎么今日糊涂了?你岳父这是要保你一个前程啊!以你进献这两种高产粮食作物的功劳,封个爵位,那是板上钉钉的!” 大宋最低的爵位开国县男,也是从五品,自然可以穿绯袍,佩银鱼袋了。 钟浩看看富弼,富弼只是笑而不语,没有反对的意思。 钟浩这时接着范仲淹的话头,当下便顺杆爬的对富弼深深一揖,道:“小婿谢过泰山大人大恩!” 富弼笑笑,说道:“先别急着叫泰山,这上奏你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总要等去了河东,那土豆和地瓜有些作用,做出些成绩来之后吧。你们的亲事怎么也得明年这个时候才好说。呵呵,这一年你可要好好表现,若是做得不好,某可是会随时反悔的!”富弼打算给钟浩些压力,希望他能做出些成绩来。 “小婿一定竭尽全力,定不给泰山大人反悔的机会!”虽然富弼不让钟浩现在喊他泰山,钟浩却不改口,咬死了富弼是自己泰山了。 范仲淹在旁见了钟浩二皮脸的样子,不由的哈哈大笑,笑够了才道:“恭喜彦国觅得佳婿啊啊!你就认了吧,呵呵,今日为兄也凑个热闹,不如就由为兄保这个媒吧!” 钟浩一听,不由的大喜,有范相公保媒,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当下对范仲淹也是深深一揖,诚恳的道:“学生谢过范公了!” 范仲淹豪迈的摆手道:“不必客气,这些时日,没事记得去州衙,咱们多交流一下!” 钟浩是富弼和范仲淹他们举荐的人,自然要继承他们的改革派的政治方向。就算不赞同的改革派的政治政策,也只能跟着他们的旗帜走下去,不然钟浩在朝堂不可能有立足之地的。钟浩在被举荐时,他的政治方向就已经和改革派绑定了。 范仲淹生平两大愿望就是改革朝政和平灭西贼。他对钟浩也是很是欣赏,打算把他当作自己的衣钵传人了,他让钟浩多去州衙,便是想把自己多年来的一些本事传授给钟浩,希望以后他以后能继承自己改革朝政和平灭西贼的遗志。 钟浩忙答应范仲淹,说一定常去。能得到范仲淹这种人物的指点,对他自然是受益匪浅,钟浩自然求之不得。 “那小婿何时去岳父哪去行纳采之礼?”纳采是“六礼”中的第一礼,便是去提亲的意思。钟浩觉得还是趁着今日把这事儿敲定好,省得日后多生变数。趁着富弼还没离开青州,正好由冯氏替自己操办,要是把纳吉、纳征两礼一起办了最好,这纳吉、纳征办了,那就算定亲了,只等着成亲了。不过富弼不日就要离开青州,去河东赴任,这纳吉、纳征二礼怕是来不及了,不过这纳采之礼,怎么也要定下来,不然口说无凭,万一富弼反悔可就不好了。 富弼笑道:“你小子,今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范仲淹在旁道:“这是好事儿,彦国不如便答应了文轩吧。趁着在青州,老夫也凑个热闹。俗话说:“待要好,三六九”,明日便是初三,老夫这保媒的便替你们把日子定了,就在明日把这纳采之礼办了吧!” 钟浩忙拱手道:“就听范公的!” 富弼苦笑着道:“哎哎,希文兄说了,小弟也不能不听,那就这么办吧!” 钟浩大喜,忙朝富弼郑重行礼道:“小婿谢过泰山大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离青 青州城西,十里长亭。 今天是富弼离青的日子,新任青州知州范仲淹率领青州一众官员士绅为富弼送行。 富弼在青州任知州三年有余,为政宽仁,兢兢业业,甚得青州百姓之心,因此送行的除了一众士绅官员外,还有乌压压的一片百姓。他们中很多都是都是河北路来的,最能感受到富弼之仁德,闻知富相公离青,都早早等在城西的十里长亭处。百姓们送得万民伞连成一片,百姓们都是真心实意的舍不得待百姓黎庶如同子侄的富相公。 钟浩望着此情此景,忽然有些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一直以来,他都是只想在大宋活得舒坦,一直觉得自己和亲人过得好便行。此时见了百姓对富弼的爱戴,忽然觉得为百姓、为社稷做些实事,如同富弼这样,似乎才算不枉此生。 或许老天让自己穿越的这个时代,并不是让自己混吃等死的,而是让自己这个知道未来历史走向的人,为避免七十年后,那次汉人的大悲剧做些什么的。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逝,钟浩自己知道自家事,自己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会剽窃几诗词,充充才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谈何去扭转大宋国运。就是这充个才子,还是侥幸,自己剽窃的那几词级别太高,一时没有文人才子敢来和自己比试。好在自己就要求河东混了,不然一直在青州装才子的话,难保时日一久,怕是早晚露馅。 自己现在能做得只有将土豆和地瓜这两种产量高的粮食作物贡献出来,至于能用到什么地步,自己暂时也是无能为力。 范仲淹带着众士绅官员敬过富弼三杯送别酒后,富弼和众人拱手告别。 富弼离任的车队在晨曦的映照下,渐渐远去。 富若兰一直偷偷的掀着马车车厢的窗帘和钟浩对望,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仍旧不愿放下。 “小姐,已经看不到姑爷了!不要伤感了,用不了多久,小姐还会和姑爷见面的!”坐在富若兰旁边的铃儿,见富若兰一直望着窗外出神,不由的出声唤道。八月初三,钟浩由崔烨陪着,带着一只大雁和几样金银饰及各色礼品,已经去富弼那行过纳采之礼了。钟浩现在也算是富家的准姑爷了,是以铃儿以姑爷称呼钟浩,她知道自己小姐怕是也喜欢自己这样称呼钟浩。 富若兰听了铃儿的话才回过神来。她放下窗帘,低头查看手中的纸笺。这张纸笺是钟浩在刚才送别时,偷偷塞给她的。那张纸笺上赫然写着那钟浩在大云顶上送给她的那,一笔飘逸潇洒的小楷,令人赏心悦目。富若兰不由对这张纸笺百看不厌,不忍释手,当然不忍释手主要是因为那词作。 “小姐别看了,这纸笺快被你搓烂了!”铃儿在旁看着自己小姐对着那张纸笺痴,不由得劝道。 富若兰忽然又变得欢快了许多,开口脆声道:“是啊,铃儿你说得对,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会见面的!嘻嘻,那家伙说得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人虽不在一起,心却在一起!” …… 送别了富弼,钟浩也开始忙着安排了自己的事情,为离行做准备。 冯氏和婉儿如今在青州待得安稳,钟浩自己去河东后,到底情势如何,也还没有定数,因此钟浩和她们商议后,虽然万分舍不得,但还是决定让她们留在青州。 中秋节后,钟浩和崔烨、徐峰一起去叶亦菡的听香小楼小聚过一次,既是为祝贺叶亦菡再次得中花魁,又是和她道别。 叶亦菡今年中秋诗会,凭借一曲颇似去年中秋诗会上那支奇舞的舞蹈,力压群芳,再次当选花魁。 闻听钟浩即将远行,叶亦菡颇为黯然。 听香小楼雅聚临别时,叶亦菡送给他一个精致的香囊,香囊上绣着一对鸳鸯,活灵活现的。 “钟公子远行在即,以后不知是否还有可见之期!奴家无以为赠,送公子一只香囊,聊表心意吧!嘻嘻,这里面的冰片有开窍醒神的作用,气味经久不绝,公子记得时常佩戴哦,说不定还能偶尔想起奴家来!” 这年代女孩子送男人香囊,是有许多暧昧意味的。钟浩其实也感觉到了他和叶亦菡之间这种淡淡的暧昧情愫。第一次见叶亦菡时,钟浩就为她的气质所折服。以后更是脑中时常浮现出这个时而温婉缱绻,时而又慧黠可人的气质美女。不过钟浩自从对富若兰一见钟情后,虽然对叶亦菡偶有遐想,但骨子里是现代人的他,努力控制着这种思绪,钟浩觉得感情方面还是要专一的。偶尔遐想可以,但付诸现实就不好了—— 这些时日钟浩基本每日都会去州衙去拜见范仲淹,大部分都是在听范仲淹传授一些为政之道和对夏策略。 期间,陪范仲淹去过松林书院一次,还去过一次郑母镇,拜谒过王文正公的墓陵。范仲淹受过王曾提拔,对王曾的人品和本事也是很是佩服。二人都与权相吕夷简做过斗争,很是志同道合。 松林书院带着强烈的王曾烙印,范仲淹来到青州自然免不了要去转转。而王曾去世后,安葬在郑母镇王氏祖葬之地,这王文正公的墓陵范仲淹也是免不了要去拜谒的—— 看着王曾墓碑上的文正谥号,范仲淹叹道:“王公之才,当世无双。王公之品,世所公认,这文正二字是他最好的写照啊!若某百年之后,也能得谥文正,死而无憾矣!” 古代文人看谥号,比生前官位荣衔都要重。毕竟官位荣衔只是一时,而谥号可是要写进传记,流传千年的。文正是古代文臣的最高谥号,是对一个文臣一生最高的褒奖,自然也是众文臣毕生的追求。 “范公人品光霁日月,必然配得上文正!”钟浩自然知道范仲淹死后,必然是要得谥文正的,是以斩钉截铁的道—— 地瓜收获了,钟浩请范仲淹去查看产量。 范仲淹看到地瓜的产量后,久病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浮起由衷的笑,手捧着一块地瓜喃喃的道:“大宋之福,社稷之福啊,文轩功在千秋啊!” “学生只是现这作物,功劳微末。日后还要靠范公和岳父推广,这才是社稷之功,万不要使其湮没消失啊!”这年代推广一种新作物还是相当难的。毕竟人家要是种这种新式作物,万一没有产出,一年的地就白瞎了,可能就会出现挨饿受饥的情况,所以大面积推广还是很有难度的。 “老夫定会竭尽全力!” 地瓜收获了,也到了钟浩启程去河东的时候了……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天台山下 麟州,银城县,天台山。 山顶一处凉亭中,一个身着襕衫、头戴逍遥巾的青年书生正站在在凭栏远眺。 从天台山山顶俯瞰,只见天台山山势奇险,山峰由北向南蜿蜒前伸,像一柄宝剑突兀插入黄河与窟野河两大河流之中,气势磅礴犹如巨龙入海,形成一山分二水的壮美奇观。东侧是巨浪滚滚的黄河、古晋地,西侧是深谷挟持的窟野河、古秦地,奇峻壮丽,分外妖娆, 山顶远眺,天台胜景一览无余。既可一览“山随平野尽”的秦晋风光,又可领略“黄河入海流”的磅礴气势。 纵目向东眺望,吕梁山群峰拥翠,黄土丘陵沟壑纵横,滔滔黄河奔流而去;向西俯瞰,窟野河水咆啸冲入黄河,黄河沿岸土石山区地貌与黄土丘陵沟壑地貌,黄河滩涂地貌与窟野河河漫滩地貌各显特色,两河沿岸的成片茂林绿树掩映,美不胜收。此情此景,山川河流于一体,交相辉映,当真是雄奇壮美。 ?“‘一山览秦晋,二水锁烟霞’,当真名不虚传……”那个正在凭栏远眺的青年书生忍不住大发感慨。 这青年书生正是钟浩。轻风拂来,钟浩脑后逍遥巾的两条飘带随风飞舞,倒似有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采。来到大宋快两年时间了,钟浩的身量如今长得颇为颀长,加之平日经常锻炼,如今钟浩已是一个健硕的青年。 “是啊,确实好地方啊!钟机宜,我们真得要在此地长期屯田练兵?” “如此佳地,怎可辜负!还有,崔大哥千万不要叫得这么生份,叫小弟文轩便可。” “那怎么行,尊卑有序,岂可胡乱僭越!”跟钟浩说话的人是崔峰。 崔峰在卸石棚寨虽然有个乡兵都团练使的名头,但其实只是为了叫着好听,其实就是个民兵队长,无品无级,大宋并没有都团练使这一级武官官衔。其实,在大宋就连州团练使也仅是虚衔。诸州团练使只是做为武臣之寄禄官,无定员,无职掌,而且基本不驻本州。 崔峰一身武艺,不甘于蹉跎岁月,听说钟浩要来河东,便求崔烨跟钟浩说项,想要跟着来河东,想要凭着一身武艺混个出身。 钟浩正愁一路从青州来河东路途遥远,而且来河东后想要做些事情,也没有得力人手使唤,一听崔峰要跟着自己来河东,自然欣喜不已,忙不迭同意。 随同崔峰一起来的还有王三和侯全,也都是有些艺业傍身的,钟浩自然也无意见,很是欣喜他们能来。王三那次在卸石棚寨门前,一人一刀独挡群匪的悍勇,令钟浩印象颇深,而侯全就是那次独自从卸石岭穿越出去送信的那个,也是有些不凡本事的。 钟浩听了崔峰的话,不禁摇摇头,不过没有再去纠结两人的称呼问题。 …… 惊蛰时节,春雷响,万物长! 仲春二月,惊蛰之后,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渐有春雷,北方地区进入春耕季节。 赏够了天台山奇景的钟浩和崔峰从天台山上下来,来到天台上北的山脚下。 山脚下是一道平缓宽敞的土坡,土是新土,还泛着新鲜的黄色。山坡上一顶顶破旧的营帐,胡乱的矗立在那里,自然的将营地分割成五个不同的区块。 这片营地便是钟浩带领着来窟野河畔屯田的平西军,刚刚扎下不久的营地。至于平西军的军士,此时正在远处的窟野河畔翻垦土地,准备播种,此时营地里都是些妇孺孩童。 平西军的军号听着很拉风,但是却只是一支惨兮兮的役作厢军。这支厢军是富弼派给钟浩来屯田的人手,当然也有练兵和招纳生羌蕃部的后续计划。 窟野河畔水量充沛,土地肥沃,正是屯田的好地方。如今钟浩就是以河东安抚使司管勾机宜文字的身份,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 这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是个临时的差遣,并不是正规差遣。这种临时的差遣,河东经略安抚使司便可安排。大宋内地的经略安抚使司大部分是虚职,并无管理军政的实际权力,但缘边的经略安抚使却不同,他们还有不小的权力的。 一路帅臣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个临时差遣还是可以办到的。 大宋的厢军大部分来源于罪囚和流民,在大宋士大夫眼里,他们是没什么地位的,甚至可以算是包袱。大宋厢军是大多过得很是凄惨,而西北边地的厢军过得更惨。一支厢军基本上发响很少,朝廷一般就是给划上一块驻地,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刨食,基本上等于自生自灭了。朝廷给的军饷粮草,基本上指望不上。 平西军本来的驻地本来在丰州。庆历元年,好水川之战后,李元昊乘势又点齐军马发动了攻打大宋河外三州的麟府丰之战,妄图夺取大宋这三个位于黄河以西的桥头堡。 此战,麟州和府州虽然守住,但是丰州城被占,丰州境内堡寨悉数被攻破。平西军在那次战役中,死伤大半,剩余的都撤到黄河以东的火山军暂驻。后来李元昊虽然撤军,但把丰州城及各堡寨悉数毁坏,于是很多丰州厢军便在河东暂时驻扎。客居他乡,更加凄惨。 最近朝廷有在府州萝泊川之地,侨置丰州之议,富弼翻阅丰州的相关文案时,才发现有这么几支原驻地是丰州的厢军,正客居河东。正好钟浩屯田练兵,需要人手,便把平西军调了过来。若是情势进展顺利,能够在此立足,以后再把另外几军调过来。 …… 钟浩和崔峰转悠到窟野河畔。 “钟机宜,这地已经翻耕得差不多,咱们播种什么啊?”平西军的都虞候郑文涛见钟浩和崔峰过来,上前禀告道。平西军穷得饭饭都吃不上,粮食种子肯定是没有的,他们从火山军移驻这里,基本上算是就只带着一千多张嘴来的。 平西军客居河东,困苦无望,都指挥使和副指挥使都托关系调走了,朝廷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没人愿意来,反正平西军指挥使和副指挥使一直空置,一直是都虞候郑文涛暂代平西军都指挥使事。 当然,如今平西军都指挥使这个差事,除了领命组织运送一下禁军的辎重,剩下的就是帮手下寻找饭辙了,基本没有其余别的什么事情了。平西军不求吃饱,只求不被饿死便好,但这几年就是这个目标都越来越难以完成了。平西军刚来到天台山这里时,大部分兵士都是骨瘦如柴,面如菜色。若不是在好吃好喝的将养了半月,怕是没有几个能下地干动活的。 “放心,种子这几日便会运来。最近大家受累了,郑兄,你跟大家说一声,今晚杀上几口猪给大家开开荤!” “下官可当不得钟机宜称呼兄长,钟机宜叫我老郑,便是给下官面子了!”随即郑文涛又向钟浩行礼道:“那我先替兄弟们谢谢钟机宜了,钟机宜待兄弟们是真够意思,以后钟机宜但有吩咐,兄弟们绝不皱眉。下官也愿附骥钟机宜尾后,钟机宜但有吩咐,俺老郑万死不辞!” 郑都虞候虽是平西军的三把手,还暂代一把手之职,但厢军的军官级别很低,他的品级只不过是从九品的三班借职,承信郎。就是同品级,武官在文官面前也低上三分,更何况钟浩的文官承务郎的比他还要高两级。而且钟浩还有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自然是安抚使大人的亲信心腹。 郑文涛虽然是个粗鄙武夫,但是绝对不傻,平西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能够调来跟着钟机宜在此屯田练兵,虽不知道未来前景如何,但总比困顿在河东好。是以他打定注意,要事事听钟浩吩咐,为他驱驰,说不定日后还能随着钟浩混个前程。是以,郑文涛对钟浩很是尊重,事事以他为主。 郑文涛去窟野河畔宣布晚上开荤的好消息,一时欢呼一片。 钟浩不由摇头,一顿猪肉就能乐成这样,看来这平西军真是苦得够呛。 …… 晚饭时,钟浩宣布了春种之后,要在此地建堡寨的事情。 平西军的兵士对于能在此地安定下来,也是很期待。不管怎样,总算有地方就食,不用客驻它乡,靠别人救济了。 平西军是役作营,战时一般做运送辎重、架桥铺路的后勤工作。西北厢军很多都是罪囚配军组成,但平西军却大都是招募的流民组成。流民相对比罪囚好驾驭些,这也是富弼首选平西军给钟浩来实施屯田练兵的原因之一。 平西军分前、后、左、右、中五营,其中左、右两营大部分参军之前是匠人,平西军战时的架桥铺路等匠作之事,大部分由他们负责,其余三营负责出力。这筑堡寨之事便由左、右两营负责匠作之事,其余三营负责力作之事。 大宋步军编制,一军为五营,也就是五个指挥,一个步军指挥满员五百人,一军满员也就是两千五百人。但钟浩拿平西军花名册比照之后,平西军其实五成兵额都不到,其余大部分不是战死,就是逃亡了。凭这千把人建造堡寨,显然人手有些不足。 寨之大者周九百步,小者五百步;堡之大者二百步,小者百步。钟浩自然打算是在此建寨,昨天他和崔峰考察测量天台上脚下一处适宜建堡寨的地形,大概方圆六百步,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寨吧。 虽然宋夏之间有“庆历和议”,但是西北宋夏边境小规模的战事,从未断绝。 河东路的位于河西的麟府二地,是对面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主要袭扰对象。 天台山北十余里本有静羌寨,但是在前几年被西夏的左厢神勇军司的一次扫荡中攻破,一直未曾复筑。 西北现在防御和抵抗西夏袭扰的办法,其实主要还是修筑堡寨,据城坚守的防御方针,毕竟在野战上,大宋这些年被西夏打得有怕了。 正好静羌寨这几年一直未曾复筑,富弼便把静羌寨的名份给了平西军,让他们择地复筑。 不要小看一个堡寨,修建一个堡寨耗费的人力物力是相当大,而且西北地贫人少,难以自给,大都要仰仗内地给养。因此,对于修建堡寨,朝廷是很审慎的。 修建一个新堡寨需要选地规划好之后,再奏请朝廷批准,才可修建,毕竟还要朝廷以后还要给养。而且修建好了以后,要奏报朝廷赐名,可见朝廷对修建堡寨的重视和审慎。 相对来说,复筑一个堡寨,在朝廷那边争取下来,要容易许多。 不过,富弼虽然把复筑静羌寨的名份给了钟浩,但很明确的跟他说,人手、物资都没有,要靠钟浩自己解决。 钟浩对此也很无奈,只给个空头名号,没有实在东西,自己这未来泰山太坑人了吧! 不过这寨子还是要修的。 钟浩选址复筑静羌寨的地方,在天台山北的山脚下,虽然在麟州后方,但只是从北边来说的。 其实,天台山这里离着西边宋夏边境的古长城,最近的地方只不过八十余里,离着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驻地弥陀洞,其实也就只有一百五十里,西夏骑兵旦夕可至。不修寨子,钟浩这毫无战斗力的平西军,就只有等着被左厢神勇军司的擒生军捉去做奴隶了。 钟浩觉得只有修建一个坚固的堡寨才能稍微安全点,这地方太危险了。等春种完一定要立即筑寨。 好在如今西夏那边估计也在忙着春种,暂时不会来袭扰。以前,钟浩总以为党项人只会放牧,等了解过后,才知道党项人其实汉化程度很高,不只放牧,耕种也是很在行的。 窟野河上游,左厢神勇军司侵占的耕地,已经快到麟州城前了。党项人也知道耕地的重要性,这些年拼命的抢占边境的耕地。 钟浩觉得自己那所谓的以土地粮食吸引生羌蕃部来归附的策略,难度比之前想得要大很多,没想到党项人也很喜欢耕种啊。 钟浩的觉得土豆和地瓜一定要尽快育种,尽快形成规模了,以高产吸引,不然自己分田吸引生羌蕃部的策略怕是很难奏效。 当然招纳横山生羌蕃部的策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自己还可慢慢经营规划。 在钟浩的预想中,用两年时间经营静羌寨,等静羌寨稳固之后,再在西边大横水下游建筑堡寨和屯田。以大横水的堡寨作为根据地,吸引收拢横山蕃部。 大宋神宗以后,实行“筑城迫城,移寨攻寨”的战略方针,利用修筑一个、巩固一个、步步为营的办法,大量构筑堡寨,进而逼迫西夏后退的策略取得了不小的成功。 钟浩既然把这个策略提前提出来了,自己泰山大人又想提前推动,自己还是要尽一把力的。 当然,在钟浩心中,是不愿去亲自去大横水建堡寨,实施吸引横山蕃部的策略的。那里毕竟离得西夏太近了,危险性太大。到时,得让自己泰山大人派个厉害些的人物才好,自己就在静羌寨这里,做好后勤和支援工作便好了。 当然,无论如何,静羌寨的复筑还是要进行的。 钟浩想最近抽空去银城县一趟,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招募些人手,当然,顺便也要拜会一下银城县的知县大人,毕竟以后自己要带人在他的地头上混,少不了要常打交道,跟这本地父母官还是要搞好关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复建静羌寨 平西军的军士虽然打仗不行,不过在种庄稼方面,倒大都是一副好庄稼把式,毕竟成为流民之前,他们大部分也是种地的农民。 粮种一到,没有几天的工夫,窟野河东岸新翻耕的土地就都播种上了。 粮种是富弼派人从并州运来了,一道运来的还有很多粮草。 虽然对于静羌寨复筑,在人力和建寨物资上需要钟浩就地解决,富弼难以给予太大支援。但是对于平西军的粮草供应,富弼还算调拨得很是充足的。 毕竟平西军今年刚屯田,颗粒无收呢,总得让他们填饱肚子才行。不填饱肚子,这些饿汉也没心思作别的事情。 钟浩的地瓜和土豆也从并州运来了。去年这些土豆和地瓜,钟浩委托青州的郑氏车马行运到并州的。其实,钟浩和崔峰他们也是坐着郑氏车马行的马车,来得并州。 青州郑氏车马行是青州最大的车马行,也是大宋北方最大的车马行之一。郑氏车马行的大车结实稳重,便于远行,有专门载货的和载人的两种,其分号遍布大宋京东、京西、河北、河东等北方各路。郑氏车马行的大车可在分号修理、维护或换乘,甚是便利。 崔峰他们本来是想骑马来并州的,但是钟浩的马术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有所长进,但只是骑一下太平马,优哉游哉还可,若是长途跋涉,怕是扛不住。从青州到并州有一千二百多里,钟浩很是望而生畏。 再说,一路上马的喂养也很麻烦,费用也太高。钟浩虽有官身,可以吃住驿站,马也可以得到喂养。但是钟浩的驿站勘合牌子,只是“小勘合”,也就是只能他自己本人可以免费吃住。崔峰他们三个白丁,自然没有资格享受驿站的服务。 所以为了方便,钟浩和崔峰他们干脆一起坐郑氏车马行的马车前往并州。这种车马行的马车,一路上每天会在哪休息,一天赶多少路,都有安排,只管带钱上车便行,一路上都不用自己操心杂事。 其实,在大宋,人们长途出行,绝大多数都是乘坐车马行的马车。 富贵人家虽然很多自家有马车,但是其车驾一般都是只在城中使用,或者去附近地方,很少有跑远途的。因为跑长途对车驾的损坏太大了,而且也不实用。因此就算有车驾的富贵人家,若长途远行,也大都是乘坐车马行的车驾。 因为即便那大富人家不怕损坏,舍得用自家车驾跑远途,可是万一半路上出了故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是一个难题。再说那些富贵人家的车驾大都是用于城中代步,讲求的是舒适宽敞,并不适合长途远行,其车驾的结实耐用程度,也远不大车行的大车。 至于自己出行,不管是骑马还是乘车,还有一个麻烦便是:长途远行时,不但路途不熟,寻路麻烦,还要防盗防匪,远不如乘坐车马行的马车省心。 钟浩得地瓜和土豆运到并州后,富弼特地安排建造了一个大地窖存放。 前几天,钟浩特地安排侯全和王三去把土豆和地瓜运来播种。 钟浩去年收获的土豆和地瓜有六七百斤,栽种的稀疏点的话,估计能够十几亩地的种子。钟浩准备让他尽快繁殖育种,争取几年之后,发挥它们的大作用。 不过富弼留下了一小部分地瓜和土豆种子,准备在并州育种推广。当然,还有以防万一的意思,平西军现在暂时没有什么战斗力,万一夏军来骚扰掳掠,把窟野河畔的地瓜和土豆都毁了,并州留下的那些地瓜和土豆还能留下希望。 钟浩让人把运来的地瓜和土豆,选了一块靠近营房的上好的田地种上,方便看管。 侯全还带来了富若竹的一封信。 去年冬天,钟浩在并州随着富弼了解河东军政事宜的那几个月,二人时常能见面。开春后,来窟野河畔这一个多月未见,钟浩倒也真得很是想念她了。 回到自己营房,钟浩抽出信封中的那张红花小笺,见富若竹的信中字里行间都透着绵绵的情谊和深深的思念,心中不由的暖洋洋的。 春种结束后,钟浩着手进行复筑静羌寨的准备事宜。 钟浩和崔峰选定的建造静羌寨的天台山北不远的这个土坡,方圆有六百步。背靠天台山,西控窟野河,东边离得黄河也很近。既然地形有六百步这么大,钟浩自然要最大程度的充分利用。 这个地方的背山靠水,是个建寨的好地方,而且很利于防备夏军。 夏军要是从西边长驱而来的话,有窟野河阻挡,他们大都是骑兵,想要过河需要费一番折腾。而从北边来的话,有麟州城挡在前面,也能给自己这寨子争取一些缓冲反应的时间。 而且钟浩在此建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里东边挨这合河津渡口非常近。这合河津渡口是交通河外的麟州和黄河东边的岚州的唯一渡口。一旦麟州有战事,后方补给就全靠从这里运输而来,给予后勤支持。 钟浩心里想得是:在这里建寨,离得合河津渡口近,万一情况不妙,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撤到黄河以东。 青州的卸石棚寨便是崔峰指挥建造的,在建造堡寨方面还是颇有经验的。钟浩参照崔峰的指点,设计出了静羌寨的草图,寨墙周六百步,高一丈二,厚一丈。同时,钟浩觉得这里靠近天台山,采石方便,因此寨墙可以用青石垒里层,外层夯土包裹。这样比单纯的夯土建造的寨墙结实很多。 平西军属于役作军,对于修筑堡寨倒是驾轻就熟。估计西北的厢军,没有几支没参与修筑堡寨过的。钟浩把设计好的草图拿给平西军都虞候郑文涛看,想先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他久在厢军,建寨经验应该比自己丰富许多。 郑文涛看了钟浩的设计之后,脸色有些发苦,说道:“钟机宜设计的战寨绝对是坚固无比的,也是非常合理的,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这战寨这样修,耗费非常巨大,凭咱们平西军这点人手,怕是要最少修上三、四年,才能修完。” “三、四年?”钟浩对这年代的建筑水平还真不怎么了解。后世几十个人,两三个月,就能把一栋二十多层的大楼建造起来。而此时建造这么一个六百步、一丈来高的战寨,竟然一千多人要干几年,钟浩不禁有些惊讶。 郑文涛朝钟浩拱拱手道:“下官不敢妄言。就这三、四年,还是要在建造材料充分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钟浩后世对建筑的认知,其实都是处处机械的前提下。后世建筑挖地槽有挖掘机,混凝土的浇灌有罐车、泵车,吊装东西有塔吊,自然能节省无数人力。 经过郑文涛好一番分析讲解以后,钟浩才大体的解了此时的建造劳力水平。 钟浩无奈,只得缩减寨墙的高度和厚度,初步定下高一丈,厚四尺,用夯土建造。 不过据崔峰说,像这种四尺厚、一丈高的城墙,遇到大型抛石机的话,估计扛不了几下。主要是比例不太协调,这年代的城墙一般厚度比高度还大。但这也没办法,再矮的话,夏军来攻打时,两个人搭人梯就能爬上来了。厚度也没法加了,这四尺厚,据郑文涛估计,以平西军的人手,就得将近一年才能完成。 高度一定要差不多,不然夏军能轻易的爬上寨墙,那就不行了。至于厚度不够的问题,只能等日后人手和物资富裕了,再慢慢加厚加厚。 毕竟夏军大都是骑兵,一般就是来劫掠一番,很少刻意去攻打坚固堡寨。再说,一般夏军出来劫掠,也不会携带大型抛石机—— 方案定下来,钟浩便让郑文涛指挥平西军开始开工,赶早不赶晚。 左营负责建造石灰窑,烧石灰。右营负责淘洗河沙,制造石夯、石碾等,其余三营负责开挖地槽。 石灰石和河沙都是三合土必须,钟浩虽然要夯土为墙,但也不能马虎将就,必须全部用三合土好好夯实建墙。 建造静羌寨的这个地方,挨着山,又靠着河,这石灰和河沙倒是容易获得。 不过平西军如今实际只有一千二百多人,加上妇孺也不错二千人。据郑文涛估计,要修好这六百步的战寨,怎么也得一年工夫。一停不停的干,也要明年这个时候才能修好。 这一年的时间,还只是建造寨墙,战寨内还需要建造营房、库房和知寨衙门等建筑,这又需要很多的人手和时间。 还有,冬天是没法建造寨墙和营房的,总得在冬天来临之前建好吧,夏军冬天没事了,可是有来边地骚扰掳掠的习惯。 想要冬天之前修建好,必须得增加人手。 钟浩打算去银城县去看看,能否招募些人手。麟州处于边境,难得安稳,百姓大多穷困,估计能吃饱饭就不错了。自家粮草还算充裕,管饭还是能管得起的。 银城县离得天台山不太远,沿着窟野河上溯大约五六十里便到了。 , 银城县和西北的堡寨关城一样,都是带有军事意义的战略据点。银城县就建在窟野河畔的一座小山峁上。 银城县虽然是县城,其实并不大,也是由堡寨升级来的。银城县以前叫做银城寨,后来因为地势重要,人口增多,便升为县城。西北的堡寨关城都是随着战略位置的升降、屯兵增减、人口多少,其规格和地位也是经常升降的。 钟浩带着崔峰和王三、侯全三个跟班进城后,在城内转了一圈,便对从银城县招募人手,不太抱希望了。 整个银城县内很是残破,像样点的宅院都没有几座,而且人烟萧条,路上除了军兵,也见不到几个百姓行走。 不过既然来了,本地父母官还是要拜访下的。 钟浩和崔峰三人打马来到银城县衙门前,侯全上前投上钟浩拜帖。 很快,便有一个衙役请钟浩进去。 刚进银城县衙二堂,银城知县程子材便迎了出来。 “钟机宜远道而来,本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文官爱讲规矩礼仪。银城县是下县,下县知县品级只是从八品,和钟浩的承务郎级别是一样的,所以他觉得出去迎接有失身份,但钟浩又兼着安抚使大人的亲近幕职官,程子材觉得不迎接不合适,因此便在二堂大门口迎接。 钟浩倒是不在乎这些规矩,也压根不懂。程知县自以为得体的一番做作,实际上钟浩压根就啥都不知道,枉费了他一番心机。钟浩只是客套的道:“程大令客气了,小弟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程知县引着钟浩去他的签押房坐下,有长随奉上茶水。西北苦寒,在此为官倒也没那么细致讲究,程知县的长随上来的是开水冲泡的散茶。 不过这茶倒是正和钟浩的口味,钟浩正好不喜欢文人常喝的那种煎茶、点茶。钟浩一早骑马来银城县,奔驰了五十多里的路,还真是有些口干舌燥的。钟浩现在骑术比在青州时好了许多,但比起崔峰他们那些老骑士还是很有差距的。骑马奔驰五十多里,崔峰他们没什么感觉,钟浩却是累得够呛。当下钟浩也不客气,端起茶盏便喝起茶来。 本来程子材以为钟浩年少得志,又是刚从繁华内地过来的,怕是来河西镀金的,说不定会嫌弃茶水粗劣。此时见钟浩毫不迟疑的喝茶,不由的对他观感好了许多,觉得钟浩起码不是一个贪图享受,应该是能扎实干一番事的人。 程子材不知道钟浩的来意,于是和钟浩打了一阵官腔、扯了几句闲篇儿之后,便开口问道钟浩来意:“不知钟机宜今日来敝县,有何贵干?” 钟浩笑道:“小弟如今在带领平西军在天台山附近的窟野河畔屯田,算程大令辖下的子民了,今日是特来拜访本地父母的!” 程子材微笑道:“钟机宜太客气了。帅司的行文,本县已经收到了,钟机宜如今权领窟野河屯田事宜,这差遣是直接对帅司负责的,呵呵,本县可算不得平西军的父母官啊,钟机宜实在是太抬举本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一章 银城知县 钟浩套近乎不成,微有尴尬,当下打个哈哈,笑着说道:“不管怎样,咱们以后也是邻居了。以后还要互相照应。实不相瞒,小弟想要复筑静羌寨,但是人手实在不够,想来请程老哥帮帮忙,看看能否找些人手。小弟那边虽然工钱不多,但是饭是管饱的!” 钟浩的这句以后互相照应,很是打动了程知县。 程知县听了钟浩的话,笑道:“哈哈,是啊,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老弟这句话说对!以后在河西这地方,还要互相照应啊!” 程子材虽然也是明经科的同进士出身,但是在河西这地方呆久了,也没有那么多的迂腐气。斯文少了,粗豪多了。听钟浩跟自己称兄道弟,称自己程老哥,也就顺势称他老弟了。当然若是那些军队的军头、将主们和他称兄道弟的,他是很厌恶的。而钟浩作为一个文人才子,和他称兄道弟,他还是很能接受的。 再说钟浩和他称兄道弟,自然有和他套近乎的意思。不管怎么说,钟浩也是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是富相公的亲信,和他搞好关系没什么坏处。而且在河西这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夏军就杀到城下,多和临近友军搞好关系,以后也多个援手。程子材想及此处,倒是想卖钟浩个人情,尽量帮他一下。 “那这人手……程老哥,能否给想想办法!” “老弟放心,你的事情就是老哥我的事情,这事儿老哥一定帮忙!”程子材很痛快的道。不管怎样,这事儿他一口答应下来,钟浩就得承他情。 “那不知道程老哥这边能给多少人手?” “这个嘛,银城县的牢城营有三四百人,要不全给你派去,如何?实不相瞒老弟,这银城县也没多少人!” 程知县倒是说得实话,银城县是下县。大宋的县城分为赤、畿、次赤、次畿、望、紧、上、中、中下、下十个等级。辖境内人口不足五百户为下县,所以银城县人口其实少得可怜。银城县原先辖下三寨五堡,总共有主户、客户共计四百多户。但是银城县紧挨着宋夏边境,这些年夏军不断掳掠扫荡,银城县百姓逃亡的很多,现在估计也就还有三百多户。 这在内地是很难想像的,钟浩刚来时觉得难以置信,一县之地怎么可能人这么少呢。像青州益都县那种望县,又是附郭县,足足有一万多户。一个县的人口顶多少个银城县啊。 钟浩其实在帅司时,因为是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其实看过河外三州的户籍黄册。麟州下辖三县,在河外三州算是人口最多的,主户加上客户也只不过三千六百多户。战力最强的府州,在册人口不过一千三百户。而丰州现在在册的主客户,不过一百五十户,朝廷就是想以这一百五十户,侨置丰州。西北的一州之地人口,比内地一县之地的人口都少很多。 其实窟野河畔非常适宜耕种,但是现在在窟野河畔耕种,实在是太不安全,说不定你种上一年的庄稼,到秋收时,夏军就来了。一年白忙活不说,别把命搭上就算好的了。 平西军翻垦的窟野河下游的田地其实都是熟田,只是最近几年没人耕种,显得荒芜了。但其实只要烧荒后,翻耕一遍,播种就能产出。 程知县所说的牢城营,其实就是麟州的牢城营,只不过设在了银城县。配麟州充军的罪囚,一般都是充入牢城营。边地的很多小地方,都是主官军政民事一把抓的。像银城县,县丞、主簿、县尉等佐2官一概没有,连巡检都没有,就程知县一个光杆知县,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主事。城中有乡兵和蕃兵弓箭手,也都是归程知县管的。这牢城营在银城县就食,程知县也是有权安排的,到时只要行文麟州,告知这牢城营换了驻地便是,反正静羌寨那里也属于银城县地界。 虽然牢城营的配军大都是罪囚,钟浩觉得怕是难以管理,但是总比没有强。 当下,钟浩诚恳的道:“实在是太谢谢程老哥了,!”不管怎样,人家程知县总是给赞助人手了,这三四百人虽然看起来不多,但怕是差不多相当于银城县五分之一的人口了,对程知县来说算是大手笔了,钟浩自然要好好谢过的。当然,牢城营的兵士是不在户簿黄册的。 “老弟客气了,以后咱们还是要互相照应的!”其实,这牢城营在程知县看来,算是累赘。银城县如今也没什么役事工程,牢城营也没多大战力,这要是夏军来了,也指望不上他们,乡兵和蕃兵弓箭手的战斗力比他们强多了。银城县如今愈艰难,让牢城营去钟浩那里混饭吃,倒是减轻不少压力。 本来自己就是为了甩掉个包袱,却得到钟浩诚恳的道谢,程知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当下程知县便道:“城里还有二三十个惯会建造堡寨的熟手工匠,老哥我便一并给老弟派去吧。就当他们今年的提前服今年的徭役了!” “那实在是多谢程老哥,以后程老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小弟绝不皱眉!”钟浩本来一进城时,看到城中的凄凉模样,对找人手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还不但得到了牢城营的三四百个劳力,还有二三十个熟手工匠,当真是意外之喜,不由得很是高兴。 程知县摆摆手,开口笑道:“老弟客气了,以后咱们少不了互相照应!” “对对对,以后要互相照应!” “老弟今日中午便留下来,便在后衙用酒饭吧,咱们哥俩好好喝一盅,顺便谈谈心!” “好,但听程老哥安排!” …… 银城县衙后衙,酒席很快准备好了。 菜肴很有西北粗犷特色,基本都是羊肉,大盘的手扒羊肉、烤羊腿、大碗的羊肉羹等。 这时节,就是内地也没多少青菜,在这里自然更吃不到。酒是本地自酿的高粱酒,筛得并不干净,酒中还有许多悬着的酒糟。 程知县招呼钟浩入座,说道:“银城之地苦寒,薄酒简肴,还望老弟不要嫌弃!”程子材知道钟浩来自繁华的青州,还真怕钟浩嫌弃自家这酒席。 钟浩随着程知县分宾主入座,笑道:“程老哥太客气了,我在平西军那里连肉都没吃过几次,有肉吃,有酒喝,小弟就乐不可支了!” 程子材见钟浩毫不介意这简肴薄酒,也是很是高兴,看来钟浩确实没那么多的穷讲究,来西北是要真做事的,以后有这么个友军互相照应也是好事。 这时,钟浩把随身带来的一块紫金石砚,递给程知县道:“这是小弟从青州带来得一块紫金石砚,一点心意,还望程老哥笑纳!” 紫金石砚的名气始于唐,盛于宋。中记载:“紫金石出临朐,色紫润泽,墨如端歙,唐时竞取为砚,芒润清响。”中记载:“尝闻青州紫金石,余知青州,至即访紫金石所出,于州南二十里曰临朐界,掘土丈余乃得之。石有数重,人所取者不过第一二重,若至第四重,润泽尤甚,而色又正紫,虽墨与端歙同,而资质微下。”:“紫金石与右军砚无异,端出其下。” 宋代大书法家、撰写的米芾,对砚台最是喜爱,后世流传有他向宋徽宗索要他最喜爱的一方端砚的典故。后来那方砚台出土后,证实那方端砚其实就是紫金石砚,那方砚台上有米芾的亲自镌刻的铭文,说明那方砚台的来历和品类。 青州紫金石砚在大宋是有名的石砚,甚得文人雅士喜爱。此时的名气甚至犹在端砚.、歙砚之上,价值自然也是颇为贵重。 钟浩来西北时,特地让崔烨帮他买来了五六块,打算送礼用的。此时的文人,怕是很少有不喜欢这紫金石砚的。 果不其然,程子材接过那方紫金石砚,拿在手中把玩一番,不由的爱不释手,嘴中犹说道:“哎呀,钟老弟太客气了,这砚台太贵重了,老哥我可不能收啊!”不过手上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钟浩笑道:“些许礼物,程老哥喜欢就好!” 程子材笑道:“喜欢,喜欢,就是让老弟你破费了。”程子材作为雅物喜欢这砚台倒是其次,关键这砚台值钱啊。大宋文人雅士都很是喜欢这种紫金石砚,而这紫金石砚所产甚少,这砚台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这一方砚台放在大宋内地,可是很值钱的。日后等自己回到内地,这砚台用够了,卖了也是一大笔收入。西北贫苦,而且民风彪悍,再说程子材辖下也没多少人,这几年除了他自己的那些俸禄,哪有什么油水!这猛然有笔大收入,怎么能不让他欣喜! 程子材把玩够了,把那块紫金石砚放在旁边的小几上,举起酒杯对钟浩道:“老哥我敬钟老弟一杯,祝钟老弟在河西事事顺利。” 钟浩忙举杯道:“承老哥吉言,呵呵,小弟不求事事顺利,但求夏军少来骚扰掳掠就很好了!” 程子材深有同感,附和道:“对对对,但求夏军少来几次就好!”程子材在银城这些年,对夏军也是整日提心吊胆。他自己的屋子里就供着佛龛,每日拜拜,唯一的愿望便是祈求夏军不要来。 两人将杯中的高粱酒一饮而尽,各自吃了几口菜。 钟浩举杯,对程子材敬酒道:“小弟也借花献佛,敬程老哥一杯,祝程老哥早日高升!” 程子材和钟浩对饮一杯,叹气道:“但愿能借老弟吉言,这届任期满了之后,能够调走。老哥不求高升,哪怕就是去内地任个主簿、县尉都行!” 程子材是明经科同进士出身。明经科出身的官员,大都是被授予些闲散差遣,有得候上许久,连差遣都没有。程子材被授予银城知县的差遣时,还是很高兴的。很多进士科及第的,不过授个县尉、主簿,自己一个明经科的同进士,却能得授一县正印,虽然在边地,可是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中同进士时已经三十八了,半生蹉跎,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迫切的想做一些事业。 可是来了银城县之后,才知道在此为官的艰难。民风彪悍,汉蕃杂居,教化难申,军兵难以管教,夏贼来去如风,当真不是为官的好地方啊。其实但像银城县这样的边境地方,很多官员宁可赋闲没有差遣,也不愿意来。没有差遣,总比没了命强,在河西这地方可是很有可能朝不保夕的。 程子材在银城县已经是第七年了,前两次任期的期满考核,都是得了个中下的考评,没被调走,也没有降职,依然是在银城县苦熬。大概主要原因还是没人愿意来此地当官。没人来,只能他继续坚守了。 程子材现在希望,哪怕降职调往内地也好,总比在此提心吊胆的要强。 程子材朝钟浩拱手道:“老哥年纪大了,越来越受不得折腾了。以后若是有机会,还望老弟在富相公面前替老哥多多美言几句啊!希望能早日调往内地啊!” 钟浩道:“程老哥放心,小弟一定会的!” “那老哥先谢谢钟老弟了!” “程老哥客气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钟浩又向程子材钟浩请教了许多河西的风土人情和山川地理等知识。 程子材久在河西,对河西之事也算了如指掌,一番指点和讲解,倒是让钟浩受益匪浅,学到了不少东西。 谈了一个多时辰,钟浩才跟程子材作别告辞。 临走时,程子材说道:“这一两便安排让牢城营和那些工匠过去,帮老弟建寨。这牢城营你尽管当苦力用就是,若是用得顺手,以后让们在你那里驻扎便是,县里也用不到他们!到时我自会行文麟州,告知州衙牢城营的移驻之事!”这牢城营在银城县真没什么用,还浪费口粮,既然在钟浩哪里有用,正好顺便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他用便是。 钟浩忙道:“那小弟谢过程老哥了!” 程子材摆摆手,让钟浩不必太客气,接着又道:“至于那些工匠,既然是让他们服徭役,那这时间也不能太长,就让他们在老弟那干三个月吧。至于他们的口粮,就由他们自带便是,老弟不用管。当然,若是徭役期满,老弟能有办法让他们自己留下,老哥我自然也无话。”这年代服徭役基本都是自带口粮的。 钟浩拱手道:“不争这点口粮,程老哥就跟他们说,到时去静羌寨不用带口粮,小弟管饭便是!”三四百人都管饭了,不差这二三十个工匠。让他们干活有积极性了,比那点口粮实在多了。 程子材听了,说道:“老弟心好,那我替那些工匠谢过老弟了!”本来春天安排服徭役,程子材还怕那些工匠不愿意。若是管饭,怕是他们会很乐意去。春荒时节,平日他们可是经常会饿肚子的。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二章 诸事繁杂 程知县办事还是很靠谱的,钟浩从银城县城回来的第三天,牢城营和银城县的二十多个工匠便到了静羌寨。★ 西北边州的牢城营和内地的牢城营是有很大区别的。西北边州的牢城营也就是配军营,基本上和其他厢军营的地位差不多,其管理和使用基本上也是和厢军一样的。内地的牢城营一般都是苦役营,也就是劳改营,基本没有出头之路的。 虽然厢军一般都是用来干役作之事,但是如果遇到战事,禁军人手紧张之时,厢军也是有可能参战的。厢军军士如果有杀敌立功,还有会有提拔的。可以被提拔进禁军,可以迁转策勋。如今的大宋西军名将狄青,就是从配军营里厮杀出来的,也是众配军和地位低微的厮杀汉们的偶像。所以,其实配军营还是有出头之路的,虽然机率非常小。 人若是有些希望,便不会行事太无所顾忌。钟浩本以为这配军营都是罪囚组成,很是桀骜难训,非常难管理呢,结果现和平西军基本也没什么区别。当然即便有几个桀骜的,但配军营也是军队,犯了错直接军法处置,罪重的直接砍了便是,倒不怕他们炸刺。 在这西北边州,一支军队的将主,基本上就可以决定手下人的生死。钟浩虽然不是将主,但权力不比将主就算真要杀几个犯事的配军,估计也没人管。至于配军营的兵士逃跑,那种可能性也不大,脸面上都有金印呢,除非他们去落草为寇,否则天下之大,也无他们容身之处。 配军营和厢军营的官属配置是一样,也是有指挥使和副指挥使,下面也是分为五都。 钟浩让配军营和平西军前后中三营一起去开挖寨墙地槽,顺便喊过配军营的指挥使韩虎,询问一些事情。 钟浩主要是想问问韩虎是否知道钟成的行踪,钟浩记得前年秋天钟成就是被配麟州充军的。可是这支牢城营内,并无钟成其人。钟浩了解到:被配边州充军的罪囚,不一定就充入牢城营,也有许多直接充入编制有缺的厢军营。钟浩也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韩虎知道钟成的行踪。 韩虎一听钟浩打听钟成,他倒是真知道,而且记忆犹深。当下韩虎不由的道:“老钟啊,这小子够横,运气也好,去年牢城营去麟州帮忙修补城墙,正赶上西贼来袭扰。我们大家一见都跑了,老钟却去砍了西贼两个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他运气也好,拎着两个西贼级正好被杨防御使看到,便被杨防御使抬举入了他的亲军,啧啧!” 韩虎口中的杨防御使便是麟州防御使杨文广。钟成在杨文广那,应该是不错的去处。钟浩知道了他的消息,便暂时安心了,不用牵挂自己这兄长了。既然都在麟州,日后必定有见面的机会。 钟浩后世可是听着杨家将故事长大的,对杨文广这个杨家将中的人物倒是颇想见上一见。钟浩暗忖:自己如今在麟州地头上屯田,以后怕是少不了打交道的机会。 …… 除了建造静羌寨墙,还有许多事情需要钟浩去统筹解决,主要是静羌寨这里什么都缺。 就拿挖掘地槽来说,这年代肯定没有挖掘机,只能靠人工用镐头、铁锹一点点的挖。平西军虽然以前主要是役作营,各种工具都有一些,但是远远不够。现在平西军前后中三营,加上牢城营,开挖地槽的人手有一千人,各种工具却连两人一把都不够分,效率肯定非常慢。 既然开挖地槽,人多挥也不出效率,钟浩让崔峰挑选一些身强力壮的兵士,组成一个战兵营。这些人暂时不用去参与修建静羌寨,让崔峰好好训练一下他们,争取能有点战斗力。不然,万一夏军来了,自己这些人,怕是毫无抵抗力啊。 崔峰最终挑选出了三百名身体素质还算过得去的兵士,拉出来开始训练。 战寨暂时修不好,崔峰正好让这挑选出来的三百人,把在战寨内土坡上扎下的临时营盘加固。修建营盘也是战兵必须掌握的技能,行军营盘修建的好,能够更好的抵御进攻和偷袭。 钟浩选址复建静羌寨的地方,离天台山很近。山上不乏各种树木,倒是便于采伐树木来加固营盘。在崔峰的指挥下,这三百战兵很快把这营盘加固好了。 崔峰指挥修建的营盘,在钟浩看来还是有模有样,很坚固的,不但有排木建造的寨墙,营盘内刁斗望楼也都修筑的齐全,营盘外还挖了壕沟,设置了拒马、鹿角。 钟浩看了这营盘后,觉得稍微安心些,这万一夏军来了,起码有个躲避抵抗的地方,不至于直接被夏军纵马践踏。 …… 这年代的建筑效率之慢,钟浩算是真正见识了。静羌寨只是地槽的挖掘工作,就用了足足两个月。 好在如今终于进入了寨墙建造的步骤。 左营建造的石灰窑早就烧出了不少石灰。天台上这里有不少石灰岩,烧石灰的原料倒是很容易就地取材。至于烧窑的燃料,左营本是采伐树木做作燃料的,可是钟浩想起了石碳。 麟州这地方,就是后世的神木县。神木这地方,百分之六十的地方都有煤炭覆盖,很多地方甚至有地表煤层。据说有些埋藏浅的煤层,甚至被雨水冲刷,裸露在地表。 于是钟浩便让人在静羌寨附近寻找石炭。结果,运气不错,还真找到一处裸露的煤层,而且就在静羌寨北边不远处。 钟浩当即组织人手挖掘。这年代没什么安全措施,挖煤还是很危险的。这年头钻个巷道什么的,都是用火把这种明火,万一遇到瓦斯浓度高点的地方,爆炸是必然的。于是,钟浩只让人挖掘地表的煤层,不要往深里挖。表层的煤层里,瓦斯浓度一般不高,而且很快就散完了。好在这里煤层覆盖足够宽广,只挖表层的也足够用了。 当然,钟浩不满足于自用,钟浩还让人挖掘出大批石炭之后,让侯全和王三带人运去岚州卖。 这年代铁匠铺里很多都是用石炭烧熔的,当然也不只铁匠铺,像食铺、酒楼、卤煮铺子都是有用石炭的。当然,赚大钱的时候要等到冬天。 钟浩准备今年在河东大肆推广后世那种带烟筒的铁皮炉子,到时石炭必定能大卖—— 静羌寨的寨墙,用黄土加上石灰和河沙混合的成的三合土,用石夯一下下的敲打夯实建造的。 挖地槽的挖掘出来的土,混上石灰和河沙回填夯实完后,寨墙的地基便基本完成了。 郑文涛又指挥平西军和牢城营,在寨墙外挖沟取土,取出来得土用来夯筑寨墙。而这条取土的大沟,以后将被用来作寨墙前的壕沟。到时还会从窟野河引水来,当作护城河。靠近窟野河倒是有这个便利,这护城河的水,很简单的便能引来。 钟浩这里加上牢城营,也不过一千五百多个劳力,这其中还有三百个身体最强壮的,要当作战兵,脱产训练。对于修建寨墙来说,人手还是非常缺乏,这样修寨修得太慢啊。 钟浩觉得还得想办法弄些人手。有空得去麟州一趟,看看从麟州能否弄到人手。自己来静羌寨,还带着范仲淹写给杨文广的信呢,杨文广多少应该会给自己点面子的。不过麟州挡在宋夏边境的最前沿,怕是杨文广唯恐人手不够,难以给自己多少人手啊,还要自己多想办法。 北边是府州,那地方是折家的私家地盘,而且府州人口也很少,怕是很难弄到人手。南边是晋宁军,这可是属于永兴军路了,去那边弄人手,不是一路也不好说话。想了一圈,钟浩还是觉得要去岚州招募人手。 如今正值初夏,庄稼地里农户没什么事情,很多州县都是在此时,组织人手服夏徭。那些没有被抽调服夏徭的,怕是都没什么事情,在家里也是吃闲饭。出来干活混饭吃,不用吃家里的粮食,对他们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钟浩派人去河对岸岚州辖下的兴县大肆宣传:静羌寨这里干活管饱饭,而且都是干的,每三天还有一顿荤菜,每天还有十文钱工钱。 虽然这些闲人在兴县干个力工有可能挣到三四十文。但出力大,吃得也多,不然没有力气,刨除了吃饭,也就能剩下不到二十文。 但庄户把式去城里找活计,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兴县城里的活计笼共也没多少。再说,人家商行货栈招力工一般都是长期的,而这些庄户把式一般到了地里忙时,又得回家忙活庄稼去了,人家那些商行货栈也不愿意用这样的。其实那些庄稼汉,大部分都是闲着没有活计的。 而钟浩派去宣传的人则说:来静羌寨干活,随时可以走,走时保证工钱结清。 兴县和静羌寨不过一河之隔,很多地方来静羌寨比去兴县城还近。 很多兴县乡下的庄稼汉都动了心思,每天管饱饭,还能有十文钱工钱,比在家吃闲饭强多了,而且又不远,只不过一河之隔,过了合河津渡口便到了,还能随时结工钱走了,这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反正他们就一把子力气,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很多兴县在家闲着的庄稼汉,便都结伴来静羌寨,打算干活混饭吃。 钟浩在合河津东岸设了接待处,每日都有从兴县来的庄稼汉报名。静羌寨租下了一艘大船,每天傍晚便会把收到的庄稼汉送到河西岸静羌寨那里。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便有一千多庄稼汉来报名去静羌寨干活。这些人也不只兴县的,还有岚县的和别的州县的。 钟浩还没真想到这招招募到这么多人手,不由的大喜。有了这些人,应该修建静羌寨的工作应该能加快很多。 估计这些庄稼汉,秋收时大都就会离开了。钟浩觉得应该争取在这些人秋收离开之前,把静羌寨建好。 钟浩给安抚使司行文,跟安抚使司要钱要粮。怎么说这安抚使大人也是自己泰山老丈人,不能把自己丢这就不管了。人手给不了,钱粮总得给充足吧。 自己泰山倒是也很给面子,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支持的,自己的公文去帅司不久,便让人运来了大批粮草。 就是钱少了些,不过钟浩也不好总是张嘴要,还要自己想些办法。 钟浩倒是真想到一个赚钱的好办法。反正自己泰山给得粮食很有富余,钟浩准备酿酒卖。 钟浩觉得自己那蒸馏的高度烧酒,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应该还是很有市场的。这东西可是自己独家垄断,到时价钱定得高高的,必定大有利润。 钟浩觉得把酒拿去银星和市上去卖倒是不错,西夏比麟州还要苦寒,这高度烧酒必定很受欢迎。到时换些马匹、兽皮回来,也是不错的。 平西军还是要有骑兵的,在这西北之地,没有骑兵,这仗是没法打的。现在整个平西军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匹老马,都是不堪作战的老马和驽马。所以,战马还是要买些的。 当然,契丹那边更靠北,估计这契丹汉子也会爱上自己这烧酒,到时也要想办法卖的契丹去。 寒风朔雪,一手烈酒,一手马鞭,饮上几口烧酒,慷慨而歌。阵前冲锋时,先来一袋烈酒,然后忘情的冲杀,多么的慷慨激昂。 钟浩觉契丹和西夏的汉子,一定会喜欢蒸馏烧酒这种烈酒的。 钟浩在营盘内建了一个很大的酿造作坊。当然为了保密,这作坊四周钟浩让人加了围墙。自己这里的人手,鱼龙混杂,这保密工作是必须要做的。 钟浩现在最可靠的人手就是从青州带来的崔峰、王三还有侯全。 崔峰忙着训练战兵营,这酿酒作坊的管理差事,自然就落在了王三和侯全身上。 其实,王三和侯全也都是有一身武艺的,总干些杂务倒是有些屈才。但是钟浩没有底实人手,很多杂事都只能交给他们干。 钟浩让王三和侯全,从平西军里挑选了十几个老实本分而且单身的兵士,让他们在酿造作坊里干活。 这酿酒作坊里有除了库房和料房之外,还有住宿的营房,在这酿酒作坊里的兵士是轻易不允许出入的,要住在酿造酒坊里的营房里的,当然这也是为了保密。 钟浩给这些酿酒作坊干活的兵士的待遇还是很高的。每天吃得好,住得好,而且活计比比修建寨墙轻松多了。虽然不允许随意出入,他们倒是也很乐意。平西军以前整日苦捱,每日吃饱饭都难,如今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他们倒是一时不会有别的想法。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三章 杨家城 今年自打入夏,麟州地界上便从未下雨,虽然这对静羌寨的建造工作很有好处,但是平西军的庄稼颇受影响,都蔫蔫得没有精神。★ 好不容易种上的庄稼自然不能让它们旱死,再说守着窟野河呢,窟野河里可是水量丰沛。 不过窟野河的河道低矮,此时又没有抽水机,想要灌溉到河畔的田地里,倒是个问题。 好在钟浩想到了水车,当下组织工匠建造水车。 制造水车离不了木材、桐油和铁件。天台山里不乏木材,为了建造寨子,平西军的库房里桐油备了不少。 至于铁件,平西军倒是也有会铁匠的,只是没有多少铁胚。好在这水车用不了多少铁件,钟浩派人去岚州购买了一批铁胚,用来打造水车用得铁件。 大宋对往河西输出铁器,是有很严格限制,平西军出示了自己的腰牌,证明他们确实是大宋厢军之后,岚州的铁器商人才敢卖给平西军。 大宋以前很多朝代都是实行盐铁专卖的,对盐和铁这两样关系国计民生收归国有,为朝廷谋求很可观的收入。大宋虽然取消的铁器的专卖,只保留了食盐专卖,但对铁器的管制还是相当严格的,特别是为了防止铁器流向西夏和契丹,对边地的铁器买卖控制更加严格。 也就是钟浩买得铁胚不多,要是多了,他根本买不到,也没人敢卖给他。 不过钟浩觉得自己应该向帅司要些铁胚,这建造静羌寨很多地方能用到铁件。 钟浩还觉得自己应该打造些农具、工具和兵器什么的。自己这里不但农具、工具缺乏,就是兵器也很少。这平西军再怎么也是军队,总不能连兵器都没有吧。当然,打造兵器还是要得到朝廷批准的,私自打造兵器可是违法的。这就需要自己泰山老丈人给自己想办法,拿到批文了。 钟浩之所以想要打造兵器,是因为他觉得以自己的知识加以现在的工匠技艺,可以制造出比现在百锻钢更好的钢材,用来制作武器。 这里紧挨着窟野河,可以安装水力锻锤。而且这里有石炭,可以用来制作热量更大、适合炼钢用的焦炭。 所以,钟浩觉得锻造出更好的钢,还是可以实现的。至少钟浩觉得,以自己的知识掌握来说,比制造水泥应该还好实现些。 其实,钟浩本来是打算和平西军会烧窑的工匠们研究一下水泥的烧制,用混凝土建造寨墙的,可是钟浩对水泥的制作也是一知半解,和那些工匠们探讨了一番,也没有个结果,只有放弃,留待日后再说。 如今静羌寨诸事繁杂,锻造好钢和研制水泥这些事情急不得,要等静羌寨建好之后慢慢来,如今先把水车做好是正事儿,不能耽搁了庄稼浇水。 钟浩在安排工匠建造水车的同时,又让一部分兵士修整了沟渠,等水车提上水来,便可以浇灌庄稼了。 +++++++++++++++++++++++++++++++++++++++++++++++++++++++++++++++++++++++ 酿酒作坊的第一批烧酒已经出来了,钟浩今日决定去麟州拜会一下防御使杨文广。 钟浩这个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的差遣,虽然是归帅司直接派遣,向帅司负责,和麟州并无直接行政关系。但是窟野河除了上游在西夏外,其在大宋的部分全都是在麟州地界上,而杨文广是麟州的军政长官,这拜会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没了杨文广这位麟州军方大佬的配合,自己以后的所有计划,估计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其实钟浩前一阵就想去拜访杨文广了。对于这位后世评书中传得耳熟能详的人物,钟浩早就盼着一见了。不过钟浩一直等到烧酒酿造出来再去,是为了拜访他是给他带些拿得出手的礼物。至于拿得出手的礼物,自然就是烧酒了。 钟浩估计西北边军的这些厮杀汉,没几个能抵挡住这烧酒的诱惑的。 钟浩带着烧酒去拜访杨文广,是想找他探讨一下烧酒的销路。毕竟和西夏交易的话,总是难以绕过这位麟州大佬的。 这次去麟州钟浩带着崔峰、王三同去。酿酒作坊离不开人,便留侯全在营地。 牢城营的指挥使韩虎久在麟州厮混,对麟州地理人情很是熟悉,钟浩便带着他同行,有了他至少能少了很多打听道路的麻烦。 本来绝对麟州地方不靖,钟浩本来是打算多带上些人的,可是静羌寨这里马匹统共只有十几匹,而钟浩他们需要一人双骑,一骑载人,一骑载着草料和烧酒。从静羌寨到麟州有一百二十多里,就是上好的战马也难以一气而跑到,更不用说静羌寨的老马了。他们需要中途停下来休息几次,让马儿喝口水、吃些草料歇下马力才行。当然,若是疾行一百二十里的话,人也受不了。不是生死攸关的逃亡时刻,没人会不惜马力疾驰一百二十里的。 马匹有限,便难以多带人手了。好在崔峰和王三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那韩虎自称也是枪棒精熟,只要不是碰巧遇到夏军,他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 麟州城,又叫杨家城,和西北的边城一样,都具有军事堡垒的作用。杨家城建在窟野河畔,一处地势险要的小山之上。杨家城西濒窟野河,北临草地沟,东连桃峁梁,南接麻堰沟,依山形呈不规则长条形分布,南、西、北三面,由河流、深沟环绕,且多处是绝壁,地势甚为险要,城内呈东高西低之势 杨家城“东拒河朔、南卫关中、西藩榆阳、北屏河套”,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麟州城之所以被称作麟州城,是因为麟州城和杨家有着悠久的渊源。 五代时期,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麟州靠近契丹占领区。为了对抗契丹贵族,麟州土豪杨宏信自立为麟州刺史。杨家先后依附后周和大宋,从杨宏信开始,长子杨重勋,长孙杨光扆三代都是麟州的地方最高长官。 不过宋太宗时,杨氏便举族内迁,对麟州的影响力很小了。 不过在李元昊称帝后,麟州重新和杨家有了关系。 李元昊称帝后,为了加强麟州防务,名将杨文广为麟州防御使,统筹麟州防务。 本来朝廷有意,让前麟州知州杨光扆之子、供备库副使杨琪前来的,只是杨琪以年纪颇大,不能乘行,最后朝廷便让杨琪的堂弟杨文广前来镇守麟州。 杨文广是大宋名将杨业之孙,杨延昭之子,其父祖皆为名将。杨业杨无敌便是五代是自立为麟州刺史的杨宏信次子。 一代文宗欧阳修就曾赞扬杨业、杨延昭二人道:“父子皆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其实在此之前,杨业、杨延昭、杨文广祖孙三代,主要是在对抗契丹的北方边境上作战,并打出名声。 不过名将在哪都会光的,杨文广本身颇通军略,加上杨家在麟州颇有影响,杨文广的到来,使得麟州防务,顿时井井有条。 范仲淹和韩琦这些经略过西北的宰执都对这杨文广的本领很是赞赏。 麟州下辖新秦、连谷、银城三县,以新秦县为附郭县,置有建宁和镇西两军。 如今杨文广为麟州防御使,前任知州调走后,朝廷一直未再选派麟州只有,由杨文广权知麟州事,军政一手抓。大宋虽然知州大部分由文官担任,但是边地还是有特殊的。像府州的折家、丰州的王家,都是世袭知州。 当然,杨文广只是权知州,名份上只是临时代理的。杨家虽然以前也是麟州土豪,但和府州、丰州不同,杨家早已内迁,已经放弃了麟州的统治权几十年了。 ………… 杨家城内透着森严肃杀的边地气象,入城检查非常严格,钟浩他们这些生面孔自然也受到了很严格的盘查。 州衙位于杨家城的中心,钟浩一行四人打马来到州衙门口,王三上前投上拜贴。怕州衙的衙役架子大,钟浩还让王三递上拜贴的时候,顺手递上了一小块碎银子。 那衙役得了银子,办事倒是很麻利。转身便去州衙里面通报,很快便回来了,对钟浩道:“我家大人有请!” 钟浩让崔峰他们在州衙门房稍等,自己随着那衙役进去见杨文广。 那衙役领着钟浩来到州衙二堂的一个宽敞的签押房内,钟浩见一个身穿绯色公服的五十多岁官员,正坐在一张卷耳长案后的官帽椅上。那官员浓眉阔目,双目炯炯有神,正在打量着着钟浩。 钟浩知道这位官员一定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杨文广了,当然现在也是大宋名将,忙上前行礼拜见道:“下官钟浩,见过杨将军!” “快请起,不必多礼”,杨文广起身来到钟浩面前说道。 “久闻杨将军赫赫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钟浩说得倒是实话,后世可是听着杨家将的故事长大的,对杨家将的人物可是耳熟能详,能见到杨文广真人,他真是颇感到奇妙。 杨文广在北地镇守边关多年,如今又坐镇麟州,对抗西夏。在大宋杨文广的名声还是颇大的。不过哪怕他名气再大,在很多文人眼中,也免不了有所鄙视。在大宋如今,文人对武将的鄙视是天生的。不过杨文广却从钟浩的目光中感受到了那种自真心的敬仰,不由的对钟浩好感顿生。杨文广指着旁边的黄檀茶几,对钟浩道:“钟机宜这边坐,咱们坐下聊。” “杨将军切勿如此称呼,直呼下官名号便是!” 钟浩随着杨文广在旁边那黄檀茶几坐下,有长随端上茶来,二人边喝茶边聊。 闲聊几句之后,钟浩把范仲淹写给杨文广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恭敬得呈给杨文广。 范仲淹信广能多多配合富弼攻略横山的计划,当然对钟浩也有提及。范仲淹经略西北时,夏人轻易不敢来犯,相戒曰:‘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兵甲,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杨文广对范仲淹是极其佩服的。而范仲淹对杨文广的本事也颇为欣赏,其经略西北时,对杨文广也是颇为重用。 杨文广看完范仲淹的信,又询问了几句钟浩和范仲淹的事情。在听说了钟浩和范仲淹的渊源后,不由得对钟浩更加欣赏。 “范公和富相公都是某佩服之人,他们有所嘱托,文轩放心,既然你到了麟州地界儿,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某的帮忙,尽管说便是。”杨文广知道钟浩和范仲淹的渊源后,便不再和钟浩摆着官架子,不再以本官自称了。 “那在下先谢过杨将军了!”钟浩见杨文广看了范仲淹的信,不再刻意端着官架子与自己保持距离,便也不再自称下官,而是自称在下。 钟浩想起自己带来的礼物,当下向杨文广说明了,派人去让崔峰他们把烧酒拿来。 钟浩跟人打听过,杨文广也是好酒之人。等崔峰他们把烧酒拿来,当下向杨文广介绍道:“这酒是在下依照青州天然居名酒“玉液烧”秘方酿造而成,其酒色清澈剔透,其口感烈如火烧,在下闻之杨将军也是好酒之人,特意将第一批酿造出来的头酒,送给将军!“ 杨文广听钟浩说了此酒特点,不由的眼睛一亮,问道:”比之东京孙羊正店的“梨花白”如何?“ “清澈犹在其上,烈度犹有过之!” “当真?” “当真!” 杨家也是将门世家,家庭条件优渥。昔年在东京时,时常去孙羊正店喝那名震东京的名酒“梨花白”。不过,杨文广这些年不是在北境守卫边关,就是在西北抵御西贼,很久没有喝到东京的好酒了。边地的没什么好酒,大都是自酿的土酒,杨文广不禁很是怀念那又烈又醇的“梨花白”。此时听钟浩自称他带来的这“玉液清”烧酒,比之东京孙羊正店的“梨花白”酒,还要强一些,不由的兴致大。 “那某倒是想要尝上一尝?”不过杨文广虽然如此说,他倒不太相信钟浩的酒能比“梨花白”强,毕竟“梨花白”是享誉大宋的名酒,不过若是能和“梨花白”差不多,他也很满意了。 “正要请杨将军尝上一尝,若是觉得好,在下想跟将军用这酒一起跟夏人做些生意!”在麟州,跟西夏人做生意,自然绕不过杨文广去,钟浩想趁机拉他一起做。 “好啊,若是真有你说得那么烈,夏人保准喜欢,必定大有市场!”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四章 红楼 杨文广本就是武将,今日被钟浩勾起酒瘾,兴之所至,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当下就在签押房内从钟浩带来的烧酒中,拿过一坛来,拍开泥封,仰头便“咕咚、咕咚”几大口下去。 钟浩在旁看得心惊肉跳,这样喝烧酒,不会喝出事情来吧?要是喝出事情来,自己可脱不了干系啊。当下钟浩劝道:“杨将军,这酒需要慢饮!” “好酒,这酒他娘的够劲儿!”杨文广一气喝了小半坛,才放下酒坛,大声赞道。幸亏酒坛并不是很大,要是那种大号的酒坛,喝上小半坛高度烧酒,估计他直接就趴下了。 钟浩见杨文广面庞泛起一片红潮,不由的开口道:“这酒太烈,杨将军切勿如此急饮,小心伤身!” “哈哈,某饮酒向来如此,不过这酒真是够劲儿,确实比“梨花白”还要烈上几倍!”杨文广酒气上涌,有些踉跄,怕是如此急饮,肯定有些醉意了。这可是高度烧酒啊,和此时的酿造酒一样喝法,不醉才怪。不过为了面子,杨文广仍在硬撑着身子,只是嘴里泛出酒气,却出卖了他。 钟浩本来想趁势和杨文广谈一下那烧酒去和市贸易的事情的,可是见杨文广有些醉意,便没法谈了。和喝醉酒的人谈事,事后不一定能做得准。 钟浩和杨文广告辞,说明天再来谈一起做烧酒生意的事情。 杨文广确实也有些撑不住了,以前便是一坛“梨花白”,他一气儿喝了,都没事情。以他酒量之宏,才敢一气儿喝那么多烧酒,他觉得肯定没事的。只是他实在没想到这烧酒如此之烈,是以有些失算。见钟浩告辞,杨文广便让人给钟浩安排住处,相约明日再谈。 钟浩推辞掉了杨文广安排住宿好意。自己来河西这边几个月,就去过银城县一次,还真没体验过河西的风土人情。 麟州城虽然远比不上内地州城繁华,但是在河西确实最繁华的城市了。钟浩打算好好在麟州转转,顺便和崔峰他们一起去搓顿大的。在静羌寨那里,为了维持与军士同甘共苦的形象,天天一起吃大锅菜,嘴里实在是淡出个鸟来了。 麟州城的西城垣上建有红楼。 麟州城本就位于窟野河东岸的铁建山顶上,而红楼又建于其城墙之上,位置极高,因此视野极好,是登高赏景绝佳之地。 不但可以远眺,可以从高处俯瞰窟野河之壮美,窟野河西城墙下便是奔涌的窟野河。 红楼是麟州的标志性建筑,是达官贵人、文人士子们游览宴饮,吟诗作赋的胜地,来往宾客在楼上题了不少名篇佳作。自己敬仰的范仲淹也曾在此留下一首传世之作渔家傲麟州秋词。 来了麟州,这红楼是必须要去看看的。 从静羌寨到麟州城又一百二十多里,钟浩他们从静羌寨来到麟州城时已是下午过半,又在州衙待了一个多时辰,等钟浩他们一行登上红楼时已是斜阳西下。 站在城垣上的红楼里,纵目远眺,天高野阔,绿原千里。窟野河犹若长龙,从远方蜿蜒而来,一直延伸到脚下。西面不远处即是羌山,那是是西夏的领地了。 长河落日,山川壮丽,不由的令人豪气顿生。 钟浩也是感慨万千,脱口将范仲淹的那首豪迈的渔家傲吟出。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站在最高处,视野相当开阔,仰望“衡阳雁去”,耳听“四面边声”,极目纵览“长烟落日”,边塞的十月天寒日短,露霜满地,衰草连天。落日之际,孤城关闭。虽然此时不是秋天,但词中这里所描写的景致很切合麟州此时的氛围。 “好,钟机宜出口成章,随手便是这等豪情万丈的词作,当真令下官佩服之至!”钟浩刚吟完,韩虎便大声赞道。 钟浩还不待说话,王三翻翻白眼道:“马屁精,说得跟你懂得诗词一样!”韩虎为人圆滑,钟浩是知道。而王三为人敦厚耿直,很是看不惯他的秉性。 不过韩虎虽然圆滑些,但是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只看那桀骜不驯的牢城营,在他手里服服帖帖的,便知一二。韩虎这种人或者真要打仗冲锋必定比不上王三,但是协调后方关系,处理杂务,绝对比王三强。钟浩现在手中就那么几个人,别无选择,所以对这韩虎还是颇为重视的。 钟浩听了王三的话,不禁苦笑,摇摇头,才对三人道:“这哪是我做的词啊,这首词是范公以前登红楼时所做。范公之词,豪迈狂放,一扫婉约之风,令人听了顿生万丈豪情,当真不凡!” 崔峰朗声道:“范公之词当真豪迈,燕然未勒归无计说出了我等心声啊。站在此处,抬眼西望便是夏境,怎么能不令人扼腕。西贼窃据我大宋河西,实在令人悲愤啊。但愿我们有朝一日,能够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 王三大声道:“有钟公子带着我们,日后定可直捣西贼贺兰山阙的!日后少不了我们施展身手的地方。”王三没有太多想法,在卸石棚寨时一直称呼钟浩为钟公子,来到河西之后,一直为改口。王三如今对钟浩的各种本事很是佩服,钟浩曾经跟他描述过日后屯田练兵,大战夏军的前景,令王三颇为期盼。 钟浩心道:王三这憨货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那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以钟浩对历史的了解,西夏还是很顽强的,整个就是一战斗民族。西夏虽然小国寡民,但却如不死小强般,和宋军打,和辽军打,和灭了辽国的金军打,直到遇到所向披靡的蒙古帝国,才在蒙古人的第六次征伐中灭国。钟浩觉得,大宋此时想真得踏破贺兰山阙平灭西夏,怕是基本没有可能的。 “有钟机宜带着我们,大家必定可以建功立业!”韩虎也附和道。当然,韩虎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压根不信钟浩一个个小小屯田使,能有带着大家建功立业的机会。 钟浩虽然也不信能真得平灭西夏,但是站在这极高之处,纵目远眺,大好河山却被西夏窃据一块,此情此景,却忍不住要放两句豪言。不说几句豪迈之语,似乎也辜负了大家的豪情,当下钟浩脱口而出了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西贼誓不还!” “不破西贼誓不还!”崔峰三人大声附和道。 这豪言壮语,有人只不过当作了耳旁风,有人却把这豪言壮语当真了。 钟浩他们感受够了豪情万丈的憧憬,便想解决实际问题了。午饭是四人中午在路上随便吃了些肉干和干粮草草解决的,此时都有些饿了! “走,找家酒楼喝酒去!” 红楼的墙壁上很多石刻题词。其中也有范仲淹的一首留题麟州,诗为:宣恩来到极西州,城下羌山隔一流。不见耕桑见烽火,愿封丞相富人侯。体现了其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 众人看了,不由的更加对范仲淹肃然起敬。 在红楼上又转了一圈,看了一下景色,四人便从红楼上下来,准备去找酒楼用酒饭。 麟州城是边境重镇,也是一座军城,对外来人口检查倍加细致,以防细作混入。但是麟州城内依旧可以看到很多的异族人,既有党项人,也有吐蕃人以及回鹘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中亚人。这主要是麟州是大宋和西夏贸易的重要地方,也是西域和大宋商路上的重要中转站。 钟浩和崔峰他们都是来自青州,青州地处大宋最东,人少有西北这些异族人出现,不由得对这些异族人很是好奇。韩虎倒是见怪不怪了,一路上还给钟浩讲解如何从面目和衣着分辨各个种族的人。 其实,大宋党项人还是很多的,像府州的折家和丰州的王家便都是党项人。他们无论是衣冠还是生活习性,都已完全汉化,早已分辨不出来。 钟浩所见到的党项人都是夏人,十几年前李元昊下秃发令,让夏国党项人都剃光头顶,而且恢复穿衣左衽的习惯,是以现在夏国的党项人比较好认,看到秃顶左衽的就是夏国党项人。 四人找了一家看着还算不错的酒楼,让伙计把自己一行人的八匹马牵去后院喂上,嘱咐一定要用上好的豆料,明日一并结账。这家酒楼是有客房的,钟浩让伙计给留下两间客房,今晚他们就准备在此住下。 大宋内地如今是没有宵禁的,但是在这边地,特别是麟州城这样的军事要地,晚上是宵禁的。每日州衙里的漏刻“昼刻”已尽,就擂响六百下“闭门鼓”,开始宵禁。钟浩他们要在酒楼喝酒,总不能喝到一半就走,因此直接找了这一家兼带有客房的酒楼。 这家酒楼二楼都是客房,桌位只在大厅有,钟浩四人便在靠窗处的一个清静桌位上坐下。 酒楼的菜肴透着西北粗犷的特色,主菜是满满一大盘字手抓羊肉,钟浩还另外要了卤羊蹄、羊肉汆豆腐等几道菜。 菜肴的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在钟浩吃起来,倒是着实不错。只是酒水的味道寡淡,钟浩倒是没觉得怎样,却令尝过了烧酒的崔峰三人很是觉得不过瘾。好在大块的羊肉令三人吃着大快朵颐,酒水寡淡点就大碗喝呗! 几碗酒下肚,几人都有些撒欢,王三一直看不起韩虎,此时拉着韩虎拼其酒来。崔峰也在旁撩拨鼓劲儿。 钟浩受不了他们大碗喝酒的豪迈,让他们三人自便,自己小口喝着酒,打量着酒楼内的人。 大厅西北角内坐着两个秃顶的党项人,这年头能进到麟州城内的秃顶党项人都是西夏的商人,不过这两个党项人却透着彪悍。酒桌旁边还一个的女孩,似乎是一个汉人女子,面目颇为丑陋。其中一个党项人嘴里一直嘟哝着什么,不是喝上几口酒之后还会用马鞭抽上那女孩一鞭子。 那女孩身形单薄,站在旁边瑟瑟发抖,颇为可怜。 钟浩看了心中也是颇为不忍,不过自己在麟州人生地不熟,不了解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好随意过问。 夏人和大宋可是不同的,党项人是可以拥有不少奴隶的,那是人家的私人财产,人家要杀要剐,别人也无权过问。河西走廊一带以前有很多汉人居住,像瓜沙一带还有汉人建立的政权,那里被李元昊兼并以后,很多汉人沦为党项人奴隶。 钟浩虽然可怜那女孩,但是也爱莫能助,只得强忍着不去看,转头看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党项酒客似乎喝完了,那个抽打过女孩的党项酒客想要站起身来走,却一个踉跄摔到地上,想是喝得有些多了。那女孩想要去扶,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身形。 那党项酒客爬起身来,一脚把那女孩踹倒在地,拿马鞭死命的抽打起来,嘴里还一直骂着什么。 那女孩也不喊叫,只是用两只胳膊死命的护着头部,任凭那党项酒客抽打。一旁的另外一个酒客也不劝阻,只是站在旁边看热闹。 钟浩此时实在看不下去了,当下起身走到那党项酒客旁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汉话,但还是劝道:“兄台不要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那党项酒客瞥了一眼钟浩,见是一个汉人青年阻拦自己,毫不在意的道:“她是我的奴隶,打死了又怎样?”这党项人倒是会说汉话,看来常跟汉人做生意。 “在这酒楼里打死人可不好看!” “不好看又怎样,我偏要打死她,没用的东西,连老子摔倒都扶不住!”那党项人酒客说着又甩出马鞭死命的抽打那女孩,显然不把钟浩和这酒楼放在眼里。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五章 赎买女奴 钟浩见那女孩挣扎的越来越小了,不由的大急,上前便去抢夺那党项人的马鞭。 那党项人长得颇为彪悍,只是正在低头抽打那女孩,不曾防备,被钟浩一把夺过马鞭。那党项人骄横惯了,不由的大恼,伸手就去腰间抽腰刀,一抽之下却是空得,这才想起,这是在麟州,进城做买卖时,兵器已经被守门的兵丁都被收了。 不过这些年党项人骄横惯了,就是麟州地界上,党项人也是经常呼啸而来,掠城而过,大宋官军不能治。虽然在麟州城内,那党项人却仍是凶悍异常,合身就扑向钟浩,想要和钟浩厮打。 崔峰三人这时早已来到钟浩身旁,见那党项凶汉扑来,崔峰当下一闪身挡在钟浩身前,抬手便是一记又快又狠的“冲天炮”,直轰那党项汉子的下巴。 那党项汉子没有料到崔峰出拳如此迅猛,当下势难闪避,只得使劲仰头避过脆落的下巴,用胸膛生生的挨了这一拳。 “腾腾腾”,那党项汉子挨了崔峰势大力沉的一拳,连退三步才在另外一个党项汉子的帮扶下站稳。 那党项汉子站稳后,看到钟浩身边站着的崔峰三人,都是牛高马大的壮汉,再看看自己旁边只有一个同行之人,倒是知道进退,没有继续上前厮打。看来这个党项人虽然蛮横,却不缺心眼。能够来麟州城内行商的党项人,怕也都不是心思憨直、行为鲁莽的人。 那党项汉子看着钟浩把那遍体鳞伤的女孩扶起,便对钟浩大声道:“小子,她是我的奴隶,我要打要杀别人管不着,你硬要插上一杠子,代要怎地?” 钟浩也自知有些理亏,人家自己的财产,自己要怎样处理,别人还真不合适管!不过钟浩眼见这柔弱女子可怜,实在不忍心不管,当下道:“这女孩你既然不想要了,卖了便是,何苦要打杀!” 钟浩这句话正戳在了那党项人的痛处,他不由的暴跳如雷的说道:“你当我不想卖,这等又瘦又丑的货色,谁人会要?” 其实这两个党项人就是来卖奴隶的。大宋不允许蓄奴,但只是不允许蓄养大宋子民为奴,对大宋子民以外的人是没有限制的。如今东京城内就很流行蓄养昆仑奴。 至于在西北边地,则有很多豪族大家蓄养有西边的吐蕃、党项、回鹘等各色人种的奴仆,当然也有不属于大宋子民的汉人奴仆。这些汉人奴仆,大多是从西夏和吐蕃等地购得的奴隶。西北边地的汉族大家对这些汉人奴仆最为喜欢,毕竟都是汉人,易于教化驯服。这些汉人有来自于河西走廊的瓜、沙等地,也有被西夏擒生军捉拿而去的。 这两个党项商人这次便是专门来贩卖汉人女奴的,这趟买卖还算顺利,他们两人各自带来的十几个汉人女奴都被购买一空,只是唯有这个女孩没有出手。这个女孩买去做粗使丫头,身形太单薄,怕是干活不行;买去做通房丫头,面目实在有些丑陋,怕是也没人愿意,因此无人问津。 今晚酒席间同行而来的那个商人同伴,一直在拿这事儿笑话这个党项商人,是以这个党项商人有些不爽,便把气儿洒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当然这些事情,钟浩是不知道的。不过,钟浩听那党项商人又卖掉这个女孩的意思,倒是存了救助这个女孩一把的心思,如果自己不帮她一把,怕是她早晚会被这个党项商人打死。当下钟浩开口客气的道:“老兄既然有意发卖,在下出钱买下便是!不知老兄想要多少银钱?” 那党项商人听说钟浩要买,不由的眼珠骨碌骨碌乱转。他自然知道钟浩不是真得看上这女孩,而是对这女孩动了恻隐之心,当下道:“你若有意卖去,二十贯钱卖与你便是!”都道无商不奸,这党项商人也是贼奸贼奸的,刚才他还说这女孩无人肯要,此时却又狮子大开口,死命要钱。他是咬定了钟浩动了恻隐之心,痛宰他一刀。要知道西北边地贫苦,二十贯钱便已是很大一笔钱了。 钟浩听了价钱没什么感觉,韩虎却炸了,对那个当上商人乜斜着眼,大声道:“二十贯,你说梦话呢?去你们夏人那边的银星和市上,就是那些颇有姿色女奴,也不过五贯钱一个。就这么个小妮子,你就敢要二十贯,缺钱缺疯了?”钟浩和崔峰他们对西北边地风土人情不熟,不知道女奴行市,韩虎久在西北,那可是门儿清的。 那党项商人见韩虎叫破实情,微有羞惭,不过依旧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别人卖多少钱,反正我这个女奴最少卖十五贯,你们若是不要,我出门便打杀了!” 韩虎冷笑道:“你吓唬谁呢?打杀了你一文钱都赚不到了!我们又没损失什么!” 那党项商人也回以冷笑道:“打杀了,我心里痛快了,我乐意!” 钟浩见那党项商人对那女孩目露凶光,还真说不定自己不买,他会出门把那可怜的女孩打杀了。 韩虎和那个党项商人犟嘴时,那个单薄的小女孩一直望着钟浩。钟浩见她虽然面目确实有些难看,额头有些异常的宽,两颊有些高,下巴还有些地包天,但是一双大眼睛却很是水灵,此时正楚楚可怜的望着钟浩。 钟浩最受不了女孩眼中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后世时自己妹妹小晴每每用这种目光望向自己,自己总是会无条件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刚来大宋时,钟浩也是被婉儿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打动,因此对她极是疼爱。此时又见到这个身形单薄的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目光,不由的心弦大动。 钟浩觉得这女孩在那党项商人手里,就是今日不被打杀,怕是早晚也会被他折磨死,心中着实不忍。钟浩不愿和那党项商人再多纠缠,制止了韩虎和那党项商人的争执,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抛给那党项商人,说道:“这女孩我要了!” 那党项商人没想到真能卖到十五贯钱,伸手接过银子,把那锭银子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看了看,见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白银,不由得大喜。这时节,在大宋一两白银大约能兑换一千二、三百文制钱,十两纹银可以兑换十五贯钱还要多些,是以那党项商人颇为欢喜。 那党项商人朝钟浩拱拱手,说道:“好,成交,这女娃儿是你的了!” 钟浩既然买了那女孩,也懒得搭理那党项商人了,敷衍的摆摆手,示意不想再和他废话。 那党项商人有些讪讪的道:“公子能否把我的马鞭还我?” 钟浩这才看到自己刚才摆手时,手里还握着从那党项商人那夺过来的那只马鞭,当下随手把马鞭扔给那党项商人,不再理他。 那党项商人捡起那只马鞭,和同伴乐颠颠的一起离去。 …… 待那两个党项商人离去,那个女孩连忙朝钟浩行礼道:“奴家拜见主人!” 那女孩虽然衣衫破烂,但行礼如仪,很是得体,而且行得是标准的大宋礼节。 钟浩见了这女孩得体的行礼,觉得这女孩怕是本是大宋人,很有可能是被夏军掳掠去的,当下摆摆手道:“不须多礼,我只不过是看不过是看不过我们汉人受欺凌罢了,没有要买你为奴的意思。你可是大宋人?在此地可有亲戚家人?若是有亲戚家人,你自去投奔便是!” 钟浩自认为猜得不错,没想到那女孩却摇摇头道:“奴家虽是汉人,却并非大宋人,奴家是沙州人氏!”河西走廊那边瓜、沙等十一州之地,多有汉人居住。后来被西夏攻占之后,很多反抗西夏统治的汉人,被击败后,多有被发卖为奴的。沙州之地如今属于西夏,但这女孩却只说自己是沙州人氏,却不说是夏人,显然对西夏并不认同。当然这一个小小女孩必定不能做反抗西夏统治的事情,想来很有可能是这女孩家族反抗西夏统治而获罪,这女孩作为家族一员也一道沦为奴隶的。 钟浩一听这女孩是沙州人氏,不由有些犯难。沙州在西夏最西边,钟浩没有什么办法能穿越西夏腹地,送这女孩回家。真要去沙州的话,或许从青唐吐蕃,取道黄头回鹘去沙州,还是比较容易一些的。当然钟浩这条路也无能为力。 不过钟浩还是觉得好人要做到底,还是要问一下这女孩的意思,如果她真要回家,钟浩觉得或许可以去求一下杨文广,看看是否有去西域的商队,可以带上这个女孩去沙州。 当下钟浩问道:“那你可愿意回沙州?若是想回去的话,我可以替你想想办法!” 那女孩摇摇头,道:“奴家在沙州也已无亲无故,惟愿侍奉公子身侧,不愿回乡!” 钟浩想想也是,一个女孩就算回到家乡,无亲无故的,还真是没有可能生活下去。自己既然救了她,自然不能不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当下叹口气道:“那边先随着我去静羌寨吧,日后你若是有好去处,自便就是!” 那女孩忙又行礼,对钟浩道:“公子人好,奴家愿一生一世侍奉左右,不愿离开!” 钟浩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钟浩喊过酒楼老板娘,让她带这女孩去洗一下澡,再看看有没有合身的衣服,给她弄一身,顺便让她吃些东西,到时一并结账。 老板娘在旁一直看了钟浩跟党项商人的事情,对他的作为很是欣赏,当下听了钟浩的吩咐,痛快的答应一声,带着那女孩去了后厢。 钟浩四人回到座位上继续喝酒,席间少不了又谈论一番那党项人,当然,也少不了骂上几句。 钟浩他们酒喝完了,老板娘领着那女孩也捯饬完了。那女孩洗漱一番,换上新衣,倒是让人觉得有一番清清爽爽味道。虽然面目依旧有些难看,但是一双美眸却更加水灵。 钟浩让酒楼老板再给那女孩开上一间客房。那酒楼老板却有些为难的道:“公子恕罪,今日小店客房已经满了,实在未曾想到公子要加房,不然说什么小老儿也要给贵客你们留上一间!” 韩虎道:“没有便没有吧,怎么睡不是睡。我跟崔兄、王兄三人挤挤便是!” 钟浩听韩虎的意思是要自己和那女孩一间,虽然这年代公子哥和自己的丫鬟同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但钟浩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自己四人挤一间客房,让那女孩自己一间吧。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买的女奴,虽然自己不把她当女奴看待,但韩虎他们必然会对这女孩有些意见,到时反倒不好。 当下钟浩便按着韩虎说得,大大方方的让他们三人一间,自己和那女孩去一间。 临近房间时,韩虎突然趴在钟浩耳边小声道:“钟机宜,某观这女孩虽然面目有些难看,但是眉锁眸清,应该还是处子,还是值得玩味一番的。” “去你的!”钟浩笑骂道。 “哈哈”,韩虎笑着离开。 钟浩进到客房内,见那女孩很识规矩的正站在门口等着钟浩,脸上微红,似乎是听到了韩虎刚才的话。 钟浩微有尴尬,道:“呃,那个谁,啊……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叫……” “奴家姓曹,爹爹给取得闺名叫可瑶!”那女孩连忙答道。随即,又问道:“奴家还不知道主人名姓呢?主人能否告知!” “可瑶,挺好听的名字。我叫钟浩钟文轩,日后别叫什么主人了,听着别扭!我不是说了,日后你有好去处,自便就是!” “那叫公子吧,公子名字更好听!” 客房内有两张床的,钟浩拉过一张折叠屏风挡在两张床之间。这张屏风本来是作为屋内的隔断,后边放马桶呢。 “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可瑶你睡这张吧。”钟浩拍拍手,指着左侧的一张雕花木床道。 “奴家先服侍公子睡下后,奴家再睡!” “不用了,早些睡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六章 杨怀玉 清晨,钟浩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可瑶坐在客房内的桌旁,双手托着下巴,正用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可瑶见钟浩忽然睁开眼睛,不由的脸上一红,微有羞怯。可瑶站起身,来到钟浩床前,脆声道:“公子你醒了,奴家服侍你穿衣吧!” “不用了,呃那个可瑶你先回避下,我自己穿衣便是!” 可瑶红着脸退开,钟浩忙三下两下把衣服穿好,站起身来。 可瑶端着一盆温水放在一把椅子上,说道:“公子洗把脸吧!”可瑶手上还拿着一块白毛巾。 钟浩挽起袖子,洗了把脸,感觉脑袋清爽了许多。见钟浩洗完脸,可瑶立马把白毛巾递过来。钟浩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心中暗叹:有个有眼力价儿的丫鬟伺候,似乎真得蛮不错。 洗漱完毕,钟浩去喊上崔峰他们去大堂吃早餐。可瑶没有一起下来,一来,她不好跟钟浩她们坐一桌,二来,她打算趁着钟浩不在屋内,让酒楼的老板娘王大婶帮她换一下药,昨天被那党项商人用马鞭抽打,身上很多伤口和血痕。 钟浩他们早餐还没吃完,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这位可是钟大哥?” 钟浩循声回头望去,见一个身穿白色武士袍、唇红齿白的年轻公子哥,正微笑着望着钟浩。 钟浩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钟浩,敢问公子是?” 那白袍公子哥微微一笑道:“钟大哥幸会啊,小弟杨怀玉,特来替家父来请钟大哥过府一叙!” 杨怀玉?!这名字对后世熟悉杨家将的钟浩来说,还是很熟悉的。这杨怀玉应该是杨文广的小儿子。既然他是杨文广的小儿子,那定是杨文广派他来请自己得了。 原来昨日杨文广不知道烧酒的厉害,喝得太猛了,真是有些醉了。今日杨文广酒醒后,想起钟浩来,觉得还真有些慢待了。这钟浩如今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而窟野河贯穿麟州,钟浩的权责和自己的权责日后必定会多有交叉重叠,少不了要常打交道。这钟浩据说是富相公的爱婿,而且还是范公看重之人,于情于理都要客气对待。当下杨文广亡羊补牢,今日特地让自己幺子去请钟浩,以显重视。而且自己幺子和钟浩是同龄人,说不定好打交道。 至于钟浩下榻的地方,杨家想要打听,自然有耳目告知。作为麟州的军政大佬,若是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到,那真是太无能了。 钟浩后世受评书和影视剧的影响,对杨家将的人物还是颇有好感的,此时听这杨怀玉很客气的称呼自己大哥,还微微有些飘飘然,对杨怀玉也是好感大增。当下钟浩微笑道:“杨老将军太客气了,还要让杨小将军亲自来请,在下实在是不敢当!” 杨怀玉听钟浩称呼自己为杨小将军还是颇为受用的,对钟浩也是增加了几分好感,微笑道:“钟大哥切勿称呼在下什么杨小将军,在下草字仲容,钟大哥直呼小弟草字便行!钟大哥看看,若是现在方便,咱们便去州衙可好?家父急盼钟大哥过府一叙呢!” “好,那咱们这便去!” 钟浩让崔峰他们在客栈等着自己,自己随着杨怀玉去州衙见杨文广。 钟浩随着杨怀玉一起往州衙前去,一路上杨怀玉和钟浩聊得很是热络。两人叙过年齿,钟浩还真比杨怀玉大着一年,是以杨怀玉对钟大哥叫得更为顺口。一开始杨怀玉对钟浩有依照父亲的意思,刻意结交的成分,不过一路上和钟浩交谈,钟浩所知甚博,谈吐不凡,还真让杨怀玉有些佩服,这钟大哥叫得倒是颇为自然。 虽然钟浩知道自己和杨怀玉还只是浅交,但钟浩被杨怀玉叫大哥还真有些飘飘然,做杨家将的大哥似乎也是蛮有成就感的事情。 这次杨文广没有在州衙二堂的签押房接待钟浩,而是在后衙自己起居的院子的客厅内接待钟浩。显然杨文广这样做,有故意示意亲近的意思。他今天想明白了那烧酒贸易的巨大前景和钟浩的前途不可限量,倒是很愿意和钟浩搞好关系,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幺子亲自去接钟浩来见。 钟浩见了杨文广,忙行礼道:“见过杨将军!” 杨文广呵呵笑道:“文轩来了,不用客气,快坐吧!” 钟浩在茶几旁的座椅上坐下,杨怀玉则站在杨文广身后侍立,有自己老爹在此,自然没有杨怀玉坐得份。 钟浩坐下后,自有侍女上来茶水。钟浩端起茶盏来,揭开碗盖,见是文人常喝得那种带着泡沫的点茶,尝了一口,味道有些古怪,实在喝不惯,便放在茶几上,眼观鼻,鼻观心,等待杨文广说话。钟浩觉得杨文广突然变得对自己有些热情,还亲自派杨怀玉去邀请自己,怕是一定是觉得那烧酒生意有巨大的利益,不然不会如此。既然这烧酒就自己专有,钟浩也就沉住气,等待杨文广的条件。这时,越沉得住气,越能掌握主动。 杨文广本来觉得钟浩那里百废待兴,什么都是草创,既然带着烧酒来自己这里想要联合做买卖,必是十分迫切,没想到钟浩年纪轻轻,养气功夫倒是颇为不错,坐在哪里倒是颇为沉得住气。二人一时相顾无言,干坐了一会,杨文广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问道:“文轩那烧酒可是自己造的?为何酒劲儿如此之烈,某从未见过如此烈酒!” 钟浩道:“这酒却是在下所造,就是青州的“天然居”也是在下所教,如此烈度的烧酒在大宋可以算是绝无仅有,不知杨将军对此烧酒评价如何?可有意一起拿这烧酒和夏人做些生意否?”既然想要与人合作,就要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钟浩在青州时经常和文人雅士打交道,生怕别人知道“天然居”的秘技是自己所授,怕别人说自己不务正业,但是和杨文广这样的武将打交道,自然没有这样的顾忌。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在旁笑道:“钟大哥太生分了,你我既然兄弟相称,那也别杨将军、杨将军的称呼我爹爹了,似乎叫世叔更合适吧!”这是打感情牌了,这杨怀玉虽然年轻,但出身将门世家,从小受到教育熏陶,不是一般年轻人可比的。当然,他对钟浩很是有些欣赏,倒是真心想和他拉近关系! 杨文广听了杨怀玉的话,颌首称是,微笑道:“就是,文轩总是以杨将军称呼某,倒是显得生分了,你和怀玉既已订交,就该叫我世叔!” 钟浩心道:自己什么和杨怀玉订交了,自己和他这只不过才第一次见面,虽然他一直称呼自己大哥,但是钟浩没觉得这就是订交,钟浩觉得这不就是一个客套称呼嘛! 不过,对于自己这突然多出来得世叔钟浩倒还真是没有多大抵触。一是,这杨家将是自己从小就耳闻目染的正面人物,对他们还是非常好感的。二是,和杨怀玉订交,和杨文广搞好关系,也没什么坏处。自己以后可是要在麟州地界上厮混的,少不了和麟州、和杨文广打交道,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下钟浩顺着杨怀玉的话头,起身郑重以晚辈之礼重新拜见杨文广道:“小侄见过杨世叔!” “呵呵,文轩不必多礼!”杨文广也是颇为颇为高兴,他也希望对和钟浩搞好关系。钟浩虽然现在啥都没有,但是有范公和富相公这这些大佬的器重,未来不可限量。毕竟他是文臣,比杨怀玉这样只能为武将的将门世家子弟,还是有前途的。他倒是真心希望自己儿子和钟浩能多多结交。 再说,只是这烧酒生意,怕日后也是获利颇丰,少不了和钟浩要搞好关系,毕竟这烧酒现在是钟浩独家所有。 既然自己儿子和钟浩算是订交了,杨文广和钟浩谈话亲切的了许多,说话也实在了许多,接着钟浩刚才的问题,回道:“文轩这烧酒实在是性烈如火,世叔实在是喜爱。说实话,世叔也是酒量颇宏之人,就是那东京最烈的梨花白酒,喝上两坛都不带醉的,但昨日那烧酒,小半坛就把世叔我放倒了,端的是过瘾无比啊!西北之地苦寒,这烧酒的绝对是能畅销的!我杨家也有些商队,若是文轩有意,我们倒是可以一起做些生意!” 大宋的将门如今退化的厉害,很多将门世家早已没了堪为战将的子弟了。他们大都安于富贵,难堪为用了。杨家算是少数还有出色子弟可堪为将的将门。像高家、石家、曹家,已经基本没有什么出色为将人才了。如今大都有着自己的商队和生意,为自家攫取享受的钱财。 其实这也和大宋的政策有关。太祖赵匡胤取得天下的方式便是武将夺权,他上台后自然不希望自己手下大将学自己的样子,再来这么一下。便通过“杯酒释兵权”,让那些手下大将都交出兵权,安于享受富贵。既然让他们享受富贵,必然要在钱财各方面予以满足。很多将门世家都有自己的独家生意和各种商队,这些生意和商队,在很多政策和税收上都有很大的优惠,为将门世家带来巨大的利益。将门世家在享受富贵的同时,迅速堕落,也就不足为奇了。 杨家作为将门世家,自然也有自己的生意和商队。不可否认,杨家对大宋还是绝对衷心的,但是该争取的利益和钱财,还是要争取的。他们又非不食人间烟火,也是要吃喝,还是享受物质生活的的。 “那小侄便和世叔一起坐这生意吧,到时所获利润咱们二一添作五,平分便是!” 杨文广听了不禁大喜,看来这感情牌打得很有效啊。这烧酒可是钟浩独有的,以后必定获利巨大,杨文广觉得钟浩负责酿造,自己负责销售,能得三成利润就不错了,没想到钟浩一下让出了一半利润,不由的有些大喜过望。 当然,其实钟浩本来就打算让出一半利润给杨文广的,并不是什么感情牌的原因,而是他还有别的很多方面需要杨文广照顾,让出一半利润,就当作送礼搞好关系了。 大宋和西夏的榷场主要有两处,一处是在保安军顺宁寨,另一处镇戎军高坪寨。 但榷场贸易受官方严格控制,官府有贸易优先权。榷场领辖于所在地区的监司及州军长吏,又另设专官,稽查货物,征收商税。 像宋夏之间的保安军顺宁寨榷场和镇戎军高坪寨榷场,都规定小商人十人结保,每次携一半货物到对方榷场交易。大商人悉拘之,以待对方商贡前来。 而榷场商税是官府一笔不小的财政收入,榷场贸易的税额颇重,还有官牙人评定货色等级,兜揽承交,收取牙税。而且交易双方须由官牙人从中斡旋,不得直接接触。 而且榷场交易的商品种类也有严格规定,而且像战马等东西西夏是严禁私自贸易的。 钟浩想要去保安军和镇戎军那边榷场贸易,路途有些远不说,入榷场贸易还相当麻烦,而且想要弄到战马也没有可能。 宋夏边境贸易,除了这两处榷场外,还有一些和市。 这些和市相对来说,民间贸易居多,官方贸易较少。宋夏边地的小商人,大多选择于这些和市上贸易。 西夏境内设有良津、吴堡、银星等五、六处和市,大宋的和市则大都设在麟州的一些边境堡寨。 当然麟州城内也有和市,很多党项人会前来和市买卖东西。钟浩昨天碰到的党项商人怕是就是来麟州城和市买卖东西的。 当然,对于来和市上贸易的商队,在出关之前也会受到严格盘查,那些战马等严禁的私下交易的物品是难以出关的。 在麟州的和市获利不如去西夏那边丰厚,主要是大宋对西夏产品的需求远远小于西夏人对大宋产品的需求。 也正以为此,每逢夏发动进攻和边民纠纷时,宋就以封闭榷场和禁通和市相威胁。 钟浩其实也可以自己在麟州城内的和市上销售烧酒,只是获利不如去银星和市那边丰厚。在这边卖给那些西夏商人,怕是利润都让他们赚去了。 而去西夏银星和市那边贸易,怕是以钟浩的条件达不到,没有足够的武力保证,怕是难以去做生意,一路上可能很多夏军和蕃部的骚扰劫掠。 而且,即便去银星和市,也难以等到自己想要的战马,这个依靠杨家的走私商队的。再说,钟浩和杨文广做烧酒生意,赚钱是其次的,主要还是和杨文广建立紧密联系。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七章 再见钟成 钟浩其实也可以自己在麟州城内的和市上销售烧酒,只是获利不如去西夏那边的银星和市丰厚。在麟州这边把烧酒卖给那些西夏商人,怕是大部分利润会都让那些党项商人赚去了。 而去西夏银星和市那边贸易,怕是以钟浩的条件达不到,没有足够的武力保证,怕是难以去做生意,一路上可能很多夏军和蕃部的骚扰劫掠。 而且,即便去银星和市,也难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战马,因为出不了关。西夏不允许战马输往大宋,如同大宋不允许铁器输往西夏一样,官面上这种规定是很严格的,执行力度还是很大的。 因此,战马就需要依靠杨家的商队,通过走私的办法来实现了。其实,大宋和西夏之间有许多的走私贸易,在边境地区屡禁不止。当然,想要干边境的走私贸易,需要有足够的能量买通西夏的守军,才能把马运出夏境,钟浩现在是没有能力去做的。 再说,其实钟浩和杨文广做烧酒生意,赚钱是其次的,主要还是和杨文广建立紧密联系。 因此,钟浩痛快的给杨文广开出了利润五五分成的优惠条件。 杨文广见钟浩痛快给出利润五五分成的条件,不由的大喜,当即和钟浩拍板定下合作协议。 钟浩和杨文广又商讨了一番具体合作的细节,钟浩一月能产多少烧酒,杨家商队一次能卖多少,账目如何管理等等,都详细商讨一番。 钟浩又提出了想要一些战马的要求,想让杨家商队尽量帮自己多弄些来。至于战马的钱,从烧酒贸易的利润中扣除便是。 杨文广道:“这战马钟浩想要多少?” “这个……有个三百匹便好!”钟浩打算把自己静羌寨选出来的那三百战兵,训练成骑兵。大宋骑兵编制,一个骑兵指挥的便是三百人。静羌寨这三百战兵倒是正好可以凑一骑兵指挥。 当然,想要训练出一个指挥的骑兵,这三百匹战马是远远不够的。并不是有了战马,一个战士就能很快成为一个骑兵的。一个合格的骑兵,训练起来是很费精力和物力的,耗费的时间也是很长的。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至少需要两到三匹战马。因为骑兵训练中,战马不可避免的会有较大的损耗。而且骑兵训练需要付出很长的时间,才能形成真正的战力。训练骑兵是需要付出高昂成本的。 钟浩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本钱,去训练真正精锐的骑兵。他只是打算让自己静羌寨的这三百战兵有些机动力,就算是骑马技术比较好的步兵便行,等夏军小股人马来袭扰掳掠时,能够抵挡一下便好。 杨文广沉吟片刻道:“三百匹不算多,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一次运出夏境是不可能的,要分几次运出才行。” 钟浩道:“这个不是问题,小侄谢过杨世叔了!” 钟浩现在的三百战兵还非常缺乏训练,暂时还到不了上马训练的阶段,所以对战马的需求不是很急。 现在静羌寨的那三百战兵,正在按照钟浩和崔峰商量制定训练计划,进行队列训练。这些厢军和牢城营的兵士,不光战斗力差,纪律性也是相当的差。钟浩和崔峰对他们进行队列训练,是要严格一下他们的纪律性和执行力,先从基础的抓起吧。 钟浩想起自己那里实在没有懂得训练骑兵的人选,便打算跟杨文广提下,看看他能不能给自己提供些支持。其实,不但是骑兵训练,就是训练步兵,钟浩那里也没有对夏军了解、有这方面经验的人手。崔峰虽然在卸石棚寨训练过团练兵,但那些训练都是些土把式,那些训练经验只是对付占山为王的土匪合适,对付夏军怕是没有借鉴经验。 钟浩开口道:“小侄还有个不情之请,杨世叔能否给小侄派几个有经验的人手,帮忙训练一下静羌寨的那些个战兵。小侄手下,实在没有熟悉对夏军作战的人手!” 杨文广听了,轻松的道:“这个好说,没有问题,我杨家别的没有,这和夏军作战过的人,还是有得是的,过几天我便给你派几个精干些的人手过去,帮你训练一下你那些手下!” “那小侄谢过杨世叔了!” 杨文广摆摆手,笑道:“自家人客气什么!今天就留下用饭吧,让仲容好好招待一下你,你们兄弟好好喝几盅!” “不用了,杨世叔客气了!” 杨怀玉上前拉着钟浩道:“小弟好不容易见到钟大哥,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今天咱们把酒言欢,好好聊聊!” 钟浩却之不得,只得留下。 …… 中午杨文广在州衙设宴款待钟浩,席间酒过三巡,杨文广便离开了,把空间留个钟浩和杨怀玉哥俩。 几杯烧酒下肚,醉意有些上头,钟浩倒也是放开怀抱,天南海北的和杨怀玉聊起来。后世钟浩生活在网络资讯发达、知识信息爆炸的年代,所知道的东西自然远多于杨怀玉。钟浩随便说个奇闻轶事,就杨怀玉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番海阔天空的胡侃下来,杨怀玉对钟浩佩服简直是犹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 “钟大哥胸中知识真是渊博似海,小弟实在是诚心拜服,日后还要请钟大哥多指教!” “好说,好说,仲容在行伍知识和经验,是哥哥我的许多倍,这方面哥哥是多有不如啊,咱们兄弟闲暇之时,多多交流!” “好,兄弟求之不得。来,钟大哥,小弟再敬你一杯!”杨怀玉年少,正值青春飞扬之际,倒是极其喜欢这烈度极高的烧酒,饮之不够。 钟浩和杨怀玉聊得也不是颇为投机,听到杨怀玉的话,当下举杯和杨怀玉说道:“好,咱们一起满饮此杯,来,饮胜!” 钟浩和杨怀玉又饮了几杯,醉意渐浓,便坚决不喝了。钟浩今日虽然放开怀抱,但是还是有些分寸的,自然不能在这麟州州衙喝醉了,不然日后怕是给杨文广留下不稳重的印象。 杨怀玉喝得正兴起,只是不停的邀饮,说道:“钟大哥你我兄弟今日把酒言欢,谈兴正浓,自然要一醉方休,钟大哥你这便不喝了,太扫兴了!” 钟浩只得道:“仲容贤弟,你我来日方长,改日再谋一醉便是,今日大哥实在是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 杨怀玉听到钟浩说来日方长,眼波闪动,似乎想到什么,没有再劝钟浩同饮,口中说道:“对,你我兄弟来日方长,日后再共谋一醉便是!” 钟浩笑道:“好,好的,改日大哥必定舍命陪君子。”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钟浩这时忽然想起自己在益都县牢时结识的大哥钟成,据韩虎说,钟成现在在杨文广的亲兵队中。钟浩打昨天一直想问一下杨文广关于钟成的情况,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此时想起来,便问杨怀玉道:“仲容贤弟可否认识一个叫钟成的军汉,据说他在杨世叔的亲兵队!” “啊,是有这么个人,这家伙不但打仗胆大,还有些文采,颇得爹爹赏识!怎么,钟大哥和他认识?” “啊,真在这里啊。他是大哥我在青州时结识的一位兄长,为人颇为豪爽,我们相交甚笃!” “那我这就让人喊他来和大哥见面!” 杨怀玉让人将酒席撤了,让人端上新冲的香茗,又派一个长随去找钟成来。 钟浩和杨怀玉喝着茶水,等着钟成。 青州一别有一年半多时间了,钟浩对即将见到钟成这位颇为豪爽的大哥,还真是有些期待。当年青州分别时,还真没想到两人能在麟州再次重逢。钟浩心中暗叹:这际遇之奇,当真有些奇妙。 门外想起了脚步声,钟浩听到一下子站了起来。 钟成听到那长随说杨怀玉喊他,不知道何事,正在心中思量呢!一进屋内,却猛然间见到钟浩,不由的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得使劲揉了揉眼睛。 钟浩上前便是一个熊抱,大笑道:“大哥,是我,文轩啊。哈哈,想死我了!” 钟成这才知道是真得见到钟浩了,不由的也是大喜,使劲抓着钟浩的肩膀,笑道:“怎么是文轩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哈哈,想不到咱们兄弟能在麟州重逢啊!”人生四大铁之中,一起蹲过大牢便是其中之一,钟成对钟浩还是非常感激的,二人是真得倾心结交的。 钟浩笑道:“说来话长啊,不过大哥可是让兄弟好找啊!” 这时杨怀玉见钟浩和钟成二人兄弟重逢,必定有很多话说,当下道:“老钟,下午你不用当值了,我做主了,放你半天假,下午就好好和我钟大哥聊聊天吧!” 钟成这才想起杨怀玉还在旁边,当下连忙像杨怀玉行礼:“属下见过少将军,呃,属下无故离职不好吧?”钟成来麟州以来,一直颇为谨慎,很是兢兢业业。此时见杨怀玉给他放假,倒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杨怀玉笑骂道:“让你放假就放假,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也不是真给你放假,你还是有任务的,今天下午你要把我钟大哥陪好!” “那属下谢过少将军了!” 钟浩和钟成一别一年有余,有很多话要叙,当下便辞别杨怀玉。 杨怀玉知道他们久别重逢,当下也不挽留,让他们自便。 从麟州城到静羌寨有一百二十余里,骑马也要大半天。今日中午在州衙饮宴至如今,钟浩本来就不打算今日赶回静羌寨了,正好有时间和钟成去酒楼畅谈。 “大哥不如一起去小弟下榻的酒楼一起把酒言欢,如何?” “甚好!” 钟浩拉着钟成一起来到昨晚住的“全福酒楼”,让酒楼老板送上几个小菜,两坛米酒。钟浩中午和杨怀玉喝得有些多了,虽然为了不在州衙喝醉出丑,留了一些量,度数高的是喝不了了,不过没什么度数的米酒还是可以的。 钟浩和钟成进来时,可瑶正坐在客房内发呆。钟浩一拍脑袋,才想起屋内还有人。当下喊过酒楼掌柜,再给开一间房,让可瑶住,省得晚上没房了,再和昨天一样尴尬。再说,钟浩今晚还打算和钟成抵足而眠,彻夜长谈,可瑶在这里也不方便。 客房虽然开好了,但可瑶却不离开,执意要在旁伺候钟浩和钟成喝酒,说这是婢女应尽的责任。 钟浩还真不习惯婢女在旁伺候,再说自己和钟成聊天,可瑶在旁也不方便,当下好说歹说,才把可瑶劝得回到自己的房间。 “来,大哥,为我们兄弟能在这西北边地重逢,干一杯!”钟浩把两人的杯子倒上米酒,端起来对钟成道。 钟成也举起酒杯道:“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咱们兄弟今日在此重逢,大哥今日实在是高兴啊,来,兄弟,干了!” “大哥让我好找啊,如今看来,大哥混得还不错啊,果然以大哥的本事,到哪也会出头的!”钟浩笑道。 钟成摆摆手道:“好歹混口饭吃,谈不上多好。”钟成说完,又问道:“大哥见兄弟你混得才是着实不错啊,都成杨将军府上的座上客了!兄弟你怎么会来到这河西之地的?” 钟浩听了钟成的问话,当下把这一年半以来,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 当钟浩说到自己被二龙山绑架,韩光为了救自己,被顾老四所杀之时,钟成不禁大恸:“可惜了韩兄弟!” 钟浩忙道:“那杀害韩大哥的顾老四被卸石棚寨的崔大哥给杀了,也算为韩大哥报仇了!”其实,一直让崔峰帮忙寻找苏跃飞的下落,钟浩绝对只有干掉苏跃飞,韩光的仇才算是报了。不过现在为了安慰钟成,钟浩自然不会提苏跃飞逃掉的事情。 “唉唉,那韩兄弟可以安息了。” 钟浩又把自己被富弼和范仲淹赏识,来西北屯田之事,和钟成说了。 钟成叹道:“大哥我早就看兄弟不是池中之物,如今年纪轻轻便独当一面,日后不可限量!” 钟浩苦笑道:“小弟能力有限,谈什么独当一面啊!大哥来麟州之后,是什么情况,这么快便混到杨将军的亲兵做,也是颇为厉害的。” 钟成笑道:“有什么厉害的,无非是那次西贼来时,舍命搏了一把罢了!”当下钟成把自己来到麟州后的经历,也和钟浩说了一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八章 韩虎讲马 钟浩感觉口渴异常,不禁想起身找水喝,刚一睁开眼,便看到可瑶坐在自己旁边。 昨夜钟浩和钟成,还有崔峰他们在一起喝多了。本来只是钟浩和钟成两人喝时,喝得是米酒还没有事情。可是到了晚饭时,再加上崔峰他们便控制不住量了。钟成听钟浩说,崔峰他们也是来自青州,而正是崔峰他们杀死顾老四替韩光报仇的,不由的与崔峰和王三相谈甚欢,痛饮起来。钟浩也随着喝了些,不知不觉便醉了。 可瑶见钟浩醒了,端过一碗醒酒汤,道:“公子,你醒了,渴了吧?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 钟浩正口渴异常,当下坐起身来,接过那碗醒酒汤,几大口便喝了下去。醒酒汤酸酸甜甜的很是爽口。 钟浩一碗醒酒汤下肚,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开口问可瑶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正时分了!” “啊,这么晚了。我钟成大哥呢?”钟浩揉揉脑袋,看来自己确实醉得不轻,睡的太沉了。 可瑶脆声答道:“钟军爷说今日还要当值,卯初时分便离开了,说日后有机会再去静羌寨拜访你!” 钟浩听说钟成离开,微微有些失落。他和钟成是倾心之交,这次能在麟州见面,感到异常亲切。不过钟浩随即一想,日后自己在窟野河畔屯田练兵,怕是少不了来麟州,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是有得是的。 今日要回静羌寨了,钟浩觉得自己还是要确认一下可瑶的意思,看看她想要何去何从。当下钟浩开口道:“可瑶,我们今日要回静羌寨了,你是如何打算的?你若想要留在麟州或是去别的地方,我可以给你一笔盘缠,你自便就是!” 可瑶一听钟浩又说自己去向的事情,不由的有些委屈的道:“奴家前天说过了,奴家无处可去,唯愿一生一世伺候公子,以报公子大德,还望公子千万不要赶奴家走!”说着,可瑶的眼中竟然已是泪眼婆娑。 钟浩看到可瑶眼中泪光闪烁委屈的模样,不由的忙安慰道:“我不是要赶你走,主要是我们静羌寨那里条件可是非常艰苦啊,我是怕你跟着我要吃苦!” 可瑶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的急声道:“奴家不怕吃苦,只要能在公子身边,奴家什么苦都不怕!” “那你就暂时先跟着我去静羌寨吧!”钟浩摇摇头苦笑笑道。这女孩怕是被人卖来卖去卖怕了,自己对她好点,下意识的把自己当做依靠了。 不过这可瑶虽然面目有些难看,但是知冷知热的,很有眼力价,有这么个小丫鬟伺候,似乎也是不错的,钟浩心中暗忖。 钟浩起床后,在可瑶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喊上崔峰他们一起吃过早饭,便准备启程回静羌寨。 “可瑶你会骑马吗?”待要走时,钟浩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可要不会骑马怎么办? 可瑶看出了钟浩的顾虑,当下忙脆声道:“公子放心,奴家从小就学习骑马,骑术还是可以的。” 钟浩一听可瑶会骑马,不由的大喜,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不过心中微有疑惑,这可瑶家里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家,怎么年纪轻轻的女孩就会骑马?不过这些疑惑只是在钟浩心头一闪而过,以前她家里是什么样的人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怕是肯定早已烟消云散了。钟浩看得出可瑶现在对自己是真心依赖,没有恶意,这便是了。对于别人的,钟浩也没有兴趣知道。若是对方想要告诉自己,时候到了肯定会告诉自己的,若是对方不想告诉自己,自己问了,对方随意敷衍,也就没有意思了。 …… 夏季是窟野河水量最为充沛的季节,众人骑马走在满是荫凉的官道上,能耳听到窟野河隆隆的流水声。 麟州城、银城县都在窟野河畔,而连接黄河东西岸的要津合河津渡口,也离得窟野河不远,所以麟州境内唯一的一条南北官道,就是沿着窟野河畔南北延伸的,只是到了最北端是拐向了合河津渡口。 以前的静羌寨也是在这条官道旁不远的,当然现在钟浩复建的静羌寨也离得这条官道不远。这条官道的最北端从窟野河畔拐向合河津渡口时,正好从现在的静羌寨前通过。钟浩在复建静羌寨选址时,便考虑到了这条官道的影响。 自古以来,有路才有展,钟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静羌寨日后展,也离不开这条官道的作用。有了这条官道,无论是是运送商品去麟州城或是夏境贸易,还是从合河津渡口运进内地物资,都方便了许多。而且靠着这条官道,还静羌寨日后还可以作为行走于这条官道上的商队的落脚点,能够让静羌寨更快的繁荣起来。 虽然是官道,只是路上的黄土压得比较平整瓷实而已,和后世的道路自然是没法比的。当然,在此时有这么条路,已经算是不错了。 官道离得窟野河有几百步,此时正值夏季,河畔荒草疯长,即便大家骑在马上也难以看到窟野河水。 虽然可瑶自称骑术不错,但是钟浩觉得他单薄柔弱的身躯肯定受不了疾驰,从麟州到静羌寨有一百二十多里呢,其实钟浩也受不了,是以一路上众人骑行并不快,一行人边走边聊,反正天黑之前赶到即可。 钟浩见可瑶骑术着实不错,骑马比自己好些。钟浩骑行了三四十里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屁股和大腿内侧磨得生疼,腰也挺得难受,坐在马上不停的扭来扭去寻找合适的姿势,但可瑶骑行的姿势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连细汗都没出。 好不容易路程过半,一行人停下休息一下。让马儿吃些豆料、喝些水,歇养一下马力,众人也趁机活动下,吃些干粮。其实别人都还好,只是钟浩累得够呛。 众人踩出一条小径,来到窟野河边,让马儿自己在河边喝水。众人也在河边坐下,把用水囊灌满水,就着肉干吃些干粮。 崔峰从自己的坐骑上的革囊里拿出一小坛酒,邀大家一起同饮。钟浩到现在还有些宿醉,看着酒就有些难受,摆手示意自己不喝了。 崔峰、王三和韩虎在一旁喝起来,没有酒杯,三人就着酒坛,一人一口轮换着喝。 本来王三是很看不起韩虎的,但是这两天几顿酒喝下来,现韩虎还是颇有些本事的,对西北的地理人情尤其熟悉,对于行军打仗的很多事情也都非常了解。加之韩虎为人颇为四方,刻意和王三、崔峰他们刻意搞好关系,又显示了本事,是以三人现在混得关系很是铁了。 王三喝了一口酒,叹道:“这窟野河畔的田地多好啊,这里的百姓怎么说抛荒就抛荒了呢,这可是自家的命根子啊!”王三有些难以理解,在青州即使那些最贫瘠的山田,百姓们都看得跟命根子似的,窟野河畔却又大批的水浇田抛荒,实在有些不能理解。 韩虎也喝了一口,苦笑道:“命根子还是没有命重要啊,没了命根子还有可能活下去,没了命可就真得什么都没了!” 崔峰在在旁问道:“这夏军时常来吗?为什么我们来麟州也有几个月了,没有见到过夏军。” 韩虎苦着脸道:“就算不时常来,只是秋收时偶尔来一次两次也够人受得。百姓们辛辛苦苦种一年,到了秋收时,夏军来捡现成的,还不气死人啊!” 钟浩问道:“杨防御使就没有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夏军都是骑兵,麟州城内骑兵一共没多少,本来野战就打不过夏军,到了秋收时,夏军处处袭扰,杨防御使的手下骑兵,累死都驱赶不过来!” 王三叹道:“实在太可惜了这些好田地了,都这么抛荒了,实在让人心疼!”王三还是朴实的农民思维,看着这些良田抛荒,大是惋惜。 韩虎微笑道:“也不能说是完全抛荒了,这些田地还是有用的,杨防御使招纳了几个擅长养马的羌蕃小部落,在麟州地界上放养战马呢,以前我来往这官道时,有时还会碰到这些羌蕃小部落,所以这些田地也不能算是完全都抛荒了!” 王三听了,不由的大喜:“对啊,怎么忘了这茬,到时我们静羌寨有了战马,也在这些荒地上放养便是,这些水草如此丰美,咱们也自己培育战马,必定能得到不少好马!” 钟浩以前也是听说河西之地是上佳的养马地,此时听了韩虎的话倒是心中一动,对于静羌寨附近一时难以耕种的土地,用来放养、培育战马也不是不错的,不禁也有了同样的主意。 韩虎苦笑道:“放养战马倒是可以,但是培育战马咱们没有那个条件啊。一时咱们没有种马,那些夏人卖给我们的都阉割了的战马。而且就算有了种马,咱们也没有合适的放马人。养战马是需要多多道道的,呵呵,咱们大宋会养战马的人太少了。说句实话,咱们大宋那‘马政’下家养的马匹,十匹马连一匹能做战马的都没有!” 王三一听韩虎如此说,不由得大感兴趣,想听听韩虎的见解,当下请教道:“小弟还真想听听里面的道道,虎哥给小弟讲讲这养战马的事情呗!” 钟浩和崔峰也颇感兴趣,当下也催促韩虎讲讲。 韩虎笑道:“那我便给几位讲讲这战马经,不过也只是随便说说,也做不得太准!” 韩虎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各位都知道,我大宋缺马,但这其实并不准确,实际上准确的说我大宋是缺战马,那些驽马和挽马在我大宋‘马政’下,养出了不少,其实并不算太缺。而战马,是马中的佼佼者,并不是所有马匹都能成为战马的,想要成为一匹战马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 马的习性较温和,视力差,听觉、嗅觉和触觉灵敏。这样的特质使马容易被人类所驯养。 但对于我们来说,马的这些本能有好有坏,因为战场却远非马匹自然生活环境。战场上到处充斥违背马匹天性的东西:人声鼎沸、刀剑撞击、钟鼓鸣响等等而在情期内,未被阉割的马匹对异性的气息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因此对马匹天性的改造势在必行。 从马群中挑选出天赋最佳者进行训练,这是第一步。 一般马儿的正常寿命在二十至三十岁左右,其中最适合作战的黄金年龄为七八岁至十四五岁这不过十年的时间。 一般在幼马阶段只能进行一些前期训练,长到足够大便应该使其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比如一定程度的噪声,火光,丰富多样的气味等等。 大约到了三周岁,被挑选出来的马匹开始进行上鞍做骑乘训练,此后四五年时间是被挑选者在成为战马前最残酷的时光。 一般战马要求智力为同类的中上,对触觉的反应应该为同类的中上,这样的马会在反复练习中掌握各种作战时的动作,对骑士的肢体动作和命令形成条件反射。 在调教过程中,被挑选者的战马的差距会逐渐拉开,训练中受伤对于即将成为战马的被挑选者是致命的。 反复训练形成的习惯伤、关节伤病、腿部的骨折等等,这些伤病会令养马人毫不犹豫地将其淘汰,最后剩下的最优者才能成为骑兵在战场上得以依靠的同伴。 通常从挑选到最终成为战马,伤病损耗一般就占到七成左右,就是说通常损失两到三匹马才能训练出一匹合格的战马。 而且战马只吃草,是难以攒集起作战体力的。战马除了吃草外,还要豆料、麦子、鸡蛋等等精饲料,还要每日喂些食盐。所以喂养战马也是一件非常细致和需要经验的活计。 挑选、训练和喂养战马这些事情,需要经验丰富的养马人。我大宋百姓养马,只会把它们养得膘肥体壮,并不知道如何去训练战马,所以喂养出来的马匹只能作为挽马用! 其实就算我们能够有经验丰富的养马人,也有种马,但培育、训练一匹战马,远比直接去买战马所耗的成本高。所以,我刚才对王三哥说咱们静羌寨周围的荒田放养战马合适,但是想要培育战马的话,咱们条件还是颇有不足的,而且也不合算。” 王三听了韩虎的话,不由大是感慨:“原来这养战马这么多道道啊!” 钟浩听了韩虎的话,也是学到颇多,看来自己静羌寨这边还是安安稳稳从西夏弄战马吧,静羌寨自己培育战马,还远没有条件。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〇九章 可瑶的身世 钟浩一行人回到静羌寨内的营盘时,已是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映下,炊烟袅袅而起,静羌寨内的妇人们忙着做饭,不时有顽皮的孩童在营地内跑来跑去,寨内一片安宁的景象。 可瑶见到这安宁的景象,眼中也是充满了希冀。只有经过了长久颠沛流离的人,才知道这份安宁生活的可贵。虽然这份短暂的安宁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显然静羌寨人们现在很是珍惜,可瑶也很珍惜。 钟浩将可瑶安置在自己的营房的一处外间居住。静羌寨现在建造的营房还不多,很多人还是住在帐篷里的,再加上可瑶的身份,也没法给可瑶安排单独的住处,所以钟浩只能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间的外间。 好在钟浩独自居住的营房还是颇为宽敞的,除了有内外的起居间,还有一个颇大的会客厅,钟浩现在把会客厅当做会议室使用。 静羌寨的这些房屋现在还都非常简陋,都是就地取材建造的。夯实的土坯垒造的屋墙,天台山上采伐的木材做房梁,茅草和苇箔做得房顶。只有钟浩的营房的墙壁用石灰和上沙子刮了,比较白亮,别人的营房基本都是裸露着黄土墙壁,非常简陋。毕竟现在建造寨墙是第一要务,石灰和沙子要优先用来做夯实寨墙用的三合土。 可瑶对住在钟浩起居室的外间自然没有意见,相反,还有些小小高兴,说明钟浩对自己的亲近和信任。当下可瑶便兴致勃勃的收拾起屋子来了。 钟浩把可瑶安排好,便去静羌寨的寨墙处、田地里和酿造酒坊等各处巡视起来。 在静羌寨,钟浩每天都要巡视一遍的,看看寨墙的建造程度,查看一下庄稼的长势,查看一下烧酒的产量,如同领主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地一样,钟浩颇为享受这种感觉。 这几天去麟州城没有回来,也就一直没有巡视,是以钟浩颇为迫切的想要去看看各处的情况。 看过了寨墙的建造进度,钟浩还算颇为满意。 现在的寨墙建造速度,明显比刚开始建造时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这既有工匠和力工们对各种活计越来越熟练的原因,还有便是钟浩让这些工匠和力工们实行包干制的原因。 两千四百步寨墙,钟浩让人平均的分配给每个施工小队,每个施工小队只负责自己的一段。然后根据寨墙离得石灰堆和沙堆的远近给每个小队制定每天合理的工作量,完成了便可以提前下工休息。每天只有完成了规定的工作量,才能拿到今天的工钱。这包干制度比大集体的磨洋工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寨墙逐步增高后,钟浩还设计推广使用滑轮吊架,使得用来夯造寨墙的三合土等东西,能够很轻松的吊到高处,这也大大提高建造速度。 以目前的速度来看,钟浩估计秋收之前完成寨墙建造,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田地里的麦子长势也不错,因为有了充足的灌溉,叶子都绿油油的惹人喜爱。 钟浩特地去看了看那八九亩土豆和地瓜,它们的长势也很喜人,今年的土豆和地瓜应该能有不错的收获,钟浩估计亩产十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今天产得全部做种的话,估计明年就能栽种几百亩了。到时只是这土豆和地瓜的收成,估计就能够静羌寨的人一年的食用了。 土豆应该五月底或六月初就能收获了,钟浩不禁颇为期待。 酿酒作坊在侯全的管理下,进入正规很快,现在作坊内的兵士的活计越来越熟练了,产量也提升很快。 钟浩跟杨文广保证的是每月生产一千坛,转过了酿酒作坊之后,钟浩觉得这个目标应该还是比较容易保证的。 杨家商队去一次西夏怎么也要带上最低这个数字的烧酒,才值当的破费通关的资财。通关一下,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非常打的,况且钟浩想要战马,这个通关的费用更大。 一匹普通的战马在大宋也要一百多贯,上佳的战马都得二百贯以上。三百匹战马在大宋价值是非常之大的。 不过在西夏那边,战马的价钱没有那么贵,但估计怎么也要四五十贯钱才能买到。 钟浩和杨文广初步打算一坛烧酒定价五贯钱。这一千坛酒的售卖后钟浩只占一半,只够买五十匹战马的。这还是不算酿造烧酒所需要的粮食的成本和商队通关的费用,若是刨去这些的计算纯利润的话,怕是一次行商所得购买的马匹数还要减半。这样的话,只是凑齐这三百匹战马就要一年,时间实在太长了! 钟浩觉得酒坊还需要扩大生产,起码产量要到两千坛以上,到时烧酒在西夏打出名堂后,价钱也要提高。不然挣钱的速度太慢,现在静羌寨百废待兴,处处要钱,钱少了实在不够用啊。 当然,产那么多烧酒的话,静羌寨现在的粮食是绝对不够用的,还需要大量去河东买进粮食。好在去年河东粮食丰收,粮食的价钱还是不算太贵的。 钟浩暗忖:也不能只是指着酒坊赚钱,还需要多多开源,多想想别的赚钱门路。 …… 钟浩回到营盘时,静羌寨的火头军已经开始分发饭菜了。 静羌寨也算军营,从平西军移驻过来到现在一直是吃大锅饭的。但静羌寨是不养闲人的。 平西军的妇人家眷也是都需要帮着火头军做饭,至于孩童,十二岁以上的也需要干活,只是他们的活计轻快。只有十二岁以下,才不用做差事。 平西军这些家眷里,现在只是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便有近百个。钟浩打算日后开间学堂,让那些小点的孩子打小学点知识,提高素质要从小做起。 钟浩回到自己营房时,可瑶已经打好饭菜在等着钟浩了。可瑶今天来到静羌寨之后,才知道钟浩的身份贵重,竟然是这静羌寨的负责人,不由的对钟浩更加恭敬。 钟浩一直以来都吃大锅饭的,那些火头军一直想给他开个小灶,但他一直不同意。钟浩一直做出一副和平西军兵士同甘共苦的样子。钟浩觉得这样能让平西军兵士能够更容易接受自己的领导。 钟浩让可瑶坐下一起吃,可瑶坚决不坐,只是站在一旁伺候,说主仆有别,不能坏了规矩。 钟浩叫了几遍,可瑶坚决不坐,钟浩只得作罢。不过不可否认,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还是着实不错的。 钟浩前一阵一直吃大锅饭也没觉得什么,可是去麟州吃了几顿酒楼饭菜之后,吃这这大锅饭却感觉有些味同嚼蜡,看来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钟浩那天和杨怀玉闲聊,谈到带兵,听他讲和士兵同甘共苦在战时便行了,平日没有必要那样做。平日里更应该凸显自己的地位,树立自己的权威,让兵士感觉到上官的威严和地位。 钟浩觉得树立威严应该从开小灶做起,吃小灶便是凸显自己的领导地位的好办法。当然,这也是钟浩变相的给自己开小灶找个借口。钟浩后世本就是一个老饕,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儿,说实话,还真吃不习惯这清汤寡水的饭菜。 钟浩硬强的吃完这些饭,可瑶待钟浩吃完饭放下筷子,把那盘盏麻利儿的收拾走了。 回来时用小托盘端着一个壶茶和一个茶盏。 她托盘放在桌上,取过茶壶,很是麻利的在茶盏里倒上一盏清茶,捧给钟浩。可瑶听钟浩说过,他喜欢和开水冲泡的清茶,是以给钟浩的茶也是用开水直接冲泡。 不知怎地,钟浩觉得可瑶给自己沏茶时,动作很是优雅。 钟浩端起那盏茶,轻轻的喝了一口,感到无比的享受,原来有人伺候的感觉是这样的舒坦。 “可瑶你也赶紧吃饭吧!” “嗯!” 钟浩见可瑶端着一份饭菜要去外间吃,开口道:“可瑶你就在这吃吧,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静羌寨如今还是百废待兴,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正好我想和你聊聊天,你在这吃便是!” “好的,公子!” 可瑶在旁边一张小桌上坐下,不疾不徐的吃着饭。钟浩见了可瑶吃饭的样子,觉得这可瑶必定受过专门的礼仪训练,一行一动都颇为优雅和仪,不看脸的话,绝对让人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钟浩不由的对她的身世颇为感兴趣。 钟浩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可瑶,倒是看得可瑶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钟浩不好只是盯着她看,当下把头转向别处。忽然发现自己屋子里干净了许多,物品都摆放的井井有条,完全不似以前的单身汉房间,看来这又是可瑶的功劳。哎,有个丫鬟照顾起居真是好啊! 钟浩忽然觉得日后可瑶要是真得离开了,自己怕是会非常舍不得的。这样勤快又有眼力价,还颇为识礼的丫鬟可不好找啊。当然,钟浩当时救她还真没有想过要让她来当丫鬟,只是不忍一个汉人女子被党项人虐待。自己说过她要走随时可以,倒不好改口。不过钟浩越来越喜欢有丫鬟伺候的感觉了,省心舒坦啊! “可瑶你还吃得惯这里的饭菜吗?” 可瑶听钟浩问话,忙用纤手捂着小嘴,把口中的饭菜快速的咀嚼几口咽下去,才把手拿开,回答钟浩道:“回公子,奴家吃得惯!” “呵呵,这大锅菜着实不怎么好吃啊,我看你觉得也不怎么好吃吧?” “很好吃了。” “可瑶你会做菜?” “奴家会做菜!” “会炒菜吗?” 可瑶摇摇头,道:“炒菜是怎么做?这个不会!” “不会也没事,日后我教你。明日我让人在咱们营房这搭个小灶,让火头军每日送些菜蔬来,你来做咱俩的饭菜吧,你不嫌麻烦吧?” “奴家不嫌麻烦!”可瑶听钟浩让她做饭菜,还是很是高兴的,起码钟浩开始吩咐她事情了,开始把她当做丫鬟了,她还真怕钟浩一直那种客客气气的样子,那样的话可能会随时赶她走也说不定。再说,有了小灶,自己也可以吃得好些,哪能嫌麻烦呢!其实,她以前也是颇为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还真有些吃不惯大锅饭! “不嫌麻烦就好!” 钟浩示意可瑶先吃饭。钟浩看出来了,可瑶一行一动,坐立行止都颇为如仪,不会和自己一样边吃饭便说话的,她是讲究食不言的。 可瑶吃饭时,钟浩一直没有再说话,不过对她的身世更加好奇,钟浩觉得可瑶一定是出身大户人家,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礼仪举止的。 等到可瑶吃完饭,钟浩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可瑶你家里在沙州是什么身份?一定是大户人家吧!” 钟浩一问可瑶的身世,她不由的泪眼婆娑,显然触动了伤心事。 钟浩一见可瑶的样子,觉得怕是可瑶家里一定有些凄惨的精力,不由的连忙安慰道:“呃,可瑶,我不是故意要触动你伤心事儿,只是好奇,随口一问,真不是有意的!” 可瑶擦了擦泪眼向钟浩道:“公子有问,奴家应该如实告知的,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儿,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方便说便罢了!我真没有一定要探听你身世的意思!” 可瑶听钟浩如此说,不由的开口道:“奴家家里以前确实是沙州大族,只是如今早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提之便尽是伤心之事儿,所以奴家现在也就不愿提及!不过公子放心,奴家对公子绝对是不会有二心的!” 钟浩忙道:“可瑶你不必往心里去。往事具已矣,确实提之无意,过好当下才是正理,是我好奇心太重了!”沙州便是后世的敦煌,离得麟州足有三千里,可瑶就是随便编造个身世,钟浩也无从考证。钟浩觉得可瑶不愿意说,反倒说明她或许真得有难言之隐,不是故意对自己隐瞒身世,反倒觉得可瑶更让人放心。 可瑶想了想,咬着嘴唇道:“不过家里的伤心事奴家不想说,但是有件事奴家还是要告诉公子的。” “哦,什么事情?”钟浩好奇的问道。 可瑶脸上忽然飞起一片嫣红,有些扭捏的道:“明天再告诉公子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〇章 丑小鸭变白天鹅 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钟浩一直以为只存在于童话里,但是今天清晨钟浩却见到了现实版的丑小鸭变白天鹅。 因为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琼鼻莓唇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瓜子脸姑娘说自己就是可瑶。 钟浩来到可瑶身旁,对着可瑶的脸看了又看,直到确认那个昨天额头还有些异常的宽,两颊有些高,下巴还有些地包天的丑小鸭可瑶,真得蜕变成如今这天这个白天鹅可瑶,钟浩不禁有些嗔目结舌。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她以前的那宽宽的额头,高高的两颊,有些地包天的下巴,可是看着没有任何异常啊。 可瑶被钟浩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害羞,不禁微微低了低头,赧然道:“奴家懂些易容术!” “啊,真有易容术啊?你这手艺完全可以……可以以假乱真了!”钟浩了想了想,说出了这么一个对这易容术感叹的词。 可瑶脆声道:“奴家这只是在原有容貌上加以小小改变,要是熟人还是可以认出来的,达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真正的以假乱真需要用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钟浩有些惊讶,这个年代就有人皮面具了?后世倒是有硅胶做的人皮面具,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皮面具用什么材料?钟浩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个用什么做?不会是用人皮吧?” “公子说笑了,这人皮面具的意思是指做出来非常像人的脸皮,可不是指得用人皮做得面具。这人皮面具一般需要动物的最柔软的内层皮做,。” “这人皮当真能以假乱真?” 可瑶微微摇摇头,说道:“这最高深的人皮面具,能够做得非常的薄,而且能够紧紧的贴在脸上,虽然人的表情变化是都能体现出来的,但是脸色变化便没有办法了,而且只要有心人认真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看出脸部表情变化和真实脸面的细微差别的。所以,这人皮面具只能做一时权宜之用,想要完完全全的以假乱真,怕是难以做到!” “可瑶会做人皮面具吗?” 可瑶摇摇头道:“这人皮面具制作相当复杂,需要根据每个人的肤色、脸型等好多因素,奴家家族里确实有人会做,只是学习这门手艺非常费精力费时间,奴家那时年纪小,并未学过,只是有些了解!” 钟浩倒是只是好奇,还真没觉得这人皮面具自己能有什么用处,可瑶既然说不会,也就不在纠缠这个话题了。 其实,钟浩觉得可瑶这改变容貌的手艺比那人皮面具还要实用些。这手艺估计那些大盗贼偷儿非常想学,到时随便改变一下容貌,便很难有人认出他们了。 不过这种易容术怕是真得如可瑶所说,只能让陌生人难以见到她真实面目,对熟人没用。你下巴可以加长了,双颊可以加高了,额头可以加宽了,但你总不能处处都改变吧,比如眼睛,你便很难改变。或许熟人,就偏偏会从你未改变的地方认出你! 钟浩颇为好奇的问:“可瑶你这脸上改变容貌用的是什么材料,为什么看着和真得皮肉没有什么区别?” 可瑶听到钟浩发问,微微道:“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只是公子觉得奴家以前面目太丑,不愿意仔细看罢了!” “啊……没有!”钟浩连忙否认道。不过钟浩却不禁有些脸红,以前觉得可瑶面目有些丑陋,还真是没认真看过可瑶的脸。 可瑶依旧微笑道:“其实扮丑也是易容术的一个策略,一般太丑的人,别人都不愿意仔细观察,便不容易被人识破!” 钟浩一想,还真是这样。 可瑶接着说道:“奴家改变容貌用得是奴家秘制的材料,这个制作有些复杂,奴家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公子若是想学,奴家日后教给公子便是!” 钟浩摆摆手,他只是好奇,还真没有太大兴趣去研究这些可能很少用到的东西。再说,自己要易容,让可瑶帮自己化妆便是,也用不着自己亲自学。 不过,钟浩依旧望着可瑶啧啧惊叹,从丑小鸭一下变成白天鹅,实在是对人的视觉冲击很大。 忽然,钟浩发现一个问题,可瑶的胸前的贲起也变得高挺的不少。尤其是配上可瑶那有些单薄的身体,更显得异常雄伟。 钟浩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脸上是加了东西,变得长了、宽了,那这里是如何把它变矮了的呢?”钟浩微微抬抬手指,指了指可瑶胸前。 可瑶顺着钟浩的手指一看,见他指着自己的胸前,不由的顿时满脸通红,娇嗔道:“公子……你怎么这样啊……”。可瑶的语调似乎略带颤音。 “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啊?公子我只不过是问一下这里易容变小的技术细节啊!”钟浩又指了指可瑶的胸前道。 钟浩刚才那一问,虽然有些唐突,还真没有轻薄她的意思,纯粹是出于好奇。不过此时见可瑶满面通红、娇羞不已的样子,却不由的心中一荡,忍不住出言调戏道。 “公子你……亏奴家还觉得你是正人君子呢!”可瑶昨天正式因为觉得钟浩比较正派,才觉得恢复本来面目的,没想到钟浩也是个“坏人”,不由得心中有些惴惴,犹如藏了一只小鹿,怦怦乱跳。 不过,不知为什么可瑶心中没有太大的反感,反而隐隐有些欢喜。可能因为这个公子长得比较好看,又有文采吧。比之之前的党项主人实在是强太多了。可瑶觉得钟浩要是针对自己非礼,自己未必会拒绝。可瑶心里暗啐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呢,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女子了!不过心中竟然控制不住这种想法。 钟浩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本公子本来就是正人君子,公子我是在跟你从纯学术的角度探讨这个问题的,快跟公子说说你是如何做到的!”钟浩看着可瑶惴惴不安的样子,不由的有些调戏上瘾了。 钟浩来到大宋两年多了,可是一直素着呢,眼前一个明艳可人的佳人,而且似乎自己就是把这花朵给采撷了,也没有什么太大难度,不由一时有些想入非非。不过钟浩想想自己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这采野花的事情,也就想想罢了。不过这倒不妨碍他逗一下眼前这个娇羞可人的姑娘。 可瑶脸色更加嫣红,听了钟浩的话,好半晌才声若蚊呐的挤出一句:“奴家以前是用布条勒着的!” 钟浩恍然,原来她以前一直是用布条勒着的,怪不得看着比今天小很多。不过可瑶的胸前的料很足的,也很坚挺啊,勒了那么久,一放开就能挺这么高耸,绝对是极品啊。 呃,想什么呢,钟浩暗骂自己无耻。看来这两年憋得实在有些过了。一想到等自己娶到若竹,还要等自己得中进士或是穿上绯袍,还不知知道要到什么时候,钟浩不禁就有些无奈,这是要憋死自己的节奏啊。 钟浩问道:“那可瑶你为什么要易容啊?” 可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看了看钟浩,低声道:“若是不易容的丑点,怕是早被党项野人糟蹋了!” 钟浩暗骂自己糊涂,这事儿还用想,若是可瑶不易容的面目如此丑陋,以她的上佳的容貌,怕是早被党项人给糟蹋了。刚才自己问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怕是没少遇到女子被党项人糟蹋的事情,说不定其亲人就有被糟蹋的,自己这话问的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了。 钟浩觉得可瑶能以真面目识己,怕是真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是可以信赖的人了。自己刚才的调戏,似乎也有些不合适了。当下钟浩对自己刚才的唐突连连向可瑶致歉。 钟浩一道歉,倒是弄得可瑶有些不知所措了,连连摆手示意钟浩不必道歉。见钟浩执意道歉,可瑶竟然急得哭了:“公子是主人,奴家是婢子,如何当得起公子道歉,公子这样,是要折煞奴家啊!” 钟浩道:“以后安心在这里便是,有我在,没人再欺负你了。” 可瑶破涕为笑道:“奴家就知道公子是好人!” 又和可瑶闲聊了一阵,可瑶便开始收拾屋子,钟浩在案前看最近的账簿。 不过,钟浩的心思还是会时不时的被可瑶的身影带走。嘿嘿,有这么一个可人的丫鬟伺候,就算不采撷,用来养眼也不错的。 ………… 韩虎进来找钟浩时,钟浩依然在喜孜孜的乐着。 正在拿着抹布擦拭屋内摆设的可瑶,见韩虎进来,朝他福了一礼,说道:“见过韩大哥”。 “啊……妹子你好!” 可瑶知道韩虎来怕是有事要和钟浩谈,和他见过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韩虎看着可瑶的背影有些发怔,这女子明显是认识自己的,而且她的背影自己也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见过? 钟浩见到韩虎发怔,在旁道:“不用想了,这是可瑶!” “啊……”韩虎的嘴巴张得能容易一个鸡蛋,看来实在是有些惊讶。随即又连连摇头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他觉得那女子背影如此熟悉! 韩虎加入厢军之前,也在江湖上厮混过,三教九流的事情也都懂得一些,很快便明白了可瑶以前怕是易容的面目。随即一想也是,她这么精致的面庞,连他都觉得有些动心,更别提那些党项野人了。不易容的话,怕是早被那些野人糟蹋了。 韩虎色眯眯的道:“机宜好福气啊,没想到随便捡个丫鬟都是美人。下官看可瑶依旧眉锁眸清,怕是机宜还未采撷吧。怕是以前机宜觉得面目难看,但现在变成一个如此精致的佳人,就该早下手了,花开堪折直须折啊,莫要让花儿在枝头独自枯萎!”韩虎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文绉绉的,也不知道他哪听来的词。他和钟浩一起去了趟麟州,倒是和钟浩熟络了许多,知道钟浩没有架子,比较好相处,便开起了玩笑。 钟浩笑骂道:“滚一边去!”钟浩和韩虎去一趟麟州,倒是发现韩虎虽然为人圆滑,毛病不少,但还是有些本事的,尤其是对西北风土人情了解和对夏军的作战的经验,这些都是崔峰他们不具备东西。尤其是韩虎那天讲的一番马经,让钟浩对他有些刮目相看。钟浩觉得日后静羌寨的发展,还是离不开他的,因此对他还是颇为看重的。钟浩和他打交道,不摆架子,也从不客气。当然,钟浩也是变相的笼络他,表示自己和他的熟络。 “你来什么事儿啊,赶紧说正事儿?”钟浩接着道。 韩虎也知道开玩笑扯闲篇要适可而止,当下拱手对钟浩道:“回机宜,杨家派来的教官来了!” “哦,在哪呢,快请进来。呃……走,还是咱们一起去接一下!”钟浩放下手中的账簿,起身往门外走。 钟浩觉得对于杨家派来做教官的家将,还是要表示一下重视的,自己还要靠他们指点静羌寨的战兵呢!他们认真与否,可是直接关系到这些战兵学到东西的多少。学到东西的多少,有可能直接关系到日后遇到夏军能否活命。所以,让杨家的这些家将感受到重视,拿出真本事来教,还是非常重要的。 韩虎跟上钟浩道:“他们一来,就去寨子里四处乱转去了。” 钟浩一听韩虎的话,不由的心中暗道:这是些什么家将,看来没什么规矩啊。一来到静羌寨,还没见过主家呢,就四处乱窜。 钟浩和韩虎来到营盘寨门处站定等候,派人去寻找并请那几个麟州来得教官。 钟浩和韩虎等了一刻多钟,忽然听到马蹄急响。 钟浩和韩虎抬头见五匹战马从不远处向营盘寨门处疾驰而来,每匹战马上都坐着一个全身披挂的骑士。 那五骑疾驰的节奏一致,马蹄践踏,尘土飞扬,大地隐然作响,众骑士身上的甲叶也是锵然作响,虽只有五骑,但竟然气势非凡。那五骑疾驰至寨门处,都勒马急停。五骑顿时戛然而止,整齐划一,显然俱都骑术不凡,而且配合有序。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钟大哥,我们又见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一章 骑兵教头杨怀玉 跟钟浩说话的是五骑中间领头的那名骑士,见钟浩微有疑惑的望来,便抬手掀开头盔的面甲,笑道:“哈哈,是小弟仲容啊!”说着跳下战马,来到钟浩面前,其身后的四个骑士也跟着跳下战马。 钟浩见杨怀玉来到自己面前,不由的笑道:“仲容这是要给大哥来个下马威啊,你们这纵马过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啊!好在没被你们吓跑,不然可就丢人了!幸亏你们是穿得咱们大宋甲装,不然我还以为西贼这么几个人就敢来冲营呢,我差点就让人放箭了!哈哈,不过你们这骑术当真是厉害,大哥佩服之至!”钟浩说着竖起了大拇指,他是真心觉得他们几个的骑术很棒。 杨怀玉听到钟浩夸赞,不由的有些小小得意。他带着几个家将纵马驰骋过来,确实是故意要展示一下骑术,好让静羌寨对它们更加重视,倒是真没有给钟浩。此时,听到钟浩说自己是故意给他下马威,不由很是有些小尴尬,杨怀玉见寨门两侧的栅栏旁,有几个张弓搭箭的弓箭手,刚刚松开弓弦,看来真是差点闹个刀兵相见啊,当下尴尬的笑道:“小弟行事鲁莽了!” 钟浩摆摆手道:“没事,大哥还是开得起这种小玩笑的”,钟浩说着拍拍杨怀玉的铠甲,笑道:“就你这明光铠,我们寨子里的弓箭也怕是难以伤到!” 杨怀玉听钟浩夸赞起铠甲,不由的又有些臭屁,颇为自得道:“是吧!小弟这身明光铠重四十又六斤,精钢所制,不要说是普通羽箭,就是破甲锥也难以射穿!”显然他对自己这身明光铠颇为喜爱,是以极是夸赞。 钟浩对各式铠甲没什么概念,听了杨怀玉的话,大声赞道“好甲!”至于好到什么地步,钟浩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杨文广给自己儿子弄得铠甲应该差不了。 钟浩和韩虎引着众人进到营地,一起来到钟浩营房的大客厅前。 那几个骑士先把自己的战马牵到荫凉处拴了,又从马背上摘下一只装着豆料的布袋,让马儿自己在那嚼着,这才来到大客厅。 众人来到客厅坐下,可瑶给众人端上茶水。 钟浩开口问杨怀玉道:“仲容今日怎么有空来大哥这里啊?” 杨怀玉端起茶杯吸溜了一口,笑道:“大哥这里不是缺骑兵教头、马术教头嘛,小弟来毛遂自荐了,不知大哥可否叙用?”杨怀玉穿着那身明光铠,坐在客厅内简陋的椅子上,一动那椅子就咯吱咯吱乱响,钟浩还真怕他把椅子压夸了! 钟浩笑道:“那感情好啊,仲容要是真能来,大哥求之不得呢!不过我们静羌寨这里条件可是相当简陋,非常艰苦,仲容在此怕是太屈尊啊!”从寨门外杨怀玉带人驰骋,钟浩便见到杨怀玉骑术绝佳,他要来做马术教头,骑术倒是绝对配得上。况且,杨怀玉在此做马术教头,自己以后和杨文广的关系必将更加密切,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钟浩自然求之不得! “哈哈,这有什么屈尊不屈尊的,那就这么说定啦,以后小弟就是这静羌寨的马术教头了。” 钟浩对杨怀玉拱手道:“仲容能屈尊降贵来静羌寨,是看得起大哥,大哥在此拜谢了!”钟浩说的是实话,自己这静羌寨百废待兴,杨怀玉这样的世家公子哥能来做马术教头,还是颇为让他感激的。 杨怀玉笑道:“当不得什么,小弟主要是想能和大哥常常见面,能够多多聆听大哥教诲!当然,还有便是想天天喝到大哥这的烧酒。” 钟浩笑道:“哈哈,这个好办,静羌寨的烧酒作坊对仲容敞开,你想喝多少管够!” 杨怀玉又把随同他一起来的四个骑士一一介绍给钟浩。他们都是杨家的家将,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对夏军作战经验丰富。 钟浩自是表示非常欢迎,并表示虽然静羌寨条件简陋,但是他们的待遇都会照他们在麟州的待遇的三倍发放。 钟浩让韩虎下去吩咐庖厨准备一桌酒席,中午为杨怀玉五人接风。 酒席虽然简陋,但是分量很足。 为了表示对杨怀玉五人的看重,钟浩让人把崔峰、王三、侯全、韩虎,还有平西军的都虞候郑文涛,还有下边的五个营指挥使这些静羌寨里所有小头脑全都喊来了。 都是军中的豪迈汉子,一顿酒席下来都熟络了不少,互相称兄道弟起来。 酒席完了,钟浩又令韩虎带着杨怀玉他们去安排好的营房。这些营房都是钟浩让人特地重新收拾了的,算是静羌寨内最好的营房了。 本来杨家的那几个家将对来这百废待兴的静羌寨做骑兵教头还是颇为微词的,只是碍于家主的命令不得不从。不过来到之后,听到钟浩给三倍的俸禄,又有一众人的尊敬,倒是觉得这差事也不是那么闹心了。 …… 静羌寨的战兵营现在由崔峰暂代指挥使一职,下边跟大宋骑兵营的编制也是一样,也是设有五都,设有五个都头。这个五个都头都是前一段时间从每都中挑选的训练最出色的兵士担任的。当然,这些职务都不是正式的,都没有帅司任命的。 钟浩打算等日后战兵营有些战力后,在正式为他们申请任命。日后战兵营就是平西军的主力作战部队了。现在为了保持他们的积极性,还只是临时的,若是表现不好,会随时把他们撤掉的,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转正了。 如今静羌寨还没有战马,自然也就谈不上马术训练了。钟浩安排杨怀玉五人暂时就给战兵营讲解一下骑兵作战的知识和注意事项,还有和夏军作战的经验。 这之后,钟浩又让杨怀玉他们五个每人负责一都,和各个都的都头一起商量制定一些上马前的训练计划,对各都的战兵,进行一些上马前的训练。 杨怀玉倒是很用心,显然他很想做出点成绩来。钟浩倒是对他很是满意,一个将门世家的公子哥,有这份认真劲儿的,现在不多了。 不过,钟浩杨怀玉每天拉着自己陪他和酒的事情,很是头疼。一开始还好,可是喝了一阵后,钟浩就受不了了。这杨怀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酒量颇豪,并且连着喝酒,没有任何宿醉的影响,钟浩还真不是对手。被他连着灌醉几次后,便再也不想跟他喝了。 钟浩如今没到傍晚战兵营训练完,就跑出去巡视静羌寨。因为,一般这个时候杨怀玉就会来找他开始喝酒。钟浩实在喝不了了,只得躲出去了。杨怀玉等不到钟浩,只得回去和自家的家将喝。 总是等不到钟浩,杨怀玉终于不再来拉着钟浩喝酒了,钟浩不由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家伙的胃怎么长得,整天这么喝酒,也不带难受的,钟浩是实在靠不住了。 不过钟浩虽然躲着杨怀玉拉他喝酒,但是也不能慢待他。每天,钟浩每天晚上都让可瑶做上几道拿手菜肴给杨怀玉送去做酒肴。 可瑶如今在钟浩的指导下,早已学会了炒菜。可瑶颇为心灵手巧,又爱琢磨,很快其炒菜技艺在钟浩看来,已经超过了自己。 其实,杨怀玉每天来拉着钟浩一起喝酒,主要就是想吃可瑶做得炒菜。这炒菜在麟州可是从来没有吃到过啊,其味道当真是美味。 既然钟浩让可瑶每天送炒菜到杨怀玉营房,杨怀玉也就不去拉着钟浩喝酒了,反正有炒菜吃了,其实杨怀玉觉得和钟浩那种喝酒磨叽的人喝酒,远不如和自家豪迈的家将喝起来痛快! 如果钟浩知道杨怀玉以前每天来自己这里拉着自己喝酒,根本就不是如他嘴里说的是与自己气味相投和佩服自己的知识渊博,而为了可瑶做得炒菜,怕是会气得吐血:枉我把你真的当知己了! …… 静羌寨的建设和发展,现在虽然是刚刚起步,但已经算是基本走上正轨了。 钟浩觉得建造学堂的计划,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 平西军的家眷中的那些小孩子整天没有人管也是一个大问题,这些孩子可平西军的未来,教育必须从小抓起。 钟浩觉得建所学堂,让孩子们从小学些知识,提高未来平西军的兵士质量,还是很有必要的。 兵在精不在多,平西军这样的厢军,就是十个军,碰到一个精锐的骑兵营,估计也是只有被宰割的份。其实,在钟浩的规划中,未来平西军的五个营,除了挑选一部分会手艺的工匠,组成一个工匠营之外,其余的都打算让他们退役,转为民籍。 当然这些平西军军士之所以加入厢军,就是因为为民时活不下去了,为了吃上饭才加入厢军的,钟浩也不能粗暴的让他们退役后,就不管了。钟浩到时自然会把静羌寨的田地分给他们一部分,让他们安心种田。 这些厢军的战斗力上战场,其实也是给人送菜,还不如安心种田,给静羌寨提供一些粮食来得实在。 至于战兵营日后定然要在平西军中占一个营的份额,工匠营也要占一个,至于另外三营,钟浩打算日后静羌寨发展后,再按照自己的要求招募一些,至少经过训练要能形成一定的战力。平西军除了战兵营的这些兵士,大都底子太差,就算再训练,也很难有什么战力。 其实,钟浩最看重平西军兵士,的是未来从那些少年中挑选一些,从小培养。这些少年的可塑性强,从小灌输忠诚观念和家国思想,会让他们更加容易形成良好的价值观,从而能保证对自己的忠诚和对大宋的忠诚。而不像如今的这些平西军兵士那样,没有自己的价值观,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当然,这些都是比较遥远的设想。钟浩也只是随便在心中想想,其实他觉得自己未必能等到平西军的少年成长起来,就说不定离开这里了。钟浩来这里,大部分是为了做出些成绩给自己岳父看看,为娶富若竹增添些砝码。其实,他心中等他娶到富若兰,还是愿意在内地安安稳稳的度日,实在不愿意整天在边地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不过现在钟浩既然在其位,就要谋其职。钟浩觉得如今自己既然领了这份差事,就要将它做好。自己既然把平西军带到了这里,也要让他们更好的生活下去。 在营地选定一处空地,钟浩开始指挥抽调来的一些平西军兵士开始建造学堂。 那平西军的兵士在听说了这学堂是为寨中的孩子建造的,而且寨中十二岁一下的孩子全部可以免费入学后,干活的积极性异常高涨,都很是卖力。 在平西军的兵士看来,自己这辈子苦了一辈子,自然不希望后辈再像他们一样受苦。他们觉得孩子们只有识文断字,便有机会改变人生。因此,平西军兵士都对不但给他们饭吃,给他们活路,还给后辈创造改变人生的机会的钟机宜异常感激。 钟浩觉得再苦不能苦孩子,因此对学堂的建设要求异常严格,建设标准也定得很高。其实,不用钟浩要求,平西军兵士自然愿意给自己的孩子,建造最好的学堂,不会有任何偷工减料。 在钟浩和平西军兵士的共同努力下,一座学堂很快建好了。 学堂的教室虽然还是土坯垒就的屋墙,但是却是用青石做得地基,房屋建得异常高大结实。墙壁都是用白灰和着沙子刮了的,很是白净。 三间宽敞明亮的教室内都整齐的摆放着许多桌椅,屋内的桌椅都是带着新鲜的木材香气,虽然粗糙,但是却非常结实,看得出工匠们用了心。 按照钟浩的要求,工匠们还在三间教室的前面挂上了一块很大的木板,还用黑色染料涂刷过,这是要当黑板用的。至于粉笔,钟浩就决定用石膏条代替了。 看着这学堂,钟浩很是满意,看来这些平西军兵士对于自己的后辈学习知识,还是很上心。 这让钟浩非常欣慰,起码这表示他们还没被生活压迫的麻木,还是有挣脱这困苦生活的上进心的,起码对后辈抱有期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二章 学堂的女先生 学堂建好了,钟浩发现教书先生却没有着落。 平西军内识字的都没几个,更别提教书了。至于牢城营的那些配军,呃……这个不提也罢! 钟浩手下只有这些人,这教书先生还真是个问题。 钟浩想了一圈,发现静羌寨的这学堂的先生,似乎暂时还真的只有自己能当。 钟浩不禁有点发愁。自己还要统筹静羌寨的诸多事宜,偶尔去教教孩子们可以,可是没有工夫天天去教孩子们啊。 今天中午吃饭,可瑶见钟浩闷闷不乐,不由问起缘由。 钟浩便把静羌寨学堂缺教书先生的事情跟可瑶说了。 可瑶听了不由的在旁沉吟。 等钟浩吃完饭,可瑶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止住了。 钟浩瞥见可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笑道:“可瑶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跟我不用客气!” 可瑶鼓了鼓勇气,脆声道:“奴家想问一下这学堂的先生需要什么条件?” 钟浩苦笑道:“还要什么条件,能识文断字就行了!” 可瑶问道:“奴家勉强读过一些书,不知道奴家当不当得起这个先生?也不知道奴家一介女流适不适宜做学堂先生?” 钟浩大喜,笑道:“啊,好啊,女流怎么了,咱们静羌寨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你要能当先生,那可是太好了。咱们这学堂,也不暂时不要求做什么学问,能教他们识文断字就好,就先把《百家姓》和《千字文》让他们学会,对这两本启蒙书籍上的字,会认会读会写便是!”钟浩对这学堂的学生要求也不高,能识能写些常见字便好了。 听了钟浩的话,可瑶脸上一红,赧然道:“奴家只学过《千字文》,《百家姓》却未曾学过,那是不是难以胜任啊?” 《千字文》由南北朝时期梁朝散骑侍郎、给事中周兴嗣编纂,在隋唐时期早已普及。隋唐时期的沙州和中原王朝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千字文》自然在沙州非常普及。而《百家姓》则是成书于宋初,此时沙州和中原王朝已是隔着许多异族政权,联系早已少了很多,《百家姓》在沙州不流行也非常正常。因此,钟浩听可瑶说自己识字,却没学过《百家姓》倒也不奇怪! 钟浩对可瑶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也不拘囿于那两本教材,只要能教他们认字便行了。到时我给你另外一本童蒙教材《三字经》,你教完了《千字文》,再教《三字经》便是!” 其实,钟浩本来就觉得《百家姓》远不如《三字经》使用,毕竟《百家姓》只是单纯的按韵律排列了几百个姓氏,并没有什么文理,学不到什么日常知识,只是单纯的作为识字的教材。而《三字经》的内容却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以及一些民间传说,能让孩子学到很多的知识。所谓“熟读《三字经》,可知千古事”。所以,钟浩觉得不学《百家姓》也没什么,倒是自己默一本《三字经》,让可瑶用《三字经》代替便是! 可瑶听钟浩的话,看来是愿意自己做这个教书的女先生了,不由的喜上眉梢,脆声道:“那奴家就教教试试,还要公子多多指点!奴家若是做得不好,公子也随时提出来!”最近,可瑶每日在营房中除了伺候钟浩起居,别无事情可做,无聊得很。此时有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做,倒是很是高兴。 钟浩笑道:“可瑶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行的。”钟浩巴不得可瑶能做这教书先生,那样才能解放自己。 …… 钟浩最后统计的平西军家属中,五到十二岁的适龄学童有六十多个。 之所以只让五到十二岁的学童入学,是因为钟浩觉得太小的学不了,还是让他们多玩耍几年,留下个快乐的童年好些。十二岁以上的在学有些不太赶趟了,再说静羌寨人手太有限,他们还要去帮闲,也不能再来学堂了。 当然这六十多个学童,也有很多女孩子,钟浩对想要入学的女孩子没有拒绝,钟浩觉得让她们学下识文断字,也没什么不好! 最后六十多个适龄学童中,有十几个年纪大些的女孩子没有来学堂,来学堂暂时有四十六个学童。 钟浩虽然愿意适龄的孩子们都来学堂,不过不来倒也不强求,那些不来的肯定有自己的考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一二岁的孩子很多都非常懂事了,或许那些不来的女孩子家长,觉得男女孩子在一起有些不妥吧。 不过现在就可瑶一个教书先生,也不可能分开教,暂时只能将就了! …… 可瑶对教书的事情很认真,学堂开学之前,抱着一本《千字文》研读了好几遍。 等到学堂开课,可瑶很快投入了角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可瑶每读四句,便让孩子们跟着读熟背过。 《千字文》是由一千个汉字组成的韵文,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其语句平白如话,读来琅琅上口,很是易诵易记。 等孩子们读熟背过后,可瑶就让孩子们辨字形,把每个字的字形记住,把意思解释给他们听。 等孩子们听明白了意思,可瑶便让孩子们用树枝在桌子上的沙盘上学习照着自己在黑板上写得字,一遍遍遍画写。 可瑶在旁看着,帮写得不对的孩子一遍遍纠正。四十多个孩子着实不算少,可瑶挨个看一遍颇费时间,不过可瑶依旧认真的挨个察看。 大宋的纸张是比较贵的,练字比较废纸。好在现在孩子们还远不到练习书法的时候,因此钟浩让工匠们给每个孩子坐了一个沙盘,里面装着细细的河沙,用来练习写字。 当然,纸张和墨条钟浩也让人去兴县买了一些,这些要待孩子们把《千字文》和《三字经》的字都学会后,再在纸张上练习。不然的话,太浪费纸张了。 练字有“骨软易伤”的书法,不到十岁的孩子,钟浩是不让在纸张上练习书法的。不然的话,容易把底子打坏。 孩子们用的毛笔是手巧的平西军的军士自己做得,笔尖是用野兔或是黄鼠狼尾巴尖上的毛做得,笔杆是用的静羌寨旁边的青竹。砚台也是工匠们自己做得,用天台山文理细密的青石研磨而成。平西军的军士工匠们做得很用心,钟浩试过了毛笔和砚台后,觉得还是颇为顺手的。看来大家对孩子们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可瑶教得很认真,孩子学得也很认真,可瑶每天教《千字文》八句,二十四个字,孩子们竟然基本都背过,并且学会写了。 可瑶对孩子们的认真劲儿很是满意,而孩子们对可瑶这个不但漂亮,而且和蔼亲切的女先生也很是喜欢。 可瑶觉得应该每天再多教几句,但被钟浩劝阻了。钟浩觉得贪多嚼不烂,每天学八句《千字文》,对这些刚开始学习知识的孩子们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下午一般暂时由钟浩教算术。可瑶对算术不太精通,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学,等日后静羌寨忙了,钟浩怕是没时间教孩子们了,还要靠可瑶来教。 能写还要会算,钟浩觉得最基本的加减乘除孩子们是需要掌握。孩子们能写会算了,以后找个活计或是做别的,都不容易被人糊弄。 不过这年代没有阿拉伯数字,学起算术来,还真有些麻烦。 钟浩不禁考虑要不要把阿拉伯数字教给孩子们呢? 思索再三,钟浩还是放弃了让孩子们学习使用阿拉伯数字的打算。 印象中阿拉伯数字好像是书籍横版排列在中国普及开来,才大行其道的,而此时的竖版排列的书籍用阿拉伯数字,容易造成错误和漏洞,并不实用。 麻烦些就麻烦些吧,还是用汉字的数字教算术比较稳妥。再说,钟浩只是打算让孩子们学会基本的四则运算和一些简单算术知识便行,不用学那些复杂的方程式等东西,用汉字数字还是可以解决的。 …… 盛夏的窟野河下游,水波潋滟,碧水淙淙,河水欢快的向南流淌,直到汇入黄河之中。 河岸边的几棵大柳树下,正传来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 “酸苦甘,及辛咸。此五味,口所含。膻焦香,及腥朽。此五臭,鼻所嗅。 匏土革,木石金。丝与竹,乃八音。曰平上,曰去入。此四声,宜调协……” 孩子们读得是《三字经》。 一个多月的时间,孩子们便把《千字文》学完了,现在已经开始在可瑶的教授下,学习钟浩默写出来的《三字经》。 如今已是盛夏六月,烈日炎炎,暑意盎然,课堂内不到巳时,便已经热得不行了。 孩子们在课堂里热得不行,难以安心学习。钟浩和可瑶商量后,便把课堂搬到了窟野河河边的树林中。 这里树木繁盛,树荫遍地,树荫下清风不断,暑意消减了不少。 最近静羌寨没什么事情,钟浩大多数时间都在陪着可瑶教孩子们。 上午是可瑶授课的时间,孩子们都在跟着可瑶读书,钟浩倒是很悠闲。 窟野河一处转弯缓流处,一棵垂柳的柳荫下,钟浩正坐在马扎上,手中握着一只鱼竿垂钓。 细长的青竹竿做成的鱼竿,丝线做的鱼线,鹅毛做的浮漂,缝衣针弯曲制成的鱼钩,河边湿地里掘出来的蚯蚓做的鱼饵,一套乡土气息十足的钓具。 钟浩本以为自己这套乡土气息十足的钓具,很难吊到鱼呢。没想到这年头窟野河里的鱼多,而且比较傻,每天钟浩都能钓到不少,黑鱼棒子、草鲤、鲫皮、白鲢、花鲢都有。 本来只是想以垂钓来打发时间的钟浩不禁喜出望外,对钓鱼乐此不疲。 自从钟浩发现河里鱼好钓以后,便动了给孩子们改善伙食的心思。静羌寨的条件有限,这些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只能和大人们一起吃大锅饭,除了每天多个鸡蛋,基本也没有别的加餐。钟浩便想给孩子烤些鱼吃,多少改善一下伙食。 一上午的时间,钟浩马扎旁边的鱼篓里,已经有大半鱼篓子的新钓的河鱼了,今日收获颇丰。 可瑶宣布今天上午的课结束,让他们下课。 听到可瑶宣布下课,孩子们欢呼一声,齐刷刷跑到钟浩身边,等着钟浩给他们分派任务。 等到领到任务,便都按照自己的分工,各自散去。 小一点的孩子去树林里捡拾枯枝做柴火,大些的孩子去河边帮钟浩收拾鱼篓里的鱼,刮鱼鳞,洗剖内脏。 还有十几个水性好的孩子去河里摸鱼,呃……这倒不是钟浩安排的,这十几个孩子是自告奋勇去河里摸鱼的。他们是觉得钟浩烤得鱼好吃,只是钟浩钓得那半鱼篓鱼,四十多个孩子实在分不到多少,便想多摸一些来,让钟浩一起烤来吃。 这十几个孩子水性很好,在河里徒手就能把很大个的黑鱼棒子抓上来,河底的鲶鱼也能摸上来。 鲶鱼不适合烧烤,摸上来的鲶鱼钟浩装在一只鱼篓里,待会营地的庖厨,晚上给平西军的军士们炖鱼汤改善下生活。 篝火点起来后,十几个大些的孩子按照钟浩教得,把洗剖收拾好的鱼用小刷子刷上菜油,用树枝穿了,放在支架上,不停的翻烤。 可瑶这时则在旁边挨个检查孩子们上午的课业,不达标的有惩罚,惩罚非常严厉,那便是没有鱼吃。 想要吃更多的鱼,就需要把上午学得《三字经》背过、学会,还要会写。 孩子们为了吃鱼,学习积极性很高,大部分还是能达标。 等可瑶检查完孩子们的课业,钟浩的鱼就烤好了,鱼香四溢。 钟浩把味道鲜美的草鲤和鲫皮分给小些的孩子,花鲢和白鲢细刺多,不能给小孩子们,怕卡着。黑鱼棒子味道不如草鲤和鲫皮,但个大,也先分给大些的孩子们吃,大些的孩子食量也大。 花鲢和白鲢虽然刺多,但肉质鲜美,钟浩倒是很喜欢吃,虽然吃起来稍微麻烦些。 孩子们大快朵颐的吃着烤鱼,他们越来越喜欢自己的两位先生了。 当然,中午这鱼只能算是加餐,是吃不饱的。吃过了鱼,可瑶带着孩子们回寨子去吃饭。 被可瑶考核达标吃到鱼的,今天都兴高采烈的,至于那些没吃到鱼的,则闷闷不乐,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好好学习功课,一定要争取达标,吃到钟先生做得美味的烤鱼。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三章 研究火药 孩子们都得以入了学堂去学习识文断字,平西军的军士们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干劲一下子足了许多。 静羌寨的寨墙建设工作进展很快,钟浩估计秋收之前一定能完成了,肯定不会耽误寨子里秋收工作的。 钟浩对这一状况不禁大加赞赏,当即宣布以后荤菜由三天一次,改为两天一次,工匠和力工们的积极性更加提高。 土豆到了收获的时节,钟浩对土豆的产量非常期待。 土豆是钟浩指挥平西军的妇人和那些半大小子们去收获的,他们干活还是比较细心的,土豆基本没有破损和遗漏。 最终,静羌寨栽种的这六亩土豆,收获了五十石的产量。虽然静羌寨栽种土豆的这些田地灌溉充足,但因为去年土豆和地瓜种子有限,栽种的比较稀疏,这个产量钟浩虽然不太满意,但觉得还算可以接受。 钟浩只是觉得还算可以接受,但是那些见识了土豆产量的妇人们,却全都眼冒精光。这土豆可是八石多的产量啊,而且据机宜大人说,这东西还很好吃。这一亩土豆可以顶七八亩麦子的产量了。见到这么高的产量,由不得那些种惯了地的妇人们不眼冒精光。 以前一亩地就算收成好些,也难以养活一个人。一亩地产一石多粮食就算不错的收成了,但是一石多粮食还不够一个劳力一年吃的。可是静羌寨种得这些土豆,却一亩足有七、八石的产量,这一亩地就足以养活四五个人了。那些妇人们的眼中不禁充满了憧憬,有了这土豆,以后怕是就再也不用挨饿了吧! 那些妇人望向钟浩的目光,不禁更加充满了尊敬,对静羌寨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五十石的土豆,明年用来做种子,钟浩估计栽种小二百亩应该没问题了。等明年土豆再收获了,就再也不用为土豆种子发愁了。 钟浩找了一些兵士在营地内挖了几个大地窖,用来存放土豆。当然,以后地瓜收获了,也会在这里存放。 土豆的收成还算可以接受,就等八月份看地瓜的产量咋样了。 希望地瓜的产量也能令人满意! 自从钟浩和杨家商队合作烧酒生意后,杨家商队第一次银星和市交易的马队回来了。 这次杨家去银星和市交易的商队,给钟浩带回来四十匹战马。 杨家的商队一般都是一个月去银星和市交易一次。 杨家去银星和市交易的商队,来回通关的费用所费不菲,自然不会只带烧酒,它们带得货物种类和数量都非常多,需要准备的时间也长。到了银星和市那边,交易售卖的时间也不短,所以一个月只能来回一次。 韩虎看过杨家商队带来的那四十匹战马后,对那些战马大是赞赏,对钟浩说道:这些战马都是八到十四岁口的正宗河曲马,都是非常好的战马。 钟浩对各种战马了解有限,当下韩虎又给钟浩讲解了一番河曲马的历史和优点。 黄河上游的第一河曲处,水草丰美,是一处养马的绝佳地方。汉唐时一直为中原王朝提供大批优秀的战马。后来大唐衰弱后,此地被吐蕃占据,在此放牧定居。如今西夏兴起,从吐蕃人手中夺取了这处绝佳的养马地,用于大量养殖战马。 河曲马在古代战争史上战功赫赫。当年秦人便从游牧于此地的羌人那里得到了大量河曲马,运用于军事,并训练组织了强大的骑兵部队。可以说没有从羌人那里取得的大批河曲马装备起来的秦国骑兵,就没有中国第一个统一的王朝。 到了汉朝时,朝廷为改良中原地区的马种,曾引西域的优良马种汗血马放牧于河曲一带,这些马的后代为汉朝征讨匈奴立下“汗马功劳”。汉武帝时,数次征伐大宛,就是为了讨要“汗血宝马”,用于改良马种。 河曲马挽力强,速力中等,能持久耐劳。河曲马对高寒多变的气候环境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在终年群牧的情况下,夏秋上膘快,冬春掉膘慢,表现体内沉积脂肪的能力强,体况随季节变化不显著。对一般疾病抵抗力强,常见的胃肠病等常见病发生很少。 而且河曲马极耐粗饲,采食牧草范围很广,尤其在枯草季节,能食各类可食杂草,各季残草,甚至香柴,柳梢都能食用,因而形成抓膘快,掉膘慢,保膘的品质。 河曲马记忆力较强,马群对饮水、食草的地点清楚,各季草场何处牧草好,何处有水源都熟记不忘。而且据说河曲马识途能力极强,即使行出上千里,还能自己回到原驻牧地。 钟浩听了韩虎的一番讲解不由的大是高兴,看来杨文广作事情很地道啊,没拿些劣马老马糊弄自己,都是给自己买得壮年河曲马,这五十贯的价钱着实是相当合算的。 钟浩把四十匹战马给战兵营的五都分了,让他们开始轮流上马训练。 钟浩上报帅司申请的三百副骑弓,如今也到了。没有上马的就先练习步射。 静羌寨这些战兵营的兵士,虽然都是挑选的身强力壮的大汉,但以前都是在役作营做后勤辎重工作,基本没真正上过战场,厮杀本领基本没有,更别说难度非常高的骑射本领了。 大宋禁军步射长弓以开一石二斗为上等,骑兵以开八斗骑弓为上等,钟浩想这批骑弓都是按照上等骑兵的标准定制的八斗制式骑弓。 战兵营的这些兵士,空有一身蛮力,没有任何技巧,现在连站在地上空弦拉骑弓都费劲,更别射箭了。 就是站在地上,学会射箭,怕是也要颇费些时日。 骑射要求骑在颠簸的马上,双腿控马,两只手腾出拉弓射箭。钟浩觉得静羌寨的这战兵营骑马不行,射箭不会,想要学会骑射的路还很漫长,很漫长。 虽然骑射不行,未必便不是好骑兵,还可以骑马挺槊冲杀闯阵,但这骑马冲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静羌寨的战兵营在成为真正骑兵的道路,还是任重而道远的。 钟浩虽然对静羌寨战兵营成为合格的骑兵不太报希望,但是杨怀玉却教得很认真。 钟浩来看战兵营训练时,总是见杨怀玉给他负责的那一都战兵营不厌其烦的讲解骑乘的技巧、双腿控马骑射的技巧以及骑兵对冲时马槊捅刺的技巧等等。 杨怀玉负责的那一都兵士如今很是认真的听杨怀玉的讲解。一开始有几个觉得杨怀玉年轻,不太服气他的几个刺头,如今早已被打服气了。马战、步战、拳脚、枪棒,杨怀玉都毫无意外的获胜。 钟浩没想到杨怀玉年轻轻轻,武艺却如此之高。看来将门世家的子弟,也不全是无用之人,起码杨家的子弟便不是。 钟浩还见杨怀玉还拿出的骑兵训练的讲解图册给兵士们按个传看,不由的大是感兴趣。 钟浩看了杨怀玉的那本骑兵训练图册,见上面画得很是明确精细,比如骑兵对冲时,马槊应该扎马的哪个部位,扎人的哪个部位,都有详细的图解,比单纯的讲解形象多了。 看来杨怀玉是真想做出一些成绩来,钟浩对杨怀玉倒是越来越赞赏了。将门世家出身的子弟,却能如此扑下身子做事,以后前途必定是不错的。 钟浩觉得这图册必定是杨家的家传。既然杨文广允许杨怀玉拿着这图册来帮静羌寨训练骑兵,看来杨文广对自己所求的事情,还是真得很上心的,想和自己真心搞好关系的。钟浩觉得以后和杨文广要好好搞好关系,既然人家表现出了诚意,自己也必须有所表示。 骑兵的训练没有个两三年的水磨工夫,很难训练出有足够战力的骑兵。 钟浩觉得想要快速的形成一些战力,似乎应该研究一下火器,比较靠谱一些。 历史上的一直炼丹术士这个职业,虽然他们以忽悠人为生,但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这些炼丹术士在不断改进冶炼技能,以求能炼出更加好忽悠人的丹药产品的同时,也炼制出了“朱砂”这种为皇帝们喜爱的颜料,而且还顺便研究出了一些治疗疾病的偏方。 当然,他们最主要的一项成就便是在改进冶炼技术时,研制出了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 火药是是晚唐的一些炼丹术士,在炼制丹药是偶然研制出来的。 不过火药武器在唐末就已经有使用了,但是一直到大宋如今,并未有什么长足进步,依旧只有一些简单像火箭、火球、火蒺藜等简单的火药火器。 如今大宋的开封府尹、翰林学士曾公亮,在前几年庆历年间主编的武经总要一书中便介绍了三种火药配方,以不同的辅料,达到易燃、易爆、放毒和制造烟幕的不同目的。 不过,虽然如今大宋朝廷对火药有所认识,但是朝廷对火药武器的研究,并不太重视。 钟浩记忆中,直到想要励精图治的宋神宗上台后,才对火药和火器的研究和使用才开始重视起来。 熙宁年间设置了军器监,统管全国的军器制造。军器监雇佣工人四万多人,监下分十大作坊,生产火药和火药武器各为一个作坊,并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到了北宋末年爆炸威力比较大的火器向“霹雳炮”、“震天雷”也出现了。这类火器主要是用于攻坚或守城。 钟浩后世也算半个军迷,对黑火药的知识到时有一些了解,倒是记得后世总结的几种最佳比例的黑火药做法,对颗粒黑火药的做法也是记得的。 钟浩觉得火药和火器还是值得研究一下的。 自从自己来到静羌寨以后,一直没有夏军来袭扰。但对也不能一直靠侥幸,如今已经快到秋收时节了,夏军指不定啥时候就回来。 靠战兵营抵挡夏军怕是暂时指望不上了,只能加快修建寨墙,在秋收之前一定要修好,到时就靠寨子抵挡夏军了。 不过,这些庄稼,怕是会被夏军糟蹋啊。钟浩觉得趁着这段时间,研究一下火药,制作一些火药武器,到时就算不能打击到夏军,也要吓唬他们一下。 钟浩倒是说做边做,想到了研制火药武器,便让人去岚州采购硝石、木炭、硫磺这些制作黑火药的材料。 不过平西军内虽然各种工匠都有一些,但是却没有对火药有研究的工匠。 钟浩对自己研制的火药和火药武器又想保密,从外边找工匠怕自己研究成果泄密,只得自己带着几个手巧又稳重的老工匠自己慢慢钻研。当然,其实就算钟浩想要懂火药技术的工匠,怕是也不好找。这年代,懂火药技术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钟浩觉得自己既然知道这黑火药的做法,这黑火药并不是一个太大的难题。 钟浩记得后世见到的一个硝石、硫磺和木炭最佳配比,是按照这三种材料重量比例十五比二比三的做成,是一种效果很好的黑火药。 当下,钟浩指挥那几个老工匠细细的将硝石、硫磺和木炭研磨成粉,按照十五比二比三的重量比例做好一些。 火药试验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需要多加小心。 钟浩让工匠先只取了一点配好的火药,放在一个小铁罐了,铁罐留下一个小孔,续上一根火绒做引线。而且火绒非常长,这样点燃后,有足够的时间跑远。 把铁罐放在一处空旷地方,钟浩点然火绒后,迅速跑开。 很快,钟浩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铁罐的爆破声,一身闷响过后,铁罐冒起一股黑烟,泛着浓重得硝烟味道。 待硝烟散尽,钟浩和几个老工匠上前查看,却发现这火药的爆破效果不是太令人满意。火药的爆炸力非常铁罐只是沿着放火绒的孔裂开,远不如后世钟浩见过的黑火药威力。 虽然爆破效果不是很好,但是这第一火药试验也算成功了,这当头炮总算是响了,钟浩和几个老工匠还是很高兴的。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四章 火器研制 既然爆炸效果不是太满意,钟浩便带着几个工匠加以改进。 硝石、硫磺、木炭磨粉时,研磨的更加精细;在这三种配料称重时,称更加精准仔细、将铁罐密封的更加严实;在火药填装时,将填装好的火药捣得更为结实;反正钟浩和几个工匠想到的能改进的地方,都尽量改进,务求做得更加完美一些。 可以随后的几次试验,依旧不是太让人满意。 钟浩不禁对自己的记忆有些怀疑,难道自己记错了。可是仔细一想,应该没错。 硝石、硫磺、木炭重量比例十五比二比三的这个比例,其实就是一百斤火药中,硝石粉七十五斤、硫磺十斤、木炭十五斤,这个一个比较容易计数的比例。钟浩觉得自己应该不可能记错。 又仔细想了想,钟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后世的黑~火药用的硝石其实应该是指得是硝酸钾晶体。而这个时代的硝石一般都是土硝。那个十五比二比三的重量比例中的硝十五,应该是硝酸钾晶体的重量,而不是土硝的重量。 钟浩后世倒是知道土硝其实是硝酸钠、硝酸钙。用土硝石得到硝酸钾晶体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将土硝与草木灰混合溶水,并不断加热,一直搅拌,直至饱和溶解,过滤,冷却,便可以析出晶体就是硝酸钾。只是这个方法在大宋,还不为人知。 当下,钟浩立即找了处隐蔽地方,自己亲自动手,用土硝提取硝酸钾。 提取出硝酸钾晶体后,再次按照硝石、硫磺、木炭的重量十五比二比三的比例制作了一些黑~火药,钟浩又取了一点再次试验。 这次爆破的效果比上次好了许多,装火药的小铁罐这次被炸得四散分开,钟浩非常兴奋,看来这个配比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试验后,钟浩又试验了一次,这第二次试验的用量大了许多。当然,为了安全,这次大剂量的爆破,钟浩特意让工匠把火绒引线做得非常的长,点燃引线后,钟浩撒腿就跑,迅速跑到提前做好的掩体后面。 爆炸的声音非常大,爆炸的气浪的冲击力也非常大,钟浩在掩体后面都感受到了周围的空气震动。 不过,铁罐中钟浩没有加上那些铁钉、铁蒺藜那些杀伤物,随着爆炸四散开的,只不过是那只铁罐的铁皮。钟浩觉得这个比例制作的火药效果还是不错的。 钟浩只顾着火药试验了,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忘了马儿对声音很敏感,最惧怕大声响的事情。虽然静羌寨的战马都经过了一定训练的,对战场环境中的厮杀声、钟鼓声等都有所适应,但是对巨大的爆炸声却从未训练过。 这次火药爆炸试验的动静太大,让静羌寨的战马都受惊了。好在杨怀玉和几个杨家教头控制及时,才避免了惊马踏营的悲剧出现。 杨怀玉一直把钟浩当大哥,一直还是比较尊敬钟浩的,但这次却气势汹汹的来找钟浩,一副恨不得吃了钟浩的样子,开口便是大声数落钟浩的不是。 钟浩这次自知理亏,只得任由杨怀玉数落,并连连保证以后再试验大剂量的火药爆炸试验,绝对不会再静羌寨附近试验了,以免造成惊马。 钟浩的良好态度受到了效果,杨怀玉见钟浩如此作态,气很快变消了,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世家公子哥的嬉笑二皮脸,嘿嘿笑道:“大哥这是在研究火药吧?” “嗯,是啊。” 杨怀玉忽然凑过头来,一脸谄媚的笑道:“大哥研制的这火药威力不小啊,能不能给我麟州镇西军来点!”杨怀玉现在对自己的钟大哥还是很佩服的,那烧酒、土豆等东西,都不知道自己这钟大哥从哪里弄来的,却绝对都是好东西。这火药爆炸的动静如此之大,想来也必定是好东西。土豆杨怀玉早就已经跟钟浩讨要过了,钟浩已经答应明年收获了,给麟州一些种子。这火药杨怀玉觉得也是好东西,当下便又忍不住开口讨要。 钟浩觉得自己研制的火药配方是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毕竟这火药算是奇货可居,不过火药还是可以给的。 毕竟,现在杨家和自己的关系不错,杨怀玉对自己静羌寨的骑兵训练也非常上心,而且杨家商队对和自己的合作也很有诚意,人家对自己投之以桃,钟浩自然需要对人家报之以李,不给确实不合适。 虽然这些火药的制作都是那些老工匠们亲手做得,那火药配方的比例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但仲好觉得这几个老工匠都是平西军的老人儿了,他们可是军籍,又拖家带口的,应该不会轻易泄漏配方。毕竟,一军的将主对属下的兵士,有得是办法整治。钟浩虽然还不是平西军的将主,但现在对平西军来说,比他们以前的将主的权威和声望还大。没有钟浩,他们还在河东客驻他乡苦苦硬捱。 当然就算这个老工匠泄漏了钟浩这新研制的火药配方,钟浩也不怕。土硝提炼硝酸钾的方法,钟浩为了保密,并没有告诉他们,而自己亲自掌握,亲自提取。 钟浩对杨怀玉笑道:“这火药现在给你们也没多大用,你们最多就拿来放火,等我研究出如何利用这威力大的火药,制造出合用的火器来,自然少不了你们镇西军的那一份!” 杨怀玉对钟浩拱拱手,笑得很是兴奋,说道:“那小弟先谢过钟大哥,就知道钟大哥做事大气!” 钟浩之所以说现在给镇西军这些火药作用不大,是因为大宋如今的火药武器主要是用来制造燃烧、毒气、烟幕等的几种简单战术武器,并不会制造靠爆炸力杀伤敌人的火器。 如今的大宋开封府尹曾公亮,在庆历年间编著的《武经总要》一书中,详细的讲述了火箭、火炮、火药鞭箭、引火球、蒺藜火球、铁咀火鹞、竹火鹞、霹雳火球、烟球、毒药烟球等十几种武器的制作流程和使用方法。各种武器的制作方法不同,用途和战术目的也不同。 这时期火药武器主要是用于制造烟幕、毒气、燃烧、催泪、喷嚏、昏迷等各种不同战术作用。 大宋各种不同用途的火药武器有十几种,但这些武器却没有一种是靠火药的爆炸力杀伤敌人的。 其实,钟浩也知道,不是大宋不想研制靠爆炸杀伤敌人的武器,而是这个时代的火药性能限制,难以造出靠爆炸力杀伤敌人的武器。 火器的杀伤威力大小主要在于火药配方的科学合理及火药性能发挥的多少,其次才是发射和触发机制的改进和完善。 宋代此时火药尽管已有不小的发展,但其处方还没有严格的定量比例,原料成分复杂,纯度不够,因而仍不能有效地发挥火药的全部性能。所以此时的火药武器只是用来制作助燃和释放毒气、烟幕的武器,也就不足为奇了。 钟浩让人买来《武经总要》,也详细看过,《武经总要》对各种武器的性能、制作和使用都有详细的论述。像火药也有详细记载,这年代的火药配比还是非常复杂的,像载炮火药有十四种种成分配制,蒺藜火药的配制成分也有十种。不但对各种成分有记载,就连详细比例,也有记载。 宋代文人好著书立说,想要留名于世,钟浩倒是能够理解。可是钟浩实在想不明白,武器制造这等军国重事,怎么也拿来著书立说?像火药这东西不是应该死守秘密吗?拿来著书立说,生怕夏人和契丹人学不会,还是怎么地?! 钟浩觉得自己这火药配方,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不能让曾公亮知道。据说曾公亮和自己未来泰山老大人的关系还不错,以后一定要防着他点。不然估计以曾公亮尿性,估计很快便散布的众人皆知。 大宋如今的火药武器没有一爆炸力造杀伤的,是因为火药性能的限制,而自己却有威力不小的火药。钟浩觉得自己应该研制一下靠爆炸杀伤的武器,用自己研制的火药去用来助燃、释放毒气和烟幕等,实在是太浪费自己威力强大的火药了。 手雷、地雷是不错的选择,应该研制的难度不大,当然包这种最简单的爆炸杀伤武器也少不了。 不过等到钟浩真得开始着手开始研制,发现如今的基础条件实在太薄弱,很多东西难以实现。 在一众铁匠的研究下,好不容易制作出容易炸裂的铸铁壳子可以用来制作手雷了,但是引爆火药武器的触发装置,却又让钟浩瞪眼。 后世的那种延时触发装置、撞击触发装置、燧发触发装置等触发引爆装置,一概没有,也难以制作出来,钟浩暂时也是无能无力。 钟浩无奈,只能暂时采用简单的火绒引信点燃方式引爆手雷。 撞击触发装置和燧发触发装置,钟浩觉得日后多加研究还是有可能解决的,只是现在暂时没法解决,地雷这种主要靠撞击触发的武器,暂时没有必要研究了。 钟浩和那几个老工匠集中精力,主要研究试验手雷这种爆炸杀伤武器。 用试验出来的比较容易炸裂的铸铁壳子装上火药,里面填充上铁砂子、铁钉、铁蒺藜等杀伤物,顶上留上一个小孔装上引线,一个简易的点火引发的、可以姑且称之为手雷的爆炸杀伤武器便诞生了。 钟浩看着这个铁壳子武器,虽然看着丑陋无比,但是心中对其还是颇有期待的。 钟浩在静羌寨外,离得战兵营训练场很远的地方找了一个试验地。 钟浩在预先做好的掩体内点燃手雷顶端火绒,用尽全力扔了出去,立即和那几个老工匠趴在掩体内。 等了好半晌儿,才听到一声闷响。 闷响过后,钟浩和那几个老工匠爬出掩体,上前去查看。 铁壳子爆炸的效果很不理想,只是炸破一个洞,并没有四分五裂。不过爆炸的冲击力还是不小的,周围的草人都被爆炸的气浪撕碎。 “铁壳子需要让那几个铁匠铸造的再薄一些,火绒引线再缩短一寸吧!”钟浩看了看爆炸效果,对几个老工匠说道。 那几个老工匠都一一记下。 钟浩又把颗粒火药制造的一些技巧,说给几个老工匠听,让他们一起制造一些试试。 颗粒黑火药,是火统等管状射击武器大量出现后,才应运而生的。 因为火药制成颗粒状,颗粒之间就有足够的空气,会使爆炸时火药燃烧更充分。而且火在颗粒状火药表面传开,这会大大加强火药燃烧速度,通过缩减反应时间获得更大的威力。火药威力提高,可以加大推力,提高命中。 而且采用颗粒火药,会使枪镗内的残留物也会大大减少,枪械的可靠性会大大提高,堵塞可能就降低了,清理枪镗所耗费的时间减少,而且颗粒火药状填速度更快。这样便大大提高了射击速度。 当然,钟浩如今暂时没有条件制造火统等射击武器,但研制一下颗粒状火药还是有用的。就算手雷用上颗粒火药,也能大大加强爆炸威力。 而且此时的火药大都是用木桶盛装的。粉末火药就算再粉碎充分也不可能原料微颗粒大小全都一样。而粉状火药在木桶这种密闭的空间里不断摇晃,这些固体混合物中颗粒大的会上升,颗粒小的会下沉,到时使用时就会造成成分配比不准确,难以发挥其最大爆炸效果。 长途运输后经常都会发生硫磺沉积在木桶底部的情况,使用前还得再次搅拌均匀,否则会大大影响威力,而颗粒火药大大减少了这个麻烦。 粉末火药有这些缺点,而颗粒火药制作并不是太难的事情。钟浩觉得既然有办法让火药威力更大,自然要研究试验一下。 其实做颗粒火药说简单了,就是将火药用水和一部分粘合剂混合后压成饼状,然捣碎做成颗粒状烘干。当然细致做起来,需要很多注意的要点,也是一项需要水磨工夫的活计。火药这东西,多下功夫是没有错处的,这种东西做得越精细,威力自然就越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五章 收获的季节 最近快要秋收时节了,静羌寨的寨墙也快完工了,钟浩的事情比较多,要安排秋收工作,还要验收静羌寨寨墙,暂时没有时间来和这几个老工匠们试验了。 所以,钟浩把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跟他们详细说了,最近让这几个老工匠自己摸索试验,并表示秋收之前试验出趁手的火药武器来,每个都有五贯制钱的奖励。 这几个老工匠不由的大喜,试验的积极性大增。 火药火器试验是高危的事情,钟浩嘱咐他们务必注意安全,不要贪功冒进。 钟浩又嘱咐这几个老工匠做实验的时候,记得务必记得记录试验笔记。比如每次试验火药的用量、铸铁壳子的厚度、火绒引线的长度、爆炸时间的长短、爆炸的破坏力度都要记下来。到时方便总结归纳,以便找出最合适的各种参数,到时用来批量生产制式火器。 钟浩还宣布如果试验笔记能让自己满意,额外还有十贯制钱的赏钱。 那几个老工匠一听记笔记还有赏钱,不由得更加高兴。不过高兴了片刻之后,就都变得都苦着脸了,他们这时都记起来,自己这几人中没一个识字的,这笔记如何记录。 几个老工匠把自己不会写字的事情跟钟浩说了,钟浩不禁苦笑,自己这寨子里人手的素质……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好在如今寨子里的孩子们都开始识字了,钟浩从学堂里挑了两个年纪大些、识字多些的孩子来帮着几个老工匠做记录。 据韩虎说左厢神勇军司的擒生军每年秋收之时,必然回来麟州掳掠扫荡的,钟浩觉得绝对不能心存侥幸。所以,火药就暂时按照十五比二比三的比例,先制造一部分便是,他让几个工匠先专注于这火器研制,尽量在秋收之前做出些可以用于实战的火器。 等秋收收以后,钟浩也想试验一下别的比例的火药。硝石、硫磺、木炭十五比二比三的重量比例,虽然是一个效果很不错的经典比例。但其实根据不同的火药用途和特性追求,这个比例也是可以有不同的调整。比如,硝石的增加会提升火药的反应速度,也就是爆炸能力会强一点。而如果完全去除硫磺的话,就是通常所说的无硫火药,爆炸产生的烟很少。 当然,这是个需要费工夫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研究出结果的,需要留待日后慢慢研究。 ………… 秋风习习,悄悄的赶走了盛夏的暑意,带来令人舒爽的丝丝凉意。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了。 相对于春的繁丽,夏的浮华,冬的死寂,秋的宁静和收获,不在追逐浮华,而是静静的,悄悄的,淡淡的。 静羌寨的寨墙终于完工了,钟浩带着崔峰和杨怀玉等一起仔细查看后,对工程的质量和寨墙的建制还是比较满意的。 钟浩和崔峰设计的寨墙一开始定得是四尺厚,一丈高。可是后来人手多了以后,觉得四尺厚的寨墙太单薄,防御能力太差,便增加至六尺厚。 而且寨墙上需要建垛口,还要存放擂石等防御器材,四尺厚的寨墙实在太窄了,垛口就要二尺多厚,建上垛口后,四尺的寨墙就剩下二尺宽,连防守寨墙的士兵来回走动,都要小心翼翼,更别提堆放守城器材了。 寨墙虽然不算太高太厚,但是建造的颇和规制,非常规整,寨墙四角都建有坚固的角楼。因为静羌寨是寨墙基本接近于方形,方形城池四角的是防御死角,建上角楼可以强化其防御和监视能力。 角楼的高度要高于城墙不少,还可以用来作军事瞭望用,而且可以储存铠甲、兵器和防守器材等,所以建造角楼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且角楼不但高度高于寨墙,宽度也远宽于寨墙,万一要是敌人攻上寨墙,还可以依托角楼射击,阻滞敌人,甚至组织反攻等。 静羌寨的寨门都是从天台上砍伐的大木制作而成,制作之前都是浸泡过数次桐油的,可以防火防腐,为了保险寨门外侧还钉上铁皮。 寨门一般是一个堡寨的薄弱处,为了加强防御,静羌寨的寨门外侧还装有无数突起的狼牙钉。 为了便于防守,静羌寨只有南北两个寨门,北门为正门,建得比较高大。南门则通向天台山,寨门外地势险要,难以摆布开军马,不便攻打,万一静羌寨危急,可以静羌寨的人可以从南门撤向天台山。 寨墙外是夯实寨墙时,取土挖出的七八尺深的大沟,用来做静羌寨的壕沟。如今静羌寨寨墙完工后,工匠们又从窟野河引水到壕沟,将其变成了静羌寨的护城河。 护城河和寨墙之间还设置了拒马和鹿角。 总得来说,静羌寨还是建设的颇为合乎防御规制的,在河西之地算是建设的比较不错的堡寨。 当然,这些东西,很多都是杨怀玉他们讲解给钟浩听的,钟浩本身这方面懂得非常有限,正在努力学习。 杨怀玉虽然年纪比钟浩还小,但出身将门世家,对行军作战和城寨建设及防御等这些东西,从小耳濡目染,懂得还是颇多的。 如今马上就要秋收了,钟浩招募来得兴县等地的农户,都要回家秋收了。 寨墙建完了,钟浩如约给他们结算了工匠,送他们离开。 不过,他们都带走了一个消息,就是静羌寨周围的荒田,任凭百姓耕种,而且还免费提供粮种,三年不收田赋,收成尽归耕种农户所有,静羌寨还会给他们提供保护,而且每户前来的农户,都会在静羌寨有一块宅基地,可以在此安家落户。 有人,静羌寨才有可能发展,只有多吸引更多的人来,钟浩屯田练兵进而吸引横山羌蕃部落前来的计划,才有可能实现。 静羌寨周围、窟野河畔有许多的抛荒的田地。这些田地虽然抛荒了,但抛荒的年岁不长,只要翻耕一遍,便可以种庄稼。 以前这里没有堡寨保护,怕夏军来骚扰掳掠,可能不但自己辛苦种了一年的庄稼,被夏军摘了桃子,就连自己身家性命都难保,自然不愿也不敢在此地耕种安居。 但是如今有了静羌寨,可以给百姓们提供庇护,钟浩觉得应该可以吸引一些百姓来。河东的兴县等地有土地的那些百姓,自然不会来这里,钟浩主要是想通过他们之口广为宣传自己的优惠政策,让逃亡河东的那些原先河西麟州等地的百姓知道。 那些河西百姓逃亡河东后,客居他乡,又没有土地等家资,而回来却能有地种,而且有许多优惠条件,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种得庄稼有可能便宜了夏军,但起码有静羌寨保护,性命至少应该无忧。万一夏军没来,可就白捡一年的收成,当然他们需要投入劳力,但在这些贫苦的百姓眼里,自己的劳力是最不值钱的,不能算是投入的。也正是因为此,钟浩才想通过兴县等地这些来做工的农户的口,让他们知道,进而吸引他们来静羌寨这里。 当然,静羌寨想要吸引更多的百姓来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能够保护他们辛苦一年的庄稼不被夏军抢掠。 只是这点钟浩暂时没有把握,只能留待日后解决,先能吸引多少百姓来算多少吧。 这半年一直提心吊胆,怕夏军来骚扰掳掠,好在夏军颇给面子没有来,一直没有来。 不过,钟浩听了韩虎的话,知道也不能一直抱着侥幸,如今马上要秋收了,必要的预防措施是必须要有的,说不定那天夏军就来。 好在静羌寨的寨墙如今建好了,只要哨探及时,让静羌寨的人都躲入寨子里,应该可保安全。夏军来扫荡掳掠,定然不会带什么笨重的攻城武器的,寨墙应该可以保护静羌寨里人的安全。 ………… 秋风渐渐有了凉意,树上的叶子渐渐开始变黄了,可是果实却渐渐成熟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秋天的庄稼,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七月底是麦收的时节,静羌寨的一千五百多亩麦子,今年收成都不错,麦穗已经非常饱满,金黄的麦穗将麦秆压得有些直不起腰来。 最近连续几个大晴天,麦穗已经没有多少水分了。钟浩指挥静羌寨抢收麦子。 静羌寨男女老少,一起上阵,全部在麦田里用剪子剪麦穗。说不定什么时候,夏军就来,必须抓紧抢收。 钟浩记得小时候和爷爷住在农村,那时收麦子都是带着麦秆,从麦子根部割断,然后打捆运到打谷场,等各家收割完了,然后一大家子人一起拉来脱粒机,一起“打场”。麦秆“打场”出来之后堆成垛,留着当柴禾。 每到“打场”时,都是孩子们疯玩的时候。因为全家大人们都要一起“打场”,一家子麦子多的话,有可能打很久,孩子们没人管,只能都带到打谷场。孩子们没人管,又都凑了堆,自然疯闹疯玩。 当然,到了后来有了联合收割机就省事儿了,直接收割机割过去,麦粒在收割机谷仓里存着,麦秆打碎之后,直接还到田地里了。 如今没有脱粒机,收割麦子和后世不同,都是拿剪刀剪麦穗,到时把麦穗拿到打谷场晒干后,拿大棒敲打脱粒。至于麦秆,静羌寨靠着天台山,不缺柴禾,就直接烧了还田肥地。 剪麦穗虽然看着不是很重的活,但钟浩干了几天,发现这绝对不是一个轻快活。 麦子长得不高,剪麦穗的人需要一直弯着腰,时间一长,腰便酸得直立起来,非常难受。另外,还有一个让人很难忍受的原因,便是经常有麦芒钻到衣服里,特别刺痒,特别是这几天日头好,天气很热,一干活出汗,那麦芒钻入衣服,粘到皮肤上,更加烦人。 不过虽然很累,但静羌寨的男女老少却没有一个喊累,都在全力抢收麦子。 西北之地的百姓,很多挣扎一辈子,就是简单的在为吃饱肚子而奋斗,这些麦穗都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啊,每多收一点,就意味着静羌寨能多吃上一顿饱饭。静羌寨里的人们,很多都是挨过很久饿的,对粮食都非常的珍惜。 这几天每天都是天刚蒙蒙亮,静羌寨的男女老少就全都出来抢收麦子,直到干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回寨子里。一天三顿饭,都是由火头军送到地头来吃。钟浩特意让火头军杀了猪,顿顿都是硬菜。吃得好,干活才有力气,务必保证干活的人有足够的体力。 农耕社会,秋收绝对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除了派出去的哨探,静羌寨的所有人都在努力抢收麦子,只有将麦子都收进仓里,下一年的口粮才算有了着落,人们的心里才能安定下来。 钟浩每天都和寨子的人一起收割麦子,就连可瑶也一直坚持在剪麦穗。 可瑶原本白皙细腻的双手手心被剪子磨出了许多水泡,手面上也被尖尖的麦芒划出了很多血痕,原本白皙的面庞,也被晒得通红,但可瑶一句牢骚都没有。钟浩几次让她休息一下,她都不肯,可瑶一直说:“在静羌寨这里很安心,和寨子的人们一起干活,感觉不到累!” 尽管静羌寨的人们生怕这时夏军来袭扰,都在拼命的抢收麦子,希望能在夏军来之前抢收完毕,可是依旧没有如愿。 这天下午,正在和大家一起在田地里抢收麦子的钟浩听到窟野河西边的不远处传来几声闷雷似的响声,不禁脸色大变,立即让静羌寨的所有人立即停止,收割麦穗,立即撤向寨子里。 静羌寨的兵士和妇人不明所以,不禁对钟浩的命令有些拖拖拉拉。钟浩不由的着急,立即喊过韩虎和郑文涛,还有平西军五营的五个指挥使,让他们组织自己的手下撤往寨子。 静羌寨里都是军丁,收割麦子也是按照自己的编制在分片收割,有了组织,往寨子里撤退倒是很是迅速。 钟浩又喊过战兵营的副指挥使张永,大声道:“夏军马上就要来了,立即进入戒备状态,留下几个骑术好点的,去桥边接应一下杨教头他们,待杨教头他们过桥后,立即砍断桥头的绳索。让剩余的战兵营兵士全部上寨墙,准备战斗。”张勇大声领命而去。 张勇以前在禁军待过,是战兵营训练时表现出最出色的兵士,被钟浩指派暂时担任战兵营副指挥使一职。之所以让张永指挥,是因为崔峰带人去了静羌寨北边哨探去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六章 震天雷的处女作 时间稍微往前倒退一点。 临近秋收,据往年的经验来说,夏军是必然要来袭扰掳掠的,所以静羌寨也早早安排了斥候,以防备夏军突然来袭。 静羌寨的北边有兴远堡、银城县、麟州城,夏军要是从北方来的话,这些地方应该都会有烽火示警,不用太担心夏军会突然来到静羌寨这里。 静羌寨要重点哨探的应该是西边,从静羌寨到宋夏边境最近的地方只有七八十里远,而且中间并无堡寨阻隔,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擒生军真要来袭扰,策马疾驰的话用不了一日便到。 做斥候去哨探来宋境扫荡掳掠的小股骑兵,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为小股骑兵不像大队骑兵那样好找到踪迹,而且小股骑兵比大队骑兵更加机动灵活,发现敌人后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立即可以追敌作战。若是斥候骑术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在发现敌人后,还没跑回到寨子里报信儿,便被夏军的小股骑兵追上杀死了,所以钟浩觉得去窟野河西岸做斥候的人选,必须是要有好的骑术。 静羌寨里骑术最好的就是杨怀玉和他带来的那四个杨家家将,不过杨怀玉身份贵重,又不能完全算是静羌寨的人,钟浩不好安排他去干什么。 不过,钟浩不好安排杨怀玉去窟野河西岸哨探,杨怀玉却自己主动请缨去窟野河西岸哨探。 钟浩自然欣喜答应,不过却一遍遍嘱咐,任何时候都要保命为主,千万不要逞强。 杨怀玉听到钟浩像絮絮叨叨的叮嘱,不由得摆摆手,大大咧咧的道:“小弟也算弓马娴熟,哨探一下敌情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大哥放心便是!” 钟浩见杨怀玉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更加不放心,杨怀玉要是真折在静羌寨这里了,杨文广那里钟浩绝对是交待不过去的。 当下钟浩拿出五个新研制的手雷来,递给杨怀玉,说道:“这是咱们寨子里研制的最新的‘震天雷’,你们一人带上一个,关键时刻说不定能阻滞一下夏军!呃,记得要带着火折子!”钟浩给自己这手雷起了一个很唬人的名字。 这手雷是点火绒引线引爆的,要在奔驰的战马上使用,对骑士的骑术还是很高的,不过以杨怀玉他们的骑术,应该是没问题的。想要手雷更加方便实用,还是撞击引爆更加好用。不过撞击引爆的技术,钟浩和几个工匠还没研制出来。当然也有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直接用大力将这手雷用力摔爆。不过钟浩试验过,这手雷要是使劲砸向坚硬的石头上,倒是十个里能爆一两个,不过成功率太低,而且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石头让你摔手雷。摔在土地上,呃……那是没有可能爆的。 “这震天雷比上次试验的那次好点? “好很多!” 杨怀玉一听,眼睛不禁一亮,马上换上一脸讨好的笑容:“那大哥可别忘了给我镇西军一些啊!”杨怀玉主动要去窟野河西岸哨探,为得就是替静羌寨出了力,好跟钟浩讨要些好处。他眼中的好处,自然是这震天雷。 钟浩朝杨怀玉翻翻白眼,说道:“有你这隔三差五的提醒,我倒是想忘了,可我忘得了吗?放心,到时少不了你家镇西军的!” 杨怀玉大喜,拿着那五颗震天雷,带着自家来的那四个家将去窟野河西岸哨探去了。 当然,静羌寨北边钟浩也不能完全不管,他让崔峰带着几个战兵营骑术最好的兵士去哨探去了。 ………… 钟浩一听到震天雷的响声,便当机立断,让静羌寨的所有人立即撤往寨子里。 既然杨怀玉他们引爆震天雷,说明一定是发现了夏军,而且应该可能被夏军咬住了摆脱不掉,情况应该很危急才用得这震天雷。 待众人都进了寨子,钟浩爬到静羌寨西北角的角楼上,眺望远处窟野河上的浮桥。这座浮桥是静羌寨的工匠用绳索和木板搭建的,是连接静羌寨和窟野河西岸的唯一道路。 浮桥离着静羌寨有六七里远,其实钟浩站在角楼上,只能看到非常模糊的影像,至于张永派去的那几个战兵营兵士只是看到几个大黑点。宋代一里为三百六十步,一步为五尺,比后世的市里还要略长。后世有研究说:一个人在四公里的距离看一个人时,只是能看到一个黑点,再远便看不到了。角楼到浮桥处的距离虽然不到四公里,但也差不了多少。 钟浩虽然看不真切,但依旧关切的望着浮桥。 钟浩这时不禁很是怀念后世的望远镜。这年代有玻璃,钟浩觉得磨制城凸透镜和凹透镜应该不难办到,多试验一下,未必不能造出望远镜来。钟浩暗忖:日后一定要制作出望远镜来,战争中这东西还是有些大用的。假如对方看不清本方的军队部署,本方却能看清对方情况,必定大占便宜。 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夏军的到来,寨墙上的战兵营兵士不由的都攥紧了手中武器。虽然夏军八成不会攻击寨墙,但是初次和夏军对面,战兵营的兵士们依然免不了紧张。 钟浩也有些焦急,主要是为杨怀玉他们担心,怕他们出意外啊。钟浩有些后悔让杨怀玉去窟野河西岸哨探了,要是只让杨家的四个家将去的话,自己也不用这么紧张。 站在钟浩身旁的王三知道他紧张杨怀玉的安危,不由得开口劝道:“机宜放心便是,杨教头他们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必定不会有事的!”王三也是武艺高强,骑术颇佳之人,本来钟浩是想让王三跟着崔峰一起去北边哨探的,可是崔峰怕钟浩这里有事没人照应,便让留下来保护钟浩。 “但愿吧!”钟浩扶着角楼的垛口,望着远方说道。 ………… 不过钟浩没有等太久,仅仅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视野中便出现了许多快速移动的黑点。 钟浩努力睁大眼睛,勉强分辨出前面五个黑点跟后面的大片黑点还有些距离的,钟浩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下。 眼看见面五个黑点快到浮桥时,又是两声闷响传来,后面的大片黑点有些迟滞,前面五个黑点趁机越过了浮桥。 五个黑点越过浮桥后,又有几个黑点加入进来,一起往静羌寨疾奔而来。 那五个黑点应该就是杨怀玉他们了,钟浩大声吩咐张永,让他指挥战兵营兵士打开寨门,接应他们进来。其实,不用他吩咐,张永早已经派人去了。张永对自己战兵营的这几个教头还是非常佩服的,自然要派人赶紧接应。 六七里的距离对疾驰的战马来说,用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很快杨怀玉他们的脸庞便清晰的出现在钟浩的视野中,钟浩不由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气。 战兵营的兵士放下吊桥,接应杨怀玉五人和那几个去砍吊桥绳索的战兵营兵士进寨,又迅速绞起吊桥,落上巨大的门闩。 杨怀玉让两个家将带着五人的坐骑去擦拭汗水、喂食豆料。战马是需要精心照料的,如此长距离的疾驰,战马必定大量出汗,此时已是秋天,风已有些凉,一旦停下来不及时擦拭汗水的话,战马容易受寒。而且战马如此疾驰,必然大量耗费体力,也需要吃些豆料,补充体力。 杨怀玉自己则带着另外两个家将登上寨墙。崔峰去了北边哨探,张永虽然打过仗,但是都是作为大头兵去冲锋陷阵的,并未指挥过守城。若是夏军真攻打寨墙的话,怕是还要杨怀玉他们帮忙指挥防御。 钟浩见杨怀玉三人登上寨墙,忙迎了过去,朝着他们拱手道:“几位受累了,在下代静羌寨全体上下在此谢过了!” 杨怀玉依旧是毫不在乎的嘻笑道:“大哥客气个啥,这算得了什么!嘿嘿,大哥那震天雷着实不错,吓得那些西贼不轻啊!” 钟浩当即问起杨怀玉哨探的详情。 原来杨怀玉这几天一直在窟野河西岸哨探,前几天一直没有发现夏军的行踪。今天上午却正好碰到一队大约有三百多人的夏军骑兵疾驰向东,看他们去的方向显然是直奔静羌寨来的。 杨怀玉他们怕绕路回来报信来不及,便想起用震天雷示警,当然也存有想要试验一下这震天雷的威力的想法。当下杨怀玉跟在这队夏军骑兵的侧面,点燃了三颗震天雷扔了过去。 效果还真不错,由于这队党项骑兵的阵形比较密集,震天雷在队伍中间爆炸,的铁钉、铁蒺藜、铁砂子等炸伤了许多夏军的战马,当然也炸伤了一些党项骑兵。这些杀伤物的杀伤还是其次,关键是巨大的爆炸声让这队夏军骑兵的战马彻底受惊,四散乱跑。这震天雷首次实战的战绩还是相当不错的。 虽然钟浩首次试验火药时,差点引起马惊,引得杨怀玉大是有意见。但是,钟浩觉得静羌寨的战马还是必须得适应火药爆炸的声音,以后的战事将离不开火器。因此,随后的时间,钟浩由少量的火药爆炸开始,慢慢训练静羌寨的战马适应火药爆炸声响的能力,如今静羌寨的战马都已基本适应了震天雷爆炸的声响。 这时,夏军这队骑兵战马受惊,队伍大乱,杨怀玉他们要是有百十个骑兵的话,就可以冲过去一战而胜,收割党项骑兵的首级了。可惜杨怀玉他们只有五人,唯一能做的是尽快回到静羌寨,对击溃这队夏军骑兵无能无力。 杨怀玉他们调转马头,趁着夏军大乱,往静羌寨疾奔。 可是夏军骑兵控制马匹的本领也当真不差,爆炸过后的混乱后只不过短暂一会儿,便有一百多骑兵控制住了自己的马匹,在一名统领的指挥下,迅速结成阵形,循着杨怀玉他们的踪迹,衔尾急追! 杨怀玉没想到这队夏军骑兵这么快就有一百多人控制住了马匹,怕静羌寨反应的时间不够,当下带着夏军骑兵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才往浮桥奔来。 杨怀玉他们五个的骑术不错,但是这一百多个能在震天雷爆炸之后迅速控制住受惊的马匹的夏军骑兵,其骑术自然也是绝佳的,杨怀玉他们一路上几次变向都未甩掉这队骑兵,他们一直跟着追向浮桥那里。 一路上双方少不了箭来箭往,杨怀玉他们虽然人少,但是一直和夏军骑兵拉着一箭远的距离,夏军骑兵一直追赶不上,夏军骑兵的箭难以有效杀伤杨怀玉他们,而杨怀玉他们向后射箭,夏军是迎着箭疾驰,反而比较吃亏,而杨怀玉他们都着了好甲,因此倒也没有人受伤,反而射落了不少夏军追兵。 杨怀玉见甩脱不掉他们,怕他们跟着自己冲过浮桥,便把剩余的两颗震天雷扔了出去。这两个震天雷又一次引起夏军骑兵的马惊,造成一阵混乱,阻滞了一下那队夏军骑兵,杨怀玉他们才趁机冲过来浮桥。而那几个守护浮桥、接应杨怀玉他们的战兵营兵士,也得以趁机砍断吊桥绳索。 杨怀玉自己说得毫不在乎,钟浩却听得心惊肉战,看着杨怀玉身上一个个狼牙箭射在铠甲上留下的白印,钟浩不由的擦了一把冷汗,忍不住感叹道:“着实是有些惊险啊,看来做斥候当真是不容易啊!” 杨怀玉却笑嘻嘻的道:“也没什么不容易的,以后大哥多个小弟几个震天雷,什么危险都没了!” 钟浩笑道:“以后震天雷有得是,你愿意要多少有多少!” “那就好!有了这玩意儿,以后胆气就大了!” ………… 窟野河上的浮桥的绳索虽然砍断了,但是只是砍断了窟野河东岸的,西岸的被没有砍断,绳索依旧拴在窟野河西岸的巨木桩上,只是浮桥上固定的木板被水冲走了。有那绳索在,这浮桥重新搭建起来,并不是太麻烦。 那队追击杨怀玉他们的夏军骑兵,控制住受惊的战马所费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一刻钟之后便陆陆续续控制住了各自的战马,来到窟野河西岸的浮桥处集结。 又过了没多久,震天雷第一次爆炸时,落在后面的那二百多夏军骑兵也来到窟野河西岸浮桥处,和提前到达这里的那一百多夏军骑兵汇合。 这队骑兵的统领派几个手下拉着绳索泅渡过河,将浮桥的绳索重新拴在东岸的巨木桩上,又派人去寻找木板搭在浮桥上。 待到钟浩他们吃过中午饭再往外看时,已经发现那队夏军骑兵已经全部渡过了窟野河,集结成队形后,向静羌寨策马疾驰而来。 钟浩不禁赶紧让战兵营的兵士进入戒备状态,随时准备战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七章 第一次交锋 三百多夏军骑兵结成队形,纵马践踏而来,尘土飞扬而起,遮天蔽日,威势着实不小。 钟浩隔得老远便感觉到了大地似乎隐隐在震动,虽然那队夏军骑兵只有三百余骑,但骑兵驰骋的巨大威势对钟浩的的视觉冲击已经绝对够大,原来骑兵冲击起来的威势恐怖若斯! 钟浩暗忖:好在静羌寨的寨墙建造好了,不然自己这静羌寨的人怕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靠战兵营的那些兵士阻挡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估计自己静羌寨的那三百战兵,一个回合就能被这队夏军骑兵冲散了。 不光钟浩受到巨大的视觉冲击,寨墙上一些没见过夏军骑兵冲击威势的战兵营兵士见了夏军骑兵这等威势,也是不由得噤若寒蝉、战战兢兢。战兵营的兵士都是些身体强壮,又受过一些训练的汉子尚且如此,那些平西军的厢军更是胆颤心惊。不过牢城营的那些配军却大部分表现镇定,显然这些人心理素质比较好。想想也是,这些流配边州的配军多是些杀过人或者致人重伤的重犯,估计杀人放火见多了,胆气也就壮了。 静羌寨的寨墙四面一共有两千四百步,只靠战兵营的三百战兵自然难以防守得过来,钟浩安排平西军五营和牢城营配军全部上寨墙帮助防守。 那队夏军骑兵很快便疾驰到静羌寨前,到得箭程之内,全都一起摘弓搭箭,一起抛射向寨墙上边。 三百多支狼牙箭铺天盖地而来,威势十足。杨怀玉急忙大声叫道:“支盾,大家躲到垛口后面!”钟浩连忙躲到寨墙垛口后面。王三也靠向垛口,一手支起一面木盾遮住二人头顶。 “笃笃笃”的一阵响,夏军骑兵的射出的箭只纷纷落在寨墙上。 抛射的狼牙箭劲道还是很大的。箭雨过后,钟浩站起身来,见王三举着的木盾上插着三支箭只,依旧在颤巍巍的晃动。王三的木盾是两层木板钉成,一层木板纹理为横向,一层纹理为竖向,而且外面还蒙着一层厚厚的生牛皮,算是非常的坚固了,可是那三支狼牙箭依旧深深的插入进盾牌里,可见射来的力道之大。 静羌寨的东、西、南三面都是地形崎岖的山地,不利于摆布兵力,夏军要攻打静羌寨应该会首选北面寨墙,所以钟浩安排一半的战兵营兵士在北面寨墙上防守,还有四百平西军和牢城营的士卒。 那些战兵营经过一阵的训练,箭雨来时的应对还算及时,大部分躲到了垛口后或是撑起木盾抵挡,可是那些平西军和牢城营的士卒,反应就有些慢了,这一波箭雨便有二十几个人中箭倒地,大声呼痛。 钟浩见夏军骑兵一到,当头便朝静羌寨寨墙上一阵箭雨,给自己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不由的大怒,立即让寨墙上的弓手还击。 静羌寨的弓箭基本上就只有战兵营有,大部分都是八斗的骑弓。八斗的起弓不算差了,但是那些战兵营士卒箭术还很差,大部分都是处于刚刚练习搭弓射箭的地步。 好在一起攒射,又是抛射,也不用讲究什么瞄准,当下寨墙上的的那些战兵营士卒一起拉弓还射。 虽然站在寨墙上居高临下的抛射弓箭,在箭程上是有一定加成的,但是静羌寨这些战兵的箭技实在太差,而那些夏军骑兵抛射完第一波弓箭之后,都是兜了半个圈子,跑到箭程之外才停下马的,因此静羌寨还射的弓箭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十弓箭飞到那队骑兵阵中,其余都在半途力尽落地。 而那几十支射到夏军阵中的弓箭力道也早已尽了,那队夏军骑兵都随意的拿起战马上挂着的小骑盾遮挡。 这一波还射,基本没有对那队党项骑兵造成任何杀伤,钟浩不禁无奈。 那队夏军骑兵朝寨墙上一阵嘲笑,显然对寨墙上人的射术极尽轻蔑。 嘲笑过后,一个夏军骑兵统领模样的秃顶垂发党项汉子排众而出,来到夏军骑兵阵前,朝城头嚣张的喊道:“寨墙上的人听着:日落之前献出粮食一千石,牛羊五百只,否则寨破之时,鸡犬不留!” 那个骑兵统领说话,身后的三百多骑兵,一起大喊:“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党项人无论贵族还是士卒,大多会说汉话。虽然李元昊称帝以后大力推广党项语言和文字,但是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不得不说那队骑兵齐声呐喊,对寨墙上人的冲击还是比较大的。寨墙上的众人听了以后,联想起党项人的残暴,不禁有些骚动。党项人的武力强横,对于久在河西之地的人来说,还是很有压力的。 钟浩第一次面对强横的西夏军队,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他知道此时自己作为主事人,绝对不能慌乱,要保持绝对的镇定。慌乱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只有自己保持绝对的镇定,才能让士卒们安心。 钟浩大声道:“这群西贼只不过空口白牙的吓唬,他们连一件攻城器械都没有,拿什么攻打寨墙,大家安心便是!” 众人刚才被党项人的气势所慑,不禁有些心情惴惴,此时听了钟浩的话,一想也是,这群党项骑兵什么攻城器械都没有携带,估计想要攻打寨墙,除了用挠钩攀爬,别无他法。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他们想用挠钩攀爬上来,真当自己寨墙上的人都是死人吗?众人见钟浩镇定自若,不禁渐渐心安下来。人家钟机宜这样身份贵重的人都不怕,自己这些人一条贱命怕什么! 这队党项骑兵的统领叫细封应甸,是这个骑兵营的指挥使,他的这个骑兵营是西夏左厢神勇军司的一个骑兵营。 虽然和大宋以募兵制为主的兵制不同,西夏主要实行征兵制,但西夏的军事制度却是学习大宋军制的。西夏军制在党项的部落兵制的基础上吸取宋制而发展起来的。和大宋一样,枢密院是西夏最高的军事统御机构,下设十二监军司。李元昊称帝后,仿照宋朝“厢”、“军”的设置,以黄河为界,把西夏全境分为左、右两厢,共设十二监军司,各立军名,驻防在各军事要地。使军事指挥机构与地域性的防卫措施结合起来。所谓军司,和大宋的军是大体一样的编制,但是比大宋的军权力大,不但管军,也管民政。西夏各军司一直是军政合一的机构,直到李谅祚亲自执政后,才又另外设立监军司,主管民政,军政分离,当然这是后话。 细封应甸见自己这边三百骑兵一起呐喊,吓得寨墙人连露头回话都不敢,不禁更加得意洋洋,朝寨墙上更加肆无忌惮的威吓。 杨怀玉是世家公子哥出身,年轻气盛,受不得气,见细封应甸如此嚣张,不由的大怒,当下让人把静羌寨仅有的几张步射长弓拿来。 杨怀玉从那几张步射长弓中找了一张最硬的,这只步射长弓有一石五斗,一般人还真拉不开。 杨怀玉拿过那张步射长弓,从箭壶中挑了一支破甲锥,左手稳稳握住长弓,右手将那只破甲锥搭在弓上,吐气开声,将弓弦拉得如满月,瞄了一眼细封应甸的心口,手指一松,那支破甲锥如流星般飞向那名党项统领。 细封应甸以为寨墙上的人被自己吓住了,正在得意洋洋的朝寨墙上叫嚣,杨怀玉这一箭射来,速度极快,等他听到手下惊呼,看清那支破甲锥,已经来不及作闪避动作或是拿骑盾遮挡,当下他只是下意识的向旁边微微矮身一闪。 那支破甲锥虽然没有射中他的心口,却仍然射中了他的肩膀,“噗”一声,那支破甲锥轻易的穿透了他的铠甲,射入他肩膀,箭只入肉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巨大的惯性把他一下掀到马下。 虽然这队党项骑兵大都穿得是皮甲,但也有几个身份稍高的是穿得铁甲,细封应甸作为这队骑兵统领,自然也是穿得铁甲,但是饶是如此,仍然被杨怀玉射出的破甲锥轻易的射穿了铠甲,射中了肩膀。要是细封应甸穿得是皮甲,估计肩膀会被杨怀玉射个对穿! 钟浩不禁对杨怀玉的武力值认识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杨怀玉一箭射中这队党项骑兵的统领细封应甸,寨墙上的士卒不禁齐齐得爆发出一声欢呼。 钟浩探出头去,大声向那队夏军骑兵喊道:“这一箭便是我们静羌寨的答复,你们要战便战,不战滚蛋!” 寨墙上的人听了钟浩霸气十足的回复,不由的觉得大是提气,不禁齐齐大声喊道:“要战便战,不战滚蛋!” 那队党项骑兵听了寨子里人很有气势的回应,不禁稍微有些骚动,阵脚稍微有些乱。细封应甸摔到马下,身上吃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几个亲兵,快速下马向前把他抬起,退到后边。他手下的这队骑兵也在几个都头的指挥下稍稍后退了一些,以防寨墙上的硬弓再次射来。 细封应甸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一句话便是大声说道:“气煞老子了,孩儿们听令:给老子显点手段,教训教训这帮不知死活的宋狗!” 细封应甸手下的骑兵都纷纷大声答道:“得令!” 那队党项骑兵重新摆开阵势,纵马开始加速冲向静羌寨,并开始拉弓射箭。一时无数箭支纷纷抛射向寨墙上,钟浩和寨墙上的兵士连忙纷纷往垛口后躲避,并撑起盾牌防御。 “笃笃笃”,一时头顶的木盾被箭支敲打的不断作响。那队党项骑兵冲至快到护城河时便兜转马头,横向沿着护着河横向奔驰,并一直往寨墙上射箭,护城河离得寨子很近,党项骑兵的的箭支威胁更大,很多箭支甚至射穿了木盾,一时有不少静羌寨士卒中箭受伤。 静羌寨的士卒一直被那队党项骑兵压制的难以抬不起头来,有一些士卒从垛口处探出头来还射,但都是匆忙发箭,没什么准头,而那队党项骑兵又是骑在马上,不停奔驰,因此并未射中几个党项骑兵。反而被箭法精准的党项骑兵射中不少静羌寨士卒。 好在有护城河阻隔,不然的话,这队骑兵有弓箭压制寨墙上的人,怕是就是简单的拿挠钩攀爬寨墙,也有可能成功。自己这寨墙上的人,被夏军弓箭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去砍挠钩也要冒着被射穿的风险。 钟浩心中暗暗发苦:没想到这队夏军骑兵的弓箭这么厉害,大话说早了啊! 好一阵儿党项人的箭雨才停下来,钟浩让人赶紧救治伤员。 这时,又有一个党项人在寨墙下面喊道:“寨上的宋狗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识相的话赶紧开门投降,不然寨破之时,人畜不留!” 钟浩探出头去,只是说了一个字:“呸!”便不再搭理那厮。 钟浩把杨怀玉拉到一边,一脸忐忑的问道:“这党项人当真攻打寨墙,咱们能防得住吗?” 杨怀玉见刚才钟浩对那党项骑兵极尽蔑视,显然是一点不放在眼里,怎么转眼就这么担心了,当下不由的安慰打气道:“大哥当心,那些党项人也就吓唬人而已,我就不信他们靠挠钩攀爬就能上得寨墙来。” 钟浩仍旧不放心的问道:“可是他们若是有弓箭压制,我们根本不敢露头去砍挠钩啊!一丈高的寨墙,有挠钩挂着,估计用不了几下就能上来了。” 杨怀玉笑道:“大哥放心便是,刚才我们难以还击,是因为拉弓射箭要双手,咱们寨子里的配合不熟练,难以做到一人射箭时,一人替他拿盾牌遮挡,可是砍挠钩单手持刀便行了,一手自己拿着木盾遮挡,一手砍挠钩就行了!而且那些党项人一共就三百人,他们能射多少箭!一人顶多射上十几支羽箭,估计就力竭了,哪能一直掩护那些攀爬的人啊!” 钟浩听了杨怀玉的话,不由心下大是心安。看来自己对这战阵知识了解还是太少啊,这指挥守寨还是要有经验的人来啊! 当下钟浩对杨怀玉道:“大哥经验有限,就不添乱了。从现在起,这寨墙防守就由仲容你全权指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八章 各有谋算 党项族人在西夏建国以前以姓氏分为许多部落,有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辞氏、房当氏、米擒氏、拓跋氏等八部,其中以拓跋氏最为强大。拓跋氏便是如今的大夏皇族,拓跋氏先是被大唐赐姓李,后来又被大宋赐姓赵,李元昊称帝后又改为嵬名,当如今又改回李姓。 这党项八部的部族军是西夏建国的基础,但是大夏建立以后,李元昊为了削弱部族势力对其余七部却大肆分化拉拢。把各部落的部族军最精锐、最勇猛的战士的选入“铁鹞子”,剩余的勇士选入卫戍军和擒生军,给于官位和很高的待遇,以削弱各部落势力。 细封应甸是细封部中有名的勇士之一,自从十几年前被从细封部挑选入擒生军,从一名普通兵士一步步累功至左厢神勇军司山前营的指挥使,参加过无数次对大宋的大小战役,还从未如此吃瘪过。 细封应甸从刚才一轮的交锋中,看出静羌寨其实并没有什么战力。但却拒不缴纳贡献,还放箭将自己射伤,不由得怒火攻心,忍不住下令手下去砍伐树木,准备搭在静羌寨的护城河上,以作攻打寨墙的准备。 其实,夏军很少攻打坚固的城寨。纵掠如飞,野战杀敌,才是他们的强项。 细封应甸这队党项骑兵以前每每来大宋境内劫掠,都是掳掠那些来不仅躲进堡寨的百姓,抢夺那些来不及转移到堡寨中的粮食财物,这才是他们来宋境的主要任务。冒着损伤许多人手的危险,去攻打坚固的堡寨,其实并不划算。 只是今日细封应甸有些出离的愤怒,忍不住便要给静羌寨的人们一些好看。今日本来他们探知这天台山下有个新立的寨子,觉得新立的寨子必定战力不强,他们不知道党项骑兵的厉害,说不定会有些疏于防备,如果能能突然袭击,说不定能直接突入寨内。倒是满寨的财货和人口就是他们的了,着实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可是细封应甸带领自己这山前营兴冲冲的来发财时,先是在窟野河西岸静羌寨的探子扔出的能发出巨大声响和爆炸的奇怪武器弄伤了许多战马和骑兵,到了这寨墙下连自己都被寨墙上的冷箭射伤,便忍不住大怒。 不过细封应甸虽然在怒火中,但毕竟久经战阵,战场经验丰富,知道白天攻打寨墙自己手下必定有许多损折,是以心下定计晚上再攻打。虽然他判断出寨墙上的士卒战力不高,但知道若要白天攻打寨墙的话怕是难以成功。毕竟,寨墙高大坚固,防守方还是占据很大优势的。 而到了晚上,守军的很多优势便被夜色抵消了。如今正值月底,月色昏暗之时,黑暗中看不清虚实,箭支也没有准头,不利用防守。而且这些静羌寨的士卒都是没有多少战阵经验的生手,夜晚更是难以指挥,更容易出现防守漏洞。再一个,夜晚各种命令传达也是一个问题,特别是在新军之中。 细封应甸派了一大半的手下去四处砍伐树木,既用来搭在护城河上做过的木桥用,又有一部分用来制作云梯,用来攀爬寨墙。 又派剩下的一小半手下搭建帐篷,埋锅做饭。至于营盘,细封应甸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修了,他根本不相信这静羌寨的士卒敢开门出来。宋军若是敢开门出来偷袭,那正是自入死地。野战,这些宋军还不够看的。 粮食是现成的,静羌寨的麦田里有许多。麦穗上搓下来的麦粒,混合肉干煮熟,这便是今晚自己这队骑兵的晚饭了。麦粒虽然难煮,但只要多费上些工夫,煮的开了花,还是味道不错的。 细封应甸看着眼前的这些麦田,这些都是他的了,他自然而然的想到。这静羌寨是新立的寨子,没想到第一年的收成就有这么多。细封应甸心想:这粮食还要那些宋人帮自己收割,看来破寨后这寨子里的人也不能全杀了。 嗯,等到让他们帮自己把这些粮食和寨子的财物,再把他们都杀了! 本来这些人做奴隶也是一份财产,但是今日细封应甸着实有些怒了,已经决定要大开杀戒了! 夕阳西下,忙忙碌碌的党项骑兵都停下了手头的活计,纷纷前来营地就食。 细封应甸面前放着一碗混合这肉干的麦粒饭,稀里哗啦吃着,一边还在盘算着今晚应当如何攻打这静羌寨的寨墙。 静羌寨北面是正面寨墙,这上边的士卒兵力虽然也不怎么高,但是人数却不少,细封应甸觉得若是正面强攻,自己手下这儿郎必定多有损折。自己手下这儿郎都是跟着自己百战余存的,自然不能让他们轻易丧命。细封应甸觉得这静羌寨的规模不小,寨子里未必有多少人手防守,其侧面应该防守薄弱些,是以他觉得从西边寨墙攻打是不错的选择。 想完事情,细封应甸快速划拉完这碗麦粒饭,站起身来。刚才心思都在想事情上,这时心思一下子松下来,不由的又感觉到肩膀上的剧痛一阵阵传来,细封应甸不由的大恨:今晚一定要给这静羌寨的宋狗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 寨墙下夏军营地里的炊烟袅袅而起,斜斜的吹向寨墙之上。 钟浩望着头顶的炊烟不禁有些脸色发苦,对身边的杨怀玉道:“这些党项人又是安营扎寨,又是砍伐树木的,看来真得想要攻打寨子啊!” 杨怀玉满不在乎的道:“大哥放心,他们想要攻打也得攻得上来才行。夏人的优势是在马上,这些党项骑兵下了马,还不一定比得上我们寨子里的士卒!” 钟浩没有杨怀玉那么大的自信,若是这些夏军真要攻打寨墙,钟浩觉得这寨子真不一定能防住,主要是寨墙上的这些士卒实在没有守城经验啊!而且这静羌寨的寨墙四面有两千四百步,寨墙上的人怕是防守时会顾此失彼。虽然党项人的人数很少,但是却俱都是强横之辈,说不定从哪爬上一个来,自己静羌寨这些士卒未必能挡得住。 钟浩觉得不能坐等夏军来攻,似乎应该主动出击一下。当然,钟浩所说的主动出击,自然不是打开寨门去跟夏军野战,而是他觉得似乎可以利用一下自己新研制的火药武器。 夏军的搭板和云梯还在制造中,怕是一时半会还不会攻打寨墙。钟浩拉着杨怀玉一起去角楼里用些饭菜,顺便商量一下对付夏军的策略。 角楼的桌上有一桌简单的饭食,钟浩和杨怀玉有些俄得狠了,拿起桌上的蒸饼的便吃起来。 钟浩吃着蒸饼,忽然想起自己静羌寨在寨外的一半未收割的麦田,还有自己的宝贝地瓜,不禁忍不住问道:“仲容你说寨外的庄稼,党项人会不会给毁了?” 杨怀玉嘴里嚼着蒸饼,含糊不清的道:“毁了应该不会,但是就算不毁,大哥也不用指望了。那些粮食肯定成了那些夏军的了,他们本来就来来扫荡的,自然不会放过!” 钟浩不禁有些心疼,那可是自己静羌寨一半的粮食啊,关键是自己那宝贝地瓜啊,本来今年收了,明年就可以作几百亩地的种子了。 “你说那些党项人会不会知道那地瓜也是粮食啊?他们会不会都挖走了?”钟浩忍不住问杨怀玉道。 杨怀玉看出钟浩的担忧,不禁安慰道:“这可说不准,不过想来他们应该不知道吧。再说,一般人见到不认识的东西,怕也不敢吃。大哥就放宽心吧,水来土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吧!这些党项人占不到好,估计待不了几天就走了!” 钟浩心说:那可不一定,寨子外边有得是粮食,这些党项骑兵真耗在外边,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这些党项骑兵真耗在寨子外边不走,也是个麻烦。钟浩觉得还要要想办法将他们赶走。 ……………… 秋夜有些凉,月儿露出窄窄的一弯儿。 亥正时分,左厢神勇军司山前营的骑兵大都进入熟睡中。今天他们长途奔袭而来,中间又遇到静羌寨的斥候,进行了一番追逐战,到了静羌寨以后,又每个人射了一通羽箭,然后又是砍伐树木,又是制造搭板和云梯,早已疲倦不堪。因为下半夜还要攻打寨墙,所以他们都抓紧这段时间睡上一觉,以补充一下体力。 他们对静羌寨是看不起的,知道静羌寨绝对不敢也没有能力出来夜间袭营,因此睡的都很安心。当然,岗哨还是要派的,小心无大错。而且山前营每个人的战马,都拴在自己帐篷的门口,一有警报,他们能第一时间上马作战。 秋天的夜里很凉,这些党项骑兵都把自己的毡毯给自己的战马披上,以防他们着凉。战马就是这些党项骑兵的命根,他们对自己的战马比对自己的媳妇还要好。 钟浩和杨怀玉站在寨墙上,望着党项人安静的营盘,不由的有些无语,这些党项人倒是睡的踏实,看来实在是不把静羌寨放在眼里啊。他们倒是睡的踏实了,可是钟浩怕这些党项人夜间攻打寨墙,不敢让士卒休息,只是两个一班,各休息半夜。 “趁他们熟睡,试试咱们新研制的包?”钟浩对杨怀玉道。 “嗯,试试!”杨怀玉望着党项军营答道。 “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 “定然会有效果,白天那些骑兵都在战马上,比较好控制受惊的战马!可是夜里等到马惊了,那些骑兵起来以后,怕是战马都找不到了,怕是控制不住惊马了!” “那就试试!” 钟浩指挥寨墙上的士卒在工匠的配合下,将十台小型抛石机组装起来,将抛射杆拉起,插上卡销,然后挂上配重,将一个装满黑~火药紧紧巴扎起来的布包放入弹兜,准备发射。 这十台小型抛石机是钟浩根据静羌寨寨墙窄狭的特点,参考后世蒙古人常用便携式“回回炮”设计的小型抛石机。这种后世蒙古人常用的小型“回回炮”可以拆解,一匹马便能驼动,而且是配重式的,这配重可以就地取材。这种小型“回回炮”为蒙古人纵横四方,攻城掠地,立下了汗马功劳。 寨子里的平西军士卒打仗不行,工匠技术倒是不错,很多工匠都曾参与制造攻城、守城器械,其中有几个工匠对抛石机颇有研究。钟浩把自己后世了解到这种配重式“回回炮”的原理和基本样式跟那几个工匠说了,那几个工匠大受启发,和钟浩一起研制了这十台小型配重式抛石机。 这十台抛石机为了照顾寨墙上狭窄的墙头,比后世蒙古人的“回回炮”还要小些,钟浩和几个工匠试过:一块四五十斤的石块,只能抛射出四五十步远。若是十几斤的话,倒是能抛射二百步远。 一般大型抛石机能抛射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石块,用以砸毁城墙,或是压制守军、砸毁守城设施。小一些的抛石机抛射的石块,也是有上百斤。石块大小了,不能砸毁建筑和设施,杀伤力便很有限了。 静羌寨的这些小型抛石机,可以说是非常鸡肋的。三四十斤的石块本就不大,杀伤力有限,而且抛射距离又短,还不如直接等敌军靠近了搬起石头扔下寨墙去省事儿,毕竟抛石机操作起来还有些麻烦。至于十几斤的石头,费那个劲儿,抛射出去,只会是个笑话。 不过有了包之后,钟浩发现这小型抛石机的作用一下子就大了。是十几斤的石块和十几斤的黑~火药杀伤力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钟浩指挥人手将小型抛石机组装起来,便不管了,他说过寨墙上的指挥权交给杨怀玉了。 杨怀玉望了望党项军营,沉声道:“点火!” 十名战兵营战兵,用迅速用火折子将包上的火绒引线点燃。 杨怀玉重重的一挥手,沉声道:“发射!” 那十名战兵营战兵各自用手中的小铁锤敲在抛石机的卡销上。 卡销弹开,挂在抛射杆上的配重迅速落下,把抛射杆的另一端迅速的抬起,十个黑~火药迅速想党项军营飞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一九章 天降炸药包 静羌寨寨墙下的党项营地离得静羌寨寨墙并不远,大约也就二百来步。 一般弓箭抛射的射程大约也就一百步的距离。至于平射的话,能百步穿杨的,那都是非常厉害的箭手才能做到。想要能达到一百步的的射程,必须要使用强弓,还得要是射术非常好的弓箭手才能做到。一般情况下,百步以外,弓箭的杀伤力已经非常小了。 细封应甸估计那个放冷箭射伤自己的弓箭手,估计是静羌寨内最强的弓箭手了,也就堪堪能射到百步。细封应甸觉得那人之所以能射中自己,其实主要是因为自己站在队伍前边,太靠近寨墙,有些大意了。至于抛石机之类的,虽然射程远,但是细封应甸觉得在静羌寨窄窄的寨墙,压根就摆布不开,压根本就不可能使用。 因此,细封应甸觉得自己这边营地扎在离静羌寨二百步的距离,应该是绝对安全的,静羌寨里的守城武器根本不可能对自己的营地构成一点威胁。离得寨墙近些,到时抬着搭板和云梯攻城也能省些力气。 当然,细封应甸还有一个盘算,那便是离得静羌寨近些,说不定静羌寨里的士卒觉得有偷袭自己这边的营地的机会,会来偷营,那样他正好可以带人顺势掩杀进寨子里。虽然细封应甸觉得宋军来偷袭自己营地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的。 但细封应甸万万没想到他没有等来袭营的静羌寨战兵,却等来了十个从天而将的硕大炸药包。 二百步的距离,对静羌寨的抛石机来说,正好在抛射的射程之内。当然,就算这些党项骑兵的营地超出了二百步,其实也没事,这些炸药包只要抛射到他们营地附近,依旧能引起战马受惊,只是炸药包内的填充的杀伤物杀伤不了战马和骑兵罢了。 十个炸药包,有一大半落入黑暗处的细封应甸统领的这队党项骑兵驻扎的营地,也有几个未能抛射进营地内,而是落到了营地外,但这并不影响大局。 “轰轰轰”,一声声闷雷似的巨响在山前营的营地内外炸响。其实引线冒着火光的炸药包从天而降时,山前营的岗哨已经发现并鸣锣示警了,但留给熟睡中的山前营骑兵的反应时间实在太短了。在山前营的那些岗哨鸣锣示警之后的几个瞬息,炸药包已经落入山前营的营地内爆炸了。 巨大声响过后,弥漫的硝烟中,炸药包内填充的杀伤物被黑~火药爆炸的巨大冲击力炸得向四面八方而出,顿时有许多战马被射中炸伤。杀伤物造成的疼痛和对巨大声响的恐惧,让战马彻底的惊了。 战马吃痛爆发的力量是巨大的,山前营的战马纷纷挣脱拴着他们缰绳,带出了马撅子,在营地内狂奔乱窜。 等到那些党项骑兵听到声响,跳起来跑到帐篷外边寻找自己的战马时,那些战马早已在营地内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跑乱蹿。黑暗中难以分清哪是自己的战马,那些党项骑兵也不敢贸然跑出帐篷去寻找。 贸然跑出帐篷去的话,很有可能被受惊狂奔的战马撞飞。那些党项骑兵纷纷打起口哨呼唤自己的战马,可是这些受惊的战马早已红了眼,来往奔驰,只是跟着旁边的战马乱蹿乱跑,哪还听得见自己主人的口哨。 有些胆大性急的党项骑兵,跑出帐篷去,想要去拦截控制那些受惊的战马,却无一例外的被撞飞。当然,那些没有跑出帐篷去拦截惊马的,也难以保证没事,那些受惊的战马不管不顾的乱跑乱撞,很多帐篷都被撞到了,帐篷内的那些骑兵自然也难以幸免,很多也被撞飞了,也有很多被盖在帐篷底下,接着又被战马践踏过去的。 一时山前营的营地内哀嚎阵阵,马嘶不断。 细封应甸刚刚睡着,就被炸药包的巨响震醒。起初他还以为是地动了呢,等到看到自己帐篷被炸药包内的的铁钉、铁沙子、铁蒺藜等杀伤物划出的一个个小洞后,才知道静羌寨又发射白天那种能造成巨响、又能射出无数铁沙等杀伤物的武器了。 只是细封应甸想不明白静羌寨是如何把这种武器扔到自己营地里的。山前营这营地看似松懈,其实只是表面,细封应甸不但在营地里安排了岗哨,就是在营地外,也安排了许多游骑隐藏在黑暗中,防止静羌寨里的士卒来偷袭。 细封应甸觉得这静羌寨的士卒应该不可能偷偷潜到自己的营地旁,扔出这种发出巨响的武器的。当然,他压根就没想到静羌寨能够在窄窄的寨墙上,利用新式的小型配重式抛石机抛射炸药包。 细封应甸想不明白静羌寨是怎样把这会发出巨大声响的武器扔到自己营地里,也就不再想了。因为现在实在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如今首要之务是控制局面。 细封应甸赶紧出来帐篷,想要指挥手下控制战马。可是出来后,才发现为时已晚,他怕是已经无力回天。别说这混乱的局面下,自己的命令难以传达。就算传达下去,自己的那些手下也难以控制住那些发狂的战马了—— 钟浩和杨怀玉没想到这炸药包造成的效果如此之好,不禁喜出望外。 杨怀玉赶紧让那些兵士把剩下的十个炸药包抛进山前营营地里,力求取得更大效果。 钟浩帮着那些战兵校准使用那些抛石机,静羌寨造出的火药有限,这些炸药包是最后十个了,务求更精确得对党项营地进行打击。 很快,校准好的抛石机一一发射了。 细封应甸看着从远处静羌寨飞来的引线燃着火光的炸药包,不禁脸上显出绝望。 “轰轰轰”一声声巨响再次想起。 防备爆炸杀伤的最有效办法是就是卧倒在地,可是这些党项人又如何会知道,眼见那恐怖的带着火光的炸药包再次飞来,不禁纷纷逃窜躲避。 炸药包爆炸力激射出的无数铁钉、铁蒺藜、铁砂子纷纷射入那些四处逃窜的党项骑兵的身体里。尽管这些党项骑兵今夜休息,为防止静羌寨来袭,并未卸下皮甲,但是强大的爆炸力激射出的铁钉等物根本不是皮甲能够阻挡的。那些铁钉等杀伤物,毫无阻碍的射入了那些党项骑兵的身体,许多党项骑兵疼得在地上翻滚呼号。 一个硕大的炸药包细封应甸不远处爆炸,很多被爆炸力催发出来的铁沙等杀伤物也射向他这边。细封应甸穿得是铁甲,铁钉、铁蒺藜等叮叮当当的击打在他的铁甲上,却并未击穿。正当细封应甸有些庆幸的时候,忽然觉得右眼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难以抵挡的剧痛,细封应甸不由得惨嚎起来。 一颗细小的铁钉,击中了细封应甸的右眼,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铁钉,却足以让他右眼致瞎了。 那些正在营地里四处践踏的战马,也有很多被的炸药包填充物射伤的,疼痛再加上巨大的声响的再次刺激,那些战马更加疯狂了。 再营地里疯狂践踏之后,很快又开始往营地外冲。营地的简易寨门,很快便被一些强壮的战马撞得稀烂,这些疯狂的战马就如一处洪流的找到了宣泄口,纷纷从寨门处狂奔践踏而去。 那些党项骑兵炸药包炸伤许多,虽然没有几个被直接炸死的,但以西夏人的医疗条件,估计以后这些人会死掉许多。这些铁钉、铁蒺藜等物被爆炸力催发,的力道非常的大,入体非常的深,很难清理干净,而且非常容易感染,这年代感染后致死率可是非常高的。 营地内大部分死伤的党项骑兵是被疯狂的战马撞死撞伤的,那些战马疯狂起来,破坏力和杀伤力是非常惊人的。 大部分战马从寨门狂奔而出,剩下的战马一小部分便好控制住了,山前营营地里没有受伤的那些党项骑兵,开始控制战马,救治受伤的同袍。 这些党项骑兵显然对控制受惊的战马还是有些门道的,一些党项骑兵骑兵开始拿出绳套,套在战马脖颈处,用力拉住那些受惊的战马;还有一些骑术高超些的直接抓住飞奔的战马马鬃,翻上战马,想要控制住那些受惊的战马。刚才那些受惊的战马成群结队、横冲直撞,这些党项骑兵自然不敢去试图控制他们,只能远远避开,省得被撞死撞伤,现在只是一少部分战马,便没有那个问题了。 不过,还不待这些党项骑兵控制住自己营地内的少部分受惊战马,他们就听到了隆隆而来的马蹄声。 ……………… 这隆隆而来的马蹄声自然是从静羌寨冲出来的骑兵。 杨怀玉早在第二波抛射炸药包之后,便已经点选出了三十名骑术还算过的去战兵营兵士,准备趁乱冲击党项人的营地,彻底击溃这队党项骑兵。 其实,静羌寨的寨门在抛射完第二波炸药包之后不久,便也已打开了。三十名战兵营兵士在杨怀玉和几个杨家家将的指挥下在寨门后集结成阵,静静的等待杨怀玉的命令。 这三十名战兵营兵士是这几个月战兵营训练中表现最为出色的。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在训练之前便是有些骑术和武艺基础的,这几个月下来,基本算是勉强合格骑兵了。虽然相对于那些精锐的骑兵还差了一大截,但是和战兵营其余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骑术不错了。 钟浩虽然知道这些还只能算是勉强合格的骑兵去冲营,很有可能会有不少损折,但是他也知道不经过战阵厮杀的士兵,不可能成为好士兵,就如同不经过淬火的兵刃,不可能成为利刃一样,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兵,必须在战火中成长,因此也对杨怀玉的这次趁着党项营地混乱冲营,以期彻底击溃这队骑兵的计划非常支持。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党项的营地确实已经乱了,抵抗力应该不会太强了,冲营成功的可能性应该非常的大。 不过,虽然夏军军营已经大乱,这些战兵营的兵士依旧还是对冲击夏军营地非常忐忑,毕竟这是第一次骑战杀敌,还是要面对素有凶悍之名的党项骑兵。 杨怀玉见战兵营的士卒士气不高,便大声喊道:“我大宋对西贼奖赏最是丰厚,斩首一级便可赏八贯制钱,斩首两级便可策勋一转。眼见夏军军营马惊营乱,此时不去努力争功,更待何时!砍上几颗首级,那便是泼天的功劳,以后你们就再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一想起这丰厚的奖赏,这些战兵营士兵便忘掉了恐惧,这可是大的功劳啊,他们望向那些正在营地里疲于应对惊马的党项骑兵,不禁眼冒精光,这些人头可都是战功和赏钱啊。那一丝恐惧早已被钱财和战功冲得无影无踪。 这三十名战兵营兵士加上杨怀玉和杨家的那四个家将,组成一个锐三角的锋矢阵。 平西军是厢军,牢城营是配军,都没有多少铠甲、武器。钟浩把静羌寨所有的武器、铠甲都拿来,把这三十名战兵装备起来。 充当锋矢的是杨家武力最为强悍的一个名叫杨猛的家将,杨怀玉和其余几个家将作为次强者跟在杨猛这个锋矢的后面,作为左右两翼。本来杨怀玉要做这锋矢阵锋矢的,可是那几个家将死活不同意,这披坚执锐的事情本就危险,若是让自家少主人有个损伤,如何向自家家主交待,所以他们坚决不让杨怀玉做锋矢。 在杨怀玉和四个杨家家将的后面是呈雁翎状结阵的战兵营的三十名骑兵,其中外侧的都是手持马槊的战兵,而锋矢阵中心的是战兵营的仅有的几个善于骑射的弓手。 杨怀玉一直在观察着党项营地,等待出击的机会。待到见到大批战马从营地奔驰而出后,他知道机会来了。 这几百匹受惊的战马在营地内,杨怀玉是不敢让人冲营的,万一自己这个锋矢阵要是和这群受惊发狂的战马撞成一块,自己这群人必定要损折不少。现在这大部分战马从寨门处狂奔而出,便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杨猛端起手中那一把丈二长的马槊,催动战马,开始带着这个锋矢阵冲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〇章 骑兵冲营 静羌寨外几个被细封应甸派出来暗中哨探的游骑,眼见静羌寨的骑兵出击,为了给自己人争取一下反应的时间,虽然只有几个人,却依旧毅然决然的朝静羌寨这队骑兵冲来。 不过,他们这寥寥几个人实在难以阻挡这队立功发财心切、处于亢奋状态的静羌寨骑兵。 锋矢阵前面的杨猛、杨怀玉他们见有人挡在战阵前面,也是战意盎然,纷纷打马加速,长长的马槊向前直送,轻易的将那几个游骑挑飞,空中洒落一大蓬鲜血,随后便响起那几个党项游骑兵沉闷的落地声。 静羌寨的这一队骑兵丝毫不做任何停留,疾速向党项人的营地冲去。 今夜,细封应甸为了引诱静羌寨来偷袭,营地特意没有在寨门外设置拒马和鹿角等防御冲击的器械,因此静羌寨的这一小队骑兵丝毫没有停滞,从被受惊的战马撞坏的寨门处直直的突入进党项营地中去。 静羌寨的那一队骑兵冲入党项人营地时,那些党项骑兵有的还在和受惊的战马搏斗,有得被战马撞伤,有得被炸药包炸伤,剩下不多的囫囵的也没有战马。他们又是熟睡的夜里被惊醒,一片混乱的营地里很多人连武器都找不到了,连他们的统领细封应甸都受伤了,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指挥结阵抵抗,此时看着突入进来的静羌寨骑兵,那些党项骑兵不禁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 以前都是他们纵马驰骋,突入到宋军的阵中或是营中,然后尽情的冲击、砍杀,现在似乎要轮到他们被屠戮了。 不过,这些党项骑兵倒也是真彪悍,没有战马,就步行挥舞着兵刃冲上前来;没有人指挥结阵,就单独冲上来;没有找到长兵刃的,就拿着刀斧冲上来。一时营地中弥漫着悲壮的气氛。 杨猛带着身后的锋矢阵冲进营中,挺着马槊,跃马沿着营中间的宽敞地方,也是党项人多的地方,冲杀过去,一路上槊挑马撞,无数党项骑兵被撞飞、挑飞。锋矢阵中心的弓箭手们也在不断的放箭,肆意收割着党项人的性命。 显然,没有阵形,没有战马,甚至没有找不到长兵刃的党项骑兵,对静羌寨的这队组成锋矢阵的骑兵,没有造成丝毫阻碍。 杨猛带着身后的锋矢阵很快把党项人的营地杀了一个对穿,众人马势丝毫不减,直接在营地内兜了半个圈子,又转掉转马头冲杀了回来。 锋矢阵前面的杨猛、杨怀玉他们此时早已满身鲜血,但却杀得兴起,更加兴奋,而他们身后的那三十名战兵营兵士见血后,也是血脉贲张,杀性大起。刚冲进党项营地时还带着的那一丝恐惧,随着顺利的将党项营地杀个对穿,早已被众静羌寨骑兵抛的无影无踪,现在他们满脑子的都是战功和钱财。 党项人虽然强横,但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疾奔的战马?! 若是党项人能组成大宋那种密集的长枪阵,或许还可以抵挡骑兵的冲杀,但显然这些在静羌寨骑兵冲击之前就已经死伤惨重、混乱不堪的党项骑兵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管再如何强横的人,直面狂奔而来的战马,总是会有一些恐惧的。随着静羌寨骑兵第二次疾驰冲杀过来,这些大部分在步战的党项骑兵的悍勇之气终于耗尽了。 面对再次狂奔冲杀而来的静羌寨锋矢阵,那些党项骑兵终于没有了与之对抗的勇气。众党项骑兵发一声喊,纷纷四散溃逃。 细封应甸的右眼被炸药包爆炸激~射出的铁钉击伤,静羌寨的骑兵杀进来时,他正在让亲兵帮自己包扎。静羌寨的这队骑兵风驰电掣的在党项营地里杀个对穿又杀回来,只不过用了一盏茶的时间。等细封应甸站起来被亲兵包扎好,想要起身来指挥手下结阵抵挡这几十个静羌寨骑兵,却发现自己这山前营的手下已经四散溃逃。 这时细封应甸的几个亲兵已经控制住了几匹战马,细封应甸眼见大势已去,立即招呼自己的几个亲兵上马逃跑,再不跑被那些静羌寨骑兵盯上可就跑不了了。 细封应甸左肩膀受伤,使不得力,几个亲兵托着他上马。一行人立即打马加速,往窟野河浮桥处逃窜。 这些党项骑兵挺着武器抵抗,对静羌寨的这队骑兵来说,其实是好事,因为这时压根不用做什么选择,直接纵马冲杀,杀伤敢于抵抗的党项人,彻底击溃他们就是。 可是等到击溃这些党项骑兵,他们四散而逃时,却给这队静羌寨骑兵出了难题,因为静羌寨的骑兵现在不知道该追哪些敌人了? 党项人四散而逃,各个方向逃窜的都有,静羌寨的骑兵又没有小队追击溃敌的经验,加上月底的夜色昏暗,杨怀玉不由的有些踟躇。 这些静羌寨骑兵没什么战阵经验,跟随在自己和几个家将后面冲杀还可以,但若是让这些没有什么经验的骑兵组成小队去单独擒杀溃败的敌人,怕是做不到。他们战阵经验不足,单兵战力也不如党项人强悍,再说夜色昏暗,可别被临时凑成小队的党项人给反擒杀了。 眼见这那些党项人四散逃走,众人却不知如何去追,不由的有些肉痛,这可都是铜钱和战功。好在地上伤亡躺倒的党项人也不少,这些首级平均下来,怕是也足以让众人都迁转一级了。就是没法追上四散逃窜的那些党项骑兵,众人对于眼前的战果倒是也可以接受了。 杨怀玉正在权衡要不要分散追敌,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营地内一处火光映照下,四五个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想要逃窜。 杨怀玉顿时有了目标,这几个身穿铁甲的必是这队党项骑兵的头脑,当下杨怀玉大声道:“保持阵形,追上那几个铁甲党项骑兵,那是这队党项骑兵的统领,那才是大功劳!这些营地里的首级都是咱们的,定然跑不了的!”杨怀玉后面的那句话,是说给那几个望着营地里倒着那些党项骑兵眼里冒光的静羌寨骑兵的,他们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割首级了,对继续追敌有些不情愿,是以杨怀玉有此一句。 那几个静羌寨骑兵听了,不禁又眼冒精光的望向逃走的那几个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显然被杨怀玉的话击中了心窝。 杨猛打马加速,带着静羌寨的骑兵依旧保持锋矢阵的队形,向那几个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追去。 细封应甸和他的几个亲兵一辈子都长在马背上,骑术精湛,本来以杨怀玉的他们的骑术是难以追及的。 但是细封应甸左边肩膀受了很重的箭伤,骑在马上稍一颠簸便是剧痛,使得他右手根本不敢使力,只能单手提着马缰控马,速度便打了些折扣。那个亲兵为了照应细封应甸跟在他的身旁,是以也跑得不是太快。而他们骑得的这些战马刚才在炸药包爆炸时受惊狂奔,损耗颇大,那几个亲兵控制住这些惊马时,又跟这些战马做了一番搏斗,才将它们控制住,是以这些战马的体力都有些透支,速度也就难以快起来。 因此,杨怀玉他们反而越追越近,追了只不过三、四里地的路程,便已经追到了箭程之内了。 那些党项人铁甲并未做过黑化处理,夜光虽然微弱,但是照射在那几个党项人的铠甲上依然有些的反光。进入箭程之内,这些反光便成了静羌寨的骑兵的射击目标,他们纷纷摘下背着的骑弓,拉开弓弦,搭上羽箭射向那些党项骑兵。 细封应甸和他的亲兵刚才逃跑的匆忙,并没有带弓箭,没法还击,只得尽量伏低身子,以躲避羽箭。好在静羌寨的这些骑兵的射术也不怎么高,细封应甸他们又都穿得是铁甲,因此那些羽箭虽也有射中铠甲的,但却都未能入肉,大部分被铠甲弹开掉落。 不过,这些骑兵有铠甲,那些战马却没有,很快便有一名亲兵的战马屁股中箭。那匹战马屁股吃痛,不禁一声长嘶,向前疾奔。这匹战马本就有些脱力,如此疾奔怕是跑不了多久,就要脱力毙命。 疾驰中离得浮桥越来越近了,细封应甸和他的几个亲兵都知道只要奔过那浮桥,砍断浮桥绳索,他们便能逃脱了。这道浮桥白天时成为静羌寨的斥候阻击他们的手段,没想到到了夜里成为他们逃命的凭借。 不过细封应甸和他的几个亲兵也知道如此跑法,怕是都跑不到浮桥处,自己几人的战马就要都被射倒了。 眼见一起逃脱无望,不待细封应甸下命令,三个战马有些脱力亲兵便调转马头,迎着静羌寨骑兵的阵形冲了过去。 细封应甸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眼中微有不忍,不过却丝毫不做停留,立即带着剩下的两名亲兵向前奔去。因为细封应甸知道:只有自己逃脱了,那三名亲兵才算死得所值,他们的妻儿才能有人庇护和赡养。 眼见三个党项骑兵冲来,静羌寨的众人也都挺起了马槊迎了过去。虽然那三个党项骑兵非常的勇猛,但是却难以对静羌寨的锋矢阵造成威胁,特别是静羌寨的锋矢还是武力强悍的杨猛。 刚一照面,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细封应甸的亲兵便被杨猛的马槊挑飞,另外两个亲兵也都被数支探出的马槊挑飞。 但这三个党项骑兵虽然一照面就被挑飞,却依旧阻滞了静羌寨的这锋矢阵片刻。 因为这三个骑兵虽然被挑飞,但是他们的战马却依旧朝着静羌寨的锋矢阵冲来。若是被这战马撞伤,必然会造成损伤,因此静羌寨的锋矢阵向两边分开,闪开一个空间,将这三匹狂奔的战马让过。虽然静羌寨的锋矢阵只不过在片刻之后,便重新结成阵,但对疾驰的战马来说,这片刻的时间便能跑出很远的一段。 利用这自己这三名亲兵为自己争取来的片刻时间,细封应甸带着另外两名亲兵已经逃出了箭程之外,正在向浮桥疾奔。 那三名去回身阻敌的亲兵的战马都有些脱力了,但细封应甸和这两名亲兵的战马情况要好些。细封应甸此时也顾不得左肩膀的疼痛了,单手死命的抓紧马缰,伏低身子,用马靴上的马刺拼命的刺激战马,让战马狂奔。 静羌寨的新手骑兵的骑术,终究和那些长年待于马上的党项人是有差距的,狂奔之下,除了杨猛、杨怀玉他们五个还能保持和那三个党项骑兵的距离外,剩下的静羌寨骑兵被越拉越远。 细封应甸一阵疾驰,眼看着浮桥眼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杨怀玉他们,立即的踏上浮桥,疾驰至窟野河西岸。 过了桥后,细封应甸对身后的两个亲兵大声下令道:“砍断浮桥拴桩绳索”,说完一刻不停的向前继续疾驰。 细封应甸身后那两个亲兵听到他的命令,当下停下马势。一起跳下战马,一左一右来到拴着浮桥绳索的巨木桩前,抽出马刀,对着那浮桥的拴桩绳索,拼命的劈砍。 那绳索能够承担浮桥上的木板加上战马、行人的重量,自然粗大异常,不是一两下可以砍断的,而他们只不过拉着杨猛和杨怀玉他们一箭之地。 一箭之地,对疾驰的战马来说,不过片刻之间的距离,这两个亲兵只不过砍了几下,还未砍断绳索,杨猛和杨怀玉他们已经踏上浮桥了。 那两个细封应甸的亲兵奋力见状大急,奋力砍向那粗大绳索。 当这细封应甸的亲兵砍断绳索时,杨怀玉五人中奔驰在最后的杨威、杨武二人的战马后蹄刚刚蹬离浮桥木板,总算险之又险的踏上窟野河西岸。 那两个细封应甸的亲兵砍断绳索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被杨猛和杨怀玉一人一个挑飞。 那两个飞在空中的细封应甸的亲兵,望着惊险过河的杨怀玉五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似乎为未能阻止他们过河而遗憾。不过,他们这种遗憾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很快便落地了……生命也随之逝去…… 杨怀玉五人过河后,马势不做停留,继续向细封应甸追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一章 得擒贼首 钟浩在寨墙上见静羌寨的骑兵锋矢阵去追击那几个党项骑兵了,当即组织二百战兵去党项营地去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 细封应甸的这支山前营是满编的骑兵营,有足额的三百名骑兵。虽然这三百名骑兵大部分四散逃窜,但其中被包爆炸时杀伤了不少,被惊马踏营时撞死撞伤了不少,等到静羌寨骑兵冲进他们营地冲杀践踏时又被挑飞撞飞不少,这些死伤难以逃窜、留在营地内的也有一百多人。 钟浩和张永带着那二百多名战兵营士卒来到党项营地时,还有许多党项骑兵躺在地上哀嚎。 营地内很多帐篷依旧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火光的映照下,那些在惨嚎的党项骑兵的面容都异常扭曲,看得钟浩有些发瘆。 但张永和那二百名战兵营士卒却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在他们眼里这些躺在地上哀嚎的党项骑兵可都是一串串铜钱,都是一桩桩的战功。 张永指挥那二百名战兵营士卒先收割首级。 钟浩嘱咐挑一些伤势轻点的留下活口。今日之战,日后还要向朝廷陈述事情原委。到时怕是帅司或是朝廷估计还会要拿着这事儿质问夏人,若是全都割了首级,怕是有些事情不好说。全部割了首级,难以说清这些首级是在哪割的。有这些活口,取了口供,事情就站住理了。 张永大声吩咐众战兵营士卒道:“以一将(宋军编制,十人为一将)为单位,分散搜寻这营地!各自小心,记得在先那些死尸要害上补上几刀,防备有诈死的暴起伤人。” 众战兵营士卒都大声领命,兴冲冲的去收割首级去了。 火光映照下,钟浩见那些战兵营士卒砍下一颗颗党项人首级,不由胃中有些翻腾,微有不适。不过这是钟浩第二次见到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了,相对第一次在卸石棚寨见到那些团练乡兵和清风镇禁军收割青州三恶山强匪首级时,情况好了许多。虽然钟浩眼见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微有不忍,但是却强忍着这种感觉。 王三一直紧紧跟着钟浩,保护他的安全。此时见钟浩眼现不忍,在旁轻声劝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党项人是异族蛮夷,野蛮惯了,这些党项骑兵每人手上怕是都有几条大宋人命。若是被他们攻破我们静羌寨,怕是我静羌寨真得会鸡犬不留,机宜不必有什么不忍!” 钟浩没想到王三一个看似粗豪又憨直的汉子,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能够一眼看透自己心中的不忍。再想起今日在角楼时,他能一眼看到自己对杨怀玉安慰的担心,钟浩不由的对他的心思机敏有些刮目相看。 “三哥放心,在下断不会对党项人有什么妇人之仁的!” 张永指挥战兵营收割党项人的首级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一堆秃顶垂发的党项人首级便被堆积在营地中间的火光处,旁边还有被十几个被反绑双手的伤势轻些的党项骑兵。这十几个党项只是伤势稍微轻些,却也都站不起来躺在地上,能不能救活也不一定,若是伤势轻些能跑动的,怕是早已经跑掉了。 张永大声向钟浩汇报道:“禀告机宜,营地内清理搜索完毕,共斩得党项人首级一百零六颗,外加擒获活口一十二名。” 一百多颗首级,已经算是非常大的战功了。要知道以往宋军就算能击溃党项骑兵,可是那些党项骑兵马术精湛,一遇到溃败,便四散骑马奔逃,想要追斩他们首级也是相当难的。一场仗下来,宋军能阵斩几十颗党项人首级,就已经算是大胜仗了。这一战斩获一百多颗党项人首级,绝对能算得上大胜仗了。 钟浩点点头,让张永又去清点营地内党项人遗留的战利品。其实,这群党项骑兵都是以战养战,随地就食,倒也没什么物资,唯一能作为的战利品就是他们的战马、兵器和甲胄了。那群战马受惊,不知跑到何处去了,黑灯瞎火的也没法去找,想要去找得等明天天亮之后了。党项人的兵器倒是遗留下不少,西夏的刀剑也算一绝,这些倒是不错的战利品。至于甲胄,自然就是那些被砍了首级的党项骑兵身上扒下来的了。 静羌寨组成锋矢阵的骑兵冲营时有四个战死的,还有三个落马受伤的。三个受伤的骑兵之中有一个是落马后被后马践踏过的,伤势颇重,眼看难以救活了。其他两个还好,都是被党项人兵器击中落马的,虽然落马,伤势倒没有太大问题。 那名身受重伤的骑兵被一名战兵营士卒半扶着身子,只是吊着一口气,眼见钟浩过来,不禁眼中充满殷切,想要开口说话,一张嘴却吐出一大口血,说不出一句话来。 钟浩见了这名身受重伤的骑兵,知道他怕是五脏六腑都已被战马踏坏了,再也难以救活了。这名身受重伤的骑兵钟浩是认识的,名叫伍天强,是一名颇为憨厚的汉子,在静羌寨有家眷子女。 此时见他如此样子,钟浩不由的有些神伤,忙上前两步蹲下身来,抓着那名身受重伤的骑兵的手,沉声道:“伍天强你要撑住!” 伍天强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行了,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只是望着钟浩满是殷殷的期盼。 钟浩从伍天强的眼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轻声道:“你今日阵斩党项骑兵四名,按军规迁转两级。你的赏钱我会一文不少的发放到你的浑家和手中。以后的你的儿子若想从军,我会尽量培养提拔;若是不想从军,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生计,你放心便是!” 伍天强听了钟浩的话,望着钟浩的眼光充满的感激和安心,随即便渐渐黯淡下去。 钟浩望着伍天强黯淡下来的眼睛,也有些神情黯然,用手轻轻的将伍天强的眼睛拂闭,站起身来。 韩虎不知何时来到钟浩的身旁,安慰道:“咱们西北的厮杀汉有几个死在炕头的!死在战场,马革裹尸,是常有的事情。机宜心好,有了这四颗首级的功劳,伍天强也算死得其所,死有所值。他为其浑家儿子挣下不少功劳和钱资,也可以安心了。机宜你看他临死时的目光充满了心安,机宜不必伤感!” 钟浩发觉自己今晚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了,似乎根本不适合在战场上。钟浩觉得自己作为静羌寨的领导者,必须变得心肠硬起来,不然根本不可能在这险恶的河西之地有所作为。钟浩心中暗暗想道:自己的心思的软弱只限今晚,日后必须要硬起心肠来。 钟浩让人尽快打扫战场,把首级、俘虏,还有战利品,尽快带进静羌寨里。如今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党项骑兵队伍来麟州地界上扫荡劫掠,若是还有别的党项骑兵队伍在麟州地界上扫荡,听到爆炸声说不定会前来哨探,也说不定哨探过后,随后会有大批党项骑兵前来。静羌寨出了前来冲营的那一小队骑兵,再没有什么野战能力,还是躲进静羌寨里安全些。 等到钟浩和这二百名战兵营士卒把首级和俘虏,还有战利品都运回静羌寨时,已是下半夜的丑初时分。 钟浩让战兵营的士卒关闭寨门,以备有党项骑兵来袭。 钟浩自己站在静羌寨寨墙上,努力望向漆黑的远方。 不知道杨怀玉他们怎么样了,不过想来近三十人去追击几个党项骑兵,就算追不上,应该也没有危险的吧?!当然,前提是不要碰到别的党项骑兵队伍。 自己这队战兵营士卒出寨去收割首级、打扫战场用了一个多时辰了,杨怀玉他们应该早已追上那几个骑兵了吧,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呢?想到此处,钟浩不禁又有些忐忑。 钟浩想要派人出去探查一下情况,可是一想:静羌寨内骑术精湛些的都跟着杨怀玉他们出去冲营了,留在寨子里的没几个骑术精湛的,况且那些山前营的党项骑兵有将近二百人四散逃窜的,说不定就有聚集成队的,说不定还会控制住一些战马,派出几个战兵去探查情况,要是碰到他们,怕是很有可能会有去无回,实在是有些危险。 钟浩不愿再让寨子里的士卒做无谓的牺牲,因此也就罢了派人去探视的念头。 钟浩站在寨墙上,祈盼杨怀玉带领的那一队静羌寨骑兵千万不要碰到党项骑兵队伍。若是他们有什么闪失,今夜的大胜可就要黯然失色。 ……………… 话分两头说。 静羌寨的那个锋矢阵追击最后那三名党项骑兵时,作为锋矢的杨猛、杨怀玉五人渐渐和后阵的静羌寨骑兵拉开了距离。 等到后阵的那些静羌寨骑兵追到浮桥处时,浮桥已断。而作为他们锋矢阵锋矢的杨猛、杨怀玉五人早已过了浮桥,追击最后的那名似乎是这队党项骑兵的统领的那名骑士去了。 作为后阵的这二十几个静羌寨骑兵一时难以从浮桥渡河,纷纷停在桥头处。 这二十几个静羌寨内骑术最好的骑兵中有三个都头。这也难怪,静羌寨战兵营五都的都头都是每都最出色的战士,他们的骑术好也正常。 这三个都头合计了一下,决定先把浮桥搭起来,守着桥头,等待接应杨猛、杨怀玉他们。 他们人数并不多,刚才之所以在党项营地内能势如破竹,主要是做为锋矢阵锋矢的杨猛、杨怀玉他们太强横,带着这队静羌寨骑兵冲杀,而且那些党项骑兵早已被包和惊马群折腾的不轻。真要他们单独冲杀,还是颇有不足的。 如今天色昏暗,他们想要去窟野河西岸接应杨猛、杨怀玉他们也一时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若是碰到在西岸哨探的党项人的斥候游骑,怕是他们也难以轻易的对付的了。 况且静羌寨这队骑兵只有二十来个,并不算多,若是全部去了西岸,怕是浮桥后路会被溃散的党项骑兵给断了,到时就算他们找到杨猛、杨怀玉,可能会被困在窟野河西岸。若是分出一部分去了,人数更少,怕被很有可能会哨探的党项斥候游骑吃掉。 三个都头商量后,觉得还是守在这浮桥接应杨猛、杨怀玉他们比较稳妥。 有个都头还提出派人回静羌寨去报一下信儿。可是众人一合计,觉得也不妥当。现在天色昏暗,窟野河东岸还有许多溃散的党项骑兵,若是只派几个人去报信儿,万一碰到集结成小股党项骑兵,怕是也会有危险。派多了……呃,浮桥这里怕是有危险。最后,众人还是觉得守在浮桥,是最好的办法。 没人回去报信儿,钟浩自然只能在站在寨墙上苦等,当然,这些静羌寨的骑兵也是在桥头苦等杨猛、杨怀玉他们。 这一等便是两个多时辰。 直到寅时末刻,东边已经晨曦微现,才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秋夜很凉,等在桥头处的静羌寨骑兵怕刚才疾驰出过汗的战马受凉,每隔着一会儿就会牵着战马遛达一阵。听到窟野河东边传来马蹄声时,他们正在遛马。 听到马蹄声响,不知是敌是友,众人赶紧都上马戒备。 晨曦映照下,杨怀玉一马当先,带着四名杨家家将往窟野河的浮桥处奔来。杨怀玉身前还有一名身穿铠甲的党项人横担在马鞍上,随着战马奔驰不断颠簸起伏,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死了。 “是杨教头他们回来了!”有眼尖的静羌寨骑兵看清了远处的杨怀玉他们的面目,不禁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 正在全神戒备的静羌寨骑兵,听到那名同袍的喊声,不禁放松了心神,俱都大喜。 昨夜,杨怀玉他们这几个静羌寨战兵营的教头,一马当先带着众人冲杀,勇猛无匹,这战兵营骑兵都很是佩服,这时见他们平安归来,自然大喜。 杨怀玉带着四个家将风驰电掣而来,脸上带着喜悦。 战兵营的三个都头忙带着静羌寨的这队骑兵迎了上去:“我等恭迎众位教头,恭贺杨教头得擒贼首!” 杨怀玉大笑道:“哈哈,幸不辱命,走,回寨庆功去!” “回寨庆功喽!” 众人俱都大喜,纷纷调转马头回静羌寨。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二章 战功分配 静羌寨的这队骑兵奔驰至静羌寨下时,已是晨光大亮。 站在寨墙上等待了半夜的钟浩,望着奔驰来的自家骑兵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寨墙上执勤的静羌寨士卒眼见昨晚勇猛冲营的同袍回来,也俱都大声欢呼,由衷的高兴。 钟浩连忙下来寨墙,去寨门处迎接凯旋而归的静羌寨骑兵们。 寨门处,缓缓入寨的一众静羌寨骑兵人人面带喜色、得意洋洋,颇有顾盼自雄之意。钟浩相信经过昨夜的冲营,真正的见血厮杀后,这一队的骑兵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可以算是合格的骑兵了。战场淬火,对一名战士的成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杨怀玉从骑兵队伍中越众而出,将身前马鞍上的那名身穿铁甲的党项骑兵抛在地上,自己也随之跳下战马。杨怀玉身后的骑兵见他下马,也都纷纷跳下战马。他们一下马,便都被寨子内要好的同袍热情的围住,纷纷夸赞他们的英武。 杨怀玉来到钟浩面前,对钟浩大声禀告的道:“小弟幸不辱命,率战兵营骑兵成功冲垮党项营地,并生擒党项骑兵统领一名!” 钟浩大声赞道:“昨夜破敌,仲容居功至伟,大哥一定具奏帅司,为仲容请功。” “小弟如何敢当,这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对,大家都有大功。大家放心,每个人的功劳都少不了!”钟浩最后一句是大声说给寨子里所有人听的。 众人听到钟浩的话,不由的俱都欢呼不已。 钟浩接着又豪迈的道:“哈哈,今日咱们静羌寨大开庆功宴,酒肉敞开供应!” 众人的欢呼声不由的更高。 昨晚静羌寨一共只有五人阵亡,但却斩得党项人级一百一十颗,俘虏一十三名。呃,这是加上杨怀玉擒获的那名身穿铁甲的似乎是那队骑兵统领的党项人,还有追击过程中击杀的那四名党项人。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胜了! 既然打了打胜仗,这庆功宴自然要开。 静羌寨内人人都是喜上眉梢。 静羌寨里今日的肉食供应充足,当然主要是马肉。昨夜党项营地内很多被炸伤炸死外加自相践踏碰撞伤亡的战马很多,今日成了静羌寨庆功宴的主要食材。 酒自然是自己寨子里造得的烧酒。 静羌寨里人们都知道自家寨子造得这烧酒入口如刀,性烈如火,是少有的好酒,这烧酒卖到夏国那边,一坛就得十贯钱。自家寨子里酒坊产量有限,如今寨子里百废待兴,自然要赚钱为主,因此造出来的烧酒主要用来赚钱了,自己寨子里的人反而等闲是喝不到的。今日钟机宜布烧酒敞开了喝,众人自然兴奋不已。 虽然那些党项人昨夜大败,但静羌寨却只是留下了一百多人的级,还有许多逃走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另外纠集人手来报复!虽然大家都觉得昨夜刚败的党项人不太可能今日立即能组织到人手前来报复,但谁也不敢保证那些逃走的党项人今日一定不会来。 因此,岗哨和必要的寨墙守卫还是要留的。这些今日轮值岗哨和守卫寨墙的士卒肉可以敞开吃,酒却就不能多喝了,每人只分到一杯烧酒解解酒瘾。当然为了这些哨探和守卫寨墙的士卒不至于有怨言,钟浩许诺等明日他们还可以喝一些。 虽然是庆功宴,但如今是特殊时期,寨子外边的麦子还有一半没来得及收割,而且党项人随时有可能回来报复,钟浩虽然许诺烧酒可敞开了喝,但是静羌寨的那个指挥使、都头们都自觉敦促着手下的士卒,千万不要喝多了误事。今日狂欢过后,明日还要各司其职。 ……………… 钟浩今早醒来,感觉头有些痛。 昨天有些喝多了,主要是杨怀玉他们实在太能喝。杨怀玉他们昨日不但哨探及时,让静羌寨的全部人员都及时撤到寨子内,而且昨日静羌寨的骑兵冲击党项人营地全凭他们几个带领,可是说居功至伟。若是没有他们的话,昨日自己这静羌寨的情况还真不好。被党项人偷袭进寨或是被攻进寨子也不是没可能呢。因此,杨怀玉他们和自己喝酒自己自然不好拒绝,杨怀玉他们的酒量太大,陪着陪着的就喝多了。 口有些渴,钟浩想要起身找水喝。 屋内的可瑶听到动静,见钟浩睁开眼睛,忙端过一碗醒酒汤,嗔道:“口渴了吧,让公子你喝那么多酒,现在知道难受了吧!喝了这碗醒酒汤吧,奴家刚给你熬好得,还温着呢!” 钟浩苦笑道:“我也不想喝那么多啊,这不是被仲容他们灌得嘛!” 可瑶琼鼻轻哼,出一声鼻音,道:“哼,你要是再喝那么多酒,奴家可不管你了,让你自己在这难受!” 可瑶如今是静羌寨学堂的先生,深受孩子们喜欢,被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很是尊敬,如今已经不是一来静羌寨时那种娇娇切切的性子,倒是很是有些越来越有些小傲娇。看来做了先生,可瑶变得自信了许多。 钟浩对他的这种变化也是看到眼里。相对可瑶以前那种娇娇切切的样子,钟浩倒是更加喜欢她现在的这种有些小小傲娇的性子,或许这样的可瑶才更加真实。钟浩觉得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总得有些小脾气才才是正常的。 “不喝了,以后打死都不喝那么多了!”钟浩说得是真话,他是真得不想再喝这么多了,喝多了真得太难受啊。 可瑶见钟浩听了自己的小威胁,立即妥协,说不再喝了,不禁心下有些小高兴,当下转嗔为喜道:“那公子你想吃点什么?奴家去给你做!” “就来碗面片儿汤吧!”钟浩在青州时,早餐经常是由冯氏或是婉儿做汤饼吃。到了麟州这里,很久没吃到冯氏或是婉儿做得那好吃的汤饼。等到他和可瑶开小灶之后,钟浩教给可瑶炒菜时,顺便把冯氏做得的汤饼做法教给了她。如今,可瑶的做汤饼的手艺已经和婉儿有得一比了,钟浩很喜欢吃可瑶做得汤饼。 可瑶听钟浩想吃面片儿汤,当即答应一声,脆声道:“好嘞,奴家马上就去做。公子你起来先洗漱一番,盆架上的铜盆里有些奴家备好的水!洗漱完了你稍微等会,奴家马上就好!” 钟浩喝了醒酒汤,感觉头疼减轻了许多,估计这醒酒汤里放了些提神醒脑的药材。 起身洗了把脸,又用牙刷蘸着青盐刷了牙。坐在桌前,等着可瑶的面片儿汤。 钟浩感觉还是有些口渴,抬手拿起茶壶,一试,竟然有茶水,怕是可瑶刚泡好的。钟浩到了一杯热茶,轻呷一口,感觉很是享受。 唉,啊,自己如今竟然也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受日子。怪不得那些地主老财总喜欢弄上几个小丫鬟伺候呢,这日子实在是舒服啊! 钟浩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有人伺候的日子了,唉,堕落了! 钟浩在那胡思乱想了没多久,可瑶面片儿汤很快做好了。 劲道的面片儿用骨汤煮的,再配上香喷喷的浇头,味道着实不错,一大碗面片儿汤被钟浩很快吃完了。 可瑶等钟浩吃完,收拾完碗筷,便去学堂了。如今她可不只是伺候钟浩大老爷的小丫鬟了,她还是静羌寨学堂的女先生呢! ……………… 可瑶走后,钟浩让人把杨怀玉叫来,让他帮自己参谋一下,给帅司的捷报怎么写。 杨怀玉很快便活蹦乱跳的来到钟浩屋内。 看着一步三蹦达的杨怀玉,钟浩心道:这厮酒量果然大,自己比他喝得少,今天又喝了醒酒汤,这精神头还不如他。 这厮年纪比自己还小一岁,可是武艺比自己强,战阵经验比自己丰富,酒量也比自己大,关键是长得比自己还帅,自己这大哥怎么能处处不如自己的小弟,以后如何能镇住他?!不行,自己必须显点本事,让自己这小弟对自己服帖一下,不能失了大哥的范儿。 钟浩想了想自己有什么地方比杨怀玉强,觉得唯一能胜过他的就是在文采方面了,呃……虽然自己的文采基本都是靠抄袭蒙混的。 钟浩请杨怀玉坐下,给他倒上杯茶,和他闲谈道:“仲容昨日吃喝得可还过瘾?” 杨怀玉笑道:“哈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颇为过瘾!” 钟浩站起身来,随口笑道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胡虏的肉咱们是下不去嘴的,这胡虏的战马肉咱们还是可以吃的!这马肉虽然肉质有些粗,但是一想到这句词句,大哥我就觉得特别好吃!” 杨怀玉听了钟浩随口说得那句诗,不禁眼前一亮,这句词句实在是写得豪迈痛快啊。 “大哥这句词是出自哪里?小弟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句词听着当真过瘾。大哥赶紧给小弟说说全词!” 钟浩装作随意的样子道:“这词是大哥去年感于时事,偶有所感,随手而作,是以仲容老弟没听过。你既想听全词,大哥我便姑且给你吟诵一遍吧!” 当下钟浩又把岳武穆的这《满江红》背了出来,当然靖康依旧改为河西。 杨怀玉听完,不禁一拍大腿,大呼道:“痛快,大哥这词当真是气壮山河,听来让人痛快无比。‘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大哥志向着实高远,小弟愿附骥大哥尾后,希望有朝一日随着大哥一起踏破贺兰山缺!”杨怀玉久在河西,更能感受到西夏给大宋带来的耻辱。 钟浩沉声道:“虽然这个目标还很遥远,但我们兄弟去要共同努力,不要忘了这个理想!” “嗯!”杨怀玉重重得点了一下头。 震住了自己这小弟,钟浩便开始谈正事儿…… 钟浩把自己对战功的分配的想法说了一遍,打算听听杨怀玉的意见。 所谓的战功分配,自然就是那些党项人级的分配。 杨怀玉和四个杨家家将这次又是哨探,又是带头冲锋的,自然不能薄了他们的功劳,钟浩觉得每人自然要分上四颗级,四颗党项人级,可以让他们策勋两转了。杨怀玉还有擒拿那名党项骑兵统领的功劳。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审问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看其手下拼命阻挡静羌寨追兵助其逃脱的架势,应该是在这队骑兵中的地位不低。 那五个战死的也要从重奖赏,每人也是四颗级,那两名受伤的也每人三颗级。不能让士卒们寒了心,只有让他们看到死有所值,伤有所值,才会有人去拼死作战。 至于剩下的随着杨怀玉他们去冲营的骑兵也每人有两颗级的战功。 至于剩下的级和那些俘虏的活口,就记在平西军全体士卒的头上了。毕竟那些党项骑兵有很多是被炸药包炸伤炸死的,也有很多战马撞伤撞死的,不能全算在那些冲营的骑兵身上,总得分润别人一些。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分配,表示没什么意见,觉得颇为合理。不过最后却道:“小弟年纪太年轻,功劳再多,怕是朝廷也不可能让我连升几级,多了那些级也是浪费,不如分给别人。我又拿擒将的功劳便足够了!” 钟浩听了杨怀玉的话,觉得过意不去,他昨天的功劳可比分配给他的大多了。若是这四颗级再不要,实在不合适,当下钟浩劝他接受。 杨怀玉苦笑道:“大哥莫要推让了,小弟并非什么扬高风亮节,推功他人,而是实是拿来也没用,平白瞎了这些战功。”其实,功劳和奖赏并不是一定匹配的,关键还要看朝廷的意思。杨怀玉其实有了擒将的功劳,若是走通门路,便是连胜几级功劳也足够。若是不想让他年纪轻轻就升级太快,怕是功劳再多也是白费。杨怀玉自家知道自家的情况,自己年纪太小,朝廷不太可能给自己升级太快,是以有此一说。 钟浩见杨怀玉如此说,便不再强给,依了杨怀玉的意思。 二人商量定了,钟浩便开始写上报帅司的战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三章 寻找受惊的战马 杨怀玉走后,钟浩开始撰写上报帅司的战报。 在松林书院学习时,袁执事布置的课业里便有各种表判、奏报等文书,钟浩倒是学着写过不少表判、奏报等文书,所以对撰写战报倒也算能提笔而就。 几经斟酌、修改后,钟浩终于把这次静羌寨和那队党项作战的战报写好了。 让人把侯全找来,让他带两个人去帅司投递战报。 侯全和崔峰、王三他们跟着钟浩在并州时,时常出入帅司,对帅司还是比较熟悉的。侯全为人比王三活络,由他去比较让人放心。 侯全去并州的这些时日,酿酒作坊就暂时由王三盯着。 钟浩其实很想自己去趟并州,因为月底正好是富若竹的生日。 只是如今静羌寨虽然侥幸击溃了那一营的党项骑兵,但是还面临着他们随时会来的报复的危险,所以做为静羌寨的主事人,钟浩自然不好轻易离开。 人不能到,礼物总还是要到的。 钟浩在静羌寨这里可以算是一穷二白,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礼物。想了想,钟浩觉得还是作首诗词最好。既省了置办礼物的麻烦,又显得高大上一些。 钟浩思索了一遍脑中的诗词,看看哪首适合拿来送给富若竹。最后钟浩决定把秦观的那首“幸于飞,鸳鸯未老,不应同是悲秋”的《长相思》送给富若竹。既写到了边关,又是应景的写秋,还是情诗,对自己来说也算是应情应景了。 钟浩找出一张薛涛笺,将秦观的那首《长相思》誊写在上边,然后装在一个信封里封好。把信让侯全去并州办完正事后,顺道去给富若竹送去,就当作给她的生日礼物了。 虽然钟浩觉得这样有些敷衍,但他知道富若竹一定会喜欢的。没办法,谁让现在的仕女佳人就好些唯美的诗词呢! ……………… 静羌寨的麦子还有一半没有收割的,虽然西夏人有可能会来报复,但静羌寨的人们都觉得这麦子还是要尽快收割的。 战后的第二天,钟浩就组织人手,去静羌寨外的田地里抢收麦子。粮食在这年代是最重要的物资,是活命的基础,静羌寨的所有人对这些麦子都看得很重。 当然,为了以策安全,去窟野河西岸哨探的斥候还是要派的,以防夏军突然掩袭过来。 前天夜里战兵营随着杨怀玉他们五人去冲营的那些骑兵,如今经过历练后,都对自己的骑术和战力信心满满,纷纷请令出寨做斥候。 钟浩虽然知道以他们的骑术做斥候怕是还稍有些不足,但也不好打击他们的信心。在征求了杨怀玉的意见后,钟浩还是把他们都派出了。只有多经过血与火的淬炼,战士才能更快的成长。 钟浩和杨怀玉一共挑选了十五名战兵营骑术最好的骑兵,让他们去窟野河西岸做斥候,哨探党项人的行踪。 杨怀玉把他们分作三个五人的小队,分头出去哨探。每队人多些好互相照应。钟浩又给每人分发一个震天雷,既可以在关键时候用来阻滞一下敌人,也可以用来给静羌寨示警。 至于静羌寨剩下的骑兵,都被钟浩派去寻找前天晚上静羌寨包的爆炸时受到惊吓受惊的那群战马,由熟悉麟州地理和马性的韩虎带队。那群战马足足有二百多匹,照银星和市的马价,这群战马也是价值万贯了,若是找到,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据韩虎估计,那群受惊的战马应该还在窟野河东岸。如今正值秋天,窟野河水大涨,而且湍流甚急,泅渡还是有些困难的。那群战马若非在东岸实在找不到可供啃食的草场,应该不会轻易冒险泅渡过河。窟野河东岸如今很多荒地草场,所以,那群战马还在窟野河东岸的可能性非常大。 斥候派出去之后,静羌寨的男女老少便开始拼命的抢收寨子外边田地里的麦子。 令人庆幸的是,这几天一直没有党项人前来,剩下的一半麦子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收割完了,比前一阵收割快了许多。果然是有更大的压力,才有更大的动力。 麦子收割完了,众人的心头也都松了一口气,手中有粮,心中也就不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在寨子内的打谷场脱粒了,不用再害怕党项人突然杀到眼前了。有了寨墙的保护,众人都觉得安心了许多,特别是前一阵打败了那队党项骑兵之后,如今寨子里的人不再是一提到党项人,便害怕的不得了了。 静羌寨的田地里的麦秆被放火烧了肥田。钟浩让人把靠近窟野河的一部分便于灌溉的田地翻耕了一遍,让人播上些崧菜、菠菜和萝卜种子。 种上这些蔬菜,主要是以备静羌寨的人们冬天食用。静羌寨附近也没有别的城池,种得蔬菜也没有地方卖,若是运到岚州或是麟州卖,估计还赚不出运输的费用来,所以钟浩也没让人种太多。 当钟浩带人忙着在静羌寨的打谷场把麦子脱粒和建造谷仓时,韩虎带去寻找战马的骑兵回来了,还带回来近两百匹战马。 钟浩听到消息后大喜,忙到寨门处亲自迎接带着战马回来的韩虎等人。 这两百匹战马都是年富力强的河曲马,有了这些战马,静羌寨的战兵营就可以全员装备起来了,到时就可以进行结队训练了。虽然短期内不可能达到和党项人野战的能力,但起码这一营骑兵经过团队训练后,能够具备一定的战力。 钟浩重重的奖赏了韩虎还有和他一起去寻找战马的那些骑兵,每人俱都有五十贯制钱的重赏。有了这批战马可以给静羌寨省下许多由杨家商队从银星和市购买战马的钱财,还可以让战兵营提前上马训练,有更多的时间去训练骑战。可以说,怎么赏都不算多。 韩虎为人虽然圆滑些,但是对静羌寨还是颇有归属感的。不然他们找到的这批战马后,他带着这些人去把马卖了,然后远走高飞,估计那些钱一辈子也花用不完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四章 又是一年中秋夜 一轮皎洁的圆月升上天空,月华如水,洒落满地的银辉,静羌寨的各处都沐浴在这明亮皎洁的月光之中。 今天是中秋节。 中秋佳节是团聚的日子,能够团聚的人们今日自然是欣喜欢悦,而那些不能回乡与亲人团聚的游子,在这中秋月圆之夜,则都会分外的惆怅。 游子眼中的秋月,总是带着无限的哀愁,多少思乡情怀积郁其中。“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离乡远游的游子们拂着凉爽的秋风,孤单之情油然而生,月儿在云间时隐时现,一会撩开面纱,一会躲进朦胧的绸子里,虽独具韵味,但哀愁却止不住浮出。 这是钟浩来到大宋过得第三个中秋节了。以前在青州的中秋时,总是分外思念已是有着千年之隔的自己小妹。如今在静羌寨过中秋,除了思念自己小妹,更加分外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婉儿和冯氏,还有自己的未婚妻富若竹。 最近,静羌寨上下一直在忙忙碌碌中。 收割完麦子后,麦穗的脱粒工作费了很长时间,然后又是建谷仓储存,好一通忙活,才把寨子里的粮食储存好。好在最近这段时间,大家在一直紧张戒备的党项人的报复,没有到来。 那个被杨怀玉生擒活捉的党项骑兵统领,已经被审讯过了。 据他自己交待,他叫细封应甸,是西夏左厢神勇军司山前营的骑兵指挥使。也不知道他的那逃散的大半手下回去怎么说的,神勇军司反正一直没有来报复或是要回细封应甸。 左厢神勇军司没有派人来报复,钟浩自然求之不得,至于这细封应甸,到时便和那些俘虏一起交给帅司处理吧! 最近半个多月,静羌寨一直处于高度戒备和紧张忙碌中,如今赶上这中秋佳节,自然要让静羌寨众人放松一下。 今夜钟浩让人大开酒席,让静羌寨的众人都乐呵一下。不过那些斥候和必要的寨墙守卫却不能轻易休息,还要照往常一样,该哨探的哨探,该值岗还要值岗,可别被党项人乘机偷袭了。 静羌寨内平西军和麟州牢城营的兵士大部分是些单身汉,很多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都算是些孤魂野鬼,而那一部分有家眷的平西军兵士,也都把家眷带来了静羌寨。因此,他们到大都没什么思乡的哀愁,有酒有肉,就是过节的最好奖赏。 只有钟浩今夜有些思绪万千,分外思念远方的亲人。 杨怀玉带着杨家的那几个家将今天回麟州去了,毕竟是团圆之节,离得麟州也不算太远,回家团聚一下也是正理。 崔峰在静羌寨北边哨探了一阵,一直没发现什么党项人的踪迹,前几天便回到静羌寨里了。今年西夏那边估计发生了些什么异常的事情,不然出来劫掠的党项骑兵不会那么少。 不过,不管怎么说,来劫掠的党项人少了,对静羌寨是一件好事儿! 钟浩和崔峰、王三、侯全他们没有去吃火头军准备酒肉菜蔬,而是在钟浩这里由可瑶做了几道炒菜,单独对酌。几人都来自青州,今夜月圆团圆之时,都不能回乡,有更多的东西聊。都是来自家乡的人凑在一起,也能稍慰思乡之情。 来到静羌寨这里后,一直忙忙碌碌,今日难得有闲,借着过节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倒也有些难得的惬意。 四人坐在钟浩营房前的石桌旁,对着月,饮着酒,聊着天,思乡之情倒是减轻了不少! “崔大哥你们三位跟着兄弟我来到这边境战地,这中秋佳节也难得回乡团聚,让你们受累了。来,兄弟我敬你们三位一杯,在此谢过你们了!” 崔峰三人都举起酒杯道:“机宜万勿如此说,我们兄弟都是自愿跟着机宜来到河西的,机宜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再说,我们不也是图混个出身嘛,这点累算得什么,我们还要感谢机宜提携之恩呢。我们三人更应当敬机宜一杯!”说着崔峰带着王三和侯全向钟浩郑重的敬酒。 钟浩笑道:“哈哈,咱们再说这些反而生分了。来,咱们满饮此杯,以后咱们和衷共济,共同在这西北之地闯出一片天地!” “好,饮胜!”崔峰三人说着都一饮而尽。 这次党项人来袭,崔峰在静羌寨北边做斥候,并不在寨子里。但那晚出战的主力是战兵营的骑兵,崔峰作为战兵营的指挥使,钟浩上报功劳时写到崔峰居功甚伟,战兵营的那些兵士自然无话。 至于王三和侯全,虽然并未直接参战,但钟浩在写战报时,自然也要给他们加上些功劳。毕竟人家追随自己来到这偏远的河西之地,就是为了奔个前途、混个出身,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钟浩把自己战报为他们请功的事情说了。 崔峰三人自然颇为感激,那夜可是实打实的斩获一百多党项骑兵首级,照钟浩战报上写得他们的功劳,怕是他们都少不了混个出身职衔。 崔峰三人当下又对钟浩几番敬酒。 崔峰三人又都是诚心诚意的敬酒,又当此佳节,四人都是远游他乡、不能回乡团圆之人,彼此喝得尽兴,钟浩也不好推辞,三人敬酒都一一的喝了。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几人很快都有些醉意。 可瑶见钟浩又快要喝醉了,一想到他喝醉了,还要自己伺候,不由的在他背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哼,庆功那次喝醉后,还跟我保证过不再喝醉呢,我看今天又要醉了。 钟浩被可瑶在背后一瞪,似有所感,不由的回头望向可瑶,正看到可瑶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模样,不由的有些莞尔。 可瑶看到钟浩笑嘻嘻的样子,不由的气得跺脚,端着一盘“月团”上前放在石桌上,对崔峰三人道:“你们别光喝酒,吃些月团吧!”又转头对钟浩嗔道:“公子你可是跟奴家保证过不再喝醉的!哼哼,若是再喝醉了,奴家可不伺候你了!” 钟浩连忙摆手,陪着笑对可瑶说道:“不会,保证不会喝醉了!” 崔峰三人在旁看着嘿嘿直乐,他们心中觉得钟浩早就应该把可瑶收房了,实在搞不懂钟浩为什么一直守着这么漂亮的小丫鬟不动心。 钟浩看着在一旁傻乐的崔峰等人,不由的气哼哼的道:“傻笑什么,赶紧吃月团吧!这中秋夜咱们也应个景!”此时大宋民间时兴中秋夜吃月团,也就是一种小饼,里面裹着酥油和糖饴,算是后世月饼的雏形了。 崔峰三人忙一人抓起一个月团,往嘴里塞,不过脸上依旧挂着意味深长的笑。若是平日,崔峰他们对钟浩是颇为恭敬了,只是今日他们相谈甚欢,又逢佳节,都喝得有些多了,三人对钟浩多了份亲近,少了分恭敬,便都玩闹起来。 “啊,这月团真好吃!” “嗯,真甜!” “可瑶姑娘的手艺真好!” 崔峰三人本来是未免尴尬,拿吃月团敷衍一下,可是尝过可瑶做得月团之后,不由的赞不绝口,顾不得再调笑钟浩和可瑶,不停的往嘴里塞月团吃。 钟浩一见他们的样子,不由的也拿过一个月团来吃,果然味道不错,不由的想起一句据说是苏仙赞美月团的小诗来,忍不住开口吟道:“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 可瑶听了钟浩吃了自己做得月团,有感而发吟诵小诗,不由的眼睛一亮。随即可瑶眼波流转的看向钟浩,开口问道:“公子这小诗是赞奴家做得这月团好吃呢?还是主要说这味道引得你相思谁了呢?” 钟浩也是随口吟出,只是想要装一装,倒没想太多,听了可瑶的发问,不由的连忙敷衍道:“都有,都有,可瑶手艺着实不赖。” 崔峰三人吃完了月团,抱着一个酒坛子就要走。 钟浩说道:“崔大哥怎么这就要走,我们还没喝尽兴呢!如此良辰美景,难得有此闲情,怎么能不喝得尽兴呢!” 崔峰看了看可瑶,笑道:“尽兴了,我们已经尽兴了。如此良辰美景,公子还是干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更尽兴!”说完,崔峰三人抱着酒坛赶紧开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五章 秋月无边 崔峰他们走后,钟浩忽然感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些许暧昧的气氛,钟浩和可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相顾俱都无言,四周也似乎万籁无声,气氛似乎也变得静谧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些酒的原因,钟浩看着今夜明月映照之下的可瑶,格外的明艳动人。 钟浩来到大宋快三年了,可是一直还素着呢。如今看着可瑶娇羞明艳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悸动。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又是任君采撷不需要负多大责任的情况,说实话,不动点异样的心思,那真是有些不是男人了 虽然钟浩已经动了心思,但还是要故作一下风|流,做得斯文一些,当下钟浩背负双手,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漫声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今夜美景当真是不错!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可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眼波流,一眨一眨的转望着钟浩,问道:“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呢?” “呃,嘿嘿……比如之事……”钟浩借着酒劲儿说道。 可瑶脸上霎时通红,不禁一声惊呼,娇嗔道:“啊……公子你坏死了!”随即可瑶娇羞不已的低下头,用声若蚊蚋的声音道:“奴家早晚是公子的,只是今夜不行。” 钟浩望着可瑶白皙的长颈,不禁有些口干,怔怔的问道:“为什么?” “奴家要等夫人主母同意后,才能……”可瑶刚才听钟浩吃月团时,还说什么“相思泪沾巾”,那必是对未来的主母感情深厚。而且自己这未来主母出身名门,日后怕是在这个家中必定位高权重,可瑶可不想先于主母跟公子圆房,给未来主母留下坏印象。 刚才有酒做媒,又逢良辰美景,钟浩一时有些意乱情迷。此时一听可瑶提到富若竹,钟浩脑中一下清明了许多。对啊,自己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虽然此时的士子文人收个丫鬟侍妾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钟浩觉得自己若真是这样做,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富若竹。况且富若竹以一名门贵女,下嫁自己一个一穷二白的寒门士子,钟浩觉得自己一定要倾心相对,才算对得起她。若是被她知道,她在并州苦苦思念自己,自己却和小美人郎情妾意的缠绵,怕是会有些不好。 当下钟浩轻咳几声,打个哈哈道:“公子我刚才就是随口跟你开个玩笑,可瑶你莫要当真。哈哈,如此良辰美景,不如咱们聊聊人生吧?” 可瑶听钟浩如此说,刚才怦怦直跳的小心脏不由的放松了下来,不过又微微有些失落。其实她真的想把终身托付给钟浩,此时不知道钟浩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一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钟浩见可瑶忐忑不安的样子,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今夜怕是自己的浮浪之举,会让这个小丫头一夜难眠了。 “既然可瑶不愿谈谈人生,那咱们早些休息吧!” 可瑶摇摇头,轻声道:“奴家的此生的理想就是伺候好公子,只求公子不要再把奴家卖掉就行!”说着可瑶的眼眶有些微红。 钟浩听可瑶对自己如此依赖,忙出言安慰道:“公子保证会像亲人一样对你的,以后你把这里当你家便是!” 可瑶一听钟浩说起亲人,不由眼眶趴在石桌上轻声的啜泣起来。今日月圆团聚之时,可是想起自己的亲人们却早已阴阳两隔,可瑶不由的悲从中来。 钟浩忙上前好一番安慰才让可瑶止住泪水。 钟浩让可瑶早些去休息,可瑶却摇摇头,轻声道:“奴家今晚不想睡,公子能陪奴家聊聊天吗?” “可瑶想聊什么呢?”钟浩在石桌旁坐下,随口问道。 “随便聊什么都行!” “呃……”钟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听崔大哥说,公子和奴家一样也是孤儿?”可瑶轻声问道。 “嗯,算是吧,不过后来我又有了一个姨母和小妹!”钟浩端起石桌上的酒杯,轻啜了一口,回答道。 “那公子讲讲如何认识姨母和小妹的,还有你们在青州生活的事情吧!” 说起冯氏和婉儿,钟浩还真得有些想念了。一年没见了,婉儿的信中总是说过得很好,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过得真的好。明天要再给她们写封信,钟浩暗道。 钟浩将自己如何在山中遇到冯氏母女,以及他们一起在青州生活的事情讲给可瑶听。至于相遇之前的身世,可瑶问起,钟浩还是用在青州对别人说起过的黄河大改道冲掉他家的那番话搪塞。 其实,钟浩倒是很想把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告诉可瑶。一直以来,他一直一个人承受这个秘密,时间长了,实在憋得太难受,总是想忍不住找个人倾诉一下,可瑶倒是一个不错的听众。可是钟浩知道这件事太过骇人,说出来未必是好事,因此强忍住了说出来的冲动! 钟浩说起在青州的生活时,可瑶听得一脸向往,那是一种繁华风|流而又安稳富足的生活啊。比之她的一生颠沛流离,那种安稳富足的生活,若是过上几天,她觉得也足以无憾了。特别是听钟浩说起青州中秋诗会和上元灯会的胜景,那真是令人无比向往。 可瑶虽然出身于沙州的望门大族,沙州也算陇右的一处人口众多、商贸繁荣之地,但是和大宋内地的繁华大州比起来,还是有巨大的差别的。特别是陇右总是断不了的征战,难得有安稳之时,每每常闻兵戈之声,更是不可能有大宋内地大州的文教风|流。 钟浩见可瑶对大宋的繁华如此向往,不禁微笑道:“可瑶不必急,咱们在麟州再待个一两年,就会回大宋内地去,嘿嘿,到时公子一定带你好好见识一下大宋的繁华风|流。”钟浩可没打算一直在这西北边地苦寒之地苦捱。他只想快点混身绯袍,好满足自己老丈人对自己的要求。等娶到富若竹后,钟浩可是打算回青州或是去汴梁享福的。 可瑶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满脸向往之情。繁华还是其次,关键是内地安稳,可瑶颠沛坎坷怕了,太渴望安稳的日子了。 可瑶今夜似乎很有聊天的意愿,听完钟浩讲完他在青州生活的情况,便也将她在沙州的生活讲给钟浩听。 钟浩今夜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听可瑶轻声讲述她小时候的事情,不时问上几句,使得可瑶更有倾诉的愿望。 不过,对于自己的身世,可瑶只是说自家原来是沙州的大族,并未具体说起其家族的具体背景身份。 对于可瑶具体的身世,可瑶不说,钟浩也就不问。钟浩觉得可瑶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再说,可瑶到底什么身世,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和现在的生活影响也不大。 月上中天,只见清冷的月色下,两个孤单的人坐在石桌上依旧在聊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六章 炼制焦炭 中秋过后的一个多月,钟浩一直在静羌寨内外的各处作坊忙活。西夏军的报复一直没有再来,一开始静羌寨还严密戒备,可是后来见一直无事,便各自该忙什么忙什么了。 不过该派的斥候,一个也不曾少,窟野河西岸的斥候每天保持三队以上,哨探范围最少要五十里,杨怀玉把这斥候哨探当成了练兵的一部分。日后行军作战,斥候哨探也是少不了的工作 火药作坊那边的制作也渐渐走上正规,钟浩根据那两个学堂的学生记得几个老工匠试验笔记,制定了一个暂时还比较粗糙的制作标准,让工匠们制作制式的火药,然后制作制式的震天雷和包。 那次跟击溃党项骑兵时,震天雷和包大展神威,火药作坊的几个老工匠功不可没,钟浩如约给他们规定的奖赏。还有试验笔记也比较让钟浩满意,试验笔记的十贯钱的赏钱钟浩也如约发放,一时几个老工匠和那两个学堂的孩子积极性大涨。 制作颗粒火药的技术,钟浩也教给了那几个老工匠,让他们慢慢试验琢磨。只要造出来的颗粒火药能够让钟浩满意,钟浩许诺有更大的奖励。钟浩盼着颗粒火药能使震天雷的威力更加强大,成为静羌寨的利器 静羌寨的酿酒作坊的伙计的手艺越来越熟练了,如今烧酒的产量越来越大了,而有刚收获的粮食,暂时不用担心酒的原料问题。 如今静羌寨暂时不缺马了。三百来匹马最为正规的骑兵营来说,不算充足。因为在训练中必然会有损折,数量肯定会下降。但静羌寨的骑兵营暂时能保持人手一骑,还有三十余骑的备马,钟浩觉得暂时可以对付过去了。贩卖烧酒赚来的钱,暂时要用于静羌寨内的建设。 静羌寨是从一片荒地上建起的,内部什么都没有,各种设施都缺,需要尽快的进行建设。而建设的物资就需要烧酒赚来的钱来买了 如今天气渐凉,钟浩觉得自己靠铁炉和石炭赚钱的时候也到了。 静羌寨四周有很多的地表煤层,非常容易开采。 钟浩本来觉得开采出来售卖,是门不错的生意。可是随即想起河东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石炭,后世的山西可是全国最大的煤炭基地。至于南边的永兴军路,煤炭似乎也不缺。如果卖到更远的地方,运输沉重的石炭,似乎未必能赚到钱,这年代的旱路的运输成本实在太高了。如此一想,又觉得这门生意不是那么好做。 至于按照后世的样子制作的装有炉膛的铁炉子和配套的薄铁皮制作的烟筒,在青州时已经证明了很有销路,倒是很值得去做。 不过随即钟浩发现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钟浩问过了韩虎等几个在西北之地待得久的老人儿后,才知道如今河东之地并没有发现多少石炭矿脉。 钟浩不禁暗骂自己傻了,山西等地煤炭储量丰富,是后世才勘探发现的,如今的人们怕是只是能偶尔找到一些浅层的石炭矿,他们还都不知道自己脚底下边地是石炭呢。 看来开采石炭,应该还是有不错的利润的。钟浩组织静羌寨的人手大量开采,以备配有烟筒的铁炉子推广开后,应对大量的石炭需求。 不过钟浩觉得石炭这东西,毕竟是初级产品,利润太薄。这东西又重,运输成本高昂,降低了利润。 钟浩觉得炼制成焦炭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焦炭不但烟尘少,而且热量高,必定为那些富贵人家喜欢,从而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 而且钟浩觉得焦炭还可以用来炼铁炼钢,必然可以炼制出更好的钢材。 这年代的炼钢,主要是把可锻鉄烧熔之后,反复捶打,敲出杂质,以得到锻钢。 而这锻钢用的可锻铁很是难得。大宋此时的高炉,都是用木炭炼铁,根本无法将铁矿石完全烧熔成铁水。因此这种可以反复锻造的、柔韧性较好、杂质较少的可锻铁产出很少,大部分铁矿炼制出来的都是含碳和其他杂质较多的生铁。这些生铁太脆,难以用来锻造钢材,只能用来厚重的铁锅的民用铁器。 此时最好的钢是百锻钢,可锻铁经过煅,打,淬,折四道工序一遍为一锻,如此反复锻打百遍而为百炼钢,这种百锻钢得钢率很少,是以只能用来制作宝刀、宝剑,不可能用于制式武器的制造,一般兵器的锻钢,锻打十遍八遍已是难得。 铁矿石无法完全烧熔,自然是用木炭的高炉的温度无法达到能溶化铁的温度。 石炭其实在很早以前,便已经广泛运用。利用石炭炼铁,能够大规模的提高效率而降低成本;毕竟木炭取之不易,而且还需烧成炭,中间所费人力不少。 但是石炭炼制的铁,里面掺杂了太多的杂质,根本不适合炼铁。一般石炭用来炼铁,只会产生极多的杂质,练出来的铁很是劣质,极容易脆裂,炼制出来的大部分是含杂质的生铁,出可锻铁的量,连木炭都不如。所以在大宋基本没有用石炭炼铁的。 不过钟浩知道焦炭可以满足炼炼的条件,因为焦炭不但杂质少,而且热量大。 焦碳是由石炭高温而成。利用高温的去除掉杂质,最后将煤炭炼成焦炭。 钟浩指挥平西军的工匠们和兵士在窟野河河边建造了一座能炼制焦碳的密封高炉。之所以把高炉建在窟野河边,是因为一般高炉难以达到炼制焦炭的温度,钟浩想了给高炉安装上水利鼓风机,有了鼓风机可以让高炉内的燃烧更充分,温度更容易达到炼制焦炭的高温。 钟浩和平西军的木匠们一起设计了一个大型的水利鼓风机。钟浩后世在整理自己研究所的资料时,曾经偶然看过一架明代的水利鼓风机的资料,此时到时正好用上。 鼓风机出现于东汉,采取的是水排动力,即选择湍急的河流的岸边架起木架,在木架上直立一个转轴,上下两端各安装一个大型水轮,在下水轮的轮轴四周装有叶板,承受水流,是把水力转变为机械转动的装置;在上卧轮的前面装一鼓形的小轮,与上卧轮用“弦索”相联;在鼓形小轮的顶端安装一个曲柄,曲柄上再安装一个可以摆动的连杆,连杆的另一端与鼓风箱相连。这样,当水流冲击下卧轮时,就会带动上卧轮旋转。使得和它相连的连杆运动,连杆往复运动,使排扇一启一闭,进行鼓风,这几乎是后代鼓风机的雏形。 根据钟浩指点,几个平西军木匠最终把水利鼓风机设计出来并安装到炼制焦炭的高炉上。 高炉试验的效果很不错,第一炉炼制出来焦炭虽然不如后世钟浩见过的品相好,钟浩烧过之后,对这些焦炭还算满意。 有了这不错的焦炭,钟浩不禁对炼制出更好的钢材有了期待。其实炼钢和烧制焦炭的流程差不多,只需将高炉的内部稍加改造,让铁水能够流出来便行。 这年代的木炭炼铁是没法完全烧熔铁水,里边的杂质自然便多,杂质多了,自然难以做可锻鉄锻造钢材。而能把铁矿石烧熔出铁水,铁水形成的铁自然可以做可锻铁,甚至不用锻打就是合格好钢材。到时用于制造兵器和铠甲,必然更加犀利。 有了这焦炭,就算不能将铁矿石烧熔出铁水,也能炼出更多的可锻铁,因为焦炭的杂质很少。当然,只要多加试验和改进,钟浩有信心把铁矿石烧熔出铁水。 不过静羌寨没有多少铁胚,想要试验一下,还要需要弄到更多的铁胚。 最近静羌寨里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钟浩打算去并州一趟,找自己泰山老丈人给静羌寨弄些铁胚或是铁矿石,最好顺便给静羌寨争取到可以铸造兵器的许可。 还有,静羌寨那次上报的战报,这么久了一直也没有回音儿,正好一起去探探情况。 当然,钟浩还想循点私情,好久没见富若竹了,异常的思念,正好可以趁机去见一面,以慰相思。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七章 合河津渡口 从静羌寨到并州有五百多里,往返一次要用十几天,加上在并州逗留的时间,钟浩估计自己怎么也得离开半个多月的时间。 寨子的事情如今都算走上轨道,崔峰和杨怀玉负责战兵营的训练,至于寨子里的建设和各个作坊,钟浩离开后,暂时安排让韩虎和郑文涛负责。 把寨子里的事情安排好后,钟浩带着王三,还有五个杨怀玉挑选的战兵营精锐骑兵上路去并州。 从静羌寨出发向东,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黄河边的合河津渡口。 合河津渡口是此时沟通麟州和岚州的唯一渡口。 大宋河外麟府丰三州,和大宋内地隔着黄河,而此段黄河奔流很急,难以轻易渡河,因此交通河东的通道只有两条,一条是府州和保德军之间的黄河浮桥,另一条便是麟州和岚州的这个合河津渡口。 这两处通道是河外三州沟通内地的重要生命线,是此地两岸往来的必经之路,钟浩他们到达合河津渡口时,合河津渡口上已是很是喧闹忙碌。 朝阳初升,金黄色的阳光洒下,黄河水浩浩汤汤,自北而南滚滚而下,河面上黄浪翻腾,蔚为壮观。黄河自流上黄土高原就会变成滚滚黄流,此时若是站在静羌寨后面的天台山顶看黄河,黄河就宛似一条披着闪闪鳞甲的黄龙。 无数的大小渡船忙碌的来往在渡口两岸,不断的运送着过往的客人和货物。除了大小渡船,合河津渡口的河面上也有不少载人或是载货羊皮筏子在浊浪中搏击,而且数量不比船只少。虽然合河津渡口是这段黄河上最平稳的一段,但依旧风浪很大,坐在那些十几个羊皮革囊承担的木筏子上渡河,还是需要很大的胆量和勇气的。 钟浩对那些筏子客还是很佩服的。在黄河上操筏子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技巧。 钟浩觉得自己静羌寨也需要准备些能做能制作羊皮筏子的羊皮筒子。万一日后静羌寨被党项人攻破或是有什么危急情况,需要迅速撤往河东时,或许能有大用。 制作羊皮筏子的羊皮筒子,需要很高的宰剥技巧,从羊颈部开口,慢慢地将整张皮囫囵个儿褪下来,不能划破一点毛皮。将羊皮脱毛后,吹气使皮胎膨胀,再灌入少量清油、食盐和水,然后把皮胎的头尾和四肢扎紧,经过晾晒的皮胎颜色黄褐透明,看上去像个鼓鼓的圆筒。 这些羊皮筒子可以长期保存,平常放掉气存起来便是,若是静羌寨遇到撤往河东的情况,需要使用时,再充上气便能使用。 钟浩也是觉得以防万一,有备无患。等从并州回来时,一定要找几个会制作羊皮筒子的皮匠做上一些。 乘坐那些羊皮筏子,在滚滚浊流中渡河,钟浩是没有那个胆量的,主要是钟浩不会水,若是羊皮筏子翻了,那只有一个被淹死的结局。当然,就算会水,在这黄河激流中,生存的的希望也不大,怕是一落水就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当然,钟浩有官身,随身带着驿站勘合,自然不用乘坐那些羊皮筏子,他是可以带着王三他们一起乘坐合河津驿站的官船的。 钟浩从青州来并州时,还没有河东帅司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那时虽有勘合,但只是小勘合牌子,只能自己住驿站或是使用驿站车马渡船,不能带着随从使用。但到了并州后,有了管勾帅司机宜文字的差遣,他的小勘合早已换成了大勘合,自然可以带着随从使用合河津的渡船。 合河津渡口的驿丞姓黄,他是认识钟浩的。黄驿丞见钟浩带着王三几人来到合河津驿站,不待钟浩拿出勘合牌子,便已经让人为钟浩他们准备过河渡船。 合河津驿站挨着静羌寨,钟浩觉得静羌寨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合河津驿站,因此黄驿丞得了静羌寨不少好处,对钟浩自然要客气些。况且他这驿丞虽然也是官,但只是一个流外官,还入不得品流,而钟浩是从八品的官身,品级比他高很多,再说钟浩的差遣是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那可是安抚使大人的亲信之人,黄驿丞自然要客客气气。 黄驿丞给钟浩一行单独安排了一只中号的渡船,钟浩谢过黄驿丞后,带着王三他们牵着战马登船过河。 大宋内地繁华之处,官道上都是三十里一个驿站,但在西北人烟稀少,自然没有这么密集的驿站,也没有这么标准的里程间距。一般在河东,大约五、六十里到七、八十里才有一个驿站。七、八十是马车一天的车程,骑马的话一天能行进的路程还要多些。一般官员出行不是乘坐马车就是骑马,只要路上不出状况,还是能保证每天都能住进驿站的。 合河津渡口东岸,便是岚州兴县的地界了。 兴县位于黄土高原,西侧是吕梁山,到处沟壑纵横,东西穿越兴县的官道是沿着蔚汾河延伸的,两边都是一块块的旱塬。 蔚汾河虽然只是一条小河,但是正处于一处东西延伸的沟谷中,所以官道便顺着蔚汾河修建。 钟浩他们在渡口上岸后,便往今夜需要落脚的兴县驿站赶去。从合河津驿站到兴县驿站大约只有六十多里,骑马的话半天多一点就能到了,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所以钟浩他们一路倒是不用太赶。 钟浩一行一路沿着蔚汾河畔的官道向西。官道两侧远处都是很高的黄土旱塬,塬壁上胡乱的生长着些酸枣枝,大风吹过,不是带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到处是一片苍凉的土黄色。 西北旱塬上面一般都是谷子或是糜子这些耐旱的作物,只有靠近河流的水浇田才会种麦子。 钟浩一行人到达兴县位于城郊驿站时,刚到申时。钟浩出示了自己的勘合,兴县驿站的驿丞看过后,很客气的给钟浩一行安排了驿舍和马厩。 钟浩见天色还早,离着城门关闭还有两个时辰,便和王三他们一起去兴县逛了一圈。 兴县只是一个中县,县城不大,人口也不多,城内也不怎么繁华,又没有什么名胜,钟浩他们转了一圈也就索然无味,便早早的回驿站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八章 路遇剪径强匪 清晨,钟浩一行早早上路,从兴县驿站出发一个多时辰便到了恶虎滩。 恶虎滩附近的地形呈南北走向的长条行,地形多为山地,只有蔚汾河东西横穿,因此东西的官道沿着蔚汾河延伸。恶虎滩两侧均是险要的山地,石楼山和石猴山两座高峰两山夹峙,地形甚为险要。 恶虎滩是兴县的东大门,和东边的岚县,东北的岢岚县都接壤,属于三县交界之地,也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带。 随同钟浩一同前往并州的五个护卫骑兵中有郑都虞侯的侄子郑峰。郑峰颇有几分武勇,以前是平西军右营的副指挥使,如今是战兵营五都的都头。郑峰为人倒是颇为沉稳,因此被崔峰派出来带队随从保护钟浩。 郑峰久在西北,对西北各地的风物倒是颇为熟悉,一路上时常给钟浩讲解各地的风物人情。此时郑峰边骑行边对钟浩道:“机宜,前面不远处便是恶虎滩了。其左侧这座山名叫石猴山。此山因峰顶有数块巨石酷似石猴而得名。山腰间前唐时修建的闲云观,只不过因为山路艰险,而兴县又是穷苦之地,这闲云观香火不盛,到如今早已废弃了。 主峰南侧的山脚下,有一天然石洞,名曰黑龙潭,潭内有两泉,一为神泉,一称人泉,常年不枯不溢,据说百姓常取神泉之水祭天祈雨,多有灵验。而山顶主峰巨石如莲花,而称其“莲峰石堠”。 右侧这座山名叫石楼山,因其顶上有形似三层石楼的巨石而得名。 五代时此处设有恶虎关,为兵家必争之地,不过此时位于其关隘已经废弃多时。此地是三县交界之地,又地势险要,时常有强贼出没,不过他们倒是轻易不敢到官道上劫掠,只是在小路上做些剪径的买卖!” 钟浩骑在马上,单手控缰,手搭凉棚迎着阳光抬眼向东望去。只见左侧的石猴山山势延绵,峰峦叠嶂,古树森森,遮天蔽日,此时满山树叶枯黄,远远望去一片黄色。而右侧的石楼山主峰峰矗立于群山环抱之中,突起于群峰之上,远看象天外奇楼突兀而至,很是震撼。 钟浩忍不住感叹道:“天地真有造化之奇,此处当真是一处险地!” 王三在旁道:“机宜,某看此地并非善地,咱们还是尽量少做逗留,快点通过这里才是!” 郑峰笑道:“此地离兴县城不过二十来里,又是在官道大路,那些剪径的小贼怕是没胆子在此劫道!” 郑峰话音刚落,左侧石猴山山坡上忽然一声尖锐的唿哨,紧接着一块巨石“轰隆隆”的从山坡上滚下,正落在官道当中,堵住了钟浩他们前行的道路。 随即从山坡林中跳出一群衣衫杂乱、手持各色武器的汉子来。 那群汉子分出大约二十多人,下到官道上堵住钟浩一行的后路,另外十几个汉子在为首的一个肤色黝黑,浑身是腱子肉,手持一柄宣花大斧的大汉带领下,下到在山坡丈余高的地方站定。 那个为首的黝黑壮汉,大喝一声道:“呔,此路乃我开,此树乃我种,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某家手中的大斧可是早已饥渴难耐了!”他站在高处,宛如一尊铁塔,威风凛凛的俯视着钟浩一行。 众人不禁看了一眼郑峰,这家伙这嘴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郑峰看着众人的目光,不禁大囧。自己刚说了那些剪径的强人没胆子在此劫道,立马就有强人跳出来打自己的脸,这他娘的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当下郑峰打马上前几步,大喝道:“兀那贼子,爷爷咱们可是官军,你们胆子也太肥了,想要造反不成,还不速速退开,小心你们的狗头!” 那为首的壮汉听了郑峰的话,不禁脸现迟疑之色。若是这些人真是官军,那可太他娘的晦气了,自己这开张的头一幅买卖就碰到官军,真是倒霉! 钟浩他们一行去并州,因为是大宋内地,未免张扬,都未穿军装,也并未携带长兵器和甲胄,只是携带了防身的长刀,因此那壮汉误认为是富家公子带着家仆路过恶虎滩,正是合适的肥羊,因此才放下巨石阻断道路,意图劫掠。 众强匪听了郑峰的话,不禁都望向那壮汉,等待他的决断。 那黝黑壮汉见状,大声道:“某家管你官军还是百姓,此路是我开,若是不留下身上钱财,便让你们尝尝某家手中大斧的厉害,某家这大斧只认钱财不认人!” 钟浩见这群强人手中并无弓箭这等远距离杀伤武器,不禁心中有底,当下倒也不紧张,微笑着对那大汉道:“这位剪径的大哥请了,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路要是大哥你修的,我们从此路过,自然理应要留下买路钱。可是这大路明明官道,乃官府所修,大哥要强收买路钱,似乎不合道理吧?” 那黝黑壮汉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气得哇哇大叫道:“某家是劫道,跟你讲屁的道理,你要讲道理,就来跟某家手中的大斧讲道理吧!气煞我也,孩儿们给我把他们擒住,看爷爷怎么收拾他们!” 钟浩见那些强匪要动手,不禁又问道那黝黑壮汉道:“果真没道理讲?” 那黝黑壮汉道:“讲个屁!”说着扛着大斧,带着山坡上的强匪往官道跑,想要来擒拿钟浩。 “那动手吧!”钟浩道。 这话不是对那壮汉说得,而是对围在钟浩身周的王三他们六个说得。 钟浩话音刚落,王三他们六个立即从挂在战马得胜勾上的布袋中拿出挂好弦,上好了弩箭的燕翅弩,三个向着后方,三个向着山坡上,扣动机括,发射弩箭。 这些燕翅弩是钟浩拿震天雷从杨文广那里换的。这些燕翅弩小巧精致,便于携带,还不显眼,既可以单发,也可以三弩连发,很是犀利。杨文广的镇西军中也并不多,所以只换给钟浩三十副。 钟浩他们这次去并州,为了以防万一,众人都配备了燕翅弩。为了不扎眼,都把燕翅弩装在了布袋里。刚才这些强匪一出现,众人便把手伸入在布袋中,偷偷将燕翅弩上弦,并装入弩箭预备。 燕翅弩小巧精致,但小巧便限制了其射程,钟浩他们这些燕翅弩只有五十步的射程。燕翅弩在野战中两军对战时,或许用处不大,但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犀利无比的,钟浩他们击发燕翅弩时,这些强人离钟浩他们近的只不过几步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杀伤力绝对是巨大的。 王三他们的燕翅弩都是一弩三箭,“嗒嗒嗒”的燕翅弩的机括响起后,还能站着的强匪已经不到一半了。一弩三箭射击的准确性不高,但那是指得远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不需要怎么瞄准,就能轻易的射中那些强匪。而且这么近的距离,机括强大的力量发射的弩箭能轻易洞穿人体,继续射入第二个人的身体。 那群强匪见自己这帮人突然见就倒下了一半多,不由的都是一愣,片刻之后恐惧瞬时袭向大脑,纷纷发一喊,四散往山坡上的林中跑去。 那个黝黑壮汉的身手倒是不错,王三的三支弩箭都是瞄着他发射的,他猛地一个翻身,竟然躲过了其中的两支,只是左小腿中了一支弩箭。 那壮汉翻身起来,顾不得腿上疼痛,迅速一瘸一拐的往山坡上跑去,手中的宣花大斧竟然还舍不得丢掉。 钟浩手中的燕翅弩刚才没有击发,这时见那个壮汉要逃,当下端起手中的燕翅弩瞄着那壮汉右腿射去。 “嗖”的一声,弩箭正中那个壮汉右大腿。钟浩自从得了这燕翅弩很是喜欢,自己武力值低微,有这燕翅弩也算多了一件防身利器,他没事时倒是经常拿着燕翅弩射击练习,这射击的准确度还是不错的。 那个壮汉大腿中箭,不由的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这时,王三他们都已经再次装填好燕翅弩,纷纷端起燕翅弩瞄准在往山坡林中跑的那些强匪。这次为了追求装填的速度和射击的精度,他们都是上的单弩箭。 钟浩制止了他们的继续射击,道:“算了,让他们走吧!”这些强匪未必都是十恶不赦的人,钟浩觉得没必要非要赶尽杀绝。再说,这些强匪怕是真得只是想劫财。若不是如此,他们真要狠点,想要杀人灭口,直接突然把巨石冲着钟浩他们推下来,然后招呼也不打,直接上来砍钟浩他们。怕是事出突然,钟浩他们未必能抵挡得住。 钟浩指着那个双腿中箭,正在奋力往山坡林中爬的为首壮汉,对王三和郑峰道:“先把那厮擒住,别让他跑了!”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二九章 飞天神猪朱逵 那黝黑壮汉依旧在奋力的往山坡上的树林中爬着。 王三和郑峰听了钟浩的吩咐,手持马刀迅速的下马,向那黝黑壮汉追去。 那壮汉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回头一看,见王三和郑峰奔着自己追来,不由的大急,迅速往前爬了几下,却因为爬得太急太用力,反而把山坡上的土石扒散,差点滚下来山坡来。 眼看着王三和郑峰追近,那壮汉知道走不脱了,当下拄着他手中那长柄宣花大斧想要站起来。可是他两腿都被弩箭射中,使不上力,努力了几下,都没有站起来。当下那壮汉索性坐在山坡上,等着王三和郑峰奔到身前。 王三和郑峰奔到那壮汉身旁,举着马刀对那壮汉道:“兀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刚才郑峰喊自己是官军时,那壮汉还有些不确定,可是自己那些手下被一通弩箭攒射,倒下大片后,他信了。若不是官军,不可能有那么犀利的弩箭。他是强贼,对面官军,估计自己被抓住,很有可能就是被吊死在城门命运,因此那壮汉听了王三和郑峰的话,也不答话,抡起手中的宣花大斧便扫向二人。他觉得只有砍死这两个人,逃进树林中,才有可能活命。 那壮汉的长斧抡出,势大力沉,虎虎生风,王三和郑峰手中都是短兵刃,不敢硬解,当下俱都向后闪避。好在那壮汉双腿都受伤了,追击不得,二人一出了大斧的横扫范围,那壮汉也无可奈何。 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斧,王三和郑峰立马欺身上前,想要擒拿这壮汉。那壮汉竟是反应不慢,仗着一身蛮力,第一斧势还未消,便紧接着又是一斧横扫回来。王三和郑峰不敢硬接,只得再次跳开躲闪。 王三转到那壮汉身后,想要寻找破绽,那壮汉见状干脆将手中长斧抡起来,呼啦啦抡成一个圈子。 大斧势沉,王三和郑峰手中的马刀相对既轻又短,不敢硬格,一时还真不敢上前。这壮汉武艺未必多高,可是仗着一身蛮力和手持长兵器优势,王三和郑峰一时还真是当真有些狗咬刺猬,无处下嘴。 郑峰今日有些丢份儿,本想擒住这壮汉找回些面子,可是这壮汉竟然使出坐地斧法,虽然也伤不得自己,逼得他们有些尴尬。连个双腿受伤的山贼都亲不住,实在是脸上有些挂不住。 郑峰不由的伸手去取挂在身后腰间的燕翅弩。你抡得斧子再快,挡着住人,总挡不住弩箭吧! 钟浩在山坡下看着郑峰拿出燕翅弩,不由的高声道:“别伤他性命,要活的,等他力竭再抓他便是!”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钟浩七人便一直无聊的在那看着那壮汉用长斧抡圈子。 钟浩见那壮汉抡着几十斤的大斧,半个时辰还不见力竭,不由的大是欣赏,这要是在军中,保准是冲锋陷阵的好手啊。这大斧抡起来,当真有挡者立糜的气势啊! 那壮汉知道自己一停下来,估计立马就会被那两个手持马刀的汉子欺近身来,自己这长斧柄长,又站不起来,无法闪转腾挪,怕只能束手就擒。一想到那些被吊死在城门的山贼,他便手中一刻不敢停,停下被捉住就是死啊! 不过人力终有竭尽时,那壮汉舞了半个时辰的大斧,终归是力气有些不济,手中大斧抡得稍微停滞了下。 郑峰一直在旁紧紧得盯着这壮汉,这时见这壮汉终于露出破绽,毫不迟疑,立马欺身上前,“唰”的一刀,正削中这壮汉的手腕。 那壮汉本就力气有些虚了,靠着一股子蛮劲儿强自支撑,此时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的大斧。与此同时,王三也立即上前,一脚踹在他背上,把他踹趴在地。 二人立即把这壮汉反绑了双手,把架起押着来到钟浩面前。 这壮汉舞了半个时辰的大斧,钟浩他们在马上坐得难受,早已下马在旁休息。 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些一开始被射倒的山贼,死了得也就死了,但一些中箭没死的一开始也在地上躺着装死,想等钟浩他们走了之后再逃走。这些躺在地上的山贼不由得都盼着那壮汉赶紧被抓住,好让钟浩他们赶紧走。但那壮汉舞着大斧就是不停,地下躺着的那些山贼他们不由的暗骂那壮汉。架不住身上的箭伤剧痛,便只得起身裹伤,再不裹伤,也不用装死了,流血就流死了。 这些山贼胆战心惊的起身,生怕钟浩他们见这些山贼没死,再给他们补上一箭。不过钟浩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作声,随即目光便看向山坡上。这些受伤的山贼忙一声不发的、静悄悄的各自撕下身上的衣衫裹伤,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再惹起钟浩他们的杀意。 裹完伤,便一个个在旁边自觉排着蹲好,没有敢起别样心思的。当然,这么老实,主要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弩箭跑得快。 钟浩看着那壮汉,笑着开口问道:“力气不小啊,抡着斧子抡半个多时辰,不累吗?” 那壮汉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痛快点,哪来那么多风凉话!” “呦,还挺硬气!你叫什么名字?既然在此开山立柜,总得有个万儿吧!”钟浩笑道。 “哼!”那壮汉乜了一眼钟浩,冷哼一声,却不答话,只是做一副硬汉模样。 这时,在旁蹲着的那几个山贼生怕这壮汉惹恼了钟浩,再迁怒于他们,忙七嘴八舌的讨好钟浩,替那壮汉道:“回官人,他是我山寨新来的五头领,名叫朱逵。我们大头领给他起得诨号叫飞天神猪。” “噗哧”,钟浩几人一听“飞天神猪”的诨号,不由都是大乐。 那壮汉不由的有些臊得慌,朝着那几个山贼大吼道:“再他妈提这个诨号,老子打死你们!王通这王八蛋起得什么狗屁诨号。” 他口中的王通估计就是这石猴山山寨的大头领,看来这壮汉在山寨里地位不是很高,不然他们大头领也不会给他起这么个颇带调侃意味的诨号。 钟浩刚才听战兵营的那几个骑兵讲了,在河东,官府抓住山贼,一般的规矩就是将捉住的山贼吊死在城门处,以儆效尤。 钟浩道:“你们这些山贼强匪,杀人越货,手上都有人命,今日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说得?” 那些山贼一听钟浩的意思,竟似是要他们留下些遗言,送他们上路,不由的忙涕泪交加的求饶,纷纷道:“我们都没杀过人啊,不瞒官人,我们都是石猴山寨里最没本事的喽啰,不然也不会被分给五头领做手下。” 钟浩细加审问,才知道这朱逵是不久之前才上山的。他武艺高强,石猴山的老大王通怕他威胁自己的位子,本不愿收留他,但又怕在江湖中落了难听的名声,以后没人来投。因此,虽然收留了他,但对朱逵并不友好。 给他派的手下都是些山寨里的没什么本事的人,王通想要把朱逵挤兑走,因此催着朱逵赶紧去为山寨财货。他知道朱逵好面子,若是抢不到财货,白在山寨吃喝,他是不好意思久待的。 今日是朱逵的第一桩买卖,没想到就栽了一个大跟头。 最终,钟浩让那些山贼立誓以后不再做强匪,并清理了官道上的巨石后,放他们走了。至于他们的誓言管不管用,钟浩也懒得去想了。最主要钟浩他们还要赶路,人手又不多,要是押送他们去官府太麻烦,而且他们手上也没有人命,还罪不至死。 至于在旁一直梗着脖子扮硬汉的朱逵,则被绑了个四马攒蹄。钟浩让战兵营的两个战兵先暂时共骑一马,等到驿站再借一匹马骑。他们空出一匹战马,把朱逵扔到战马上,横担在马鞍上,带着着一起上路。 朱逵以为钟浩要把他送官府,心中想到要被吊死在城门上,微有些害怕,不过却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〇章 到并州 朱逵被横担在马鞍上,双腿和手腕上的伤被没有人替他裹,好在腿上的弩箭并没有被拔出,流血倒是不多,慢慢便止住了。 至于手腕上的伤,他皮糙肉厚,倒是算不得什么。只是一路上战马行进间颠簸不断,深入肉里的弩箭箭支一晃动便令他疼得呲牙咧嘴,再加上在马背上颠地五脏翻腾,朱逵也很是受罪。 不过朱逵为人倒是颇为硬气,硬是一直咬牙一声不吭。 钟浩一路上关注着朱逵,见他这一副硬气的样子,倒是越来越欣赏。 因为路上在石猴山下耽误了一个时辰,一百多里的路程直到天色黑透了,钟浩一行才到达岚县驿站。 朱逵本以为一到岚县,怕是自己就会被送到岚县县衙,然后自己过几天会被吊死在城门处。可是钟浩到了驿站,只是把他扔在一间坚固房子内,派了人轮流看守,便早早的去休息了。不过朱逵倒是没敢奢望钟浩能放了自己,估计今天晚了,县衙里都下值了,怕是明天一早自己就会被送到县衙。 朱逵被绑了个四马攒蹄的姿势,想坐起来却无能无力,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他想到自己快要死了,一时有些心绪不宁。 他自己死倒是不怕,可是他那快七十的老娘以后如何生活啊。本来他做了山贼,打算抢了钱财先偷偷给老娘些的,好让他有些钱财傍身,可是他这第一单生意就失了手,他那老娘估计早晚会被饿死。 想到无依无靠的老娘,朱逵这个本是粗豪硬气的汉子,竟然一夜无眠。当然,他身上箭支还未拔出,再加上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又疼又饿,怕是想睡也睡不着。 清晨,钟浩来看朱逵时,他已经萎顿不堪,早已没有了昨天的神采。 朱逵以为钟浩是来要将他送到县衙,当下强打起精神,兀自睁大眼睛狠狠得瞪着钟浩。 钟浩让人把朱逵手脚相连的绳子割断。虽然手脚仍然被绑着,但朱逵倒是能坐起来了。 钟浩自己拿过一把椅子,坐在朱逵面前,看着他道:“呦,你这厮还不服气是怎地?你是山贼,我们是官军,你要打劫我们,我们擒住了你,只能说明你技不如人,有什么不服气的?” “你们靠暗箭伤人,某自然不服!” “你连暗箭都躲不过,还抢什么劫。难道你认为过往的客商都应该把脖子伸过来,让你们这些劫匪砍才是正理?” 朱逵一时无话可说,当下便闭口不言,只是依旧瞪着钟浩。 钟浩也不再跟他废话,当下道:“我们马上就要上路了,你现在有两条路选?” 朱逵本来以为自己马上要被送往县衙,估计只有死路一条呢,没想到还有第二条路,不禁忍不住问道:“哪两条路?”若是有机会不死,从而有机会尽孝于老娘身前,朱逵还是很希望活着的。 钟浩盯着朱逵道:“这第一条嘛,我们要赶路,不能带你这累赘一起,自然是要把你送到岚县县衙去!” 这第一条和朱逵预料的一样,当下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第二条呢?” 钟浩问道:“那你是不想走这第一条路了?” 朱逵想也不想的道:“自然不想!” 钟浩微微一笑道:“你昨天不是很硬气,不是不在乎生死吗?” “呃……”朱逵不禁一滞,老脸一红,呐呐的道:“这不是有老娘在嘛,能不死我还想给她老人家尽尽孝!” 钟浩一听朱逵提到不想死是为了孝顺老娘,不禁心中一动,有孝心的汉子,应该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当下钟浩开口道:“这第二条路便是你跟我混,以后做军汉,至于你身上的案子,我会想办法帮你平了。”昨天那几个喽啰说了,这朱逵是因为在家乡岢岚县把一个富绅的儿子打成了重伤,才跑到石猴山落草的。 朱逵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的一怔:竟然不但不用死,还可以销了身上的案子,那样自己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孝顺老娘?!朱逵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钟浩见朱逵不答,在旁道:“怎么?你不愿意?” 朱逵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道:“小人愿意,小人谢过官人大恩,小人愿意追随官人于鞍前马后!” “你可愿以你老娘的名义起誓?” 朱逵听到有不但能不死,还有机会洗白,是真心想跟着钟浩,自然对起誓毫无压力,当下便要起誓,道:“我朱逵……” 钟浩见朱逵毫不迟疑的酒肴起誓,当下摆手止住他道:“不用了,我只是看看你的心意,如今看来你是真得想重新做人,我信得过你,以后你便跟我好好混吧!” 钟浩让人给朱逵那些吃食,并给他治伤。 朱逵身体倒是颇为强悍,吃过饭食,包扎好伤口后,立马便又是龙精虎猛的一条汉子。 等捯饬完朱逵,钟浩一行早早上路。 昨夜还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吊死了,今天突然有了活路和前程,朱逵还是颇为珍惜的。他老老实实的骑着马跟在钟浩身后,打算死心塌地的跟着钟浩混。 朱逵的倒是骑术不错,虽然双腿都有伤,依然能稳稳的控马,不过他的大斧太扎眼,钟浩让他寄存在了岚县驿站,等回静羌寨时再取上。 随后的几天走的颇为平稳,一路无话。 第四天的下午,钟浩一行人终于到了并州城。 并州就是后世的太原,在历史上并州和太原的称呼几经反复。 大禹立夏,划分域内为九州,据记载:并州便是九州之一。 汉武帝元封中年置并州刺史部,为十三州部之一,领太原等九郡,刺史部治设于太原。 隋末唐高祖李渊以从太原起兵,夺得天下,以太原为龙兴之地,以太原为北都,与京都长安、东都洛阳齐名。开元时又设太原府。 大宋灭北汉后,又改为如今的并州,不过并州的郡名依旧是太原郡。大宋虽然没有郡这一级的行政区划,但是每个州都有一个郡名。像青州的郡名是北海郡,麟州的郡名则是新秦郡。好古的文人比较喜欢称郡名,而知州也经常会被叫做太守。 虽然如今太原又改为并州,不过作为后来人,钟浩倒是知道,并州和太原的称呼反复还未结束,几年后的嘉佑四年,并州会再次改名太原府,这一次并州的名字才最终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太原城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唐高祖李渊自太原起兵,最后有了唐朝三百年基业。 后唐李存勖父子、后晋石敬瑭、后汉刘知远、北汉刘崇,都是以河东节度使的身份,以太原之地为根基,取得帝位。他们称帝后,也都以太原为国都或陪都,因此,太原素有“龙城”之别称,可以说是龙兴之地。 宋太宗赵光义灭北汉后,据说为了破掉太原“龙气”,把太原城火烧水淹毁坏,把城外的系舟山削平,把全城的十字路口全部改为丁字路口,意为钉破龙脉,以维护大宋的江山稳固,防止有人再以太原为根基,颠覆大宋统治。 如今的并州以前叫做唐明镇。虽然以前是镇,但经过七十余年,如今的并州已经又成为大宋一个繁华的大城。 大宋以前的河东节度使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职位。 不过到了大宋,河东节度使已经成为虚衔、荣衔。如今的大宋河东节度使是曹皇后的哥哥曹仪。当然,他这个河东节度使对河东之事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利,连衙门都没有,仅仅只是个头衔。 如今河东说了算的,基本上算是富弼这个河东安抚使了。当然,主要是指得是军政之事。大宋一直是分权的德行,所以财政方面还是看转运使司的脸色。 天色还早,钟浩一行人没有去驿站,而是直接从并州西门入城,先去了河东安抚使司衙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一章 又见富弼 所谓的河东安抚使司衙门,其实就是并州州衙。 大宋的各路的安抚使一般并没有独立的衙门口,因为各路的安抚使一般都是兼任路治所在的州的知州,所以安抚使司一般都是在州衙衙门里挂个牌子,便算是安抚使司衙门了。 在大宋,路并不算是一级真正的行政区划。大宋吸取前唐藩镇割据的教训,最大限度的削弱地方大员的权力,节度使直接成了摆设,其军政财刑大权由帅司、宪司、仓司、漕司四司分割。这和前唐时,节度使独掌军政财刑大权,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大宋每路的知州是直接对朝廷负责的,这便最大程度的限制了地方官的造反的可能。 知州虽也有不小的权力,但一个州最大也就十几个县,就算一州的知州再怎么翻腾,也不可能翻起多大的浪花,真要敢造反,只有分分钟被灭的结局。 当然,这样分权也是有利有弊。虽然这样做对抑制藩镇割据、武将专权有很大好处,但大宋边地和西夏、契丹作战经常吃亏,跟地方官的权力过小,过于分散也不无关系。 钟浩一行来到并州州衙下马,钟浩也不用名刺,直接上前打招呼。钟浩在并州州衙跟着富弼熟悉河东庶务,待过一阵子,州衙门口站岗的衙役自然是认识的。 钟浩上前说明了来意,门房的倪班头便直接安排一个衙役带着钟浩去二堂知州大人的签押房。倪班头可是知道钟浩是知州大人准女婿的,自然不用特地去通报,等到了知州大人签押房再通报一声便是,知州大人知道自己准女婿来了,必然是要见的。 至于他们王三几人,钟浩让他们留在州衙门房喝茶休息,等着自己出来。一般人的随从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在门房喝茶的,可是钟浩自然不同,那几个州衙衙役很客气的让王三几人进门房喝茶。 随着那个衙役来到富弼的签押房,一切还是跟去年钟浩在这里熟悉庶务的时候一个样子,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衙役去通报后,便随即请钟浩进去,自己回州衙门口去执勤。 富弼的签押房在二堂东厢,此时夕阳渐斜,金黄的阳光洒在签押房的房门和窗棂上。钟浩推开富弼签押房的房门,阳光随即照进屋内,映照在正在书案后埋头案牍的富弼身上。富弼的一身紫色官服,在金黄色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钟浩看着艳羡不已,还是紫袍好看啊,比自己这青袍好看太多了。 富弼见钟浩进来,放下手中的案牍,站起身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微笑着亲切的道:“文轩来了!” 钟浩忙对富弼行礼道:“下官见过相公!”毕竟是在签押房内,是以钟浩还是以官面上的礼节拜见富弼。 富弼笑呵呵的道:“文轩不必多礼,坐吧!”看着自己这未来的女婿,富弼还是很欣赏的。 钟浩随着富弼在茶几旁的椅子坐下。 富弼让长随端上香茗,他知道钟浩不喜欢喝点茶,特意让长随给钟浩上清茶。 “文轩在静羌寨的做得颇为不错,本官甚是欣慰啊!这次来并州有何事啊?”富弼看着钟浩,很是满意的道。 自己这未来女婿,不但文采风流,而且还有实干之才。这静羌寨只不过经过大半年的时间,便已经从一片白地到现在的规模,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没些本事可是不行。而且这初建的静羌寨上个月竟然还能击溃西夏的一个骑兵营,斩获一百多首级,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党项人首级可不好砍啊。斩获一百多级绝对算得上大胜了,富弼也是与荣有焉,要知道静羌寨里可是只有一支毫无战力的厢军啊! 钟浩见签押房内的几个长随都出了,没了别人,便不用再打官腔了,跟自己未来老丈人也不用太客气。 当下钟浩直接便把自己是来要铁胚或是铁矿石的事情说了,还有让自己老丈人帮忙申报铸造兵器的行文的请求。 富弼拈须沉吟道:“铁胚本官倒是可以想办法给你弄一些,不过也没有太多。但你们静羌寨想要铸造武器的行文,这恐怕是很难。你们静羌寨想要武器,本官给你们再调拨一些便是,自己铸造费时费力,太得不偿失了!”大宋对武人和武器的控制之严格,为历朝之最。这私自铸造武器可是大罪。就连铁匠铺打造的刀具,也必须在刻有编号,而且需要在衙门备案,以备有需要时查阅追溯。 钟浩听了富弼如此说,便把自己应该有办法制造出更好的钢材,从而打造犀利的兵器的事情,禀告了富弼。 富弼知道钟浩经常有奇思妙想,说不定真能制造出更好的钢材用于铸造犀利的兵器,倒是颇为一动,当下便道:“那本官便给你尽量想想办法吧!” 钟浩此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自然就是要问问自己静羌寨的战报报上去一个多月了,这朝廷的赏赐到底何时下来的事情。 钟浩开口问道:“泰山大人,我们静羌寨上次阵斩一百多党项骑兵的战报报上来一个多月了,不知朝廷的赏赐可有信儿了?”签押房里没了别人,钟浩自然要套套近乎,是以改称呼富弼泰山。 富弼听了钟浩称呼自己泰山大人,微有不适,虽然不愿在签押房里被这样叫,不过却也懒得计较了,反正钟浩叫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跟钟浩说了无数次,成亲之前不要叫自己泰山,可是钟浩依旧不为所动。当下富弼狠狠的瞪了一眼钟浩,开口说道:“朝廷的赏赐哪有那么快下来,等着吧,这次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话说得差不多了,公事也谈完了,钟浩便想谈谈私事。至于什么私事,自然是他想跟自己泰山谈谈他和富若竹的事情。 不过富弼压根就没给他机会,公事谈完,富弼便起身到长案后坐下,开始处理案牍,没打算在签押房谈私事。 钟浩本来还想问问富若竹的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见她一面,不过看这个情形怕是没戏了。 钟浩起身告辞,富弼坐在长案后随意的摆摆手,示意他自便。 富弼不给他见富若竹的机会,钟浩自有办法,去年在州衙混个几个月可不是白混的,钟浩想找个人替自己给富若竹传个信儿,还是能轻易办到的。 钟浩让人替自己去后衙给富若竹送了一张字条,和富若竹相约明日一起游晋祠。 从州衙出来,钟浩没有去城外的驿站,而是带着王三几人去找并州城内的一处不错的客栈住下。 钟浩他们久在静羌寨那等荒凉之地,难得进次大城,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今晚必须好好的吃喝一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二章 脉脉对望 今天暖阳高照,晴空万里,天气当真是不错,倒是一个游玩的好日子。 钟浩带着王三早早的来到并州州衙后门等候富若竹。 本来钟浩是不想王三陪着自己的,自己是去约会,带个跟班,有些事情便不太方便,他还不习惯跟那些大人物一样,把随身的跟班视如无物。 可是王三谨记崔峰的嘱咐:一定要时刻随身保护钟浩的安全,当下便对钟浩道:“虽然这并州是大宋内地,未必有什么危险,但如今机宜你也是官人了,没个跟班太掉价了。属下倒是就远远跟着便是,不影响机宜谈情说爱”。 钟浩一想也是,自己如今也是个官人,出门在外,没个跟班还真不像话。买些东西啥的,总不能自己提着吧,自己可是官人了,那岂不是太没身份了,当下便同意了王三跟着。 辰正时分,富若竹带着贴身小丫鬟铃儿从州衙的后门出来,一眼便看到站在州衙对面一处茶肆下、正在不停透过州衙后门往州衙探望的钟浩。 钟浩今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织缎儒衫,头戴逍遥巾,手拿一把装样子的折扇,倒是颇有些玉树临风之感。 富若竹已经大半年没见自己情郎了,思念时脑中的情郎的印象似乎有些模糊,如今一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情郎,不由的一时痴痴的怔住。 钟浩也看到了富若竹,一时也是定定的看着她,一时百感交集,痴痴的说不出话来,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富若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织锦对襟褙子,外罩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比甲,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绾成大方的坠月簪,一身装扮显得很是素雅可爱又大方得体。 钟浩和富若竹就这样隔着州衙后街久久凝望,一时忘记了万事,似乎世间只有他们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四目相对早已互相传递了无数的情话。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望了良久,铃儿沉不住气了,在旁对富若竹道:“小姐,你们要瞪眼瞪到什么时候啊?咱们要不换个地方吧,在这后门处不时有人进出,可别让老爷知道了咱们偷偷出来啊!” “啊……”听了铃儿的话,富若竹一下惊醒,才意识到这是在州衙的后门呢,当下赶紧对铃儿道:“快走,快走!” 钟浩见富若竹移步,也清醒了过来,赶紧快步跟上富若竹主仆。 钟浩和富若竹并肩走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王三和铃儿知道二人有体己话要说,都落在后边,给二人留出空间。 “若竹你最近还好吧?” “嗯!我挺好!钟郎你呢?” “我也还好吧,就是总是非常的想你!” “嗯……”富若竹发出一个鼻音。她听到钟浩说得如此直接,一时有些脸红,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好一会儿怦怦跳的心脏才平复,这才开口:“钟郎你在河外过得苦不苦?” “日子过得倒是不算苦,就是相思之苦异常难解!”钟浩又接着露骨的诉请道。 不过这次富若竹却没有刚才那娇羞不已又欢喜异常的样子,而是似笑非笑的望着钟浩道:“是啊,有俊俏的小丫鬟伺候日常起居,日子过得肯定不算苦!”本来富若竹对钟浩在荒凉危险的静羌寨那里吃苦,还是颇为心疼的,可是钟浩说不苦,忽然让她想起了那次从侯全那探知的钟浩有俊俏小丫鬟贴身伺候的事情,因此便出言试探。 “啊……”钟浩心中异常惊诧,富若竹竟然连自己收留可瑶的事情都知道,自己这媳妇太厉害了吧!早知道自己应该大诉静羌寨那里的苦啊,说什么生活不苦相思苦的俏皮话啊。 钟浩一脸讨好的笑道:“哪有什么俊俏小丫鬟,那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我一直把她当妹子看待呢!”当下钟浩把如何从党项人手中赎买可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当然添得都是党项人如何残暴,可瑶如何凄惨,以及自己如何有爱心。 富若竹听完,也是感慨不已,叹气道:“这个可瑶也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 “是啊,是啊!” “唉,可瑶无亲无故的也怪可怜,要不钟郎你就收了她吧?”富若竹看着钟浩微笑道。 “嘎”,钟浩一时有些当机,这转变也太快了吧!钟浩还真有些动心,不过看着富若竹那微笑的表情,他似乎感觉到一些不妥,还是不要以身试险了,八成富若竹试探自己呢!当下钟浩对富若竹诚恳的道:“我可一直把她当个可怜的妹子啊,有了我这大哥,她便不再是无亲无故了!” 富若竹听到钟浩如此回答,不由的微微一笑,没有再提此事。富若竹出身世家大族,自然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也知道多些侍妾,多些子嗣,对家族的意义,因此她也并不排斥钟浩收几个侍妾。而且钟浩是孤儿,多收几个侍妾,多些子嗣,更为重要,而且那些子嗣还是要称呼自己为母亲的,对她这个主母只会多些好处。 只是富若竹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自己还没嫁过去呢,就有女人做了钟郎的侍妾。此时听到钟浩如此澄清,心中还是很高兴,说明他心中真得在乎自己。她刚才那么说,也是要表现下自己大度,钟浩如此回答,富若竹也就不在多说,她还是有些小女儿心思的,能独享钟郎,自然不愿跟别人分享。 钟浩虽然和可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中秋那夜,确实动了些心思,因此被富若竹提起此事,还是有些愧疚的。因此,一路上使出浑身解数,又是作诗,又是讲笑话的,逗富若竹开心。 富若竹久未见钟浩,本来一见他就开心不已,可瑶的事情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事情,哪会对钟浩生气,被钟浩一逗自然不住的展颜娇笑。 并州虽然不如青州那等内地大州繁华,但是作为历史名城,又是路治所在,如今的规模也不小,自有一番风情。钟浩和富若竹游逛在大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倒是别有一番体验。 富若竹平日深居闺中,平日难得出来逛街,今日又是和自己情郎一起,自是兴致不凡,一路闲逛,各处繁华地方逛了个遍,各色吃食玩意儿买了一大堆。至于买得的东西自然是铃儿和王三拿着,当然主要是王三拿着。钟浩不禁感慨有跟班果然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以前钟浩是最讨厌逛街的,不过今日和富若竹久别重逢,两人兴致都是颇高,逛了大半天到还真没觉得累,当然主要是二人有说不完的话,心思主要在互诉衷肠上了。 见天色不早,富若竹要早点回州衙,以防被富弼发现。 二人相约明日一起游晋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三章 不系舟品茗 今天钟浩打算和富若竹一起去晋祠游玩。 钟浩和富若竹久未相见,打算在并州多呆几天,多陪陪她,顺便得着富弼把铁胚的事情落实好再启程回静羌寨。 钟浩今天早早骑着战马到州衙后门等候富若竹。晋祠位于并州西南三十里处的悬瓮山下,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倒是正好是一个骑马郊游的好距离。 富若竹今日穿了一件便于骑乘的素色武士服,因为九月底的天气有些冷了,因此外边还是罩了昨天那件白色织缎比甲,一身装扮倒是颇为飒爽。铃儿也穿着一件骑马装,这小丫头听说今日要骑马去郊游,很是兴奋。 钟浩和王三把各自战马后边的拴着的另外一匹战马解开,把缰绳递给富若竹主仆。 富若竹和铃儿各自扶住马鞍,轻轻巧巧的便跨上了战马,比钟浩上马还利索了许多,一看就是时常骑乘的骑手。富若竹见钟浩一脸惊诧的表情,得意的瞥了钟浩一眼。 钟浩不禁有些无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本来在青州时自己比骑术比不得富若竹,可是在静羌寨这大半年钟浩时常骑行,打磨骑术,觉得怎么也比富若竹了,没想到富若竹的骑术也进步了这么多。 富若竹久未骑马,今日兴致颇高,当下一提马缰,双腿一磕,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战马虽然未必及得上那些富家子弟的游马漂亮,但经过多年的训练,驯服性和纪律性远好于那些游马,是以很好骑乘。 一行人骑着战马从并州城西门出城,往悬瓮山缓骑而去。富若竹和钟浩在前谈笑,铃儿和王三自然要跟他们保持距离,是以故意落在他们后边。 铃儿也是活泼性子,一路上无聊,不断拿闷嘴葫芦王三逗乐,惹着王三脸色一阵阵的红。 如今刚过了霜降,天气渐凉,清晨树叶上结的白霜还未完全散去。树叶上的白霜,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和枯黄的树叶相映成趣,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晋祠始建于西周,又叫晋王祠,是为纪念晋国开国诸侯唐叔虞及母后邑姜后而建,到大宋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晋祠建于并州城西南的悬瓮山下,悬瓮山中有许多大小空洞,也是著名的风景胜地。 晋祠创建年代久远,所处地理位置优越,自然景色幽美。晋祠以大量的古建筑、雕塑、碑刻、壁画以及古树名木闻名。这里既有许多人文名胜,又有精致的园林奇观,是并州乃至最出名的景观之地。在河东有“不到晋祠,枉到太原”之说,当然如今的太原叫并州。 秋高气爽的日子,晋祠自然少不了游玩的各色游人。钟浩和富若竹来到晋祠时,晋祠内已经有了不少游客。 晋祠由并州官府派官员管理,但和后市各地政府圈起旅游景点收费,晋祠这里并不收门票,游人可以自由出入游览。州衙派驻的官员主要负责晋祠的保护和修缮工作。当然,虽然不收门票,这里官员和杂役也有自己的门路赚钱。比如,这代泊车马的业务。晋祠离着并州城有三十多里,游人大都是乘车马来的,这些车马停在那里还真不放心,万一少了怎么办?大户人家还好说,派个仆役看着便是,普通游人可就犯了难了。有官方的杂役帮忙照看,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收费,但总归让人放心。晋祠管理官员和杂役开发的这项业务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利人利己的。当然,晋祠管理的官员和杂役们赚钱的门路不止这些,比如提供酒食、贩卖香火等等,也是他们的赚钱业务。 钟浩他们自然也要找那些杂役代泊战马,这一匹战马可是足有百贯钱呢,要是随意拴个地方,丢了可是不小的损失。 钟浩一行人进了晋祠,先去拜了叔虞祠和圣母庙。据说在此上香求事很准的,富若竹很虔诚的依次上过了香。钟浩对神怪之说向来是不太相信的,本不想上香的,不过富若竹执意让钟浩也诚心的上柱香,以求在河外之地得报平安,钟浩知她也是好意,为其心安,也去请了两注香,很认真的拜过了叔虞和圣母,将香插上。 不过这里的杂役卖的香忒贵了,一炷大香就要五百制钱,钟浩虽然不差那几个钱,但还是觉得不值。 圣母庙旁有两株植于西周的古柏。这两株树虽然历经数千年,但依苍劲挺拔,品位不凡,枝干舒张曲屈,树影扶苏,姿态优美,半躺半卧,悠然自得,不拘一格,甚是威风而且潇洒。 这两株周柏一株名为“齐年柏”,另一株名为“长龄柏”,其中“齐年柏”最为有名,相传它和植于晋祠建祠之时,和晋祠同年。 钟浩以前见到青州松林书院的植于汉代的矮松,已是感慨不已,此时见了这周代古柏,不禁更是喟然长叹,它们才是真正的阅尽沧桑啊。这些古木也是得天地灵气所钟的,“地灵草木得余润,郁郁古柏含苍烟”,不然也难以如此长寿。 看望了古柏,钟浩和富若竹又来到了“难老泉”边。 周代古柏和难老泉号称晋祠双绝,是来晋祠必赏的景观。 钟浩转过一丛园林,但见这里一泓深潭,那里一条小渠。桥下有河、亭中有井、路边有溪,细流脉脉、如线如缕,仿佛长流不息。 这些水都来自难老泉,难老泉出自悬瓮山,也是晋水的源头。《山海经》云:悬瓮之山,晋水出焉。水从一丈深的石岩里涌出来,真有点象从瓮里涌出的样子,泉水汩汩不停,澄清碧绿,像泻玉泼翠一样流淌下来,不仅为晋祠各处河、井、沟、渠注满了清泉,还灌溉着方圆千顷的粮田,滋养着三晋大地。 难老泉是终年恒温的,而且终年经流不息。悬瓮山虽然山不高,但山脉延绵,有如伸开的双臂,将晋祠的参天古木、殿堂楼阁,还有深潭泉水拥在怀里。这双臂挡住了呼啸的北风,让晋祠没有寒风的侵扰,哪怕在三九寒冬,依然泉水叮咚,长流不息。 难老泉水中有一种特有长生萍,浓翠如玉,四季常青,观之令人称奇。“诗仙”李白游赏过之后,曾赞叹:“晋祠流水如碧玉,微波龙鳞莎草绿。” 难老泉这除了自然景观奇妙,还有许多人文景观。其中有七孔八眼的泉眼,有神奇的中流砥柱、张郎塔、不系舟、人字堰、洗耳洞、真趣亭,还有“南海眼”的难老泉亭,然后是水母楼。 这些建筑中最出名的要数“不系舟”了。 不系舟位于难老泉泉眼处,是一处用汉白玉低栏作成的石坊,因为不用系,便停得稳稳的,因此叫做不系舟。不系舟上有凉亭,名曰不系舟亭。 不系舟泊于难老泉泉眼处的水潭中,这个水潭因此也被叫做不系舟潭。不系舟潭水冬温夏凉,像现在这样的三九寒天,水汽蒸腾氤氲,如云雾一般。水面有许多长生萍,潭底有水草,都冬夏常青,长长的水草随着流水波动,象风吹麦浪,荡漾起伏,坐在不系舟中品茗赏雪,真似误入瑶池仙境一般。 太原东北有系舟山,相传是太原龙气环绕所在。本朝太宗皇帝就是以为害怕有人龙气加身,以太原为根基,颠覆大宋,因此在灭掉北汉后,命人削平了系舟山。 据说这位于太原西南不系舟潭同样是龙气所在,这一山一水、一首一尾共同造就了太原的龙气。不过,据富若竹说,不系舟滩也是龙气所在的传说,是太宗皇帝削平系舟山之后,太原人出于心理安慰又编造的传说。不然以太宗皇帝对风水的痴迷,早就把这不系舟潭水毁坏了。 当然,不系舟之所以最有名,还是因为这里靠得难老泉泉眼最近,因此这里的水质最好而在不系舟上,可以就近享受到不系舟潭水冲泡的香茗。难老泉富含矿物质,用于泡茶,回味甘甜,是最好的泡茶泉水之一。最好的泉水,永远来自离泉眼最近的地方。 来到难老泉,自然要品一品难老泉的泡出的香茗。 不过想在不系舟上喝茶可是很贵的,不是什么人都喝得起的。这不系舟被晋祠的管理官员圈占了,想要上舟喝茶是要交钱。当然,那些达官贵人上舟喝茶,那些杂役自然是不敢收钱的,不但不收钱还要小心伺候。不过穷点的文人士子,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没有两贯钱是上不了不系舟的。这么做也有好处,不是有钱人和达官贵人上不了舟,在不系舟上喝茶倒是清静了许多。估计管理晋祠的官员这么做,也是这些达官贵人默许的,这样他们也图个清静,若是贩夫走卒都可以上舟,那他们就装不了这份雅致了。 钟浩自然是不差那几贯钱的,当下让王三付了钱,和富若竹缓步上舟。 那管理晋祠的官员倒是很是有心,真把这不系舟当做茶肆了,舟中四角放着烧着檀香的香炉,舟上有几架屏风隔断,黄梨木矮脚茶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倒确实是收拾挺雅致的,这两贯钱倒是颇有所值。 舟上人不多,只有两拨。舟尾处几个文人在不系舟的一端品茗闲聊,旁边一个小僮在红泥小炉子上煮着茶。舟弦边有两个老者在品茗对弈。 有在舟上充作跑堂的杂役见钟浩和富若竹并没有自己带茶具来,便上前问钟浩想喝壶什么茶。 钟浩让那杂役报了有什么茶品,那杂役报了,钟浩要了一壶武夷小龙团,当然没忘了嘱咐他上冲泡的清茶,不要点茶。 钟浩和富若竹坐在不系舟上,一边聊着天,一边品着香茗、赏着美景,倒是颇为惬意享受。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四章 原来如此 难老泉水冲泡的武夷小龙团,茶汤清亮,入口回甘,虽然价钱不菲,但绝对算是物有所值的。看来这里的官员虽然想尽办法赚钱,但是做买卖还是颇为实在的。 钟浩和富若竹在不系舟上享受完难老泉水冲泡的香茗,便离开晋祠,打算去悬瓮山去游玩一番。悬瓮山上的悬瓮寺的素斋非常的有名,二人打算顺便在悬瓮寺解决一下中午的饭辙。晋祠内虽然也有提供酒食的地方,但富若竹还更想去享用悬瓮寺的斋饭。 钟浩和富若竹起身离开不系舟时,没有注意到不系舟舟尾那几个正在品茗聊天的文士中,有一个青年文士的眼中一直死死得盯着他,目光中满是仇恨。 悬瓮山是晋地的宝山,不但出产玉石和铜矿,还为晋水的源泉。山海经记载:“悬瓮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其兽多闾麋,晋水出焉。”悬瓮山对晋地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山之半有寺,凿土为室,缭曲宏丽,累石级而上望之,墟烟远树,映带田塍如画。”这位于悬瓮山半山腰的寺院便是有名的悬瓮寺。 来到悬瓮寺,钟浩和富若竹去大雄宝殿上过了香,又在功德箱里捐了不少香油钱。钟浩便上前对知客僧说明了想在悬瓮寺享用斋饭的意思,那知客僧很热情的带着钟浩一行去后殿用斋饭,看来捐得那不少香油钱起了不少作用。 用过了斋饭,钟浩和富若竹又在悬瓮山游览了一番,二人才带着王三和铃儿回城。直到四人上马时,富若竹还颇有些恋恋不舍,显然游兴未尽,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用钟浩陪着的原因,她很享受有钟浩陪伴的时光,怎么都觉得不够。 从晋祠回来,钟浩又在并州呆了几天,他想要等自己泰山老丈人把静羌寨要的铁胚落实后,再启程回去。 这几天钟浩每天都会去富若竹见一见,下次相见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因此二人都颇为珍惜现在能相处在一起的时光。 钟浩这几日旁敲侧击的示意富弼赶紧上奏朝廷发现土豆和地瓜这高产作物的事情,好早日如范仲淹所说,凭着这功劳让朝廷给自己个爵位过过瘾,也好混身绯袍,早日迎娶富若竹。 可是听富弼的意思,现在根本不打算上奏,他的意思是起码要等到明年土豆和地瓜丰收,能让钦差现场查验之时,才好提这事儿。毕竟这是一件足可封爵的大事儿,朝廷也不能儿戏,只有再确定了这土豆和地瓜绝对是超级高产之后,才好颁布赏赐。 看来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起码要等到明年秋天了,钟浩不禁有些郁闷。 这几天钟浩除了去和见富若竹,也每天去州衙见一见富弼,听他指点一些朝廷动向,了解一些大事。 钟浩这几日除了了解到大宋朝廷的一些大事外,还了解到一些西夏那边的一些事情。 原本估计,党项人在静羌寨下吃了大亏,往常一定会来报复,今年却有些反常,听了富弼说的一些西夏那边情报,钟浩才明白了左厢神勇军司为什么没来静羌寨报复。 原来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统军山遇惟序正在忙着应对没藏讹庞的逼迫,无暇他顾。 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统军山遇惟序出身的山遇家族,虽不是党项最早的八部之一,但是在西夏近二十年的时间内,绝对是西夏赫赫有名的家族之一。 山遇家族在西夏席卷河西大漠的征战中立下无数的战功。 西夏建立后,李元昊以黄河为界,分西夏军队为十二个军司,由左右厢监军司分别统辖六个军司。这左右厢监军司便分别由山遇家族的山遇惟亮和山遇惟永担任都监军。可以说,那时的山遇家族统辖着西夏绝大多数的军队。 说起此事,富弼还讲述了一个小插曲。左厢监军司的都监军山遇惟亮因为反对李元昊称帝,引起李元昊的不满。后来山遇惟亮带着妻子和儿子投奔大宋。可以宋将郭劝不知山遇是否真降,又恐得罪李元昊,故将山遇惟亮绑起遣送回西夏。李元昊命人将山遇惟亮绑在山坡上,然后让从骑用乱箭射死。 说起此事来,富弼叹气道:“山遇惟亮一心向化,为庸奴郭劝所败,遂致身死族灭,山遇亦穷矣!可惜,可惜!山遇惟亮心向宋朝,熟知西夏虚实,知兵懂兵而且在西夏威望极高。如果真能用他,和西贼的几次的大战,我大宋就不会败得这么惨。” 当然历史是没办法假设的,钟浩听了也只能叹息而已。 不过虽然山遇惟亮被李元昊处死,但李元昊对山遇家族的信任依旧,将让山遇家族的山遇惟序继续担任左厢监军司的都监军。在李元昊时期,山遇家族的依旧坚挺。 到了如今西夏国主李谅祚登基,没藏讹庞执政后,颇为忌惮山遇家族势大,将山遇惟永和山遇惟序担任的左右厢监军司都监军的职务撤掉,只让他们分别担任右厢朝顺军司和左厢神勇军司这两个左右厢最重要的军司的都统军。 去年冬天,契丹将前年俘获的没藏太后放归,没藏讹庞的势力进一步巩固,如今在朝内有一言九鼎之势。没藏讹庞便借西夏国主李谅祚的旨意,将山遇惟永和山遇惟序的都统军职务撤掉,让他们去朝中担任闲职高官。 这个举动终于激起了山遇兄弟的激烈反抗,二人都拥兵自重,拒不交权,西夏的局势一时颇为紧张。如此局面下,左厢神勇军司自然也没闲情来静羌寨报复了。 大宋自然希望作为西夏重要支柱的山遇家族能和没藏讹庞拼个两败俱伤,让西夏元气大伤。 不过富弼分析,这场博弈估计最后动武的可能性不大,最终估计还是会互相妥协。 钟浩这几日在富弼这倒是了解到了不少事情,静羌寨新立,消息实在太闭塞了,连朝廷的邸报都下发不到。 钟浩趁着此时,顺便静羌寨把连邸报都见不到的事情说了。虽然邸报上都是些官样文章,但好歹能了解一些大宋的各种动态。 富弼听了钟浩的要求,当即答应以后州衙的邸报都抄送一份,派人给静羌寨送去,毕竟只是一件小事。 钟浩这几天除了在州衙跟富弼了解些大事,有空时还在并州城内的商行转悠。马上要入冬了,静羌寨的炉子也打造了不少了,焦炭也开始大量炼制,钟浩打算联系家商行在作为并州的经销商。 不过钟浩带着王三在并州城内转悠时,没有发现这几天身后一直有人在他们身后跟着。 在并州又呆了几天,铁胚的事情富弼终于落实好了,钟浩便启程回静羌寨。临行去,富弼透露静羌寨的战报上的战功,朝廷已经认定了,估计没有多久,颁赏的旨意就会下来。 钟浩不禁有些撇嘴,这效率也真够慢的。静羌寨斩获的那些首级和抓住的俘虏,在侯全把战报送到帅司后不久,富弼就派人去查验并带走上报朝廷了。没想到这都快一个月了,朝廷才认定静羌寨的战功。估计这时,那些党项人的首级都快烂了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定的。 钟浩启程时,富若竹一直送他出城往西走了很远,才和他依依惜别!富若竹转身时,那恋恋不舍的目光,看得令人心颤。 钟浩看着富若竹那不舍的目光,也是颇为心痛,唉,这年代每一次分别都比后世痛苦百倍啊!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五章 战功得赏 在钟浩重金的刺激下,几个老工匠对颗粒火药的研制非常上心,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颗粒火药的研制取得了很大的成果。 钟浩一回到静羌寨,那几个老工匠便跑来钟浩这里邀功,请钟浩去看火药的试验效果。 颗粒火药装填的震天雷和包威力增强了不少,钟浩对几个老工匠取得的成果非常的满意,对它们制作的火药大是肯定,当下便兑现奖励的承诺。 钟浩又嘱咐几个老工匠,钻研火药和火器的脚步不能停,只要取得了令自己满意的结果,奖金自然少不了。 焦炭作坊的几个工匠听说火药作坊工匠拿着最新的研制成果让钟浩看了后,领到了不菲的赏钱,也迫不及待的拿着窟野河边高炉新炼制出来的焦炭来钟浩这里邀功。 钟浩看过了焦炭的质量,比那第一次试验时确实提高了不少,当下便把赏钱发了下去。 对自己许诺了赏钱,钟浩从来是完成任务,便立马兑现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工匠们保持积极性。和他们讲什么大道理,远不如给他们真金白银实在。 朱逵的身体倒真是强悍,两腿上都收了那么重的箭伤,这才十几天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虽然走起来免不了一瘸一拐的,但其身体的强悍程度依旧让人佩服。 钟浩带着朱逵观摩了静羌寨战兵营的训练。朱逵听到说等他伤好了后,也可以入战兵营做骑兵,不由的大是兴奋,能够骑马冲锋陷阵,可是一直是他的梦想。朱逵一直觉得骑马上阵、纵横驰骋,才是男儿的本色。 骑术训练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需要日积月累的训练。崔峰和秦怀玉安排战兵营除了每日的骑术训练和射术训练外,都是在打熬力气,磨练筋骨。不管什么兵种,想要有强大的战斗力,必须有强悍的身体做保证。 战兵营的这些骑兵底子并不是太好,主要是因为这些以前平西军过得太惨,想打熬力气、磨练筋骨也办不到。打熬力气、磨练筋骨可是需要大量的干粮和肉食补充体力,以前时饭都吃不饱,哪有精力打熬力气,就是不怎么动,吃得那点饭食没一会就消化完了。 在静羌寨战兵营的伙食供应是很充足和丰富的,这才有底气去打熬力气,磨练筋骨。 不管那种兵种都只有在不断的战争中,才能成长起来。如今已是初冬,崔峰和杨怀玉打算把战兵营再训练战兵营一些时日,熟悉一下步兵方阵和鸳鸯小阵,等冬月时便开始去吕梁山剿匪,让战兵营在实战中成长。虽然去在吕梁山没法骑兵作战,但也没办法,总不能现在让战兵营的这些半吊子骑兵去找党项人练手吧。 如今左厢神勇军司的都统军山遇惟序正在在和没藏讹庞博弈、角力,怕是没有闲心再派人出来“打冬食”了。 吕梁山地接契丹,强匪众多。到了冬天,山上的强匪大多会存下许多粮食和物资猫冬。若是能够剿灭几窝土匪,既能等到不少粮食和物资,又能实战练兵,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冬天活动筋骨的好办法。钟浩倒是很赞同崔峰和杨怀玉的主意。 当然,那些强匪的山寨大都经营日久,占据山势险要的地方,易守难攻,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剿灭的,不然早被官军端了老窝了。 不过对别人易守难攻,对静羌寨来说,未必便是天险,有了威力更加强大的颗粒火药填充的包,钟浩战兵营攻克那些险要山寨还是颇有信心的。 对静羌寨战功的赏赐终于要下来了。 虽然静羌寨的战功也不算小了,但是还达不到朝廷下发诏令,明旨奖赏的地步。静羌寨战功的赏赐文书是由政事堂下发到了河东帅司,又由帅司下发到静羌寨。 今日,富弼派的来静羌寨颁赏的属员,带着官服、印鉴等和还有朝廷赏赐的制钱,要到静羌寨了。 富弼派来颁赏的是帅司的参赞,叫秦钧,和钟浩也是认识的,钟浩在河东帅司熟悉庶务时,也是老相识了。大宋的大部分安抚使司不但没有的衙门口,也没有自己的幕僚属官。但大宋的陕西、河东、广南等路,以关系重要要,其安抚使称经略安抚使,比内地的安抚使权力重很多,也有一部分属官、幕僚。这秦钧便是帅司的参赞,也是有编制的差遣。 巳初时份,有帅司的衙役提前来静羌寨报信儿,说秦参赞已经过了合河津渡口,快到静羌寨了了。 钟浩得到信儿后,立即带着静羌寨的人寨门处去迎接。 不久,一支旗仗鲜明的队伍来到静羌寨门前停下,一个身着青色官服、风度翩翩的中年官员从马车上下来。 钟浩自然认得这中年官员是秦钧,忙快步迎上前去。 秦钧笑道:“哈哈,恭喜钟机宜高升,下官贺喜了!” 秦钧是富弼的亲信,钟浩在帅司时,和秦郡熟识,一直对秦钧执子侄礼,当下钟浩笑道:“秦叔,你就莫要拿小侄开玩笑了,快请寨里说话!” 不过钟浩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听到秦钧自称下官,还是心中一喜。钟浩以前在帅司,知道秦钧的散官官阶是从八品上的承奉郎,比自己的从八品下的承务郎还高上一级,现在秦钧却自称下官,看来自己的官阶最少也得是正八品的承事郎啊。 当下钟浩引着秦钧和一干帅司衙役进寨。 一路上钟浩对静羌寨做了些简单的介绍,秦钧不是点头赞许。 来到静羌寨新建的知寨衙门大堂,钟浩引着秦钧进内。这知寨衙门是刚刚建好的,大堂内很多地方还未刷上油漆,露着原木。那些刚刷上油漆的地方,也微微有些呛人的漆味传来。好在这些油漆不是化工油漆,没有甲醛和苯,不然钟浩还真不愿进来。 不过领着秦钧来这么简陋的地方,钟浩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钟浩惭愧的道:“静羌寨初建,百废待兴,实在简陋,还望秦叔不要嫌弃。” 秦钧却摆摆手道:“文轩当真有本事,短短时间内将静羌寨建起,还能立下大功,着实是让人刮目相看!”刚才秦钧自称下官只不过和钟浩开玩笑,二人早已相熟,钟浩在秦钧面前一直执晚辈礼,虽然秦钧如今的官阶确实在钟浩之下,但是长辈,自也不用执下官礼。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秦钧便拿出政事堂下发的颁赏文书宣读了。 众人听了赏赐,虽然跟预料的有些差距,不过总体还算满意。 钟浩官升两级,由从八品下的承务郎,升正八品的承事郎,并授知静羌寨军政事的差遣,以后钟浩掌控静羌寨便算是名正言顺了。 杨怀玉和四名杨家的教头,带头冲阵,功不可没,都得以策勋两转。至于其他的岁杨怀玉冲营的骑兵,都得以迁转一级,大都得了进勇副尉、守阙进勇副使的阶衔,虽然无品无级,但也算有官阶了。 郑文涛、韩虎等的军官,也都得以迁转一级阶衔。其他平西军的将士虽然没等到迁转,但赏赐的钱财,钟浩也都给他们分了,那夜他们也都是出了力的。 崔峰作为战兵营的指挥使,钟浩的战报中,他的功劳不他也得了从九品的承信郎的武散官和三班借职官阶,并授予平西军中营指挥使的差遣。平西军官面上的编制中并没有战兵营这个番号,是以钟浩上报时,以中营的番号代替了战兵营,当然钟浩打算过一阵就把另外五营合并,空出中营的编制给战兵营。虽然还只是有品阶的武官的最低一级,但崔峰仍然大为高兴,没想到来到河西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混到了从九品的武官身份,以后便算是有官人了,他很是感激钟浩。 王三和侯全也得了进义副尉的阶衔,虽然无品无级,但也算是有个官阶了,再说他们的官阶比那些冲营的骑兵还要高上一两级,这自是钟浩照顾的缘故,他们自然也很是感激钟浩。 朝廷对厢军想来是视若无睹的,这次静羌寨能得到如此实在的赏赐,怕是富弼出力着实不少。 等秦钧宣读完颁赏文书,和静羌寨交割完赏赐的钱货,钟浩便让人在知寨衙门内设宴,为秦钧洗尘。 上桌相陪的只有钟浩和杨怀玉,虽然秦钧只是个从八品的文官,但大宋文官的尿性,他们连静羌寨里武官官阶最高的郑文涛都不放在眼里,至于其他人低阶武官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这些厢军他们真得不放在眼里。杨怀玉好歹算是将门之后,再加上文官对杨家这唯一的还保持战力的武将世家颇有些好感,秦钧才算是对杨怀玉有些好脸色。 静羌寨知寨衙门里的酒席算是比较简陋的,不过酒席虽然简陋,但这里的烧酒可是在河东别的地方喝不到的。 秦钧喝过之后,大呼过瘾。 静羌寨的烧酒以前因为产量有限,暂时主要供应杨家商队去银星和市交易,并未在别的地方销售。不过现在静羌寨的酿酒作坊产量上去了,钟浩便打算开始在河东别的地方销售。 趁此机会,钟浩问秦钧又没有兴趣做并州的烧酒代理商。其实,秦钧一介文官,又没有酒楼等产业,让他做代理商,其实就是给他一个外包获利的机会,到时他把这代理权给别的大酒楼用,自己完全可以坐等收钱。 当然钟浩也是为了和他搞好关系,虽然河东帅司自己泰山大人是老大,可是有些事情自己泰山未必都会和自己说,有了秦钧这帅司参赞的关系,对帅司的动向和各种信息保持更好了解。 秦钧自然对这烧酒的买卖很感兴趣,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烧酒必定能大大的赚钱,当即便同意了钟浩让他做并州的烧酒代理商的建议。 静羌寨知寨衙门里的这酒席虽然简陋,作为酒客的秦钧倒是吃得颇为尽兴。 秦钧只在在静羌寨呆了一宿,第二天便早早启程回去了,也不知道是嫌静羌寨的条件实在太差,还是急着回去联系烧酒买卖的事情?! 钟浩一直把秦钧送到合河津渡口才返回,临走时还给他带上了不少土特产,至于什么土特产,那自然是些黄白之物了! 昨天秦钧在这里,钟浩不好让他看着静羌寨众人放肆。今日他走了,钟浩便让火头军杀猪宰羊,大肆庆祝一下战功得赏的事情。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六章 犀利的斩马刀 吕梁山脉南北纵横绵延八百多里,其北部是著名的大宋三大关——雁门关、偏关、宁武关,这三关是“三晋之屏藩”、“晋北之锁钥”,也是大宋抵御契丹的重要屏障,向南一直延伸至晋宁军南部。火山军、保德军、岚州、晋宁军、石州等地,都属于吕梁山地区。 静羌寨其实离得吕梁山区很近,黄河东边便都是吕梁山地区,和静羌寨紧邻着兴县东部便在吕梁山主脉上,钟浩遇到朱逵剪径的石猴山便属于吕梁山主脉, 不过钟浩只是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窟野河到了黄河便汇流了,而吕梁山地区在黄河以东,钟浩自然没权带兵越界去黄河东边去。所以静羌寨想要去吕梁山剿匪,还要和静羌寨想要去剿匪的地方官府沟通一下,当然也要上报帅司批准。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算难办,平西军要去别的州县剿匪,那些州县的官府自然是欢迎的,不用他们出力,还能让地方上绥靖,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帅司那边的批准,对钟浩来说,自然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这事儿倒急不得,如今战兵营的战兵在熟悉步战和山地战的一些技巧和配合,等训练上一个多月,天气彻底冷了,再去剿匪正是时候,那时的强匪估计都储存好了物资,缩在山寨里猫冬了。 钟浩让火药作坊的工匠赶制包和震天雷,这东西越多越好。这些包和震天雷剿匪时带得越多,便越能更轻易攻克吕梁山强匪的那些山寨,是战兵营最重要的倚仗。 ………… 钟浩最近在窟野河边的作坊和工匠一起研究炼钢技艺。 富弼答应的铁胚早已经送来了,不过铸造兵器和甲胄的文书朝廷还在审批中。 不过虽然没有铸造兵器和甲胄的审批文书,钟浩倒没干等着,先把好钢炼出来再说。 再说,就是铁匠铺还能打造几只刀剑呢,静羌寨打造几件试验刀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说,静羌寨地处荒凉之地,四周又没有什么人,就算光明正大的打造兵器,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 窟野河边的炼制铁胚的高炉也已经建造好了,这炼制铁胚的高炉是仿照炼制焦炭的高炉建造的,只不过焦炭烧熔铁矿石的热量要比石炭大,因此这座高炉的内部加了一层耐火砖,当然还要加上供熔化铁水流出槽沟。 试验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第一炉试验没有成功,但第二炉便烧熔出了铁水。钟浩看着铁水熔出,不由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些铁水冷却后形成的铁块,相比大宋那烧不化的技术等到的可锻铁,绝对是上好的可锻铁了。 钟浩又指挥工匠们在窟野河畔架设几副水力锻锤,数次调整后,这几架水力锻锤也安装好了。 把铁水上漂浮的杂质滤掉,然后把铁水引入做好的兵器模具内,便能铸造出兵器胚子了。然后烧熔后,用水力锻锤锻打,如此反复多次,便可以得到上好的兵器了。 高炉炼熔出的铁水,本就比大宋普通的可锻铁杂质少,有了水力锻锤,可以更轻松的完成锻打,相信轻易便可以炼出百锻钢品质的钢材。要知道一个铁匠的人力总归有限,锻打一把兵器需要耗费相当大的体力,制造一把百锻钢刀剑,反复烧熔锻打百遍需要十几天的工夫才能完成,完全无法量产,而有了水力锻锤,可以更加轻易的完成。这百锻钢品质的钢材制造的兵器和甲胄,钟浩相信一定会很犀利的。 架设完水力锻锤后,剩下的事情自己怕是帮不上多大忙了,锻造兵器的事情要看几个铁匠的本事了,钟浩只能等着看结果了。 ………… 战兵营马上就要就要去吕梁山剿匪了,等着静羌寨自家作坊制造的兵器装备,自然是来不及了。当然,就算来得及,静羌寨也没有大规模制造兵器的照许。再说,以自己泰山老丈人送来的那点铁胚数量,就算全都造成兵器,也不够列装战兵营的。 好在那次大战时缴获的西夏山前营的武器和甲胄不少,钟浩也让杨家商队帮静羌寨从银星和市那边购买了不少西夏的甲胄和兵器,再加上帅司下拨的兵器和骑弓,战兵营的三百战兵装备倒是还算齐全,长短兵器、甲胄、骑弓基本保证每人都装备了。单以一营论,就是西军的禁军精锐,很多都没有战兵营这么齐全的装备。 钟浩觉得自己这是要把战兵营的兵士往全能战士训练啊,既要会使用长短兵器,还要会骑射。 西夏的冷锻甲和夏人剑都是大大有名的。夏人剑虽然锋利无匹,但是剑这种短兵刃太不适合战场上用,而且剑这种武器是双面开刃,遇到铁棍、狼牙棒等重武器很容易伤到自己,还容易折断,所以钟浩对这夏人剑不怎么感兴趣。不过,钟浩对西夏人的冷锻甲很是有兴趣,据说西夏最有名的瘊子甲,连劲弩都难以射穿,若是弄上一些,给战兵营用,倒是能让战兵营以后的作战少些伤亡。 不过西夏人对这冷锻甲的控制很严格,杨家商队很难带出关来,而且本身西夏人的冷锻甲产量也不大,所以钟浩一直也没如愿。杨家商队给静羌寨购置的甲胄都是些皮甲。 不过皮甲虽然相对月铁甲的防护能力低点,但是胜在轻便,去吕梁山剿匪穿着轻便的皮甲就足够,反正那些山贼基本没什么弓弩等远攻武器,穿着沉重的铁甲山地作战步履维艰,反而颇多弊端。 那次击溃西夏山前营缴获的甲胄基本上也都是皮甲,唯一的一副铁甲,倒是一副真正瘊子甲,那是山前营的指挥使细封应甸穿得,这细封应甸是杨怀玉抓住的,现在这副瘊子甲归了杨怀玉。 战兵营只有几个大小军官有铁甲,那是帅司拨付的。 虽然去山中剿匪穿着皮甲颇有优势,但到了真正的野战时,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一身铁甲还是能增加很多的防护和安全保证的,能够增加不少战斗力。 钟浩打算等静羌寨的炼钢技术成熟了,朝廷允许铸造兵器的批文下来后,便先给战兵营的战兵配备一身精良的装备。既然战兵营的兵士的骑术、射术这些一时半会提高不上去,那就在装备上补充。 ………… 窟野河边武器作坊的几个铁匠用第一炉的铁水打造的兵器出来了,这用高炉的铁水打造的第一批武器是二十柄斩马刀。 几个老铁匠兴冲冲的来请钟浩去试刀,据他们说:这二十把刀的质量完全比得上百锻钢的质量。当然,他们如此高兴,自然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打造出上佳的兵器高兴,还有更多的便是为了即将到手的赏金。 钟浩去战兵营训练场上,喊上崔峰、杨怀玉一起去窟野河边的静羌寨武器作坊试刀。 见钟浩三人来到武器作坊,几个老铁匠赶紧献宝似的捧出几把新打造的斩马刀让三人试刀。 钟浩三人各自拿起一把战斩马刀查看。 钟浩手中的斩马刀是一把宋代形制的斩马刀,刀刃长三尺,刀刃泛着清冷的幽光,刀柄长尺余,刀柄和刀身是一体铸造,既可以单手握刀,也可以双手握刀。 宋代的斩马刀和古时的斩马刀并不是一回事儿,宋代斩马刀源于唐代横刀,身总长大约也就四尺,算是短兵器。而古时斩马刀是一种长柄武器,属于长兵器,唐代赫赫有名的陌刀,便是源自汉代斩马刀。陌刀重十五斤,长八尺,刃长三尺,柄长五尺,马步水路皆可用,是威力强大的长武器,特别是在以步对骑时,有很大的威慑力。 钟浩有些搞不明白,既然大宋战马奇缺,骑兵稀少,为什么不多打造陌刀,训练陌刀阵,以对抗西夏和契丹的骑兵?不过想来这些事情,那些自诩聪明的大宋文臣应该早就想过了,之所以不用,钟浩估计是主要还是陌刀阵对兵士的单兵素质要求太高的原因。 “好刀法!”身旁的杨怀玉一声大声喝采,才把钟浩从飘散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钟浩回过神来,看见崔峰手持一把新造的斩马刀,正双手持刀在旁舞得虎虎生风。 杨怀玉和崔峰二人武艺都颇为强悍,互相都很佩服,再加上整天在战兵营厮混在一起,早已混得相熟无比。这时见崔峰一套刀法舞得虎虎生风,不由的由衷的喝彩。 崔峰一套刀法比划完,对杨怀玉拱拱手,笑道:“哈哈,哥哥献丑了!不过这刀倒是用得颇为顺手。” 钟浩对二人说道:“顺手不顺手是次要的,关键要锋利,咱们主要是来试试锋不锋利的。”钟浩觉得锋利了,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杨怀玉和崔峰一起很鄙视的看向钟浩。冲阵时,高速奔驰的战马上,就是刀背平放,也轻易的把敌人的脑袋削掉,二人都认为骑战中锋利并不是最为重要的,顺手、厚实、不易折,都是很关键的。 不过步战中,这斩马刀锋利了,倒是占很大便宜。 钟浩看着二人鄙视的目光,不由的苦笑道:“就算我说得不全对,但不管怎么说,战刀锋利了,总归是占很大优势的吧!” 杨怀玉和崔峰这才收回鄙视的目光。 钟浩让几个铁匠去找了一把宋军列装的制式单刀,自己双手握着,让崔峰用尽全力对砍一下试试。 杨怀玉在旁看着钟浩的样子有点悬,崔峰膂力奇大,若是用尽全力,斩不断钟浩的刀的话,说不定会震得钟浩虎口裂开;若是斩断了,钟浩控制不住身体,说不定会伤着他自己。当下杨怀玉上前接过钟浩手中的斩马刀,笑道:“大哥,这活还是我来吧,你可别伤着了!” 钟浩也知道自己的本事,也不跟杨怀玉这家伙客气,当下把手中的斩马刀递给杨怀玉。 杨怀玉和崔峰都摆好架势,互相点头示意,同时吐气开声,大喝一声,用力的将手中的刀対斩。 “当”的一声,杨怀玉手中的单刀只剩下下半截,上半截刀身被崔峰的斩马刀斩落在地。 “好锋利的刀”,二人同时大声道。 钟浩见崔峰一刀斩断杨怀玉手中的宋军制式单刀,不由的也是大是兴奋,看来这高炉炼出来的钢材,着实是很犀利啊。 钟浩刚才已经听几个老铁匠汇报了,这斩马刀暂时只是用水力锻锤打了一日,大约反复烧熔锻打了十几次。不过刚才试验的这锋利程度,已经超过百锻钢制造的刀剑的锋利程度。就是百锻钢打造的刀剑,怕是也不能轻易的斩断宋军的制式单刀。 钟浩不禁意~淫道:这锻打十几遍,就已如此犀利,若是锻打百遍的,是不是成为犀利无匹的神兵利器啊?! 当然,钟浩知道,自己这只是意~淫罢了,其实锻造其实主要是为了去除钢材内的杂质和增强钢材的韧性,其实普通的可锻铁百锻之后,已经基本把杂质去除干净了,开封后的锋利程度都是有定数的。而像静羌寨的钢胚,因为本身是铁水铸造,杂质就较少,锻打十几遍已经基本可以保证去除钢材内的杂质了,估计就是多锻打几十遍,可能也就比现在的效果稍微好点,并不能锋利太多。 其实,大宋此时也有比较高明的铸造工艺,也能铸造出非常锋利的刀剑,那些都是有包钢法制造的,非常费时费力,对钢材要求极高,对技术要求也极高,而且那些包钢法铸造刀剑需要经常保养,难以大量生产,更难以列装大宋军队。所以,那些包钢法铸造出来的宝刀宝剑,只能当做有钱人的玩物。 静羌寨的武器铸造要走实用的路子,要能够大量生产才有作用,所以钟浩不打算增加锻造时间了。水力锻锤锻造一天生产的武器,已经足堪大用了。 要知道一个水力锻锤一天只能铸造一把武器,这效率已经很慢了,不能再增加锻造时间了。以后想要增加产量,还需要安装更多的水力锻锤,现在静羌寨现在的武器作坊只安装了十个水力锻锤,这已经算是极限了。静羌寨里暂时没有太多的物力去安装更多的水力锻锤,一个水力锻锤也是耗资颇大的。而且静羌寨内的铁匠有限,每个锻锤需要最少一个铁匠和一个学徒守着。想要扩大规模,还要等日后再说。 不管怎么说,能制造出如此犀利的斩马刀,钟浩已经很满意,当下便把自己承诺给众老铁匠的奖金给他们兑现了。 钟浩又让侯全去河东帅司,给自己泰山老丈人送去五把静羌寨新铸造的斩马刀,让他看看自己说静羌寨能铸造出犀利的兵器不是在胡说,希望他能尽快帮静羌寨拿到铸造武器的行文。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七章 白蜡杆大枪 如今钟浩已经把静羌寨的平西军已经整编完了,还是五个营的编制。作为战兵的主要是原来是战兵营的中营和韩虎做指挥使的左营。其他的三营基本上当做杂役兵、辎重兵来用,右营主要负责武器作坊;石炭采挖需要人力多,便由前、后两营做主要劳力。 中营主要作为主战兵用,而韩虎任指挥使的左营主要作为守卫兵来训练,若是中营不在静羌寨,或是战时中营出击后,便由左营作为守卫静羌寨主力。左营主要是以牢城营中的强壮配军和从平西军另外几营的选出的青壮兵士组成。 这牢城营估计银城县的老程大概不想要回去。主要是他要回去没什么用处,还要花口粮养着,当然他就是要,钟浩也不会让牢城营回去了。平西军的缺额严重,这静羌寨四下无人,就是想招兵也招不上来,就靠牢城营的这些青壮补充平西军兵员了。因此这次整编,钟浩便把牢城营补充进了平西军的军额中。 至于右营和前后两营,大都是些年纪大些兵士,还有很多拖家带口的,他们早就没有了战场杀敌以争取策勋加官的心气儿了。他们大都只求有口饭吃,能够活下去便行,让他们在作坊做工以挣口粮,倒是很合他们意思。 平西军的最高军官还是都虞候郑文涛,不过帅司早已行文,平西军听由静羌寨知寨节制。钟浩想怎么整编,郑文涛只有配合的份。 不过郑文涛倒是乐得听钟浩指挥,如今平西军有粮有饷,都是钟浩想办法弄来的,他倒是省得为平西军的饭辙发愁了。再说,他能力也有限,以前平西军都是被当做役兵营用的,让郑文涛指挥战斗他也办不到。 郑文涛都多少年没升官了,但带着平西军来到静羌寨不到一年,虽然差遣还是平西军都虞候,但官阶和勋衔都升了一级,他很是高兴。郑文涛如今主要负责右营和前、后营,主抓后勤工作。至于前营和左营,他便放权让崔峰和韩虎折腾。 钟浩把平西军整编后,把花名册上报给了帅司,帅司自然没什么意见。朝廷对这些厢军本就是基本上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基本没什么军饷发下来,有什么小变动也不会理,反正不管你编制多少人,军饷就那么一点点。当然,帅司的帅臣是自己老丈人,就算别人有意见,也基本不会提。 ………… 第一批打造的二十把斩马刀,除了五把送到了帅司,剩下的很快便被平西军的大小军官头脑瓜分完了。 当然指望这些斩马刀装备平西军暂时是不现实的。 中营的装备倒是齐全些,不过左营的武器装备实在太少了,连基本的作战武器都没有做少。 钟浩找帅司去申请了一批武器,可是帅司却回文说,让静羌寨先克服克服,如今河东的兵仗库也没存货了,等明年再说。 过一阵子中营要去剿匪了,到时自然需要留下的左营来守寨。虽然守寨墙主要靠弓弩等远射武器和檑木滚石等守城器械,肉搏时估计这寨墙便很难守住了,但没点武器总是不踏实。再说不管怎样,敌人上了寨墙,总得战斗一番,试试能不能把他们赶下寨墙去吧。没有足够的武器,敌人上了寨墙,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啊。 钟浩为这如何解决武器问题,还真是绞尽脑汁。 静羌寨的斩马刀送到帅司后,富弼倒是很快回信儿了,说他已经争取了,但静羌寨想要打造兵器的批文,是不可能的了。大宋对兵器打造的控制非常严格,其实钟浩提出来这个要求来时,富弼已经知道是能够申请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私自打造兵器想干吗?要造反吗?大宋对所有有可能涉及造反的事情,向来是扼杀在萌芽的。 不过富弼见了静羌寨打造的斩马刀之后,示意钟浩可以打造静羌寨自己用得武器,到时富弼可以帮钟浩从帅司的兵仗库里走一下出库、入库,让静羌寨的武器合法化。 富弼觉得实质上给不了什么东西,只能政策上徇私一下,给静羌寨一点帮助了。 不过钟浩申请打造兵器的批文,本就是只想打造些静羌寨自己用得武器,并没有想别的想法。这兵器不是别的,不是焦炭那些东西,可以随意出售,这兵器要是乱卖或是私相授受,在大宋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东西打造多了,钟浩也暂时没有别的用处。富弼给得办法倒是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虽然钟浩对能批量制造上等兵器,却只能制造一点,感到非常可惜,若是大宋军队都装备上这种钢材制造的武器,战力应该能有所提升。 不过钟浩虽然惋惜,暂时自己也没办法。自己毕竟只是个小小八品官,不是当权者,没有大规模推广的能力。 不过富弼信中说,等明年进献土豆和地瓜时,会把这种炼钢法一起上奏,增加钟浩的功劳。 ………… 帅司不给调拨武器,只能静羌寨自己解决了。 斩马刀这种武器,一是打造时间费时,二是耗费铁料别较大,就是把静羌寨自己购买的铁胚加上帅司送来的全都熔化了打造,也造不出几百把刀,所以指望这自己武器作坊造斩马刀装备左营,怕是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了!再说,就是打造出斩马刀来,也是要先装备去剿匪的中营。 不过制造斩马刀铁胚数量不够装备,但制造大枪的枪头,倒是应该够了。有了犀利的枪头,制作些大枪装备平西军,倒是可以的。 大枪属于击刺型武器,相对来说比劈斩性武器对钢材的要求低些,而且只是铸造枪头,其体积较小,因此锻造的时间可以缩短许多,一台水力锻锤一天足可以锻造四、五个枪头。 几天时间便造了不少枪头。 不过枪头虽然好做,这制造木柄的材料,却由让钟浩犯了难。此时大枪的木柄,一般是藤杆,以老藤条鞣制而成,然后浸泡桐油之后晾干制成的。静羌寨里也没有这么多藤杆,需要四处去淘换,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多少。 钟浩又为枪杆发愁。 不过这天晚上,钟浩看到可瑶给房间里点上蜡烛后,忽然想到了白蜡杆。 蜡烛相对于油灯来说,既没有那么多的烟气,又更加亮堂,这些蜡烛是前一阵钟浩在并州时买得,因为钟浩实在受不了油灯的烟气。此时,蜡烛还是比较昂贵的东西。 大宋的蜡烛都是天然的白蜡制作的,这些白蜡是由白蜡虫分泌的,而这白蜡虫需要放养在白蜡树上。 白蜡树树干笔直,而且非常有韧性,是一种非常易得的木材,在大宋北方有许多地方种植,只是大宋还很少应用于制作大枪,大概是没有发现这白蜡杆适合制造大枪的枪柄。此时的白蜡树除了用于放养白蜡虫外,主要用来制作木编用品。白蜡杆大枪广泛推广是明朝时候的事情了,明太祖朱元璋时,就曾让北方卫所广种白蜡树,用于制作大枪。 钟浩派人四下去询问何处有种植白蜡树的。 还别说,静羌寨附近还真有,韩虎左营的人在合河津渡口通过一个过往的行商,打听到临近的岚县就有个专门制作白蜡的村子,村子里种了许多白蜡树。 钟浩当即让侯全带人前去收购一批白蜡杆,要枪柄粗细的,只要树干,不要树枝,树枝制作枪杆太软。 很快,侯全便带人运回了几百根枪杆粗细的白蜡树干,钟浩指挥武器作坊的右营兵士制作枪柄。 将白蜡杆蒸煮去皮,却掉节子,然后调直,浸泡桐油,然后阴干,便是一根枪柄了。 当然和老藤条制作的枪柄一样,白蜡杆柔韧性足够,但是质地稍微有些软,硬度稍差,而硬度差,便影响击刺时的准确性。 所以想要增加硬度,还需要多浸泡遍桐油,多阴干几次,这样才可以增加硬度。 最好是再在枪柄上衬上浸泡过桐油的竹片,然后以革带或是藤皮缠绕扎紧,便可以既保证硬度,又保证柔韧性,还便于抓握。 此时普遍认为用硬木制造的枪柄更加好用,但硬木难得,而且昂贵,难以在军中大规模列装。 杨怀玉也是使枪的行家,钟浩让杨怀玉来试了一下新制作好的白蜡杆大枪。 杨怀玉试过之后,对白蜡杆大枪很是满意,说比藤杆枪硬度大,柔韧性也好,非常好用。特别是衬上竹片,包上革带后,更加好用,不差于硬木杆大枪。 杨怀玉说道:虽然硬木杆大枪硬度更大,击刺是准确度更高,但柔韧性不如白蜡杆大枪。武艺高强或是膂力大的人更适合用硬木杆大枪,普通士兵用这白蜡杆更合适。 因为用尽大力的一枪刺在对方甲胄上,是有很大的反震的力道的,特别是骑兵,他们借着高速奔驰的战马,刺出的力道是相当大的,其反震的力道也是相当大的,若是膂力不够的话,用硬木杆枪说不定就会被反震的力道震裂虎口或是震麻手臂,从而抓握不住大枪,而白蜡杆大枪的柔韧性更好,可以更好的消解反震的力道。所以说,普通士兵用白蜡杆大枪还是很合适的。 听了杨怀玉的话,钟浩很是高兴,虽然短兵器暂时无法解决,平西军的长兵器总算都能配备上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三八章 忙着赚钱 最近钟浩除了在武器作坊忙活,还忙着联系静羌寨附近各州县的大酒楼烧酒做代理商。81中δ文』网 不过等钟浩对市场做了了解后,现这西北之地的市场实在太小了。 静羌寨周边大都是军镇,像火山军、保德军、岢岚军、晋宁军等,虽是一军,但大部分都是仅仅统辖一县之地,而且辖下大部分是军兵,百姓很少,消费市场自然很小。至于其他的,像麟府丰三州,虽然名义上是一州,但其人口也不如内地一县多。静羌寨附近只有岚州人口才稍微多些,但其实岚州也是贫穷之地,这烧酒价钱太高,估计销量也有限。 钟浩静羌寨这烧酒估计只有在并州才有大的市场。至于再远些的地方,钟浩暂时没有能力去找代理。 不过静羌寨烧酒的产量现在虽然增加了不少,但除了每月供给杨家商队的,剩下的暂时也不是很多,只是并州的市场也能消化的差不多。并州的烧酒市场由秦钧联系了并州几家最大的酒楼销售烧酒,一经推出便大受欢迎。据说在并州,静羌寨的“玉液烧”和“玉液清”两种烧酒,短短时日已经和汾酒齐名了。 静羌寨的烧酒分高度和低度两种,钟浩还是用青州时的“玉液烧”和“玉液清”两个名字。 其实这烧酒只是静羌寨有,钟浩并不愁销路。只是现在静羌寨烧酒外人还知道的很少,知名度没有提上去。等日后知名度打出去了,怕是各地自然会有很多人来主动做当地的烧酒代理商。 静羌寨靠近合河津渡口,而且地处官道边。河东的很多行商去麟州、府州或是去西夏贸易,合河津渡口都是必经之路,自然也都会路过静羌寨。 如今静羌寨里划出了专门的一块单独的区域作商贸区,这里既有供过往的、有需要的行商在此落脚的屋舍客栈,也有专门的交易货物的集市。 静羌寨虽然是很多东西都是自给自足,但也有许多东西需要向过往客商或是专门来静羌寨贩卖货物的货郎购买,因此这商贸区是必须要有的。 不过静羌寨毕竟是军寨,为了安全和便于防卫,这块区域是独立的区域,过往的行商只能在这块区域活动,静羌寨别的地方,他们是不能去的。而且进入静羌寨的行商需要接受严格的检查,兵器等东西是不让带进静羌寨的。 钟浩觉得这些过往的行商是帮静羌寨烧酒打广告的上佳人选,他们来自各地,能够更快的把静羌寨生产优质烧酒的消息传播到四方。 不过如今静羌寨的商贸区的行商还不多,只有偶尔有过往的行商在这里落脚休整。附近来贩卖物品的货郎也不是太多,主要是静羌寨附近本就没什么村寨,来此贩卖各种物品的货郎,没法去四处走街串巷卖货,只能卖给静羌寨,而许多东西都是买一次用很长时间,所以来此的货郎也不是很频繁。 虽然人暂时不多,但钟浩还是安排人在商贸区搞宣传。在让过往的行商、货郎尝过烧酒后,他们无不对静羌寨的烧酒赞不绝口。 很多行商和货郎离开静羌寨时,都买了几坛烧酒带上,或卖或自喝。 不过钟浩跟那些去西夏的行商定好,这酒不能在西夏卖,主要是钟浩和杨文广有约定,这烧酒只有杨家商队能在西夏卖。只有保持垄断,才能保证足够的利润。 静羌寨的商贸区平时来得货郎和商队并不多,不过最近有几个货郎在静羌寨商贸区的客栈里,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经常和前来买杂货的静羌寨的军民问这问那,行为颇有些异常。 不过静羌寨的军民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可疑。 钟浩最近倒是经常来商贸区转悠,不过他也关注这件事儿! ………… 今年西北的雪来得有些晚,直到冬月中旬,整个河东才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不过今年虽然没有雪,但却特别的冷,比往年冷了很多。 平西军的军兵家眷以前最害怕冬天太冷,每年遇到酷寒的时候,没有什么御寒保暖措施又吃不饱的平西军兵士和家属中,都要冻死不少人。 不过今年他们不会再有人冻死了,这自然是因为他们的知寨钟浩。 钟浩让杨家商队从银星和市那边给静羌寨带回来许多皮革,今年静羌寨的平西军兵士和家属人手都最少有一件御寒的皮裘,不用再穿着夹着柳絮或是秸秆的单衣硬扛。加之再静羌寨每日都能吃饱,不用再和在河东火山军那里客居时那样挨饿,这吃饱穿暖了,自然不会再有人冻毙。 今年平西军的军兵和家属,不但不用挨冻,还能享受冬天温暖的生活。 因为静羌寨的各处营房和家属房里,都安装了了带烟筒的铁皮泥膛炉子。点上石炭生起来,屋里异常暖和,静羌寨的军兵和家属自然也就能安稳的享受温暖的生活了。 如今静羌寨的制作的这种铁皮泥膛烧石炭的炉子,在并州、岚州等地很是受欢迎。 静羌寨的武器作坊制作完枪头之后,没有再生产斩马刀,而是在全力制作铁炉子和铁皮烟筒。毕竟这斩马刀制作费时费力,耗时太长,而且能制作兵器的优质铁胚颇有不足,一会半会也装配不到平西军中营和左营。而这铁炉子的生意,这寒冷的冬天正是好时候,钟浩自然觉得是先赚钱要紧。 毕竟如今左营都装备了白蜡杆大枪,至于斩马刀,明年再慢慢生产不迟。钟浩觉得他们手中有了白蜡杆大枪,也算是有了作战的武器了,到时中营去剿匪,左营应该也能基本承担静羌寨的防务了。 铁皮炉子制作工艺相对简单,对铁质的要求也不高,静羌寨内不适合打造武器的杂劣质铁胚,还有最近去四处收购的一些杂铁、废铁,钟浩都让右营的人拿到窟野河边的武器作坊里上高炉烧熔了,用来制作铁皮炉子。 铁皮炉子卖的好,静羌寨的石炭和焦炭销量也大了很多,特别是很多大户人家喜欢耐烧而又没什么烟气的焦炭,因此静羌寨炼制焦炭的高炉最近都在一停不停的炼制焦炭。 如今平西军的前、后两营在拼命的开采石炭,而右营在拼命的制造铁炉子和炼制焦炭,都异常的忙碌。 不过静羌寨的第一批铁皮炉子在上市推广开不久,各州县的市面上便开始有人仿制了。铁皮炉子的制作工艺相对比较简单,普通的铁匠铺也能打制,其实是比较仿制的。当然,那些铁匠铺里生产的铁炉子相对粗糙些,他们都是将铁胚烧红后,用锤子敲打出铁皮炉子的大体形状,然后再用铆钉铆住做成的。 那些铁匠铺用这种做法做铁炉子,虽然比静羌寨那种直接模具浇筑的铁炉子费事很多,但是如今铁炉子卖的好,而且还价格高,这种做法做出来得铁炉子,还是有很大利润可赚的。至于,铁炉子内的炉膛,都是用泥做得,自然更简单。 钟浩其实一开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等到很多铁匠仿制静羌寨的铁炉子后,便让静羌寨的武器作坊不再做铁炉子,全力制作铁皮烟筒。 这铁皮烟筒,静羌寨的武器作坊是用模具批量制造的,都是用铁水直接浇筑成五尺长、六寸宽薄薄铁皮,然后卷起来后,用铆钉铆住。 静羌寨的铁皮烟筒都是标准化生产的,因为不标准的烟筒组装的时候会非常麻烦,而且效果很不好,会漏烟漏味。 静羌寨制造的这烟筒只卖八十文一节,但已经有一倍多利润了。 而别的铁匠想制造烟筒,都是用铁锤一寸一寸打制出来。想要制造一张既薄又厚薄均匀,而且还完整成形的铁皮,耗费的时间非常的长,一天都造不出一节烟筒来。 这铁匠敲打制作一节烟筒,不比制造一只铁炉子省时间,甚至比做铁炉子还费事儿,所以那些铁匠自然不会去费时费力的去做这不赚钱的烟筒。 一只铁炉子可是卖一贯钱的,去掉铁料的成本后后,起码还能赚二百文,而且还不愁卖,谁会傻的去打制不赚钱的烟筒,而且铁匠铺打造的烟筒一只一个样,根本组装不起来,也不会有人买。 钟浩倒是乐得把铁炉子生意让给那些铁匠,因为静羌寨的铁胚本就不多,制造炉子太耗费铁胚,还赚不太多,哪比得上烟筒赚钱。 而且河东各州县那些铁匠都在打造铁炉子,倒是权当给静羌寨铺展市场了。各州县的百姓买回铁炉子,必然要安装烟筒,而这烟筒只有静羌寨造得出来,自然要买静羌寨的烟筒,这无形中为静羌寨的烟筒拓展了无数的市场,钟浩自然乐见其事。 大雪之后,虽然静羌寨的右营和前后营依然在忙碌,但吕梁山的强匪们却彻底开始猫冬了。 如今也到了平西军中营去掏强匪窝子的时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〇章 出兵石猴寨 大雪融化之后,平西军的中营便开始了剿匪的行动。帅司的行文早就下来了,临近的兴县、岚县、岢岚县等平西军剿匪可能去的吕梁山地区的各州县官府帅司也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多平西军的行动加以配合。 平西军中营剿匪练兵的第一个目标锁定了石猴山。 之所以选择石猴山做为第一个目标,一是因为朱逵对石猴山的地形和强匪比较熟悉,二是石猴山离得静羌寨最近。 石猴山的大头领王通对朱逵很不地道,不但对他百般逼迫,还给朱逵起了个“飞天神猪‘的诨号加以奚落,朱逵憋着气儿要找他报仇。 石猴山离静羌寨大约一百里左右,正好是骑兵一日行军的距离。 不过昨日战马过合河津渡口颇费了些时间,因为合河津渡口的渡船没有那么多用来载马。因此平西军中营并没有直驱石猴山,而是在过了兴县往东不远的清兰川扎的营。 虽然如今天寒地冻,各山强匪们都在猫冬,但他们的山寨四周也说不定会有眼线,离得太近的话,说不定会打草惊蛇了。而且昨天因为在合河津渡口耽误了一些时候,到了清兰川已是下午戊时,如今天黑的早,安营扎寨还颇费时间,也不能再多行军了。所以昨晚平西军中营便在清兰川安营扎寨。 今日天蒙蒙亮,平西军中营军士便开始埋锅做饭,吃过饭后,早早的往石猴山进发。 战马都被留在了营地里,攻打山寨对于骑兵没有发挥的余地,这次这战马暂时只能算是骑乘工具。等剿完全石猴山的强匪,再像向别的山寨进发时,才能骑得到。如今天冷,战马容易被冻伤,留在营地內才能更好的保持战马的体力。留下三十名士兵看守战马,剩下的平西军中营士兵整装出发。 平西军中营的士兵都是全副武装的,好在清兰川离石猴山已经不远,只有不到二十里路的距离,一个急行军便到了,权当拉练了。 辰正时分,平西军中营的士兵便到了石猴山的脚下。崔峰命人众军士先行休整片刻,准备攻打石猴山山寨。 这次他们所在的地方不是石猴山的东边山脚下的恶虎滩,而是石猴山的东南侧后山处。 休整过后,崔峰带人跟着朱逵的指引开始了攻山。杨怀玉和钟浩带人押在后阵。 朱逵虽然在石猴山不受大头领王通的待见,但也在石猴山呆了些时日,对石猴山的情形还是颇为熟悉的。石猴山的明岗暗哨他都清楚,很快他便带人把一路上的明岗暗哨清除了,很快便带着中营的军士摸到了石猴寨的后门处,而此时石猴寨的强匪还一无所知。这既有石猴寨强匪料不到官军会在不适合作战的冬天来剿匪,从而懈怠的原因,也有朱逵这熟门熟路家伙领路的功劳。 平西军中营将士一路隐藏行迹到了石猴寨后门不远处,但这寨门处不但有一丈多高,而且寨墙上还有人巡逻,便再像刚才摸掉岗哨那样轻易的偷开寨门了。 朱逵提议自己去诈开寨门,崔峰一时犹豫不觉。朱逵虽然在静羌寨表现比较老实,但以前毕竟是石猴山的强匪,崔峰还真怕他会进寨后,有什么不轨反噬之举,到时反而会增加许多麻烦。毕竟朱逵在静羌寨呆了些时时日,对静羌寨的虚实也了解了不少。 钟浩和杨怀玉上来后,崔峰上前找钟浩请示。 钟浩还是很相信朱逵为人的,更认为他肯定不会再去投靠石猴寨。平西军摆明了要剿灭石猴寨,而且朱逵在静羌寨已经呆了些时日,肯定知道平西军有剿灭石猴寨的能力,这时候再来和石猴寨眉来眼去,摆明了要找灭。再说,石猴寨的大当家的王通也不待见朱逵,朱逵虽然看似很憨,但绝对不傻,知道何去何从。 当下钟浩喊过朱逵,对他很是重视的道:“大家现在都指望你了,若是你能顺利诈开寨门,让咱们中营能够顺利进寨,给你记一大功!”虽然如此说,但其实钟浩觉得在寨门处扔安上几个炸药包,应该能轻易的炸开这木质的寨门,但爆炸的巨响肯定会惊动石猴寨里的全部强匪,到时突然袭击的效果便少了许多。因此,钟浩对朱逵很是郑重的嘱咐。 朱逵听到钟浩的话,很是兴奋,这拿下石猴寨寨门便是他交给平西军的投名状,也是他斩断以前身份的好机会,朱逵自是要奋力一搏。他这些时日在静羌寨充分感受到了平西军的氛围,他觉得日后平西军必定会大有作为的,以拿下这石猴寨作为以后立足平西军的基础,是一项一举两得的事情。因为不但有了立足平西军的资本,还能报了王通轻侮辱自己的仇。 当下朱逵卸下身上皮甲,放下武器,把衣服撕破,吧把头发弄打散弄乱,弄得自己很是凄惨的样子,从隐蔽处出来,往石猴寨后门处走去。 石猴寨后门的寨墙上的巡逻的强匪确实也是非常懈怠,朱逵直到走到离着石猴寨后门十几步时,寨墙上的巡逻的人才发现他。钟浩心想:这要是直接攻打寨门的后话,这么近的距离,估计等平西军的炸药包安好点燃了,寨墙上的人也就刚反应过来。 “站住,下面什么人?”寨墙上的人喝到。 朱逵抬起头望着寨墙上的人骂道:“他娘~的,曹愣子你眼瞎了,不认识你五爷我了?快他娘~的给五爷开门,冻死我了!” 那个被朱逵叫做曹愣子的强匪听到他如此说,趴到寨墙垛口上往下仔细一看,见那衣衫褴褛的壮汉真的是朱逵,不由的笑道:“呦,五爷你怎么这么一副打扮啊,这是打哪来啊?啊,对了,他们不都说你那头一次做买卖,不是就被官军抓了吗?愣子我还以为五爷你归位了呢,我还为你着实哭过好几嗓子呢。五爷你这是打哪来?”钟浩在远处听了朱逵和寨墙上的对话,心道:看来朱逵在在石猴山地位真不高,随便一个小喽啰都敢奚落他。 朱逵不耐烦的道:“你曹愣子哪那么多废话,老子我刚逃回来,赶紧开门,老子都两天没吃饭了,你要让我在寨门前冻死啊!我看你是又皮痒了,想找揍是吧?” 曹愣子知道朱逵是浑人,奚落他几句倒是可以,真惹急了他,他真敢揍自己,还是少惹为妙。他见下面确实是朱逵无疑,而且只他一个人,当下也不虞有它,便带人下寨墙去打开寨门,让朱逵进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〇章 寨门争夺 曹愣子下寨墙让人把后山的寨门打开,站在门口迎接朱逵。 曹愣子是跟着大头领王通混的,虽然对朱逵颇为看不起,但是也知道朱逵勇武,还是少惹他为妙,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是以亲自下寨墙在寨门处迎接朱逵,省得又惹得朱逵因为自己对他不敬而发飙,再揍自己一顿就不值当了。 石猴寨后山的寨门是大木横竖两层钉制而成,很是结实沉重,需要两人合力用绞盘才能绞起。 随着粗重的寨门缓缓升起,朱逵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当下迈步走进石猴寨。 曹愣子见朱逵过来,朝他笑嘻嘻的道:“愣子见过五爷,你这是打哪来啊?五爷你行啊,给小的讲讲你是怎么逃回来的吧?”那次朱逵带人去剪径,有逃回来得喽啰说:他们这次正撞见官军,还是都配着燕翅弩的官军,朱逵被人生擒活捉了去。大家都觉得朱逵死定了,怕是早被官府吊死在城门处了,一时被石猴寨传为笑话,见过点背的,没见过这么点背的,这第一次买卖就踢到铁板上,被人活捉,实在是运气差到极点。 本来这石猴寨的大头领王通,对这事儿还颇为高兴呢,总算把这朱逵这碍眼货给扔出去了,还没损伤的自己的名声。经此一事,大家都觉得这朱逵虽然武艺强悍,但也是个废物,头次剪径就失手,还能干成什么事儿?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愣子作为大当家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也知道大当家的心意的。没想到这次朱逵竟然还能逃回来,怕是大当家必然不喜,是以曹愣子出言相询。虽然他面上笑呵呵的,但实际上是想探探一下朱逵的底细,这朱逵可别是被官府收服了,让他回来打入石猴寨做奸细。 朱逵对曹愣子是有所了解的,这家伙实际上坏心眼颇多,但面上最会装傻充愣,因此得了个愣子的诨号,很多人就是被他装傻充愣的外表骗了,最后被他阴了。朱逵看了看石猴寨后门处的人手,寨墙上有六七个强匪,这寨门处加上曹愣子一共六个人,他们手中都是拿着单刀或是长枪,并没有弓弩等远攻武器,当下心安。大宋对弓弩等远攻武器管制非常严格,就是普通猎弓也需要在官府备案,这强匪想要获得得弓弩等武器,很难有门路。就算他们想要自己制作弓箭,也只能制作轻飘飘的竹弓、藤弓等,没什么杀伤力。大宋不但对弓箭管制严格,而且对制作弓箭用的牛角、兽筋等原料控制也很严格。 这十来个强匪手中没有弓弩等远攻武器,朱逵自忖凭自己的本事还是守住寨门,抵挡到平西军冲进来的。当下朱逵也不想再和曹愣子虚与委蛇的多说废话,一步跨到曹愣子面前揪住他的衣襟道:“老子拼了命逃回来,还要受你奚落,真是气煞我也!”说着提起自己醋钵大的拳头,便往曹愣子面门上招呼。 曹愣子一时没防备朱逵会暴起发难,被朱逵一拳面门上,顿时鼻梁断折,痛的哇哇大叫,但他被朱逵抓住了衣襟,想避也没法避,只得大声招呼手下帮忙。 曹愣子身边的一个跟班见朱逵暴起伤人,以为他愤恨刚才曹愣子奚落他,忙上前拉架,并劝道:“五爷手下留情啊,曹哥对你还是很尊敬的。”朱逵见那跟班还不明白情况,当下也不答话,抬手一记“冲天炮”又轰到那跟班面门上,那跟班仰面便像后倒去。 这时寨墙上响起了凄厉的报警竹哨声,曹愣子透过寨门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群身穿皮甲、头戴笠盔、明火执仗的官军从不远处的乱石隐蔽处奔出,往寨门疾奔而来,不由的亡魂大冒。 平西军中营的皮甲大都是缴获的党项山前营的和一部分由杨家商队购自银星和市的,比较杂乱,别人看到一时并不能确认身份,但头顶上带得这种笠盔,却是标准的大宋制式战盔。大宋禁军一般平时训练和执勤时带着笠帽,作战时则是带着笠盔。所谓的笠帽,就是一种帽体上有大帽檐,顶上簪着红缨的毡帽,俗称“范阳笠”。而笠盔的盔体是由金属制造的,而且周围那一圈大帽檐是由皮革制造,帽檐上还镶嵌着许多札甲片,战时可以防护弓箭射击和刀剑劈砍。这笠帽和笠盔的样式,其实是一样的,只是笠盔比笠帽多了许多甲片,可以起到更大的防护作用,而笠帽基本上没有什么防护作用,更多的是一种常帽。 这些笠盔是钟浩特意像帅司申请的,虽然平西军是厢军,但总不能身甲不给,笠盔也不给吧,帅司还是不是自己泰山老丈人说了算了。再说,平西军中营的兵士都是一身西夏制式的皮甲,若是每个笠盔做认记,万一被友军误认为是夏军,那可就热闹了! 曹愣子大声嘶叫道:“关门,关门,朱逵是官军鹰犬奸细,快砍死他!”说着伸手去抽腰间的单刀。刚才他也认为朱逵是恼怒自己奚落他,想要殴打自己出气,没想到这朱逵竟然带着官军来攻打石猴寨,一时并未把朱逵当做生死大敌来对待,是以虽然挨揍的很惨,但并未动用兵刃。这时见朱逵竟然是官府的人,他才起念去抽腰间的单刀。 朱逵见他手伸向腰间的单刀,右手疾伸,一把捏住曹愣子的手腕。朱逵的一只大手如一把大铁钳紧紧的抓住曹愣子的手腕,用力一扭,曹愣子顿时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寨门前本来一共六个人,曹愣子的那个跟班已经被朱逵一拳轰倒在地,生死不知,曹愣子被朱逵控制住。另外四个人见此情景,当即分出两人去转动绞盘,想要放下寨门,另外两个来持刀来夹攻朱逵。 朱逵见那两个强匪持刀来攻自己,当下一脚把曹愣子踹向那两个强匪,同时擒住曹愣子手腕的右手顺势抽出了他腰间的单刀。曹愣子被朱逵的大力一脚踹飞,顿时如断了线的鹞子,直飞那两个强匪。那两个强匪怕手中的刀伤了曹愣子,当下把刀放在身后,各自伸出一只手去接曹愣子。曹愣子是大当家的亲信,可不能不管。 朱逵趁着这空当,飞身砍向那两个正在转动绞盘的强匪。朱逵来势猛烈,那两个强匪无法,股不得转动绞盘,只得转身持刀迎战朱逵。 曹愣子被朱逵几下重击殴得不行,被另外两个强匪接住放在地下,一时站不起来。不过兀自指挥那两个强匪去帮忙。“先砍断绞索再说!”大宋的很多战寨都是有壕沟或是护城河的,就像静羌寨,其寨门其实也是吊桥。若是绞索被砍断,寨门就会打开,而且正好落在护城河上,形成渡河吊桥。可是石猴寨的后门处没有壕沟,这寨门是直上直下用绞盘绞起的,若是砍断绞索,其寨门正好落下来关闭。 这时朱逵已经砍倒了一个强匪,另一个强匪也已经左支右绌,听到曹愣子让人砍断绞索,当即“唰唰唰”几刀身前的那个强匪逼退,退到绞盘边上,护住绞索。 另外两个强匪此时也奔到朱逵身前,三人合力围攻朱逵,但朱逵武艺高强,此时又是奋起余力在拼命,三人一时奈何不得他,竟然近身不得。若是刚才那两个强匪一上来不是想转动绞盘放下寨门,而是直接砍断绞索,怕是寨门早就关上了,眼看着寨门外的官军已经要奔到寨门处,三人不禁大悔,也是大急,当下三人也是拼命的将手中的兵刃朝朱逵招呼。 这时寨墙上的六、七个手持长枪的强匪已经快要来到寨门,若是乱战朱逵自是不惧,可是现在他死守绞盘,不能离开绞盘这里,若是寨墙上下来的六、七个强匪手中六、七杆长枪一起攒刺,怕是朱逵就是有三头六臂,若是不离开这绞盘处闪避,也绝对是难以抵挡。若是朱逵离开身后护着的绞盘或是被刺死,这石猴寨的强匪便能立即砍断绞索,瞬间关闭寨门。官军想要再行攻打,就要多费许多工夫,毕竟石猴寨有了防备。 寨门处从朱逵暴起发难到现在,其实也只不过不到盏茶的工夫,但形势却异变迭起,惊险异常。 一时间寨门的争夺,成了比谁脚步更快的战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一章 石猴寨中的战斗 这场速度的比拼最终由平西军中营赢得了胜利。 其实也不能说是平西军中营赢在了速度,更多的应该是赢在了气势。 当寨墙上的六、七个手持长枪强匪下来时,通过寨门处往外一望,只见门外一片黑压压的官军,早以吓得魂飞魄散,哪来顾得上去攻击朱逵、关闭寨门,这个时候还是逃命要紧啊,谁还顾得上寨门,就算关上寨门,自己这几人也抵挡不住人家这么多人的攻击啊! 寨门处围攻朱逵的那三个强匪一看寨墙上下来支援的队友撒丫子跑了,不由的心中大骂这些猪队友。不过人家都撒丫子跑了,自己三个若是再次硬撑,明显就是炮灰了,估计转眼间就会被蜂拥而至的官军砍为肉酱。 啥也不说了,咱们也跑吧。三个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明白了另外两人眼中的意思。三个人心思一样,都想着快跑,谁不不想为别人抵挡朱逵片刻,以争取逃跑的时间和空隙,眼见平西军的兵士就要来到眼前,三人发一声喊,同时转身逃跑。 这三个强匪同时转身逃跑,后背空当自是大漏,没有任何防护遮挡,朱逵焉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下追着连续砍出几刀,将其中两个强匪砍倒在地,另外一个屁股上也被砍中一刀,只是受伤不重。这厮反而在屁股中刀吃痛后,一下子激发了他的潜力,跑得更快了。朱逵还待要追,却只见那家伙捂着屁股撒丫子跑开了,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了。 躺在地上的曹愣子此时刚撑着身子站起来,也想要逃走,朱逵此时正好追到他跟前,眼见那家伙中刀后反而跑得更快一溜烟儿不见了,没法追上,他不由的很是气恼,一股火气便发到曹愣子身上,抬起一脚便把曹愣子踹飞。曹愣子身子一下子腾空而起,直到遇到寨墙墙壁的阻挡,才“砰”得一下落在地上,一时只见他有气儿出,没气儿进,再也爬不起来。 崔峰这时已经带人冲进石猴寨,平西军中营的兵士很有序的控制住寨门,并上寨墙警戒。崔峰来到朱逵面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哈哈,你小子好样的,以后便是我平西军中营的兄弟了,以后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朱逵咧嘴一笑,向崔峰拱拱手道:“以后小弟愿追随崔大哥身后,以求杀敌立功!” 钟浩和杨怀玉带着的后队,随后也进到了石猴寨内,钟浩看着朱逵道:“这剿灭石猴寨,你居功至伟,回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时中营的兵士将朱逵的皮甲和那柄宣花大斧递给朱逵。朱逵听了钟浩的话兴奋,便穿着皮甲,边对钟浩的道:“寨主,属下这就带队去捉拿王通,争取再立一功!”这石猴寨就是自己的投名状,只是拿下寨门还不能显出他功劳,他想拿住王通,这剿灭石猴寨的头功,便非他莫属了。 钟浩如今是静羌寨的知寨,寨子里的人大都喜欢称呼他为寨主。钟浩总感觉这寨主怎么跟山贼强匪的寨子的匪首一个味儿,很是不情愿。可是几次纠正,却没有什么作用,寨子的人还是都习惯叫他寨主,钟浩也就不再计较。其实,在西北之地,很多战寨的知寨都是武官,这些武官既是将主,也是寨子里的行政首领,叫寨主更适合他们的身份,也凸显了他们的地位,还能显出主从关系,让那些武官更有优越感,是以那些武将知寨更喜欢被叫做寨主,因此在西北之地,这知寨被叫做寨主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称呼。静羌寨的军兵大都在西北呆久了,自然习惯了这个称呼,也就不好纠正了。 钟浩觉得抓不抓匪首倒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石猴寨的藏下的物资和财宝,这才是这次剿匪最重要的目的。当下钟浩对朱逵笑道:“抓不住得到王通,倒是不太重要,关键是要找他藏下的物资、财宝,这才是最重要的!” 朱逵这时穿好了皮甲,听到钟浩的话,立即回答道:“石猴寨的物资和粮食都在聚义厅的后面仓库里,那些财宝都在王通狗窝下面的地窖里,咱们这就去掏了他的狗窝!” 当下钟浩和杨怀玉带着平西军中营的甲都的兵士去掏石猴寨匪首王通的老窝,崔峰带着平西军中营乙、丙两都去扫荡石猴寨内敢于反抗的强匪去了。山寨强匪的首级虽然不值钱,但也有每级一贯钱的官方赏钱,自然要消灭那些敢于反抗的强匪。至于丁、戊两都,除了三十人留在清兰川营地内看守战马,剩下的都在中营的副指挥使张永的指挥下蹲守在石猴寨正门,在那防备着石猴寨内的强匪从正门逃窜。 据朱逵说:石猴寨内的强匪有二百多人,崔峰只带着两都的中营兵士去扫荡那些强匪,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会吃亏。 石猴寨多年在此盘踞纵横,凭恃的就是石猴山险要的地势和坚固的山寨,如今平西军中营既然已经攻入石猴寨内,他们的这两样凭恃都没有了。石猴寨的强匪们一无甲胄,二无弓弩,想和全副武装、甲胄齐全,又人手一张骑弓的平西军对抗,纯属是找死。 此时石猴寨内的强匪早已都听到了官兵摸进寨子里来的警讯,正在纷纷嚷嚷的四处乱窜。崔峰巴不得他们别逃窜,而是组织起来队形,上来和平西军拼命,那样他们就可以放手大杀,省得四处去追那些强匪了。 事态的发展也和预料的一样。 崔峰带着两都全副武装、组成密集阵形的中营兵士,一路攻击到聚义厅前的广场前,竟然没有遇到一点实质上的阻击,到处都是四处乱跑的石猴寨强匪。这些四处乱跑的强匪大都被平西军中营的兵士顺手砍倒,并斩下首级。这一个首级就是一贯钱,虽然少点,但该赚还是要赚的,自然不能浪费了。 崔峰带着乙、丙两都的兵士到了广场时,终于碰到了第一次结成大队的抵抗,他们和一百多个想要从石猴寨正门处逃走,却被张永带领的平西军中营的丁、戊两都一阵箭雨射了回来的强匪撞了个正着。 这群强匪想要打开石猴寨正门寨门,从寨门处逃跑,却被平西军中营的丁、戊两都一阵箭雨射了回来,还被丁、戊两都顺势掩杀,控制住了石猴寨正门的寨门和寨墙。此时他们正想想办法从别的地方逃窜,遇到崔峰带领的丙、丁两都兵士阻挡,当下为了逃命发起狠来,纷纷举起刀枪,朝崔峰他们冲来。 不过没有冲多远,便遭到了崔峰他们手中的骑弓的无差别攻击。如此近的距离,一百张八斗骑弓平射出的弓箭的威力,对于毫无甲胄防身和盾牌遮挡的强匪来说,绝对是灾难性的打击。于是,冲在前面的强匪纷纷中箭倒地。 “原来阻挡他们的这些人也有弓箭,娘~的,这群官军到底什么人啊,怎么人人都有弓箭!”那些中箭倒地的强匪临死前都很想搞明白这个问题。 前有虎,后有狼,对于绵羊来说,只有投降一条路了。虽然这些强匪在抢劫过往的客商、百姓时,个个如狼似虎,但是在武装到牙齿的平西军面前,他们只能乖乖的当绵羊。 一百多个强匪除了被刚才的一阵箭雨射倒三、四十个,剩下的纷纷抛下武器,跪地投降。 严格来说,崔峰他们依旧算是没有遇到抵抗,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与这队强匪短兵相接,只是射了一轮羽箭,就已经结束战斗了。 崔峰让人把剩下的六、七十个抛下武器投降的强匪全都绑了。他知道这些强匪,钟浩是有安排的,静羌寨劳力,让这些人去干苦力正合适。平西军的兵士绑人的技术,非常有技巧,每人都带了不少熟牛筋,只是把那些强匪的两个大拇指反绑到背后,便让他们动弹不得。这种熟牛筋坚韧异常,用来绑住大拇指,若是越动,便勒得越近。平西军的兵士把绑好强匪用绳子穿成一串,押解到一边看守。 绑好后,也不用多少人看守,只需几个人看守便行了,这些人被绑住,行动不便,平西军人手一张骑弓,自然不怕他们跑。不要他们都被绑着双手,就是放开他们的双手,让他们跑,他们也未必敢跑。你跑的再快,总快不过弓箭的速度吧!弓箭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 至于地上被射倒的强匪,自然被平西军的兵士收了首级,至于收割首级时,死得活得平西军的兵士就不管了,反正都是一刀斩下来得,在他们眼中这根本不是一个首级,那就是一贯钱。 崔峰让张永带着人继续追剿石猴寨的强匪。崔峰自己带人则带人来到聚义厅后面的仓房,他要把这里控制住了,以防石猴寨的强匪眼见无望,有人纵火烧了这里的物资和粮食。 石猴寨的正门和后门都被平西军控制了,石猴寨别的地方大都是挨着陡峭的悬崖,这些石猴寨的强匪其实大都无处可逃,除了一些身受好些的从悬崖上坠绳而下,只能在石猴寨里乱蹿,追剿起来倒是不用费太大力气。石猴寨选址在此,虽然易于凭借天险来防守,但若是一旦被攻破,逃跑起来也是颇为吃亏的。 既然强匪四处乱蹿抵抗,无心抵抗,也没什么能力抵抗,张永便放心的让手下的兵士以一将十人为一小队,分头去抓捕各处的乱蹿的石猴寨强匪。 崔峰带人打开石猴寨的仓房,见满仓库的粮食和物资,不由的大是兴奋。也不知道这些强匪怎么劫掠到这么多粮食和物资,看来这掏匪窝子练兵的办法着实不错啊,既能让兵士们在战斗中锻炼了厮杀的胆量和技巧,又能缴获许多的物资和粮食。 不过崔峰对这次攻打石猴寨的缴获虽然很满意,但对练兵的作用很不满意,这石猴寨的强匪也太不给力了,一旦攻破了寨门,一点有效的抵抗都没有,练兵的作用实在太小了,希望下个山寨的强匪能够给力些,让平西军的二郎们见见血,真正锤炼一下。 当然,崔峰也就随便想想,能轻易的攻下一个山寨,还是更加好的,毕竟自己手下若是有损折,也是件悲伤的事情。虽然他也知道吃饷打仗,难免会有死伤,特别是日后对上党项人和契丹人,但是崔峰还是希望自己手下损折越少越好。 崔峰见到这满满一仓房的粮食和物资,想起需要很多人手搬运,当下让手下去四处喊话,让平西军的兵士少砍些首级,尽量活捉。都把人砍了,谁来帮平西军搬运物资和粮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二章 王通的乌龟壳子 崔峰带着人扫荡石猴寨的战斗进行的很顺利,钟浩和杨怀玉带着甲都随着朱逵前去掏石猴寨大头领王通的老窝的战斗,却费了一些周折。 这王通也是个奇葩,这石猴寨已经是凭借异常险要地势建造得山寨了,这厮还在又山寨里建了一个乌龟壳子,作为他日常居住的地方。钟浩估计这厮也不是太得山寨强匪们的人心,在自己山寨里还建要这么一个乌龟壳子,大概是为了防备山寨里有人不服他造反或是发生内讧时用的。 之所以说是乌龟壳子,是因为这厮建得自己起居的院子,完全就是一个坚固的小堡垒。这个院子建在石猴寨的最高处,可以居高临下的俯瞰全寨,而且四面的院墙足有一丈高,全都是就地取材,用山上的大块条石垒成,坚固异常。而且院墙上很是宽厚,甚至还有上面垛口,可以站在上边防守。就是院子内的房屋也都是高大异常,都是用条石垒成的。屋顶都有厚厚的一层石瓦,火箭射上去也不能引燃。院子的大门是用大木包了铁皮制作的,非常结实。而且据朱逵说:王通之所以选泽这里建造这座院子中还有一口石井,终年水位不降,想来这里正好有地下泉。 钟浩看着这乌龟壳子,不由的失笑。王通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听到有警,不是想着先要逃跑,而是立即关闭院门,躲在这乌龟壳子里,纠集了五、六十个强匪死守这里。 朱逵本来想带人趁乱冲进去立一大功呢,没想到来晚了一步。 也不能说是来晚了,其实是王通见官军快要赶来时,在他们到达之前,关闭了院门。不然会有更多的强匪钻进这乌龟壳子里。钟浩他们来时,院门外还有许多来不及跑进院子里的石猴寨强匪被关在了院门外,他们自然不是被砍倒,就是做了俘虏。 这石猴寨都被平西军控制了,钟浩想不明白王通躲进这乌龟壳子里有什么意义?难道指望别的山寨的强匪来救援?别说石猴寨附近没有和石猴寨关系密切的强匪,就算有和王通关系铁磁的强匪来救援他们,但平西军控制了寨门和寨墙,又有大批骑弓,这哪是三山五岳的那些强匪能轻易攻破的,来送死还差不多! 不过虽然钟浩想不明白,但王通却实实在在的这样做了,而且抵抗还很积极。看到头戴红缨笠盔的平西军兵士靠近,院墙上的强匪纷纷拉弓射箭,射向平西军兵士。 看来王通确实防备之心很重,钟浩他们一路冲过来,石猴寨里的强匪根本没有几个有弓箭的,但到了这王通的乌龟壳子前,院墙上的强匪手中却出现了不少弓箭,看来王通把石猴寨的弓箭都藏在了他的乌龟壳子里啊。 不过他们的弓箭大都是竹弓、藤弓等软弓,只能用来射轻箭,对全身着甲、头戴笠盔的平西军兵士基本上毫无杀伤力,丝毫没有威胁。院墙上的强匪的这一波攻击,只有几支带着铁枪头的投枪,对钟浩带着的平西军兵士造成了一些威胁,伤了几个人。 见院墙上的强匪敢对自己放箭和投枪,平西军中营甲都的兵士自然也不客气,甲都都头郑峰一声令下,甲都的兵士齐齐的把手中骑弓弓弦拉满,朝院墙墙头上的石猴寨强匪射去。 甲都兵士射出的箭雨乌压压的从天而降,一时墙头露着头的强匪纷纷中箭,残嚎一片。甲都兵士第一轮箭雨过后,院墙山敢露头的强匪便没有几个了。 甲都的第二轮弓箭,不再是无差别抛射,而是瞄着露头的强匪直射过去,这么近的距离,直射也足以射到了,而且杀伤力更大。甲都的第二轮弓箭射完,院墙上便再也没有一个敢露头的强匪了。 躲在垛口后的强匪不禁哀叹:自己老大当做宝贝藏下的这些竹弓、藤弓,和人家的硬木弓、牛角弓这些硬弓一比,当真是屁都不是啊,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时候就是有几张拓木弓也好歹有些杀伤力啊,不至于被人射得头都不敢露啊! 不过那些强匪躲在垛口后面不露头,平西军的兵士一时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这乌龟壳子的院墙建造的不但高大,而且宽厚,院门也结实异常,平西军的兵士没有带任何攻城器械,一时还真是不知道从那去下手去攻打。 估计依照石猴寨匪首王通的尿性,怕是这院子里早就储藏下了不少粮食,而且院子里有活水,就是想要围而不攻,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耗不死他们。 钟浩心道:这石猴寨匪首王通估计就是打得这么个主意。想要凭着这坚固的乌龟壳子死守,让官军狗啃刺猬,无处下嘴。让官军自己觉得强攻这乌龟壳子,得不偿失,自己觉得无趣而撤退。这厮打得如意算盘,若是遇到别的官军的话,倒是也有些实现的可能。 可惜,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平西军,这次来剿匪带了许多炸药包和震天雷的平西军! ………… 钟浩以为石猴寨的大头领王通想要死守他的院子,想要让平西军知难而退,但王通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清晨时,熟睡中的王通一听到从后门寨墙上下来的那六七个强匪,跑到寨中大喊寨门被攻破的示警,便从睡梦中跳起来,想要逃走了。当时,若是他当机立断,那时立马石猴寨北侧的悬崖坠绳而下的话,说不定这时早就逃走了。可是王通这个人爱财如命,根本就是个舍命不舍财的性子,听到示警先去地窖中带上了这些年劫掠的金银财宝,才登上他的院子中正房房顶的阁楼,想要瞭望一下逃跑的方向,再逃跑。 可是这时登上阁楼的他发现石猴寨的前后寨门已经都被官军控制了,而两队头顶红缨笠盔的官军,正一队奔向石猴寨仓房方向,一队则直奔他的院子来。这时就算想要去北侧的悬崖坠绳而下,而不可能了。这石猴寨的北边悬崖足有二、三百米高,坠绳而下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此时官军已经快要到跟前,想要坠绳而下时间肯定不够了,若是下落到一半,被官军砍断绳索,那可是会死得要多惨有多惨! 因为逃不出去,王通才决定死守自己这院子的,想要凭借这坚固的堡垒,和官军死耗,争取一线生机。 不过,王通现在站在自己主宅上边的、被他用来当做这宅子望楼的坚固阁楼上,望着院墙外那群人手一把制式骑弓、全副武装的官军,觉得这一丝生机怕是很难实现了。 若是一般乡兵或是厢军来攻打的话,或许他们啃不动自己这建成堡垒的宅子。耗他们一阵,说不定他们就会知难而退。可是院墙外这群甲胄齐全、武器完备、武装到牙齿的官兵,明显不是普通的厢军或是乡兵,就是普通的西军禁军,怕是也没有他们的装备齐全。王通觉得若是院墙外的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官军,想要拼死攻打他这宅子的话,即便自己这宅子坚固异常,但怕是自己这些手下依旧不可能守得住。 不过虽然守住宅子的可能性不大,但王通依旧站在阁楼上,大声指挥石猴寨的强匪们想平西军兵士还击,他打算拼死一搏,就算死也要重创一下这群毁灭自己家业的官军,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 不过王通的企图很快便失算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钟浩让中营甲都的兵士用弓箭压制的寨墙上的石猴寨强匪根本不敢露头,而杨怀玉和杨勇则一人拿着一个硕大的炸药包,迅速的安放在了王通的这乌龟壳子的大门处,又用几块大石头抵住炸药包,以求让炸药包的爆炸冲击力尽量往大门处冲击。这些大石都是现成的,这都是刚才中营甲都的兵士试图靠近院墙时,院墙上的强匪扔下来的。 杨怀玉自从那次见识了震天雷和炸药包的威力,便颇为喜欢捣鼓这些火器,他对这震天雷和炸药包犀利的杀伤力很是喜欢。这次更是主动要求去炸王通的这乌龟壳子的大门,谁跟他抢这差事儿都不行,他太享受用炸药包破坏建筑物的快感了!钟浩以前还真没看出杨怀玉这家伙是一个破坏欲十足的人! 杨怀玉和杨勇各自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炸药包的火绒引线,转头便撒丫子开跑。这两个炸药包是用静羌寨火~药作坊新制作的颗粒火~药填充的,而且填充的量是十成十的足,这颗粒火~药制作的炸药包的威力,比那次轰炸党项山前营营地时,又增强了许多。 钟浩他们本来就离得这乌龟壳子有五、六十步,等杨怀玉和杨勇去安装炸药包时,他们又退开了一些距离,以防万一。 杨怀玉和杨勇扭头只跑出三四十步,一声巨大的声响便传来,大地猛然间震动起来,杨怀玉和杨勇被巨大的爆炸气流猛地掀翻,就连站在远处钟浩他们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浪袭来。 杨怀玉和杨勇皮糙肉厚,但被气浪掀翻,也觉得五脏翻腾,胸闷异常。好在他们都没被爆炸冲击激~飞的碎石击中,身上并无大碍。 杨怀玉翻身坐在地上,按了按鼓涨得难受的太阳穴,吐出了口中的满嘴泥土,看着被炸药包炸的连门上石梁都塌了的王通这乌龟壳子的大门,咧嘴对杨勇大笑道:“这老王头果真没骗人,这新式炸药包的威力果然更大了,只是他娘~的,老王头这引线按得实在太短了,差点被他坑死!” 杨勇只见自家少将军朝自己咧着大嘴说话,可是耳膜鼓荡,根本听不到他说得什么。杨勇也不管自家少将军说得什么,只是朝他傻傻的点头,示意赞同他的说法。 眼见这乌龟壳子大门洞开,中营甲都的兵士也毫不客气,在都头郑峰和朱逵的带领下,直冲了进去。 此时,院墙上和院子中的强匪都被刚才的那声堪比惊雷的巨响炸懵了,到现在还都是耳鸣头晕的,摸不清东西南北呢,自然不是如狼似虎冲进来的全副武装的平西军中营甲都兵士的对手。很快院子中和院墙上,只要手中有武器的强匪都被一一砍倒了,只有少数几个见机快的强匪,扔掉了手中的催命的兵刃,做了俘虏,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很快院子中和院墙上的强匪便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在正屋中的几个强匪还在顽抗。朱逵打眼一扫,见院子中和院墙上的强匪并无石猴寨的大头领王通和其他几个头领,估计他们大都是躲在这屋子里了。 这几个匪首躲在的这屋子建得跟个小碉堡似的,只有两个开得很高的小窗户,想要攻进去只有从屋门处破门而入。但这屋门却是硬木所做,外边还包了很厚的铁皮,坚固异常,这屋门只留着几个望孔,瞭望外边的情况用。钟浩看着这“小碉堡”不由的苦笑,这石猴寨的大当家王通,真是对自己这老窝费劲心机啊! 有几个甲都的兵士立功心切,去扛起一根用来做擂木的大木来,想要撞开屋门,捉拿匪首。他们快到屋门前时,屋门上的几个望孔中,却突然如毒龙出水般探出几支长枪,将那几个甲都的兵士一一刺伤。好在那几个兵士都身穿皮甲,而那几只长枪从望孔中探出没法用尽全力,也没法追击,这几个兵士除了最前面一个来不及躲闪,被刺穿了胸膛,其余几个倒是及时后退卸力躲避,虽然还是被刺中,但都受伤不是太重。 钟浩见这几个强匪竟然还敢负隅顽抗,也不再客气。当下让几个甲都的兵士掏出了身上带着的震天雷,点燃引线后,将四、五个震天雷一气儿都从那两个开得很高的小窗户扔进了屋内去。这两个小窗户开得又高又小,能防住官军从那窗户爬进去攻击,但却挡不住小小的震天雷。 这震天雷钟浩本来不打算用得,这石猴寨是平西军的第一个目标,而且有朱逵这个熟悉石猴山山寨情况的人带路,不用费太大力便能拿下,他不想暴露平西军的全部杀手锏,万一被别的山寨探知了,平西军这一大杀器再使用时,就少了更大的突然性和震慑力。可是谁曾想石猴寨的大头领王通这厮实在太奇葩,自己日常起居的屋子,竟然也造得跟个小碉堡似的,也不嫌在里边整天见不到太阳发霉,钟浩很想问问他,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闷不闷得慌! 为了减少强攻的伤亡,钟浩还是决定拿出震天雷来。好在这院子就这一个院门,已经被甲都的兵士控制了,这院子中见识过震天雷的强匪一个也跑不了,倒是还能最大程度的做到保密。 “轰轰轰”几声闷响过后,屋门的望孔里穿出一阵刺鼻的硝烟气味。不等硝烟散尽,屋门突然洞开,猛地蹿出两个穿得跟铁罐头似的人,各自挺着一把长柄砍刀,直直的奔向钟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三章 对战步人甲强匪 王三自打进入石猴寨,便一直紧紧的跟在钟浩身边,此时见那两个铁罐头手持长柄砍刀冲向钟浩,当即手持斩马刀,挡在钟浩身前。 朱逵此时也站在钟浩身旁,他见到那两个铁罐头中的矮壮的那个,不禁眼睛发亮,虽然矮壮的强匪满脸鲜血,但朱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石猴寨的大当家的王通,当下朱逵手中宣花大斧重重的劈向王通。 王通眼见被阻,不能直取钟浩,当下只得和朱逵战到一起。与此同时,挡在钟浩身前的王三也持刀和另一名高大的强匪战到一起。 钟浩退到一旁,查看四人捉对厮杀的战况。 这两个强匪穿得铁罐头,是大宋重装步兵的制式步人甲。这步人甲全身由一千八百多枚甲叶组成,一般重量达五十八宋斤以上,属于典型的札甲,其防护范围包括全身,防护程度基本接近密不透风般的防护程度,但因为沉重异常,非身体强壮的者不能披。 这步人甲其实是装备以步对骑的重装步兵用的,虽然赫赫有名,但其实在大宋禁军中装备并不多,也不知道这石猴寨是从哪里淘换来得。 王三手中是静羌寨武器作坊新打制的斩马刀,非常犀利,但那个高个强匪手中的武器是长柄的厚背大砍刀,他用起来如同大锤砸人,王三手中的斩马刀虽然犀利,却难以将那高个强匪的非常厚实的厚背大砍刀斩断。加之那高个强匪身着厚实的步人甲,王三手中犀利的斩马刀砍在他身上,竟然难以透甲,只留下一道不算深的印痕,那高个强匪更是无所顾忌,手中的厚背大砍刀抡得的如同风车,竟有无坚不摧的气势。 那高个强匪手中的长柄砍刀一轮起来,如同一个风车,王三手中的斩马刀太短根本不敢近身,只能和他游斗。只不过游斗片,王三便一个不注意,身上的鱼鳞甲被那强匪手中的砍刀扫到,一下便将王三的鱼鳞甲割开,掉落下一地的甲片,王三狼狈的向后退开。 那个高个强匪还待想要追击王三,被正在寻觅机会射箭的甲都兵士,趁此机会立即放箭,“嗖嗖嗖”七、八只羽箭直射那强匪,那高个强匪迅速抬起手臂遮挡身体唯一暴露在外的面门处。 这七、八个兵士早就一直瞄准他,只是他一直再和王三厮杀,众人怕误伤王三,是以一直不敢轻易放箭,此时终于等到了机会。 预想中的“噗噗”的透甲入肉声,并没有出现,而是一阵“当当当”打铁声。静羌寨的这骑弓虽然不如步射长弓的力道大,但也都是标准的八斗骑弓,在骑弓中算是力道大的,在如此近的距离射出,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若是普通的鱼鳞甲和锁子甲怕是早就射透了,可是竟然难以射透这强匪的步人甲,众兵士不禁有些骇然。 这时郑峰想到了办法,当下指挥甲都的长枪兵挺着大枪一起攒刺,同时在地上放绊马索,擒拿这个高个强匪。 凡事有一利,便必有一弊。这步人甲虽然防护能力极强,刀箭难伤,但是却沉重异常,着此甲的人其行动必然迟缓。郑峰的这个办法,倒是克制那身穿步人甲的高个强匪的好办法。 众人正要动手,这时杨勇却止住了郑峰和甲都的兵士,大声叫道:“让我某来会会他!”说着也不待众人回话,便抡起手中的狼牙棒向那个身穿步人甲的高个强匪砸去。 杨勇是杨怀玉带来静羌寨的四名家将中武艺最为强悍的,那次静羌寨冲击党项山前营的营地时的锋矢阵,便是以他作为锋矢的。只不过骑战时他喜欢用马槊,步战时更喜欢用狼牙棒这种钝武器。他一身怪力,一棒下去,就是着了铁甲的人,也得五脏移位,等闲人不是对手。 那高个强匪虽然看着凶悍,但全身甲片上都往外渗着鲜血,估计刚才往屋内扔得那几颗震天雷爆炸时,他虽有步人甲防住了那些铁钉和铁砂子等填充物,但却无法防住爆炸的冲击力,怕是被炸得也不轻。不过那高个强匪倒是颇为悍勇,眼见杨勇抡着狼牙棒砸来,立即挺起手中的长柄厚背大砍刀迎战。 刚才这个高个强匪和王三对战时,兵器破绽优势,可是杨勇对战,便占不到便宜了。杨勇的狼牙棒沉重异常,就是靠生砸杀伤敌人的,杨勇一棒一棒的砸向那个高个强匪,那个高个强匪只得疲于招架。 王三杨勇压制的那高个强匪颇为狼狈,不禁脸上有些黯然。想到自己被人打得颇为狼狈,杨勇却站着上风,他不禁脸上颇为挂不住。 钟浩在旁见了王三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安慰道:“三哥不用在意,并非你武艺差,而是兵器和甲胄上太吃亏!若是你用长兵器,必然可以将此强匪斩杀!” 王三之所以脸上挂不住,主要是怕钟浩轻视,自己可是主要贴身保护他的,此时见钟浩一脸真心实意的安慰自已,并无丝毫轻视之意,他不禁心下稍安。 那高个强匪本就被炸得七荤八素的,受了不轻的伤,一直在流血,刚才王三对战虽然占着上风,可是穿着这沉重的步人甲舞大刀非常的耗费体力,他早已没多少力气。 那高个强匪手中的大砍刀硬碰硬的和杨勇的狼牙棒对磕了几下后,手臂便抖得非常厉害了,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砍刀,。 杨勇却是越打用起兴,好久没有碰到这样能硬碰硬的对砸的对手了,此时又是一棒抡起砸来,那高个强匪只得举刀迎接,此时他手中力道已经没多少了,“当”的一声,杨勇的狼牙棒把他的大砍刀砸落在地。杨勇手中不停,接着又是抡起一棒,直砸他的胸甲。 那步人甲虽然能挡得住刀斩和箭射,但是却挡不住狼牙棒的砸击。虽然狼牙棒砸不透这步人甲,但是步人甲上承受的力道却都传到了着甲的人身上。那强匪受到杨勇这猛烈的一棒砸击,立即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杨勇眼见这高个强匪倒下,倒是颇为敬服他的悍勇,没有在继续击打他取他性命。 不过那高个强匪力道耗尽,躺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被身上沉重的步人甲所赘,再也难以起身,仰面躺着,如同一直翻不了身的乌龟。 这时,朱逵和石猴寨大头领王通的战斗也快进行到尾声。 王通也在被震天雷的爆炸冲击力震伤,他身上步人甲甲片间也在不断的渗出鲜血,此时已经在和朱逵的对战中耗尽了力气。 朱逵此时手中的大斧一斧一斧的砍向王通,占尽了上风。 朱逵每一斧看来,王通还是都会用手用的大砍刀格挡,但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在朱逵的大力砍劈下,每次朱逵的大斧都会砍刀他的刀身上,然后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刀身撞在他的步人甲上。 不过王通虽然势危,嘴中却是犹自愤恨的骂个不停,便招架朱逵的宣花大斧,便大声骂道:“朱逵你个王八蛋,你个卖主求荣的江湖败类,早晚不得好死!” “我呸,你王通也被自称我朱逵的主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副德行!”朱逵也一点不示弱的会骂道。 “你他娘的,要不是老子收留你,你早被人弄死了!” “放你娘的屁!”朱逵虽然嘴上跟他对骂,但手中却一点也不停。 一次次的撞击下,王通终于承受不住了,他的双手此时再也拿捏不住那把大砍刀。“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大砍刀终于还是在朱逵的大斧的大力劈砍下,被震落在地。 紧接着朱逵奋起神力,一斧砍在王通身上步人甲胸前的札甲上。 “砰”的一声响,朱逵手中的宣花大斧生生的将王通身上步人甲最厚实坚硬的胸甲砍开一个大豁口,透过豁口可以看到王通胸前也被砍开一个大血口。 朱逵这一斧砍出的血口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宣花大斧砍在王通身上的巨大冲击力,却震得他五脏碎裂,再也无力支撑。 王通仰面向后倒在地上,嘴中不断溢出鲜血,双眼已经渐渐无神,眼见不活了。 朱逵也不手软,上前一步,用力一斧斩在王通的步人甲头盔和身甲连接处,一下子将他的首级斩下。 “大哥”,那个倒在地上的高个强匪发出一声嘶声裂肺的痛嚎。 朱逵毫不理会,捡起地上王通的首级捧着对钟浩道:“禀寨主,属下朱逵斩得石猴寨匪首王通首级,请寨主查验!” 钟浩看着这么一个双目圆睁的血淋淋的人头,还是颇为膈应的,不过钟浩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 钟浩知道朱逵今日这亲手斩杀石猴寨的匪首王通,便是想要跟自己表明心迹,他想要彻底斩断自己的过去,是想要一心一意的跟着平西军混了。不管怎么说,王通也曾经是朱逵的老大,如今被朱逵亲手斩杀。无论如何,朱逵便在江湖中逃不过一个杀主之名,若是朱逵以后还要混江湖,恐怕没人会再收留他,因为每人愿意收留一个杀主求荣之人,他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也是像自己表明心意。 钟浩当下强忍着胃中的翻腾,对朱逵道:“今日剿灭石猴寨,你当居首功,等会静羌寨必定重赏,以后我们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朱逵大声应了,心下大定,以后他可以放心的跟着平西军混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拿过往的事情质疑他了。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四章 剿匪的收获颇丰 随着王通的授,石猴寨的战事也就彻底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了。8ω1中δ文网 虽然王通的乌龟壳子修建的很是坚固,但是在炸药包和震天雷的打击下,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反而是他这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这两副步人甲更加有威力些,也更有杀伤力些。 钟浩见到地上躺着的那个身穿步人甲的高个强匪颇为强悍,倒是起了爱才之心,平西军战斗力强的兵士实在太少了,要是平西军多几个这么强悍的战士,日后无论是阵战对敌,还是冲锋陷阵,都会更加犀利些。 不过钟浩问过了朱逵这高个强匪的情况后,便消了收服之心。据朱逵说:这个高个强匪乃是石猴寨的二当家,诨号叫刘大刀,和王通关系极好。平西军此番不但灭了石猴寨,还杀了王通,他怕是颇有怀恨之心,就算归附,也难保不会有2心,而且刘大刀为匪多年,他手上的人命着实不少,怕是也不好洗白。 匪性太重,手上还沾了人命,用来补充平西军的兵力并不合适,会让平西军桀骜不驯,难以有效指挥,钟浩只得作罢。 几个中营甲都的兵士把刘大刀拉起,将他身上的那身步人甲扒下,将他和院中的强匪捆在一起。这些俘虏到时会被一起押解到帅司,用来做报功用。 至于刘大刀身上的那副步人甲,倒是一件好东西,这副甲自然是归了杨勇。平西军一直是这个传统,战场上缴获的优良甲胄和武器,由缴获人优先处理。 朱逵也不客气,上前将王通的那身步人甲剥了下来,找了个甲包装了。这步人甲虽然并不适合骑战,但步战时,身体强壮的士兵穿着之后,与敌对阵时威力还是相当大的。接下来还要进行剿匪作战,这铁罐子甲和强匪作战时穿着,倒是颇为让人觉得安全。不过这步人甲太沉重,要在接敌之前,才能在同袍的帮助下穿上对敌,不然穿着这步人甲在山路上行走,估计很快就会被累死。 朱逵收拾完步人甲,便领着钟浩等人进入王通那坚固的屋子内,寻找王通搜刮劫掠的财宝。 屋内的强匪除了着了步人甲的王通和刘大刀损伤小些,其他没有着甲的强匪大都被震天雷炸得筋折骨断、血肉模糊。屋内到处是众强匪的残肢碎肉,其死状大都凄惨异常。即使着了步人甲的王通和刘大刀,怕是也被震天雷炸得七荤八素的,受了不少内伤。 众人看了这密闭屋子里震天雷的威力,不禁都暗暗咋舌,这玩意儿巷战时绝对是利器啊。 这满屋子的残尸看着太瘆人,钟浩让院中俘虏的几个强匪将屋子里的尸体收拾一番,就地挖个坑埋了,好歹算是入土为安吧,希望下辈子别死得这么惨! 石猴寨大当家王通的宝贝都床底下的地窖里,这是山寨里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这地窖。 朱逵在石猴寨时并不得王通的信任,自然也没有可能见过这地窖,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带人搬开王通的床铺,轻易找到了地窖。 朱逵掀开地窖的铁盖子,钟浩往下打眼一看,见这地窖挖得不小,四周还是石块垒砌而成。 朱逵带着几个人下去,把地窖里的财宝一样样的搬了出来,堆在地窖口。 很是不小的一堆,看来王通这家伙这些年掳掠的财宝着实不少。财宝堆里大都是一些银锭、铜锭和珠玉。除了这一堆财宝,还有一个包袱。 朱逵拿起包袱,打开包袱皮,众人不禁眼睛大亮,顿觉金光耀眼,原来这包袱里满满的都是赤金的金锭和许多精致的金饰。 众人见了俱都是大喜,没想到这么一个山寨,竟有如此大的收获。虽然攻打这石猴寨费了些劲儿,但这力气费得着实是值得的。 钟浩让朱逵和几个甲都的兵士将财宝收拾起来,背负了出来,这屋子里就两个小窗户,在里面着实憋得慌,也不知道王通这厮是怎么住得下去的?! 这时崔峰派来的人,也来到院中找到钟浩,通报了崔峰那边的情况。 钟浩听说崔峰他们也已经解决战斗,而且石猴寨的仓库里物资和粮食颇丰,更是大喜,当下带着众人一起去和崔峰他们汇合。 钟浩一行人来到石猴寨聚义厅后的仓库,见到仓库内粮食和物资着实不少,俱都高兴不已。 战事完了,剩下的便是往静羌寨运这粮食等战利品了。 石猴寨的道路艰险,车马难行,需要大量人力将粮食扛下山。好在这里有不少俘虏,都是现成的劳力。 石猴寨本有强匪二百多,不过在攻打山寨时,死伤不少,还有少部分逃走的,如今只剩下一百多了,这还是崔峰现这仓库粮食很多后,让儿郎们对强匪们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估计连一百人都剩不下。 这一百多自然要被当做搬运粮食和物资的主要劳力,少点就少点吧,大不了多搬几趟。 钟浩又让人去回静羌寨报信儿,把前营的兵士都调来帮忙往静羌寨里搬运粮食物资。又派了些人去兴县和岚县租借些运粮的车马,用来搬运粮食和物资。 至于中营的兵士,除了留下一小部分监督被俘的石猴寨强匪往山下搬运粮食外,其余的都返回清兰川的营地休整,他们马上就要出前往下一个目标了。 ………… 中营的下一个剿匪目标是合查山上的黑风寨。 合查山离得石猴山直线距离不算远,在石猴山北边大约五六十里处。当然,想要从石猴山到达那里,实际距离自然会要远许多,因为这五六十里是指得是山路近路,而中营行军自然是要走大路,而大路大都是在山间的谷地里的,想要到达合查山那里自然需要多绕不少路。 合查山的山势雄奇峻伟,呈南北延伸之势,屹立于吕梁山脉中北部,是吕梁山北部最高的山峰。 合查山的黑风寨是吕梁山上最老牌的,也是最嚣张的强匪山寨之一,经常劫掠过往客商、行人,甚至官府的车队都敢下手,其凶名在整个吕梁山地区都是赫赫有名。官府也层多次对盘踞在合查山的这些强匪进行过进剿,但是因为合查山的山势着实险要,强匪们的山寨都是建在易守难攻之处,而且合查山上山高林密、气候变化莫测,所以官军进剿屡屡失败,因而这几年黑风寨的凶名愈加高涨。 一个石猴寨就已经让中营收获颇丰了,黑风寨这等老牌强匪山寨怕是所藏更丰,所以钟浩和崔峰、杨怀玉他们一致决定下一个目标便定为黑风寨。 虽然黑风寨的凶名赫赫,但众人都觉得剿灭如此难缠的强匪,更能起到练兵作用,也能得到更丰厚的收获,况且中营还带了许多炸药包和震天雷,正想大显身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五章 兵发合查山 平西军中营的兵士都是骑马行军的,自然不可能走山间小路,他们需要从清兰川这里走谷地里的大路到合查山。而从清兰川这里到合查山附近大约有百十里,因此今早钟浩让中营的兵士早早的埋锅做饭,吃完饭后抓紧时间赶路,只有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合查山附近。 从清兰川开往合查山的路上,中营的将士都颇为兴奋,心情也颇为放松。 这次剿灭石猴寨,中营并未遇到太大的抵抗,因此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就将石猴寨剿灭,而且收获颇丰,中营的将士自然战意很高。在他们眼里,剿灭合查山的黑风寨估计也费不了多少力气,都是些没经过战阵的强匪,如今中营的将士还真不放在眼里,他们如今的自信心很是高涨。 自己怎么说也是跟党项人战斗过的,再说还带了不少炸药包和震天雷的,剿灭个黑风寨众人真觉得不是个多大事儿。 不过钟浩和崔峰他们却不敢大意。 合查山上的黑风寨在整个河东地区绿林,都算是排得上字号的强匪寨子。虽然钟浩等人都一致的将黑风寨作为下一个目标,但想要剿灭黑风寨怕是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还需要好好合计一下。因此,一路上钟浩、崔峰和杨怀玉等人都在商量策略。 中营的众将士一路吕梁山区的一座座山峰之间的谷地骑行。吕梁山中居住的百姓并不多,一路上中营只遇到了很少的几个小山村。中午时候,中营的将士是在一处叫做杨山寺的山间小庙附近休息驻扎休息的。 众将士一路疾行,终于在夕阳西下之前,到达一处离合查山不远的谷地,准备扎营。 中营的营地便扎在此处了,想要进剿黑风寨,剩下的路程便需要步行行军了。因为合查山并不是单独的一座山,而是其四周尽是山,合查山只不过是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头。想要到达合查山下,众人明日还需要步行十几里的山路,才能到达。 和清兰川的营地一样,这次战马便放在此处的营盘里,留待下次转移时再用。 这营盘要用来保护战马,还是很重要的。而且此地离合查山不远,也要防备黑风寨的强匪得知消息后来偷袭。毕竟中营剿灭石猴寨在先,石猴寨离得此处不远,说不定会有从石猴寨逃脱的强匪来黑风寨报信儿。虽然那些逃脱的强匪未必知道中营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黑风寨,但是得他们报信儿后,黑风寨的强匪必定会加强防范,或许在这附近就会有黑风寨的探子。 再有,中营一路上行军遇到的小山村中说不定也有强匪们的眼线。这些小山村离得黑风寨如此之近,想要安稳生活下去,必定少不了和强匪们打交道。中营将士行军经过这些山村时,难掩行迹,必然会被村中的百姓有所发现。若是这些山村中真有黑风寨的眼线,怕是黑风寨的强匪如今已经知道了中营的到来。因此,这营盘修建结实与否,还是很重要的。 众将士顾不得骑行一整天的劳累,抓紧时间赶紧在天黑之前修建好营盘。好这里四周都是山,山上树木密匝,都是用来立栅寨的现成木料,倒是省却了不少功夫。 与敌对战时,营盘修得好,也是一个重要军事技能,这样起码野战打不过,还可以据栅寨防守一番,也算有个退路。是以,崔峰和杨怀玉要求中营的营盘修建的一丝不苟,从现在就要开始练习怎么又快又好的修建营盘,日后与西夏或是契丹对敌时,早晚会用得到它的好处。 营盘立好后,众将士抓紧时间埋锅做饭,吃完饭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往黑风寨进军。 当然,今晚为防备强匪偷袭,岗哨还是必须要加强的,必须多派些。 ………… 一夜过得还算安稳,并没有黑风寨的强匪来袭扰。看来黑风寨的强匪未必知道中营已经到了附近。 不过,中营也不能大意,崔峰早早派出了斥候,在前面哨探。中营的大队则抓紧时间吃饭,然后收拾自己的装备,准备进军。 还是和上次进剿石猴寨一样,这次仍是留下戌都的三十名兵士看守营寨和战马。这里不比清兰川那边安稳,钟浩本欲多留下一些战士,可是考虑到黑风寨不比石猴寨好打,是以最终还是决定和上次一样,只留下三十名兵士看守。 黑风寨不但强匪的人数比石猴寨多,而且都是些积年悍匪,中营的战士本就不多,若是留下太多战士,去进剿的人手便显得颇为单薄。虽然只留下三十名兵士,不这营寨修建的颇为坚固,容易防守,只要带大队人马走后,关闭寨门,轻易不虞有它。况且这里都是战马,万一实在有危险情况,到时这三十名兵士跨上战马,带着马队逃走便是。占山为王的强匪,必定没多少马匹,肯定追赶不上。 从营地前往合查山,大都是山路,中营的将士都是全副武装行军,身着皮甲,手中提枪,腰间挎刀,背负骑弓,一身装备着实不轻。 好在中营的战士以前在静羌寨训练时便经常拉练,十多里的山路虽然难行,但还不是太大问题。不过一些有铁甲的战士都没披甲,几十斤的铁甲穿在身上,行走时实在太笨重,他们都是用甲包将自己的甲胄装了,背负在身上,等接敌时再穿上。 通往合查山的山路难行,周围山林密匝,中营行军的路上广撒斥候,四面都派出了不少斥候去哨探,以防被强匪埋伏。好在如今是冬天,山林中的树木都已经落尽树叶,视野比较好,强匪想要埋伏中营怕是也不容易。 不过为防万一,行军路上王三还是劝钟浩也穿了身皮甲,配了一把斩马刀。钟浩虽然不愿穿着笨重的甲胄,但知道王三也是为自己安全,不好拒绝,只得穿上。好在现在是冬天,穿上皮甲虽然笨重,但却能保暖,这也算一个额外的好处吧。 中营众将士沿着几座山山脚下的山路曲折前行,一连走了七八里,眼前突然开阔了起来,原来几座山峰围绕下有个谷地。 崔峰观察了一下谷地的四周,见四周的树林并不密匝,打眼看到四周并无可疑情况,便下令众人在前面谷地稍事休整。 中营众兵士听到可以休息片刻,都打起精神,快步前往前面谷地。全副武装的负重走山路,和空身走平路可是完全两码事儿,七八里的距离虽然对中营的兵士都还算没有多大难度,但此时众人却也都巴不得停下稍微喘口气儿了。 来到这片开阔些的谷地,众兵士按编制坐下稍事休整,该喝水的喝水,该吃口东西的吃口东西。 众人休息片刻,刚喘匀了气儿,崔峰正起身想要命令众将士整队开拔,忽然听到从旁边山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唿哨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六章 苏军师 随着这声响亮的唿哨,四周山坡上的大石后边、地下的土堆里,忽然蹦出无数穿着各色衣衫、手持各色兵器的山寨强匪。 这些强匪从四面将中营的将士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子,居高临下的将中营的众将士团团围在在谷底。 中营众将士打眼一看,四周山上乌泱泱的足有六七百人之多,中营众将士不由的有些慌乱。他们一时失察,竟然落入了强匪们的包围圈中。中营此前探知的情报称黑风寨只有三百强匪,这一下子遇到这么多,中营的兵士一时还真有些麻爪。 其实,此前中营的斥候一直探查还是比较详细的,只是这谷地开阔,而四周山坡上的树木也比较稀疏,一眼就可以看清情况,所以钟浩、崔峰和中营将士都有些大意了。而且这些强匪怕是也是处心积虑的埋伏中营,他们大都是费了老大的功夫,在地下挖上深洞,上面盖上木板,再覆盖上原土,不仔细看也根本发现不了,估计他们早在昨天已经开始准备这埋伏圈了,分明就是处心积虑的打中营的埋伏。 不过虽然四周乌压压的强匪给中营的将士造成了一些压力,但中营的将士毕竟也算经过了一些战阵的,虽然强匪人多,但也只是一时的有些发慌,在崔峰、杨怀玉还有各都的都头指引下,中营的众将士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快速将接敌的阵形列好。因为四面有敌,这次中营列成的是一个圆形的、防御为主的大阵。 这时,谷地的东侧山坡上,一个身穿长衫、外罩皮裘比甲、头戴方巾作一副文人打扮的强匪,在两个手持大方盾的强匪的护持下排众而出,大笑道着对迅速排好阵形的中营说道:“哈哈,鄙人黑风寨二当家,欢迎众位来合查山做客,请钟寨主出来答话”。这厮也不怕冷,这天寒地冻的他手中竟然还还很装比的摇着一把紫竹骨柄的折扇,显得一副智珠在握的高深模样。 钟浩被众人护在圆阵的中间,这时见到这个装比的强匪,不由得恨意大涌,双目死死得盯住这人。 原来这厮赫然就是在青州时让二龙山绑架钟浩、在二龙山被灭后遍寻不见的苏跃飞。 在二龙山时,韩虎为了救钟浩,被苏跃飞指使顾老四杀害,后来清风镇的禁军剿灭二龙山后,苏跃飞不知所踪。伺候虽然富弼后来发出海捕文书,但一直没有抓到苏跃飞,因此钟浩没能彻底为韩虎报仇,这件事一直让钟浩对韩虎的死颇为愧疚。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合查山这里遇到他,钟浩见到仇人,自然分外眼红。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这厮,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黑风寨落草,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掉,钟浩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钟浩听了苏跃飞的邀约,不想示弱,当下分开众人,来到阵前和苏跃飞答话。王三怕钟浩有闪失,从身旁一个中营兵士手中拿过一个骑盾,紧紧跟在钟浩身后。虽然心中早已恨极了苏跃飞,早已在心中判了他死刑,但钟浩脸上倒是表现的很平静,他打算先看看这厮想出什么幺蛾子。 钟浩站在圆阵前,看着有些得意的苏跃飞,随意的朝他拱拱手,笑道:“原来是竟是故人,苏当家的唤本官出阵有何指教啊?”钟浩特地将苏当家的和本官咬得很重,意思是告诉苏跃飞:你一个读书人混到落草为寇的地步,有什么脸在自己一个有官人面前得意。 苏跃飞听到钟浩的暗讽,不由得恨意涌上心头,老子落草为寇还不是你小子害的,待会等抓住你看老子不好好消遣你!不过苏跃飞虽然心中大恨,脸上却一直是一副智珠在握的高深模样,反正钟浩已经被几处山寨的兄弟围得死死的,插翅难逃,此刻在他看来已是瓮中捉鳖,此刻他就是那戏弄将死之老鼠的猫。所以他和钟浩一样,虽然恨极了对方,但脸上却都装作不以为意,依旧摇着折扇,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朝钟浩道:“哈哈,钟寨主倒是有些风量,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苏某佩服。无它,唤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死?如今这黑水谷被我们五寨合兵围得死死的,你们插翅难逃了。若是钟寨主你识相,给苏某磕上三五百个头,说不定我会饶了你的这些部下。当然,你是必须要死的!” 这就很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了。他觉得中营已是案上的鱼肉,随时等着刀俎落下了,他以为中营的将士看到现状,定然会有同样的想法,他知道钟浩肯定不愿磕头,这样让中营的人多少有一些钟浩不愿为他们做出牺牲的想法。 不过钟浩压根就不接他这个茬,因为中营压根就每到成为鱼肉的时候。 看着苏跃飞得意的样子,钟浩不由的“嗤”的一声笑,朝苏跃飞道:“谁先死还未可知呢?你先想好自己想怎么死吧!”随即钟浩朝山上的强匪大声道:“平西军奉命剿匪,本官念在尔等大都是活不下去被迫落草,特许此次只诛首恶,余等只要不再劫掠皆可赦免!” 钟浩话音刚落,中营的的将士随即齐声应和道:“平西军奉命剿匪,只诛首恶,余等皆可赦免!” 钟浩这时以牙还牙了,你挑拨我们,我也要挑拨一下你们。 四周的强匪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微微有些意动,有些强匪不由的开始交头接耳,目光还不时望向站在东侧山坡的苏跃飞等几个头领。 苏跃飞见了不由的朝钟浩哂笑道:“呵呵,真是黔驴技穷,死到临头了还玩这无聊的把戏。如今你等为鱼肉,我等为刀俎,要饶命,也是我们饶你们的命!” 随即苏跃飞加大声对众强匪道:“赦免?就算官府赦免了我们,我们落草以前得罪过得人会放过我们?就算官府赦免他们的罪过,我们回乡就能活得下去了?我们有地吗,有粮吗?” 众强匪听了苏跃飞的话一想也是:他们之所以落草,大都是因为在家乡得罪人或是犯了事儿,再就是失去土地实在活不下去了,就算官府赦免他们,他们又能咋样,还是一样活不下去。想及此处,刚才强匪的一点骚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和苏跃飞站在一起的几个各山寨头领对苏跃飞嚷嚷道:“苏军师别跟他们废话了,干他们便是。等抓住他们,咱们还不是愿意怎么消遣他们,就怎么消遣他们。” 苏跃飞望着正在退回圆阵中间的钟浩露出凶狠的目光,低声嘶吼道:“杀光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七章 围攻 众头领大声答应,各自指挥自己的小弟开始向谷地中的中营将士发动进攻,一时四周山坡上喊杀声四起。 众强匪先把准备好的大量滚石推下上去,“轰隆隆”的声音顿时在山谷中想起。 虽然这个谷地比较开阔,这大石难以伤及中营的将士,但虽然没法造成太大杀伤,但是堆积在谷地中可以阻塞住这谷地的进出口。 随即众强匪纷纷举起手中的简易木盾,随着滚石向山下冲去。 四面都是乌压压的强匪,给谷地里的中营众兵士造成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过,这时便体现出中营平时严格训练的成果了,在崔峰和各都都头的指挥下中营的兵士虽然有压力,但还是按部就班的按照指挥、根据训练时反应,开始应敌。 强匪们刚才在山坡上便离得谷地里的中营将士就不远,这一冲锋立即就进入了骑弓箭程。 中营的众将士纷纷张开骑弓,向四面山坡上抛射,一旦开始战斗,中营众将士的紧张心情倒是消解了不少。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现在一心想迎敌,没时间去害怕了。 这些强匪似乎对中营非常熟悉,似乎早就知道中营的将士人手一张骑弓,远程攻击威胁很大,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简易木盾遮挡。 中营的将士这才发现这六七百个强匪基本人手一张木盾。这些木盾虽然简陋至极,有些甚至就是块厚木板,但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些强匪组成密集的阵形,将木板举在头顶,互相紧挨着,防护的很是周密。中营的第一轮抛射竟然基本都对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好在步战冲锋不比骑战,一箭之地要冲过来,中营的将士足够发射三轮的羽箭了。中营的将士第二轮羽箭全都采用平射,各自瞄着那些强匪射去。 “嗖嗖嗖”的羽箭破空声再次响起。 不过中营的第二轮平射虽然有所斩获,但是依旧成果不大。那些强匪见到中营的将士平射出箭支后,迅速将大木盾挡在身前。强匪们的这些木盾可不是中营所带的那种小圆盾骑盾,而是步战大方盾,遮护面积是很大的。 这也就是强匪们没什么弓弩等远程攻击武器,不然以中营密集的圆阵,又没什么大盾防护,强匪们一个密集攒射,说不定中营这次就真栽在这里了。 眼见第二轮平射依旧成果不大,中营的兵士开始有些慌乱。好在崔峰他们此时大喝道:“慌什么,这些强匪这么密集的阵形,等靠近了一枚震天雷就能炸飞一片,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中营众兵士一想到震天雷,紧张的心情立即消解了不少。他们都是见识过震天雷巨大威力的,这是他们最大的倚仗,也是他们底气的源泉,众人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震天雷,立即平静了不少。 第三轮羽箭很快射完,这次强匪的距离近了,中营的兵士都是瞄着强匪们露在木盾外边的身体射击的,杀伤效果比第二了许多,很多强匪的胳膊和腿脚中箭。不过这些地方都不是要害,很多中箭的强匪依旧在冲锋。 眼见强匪们离得中营的圆阵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能短兵相接,苏跃飞脸上露出冷厉的笑容。 以苏跃飞了解,中营之所以有些难缠,主要因为其弓箭实在太多。但如今中营的弓箭发挥不出作用,中营便不足为惧。没有了弓箭之利,中营不过是一支厢军,何足畏惧。别说一个营,以前就算两个军的厢军来合查山,不还是被黑风寨打得落花流水。厢军的战斗力,在黑风寨的悍匪们眼里,简直就是渣渣。 虽然此前苏跃飞派人扮作货郎去静羌寨打探到中营的甲胄和兵器都配备齐全,不是一般厢军可比。不过在苏跃飞眼中,厢军就是厢军,哪怕武器和甲胄齐全,骨子里也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渣渣。 苏跃飞这两年指挥过数次击败官军围剿黑风寨的战斗。他知道强兵之所以称为强兵,并不是装备好了,就能成为强兵的,而是要靠在真正的厮杀中锻造出来。这没经过什么战事的厢军,哪怕装备再好,也没什么战斗力。敢于拼命的胆识和战斗厮杀的经验,这些是必不可少的强军条件,但这都不是这些厢军所能拥有的。相反,黑风寨的这些强匪久经厮杀,和官军进行过多次的残酷战斗,胆识和经验都不缺,都是真正的悍匪。 以苏跃飞看来,中营这次来合查山不过二百多人的兵力,在三倍于他们的强匪面前,估计撑不过多久,就会灰飞烟灭。 当然不只苏跃飞这么看,几个和官军厮杀过多次的黑风寨头领也是这么认为,他们不认为中营的那些厢军,是自己这边三倍于中营人手的对手。他们此时对自己山寨里这位设计了这次埋伏的军师,也是二当家的苏跃飞佩服之至。 “军师料事如神,当真厉害之至,俺老牛佩服!” “二当家的运筹帷幄,谈笑间将这什么平西军一网打尽,真是厉害!” 几个头领对苏跃飞已经忍不住恭维起来。 这几位头领对苏跃飞倒是真心的佩服。以前黑风寨虽然也是老牌山寨,但是并不显山露水。但自从大当家把苏跃飞请来当军师以后,黑风寨这两年当真是风生水起。 这两年几次面对官军进剿,都在苏军师的指挥下,大获全胜,重创官军,黑风寨一时在河东绿林名声大噪。而且黑风寨这两年的买卖也很顺,无论是劫掠还是绑票,都无一失手,如今寨子里之所以过得如此滋润,离不开苏跃飞的谋划。 是以,黑风寨众头领对苏跃飞都是真心佩服,甘愿让不会武艺的苏跃飞高居黑风寨二当家,都毫无二话。就连黑风寨的大当家夏大海都对苏跃飞很是尊敬,也很是信任,这次黑风寨联系吕梁北部各山寨合力剿灭平西军,也全权交给苏跃飞总揽其事。 苏跃飞听了众头领的恭维,此时忍不住有些志得意满,不过嘴上却只是随口笑笑,说道:“雕虫小计,不足挂齿尔!”不过苏跃飞虽然是自矜,但却掩饰不住其此时的意气风发。 这两年来,苏跃飞在黑风寨混得风生水起,渐渐的对这种快意人生的生活也享受起来。人生有很多活法,如此快意的活法,未尝不是一种好的活法。 不过,苏跃飞虽然在黑风寨快意人生,但其对害的他落草的钟浩的恨意一直萦绕心头。只是黑风寨离得青州实在太远,想要靠黑风寨去青州报仇,实在是力有不逮,是以一直为此郁郁。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钟浩竟然出现在河东,而且会来合查山,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眼看这次终于得报大仇,苏跃飞忍不住心中块垒尽去,大是痛快。 自从逃亡以来,他第一次想要感谢一下老天,感谢老天把他的仇人钟浩送到他的眼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八章 苏跃飞的思绪 眼看着不久就能擒获仇人,得报大仇,苏跃飞不禁有些恍惚,思绪有些飘散。81中┡文网 苏跃飞是在并州游览晋祠时,在不系舟上碰到钟浩的。 钟浩那日和富若竹在不系舟上品茗时,位于不系舟舟尾的那一群文人中有一个正是苏跃飞,只是钟浩没有注意到苏跃飞。 但苏跃飞却看到了钟浩。 黑风寨那次绑了一个路过吕梁地区的并州豪绅的千金,苏跃飞那次是带人去并州收取赎金的。“买卖”做完以后,整日在黑风寨这等穷山恶水间厮混的苏跃飞看着并州城的繁华,便带着几个手下在并州多逗留了几日,那日忽然文人雅气作,便带人去游览晋祠,并在不系舟上喝茶。 如果那次钟浩仔细看得话,就会现位于不系舟舟尾的那些文人压根就不是什么文人。那些强匪即便穿上文士衣衫,但他们的做派和举止还是很容易现破绽的。只是钟浩又怎么会想到那群在舟尾雅聚品茗的“文士”中竟然有自己的仇人,自然不会特地去留意观察,况且那时他的心思都在富若竹身上。 自从现钟浩出现在并州后,苏跃飞就派人一直跟踪钟浩。苏跃飞本想在并州找机会让手下干掉钟浩,但钟浩出行一直有人前后护卫,是以他们没有机会下手。而且苏跃飞现钟浩如今竟然成了有官人,还时常出入帅司,在并州若是钟浩被杀,估计会引起很大的麻烦,是以苏跃飞也不敢下手,只得慢慢等机会。 等钟浩回静羌寨,他们一行人骑得全是优良的河曲战马,而且全副武装,苏跃飞几人胯下的驽马根本追不上,当然,就算追上了也打不过。 苏跃飞于是决定先查明白钟浩的落脚之地,然后再做图谋。不过苏跃飞他们虽然追不上钟浩一行人,但好在钟浩每日都会早早的到驿站投宿,苏跃飞他们倒是不虞会跟丢。每日早上等在驿站外面的远处,等这钟浩他们起行,再跟上去便是。 不过,钟浩一行人每日在驿站吃得好、睡得好,苏跃飞一行人可就惨了,这秋冬交替之际每日在驿站外的餐风宿露的啃干粮,当真是苦不堪言。苏跃飞完全是凭着一颗执着的报仇之心,才得以坚持下来。 好在苏跃飞的坚持没有白费,他最后终于弄清楚了钟浩的落脚地便是在静羌寨。 静羌寨是今年才立起的寨子,苏跃飞在黑风寨虽然知道,但了解不多。回到山寨后,苏跃飞又让人扮作货郎去静羌寨了解情况。 前一阵子,在静羌寨商贸区经常滞留的那些货郎中,便有好几个是苏跃飞派去的。 苏跃飞了解到:原来钟浩竟然是静羌寨的寨主,而且还是帅司的管勾机宜文字。苏跃飞不由的对钟浩更是大恨,本来自己的人生也应成为官人,受人尊敬的,但如今却流落江湖,虽然他现在喜欢上这种快意恩仇的生活,但总是被人唾弃的强匪,这可都是钟浩害的。 至于静羌寨中的驻军的底细,因为外来人员和货郎只能在静羌寨的商贸区活动,不经寨主特批不得进入静羌寨其他地方,是以没法做详细探查,只能从前来交易的静羌寨军民口中旁敲侧击的打探。 苏跃飞了解到,静羌寨就是平西军建造的,也只有平西军在此驻扎。苏跃飞在黑风寨两年多,对这平西军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平西军以前是客驻在河东火山军地区的一支厢军,根本没什么战力可言。 苏跃飞还了解到平西军中有战力的主要就是一个战兵营,其余各营的都是大部分时间用来做工,至于再具体的东西,便探查不到了。不过那些货郎倒是探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平西军中营中配备有不少弓箭,这件事情倒是需要做好应对。 其实,就算这次平西军不来合查山找黑风寨的麻烦,苏跃飞也会带着黑风寨去静羌寨找钟浩的麻烦。 苏跃飞自从探知了静羌寨的底细,已经几次鼓动自己山寨的大当家夏大海同意自己带人联合各山寨去洗劫静羌寨计划。 只是夏大海虽然很多事情都听苏跃飞的策划,可是此事却一直犹豫不决。他已知道苏跃飞和静羌寨的寨主是仇人的事情。虽然苏跃飞对攻破静羌寨分析的头头是道,说静羌寨的平西军没什么战力,静羌寨非常富裕等理由也很充分。但夏大海却也知道苏跃飞肯定有借机公报私仇的意思的,夏大海既不想落了苏跃飞的面子,也不想拿自己山寨的兄弟去冒险,是以一直对苏跃飞的提议敷衍其事。他觉得就算平西军就算再没战斗力,可也是小两千人了,再说静羌寨怎么说也是寨墙很是坚固,若是不能偷袭夺取寨门,想要强攻寨墙,难度还是有些大的,夏大海对自己山寨的兄弟还是很是爱惜的,这可是他得以在吕梁地区得以立足的根本。 好在静羌寨没有让夏大海为难多久,以为很快黑风寨留在静羌寨那里的眼线来报,说平西军中营竟然出兵去石猴寨剿匪。 夏大海当即和苏跃飞商量,先想办法灭了这支静羌寨最有战斗力,估计也是可能唯一有战斗力的队伍,到时静羌寨必定战力更为虚弱,更加容易攻破。而且借此大胜官军,黑风寨的威望必定更加高涨,倒是联合各山寨去攻打个新建的静羌寨,各山寨必定望风景从,静羌寨必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攻破,到时苏跃飞想报仇也就易如反掌。 夏大海和苏跃飞当即一拍即合。 当时二人并未想到作为静羌寨寨主的钟浩,会亲自带队出来剿匪。 苏跃飞和夏大海定计后,当即研究吕梁山北部各处的地形,寻找伏击的地点。几经斟酌,苏跃飞最终将埋伏的地点选择在黑水谷地。这处谷地开阔,便于强匪们摆布,毕竟强匪们人数很多,太狭窄的地方,人手优势便消减了,而且四周林木稀疏,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加防备。 苏跃飞虽然为人气量不大,但才能还是颇有一些的,不然他以前在青州时也不会被誉为“青州第一才子”。他的第一才子名头可是靠真才实学博得的,可不是像钟浩一样靠剽窃几诗词混上的。 苏跃飞头脑颇为聪明灵活,这两年又曾指挥过几次对抗官军围剿的战斗,所以其对山地战倒是颇有些心得。他选的这处伏击地点还是颇为不错的,今日的平西军中营被包围的事实也证明了其选此处作为埋伏圈的眼光还是颇为准确的。 苏跃飞还针对平西军中营大都配备有弓箭的事情,大量让人制作木盾,保证人手一张。这些木盾大都是一横一竖两块浸透了桐油的木板做成,虽然简单,但是防御效果今天看来还是不错的。 平西军既然要剿匪,作为吕梁北部众山寨扛把子的黑风寨,自然逃不过平西军的眼睛,只要平西军前面的剿匪顺利,估计必然会来黑风寨。 其实,平西军中营一出静羌寨,苏跃飞派去的眼线就现了,等到晚上跟到平西军中营在清兰川扎营,就已经可以判断出平西军中营的个目标是石猴寨了。 若是苏跃飞提前通知石猴寨,第二天平西军中营进攻石猴寨之前,石猴寨有了防备,石猴寨必定不会那么容易被灭。不过石猴寨平日对黑风寨没什么孝敬,也不太遵从黑风寨的号令,而且苏跃飞也不想平西军在石猴寨遇到阻碍。若是在石猴寨受阻,平西军中营如何还会来黑风寨自投罗网,是以苏跃飞坐看石猴寨被灭而不理。 果然,平西军中营剿灭石猴寨后收获颇丰,其信心也跟着大涨,很快便将目标选定了合查山的黑风寨,自然也就一头扎进了苏跃飞精心设计的包围圈。 而且苏跃飞赫然在被埋伏的中营将士中现了钟浩,当真是喜出望外。本来他还想着等消灭了平西军中营,再去攻破静羌寨,才能擒获钟浩,得报大仇呢,没想到今日便能一并了结了。 眼看着各山寨的强匪持着木盾,顶着箭雨冲到平西军中营的的近前,苏跃飞心中大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四九章 逆转来得太快 山坡上苏跃飞和几个观战的黑风寨头领眼见各山寨的强匪已经和平西军中营的圆阵近在咫尺,都是面露喜色。┡ω81中文 网 不过他们的喜色没有持续多久…… 中营的兵士第三轮羽箭射完,纷纷将骑弓背负在身上。圆阵外围的的兵士迅端起手中的白蜡大枪防御,而内圈的兵士却没有拿起武器,而是纷纷掏出了身上携带着的震天雷。 眼看着四周的强匪已经快冲到了近前,内圈的兵士在各自都头的指挥下,点燃了震天雷的引线,用力向密集的强匪群扔去。 “轰”、“轰”、“轰”……一声声闷雷似的爆炸声响起,四周山坡的天空上顿时飞起片片血色云雾,鲜血和碎天飞舞,山谷中顿时响起无数的惨叫声,无数被震天雷中的填充物杀伤的强匪倒地翻滚。 从山上冲下来的强匪们为了抵御中营攒射出的羽箭都相互紧挨着,组成密集阵形,以图木盾能相互遮掩,这震天雷扔进去当真是杀伤力太大了。那些震天雷中的铁钉等填充物一被火~药激,基本上全都射~进了密集的强匪身体里。 除了被震天雷爆炸直接炸伤和被填充物射伤的,还有很多强匪都被冲击波震聋了的,更多的强匪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声震懵了。 刚才震天雷都扔得很远,而且强匪密集,倒是基本没有杀伤物飞向圆阵。外围的长枪兵为了防御冲到圆阵前的强匪,都没法卧倒躲避,只是撑起骑盾遮护,但并没有受到损伤。 刚才内圈的中营兵士只有一半人丢出了震天雷,这时见杀伤力如此大,不禁再接再厉,剩下的一半人又点燃了震天雷,觑着哪里人多,便往哪里丢去。 “轰”、“轰”、“轰”……又是一声声爆炸声响起。 这次强匪们被这从未见过的大规模杀伤武器彻底吓怕了,再也顾不得去攻击中营的兵士,纷纷掉头往山坡上跑去。 刚才强匪们的第一轮冲锋已经有很多冲到了中营的圆阵之前不远,而中营扔出的震天雷都是尽可能往远处扔得,这些冲在最前面的反而受到的杀伤最小,很多只要他们再往前冲几步就可以和中营的圆阵短兵相接了。 可是当他们回头看到自己同伴被震天雷炸得不忍卒视的惨状后,都是肝胆俱裂,再也没有向前的勇气,纷纷调转脑袋、倒拖着武器往山坡上拼命跑去。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来得及回头看,便已经撞到中营圆阵上的,他们顿时被圆阵上突然此处的无数长枪攒刺而死。 强匪们都掉头往山坡上跑,中营的骑弓便开始挥作用了。众强匪往山坡上溃逃,都是屁股向着中营的圆阵的,中营的骑弓开始尽情的从背后收割强匪们的生命。 山寨强匪的队伍基本都是乌合之众,并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打仗全凭一时的悍勇。这种队伍打顺风仗时往往能人人奋勇当先,勇猛无比,但一旦遇到逆风仗,往往便是一溃千里。 站在山坡上观战的苏跃飞和几个山寨头领一时也有些被爆炸声弄懵了,等到他们看到本来已经顶着箭雨已经冲到中营的圆阵前的各山寨强匪,忽然兵败如山倒的向山坡上撤来,一时俱都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占尽优势、眼看就要战胜的局面,怎么一转眼就败下阵来了?! 这他~娘的败得也太快了吧! 不过苏跃飞这两年经过了不少历练,震天雷爆炸过后,他经过短暂的懵后,此时最先反应过来。 不能这么输了,报仇的执念令他迅冷静下来,开始大声喝令各山寨头领收拢自己山寨小弟,尽快在中营骑弓的箭程之外的山坡上组织阵形,以防中营追击,进而以求能够反扑。 看到强匪们溃逃,中营并没有开始追击,只是尽情地射出羽箭,收割强匪的生命。等到强匪们退到骑弓箭程之外,中营的兵士也都纷纷停止了射箭,短暂的休息一下酸的胳膊。 中营之所以不追击那些强匪,一时那些强匪虽然被炸懵了纷纷撤退,但人数还是颇为不少,比中营的兵士仍然多很多,而且他们都是四散撤往山坡上,从下往上追击有些困难。 这倒给了苏跃飞重整队伍反扑的机会,虽然各山寨的强匪被震天雷炸,又加上骑弓攒射,被杀伤了不少,但胜在本来人数多,六七百强匪只不过损折了二百来个,在山坡上组成阵形的强匪依然还有还有四百多,苏跃飞觉得还是可堪一战的。 反正这些强匪大部分不是黑风寨的,死伤多了,苏跃飞也不怎么心疼。当然,以苏跃飞自私的性子,就是黑风寨的强匪死伤多了,他也不怎么心疼,只要自己别受损伤便行。 苏跃飞大声给众强匪鼓劲道:“不要慌,我们兵力还有他们两倍,咱们各寨一起冲下去,必然可以将他们一冲而垮!” 有吓破了胆的强匪头领大声道:“他们那爆炸武器实在太恐怖了,兄弟们好多一下子就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啊,而且他们弓箭太多啊,苏军师咱们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苏跃飞冷冷的看了那个打退堂鼓的强匪头领一眼,那强匪被苏跃飞冷酷的眼神所慑,一时竟然不敢再说话。 苏跃飞随即大声对众人道:“咱们撤回山寨。只会让他们把咱们各寨各个击破机会。今日只有在此一鼓作气将他们消灭,才能绝了后患。他们那种爆炸武器必定没有多少,这次冲锋,只要我们分散一些,便可以减少损折。至于他们弓箭多,那不是问题。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的厢军,他们射了这么多轮羽箭,必定早已手臂力竭,难以为继,咱们必定可以一鼓作气冲过去和他们短兵相接。他们只是徒仗弓箭和爆炸武器之利,短兵相接必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众山寨头领听苏跃飞分析的颇有道理,也知道苏跃飞颇有些本领,这两年黑风寨之所以在吕梁北部独占鳌头,基本上都是苏跃飞出谋划策的功劳,是以听了他的话,都是频频点头。再说,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黑风寨,得罪了黑风寨,他们在吕梁北部的绿林便难以混下去了。当下众头领只得硬着头皮催动手下小弟向中营再次动进攻。 好在这次没有爆炸声响起。 不过爆炸声没有想起,羽箭却依然激~射如雨,强匪们顶着箭雨艰难的向山下杀去。 这次强匪们为了减轻那威力巨大的爆炸武器的杀伤,分散的比较开,虽然没有爆炸武器杀伤,但弓箭的杀伤却很大。 这些强匪不禁暗暗叫苦:他~娘的,苏军师不是说这些厢军臂力有限,开不了几次弓嘛,怎么射起来没完没了的。 不过,强匪们也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他们冲到一半算是骑虎难下了,掉头回去,只能死伤更多,只有一气儿冲到那群厢军面前,才能有机会打败他们,出了这口气。 这些可恶的厢军射起箭来没完没了的,待会一定要砍死他们,方能一消心头之恨,顶着箭雨往山下冲的强匪们纷纷咬牙切齿的暗想。 苏跃飞并不知道中营的兵士可不是普通厢军可比的,自打杨怀玉和杨家的家将来静羌寨做教头,开始训练他们以来,每天总有半日的工夫拿来打熬筋骨,是以都是力气大长,每人射十几只羽箭都不在话下。 不过虽然他们都还有臂力多射好几轮羽箭,但这些强匪们不给他们机会了。这次强匪们的冲锋很快,只不过三轮羽箭刚刚射罢,这些强匪们便已经纷纷一头撞到了中营的圆阵上。 短兵相接不可避免的上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〇章 中营圆阵的威力 苏跃飞一直认为平西军都是些没有战力的厢军,是一些不堪一击乌合之众。 可是现实很快告诉了他,到底哪一方是乌合之众? 当强匪们叫嚣着要砍死所有中营将士,从山坡上呼啸而下冲到中营的圆阵前时,中营圆阵中探出的无数杆长枪很快让他们为自己的叫嚣付出代价。 无数杆从圆阵中攒射出的装有精钢枪头的白蜡大枪,如毒龙般刺入一个个强匪的体内。大部分强匪在丈二长的长枪攒刺下,连中营圆阵的边都没挨到,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少数侥幸躲过长枪攒刺、冲到圆阵边缘强匪,妄图凭借短兵器便于近身作战的优势,斩杀那些手持长枪,不便近战的长枪兵。可是还不待他们动手,便赫然发现发现每个长枪兵的边上都有一个手持犀利长刀和骑盾的刀盾手保护。这些刀盾手正是用来对付这些侥幸冲到圆阵边缘的强匪的。 于是,每每有冲到圆阵的边缘的强匪,很快便被中营的那些刀盾手斩杀干净。在中营全副武装的刀盾手面前,那些强匪实在不堪一击。 现实再一次证明:有甲胄遮护和没有甲胄的区别真得是很大的。中营的兵士人人都有皮甲护身,而那些刀盾手中还专门选了一些有铁甲的。对战时强匪的铁片子刀砍在中营兵士的甲胄上,很难破甲,对中营的兵士伤害非常有限,可是中营的刀盾手手中锋利的长刀一刀砍在那些身无片甲遮身的强匪身上,那些强匪立即便是非死即伤。所以,人数占优势的中营刀盾手轻易易举的将冲到圆阵前的强匪扫荡干净,也就不足为怪了! 不过虽然不占优势,吕梁山的这些强匪们仗着人多,依然在拼命围攻中营的圆阵。 在这些时常刀头舔血的强匪们的悍勇之气消耗完之前,他们还是非常勇猛的,纷纷悍不畏死的顶着木盾,撞向中营的兵士们的长枪阵。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悍勇之气消耗完之前,能不能攻破中营的圆阵?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强匪的悍勇之气就算消耗完了,怕是也攻破中营的圆阵。因为那些强匪撞向中营的长枪阵,基本上就是送死。 那些强匪虽然有木盾防护,可是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些简陋的木盾虽然能遮挡羽箭,但是在中营兵士装有精钢枪头的白蜡大枪的大力捅刺下,基本没有什么防护作用,被中营兵士手中的精钢枪头轻易的击穿。白蜡大枪在刺穿强匪们的简易木盾后,毫无阻碍的轻易刺入没有甲胄护身的强匪们的身体。 中营伸出无数长枪的圆阵如同一只长满尖刺的超级刺猬,让强匪们根本没有办法攻近。即便偶尔有少数冲到圆阵边缘的,也迅速被中营的刀盾手清剿干净。中营圆阵的里边还有弓箭手不断放出冷箭,如同狙击步枪般精准的收割那些强匪们的生命。 在强匪的一次次冲锋下,中营的圆阵如同湍急的中流中坚固的砥柱般稳稳的屹立。 强匪们在一次次徒劳无功而又凄惨无比的冲锋后,悍勇之气明显在下降。 苏跃飞很惜命,至于如何惜命?那便是自始至终他都站在中营骑弓的箭程之外的山坡上指挥,不管局势如何,始终没有往前一步。 苏跃飞看到本来自己设计的是一次完美的伏击战,到了如今却变成一场惨不忍睹的攻坚战,他的心情渐渐由山巅跌至谷底,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钟浩。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钟浩早已被他的目光杀死无数遍了! 站在中营的圆阵中的钟浩被苏跃飞仇恨的目光瞪视,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山坡上,正对上苏跃飞那血红的宛似要杀人的双眼。 自从强匪们开始冲锋,钟浩就站在中营的圆阵中间,被王三持盾护卫,以防强匪们的冷箭偷袭,除了看着中营兵士绞杀冲过来的强匪,一直无所事事。 中营的圆阵有崔峰指挥,还有杨怀玉在旁协助,用不到钟浩。军队作战最忌号令不一,有崔峰和杨怀玉这队强力组合指挥,钟浩自然放心让他们尽情发挥。当然,钟浩自知自己这方面本事不及二人,也不会胡乱指手画脚,他又没有和强匪短兵相接的本事,自然就被护在阵中无所事事。 不过,看到苏跃飞那瞪得如同牛铃的双眼,钟浩忽然发现自己找到事情做了,终于不用在无所事事了!自己这边如今占尽优势,挑逗一下苏跃飞,让他失去分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钟浩迎着苏跃飞的目光,朝他做了一个抹颈的手势,随即展颜微微一笑,眼中饱含了无尽的嘲笑。钟浩的这一笑中包含了嘲弄、蔑视和仇恨,当然钟浩是这么认为的。至于苏跃飞能不能从这么简单的一个笑中读懂这么多东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钟浩的嘲笑似乎起到了作用。 苏跃飞见了钟浩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血气上涌,脸色变得通红,他知道钟浩这是才嘲笑他枉费心机,却动不得钟浩分毫。 当下,苏跃飞立即催动身旁的黑风寨几个头领,带着山坡上的当做后备军强匪加入冲击中营圆阵的行列。 此前冲锋的大部分是其余各山寨的强匪,他们在苏跃飞看来就是用来做炮灰的,此时他受激,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将黑风寨的全部强匪也要押上去,只求击破中营的圆阵,手刃钟浩,以出胸中恶气。 “军师,我看今日咱们是占不到便宜了,不如咱们撤吧!回到山寨,重整旗鼓,来日再战,未为不可!”一名黑风寨的小头领听了苏跃飞的命令不禁忙劝道。 “是啊,军师,这些官军太变态了,这哪是什么厢军啊,他~娘的就是西军精锐也没有这么变态啊!”另一名估计是跟西军打过交道的黑风寨小头领也在旁劝道。 苏跃飞双目赤红,对几个头领大声道:“此时一退,就前功尽弃了,我们黑风寨如何还能在吕梁立足。大家再加把劲,定能冲垮他们的阵形,到时他们还不是任我们宰割,短兵相接他们不是对手!” 说着苏跃飞又厉声大喝道:“今日有进无退,黑风寨的兄弟都需奋勇当先,否则山规处置!” 苏跃飞平日里在黑风寨谋划甚多,基本上都是算无遗策,威望还是非常高的。这次黑风寨联合各山寨伏击平西军中营,众人临出发前,黑风寨大当家的夏大海更是千叮万嘱:让众头领务必遵从苏军师指挥,不得有违,否则山规处置。 本来这些头领对苏跃飞的本事还算信服,既然苏跃飞说再加把劲能冲垮中营圆阵,他们倒是真有些将信将疑。再说,不信也没办法,此时苏跃飞拿出山规来压他们,几个头领无奈,只得各自带着手下冲下山坡来。 钟浩要得正是这点。如今中营的圆阵现在占尽优势,强悍的如同一台绞肉机,在这黑水谷里绞杀的各山寨强匪的有生力量越多,后边攻打强匪们的山寨时也就更容易,所以对于能引得苏跃飞将身边的后备军全部派下来冲锋,钟浩自然很是乐见其成。在钟浩看来,这些人就是来送人头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一章 强匪溃败 做为后备军的那部分黑风寨强匪冲下上的速度很快。 因为中营将士正在集中对付面前圆阵近处的强匪,所以并没有发射羽箭阻击他们,这让那些后来冲下上的黑风寨强匪并没有感到压力,很轻易的冲到了中营的圆阵边缘。这也让这些刚冲下来的黑风寨的强匪信心大增,妄图一鼓作气冲垮中营的圆阵。 然而现实却很快的击碎了他们的信心,虽然增加了这些生力军的冲击,中营的圆阵依旧稳如磐石,丝毫没有被冲垮的迹象,而强匪们则在圆阵的绞杀下不断有人倒地。 其实,若是以平日里苏跃飞的眼光,怕是早就会看出来了,即便把这些后备军全押上去,也并没有攻破中营圆阵的可能。可是面对自己一直想要杀之而后快的仇人,苏跃飞今日的理智全无,心中只有一个杀死钟浩的执念。不然,他也不会被钟浩一个小小的挑衅,就双目赤红的将所有底牌全部押上。 眼看着吕梁各山寨的强匪们不断有人喋血倒地,攻破中营圆阵的机会越来越小,苏跃飞依旧没有下达撤退的命令,心中依旧有着一丝企盼,盼着今日可以攻破中营圆阵,得以擒杀钟浩。 可是现实就是残酷,即便强匪们已经死伤无数也没有撤退,即便到现在强匪们还保留着一丝悍勇之气,但是在组织严密、运转自如的中营圆阵前,依旧无能为力。 中营的士兵虽然也有人受伤,也有些人阵亡,但是每当有人倒下,圆阵中总会有人补上他的缺口,中营的圆阵一直牢不可破。 现实让强匪们明白了有严格执行力的结阵作战和散兵游勇似的、只靠悍勇之气的作战,到底有着多大的区别?! 两军对战从来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即便是有着严格纪律的军队,在一次次的冲击对方阵形,却一次次的失败时,士气都会不可避免的低落下来,更何况乌合之众的强匪。 果不其然,在一次次的冲击中营的圆阵,却一次次的死伤惨重之后,强匪们的士气低落到极点,每个人都盼着头领们赶紧下令撤退,以远离这接近便意味着死亡的圆阵。 崔峰此时也发现了强匪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当下让中营的兵士开始给这些强匪施加更大的打击。 中营的圆阵开始催动起来,左突右荡,四处游走,哪边的强匪多,便攻向哪一边,无数的长枪和羽箭在谷地的战场上,尽情的收割那些还不撤退的强匪生命。密集攒刺来的长枪和斜刺里飞来的羽箭让强匪们根本避无可避,纷纷中招倒地,那些躲避不迭的强匪每个都死得异常凄惨。 终于,眼看着一个个强匪惨不忍睹的死亡,让那些悍不畏死的强匪在中营兵士组成的这个绞肉机般的圆阵面前彻底崩溃了。众强匪再也顾不得头领们的压制,纷纷调转屁股,再次向山上四散溃败而逃。 眼见强匪终于被击溃,中营的圆阵则迅速以每都为单位,分成四个紧凑的钝三角雁翎阵,向四面的山坡上追去。这四个雁翎阵虽是一个紧凑的阵形,却又由各自有数个小鸳鸯阵组成,每个鸳鸯阵由一将十人为单位,长枪兵、刀盾手和弓箭手相配合。这鸳鸯阵是杨家的镇西军中最常用的散兵对敌阵形。 钟浩所在的雁翎阵追向东侧山坡的山坡上,奔着苏跃飞追去。这个雁翎阵人数最多,由甲都的全部兵士和戌都的一半兵士组成,其余的雁翎阵都是一都的兵力。 甲都的都头郑峰听钟浩说了苏跃飞是这次伏击的匪首,当下带着自己这个雁翎阵迅速的向苏跃飞所在的地方冲杀而去,这可是大功劳啊!擒住这匪首,甲都立马就能力压别的各都一头。郑峰他们几个都头这次出来,可是一直较着劲儿,比着呢! 有序的撤退和溃败的区别便是,有序撤退的队伍还是有抵抗的,会有人先撤,有人殿后,有人阻敌,而溃败的队伍则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此时四散逃窜的各山寨强匪完全是大溃逃,他们此时只想着比别的强匪跑得快些,这样他们便多一分活命的希望,谁也不会去想抵抗的事情。 追向四个方向的中营各都的雁翎阵基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即便追到那些强匪身边,那些强匪也只是抱头鼠窜,完全想不起抵抗这回事儿,只是想着尽快的跑到山林中,各雁翎阵轻易便将追上的强匪斩杀。 虽然强匪们的抵抗甚微,但是中营的四个雁翎阵依旧保持着紧凑的阵形,以防遇到意外。这样虽然不能最大限度的杀伤四散溃逃的强匪,但却能最大限度的减少中营的兵士的伤亡。在钟浩眼中,中营的兵士性命可是很宝贵的,好不容易才训练出来的,就算能多杀多少几个强匪,也抵不过少伤亡一个中营兵士来得重要。这时候多杀几个强匪和少杀几个的区别,似乎不大。 苏跃飞虽然执着于要擒杀钟浩报仇,但是脑子还没坏掉。眼见各山寨强匪溃败,报仇之事已不可为,他倒是见机的非常快,当机立断转身带着身边的两个护卫往山林方向逃窜,也不去收拢那些溃败的强匪。 钟浩随着郑峰带领的雁翎阵来到山坡上时,苏跃飞已经逃之夭夭。不过众人见到苏跃飞逃走时只带了两个随身护卫,纷纷摩拳擦掌请命去追击苏跃飞。在他们看来,捉住苏跃飞就是大功劳,眼看着功劳逃走,众人都有些不舍。 钟浩止住了众人的请命,朗声道:“马上我们就要去剿灭黑风寨了,到时攻破黑风寨,那厮还不是手到擒来,就让那厮再多活半日又如何?” 郑峰听了,一想也是,黑风寨的大部分强匪都交待在这里了,这黑风寨必然可以轻易攻破,现在让他们逃了又如何?等黑风寨被攻破,还不是瓮中捉鳖! 当下郑峰笑着对手下道:“寨主说得是,等攻破黑风寨,那厮还不是束手就擒,就让那厮再多活半日吧!” 甲都和戌都的兵士听了也都是大笑着轰然称是。 这时其余三个雁翎阵也扫荡完了各自的一面山坡,陆续汇集到钟浩所在的东面山坡。 钟浩和崔峰、杨怀玉简单一碰头,决定休整片刻,立即向黑风寨攻去。此时中营士气高涨,争取趁势追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风寨拿下。 崔峰让人清点了一下伤亡,就地休整半个时辰。 此役中营共阵亡了十八人,还有五名兵士受了比较重的伤。还有近百人受了轻伤,这大部分是托有甲胄遮护的福,虽然强匪们的刀虽然砍中,但是甲胄抵御了大部分力道,因此大部分人虽然中刀,却只受了轻伤,大都包扎一下就没什么大碍,不影响继续作战。 重伤的五名兵士没法继续前进了,经过简单的救治后,钟浩和崔峰商量了一下,让戌都的三十名兵士制作一些担架,将这五名重伤员和那十八名阵亡同袍的尸体先抬回营地去。 山坡上和谷地里到处是强匪们的尸体,被震天雷炸的,被箭射的,被大枪搠的,被长刀砍的,死状各式各样的都有。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强匪们的尸体有将近四百具。 中营的兵士如今对强匪的首级已经不感兴趣了,这满山遍野的尸体,想砍也砍不过来,也懒得的砍了。一个强匪首级,帅司给得价码是一贯钱,虽然不少了,可是等到了他们手上还不知道被各级官员层层剥皮去掉多少,还不如等攻破强匪山寨时多捞点来得实在,这首级挂在身上还怪沉怪沉的,还影响作战,因此众人也就懒得去砍了。 再说,就算真得要砍,也得等剿灭黑风寨回来后再说,现在还是抓紧时间休息是正事儿。 这一战中营以极少的伤亡,干掉近四百名强匪,彻底打出自信,现在士气大为高涨。短暂的休整,众兵士吃饱喝足后,趁势开拔,气势汹汹的往黑风寨开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二章 钟浩的底气 黑水谷的一战,中营彻底打出了自信。 这一战,看似是突然的遭遇了埋伏战,但是中营能轻易的将强匪们击溃,钟浩和崔峰、杨怀玉等人其实还是有所准备的。不然,中营怕是未必能以付出这么少的伤亡的代价,击溃那些山寨的强匪。 当中营剿灭了石猴寨后,又来一路进军而来黑风寨,钟浩和崔峰、杨怀玉他们就不相信黑风寨会一无所知,会无动于衷。三人估计以黑风寨的威望和实力,说不定会主动出击,对中营动手。 提前让斥候侦察过这一带的地形后,三人都觉得若是黑风寨有所埋伏,黑水谷这处谷地是一处相当好的埋伏地点。所以钟浩和崔峰等人断定,若是黑风寨和其他各寨强匪想要打埋伏的话,一定会选择此处谷地。 这次往黑风寨禁军的这一路上,中营行止所过的道路前后左右都有崔峰派出的不少斥候不断哨探。中营的斥候经过杨怀玉他们的严格训练,水平还是相当高的,强匪们想要在道路上埋伏中营不被发现,还是很难的。而到了此处谷地,崔峰其实并非大意而没有派出大量斥候哨探,而是有意而为之。他故意在表面上放松,以引得强匪们麻痹。 当然钟浩和崔峰等人之所以敢如此做,前提是基于对中营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们能够击败那些强匪。 中营将士全部配有甲胄,又装备有那么多的震天雷和骑弓,在这样的开阔地形,又可以列阵对敌,钟浩不信会对付不了那些既没有甲胄,又没有弓箭等远程攻击武器,还不懂什么阵列配合的强匪们。若是真对付不了,钟浩觉得自己和崔峰和杨怀玉等人,可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训练了这么久,连些乌合之众的强匪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拿什么和党项人和契丹人对抗。而引蛇出洞,在此谷地中阵战消灭那些强匪,比挨个山寨去攻打剿灭,要着实省不少力。是以,钟浩和崔峰、杨怀玉他们大胆让中营进入苏跃飞布置得埋伏圈。 当然,结果也没有让钟浩失望,虽然强匪们比预料的要多些,但中营还是并没有费了多大的劲儿,就将他们击溃了。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乌合之众的强匪,不是人数可以轻易弥补的。 在黑水谷这里,钟浩竟然发现这强匪中竟然有自己的百觅不得的仇人苏跃飞,而且他竟然是这次伏击的设计和指挥者,这当真算是意外之喜了。和苏跃飞执着于找钟浩报仇一样,钟浩其实对苏跃飞的仇恨一点也不少,只是还不会像苏跃飞那样有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不过钟浩现在也很迫切的去黑风寨,希望尽快剿灭黑风寨,擒获苏跃飞,以替韩虎报仇。钟浩心中希望苏跃飞千万要逃回黑风寨,不然他要是溜向别处,怕是想要再找到他,又非常难了。 ………… 从黑水谷到黑风寨只有四五里的路程,中营的众将士虽然刚刚经过一番生死厮杀,但大胜后精神都却很亢奋,并没有觉得多累,因此随时厮杀后接着赶路,但四五里的山路还是很快便走完了,很快来到合查山下。 黑风寨建在吕梁北部最高的山峰合查山的山腰险要处,易守难攻,被苏跃飞这两年加意经营下来,更是坚固异常,非常难以攻破。这两年官府曾多次进剿,但是都未曾攻进过黑风寨。 苏跃飞之所以在黑风寨的强匪损折了大半以后,仍然不往别处逃遁,凭恃的就是如此险要的山寨中营很难攻破,这是历次对抗官军中积累出的信心。 钟浩站在合查山山脚下,望着着高耸的合查山,也觉得有些眼晕。 合查山又叫黑茶山,虽然是吕梁北部的最高峰,但在大宋却并没有什么的名气。当然,一般山峰想要有名气,要么是有钟天地之灵秀的山水,要么是有非常出名的名胜古迹,这合查山什么都不占,自然在大宋没什么名气。 不过钟浩以前虽然没来过合查山,但却是知道这座山的。当然,钟浩之所以知道合查山,去并不是在大宋了解到的,而是在后世因为那次九百年后震惊中外的空难事件,才知道这座山的。 黑风寨的强匪在合查山的山脚到山腰山寨之间,设置了两道防线。不过如今黑风寨刚刚大败,损折了不少人手,而且人心惶惶,所以这两道防线人手并不多,又没有斗志,所以基本上形同虚设。这些被留在黑风寨外的强匪,摆明了是要被当做炮灰牺牲的,自然也没有多少抵抗之心。中营基本上没遇到多大的抵抗,便把这两道防线突破,从而直趋黑风寨寨门处。 不过这两道防线虽然被轻易突破,却还是起到了岗哨和警戒的作用,在这两道防线的炮灰强匪被清理干净前,还是有几个强匪成功点燃了用来报信的柴草堆。 当然,其实不用这些外围防线的强匪报信,苏跃飞和黑风寨的大当家夏大海也知道中营肯定会来攻打黑风寨。中营就是今天不来黑风寨,明天定然也是会要赶来的。 黑风寨的寨门后面早已被条石砌死了,苏跃飞自从狼狈逃回黑风寨后,便知道靠这些强匪想要阵战击败中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压根就没打算再开寨门出寨反击,只想着以黑风寨曾经挡住数次官军攻打的坚固的寨墙防御住中营的攻击。 不过显然苏跃飞要再次失望了。 连续冲破了黑风寨两道外围防线的中营兵士,此时士气正旺,来到黑风寨下,根本不做停留,毫不停顿的展开了对黑风寨的攻击。 中营的兵士齐齐的拉开骑弓往黑风寨寨墙上不停的射箭,以掩护杨怀玉和杨勇两人去黑风寨寨门处安放炸药包。这俩货现在非常偏执于用炸药包搞破坏,对这个危险的差事乐此不疲。 寨墙上的强匪见有人想要靠近寨门,纷纷抬起寨墙山的擂石想往下扔。不过在中营铺天盖地的羽箭射击下,大部分妄想着往寨墙下扔擂石的强匪都中箭倒下了,只有少数的几个得以扔出了手中的擂石。 杨怀玉和杨勇不断的闪转腾挪,很轻易的躲过寨墙上强匪们扔下来的为数不多的擂石,很快便冲到黑风寨的寨门处。 这黑风寨的寨门是大木打造,一横一竖两层,比那次炸毁的石猴寨大头领王通的那个乌龟壳子的院门更加坚固。杨怀玉和杨勇刚才在远处准备炸药包的时侯,早就看见了这个情况,因此这次也是有备而来,他们两个每人都带了两个硕大的炸药包用来炸。 杨怀玉和杨勇这对破坏分子,如今时常搞爆破,对定向爆破倒算是颇有研究了。安放好炸药包后,两个人把寨墙上强匪们扔下来的擂石搬过几块来,压在炸药包上,让炸药包的爆炸力尽量往寨门上冲击。 点燃了炸药包的火绒引线后,杨怀玉和杨勇迅速往回跑。这次两人长心了,这四个大号炸药包的引线都做得比较长,以防再遇到被炸伤的危险。。 杨怀玉和杨勇两人撒丫子往回跑了四五十步后,身后的炸药包猛然发出一声轰然的巨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三章 攻破黑风寨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随着这声巨响,黑风寨附近一时地动山摇,随之黑风寨那巨大的木门被炸得支离破碎、残破不堪,木门后堆积的大石头也随着木门被炸开也倾泻出来。 黑风寨的寨墙也被这次巨大的爆炸炸得有几处地方开裂,好在黑风寨的寨墙建得异常坚固,倒不虞有倒塌的危险。 不过黑风寨寨墙虽然没有倒塌的危险,但寨墙上的强匪却彻底被这响逾惊雷的爆炸声吓懵了。这四个硕大的炸药包挨在一起发生的这一次大爆炸,其威力当真是非同小可的,其爆炸声也当真是惊天动地的。在不知道情况的强匪们看来,就是极其恐怖了。 这个年代的火药用在战场时,主要是用来制造毒烟或是用来放火等,还从没有过用来制造爆炸,爆破对方防御设施的。 在从没见过如此火药爆炸的强匪们看来,这比那惊雷还响,还带来强烈地动的爆炸,绝对是妖法,不然如何能有如此威力。定是官军中有人能作法,引来天雷,炸毁了寨门。按说天雷是怎么从天上下来的,应该能看到火光的,但这次天雷却是凭空就在寨门处炸裂开的,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 不过在被巨大爆炸吓破了胆的强匪们看来,这定是官军中的那作法之人本领更为高超,能在天雷爆炸之前,让它隐匿影踪,因此他们才看不到天雷从天而降的火光,直到炸响时才发现。 尼玛,官军中有会如此厉害之妖法的人,这仗还怎么打?这不是找死嘛。说不定人家随便念个咒语,自己这边就灰飞烟灭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呢!有些从黑水谷逃回来的强匪,是见识过震天雷爆炸威力的,此时他们到没想这爆炸是什么官军妖法,毕竟他们亲眼看见过中营的兵士扔出震天雷。可是想起黑水谷自己看到的同伴被震天雷炸得血肉模糊的模样,他们就不寒而栗。这次爆炸比那震天雷爆炸的响声大几十倍,这得多大个啊,这要是在自己旁边爆炸,那就不是血肉模糊了,估计直接被炸得渣都剩不下了。 那还打个屁,赶紧撒丫子跑吧,逃命要紧啊。 当下寨墙上防守强匪再也不敢跟中营对抗,纷纷逃下寨墙,四散奔逃。 其实,刚才的杨怀玉和杨勇安放的炸药包的爆炸,只是将黑风寨的寨门炸开。而随着寨门被炸开,苏跃飞令人堆积在寨门后的大量巨大青石块倾泻而出,反而把寨门完全堵死。 这些青石块都不小,想要搬动非常困难,若是寨墙上的强匪加以强力阻击的,中营的将士想要快速清理出这些阻塞寨门的青石还是非常困难的。即便能强行顶着强匪们的打击清理出道路来,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过现在这些强匪被那巨大的爆炸声吓破了胆四散而逃,中营的兵士自然可以从容得去清理那些阻塞寨门的大石块了。 没有强匪们的阻挠,中营的兵士很快将黑风寨的寨门处清理出一条可以通行的小路。崔峰指挥全体中营的兵士直趋黑风寨的中心,也就是强匪头领们所盘踞的地方。 倚仗险要地势修建山寨,自然是好处多多。可以凭借险要地势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凭借少量的人防守便可以阻挡住大量的官军。 不过所谓“有一利便有一弊”,这山寨的地势太过险要,让官军没有可能从别的地方攻打,只有硬攻山寨正面,可是万一这寨子被攻破的正面寨墙,山寨里的强匪也是无路可逃,大部分只能被官军瓮中捉鳖。 因此,刚才在清理寨门处石块时,中营的将士倒是一直从容不迫,反正这些强匪也很难走脱。 当然,中营这次来剿灭黑风寨主要还是图得这强匪窝子里的财货,若是逼迫太近,说不定会让那些强匪狗急跳墙,拼死抵抗。 虽然中营的将士不怕,也有信心能够迅速的击溃他们,但总归会增加无谓的伤亡,那样就不太值当了。而放他们片刻的逃命时间,不逼迫那么急,估计那些强匪便只想着逃命,不会有任何抵抗的想法,毕竟他们已经被中营的手段吓破了胆。 当钟浩随着中营的将士进入黑风寨后,只见黑风寨里已是一片狼藉,强匪们都在狼奔犬突,妄图逃命。 黑风寨建在合查山山腰的一处突出的位置,除了寨门处,别的地方很难进入,自然也就很难出去。想要逃窜,除了从后山悬崖上缒绳而下,就是往翻越合查山山顶到另一面去。这两条路都是非常困难的,想要逃走,都需要历尽千难万险。当然,在历尽千难万险逃命和被中营的兵士绞杀面前,强匪们肯定是选择逃命。虽然历尽千难万险,但总是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 强匪们没有心思抵抗,中营的兵士自然在黑风寨里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很快便已经将黑风寨的要害地方全部控制住。 ………… 苏跃飞在听到寨墙上的强匪示警后,第一时间就知道今日要糟。他当机立断,不做丝毫停留,立即带上一些随身细软,便去后山悬崖处缒绳逃走。 苏跃飞见机很快,一有危险便立马开溜,黑风寨的大当家夏大海却没有这么快的决断。 苏跃飞毕竟在黑风寨时日尚短,再说黑风寨也不是他的,自然可以说走就走。可是夏大海听说寨门被攻破,有些舍不得自己多年来经营的基业,还想带着一些残匪抵抗一番,起码就算被迫要跑路,也要把自己这些年搜刮财宝带走啊。 结果,夏大海被冲进黑风寨的中营将士堵了个正着。本来他还想抵抗一番,可是在中营的将士几颗震天雷丢过去,再加上一轮羽箭射罢,那些强匪基本全都躺下了。 当中营的兵士来到后山时,悬崖上还有很多想要从这里逃走的强匪攀附在绳索上,想要缒绳而下。 黑风寨后山的悬崖足有二十多丈高,一时半会儿难以下到底,此时几根绑在悬崖边上的树干的粗大的绳索上,挂满了强匪。 此时若是中营的兵士放箭,这些强匪完完全全就是活靶子,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不过射杀他们还要浪费许多箭支,而且拉弓射箭还要浪费体力。这箭支可是很贵的,在这黑风寨山寨里射死强匪,还可以回收,可是射到悬崖上的强匪身上,他们必然带着箭支坠崖,这可就没办法回收了,实在太浪费了。更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将绳索砍断,又省体力又不用浪费箭支。 中营的兵士自然也不会和强匪们客气,当下几个中营兵士便拔出佩刀,想要去将这些绑在树干上的绳索全部砍断了。 那些缒在绳索上的强匪们,眼看着中营的兵士去砍绳索,无不惶恐至极,纷纷快速往下急缒,有些下得离地面低些的,更是纷纷松开手直接往下跳,很快崖底便传来一阵阵惨叫。 悬崖底下全都是些青石,就算两丈高的高度摔在上面都能摔死,那些强匪这么高的距离往下跳,自然大都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些强匪大都手上沾有人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这些人少一个,说不定世上便能少一个好人受害,对这些强匪自然用不着怜悯。虽然攀附在绳索上的许多强匪朝中营的兵士苦苦哀求,但中营的兵士却并没有丝毫手软,手上加力,将那些粗大的绳索用力砍断,那些还挂在缒绳上的强匪纷纷惨叫着跌落到悬崖下。 至于逃往合查山山顶的强匪,钟浩和崔峰并没有让人去追。这合查山非常高,是吕梁北部的最高峰,山势陡峭难行,大冬天的那些强匪匆忙逃走,又没有带干粮,想要翻过去逃走并不容易。中营剿匪想要的无非是强匪窝子里的财货,追不追那些强匪的意义不大。 黑风寨的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当然,其实当中营炸毁黑风寨的寨门时,这战斗已经结束了。 清点了一下战果,中营的兵士这次只有两个不小心被躲在暗处的强匪暗算身亡,其余并没有什么损折,只有一些兵士受了轻伤。而黑风寨的强匪大部分都已被剿灭,还俘虏了五十多个。这些俘虏中还有黑风寨的大当家夏大海。 刚才夏大海本来还想指挥手下喽啰抵抗一番,结果被中营的兵士一阵骑弓攒射,身上中了七八支羽箭倒下。 不过这厮身上穿着软甲,虽然中箭,但并没有入肉,受伤不重。他本想诈死,等机会逃走。可是清点战场的中营兵士,看到死了的强匪都会补刀,这厮见了,便没法继续装下去,于是,趁中营的兵士不备,跳起来想要逃走,结果被一将中营兵士截住。 中营的兵士即便在清扫战场时,也会严格保持编制和阵形。这一将的中营兵士组成鸳鸯阵,刀枪弓箭齐下,饶是夏大海强悍异常,但在这一将兵士组成的鸳鸯阵面前,只坚持了一小会儿,便被放到了。任你武艺强悍,在严密的行伍阵形下,也难以发挥。 至于,这些被俘虏的强匪的发落,要先替中营把黑风寨的物资搬运回静羌寨,以后再交给帅司发落。 黑风寨的粮食和物资让钟浩非常满意,这些强匪猫冬着实储备了不少物资和粮食。 唯一的遗憾就是又让苏跃飞这厮溜掉了。 钟浩让人审问了俘虏,据有见过苏跃飞的强匪说:苏跃飞是最先缒绳从后山悬崖逃走的,这厮滑溜的跟泥鳅似的,一见情形不多,什么都不顾了,立刻便开溜。 钟浩立即让人去后山悬崖绑上绳子下去,寻找苏跃飞的踪迹。 不过钟浩估计,怕是这次苏跃飞是难以抓到了。既然苏跃飞是第一个缒绳逃走的,怕是等中营兵士到了后山,砍断绳索时,他已经落地溜了。 果然,很快下去寻找苏跃飞的中营兵士回来汇报,说带着黑风寨俘虏的强匪去一一辨认后,悬崖下面摔死的强匪中并无苏跃飞。 苏跃飞这厮也是个祸害,钟浩觉得让苏跃飞一直在暗处窥伺自己,也是一件极不爽的事情,今次趁着他惶惶如丧家之犬般逃走,尽量要抓到他,以绝后患。 吕梁北部的各强匪山寨,昨日在黑水谷一战中都损折了不少人手,都是大伤元气。今日中营既然拔掉了这吕梁北部最强的黑风寨,自然接下来必然要扫荡吕梁北部的这些元气大伤的强匪山寨,这些以苏跃飞的聪明,自然会想得到,他必然不敢去投奔这些山寨。投奔了这些山寨,随后还是要面临中营的绞杀,连最强的黑风寨都在中营的攻击下很快灰飞烟灭,那些没多少人手的强匪山寨,自然更是难以保他平安。 既然苏跃飞想要逃奔别处,那路途必定很远,那这次就有很大的机会抓住他。 当下,钟浩让甲都都头郑峰挑了二十个熟悉山地觅踪的中营兵士,带着去追赶苏跃飞。 不过虽然钟浩非常想要擒杀苏跃飞,但是还是嘱咐郑峰一定要小心,能追上就追,追不上便尽快和中营汇合。钟浩虽然对苏跃飞很仇恨,但还没倒偏执的地步。自己如今也是一寨之主,整日出入有人随从,苏跃飞就算想要找自己报仇,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为了追杀苏跃飞损折中营的兵士可就不值当了,钟浩可是对中营的兵士的性命看得很重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四章 爆竹声中辞旧岁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郑峰带着那一队中营兵士去追索苏跃飞的事情,并不太顺利,因为他们在追到第五天,感觉已经非常接近苏跃飞时,天上开始下起大雪。【.aiquxs.com】 飘飘洒洒的大雪,覆盖了大地,让万物都变得一片洁白,也掩盖了苏跃飞的行踪。 郑峰带着这一队兵士又往前追击了一阵,却没有发现雪地上有人行走踪迹,从而也就失去了苏跃飞的踪影,只得怏怏而归。 大雪封山之前的这几天的时间内,中营又陆续扫荡了吕梁北部的许多强匪山寨。 在吕梁北部最强的强匪山寨黑风寨被剿灭后,很多山寨的强匪都是听到中营前来自己山寨便望风而逃,早已没了抵抗的勇气,因此中营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将这些山寨剿灭。 这些山寨大部分都储存了大量猫冬的物资和粮食,这些物资和粮食自然也就成了中营的战利品。 中营这次剿匪带回的物资和粮食,着实让静羌寨的军民充裕了不少。 等各强匪山寨里的物资和粮食搬运会静羌寨,已经是临近年关了。 有了充足的财货,静羌寨今年的春节自然也就过得特别欢乐! 钟浩没有在静羌寨和平西军的军民一起过春节,而是去并州和富若竹,还有自己泰山老丈人一起过得自己来到大宋的第三个春节。 ……………… 每逢佳节倍思亲,钟浩虽然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的亲人也没几个,但是却更加思念他们。 来到大宋快三年了,每当想起自己的小妹,钟浩心中还总是百转千回。而对于自己这一世的亲人冯氏和婉儿,在此万家团圆的的佳节时候,钟浩也万分的思念。 腊月时,钟浩让并州的郑氏车马行给在青州的冯氏母女,带去了不少礼品和许多河东的特产,好久没见她们了,钟浩还真是非常想念她们了。 钟浩虽然和富若竹行了“纳采”之礼,也可以算是定亲了。可是,富弼对钟浩和富若竹的私下交往,还是很忌讳的。 倒不是富弼对钟浩有什么不满意的,相反富弼对钟浩的才识和本事都是很满意的,而且钟浩到河东后做出的一些成绩,富弼也是很赞赏。富弼反对钟浩和富若竹的私下交往,主要是因为他自己是一个恪守礼法的谦谦君子,对这些逾礼的事情还是不很赞同的,自然也希望钟浩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恪守礼法的谦谦君子。而且也怕万一钟浩和富若竹做出一些逾矩的事情来,影响自己的声誉和钟浩的前途。 可是如今是新春佳节,钟浩形单影只的在河东,再不让他来家里一起团聚一下,就有些不合人情了。【.aiquxs.com】再说,钟浩来河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和自己女儿。 如此新年佳节,让孤身在外的女婿来与自己共度春节,其实也没什么不妥。是以,富弼让人去请钟浩来府上一起过春节。 当然,富弼让钟浩来自己府上过春节,也是为了自己这里热闹些。佳节时分,人总是希望热闹一些的。 大宋很多官宦人家都将家眷安置在西京洛阳。西京洛阳是大宋的陪都,虽然不若东京之繁荣,但洛阳的气氛相对宽松,生活舒适,而且繁华程度虽然不如东京,但是是大宋有数的大城,是以很多在朝的官宦人家都喜欢在洛阳安家,将家眷安置在洛阳。也有许多致仕或是在野的官员在此安居,洛阳也因此成为权贵豪绅及学者名流荟萃之地。 西京洛阳既有繁华便利,又有舒适清闲,着实是不错的安家之地。而许多官宦人家在此安家,乐得舒适清闲,没事便广修庭院,倒是使得洛阳的园林冠绝大宋,倒成了洛阳的一景。 至于,富弼本就是西京洛阳人,其家人自然也都在安置洛阳。富弼自从科考出仕后,便常年游宦各地,自然难以和家人欢度春节。 今年有自己幺女和未来的女婿陪着,倒是难得的过了一个得享天伦的春节。 大宋的官府春节休沐七日,不过其实一般到上元节后的几天,官府基本是不办公。不得不说大宋的公务员待遇还是相当好的,不但工资待遇高,而且法定节假日特别多,其待遇之好,甚至可以说是历史上各朝各代之首。 在大宋,像春节、上元节、寒食节、天庆节、冬至这五个大节都是各带薪休假七天的;而像天圣节、夏至、先天节、中元节、下元节、降圣节、腊日这七个节日都是休息天;除了这些小长假,还有立春、人日、春分、春社、清明等多达二十一个节日也会放假一天。 钟浩现在也是大宋的在编公务员了,自然有权利享受这些节假日。当然,钟浩在静羌寨时,作为一寨之主,上班和下班的区别真得不是很大。 ……………… 除夕守夜时,钟浩陪着富弼喝了不少酒。 富弼作为上位者,整日在衙门里需要摆着威严,难得放松一下心神。佳节之时,又是和自己的亲近之人对饮,难得不用在带着威严的面具,是以颇为尽兴。钟浩发现不再板着脸的老泰山,还蛮和善的。 钟浩和富弼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除了聊河东之事外,还聊了许多朝堂之事。当然,对于朝堂上的事情,钟浩从未接触过,自然大部分时间是富弼在说,而钟浩在听。 富弼自从“庆历新政”失败后,被迫外任,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这些年来,富弼和范仲淹这一对战友虽然身负海内名望,但却再也难有施展的机会,难免抑郁,对于如今的朝堂,富弼也是多有看不爽,不过既然不在中枢,也就人微言轻,难以置喙,只能私下里和亲近之人说说罢了,今日便朝钟浩着实吐槽了不少。 富弼和钟浩聊了一阵如今的朝堂,不禁喟然感叹道:“过了今夜,老夫我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来日不多了,这一腔抱负怕是再也难伸了,唉!可是如今朝堂为夏竦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把持,而当今官家也四十有五,却一直无子,朝堂之上当真是云波诡谲,以后之事殊难预料啊!” 钟浩作为后来人,自然知道富弼身子骨比较好,足足活到八十高龄,是经历三朝、位高权重的老臣,还有得是时间去施展自己的报负,当下劝道:“泰山大人如今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而且身体康健,日后必能高龄得享,以后定能入朝拜相,一展抱负,不必郁郁!” 富弼感叹道:“唉,岁月不饶人呐,人一过花甲之年,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疾病来访,谁也躲不过去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当真不是虚言。就如希文兄,以前多么硬朗的一个人,可是这年纪一过花甲,这身子骨立即便不行了,每每百病缠身。前些时日,老夫收到希文兄的信函,说自己身子怕是不行了。他自己上奏朝廷说,在青州因为冬寒,病情加重,求知颍州。希文兄是多么刚健要强的一个人,如今自己上奏说自己病重求调,以前是绝不可能的,如今怕是他真得不行了!”说着,富弼竟然双目通红,眼眶润湿。 富弼对范仲淹是真心实意的敬重,不止为范仲淹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是对范仲淹人品和政治抱负无比佩服。在以往的岁月里,不论何种情况,富弼永远和范仲淹站在一条战线。可是,一想到以后怕是再也难和范仲淹一起并肩战斗,富弼不由的有些黯然神伤。 “千古如天日,巍巍与善功。禹终平浲水,舜亦致薰风。江海生灵外,乾坤揖让中。乡人不知此,箫鼓谢年丰。这是希文兄在青州登尧王山,谒尧王庙时,写下的一首感遇诗。唉,“致君尧舜”,当今官家倒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官家,惜乎,就是有些优柔寡断了!”富弼是一个标准的谦谦君子,“臣不言君过”、“不妄议君事”,这一直是富弼的原则,今日富弼竟然当着钟浩的面,直言当今官家是非,看来是真把钟浩当成最亲近之人了。 ?钟浩虽然文学水平属于半吊子,但是也听出范仲淹这首诗的寓意。范仲淹这首诗是在借古喻今,热切地希望能够出现像尧舜禹那样的圣明帝王,殷切地期望当今官家任用贤能,致力改革,除弊兴利,造福于民。其实这首诗,正是范仲淹“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真是写照。 当然,范仲淹之所以后世被久久敬仰,更因为他处江湖之远时,不但关心庙堂之事,更能真心实干的为百姓分忧。无论是在知邓州时,解决旱灾,修建书院,还是在知杭州时,关心民生,打击无良粮商,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在做事。 而在青州范仲淹也是在实实在在做事。据前些时日婉儿的来信说,今年青州很多百姓忽然都得了红眼病,青州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幸亏范仲淹遍寻名医,最后又寻得一醴泉取水配药,才消除红眼之疾。青州百姓无不感念其恩德,并在那眼醴泉旁,建“范公亭”纪念。 这真是处江湖之远,也不忘实实在在的做事。 虽然钟浩也很欣赏欧阳修做滁州知州时,当“醉翁”的那种黄老无为的做事风格,当无疑像范仲淹这种实实在在做事的人,更值得敬佩,估计这也是范仲淹得享千年名望的根由。 想及在青州时,范仲淹对自己得谆谆教导,钟浩也是感念不已。 听到富弼说范仲淹已经病重难愈,钟浩也是心有戚戚焉。 钟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强自安慰富弼道:“范公吉人自有天相,必可转危为安,早日康复!” 富弼听了只是摇摇头,并不答话,显然这连钟浩自己都不信的安慰之语,对富弼根本起不到什么安慰作用。 一时两人相顾无语,这对翁婿想及范仲淹,不由的尽是唏嘘。 ………… 直到富若竹招呼钟浩和富弼两人吃“角子”,二人才从唏嘘不已的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 毕竟是喜庆的新春佳节,总是说些伤感的事情,也是不好。当下富弼和钟浩聊起了一些令人振奋的事情,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后世的饺子,其实就是从大宋的角子演化而来。在大宋北方,守岁夜吃角子,是有希望新的一年吉祥如意的寓意。此时的角子形如偃月,和后世的饺子差不多,只不过此时的角子是连汤带水一块儿吃的,和后世的馄饨差不多吃法。 这些角子是富若竹亲手包得,一个挺着圆鼓鼓的肚儿,如一个个小元宝般,很是精致。用骨汤煮了,盛到碗中,点缀上香菜,看着便让人很有食欲。 钟浩陪着富弼喝了一通酒,倒是真有些饿了。桌上的酒菜虽然精致,卖相颇佳,可是实在不垫饥。 钟浩当下夹起一个角子便要往嘴里送,被富若竹娇声喊住。 “还没许个新年愿望呢,怎么能这么就吃了?” 汗……吃个角子还要许愿望,这只听说过吃蛋糕许愿的,还真没听说过吃个角子还要许愿的。 不过自家未来媳妇这么说了,自己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再说为了让自己吃上她亲手包得角子,看来自己这养优处尊的未来媳妇没少忙活,面颊上都沾上面粉了都不知道! 当下,钟浩闭目片刻许了个愿,随即睁开眼睛开吃。 嗯,虾仁的,味道还真不错!看来自己这未来媳妇,还是学做饭很快的。钟浩还真怕自己这未来媳妇,养优处尊惯了,做出来的吃食难吃得毒死人呢,那可就尴尬了! “哎哎,这就吃上了,你还没说说你许得什么新年愿望?”富若竹脆声问道。 钟浩朝富若竹意味深长的一笑,展颜问道:“你真想听?” “呃……那个,不用了,说出来就不灵了!”富若竹看着钟浩笑得有异,不禁想到了什么,当下红着脸道。 钟浩笑道:“哪有这么一说,问了就得听。嘿嘿,我许得新年愿望是要争取明年混上绯袍,早日娶你过门!” 富若竹顿时脸上大热,娇声道:“说什么呢,坏死了你!” “咳咳”,在旁闷头吃角子的富弼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的干咳几声。 小子,老夫还在旁边呢,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调戏我女儿,这真得合适吗? 钟浩刚才眼中只有娇羞可爱的富若竹,一时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忘了,早就忘了身边还有别人,而且这别人还是自己调戏对象的老爹。此时,听到富弼的干咳示意,不由的尴尬朝富弼看看,干笑着解释道:“泰山大人不要误会,其实小婿的主要意思是说,新的一年里要奋发努力,尽力做出点事情来,以争取早日上进,这样让泰山大人脸上也有光不是?!” “哼”,富弼不搭理钟浩,继续吃他碗中的角子。 富若竹朝尴尬的钟浩吐了一下可爱的小舌头,对富弼道:“爹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锅里还给爹爹留着呢!” “哼,现在才想起你搭理你老爹来,真是女大不中留!看着吧,若是惹我不高兴了,看老爹明年还给不给那小子报功申奏爵位!老夫可是有言在先,没有绯袍,他可别想娶走你!”富弼依旧气哼哼的朝着自己最宠爱的幺女假意生气道。 富若竹听到自己老爹承诺,不由的喜不自禁,娇笑道:“女儿这么乖,一定好好孝顺爹爹的,怎么会惹老爹不高兴呢?!爹爹你明年可一定要记得给钟郎报功申奏爵位啊!” 富若竹前一句富弼还听着听顺耳,后一句又成了替钟浩说事儿,富弼不由的翻翻白眼,道:“已经忘了!” ……………… 爆竹声中辞旧岁,焰火花里贺新年。 随着窗外响亮的爆竹声响,皇佑四年如约来临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五章 轻吻莓唇 大年初一,并州城内的大街上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来来往往都是穿梭拜年的人们。 今日人人穿得喜庆鲜艳,熟识的人们互相见面都说着拜年的吉祥话儿,即便碰到陌生人也会互相微笑致意,到处是一片祥和。 偶尔有一两个顽童点燃几个爆竹,引来几声笑骂,为这喜气洋洋的氛围增添了几丝点缀。 富弼作为并州知州兼河东经略安抚使,基本上在并州是地位最为尊崇的官员了,因此在只要身在并州的各级官员基本都会赶早到州衙来给富弼拜年。 除了在并州的官员,并州辖下的各县主官和一些佐贰官也都一早赶来给富弼拜年,还有一些河东其他地方的紧要官员,也都巴巴的一早赶来。做官也不容易啊,逢年过节不把上官伺候好了,日子可是会不好过的。除了官员,并州的士绅名流、学子耆老等也有许多前来州衙给富弼拜年的。 今日这日子,富弼自也不能怠慢,从一早便在州衙接见不断前来拜年的各级官员和那些士绅名流、学子耆老。 当然,也不是所有来拜年的人富弼都会接待,只有那些级别差不多的官员和一些有名望的士绅名流、学子耆老才有资格今日进入州衙,当面给富弼拜年。 一些级别和身份不够的,自觉也不会求见,在门房留下名刺,在礼簿上签上名字,这就算是给富弼拜过年。 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自也无人会介意。级别和身份高的官员,要应酬的人也多,自然无暇顾得上这些级别和身份太低的官员和士绅。级别和身份越低的官员和士绅,需要赶早拜年的高官也多,自然也乐得以此拜年,省时省力。 富弼今日应酬不断,不得脱不开身,钟浩却比较清闲。 钟浩在并州,除了富弼的幕僚秦钧等人外,并不认识几个人,自然不用去到处拜年,也没人来给他拜,倒是乐得清闲。 今日早早的和秦钧几人互相拜过年,钟浩便跑去找富若竹厮磨。趁着富弼今日应酬比较多,他倒是可以和富若竹多些亲密相聚的时光。 今日的富若竹格外的明艳动人,钟浩见了竟然不禁有些砰然心动。 她今日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褙子,外面罩着一件喜庆而又不一点也俗气的粉红色丝絮夹袄,头发梳成一个好看的龙蕊髻,虽然未施粉黛,但两颊却隐隐透着些天然胭脂红,令人赏心悦目。 “若竹,今天你真美!”钟浩忍不住赞道。 听到情郎夸赞自己,富若竹的心中自是美滋滋的,脸上更是容光焕发,更加明艳,今日一番精心打扮,也算没白费功夫。不过她脸皮薄,仍旧道:“哪里美了?人家不一直就是这样嘛!” 钟浩看着富若竹容光焕发的样子,更加心动,微微一笑道:“今日若竹哪里都美,哪里都比以前美,若竹之美今日比之那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是有过之而不及……咦,不过若竹你这唇妆似乎有些问题!” 富若竹正被自己的情郎夸赞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忽然听到自己情郎说自己唇妆有问题,不禁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富若竹天生丽质,平日里基本上是不施粉黛的,今日图个喜庆,临时起意用了少许石榴花做得口红做唇妆,难道有什么不妥? 富若竹不禁伸手要去摸摸自己的嘴唇,看看有什么问题,却被钟浩一把抓住她的纤手。 “别动,我帮你看看!” 富若竹的纤手被钟浩紧紧抓住,不禁浑身一颤,这还是她成人后,第一次被异性碰触身体。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被钟浩紧紧抓住。 钟浩说话时,就在她身前,紧紧盯着富若竹的双眸。富若竹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男性的气息,一时间竟然有些意乱情迷,虽然心中有个念头提醒他,要和钟浩保持距离,可是感受着那股男性的气息,富若竹却没有丝毫力气去推开钟浩。 好半晌儿,富若竹才恢复了少许清明,想起钟浩刚才的话,抬眼望着钟浩娇嗔道:“看清楚了没有,人家的唇妆有什么问题?” 钟浩看了看富若竹娇艳欲滴的莓唇,微微一笑道:“还没看清楚,我再仔细看看!”说着,钟浩低头轻轻的吻在了富若竹的莓唇上。 啊……富若竹被钟浩低头吻在莓唇上,顿时浑身颤栗,想要向后避开,却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自己就这样被他亲了?! 虽然富若竹和钟浩定亲,知道和钟浩之间早晚这样,可是竟然这么突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两人还未成亲,这样是不是太逾礼了? 钟浩用嘴唇轻轻吮吻过富若竹的莓唇,抬起头朝她温柔的一笑,轻声道:“口红涂了不太均匀,我帮你抹匀了!” “啊……”富若竹的脑袋还在胡思乱想,随口答应一声道。 “要不要我再给你抹匀些?”钟浩看着发呆的富若竹继续道,刚才的感觉太美妙,再来一次也不错。 “啊……不要!”这时富若竹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明。这次想起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亲我?!这太逾礼了,自己和他还没成亲呢。啊……不过这感觉竟然如此美妙! 虽然感觉很美妙,富若竹还是感觉被钟浩欺负了。 “呜呜呜……你竟然亲我?你欺负我!”富若竹双眸含泪,似乎很难接受这么逾礼的事情。 “若竹你今天太美了,我刚才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吻了一下,咱们都定亲了,吻一下不算欺负吧!” “哼,这就是欺负我。小心爹爹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别别别,若竹妹妹千万不要让泰山大人知道啊!”让富弼知道,估计自己真得会被打断腿! “那你以后不准欺负我,不然……哼哼!”富若竹发出两声自己觉得很有威胁的鼻音。 “我保证不敢再也欺负我的若竹!” 虽然知道自己和钟浩这样做很逾礼,但是这家伙既然保证不再欺负自己,而且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妙,所以富若竹决定今日便饶了这个夺走自己初吻的家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六章 一年之计在于春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大宋的百姓是非常注重享受的。 在大宋,从除夕到上元节,一直都是在悠闲玩乐的轻松气氛中渡过的。 这半个月一般店铺不开门,伙计不上工,连官府也不开衙,人们都在尽情享受生活。 虽然年节官府的休沐假期是七天,但上元节前衙门里是基本不会办公的百姓们自然也不会去衙门里自找没趣,惹得官老爷不痛快。就算是百姓们确实有事儿要办,官员们也只是收下文书,上元节后再处理,这基本上是各地官府约定俗成的规矩。 因此,整个大宋的百姓这半个月都在享受一年中最悠闲的时候。 钟浩自然也不例外,他这个静羌寨寨主一直在并州待到上元节之后,才启程返回静羌寨。 这半个月间,没事时,富弼就把钟浩喊去州衙交流,当然主要是富弼向钟浩传授些为政心得。不过钟浩对这什么仕途不太感兴趣,当然主要是他自忖自己也没有在仕途上有大发展的可能,因此也就对这些为政的心得也就不那么上心。钟浩来富弼这里听他说教指点,主要还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的上进之心。 比起去听富弼说教,钟浩更喜欢去和富若竹去聊天。不过,自从那日偷袭吻过富若竹后,钟浩没有敢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他怕富弼打断自己的腿。作为位居高位、身负名望的人物,富弼绝对是对这种逾礼行为零容忍。 不过,虽然富弼如今在州衙里,钟浩不敢有逾礼之事,但每日能看到美人,还能口头调戏一番,也是很不错,钟浩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并州虽然几经变革,但是其依然拥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这在正月十五的上元灯会便展现的淋漓尽致。无论是规模,还是繁华风~流程度,并州的上元灯会都是很隆重的,比起青州的上元灯会一点也不遑多让。 这个上元灯会,钟浩和富若竹在一起玩得很尽兴。 相见时难别亦难,钟浩虽然很享受在并州和富若竹一起的温柔乡,但是过了上元节必须回静羌寨了,再不回去,怕是真得有些说不过去了。 若是再不回去,在富弼眼里,怕是也会觉得自己玩物丧志,不堪大任了。虽然自己是这样的,但是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 今年春天天气转暖的早,春种工作需要开始准备了。 杨怀玉是正月底回到静羌寨的,还带回了一些杨文广的回礼。 年前剿匪的收获颇丰,杨怀玉回麟州时,钟浩送给杨文广的过年礼物着实非常丰厚。 杨文广这次也很大方,也让杨怀玉带了不少静羌寨极缺的物资,其中便有几车优质的铁胚,这可是静羌寨非常缺乏、非常想要的。 其实,平西军的训练如今已经走上正规,杨怀玉他们不来,平西军也能按部就班的训练了。只是杨怀玉在麟州无所事事,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实在憋得难受,倒是在静羌寨能做些事情,再加上能和钟浩这等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起做一些事情,那感觉更加充实。因此过了年便又带着杨勇他们来了。 再说,在静羌寨每天还有炒菜可吃、烧酒可喝,日子过得也是非常滋润,着实是不错的。 杨怀玉这次回来除了带来了不少礼物,还顺道带来个一个关于西夏那边的重大消息。 没藏讹庞和山遇家族的对抗,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党项贵族汉化程度很高,春节在西夏也是最重大的节日之一。 赶上过年,没藏讹庞在和山遇家族紧张的对峙了几个月后,没藏讹庞终于在西夏一些权势人物的调解下,放松的对山遇家族的逼迫。紧张了好几个月的西夏局势,也终于在年前缓和了下来,大家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大年。 不过缓和只是短暂时,新年刚过完,没藏讹庞就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便是使出雷霆手段。他突然发动偷袭,一举将山遇惟永和山遇惟序等山遇家族主要头脑擒住,并历数其罪状后,将他们迅速斩杀。 没藏讹庞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赌徒,这次擒杀山遇家族的首脑,完全就是一场豪赌。 山遇家族在西夏势力庞大,左右两厢的监军司都由山遇家族的头脑把持良久,其势力在西夏左右两厢各军司的军队中盘根错节,底蕴极其深厚。 虽然没藏讹庞突袭,斩杀了山遇家族的头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想要消化掉山遇家族的势力,还需要费许多力气。 搞不好,若是控制不住局势,说不定没藏讹庞会被山遇家族的势力反噬,他可能就会一败涂地,甚至造成西夏大乱。当然,若是他能成功消化山遇家族的势力,消弥山遇家族的影响,没藏讹庞将在西夏彻底权倾朝野,完完全全的掌控朝政和军队,真正成为西夏的做主之人。 如今西夏国内暗流涌动,没藏讹庞急于消除斩杀山遇家族头脑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临近麟州的左厢神勇军司怕是没有心思在做别的。 以前每到春荒时节,西夏骑兵都会来大宋境内打秋风,今年西夏局势紧张,西夏人估计无心来大宋境内打秋风了,这倒是让静羌寨能够安心展开春种工作。 只是不知道大宋的高层会不会想些办法,抓住这么好的机会,给没藏讹庞添些麻烦。说不定推波助澜一番,会让西夏陷入内乱,那样大宋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想来大宋高层肯定去给没藏讹庞添些麻烦的,大宋的文臣搞些小动作还是很有一套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钟浩估计肯定会有些作用的,大宋的文臣打仗不行,搞些阴谋诡计还是很有一套的。没藏讹庞这次想要彻底控制住西夏局势,怕是还真要费上许多功夫才行。 钟浩觉得若是大宋的那些高层如果魄力大些,敢于大胆接收山遇家族的人,让他们觉得有条后路可退,说不定会有很多山遇家族的实力派造没藏讹庞的反,那时大宋必定可以坐收许多利益。 只是不知道大宋高层又没有这个魄力,毕竟大宋和西夏有盟约,大宋的那些高层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西夏这头豺狼,敢不敢轻易的撕破脸去招惹他,在那些文臣哪里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有了前些年山遇惟亮逃到大宋后,又被大宋遣送回去的前车之鉴,山遇家族的人也未必敢再相信大宋高层的许诺。 当然,这些事情钟浩也就是随便想想,钟浩离得庙堂太远,这些事情肯定无缘置喙。自己管好管好自己静羌寨的这一摊事儿便好。 ……………… 天气转暖之后,静羌寨便开始了春种工作。 一年之计在于春,自古以来,在农耕社会,春种便和秋收一样重要,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两件事情。无论官府还是百姓,对这两件事情都无比重视。 进入二月,平西军的军民全体总动员,全部都投入的繁忙的春种工作中。男人忙着翻耕土地,妇孺则忙着挑选准备种子。 钟浩带着几个兵士从地窖里取出去年存下的地瓜和土豆。 钟浩查看了一下,这些地瓜和土豆储藏的还不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坏掉了,这已经很让他满意了,想要一点都不烂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钟浩指导着这几个兵士在静羌寨的空地处开挖出几个大型的地窨子,又搭上暖棚。然后,把地瓜种栽上,用来培育地瓜秧苗。其实,在静羌寨的外耕地边上育种更为方便一些。不过这些地瓜和土豆对钟浩太重要了,这可是关系到今年他能不能娶媳妇的大事儿,所以钟浩不能大意。 种在寨子外边,万一被人给破坏了,可就全完了,不但地瓜要绝种,自己也娶不上媳妇了。 今年这些土豆和地瓜做种子,足以栽种几百亩了,好好管理一番,到时其产量定可震撼到那些前来察看的官员。 钟浩看着这些地瓜和土豆,满脸堆笑,自己今年能不能换个爵位,能不能娶到媳妇,可全都指着它们了。 今年静羌寨的准备比较充分,粮种和工具也都充足,人手也比去年足些,因此多开了好几百亩地。静羌寨周围全部是刚抛荒没几年的熟地,开出来就能耕种,只要有力气,就不怕没有地开荒。 静羌寨的春种工作从二月初一直忙碌了一个多月,直到三月初才全部完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七章 想去横山看看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忙碌了一个月,把春种事情忙完后,静羌寨里的军民该去训练的训练,该去作坊里开工的开弓,该去学堂上课的上课,各自忙别的去了。【.aiquxs.com】 别人都有事情忙,钟浩却发现自己开始闲了下来,趁着这段时间清闲,他打算去横山地区看看。 钟浩当时在青州时,为了引起富弼的重视,跟富弼吹嘘什么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是消灭西夏的关键。而也正是因为此,富弼才把自己调来河东,派到这河西主持这静羌寨事情的。但富弼让自己在河西可不光是主持静羌寨,过小日子的,最主要的是要自己收纳归拢横山生羌蕃部的。 可是自己来到河西静羌寨一年多了,连横山那边都没去过,更遑论招降横山地区的生羌部落了,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然,其实富弼和钟浩也都明白,真要当真攻略横山,打破西夏的这个天然屏障,压缩西夏的生存空间,这就上升到国战的层次了,需要朝廷全力支持,才能得以施展,只靠河东帅司的有限支持,真得很难有什么进展。 富弼之所以安排钟浩来静羌寨,无非是要钟浩做下试探,总结一些有效的策略。等日后他们“君子党”执政时,钟浩的这些经验和策略,就可以为全力推动攻略横山的国策打下良好的基础。 钟浩在河西的差遣可不只是静羌寨的寨主,他还有管勾窟野河屯田事宜的差遣。窟野河可是流域不小的,钟浩这次还打算顺道考察一下,再寻找一个建造堡寨的地方。 虽然钟浩暂时对横山地区暂时没有什么攻略行动,但是富弼对钟浩这一年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短短一年的时间,静羌寨从无到有,还建设的相当不错,而平西军这支没有丝毫战力的厢军,也被钟浩调教的也颇有战力,这些都是不小的成绩了。特别是去年冬天时,钟浩带着平西军,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吕梁北部各山寨扫荡剿灭干净,着实有些令富弼刮目相看。 过年在并州时,富弼对钟浩这一年的成绩给与了充分的肯定,并鼓励钟浩再接再厉。 富弼曾经对钟浩说过,今春他还打算将客居在河东的另一支厢军—平戎军,也调来给钟浩,用于屯田事宜。富弼还打算让钟浩在窟野河畔再建造一个堡寨据点,并且嘱咐钟浩最好要在窟野河上游,离得横山近些的地方建造,这样便于就近招纳和收拢生羌蕃部。 钟浩这次去横山的路上,钟浩打算顺便去考察一下,看看又没有建造堡寨的合适地点。 这次去横山地区,钟浩打算先去麟州,跟随着杨家的商队一起。毕竟横山地区大部分算是西夏地界,没有杨家商队的关系,自己独自前去的话,估计会寸步难行。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还想顺便跟着杨家商队去银星和市看看。建造堡寨肯定需要大量钱财,钟浩想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生意跟西夏人做做,赚点西夏人的钱财也是不错的。 如今中营的各项训练早已走上正规,杨怀玉在静羌寨内无事,既然钟浩要去横山转转,杨怀玉也是闲不住的主儿,便打算跟着一起去横山那边转转。 静羌寨烧酒作坊的烧酒已经存下不少,正好顺路带到麟州去交给杨家的商队。 除了烧酒,钟浩这次前往麟州,还给杨文广带了二十把新铸造的斩马刀,还有五箱震天雷,这些都是镇西军非常稀罕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钟浩也不能白白送给杨文广,他起码也得换给自己几十张燕翅弩,钟浩才打算给他。 钟浩这次去横山地区,除了带着王三随身护卫,还让郑峰带着二十名中营的精锐随行,至于静羌寨的防务则交由崔峰负责,其他各项事宜暂时由郑文涛署理。 崔峰觉得钟浩带着的人太少,有些不安全,建议他对带一些。 不过钟浩觉得带多了意义也不大。横山地区大部分地方为名义上是归属西夏的,实际上则是大部分是生羌部落的聚占据,而大宋则除了大顺城、清涧城等少数几个突出到横山地区的钉子据点外,对横山地区没什么控制力和影响力。自己带这些人,主要是防备小股强匪的。若是遇到西夏大队骑兵为难自己,就是多带一些人,也是给人家送菜,没什么作用。 再说,自己这次是跟随杨家商队一起去的,杨家商队在西夏那边熟门熟路,西夏官方军队应该不会为难他们,这么多次都没出过事情,这次自然也不会有问题。而且杨家商队也有大批护卫,小股的强匪自然不放在眼里。既然有杨家商队罩着,钟浩自然不用多带什么人手。 一行人沿着窟野河畔的官道,快马去往麟州,一路上钟浩不住的留心查看是否有修建堡寨的合适地点。 富弼的意思这处新修建的堡寨,最好要离得横山地区越近越好,离得越近便越能就近招抚收拢横山地区生羌蕃部。 可是,钟浩自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离得横山地区越近,便越危险。 钟浩可不愿把自己置于险地,他来河西可不是为了什么国策要略来的,而是为了个人幸福、讨好老丈人来的。若是把小命丢在这里,还谈什么幸福。 一路查看而来,钟浩觉得还是在麟州城和银城县城之间的青阳崖附近。 大宋的堡寨的选址,一般有三种。 一种是建立在河谷地带。这种堡寨主要是为了控制交通道路和便于屯田。西北之地沟壑纵横,而大路主要是修在河谷,堡寨修建在河谷地带,便利于控制交通道路,而且河谷地带的地势一般都非常平坦,便于屯田; 还有一种堡寨是建立在陡峭的悬崖上,这种堡寨的侧重点在于自我保护和防御,这种堡寨大部分都是建在宋夏边界的险要处,除了用以来扼守西夏人进军咽喉外,还有很大的警戒作用; 最后一种则是建立在河谷与附近高山的交界地带,由山顶绵延到河谷,这种堡寨同时具备前面两种堡寨的功能,是以选址也比较苛刻。 至于堡寨在选址时,另外需要考虑的主要就是水源和屯田等因素,力求靠近水源,靠近大量良田,以便于生存和生产粮食。比如永兴军路挨得静羌寨很近的永宁寨,其堡寨就坐落在河岸边,并且有专门的通道通向岸边,不用出寨便可取水。 ? 其实,静羌寨就可是算是最后一种堡寨选址模式。既可以用来扼守官道,又可以就近屯田。而且静羌寨地理位置上既靠近窟野河,又背靠天台山,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而且静羌寨寨中有水井,不虞被围困时被敌人断水,比之永宁寨引河水更加稳妥安全。 钟浩相中的这青阳崖附近作建造堡寨的地点,便和静羌寨一样,具备最后一种堡寨选址的各种条件。 青阳崖不是山崖,而是一座大旱塬。在这里修建堡寨,既挨着窟野河,又背靠青阳崖这个大旱塬做屏障,,还有大片荒地可供开垦,而且地处银城县城和麟州城之间,可以互为犄角,彼此照应。 当然,钟浩之所以相中此地,还用很重要的一点便是青阳崖这里相对安全,因为其北边有麟州城作为屏障,而其西边有银城县城做屏障。虽然谈不上绝对安全,但起码西夏人来时,无论北边还是西边都有屏障,不用首当其冲,相对来说比较安全,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至于就近招纳收拢横山生羌蕃部,这青阳崖离得横山也不远嘛,快马用不了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来到麟州城已是下午申正时分,钟浩让人带着携来的礼物,由杨怀玉领着,去拜见了杨文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八章 又见杨文广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杨文广见了钟浩,颇为高兴,对钟浩也着实热情,这可是杨家商队的金主啊,不热情些搞好关系不行啊。 去年,杨家的商队只是烧酒就赚了好几千贯,这着实是一门好生意啊。 如今,杨家商队因为独家贩运烧酒,在西夏可是大大的有名。现在,每当杨家商队去银星和市,很多西夏权贵和军将都会专门派人去银星堡找杨家商队求购烧酒。 西北苦寒之地,这性烈如火、入口如刀的烧酒着实对人胃口,简直是让西北的汉子欲罢不能啊。现在在西夏上至高官将领,下至士卒百姓,无不喜好这喝着痛快至极的烈酒。 如今杨家商队去银星堡,一路上的通关,守关的军将和士卒都是坚决不要钱财,只要烧酒。 当然,其实以杨家商队的影响力,就算不给那些守关的军将和士卒,他们也不敢不放杨家商队通关。毕竟,现在西夏可是有许多达官贵人,每月等着杨家商队的烧酒运来啊。耽误了他们喝烧酒,这些人怕是会吃罪不起! 当然,杨家商队的管事也是处世通透之人,过关时少不了要给守关的军将和当值的士卒留下几坛烧酒。虽然那些关隘的守将和士卒不敢明着阻拦杨家商队,但是若是当真惹恼了他们,焉知他们不会暗中扮作强盗劫掠自己商队。 几坛酒的事情,犯不着招惹着些穷横的党项军汉。给他们几坛酒,卖个好,说不定以后就能用得上这层关系。 钟浩可是每年能给杨家商队带来几千贯收入的金主啊,杨文广自然要热情对待。 再加上,杨怀玉也经常在杨文广面前夸赞钟浩,是以杨文广对钟浩也很是喜欢,而且钟浩还是富相公的准女婿,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从这一点来讲,也要热情一些。 杨文广让长随上来最好的茶水,亲自把着钟浩的手臂,让他入座。至于杨怀玉,自然没有资格和他老爹平起平坐,此时正在他老爹身后侍立。 杨文广爽朗的笑道:“哈哈,去年见过一面分别后,转眼间大半年了,贤侄你也不来看看老叔,连过年都不来给老叔拜个年,老叔很生气啊!”杨文广知道自己儿子和钟浩彼此经常称兄道弟,自然也毫不客气把自己当做钟浩长辈了。这样既然示意和钟浩的亲近,又让钟浩觉得自己爽快,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真要心机的,必然会彼此客客气气的,不会上来就自称老叔了。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就自称长辈,说不定会惹恼人家,是不?! 钟浩对杨文广自称老叔,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本来他就和杨怀玉差不多大,彼此又称兄道弟,称呼杨怀玉的老爹为叔,也是应该。再说,杨文广和杨家将在后世可是赫赫有名的,和他攀关系也不丢人。可以说,不但不丢人,还算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是以钟浩也对杨文广很是亲近。 当下钟浩歉然的对杨文广道:“本来过年时,应该来给老叔拜年的,只是被富相公召去并州,实难脱身。因此,未能来亲自前来给老叔拜年,小侄实在该死!” 钟浩过年时,给杨文广和银城县的程知县都写了拜表。虽然不是钟浩和他们算不上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但是都在麟州,自然少不了打交道,搞好关系没有坏处。当然,给程知县写张拜表,就很给他面子了,毕竟钟浩现在的级别比他还要高。 不过,钟浩自承是杨文广的晚辈,又是比他级别低很多,不能亲至拜年,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点说不过去的。当然,钟浩自然也听出了杨文广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怪罪之意。而且自己年前给杨文广送了不少年礼,就算不能亲至拜年,杨文广也不能真怪罪。 杨文广刚才也是随口一说,自然不是真得怪罪,听了钟浩的话,当下笑道:“哈哈,既然是富相公把你召去了并州,那老叔就不怪你了,毕竟岳父更加亲近嘛!” 钟浩也笑道:“老叔也是很亲近的,这次小侄来可是专门来给你送礼的!”说着钟浩也不给杨文广拿什么礼单了,反正他是武将不用那么在意细节,直接让人把那二十把斩马刀和五箱震天雷抬到了屋里。 杨文广见了钟浩手下人搬进来的这些东西,不禁眼睛发亮。 过年时,钟浩送来的礼物中就有五柄静羌寨出品的大宋制式的斩马刀。杨文广亲自试过刀,当真是相当的犀利。杨文广手下的很多军官见识了其犀利后,都巴巴的想要一柄。可是他手下军官不少,而斩马刀就五柄,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因此杨文广谁都没给,倒是惹得手下兄弟都说他小气。 这次有了这些斩马刀,倒是可以给他们分分了,说我老杨小气,我老杨什么时候小气过?还不是怕太少,没分到的会有怨言。 至于这些震天雷,以前静羌寨刚造出来时,就给杨文广送过一些,杨文广试过,杀伤力还是挺吓人的。 过年时,他听自己儿子说起过,平西军中营去吕梁剿匪的事情。据说他们静羌寨新研制的震天雷和炸药包都是颗粒火药填充的,威力更大。他们静羌寨的平西军中营,就那么一个厢军的一个营,硬是将吕梁北部的强匪山寨扫荡了个干净,还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杨文广估计主要凭恃的就是这些震天雷和儿子口中所说的那炸药包。 杨文广知道,这些震天雷定然是新研制的那种颗粒火药填充的,自是欢喜不已。他现在倒是很迫切的盼望着党项人再来麟州城骚扰,到时给他们几颗震天雷试试,让他们尝尝厉害。 杨文广看着钟浩让人抬上来的礼物,眉开眼笑的对钟浩道:“哎呦,贤侄这礼物当真是送到老叔心坎里去了,老叔还真不喜欢那些金银财宝,但是却对这些犀利的武器爱不释手!知我者,文轩贤侄也!老叔这做长辈的,也不能白要你这么妙的东西,说说,你们平西军有什么缺的东西,老叔让镇西军匀给你们点!” “看老叔你说得,小侄孝敬你些礼物,说得跟小侄有所企图似的。我们平西军又不是什么西军精锐,用不着上战场打仗,要那么多装备干什么。虽然这些斩马刀和震天雷我们平西军也不多,但孝敬老叔你,我们还是能拿得出来了!” 杨文广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翻了翻白眼,这小子的话还让人听着挺舒服,后面怎么就成了吐酸水和哭穷了。 杨文广一撅胡子,朗声道:“少玩虚的,跟老叔还客气什么,缺点什么,直说便是。” 钟浩嘿嘿一笑,道:“要是老叔这里的燕翅弩多得话,匀给我们平西军些吧,当然,要是铁胚多得话,再给我们几车铁胚就更好。” “嘿……你小子……这会儿这么直接了,想要的还不少哇!” 杨文广想了想,要了人家的东西,不回点礼也不合适。这燕翅弩说实话,真要上战场也用不大上,既然钟浩喜欢,就再给他些便是。当下道:“燕翅弩我这没多少了,给我的亲兵留下一半,剩下的二十张全给你了。这东西虽然战场之上用处不大,用来防身倒是好东西。这还是老叔我当年在东京时,我花了大价钱,找军器监的老郑淘换的呢!至于铁胚,等到时再给你三车便是,多了我麟州也没有了!” “嘿嘿,那小侄就在此谢过老叔了!” 杨文广摆摆手,笑道:“少跟我玩那些虚的。”随即杨文广顿了一顿,正容道:“你们平西军真想上战场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得,想要博个封妻荫子,可先要掂量好自己的实力啊!” 钟浩也正容道:“不经过真正的战火淬炼,可永远成不了强军,小侄想平西军的将士还是有这个实力的。”平西军中营的兵士也都是些不错的汉子,经过几次战斗也成长了不少,就是和禁军的战斗力比,怕是也不会差太多。不过平西军现在只是一支不被重视的厢军,钟浩想要给他们找个前途。只有在战场上打出名气,平西军才有可能升格为禁军,才能有个好前程,因此钟浩有此一提。 杨怀玉也在旁帮腔道:“父亲容禀,平西军中营虽然训练的时日不长,但是经过和去年秋天与党项骑兵的战斗和冬天的剿匪作战,战斗力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的!若是再经过几次真正的战阵厮杀,必然能成为一支可用强军!” 杨文广笑道:“那等下次有战事,我会给你们平西军机会的,到时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杨文广的差遣除了镇西军的都指挥使,权知麟州外,还有一个差遣是是麟府兵马司总管。若是战时,麟府两州境内的军马都是归他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节制的,战时是有权调动的。 不过,这麟府兵马司的副总管,一直是又折家担任的。想要调动这作为一方土豪、基本上属于听调不听宣的折家的兵马,这个麟府兵马路总管,也并不是那么好使。当然,不好使主要是指别人做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时。杨家和折家是姻亲之好,杨文广做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时,麟府两州的兵马大部分时候还是能配合的很好的。 当然,若是真跟西夏有战事,杨文广这个麟府兵马司总管,调动平西军上战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钟浩忙郑重的对杨文广行了一礼,沉声道:“平西军定不会让老叔失望!” 三人聊了一阵,天色渐晚,杨文广让人安排丰盛的酒席招待钟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五九章 酒宴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杨文广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兵钟成和钟浩颇有渊源,因此将钟成也拉来陪坐。 麟州州衙后衙的酒席很丰盛,桌上摆满了大盘的鱼,大碗的肉等硬菜,如今这时节没什么青菜,主要菜品就是牛羊肉。这酒席虽然相对于繁华的内地来说,这些菜品的着精巧细致程度实在没法比,但在透着西北的豪迈和粗犷。 酒席上杨文广和钟浩把酒言欢,着实喝得很是尽兴。 因着杨怀玉的关系,杨文广和钟浩如今很是亲近,当然跟一起合伙做烧酒生意发财也有很大关系。 钟浩对杨文广这个历史有名的正面历史人物也是很敬仰的,而杨文广对这个聪慧机智又有能力的晚辈很是喜欢,况且他从钟浩看向自己的目光,看出那是真心实意的敬仰和拜服,没有任何文人对武将的鄙视,是以更觉投脾气。今日他们在酒宴上,再没有去年那次酒宴时的那种互相之间的生疏感。 席间,钟浩更钟成说了去年剿灭黑风寨的时候,遭遇苏跃飞的事情。韩虎是钟成的朋友,因着钟成的关系,当时在二龙山韩虎才拼命帮助自己。可惜这次未能抓住苏跃飞为韩虎报仇,钟浩对钟成还是颇有些歉意的。 杨文广听了,说到时让人画影图形,在让镇西军在麟州和河西地区帮忙看看。河东地区有帅司遍张文榜,画影图形,访拿苏跃飞,这厮怕是很难在河东容身了。估计这厮只有去投别的强匪山寨,或是逃亡契丹或是西夏,这两条路。杨文广让镇西军在宋夏边界多注意一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发现这厮踪迹。 钟浩听杨文广如此说,忙谢过杨文广的帮忙。 杨文广又询问了钟浩一些平西军中营剿匪的情形,听钟浩讲述其剿匪的过程后,对平西军短短大半年的工夫,便能有此战力,很是刮目相看。 酒席上,杨文广和钟浩相谈甚欢,可是杨怀玉和钟成,一是其儿子,一是其下属,本来同桌就席就颇有不合适,席间更是言谈举止放不开,感到非常的拘束。 杨文广自然也知道这种情况,因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杨文广便和钟浩告辞,起身去处理别的事情去了。临走时,让杨怀玉和钟成一定要陪好钟浩。 杨文广离席后,杨怀玉和钟成着实活泛了许多,三个很投脾气的年轻人一起把酒言欢,倒是格外的尽兴。 钟浩和钟成去年一别,虽然都在麟州地界上,离得不远,但是都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竟然再也没有见过面,此次见面,彼此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去年麟州一直无战事,钟成作为杨文广的亲兵,整日做些保卫和值勤工作,听钟浩讲述静羌寨从无到有的建设,以及和党项骑兵的交锋,还有在吕梁地区剿匪的经过,倒是颇为羡慕自己这兄弟丰富的经历。【.aiquxs.com】 钟成一直把钟浩当作是生死之交,见自家兄弟事业顺利,自是欢喜不已,由衷得替他高兴。 又喝了几杯后,钟浩对钟成道:“大哥文韬武略,不如去帮帮小弟吧,咱们兄弟也能经常在一起团聚,岂不美哉。只是不知道大哥愿不愿意去我们那厢军屈就?!” 钟浩身边缺亲信之人,特别是缺有些本事的人手。其实,如今静羌寨虽然算是进入正轨,他手下得力人手也算不少了,但是他最亲信之人依然是崔峰、王三和侯全这三个从青州跟他来的人,毕竟跟他们知根知底,利益也是捆绑在一起的,无论何时他们都会优先支持自己。 而至于平西军的其他一些得力人手,总归有自己的利益小圈子,他们很多时候估计会先考虑自己那小圈子的利益。就如现在钟浩用得很顺手、也很信任的郑峰,就是郑文涛的侄子,若是自己的利益和郑文涛的利益发生冲突,难保郑峰不会优先考虑自己小圈子的利益! 虽然钟浩也注重自己的嫡系人手,但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自己亲近之人用得放心。钟成读过书,入过县学,又有勇略,颇通武艺,若是去了静羌寨,绝对是自己得力的帮手。 其实,钟浩去年时就有意请钟成去,只是那时静羌寨连寨墙都还未建起,百废待兴,前途未卜,他不想耽误自己兄长的前程。可是如今自己那边也算有些成绩,而正好富弼打算调平戎军过来给自己。钟浩打算要将平戎军和平西军一个模式发展,挑选出可战之兵单独成为一个战兵营,交由钟成带。 杨文广对自己的亲兵都是很照顾的,钟成如今有三班借职的军阶,又有在镇西军这等西军精锐禁军待过的资历,足以带得起这个战兵营了,估计比崔峰带起来还要轻松些。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兄长愿不愿意? 钟成对于能跟着自己兄弟一起痛快得做事,还是很有些期待的。以前他觉得在镇西军上战场的机会多些,可以有更多战场杀敌、迁转晋身的机会,而平西军作为厢军,怕是没什么与敌作战的机会,是以他想在镇西军挣个好出身后,再去更好帮自己兄弟。 可是去年大半年的时间,钟成自己在麟州没有什么机会战场杀敌,反而自己兄弟的经历很是丰富多彩,既和西夏骑兵作战过,还去吕梁剿过匪,杀敌的机会不少。是以,钟成如今对钟浩的邀请,倒是很乐意接受。毕竟去了那边,还是会有战场立功的机会,他自是没什么不愿意的。 当下钟成道:“哥哥我倒是很想和兄弟你一起做些事情,只是如今哥哥蒙杨将军简拔抬爱,让我随在他身边做事,怕是身不由己啊!”杨文广儿子杨怀玉可还在旁呢,钟成自然不能擅自答应,那岂不是落了杨文广的面子。 钟浩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儿!老叔手下人才济济,若是兄长愿意,他必然是愿意割爱的!”说着转头向杨怀玉道:“你说是吧,仲容?” 杨怀玉笑道:“嗯,若是老钟愿意,我去和父亲打个招呼便是!”杨家作为上百年的将门世家,别得什么东西可能缺,唯独这这军将和老兵不缺。调拨给钟浩个钟成这样的亲兵,自然对杨家来说是无关痛痒之事。成人之美,还能卖钟浩个好,杨怀玉自然是乐意的。 钟成对杨怀玉抱拳道:“那钟某可是要辜负将主的简拔抬爱了!” 钟浩笑对钟成道:“别多想了大哥,老叔这不差你一个,没什么辜负的!”说着钟浩又转头对杨怀玉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哥哥先在此谢过仲容贤弟了,哈哈!” 杨怀玉笑道:“大哥客气了,小事而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〇章 横山 麟州州衙后院的酒宴持续到很晚,直到月上中天,钟浩三人才尽兴而散。 钟浩一行人在杨文广安排的下榻处住下,钟成又在钟浩那里畅聊了好一阵才离去。 钟浩来麟州前,是已经打听好杨家商队的出发时间才来的。杨家商队要到后天才会出发,钟浩特意提前一天来到麟州,以便于留出时间和杨家商队进行接洽和留给杨家商队安排。 第二天,杨怀玉跟杨文广说了钟浩想要钟成过去帮忙的事情。这件事儿,在杨文广这里算不得什么事儿,他自然爽快的应允。 杨文广当下便把钟成喊道签押房,嘱咐一番,让他一定好好表现,尽力扶助钟浩,不要丢了镇西军出去的汉子的脸。 钟成自然唯唯答应,并谢过杨文广的简拔提携之恩。 ……………… 麟州其实离得横山已经非常近了,在麟州城墙上的红楼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横山。 横山古称桥山,桥山南连耀州,北抵盐州,东接延州,绵亘八百余里,所谓横山之险,亦即桥山北陲。横山便特指为归夏的横山山界,也就是横山山区,而广义范围的横山地区还涵盖横山北麓的银、夏、绥、宥、盐五州。 横山地区的银、夏、绥、宥、盐五州,是党项人的传统聚居地区,这里不仅农牧业生产相当发达,而且关系经济命脉的盐、铁,也出产在这里。 在青州时,一提到党项人,都知道他们骑兵厉害,很多人都以为他们肯定以游牧为主的民族,不擅长耕种,钟浩当时也以为如此。可是,到了河西之后,钟浩才知道,党项人不但擅长放牧,也很擅长耕种。 虽然很多羌人确实是以放牧和狩猎为生,而党项人也是羌人的一支,但党项人这一支羌人却汉化程度非常的高,而且其传统聚居地方离得汉人的中心地区非常的近,早已学会了汉人的很多生活方式和谋生手段。 自从李元昊割据立国之后,横山地区便成为西夏抵御大宋的天然屏障,也成为宋夏之间军事斗争的前沿,宋夏之间的数次大战都在横山地区附近发生。 横山山区,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横山羌兵,能征善战,西夏人对这一地区的经营颇为费心。 不过,西夏的有效统治其实只在横山山区之外的银、夏、绥、宥、盐等五州的横山涵盖区域,对真正在横山山区生活的生羌蕃部,主要是以羁縻为主。横山山区的生羌蕃部桀骜彪悍,能征善战,很难约束,虽然西夏对横山山区苦心经营,但其实一直未能做到有效统治。 其实钟浩所说的攻略横山,主要是指得攻略横山山区。横山地区涵盖的银、夏、绥、宥、盐五州,早已被西夏统治许多年,成了其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想要夺取太难,可操作性不大。但只要控制横山山区,西夏的屏障将完全消失 其实,宋夏之间很早之前,就已经一直在为争夺横山山区的这些生羌蕃部在较劲,这些生羌蕃部既是优良的兵源,也是优秀的养马人。 虽然横山山区的这些生羌部落和党项人同属羌人,但几百年前就已经分化,并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当然,在利益面前,即便同种也没有什么优势。种族并不能成为宋夏争夺的生羌蕃部的阻碍。 即便同属党项羌人,也有很多死心踏地得跟着大宋混的,像府州的折家,丰州的王家,就都是党项羌人,但却死心踏地的帮着大宋抵挡西夏人。归根结底,这都是利益使然,跟着大宋混,府州折家和丰州王家便能维持其地盘,最大限度的保留自己的利益。 这些年之所以西夏在横山山区更占优势,而大宋只是楔进了几颗钉子,主要是因为大宋对横山经营投入的力度太小,而西夏在全力经营,又有武力威慑,所以更加成功。 西北苦寒,人口稀少。虽然大宋并未全力推动攻略横山的策略,但其实,缘边的一些地方长官早就在去做,就像在麟州就有招纳来得不少生羌蕃部。 麟州的镇西军中也有不少兵源补充,就是从这些归附的羌人中抽选的。还有不少羌人被杨文广用来帮镇西军牧养战马,也有一部分耕种田地的。被大宋招纳来得生羌蕃部一般都被成为熟羌,放牧战马的一般被乘坐牧户熟羌,耕种土地的一般被称作农户熟羌。 ……………… 钟浩是随着杨家商队沿着兔毛川河谷进入横山山区的。 杨家商队一月去一次银星堡,来往一次所带的货物颇多。这一带了一百多名伙计,近两百匹驮马。 杨家商队的大管事叫杨明升,一个很和气中年胖子。他因为烧酒生意,去过静羌寨,和钟浩打过交道,和钟浩还算是比较熟络。 钟浩想去横山山区考察一下那里生羌蕃部的情况,前天酒席时特意向杨文广请求跟着杨家商队前去。 其实,钟浩要是只是想在横山边缘看看,倒是不用这么麻烦。横山东麓的生羌蕃部,普遍和大宋打交道比较多,轻易不会发生冲突,钟浩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带人去看看便是,只要注意防备党项骑兵便行了。但是,钟浩想要深入了解一下横山山区的生羌蕃部的情况,便没有办法通关了,横山山区很多交通要道都有党项人设立的堡寨关卡,必须要随着杨家商队一起,随着他们通关了。 杨明升知道钟浩身份,加上杨文广的嘱托,因此对钟浩一行人很是在意,特意将他安排在商队的马队的中间,以策安全。 队伍中的杨家商队的这些伙计大都看着很是彪悍,钟浩估计很多都是从行伍中退下来的军汉。这些伙计的坐骑上都挂着武器袋,武器都装在袋子里。毕竟是去西夏地界,若是明火执仗的,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钟浩也让随同保护自己的郑峰和他带着二十名中营精锐也将随身携带的长刀和燕翅弩,装在武器袋子里,尽量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陪在钟浩身边的钟成和王三也将武器装入袋中,毕竟是西夏人的地界,小心无大错。 杨怀玉本来也想随着钟浩一起来转转,不过被杨文广派去了府州,探望府州知州折继闵。 据说府州知州折继闵病重,两家是姻亲,折继闵的祖父折御勋和杨文广的祖母折老太君便是亲兄妹,而且折杨两家每每守望互助,关系很好,于情于理都需要去探望一番。可是,杨文广是麟州的地方主官,不能轻易擅离职守,因此他便派杨怀玉代为前去探望。 钟浩一路除了自己查看生羌蕃部的情况,还不断跟杨家商队的那些老伙计闲聊。 从他们这些经常穿梭于横山地区的人口中,钟浩也打听到了横山山区的一些详细情况。 沿着兔毛川河谷,钟浩随着杨家的商队一路上不断碰到了不少羌人部落,他们对杨家商队表现的都是颇为友善,很是自然的和杨家的商队进行一些货物交换。 横山山区的羌人主要靠放牧和狩猎为生,没有能力生产什么生活必需品,基本上全靠与来往的商队交换而得。 而这些带给他们生活必需品的商队,主要是从大宋来的商队。毕竟西夏人生产力也不高,很多东西还要靠大宋供应。而西夏去往大宋的商队,主要是去贩卖牲畜和青白盐,这些东西横山山区的羌人可不缺。 这些羌人部落也知道,若是他们对这些大宋的商队有什么不利,以后他们不敢来了,最后受制的还是他们自己部落。因此,横山山区的羌人部落大都会遵循约定俗成规矩,都会安安稳稳的和大宋的商队交换生活必需品,轻易不会对大宋的商队有什么不利的行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一章 银星和市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杨家商队在横山山区每到一处羌人部落都会停留一阵,钟浩随着杨家商队在这些羌人部落停留时,顺道会对横山山区生羌蕃部的生存状态做了一些了解。 横山山区的羌人大多以放牧为生,也有少数居于河谷地区的羌人会耕种土地,种植一些庄稼。不过这里生产力低下,羌人的生活非常艰苦。 西夏的对其境内的管理模式比较粗疏,像一些边远地区,主要是以羁縻为主,只要他们承认那里是西夏的地盘不造反,不给西夏添乱,再缴纳一些贡赋便行,剩下的便由当地的头领管辖和负责了。当然,放权羁縻的同时,那里的民生时好时坏,西夏官府也不会去过问。 像横山山区,虽然西夏在战略上非常重视,在交通要道上大都修建有堡寨关隘,但是对于其民生基本上也是漠不关心的。 钟浩随着杨家商队经过的地方,还大都是横山山区相对不那么闭塞的地区,据说横山深处的很多羌人,都是以狩猎为生,生活更加艰苦。 其实,横山里的羌人对无论对宋国还是夏国,都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他们只管自己吃饱便行,至于什么民族国家,并不会去关心。 很多羌人加入西夏军队就是为了能吃上饱饭,不至于饿死。 大宋西军里也很多弓箭手是从横山深处的羌人猎户中招募的,这些人以狩猎为生,大都非常善射,是很优质的兵源。 经过自己的考察,钟浩觉得只要能让横山山区的羌人能过吃饱饭,过上比山里更好的生活,招纳收拢他们为大宋效力,估计并不是太难。 ……………… 钟浩随着杨家商队往横山深入的很深。想要脱离杨家商队,自己带领静羌寨的人回去,还是有些危险的。 横山山区的羌人不抢劫商队,可并不代表不抢劫钟浩他们这些过往行人。钟浩他们都有战马和武器,这在什么物资都缺的横山羌人眼中,可都是不小财富啊。即便在大宋,穷山恶水的地方,都有很多人靠抢劫为副业,何况是彪悍异常的横山羌人,抢劫对他们来说,就是跟喝水吃饭一样轻松的事情。 反正静羌寨也没有什么事情,钟浩便不打算自己单独带人回去了,他决定跟着杨家商队一起去银星和市看看。 如今,自己泰山大人马上又要给自己弄一个军的乞丐厢军来。以后要养活他们,还要建造堡寨,这都离不开大量钱财和物资。钟浩正好去银星和市那边,看看有什么能赚钱的生意,自己静羌寨可以做做。 尽管如今的西夏国内局势云谲波诡,但杨家商队的通关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在给路途上的关隘上的守将和军卒一些烧酒后,钟浩随着杨家商队一路比较顺利的到达了银星堡。 宋夏边境的贸易主要有榷场交易和和市贸易两种。 榷场的规模一般比较大,但榷场交易主要是官方交易为主,没有官方背景很难入榷场做生意。 宋夏边境的榷场主要有两处,一处是在保安军的顺宁寨,另一处镇戎军的高坪寨。这两处榷场都位于陕西路,宋夏边境的南部地区。 而宋夏边境的北部地区,主要是以和市作为主要交流地点,民间商人大都是在和市上进行交易。 宋夏和市在西夏和大宋境内都有。西夏境内久良津、吴堡、银星、金汤、白豹、虾麻、折姜等堡寨设有和市,大宋境内的和市则大都设在麟州的一些边境堡寨。 不过麟州的和市名声不显,主要是在麟州的和市获利不如去西夏那边丰厚。因为大宋对西夏产品的需求,远远小于西夏人对大宋产品的需求,所以在大宋的和市贸易,也就不如去西夏那边获利丰厚。 也正因为大宋对西夏商品需求不是很大,所以每逢夏发动进攻和边民纠纷时,宋就以封闭榷场和禁通和市相威胁,以迫使西夏服软。 因为,大宋可以忍受没有西夏的产品,但西夏却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必须从大宋获得。若是大宋当真断绝和西夏的贸易往来, 银星堡位于横山北部的西麓,西边挨着地斤泽和安庆泽等西夏重要的游牧地区,是以来银星和市交易的游牧部落很多,这也造成了银星和市的繁荣。银星和市无论是规模,还是交易量,是西夏境内的几处和市中最大的一个。 杨家商队常年来往于银星和市,在银星和市有固定的货栈,钟浩随着杨家商队到达银星堡后,直接进入杨家商队在银星堡的货栈。 杨家商队需要在银星堡将货物出售完,再采购回程的货物,才会回麟州,所以要在银星堡待一些时日。 钟浩只得耐心的在银星堡的杨家货栈里住下,等待杨家商队一起回程。 空闲时间颇多,钟浩打算好好领略一下异国风情,顺便看看又没有合适的买卖可以做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钟浩带着王三和钟成在银星堡好好吃喝玩乐了一番,当然顺道考察市场的任务他也没忘记。 不过直到杨家商队启程回返,钟浩也没发现比烧酒更好的生意。 钟浩亲眼见到了静羌寨的烧酒在西夏受欢迎程度后,觉得回去大量增加烧酒的产量就是最好的赚钱方式。这烧酒在银星和市上压根就不愁卖,有多少都能在这里都能卖干净了。 钟浩见到很多地斤泽、安庆泽地区来贸易的牧人,很多时候都是直接用一只羊交换一坛烧酒,这样能换到烧酒的,还高兴的跟捡了宝似的呢。 这烧酒能不赚钱吗?! ……………… 钟浩在银星堡没发现什么新的财路,带来的银钱却花了不少。他在和市上转悠了这些天,西夏的特产倒是着实买了不少。 银星堡附近的地斤泽地区的放牧有许多滩羊,这些滩羊不但肉质甚佳,而且是制裘的上佳皮毛,滩羊皮草在大宋非常的受欢迎。 地斤泽滩羊的毛质细润轻柔、洁白如雪、光泽如玉,毛穗自然弯曲,有的多达九道,故有“九道弯”之称。若轻轻一抖犹如风摆花穗,又好似水纹波浪。用滩羊皮制作的裘衣,是有名的“轻裘”,这种裘衣既轻柔暖和,又美观大方,还具有很好的装饰效果,无论实在西夏,还是在大宋,都非常为达官贵人、富商豪绅喜爱。 除了滩羊皮,滩羊的肉质也很不错,其肉色泽鲜红,纹理清晰致密,非常有韧性和弹性,是难得的美味。而滩羊毛纤维细长均匀,绒毛轻柔蓬松,富有弹性。用滩羊毛制作的披肩或是地毯,都是非常精美的,西夏的提花毛毯,在大宋也非常受欢迎。 地斤泽离得银星和市很近,因此有许多地斤泽地区的羌人游牧部落来银星和市售卖滩羊极其毛皮。杨家商队每次来银星和市,这滩羊毛皮都是必然要大量采购的。 滩羊皮有二毛、沙毛之分,毛色有纯白、纯黑、浅褐、杂色几种,多为纯白色。白色皮张毛色洁白,光泽如玉,皮板薄如厚纸,但质地坚韧,柔软丰匀。黑色皮又叫紫羔皮,因其最少而最为珍贵。 钟浩打算买几张滩羊皮,送给富若竹做裘衣。媳妇嘛,还是要多哄哄的,特别是未婚媳妇! 既然要送给富若竹,钟浩自然要买最好的。紫羔皮虽然稀少,钟浩在和市上转悠了几天,倒也买到了三张。 至于价格嘛,说便宜还真不便宜,说贵也不贵,这几张紫羔皮足足花了钟浩十坛烧酒才换到的。虽然这十坛烧酒在银星堡这边最少能卖一百多贯钱,不过静羌寨造酒的成本并没有多高,因此这几张滩羊皮的价格对钟浩来说,还真是说不上到底是贵还是贱了。 钟浩又买了几张白色的滩羊皮,打算带回去送给可瑶。这白色的虽然不如紫羔皮珍贵,但是钟浩个人觉得白色的滩羊皮看着洁白光泽如玉,反而比紫羔皮好看些。 钟浩在那些牧人那里顺道还买了几条滩羊毛的披肩,打算回去时一道送给富若竹和可瑶。 除了滩羊皮毛,钟浩还买了两只上好的贺兰砚和几块色泽和纹理都很不错的贺兰石原石,打算用来讨好自己老丈人。 贺兰砚是用贺兰石研磨而成。贺兰石产于贺兰山的悬崖上,其石料结构均匀,质地细腻,刚柔相宜。贺兰石原石呈天然深紫和豆绿两色,有的还巧夹着玉带、云纹、眉子、银线、石眼等结构,似云、似月、似水、似山的国案,雅趣天成,经能工巧匠雕饰刻制的贺兰砚,具有发墨、存墨、护毫、耐用,加盖后砚内余墨数日不干不臭等奇效。 贺兰石天然形成深紫和豆绿两色,相互辉映,色彩鲜明,紫底绿彩,形态繁多奇妙,好像平柔紫绒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翡翠。除紫绿两彩之外,贺兰石还有三彩、多彩,有些还有“石眼“、“玉带“、“银线“、“云纹“等特殊结构,妙不可言。 西夏的雕刻艺人因石制宜,精心用料,雕出千姿百态的贺兰砚。大唐时,贺兰砚与端砚、歙砚齐名,素有“一端、二歙、三贺兰“之说。 贺兰砚不仅是“文房四宝“的实用品,而且是珍贵的工艺收藏品。在大宋,西夏的贺兰砚深受文人士子们的喜爱,是公认为砚中佳品之一。除刻制砚台外,贺兰石还被用来刻制成印章、镇纸、笔架等,都是雅致的文房珍品。 钟浩这几天整天在和市上转悠,除了送给富若竹、可瑶和富弼的礼物,自己还淘了一把夏人剑。 夏人剑也叫夏国剑,是西夏的一种制造的一种非常犀利的刀剑。夏国剑与契丹鞍、高丽秘色并称天下第一。夏人剑在宋朝也享有很高的声誉,大宋朝的达官豪绅、文人学子,往往都以得到该剑为荣。不过,夏人剑虽然犀利,但在大宋大多用来配饰显摆,并非是用于战场。当然,剑这种武器,本身也不适合用于战场。 钟浩淘换这把夏人剑,倒不是想用来佩戴装~逼,而是想回去用这夏人剑试试自己静羌寨斩马刀的成色,看看能不能比得上这夏人剑所用钢材的成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二章 平戎军 杨家商队在银星和市停留了七、八天,知道带来的货物售完,又采买置办好回程的货物,才回返麟州。 杨家商队每月往返麟州城和银星堡一次,是以在银星堡和麟州城贩卖来货、准备新货大约各自要七八天,剩下的时间是来回路上的时间。 钟浩这次跟着杨家商队去横山山区和银星堡来回花了二十多天,去麟州时是三月初,回到静羌寨时已是三月底。 钟浩回到静羌寨时,平戎军已经调拨来了。 钟浩还没回到静羌寨里,便见到寨子外边驻扎着一片破烂的帐篷,大多数兵士都是衣衫褴褛,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这也是西北大多数厢军的状态。 西北的军号很多都有针对西夏人的意思,如麟州的镇西军、静羌寨的平西军,镇西、平西的意思自然是针对西夏人。 而西夏又是党项羌人建立的,西北的厢军、禁军中针对西夏的军号,除了镇西军、平西军外,还有镇羌军、平羌军等军,再加上现在的平戎军。除此之外还有作为行政区划军的镇戎军,宋夏之间的两大榷场中就一个设在镇戎军的高坪寨,不知来此榷场交易的羌人又没有被镇住? 镇戎的意思和镇羌、镇西的意思差不多,因为先秦时华夏之外有西戎、东夷、北狄、南蛮的说法,这西戎在那时主要就是指的是西部的氏、羌系各部落。 平戎军原先是大宋于太平兴国六年,在涿州归信县的新镇所置的一个行政区划军,下辖文安、大城两县。 不过,后来平戎军改为保定军,这平戎军也就废置不用。后来,李元昊建夏称帝后,朝廷将平戎军的军号给了西北的这支厢军使用,当然估计朝廷主要是图个针对西夏的口彩,并不指望这厢军真得去平戎。 平戎军和平西军一样,原先驻扎于河西的丰州。 庆历元年,李元昊刚刚在好水川之战中大胜宋军,接着挟大胜之威,又点集数万兵马发动了麟、府、丰之战,企图夺取大宋在河西的这三个最后的桥头堡。 麟州城坚,易守难攻,府州兵骁勇善战,最终在麟府丰之战中,李元昊在麟州和府州并没有讨到太大便宜,不过丰州却没有那么好的命运了。丰州城在麟府丰之战中,被西夏军被攻破,连带附近的堡寨都被西夏军扫荡犁清。 或许是军号太令西夏人讨厌的原因,平戎军和平西军在这次战役都被西夏人揍得很惨。 平西军和平戎军这两支厢军撤到河东后,平西军客驻火山军辖地,平戎军客驻保德军辖地,俱都过得很是凄惨,可是说是当真的难兄难弟。 去年平西军迎来的转机,他们在被调到麟州,负责窟野河屯田事宜后,在钟浩的带领下过得着实不错,平戎军的军将士卒听说后,着实艳羡不已。 这次平戎军的兵士被调来麟州,在窟野河屯田开荒,倒是让他们的生活多了一丝希冀。 平戎军这次来到麟州,并没有什么主官随同。平戎军的都指挥使和都虞候都被富弼调走了,至于副都指挥使在麟府丰之战时便阵亡了,十年来一直都没为平戎军重新任命。 帅司的这么做得意思摆明了这平戎军来到麟州后,要全权听钟浩这个正八品的承事郎、权知枯叶屯田练兵事的文官来管辖和指挥。 帅司的调平戎军移驻窟野河畔的行文,在半月之前就已经来到静羌寨了,平戎军来到静羌寨这里也已经有几天了,只是钟浩一直没有回来,作为静羌寨主官政事的郑文涛不敢擅自做主让平戎军进寨驻扎。 当然,平戎军拖家带口的人数也不少,静羌寨里也没有多少地方让他们进驻。好在如今已是阳春三月月底,天气暖和,驻扎在寨子外面,倒不虞有挨冻的事情。 平戎军在河东时,和平西军以前一样,也是被朝廷遗忘的厢军,过得凄凄惨惨,这次移驻麟州,连粮食都没带来多少。郑文涛让平西军给在寨子外面驻扎的平戎军送去不少粮食和菜蔬,先让他们吃几顿饱饭,让他们休养下身体。郑文涛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开始建造堡寨的工作了,没有力气可不行。 钟浩一行人回来时,是穿过一片破烂的帐篷丛,才回到静羌寨的。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厢军,钟浩心里暗暗嘀咕:自己这老泰山也真是的,不给自己弄些精锐的西军来,整天给自己塞些乞丐似的厢军,不但不能打,自己还得给他们找饭辙,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当然,钟浩也是想想作罢,真正的西军精锐朝廷留着防备西夏人和契丹人,就算富弼调他们来窟野河畔开荒屯田,朝廷也不会允许。 田开荒嘛,有厢军就足够了! 钟浩回到静羌寨的知寨衙门,直接去了日常起居的后衙,如今钟浩也是有正儿八经衙门的人了。 钟浩的知寨衙门还颇为简陋,也没什么属官配制,里面的一溜儿签押房就钟浩自己的签押房用过,其他的一直都闲着。 静羌寨知寨衙门的前衙除了平日有几个平西军兵士轮流站岗外,并没有什么人在此办公。静羌寨的知寨衙门,如今有编制属官就钟浩一个光杆司令,钟浩不在时,这里就是个空衙。 钟浩觉得以后得找几个师爷啥的,起码得有人帮自己管管帐簿和文书之类的。如今知寨衙门里的账簿大部分是由可瑶这个静羌寨学堂的女先生代为管理。 只是静羌寨里识字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说是会管账簿和文书了,而想要去别的地方聘,估计有些本事的人未必愿意来静羌寨这小地方屈就。钟浩觉得还是让可瑶挑几个静羌寨学堂里聪明些的学生,好好教习一番,用来管理文书和账簿比较现实。 唉,手底下没人才啊! 至于静羌寨知寨衙门的后衙,平日里除了钟浩和可瑶之外,也没有其他的旁人了。 平西军的都虞候郑文涛曾经提过:说要从平西军兵士的家眷中,给钟浩挑几个伶俐的丫鬟伺候起居,可是被钟浩回了。钟浩如今单身汉一个,有可瑶一个人伺候就足够了,若是弄上一群小丫鬟伺候自己,被富若竹知道了,可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今日正好是月底静羌寨学堂的旬休之日,钟浩回到知寨衙门后衙起居之处时,可瑶正好在家。 钟浩进来时,可瑶正在绣一副刺绣,见到大半月没见的钟浩回来了,当真欣喜不已。 钟浩大半月没见可瑶了,见了她也是很高兴,上去便给她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倒是把可瑶弄了一个大红脸。 虽然可瑶自己去年中秋夜说过,若是主母允许,她就会做钟浩的女人,但是和钟浩这么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想到被自己公子拥抱,她着实有些脸红心跳。 钟浩把从银星和市带回来的滩羊毛披肩和硝制好的几张白色滩羊皮拿出来送给可瑶。 可瑶见了那漂亮的披肩和皮草,高兴不已。 看着那滩羊皮,她一刻呆不住了,伺候钟浩沐浴更衣后,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哪几张皮子,去找静羌寨里的裁缝去缝制裘衣去了。 钟浩无语,如今马上就是初夏四月天了,缝制好裘衣也没法穿啊,捂痱子吗?用得着那么急嘛。真搞不懂女人,一遇到这衣饰之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 可瑶刚走,崔峰和郑文涛就联袂而来。 钟浩离开静羌寨的这段时间,郑文涛和崔峰作为一文一武两个负责人主持静羌寨事务,因此钟浩一回来,他们便来汇报工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三章 灯下看美人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钟浩见郑文涛和崔峰进来,当下拿出茶盏,邀他们坐下一起品茗。 可瑶临出去之前,替钟浩煮好了一壶阳羡小龙团茶,这茶是过年在并州时,富弼送给钟浩的,很是有名的白茶。 郑文涛和崔峰坐下一边喝着茶,一边像钟浩汇报了一下这段时间静羌寨的事情。 这段时间静羌寨基本没什么行伍之事,中营只是在按部就班的训练,因此崔峰的汇报很简单便说完了。 钟浩主要是听郑文涛汇报工作。 郑文涛负责民政,这段时间除了组织平西军灌溉静羌寨的庄稼和管理各处作坊外,主要就是安排平戎军的事情了。 郑文涛把帅司下达的平戎军移驻麟州窟野河畔的文书和平戎军的花名册交给钟浩,并向钟浩说了平戎军的大体情况。 钟浩边听郑文涛讲述,便翻看平戎军的花名册。平戎军满编应该是五营两千五百人,可是钟浩看了这花名册上,现在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缺员很是严重。 钟浩听完郑文涛的讲解,对平戎军的情况大体有了了解。平戎军不但兵员缺损很大,物资粮食,还有甲胄兵器基本没带来多少,基本上这些平戎军就是带着一张嘴来麟州这边就食的。 压力很大啊,钟浩觉得对平戎军的安置一定要赶紧一些了。 钟浩身上有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的差遣,富弼给自己派这平戎军来,自然是要自己用来屯田练兵,为以后攻略横山的行动做准备。 如今已经过了春种时节。 过了春种时节,庄稼便难有收获了,就算今年开出荒地,今年种庄稼也是没指望了,最多也就能种些菜蔬。今年让平戎军再在麟州展开屯田事宜,估计是不可能了。不过这练兵还是要展开的,这练兵可不但指得训练士兵,这修建军事堡寨也是练兵的一部分。 钟浩拿出一幅杨文广给得麟州地图,让郑文涛和崔峰一起参谋一下,看看在青阳崖(崖,方言读yai,方言中是高坡、土塬的意思,非指山崖)西侧修建堡寨,是否合适? 这幅麟州的地图是在麟州时,杨文广特意送给钟浩的。这幅地图虽然比较简单,但麟州的山川地理和堡寨关隘都有详细的标记,在缺乏必要的测绘的大宋如今这个年代,已经算是比较精确的地图了。这幅地图在此时,绝对已经算是很宝贵的东西了。 郑文涛在河西时间比较长,对河西的地理也比较熟悉。而崔峰虽然在河西时间尚短,但是钟浩一说青阳崖那个地方,他也是知道的。去年崔峰陪着钟浩来往麟州时,两次经过那个地方。对地理地形的记忆和了解,作为一个优秀武将的重要技能之一,而崔峰就是对地理地形有很敏感的认知的人。 郑文涛和崔峰两人听钟浩说了青阳崖,在地图上的仔细看过青阳崖西侧的位置后,又结合脑中对青阳崖的山川地理的印象,仔细思索一番后,都对在此地建造堡寨很是赞同。 青阳崖西侧这片坡地延伸地带,既挨着窟野河,又背靠青阳崖这个大旱塬做屏障,在此修建堡寨的话,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这里靠近窟野河,青阳崖四周有许多抛荒不久的土地可供开垦耕种,有窟野河水可灌溉,屯田有很大的便利。 还有一点,在此建造堡寨,正好地处银城县城和麟州城之间,可以互为犄角,彼此照应,绝对是一处修建堡寨的上佳地点。 钟浩这个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来河西之地可不只是来屯田练兵的。富弼让他来得最重要任务是为攻略横山探路。在青阳崖这个地方修建堡寨,可以更靠近横山山区,若是发展的好的话,便可以更好的吸引和归拢横山诸羌。 这次去麟州的时候,钟浩和杨怀玉便一起去实地考察过青阳崖那里建造堡寨的各项条件,杨怀玉对在那里建造堡寨也很是赞同。而从麟州回静羌寨时,钟浩也让钟成去看过青阳崖那里。钟成虽然以前是文人,但入行伍也有几年了,而且他以前所学颇杂,也读过兵书,颇通武略,对青阳崖此处建造堡寨的优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很是赞成在青阳崖立寨。 今日崔峰和郑文涛也都同意在此建造堡寨,当下钟浩便拍板决定在此建造堡寨。 平戎军驻扎在静羌寨外也不是长久之计,这青阳崖的堡寨还要尽快的建造,钟浩打算尽早上报建寨选址的文书,以求尽早等到批复,尽早开动建寨。 钟浩让郑文涛和崔峰陪着,去平戎军巡视了一圈,又接见了平戎军的五个营的正副指挥使,勉励了他们一番。 不管如何,平戎军如今也是归自己管了,还是要安抚一下他们的。 钟浩让郑文涛给平戎军讲述了平西军刚来静羌寨这里时,是如何白手起家,筚路蓝缕的建设家园的。 接着,钟浩告诉他们,马上他们平戎军也要和平西军一样,在窟野河畔建设新的堡寨,以后将会和平西军一样,过上安稳的生活。只是现在他们还要苦一阵子,在静羌寨外暂时驻扎一段时间,等待朝廷的批准建造战寨的文书和建造战寨的物资,希望他们一定要克服困难,坚持等待一阵。 平戎军听了郑文涛和钟浩的话,还是比较受用的,虽然现在苦点,但以后的生活还是很有希望的,都表示在静羌寨外暂时驻扎没有什么问题。在河东客驻时,条件也没比这好多少,多少年都过来的,如今天气暖和,况且有静羌寨内充足的粮食供应,天天能吃饱饭,在寨外驻扎简直没有任何问题。 ……………… 钟浩回到知寨衙门后,可要已经回来,正在柴房里做晚饭。 很快,桌上摆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一壶玉液清酒。 如今可瑶的做菜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看着桌上精致的菜肴,钟浩食指大动,大约没吃到可瑶做得菜肴了,还真有些馋了。 钟浩远去归来,大半月未见,今日可瑶陪着钟浩小酌了几杯。 以前可瑶是死活不同意和钟浩同桌而食的,可是钟浩觉得这院里就他们两个,哪用得着那么多规矩,每每要求她同坐。自己吃饭,旁边一个小美人却只能站着伺候,钟浩真不习惯。 时间久了,她抵不过钟浩的缠磨,也就同意和钟浩同桌了。 今日可瑶就是同桌陪着钟浩一起用得晚餐,还在钟浩的强烈要求下,陪着钟浩小酌了几杯。虽然只是小酌几杯,玉液清的度数不高,但不胜酒力的可瑶脸上已经泛起片片霞红。 钟浩感觉他们越来越有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嘛! 吃完饭,钟浩让可瑶拿出笔墨纸砚,打算给帅司写申请批准在青阳崖建造战寨的文书,顺道向帅司要些粮食。这帅司这太不地道,这平戎军都穷得底儿掉了,这次移驻河西麟州窟野河畔,连点开拔银子都不给。不给银子,总给点粮食,让他们填饱肚子吧!平戎军开拔时没有主官,没人去要,现在他们归钟浩管了,自然要游钟浩去要! 可瑶拿出笔墨纸砚等文房用品,放在屋内一张靠窗的书案上。 钟浩如今虽然独占后衙,但一直忙忙碌碌,一直也没空打理出一个单独的书房,一直就是只在这一件大房里起居,基本什么事儿都在这做了。 钟浩之所愿意在这间房子起居,主要是便于和可瑶挨着,这间房子旁边有个相通的偏厅暖阁,可瑶便在这暖阁起居。 这间房子和暖阁有内门相通,便于互相照应,也便于钟浩和可瑶亲近,是以钟浩一直喜欢在这间房子呆着。当然,所谓照应主要是可瑶来照顾钟浩起居,所谓亲近,自然是钟浩想跟可瑶亲近。 可瑶将写官方文书专用的纸张替钟浩铺在几案上,又用镇纸压好。 做好这些后,她见屋中不太明亮,又在几案上的烛台上加了一支蜡烛,便开始替钟浩研墨。 钟浩感觉有了可瑶自己太幸福了,基本上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想写字了可瑶都给自己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唉唉,有可瑶这样的小美人伺候,夫复何求啊? 今晚可瑶陪着钟浩小酌了几杯,此时已是双颊嫣红,她一双美眸专心的注视着砚台,手中的墨条轻轻的转动研磨,长长的睫毛被烛光找出许多细碎的剪影,此情此情,钟浩看着可瑶,当真有些明艳动人。 钟浩心中暗叹道:啧啧,果然古人诚不欺我,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儿! 可瑶在专心研墨,钟浩却在专心看灯下的美人。 钟浩看着烛光下可瑶娇美的容颜,在这两人独处的暧昧环境中,不由有些心驰神遥,心中不禁起了一些异样的心思。 要不要今晚将这可人的小美人正法?钟浩心中不禁激烈的天人交战。 可瑶似乎感受到了钟浩的异样,虽然她并未抬头,但却清晰的听到在这静谧的屋子里,除了她在研墨的轻轻摩擦声,还有一个粗重的喘息声。 想到接下来又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可瑶不禁有些紧张,身子有些微微发颤,手中磨墨的动作也不禁有些滞涩,心中也是忍不住两个念头交战,若是公子真有那样的举动,自己应该是严词拒绝呢,还是索性从了呢?当然,可瑶心中还是想待主母过门后,等到主母的认可,侍奉自己公子枕席! 钟浩从背后看到可瑶身子发紧的可怜紧张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怜惜。可瑶说过,要待富若竹允许后,才同意侍奉自己,她不愿在未来主母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年代,正妻对侍妾还是有很大的压力的,即便夫君再宠爱侍妾,但是得罪正妻或是给正妻留下不好的印象,总是对侍妾有很大压力的。虽然钟浩总是对可瑶说富若竹为人很和气,脾气很好,但富若竹的出身毕竟太高,可瑶心中有所顾忌,总是小心翼翼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此处,钟浩不禁对她有些爱怜,觉得自己只顾自己一时痛快,却让可瑶处于尴尬的情况下,似乎对她有些不妥。当然,虽然钟浩觉得就算自己现在真收了可瑶,富若竹也不会怎么样她,但是让可瑶担心总是不好。 当然,其实钟浩心中也多少有一点点顾忌,自己一个寒门士子,能得到一个相公家千金倾心相对已是很大福分了,若是还想着朝三暮四,还未婚娶便收侍妾,总归有那么一点不太合适。想及此处,钟浩觉得自己和可瑶这事儿,还是顺其自然吧,实在不行那就等自己和富若竹成亲后再说吧。 想到此处,钟浩心中刚才见到可瑶娇美容颜后忽然涌起的冲动,慢慢消逝了。 等到钟浩心头的平静下来后,可瑶还在心不在焉的研磨着手中的墨条,她手中的墨条已经很短了,白皙修长的手指还沾上了少许墨汁,但她兀自茫然不知。 钟浩看了可瑶紧张的可爱模样,不禁有些好笑。看来自己刚才一时的冲动表现,把这小美人吓得不轻啊。 钟浩轻声道:“可瑶,墨磨好了吗?” “啊……”可瑶听到钟浩的轻声呼唤,这才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一看手中的墨条,不由连忙道:“哎呦,奴家一时走神,这墨磨太浓了,不能用了。公子稍等,奴家倒掉再重新磨一砚!” 可瑶连忙起身去将那些墨汁倒掉,又将那砚台洗干净后,重新倒入少许清水,然后又拿起一条玄香墨,快速研墨起来。 钟浩看着可瑶手忙脚乱的可爱样子,不禁连忙笑道:“可瑶别急,忙些来便是,长夜漫漫,我有得是时间,不急!” 可瑶听到钟浩说什么“长夜漫漫,有得是时间”不禁脸上又是一红,有些神乱,好不容易强忍着收慑心神,将那一砚墨磨好,和钟浩匆匆告辞一声,便逃也似得跑回自己的房间。 钟浩看着可瑶红着脸逃走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这年代的女孩真是纯情,几句毫不露~骨的话,都能被挑逗的脸红,真是蛮有意思的。哪像后世的女孩子,有些讲起荤段子来,比自己都猛,到底是谁挑逗谁?可瑶这样的可爱女孩子,就算不吃,没事调戏一下,也是能给自己生活增添不少乐趣,也是蛮不错! 虽然钟浩钟浩觉得挑逗一下可瑶也是蛮有乐趣的一件事儿,但是还有正事儿要做,当下收慑心神,开始写上报帅司的文书。 如今钟浩写这种文书已经很熟练了,这文书很快便写好。 钟浩拿过一个官用信封,将这文书装了,上好火漆,放到抽屉里。 钟浩打算明天还是侯全去一趟并州,把这文书送到帅司,顺道把自己从银星和市上给富弼和富若兰淘换的礼物,给他们送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四章 建造青阳寨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这一次,帅司的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高的。钟浩写好的文书给帅司报上去后,只过了半个月左右,帅司的回文便批复下来了,同意了钟浩申请,同意在青阳崖建造战寨。 其实,这次富弼在打算调平戎军去麟州时,在窟野河畔新建造一座堡寨的事情,他就早已经向朝廷申请了。等到调平戎军来麟州,其实朝廷的同意建寨的回复,便已经下来了。所以,这次钟浩的申请文书递上去后,很快就帅司便有了准许建寨的回复。若是按照往日的程序,钟浩上报帅司,帅司再向朝廷申报,想要等到批复,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这次在青阳崖修建的战寨和静羌寨稍有不同,主要是战寨的定名的程序上,有一点区别。 静羌寨是原先有这个战寨,只是后来因为被西夏军攻破而废弃,等到钟浩带着平西军来到麟州后,又申请重建的,这战寨的名字自然还是要用静羌寨。而平戎军将要修建并驻扎的这个寨子,定名的程序有所区别。这战寨要等建好后上报朝廷,朝廷会有正式的赐名。 当然,这战寨的定名程序有所区别,对钟浩来说完全没有一点影响,钟浩也完全不在乎。朝廷想要定名,无疑是想要彰显朝廷的存在和影响力。在钟浩看来,这完全是无聊之极的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实在是令人无语! 既然这战寨正式定名,要等建好后,朝廷来赐名。钟浩他们为了方便称呼,便暂时把将要在青阳崖这里修建的这个堡寨称作青阳寨。 随同帅司回复文书一起送来的,还有一部分建造堡寨的物资和不多的一些粮食。不过这些物资和粮食的数量实在有些,帅司的回文中表示:剩下的还要靠钟浩这个权知窟野河屯田练兵事自己解决。 富弼知道去年平西军剿匪收获颇丰,是以对钟浩的上报文书时,用得那些哭穷叫惨的小伎俩,一点都不为所动,并没有跟钟浩太多的物质支持。只是在精神上给钟浩打劲儿,猛灌鸡汤。 富弼在回复的文书中鼓励钟浩道:能巧做无米之炊,能够让平戎军自力更生,白手起家,那才是有真本事的体现,那样才能体现出他的才能来。 钟浩不禁有些无语:鸡汤虽好,可是不顶事儿啊,没有物资和粮食,拿什么建寨啊?呵呵,无米之炊,哪是那么容易做得。 不过,钟浩虽然对自己泰山老丈人心中有些抱怨,但是现在青阳崖建造战寨的工作还要赶紧一些。不然,到今年冬天时,这战寨建造不好,平戎军的军民可就要遭罪了。因此,帅司的回复文书一到,钟浩便带着平戎军开赴青阳崖开始建造战寨。 有了建造静羌寨的经验,这青阳寨的建造倒是也算轻车熟路了,青阳寨的建造工作很快便上了轨道—— 青阳寨的寨墙还是就地取材,用黄土、河沙和上石灰制作的三合土作夯土建造。 这次寨墙和寨子内规划的营房和各种设施同步建设。 青阳崖附近的树木繁茂,正好砍伐来用作建造寨内的营房和各种设施。 石灰等东西都是就近建窑烧制,其他等建造堡寨所需的物资,则从静羌寨里运来。 如今这青阳寨的建造有静羌寨的财力、物力再加上人力支持,比静羌寨建造时,倒是容易了许多。 依照静羌寨的前例,钟浩让钟成从平戎军五营中挑选了三百名青壮兵士,单独组成一营,当做战兵来用,由钟成做这一战兵营的指挥使。 不过平戎军的兵员质量比平西军还差一些,钟成放宽了好几次标准,才好不容易挑出了三百个勉强有些战力的兵士。 钟浩让钟成负责尽快这平戎军的战兵营的训练和整合,虽然如今西夏国内微妙,未必会有党项人有心思前来劫掠,但是青阳寨这里也不能完全不设防。 钟浩希望钟成的这个战兵营要尽快训练出一些成果,起码万一党项人来袭扰,能够尽量掩护平戎军撤到塬上。不过如今平戎军一穷二白,武器和甲胄都没多少,想要做到这一点还真有些困难。战马和武器、甲胄,想要置办齐全还要很长时间,钟浩估计在短期内是指望不上平戎军的这战兵营了。 至于平西军的其余五营剩下的兵士,还是保持原来的建制,在各营指挥使的带领下,按照安排,参加修建青阳寨工作。 平戎军以后肯定是要整编的,只是现在钟浩还暂时顾不上,所以除了让钟成抽调出一些可战之兵外,还是暂时维持原来建制。 不过,以平戎军加上家眷这点人手,想要到冬天之前建造好青阳寨怕是有些难度。 钟浩将静羌寨内的富余人手也全部调到青阳寨这里,参加建寨工作,又从麟州、府州、岚州,还有晋宁军之地广泛招募人手。 平西军去年剿匪,粮食着实缴获了不少,而静羌寨的烧酒作坊和焦炭作坊也赚了不少钱,这些招募来做工的农人只要管饱饭,工钱要求并不高,是以以如今静羌寨的实力,还是完全雇得起的这些人的。 钟浩最近整日在为青阳寨的建造调度,完全成了一个大工头了,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建寨工作的工作终于渐渐走上正规,钟浩倒是可以暂时不用那么费心了。 钟浩打算以后让郑文涛坐镇主持修建青阳寨的工作,等这青阳寨修建好以后,钟浩打算替郑文涛申请这青阳寨的寨主和平戎军都指挥使的职务。 郑文涛虽然在行军作战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但是在杂务的统筹调度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钟浩手下如今的人才有限,自己又想偷懒,只能让郑文涛顶上来了。 郑文涛做了十几年平西军的都虞候,对平西军的影响力很大。虽然到目前为止,钟浩对平西军的控制还是很自如的,而且平西军最有战力的中营由崔峰这个他的亲信指挥,但是郑文涛依旧对平西军有很强的影响力,毕竟郑文涛对他们的领导时日太久。 有郑文涛在,钟浩便难以对平西军和静羌寨做到完完全全的掌握。虽然郑文涛对自己很是恭敬,但是钟浩从心底还是想平西军能完完全全的由自己控制,不想中间再隔着一个郑文涛,毕竟这平西军和静羌寨钟浩投入的太多的心血。 当然,钟浩这点小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不过,钟浩手下没多少人,他还要指望郑文涛等人给自己挺台,自然不能不问问郑文涛的意见,便直接把他给调过去。 这事儿还要问问郑文涛自己的意见后,再做决定。若是他实在不愿意,钟浩也不好强迫,不能弄得手下离心离德啊! 钟浩回到静羌寨后,便找郑文涛来,对他说了此事,想听听他的意见。 郑文涛只是稍一思量,便痛快的同意此事。 对郑文涛来说,去主持青阳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静羌寨事事都要听钟浩的安排,而且事事都要向钟浩汇报,总归不如自己主持一个寨子来得痛快。虽然这青阳寨也归钟浩这个权知枯叶河屯田练兵事管辖,但离得远了,怎么也不用再事事禀报了吧! 而且以后郑文涛还会担任平戎军的指挥使。虽然他做都虞候上边没有正、副都指挥使,一样可以掌管平西军。但名不正则言不顺,总归有些不那么自在。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派来个都指挥使,还是要给别人做小,哪有自己正儿八经的做一军的将主来得爽快?! 虽然平戎军和平西军都是厢军,由都虞候升到都指挥使,现在暂时也没有太大的实在好处,但总归是升官了。郑文涛可是十多年没升官了,这十年来一直是在蹉跎岁月,可是就期盼着着升上一官半级的呢。 上次有静羌寨外大败党项山前营的战功,他本指望能升上一级呢,可是朝廷只给他加了一级的阶衔,这官位却并未有所变动。这次有机会做平戎军的都指挥使,虽然暂时也还是比较鸡肋,但总归是升官了,郑文涛还是很高兴的。 既然郑文涛同意,这事儿便这么定下来了。 当然,虽然以后平戎军和青阳寨由郑文涛主持,但钟浩对青阳寨和平戎军也不能完全没有话语权和影响力。除了由钟成这个钟浩的亲信大哥,主管平戎军的战兵营外,钟浩还打算将来从静羌寨学堂里挑几个学生,做平戎军的后勤管事,以便于钟浩了解平戎军和青阳寨的财务和庶务情况。 钟浩回到静羌寨,青阳寨那边不能太久没人主持工作,因此钟浩和郑文涛商量后几天,郑文涛便很是高兴的去主持青阳寨的事务了。 虽然离开带了多年的平西军,去带并不熟悉的平戎军,但郑文涛丝毫没有什么不适,很快便进入状态,开始主持青阳寨和平戎军的工作。 厢军毕竟不是禁军,并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关系,对一军的将主也没有那么大的认同感。 禁军,特别是西军禁军,大多是累世的军兵之家,军中关系盘根错节,对将主有很大的认同感,想要随便换个将主,很多时候根本指挥不动他们。一支禁军就是一军将主赖以策勋迁转、封妻荫子的本钱,对自己部队的经营也会更加悉心,很难轻易调换将主。 不过厢军,自然没有这些事情,厢军的将主也不可能凭着自己的这些没有什么战力的手下博得什么战功,用以来策勋迁转,而且厢军的饷银有限,没多大油水可捞,对于调动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当然厢军的将主对自己手下的军卒并无太大的关注,厢军的军卒对自己的将主变换,也没多大的意见了。 ……………… 郑文涛去青阳寨替他主持建寨事务后,钟浩倒是在静羌寨难得的休息了几天。 不过,事情总是忙不完的,这不,钟浩刚闲了没几天,便收到麟州来的派来的亲兵传讯。 据来送信的杨文广的亲兵说:府州知州折继闵去世了,五日后,也就是四月二十五日,在府州有公祭大会,河西之地的很多军政要员会前去吊唁,朝廷和河东帅司也都会派人前去,杨文广也会亲自前去吊唁,他的意思是让钟浩也去一趟。 钟浩来河西之后,除了去府州地面上招过人手外,和府州的折家并未打过什么交道。但既然河西的军政要员要去,连杨文广都亲自去了,自己不去就有些不合适了。杨文广估计是怕自己不知道此事,从而缺席,引起折家的不满,是以让人来报告自己。 毕竟都是在河西地界上,日后若是西夏军来犯,少不了得要互相救援照应,河西地界上的这些军政官员还是互相比较团结的,互相关系都不错。静羌寨虽然以前没和府州打过交道,但是必要的人情世故还是要联络的,和府州永安军这大宋河西地界上最能打的军队搞好关系,不会有坏处。 钟浩对折家也是久闻其名了,正好最近青阳寨的建设有郑文涛主持,钟浩比较有空闲,便准备去一趟府州。 府州城和静羌寨都在黄河边上,不过府州城在静羌寨的北边,也就是黄河的上游,想要坐船逆流而上去府州的话还是比较困难的。 当然,就算是顺流而下也是很惊险的。黄河的这一段河段水流湍急,而且峡谷众多,暗礁丛生。想要行船,除非是在黄河上行船多年的老船工,否则,根本没人敢在这一段行船。即便是行船多年的老船工,也经常有船毁人亡的事情发生。 不说在黄河中顺流、逆流,就算是想要横渡黄河,这一段黄河也只有寥寥几个滩平水缓的渡口,可以渡河。 也正是因为此,静羌寨附近的合河津渡口的地位,才显得如此重要。 既然无法行船,钟浩便只有骑马前去府州了。 去府州大约有一百五十里路,早早出发,快马而行的话,倒是一天也可以赶到。 不过一天快马奔驰一百五十里路的话,实在有些赶,也实在太累,而且钟浩他们没去过府州,万一路上随便发生点别的事情,怕是就无法赶到了。是以,钟浩在折继闵的公祭之日前两天,便出发上路了。 钟浩如今对郑峰很是信任,用起来也顺手,此次去府州,还是让郑峰带着二十名中营兵士随行。当然,王三如今一直是去哪都紧跟着钟浩的。 府州城基本上是在静羌寨的正北方,沿着黄河岸边的大路可以直达。 钟浩一行便沿着黄河岸边的这条大路,骑马去往府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五章 府州折家 钟浩一行人是第二天上午,到达府州城的。 远远看到府州城,只见其面河背山,端的是一座雄城城。 府州之地北近契丹,西接西夏,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多次宋辽和宋夏之间的鏖战。不过虽屡屡被西夏和契丹攻击,但府州城依然坚强的屹立在此处,成为大宋插在河西的桥头堡,凭借得就是这座城池的险要雄壮。 府州城建于黄河北岸的石山梁上,这里负山阻河,地势险峻,府州城建在此处当真是易守难攻。府州城墙依山势而建,大致呈靴状,全部为青石筑成,周长约五里,共有四个大门和两个小门,城门上均有城楼,其中大南门和小西门外建有瓮城,建筑森严,坚固异常。 府州城南北各有一处辅城。府州城北有一道深涧,南逼黄河北枕群山,名为营盘岭,府州的永安军在此处驻扎有重兵。而城南有一处险要地方叫石嘴驿,这里也是一处军事要塞,永安军也在此驻有重兵。这两处辅城要塞,与府州城互为犄角,相互呼应,将府州城紧紧拱卫在中间。 府州城如此险要,也怪不得西夏人和契丹人屡次进攻府州,都没讨到什么便宜。 当然,府州之所以坚挺,除了府州城坚外,府州兵骁勇善战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府州之地驻有永安军,由作为府州土豪的折家统领,是西军中一支有名的精锐之军。 府州的折家在大宋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在大宋这个非常注重清楚割据势力的朝代,府州折家却能一直以地方土豪的身份,世袭其地,世领其军,当真是很不容易的。 ?府州折氏虽然是大宋抗击西夏的先锋,但是他们却并非汉人,而是和建立西夏的党项人是同族同种,折氏先祖为党项折掘氏。 ?从唐初开始,折家便世居云中,开始了数百年基业的经营。最初的时候府州和后世的名字一样称作府谷,只是沿河的一座军镇。折家的先人折宗本因为在当地比较有威望,有太山公的称号,故而有许多人赶来投效。 折家真正迹是在五代后唐时期,晋王李克用尚且担任河东节度使的时候,便知太山公可付以事,收隶账下,凡力所不能者,悉命统之。折宗本“辑睦招聚”,以功封为上柱国。 之后的折嗣祚担任麟州刺史,管控麟州与府州两地,折家也正式开始了对府州的经营,成为云中望族。后唐李存勗“以代北诸部屡为边患”,任命其子从阮为河东牙将。府从由镇升为县,再升为州,从阮即任府州副使。后唐同光二年,又升为府州刺史。他历仕后唐、后晋,累官至振武军切度使。后汉初,府州升为永安军,从阮即改任永安军节度使。 中原王朝更迭不断,折家始终早早归附,故而得意保全。在这个过程之中,府州也逐渐成为折家的私有地盘,他们自行招募士兵加以训练,从而有了名震西北的折家军。到了宋朝建立的时候,折家也是同样的策略。 因为折家有自己的城池和军队,赵宋王朝想要完全接管有一定难度。加之折家与当时坐拥定难五州的李家有世仇,可以起到分化瓦解西北诸藩镇的目的。同时因为府州的特殊的地理位置,可以抵御辽国入侵,向东则可以威胁到依旧负隅顽抗的北汉政权。 ?正是出于这样种种考虑,宋太祖赵匡胤便默许了府州的然存在,并且允许其世袭。当然了,有一个前提是,折家不能背叛朝廷,并且要为大宋出力。 ?太祖皇帝赵匡胤在位时期,折德扆入朝,陈“太原可取状”,获得宋太祖赏赐,并遣还镇。允诺“尔后子孙遂世为知府州事。得用其部曲,食其租入”,事实上确认了其近乎藩镇的地位。 折家也一直忠心耿耿,在大宋建立到现在的这近百年中,折家作为大宋作为抵御西夏和契丹的屏障,一直尽心竭力的为大宋保卫边疆。而且作为从后世而来的穿越者,钟浩知道府州折家的忠心还会一直延续,直到北宋灭亡之后。 太祖皇帝赵匡胤也不愧是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 府州其实不大,只有府谷县一县之地。以一县之地,换得骁勇善战的尽忠竭力为大宋战斗,让这个原籍党项的家族,在以后的一百多年一直就是抵抗西夏党项族政权最坚定的力量之一。直到靖康之变,北宋灭亡,宋室南渡,没法再给予折家任何支持,折家最后一代家主折可求在和金国交战大败后,才被迫投降。 折可求后来被金人毒杀,其子折彦文逃往云中,府州也随即被西夏人攻破。折家从、德、御、惟、继、克、可、彦八辈排行,最后一辈彦字辈,最终没有成功继续折家的荣光。西夏人攻破府州城后,深恨折家和他们对抗,令人掘其祖坟,以出恶气。由此也可见,府州折氏抵抗西夏人的激烈。府州折家也算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得不说赵匡胤这个决策,确实是高瞻远瞩的决策。 “五代之末,中国多事,唯制西戎为得之。中国未尝遣一骑一卒远屯塞上,但任土豪为众所服者,封以州邑,征赋所入足以赡兵养士,由是无边鄙之虞……招集土豪,縻之以职,自防御使以下,刺史以上第封之,给以衣禄金帛。又以土人补将校,使勇者贪于禄,富者安于家,不期月而人心自定。”宋朝大臣刘平的《攻守疏》中提出的这对待西北土豪的政策,也成了日后大宋对折家这样土豪实施政策。 当然,朝廷虽然默许了府州折家作为一方土豪世袭其地这种特殊的存在,但却并不代表对他们绝对的放心。比如府州的历任通判,都是朝廷派来的流官,而折家无权任命,这其中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就是监视和牵制折家。再有像总制麟府两州军队的麟府兵马司,一般也都是由麟州知州来担任这麟府兵马司的总管,而府州的折家只能担任副总管,目的也自然是为了制衡折家,以防他们造反。 而且在官位差遣上,朝廷对折氏也多有限制。折氏家主虽然能够轻易得到节度使、节度观察留后等高位,但差遣一般官至路钤辖而止。大宋的武将在前线的最高职位是路副总管和路都部署,折家便从未被授予过。而隔壁麟州放弃了土豪身份、彻底成为大宋之臣的杨家,则从杨业起,杨氏三代都能官至路副总管或都部署。 显而易见,以前同为西北土豪,但比起依旧世袭府州、不放弃土豪身份的折家,大宋朝廷对杨家这样放弃了土豪身份的家族,更加信任一些。所以,折家世袭府州也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但不管怎么样,折家从大宋建立之时,一直到靖康之变之时,代代都有优秀的名将,可以说是为大宋立下了赫赫战功,为大宋也做出了许多贡献。自然,折家在历史上也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 钟浩到了府州城后,正愁先去哪里呢,没想到在府州的南城门外便遇到了杨勇。 原来杨怀玉自从那次来探望病重的折继闵便一直未回,杨怀玉听自己父亲传讯说钟浩会来,而折继闵的公祭之日临近,因此,杨怀玉猜测钟浩这两日应该会到。他知道钟浩没来过府州,怕是一时半会没有落脚之地,是以,这两日他一直让杨勇他们几个在各处城门等候,接一下钟浩。 有了杨怀玉的安排,钟浩自然就不用费心去找住处了,也省得打听这知州折继闵的公祭的吊唁有什么礼节了,到时问道杨怀玉便是了。当下,钟浩一行随着杨勇去杨怀玉的住处。 府州是边地要城,而且此时府州折氏家主去世,是敏感之时,城门处的出入搜检自然很是严格。不过有杨勇带领,钟浩一行虽然带刀挎弓,入城时到时没受什么过多的盘查,看来杨怀玉在府州还是有不小面子的。 杨怀玉来府州探望折继闵已经快俩月了,钟浩还以为杨怀玉早已经回到麟州了,没想到还在府州。钟浩不禁有些奇怪,就算杨家和折家有姻亲,但毕竟是两代之前了,杨怀玉也不用对折家之事这么上心啊? 一问杨勇才知道,原来杨怀玉竟然和折家也定有婚约,其未婚妻竟然是折家前任家主折继宣的小女儿折可乐。折继闵是折继宣的二弟,也是杨怀玉的二岳父了,折继宣早亡,折继闵对折可乐颇多照顾。折继闵病重,杨怀玉自然要表示关心,不便离去。如今折继闵去世了,杨怀玉自然要参加完折继闵的公祭才好离去。因此他自从来到府州,便一直未曾离去。 原来杨怀玉这小子定过亲了,这小子嘴挺严啊,竟然从未在自己面前露过口风,钟浩不禁暗自腹诽杨怀玉这小子不够推心置腹。 钟浩随着杨勇进城后,来到百花坞杨怀玉的住所。 府州城中折家人都是聚居在百花坞的。府州城虽然不算太大,但这百花坞足足占了府州城一半多的地方,其规模也绝对不算小了。杨怀玉作为折家的女婿,而且还是杨家的嫡系子弟,自然被折家安排在百花坞居住。 如今正值花开时节,百花坞内到处桃红杏白,姹紫嫣红。一路走来,颇为赏心悦目,倒是果真不负这百花之名。 钟浩来到杨怀玉住所时,杨怀玉正在院中的小校场上,和一个唇红齿白的白袍少年比试武艺。 钟浩自己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校场上的比武,让杨勇先去安排郑峰他们的住处去了。 钟浩看了一会,只见杨怀玉和那白袍少年两人拳来脚往,如穿花蝴蝶般不断拆招,一时难分胜负。 钟浩知道杨怀玉不论是刀枪弓马,还是拳脚功夫都是自小打下的底子,很是厉害的,这白袍少年看着身材单薄,竟然能和杨怀玉斗个不相上下,钟浩看来着实有些厉害。 钟浩估计这少年应该是折家子弟,不然不会如此年轻便有如此的功夫!看来折家骁勇善战的威名过来不是侥幸得来的,随便一个年轻子弟便有如此武艺,由此观之,足见折家军的厉害。 杨怀玉又和那个白袍少年翻翻滚滚的拆了二十余招,忽然一个不防,被那个白袍少年一脚踹中左边腰胯,向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个白袍少年扬起下巴,很傲娇的道:“你这武艺还是太差啊,太欠练!” 钟浩本以为杨怀玉是一时大意呢,不过随后却见杨怀玉尴尬的爬起身来,有些讪讪的样子,听了那白袍少年的话,也不反驳,这才发现这白袍少年的武艺竟然真得比杨怀玉高,不由的有些惊奇。杨怀玉在静羌寨时,武艺可以算是最强的了,竟然连一个折家的少年都打不过?! 那白袍少年这时看到了钟浩,见杨怀玉有客人道,便朝他道:“今日便到这儿吧,明日我再来指点你的拳脚功夫!” 杨怀玉有些不情愿的皱着眉头道:“明日是继闵公的公祭之日,怕是没空啊,要不明天先不练了吧?” 那白袍少年听了杨怀玉的话,瑶鼻轻哼道:“我二叔的公祭自然不能耽误,不过公祭明天上午便完事儿,你是折家女婿,又不是折家的子弟,下午去送葬又没你什么事儿。这功夫要勤练,才能长进。明天下午继续练功,就这么说定了!” 杨怀玉很无语的抽了抽鼻子,没有说再话。 那唇红齿白的白袍少年说完,扭头往院门走去,路过钟浩时,朝钟浩微微点头致意。 钟浩忙拱拱手,示意见礼,还不等他说话,那白袍少年便飘然离去。 钟浩刚才近距离看那少年时,发现那少年胸部鼓鼓的,而且没有喉结,再加上唇红齿白的俏脸,这才恍然,原来这白袍少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啊,怪不得对杨怀玉说话这么傲娇呢,怕是这就就是杨怀玉的那位未婚妻折可乐吧! 嘿嘿,这名字在钟浩听来,还真是有点可乐!嘶……不过这武艺当真厉害啊,杨怀玉降不降的住啊! 杨怀玉这时也发现钟浩到了,怕是刚才被人虐,又被人训的情形,怕是早被自己这大哥看见了,不禁有些讪讪。当下,他朝钟浩拱拱手道:“大哥来了!” 钟浩意味深长的朝杨怀玉笑笑,说道:“来了有一阵了,刚才那位武艺高强的折家子弟,是哪位啊?仲容怎么也不介绍下!” 杨怀玉一副苦大愁深的苦瓜脸,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唉唉,那位……那位折家子弟,呃……折家小姐,是小弟的未婚妻,父亲自小替小弟定下的亲事!” 钟浩装作恍然的样子,说道:“啊,原来是弟妹啊,怪不得我看这少年长得这么俊俏呢!弟妹这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还一身好武艺,怎么仲容贤弟还一番苦大仇深的不乐意样子啊!”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翻翻白眼,用力揉揉了左边的大胯,唉声的道:“大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没看到我每天都要挨揍嘛。我是找媳妇,不是找保镖啊,武艺高强有个屁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六章 夫纲难振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杨怀玉在百花坞所居住的这座院子,打理得很是不错。院中假山池塘错落有致,花木繁多,很是雅致的一处住所。 看来折家对这个杨家女婿还是很重视的,不然也不会给他安排如此雅致的住处。 杨怀玉引着钟浩进北厢正房的花厅坐下,很快便有小丫鬟捧上香茗。 杨怀玉和钟浩早就熟络的不能再熟了,他自己刚才练武出了一身汗,着实有些渴了,当下他也不管钟浩如何,自己先端起茶盏咕嘟嘟的一口气喝干,喝干后又让小丫鬟倒上一盏,又是一口气喝干,一直喝了三盏才止住。 解了渴之后,杨怀玉这才有心情捧着茶盏和钟浩品茗闲聊。 西北的武人大都没有大宋内地文人雅士那份安逸喝什么点茶,这茶水都是直接开水冲泡的,不过这倒是很合钟浩的口味。杨怀玉这里的茶叶不错,一掀开茶盏的盏盖,茶香四溢,清香扑鼻,而且茶汤清亮,看起来也着实不错。钟浩不禁摇头,杨怀玉这厮刚才那番牛饮,实在可惜了这好茶! 钟浩端起香茗抿了几口,微笑道:“仲容啊,你的嘴巴真严啊,大哥竟然从没听你说起过你定下亲事了!”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苦笑道:“唉唉,从小父亲替小弟定下的亲事,没什么好提的,不提也罢!”杨怀玉和自己这未婚妻定亲十多年了,居然从未见过面。当然,以前杨怀玉在东京,这两年才随着父亲在麟州,想见也确实不容易。若不是这次之事,他还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亲事呢。虽然这俩月在府州经常来往,但杨怀玉对这门亲事并不是那么感冒。 虽然见杨怀玉苦着脸,不愿多聊此事,但钟浩很八婆的说道:“仲容啥时候成亲?倒是可别忘了跟大哥说,到时大哥可得给你们伉俪随一份大礼啊!” 一提起成亲,杨怀玉脸上更苦了,一张俊俏的脸庞皱成了菊花:“父亲的意思我们都不小了,今年冬天便给我们成亲!” 钟浩微笑道:“这是好事儿,倒是大哥一定给你们随份大礼!怎么仲容这脸上这么苦大愁深的!” 杨怀玉朝钟浩咧咧嘴,嘟囔道:“大哥咱们不聊这事儿了嘛,自打来到我这,你便一直问这事儿,咱能聊点别的吗?” “呃……好吧!”钟浩答应道。不过随即又忍不住问道:“仲容你真打不过你媳妇啊?不会是故意让她吧!” 杨怀玉以手扶额做痛苦状,他是彻底败了,看来自己这大哥心中也是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啊,看来不把这事儿问明白了,是不会罢休的,只得强自回答道:“小弟是真打不过!” 这也是杨怀玉对自己这未婚妻不感冒的地方,虽然以前没见过自己这可乐未婚妻,但是这次来府州后,这两月时常见面,也算是比较了解了。自己这未婚妻折可乐的的样貌和人品,那都是没得说得,只是这武艺实在太厉害了。他自己最为自傲的就是这一身武艺,没想到却被自己未婚妻比得没地看,自然对找一个这么厉害的妻子很是抵触,怕是会夫纲难振啊! 钟浩不理杨怀玉的作态,依旧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拳脚打不过,仲容枪棒功夫精熟,枪棒上比试过没有,这总能打得过吧?” “你进来之前,我们刚比试过枪棒?” “结果呢?” “和拳脚比试的结果一样!” “枪棒比试你也是摔了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杨怀玉有些抓狂道:“我是说和比试拳脚的结果一样的意思是,结果都是败了,没有屁股墩地!” “好吧,那我就明白了!” 杨怀玉见钟浩终于问完了,不由的送了一口气,今日他才发现自己这大哥还是如此八卦之人,对八卦之事的好奇心竟然如此强大。 “弟妹会骑射吗?你们比试过骑射吗?”钟浩冷不丁的又问道。 杨怀玉彻底崩溃了,无力的道:“折家人人会骑射,她自然是会的,这自然也比试过!结果大哥就不用问了,小弟还是直接告诉大哥吧。这骑射的比试,和枪棒拳脚的比试结果,也是一样,小弟败了。”杨怀玉说完,顿了一顿道:“大哥,问完了没有,问完了咱们去吃席吧,这都中午了,饿了!吃完席,下午我带大哥转一下百花坞!” 钟浩见杨怀玉要彻底崩溃的样子,忙笑道:“问完了,问完了,大哥这不是关心你嘛!” 怪不得杨怀玉这脸抽抽成了菊花啊,这是被自己媳妇在武力上完全碾压啊! 钟浩看到杨怀玉有个这么漂亮,而且还武艺高强的媳妇,却苦大仇深的样子,觉得古语所云的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杨怀玉和自己媳妇的才能恰恰主要都是在这武艺上,而杨怀玉最引以为傲的高强武艺,却被自己媳妇在各方面完虐,他作为男人自然是面子挂不住的,自然很是不高兴。 这要是真成亲之后,自己这仲容老弟必定夫纲难振啊,钟浩不禁对杨怀玉表示深深的同情。 ……………… 中午是杨怀玉带着钟浩在府州城内有名的望河楼用得餐。 杨怀玉宴请钟浩的席面很是丰盛,不过却有肴无酒。如今府州知州、永安军节度使折继闵刚刚过世,府州全城军民百姓都暂时自觉停了饮乐酒宴,钟浩是来吊唁的,这酒水是不便喝了,毕竟府州有丧事,再饮乐就与礼不合了。 酒水不能喝,便只能享用菜肴了。这望河楼虽然是在西北之地的府州,做得菜肴却是很是精巧细致,颇有江南的风味。 据杨怀玉说,这望河楼也是折家产业,不过这望河楼的厨子确实从两浙路请来的。 西北民风粗犷,饮食自然很是粗豪,这望河楼却反其道而行之,以精巧细致的菜肴招揽顾客,倒是引来许多想要尝鲜或是换口味的府州士绅官员和有钱百姓前来用餐,生意还着实不错。 钟浩来到西北之后,每每吃席,都是粗犷的西北风情的席面,还从没吃过如此精致的菜肴,今日换换口味,倒是着实令他大快朵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七章 望河楼上望黄河 望河楼之所以望河为名,是因为坐在望河楼的窗前,真得能望到黄河。 望河楼建在府州城东城墙附近,楼高五层,比府州城墙还高,而府州城本来就是建在石梁上,因此在望河楼的顶层向东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宛若巨龙的黄河。 站在望河楼的顶层,凭窗眺望黄河,令人豪气顿生,自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吃过饭后,钟浩和杨怀玉没有去转百花坞,而是要上一壶香茗,坐在窗前一边眺望黄河,一边闲聊。 百花坞虽然不错,但那些花草山石别的地方也有,未必就比百花坞差了。去游览百花坞哪有坐在窗前眺望黄河来得豪迈爽快,这可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钟浩和杨怀玉面对着黄河,其所聊之事自然也离不开黄河。聊起了黄河,自然绕不过如今频发的黄河水患。 黄河,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华夏文明的发祥地。 从三皇五帝时期开始,百姓们便生活在黄河两岸。肥沃的土地,湿润的气候,便利的水源造就了这片富饶的土地,也孕育了一个个的强盛王朝。周秦汉唐,这些雄迈的王朝,都是靠着黄河滋养的才开创了辉煌。 在大宋以前,从先秦至汉唐,黄河都是处在长时间的“安流期”,基本从未大规模的水患发生。在这期间,黄河当真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养育着沿岸无数的华夏儿女,铸就了华夏的辉煌。 可是人往往却只知道索取,不懂得回报,抑或者说他们不懂可持续发展。随着富饶的黄河流域人口越来越多,就需要开垦更多的土地来养活他们,生态逐渐受到破坏。加之修建房屋宫殿,砍伐森林,战争的破坏等诸多因素,使得黄河流域的生态受到了很严重的破坏。 当时的人不懂得治理,于是乎问题就越发的严重了。黄河沿岸多是土质疏松的黄土区,一旦植被受到破坏,很容易导致水土流失。随着越来越多的泥沙进入黄河,黄河水患也就随之出现了。 泥沙淤积,河床越来越高,河道越来越窄,平日里流通还行,可是一遇到大雨,黄河水暴涨的时候,就会出现洪灾。河道无法及时排洪,洪水便只能自己寻找宣泄之处,于是乎黄河便决口了,黄河的水患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大宋很不巧,正好赶上了黄河水患彻底爆发的时候! 到了大宋,黄河一反先前之态,从温柔的母亲河,变成了暴虐的黄龙。 从建隆元年第一次黄河决口开始,几乎数年,乃至一年便有一决。黄河在大宋时期决口之频繁,以至于如果哪年黄河没有泛滥,大宋的史官史官必定会写下是年河宁,这样,充满庆幸之感的记录。 大宋对黄河水患并没有采取根治的办法,而是消极的采用修修补补的治理方式,哪有决口便修哪里。这种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治理方式,并不能根本解决水患问题,只是在消极的凑合,等到一定程度,凑合不下去了一就会发生恐怖的改道。 宋朝是不幸的,它要为汉唐五代以来,中华民族对黄河中上游的过度破坏埋单。当今官家更是不幸,他要为开国以来的得过且过埋单。 因为到了当今官家在位的时候,这种消极凑合的治理方式再也难以控制黄河的肆虐,决口、改道更是家常便饭一般。 景佑元年,京东的横陇段决口,决堤而出的洪水席卷人畜,漫过大名府地界,再折向北流,朝廷全力抢修堤坝,可仍然无济于事,只好任其改道。从此之后,中原大地上河患频生,近八十余年里,再也不得安宁……。 而这只是个开始。十四年后,庆历八年六月六,一个吉利的日子。黄河又在澶州府商胡埽决堤,决口宽近一里,浊浪排空黄水滔天,横漫中原北部。 这两次之后,黄河彻底改道了,它的河水改向北,经河南内黄之东、河北大名之西,横贯河北平原,汇入御河,再经界河入海。 水患破坏最大的便是决口和改道,如果只是决口,只要堵上了便不要紧,还能维持得过且过的状态。 可是改道……一条安然流淌的河流突然改道其他方向,这影响的事情着实太多。对新旧河道沿岸,整个国家而言都是灾难! 这种级别的灾难,只需要再来个一两次,就可灭亡一个国家。 钟浩便是庆历八年那次黄河大改道之后穿越而来的,他来到大宋的第一个身份便是澶州的灾民,虽然是自己编造的,但也算和黄河的这次大改道有着一丝的联系,正是因为赶上这次大改道,钟浩才有了一个不容易被人怀疑的身份。 经过次商胡埽的这次决口之后,黄河彻底改道了, 正是因此,导致富饶的河北之地完全被黄河水患祸害了。富饶的良田不见了,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整个河北之地就快要成为赤地千里的修罗地狱,大宋王朝因此付出的代价是何其惨痛不言而喻。 更为重要的是,大宋因为失去了燕山屏障,宋军在河北的宋辽边界上只能依靠塘泊沟河来防御。当满含泥沙的黄河水北上而来的时候,宋军辛苦挖掘的塘泊逐渐被淤塞,失去了国防作用。这可是关系到大宋国防,生死存亡的大事。 黄河水患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威胁到了大宋的存亡根基了! 到了这份上,彻底治理黄河就必须要摆上议事日程。 如今这个人才辈出的盛世年代,有才能,有本事的大臣很多,他们除了修补大堤外,确实也想了不少别的办法治理水患。 但事情坏也坏在有本事的人太多。这些大臣们自诩都有经天纬地之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每个人都坚信只有自己的主意,才能解决问题,于是吵架开始了,各路神仙据理力争、反复互爆、吵得面红耳赤、竭斯底里,整整吵了三年,也没定下哪套方案。 改道后,黄河有三年的平静期(这段平静期许多资料中说是四年,不过庆历八年六月到皇佑三年七月确实是只有三年,不知道为什么很多资料上都是四年),也是治水的黄金期,便被这帮自负聪明的毫无意义的浪费掉了。 去年,也就是皇佑三年七月,黄河在大名府馆陶县郭固口,又一次决堤了。这次用了五个多月时间,直到今年春天才重新合拢了大堤。不过虽然大堤重新合拢,但水道内淤泥堆积越来越厚水面随时都有漫过堤坝,再次崩溃的危险。 治黄的工作,如今到了现在,真的已是刻不容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八章 大哥是有真本事的 不过虽然治黄已是紧迫异常、刻不容缓的事情,但直到如今治黄的方案,朝廷的大臣们依旧还是在无休止的扯皮之中。 钟浩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大宋朝廷想要拿出具体的方案,还要等一阵子。因为历史上,直到又过了四年后,到了嘉佑元年,黄河又一次决口,文彦博和自己岳父富弼上台执政后,才最后拍板,制定出了“河入六塔’方案。 这个治理水患的方案,除了治河,主要是想保持黄河继续向东流,以继续保持北方淤泽泥塘作为屏障契丹的武器。 不过,六塔河这个方案在实施后,最后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而随后的枢密使贾昌朝乘机发难,企图以此为口实攻击宰相文彦博和自己岳父富弼,最终致成“六塔河之狱”。虽然文彦博和自己岳父富弼挺过了这次风波,但是涉及开凿六塔河的有关人员均被贬黜。 六塔河这个方案,虽然在李仲昌等专业的治河人员论证看来,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方案。但其实在实施之前就颇多争议,很多人反对,而失败的原因也有很多,也牵扯太多的利益争斗,但主要原因六塔河本身河床狭小,难以容纳黄河水量之故。 富弼的知交欧阳修就是极力反对文彦博和富弼制定的六塔河方案的人。当然欧阳修是一个至刚至正之人,纯粹是从就事论事上,认为此方案不可行,才反对这件事情的,与贾昌期这种政敌的反对,还是有区别的。 如今,钟浩既然知道六塔河方案会失败,无论是于公于私,自然会尽力对富弼陈述六塔河方案的弊端,尽力阻止此方案。而且钟浩对后世总结的治黄经验,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到时说不定陈述给自己泰山老丈人听后,会让自己泰山更加青睐有加。 钟浩知道黄河治理患的根本在于治沙,他觉得大明治河专家潘季驯提出的“束水攻沙”之策,可以算是治理黄河水患的良策。 自己泰山老丈人好不容易入朝执政了,钟浩还指望这跟着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可不能再轻易让他被人搞下台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自己老丈人还要等几年才能入朝。 而且历史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来,引发蝴蝶效应而改变走向,还不好说呢!钟浩自然希望不要因此而改变,不然自己预知历史的优势可就全没了—— 六塔河方案失败后,黄河水患依旧没有合适的方案治理,依旧处于修修补补的状态,仍然在危害两岸百姓。 六塔河导黄河东流的方案失败后,仅仅又过了四年,在嘉佑五年黄河在商胡埽下游的乐西渡又决口了,黄河分流经今朝城、馆陶、乐陵、无棣入海,宋人称此河为“东流”,这次不用刻意导流东去了,黄河自己便东流了。 不过,黄河的北流依旧存在,东流只是一支分支,而且水流较小。 大宋朝廷又继续为到底是让黄河东流还是北流,争吵不休,一直也没有确定的解决方案。 黄河水患终北宋一朝也没有彻底的解决,可以说黄河水患折磨了北宋一朝始终,直到靖康之变,宋室南渡,才不在折磨大宋了。因为南宋再也管不到黄河地区了,黄河之患就留给金人头痛了。 当然,南宋君臣表示:你们金国要是把黄河地区还给我们,我们很想替你们头痛,继续被黄河折磨! 当然,这些又是后话了,钟浩这个后来人是知道的,但杨怀玉肯定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只是聊到去年七月的那次黄河在大名府馆陶县郭固口的决堤的事情。 钟浩和杨怀玉说是在聊天,其实大多数时候是钟浩在说,而杨怀玉在听。杨怀玉只是对黄河水患最近的一些事情有所了解,在黄河水患的历史和其形成原因上,远不如钟浩这个后来人了解得透彻。 说完沉重的水患,钟浩感叹道:“如今的黄河真是应了‘黄河百害,唯利一套’之说啊。可惜这唯一得黄河之利的河套地区,却被党项人占着。兴灵一带水网交织,直如一塞上江南,不论耕种还是放牧,都是远胜他地。如此富庶之地却被党项人占据,实在可惜啊!兴灵之地,西有贺兰山屏障了西北的寒风,东边又有瀚海阻隔,使外敌难侵,此天险尤甚长江,广如渊海。我大宋想要踏破荷兰山阙,直捣其心腹兴灵之地,实在太难啊!” 杨怀玉听了钟浩感慨,朗声道:“大哥也不必灰心丧气,西贼虽然暂时猖狂,但其国内局势从未稳定,这样的政权必不能长久,一旦发生动乱,便是我大宋平灭西贼之机!到时我西军必然可以一举荡平横山,越过瀚海,直捣贺兰山阙!” 钟浩是知道,西夏国内虽然也发生过动乱,但大宋却并没有能平灭他们。就连灭掉北宋的金人,都拿西夏这个打不死的小强没什么办法。直到北宋灭亡之后的整整一百年之后,西夏才在所向披靡的蒙古帝国铁蹄下灭亡。 不过,钟浩看着杨怀玉坚毅的面庞,不好打击他,只是顺着杨怀玉的话道:“但愿吧!不过我觉得咱们大宋不应该只着眼于横山,还应该两只拳头打人,还要从河湟进行图谋!” 虽然钟浩知道西夏很难被攻灭,但是纸上谈兵还是可以谈谈的,起码能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让杨怀玉佩服一下自己,顺道忽悠一下杨怀玉,推销一下自己开拓河湟的战略。 钟浩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随意的画了一个“凡”字,只是尾部拖得很长,凡字中间的一点画得是竖直的。后世都知道黄河是几字形,其实本来钟浩是想画一个几字的,可是落笔时一想,几字的繁体字是“幾”,若是写成简体的几字,还要多费口舌解释这是什么字,反正还要画横山,索性画了一个凡字。 钟浩指着外边的凡字道:“这凡字的外边是就是黄河!”又指着凡字里边的一个竖点道:“这是横山!”又指着竖点的上方道:“这里是瀚海!” 钟浩接着说道:“想要从横山这里或是瀚海地区攻击到西贼的根基兴灵地区,实在太难了,这些横山和瀚海天险就是西夏的天然屏障啊。” 接着钟浩一直黄河那一撇的最前端,道:“但是从这里——河湟地区,进攻西夏的话,就容易许多了!如今青唐的角厮罗老弱多病,其三子纷争,大宋若是早日图谋河湟地区,再也河湟为跳板,进攻西贼,必定事半功倍!” 杨怀玉以前知道自己这位大哥是有些本事的,不过认为他的本事都是在文事和政务上。想不到自己这位大哥对天下的地理形势如此了解,只是随意一笔便划出了黄河的走势。 杨家是将门世家,累世为大宋作战,尽心竭力的为大宋尽忠,因此才得官家允许,从崇政殿中复制了一张殿中张挂的天下坤舆图,这张坤舆图被杨家珍贵收藏,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见到的。杨怀玉作为家中嫡子,这才有机会见到这天下坤舆图。 而自己这个大哥怕是很难有机会见到这天下坤舆图,但他却能轻易的画出黄河的走向。这等本事,若不看过大量的地学书籍,并仔细推演过江山地理,怕是绝对难以办到啊!世所流传的地学之书《水经注》上,可从没天下坤舆图这一页啊。 杨怀玉觉得:只是这一点就够让自己佩服的了。当然,他并不知道后世连小学生都知道黄河是几字形的! 何况钟浩所说的以河湟为跳板,进攻西贼的策略竟然和自己父亲所想得完全一致,这就不得不让杨怀玉刮目相看了。 杨怀玉感叹道:自己的父亲是出身将门世家,又是征战三十年的老将,能看出开拓河湟的重要性,还算说得过去。可是自己这位大哥只比自己大一岁,阅历应该也很有限吧,怎么也能想到这个战略,这就不得不让杨怀玉佩服了,自己多有不如啊。看来自己这位大哥要是帅才的话,自己充其量只能做个将才! 杨怀玉想及此处,不禁满眼崇拜的望着钟浩:自己这个大哥虽然八卦点,但绝对是有些真本事的! 钟浩看到杨怀玉满眼崇拜的眼神,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就是随口说了个开拓河湟的策略吗?至于吗? 想要攻夏,无非就是开拓河湟和攻略横山这两条路,这事儿应该很多人想得到吧! “不要这么崇拜,大哥会骄傲的!” “呃……”杨怀玉有些无语,他发现自己这大哥原来脸皮挺厚的。 “其实攻略横山和开拓河湟,也不能单纯的比较哪条路子更易于实施,关键在于执行力。”钟浩虽然觉得开拓河湟若是执行的好,比攻略横山容易些,能够事半功倍,但是其实最后大宋还是在攻略横山这一条路上取得的成果。 几十年后的政和四年,宋军在童贯、种师道的率领下,在古骨龙大败西夏军,占据了横山地区占据的主动权,到了宣和元年,大宋尽克西夏横山之地,西夏从而失去横山屏障,兴灵地区直接暴露在大宋的攻击之下,面临亡国之危,西夏被迫向宋朝表示臣服。要不是随后靖康之变,西夏有可能被大宋彻底平定了。 当然,这也不能说开拓河湟的策略不好,只是这个策略在执行时,牵扯了太多了利益纠纷,在新旧两党的扯皮争斗中,没有被更好的执行。 “是啊,虽然小弟也觉得大哥所说的从河湟进攻的西贼更加容易,但是怕是就算推行起来也是陕西各路的头脑做主,咱们麟府之地想要立功,还得要奔着横山使劲啊!” 钟浩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真要推动开拓河湟的战略,怕是要主要依靠陕西各路的军政要员来推动。 说起横山,杨怀玉忽然想起刚得知另外一件事。这件事跟横山这个名字有关,但是跟西夏人无关,而是天南地区的事情,当下开口对钟浩道:“大哥知道吗?天南广源州的蛮夷首领侬智高在四月初的时候,率七千部众扯旗造反了。这侬贼如今已经攻破右江东岸的横山寨,还号称什么‘南天国’,如今朝廷震动啊!” ? 钟浩也知道:杨怀玉口中的横山寨,跟宋夏边境的横山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位于大宋广南西路位于右江东岸的一个重镇,是天南地区通往中原地区和广南西路,乃至通往大理、交趾等地的交通枢纽,大宋在此驻有重兵,负责右江东岸广大地区的防务,横山寨被攻破,在大宋引起很大的震动。 如今已是四月底了,侬智高造反已经快一个月,这件事情大宋早已很多人知道。不过钟浩在静羌寨消息相对闭塞,只有从每月月底富弼让人抄送来得朝廷下发帅司的邸报,可以了解大宋朝廷的大事儿。钟浩来府州时,这月的邸报还没到静羌寨,是以不知道此时。 杨家是累世将门,老家就在东京,自然消息灵通,大宋朝廷的事情自然很快就会知道。 侬智高造反这事儿钟浩来自后世,自然是知道,这在大宋历史上算是比较有名的大事儿。只不过没人提,把这事儿忘了。听了杨怀玉的话道,这才想起这事儿。 侬智高作为大宋和交趾交界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首领,在大宋和交趾夹缝中挣扎,其实也前也生过事情,既造过交趾的反,也进攻过大宋。 不过这次之所以在历史上出名,是因为侬智高这次把事情搞大了。钟浩估计过不了几天,侬智高攻下邕州,并改国号为大南国,正式称帝的消息就会接着传来。在大宋国土上裂土称帝,自然是大宋不允许的。大宋很快派出最能打的狄青去平叛,夜袭昆仑关,也成就了狄青的威名。 不过这些事情钟浩虽然知道,但是现在不能说。 钟浩听了杨怀玉的话,只是随口道:“侬智高撮尔小贼,怕是成不了什么什么气候!” 杨怀玉嘟囔道:“估计也是,南蛮人打仗不顶事儿,怕是翻不起多大风浪!唉,若是真翻起大风浪,那倒是好了。” “啊……仲容何处此言?”钟浩不禁奇怪的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六九章 杨怀玉的小算盘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杨怀玉朝着钟浩嘿嘿一笑,说道:“这侬智高要是闹大了,事情不可收拾了,到时定然离不了咱们西军去收拾摊子啊。【.aiquxs.com】西军能打的将领就那么几个,说不定我父亲有机会领兵南下呢,我到时必定得跟着啊。天南离得咱们这么远,一来一回再加上作战的时间,今年是肯定回不来了,我跟折可乐的婚期到时肯定错过了,我不就不用跟折可乐成亲了嘛!” “呃……”钟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绕了半天,原来杨怀玉这厮盼着侬智高闹大,是为了逃婚啊。人家折可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多好的一姑娘啊,不就是武艺高强点嘛,至于这样吗? 杨怀玉看着钟浩笑道:“这小弟盼着侬智高闹大之事,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说,不然小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自然,大哥还能害你不成。不过,仲容你在外人面前千万不要乱说这种话啊!”杨怀玉在自己面前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自然是信得过自己,钟浩自然不会出去乱说。不过这等话语,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拿来做文章,杨怀玉真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这辈子的前途就没了,所以钟浩出言提醒。 “大哥放心,这事儿小弟自然理会的。不过大哥也不用太在意,这事儿在咱们大宋怕是有得是将领私下说过,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嘿嘿,咱们大宋以文驭武,武将地位本来就低。若是大宋整日太平无事,咱们武将岂不是地位更低了?咱们大宋很多将领都巴不得有人生事呢,这样才好让他们能干上一场啊,不然军功何来?如何能升官发财?” 自己啥时候成了武将?钟浩有些郁闷。自己在杨怀玉口中怎么成了和他的一样的武将,自己可是标准的文官好吧!不过这么说,显然杨怀玉是把钟浩当成了自己人,钟浩也就不再纠结。而且杨怀玉说得事儿,怕是也都是有得。大宋以文驭武,本来就对武将防范甚严,若是大宋整日太平无事,这帮文官真能把武将都玩死? 杨怀玉盼着侬智高闹大,说不定到时局面难以收拾,朝廷会让西军南下平叛,以借机会逃婚,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心中连万一的希望都不抱。毕竟以前侬智高也造过反,都没翻起多大的浪花,就被平定了。而且就算万一这次闹大了,朝廷调西军平叛,也未必会一定调自己父亲,毕竟西军中和自己父亲资历差不多的人也有不少。【.aiquxs.com】因此,其实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不过以钟浩知道的历史,怕是杨怀玉这次怕是真是一语成谶了,侬智高这次真闹大了,这在杨怀玉自己看来来万分之一都不到的逃婚希望,好像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侬智高作为大宋和交趾交界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首领,在大宋和交趾夹缝中挣扎,其实也前也生过事情,既造过交趾的反,也进攻过大宋,不过这一次的造反却在历史上很出名。 这次造反之所以在历史上出名,是因为侬智高这次把事情搞大了,他在大宋国土上公然称帝。钟浩估计过不了几天,侬智高攻下邕州,并改国号为大南国,正式称帝的消息就会接着传来。 在大宋国土上裂土称帝,自然是大宋不允许的,必然会派兵平叛。不过广南的兵马太不顶事儿,被侬智高打得很惨。大宋最后只得派出最能打的狄青去平叛,夜袭昆仑关,也成就了狄青的威名。而这次侬智高造反,也随着狄青的成名,而在历史上更加有名。 而钟浩记得,狄青所带领去平叛的西军中,作为的先锋部队的正是杨文广的部队。所以,钟浩觉得杨怀玉的小算盘实现的可能很大。 钟浩想到此处,倒是也有些企盼,到时一定让平西军也跟着杨文广一起南下,只有经过战火的淬炼,平西军才能成为一支强军。而且说不定能挣份军功,顺道能挣个禁军编制呢!杨文广可是说过,以后若是有战事,可以调平西军上战场的,虽然这次是南下,不是对阵西夏,但钟浩觉得还是要争取一下。 况且,去天南地区打南蛮,比起去对付彪悍的西夏人,总归要容易一些。 当下钟浩对杨怀玉道:“若是杨世叔能带兵南下去天南平叛,记得一定替平西军中营也争取一个机会啊!” 杨怀玉苦笑道:“虽然我巴不得侬智高把事情搞大,但是怕是他真没那个实力啊,说不定这会儿他已经被朝廷在广南的禁军给灭了!” 钟浩神秘的一笑,说道:“嘿嘿,这可不一定。大哥我对这伏羲八卦和文王八卦,都略有一些研究。刚才掐指一算,觉得这次侬智高还真有可能搞出大事儿,说不定咱们西军还真有可能南下平叛!” “啊,大哥对易卜之事还有研究?你算到这次咱们西军还真有可能南下?” “略懂,略懂,哈哈,大哥的本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以卦象看,这次西军确实很有可能南下!” 杨怀玉听了钟浩说其所推演的卦象上确实如此说,不由得有些兴奋的道:“啊,那若是真的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了!”在他看来,西军去打侬智高这等南蛮,无疑是用牛刀去杀鸡,摆明是给西军送战功啊。杨怀玉这等好战分子,自然兴奋不已,而且还可以顺道摆脱今年与折可乐成亲的命运,当真是极好的。 随即杨怀玉道:“大哥放心,若是我父亲真能领军南下,小弟必然尽力让父亲把平西军中营带上。怎么说中营也是有小弟一番心血的,小弟和他们的关系,不必大哥差!” 钟浩颇为高兴的道:“那此事可说定了啊!” 杨怀玉大笑道:“这个自然!”既能南下立功,又能顺道逃脱即将成婚的命运,杨怀玉还是颇为兴奋的。 杨怀玉对所谓的易卜之术,还是颇为相信的!而且对自己这大哥也是颇为佩服的,既然钟浩说其懂得易经八卦之术,杨怀玉也就信以为真,毕竟大哥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〇章 姻缘之事天注定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钟浩看着杨怀玉听说有可能南下平叛的兴奋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心道:人家折可乐怎么也是大家闺秀,至于这样让你畏之如虎嘛。【.aiquxs.com】老弟你这样有些太过了哈。 本着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的原则,钟浩决定忽悠下杨怀玉,希望杨怀玉能够去适应着接受自己这未婚妻。当下钟浩对杨怀玉道:“大哥我刚才也为你和你那可乐未婚妻的姻缘之事,起了一卦,你想不想知道这卦象怎么说?” 杨怀玉一听钟浩还未他们的姻缘起了一卦,不禁往前一探身子,把脸伸到钟浩面前,神情很是紧张的问道:“大哥推演的这卦象上如何说?” 钟浩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卦象说:你跟折可乐是前世注定的姻缘,你怕是逃脱不了的。即便你这次南下避过了婚期,回来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杨怀玉一听自己大哥推演的卦象上,竟然显示自己最终还是要和折可乐成亲,不禁肩膀一垮,颓然道:“啊……真的假的?竟然有如此之事!那小弟这辈子怕是要悲催了啊!”随即,杨怀玉抱着一线希望,问钟浩道:“小弟刚才怎么没见大哥起卦,大哥用得什么卦具,会不会有失误啊,要不大哥再重新起一卦来看看?” 钟浩微微一笑,继续忽悠道:“易卜之术并非一定要用什么卦具,易卜之术高深者信手拈来一物便可起卦,掐指心算亦可起卦!” 杨怀玉一听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竟然如此高深,忙抓着钟浩的肩膀摇晃道:“大哥易术高深,可有办法破解?”这家伙看来是真不想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媳妇啊。 钟浩苦笑道:“大哥只会些易卜之术,又不会道术,哪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啊!依大哥看,这姻缘之事,自有天定,仲容还是顺其自然吧!而且易卜之事,虚无缥缈,仲容你也不可全信,大哥之推演也未必做得准!” 反正易卜之事,钟浩是不信的。不过,不知怎地说起易卜之事,钟浩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青州的中秋诗会之时,在南阳河畔遇到的那个中年文士说自己是与世人皆不同的“天机”的事情,也不知那家伙是信口雌黄,还是真看出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特异之处! “唉,那只能顺其自然了!”杨怀玉有些无奈的道。 虽然看着杨怀玉颓然的样子,钟浩稍有不忍。不过他倒没有为自己忽悠杨怀玉而内疚。再说,折杨两家长辈定下的婚事,哪能那么容易不了了之,用脚指头想想,杨怀玉就算跟着杨文广南下错过了婚期,回来后还是得另外择期成亲的。当然,钟浩其实觉得杨怀玉和折可乐还是蛮配的,不能因为人家武艺高就抵触吗?钟浩觉得自己这是在帮杨怀玉克服心理障碍,是为了他好。 钟浩看着杨怀玉不爽的样子,还是劝道:“其实,可乐弟妹也不错啊,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家世也和你家相配,也算是天作之合,除了武艺强点,没什么不好嘛。武艺强点,不正好可以鞭策一下你嘛!仲容你如今还年轻,只要勤学苦练,用不了多久就能比过她了!” “怕是够呛啊!小弟可没这个信心!” “仲容你要相信自己啊。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了弟妹的砥砺,仲容你的武艺必定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日后必有大成!”钟浩继续猛灌鸡汤道。 “就怕我武艺还没大成,就被她打死了!来府州这俩月,她每我每日比试、练武,我身上到现在都没一块好地方了!”杨怀玉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呃……”钟浩不知道怎么劝了,没想到折可乐的武艺竟然高得让杨怀玉绝望。想想钟浩还是强自找理由劝说道:“武艺高好啊,到时你家里都不用请保镖护院了,保准没人敢去你家偷东西、行刺之类的!” 杨怀玉抽抽鼻子,苦笑道:“我找媳妇可不是为了镇宅的。再说,就算没有折可乐镇宅,谁敢去我家偷东西!那不是找死嘛,我家的护院和家丁可都是退役的百战老兵,有哪个蟊贼那么不开眼,敢打我家的主意!” “那就多想想可乐弟妹的优点,比如大哥觉得弟妹这名字就很喜庆,这就是优点,是吧?娶家里去,还能增加不少喜气,是不?” “这也算优点?我怎么没听出她名字有啥喜庆的?” “可乐,多喜庆的名字啊,还不够可乐的吗?”钟浩听到这名字都有些想笑了,杨怀玉却毫无感觉,钟浩不禁无语。当然,钟浩是不会告诉杨怀玉,他之所以觉得想笑,主要是因为后世有一种风靡全球的饮料叫可乐。 杨怀玉嘟囔道:“没听出有什么可乐的!” “呃……”钟浩有些恼羞成怒,老子劝你还不是为你好嘛,你小子哪来这么多事儿啊,爱咋咋地吧,懒得管你这破事儿了。有这些闲心,老子还不如想想如何讨好一下自己岳父,让他尽早同意让自己和富若竹成亲呢! 钟浩和杨怀玉站起来离开时,从望河楼的轩窗望外望去,见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映照下的远处那条黄龙,更显得黄河壮美不凡。原来不知不觉,钟浩和杨怀玉竟然在望河楼上待了快一下午了。 钟浩随着杨怀玉回到折家给他在百花坞住所时,杨文广已经在到了这里。 麟州城离府州城大约七八十里,快马不到一日便到,杨文广早上出发,傍晚府州城门关闭之前到达府州,还是很轻松的。 杨文广见到钟浩和杨怀玉回来,微笑着问道“文轩早到了?” 钟浩忙向杨文广见礼,回答道:“小侄刚到了半日,下午仲容陪小侄在城内转了转。”杨怀玉也忙上前拜见父亲。 杨文广让钟浩坐下,闲聊了一阵,又和他说了一些明日公祭吊唁之时的一些礼节,让钟浩记下,以免到时失礼。 杨家和折家是姻亲,杨文广来到府州,自然要去和折家的一些当家人物见见,事情比较多。是以,杨文广把一些必要的礼节告知钟浩后,便让杨怀玉和钟浩自便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一章 少年不识情滋味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今日是前府州知州、永安军节度使折继闵的公祭之日。 折继闵于宝元二年袭府州知州事,开始主政府州,到今年去世,任职十三年,任职期间颇有建树。 折继闵在担任府州之主这段期间,正好是西夏立国之初,宋夏战争最为激烈的时候。他颇为知兵,又能谋善断,在担任府州之主的这段时间,宋夏之间的几次大的战役,他都曾率永安军参与,着实为大宋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而且折继闵为人豪迈,和河东地区的许多军政要员都关系颇佳,是以今日前来吊唁的人着实不少。 今日主持折继闵公祭的是如今的折家刚刚选出的家主折继祖。 虽然如今折继祖还未被朝廷任命为府州知州和永安军节度使,但是这只是时间问题。朝廷任命折家的家主为府州知州和永安军节度使,向来只是走个程序,证明府州依旧在大宋统辖之内,从未驳回过作为府州知州和永安军节度使的折家家主的人选。 可以说,朝廷对府州知州其实基本上是只有任命权,没有选择权。 何为土豪,这便是土豪! 折家第二代先祖折嗣伦为折家二代以后的子孙定下从、德、御、惟、继、克、可、彦的八代排行,如今折家第七代继字辈正值年富力强之时,因此如今折家当家的是折家的第七代继字辈的。 折继闵是继承了其兄折继宣的位置,担任府州知州,永安军节度使,统领折家军。而如今折继闵去世,接任执掌府州之事的是其弟折继祖。 折继祖是折继闵亲兄弟,在折家兄终弟及,是很正常的。只有这样才能让折家一直由成熟的家主统领,才能更大的保持其实力。可以说,折家之所以一直保持其实力,和其家族内部团结和睦也很有关。 今日前府州知州、永安军节度使折继闵的公祭很是隆重。 折继闵为大宋屡次征战,身受几处创伤,如今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五岁,颇为令人抱憾,大宋又损失一员良将。 折家累世为将,为大宋屏障西贼北寇,鲜有高龄得享者,大部分都是壮年早逝,第五代的折家家主折御卿、第六代的折惟忠都是在为国征战之时,卒于军中,英年早逝的。虽然府州折家没有放弃土豪的身份,但是为大宋尽心竭力的事实不容置疑。 折家为朝廷抵抗西夏和契丹立下了非凡的功劳,朝廷自然也会给予折家足够的尊重。这次朝廷不但带遣使来吊唁,还追赠折继闵左金吾上将军的荣衔,宰相庞籍亲自为他撰写祭文,可谓极尽哀隆。 除了朝廷的使者,河东的帅司、漕司、宪司也都有派要员前来吊唁。 至于麟府丰地区和河东的军政要员,也有许多军政要员也亲自前来吊唁。 位于百花坞的折家主宅前院,是折继闵的停灵之地,今日这里气氛有些压抑,折继闵的葬礼正在隆重的举行。 当折继祖念完宰相庞籍亲自撰写的祭文后,参与吊唁的各级要员,依次去灵前吊唁行礼。 钟浩年纪轻、为官时间最短,在这些参与吊唁的各级要员中资历属于最浅的,自然排在最后一批。 前来吊唁的人太多,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轮到钟浩进灵棚吊唁。 钟浩和这前府州知州、永安军节度使折继闵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对他的事迹还是很佩服的。人死为大,轮到钟浩上前吊唁时,钟浩诚心诚意的在灵前行礼、上香。 钟浩行完礼,一片披麻戴孝的折家后辈一起还礼,让钟浩见识到了大家族子弟的众多。 等到钟浩他们这最后一批来宾吊唁完了,剩下的事情便是折家的事情了,来吊唁的人员便完成任务,可以回去了。 接下来折家的后辈自己子弟会去送殡,将折继闵的棺木抬去祖坟安葬,将折继闵的牌位安放进折家祖祠。 这些事情外人就不便参与了,钟浩便随着一众吊唁人员散去。 ……………… 下午时,折可乐又来找杨怀玉比试。 杨怀玉自是万非不情愿再挨揍,特别是自己大哥还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着。 杨怀玉在静羌寨时,可是公认的武艺最为强悍的人之一,无论拳脚枪棒,还是骑射功夫,都是佼佼者。他刚开始训练战兵营时,很多战兵营的老兵欺他年幼,有些不服管教,基本上杨怀玉就是靠一双拳头打到他们服的。 杨怀玉知道在自己这大哥眼中,他的武艺是非常高强的,等闲没有对手的,他可不想当着自己大哥的面被揍,那岂不是以后在自己大哥面前再也没有凭恃的资本了。杨怀玉觉得自己这大哥不但文采不凡,而且对政务还有军略都是颇有能力,而且还懂易卜之术,自己样样不如。他之所以好意思和钟浩称兄道弟,最为自傲的就是这一身武艺,如果自己在大哥面前,被折可乐完虐,怕是以后再也不好意思和自己这大哥称兄道弟啊。 折可乐见杨怀玉扭扭捏捏不愿动手,不由的俏脸一板,道:“连我你都打不过,如何能上战场杀敌,去了还不是白白给人送菜。另外,昨日杨世叔跟我说了,让我督促勤习武艺,你什么时候比试武艺能胜得了我,才允许你离开府州。若是一直打不过我,你便一直留在府州吧!” “啊……还有此事?!”杨怀玉顿时石化。 折可乐瑶鼻轻哼一声,道:“不信你去问杨世叔!” “呃,不用问了!” “那便快开打!” 杨怀玉极不情愿的、三步一停的、慢悠悠的走到院中的小校场上。 “先比拳脚,还是枪棒!” “呃,拳脚吧!” 杨怀玉本来武艺就不是折可乐对手,今日更是有些意乱,因此拳脚比试很快便分出了胜负。三十几招之后,杨怀玉便被折可乐一招窝心脚,踹中胸口,然后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倒地了。 杨怀玉很尴尬的爬起身来,苦笑着看了一眼钟浩。 钟浩见了杨怀玉尴尬的表情,不禁想办法为他消除尴尬。因此两人一比试完,钟浩便拍着巴掌叫道:“弟妹好一招漂亮的窝心脚。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昨日仲容贤弟说弟妹对他很是近亲,大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弟妹打仲容之漂亮,果然仲容贤弟所言非虚啊,打得如此痛快,可见弟妹对仲容还是很是亲近的!” 折可乐听到钟浩那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不禁脸上一红,她虽然武艺强悍,但还是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呢,听了这么露骨的话,不禁脸上霞红一片。折可乐心中暗骂钟浩: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杨怀玉怎么有如此不靠谱,如此满嘴胡柴的大哥,可见杨怀玉也不怎么靠谱。 不过,折可乐听钟浩说,杨怀玉背地说她对他很是亲近,这倒令折可乐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杨怀玉会对她没有好话,肯定数落自己整日对他凶巴巴的呢! 想到此处,折可乐觉得似乎真得对杨怀玉有些凶了一点点,听说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孩。自己要不要以后对他温柔一点?毕竟他是自己的未来的夫君啊,虽然武艺差点,但整日对她凶巴巴的,似乎还真是有些不好。刚才自己因为上午刚参加了二叔的丧事,心情不好,出手有些重了,可别伤到他啊! 折可乐是折继闵之前的府州知州折继宣的独女,自小被人百般呵护,虽然折继宣早逝,但二叔折继闵也对他很好。她一直被人爱护,因此便多少有些小性子。不过,她是大家闺秀出身,自然也是知书达理之人。 只是她初见杨怀玉时,杨怀玉就对她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样,很是不愿亲近,而那时自己二叔病重,她心情自然不好,是以对杨怀玉也是冷言冷语。其实,要是杨怀玉说上几句软话的,她必然不会跟他较劲。杨怀玉是她早就定下亲事的夫君,在折可乐心中还是颇为盼着和他亲近的,不然她也不会每日来和杨怀玉比武。只是杨怀玉总是一见她就一副畏之如虎的模样,她自然很生气,便忍不住朝她使小性子,发脾气。 钟浩这一通胡话,倒是让折大小姐好一通胡思乱想。 杨怀玉听到钟浩在哪信口开河,不由的大窘,这次大哥满嘴胡柴,怕是要吃些苦头了。这母老虎发起威风来,自己可是拦不住啊,怕是要眼看着大哥挨揍。大哥,小弟对不起啊,你被我这未婚妻揍,可千万不要怨我啊,要怨就怨你自己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吧! 不过预料中的风暴没有来临,折可乐反而很是温柔的看了自己一眼,杨怀玉不禁有些汗毛倒竖,这是什么节奏啊?不正常啊。 折可乐朝着杨怀玉微微一笑道:“三郎,其实奴家知道你武艺并不比我差多少,只是很多狠辣招式不好对奴家使用,是以处处受制。若是三郎你真发起狠来,奴家未必是你对手呢!你今日好好和钟大哥聚聚,枪棒咱们就先不比了,明日咱们再练!” 杨怀玉有些懵懂,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画风变得如此快?!怎么母老虎突然装起小白兔来了,还自称什么奴家,这还是折可乐吗? 折可乐红霞满面的向钟浩微微福了一礼,微笑道:“大哥你跟三郎好好聊聊,奴家先走了!”说着竟然一溜烟儿走了。 “大哥,你掐我一把,我看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钟浩一巴掌扇到杨怀玉头上,笑骂道:“当然不是在做梦,你榆木疙瘩笨死了,大哥我只替你说了一句话,就把这百炼钢帮你化成了绕指柔啦,还不谢谢大哥!”本来颇为般配的两个人,硬是被两个不懂经营感情的人没事互相较劲,搞得跟仇人似的,钟浩真为他们发愁。 杨怀玉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傻傻的问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折可乐以后都会对我这么温柔?”若是折可乐总是这么温柔,杨怀玉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和她的亲事顺其自然一下。毕竟这是两家长辈定下亲事,想要反抗怕是不容易。 钟浩无语道:“这可不一定,怕是要看你表现。你要是还是以前那样不会说话,我保证她也会还像以前那样凶。但你要每天多跟她说几句好听的情话的话,我估计她会今天还温柔!” 杨怀玉脸色有些发苦道:“可是我不会说情话!” “就是说点好听的,这你都不会?” “不会啊……我打小就光顾着练武了,读书少……要不大哥你再帮帮我吧!”也怪不得杨怀玉郁闷呢,打小就整天习武,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女人,能不郁闷吗?能不抵触这个完虐他的女人吗? 钟浩彻底无语了:“大哥我怎么也是一寨之主啊,还要回静羌寨主持军政事务呢,难道还能整天帮你在这里说情话?你就使劲夸她就是,比如:可乐妹子,你今天真漂亮!可乐妹子,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别的你触类旁通,应该就会了吧!” 杨怀玉道:“你今天真漂亮!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好了,我记下了。不过,我还是不会触类旁通啊。大哥你读书多,要不你帮我把女人喜欢听的情话都写下来吧,到时我背过后,拿来对折可乐说,这不就行了!” 靠,杨怀玉看着挺精明的一个家伙,原来是一个情感白痴!钟浩心道: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情场老手,但后世的爱情剧可看了不少,写点好听的情话还是可以办到的,唉唉,自己就拉这傻老弟一把! “写下来可以啊,不过大哥这些情话可都是绞尽脑汁、呕心沥血才总结出来的神作,仲容贤弟你白白拿去,似乎、好像、仿佛有那么一点的不太合适吧!” “大哥,小弟我懂!”说着杨怀玉从绑腿上掏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刀鞘上镶着不少各色的宝石,他递给钟浩,说道:“小弟是武人,也没什稀罕物。这把匕首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是小弟束发成人礼时,家祖母送给小弟的,你看这个可以吗?” “哎哎,咱们兄弟有什么可不可以的,那大哥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这匕首是不是削铁如泥,钟浩倒不是太在意,但这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可是很让钟浩喜欢啊。 “那小弟谢谢大哥了!” 钟浩没有再在府州多待,第二天便启程返回了静羌寨。怎么说自己也是一寨之主,主持一方政事,钟浩觉得自己在外边久待也太不合适。 当然,临走钟浩没忘了给杨怀玉留下一本情话大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二章 学堂考核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钟浩回到静羌寨后,翻看河东帅司抄送来的朝廷邸报,见里面确实有岭南侬智高造反的消息。【.aiquxs.com】 邸报上写道:四月初,广源州蛮族侬贼智高举旗造反,率其部沿郁江东下,攻破右江东岸横山寨要塞,张曰新、高士安、吴香等朝廷将领殉难。朝廷对侬智高之乱大为震惊,严令广南西路钤辖蒋偕带兵围剿。 钟浩知道事情的发展还远没有结束,马上还会有更多的坏消息传来,侬智高这次造反造成的影响远不止这一点。不过,钟浩虽然知道事情的发展,但是人微言轻,又离岭南遥远,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事情的恶化,因此他只能坐看事情发展。 ……………… 岭南的事情太遥远,钟浩无能为力,他觉得现在还是先忙好自己寨子里的事情是正经。 静羌寨的学堂如今已经开课一年了,今天是静羌寨第一批学生毕业考核的日子。 钟浩这个静羌寨学堂的山长,除了学堂刚建成时,经常来学堂教授学生们算术,还在夏天带着学生们在窟野河畔读书、并且捉过一阵子鱼外,后来因为事情太多,自己太忙,并没有来过几次学堂。 平日里,静羌寨的这个学堂基本上都是可瑶负责在教学和打理。 钟浩一开始是亲自教授孩子们算术的,不过后来钟浩把基本的一些算术教给可瑶后,便不来了,这算术后来一直都是由可瑶在教。 至于读书识字的教授,则是由可瑶和平西军的一个老文书一起在教。这个老文书是钟浩怕可瑶实在太忙累坏了身子,特地给她安排的。 钟浩对在静羌寨学堂上课的这些孩子们的要求不高,能写会算便行了,静羌寨还没有条件将这些孩子们培养成为进士或是大儒。 如今一年过去了,钟浩觉得那些年纪大些的孩子若是考试合格,便可以毕业了。 静羌寨学堂毕业可是包分配的,钟浩打算把考核合格的学生安排进平西军和平戎军的各营做贴司,让他们负责各营里的文书工作。既然去做事,自然有饷银发放,因此孩子们对这次考核的积极性很高。 静羌寨学堂里十岁以下的孩子是暂时不能习字。 因为习字有“骨软易伤”之说,所以钟浩让静羌寨学堂的学生超过十岁才能习字。 既然没有习过字,这能写会算中的能写他们自然自然也就不符合要求,也就不能参加这次考核了。当然,对于那些十岁以下的孩子,让他们去平西军和平戎军中去做贴司,也不现实。一个毛还没长齐,呃……应该是毛还没开始长的小孩子,去军营里必然会被那些军汉们无视。 钟浩今天考核的主要是那些十一二岁入学的男孩子。至于女孩子,这考核就免了,她们家里人让她们来读点书,主要是就是让她们来识点字,能明些事理。若是以后嫁人后,说不定还能在婆家管管家什么的。 如今在学堂开课一年了,这些孩子也有十二三岁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去队伍中做贴司也算可以了。 虽然钟浩知道这些毛头小子必然会一开始被那些军汉们轻视,但是钟浩会给他们一些支持,这些各营的贴司到时有事儿可以直接向自己反映,希望他们能挺起台来,这些孩子以后就是自己的嫡系。 钟浩对于这次毕业考核的内容的出题,相对来说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题目。 首先考的读写能力。 钟浩找出了一本过年在并州和富若竹逛街时,淘到的一本叫做《错斩崔宁》的话本,让这些学生每人读上两页,没有读错字的便算通过读这一关了。 然后,每人写二十句《千字文》,没有错别字的,就算把写这一关的考核通过了。 读写考完以后,自然还要靠一下他们算术的能力,毕竟这些学生以后要去各营做贴司,记账之类的事情是免不了的。 钟浩出了几道算是比较简单的算术题目,加减乘除这四则运算各有几道,能够做出来的,便算考核通过了。 最后考核的结果,还算比较让钟浩满意。十七个参加考试的学生中有十二个学生全部考核都通过了。 钟浩这些考试内容虽然不算难,但是对这些只经过一年学习的学生来说,能有这么多人通过,也算不错了,可见他们平日里在学堂的学习还是颇为用功的。 钟浩亲自给这十二个学生颁发了毕业证书和每人两贯钱的奖金。这毕业证书自然钟浩发明的,一张硬纸封皮里面镶嵌上一张裁剪好的薛涛笺,薛涛笺上面写上考核合格的名字和山长钟浩的评语。 这样是为了增强学生们的荣誉感,也增加一下考核的分量。让剩下的学生们看到,考核合格不但有荣誉,还有奖金可拿,刺激一下他们学习的积极性。 钟浩这样做的效果很不错,这些考核合格的学生都对这毕业证书很是重视,从钟浩手中接过后,都郑重的收好。 这些学生以后将是钟浩的门生,他们到了各营后,也会大大加强钟浩对平西军和平戎军的控制力,钟浩自然也会对它们加以悉心的培养。 接下来他们要跟随着钟浩熟悉一下大宋各种典章制度,还要学习一下各种文书的书写、账簿的记录方法等,这些都是他们以后做贴司必须具备的一些本领。 随后,这十二个学生还会接受一些军事训练。虽然平西军和平戎军是厢军,但是身在在行伍中,免不了的要行军打仗。虽然厢军上前线的机会不多,但是运送辎重的事情还是经常会遇到的,身体素质太差,随军出行怕是要拖后腿。 这十二学生中,经过一阵训练后,钟浩会选出四个年龄大些、身体也强壮一些的,去平西军中营和平戎军的战兵营做正副贴司。毕竟这两个营作为战兵营,对这做贴司的学生的身体素质要求也高些,因为他们要经常随军出战。 至于其他的八个学生,钟浩会将他们分别安排到平西军和平戎军剩下的八个营中做贴司。 去战兵营中做贴司,肯定累些,风险也肯定大些,但其饷银也是其他各营贴司的两倍,是以这些学生都是很努力的训练,都积极争取能进战兵营做贴司。 这些学生们也都知道,去战兵营做贴司虽然风险大些、累一些,但是工钱高,出人头地的机会也大一些。他们这些穷配军的孩子,自然要抓住机会,努力向上。 若是这些学生们做贴司做得好,钟浩到时会尽力提拔的,这些学生以后就是自己的嫡系。日后等他们成长起来,这平西军和平戎军的行军司马,钟浩也打算从这些学生中挑选。 当然,现在这平西军和平戎军的行军司马,钟浩还要另请高明。毕竟一军的司马,暂时不是这些还是毛头小子的学生们可以胜任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三章 岭南乱、范公卒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钟浩最近在静羌寨里忙着各作坊扩大规模的事情,特别是酿酒作坊,必要要扩大规模了。静羌寨的烧酒在西夏那边不愁卖,多酿造一些,便能多赚一些钱。 如今静羌寨缺钱的,青阳寨那边建寨的耗费实在太大,不努力赚钱,实在是难以敷用。 除了忙着赚钱,钟浩还督促崔峰加强对平西军整训工作,为不久以后可能会到来的南下岭南地区作战做准备。 钟浩严格要求平西军中营的士兵装备和武器要修缮维护好,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证战斗力和减少伤亡。 日常的操练也不能一丝松懈,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这是到哪不变的道理。 除此之外,钟浩还不自己想到的一些南下岭南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比如在岭南绝对不能喝生水等注意事项,写成一个手册,让崔峰在训练中传达给中营的兵士。 静羌寨消息闭塞,崔峰自然对岭南的事情没有太大的了解,自然不知道未来平西军有可能随着杨文广南下的事情,因此对钟浩的只是有些奇怪。 但这种事情钟浩作为穿越者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成行,但是也不能乱说,是以只是模糊的对崔峰做了一些解释。 不过虽然崔峰对钟浩的指示有些奇怪,但还是很认真的去执行。 ……………… 杨怀玉是六月份回到静羌寨的,顺道还带来了两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第一个便是关于岭南之事的。这次侬智高彻底作大了,岭南彻底大乱。另一个是范相公于五月二十日在徐州去世了。 五月初一时,侬智高率军攻破西南第一重镇、广南西路路治所在的邕州。邕州城内宋军三千余人丧生,邕州官吏被诛杀殆尽。 侬智高攻陷邕州后,在邕州正式建立大南国,自封仁惠皇帝,定年号启历,并大封文武百官。同时侬智高还大赦其所占境内百姓,还开仓广济百姓,其部众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兵员顿增至近两万人 在邕州建立政权后,侬智高又统领大军东进,其部所过之处一路势如破竹,朝廷许多州县尽皆沦陷,兵锋之胜,一时无可阻挡。 五月初九,侬智高军进入邕州下游的横州,横州知州、殿中丞张仲回,监押、东头供奉官王日用弃城而走。 五月十一,侬智高军进占贵州,贵州知州、秘书丞李琚不战而逃。 五月十四,侬智高率军入龚州,龚州知州、殿中丞张序弃城而遁。 十五日,侬军进藤州,藤州知州、太子中舍李植逃之夭夭。两日后,侬军又轻易地占领梧州,梧州知州、秘书丞江镃不予抵抗,弃州城而逃生。 随后,侬智高踏进广南东路地界,猛攻封州,遇到封州兵马都监陈晔和知州曾觐率部抵抗,但侬军以数百倍的绝对优势碾压封州抵抗部队,封州城抵抗不到一日,便沦陷。 攻破封州后,侬智高继续向康州进军,康州知州赵师旦自知无法抵挡侬智高的上万大军,便让其妻携带其知州印和儿子外逃躲藏,自己领兵作战。五月十八天亮之后,侬智高恃众急攻,终于破城而入,康州知州赵师旦和康州监押马贵被侬军处死。 五月十九,侬军进据端州,端州知州丁宝臣惊魂落魄,不顾州城,仓皇逃命。 在侬智高邕州称帝后的短短二十日内,侬智高军一路所过,势如破竹,占领广南东西两路大部分地区,广南东西两路官府统治尽皆糜烂。侬智高军所过之处,广南东西两路各州县基本上连一日都抵抗不住。各州县官吏“或死或不死,而无一人能守其州者”。“盖夫城郭之不设,甲兵之不戒,虽有智勇,犹不能以胜一日之变也。” 侬智高占领端州之后,继续督军东征,于五月二十日抵达广南东路路治广州城下。 岭南各军州的八百里告急中尽是:“贼军用蛮牌、捻枪,每人持牌以蔽身,二人持枪夹牌以杀人,众进如堵,弓矢莫能加”。“贼军略地千里,弄兵安行,无一能拒,虫飞蝇营,拏而不散。此官滥束庸,招其所以侵也”之类的告急奏报,已是大宋朝廷震惊不已。 如今侬智高之乱再也不能以藓芥之患来看待了,广南东西路的兵马已经证明不堪用了,朝廷正在选将调兵,南下平叛。 至于广州城,到底守没守得住,到现在为止杨怀玉还没有得到准确消息,但只是前面侬智高攻破的州县,也足以令久于安稳的大宋百姓震惊了。 虽然岭南大乱确实对大宋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坏消息,但是对于杨怀玉这样的好战分子来说,却谈不上太大的伤感。毕竟武将就是上战场杀敌的,有机会上战场杀敌立功对他们说未必真得是坏事儿!朝廷选将调兵,南下平叛必然会优先考虑西军,这正是体现西军价值的时候,估计在那些西军将士看来,未必是坏事儿。 当然,对钟浩来说,岭南离自己太遥远,没有什么切身之痛,关系也不是太大。 岭南之乱对钟浩没有带来多大伤感,但范仲淹的去世,对钟浩来说,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据杨怀玉说,今年五月,范仲淹由青州知州改知颍州,他扶疾上任,行至徐州,与世长辞。 虽然钟浩在除夕守岁夜时,听自己老泰山说起过范仲淹病重的事情,心中对他的去世还是有所准备的,但是当真正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时,还是颇为悲伤的。 钟浩和范仲淹的交集虽然只是在青州时的那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但是那只是一个月的相处,却让钟浩对范仲淹那光霁日月的德行,更加深深的佩服。范仲淹那段时间也对钟浩倾心指点,待若子侄,是以钟浩对范仲淹的去世很是悲伤。 据杨怀玉说,等朝廷定下范仲淹的谥号后,麟州会有公祭大会,遥祭范仲淹。据他估计到时大宋各地会有受过范仲淹恩惠的地方,都会为他举行公祭大会,为他送行。 自己泰山老丈人和范仲淹是多年的战友,而范仲淹也做过河东安抚使,怕是并州的士绅官员也少不了为他公祭送行。 钟浩觉得自己忙完这两天,应该去并州看看自己泰山老丈人,估计自己这位泰山老丈人,失去了范仲淹这个老大哥兼老战友,心情会很悲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四章 再装大神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钟浩虽然悲伤范仲淹这一代圣贤的卒去,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是以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跟杨怀玉闲聊起来。 “仲容你怎么回来了,弟妹不是说打不过她,不允许你离开府州吗?” 杨怀玉听钟浩一提起此事儿,不禁昂首挺胸道:“小弟能离开府州,自然比试之时,胜过可乐妹子了!” 钟浩脸上带着识破杨怀玉牛皮的调笑,看着着杨怀玉道:“那次在望河楼,你不是说过:估计还不等你比过弟妹,就会被弟妹打死了吗?你怎么突然武艺精进若斯,才一个月就已经胜过她了?”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神情微微一滞,不过随即又一本正经的道:“大哥你不习武,武事你不知道。这武人习武到了一定境界,便到了瓶颈了,不突破这个瓶颈,便再难有寸进。可是,一旦突破这个瓶颈,便会武艺精进。小弟以前就是正好卡在这个瓶颈上,所以一直难有寸进,有些绝望,所以才会说难以比过可乐妹子的话。可是前几天,小弟习武时,也不知道怎地,突然就突破了这个瓶颈,武艺自然精进,可乐妹子便再难是小弟的对手了。 钟浩看着杨怀玉一本正经的解释,却是满眼的不信,你小子忽悠鬼呢,大哥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能被你忽悠了?钟浩当下笑道:“还有这回事儿?可我刚才掐指一算,怎么算出是弟妹放水,才被你赢了的!”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大哥这易卜之术竟然如此厉害,这都能算出来?这易卜不都是算未来之事儿嘛,还能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大哥你这易卜之术也太厉害了吧。” “哈哈,露馅了吧,还不承认!这易卜之术自然是算不出的,可是大哥这里却猜出来了!”钟浩大笑着指指自己脑袋。这事儿不明白着,折可乐那两个月完虐杨怀玉,若是不放水哪能这么快被杨怀玉赢了。杨怀玉以前可都是折可乐、母老虎的乱叫,今日却亲切的叫什么可乐妹子,她们这关系自是突飞猛进,折可乐放水也就不足为怪了。 钟浩临走时,折可乐对杨怀玉的态度已经明显软化,自己又给杨怀玉留下那景点情话大全,只要杨怀玉照着上面写的,对折可乐说上几句,折可乐定然对杨怀玉态度大好。这年代的情话都是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种含蓄婉转的情话,钟浩留给杨怀玉的那种大胆奔放的情话大全,定然不是折可乐可以抵挡的。 既然折可乐能在比试中放水,看来如今杨怀玉和折可乐两人的关系处得不错!自己这月老似乎当得挺成功啊,钟浩自忖道。 不过虽然钟浩是猜出来的,而不是算出来的,但是杨怀玉现在对钟浩的易卜之术依旧是无比佩服的。只是此次岭南之事,便足见自己这大哥功力的深厚,以前谁能想到侬智高会闹得事情如此之大,大家都以为侬智高会很快被打败,可自己大哥却准确的算到了侬智高之乱很有可能作大,这便由不得杨怀玉不佩服钟浩的易卜本事。 也正是因为信服自己这大哥的易卜之术,杨怀玉才对钟浩所说的:“自己跟折可乐是前世注定的姻缘,怕是逃脱不了”的话,深信不疑。既然逃脱不掉,那就必须要去面对了。杨怀玉这一个多月按照钟浩给的情话大全,对折可乐加意讨好,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大哥的卦象说得对了,看来自己和折可乐确实很有可能是注定的姻缘啊。 想到此处,杨怀玉不禁朝钟浩道:“大哥的本事,小弟是真得服了,以后小弟愿附骥大哥尾后,唯大哥马首是瞻。” 钟浩心中大乐,能被杨家将膜拜,收个杨家将做跟班,也是很爽的啊。 当下钟浩豪迈的道:“什么附骥尾后、唯马首是瞻的,以后咱们兄弟文武相佐,齐心协力,共同干一番大事儿!” 杨怀玉被钟浩忽悠的不轻,当下也是意兴豪迈的朗声道:“对,咱们兄弟齐心,共同干一番大事!” 眼下就有干一番事业的机会,杨怀玉探身凑到钟浩面前,满脸堆笑道:“大哥快起上一卦,看看这次岭南之乱,咱们又没有机会南下干一番事儿!”如今杨怀玉对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奉若神明,既然提到南下之事,自然要卜上一卦。 钟浩大体记得:历史上侬智高一开始闹大后,大宋朝廷并没有立即启用西军和狄青南下平叛,而是另选他人南下主持平叛,还妄想着以广南东西两路和荆湖南路的当地的兵马平叛。 之所以不启用狄青,自然是因为大宋文官对武将的天然防范心理在作怪。 狄青如今已是西军第一名将,大宋战神似的人物,朝廷的文臣怕他平定侬智高后,威名更盛,更加难以钳制。虽然狄青一直对大宋忠心耿耿,在大宋也确实没有多大的造反机会,但是大宋文官们对武将的防范之心从没消失过,他们一直都是坚持把武将们的一切造反可能,尽力扼杀于萌芽之中。 只有在经历了一次惨痛的失败后,大宋朝廷才不得不启用狄青,带领西军南下平叛。 既然有机会装一下大神,钟浩也就不介意再顺势再装上一把。 钟浩装模作样的闭目掐指估算片刻,然后睁开眼对杨怀玉道:“怕是暂时咱们西军还没有机会南下,这卦象显示岭南之事还有一番波折。在此番波折之后,才是咱们西军南下之时!不过,仲容且去好好准备吧,咱们西军定有南下立功之时!”最后,钟浩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杨怀玉以前的印象中,易卜必定是要有卜具的,不然这卦象从哪看出来?而自己大哥却只是掐指心算,这卦象是如何看出来的,杨怀玉很是费解。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大哥只是掐指心算如何得出卦象的,但他对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现在却丝毫不怀疑,因为早已有事实验证自己这大哥的本事。杨怀玉觉得自己不知道自己大哥是如何得出卦象,只是自己本领太低微的事情。 在杨怀玉心中觉得,自己这大哥的易卜之术,怕是不在那位号称“卦神之神”邵雍邵大师之下。起码邵大师起卦还要用卦具,而自己大哥只需掐指心算便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五章 朝廷的决策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易卜之言,让杨义回麟州送信,嘱咐父亲要提早准备南下平叛之事,以免到时太仓促,不能准备妥帖。 当然,虽然杨怀玉对自己父亲说得很是郑重,但杨文广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虽然杨怀玉对钟浩的易卜之言深信不疑,但只凭钟浩的易卜之言就大动干戈,作为一个镇守一方、成熟稳重军事将领,杨文广必定会认为有些儿戏。 不过,钟浩觉得只要杨文广稍加上心就行了,毕竟朝廷到时就算调兵遣将,也肯定会给西军留下准备时间的,也不必非要如今就大动干戈的准备。 杨怀玉让杨义回麟州送信,至于他自己,则要陪着钟浩去并州。 本来钟浩是去并州看望自己泰山老丈人,是不用杨怀玉陪着的。 可是,杨怀玉却道:怕是朝廷不日就会定下范公的谥号,到时并州必定有公祭大会,遥祭范公。他们麟州颇受范公恩惠,自然要派人去,这事情便由他代表了。 钟浩一想也是,若是范公的谥号和封赠定下的早,自己也会在并州参加完公祭再回来,和杨怀玉同行,倒是正好。而且杨家在并州也有不少产业,正好可以跟着杨怀玉在那边吃住的舒服些。 并州也算跟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几十年前,杨业曾经在这里扶保了北汉许多年。【.aiquxs.com】后来降宋后,杨业也一直是在河东抗击契丹,因此杨家在并州有许多产业也就不足为怪了。 ……………… 到了并州后,杨怀玉带着钟浩和一众中营的随从到杨家在并并州购置的一处宅第安顿下来。 安顿好后,钟浩自去州衙拜见富弼。 钟浩在州衙见到富弼时,发现他又多了几分沧桑,可见富弼对于范仲淹的去世还是很是伤感的。 钟浩进来之前,富弼正在回忆以前的和范仲淹并肩战斗的情形。 富弼记得九年前,他正值年富力强,入朝为执政,那时意气风发,跟随着希文兄的脚步,和一众志同道合的朝臣,吹响“庆历新政”的号角。 可是,仅仅过了一年,新政便黯然失败,一众君子当人被贬出京。他自己和希文兄在此后的这八年,再也没有踏进京城一步。 富弼心中发苦:希文兄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踏入中枢,完成他的政治理想了,自己还有机会去完成这个理想吗? 钟浩进来时,富弼有些发苦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的笑容,让钟浩坐下来聊天。 两人聊天的内容自然离不开如今正在发生的岭南之乱和范仲淹的逝世。 对于岭南之事,钟浩倒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广南东西两路的大部分地区官府统治已经糜烂,而两路的军队怕是也不堪为用,钟浩是主张尽早出动西军南下平叛的。 富弼对钟浩的看法倒是颇为赞同,只是他如今不在朝廷中枢,话语权有限。除了上书陈述一下自己观点外,并没有什么办法影响朝廷决策。 如今夏竦虽然于年初去世了,但是如今的首相是受他荐举过的庞籍,怕是对君子党人的意见,也不会多加理睬,而另外两名宰相陈执中和梁适,并无多大话语权。所以,富弼就算上奏折,也基本没什么作用。 两个人除了对岭南之事纸上谈兵一番,并无好的办法。不过,钟浩却向富弼表达了,万一日后西军真得南下平叛,他想带平西军一起参加的事情,希望到时富弼帮忙安排一下。 富弼对此事倒是颇为赞同,他让钟浩负责窟野河畔屯田练兵事宜,这屯田建寨只是攻略横山的一方面,练兵也是很重要的,攻略横山的战略离不开武力的保证,平西军去历练一番,或许真得能成为一支可用之军,到时对推动攻略横山的计划,不无好处。 至于范仲淹去世的事情,钟浩除了对自己泰山老丈人说几句聊胜于无的开解话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帮助自己泰山老丈人。 富弼示意钟浩自己无事,让他不必担心。 和钟浩聊了一阵后,富弼感觉有些乏了,让钟浩自己去后衙见见富若竹。 钟浩又去后衙院中和富若竹好一番互诉衷肠,才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随后的几天,钟浩每日去和富弼聊聊天,和富若竹谈谈情,等待着朝廷对岭南之乱的决策和给范仲淹的谥号和封赠的荣衔。 虽然钟浩对自己的记忆还是有几分确定的,但是还要看看朝廷的具体决策,再定行止。 若是朝廷并没有和历史上一样先派他人南下岭南经略平叛,而是直接让狄青带领西军南下,钟浩会尽快回静羌寨争取南下的机会和做好南下的准备。 当然,若是还如原先记忆中一样,这次并没有派狄青领兵南下,钟浩会在并州等着参加范仲淹的公祭大会。 ……………… 在并州的消息要比静羌寨那里灵通了许多,而杨家的消息传递比朝廷的官方信息传递又要快上许多。 毕竟是几十年的将门世家,杨家在消息传递方面还是很重视的。 杨怀玉拿到东京传来的消息后,对钟浩的易卜之术不禁更加信服,因为大宋朝廷果如钟浩所卜之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让狄青领西军南下平叛,而是启用了他们杨家人、正在家丁忧的的杨畋为起居舍人、知谏院、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南下统领岭南平叛之事。 杨畋在岭南为官多年,和那里的不少南蛮部落都打过一些交道,非常熟悉岭南之事,是以朝廷将他夺情起复,任为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南下主持岭南平叛之事。 杨畋虽然也是杨家将后人,但却是进士出身,算是儒将、文帅。可见,大宋朝廷还是对武将缺少信任,觉得文帅最为妥帖。 当然就算是文帅,朝廷也少不了对他进行一些制约,朝廷在下诏启用杨畋为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主持平叛事宜的同时,又启用同样在家丁忧的余靖为秘书监知桂州兼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坐镇后方,主管后勤辎重,协助杨畋平叛。 在差不多朝廷在任命杨畋为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主持平叛事宜的同时,朝廷对范仲淹的谥号和封赠也定下来了。 范仲淹的谥号定为文臣中褒奖最高的“文正”,同时赠兵部尚书,追封楚国公,当今官家亲自为范仲淹书写“褒贤之碑”,可谓极尽褒誉。 既然西军暂时不会南下,钟浩也就安心在并州,等着参加范仲淹的公祭大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六章 偶遇故人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并州各界为范公遥祭的公祭大会时间定在月底。 这公祭大会虽时河东安抚使衙门牵头,但是筹办的主要是并州乃及河东的豪绅望儒等头面人物。 不过,富弼虽然不用负责筹办的具体事宜,但是每日都要和这些豪绅望儒碰头接洽一番,以便把公祭大会的一些事宜进行协调统筹,还是很忙的。 既然富弼比较忙,钟浩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这几日便没有去州衙,只是和杨怀玉在杨家在并州的宅第安心等着公祭大会举办。 这几日钟浩在杨家院子里闲得发闷,今日便约上杨怀玉出去转转,顺便找个地方喝点小酒,消解一下烦闷。 两个人在并州街巷闲逛了一阵,发现两个男人逛街确实没多大意思,一商量还是去喝酒吧。 离杨家宅院不远的余庆街上便有一座叫“邀月楼”的酒楼,无论菜品还是酒水,都是有口皆碑的。钟浩和杨怀玉既然无心逛了,便决定去往回走,去这家酒楼对酌几杯。 两人来到邀月楼时,天还未至中午,为时尚早,因此酒楼内的客人还不多。 见有客人来,店里的迎客伙计忙上前招呼。 “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拣你们店里拿手的菜品上几道,再来上一壶好酒!”杨怀玉张口吩咐道。 见钟浩和杨怀玉气度不凡,店里的伙计自也不敢怠慢,当下忙领着钟浩和杨怀玉上二楼雅间。 刚踏着酒楼里的木质楼梯转上二楼,钟浩便听到一个歌女正在唱曲: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曰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个年代,盛行的都是柔婉绮丽的“花间词派”,钟浩听到的这首词,尽管是女子所唱,却气势悲壮苍凉,意境雄健刚烈,一扫花间派的靡靡之音。正是开大宋豪放词先风的那首《渔家傲·留题麟州》。 后世把这首传世词作也称为《渔家傲·塞下秋来》或是《渔家傲·秋思》。 当然,不管是《留题麟州》,还是《塞下秋来》,又或是《秋思》,都是后世为了区分各个词人同词牌的词作而给加上的名字。 而这首《渔家傲》的作者正是刚刚去世的范公。 据说欧阳修曾对范仲淹戏谑道:‘希文兄,你动不动就是‘塞下秋来’,真个穷苦的边塞主儿!’连至交好友都这样说,范公这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词风,自然不讨那些所谓文人雅士的欢喜,钟浩以前也还真未曾在酒楼茶肆中听到过这首词曲。 当然,这也并不奇怪,文人雅士们出来寻欢作乐,听什么‘塞下秋来’毕竟有些如同文不对题,他们更加喜欢那些‘倚红偎翠’、‘寒蝉凄切’的婉约派词曲,当然这种旖旎婉转的婉约派词曲也确实更适合出现在酒楼茶肆、青|楼瓦子里。 因此在这酒楼里听到有人听歌女唱这种曲子,钟浩不禁稍感奇怪。 不过,随即便有些恍然,这点这曲词的人定是范公拥趸,让歌女唱这个曲子,或许是因为范公去世,听一下他的曲词缅怀一下范公吧。 钟浩虽然也觉得那种婉约派词曲更适合出现在青|楼酒肆里,但是今日却也觉得范公这词格外提神,令人不由得为之一振。 这二楼的大厅由几架镂空的雕花屏风隔断,形成几个宽敞的雅间。 屏风镂空花格很通透,钟浩不禁透过屏风的寻找唱曲之人。 因为还不到饭点,这邀月楼二楼上并没有多少酒客,只有稀疏的两三桌。很快钟浩便发现一个靠窗的宽敞雅间里,一个怀抱琵琶的瘦削歌女,在自弹自唱。 那雅间里还有一个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在那独饮,一边饮酒,一边闭目听曲。 既然是范公拥趸,钟浩不禁心生好感,反正也没有事情,交个朋友也是好的,钟浩便有意去和他攀谈一下。 当下钟浩招呼杨怀玉一起去那个雅间,趁着那歌女一曲终了歇息的片刻搭讪道:“阁下在此独饮,岂非无趣,不知在下兄弟可否来和阁下凑一桌同饮,顺便蹭个曲儿听!” 那个中年文士正在独饮听曲儿,眼睛似闭非闭,很是陶醉。他听有人说话,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摆手,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钟浩的话。 钟浩和杨怀玉也不是脸皮薄的,见那个中年文士没有其他表示,便兀自坐下听曲。 那歌女又唱了一曲,是范公的另外一首名词《苏幕遮·怀旧》。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虽然同样是写怀旧之情,但范公这首《苏幕遮》以沉郁雄健之笔力抒写低回宛转的思乡愁思,声情并茂,意境宏深,与一般婉约派的词风很是不同。 歌女唱得苍凉婉转,悲凉伤感,引人感怀。 ? 一曲终了,歌女欠身行礼,暂且下去休息,那中年文士这才从曲中的意境中走出来,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钟浩刚才只顾听曲儿,而那个中年文士也一直半低着头,是以并没有仔细看那中年文士的面貌。此时那中年文士仰头饮酒,钟浩忍不住去看他面貌,不禁忍不住“啊”的一声:“原来是你!” 那中年文士剑眉星目、仪表不凡,虽然一身布衣,却有几分潇洒不羁,正是钟浩在三年前在青州中秋诗会上遇到的那个要给钟浩算卦,还说钟浩是“天机”的落拓文士。钟浩因他“天机”之语,是以对他印象深刻,没想到在此相遇。 那中年文士刚才陶醉于听曲,也没有抬头看坐在自己桌上的两人,此时听到钟浩说话,不禁抬眼仔细一看,随即笑道:“哦?!原来是你!” 这时传菜的伙计将杨怀玉点的酒菜端了上来,钟浩示意传菜伙计摆在中年文士这一桌上。 “咱们也算故人相遇了,刚才蹭听了阁下点的曲儿,在下便请阁下喝酒致谢吧?!” “好说!”那中年文士洒然一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七章 酒桌上的交锋 钟浩如今也是一个正八品的官人了,按说对方只是一个落拓文人兼江湖骗子似的人,没有必要太屈尊折节。可是他发现那中年人的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人心腑、看破世事一般,却不由的让钟浩有些折服。 钟浩看着这个中年文士,觉得他未必就是一个靠给人画像和卜卦的为生的落拓文人,说不定真得有些道行。 当下钟浩拿过酒壶,亲自替那中年文士把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那中年文士稳坐在座位上,连虚扶一把酒杯的客气礼节都没有,这钟浩越发觉得这中年文士的气度不凡。当然,也有可能这厮是在故意的装比。 钟浩端起自己的酒杯对那中年文士客气的道:“在下与前辈也算他乡遇故知,相逢是缘,在下敬前辈一杯!”杨怀玉也随着举杯,一起敬那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也不客气,当下举起酒杯一口饮尽,随即砸吧一下嘴,眯着眼笑道:“‘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杏花村的汾酒,果是不错。今日沽了一壶杏花村的竹叶青后,剩下的钱资都听了曲儿了,打赏了那歌女,本来以为没机会尝一下这杏花村的汾酒了呢,没想到遇到少兄这般慷慨请客,使某得偿所愿,当真是极好极好的,哈哈!” 钟浩笑道:“前辈客气了,再说晚辈不是也听了前辈点的曲子嘛!”不过钟浩嘴上虽然如此说,心中怎么听着这中年文士的话里,隐含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了凯子了。 中年文士笑了笑,没有在纠结这个话题,刚才他对钟浩也是随意的客气一句。 话说,很多人想请他喝酒,他还不给面子呢!他能喝钟浩请的酒,也算是给他面子了。 随即中年文士又独自嘬了一口酒,闭目品咂片刻,道:“不错,这酒是申明亭井水酿造的。”,接着又自我陶醉般摇头晃脑的道:“‘申明亭畔新淘井,水重依稀亚蟹黄’,这杏花村申明亭井水绝佳,以之酿造汾酒,斤两独重。而杏花村马跑神泉和古井泉水酿造的竹叶青,酒液碧澄,入口回甘,最是正宗。这两种美酒今日都尝过了,倒是着实不枉这并州一行。杏花村井泉得天独厚,酿出的美酒如同花香沁人心脾,果真不凡啊!” 钟浩笑道:“原来这是汾酒?刚才只是让伙计上好酒,还真不知道他上得什么酒!在下对酒没什么研究,只知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什么酒都是拿来就喝的,今日听了前辈的话,当真是涨了不少见识啊。” 刚才传菜伙计上酒菜时,估计是见钟浩和这中年文士正在聊天,是以没有介绍这酒品和菜肴。人家不说,钟浩自然不知道。 那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似乎不信,似笑非笑的道:“少兄在青州时,酿造的‘玉液清’酒,可是不比这汾酒差啊,怎么会不懂酒?” 呃……这厮在青州时肯定调查过自己的底细,钟浩暗忖!“玉液清”酒是以天然居名义酿造的,在青州根本没多少人知道自己和“玉液清”酒有关系,若非有心人刻意打听,绝对不会知道。 钟浩心中不禁暗生警惕,这厮似乎对自己很了解。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但是脸上钟浩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打个哈哈,道:“在下真得不懂酒,‘玉液清’酒只是按照一本轶失古籍的方法,照方抓药的酿造的,并非在下对酒有多大研究。不过,‘玉液清’酒是在下的提供的秘方这事儿,在青州知道的人可是不多啊!” “哦,我也是听人说的”,中年文士听了出了钟浩的话中后半句的质问之意,不过却依旧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毫不在乎的随口敷衍道。 “那前辈定然是知道在下名字的了?” “少兄在青州可是很有名的啊!”中年文士笑了笑道。那意思是:你在青州很有名,我认识你也不足为怪,不用大惊小怪的。 尼玛,这厮肯定调查过自己!听了这个中年文士刚才的话,钟浩更加肯定。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那次偶遇之后,他刻意打听的,还是直接就是先打听过自己,而那次偶遇是他刻意安排的? 钟浩觉得眼前这个中年文士,百分百不是一个摆摊作画,替人卜卦的落拓文士了。 既然他了解自己的底细,钟浩不禁也有意探问其底,当下问道:“三年前见前辈时,还是在青州。不过听前辈口音,前辈应该不是青州人吧。敢问前辈是哪里人?” “某游历四方,并无定所,少兄若是非要问某是哪里人,那某便是大宋人,!” “游历天下?那前辈这次从何而来,下一步要前往何处?”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尼玛,逗我玩吗?你把我底细倒是搞得很清楚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呢!哥们是看你有些气度,又是范公拥趸,才折节跟你客气攀谈,再说些屁话,信不信哥们立马让我的杨家将小弟揍你一顿?!在这河东地界上,保准揍你也白揍,哥们的泰山老丈人可是富相公! 钟浩心中虽有些恼了,不过觉得这厮怕是有些门道,没摸清他的道行,倒不好轻易翻脸。 当下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前辈刚才点了范公的那首《渔家傲》词曲听,晚辈看前辈又是一身素服,似乎是专为来并州参加公祭大会,吊祭范公而来?” 说到范公之事,那中年文士倒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不再是刚才那副看似云淡风轻,钟浩看着却想揍他的那副惫赖模样。当下那中年文士对钟浩郑重的道:“某是去麟州红楼凭吊范公,回程顺道来并州拜会一下老友的,倒不是专程参加公祭大会的。只不过赶上了,便顺便等着并州公祭大会时遥祭吊唁一下范公!” ?怪不得听那首《渔家傲》,原来是刚从麟州红楼而来,范公的这首《渔家傲》正是登红楼有感而发所做的。 钟浩听他的口气,不禁心中一动,随口问道:“前辈似乎与范公熟识?” “算是吧,虽然见过几面,但是范公的品行素来是某敬仰至极的。”说着轻声感叹道:“范公,至正至纯,近乎于道,可谓三百年来第一人,孔夫子后最圣贤矣!唉,可惜,可叹!” 钟浩一听这厮对自己最敬重的范公评价如此之高,倒是气儿有些消了。 刚才被这厮戏弄,钟浩有种强烈的想让杨怀玉揍他一顿的冲动,如今看在他跟范公有旧的份上,就暂时饶了他吧。 那中年文士说完话,端起酒杯轻嘬着,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脱了一次被杨家将暴揍的命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八章 品词 那中年文士品咂了几下口中的杏花村汾酒,长叹一声道:“汾酒虽好,但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啊,某更加想念范公了!本以为‘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呢,没想到是‘举杯浇愁愁更愁’啊!”说着他又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天空遥敬一下,一脸郑重的道了声:“范公,一路走好!” 钟浩见这中年文士此时一改那副云淡风轻的惫赖模样,而是一脸郑重,不禁也是随着肃然,当下也举起酒杯,也随着那中年文士一起遥敬范公。范公经略西北时,对杨家也颇多重视,虽然杨怀玉从未见过范公,但杨怀玉对范公也是颇为敬重,也忙举杯随敬。 那中年文士遥敬完酒,一口饮尽,脸上的郑重随即消失,又换上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欠揍表情,看着钟浩随口问道:“看少兄你对范公也是敬重异常,可是见过范公?!” “在下有幸,在青州时,得以聆听范公一月教诲!” “那少兄你确实是有幸之人,能得蒙范公教诲,实在幸甚!” “在下也是做如此想!” “刚才你听了歌女唱得范公之词曲,有何感想?” “范公这首《渔家傲》给人以豪迈、悲凉、壮阔、深沉的感觉,还有一些伤感,而就在这悲凉、伤感中,却有悲壮的英雄气在回荡着,实在是开豪迈词风之先河。至于这首《苏幕遮》,则是以沉郁雄健之笔力抒写低回宛转的愁思,声情并茂,意境宏深,虽是写乡愁之词但却与一般婉约派的词风完全不同。当真是词如范公其人,大气、磊落而又不失情怀!只是……” 那中年文士本来听钟浩说得很是精辟,不住的点头,忽然听到钟浩来个“只是”的转折,不禁眼睛一瞪道:“怎么,你对范公的词还有不同见解?!” 钟浩看那中年文士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看来真是范公的忠实拥趸啊,一点都容不得别人对范公有不同意见。 当下钟浩忙道:“对范公的词倒是没有意见,在下只是觉得范公这《渔家傲》这等悲凉沧桑而又慷慨豪迈之词,让一个手持木琵琶的瘦削歌女来唱,似乎只能唱出其中的悲凉,难以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之意境。这个歌女唱《苏幕遮》还可以唱出其中味道,可是唱这悲壮慷慨的《渔家傲》,似乎差了些味道。这《渔家傲》似乎更适合让一个关西大汉,手持铜琵琶、铁绰板,纵声放歌,这样才更能唱出其中的慷慨豪迈。” 那种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怔,随即低头默默品咂,片刻之后,抬头对钟浩道:“你小子说得确实不错,哈哈,看来你确实也是一个真正懂范公之人!” 刚才这中年文士一直称呼钟浩“少兄”,现在却直呼钟浩为“你小子”,虽然称呼变得不客气了,但钟浩却感到那中年文士明显对他亲近了不少。 钟浩自矜道:“小子也谈不上懂范公,只是无比仰慕而已!”既然那个中年文士想和拉近关系,钟浩比他小很多,也就顺势自称“小子”套套近乎,顺顺探探这中年文士的道行。 当然,若是这厮真有道行那就罢了,若是没有道行,纯属在装~比,钟浩不介意让自己的杨家将小弟修理他一番。一个堂堂大宋八品文官,岂是你一个毫无道行的布衣百姓能随口叫“小子”的? 钟浩和杨怀玉又和了那中年文士喝了几杯,又是一番互相打着机锋套底。 不过那中年文士说话滴水不漏,钟浩和杨怀玉没问出他的身份,倒是被他套出杨怀玉是杨家的的身份。刚才那中年文士和钟浩说话时,对肌肉贲起、一看就是武人的杨怀玉根本不予打理,此时知道杨怀玉是杨家将后,倒是对他稍稍客气了一些。看来大宋的文人对杨家将这大宋唯一还能打仗的将门,还是有些敬重的。 这样聊了一阵,钟浩有些郁闷了,自己打机锋套人底的本事还是不行啊,还是直接问吧。若是不说,直接揍他,揍到他说。钟浩对这家伙的耐性有些耗尽了,不禁心浮气躁的暗想。 “前辈既然不是青州人,三年前去青州所为何事啊?” “也是探望老友!”这中年文士一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对人的心思把握很准,是以每次看到钟浩心浮气躁,似乎想要揍他时,他便很痛快的回答钟浩的问题,一收以后总有一放,一张以后总有一弛,使得钟浩刚积攒起来的愤怒值又消退了,总是下不了决心和他翻脸。“ “那为何会在南阳河畔摆摊算卦、画像?” “囊中羞涩,多年未见,总不能空手上老友门吧,摆摊只为赚些钱资买些礼物,好去探望老友!” “那那次在南阳河畔,你真的是偶遇我的?” “确实是偶遇!” “不对啊,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那“玉液清”酒是我造的?那晚我没有说自己名字吧!你肯定是调查过我,你到底是何居心?”说到最后,钟浩又有些翻脸的征兆。虽然这中年文士很配合的回答,但是钟浩一想到他调查过自己,便不由的有些着恼。 那个中年文士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小子虽未说名字,但是那位小姑娘却喊过你名字!而你的名字在青州很有名,某也就顺便找老友问了一下。我那老友在青州地位颇高,还是颇为知道一些事情的。” 钟浩一想,难道真是这样,是婉儿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倒记不清了。不过婉儿一直是叫自己浩哥哥的,不会叫自己全名啊。不过或许他那老友或许真得有些能量,能从婉儿对自己的称呼和自己相貌年龄上,打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未可知。不管怎么样,中年文士的这个解释倒是勉强合理,钟浩倒不好发飙了。 当下钟浩笑道:“啊,原来是这样啊,那可能是我忘了!” 那中年文士对钟浩的话不置可否,自顾自的夹了一块桌上的鱼肉细细品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七九章 算卦,我只信大哥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一时酒桌上有些静谧,可是钟浩的脑中却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这中年文士说是去青州时是探望老友,而来并州也是探望老友,且他这个老友地位颇高,颇有能量,不知怎地,钟浩忽然想到自己老丈人富弼! 虽然看似这个中年文士只是有一介布衣,不太可能和自己老丈人这等高官相交,但看这中年文士气度不凡,而且是范公熟识,若是和自己老丈人认识,似乎也不足为奇。而且自己老丈人恰是三年前在青州,而如今在并州。难道他口中的老友正是自己老丈人? 当下钟浩直接开口问道:“前辈口中所说的老友不会便是如今在并州的富相公吧?” 那中年文士见钟浩居然猜到了自己老友是谁,当下也是微微一怔,有些稍稍惊讶,不过随即便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随口道:“然也,某要拜访的老友正是富相公”,随后又带着调侃的道:“嘿嘿,你现在不会再想着揍某了吧?某可是富相公的好友,揍了某你可要倒霉的哦!” 钟浩不禁也是一怔,这个中年文士果然有些道行,竟然看出了自己心中意图。不过这事儿面上钟浩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当下钟浩笑道:“啊,原来是自己人!怎么会呢,小子一直对前辈很是尊敬啊。【.aiquxs.com】”既然是富弼的好友,想来就算打听自己,应该不是什么针对自己的坏事!钟浩便对这中年文士客气了不少。 那中年人讶然道:“自己人?你也认识富相公?你年经轻轻就既认识范公,又认识富相公?别是怕了某的老友,吹牛吧!”说完,一脸狐疑的打量着钟浩。 钟浩见那中年文士不信自己,不由的尴尬得笑道:“小子是富相公的亲戚,所以通过富相公认识了范公,不足为奇!还有,小子可从没有对前辈不敬啊,为啥要怕前辈?” “呵呵”,中年文士看着钟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是自己人,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呢,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刚才钟浩一直没问这中年文士的姓名,因为他知道问了这中年文士也不会说,连从何来,往何去,这家伙都打机锋,姓名自然也不会说的。 “某别号安乐!” 钟浩无语了,问你姓名,你告诉我你的号,太不像话了吧。不过知道了别号,钟浩以后自然能去自己岳父那打听出这家伙的姓名,想想倒也释然了。 “安乐先生还未去拜望过富相公吧?”钟浩觉得若是这中年文士去见过自己岳父富弼了,说不定聊起自己,会知道自己是富弼的女婿!可是显然这个中年文士并不知道,是以钟浩有此一问。 “某今日刚到并州,闻听邀月楼的汾酒和竹叶青最是正宗,是以直奔这里来了,还未去拜会过老友!” “那安乐先生的钱资都喝酒听曲了,岂非又没钱买些礼物去看望老友了?” 那中年文士似乎这才想起此事,不禁用力一拍脑袋,叫道:“哎呦,可不是嘛!”说完,望着钟浩道:“要不某替你算上一卦,算你便宜些,今日只要三贯钱?” 杨怀玉在旁插口道:“我大哥的易卜之术高深莫测,怕是用不着别人卜卦!” 那中年文士听了杨怀玉的话,不由的稍感惊奇,望向钟浩道:“哦?!你小子还懂易卜之术?” 钟浩忙道:“小子哪懂什么易卜之术。”说着忙示意还想再说得杨怀玉闭嘴。钟浩的那套说辞忽悠杨怀玉这样不懂易卜之术的人还可以,在算卦的专业人士面前只有被贻笑大方的可能。人家随便拿出几枚铜钱来,掷出一个卦象,让自己说说,自己就怕是说不明白,那时只有丢脸的份,是以钟浩忙说道不懂易卜! 那中年文士见钟浩说不懂易卜,便继续问道:“那便算上一卦?” “不算,不算。算出好的事情,到时便没了惊喜,而若是这算出的好事没来,更会着恼。而算出不好的事情,徒惹烦恼。我还是事到临头再发愁吧。再说,在青州时我就说过了,在下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唉,那我这礼物可没着落了。”说着他又转向杨怀玉道:“杨家小子,既然钟小子不算,某便替你算上一卦吧?!” 杨怀玉连忙摆手道:“我也不算,要算我也是找我大哥算。算卦,我只信我大哥!” 钟浩大汗…… 中年文士被气得不轻:“哎哎,你俩家伙……你们知道有多少人想找某算卦而不可得的吗?人家找某算卦,就是出百贯千贯,还要看某的心情呢!某只给有缘人算!今日只收你们三贯钱,你们竟然不算?!” “不知道,不算!”钟浩和杨怀玉异口同声的道。吹牛皮也没有你这样吹的,还百贯千贯求你算?!真要那样,你至于为三贯钱在这死皮赖脸的求着给我们算卦吗?! “气煞某也”,看着钟浩和杨怀玉满脸不信的样子,中年文士不由的气得双手发抖。 中年文士用手指着杨怀玉道:“这钟家小子不是说自己不懂易卜之术吗?为啥你却说算卦你只信他,他有什么应验的易卜之事让你如此服气?难道还有某算卦厉害的人?” 杨怀玉对自己大哥的易卜之术,如今是佩服之至,听有人不服,他又是急性子,当下便把钟浩早在四月底之时,大宋朝廷还未对侬智高重视之际,便算到侬智高会作大发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怀玉说得快,钟浩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哎,说就说吧,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侬智高之乱确实作大发了,自己这也不算妄言。大宋风气开放,士大夫都有免死金牌,就算议论一下朝政,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当然,若是这中年文士出去乱说自己曾说过这些话,钟浩也会不承认。这中年文士空口无凭,也不能把他咋地。 杨怀玉还把钟浩早就算出朝廷不会第一时间南下,而是继续让岭南军队平叛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那中年文士听了杨怀玉的话,似笑非笑的看向钟浩,问道:“这些事情真得都是你小子易卜出来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〇章 国难思良臣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听了那中年文士的问话,钟浩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aiquxs.com】说是这事儿是自己易卜出来的,这家伙要是考自己的话,自己怕是要丢脸。说不是自己易卜出来,又怕杨怀玉觉得自己骗他。 当下钟浩只得不置可否,装聋作哑的不去搭中年文士的腔。 那中年文士见钟浩不搭腔,便自顾自的说道:“某看你小子怕是猜出来的吧。不过看来你小子对岭南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猜得如此之准。而且你小子怕是对朝堂之事也做过不少分析,不然也不会猜到朝廷会继续用岭南军队平叛!” 钟浩听中年文士如此说破,也就不好再装了,只得苦笑道:“前辈倒是洞若观火!” 杨怀玉一听不由得问道:“大哥真是分析出来的?不是算卦算出来的?” 钟浩尴尬的点点头。 钟浩听到杨怀玉心中自己大哥的卦神形象瞬间倒塌的声音。 不过钟浩却随即发现杨怀玉对自己表现出另外一种崇拜的目光。 杨怀玉虽然对自己大并非卦神有些失望,但随即一想,若是这事儿真是大哥分析出来,似乎也很厉害,而且怕是比未卜先知还要厉害些。 因为大哥仅仅从手头的一点信息,就能准确的判断出侬智高之乱会闹大,而且还能判断出朝廷不会派西军南下,这绝对需要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准确的判断力。杨怀玉觉得这份本事比之什么易卜之事,更加厉害,更值得自己佩服。 那中年文士见自己揭破了钟浩的卦神面目后,杨怀玉依旧对钟浩一脸崇拜,不由的继续拆钟浩的台道:“其实侬智高坐大之事也不难猜到。我大宋自从平定南汉后,岭南已有八十余年不兴刀兵,军队早已腐朽不堪,不顶用了。而侬智高的部众虽不是什么精锐,但是久历战阵,和交趾还有大宋经常对抗,战力还是有一些的。岭南的腐朽不堪的官军,遇到久历战阵的侬智高军,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说着那中年文士痛心疾首道:“依某看,岭南的军政系统,早已彻底朽不可用了,朝廷这次竟然还要指着他们来平定叛乱,怕是又一个西夏要诞生了。靠一个杨畋去经略岭南,压根就没有可能平定侬智高!” 杨怀玉听了这中年文士断定杨畋不可能平叛成功,不由的神情一黯。虽然这次自己没有得到南下立功的机会,但是还是颇为希望自己这个进士出身的堂兄这次能够平定侬智高之乱的。 杨畋是保静军节度使杨重勋的曾孙,而杨怀玉是杨重勋的大哥杨无敌杨业的曾孙,算起来杨怀玉和杨畋恰好是五服的堂兄弟。虽然杨重勋和杨业两家在大宋建立前,就分家各过。但是毕竟是血浓水的族亲,在这个宗族观念强烈的年代,两家终归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杨畋是文帅,是这次平叛的最主要的负责人,如果平定这次侬智高之乱,这最大的功劳无疑是他的。到时有了这泼天的功劳,杨家的地位就能立马水涨船高,涨一个台阶。 自己父亲杨文广只是一个武将,而且西军中还有狄帅那样的战神似的人物,就算到时西军南下平叛,也必定是狄帅领军。而且估计朝廷还会配上相应的文官统帅,到时自己父亲充其量只能作一路军马的统领,就算最后平叛成功,自己父亲能分润到的功劳也有限,远不如自己堂兄这个广南东西路体量安抚、经制贼盗平叛成功后的功劳大。这个账杨怀玉自然是算得明白的,因此他自然是希望杨畋能够平叛成功。 然而自己大哥前几日判断自己这位进士堂兄不可能成功,这次这个中年文士断定自己堂兄也不可能成功,杨怀玉不禁有些黯然。自己杨家这位最有前途的堂兄,经此一役,怕是前程尽毁了。 杨怀玉胡思乱想之际,钟浩却继续问那中年文士道:“岭南军政系统已经糜烂之事,朝廷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怎么还是派杨畋去用广南东西路的军马平叛?他们就不怕杨畋败了以后,侬智高更难平定吗?” “无非是抱着一丝侥幸而已。朝廷那帮人都不想看到西军坐大难控,也不想出现风头太劲的武将罢了!另外还有一点,便是如今大宋国库里的钱都拿去修河了,也确实是缺钱啊。毕竟西军一动,这开拔的银两和后续的辎重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啊。他们都抱着一丝侥幸,能不动用西军便不动用西军。其实若是不想调动想用岭南军平叛,最合适的人选其实应该是范公,可惜范公恰在此时离开了人世。若是范公还在的话,让范公南下平叛,或许还有一些成功的可能!” 钟浩问道:“范公能带得动这些糜烂的岭南军马?” “范公经略西北多年,熟知兵事,和西贼的大小战斗打过无数次,战阵经验丰富。而且范公为人刚毅果决,威望无两。他若是去岭南,必定立即用雷霆手段迅速整顿广南东西两路的军马,或许可以将岭南的军马捏合出一些战斗力来。只要这整合出来的岭南军马,有西军的三分战力,还是有平定侬智高的可能的。 而杨畋资历有限,威望不足以震慑那些岭南群小,而且他除了剿灭过几个造反的蛮洞小部落外,并没有什么战阵经验,所以某说此役必败无疑啊。不信,到时你看吧!你道现在朝野上下,为何那样缅怀范文正?为何朝廷给范公这么高的封赠和谥号。原因无它,国难思良臣而已!唉,可惜啊!” 中年文士的一番话,让杨怀玉彻底无话可说了,怕是自己这位堂兄的结局已是注定啊。 本来杨怀玉刚才还想反驳一二,为自己家这位堂兄争辩一番,这时听了这中年文士头头是道的分析,发现自己竟然无可反驳,一时不禁默然不语。 钟浩和那中年文士则对岭南马上将会有更大的乱子、岭南百姓将有更多的伤亡而感到悲哀。 一时桌上三人的都是默默的啜着自己杯中的酒水,俱都无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一章 难以成功的平叛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中年文士沉默了片刻,最先缓过神来,他忽然将酒杯端起,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起身道:“既然你们两个小子不愿让某算卦,某便要去找别人寻摸些钱财了,以便买些送给富相公的礼物。【.aiquxs.com】某这便告辞了,咱们有缘再见!” 钟浩刚才听了那中年文士的话,知道他必定不是什么江湖卦师、落拓文人,估计是真有些道行的人。此时听到这中年文士要走,不禁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十两的大银锭道:“遇见便是缘,小子和前辈两次相遇,这缘分更是不浅。小子这里还有一些钱资,便赠予前辈吧,算卦便免了,小子实在不信那些东西。” 如今,些许钱财对钟浩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送给这个中年文士一点钱资,结个善缘也是好的。况且,钟浩觉得以这中年文士用钱洒脱的样子来看,怕是也绝对不是差钱的人,怕是真得如他所说,他随手给人批上一卦,就能能弄到不少钱资。 中年文士听了钟浩的话,也不跟他多客气,顺手接过了钟浩手中的银锭,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装入怀中,随后道了声“有缘再见”便转身要走。 那中年文士刚要迈步,却又似忽然似乎想起什么,回身对钟浩道:“某送你的那幅画可不是普通的画,你还留着吧?回去好好参详,对你大有好处!” “啊……”钟浩一怔,一时想不起这中年文士什么时候送过自己画。他记得好像那次相遇时,只是让这中年文士给自己姨母冯氏画过一幅画,没有给自己画过啊。 那中年文士不带钟浩回答,随即又贴近钟浩的耳旁,低声道:“其实某知道:你不是猜到岭南之事的发展的,而根本就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事儿,因为你是‘天机’!” 说完,那中年文士飘然而去,留下钟浩站在那里一脸震惊。 听了中年文士临走时的这最后一句,钟浩心中忍不住到了一声:卧槽,这家伙太妖孽了吧!怕是真有些门道啊! 难道这家伙口中自己是“天机”的意思,竟是看穿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不然如何解释他那句“你不是猜到岭南之事的发展的,而根本就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事儿”的话。 钟浩不禁有些暗暗心惊,等有时间一定要找自己泰山老丈人问清这家伙的底细。 杨怀玉这时向钟浩道:“这人似乎有些本事啊!” 钟浩若有所思的道:“嗯,怕是有些门道!” “大哥你说我堂兄这次真得没可能平叛成功?” “太难了,岭南军政系统早已彻底糜烂,杨文帅手中没有能战之兵可用,又没有能够运转的官府系统运送粮草辎重,这仗实在是没法打啊!” “大哥有没有办法,让我堂兄万一败了以后少受些冲击?” 钟浩苦笑道:“大哥我只是一个西北小战寨的寨主,哪有那么大本事啊?这还要靠你们杨家的能量去抵挡这次失败的冲击啊,也要看大宋朝堂对你们杨家的倚重程度。唉,这个差事当初杨文帅就不应该接啊!以杨文帅的聪明应该看到,他此行艰险重重啊,怎么就接了呢?!” 杨怀玉道听了钟浩的话,也是苦笑道:“堂兄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对朝堂之事了解颇多,如何能不了解此中艰难。当今官家召堂兄去东京奏对时,堂兄正在家为三伯父丁忧,一开始他也是坚辞这个差事的。只是堂兄不但是文官,还是杨家人,身上还肩负着杨家家族的荣耀,又架不住官家的信重,便把这摊子揽到身上了。” 钟浩想了想道:“让杨文帅尽量整顿军队吧,能整合多少便整合多少,起码到时万一情形危急,还可凭着整合出的军马自保。没有整合过的军队,尽量让他们坚守城池吧,千万不要出城野战。还有,让他千万不要贸然派没有经过整合岭南军去和侬智高军进行大规模作战,否则必定是大溃败,到时杨文帅必定难逃被追责。如若能整合出一些军马,派出去争取尽量夺回几座不太难打的州县城池,也算有些功劳。到时尽早上报朝廷,就说贼势太强,只凭岭南军南制,请朝廷尽早派西军南下吧。似乎也只有这样了!其实别说杨文帅,就是仲容你的战阵经验都比我多,我只是说说我的想法,最关键的是让杨文帅千万要搞清楚自己面对的情况。当然具体事宜还要杨文帅自己酌情安排!” 杨怀玉听了,不禁道:“大哥应对之策颇为妥善,我待会就给爹爹去信儿,让他在参详一下,尽早给堂兄去信诉说此事,让堂兄酌情处理。” 钟浩点点头,道:“好!” 钟浩和杨怀玉本来是出来喝酒消解烦闷的,却各自遇上了让自己更加心绪不宁的烦事儿,不禁更觉惆怅了。 虽然刚才那中年文士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是钟浩和杨怀玉也没有别的办法消解烦闷,只有还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了。 那壶汾酒刚才已经被三人喝完了,钟浩记起刚才那中年文士说过这邀月楼的汾酒和竹叶青最是醇正,这竹叶青酒是用杏花村的马跑神泉和古井泉水酿造而成。 这汾酒喝过了,自然要尝一下这邀月楼的竹叶青。 钟浩喊过店里的传菜伙计,让他上一壶竹叶青来。 此时已是正午酒楼的上客高峰时候,二楼的酒客已经很多,钟浩和杨怀玉对岭南之事就不放便聊了。毕竟朝廷这刚派出杨畋南下没多久,他们二人就乱言其必败,被有心人听去,肯定会没好果子吃。 当下两人便安心喝酒闲聊,一解烦闷。 这竹叶青酒钟浩在青州时,曾在醉云楼喝过。今日喝到这邀月楼的竹叶青,钟浩觉得喝起来觉得果然是比在醉云楼喝得那竹叶青醇正一些。也不知道是真得好,还是心理作用?想起醉云楼,钟浩忽然有些想念那个美丽可人的青州花魁叶亦菡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可好,下次给徐峰写信时,一定要问问。 两人闲聊一阵,杨怀玉忽然问道:“刚才那文士说送过大哥你一幅画,说让你好好参详,对你大有好处,这是什么画啊?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钟浩随口道:“没记得他送过我画啊!” 不过钟浩随即脑中一闪,一下想起来,当杨怀玉道:“啊,我记起来了,那次碰到这个文士,他好像送给我一幅山水画。不过,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并无什么稀奇之处!我也就没在意,随手放起来了。好像我来河东时,婉儿还给我装到行礼箱了,估计是压箱底儿了。等回静羌寨时,我找出来看看!” 杨怀玉听钟浩说这画并无稀奇之处,也就不再多问,给钟浩倒满酒杯,闷头喝酒。 两人杯来盏往,一壶竹叶青很快被喝完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二章 卦神 并州遥祭范公的公祭大会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但是那天公祭大会上几万人一起恸哭的场面,还是时常的萦绕在钟浩的眼前了。 那日公祭大会上,来自河东各地那成千上万的前来遥祭范公的人,无论耋老士绅还是平民百姓,都跪在广场上扎起的祭台前捶胸痛哭,如丧考妣……那哭声震天,当真摧人肺腑。 钟浩觉得这震撼心灵的一幕,哪怕再过几十年自己也不会忘记,怕是也依然会清晰的记得。 万人恸哭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但那是为帝王而哭,都是强权压力下的敷衍作态的假哭。但那日遥祭的不是死去的帝王,也不是在位的权臣,而只是一个不在朝廷中枢、四处谪守了近十年的贬官。 按说那些百姓士绅,假惺惺的悼念一下也就罢了,完全没道理如此痛哭,可是那些士绅百姓确实如丧考妣般哀声痛哭,那哭声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而是真心实意的哀痛…… 为什么士绅百姓们如此的哀痛?为什么对一个四处谪守的贬官如此敬仰? 钟浩从痛哭的人群面前的祭台上找到了答案。 祭台上的楹联上,两行遒劲有力的大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便是答案,这便是范公的伟大之处! 在去世之前,范公便已经成为大宋百姓心中的神,救苦救难的慈悲菩萨。在去世之后,官家悲伤,举国恸哭,哀荣极尽,更是被尊为三百年来第一人,本朝第一圣贤! 然而这样的一位当世圣贤,为何在生命的最后八年里,不断的贬谪、贬谪、贬谪……被远远的排斥在原本属于他的、应该让他施展政治抱负的舞台外。 直到如今去世,如今国家艰难之时,才被人如此想念与尊崇,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此情此景,让钟浩觉得真如那日那个中年文士所说,自己能得范公这样以为圣贤似的人物一月之教诲,实在幸甚! ……………… 钟浩回到静羌寨后,便让可瑶帮着,翻箱倒柜找那副从青州带来的、那个中年文士送给他的山水画。 范公的公祭大会后,钟浩问过自己泰山老丈人关于那个叫安乐先生的中年文士的底细。 富弼的回答倒是令着实钟浩大吃了一惊。 原来那个落拓文士竟然就是号称‘卦神之神’的大宋第一奇人邵雍。 在如今大宋,说起这个邵雍,简直快成神了。 比如你写个字或者让他看看相,他就能知道你一生的命运;他起一课,甚至可以算出未来天下大势……以至于他的掌故,钟浩都当神话听。 可是在大宋,上至王公、下至走卒,全都都邵雍的神通深信不疑! 乃至后世的宋史上写到邵雍:乃事之才,受河图、洛书、宓羲八卦六十四卦图像。之才之传,远有端绪,而雍探赜索隐,妙司神契,洞彻蕴奥,汪洋浩博,多其所自得者。 这邵雍平日里游历四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得见到他一面。 他卜卦只给他所谓的“有缘人”算,若非有缘人,就算给他千金,让他算上一卦,他也不算。那日邵雍自己所说,许多人千贯百贯的求他卜上一卦而不可得,还真不是自吹自擂,而是很谦虚的事实。何止千贯百贯,就是万贯,若是不是有缘人,他也不算一卦! 富弼那日听完钟浩和邵雍的两番相遇之情景,当时便放声大笑道:“哈哈,文轩着实替老夫解气。你知道嘛,多少王公贵族、达官豪绅,拿着千贯百贯的银钱,求他邵尧夫一卦而不得。文轩你却两次回绝,当真是让邵尧夫好是吃瘪啊。” 据富弼说,他自己也曾想找邵雍批上一卦,都被邵雍拒绝了,让他好是郁闷。邵雍说什么他们虽是好友,不是有缘之人,不能为富弼卜卦,强行卜卦的话,有损无意。 是以,富弼听到钟浩死活不让邵雍给他批卦,笑得很是痛快。能让他这个潇洒不羁的卦神老友吃瘪,富弼觉得实在是一件可乐的事情。 不过虽然钟浩没有让号称卦神的邵雍卜卦,不过他却说自己是什么“天机”,还说自己本就是知道岭南之事,而不是猜的。这还真让钟浩有些心惊,难道这邵雍真有如此道行?!说不定真能看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实! 邵雍的传说,被传得也是神乎其神。虽然钟浩当做神话听,但其实内心中也觉得怕是他的确是有些道行的。虽然未必真得什么事情都能未卜先知,但觉得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被人如此追捧。那些传说未必也都是空穴来风。 毕竟全靠忽悠的话,忽悠一两个人还容易,忽悠的大宋如此多得人追捧,没点干货怕是不太可能办得到。 是以钟浩还真有些隐忧,怕他真得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据那日富弼说:邵雍和他见面时,只是聊了些老友久别重逢的事情,并未提过钟浩之事。 估计邵雍还不知道钟浩是富弼的未来女婿,不然的话,说不定两人就聊到钟浩了。 钟浩觉得邵雍似乎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以他的威望,真说自己是妖孽之类的,说不定自己就立马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钟浩虽然有些怕别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但是被邵雍看穿后,忽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对自己没有恶意,而且被他知道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秘密,钟浩反而觉得有那么一些轻松,以后不用整日一人藏着那个秘密。 总是一个人心中保守着一个秘密,却永远不能对人说,这种感觉真得太难受,实在太折磨人! ……………… “公子,这有几幅画,是你要找的吗?”可瑶忽然从一只木箱里,找出了几卷画轴,拿着问钟浩道。 钟浩被可瑶的一声喊,才从自己飘散的思绪中,回过神儿来。 钟浩看到可瑶从那几卷画轴抽出一幅来,正要将那幅画展开,忽然想起什么:“哎呀,不好!” 钟浩刚要找个理由,让可瑶不要打开那卷轴,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三章 羞人的画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可瑶展开手中那幅卷轴,一看那画上的画面,立马将卷轴合上了。但是只是这一瞥,可瑶还是不由的立马脸红耳赤,身上发热,胸口如同揣了一只小鹿般砰砰乱跳。 原来那画中的画面,竟然是一对赤~身的男女在那做那羞人的云~雨之事。 “哎呀,公子你坏死了,怎么藏着些这么羞人的画!”可瑶娇呼一声,慌乱的说道。 随即可瑶将那画一伸手递给钟浩,嘴上依旧气咻咻的道:“给你的画,自己收拾吧,奴家才不碰这些臭画呢!” 钟浩有些尴尬的上前从可瑶手中接过那画,快速卷起,嘴上还兀自嘟囔着解释道:“这画不是我的,哎呀,仲容这臭小子怎么把他的画放我这里了。嘿,竟然还是这种画,我一定不能和他善罢甘休!” “什么杨公子的,这分明就是公子你的吧,奴家刚才看到那画上面还有你鉴赏后的盖得款儿呢!” 钟浩被可瑶这么一说,不由的更加尴尬了! 这几幅春~宫画本是一套,是徐峰不知道从那得来的宝贝。画上的人物惟妙惟肖,男的潇洒,女的俊美,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而且这春~宫画上那男女云~雨的场景画得非常唯美,而对其动作描绘的也很是逼真,且画上男女的各种姿势更是令人眼界大开,颇具欣赏价值,当然也颇有……教学价值! 钟浩那日在徐峰那里见了这套唯美逼真的春~宫画后,爱不释手,于是软磨硬泡,再加上付出一面琉璃镜子的代价后,才从徐峰那里弄来的。【.aiquxs.com】 闲暇之余,钟浩自然也会偶尔会拿出这画来欣赏观摩,放松一下心情嘛! 偶然间见上面有徐峰的观后留下的印章,钟浩便兴之所至,随手也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没想到今日被可瑶发现了自己这套珍藏的宝贝,还让她发现了上面的自己盖得款儿,这下连让杨怀玉背锅都没法了……这当真是有些尴尬了。 被一个漂亮的小美人发现自己看春~宫,钟浩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咦,不对,钟浩忽然想到了什么! 自己那印章只有两个指肚儿那么大,若是不仔细看,怎么可能会发现这印章?可瑶刚才看得时候怕是不是随意的一瞥吧,肯定仔细看过那画了!不然怎么会发现那么小的落款儿?! 这可瑶看似纯纯的外表,原来也有一颗颇有探知欲的心啊!钟浩一想及此,不由的乐了,尴尬的感觉似乎立马也消失了。【.aiquxs.com】 钟浩觉得调戏一下可瑶,也是颇有乐趣的。 当下钟浩对可瑶道:“不可能吧,公子我从来没见过这几幅画,定是仲容那小子落在我这里的。可瑶你刚才只是一瞥,定是没看仔细,看错了。不信,你再看看,肯定没我的款儿!”说着钟浩把刚才卷起得那卷轴,放在旁边几案上,便要打开。 可瑶见钟浩竟然又要将那副羞人的画打开,不由的娇呼一声:“啊……公子你……你不许打开!” 可瑶心中已经暗骂自己公子坏蛋儿了,刚才自己只是看了一眼那画上那俊男靓女所做之事,已经浑身燥热,难受不已,再也忘不了那画面。自己这坏蛋公子还要看自己看,实在是太坏了! 钟浩没有听可瑶的,依旧继续将那幅卷轴打开,口中对可瑶道:“不打开让可瑶你好好看看,如何证明我的清白啊?可瑶再你仔细看看,这上面肯定没公子的落款儿!” “奴家不看,奴家不看……”,可瑶见钟浩依旧将那幅卷轴打开,不由忙双手捂住眼睛,嘴上急道。 钟浩笑道:“不看可不行,不看如何能证明公子的清白?!” 见钟浩把那羞人的画打开,可瑶脸上已经羞得通红:“好了,好了,是奴家冤枉公子了,公子你快把那脏画收起来!” 钟浩调笑道:“这可不是什么脏画!” 可瑶撅着可爱的小嘴道:“都是画得那么羞人的事情,还不是脏画!” “可瑶此言差矣,夫妻人伦之事,乃是人间至道。这画上画这夫妻敦~伦之事,何来脏画之说?!” “公子你……你坏死了,奴家不理你了,奴家回房去了!”可瑶气咻咻的转身欲走。 “哎呦,可瑶你生气了,我家可瑶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唉,别走啊,你还要帮公子找那幅山水画呢!好了,好了,那公子把这幅画收起来。” 可瑶本来见自己公子执意要把那羞人的画打开,还要让她看,有些害羞又生气,是以想要立即离开这里,以逃离这令她尴尬的场面。 此时听钟浩夸她漂亮,又说要收起那羞人的画来,不由的转嗔为喜,不再生钟浩的气了。 可瑶背着身对着钟浩道:“那公子你快把那画收起来!”随即她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卷画声音,随后听到钟浩道了声:“好了”! 可瑶这才转过身来。 “啊,公子你坏死了!”说着可瑶就想用自己的粉拳去捶钟浩的胸口。 原来钟浩根本没有把画卷起来,那幅羞人的画还摆在那几案上,可瑶一转身正看了个清楚。那画面画得太逼真了,可瑶只是看了一眼,便印象深刻。 眼看着可瑶那双粉拳捶向自己胸口,钟浩伸出双手,一把抓住,顺势把可瑶拉到自己怀里,将她紧紧的抱住。 可瑶顿时脸上的红霞更加嫣红,想要使劲挣脱钟浩的怀抱,可是推了几下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被钟浩抱得越来越紧了。 感受着钟浩胸膛上传来的男性气息,可瑶一时有些意乱情迷,虽然心中想要挣脱钟浩的怀抱,身上却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钟浩低头在可瑶的耳边轻声说道:“可瑶,你不觉得那画上之事令人向往吗?” 可瑶感受着从钟浩身上不断传来男性气息,身上有些发热,脑袋也有些迷糊,嘴中只是下意识的“啊”了一声。随即便感到自己嘴唇上一片温热,钟浩已经低头噙住了她的红唇! 可瑶被钟浩一下吻上嘴唇,不由身子猛地一颤,眼睛睁得大大的,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提醒她要推开钟浩,可是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四章 翻云覆雨 可瑶的红唇异常的莹润香甜,这只是轻轻的一吻,便已经让钟浩感到如痴如醉。 钟浩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 此时可瑶的眼里已是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也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露出鲜嫩水润的舌尖,清纯夹杂着妩媚,对钟浩的动作再也没有一丝抵抗的力气。 可瑶那那惹人怜爱的样子,实在是诱人犯罪,让钟浩太情难自禁,不由的再次低头吮上可瑶那温热的唇瓣,继而温柔用舌头撬开可瑶的贝齿。 钟浩的舌头灵巧的滑入可瑶口中,绕住她的舌尖。可瑶虽然有所抵抗,但是很快便沦陷,随即浑身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钟浩贪婪地从可瑶的口中攫取着那属于佳人的香甜气息,用力地探索着其香舌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手则落在可瑶的翘臀上。 可瑶的衣衫是绸缎的,料子很滑,钟浩的手在可瑶的身上游走,感受着这份滑腻,这感觉当真是人色授魂消。 钟浩的手落在可瑶身上时,可瑶的身子明显的一颤,随即身上变得更加燥热起来。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得男女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此时本正值夏天,身上衣衫正是最薄之时,钟浩刚才将可瑶拥入怀中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可瑶的胸前的蓓蕾正靠在自己的胸前。而此时随着两人的热吻,钟浩明显感受到了可瑶的身体在变热,而且胸前的蓓蕾的香尖也变得更加突起。 钟浩的呼吸不禁也变得异常的粗重,下面的分身不可避免的敬起礼来。 可瑶的身体明显感受到了异物侵袭,她不禁稍稍一怔。不过随即可瑶就明白了,脸上顿时一片血红。 钟浩伸出手紧紧圈住她的腰,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丝丝光亮,慢慢地凑到她耳边,轻声的说道:“咱们试一下那画上的事情吧!” 可瑶感受着耳边自家公子厮磨耳垂的气息,不禁更是有些意乱情迷,不过心中的最后一丝清明还是提醒她要拒绝。 “哎呀,公子你怎么能这样,现在可是白天呢!唔……”可瑶还要待继续说,可是钟浩不待她说完,便又将她那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随即钟浩一手搭在可瑶的腰间,一手抄起她的腿弯,向那幅描梅竹围屏后面的内室走去—— “啊,窗帘没拉上呢……” “这知寨衙门后衙就咱们两个人,拉什么窗帘!” “公子……人家还没准备好!”可瑶带着哭腔道。 “那公子帮你准备一下!”说着,钟浩把手放在了可瑶身上的那身轻薄的绸缎褙子的结扣上。 “啊……公子,不要啊……” ……涉嫌不可描述,此处删去五百字,各位看官自行脑补…… 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难,回身就郎抱。 虽然碧玉破瓜的可瑶一开始有些放不开,不过在尝过了云~雨之事的美妙滋味后,便食髓知味,随后的几番云~雨,便不那么束手束脚的放不开了。 香榻轻摇,翻云覆雨,全身心的投入和交融,在愉悦畅快之余,更让人得到心灵无穷的的充实和满足。 几番尽兴的云~雨之后,在酣畅淋漓、如同羽化登仙般的快感中,两人都得到最大的满足。 ……………… 清晨,几缕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 可瑶艰难的床榻上起身穿衣。 昨天从下午到晚上,又从晚上到早晨,几番缠绵,几番折腾,可瑶感觉身子快被折腾的散架了,腿胯也是酸楚异常。 看着床榻上的睡得香甜的钟浩,可瑶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自己如今成了公子的女人了?! 虽然可瑶早已心属自己公子,可是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公子坏死了,自己都还没做好准备呢,就和自己做那么羞人的事情! 不过可瑶随即便是脸上一红,虽然公子欺负自己那么狠,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从内心深处感到却很愉悦,唉呀,羞死了! 可瑶起床穿衣,腿胯上的酸楚有些让她羞愤难忍,不禁又埋怨其钟浩来,自己公子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哼,把人家折腾得这么难受! 可瑶梳妆打扮完了,又给钟浩准备好洗漱的温水,这才回到房内。 钟浩听到动静醒了过来,一睁眼正看到红霞满面的可瑶,钟浩不禁会心的一笑,笑得很是心满意足。 “坏蛋公子,你笑什么?!”看到钟浩那欠揍的笑,可瑶不禁气哼哼的道。 “坏蛋公子?!昨天不知道哪个小妖精喊我好公子、亲亲公子的!” “不许说……公子你坏死了……奴家可不是妖精”,说着可瑶便上前用她的粉拳去捶钟浩。 钟浩伸出双臂抓住可瑶的两只粉拳,将她拉到身前,深情的凝望着可瑶,轻声道:“可瑶,你恨我昨天强迫你吗?” 可瑶看着钟浩深情的双眸,不禁心中一颤,轻轻的摇了摇头,咬着嘴唇道:“奴家心里早就是公子的人,自然是不恨的!” 美人恩重,钟浩觉得自己有福消受,实在是幸运,不禁深情的望着可瑶道:“可瑶,我一定会一生一世的爱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的!” 可瑶听到钟浩的话,不禁心中暖暖的,轻轻的点点头。 钟浩看着可瑶红霞满面的可爱又美丽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又是一片火热,又想那啥了,忍不住又低头去吻上可瑶的双唇。 “哎呀,好痛,奴家的嘴唇昨天都被公子吻得肿了!” “呃……”钟浩一下心思恢复清明,眼前这可人可是昨天才破瓜的碧玉,自是似乎索取实在太无度。 唉唉,这样可不好,可不能给眼前的佳人留下自己不懂怜香惜玉的印象,那以后可是少了许多享受。想及此处,钟浩便恋恋不舍的放开可瑶温热的身子。 日后还长,不必非得朝朝暮暮如此贪欢。 不过虽然身体上不能再辣手摧花了,但是言语上的调戏还是可以的,当下钟浩对可瑶笑道:“今日本公子便饶了你,嘿嘿,不过下次可要配合公子,按照那画上的姿势尝试一下哦!” 昨天可瑶初经人事,颇为羞涩,那些春~宫画中羞人姿势,自然不肯陪着钟浩尝试。 这小美人还需调教啊! “哎呀,公子你坏死了,奴家不理你了!”可瑶再也受不了钟浩的挑逗,转身逃也似的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五章 肌肤之亲后的不同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可瑶躲回到自己屋里,无论钟浩怎么叫,都死活不再出来。 钟浩无奈,亲自做好几样精致的小菜,喊可瑶出来吃早饭,可瑶也不出来。 钟浩想想,自己应该没有惹着可瑶啊。难道昨天为了做那件自己爱做的事情,自己稍稍有些用强,把可瑶惹得生气了?不过可瑶刚才可是说过不生气了,应该不是为此吧! 想了想,钟浩觉得可瑶一定不是害羞了,就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应该是这两种情况中的一种。 想及此处,钟浩便不再敲门,不管可瑶是害羞了,还是不知所措了,钟浩觉得自己都应该给可瑶一些个人时间,让她适应一下自己身体上和内心里的变化。 钟浩转身自己去桌上吃饭。 钟浩刚转身欲走,可瑶却忽然拉开一道门缝对钟浩道:“公子不要多想,奴家没事,只是身子太乏了,想休息一下!”说完,立即缩回屋内,又紧紧的关上房门。 钟浩笑笑,看来自己昨天着实折腾的可瑶不轻啊,不过话说回来,谁让她这么美丽可人又惹火呢!自己来到大宋三年了可是一直素着呢,这一发自然便不可收拾了! 不过钟浩心中暗暗想道:以后一定要节制些,昨日实在有些折腾的狠了,自己也有些腰酸背痛呢!再说,这样折腾佳人,让佳人觉得自己不懂怜香惜玉,以后对自己有心理阴影,那可就不美了! 嗯,以后这云~雨之事,一定要适可而止,要怜香惜玉一些! 不过钟浩虽然如此想,自己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毕竟和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佳人同榻而眠,想要节制还是颇需要毅力的! 钟浩边吃饭,边想入非非。 ……………… 昨天找画找到一半,就只顾着做~爱做的事情了,自然也就没空去找那幅邵雍给得山水画了。 于是钟浩吃完饭后,自己翻箱倒柜的继续找那幅山水画。 那幅山水画钟浩以前只当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是以并未太加在意,只是隐约记得婉儿好像给自己装行李箱了。 到底有没有装上,钟浩都不敢确定,至于放哪了,钟浩自然更不知道了。 自从可瑶来到静羌寨后,钟浩的衣食起居基本都是可瑶在操持,屋子里各种物件也都是可瑶收拾的,钟浩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一些东西放哪了。 不过碧玉刚破瓜的可瑶昨天被自己折腾的不轻,想要休息一下,钟浩实在是不忍辣手摧花的让她起来帮自己找那山水画,只得自己翻箱倒柜的翻找。 以前在青州时,那中年文士给钟浩那幅山水画,钟浩只是见其笔力森森,画得还算不错,不过那画并没有什么落款儿。虽是山水画,但可以看出和那中年文士给自己姨母冯氏画得那幅人物画用笔很像,钟浩当时猜测必定是那中年文人所画。 钟浩那时以为那中年文士只是个流落江湖的落拓文人,自然也对他那画作也就并未重视。 自从知道了那中年文士是邵雍之后,钟浩觉得作为卦神的邵雍给自己的那幅山水画,必定不是普通的画作。若不是普通画作,那画中说不定真藏着什么秘密,不然他为何会两次相遇都要嘱咐自己要好好参详,还说对自己大有好处?! 所以,钟浩才如此上心的寻找那幅山水画,说不定那幅画真得有什么秘密! 不过,钟浩翻箱倒柜找了一上午,把屋子里外间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也没有找到那幅山水画。 可瑶中午从自己屋子中出来时,不禁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了,这……这简直比遭了贼还翻得乱啊! “哎呦,我的好公子,你就让奴家省省心吧。你翻得这个样子,得让奴家多费多少力气来收拾啊?!” 钟浩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没有辩驳。一上午的时间,只顾着翻箱倒柜了,实在没注意这屋子里竟然乱成了猪窝。 “哼,就会添乱!公子你快在那坐着吧,等吃罢午饭,还是奴家替你找吧!不然,这屋子都能被公子你掀了!”可瑶气哼哼的道。 说完,可瑶自去柴房做饭去了,不过走路的姿势还是稍有不妥。 钟浩感觉自从昨日有了肌肤之亲鱼~水之欢后,可瑶跟自己说话明显不那么客气了,和自己相处也不那么拿捏了,似乎和自己的关系一下子又近了许多。 钟浩很是喜欢这种感觉。 以前的可瑶虽然温婉可人,但是总是让钟浩觉得缺少那么一点真实感,如今做了自己的女人,她明显在自己面前没有那么大的拘束感了! 这样的可瑶不用活得那么累,而自己也感到和她在一起时轻松,还是这样的可瑶更加让自己喜欢! 中午的饭菜可瑶很是精致,四道可瑶的拿手菜肴和一大盆米粒晶莹剔透的粳米饭。 “可瑶你早上没吃,多吃些!”钟浩很是殷勤的帮可瑶盛了满满一碗粳米饭,对她说道。毕竟把屋子弄得如此一片狼藉,还要靠可瑶收拾,殷勤一小下也是应该的。 “公子你更应该多吃点,昨天你消耗太大!” “噗……”钟浩被可瑶一句话,弄得喷出饭来。 这可瑶睡了一觉,怎么变得这么……这么活泼开朗了,钟浩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么一个词。早晨时,钟浩一提昨夜之事,可瑶就羞得满面红霞,怎么转眼间这么直接了。 钟浩为何消耗太大,还不是和她的巫山云~雨次数太多了些。 可瑶刚才只是一念及此,顺口一说,其实并没有他念。此时见钟浩如此反应,不由的一下反应过来了她自己话中隐含的意思,不由一时羞得红霞满颊。 “可瑶你昨天消耗也大,你也多吃点!” “不许说,快吃饭!”可瑶嘟着嘴,佯怒嗔道。 “好的,好的!”钟浩很配合的闭嘴。玩笑要适可而止,惹得脸皮还很薄的佳人真得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吃完饭,可瑶帮着钟浩一起找那幅山水画。 可瑶对钟浩的物品的归置地方,比钟浩自己清楚许多。很快,可瑶便从一个木箱的最底下找到了钟浩要找的那幅邵雍送给他的山水画。 钟浩心急的打开那幅山水画,参详其中的秘密。 可瑶则在忙着为钟浩一上午的翻箱倒柜善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六章 山水画中的秘密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钟浩把邵雍在青州南阳诗会偶遇时送给自己的那幅山水画展开放在几案上,凑近细细的查看,想找出到底哪里藏着秘密。 邵雍岁送钟浩的这幅画作,其实应该叫做山水人物画更加准确一些。因为这幅画作上面的远景是连绵的群山,近景则是一条从远山流淌至近前的溪流和一个在寒江中于一叶扁舟上独钓的头戴斗笠的飘逸文士。 这幅山水人物画布局合理,用笔圆润。 其用笔的笔法纯熟,着墨的气韵生动,聊聊数笔便勾画出远处连绵群山的山势,而近景中小溪上垂钓的文士更是颇有神采。虽只是对那戴笠文士寥寥几笔的着墨,但是那文士的飘逸潇洒跃然画上。 钟浩看到这幅山水人物画并没有落款和钤印,只是在画作的左边有一首用一首飘逸的行书写着一句短短的题跋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中。” 这题跋诗改在柳宗元的那首绝句“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似乎是因为画作者觉得自己这幅画并未画出风雪,是以将原句中的“雪”字,改为了“中”字。 青州南阳诗会以后,钟浩拿这幅画作回去时,曾随意的看过一次。 因为这画只是普通的山水人物画,虽然这画作的笔力不凡,但是因为没有落款和钤印,而这题跋诗也是山寨的,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钟浩觉得显然不是什么名人字画。既然不是名人的画作,也就不值钱了。不值钱的东西,钟浩自然也就不在意,所以也就顺手放到一边了事。 要不是婉儿替他收着,怕是这幅画作早就弄丢了。 不过,如今钟浩知道送自己的那人是邵雍后,自然不能再当做普通画作,因此鉴赏的很是认真。 钟浩越看越觉得此画画得着实笔力高深,算是难得的佳品。 钟浩有种感觉,这幅画一定是邵雍自己所画,而那画中独钓涵江戴笠文士,定是邵雍画得他自己。 钟浩暗道:可惜这幅画没有邵雍的落款和钤印,若是有得话,估计还能值不少钱,谁让他邵雍名气大呢!不过就算邵雍的落款和钤印,但只要是识货之人,怕是也能卖不少钱。 只是据说邵雍轻易不给人作画,其画作因此传世很少,能认出其画作真迹的人怕是不多,这画估计是有价无市啊! 不知道邵雍知道自己赠给钟浩参详秘密的画作,正被钟浩想着如何出手卖钱,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算要出手,钟浩觉得也要找到秘密后再拿去换钱,让它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正理。 当下钟浩收慑住要卖了此画赚钱的心思,把目光重新投到那幅山水人物画的画面上,寻找邵雍口中的秘密。 钟浩低头在这幅山水人物画上,一点一点的仔细查看。 这幅山水人物画的远景是连绵的群山,钟浩首先查看了画中的群山,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而后又仔细查看了近景中的溪流,也没有什么头绪。 最后钟浩连那文士的斗笠和那一叶扁舟都仔细查看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钟浩这时忽然想起自己的放大镜。 钟浩忙又让正在收拾屋子的可瑶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帮自己把自己造得那放大镜找出来。 这放大镜是钟浩用从并州购买的一些平板琉璃自己研磨制作的。 钟浩本来是用这些平板琉璃是制作琉璃镜子卖钱的。后来发现做镜子剩下许多边角料,便一时兴起,拿来研磨成了一些凸透镜,又让静羌寨的铜匠把这凸透镜镶上了包边和把手,制作出了放大镜。 不过这放大镜造好之后,钟浩发现只是一件鸡肋。 钟浩拿着这放大镜,除了表演了一把用这放大镜聚焦引燃了一次火装了装比外,随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没有用处,自然也就没什么销路,因此钟浩做了几只后,也就无心再做。 后世钟浩倒是见人们拿着放大镜用来看地图或是研究一些精密物件之类的,倒是有些用处。 不过此时的地图做得很是粗疏,远没有后世那么精细,肉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放大镜自然也就没什么用处了。至于那些太精密小巧的物件,好像如今大宋也并没有多少,这放大镜自然也用不上。 今日钟浩忽然想起,后世影剧上不是经常见到一些文人雅士拿着放大镜查看画作真伪嘛。 还有这文玩店里应该能经常能用到放大镜啊,用上放大镜可以更容易的查看出字画的用墨和纸质等,以便更容易的判断出字画的真伪。这文玩店里有了这放大镜说不定能少收很多赝品呢! 这放大镜在鉴别字画这方面,还是有些用处的。 钟浩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条发财之路,这文玩店的东家、掌柜的可是都不差钱啊! 这时,可瑶把钟浩的放大镜找出来了。钟浩从可瑶手中接过放大镜,又一遍仔细查看这幅山水人物画,从远山到近水,再到那一叶扁舟波上的独钓文士,钟浩都仔细查看,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又一遍查看,让钟浩确认,这山水人物画中寒江独钓的斗笠文士一定是邵雍的自况。 画中寒江独钓的斗笠文士,虽然只是寥寥数笔的刻画,但风华已是自足。 那文士的风采飘然,颇有遗世而独立的出世之感,似看破红尘,世间一切凡事都无法让他萦怀于胸,却又有一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无奈。 这似乎就是能易卜未知之事的优越和无奈吧,钟浩暗想! 钟浩觉得这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一些,似乎画中的人物和自己颇有相似之感,不同的是钟浩对自己知道未来走势颇有一些沾沾自喜,而画中的文士则更多的是悲悯和感怀。 虽然钟浩感觉这画中的人物让他颇有共鸣之感,但是对于自己所要找的秘密,他依旧没有一丝头绪。 看来这秘密不是那么好找的!又或许自己压根就理解错了,邵雍让自己参详这幅画作的意思,并不是说这画作隐藏这什么秘密,而根本就是让自己参详这幅画作中的景色和人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七章 秘密在卷轴中 这幅山水人物画面中,除了群山,就是溪水,还有就是一个独钓的文士。 这布局简单的画面中,除了那文士有些飘逸的仙气令人印象深刻外,其他都是些一目了然的,实在没有什么太难参详的东西。 难道所谓的参详,就只是引起自己和那画中独钓文士的共鸣感?! 钟浩仔细想想,邵雍应该不至于只是让自己参详这画面上的景物,毕竟这也太简单了,实在没有什么深奥的地方,如何至于用上“参详”二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这卦神也太无聊了吧?实在有失邵雍这一代卦神的身份啊。 钟浩觉得这画中应该肯定还有秘密,只是自己还没发现,还需要再用心找一下。 钟浩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幅画作会不会和有些传说中那样是那种双层的画? 想及此处,钟浩忙把那幅山水人物画拿起来,在光线充足的窗前,对着阳光仔细的、翻来覆去的查看,然后又用放大镜在纸张的切面仔细查看。 不过很快钟浩便失望了,这幅画并没有如预料之中的那样有夹层。 虽然钟浩对书画并没有太深的研究,但是还是从纸张的切面看出,这幅画作除了这幅山水画作书画时所用的纸张外,就是装裱的镶纸,其中并没有夹层。 而且钟浩迎着光线照射看着山水画,也并未发现画中内里有什么东西。 这幅画中能藏秘密的地方,钟浩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可是仍然没有发现这幅山水人物画中的秘密,钟浩觉得自己可能被邵雍忽悠了。 想及此处,钟浩不禁有些颓然,一屁股坐在几案旁边的官帽椅上。 本来还以为邵雍给自己的山水人物画中藏着什么好东西呢,自从知道了那中年文士是邵雍后,钟浩就一直对这幅画中的东西满含企盼。 传说的卦神给自己的东西怕是不能太简单了吧?!说不定是什么易卜的秘法之类的。钟浩还打算学一下,以后用来装比用用呢。 没想到在这幅山水人物画上找了半天秘密,发现压根就什么也没有,钟浩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可瑶已经收拾完了钟浩一上午翻箱倒柜后的那一片狼藉,屋子内的各种物件终于恢复了条理。 她见钟浩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幅山水人物画发呆,不禁好奇的过来看桌上的画。 可瑶出身沙州大户人家,对字画也有一些涉猎,她见这幅画笔力圆润,布局得体,画法传神,算得上一幅不错的画作。 但是除了这些,并无太稀奇之处,不由的好奇的问钟浩到底在参详什么。 多个人多个想法,说不定会能想到这秘密藏在哪里。 当下钟浩把这幅山水人物画的来龙去脉,还有这幅画作的作者邵雍的一些情况以及邵雍两次提醒自己要好好参详此画的事情,跟可瑶详细的说了一遍。 可瑶听了钟浩的话,觉得怕是这画真有些秘密,以这幅画的作者的卦神身份,不至于没来由和钟浩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可瑶拿着这幅山水人物画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番,又和钟浩刚才一样拿着画迎着阳光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 可瑶在看画,钟浩却在看佳人! 此时的屋内很是静谧,有一种宁静的美! 可瑶在阳光下举着画的样子,真得很有一种知性美,很有一股书卷气,很是让人为之着迷。而阳光映照下,可瑶长长睫毛不时闪动的剪影,又为这静谧带来了不少动感,让这种美更加生动。 可瑶似乎感受到了钟浩的目光,回过头来朝钟浩娇嗔道:“公子你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美人了!” 可瑶一听钟浩夸自己美,不禁有些娇羞不已,语气变得有些温柔,说道:“人家有那么美吗?” “很美!” “真的?!” “真的,若是不着衣衫会更美!” “哎呀,公子你坏死了!” “那公子就再坏点!”钟浩说着就要向可瑶扑去。 钟浩昨日总算开了荤,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此时见到可瑶娇羞明艳的样子,不由有些蠢蠢欲动了。 可瑶一看自己公子又想干坏事儿,不禁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奴家今天身上不方便!”昨天可瑶实在被钟浩折腾怕了,今天身上某些部位还很难受呢! “咱们还是先参详这幅画的秘密吧!公子你可不能再想着干坏事,不然奴家就回自己房间了!” 钟浩上午刚自己想着以后要怜香惜玉,此时见可瑶说身上不方便,自然不会在强求。 再把佳人惹恼了,给自己吃闭门羹,也是尴尬,当下钟浩便凑过去和可瑶一起参详这幅山水人物画。 靠在可瑶身旁,钟浩闻到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体香,嗅着令人很是迷醉。以前很少和可瑶靠得如此之近,是以钟浩以前没有发觉,直到今日才发现这个秘密。这种香味实在太令人太舒服了,钟浩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可瑶见了钟浩的陶醉样子,不由的有些又羞又恼,当然也夹杂这一丝高兴,公子着迷自己,自是自己有魅力的表现。 可瑶想要嗔恼钟浩几句,又怕钟浩再说些没遮拦、令人害羞的话,是以忍住没有多说,转过头来认真查看画作。 至于钟浩的心思,则完全不在画上。 可瑶这时忽然“呀”的一声娇呼,说道:“公子,奴家忽然想到,你说会不会是这画作的卷轴中藏着东西?” 钟浩听了可瑶的话,不禁也是精神一震!对啊,这卷轴中是最容易藏东西的地方,这应该是很明显的,自己怎么没想到啊,果然是多个人多个想法。 “可瑶太聪明了,真是公子的福将,奖励一下”,说着钟浩猛地弹过头去,在可瑶的香腮上“啵”的亲了一口。 “公子,你讨厌!” 钟浩拿起那画作,查看那山水人物画的卷轴。 那画卷两端的卷轴并不是太沉,似乎是梧桐木的,用手指敲了敲,并没有空洞的声音。 难道是猜错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唯一可能藏着秘密的地方了,直接将这卷轴劈开看看吧!反正就算这卷轴坏了,也基本上不影响这画的观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八章 内功心法?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钟浩让可瑶把那装裱在那幅山水人物画两端的卷轴,用剪刀裁剪下来,自己则在屋里四下找合适的刀,想把那卷轴劈开。 钟浩找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刀,忽然想起在府州城时,自己替杨怀玉写情话大全,赚了杨怀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当下钟浩去床头的枕头下,翻找出那把刀鞘镶满各色宝石的匕首。 这把匕首的刀鞘上面可是镶着很多宝石,钟浩认定其价值不菲,是以自从得了这把匕首,便一直当作宝贝藏在枕头下面。当然,顺带也是为了防身。万一有人晚上来行刺自己,可以顺手从枕头底下掏出匕首反击。 不过,以钟浩低微的武力值,就算有了匕首,反击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人家既然敢来行刺,武艺定然不能太差,钟浩就算多把匕首,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罢了。 钟浩从镶满各色宝石的刀鞘中拔出匕首。那匕首上在阳光下反射出幽蓝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钟浩拿过一只卷轴,放在书案的边上,用手按紧,手中的匕首用力挥下,“唰”的一声,将卷轴切下寸许长的一截。这卷轴是梧桐木刷了桐油做的,质地并不算太硬,是以对这削铁如泥的匕首来说,切削切来异常很是轻松。 可瑶从地上捡起那卷轴上被切削下来的寸许长的一段木棍,递给钟浩。 钟浩看了,见确实是实心的,并无可以藏东西的中空之处。 钟浩拿起那切削下来的寸许长的一截梧桐木,又用匕首从当中劈开,见依然是实心的。 钟浩不禁微微有些失望,难道那秘密并不是藏在这卷轴中? 钟浩将那一整根卷轴也是如法炮制,先切成寸许长的一截,又将那寸许长的一截从中剖开,但依旧没有所获,这整根卷轴都是实心的。 钟浩不禁有些着恼了!这邵雍给自己点东西,直接明说多好,非得打这种机锋,让自己参详!尼玛,折腾老子这么久,就算老子找到那宝贝,也不会念你的好! 看着还有一根卷轴,钟浩便拿过来继续切削。 若是这根卷轴里再没有所谓的秘密,下次见了邵雍,一定要喷他一脸! 钟浩如法炮制,当切到一半时,可瑶突然喊道:“公子等等,有东西!” 钟浩心中一喜,忙立即停下来查看。 这根卷轴中果然有中空的地方,这中空处赫然有一小卷绢布在里面。 这中空处的空隙不大,钟浩无法探进手指去把那绢布拿出来,只得用力将甩那块绢布甩出来。 钟浩用力甩了几下,那块绢布终于飞了出来。可瑶不待那块绢布落地,上前一把抄起,递给钟浩查看。 钟浩将那绢布展开看了一眼,但见上面都是些极小的蝇头小楷。 这一定是什么易卜秘法,哈哈,果然如自己所料!等自己参透了,日后便可以尽情装比了! 那岂不是太爽了! 钟浩忙拿着那张写满小楷的绢布,到书案旁坐下,仔细查看,可瑶也凑过来一起观看。 上面的蝇头小楷很小,也不知道书写的人是怎么写出这么小的字的。不过这倒是让钟浩的放大镜能再次发挥作用了。 钟浩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绢布上的小字。 这绢布上的字开篇写到:“易者,乃阴阳之道也。易即变化之易也。易之变化,虽存乎阴阳,而阴阳之变化,实存乎人。弄壶中之日月,搏掌上之阴阳……” 钟浩看了大喜,果然是易卜秘法,不禁兴奋的往下看。 不过随着钟浩往下看,越看越不像什么学习易卜之术的秘法,反而像是传说中的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 钟浩发现这绢布上最后写的倒像是什么吐纳之法,因为钟浩发现上面很多“气沉丹田”、“含光内视”、“运诸经脉”之类的话术。 直到看到最后一句:“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钟浩确认这确实不是什么学习易卜之术的秘法。 这绢布上的写得东西,很是晦涩艰深,又用的是拗口至极的文言文,而钟浩又没真正见过什么内功秘法,也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钟浩基本可以肯定这上面写得不是什么学习易卜之术的秘法! 至于是不是什么内功修炼的秘法,钟浩没法确定。不过就算是,怕是也是忽悠人的! 钟浩以前曾经问过杨怀玉关于武艺的事情。 杨怀玉出自将门世家,打小习武,对这武艺之事非常了解。据他所说,这年代的武艺无非是从小打磨筋骨、磨练体质,使身体强悍、力气增大、反应敏捷,自然就能在搏斗中占据优势。 至于钟浩问得什么内功之类的东西,杨怀玉表示从来没有听过。 钟浩对这什么内功心法之类的东西也是不信的。 后世那种武侠小说中的内功心法,钟浩一直就觉得完全是小说家杜撰出来的,哪有那么玄乎?! 再说,这就算是什么内功心法,自己也不会练啊。只有些这么晦涩艰深的文字,看都看不懂,还修炼个屁啊! 当然,估计就算看懂了,钟浩也不会去费功夫去修炼这么无聊的东西。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和自己的可瑶小萝莉多亲近亲近的。 再说,练这东西,可别再走火入魔啥的,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靠,搞了半天,费了如此大的劲就找到这么一份完全没有用处东西,实在是太失望了! 钟浩很是郁闷! 可瑶见钟浩把那绢布颓然的扔在几案上,不禁好奇捡起来查看。 可瑶的古文水平也比钟浩高不了许多,看过之后,发现这些字都认识,可是意思是什么,却搞不太清楚。这绢布上写得东西,写得太过玄幻,甚至可以说是故弄玄虚,实在让人看不懂。 可瑶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将那绢布放下。 既然无用,钟浩便让可瑶随便的收起来,该忙啥忙啥去了! 下次再见到邵雍,一定要喷他一脸,谁让他忽悠得自己白瞎了一整天的工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八九章 为迎接钦差做准备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因为被邵雍忽悠事情,钟浩郁闷了好几天。【.aiquxs.com】好一阵子,钟浩都一直在想着怎么能找到邵雍,去喷他一脸。 不知道自己想喷他一脸的事情,邵雍这卦神会不会算得到?若是算到了,会不会躲这自己,那岂不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喷他一脸了? 不过这家伙整日游历四方,就算不躲自己,自己也很难找到他。 钟浩想起富弼说过,邵雍参加完并州举行的遥祭范公的公祭大会后,会去恒山游历,估计是寻仙问道。嘿嘿,恒山可是在宋辽边境上,大宋和契丹就是以恒山——白沟一线为边界的,钟浩不禁在屋里没事画圈圈诅咒邵雍被来打草谷的辽军捉去。 不过,这几天钟浩不能再借故整天休息不做事了,因为自己岳父富弼派人快马来传信说:朝廷派来的考察土豆和地瓜产量的钦差已经到并州了。 前几天钟浩一直说心里郁闷需要安慰,其实是想借着这个理由,让可瑶安慰自己,顺便和她腻歪在一起,以便能做一些爱做的事情。 如今钦差快要来静羌寨了,钟浩自然不能再整天和可瑶腻歪,趁机躲懒不做事了,得为接待钦差做些准备工作了! 六月钟浩在并州时,富弼特地喊他去为了钟浩一些土豆和地瓜的细节和保守产量,好为他写以进献土豆和地瓜这两种高产作物请求朝廷打赏的奏折。 范公的公祭大会之前,富弼为钟浩请功封爵的奏折已经发出去了。 如今终于等来朝廷的来人了,钟浩自是非常高兴。 大宋爵位最低的开国男爵也是正五品,自己若是得以封爵,这绯袍自是可以穿上了,到时自然可以得娶佳人了。自己岳父可再没有理由阻挠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了! 其实若非为了娶媳妇和富弼有绯袍之约,而钟浩又很难从别的途径晋升到五品高位,钟浩并不稀罕这爵位。 因为大宋的爵位其实很鸡肋! 说起大宋的爵位来,应该是历朝历代中最为不值钱的爵位了,并且没有之一。 在大宋哪怕是级别最高的亲王爵位,其地位也在正二品的宰相之下,和历史上别的朝代这公侯爵位动不动就是超品的情形,实在没法可比。 爵位级别低也就罢了,关键是大宋这爵位还没有世袭罔替之说。 宗室子弟的爵位好歹一般还都是世袭,虽然会逐代降爵,但是还能给子孙留下点什么。而大宋文武官员这些外臣的爵位,可都是身死爵除的,后代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大宋爵位的俸禄也不高,能得以封爵的官员基本不差那点俸禄,因此这爵位对他们来说,除了名头响点,死后的墓志铭能写得荣耀一些,其余并没有多大实际作用。所以说大宋的爵位很是不值钱。 大宋的历任宰相都是要封爵国公的。这国公可是外臣的最高爵位了,但哪怕你干上一年半载的宰相都会封国公。这要是到了后世大明,想都不敢想,当然大明伯爵已经是超品了。 而且这爵位还有一点让钟浩感到鸡肋的是,这大宋的爵位食邑都不是实封,只有一点点俸禄,而且比起同品级文官的俸禄低很多。 像开国县男,按规制是食邑三百户,但这位男爵没有对其食邑的三百户有任何行政权和收税权。朝廷会把你的食邑户数自动减半,把这一半的食邑户数所交的税赋折合成钱财,给这位男爵发放俸禄。 也就是这位开国男爵的俸禄大约也就不到二十贯,因为一百五十户所交的赋税有二十贯就算不错的收成了。 而大宋正五品文官的本官,一年俸禄怎么也得一百多贯吧,再加上身上的五品官对应的差遣和散官俸禄,直接能这同品级的爵爷的俸禄秒成渣渣。 钟浩只是这正八品的文散官,一年俸禄都三十多贯,比这正五品的爵爷俸禄都多。再加上这知寨差遣和管勾机宜文字的差遣俸禄,比这开国男爵更是不知道多多少。 也正是因为此,钟浩才对这爵位不是那么兴奋。。 不过,只是为了这开国男爵能穿绯袍,钟浩还是要认真对待这次钦差来考察的。 毕竟,没有这身绯袍,自己娶不了媳妇啊! 当然,有了爵位,以后被人叫做钟爵爷,也是一件小爽的事情。 ……………… 其实,静羌寨的土豆二月份种的,六月份便绝对可以收获了,四个月的时间足以保证土豆的生长了。 不过为了等着朝廷钦差来实地考察,钟浩没有让人收获土豆。 反正多长一些时间,也没有坏处,还能增加一些产量。别人三四个月收获土豆,主要是为了腾出地来,再种些蔬菜等别的作物。 而静羌寨这里附近没有大城,种蔬菜多了,也没地方卖。随便种一点。够自己寨子里吃就行了。因此即便这些地收了土豆,也大多是闲着。 所以,钟浩也就对土豆暂时不能收,要等待朝廷钦差验收,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这土豆的高产,只有让那朝廷钦差亲眼见了,才能让他感到震撼,才能为自己的请封爵位多说好话。 七月份收地瓜还稍微早一点,不过钦差来反正只是考察产量,又不用将地瓜全部收了。到时从靠近窟野河畔的地瓜田地里,量出一两亩来,让人收获地瓜,其产量也应该足以能震撼到朝廷的钦差了。 靠近窟野河畔的这地瓜田灌溉多些,这个时候,地瓜应该也差不多长成了。 至于静羌寨里的各处,也要收拾一番。黄土铺路、张灯结彩之类的虚礼也是要有的,不然如何显示出对朝廷钦差的尊重。 钟浩这几天正好借机让人把静羌寨的卫生好好打扫了一遍,倒是让静羌寨的面貌焕然一新。 富弼的让人快马送来的信中,有关于朝廷钦差的一些信息,比如贯籍啊、出身啊、喜好之类的。 钟浩按照信中的信息,为接待这朝廷钦差做足了准备,务求让这位钦差感到宾至如归,以求顺利把这位钦差拿下,让他回去为自己封爵多说些好话。 虽然这爵位不值钱,但是毕竟关系到自己娶媳妇的终身大事啊,钟浩还是很上心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〇章 赵祯的心思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富弼说有人进献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的奏折一到朝堂,立马便让朝堂上的文臣们议论纷纷。 朝堂上的大臣们对此事,绝大多数是不信的,毕竟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听起来实在太玄乎、太扯淡了。 朝堂上的文臣大都是认为富弼之所以上这封奏折,只不过是因为他外放太久了,怕官家忘了他,想以此事引起官家的关注,以求重回中枢。毕竟这种高产粮食作物就算是最后证实是假的,到时富弼完全可以说是受人蒙蔽,又太为心念为朝廷解忧,因此未能考察详细便上报,官家也不可能以此事责罚他。 果不其然,富弼的奏报一被当今官家赵祯知道后,他便迫不及待的责令政事堂派人去查勘富弼奏折所报的高产粮食作物的是否属实。 最近这段时间,赵祯真是有些焦头烂额之感,郭固口大堤今春刚刚修好,如今却又出现险情,而岭南的侬智高的叛乱如今越闹越大。 杨畋南下经略平叛,非但没有止住岭南的糜烂,反而连连退缩,只是坚守大城要塞,任岭南各地继续糜烂。赵祯已经严令杨畋出击,限期年前平定侬智高之乱。 真是国难思良臣啊,今年夏竦和范仲淹这对冤家先后去世,也不知道会不会到了那边继续顶牛。【.aiquxs.com】这两人都是出将入相、经天纬地之才,但使两人还有一个在,赵祯觉得自己都不用为岭南之事发愁。 其实赵祯对杨畋也是了解的,离着夏竦和范仲淹的本事差太远了。可是朝中的大臣谁都不愿南下收拾岭南这个烂摊子,非得把杨畋推出来,赵祯也只能让他一试了。 赵祯其实对富弼的还是比较了解,也比较信任的。富弼算是一个谦冲平和的君子,少有激进的事情,和朝堂上那些动不动就开喷的大臣们比起来,富弼是一个难得的肯扎实干事儿的人,这点和范仲淹很像。 富弼既然上报说有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赵祯觉得这事儿估计会八九不离十了,他还是比较相信富弼的。 因此一听到有如此高产的作物,当真是大喜,若此事是真得,那当真是最近难得的喜事儿了。 若是富弼的奏报属实,那这种作物可是难得的祥瑞啊,这可是造福天下苍生的东西!这种粮食作物甚至可能完全改变大宋国运,到时大宋若是推广开这种作物,那岂不是大宋境内再无饥馑。国内安稳了,大宋便可以腾出手脚,放心的对付身边的强敌了。 作为大宋的牧民者,赵祯很是了解其治下的汉人百姓的性格。 如果说草原的人是狼的性子,那么汉人百姓可以说都是绵羊的性子。汉人百姓但凡能有一口饭吃,能活得下去,基本上都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绝对不会去铤而走险,去干那有杀头危险的造反之类的事情的。 只有在活不下去,面临饿死的命运时,这群绵羊才会进化为狼,疯狂的撕咬那些曾经压迫过他们的人。 而有了这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只要推广种植开来,这大宋的饥馑在便可以基本消灭,便能从根本上消灭那让大宋百姓从绵羊变成饿狼的可能性。 而且百姓们的粮食多了,上交的税赋自然也就多了,到时大宋的国库就可以更加丰盈了。 国内安稳,国库充盈,倒是便可以安心对付西夏和契丹这两个虎视眈眈的外虏了。 这不是正是自己追求的嘛,赵祯心里想道。 一念及此,赵祯便一刻也等不及的、迫不及待的让政事堂派人去查勘这种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的是否真得属实。 若是真得有此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自己何惜一个爵位! 何况大宋的爵位本就是用来笼络臣子用的,又不是世袭罔替的,俸禄又不高。多封几个爵位,对大宋毫无压力,反正这些臣子到时会身死爵除,负担一点都不大。 若是真有亩产十石的高产粮食作物,这完全可以算是旷世之功。如此大功,就是封个开国公也不为过。(大宋公爵比较多,有国公、郡公、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国公、郡公大多为宗室近亲的封爵,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等才是现任或前任宰相或是朝廷重臣的封爵。) 当然,给进献这种高产作物的人封开国公,赵祯也只是想想罢了。虽然大宋是赵家天下,但是那帮自诩和赵家共治天下的士大夫,是不会同意的。 那些大臣们费劲心血,寒窗苦读十数年,才得以出仕,又宦海沉浮几十年,才侥幸得以混到高位,得以封爵。若是一个人凭借进献这么一种高产作物,便得以封公,和他们并列,那这爵位岂不是太不值钱了,抑或是他们的努力太不值了? 其实以赵祯看来,这进献这种高产作物的人,比一个宦海沉浮几十年,却没做过什么造福子民的事情的高官,还真的更值得封一个公爵。 当然,赵祯作为一个成熟的、驾驭大宋朝堂二十多年的大宋官家,自然不会为这事儿和那帮文臣们较劲。不然,就算自己给那进献高产作物的人一个开国公爵,估计那人也会分分钟被那帮文臣们玩死。毕竟就连赵祯自己这个大宋官家,都对那帮有这“免死金牌”的文臣们退让三分。很多事上为了少挨喷,都对那帮文臣们妥协。 唉,太祖定下不杀士大夫的规矩,本是为了让文臣们更加卖力的为维护大宋统治尽忠,防止前唐末年那种藩镇割据的情况出现。但是到了如今,虽然这帮文臣确实抑制住了武将们,但也正因为此,着实让这帮们文臣们越来越过分了。 就比如这次岭南之乱,以赵祯的意思,自然是让狄青带西军南下,以雷霆手段,迅速犁庭扫穴,剿灭侬智高。 可是那帮大臣不信任任何武将,又自负他们文臣可以搞定这事儿,最终选了一个将门出身的文官杨畋出马。 文臣们觉得他们能搞定侬智高,可是如今的结果却是:杨畋南下经略岭南,到现在也无寸进,只是龟缩不出,岭南依旧在继续糜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一章 帝王的手段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事实证明武事还要靠武将们来解决才更为妥当。 狄青一直对自己是忠心的,这点赵祯一直是知道的,他对这员起自最草莽的配军中的大将也是非常倚重的。 大宋的那些将门世家或许对大宋也还有忠心,毕竟没了大宋,他们的将门世家身份也就没了。但那些将门的武风早就没落,早就难以作为倚靠了,唯一还能领军作战的怕是也就只有杨家了,其他的将门如今都忙着各自的生意,安心享受富贵了。而且就算那些将门世家的子弟还能打仗,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先去顾及自己家族的利益,远没有狄青这样的草莽出身的忠心,令人放心。 像狄青这样,朝廷可以倚为干城的武将,大宋真没几个了。若是都打压的他们对大宋齿冷了。日后大宋真有事,可就真得要抓瞎了。 依照赵祯的意思是希望让狄青南下的。让狄青好好施展一番拳脚,将岭南好好经略一番,顺便震慑一下蠢蠢欲动的交趾人的。 可是奈何文臣们就是不信任任何一个武将,不愿给任何一个武将独自领军的机会。 赵祯觉得文臣们实在太过小心了。大宋如今根本没有武将造反的土壤,就算狄青想要造反,可是他手下那些西军儿郎的家小还都在西北,也不可能轻易跟他造反。 就算他手下的西军跟着他,朝廷断了他的队伍的粮草和辎重的补给,他的队伍便立马就有哗变的可能。 大宋的军队可不是那种草原人的那种可以以战养战、随地就食的军队。大宋的军队对粮草和辎重的后勤补给,有着天然的依赖。没有了粮草和辎重的补给,战斗力立马便没有了。 上位者最讲究的是制衡。 可是如今大宋已经完全走入文官主导的地步,武将们只能作为他们手中的鹰犬和走狗来用,这其实早就有失衡的危险了。 赵祯觉得有机会还是要杀一杀这帮文臣们的锐气的,不然自己这个大宋官家越来越没威势了。 虽然赵祯也深谙让不同政见的文官们互相制衡的道理,但武将门不能挺起台来,这大宋将越来越没有尚武精神,而大宋面临的外虏又是千年以来最强的,这实在是有些危险的。 其实那个帝王心中都有对开疆拓土的向往,像汉武帝、唐太宗那样把胡虏打得狼奔犬逐、拓地千里那样赫赫的武功,无疑是也是每个帝王的最向往的功绩。 可是大宋如今的北方是契丹,是一个比大宋建立得更早、幅员更辽阔,而且武力也更强大的国家。 这和汉朝面对的匈奴、唐朝面对的突厥都有很大区别。匈奴和突厥都没有严密的政权组织,其实就是一些游牧部落,而契丹如今早就有自己的成熟的国家政权,能够最大限度的阻止起整个国家之内的力量,来对抗大宋。 而大宋本来就有先天的不足,加上的武将被压制,能打的武将凋零,自然难以对契丹进行压制。再加上西贼窃据河西,独立成国,大宋丧失了最后的马源地。能维持现在的局面,能和夏辽保持制衡,已是不错的了。 赵祯想要在武功上突破是没有可能的了,正因此他才兢兢业业、谦虚谨慎的维持大宋的文治。 既然不能留下赫赫武功的盛名,起码也要留下一个天下承平的文治盛世。 不过赵祯觉得,大宋想要维持文治盛世,也离不开骁勇的武将来保卫这个成果,不能让文臣把武将的信心彻底磨没了。起码也要为大宋保住几个狄青这样的骁勇的武将,来为大宋镇守边关。 他暗暗下定决心,若是这次杨畋真得失败了,一定要争取让狄青南下,而且是独自领军南下。如此才能让狄青感受到大宋对他的重视,才能不会让他齿冷。 ……………… 文德殿里的冰山已经都快化完了,赵祯依然坐在殿里的御座上出神。 内宫总管王渐没有打扰赵祯的思绪,安排几个小黄门静悄悄的又换了一次冰。 文德殿位于紫宸殿和垂拱殿之间的,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可是今天的早朝退朝之后,官家赵祯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多时辰了,眼看快午膳时分了,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王渐知道官家怕是在想一些紧要的事儿,并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赵祯的身后用浮尘为他驱赶蚊蝇。 赵祯则继续沉寂在自己飘散的思绪中。 富弼还是不错的,有实干之才,又有经世之能,为人又谦冲,自从“庆历新政”之后外任也有八九年了,磨堪的也差不错了,似乎也应该召回来,入朝为相了。 如果这次果真有这种高产作物,赵祯觉得是时候召富弼入朝了。 如今政事堂中的三个宰相,赵祯都不是太满意,只是将他们作为夏竦去世后的一个过渡班子。 昭文相庞籍权谋有余,而治世之能有限。史馆相陈执中是老好人,谁都不想得罪,自然也就没什么作为。而集贤相梁适资历和威望都颇有不足,属于凑数的。 赵祯自己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对于“庆历新政”时,范仲淹那种一呼百应的威望,还是有所忌惮的。 一个臣子威望高到那种程度,虽然赵祯从心底里也是希望大宋有所变革,从而能除弊祛病,但是作为一个成熟的帝王赵祯只有选择将他抛弃。 夏竦之所以能最终赶走革新派的君子党,利用的也是赵祯的这个心理。 欧阳修虽是一代文宗,但是权谋手段和政治头脑还是简单了些,他那一篇《朋党论》等于承认了君子党存在。 一个威望如此之高的范仲淹,再加上一个君子党,哪怕他们精忠为国,想要为大宋除弊祛病,但也不是赵祯能够容忍的。 一个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臣子分夺其手中的权力,哪怕你是为了治国,哪怕你是为了社稷,也都没有可能。 虽然范仲淹为了赵祯,跟太后还有权相吕夷简做过坚决的抗争,虽然范仲淹在赵祯的心目中确实是一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良相,但赵祯依旧毫不犹豫的将他和君子党人抛弃。 当然,赵祯对范仲淹心里是含有愧疚的,这也是为什么范仲淹死后,会得到朝廷如此高的封赠和礼遇的原因。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二章 难得的天伦之乐 富弼作为范仲淹的坚定支持者和君子党的重要成员,赵祯对他的能力和人品其实还是很欣赏和看重的。 以前因为忌惮范仲淹的和君子党人的威望,赵祯不得不将富弼外放。如今范仲淹去世了,而富弼还远没有范仲淹那样的一呼百应的威望,让富弼入朝执政也就没有什么阻碍了。 赵祯觉得不但富弼,那些君子党的另外一些人也该调回几个来了。让他们回来执政,革除一下朝廷的一些弊端也是很好的,不然大宋的这身病将越来越重了。 如今没有了范仲淹这个君子党人的灵魂人物,赵祯自忖对君子党人完全是可以掌控的。 虽然富弼等人若是执政,对大宋的弊端革除肯定不可能做到像“庆历新政”那样轰轰烈烈,但这反而是赵祯想要的。 这些年来,他已经没有那么雄心壮志了,若是折腾的太狠了,他反而承受不了,富弼他们若是再可控的范围内革除一些弊政,正是赵祯想要的。至于,真要大刀阔斧的改革大宋的弊端,赵祯是没有那个心劲儿了! ……………… 眼看到了午膳时分,王渐见官家依旧在那出神,不由的有些担心。 官家在寅正时分就已经起床准备早朝了,如今已经午时,官家的可不是身强体壮的青年天子了,如今这个年纪,四五个时辰坐着不怎么动,可是对身子损害很大的。 王渐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断官家的思绪的好,可别他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抑或是烦心的事情,到时再对自己有意见。 可是不叫官家,王渐又有些担心,怕官家伤了身子。当下他想了想,悄悄的向一个小内侍招招手,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几句,让他去把福康公主喊来,请官家去用膳。 大宋的皇宫不是太大,和前唐时期的皇宫是没法比的,比起后世明清的皇宫也小了许多,因此福康公主赵瑾虽是从后宫来文德殿,倒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王渐见赵瑾进来,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朝官家努努嘴,示意让她劝官家去用午膳,顺便休息一下。 赵瑾向王渐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明白。 赵瑾走到赵祯的旁边,脆声道:“爹爹,你怎么还在文德殿啊,让女儿好找。母妃那里准备你最爱吃的水晶虾仁和酒酿圆子,请你过去用膳呢,咱们这就走吧!”大宋皇室内的称呼一如平常百姓,大概是历史上最接地气的皇室了。 赵祯听到赵瑾的脆声呼唤,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到自己最喜爱的长女,也是自己到现在为止唯一长成的子女赵瑾站在旁边,不由露出一抹温情。 赵祯看着已经到了及笄之年的女儿,笑道:“呵呵,原来已经到了午时了,朕这一坐便是一上午,还真有些饿了,走,咱们尝尝你母妃的手艺去!” 赵瑾欢快的笑道:“走喽!” 赵祯看着自己这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爱女,沉吟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瑾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以后这前朝还是少来为妙。以后让父皇去用膳,派个小黄门来就是。省得咱们爷俩被那帮文臣抓住把柄,又要开喷!” 赵瑾很乖巧的道:“嗯,女儿记下了,以后会注意的。” 不过随即赵瑾有些不满的嘟起小嘴道:“这帮文臣也真是的,皇宫是我们家,女儿愿意去哪就去哪,他们也管得太宽了!” 赵祯苦笑道:“唉,谁让咱们朝里的大臣们精力旺盛,战斗力又那么强呢,天家之事在他们看来无私事啊!” 赵瑾知道自己父皇也有苦衷,身不由己,不由得很是乖巧的没有再多说。 不过她的眼睛却瞟向王渐,在和王渐用眼神做着无声的交流。 ……………… 晴岚轩,苗贵妃的寝宫。 赵祯和赵瑾,还有苗贵妃坐在一起用膳,如同平常人家一般,倒是颇为温馨。 大宋的官家远没有后世大清的皇帝那样的喜欢摆谱。大宋的官家可不会像后世大清的皇帝那样一顿饭弄上几十上百道菜肴,自己一个人独坐享用,以显示其身份。 大宋的官家平日用膳,并没有多大排场,大多都是随便享用几道可口的菜肴便罢了。 如今的大宋官家赵祯更是一位比较节俭、体恤民情的官家,更不会去在乎那些排场。那种一个人独自享用一大桌子菜肴,以显示威严的事情,他更不会去做。 和自己的爱女还有贵妃,坐在一起,难得的享受这一刻天伦之乐,才是他喜欢的。 做官家的人,什么锦衣玉食享受不到,赵祯性子醇和,对那些东西反而不在乎。从小没享受过多少亲情的他,最为在乎的是天伦之乐。 有爱女陪着,虽是简单的几道菜肴,但是赵祯今日却吃得格外的香甜。 用过午膳,自有晴岚轩的小宫女捧上香茗,赵祯半倚在锦榻上和爱女赵瑾,还有苗贵妃聊着天。 “一眨眼,瑾儿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赵祯对苗贵妃说道。 “是啊,一转眼瑾儿都这么大了!”苗贵妃温婉的说道。 苗贵妃是宫女出身,家中没什么背景,是因为生下赵瑾这个赵祯唯一长成的女儿,才母凭女贵,才从一个昭容得以晋封“德,贤,淑,贵”?这四夫人之一的贵妃封号的。加之她性子柔弱,是以在赵祯面前永远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在后宫中也不去争宠。 也真是因此,赵祯对这个温婉的女人才更加喜欢。哪怕如今她已经年纪大了,没什么姿色了,赵祯还是会偶尔来她这里就寝。 “唉,朕也过了不惑之龄好几年了,这身子越来越差了,可是这子嗣依旧艰难!” 说起子嗣,苗贵妃的脸上也是面带戚容。 她想起了自己儿子赵昕。“昕哥儿只比瑾儿晚一年出生,若是现在还活着,也快十四岁了吧!若是他活着,官家也不用这么发愁了,唉!”当然,这些事情,她是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徒惹官家伤心,于事无补,她只是心中默默想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三章 公主想出宫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赵瑾见自己父皇和母妃一提起子嗣的事情,又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样子,不禁忙开口安慰道:“爹爹正值壮年,身体康健,必定能为我再生一个弟弟的。祖父不也是过了不惑之年,才有的爹爹嘛,爹爹不必太过忧愁!” 赵瑾这话还算安慰到点上了。赵祯听赵瑾说起先帝,一想也是,先帝不是也是四十多了才有生得自己嘛!这事儿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只要努努了,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些提议早日立嗣的大臣们也是,朕又不是不能生,你们整日提立嗣的事情干吗?无非是想早作政治投资罢了,以为朕不明白吗?赵祯心中暗道:朕一定会努力让你们不能如愿的。 不过虽然自己女儿安慰的有道理,但是和自己女儿讨论自己子嗣的事情,赵祯还是微有尴尬的,当下笑骂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种事情岂是你能懂的?!” 赵瑾一挺酥胸,扬起颀长的脖颈,傲娇的道:“人家可不是小孩子了,刚才爹爹还说女儿长大了呢!” 赵祯看着自己爱女的模样,还真是已经长大成人了,好像自己爱女再有几个月就到了真正及笄的年纪了。 女孩子及笄后,那可就是真正长大成人了。 “瑾儿确实是长大了啊,看来应该给瑾儿找婆家了!” 赵瑾一听父皇要给自己找婆家,不由的小脸一垮,忙道:“呃……瑾儿还小呢,还不到找婆家的年龄呢!嘻嘻,再说瑾儿还想多陪爹爹和母亲几年呢,爹爹你真得舍得把女儿嫁出去啊?!” 赵祯一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把自己膝下这唯一的爱女嫁出去。【.aiquxs.com】在这充满勾心斗角的皇宫中,和自己女儿的相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是为数不多的真正能让自己开心的乐趣之一。 当下赵祯宠溺的看了赵瑾一眼,笑道:“瑾儿这年纪也不算小了,在百姓人家很多像你这样大的女孩子都已经成亲生子了。” “不嫁,不嫁,瑾儿就想一辈子陪着爹爹和母亲!” “傻孩子,哪有这样的事情,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人之常情!” “不嫁,反正瑾儿舍不得爹爹!” “那爹爹就先给你寻摸着夫婿,等你想嫁了,咱们再嫁!”虽然话如此说,但是赵祯觉得这爱女的婚事,还是要上点心了,争取早日给爱女寻摸一门合适的亲事! ……………… 上午在文德殿枯坐了半天,如今又是初秋之时,春困秋乏,这用过午膳后,他身上便感觉颇有些疲倦。下午还有很多折子要批复,不睡上一觉,实在有些顶不住。 赵祯和赵瑾母女只是聊了一小会儿天,便准备在晴岚轩小憩片刻。 王渐帮着苗贵妃伺候官家入寝后,便来晴岚轩院中透口气,顺便休息一下。 正在院中花圃浇花的赵瑾看到王渐从屋内出来,扔下手中的水壶,便蹦蹦跳跳的朝王渐跑来。她跑起来时,头上的珠釵玉簪不停的晃动,如同一只欢乐而又漂亮的开屏孔雀。 “哎呦,我的好公主,你慢点,老奴又不跑!”王渐看着赵瑾跑过来,忙提醒道。 赵瑾跑到王渐的身边,一手抚胸,喘着气的娇笑道:“嘻嘻,王伴伴,今日这可是人家第三次帮你劝官家啦,你可得说话算话啊。咱们可是说好的,人家帮你劝三次官家,你帮人家出宫玩一次!这又第三次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宫玩耍啊?!” “嘘”,王渐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王渐把赵瑾拉到院中一个角落处,才开口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在屋门口说那些,要是被官家和娘娘听到了,还不得扒了老奴身上这层老皮啊!” “嘻嘻,人家一想到能出宫了,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这事儿了!放心吧王伴伴,爹爹不会扒你皮的,若是他真要责罚你,我也会替你求情的。嘿嘿,人家的求情,在爹爹那可是很管用的。” 王渐笑着道:“老奴自然是知道公主你在官家那里说话管用的,不然怎么会请你帮忙!放心吧,老奴说话算话!”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宫?” 王渐看着这个皇宫中唯一的一位小主子,目光中充满了宠溺。王渐是看着这位小主子一点一点长大的,他对这位公主的宠爱,一点都不比官家赵祯差。 王渐和当年官家赵祯同龄,自小便被伺候赵祯,三十几年来赵祯一直对他颇为信任,他也一直对赵祯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成为这座皇宫中内侍的最高的总管太监。身在皇宫,到处都是无数是非和不断的勾心斗角,没有什么亲情可讲。而这位小公主是在这座充满了勾心斗角的冷漠皇宫中,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 王渐看着笑靥如花的赵瑾,努力让自己的脸板起来,以显得严肃些,好让赵瑾对自己的话上心。不过他微微上弯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感。 “我的好公主啊,既然你说咱们要按照约定来,那咱们就一定得遵守啊。你这次可得说话算话啊,说好出去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在宫外借故拖延不回来啊!不然,以后咱们这约定就算作废了,老奴再不用你帮忙劝官家,也不会再帮你出宫游玩了!” “算话,算话,人家这次一定说话算话!嘻嘻,上次不是因为那变戏法的太有意思,人家想看完嘛!”赵瑾忙道。 王渐听了赵瑾的话,不由得鼻头一酸。一个普普通通的变戏法,就能让这小公主看得津津有味,不忍梛步。这公主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唉,天家公主虽然锦衣玉食,可是被禁锢于宫中,如同笼中金丝雀,未必比得上百姓人家的女儿过得快乐啊。 “那公主你说吧,这次想要去哪玩?” “听说马行街很是热闹,我想去那玩,嘻嘻,顺便尝尝那里的小吃!” 王渐一听公主想去马行街,立即便想拒绝,那里可是有很多烟花之地的,而且人流涌涌,容易出事儿。 不过看到赵瑾满眼企盼的目光,王渐心中一软,公主想去就去吧,怎么也要让她开心下。反正马行街晚上才是真正热闹的时候,白天人流不算很多,多派几个人保护,应该能确保无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四章 迎接钦差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大宋宫城中的事情,钟浩自然是无从知道的。皇宫那个地方毕竟离得他太远,不只是距离上,更是地位上,距离都是太遥远了。 钟浩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今天他要忙着接待朝廷派来勘查亩产十石的高产粮食作物的真伪的钦差。 朝廷派来的钦差叫林少华,是户部的一名员外郎。 大宋的官衙互相职权重叠太多,叠床架屋的很是复杂。大宋的三省六部的执掌权力,很多都别的衙署重叠,自然也就会被别的衙署侵吞。 三省六部中的门下、中书和尚书三省的职权划分已经很不明确。而六部被其他衙署侵占的权力更多。 像户部本应有的权力,基本被三司侵吞。吏部的很大一部分权力,则被审官院侵占。而刑部的权力则被审刑院割占,至于太常礼院则分割了一旦部分本应属于礼部的权力和职责。 这其中又以户部的权力被侵夺最大,因为别的几部还是与其他衙署瓜分权力,而户部则是直接划归三司使管辖。大宋以盐铁、户部、度支为三司,设三司使一名,掌管统筹国家财政之事。在此时的大宋,户部沦为和盐铁司、度支司同等的地位。 六部权力减小了,其内部官职的品阶也有所下降。像六部各司的员外郎,由前唐时的从五品或正六品,降为正七品。 不过一个正七品的户部员外郎,也不是钟浩能慢待的,毕竟人家是京官,更接近中枢。 钟浩将静羌寨的接待工作安排好后,亲自带人赶早到合河津渡口去迎接林员外郎。 大宋的钦差排场远不及后世明清的钦差出行的排场大,林员外郎带领的钦差队伍是乘坐合河津渡口的普通渡船过河的。 下船后既没有打着传说中的团龙旗,也没有明黄伞幡,也没有敲锣打鼓的仪仗队,只是两个盔甲鲜明的禁军兵士打着两副牌子,一副写着“钦命差使林”,和“两榜进士林”,后面还跟着二十个甲胄同样鲜明、煞是威武的禁军军汉。 大宋的钦差仪仗没有后世明清的大,威严和作派也自然也远没有后世明清的那样的大,明清那时见了代表天子的明黄伞幡和团龙旗可是要下跪行礼的。大宋的钦差仪仗没有这些东西,钟浩自然也不用下跪了。 当然,其实大宋是不怎么兴跪礼的,哪怕是是见了大宋官家,一般都是作揖为礼便可以了。哪怕是朝会,大臣们也都是朝官家作揖为礼的,不用行跪礼。 在大宋,只有在臣子等到封赏或是获罪,单独见官家时,才会行跪礼,叩谢君恩或是处罚。 大宋远不像后世明清,特别是清朝那样,臣子动不动就要想皇帝下跪。后世明清那是,不但臣子要向皇帝跪,就是臣子之间级别差的大了,也是需要跪的。 人的尊严,在这不断的下跪中,也就越来越少了。 大宋的官家还没有像后世明清那样,动不动就践踏臣子的尊严。当然,就算大宋的官家想要践踏臣子的尊严,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这是一个“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年代,皇权远没有达到后世那么集中,士大夫们话语权还是很大的。 据说是太祖皇帝赵匡胤觉得上朝时宰相坐着,和自己有平起平坐之感,很是不爽。于是有一次,宰相范质等人向赵匡胤奏事,开始大臣们还坐着,赵匡胤称自己眼睛昏花看不清,让大臣们近前指给他看。等范质等人回到原处,座位已被撤掉。范质等无奈,也不好开口讨要座位,于是此后宰相大臣就只好站在皇帝面前议事了。 就算雄才大略的太祖皇帝想要取消宰相上朝的座位,都是使用了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手段,才办到的。其他的大宋官家想要臣子们朝会时下跪,怕是很难办到。 大宋的这点钟浩倒是很是喜欢,后世习惯了人人平等的他,还真不习惯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仪仗摆好后,林员外郞缓步下船。 钟浩见身着一袭绿色官袍的林员外郎下船,忙笑着迎上前去,作揖行礼。 “林员外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钟承事太客气了,迎接到这里了,本官已经是受之有愧了!” 大宋官场都是以姓氏加官职简称互相称呼,钟浩还真是感觉有些别扭。当然,别扭也得入乡随俗。 “下官静羌寨里已经备好酒席,替林员外接风洗尘,咱们这便上路吧?” “钟承事客气了,那咱们就去静羌寨。” 钦差的车马都在另一条渡船上,钟浩和林员外互相客套的时候,那些渡口的驿差已经帮着禁军把车马卸下来了。 这么远的差事,林员外郎自然不可能乘轿而来。想要出钦差乘轿摆谱,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自然是不够格的,他是乘着马车来的。 很快车马都已经卸下来,二十几名甲胄鲜明的禁军兵士护卫着一辆漆得铠亮的马车,马上上也插着两支旗幡。旗幡上写得和打头的禁军打得旗牌一样,也是一支旗幡上写着“钦命差使林”,一支旗幡上写着“两榜进士林”。 林员外缓步走向那辆漆得铠亮的马车,自有长随帮他打起马车的厢帘,林员外优雅的登上马车。 不得不说,这林员外郎虽然已是年近中年,但是长得挺帅,这一套动作又是做得优雅得体,很有一番潇洒飘逸的风采。大宋的文官风仪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丢的。 从合河津渡口到静羌寨不远,只有十几里路,钟浩带人引导钦差林员外一行,很快便到了,一路自是无话。 到了离静羌寨还有一里多路,便可以看到明显的新垫的黄土道路。为了表示对钦差的重视,钟浩和静羌寨的军民用黄土垫道,足足垫了一里多路。 走在新垫的黄土道路上,林员外郎很是志得意满,什么时候他一个小小员外郎也能得到如此礼遇了?! 这趟差她本以为来西北是个苦差事呢,如今看了钟承事的作派,怕是也不是一般的、不懂礼数的西北土包子,这趟差自己说不定还能弄到不少油水呢,林员外郎很是乐呵的想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五章 林员外郎 天才壹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林员外郎看着那新垫的黄土路走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放下车厢窗帘,坐回车厢内。 林员外郎刚坐下一会,忽然听到一首熟悉的诗作。 “湿尽薄衣凉欲透,田家未肯即休镰。但能粮贵还丰足,不说酸辛只说甜。” 这不正是自己的那首最得意的诗作《秋收遇雨》吗? 林员外郎不禁忙又掀开车厢窗帘,探出头去朝外车外观望。 只见从仪仗前的不远处,一直到静羌寨的门口的道路两旁,全都站满了手持书卷的童子。这些童子中不光有男孩,还有很多女孩,他们全都穿着文士长衫,身上、脸上都很干净,完全就是一个个小书生的模样。 正是这些小书生模样的童子,在那里齐声高诵自己那首得意之作《秋收遇雨》。 林员外郎这首《秋收遇雨》虽然用词朴实,没有丝毫华丽之处,诗句也简单明了,但是却是他生平所做诗词中评价最高的,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这首《秋收遇雨》是林员外郎在家丁忧时,见到老家的农人秋收时,正遇到下雨,他们为了抢收麦子,不惧风雨的情形而写。这首诗作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是是饱含感情的。 诗中把那种对农人遇雨的担忧和他们只要能保证丰收、不惧任何苦累的心理,都表达的很是丰满。这首诗是林员外郎生平最为出彩的诗作,甚至有人评价他的这首《秋收遇雨》,可以和前唐李绅的《悯农》并相争辉! 今日在这西北苦寒之地,听到连这里的童子都在吟诵自己这首诗作,林员外郎忍不住有些激动。 原来自己这首诗作的知名度如此之高啊,在这西北苦寒之地,竟然还有这么一群小小的童子是自己的拥趸!! 不行,自己一定要下车,让自己的这些粉丝亲眼见见自己,以慰他们的崇拜之心。当然,自己也顺便感受一下粉丝们的崇敬的目光。 林员外郎当下敲敲车厢,示意驭手停车。 钟浩见林员外郎忽然下车,忙下马过来陪着。 “林员外怎么不直接进寨,却突然下车了,难道是觉得下官怠慢了?!”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本官从未来过河西,想更近距离的体味一下西北的风情!” “那下官便陪着林员外一起走走,一起体味一下!” “甚好,甚好!” 钟浩陪着林员外郎缓步走在新垫的黄土道路上,向着数十个正在高声吟诵《秋收遇雨》的静羌寨学童走去。 林员外旁敲侧击的道:“敢问钟承事,这些童子可是静羌寨的孩子?” “嗯,都是我们静羌寨学堂的学生!” “啊……这静羌寨里竟然还有学堂?” 钟浩笑道:“圣人言:无文教无以兴邦。下官时刻不敢忘,力所能及之处,一定要推广支持我大宋的文教之事!” 钟浩的这回答倒是让林员外颇为吃惊。 他虽然听到这些学童高声吟诵自己的得意诗作,颇为高兴。可是心中还是知道,以自己的小小名气,不可能连这西北苦寒之地的孩童都知道的。 这些童子吟诵自己的诗作,必定是眼前这位钟承事为了迎接自己,安排出来的。他本以为这些孩子都是静羌寨里厢军的子女,随便被钟承事郎教了几句自己的诗作,来门口排队迎接自己呢。没想到这静羌寨里竟然还有学堂,这些童子真得是学童。 大宋文人对文教之事都是颇为上心的,林员外郎听说钟浩在这西北苦寒之地的一个战寨里,竟然还开设学堂,不由的有些佩服。 看来这钟承事实是我辈文人中的实干者啊,在这战乱不断的边塞苦寒之地,还不忘推广文教事情,这让林员外郎很是佩服! 林员外走到一个还梳着两只总角小男孩面前,开口问道:“娃娃,你知道你刚才背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吗?” 那个梳着总角的童子道:“知道啊,曹先生教过我们说:这首诗说得是农人们秋收时遇到下雨的情形。诗中道出了农人们种田的不易,但只要能保证粮食丰收,再苦再累,农人们也不说苦。曹先生还说,这首诗的作者,是一个能够真正体会民间疾苦好人,让我们以后要多加尊敬呢!” 随即那个童子还道:“如今马上就要秋收了,希望不要下雨,不然我爹爹也要受苦受累!” 被一个总角之年的小孩用淳朴的话语夸赞,林员外郎听了,实在是心中舒服的很啊!而且这个童子还因为读自己的诗作,联想到希望不要下雨,以免自己爹爹秋收时受累,这一片孝心难能可贵啊?看来自己这首诗作还是颇有教化意义的。 “那你在学堂学习多久了?” “半年了!” “认识多少字了?” “《千字文》我能全背下来,并且那里面的字全认识了!” “那能背一段让我听听吗?” 那小童子看看钟浩这个学堂的山长,见他点头,这才开口背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小童子一气儿背了三十多句,林员外郎一直津津有味的听着。 “好娃娃,我知道你学会《千字文》了,你真很棒!” 那小童子听到林员外郎夸赞,忙行礼谢过。 林员外郎这时也朝钟浩深深一礼,说道:“钟承事实在是我辈楷模啊,在这西北苦寒之地还不忘教化之事,林某代天下文人向钟承事表达敬意!” 钟浩忙回礼道:“此乃我辈文人份内之事,钟某如此作自是本份,林兄何须如此!”钟浩见林员外郎把自己当成了同一文人战线的一员,不再自称本官,钟浩自然也就顺便套近乎称呼他为林兄。 “哈哈,文轩切莫叫什么林兄了,听着生分,叫我表字便行!”林员外郎来静羌寨之前,自是对钟浩做过了解,自然是知道他表字是叫文轩的。 “那就听明远兄的!哈哈,明远兄,请进寨!”富弼给钟浩的信中有林员外郎的信息,钟浩自然也知道林员外郎的表字。 钟浩和林员外郎一下亲切起来,当下把着林员外郎的手臂,和他一起进寨。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六章 哪有刚来就办正事的? 静羌寨的寨门上端挂着一幅大大的横幅,上面是钟浩用一笔遒劲有力的行书书写得的欢迎词:“欢迎林员外郎到静羌寨莅临勘查高产粮食作物” 林员外走到静羌寨门口时,看清上面的字,虽然心中颇为受用,但是嘴上却矜持的道:“文轩啊……这实在太过了,实在太客气了!这些……这些安排,实在让我为兄我受之有愧啊!”话虽如此说,但显然他对钟浩安排的这接待仪式显然很是受用。 “明远兄客气了,静羌寨寨里军民对明远兄都是发自的欢迎。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自发做的,小弟可是没有刻意安排啊!”钟浩满嘴胡柴的道。 “哈哈,不管怎么说,为兄都是受之有愧啊!” “明远兄过谦了,你绝对当得起!” 这小朋友列队欢迎和拉上欢迎横幅,估计是后世天~朝欢迎仪式中最喜闻乐见、也最滥俗的项目了。上至外国元首来访,下至乡镇小领导下乡视察,基本都能在欢迎仪式中见到这样的项目。不过在大宋还是没见过的,所以钟浩安排的这欢迎仪式,还是让林员外郎着实很是受用的。 钟浩安排的欢迎仪式,把后世天朝欢迎仪式中那些手持鲜花的小朋友,换成了手持书卷的小书生。而小朋友口中那“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滥俗欢迎语,换成了齐声诵读林员外郎的得意诗作《秋收遇雨》。 这让钟浩自我感觉这欢迎仪式立马升华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自认为是得意的安排。因此对于林员外郎频频的颌首表示满意,钟浩也是在意料之中。 ……………… 静羌寨知寨衙门里,为林员外郎准备的接风宴很是丰盛。 桌上是摆满了各色炒菜菜肴,八荤八素,搭配很是合理,外加透着西北粗犷特色的烤全羊特色菜。 这各色炒菜菜肴都是可瑶最拿手的菜肴。 今日可瑶很早便起来准备这桌接风宴,今天算是使出浑身解数,拿出所有看家本领了。 至于烤全羊则是让平西军的火头军烤的,选用四个月大的滩羊羔羊,喂食了两天各种香料后,尽早上架烤制。这烤全羊靠得外表金黄、色泽光亮、外酥里嫩,很是美味。 除了丰盛的菜肴,还有美酒。这美酒自然是静羌寨酿酒作坊自酿的“玉液清”。 林员外郎没想到在静羌寨这等河西苦寒之地,竟然还能吃到这么地道的炒菜,不由大是满意。本来林员外郎还怕这静羌寨穷乡僻壤的,怕是这酒席菜肴必然粗犷无比,他还真到时这菜肴害怕难以下咽,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没的弄得这钟老弟的没有面子呢!没想到这静羌寨的酒席如此令人惊喜。 这炒菜只看样子,便一点都不必东京的樊楼的差啊! 林员外郎是正七品的文官,虽然他的俸禄也不算太低了,但是像樊楼那样的消费场所,还真不是他能经常去消费。而且这樊楼的炒菜比其他品类的菜肴要贵上许多。他一个月的俸禄,怕是去吃不了几顿饭,就没了。所以,林员外郎也只是偶尔去过几次樊楼用餐。 因此今日见到这满桌的炒菜,倒是着实让他有些高兴。不但不用吃那西北的粗犷菜肴,还能品尝美味的炒菜菜呀,这倒是着实让他之前有些意想不到。 酒桌旁边一个小丫鬟用一把锋利小刀灵活的片割着羔羊身上的肉,很快便有一盘薄薄的肉片端上了桌。 两个小丫鬟给钟浩和林员外郎的杯中倒满了酒。 钟浩端起酒杯敬林员外郎道:“明远兄远道而来,小弟敬兄长一杯!” 林员外郎举起酒杯和钟浩微一示意,笑道:“文轩实在太客气了!” 钟浩和林员外郎举杯饮尽。 一杯“玉液清”下肚,林员外郎忍不住叫道:“好酒,这就当真是好酒啊。这酒液清澈无比,直若清水,为兄还真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美酒。虽然这酒液清澈,但这酒的口感却很是浓烈,香醇异常,当真是好酒啊!就是樊楼的梨花白,无论清澈度,还是口感,都是难以跟这酒比啊!” 钟浩笑道:“这“玉液清”酒是咱们寨子里自酿的,明远兄既然喜欢此酒,临走时带上几坛就是!” 林员外郎笑道:“那为兄就却之不恭了!”这林员外郎看来也是好酒之人,既然钟浩要送他也就却之不恭了,几坛酒还不至于被人说三道四,说成是收受贿赂! 钟浩指着那片好的羊肉道:“明远兄尝一下这河西的滩羊。这羊肉肉质细嫩,膻味极轻,兄长在东京是等闲尝不到的。而且这滩羊肉能暖中补虚、补中益气、镇静止惊、开胃健力,治虚劳恶冷、五劳七伤,很是有不少滋补作用。这是我们静羌寨接待最贵重客人才上的菜肴,哈哈!” 钟浩自从在银星堡尝过地斤泽的滩羊后,对这滩羊羊肉的美味很是喜欢。他本就是一个老饕,在吃上很是讲究。回来静羌寨后,专门托杨家商队弄来一批滩羊在静羌寨养着。其实他口中所谓的这滩羊肉接待最贵重客人才上的菜肴,纯属是顺嘴胡说。这滩羊肉基本是就是他和杨怀玉几人给吃掉了,再说这静羌寨也没来过什么贵客。这滩羊肉无论是烤着吃,还是片了涮火锅吃,都是极是美味的。 林员外郎刚才还奇怪呢,明明一桌子别有风情的炒菜,怎么偏偏不伦不类的弄上一只烤羊来,很是不搭调嘛!听了钟浩的话,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地斤泽的滩羊肉。 在东京的潘楼可是价钱超级贵的,还真是等闲吃不到!而且听钟老弟说,这烤滩羊全羊在这河西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非贵客不能享用的,看来这钟老弟当真是对自己上心啊。 这一个小小静羌寨好东西着实不少啊,不但有美酒,还有炒菜,这羊肉也是从西夏那边弄来的美味滩羊肉,看来这位钟老弟把这寨子经营的着实不错啊! 林员外郎在到静羌寨之前,还真不相信有能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现在看到静羌寨有这么多稀罕东西,还真觉得这里有可能真得有那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 当下林员外郎举箸夹了一片烤羊肉想要尝尝。 钟浩指着林员外旁边的小碟道:“这滩羊肉配上小弟自己研制的这秘制酱汁更加美味,明远兄试一下!” 当下林员外郎把羊肉蘸上少许酱汁,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嗯,不错,味道果真不错。这羊肉随时烤制的,但是依旧细嫩之极,加上这甜、咸、鲜兼具的酱汁调味,当真是绝配!” “知音啊,明远兄真是小弟知音啊,小弟这酱汁让那些军汉们吃,纯属是暴殄天物啊,这滩羊肉配小弟这秘制酱汁的吃法,只有明远兄才能深的其味啊! 杨怀玉和崔峰他们吃这滩羊肉,只要蘸盐吃,就能大快朵颐了,钟浩苦心研制的这兼具甜、咸、鲜三味的酱汁,在他们看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这让钟浩很受伤。今日听到林员外郎的评价,不由的大起知遇之感。 当下钟浩举起酒杯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小弟再敬明远兄一杯!” “哈哈,文轩贤弟客气啦!” 两人又饮了一杯后,钟浩对林员外郎道:“明远兄再尝一下这炒菜,看看小弟为兄长准备的炒菜是否合胃口!” “哈哈,让文轩费心了。那为兄就尝尝。” “明远兄请!” 林员外郎从离得最近的一盘“油爆双脆”中夹了一块切成薄片的鸡胗片,放入口中。 这“油爆双脆”是以猪肚尖和鸡胗片为原料,经刀工精心操作,沸油爆炒,使原来必须久煮的肚头和胗片快速成熟,最为注重的便是口感,以爽脆为最佳。 林员外郎轻轻咀嚼那块鸡胗片,但觉口感脆嫩滑润,很是清鲜爽口,比之在东京的樊楼吃到的这道菜,还要地道,不禁大是颌首。 “这道‘油爆双脆’当真是绝了,深得此菜“爽脆”的精髓,比之樊楼所做的,还要地道。哈哈,文轩上哪弄来的这么好的厨子?!” “呵呵,这个嘛,是小弟是青州人。这青州的天然居和小弟颇有些渊源,小弟是从天然居弄来的厨子!”钟浩没敢说是自己的侍婢可瑶做得。 这年头的文人雅士有互相索要和赠送侍婢的雅好。这可瑶不但能侍寝,还能侍膳,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若是让林员外郎知道了这是自己的美貌侍婢做得,万一林员外要开口跟自己讨要可瑶,到时可就不好了! 可瑶钟浩自然不能给的!可是若是不给,万一林员外郎要是着恼了,自己费得这一番接待功夫可就白费了。因此钟浩直接随口说成是从青州天然居找得厨子。 林员外郎一听青州天然居的厨子,自然没有他想。青州天然居在这三年间,名气大涨,不止在京东路,哪怕在东京很多吃客都得闻其名。林员外郎也是老饕大军中的一员,对这天然居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天然居的炒菜很是有名。 既然钟浩说是从天然居请来的厨子,他自然就不没有他想。就算林员外郎再喜欢炒菜,可是他也不太可能专门在家里雇一个会炒菜的厨子。这会炒菜的厨子的工钱可是相当高的,还不是他一个七品小京官可以承受的。且好好享受静羌寨的这菜肴吧! 当下林员外放开怀抱,和钟浩边吃边饮,好一番大快朵颐。当然,哪怕放开怀抱,大吃大喝,林员外郎还是吃喝的很是优雅,不失文人雅士的身份。这份优雅一看就是多年熏陶出来的,不是钟浩这等人能随意学来的。 ……………… 酒足饭饱之后,钟浩给林员外郎安排地方休息。 至于勘验高产作物的正事,呃……正事儿自然要等几天才会办,哪有钦差刚来就去办正事的。 酒席间钟浩和林员外郎约好,明天要陪他去静羌寨游览一下“一山览秦晋,二水锁烟霞”的天台山。带他从天台山山顶领略一下“山随平野尽”的秦晋风光,顺便感受一下“黄河入海流”的磅礴气势。 这静羌寨附近唯一能拿得出手风景名胜怕是就只有这天台山了。这些文人雅士到哪都离不了游览一番当地风景名胜的爱好! 至于勘验高产作物真伪的正事儿,自然要往后排了。 据说林员外郎有些好~色。吃喝和迎接仪式都应经搞得够高规格了,钟浩在这方面本来不想搭茬的。前面已经把关系搞得差不过了,就算没有侍寝上的安排,他也不能应该不能说什么了。 钟浩虽然来大宋几年了,但大宋达官豪门对这随便派小姑娘给达官贵人侍寝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太能接受的。而且他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源,他手上没有像那些大户人家专门调教的接待、伺候达官贵人的美婢。 不过郑峰却说:有两个寨子里的姑娘主动提出想要给林员外郎侍寝。 如今郑文涛去了青阳寨主持事务,静羌寨内的很多有关军兵家属的杂事和庶务,钟浩都是让郑峰去做。 崔峰、侯全他们毕竟和平西军相处时短,和军兵们的家属们都不熟识,很多杂事想做也做不来。因此和平西军的军兵家属们相处时间长,又很是精干的郑峰,便被钟浩安排主管静羌寨内军兵有关家属的杂事和庶务。 钟浩听了郑峰的话,不禁微微有些惊讶,侍寝这种事情还有主动献身?可别是长得丑如无盐,找不到的男人的那种吧!林员外郎这种风度翩翩的文官,怕是对女人的要求怕是着实不低啊,可别弄巧成拙啊,反倒不如直接不安排这种事来得好。 不过,钟浩见了那两个姑娘后,便没有这种想法了。这两个姑娘虽然没有江南女子的水灵,但都翘臀挺胸、眉清目秀,还有一番西北女子独特的刚健美,也算是美女了。 这两个姑娘条件不错啊!钟浩不禁有些好奇,问郑峰她们为什么要主动去侍奉林员外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七章 封爵非我愿,只愿大宋无饥馑 钟浩来到大宋虽然已经有三年了,但是大宋的很多风俗人情还不是很了解,听了郑峰的话,才把这两个姑娘愿意主动给林员外郎侍寝的原因弄明白。 其实在大宋很多穷苦人家,都喜欢把自家女儿送到大户人家做侍妾。当然能做大户人家的穷人女儿,一般都是长得比较标致些的,或是有些才艺的。若是长得太普通,又没有什么才艺,那就只能去大户人家做侍婢丫鬟了。 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儿若是伶俐些的,在大户人家自然能学到很多东西,例如礼仪气质、理财本领等。大宋的侍妾一般都是合同制的,很多都是三年一期,期满侍妾可以自有离开,这和前唐的侍妾形同奴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大宋,侍妾的人身自由度,还是很高的。 在大宋,那些侍妾若是期满后,不想继续做侍妾,主家也一般会赠送一定的钱财。当然若是有子女,也一般会被留在主家,她们一般是不能带走的,当然,有子女的侍妾离开时,得到的报酬会更多。 这年代,那种对女子很多限制和桎梏的程朱理学,还远远未兴盛起来。这些在大户人家做过侍妾的穷苦人家女儿,若是再嫁人,并不会受到任何歧视。相反,还会成为众多百姓人家争相求娶的对象。 这些在大户人家做过侍妾的女孩子,大都长得有一定姿色,又在大户人家熏陶了几年,无论行止气度,还是各种才艺,都有很大提升,再加上她们大都薄有一些资财做嫁妆,自然是普通人家争相求娶的对象。 而且这些大户人家做过侍妾的女孩子嫁入夫家后,因为她们在大户人家学到一些本领,大多能够掌家。除了掌家,她们往往往还肩负起教育子女的任务。 林员外郎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前途光明。虽然年近中年,但是人还是长得英俊潇洒的,而且文采风~流。这两个穷苦厢军的女儿想要主动给他侍寝,说不定能因为一夕之缘,被林员外郎收入房中,到时也是一个很好的出路。毕竟不是人人都向往那种贫苦的爱情。 在大宋此时这个缺乏自由恋爱的年代,很多人家结亲考虑的第一要素是物质条件的满足。 既然这两个姑娘主动要求去给林员外郎侍寝,钟浩也就顺水推舟满足了她们的要求。 当然,钟浩只能给她们安排机会,至于林员外郎喜不喜欢,钟浩就不能左右了。 像林员外郎那样的文官,喜爱的女子,自然是首选那种温婉可人又会些才艺的女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要换换口味? ……………… 今日日上三杆,林员外郎还没起床。 昨晚安排静羌寨的那两个年轻姑娘去林员外郎屋内,一夜都未曾再出来,显然林员外郎留她们侍寝了。 钟浩不禁暗自腹诽:这家伙,年纪不小了,还敢两个一起留下,不累得爬不起床,才怪呢! 林员外郎起床时,已是中午。他见到钟浩时有些有些讪讪,因为本来他们约好今日一起去登天台山的,结果自己一夜荒唐,到现在才起来。 “唉唉,老了,想当年为兄年轻时……咳咳,老不以筋骨为能啊!” “哈哈,明远兄乃我辈楷模,这已经很厉害了,毕竟和两个美人比翼双飞,若是小弟还未必顶得住呢!” “哈哈……”林员外郎听了钟浩的恭维,不禁大是高兴。男人没人不喜欢被人夸赞那种事情强。 “这滩羊肉熬汤乃是暖中补虚、补中益气、滋阴补阳的佳品,明远兄虽然‘骁勇善战’,但是这羊汤喝上一些,还是没有坏处的!” “呃,那为兄先谢过文轩贤弟了!这等佳品既然既能补阳,又能滋阴,那可否给我房中的……呃,也来上一些!” “没问题,小弟这就让人送去!”看来这林员外郎对这两个姑娘还是很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巴巴的让钟浩派人给她们送这羊汤!这次估计两个姑娘的攀上高枝野望,应该很有可能达成了。 林员外郎今日有些脚软,这去游览天台上是肯定不行了。天台上虽然不是太险峻,但也是颇为陡峭高耸的,以林员外郎现在的状态自然是爬不上去的。 因此林员外郎决定今天先去勘验静羌寨高产粮食作物的真伪! 林员外郎也是出身寒门,对农事也并不陌生,不然他也不会写出那颇有情感的《秋收遇雨》。正是因为他熟悉农事,所以他对这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是不信的。 林员外郎老家所在的京西路,地处中原,虽然也是旱地,但土地肥沃,比之这西北贫瘠的土地,强上许多。但他老家的肥沃土地种庄稼,亩产两三石已是绝对的高产。所以对着这西北贫瘠之地有能亩产十石粮食作物,林员外郎是直接不信的! 不过这位钟老弟对自己的接待如此到位,不但接待仪式如此到位,而且晚上还有人暖床,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力帮一把钟老弟的。文人好名,钟浩在寨门处的迎接仪式,对林员外郎好名的心理给予了最大的满足,自然也让林员外郎对钟浩有了很深的认同感。 林员外郎打定主意,只要这粮食作物有五石以上的产量,他就帮钟浩回去上报,说确实有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毕竟亩产五石,已经比别的粮食作物高上一倍的产量了。一种是别的粮食作物两倍产量的粮食作物,已经对大宋意味着太多。 若是有五石产量,林员外郎一支笔杆子自然会能论证出它有可能达到十石。毕竟粮食产量跟土地肥沃与否、灌溉充足与否、施肥充足与否、播种及时与否等等很多方面,都有很大的关系。这些方面都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林员外郎出身户部,也算专业人士了,把那些不懂农家事情的官员忽悠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若是静羌寨的这种粮食作物连五石都达不到,林员外郎莫能助了。 大宋的文官虽然注重享受,爱好名声,但风骨还是有一些的。造假太狠了,林员外郎自是不干的。 再说,若是连五石都达不到,他要敢上报十石,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毕竟这作物要是上报十石,官家必定会大肆在全国推广。日后产量差距太大,林员外郎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为他人担这么大风险,林员外郎是不会干的! ……………… 静羌寨外,窟野河畔的土豆和地瓜田地里,左营甲都的平西军兵士正在挖掘着土豆和地瓜。 这些平西军兵丁挖掘的土地,是林员外郎专门带着随从禁军兵丁丈量出来的。 为了更准确的估计出产量,种植这两种作物的田地,林员外郎特地让人都各自量出两亩,到时作一下平均。 这些平西军兵士挖掘的很是细心,都是从土豆棵和地瓜棵很远的地方开挖,力求保证土豆和地瓜的完整。这些都是寨子的粮食啊,挨过饿的人都对粮食又很强的爱护心。 林员外郎虽然爱好虚名,又有些喜好美色,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认真的,这也是大宋很多士大夫的特点。他不顾自己腿酸脚软,在田地里来回查看这土豆和地瓜挖掘工作。当然,他也是顺便在监督那些平西军的兵丁,怕静羌寨在其中造假。毕竟这土豆和地瓜都是长在地下,若是造假还是可能的。 当然,这四亩地都是林员外郎随即挑选的地块,静羌寨就算造假,也不太可能在所有几百亩的田地里,都多埋上一些土豆和地瓜。这点林员外郎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只是想尽量保证真实产量。 平西军的兵士将挖好的土豆和地瓜堆积到田地的旁边,由林员外郎带着其随从的禁军兵士用大秤称量。 那些禁军兵士,每过一称,林员外郎都会仔细的记下。 最后称量出的结果,让林员外郎的大吃一惊,这土豆产量有十三石多,地瓜的产量也有十石多。而且这地瓜如今还没完全长成,若是再过一个月完全长成了,怕是比土豆的产量还要多。 看着这大堆的土豆和地瓜,林员外郎不禁开口问道:“文轩老弟,这……这土豆和地瓜当真能吃吗?” “这个……自然是能吃的,而且味道相当不错。这两种作物都是既能当粮,又能当菜,绝对是不错的粮食作物。明远兄想不想尝尝鲜?今晚小弟便让静羌寨准备全薯宴!” “全薯宴?” “这土豆和地瓜都是我们寨子里的通俗称呼,这两种作物官名,小弟给他们分别起得是面薯和甘薯!这土豆因为含淀粉,呃,薯面比较多,所以小弟给它起名面薯,而这地瓜味甘,小弟给他起名甘薯!当然,这两种作物日后还是要奏请官家来赐名的!”这淀粉,此时没有这个称呼,是以钟浩想了一个薯面来代替。 “哦,原来如此!那今晚自然要尝尝这全薯宴,哈哈!” “保证让明远兄尝了后,赞不绝口!” “若是这土豆和地瓜果真好吃,那这两种粮食作物真是大宋的祥瑞啊,可使我大宋再无饥馑之虞啊,文轩进献这两种作物的这功劳,可是功在社稷啊!文轩放心,你的封爵之事,为兄必定为你鼎力争取!” “封爵非我愿,只愿大宋无饥馑!为天下百姓谋些福祉,是我辈文人的职责,实在当不得什么爵位”,钟浩适时的装比道。 “文轩贤弟真是我辈文人楷模,为兄拜服之至!” 晚上钟浩准备的全薯宴,令林员外郎很是满意。 土豆炖牛腩、土豆蒸肥肠、醋溜土豆丝以及拔丝地瓜、蜜糖地瓜等土豆和地瓜做得菜肴,让林员外郎很是称赞不已。当做主食的土豆饼和地瓜粥也让林员外郎觉得很是新鲜,又很爽口好吃。 这全薯宴,虽然菜肴精致程度和昨日的酒席没法比,但却别树一格,尤其是让林员外郎切身感受到了这土豆和地瓜这两种粮食作物的可食性,绝对是一桌让人记忆深刻的宴席。 这土豆和地瓜如此高产,若是推广开来,绝对能让大宋再无饥馑之忧啊,实在是宝物啊! ……………… 林员外郎的这次钦差之行,很是满意。 看着身后随从的禁军运带的一车土豆和一车地瓜,林员外郎似乎看到了官家喜笑颜看的样子。官家高兴了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他自己所乘坐的马车内的东西也不少,林员外郎对自己这位年少又为的钟老弟实在是太喜欢了,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已经混到八品官身,而且眼看着就要封爵了,人家这办事儿的水平摆在那,实在是无可挑剔啊!虽然大宋爵位不怎么值钱,但这毕竟也是身份的象征啊,不是什么人都能混到的! 林员外郎看着车内钟浩赠送的土特产,满眼堆笑。硝制好的滩羊皮、风干的滩羊肉、几坛玉液清酒,还有一把大宋文人最喜欢用来装比用的夏人剑。当然,只是这些土特产,还不至于让林员外郎如此眉开眼笑。 那滩羊皮包裹的一个包袱中,才是最令林员外郎眉开眼笑的“土特产”,那可是满满的一包袱黄白之物。 这趟钦差之行,不但收到了名,还收到了利,更收到了色,当真是不虚此行啊。 那两个主动给林员外郎侍寝的姑娘,被林员外郎相中了,打算收做侍妾。当然,林员外是出京做钦命差使的,自然不能带着两美随行回去。虽然大宋的士大夫都有风~流的雅好,但是假公济私,必定是要被御史们喷的。这两个姑娘也愿意给林员外郎做侍妾,钟浩会随后安排人送他们去林员外郎在东京的宅邸。 一定要为钟老弟多说几句好话,不然无以回报他的盛情款待啊,林员外郎默默的想道。 当然,这亩产十石的粮食作物是实实在在的在那的,就算自己不多说好话,钟老弟封爵之事也是必然的。顺水推舟的多替他美言几句,惠而不费,何乐而不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八章 简在帝心 林员外郎带回的查勘结果对大宋官家赵祯来说,大概是皇佑四年这个多灾多事的年份里唯一难得的好消息了。天籁小说www.』⒉ 赵祯听了林员外郎入宫缴旨时的回奏,不禁大喜过望,当即就派人去政事堂催促对钟浩封赏事宜。 进献此等高产作物,当真是功在社稷。 此等大功,只是赏个低等爵位,怕是还远远不能酬赏这进献人的功劳,赵祯觉得除了封爵外,还一定要给他升官,如此才能酬赏他的功劳! 赵祯今日难得留出久违的笑颜,还破例留林员外郎在宫中用午膳。 这当真是让林员外郎受宠若惊! 虽然大宋宫中的御膳并不是多么丰盛,甚至比起很多高官家里的用餐还多有不如。但是这留在宫中跟官家一起进膳,对林员外郎这一介七品小官来说,绝对是莫大的荣耀。 要知道以往能在宫中享用御膳的,一般可都是朝廷重臣或是皇亲国戚,他这种微末小官,是不太可能有这种机会的,是以林员外郎自是觉得倍感荣幸。 况且,这种和官家共进午膳的事情,绝对是简在帝心的表现。林员外不禁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憧憬了,这次怕是能借着钟老弟的东风,自己也能上几层台阶了。 ……………… 午膳期间,两个人谈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钟浩这个高产粮食作物的进献者。 林员外郎看到官家对钟浩的事情很是上心的样子,自然少不了为他说上许多好话。 毕竟人家钟老弟是富相公的女婿,如今又有进献这高产作物这等简在帝心的事情,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此时卖他些好,肯定是没有坏处的,日后回报怕是绝对会很丰厚。 当下,林员外郎把他在静羌寨的一些所见所闻,比如钟浩在西北之地还不忘教化军民,把静羌寨的学堂搞得很是有模有样的事情,添上一些好话说给了官家听。 还有去年秋天,刚刚草创的静羌寨大败西夏神勇军司的山前营的事情,林员外郎也说给了官家听。 林员外郎还把自己从别处了解到的钟浩的一些事情跟官家说了,比如那如今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就是钟浩所做,而且那个经典的童蒙教材《三字经》,还有那学习诗词曲赋格律用的《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也都是这钟浩所做。 赵祯饶有兴趣的听着林员外郎讲述钟浩的事迹,不时点点头。 “林卿,听说这钟卿只有十八岁,可是真的?” “这位钟承事确实只有十八岁。还不到弱冠之年,已有如此多的事迹,实在令我等汗颜!”林员外郎不着痕迹的又捧了钟浩一把。 赵祯听了不禁喟然叹道:“如此年纪,只是做成一两件事情,便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位钟卿竟然已经做了如此多的事情!”文采风~流,又能踏实做事,这的确是令赵祯有些刮目相看。 这《三字经》、《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赵祯都看过,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特别是在这个学习格律还没有系统化教材的时代,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着实令人眼前一亮。赵祯不用想,也可以预见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必定为广大学子喜欢,毕竟此时的科考可是要靠诗赋的。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对学习诗赋,可是有很大的帮助作用的。 至于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早已成了大宋各地中秋和元夕灯会上必不可少的曲目,其脍炙人口的程度可以说是尽人皆知。到现在还鲜有能比过这两词的中秋词和元夕词,就连那“奉旨填词”的柳三变,都说自愧弗如。 赵祯以前只是对这词作和教材有所关注,对这作词和著书之人,还真未有太多关注,毕竟他每天处理的事情太多,一个小小的远在青州的士子,他还没有闲情去刻意关注。 当然若是钟浩在东京或是已经中了进士的话,怕是早就已是尽人皆知的名人了。但他在青州,又不曾中进士,只是一个小小士子,虽然青州也是海内望州,但是在东京人眼中还是经常会被刻意忽略的。在东京人眼里,京城的才子才是最厉害的。 今日赵祯才知道这著述这《三字经》、《渔翁对韵》和《声律启蒙》的才子,竟然和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的才子是同一个人,不禁有些惊讶。 林员外郎附和道:“是啊,钟承事实在是难得的大才啊!” “如此才情纵横的士子怎么不参加科考呢?又怎么会在河西一个战寨主持工作?” 林员外郎忙解释道:“钟承事如今才年方十八,皇佑元年的科考之时,他还是一个未曾束的少年,学问怕是还未大成,是以未曾参加科考。后来,钟承事受接连任青州知州的富相公和范相公的教诲,是以虽未中进士,便已经开始了为朝廷效力。微臣在静羌寨时和钟承事聊过明年的科考之事,据他自己说,明年的锁厅试他必定是要参加的。” 赵祯听了林员外郎的话,笑道:“哈哈,倒是朕糊涂了,这都四年没有举行科考了,他想要考进士,这也没有办法考啊。不过以钟卿的才气,明年怕是必定要中的!钟卿如此年轻,又还未成中式,便已主动为国朝效力,还是去那西北苦寒之地,当真是不错的!范卿和富卿确实是国朝之栋梁,在野外任之时,犹不忘教化一方,治政一方,实在是难得啊!” 其实,赵祯对范仲淹的人品和能力,是无比佩服的,只是因为他的威望实在太高,才不愿他入朝执政。不过赵祯对范仲淹心中还是满含歉意的。如今范仲淹卒了,赵祯觉得应该让富弼尽早回朝了。 林员外郎听了官家的话,心中也是有一些欣慰的。其实,林员外郎对范相公和富相公他们那些想要替大宋革除弊病,挽救大宋颓势的革新派,还是很佩服的。只是庆历新政之时,他不过一个刚刚科考入仕微末小官,想要为新政尽一番力,也是没有什么能力办到。如今听到官家对革新派的领军人物范相公和富相公的评价颇高,也是颇为高兴的。 而且听官家的一番话,怕是钟老弟彻底简在帝心了。 以钟老弟的才情,怕是过个锁厅试一点难度没有。到时以官家对钟老弟的看重程度,说不定殿试会给他个鼎甲名次呢,前途光明啊。 林员外郎不禁心中暗道:钟老弟,为兄可没白收你东西啊,该帮的忙,为兄可都帮到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下午在延和宫批阅了一下午奏折的赵祯,傍晚来到晴岚轩时,依旧脸上带着笑容。 “爹爹,今日你怎么这么高兴啊,人家都好久没看到你笑了,快说说有什么好事儿!”赵瑾看到自己父亲带着笑容,也是由衷的高兴。 “嘿嘿,自然是有好事儿,待会再告诉你!朕先问问你,下午朕给晴岚轩派来的厨娘,把那全薯宴准备好了没?” 赵祯对这全薯宴有些迫不及待了。下午时,赵祯便把跟随林员外郎来的厨娘派到晴岚轩了。 这个厨娘是郑文涛的小女儿,名叫郑晓荷。郑晓荷年方二八,在静羌寨平日里经常跟着可瑶学着做些炒菜。 林员外郎启程时,曾问钟浩能不能安排个懂得做这全薯宴的人,随他进京。万一要是官家到时想要尝尝这土豆和地瓜做的菜肴和饭食,也好为他制作。 静羌寨里的做饭菜之事,都是由火头军做得。钟浩想要把这土豆和地瓜的各种菜肴和主食的做法教给他们,让他们进宫去给官家做,怕是多有不合适。大宋宫内的御膳房可是大都是些内侍。这些火头军如今在静羌寨混得都不错,怕是没人想去做内侍。因此只能找女子了,教授给他这些手艺了。 这事儿被郑晓荷知道后,她主动要求随着林员外郎去东京。一个厢军都虞候的女儿,对皇宫还是很是向往,哪怕是去做个厨娘。 钟浩并不太愿意郑晓荷去。 钟浩和郑晓荷也有不少接触,他不愿一个妙龄女子去那深似海的禁宫之中,白白蹉跎大好年华。 不过郑晓荷坚持想要去,郑文涛也愿意她去。 钟浩一想反正官家还不一定会想吃着全薯宴,这郑晓荷未必有机会进宫。就算想吃,或许吃个一次半次就没兴趣了,到时未必会留她常做,也就随她了。 郑晓荷本来就颇为心灵手巧,又跟着可瑶学过一段时间的厨艺,学习做这全薯宴倒是没有丝毫难度,很快就学会了。 钟浩把郑晓荷托付给林员外郎照顾,让她随林员外郎进京。 今日午膳时,赵祯听林员外郎说起在静羌寨尝过的全薯宴,对这地瓜和土豆的味道赞不绝口,他也不禁大感兴趣。这地瓜和土豆若是味道真得如此不错,又如此高产,那当真是大宋之福啊,他不禁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 下午赵祯便派人去把那两车地瓜和土豆,还有会做全薯宴的郑晓荷接入宫中,让郑晓荷在晴岚轩的小厨房里,做几道土豆和地瓜的菜肴和饭食来尝尝。 禁宫之中的食材都是需要验毒的,这土豆和地瓜宫中的内侍从未见过,还真不知道怎么验。最后事情报到内宫总管王渐这里,王渐的办法倒是简单,直接让几个小内侍一人吃了几块。 当然,最后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不过吃地瓜的小内侍倒是觉得不错,地瓜甜甜的、脆脆的,生吃土豆的小内侍就有点苦,那土豆生吃没什么滋味,还涩涩的,嘴里并不是太好受。 郑晓荷做的各种土豆和地瓜菜肴和饭食,也是在王渐带着一群内侍的监视下做得,这也导致她做得有些慢,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做好。 “全薯宴?就是爹爹你派来的那个小厨娘在做的吧?嗯,应该快好了吧,女儿去看看!” “瑾儿你去和王渐说说,没必要那么谨小慎微的,朕没那么容易被人毒死。赶紧让那厨娘放开手脚做!”赵祯有些等不及了。 赵瑾下午见那长得毫不起眼的土豆和地瓜,并没有怎么上心,现在见自己父皇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两种东西做得菜肴和饭食,不由的很是有些好奇,想要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父皇今日如此高兴,怕是就和这两种食材有关。 王渐和那群内侍见赵瑾来到,忙都齐身向她行礼。郑晓荷从那群内侍口中听到来得竟然是位公主,也忙停下手中的活,向公主按照林员外郎教给她的宫廷礼仪见礼。 “快平身吧,不必多礼,快先做你的菜,父皇可是等急了!” 郑晓荷听了忙谢过赵瑾,赶紧忙自己手中的活计。 赵瑾向王渐说道:“王伴伴,父皇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你们也不用这么谨小慎微,让这厨娘放开手脚做便是,到时反正还要验毒,不用这么小心的盯着!” 王渐忙微笑道:“官家身系大宋福祉安危,大意不得。不差这一会半刻了,马上就好了!” 赵瑾听了王渐的话,没有多说,反正马上就好了,就按让他们按自己的程序做吧,人家也是为了父皇的安危着想。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赵瑾走到郑晓荷旁边问道。 “啊……公主千金之躯,如何能操这等贱役!婢子忙上就都做好了,不用了!”郑晓荷一听公主竟要帮自己忙,不禁有些慌乱的答道。 “这厨艺可不是什么贱役,我就喜欢做菜,父皇就最喜欢我做的水晶虾仁!哎,这是什么菜?” 郑晓荷一开始对和这位公主谈话,还颇为有些拘谨。可是后来见这位公主很是随和亲切,倒是放得开了一些。她一边做菜,一边和公主聊天,倒是什么都没耽误。 听这位公主说,若是她做得这全薯宴能让官家喜欢,以后就留她在晴岚轩,郑晓荷不禁很是欢喜,做菜更为用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九九章 银城县男 晴岚轩的小花厅中,赵祯正在满怀期待的等着享用全薯宴。天』籁『小说ww』w.』⒉ 晴岚轩的临时小厨娘郑晓荷给赵祯介绍道:“禀官家,这是土豆炖牛腩,这道菜土豆蒸肥肠,这一道是土豆烧小排,这道菜是醋溜土豆丝,这是主食土豆蛋饼和地瓜甜粥。这两道是地瓜做的甜点琉璃地瓜和蜜糖地瓜。奴家手艺粗鄙,时间太紧,只做了这些,还望官家见谅!” 赵祯看着这简单菜肴满眼期待,没有丝毫嫌弃简陋之意,举起玉箸从那道土豆炖牛腩中,夹起一块土豆送入口中。 炖得很是糯软的土豆,又吸收了牛腩的滋味,很是不错,赵祯忍不住赞道:“好,不错!” 赵瑾一听父皇夸赞,不由的忙拿起玉箸来,夹了一块蜜糖地瓜送入口中,一遍咀嚼一遍忍不住道:“唔,真得很好吃!” “这稀罕物确实蛮好吃的,爹爹今天高兴,就是因为这两种稀罕食物?” “是啊!”赵祯又尝了一块琉璃地瓜。这地瓜入口绵软甘甜,也是很不错的食物,不由的大感满意。 “为什么啊?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是咱们宫中进贡的稀罕物四时都不缺,为什么爹爹会单单为这貌不惊人的土豆和地瓜这么高兴呢?!” 赵祯端起面前的盛满葡萄酿的琉璃杯,抿了一口,很是高兴的道:“哈哈,这个自是有原因的。瑾儿你知道这两种作物亩产多少吗?” 赵瑾生在深宫中,难得有几次机会出宫,对这粮食产量自然没什么具体概念。不过她见自己爹爹难得这么高兴,自是要多多捧哏,让自己父皇更加高兴一些,当下赵瑾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问道:“这两种作物产量很大吗?” 赵祯哈哈大笑道:“当然大,而且是非常大,有稻麦亩产的五倍还多!你说产量大吗?” 赵瑾见自己父皇如此高兴,不禁也是感同身受,笑道:“啊,竟然有这么多,那这当真是宝贝啊!” 赵祯笑道:“旗帜是宝贝,这简直是我大宋祥瑞啊,这两种作物若是推广种植开来,我大宋将再无饥馑之忧啊!”其实赵祯很想说:这才是真正的祥瑞,比起先帝朝时的那什么“天书”、“双穗禾”、“洛书龟壳”的,实在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赵瑾不禁拍手道:“那真是我天佑我大宋,这定是爹爹感动了上苍,特地降下来的祥瑞!” 赵祯笑道:“这可不是什么上苍给得祥瑞,爹爹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这是一个年轻的才子进献的,要论功劳,也是这位才子的功劳!” 说起钟浩,赵祯不禁把目光转向正在旁边伺候的郑晓荷,问起她关于钟浩的事情来。 郑晓荷对这位改变平西军命运的年轻寨主,也是很是佩服的。 在她眼中,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寨主,简直是是无所不能的存在。酿酒、炒菜、火~药、炼钢、作战、赚钱等等,基本就没有他不懂的东西。而且这位念珠寨主文采风~流,长得还风度翩翩。在寨子里的女孩眼中,钟寨主简直就是她们心中白马王子的最佳模样。郑晓荷在静羌寨时,最是羡慕她那可瑶姐姐,可以和寨主朝夕相处。 郑晓荷说起钟浩自然满是夸赞之言。 赵祯听了,不禁对钟浩的印象更加深刻。 赵瑾在旁听了,不禁对郑晓荷口中的钟寨主很是感兴趣。郑晓荷回答赵祯一些关于钟浩的问题时,赵瑾也在旁边好奇的问一些感兴趣的问题。 一个年轻轻轻的才子,还懂得如此多的杂术,当真是一个令人好奇之人。这个钟浩的事情,对赵瑾这样一个在禁宫久居的公主来说,完全可以当做话本来听了。 不过听故事不急,赵瑾早已跟父皇打好招呼了,这郑晓荷要留在晴岚轩作使女,顺便兼作厨娘,以后自是可以随时找郑晓荷听钟浩的故事。 赵瑾之所以把郑晓荷留在晴岚轩,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多听她将一些宫外的故事。当然,有了这郑晓荷做的全薯宴,估计父皇最近还能多来几次晴岚轩,这也是一个的她想留郑晓荷在晴岚轩的重要原因。 赵祯见自己女儿对钟浩颇为感兴趣,不禁忽然想到最近正在替自己女儿寻摸驸马的事情。若是这个叫钟浩才子做自己女儿的驸马,倒是颇为不错的,不但有才,还有本事。 当然,赵祯只是随便一想罢了。他也知道在大宋,但凡稍微有些本事的人,特别是文人,肯定不会尚公主的。 大宋的驸马一般都是从将门子弟或是皇亲国戚中选出,有点本事的文人压根不可能会去做这个驸马。 大宋驸马不能任实职官,只能领个闲差混日子。大宋凡有些本事的,都不愿意能去做这驸马,除了那些想一辈子不要体面和尊严,只想混吃等死的人。 而且此时的伦理纲常还是父权大于夫权的时代,所以公主出嫁后在夫家的地位是极高的,公婆都要给公主行礼。为了维护公主的尊崇地位,大宋的通常做法是给驸马升行。也就是驸马一旦娶了公主,驸马就要提辈,变成和自己父亲叔伯平辈。父子成了兄弟辈,自然是尴尬异常的。因此但凡有骨气的人,都不会做这个驸马的。文人对这伦理纲常看得更为看重,更加不会去做这个驸马! 所以赵祯也对于招钟浩为婿,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也知道现有的情况下,钟浩肯定不会同意的。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在大宋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任意而为的。 不过,赵祯觉得自己爱女的夫婿一定要好好选择一下。他并不想轻易的从那些将门纨绔子弟中,随意选择一个,给自己爱女配为驸马。毕竟,自己现在就这一个女儿。 其实赵祯打算到了等爱女到了桃李之年,为她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册封礼,并为她挑一个满意的夫婿。当然自己爱女如今刚刚到及笄之年,离得桃李年华还有好几年,这挑夫婿的事情,倒是不用太急,还是要有时间去好好挑的。 虽然有些事情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但赵祯觉得自己还是要为自己女儿和未来的女婿争取多一些的东西。 ……………… 政事堂对进献土豆和地瓜这两种高产作物的钟浩,制定的封赏是授银城县男的爵位。 赵祯对政事堂的这个决策很不满意,如此大功竟然只赏个如此之低的开国县男的爵位,实在是不足以封赏他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 赵祯拿起朱笔在对政事堂拟奏的对钟浩颁赏的文书上,又加上了给钟浩加正七品的宣德郎散官封赏。 赵祯本来是想直接给钟浩加封个高些的爵位和官职的。可是在落笔时,转念一想,觉得钟浩如此年纪轻轻,便加封太高的爵位未必是好事,是以只是添加了一个宣德郎的散官。 大宋朝廷的官员最讲究出身和资历,最喜按资排辈,若是钟浩年纪轻轻便官居高位,必定为人所妒,对他未必是好事儿。而且就算自己要给钟浩加高官厚爵,怕是政事堂和御史台的那些大臣们,也必定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挠。在他们眼里,怕是进献个高产粮食作物,并算不得多大的功劳,给个开国男爵已是很照顾自己要求重赏的意见了。 在那帮文臣眼里,只有写得一篇华美文章,做得一好的诗赋,才是真得本事。东华门唱名的进士,才能封得厚爵,做得高官。 因此赵祯最终只是给钟浩加了一个正七品的宣德郎散官。钟浩原来是正八品承事郎,这次得授正七品的宣德郎,已是越过了从七品上的朝散郎.和从七品下的宣议郎了。 大宋一般文官都是三年一磨勘。这要是按部就班的升迁,从承事郎升到宣德郎最少也要磨勘两次,花上六年的功夫。钟浩由承事郎直接升到宣德郎,也算是不小的升迁了。 这次赵祯只不过是为钟浩多加提了两级散官,相信政事堂的那些相公们,必定不会为这些小事和他这个官家较劲的。 赵祯觉得以钟浩的才情,明年科考估计是必定能中的。等他中了进士后,再对他多加封赏便没有什么阻力了。如今若是对他进献土豆和地瓜,大加封赏,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是幸进,非正途出身,被文官们排斥。 ……………… 钟浩接到自己封赏诏书时,已是八月初。此时,钟浩刚刚带领静羌寨里的军民忙完秋收的事情。 钟浩对于自己封爵银城县男和加官宣德郎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看着自己银城县男的绯色勋服,钟浩觉得自己终于要得偿所愿了。有了这身绯袍,自己终于能娶到媳妇了,不容易啊。 当然,对于自己官升宣德郎,钟浩也是很高兴的,虽然差遣和职权没有升,但散官级别上去了,这俸禄总是要多一些的。 不管怎么说,这土豆和地瓜自己当宝贝的培育和种植了这好几年,总算得到了一点回报,也算得偿所愿了,没白枉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虽然爵位低点,不过怎么也是个爵位,以后自己也是爵爷了。这银城县一共不到五百户,自己这银城县男食邑就三百户,貌似自己在这银城县已经是老大了啊!当然钟浩也只是随便意~淫一下,他对这自己在银城县的三百户食邑,没有任何实际行政权。 杨怀玉这一阵回了麟州,听说钟浩得以封爵,特地前来道贺,顺便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七月底时,广南东西路经略安抚使、经制贼盗杨畋被侬智高击败了! 虽然杨文广给去函,让杨畋一定要谨慎,不求无功,但求无过,在没有对岭南的军队进行整合前,尽量以坚壁清野为主。但杨畋扛不住官家和朝廷的屡次催促,以还远未整合完毕的广南两路官军仓促出击,和侬智高军进行决战。 结果广南西路钤辖杜忠和广南东西路钤辖蒋偕这两个广南两路的最高军事将领,先后被侬智高军击杀,其部众也都溃败不堪。随后主动出击的桂、宜、柳三州巡检使李贵,也被侬智高军击败,杨畋只得率部退守桂州,广南两路彻底被侬智高军控制。 如今杨畋已经被官家撤职,等待朝廷查勘。 这次怕是真得要调西军平叛了,再不让西军南下,广南两路怕是就再也不是大宋的国土了! 虽然这次杨怀玉的南下愿望,怕是要真得实现了,但杨怀玉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毕竟杨畋是杨家的人,都是一损俱损的关系。这位肩负着让杨家门楣更加提振的堂兄,经此一役,怕是日后仕途便没有那么光明了。而杨家的声望,怕是也会一落千丈。 “仲容不要丧气,杨文帅虽然受挫,但你和世叔更应该振作。到时南下,打出杨家将的风采,必定能让杨家门楣重新大振!”不过话虽然如此说,钟浩记得杨文广作为西军南下的先锋,好像受到侬智高军的挫败,直到狄青带领西军主力才挫败侬智高军,夺回岭南战局的主动权。 当然,钟浩虽然对宋文化有很深的研究,但是对这些历史细节,并没有刻意去了解。杨文广是在哪里受到侬智高军阻击的?到底受挫的何种程度?钟浩都不清楚。 钟浩这次是要跟着杨文广南下,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避免这次失败! “啊,大哥说的在理。那我更应该和父亲好好南下叛的事情了!” “嗯,倒是有杨世叔和咱们西军出马,那些撮尔南蛮还不够看得!” “哈哈,钟爵爷说得是!”杨怀玉被钟浩一说,转念一想,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了,甚至有闲情和钟浩扯淡了。 自己堂兄杨畋是进士出身的文官,这次虽然败了,但是怕是也不会有太重的处罚。夏竦当年好水川惨败,都只是夺官一级,出知秦州,不久就又复官。自己堂兄这场战败,远不及好水川之战大败所引起的震动大,未必会有多重的惩罚。 在大宋,文官就是有这特权,武将要是战败,说不定会要掉脑袋的,文官却最重的惩罚也就是被夺官! 自己堂兄虽然败了,可是自己父亲若是南下立下大功,照样可以重振杨家门楣。杨怀玉本就不是喜欢感怀的人,想开了,也就是啥事没有了! “哈哈,本爵爷的本事多着呢,以后你就会一一见识到了!”钟浩很享受被人叫做爵爷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〇章 朝廷中枢的决策 杨畋其实败得有些冤枉。??≥=≠≤≥≤≤≥≤≤≠ 杨畋之所以败,很大的原因是源于官家和朝中相公们的不断催促。 其实哪怕自己堂叔杨文广不给他来函让他不可冒进,他也知道岭南军队不大刀阔斧的整训,绝对是难堪大用的。以他的意思也是缓缓经略,步步为营的平定侬智高之乱。 但是杨畋虽然如此想,但是却架不住官家和东西两府相公们的催促,只得贸然出击和侬智高军决战。 可是结果却是,他麾下的部队,在凶猛侬智高军的冲击下,转瞬就跑得没了影,那些军官根本约束不了这些怕极了的溃兵。连蒋偕和杜忠这样的两广最高的高级将领都阵亡了。要不是他杨畋颇有习武的底子,又见机不妙掉头就跑,怕是也成了侬智高军的刀下之鬼了。 如今却要以军败惩办自己,杨畋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杨畋觉得自己冤,但是其实官家赵祯和朝廷的相公们也有自己的苦衷。 两广之地毕竟是在南疆,若是在内地让杨畋慢慢的整合训练部队,徐徐图之,步步为营的去收拾残局,自是没有问题的,也是最为稳妥的法子。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内地,因为在大宋内地乱上几年,以大宋的底子也出不了大事。 但两广毕竟是南疆,若是一败再败,把侬智高变成第二个李元昊。倒是无论是大理还是交趾,都会蠢蠢欲动,从此怕是西南再也永无宁日。 大宋西边和北边已经有虎视眈眈的西夏和契丹了,若是南疆再出现一个“大南国”,那大宋真是三面受敌的态势。除了东边是大海,没有敌人外,大宋可是真得要被人包围了,而且还没有缓冲地带,那真是对大宋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当然,官家和相公们之所以催促杨畋,更重要是呃源于他们对岭南军队的糜烂程度认知不足。杨畋此战之前,他们还怕是认为岭南军队有可战之力,对岭南的军队还抱有幻想,幻想着以岭南的军队就能够平定侬智高。 不过这次大败,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官家和相公们终于彻底认识到了岭南军队已经彻底糜烂不可用了。 因此调西军南下平叛的事宜,必须尽快提到议事日程了,不然岭南乱局将会越来越难以收拾。 ……………… 大宋禁宫中的垂拱殿中,官家正在召见了他的大臣们,人数不多,只有大宋权力最为核心的几个人,包括东府政事堂的三位宰相庞籍、陈执中和梁适,以及西府枢密院的枢相韩琦。 明天会有大朝会,但其实在这种最高层的核心小型碰头会上,那些军国大事便已经决策定下了。 朝会上所谓的议事,不过是把事情拿到台面上,例行公事的走个程序罢了! 大宋官家赵祯今日穿着朱色的衫袍,头戴黑纱直脚幞头。大宋属火德,尚朱色。除了正式的朝会多着明黄色袍服外,大宋官家平日一般以朱色服饰居多。 赵祯望着看着御陛下头戴进贤冠、身穿紫色罗袍,颈戴方心曲领,腰佩金鱼袋的宰执大臣们,叹口气道:“几位卿家,这侬智高的降表,你们怎么看?” 原来,那侬智高大败杨畋后,竟再次上疏要求投降,这次的条件是:要求宋廷允许他做邕桂等七州节度使。 这次,没人再敢压下他的信了。那所谓‘降表’与宋军败绩的战报,几乎同时送抵了东京。 庞籍等几位相公久在帝侧的人,依着官家的性子揣测官家的心思……怕是官家这次又有息事宁人的想法,考虑答应侬智高的条件。 不过几人都不愿意先开口。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这种“主和”的意见最是不讨好。一个不慎,就会被朝堂上那些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清流官员骂得狗血喷头,自是每人愿意开这个口。 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吭声,庞籍没法了,他是相,既然没有人想做出头鸟,他只好把话说出来。谁让他是相呢,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啊。 当下庞籍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向赵祯行礼回道:“回禀官家。岭南之乱,本是起自误解。据闻:那侬贼原本一心内附,数度上表恳请册封,要求也是一降再降。到最后,不过求一小小知州尔。然而他的内附降表,却都被原邕州知州陈珙所扣。侬智高自觉受辱,才会提兵去攻打邕州。现在他再次上表请降,官家为苍生计、为社稷念,应该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以为,似可接受其降表。” “嗯。”待庞籍说完,赵祯点点头道:“诸卿还有什么看法?” “臣以为万万不可!”韩琦向前一步大声道:“启禀官家,如果答应那侬智高的条件,那么岭南一地将永远脱离大宋!到那时,不仅丢失两路国土,整个江南财税之地,都会常年面临战乱,大宋根基危矣!” “韩相公有些危言耸听了。”庞籍不禁无语,自然这个郁闷,好不容易揣测圣意,把主和的意见抛了出来,碰到韩琦在这裹乱。 当下庞籍解释道:“封他为节度使,不过是羁縻之策,将来慢慢收其精兵、制其钱谷,则其危害自消。” 韩琦尖锐的讽刺道:“韩王这方子,是建立在太祖皇帝强大的军威上。如今我们在战场上让人家杀得屁滚尿流,到时候只能把人家当爷爷似的供着!还收其精兵、制其钱谷……怕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一不顺心,就掀桌子干你娘!” 韩琦久在西北经略,如今由主事枢密院,经常和那些兵头武将打交道,耳濡目染的倒是学了不少那些大头兵们的粗鄙口头禅,只不过在这大宋朝堂中说出来,的确颇为刺耳。他口中的韩王指得是太祖时期的名相赵普。宋太祖赵匡胤有名的“杯酒释兵权”,对武将“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令他们安享富贵的政策,便是出自赵普的建言。 “你……你粗鄙”庞籍为人谦谨,对韩琦的这种兵痞作风还真有些没法适应,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无力的不痛不痒的驳他话语粗鄙。 庞籍其实以前和韩琦、范仲淹等人也是好友。但是“庆历新政”之时,范仲淹为的君子党人和夏竦为的守旧派矛盾激化,庞籍最终选择站在了对他有赏识提拔之恩的夏竦一边。因此韩琦等人对庞籍很是不满,与他说话也很不客气。 其实庞籍口才倒是一点都不差,但他为人谦和,对韩琦这等彪悍的人,并不愿轻略其锋,无谓撕咬! “韩卿家,慎言。”官家赵祯见状只好打圆场道,毕竟相的面子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微臣知错。”韩琦嘴上说着,神态却一点不在乎,不过总算给了官家和相一丝面子。 不过赵祯虽然对让韩琦嘴巴上注意点用语,但是对他的意见却还是赞同的。当下赵祯道:“韩卿家虽然用语稍微有些不妥,但是话还是很中肯的。咱们若是在此岭南军溃败之际,接受侬贼所谓的降表,怕是日后他在岭南将是又一个李元昊啊!就算接受他降表,也要像澶渊之战那样,打胜后在纳降,不然国威不在啊!” 庞籍一听官家的话,刚才被韩琦气黑的脸,不禁更黑了。汗……会错意了,一向喜欢息事宁人的官家这次怎么转了性了?!自己这揣摩圣意的本事,看来确实离得夏相公太远啊! “你们二位意下如何?”赵祯说完,看向是另外两位宰相陈执中和梁适。 “臣附议韩相公。”陈执中出列沉声道。陈执中本来就是老好人,谁都不喜欢得罪。虽然在侬智高这件事,他心中是偏向庞籍的,觉得能不用再大动干戈,便可以息事宁人,再好不过了。不过官家都已经如此说了,他自然要顺着官家的意思。 “臣,也附议韩相公。”梁适其实心里的想法,其实和庞籍也是有些一样的,但是如今官家既然主战,他也就顺水推舟的附议了。况且相对于庞籍这样的谦谦君子,他更不愿得罪彪悍的韩琦。 三比一,官家赵祯沉默半晌,方问道:“诸卿主战,可必胜乎?” “只要朝廷选强将、用精兵,则可必胜!”韩琦斩钉截铁道,其实世上哪有必胜?只是韩琦知道这位官家什么都好,就是太求稳,不愿冒一点风险。你若不说把话死了,休想让他下定决心。 “何为强将,何为精兵?前些日子朝臣们不是说杨畋是国朝第一儒将嘛,这才一战就溃不成军了!”赵祯接着问道。 “回禀官家,精兵,非西军莫属,强将,非狄青不可!若要战决的平定侬贼,非狄青带西军南下不可!”庞籍刚才会错了意,这次抢先回禀道。大宋最能打的就只有西军了,想要调兵平叛,自然非西军不可,这些宰执们自然也都是非常明白的。 庞籍此言一出,赵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他仍然一脸淡然道:“记得邕州陷落的消息一传来,狄青就请命出战,大臣们却都说,杨畋比狄青更合适……” “那时,一者对侬智高不够重视,二者,没想到岭南的军队朽坏若斯。”韩琦老脸微红,那是他的原话,其实他一直很不爽狄青,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不想给他机会。哪怕现在,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愿意用狄青,只是当年与西夏鏖战的刘平、任福、郭遵、武吉、王珪那批名将都己战死,麟府兵马司的张岜也因伤早逝,青涧城的种世衡步入了老龄。如今放眼望去,大宋朝久经战火淬炼的名将,怕是就只有狄青了:“当时臣下以为杀鸡焉用牛刀,然而那侬智高其实是头猛虎,我们也只有用狄青了!” “嗯。”赵祯点点头道:“似乎也只有用狄青了……诸卿可于明日朝会推举他为主帅。” “官家三思,武人不可专任,最好另派一位文官去辅佐他。”韩琦不同意道。所谓辅佐,其实就是监督、牵制。大宋朝重文抑武,认为武人手中有兵、不易控制,因此压制武官,是每一位文官的自觉。韩琦虽然主战,但觉得其实还是觉得应该派文帅总领平叛事宜的,狄青作为冲锋陷阵的鹰犬便行了。 果然,此言引来了陈执中的附和,连陈梁适也说,如果官家一定打,还是派一名文官为主帅,到时候狄青管军事,文官管狄青……这样才能放心。 官家有些拿不定主意,望向没有表态的庞籍道:“庞卿何意?” 庞籍拱手道:“启禀官家,臣以为行军作战贵乎号令统一、上下一心。狄青乃是行伍出身,如果用文臣辅佐,定造成号令不能专一的局面,这对领兵打仗是很不利的。如果官家并不信任狄青,那还不如不派他去。” 庞籍刚才会错官家的意思,以为他要息事宁人,表现很是有些失分。这次他却看明白了,官家的意思:怕是要狄青独自带兵南下,以免文官掣肘,以雷霆手段扫荡岭南,早日平定侬智高之乱。是以,庞籍这次很是有眼力的力主让狄青单独带西军南下。 庞籍这次倒是拉回不少印象分。其实大宋的士大夫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坚持己见,特别是在触犯文官们的集体利益时,他们的战斗力立即会爆表,但是像庞籍他们这等宰执高位的官员,很多时候都是需要有官家支持的。 没了官家的圣眷,虽然他们依然能位居宰相,但是很难有所作为。大宋文臣们最是爱面子,没了官家的圣眷,没人好意思再恋栈权位。仁宗朝一共换了二十几个宰相,全都是主动辞职的,可没有一个被免职的。若是要朕闹到被免职的地步,那这位宰相可是再也没有面子在大宋官场混了。 “南汉也是这么建立的。”韩琦冷声道,他性格强悍,倒是什么话都敢说。此言一出,让官家和众宰相顿时变了颜色。南汉的开创者是刘隐,便是因为唐末广州牙将卢琚、谭弘玘作乱,他南下平叛后,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的,后来其后人割据建国的。 庞籍听了韩琦的话,饶是脾气好,也有些愤怒,当下道:“且不说狄青素来忠勇,现在不是乱世草头王的前唐某年和五代时期了了。大宋朝已经立国近百年,万方归心、社稷牢固!一介武人哪能轻易自立为王!退一万步说,到时候用禁军也好、西军也罢,一家老小在北方,谁会跟他造反?”这次他决定不再给韩琦留面子,直接反驳他一番,老夫怎么也是相,你个韩稚圭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夫,实在太不像话了! “你敢用性命担保?”韩琦激他道,韩琦自从和庞籍分道扬镳之后,对庞籍一直就看不顺眼,此时不禁抓住机会把他架火上烤。 “有何不敢?”庞籍彻底有些恼了,须皆张道:“就是用九族担保,老夫也没二话!” “不要吵了。”见两人火药味越来越浓,官家赵祯终于当了把裁判,心中还是颇有喜意的,当下道:“庞卿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官家……”韩琦还想要再说,赵祯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讨论了。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赵祯断然说一句。赵祯一语决断,而且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定得,很是有成就感。赵祯转头对身后的王渐道:“天热容易上火,相公们不易,王渐你派人将夏人贡来的寒瓜一人挑一担送去。” 这是赵祯的习惯,每次接见大臣,都是以这种不太贵重,但很贴心的馈赠结束。今日事情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定的,自然更要馈赠点东西 “多谢官家。”宰执们见事情已定,也就都知趣的唱喏各自告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一章 狄青挂帅 今天是大朝会的日子,五更三点之前,大宋有资格上朝的在京官员们已经云集紫宸殿内。 卯时初刻,朝鼓响过,百官各依品阶在丹墀之下向官家行觐见礼拜见。 觐见已毕,文武分班,列于玉阶之下,紫宸殿掌事太监喊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在朝官们看来这掌事太监的这句话的后半句,根本是废话,既然大家起早赶来朝会了,岂能没事?!没事也要奏上几件啊!大家赶早来,哪能就拜拜官家便一起退朝离开,真那样的话岂不是太尴尬了?!虽然平日里大朝会上一般议论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事情肯定是有人要奏事的。而且今日大家都知道要议岭南之事,无关此事的朝臣自然都站在自己的班位上等待着有关大臣议论此事启奏便是。 果然,掌事太监的话刚喊完,兵部尚书王敬敏便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前遣杨畋、余靖统率大军,进征岭南侬贼,近因瘴气炎热,军马不服水土,疫病多发,而战之不利,现大军退居桂州暂歇,别候圣旨。” 兵部的职权虽然大部分被枢密院侵夺,但是毕竟兵部是名义上管军事的。众人都知道今日朝会所议之事,主要是岭南之事,因此兵部尚书王敬敏的也就理所应当的率先启奏。 他的启奏倒是说得很是委婉,对杨畋和余靖此次的战败,用文人惯用的春秋笔法,把事情说得很是简要,连开脱的理由都替他们找好了。又是瘴气炎热,又是水土不服的。其实杨畋平叛所用的部队多是岭南的军队,只是带去很少的京营禁军,哪存在水土不服的情况?! 官家赵祯听了兵部尚书王敬敏的启奏,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垂问道:“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其实,昨天在垂拱殿内,官家已经和几个相公们达成了一致意见,今日 “杨畋当回京听参论罪,余靖暂且军中留用。别令一人为帅,再去征伐,乞请圣旨。”枢密院使韩琦出班道。 “此寇乃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除,谁与寡人分忧?”官家赵祯继续问道。 “微臣以为,欲平此贼,”昭文相庞籍出班奏道:“非枢密副使、彰化军节度使、知延州的狄青狄汉臣莫属!” “诸位爱卿之见呢?” “臣等附议,非狄青不可!!”东西两府的相公都已经统一了意见,别的朝臣自然不会再说别的。当然,就算有人有意见,也绝对难以拗过东西两府的决议,自然有意见也不会提了。 “既然如此,命狄青火速进京觐见。”见朝议已决,官家赵祯发话道。 ……………… 很快,举世瞩目的大宋枢密院枢密副使、彰化军节度使狄青,从陕西的延州返回东京。 抵达汴京后,狄青很快便被任命为宣徽南院使、荆湖南北路宣抚使、提举广南东西路经制盗贼事……这么多的官职加在一起,就是个‘全权’,狄青有权独自裁断南方一切军政大事。这次不止岭南的两广,连作为两广后方的两湖地区,都归狄青节制。权力之大,堪称太祖朝之后,武将权力之最。 官家赵祯的这一连串决策,震动了京师官场。这是自太宗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派武将挂帅出征,而且不派文官做监军随行。 这自然引起文官们莫大的不安,但眼下岭南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有丝毫闪失,这个烂摊子目前只能由狄青来收拾,所以只能目前用狄青,且必须放权给他。因此所有朝堂上的反对者都沉默了,只剩下拥护者的欢呼。 在这一刻,狄青的确是众望所归。 ……………… 垂拱殿内,大宋官家赵祯亲自为即将出征的狄帅设宴送行。 望着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大宋昔日第一美男子,面上唯一的瑕疵就是那标明其出身的金印,官家总是觉着有些惋惜,他轻叹一声道:“寡人这些年,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把汉臣提拔起来了。” 狄青,字汉臣,身长七尺,姿态雄伟,面如冠玉。十六岁时,因其兄与乡人斗殴,他代兄受过,被刺配充为西北边地呃厢军,因此脸上有金印。他在宋夏战争中冲锋陷阵,立下了累累战功,从一介配军,成为天下名将,成为大宋底层配军、厢军兵士们的偶像。 宋夏议和之后,狄青回到了京师因其威名赫赫,蒙受皇帝召见,自此便成为官家赵祯心中的第一爱将。 狄青进京后,从侍卫步兵殿前都虞候做起,很快升到了步军副都指挥使、马军都指挥使,成为大宋禁军的首领。又被提拔为彰化军节度使,在三个月前,更是荣升枢密副使,登上大宋军人的巅峰。 狄青感激的起身道:?“官家的奖掖提拔和信任看重,狄青铭感五内,唯有粉身碎骨,肝脑图报!”无论是官家的以往奖掖提拔,还是今次的信任看重,令其独掌平叛大权,都让狄青很是感激。 赵祯笑道:“坐下,坐下。汉臣你可是国之重器,就是缺个角、裂道缝,朕也要心疼坏了。” “末将乃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本份,岂敢惜身。”狄青正色道。 “好好好!”许是自己缺少的缘故,赵祯对这种阳刚之气十分的欣赏,连说了三个‘好’,才接着道:“不过还是要爱惜身体,以后朕还要倚你为干城,可不能有失。汉臣你此去南方,只管尽情厮杀,其余事情寡人给你撑腰,保准教你绝无后顾之忧!” “多谢官家。”狄青沉声道。 “这一仗,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彻底,赢得漂亮!一定要打出我大宋的赫赫威名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彻底断了念想!”赵祯微微激动道: “末将遵旨!” “来,朕敬你一杯,为你壮行。” “末将不敢……” 筵席终了,赵祯又赐狄青锦袍金甲一套,并亲自授予他天子剑。 官家赵祯满是殷殷期望道:“待到三军凯旋日,朕一定亲自为爱卿接风!” “官家……”狄青深深一拜,沉声道:“末将定不让官家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二章 先锋杨文广 官家让狄青点兵,狄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西军。天籁小说ww『 狄青虽然起于西军,但是京营禁军也是待过的。他曾侍卫步兵殿前都虞候做起,升到了步军副都指挥使、马军都指挥使。 京营禁军步兵和骑兵,狄青都是了解的,早就已经不堪为用。 笼统分来,大宋的军队分禁军、厢军和乡兵。 不错厢军和乡兵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记,而作为军中主力的禁军,同样分为三部分——河北军、西军以及京营。 至于其他大宋各路,所有的禁军加在一起,其数量也不及这三部分中的任何一部。 大宋开国之初,在这三部禁军人马中,其实是以西军为最弱的。 但澶渊之盟后,大宋与契丹保持相对的和平,近一个甲子再未有大的战事,使得和契丹对峙的河北军已经腐化,如今早已难堪大用。 至于京营的禁军,则是早早就沦为中看不中用花架子,如今大概只能做仪仗兵和在演武时用了。 大宋如今只有西军,不论是四路正规军,还是其他蕃兵、强壮、弓箭社,在与西夏、青唐诸羌的鏖战中,还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 在大宋,西军已经成了大宋唯一的可战之军了。 大宋西军是一支能苦战、敢牺牲,深入瀚海戈壁千余里做野战、为大宋开疆拓土的军队,因此狄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用西军南下平叛! 狄青从西军中挑选了三万精兵,并挑选了十几员将领,限期月底到京兆府集结。 京兆府就是长安,作为陕西路安抚使的驻地,也作为对夏作战的前敌指挥部,整个长安城就是一个巨大物资基地。南下西军的粮草、辎重、甲胄兵器等,都将在这里领取和补充。 狄青会在月底之前,跟集结的西军在京兆府汇合,启程南下平叛。 ……………… 狄青所点的十几员西军大将中,第一个便是杨文广。 杨文广将作为此次平叛大军的先锋。 大军的先锋,也就是先头部队,要担负整个部队的探路任务,先期侦察敌情,查看地理;侦查、试探性进攻、打乱敌人的部署。这是一个责任很重也颇能里立功的军中职位。 杨文广得到任命时,对狄帅很是感激。他知道这是狄帅对自己的信任和看重,也是给他一次重振杨家声威的机会。 杨畋的失败,虽然很大原因是在于他手下的兵太熊,但依旧损害了杨家将的声威。杨文广安定下决心,这次一定要重新打出杨家将的声威,让大宋重新对杨家将刮目相看。 杨文广这次作为先锋,手下全部选得是骑兵,都是从镇西军和保静军中挑选的精锐具甲骑兵。 杨文广听说自己被狄帅点为南下平叛的先锋,更多的是感激,而杨怀玉却更多是惊讶。 因为钟浩早在自己堂兄杨畋败了之后,便曾经说过这次官家必定会让狄青为帅,领兵南下。而这先锋怕是就要落在自己父亲身上了。 当时杨怀玉还不不以为意,没想到如今竟然都应验了,杨怀玉不禁啧啧称奇。 那卦神邵雍不是说自己大哥压根不懂易卜之术嘛,那这些事情怕是都是自己这大哥分析出来的了。自己这大哥实在是太牛x了吧,根据一点蛛丝马迹,便能每每分析的如此之准,这简直不是人啊! 这简直就是半仙啊! “仲容啊,你能不这么看我吗?就算崇拜大哥我,也不能老是这个眼神看我啊,看着怪瘆人的!”钟浩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的杨怀玉,感觉有些心里毛。 “呃……大哥你实在是神了!” “大哥的本事深如大海,以后你会见到更多!那个,平西军中营随着世叔南下的事情,你帮忙说定了没有啊?” 杨怀玉傲然道:“那当然,小弟我在父亲那里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自然跟父亲说定了!” “哈哈,那日后等咱们平西军挣到出身,一定要要让全军将士一起拜谢一下仲容你!” 杨怀玉摆摆手道:“这中营也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用不着客气!” 杨怀玉虽然说是自己的面字,但其实杨文广之所以同意带平西军南下,一是因为他曾答应过钟浩,有机会要带平西军上战场;二是平西军中营经过这一年多的高强度训练,确实已经具备了很强的战力,跟杨怀玉的面子还真微乎其微的事情! 杨文广对这次南下选兵,是非常慎重的。杨家将已经败了一次了,这次不能出任何纰漏。 虽然杨文广从心里对那些南蛮很是看不起,但是这次所选的骑兵,都是镇西军和保静军精锐。他之所以同意平西军一起南下,主要是觉得平西军中营的战力能达到要求,他也另有安排能用到平西军。 杨文广这次从镇西军和保静军抽选了三营的骑兵,都是百经沙场的老兵。而且都是具甲骑兵,可是作为冲锋陷阵的重骑兵来用的。日后若是有机会能和侬智高军决战,杨文广打算让他们披挂起来,带着他们冲锋陷阵的。 至于平西军,杨文广打算让他们主要承担哨探和掠阵的任务。平西军中营如今经过一年多的高强度训练,足以承担这些任务了。 平西军中营这一年来,对骑射作战的训练是高强度的。基本每日都要操练,而且每天都要求最少有四个时辰在马上骑乘训练冲杀和骑射。中营的这一年多操练强度,怕是足以抵上普通西军三年的训练强度了,如今中营战士的骑术早已突飞猛进。 大宋军队平日的操练和平西军中营的操练强度是没法比的。哪怕是精锐的西军,三天一操练,一次操练个一两个时辰,已是很高的强度。 但平西军中营的操练基本都是每天都要进行,而且每日操练的时间很长。所以说他们这种强度的操练,一年顶三年,一点都不为过。 当然,如此高的强度,对战士的身体消耗和战马的消耗程度也是很高的。 好在静羌寨有不少赚钱的买卖,中营三百人的伙食供应还是能很充足的。平西军中营的战士每日牛羊肉和鸡蛋牛奶都是足量供给,这些东西能够最大限度的补充战士们的消耗。 至于战马,静羌寨如今有杨家商队每月从银星和市上带回来的战马补充,还是很充裕的,顶得住中营高强度的操练的消耗的。 当然,中营之所以能如此操练,主要是人数少,静羌寨能负担的起。 西军其他部队并非全都不想加大操练强度,主要是操练过后需要大量补充能量啊。操练一场,起码得给战士们开开荤吧!他们没有静羌寨的这些物质保证啊,所以三天一操练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大宋西军虽然最能打,也为大宋出力最多,但是在装备和待遇上,和京营的禁军,那真是没法比啊。这事儿对西军来说,唉……不能说……说多了都是泪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三章 科考 钟浩这次也要随平西军中营南下的。 平西军如今没有正副都指挥使,连都虞候如今都调去平戎军了,帅司行文让钟浩暂代平西军都指挥使一职。 虽然文官很少有任一军将主的,但钟浩如今有银城县男的爵位,权领平西军都指挥使一职倒也算合理。 富弼对钟浩随狄青平叛大军南下也是赞成的。大宋的武人虽然没地位,但是文官若是通军事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在大宋,若是文官通军事,仕途会比不通军事的文官升迁顺利得多。 远了不说,就如刚刚去世的夏竦和范仲淹,之所有如此威望,就跟他们颇通军事,长期主持对夏作战有关。而如今的宰相庞籍、枢密使韩绮,也都是在西北领过兵的。在大宋,文官想要做到相公级别的高位,不懂些军事,还真不好办! 所以富弼对钟浩随军南下,还是很是赞成的。不管怎样,钟浩去了最少还能镀镀金,得一个颇通军事的名号。再说在富弼看来,此次狄青带西军南下平叛,对付的是在大宋眼中不怎么能成事的南蛮猴子,应该还是能手到擒来的。富弼也经略过西北,如今又在河东,对西军的战斗力还是颇为了解的。 但是富弼嘱咐钟浩一定不要误了明年开春举行的“锁厅试”。在富弼这样的文官心中,科考才是这才是大事。他觉得以钟浩的文采,考个“锁厅试”还是手到擒来的。 是以富弼嘱咐钟浩明年一定要及时回京,赶上明年的“锁厅试”。富弼觉得狄青带西军去对付侬智高,应该是能脆胜的,费不了多长时间。但万一西军和侬智高打成持久战,钟浩到时也要想办法离去去京城参加科考。反正钟浩随军南下,怕是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明年大宋的省试科考会在二月份举行,而如今八月正是各州举行解试取解的时候。当然,钟浩如今有官身,自然是参加“锁厅试”的,不用再去参加解试。 大宋的科举和后世明清的科举有很大的不同。 明清时期的科考,过了县试、府试就能考取童生的功名,便算是有终身的功名了,步入有身份的读书人行列了。 若是再过了院试考取秀才功名,这辈子已经算是迈入特权阶级的门槛了。 若是再考中举人便已经绝对算是进入特权阶级了,就算一辈子考不上进士,这辈子也基本不用为吃喝等俗事愁了。明清的举人不但有权利可以为官,而且还有许多免税赋和徭役的特权,到时只是吃来投献和卖身为奴的人的田租等,就已经足够日常的生活用度了。 但在大宋这取中了解试的举人,若是考不中进士,依旧只是个穷措大。大宋的举人头衔,只是个一次性的消费品,只是当科有效,过期则就作废。 这点对大宋的读书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所谓的“穷文富武”在大宋很难成立,若是没有一定的家底做物质保证,很难培养一个读书人,支撑到这个读书人考中进士。 在大宋,就是一个小康之家,若是这个读书人迟迟考不中进士,估计用不了多少年就能变成赤贫户。读书科考日常所费的开销,可是着实不小的。书籍、笔墨和纸张等,在如今这个年代可是很贵的。 若是像后世明清那样的科考方式,便可以吸纳更多的人走读书科考的路子。毕竟一个寒门子弟只要考中秀才,便可以有一些免税赋和徭役的特权,若是成绩好点,成了府县学宫里的廪生,每月还有一些钱粮放,基本可以保证日常生活了,可以让学子们安心去读书了。 大宋的科考比起后世明清来,对应试的学子们来说有很多缺点,但是也是有一些优点的。 比如大宋的科考中考中后,觉得名次不满意,可以放弃这次名次和进士头衔,几年后再来考。毕竟一甲、二甲和三甲的排名,对以后的仕途来说,区别还是很大的。当然,这样的人都是对自己的水平有绝对的自信的。能舍得放弃好不容易考到手的进士身份的人并不多,但在大宋绝非没有。 像王安石变法时作为主将之一的章惇便曾经干过。 嘉佑二年,章惇入京参加科举考试,连过省试和殿试,最终高中二甲第十八名。按说这个名次绝对不低了。要知道嘉佑二年的龙虎榜,可是号称千年科考史上最闪耀的一榜。这一榜可是有无数大家的,苏轼、苏辙、张载、程颢、程颐、曾巩、曾布、吕惠卿、王韶等一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大宋史册上都留下自己浓重的印迹。光是后来名列唐宋八大家的,就有苏轼、苏辙、曾巩三人。唐宋八大家中的宋六家,就有三个是出自嘉佑二年的龙虎榜,占了半数。 无疑,嘉佑二年的这次科考含金量是相当高的。章惇能在这历史上最牛的一科中高中二甲第十八名,这个名次已经着实不算低了。但是在榜之际,章惇看见侄子章衡名在自己的前面,而且还是高中状元。心高气傲的章惇耻于在其下,所以拒绝接受二甲进士的身份,丢下到手的二甲进士身份,飘然回家准备读书再战一次去了。等到嘉祐四年,章惇才再一次参加考试,这次名列第五名。 当然,像章惇这样敢于放弃到手的进士身份,回去重考的并不多。但大宋科举在这方面,总归还是比明清那种“一考定终身”的制度好一些,给那些确实有实力却因为一次挥不好的学子们更多的机会。 而且大宋的科举和明清的科举不同之处便是,即使有品级的官员对目前的处境不满意,可以参加“锁厅试”,以期考取进士身份,毕竟科班正途出身的官员和非科班正途出身的官员,在仕途上还是有很大不同。 而明清时的科举,这种情况也是不允许的。在明清,只要你得授入了品流的官职,便再没有机会参加科考了。当然,若是典史、驿丞等还不入品流的官员或是各种经制吏,还是有机会参加科考的。 所谓锁厅试,是宋代科举中专门针对有官人的特殊考试。 参加锁厅试的有官人,大都是靠父辈恩荫、以军功、荐举或者通过非进士科考试取得官职的,总之一句话,就是那些没考中进士,就当上官的。当然,除了有官职的,有爵位的也可以参加锁厅试。 按说,考进士也是为了当官,当了官何必再考进士?然而在宋代官场,进士才是正途,提升快、面子大、名声好,朝廷地方的高官,全都要进士出身才能担任。而这些参加锁厅试的有官人则大都是杂途出身,多半被闲散置之,或者困顿于底层不得提升,且一旦出现问题,背黑锅的总是他们,没办法,谁让他们不是正途出身呢!所以这些杂途出身有官人纷纷参加进士考试,以求提高政冶地位,获得更好的展。 这些参加锁厅试的有官人以父辈恩荫和以军功出身的为最多。以父辈恩荫的有官人,是想通过锁厅试考取进士,消除身上靠父辈恩荫出身这种无能的标签,而以军功出身的有官人,则是想通过锁厅试考取进士,消除身上的武人印迹,毕竟在大宋文官更有前途。 像钟浩这种荐举出身去参加锁厅试的,算是相对较少的。大宋通过荐举出身的官员地位并不低,虽然没有进士头衔,但是能被荐举为官的,大都是有真本事的,而且还有荐举人做靠山,所以仕途并不算差。但是被荐举的官员,头顶没有进士头衔,终究是个遗憾,偶尔还是会被人看不起,是以富弼力劝钟浩去参加锁厅试,以期考取一个进士头衔。 大宋朝廷对有官人参加进士考试的态度,是经过一个从禁止到限制、到允许直至放任的很长的过程。 大宋开国之初,太祖朝君臣总结唐末五代以来,武将专权所造成的政权更迭、民不聊生,开始有意识的用文人治国。作为广纳天下才俊的主要手段,开科取士便成为重中之重。为了以避免权势之家,侵害平民士子的利益,树立科举考试的公平形象,大宋一改前唐科举考试的政策,开始禁止“有官人”参加科举。 这在当时比起前唐的科举来,是一个很大改革。前唐时的科举基本都是被门阀控制,科举成为世家大族恩荫为官的有官人获取进士,改头换面的重要手段,寒门子弟是基本没有可能考中的。而大宋开国之初禁止有官人参加科考,是科举史上的一个大进步,让科举彻底向寒门子弟敞开了大门,也彻底让门阀世家走向了末路。 然而随着大宋的统治的彻底稳定,这个政策开始与大宋的官员们的利益相悖。因为大宋朝廷为了笼络人心维护统治,对官员的恩荫之滥,前无古人,当官的只要别犯错误,再不济,到末了总能荫上一子。至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升朝官,更是能荫上好几个子弟。所以历代官员前赴后继,一点点的慢慢撬动了这项祖制,直至将其变为新的权贵们的盛宴。 先是到了太宗朝,有官人开始可以锁厅应试。不过有官人需要在单独的考场考试,考完后由礼部单独批阅,并呈皇帝过目,以避免徇私舞弊。但当时合格后只能迁转官阶,并不能获赐科名,以表示朝廷对科名的珍惜,不轻授与的态度,和后世的在职官员为了晋升,大都去弄个硕士、博士文凭差不多。而且太宗朝时,锁厅试应试不第者还将被取消本身的官职。而且推荐保送他们的长官,也要受到惩罚,显然朝廷对“有官人”参加科举,还是持消极态度的。 在这样苛刻的规定下,许多官员都不敢要求应举,即便愿意冒险一试,地方的解试官及举荐官也不敢轻易同意。这样的规定显然对官员应举不利,自然遭到反对。后来到了真宗朝。才对及第者一视同仁。但有官人不授状元,以示朝廷对寒门士子的爱护。 到了本朝,趁着孤儿寡母好欺负,在官员们不懈的呼吁下,对锁厅应举的限制开始放松,先是不再处罚落第者及其保送人,又取消了不第者会被取消本身的官职的政策,而后将有官人应举的次数,从一次增加到两次,直至无限次。到如今,有官人除了要单独考试、且不能中状元之外,已经与普通士子没有任何区别了。 当然,若是没有这些政策,钟浩是绝对不会想着要去参加锁厅试,碰碰运气的。若是是为了参加锁厅试,而放弃自己的官职和刚到手的爵位,钟浩是绝对不会干的。 毕竟自己如今也是七品文官,还有爵位,在大宋也算是混的不错了,没必要为了一个进士头衔,放弃自己的官职和爵位的。再说,以他的水平,中进士的可能性也不是太高,倒是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好在如今大宋朝廷对有官人参加锁厅试的限制已经很少了。 说到底,钟浩之所以答应去参加锁厅试,还是对考中进士抱有一点希望的。毕竟自己怎么说也在松林书院学习过一阵子,基本的应试诗赋和文章,还是能做一些的。锁厅试的很多应试的有官人怕是水平还不如自己,而且锁厅试的录取比例还是比较高的,所以钟浩才决定碰一下运气。 当初为了保护平民士子,朝廷命“有官人”锁厅应试,单独阅卷、单独录取的措施,如今却随着参加考试的平民子弟激增,变成了一项特权。省试的考中的难度,如今远大于锁厅试。 而参加锁厅试的有官人大都是官宦子弟,这些官宦子弟两极化严重,固然有一些优越条件下培养出来的尖子,却也存在大量不学无术,想碰运气的衙内二世祖,这就更增加了真才实学者的录取几率。 钟浩虽然算不得有真才实学,但是他自我感觉怎么也比那些混吃等死的衙内二世祖们强一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四章 南下 天高云淡,秋风送爽,正是一年难得的舒爽时节。『天籁小说ww『w.⒉ 一支蜿蜒连绵的骑兵部队正踏着地上的落得满地黄叶向南疾驰,大队过处扬起起高高的烟尘。 这支骑兵部队都是一人双骑,正是杨文广带领的南下平叛的先锋部队。 杨文广接到自己被任命为南下平叛军的先锋的文书后,因为事先有所准备,所以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准备,便很快挑选出来的三营精锐骑兵,带兵南下。钟浩自然也带领平西军中营随杨文广南下。 南下平叛大军的元帅,会在京兆府外的灞水大营等候他。到时会亲授他先锋印,让他先期带兵南下。 ……………… “将主有令,全军下马,休息两刻钟!”一个背插小红旗的传令兵这时从前军驰往队伍后边,大声传令道。 听到那传令兵的话,钟浩不禁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杨文广所部先锋军听到那传令兵的喊话,令行禁止,很快便又疾驰变为缓行,再到停下来下马。 一般不是紧急情况,骑兵是不会急起急停的,那样很容易伤到战马。 钟浩在王三的帮助下,艰难的从战马上下来。 众骑士一下马,先把自己的两匹战马身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又从驮马身上拿下装着草料的布袋,让两匹战马都吃上些草料,才纷纷在地上坐下吃些干粮,补充些水。战马是骑兵的好伙伴,也是骑兵们最坚实的倚仗,骑兵们都是先安顿好自己的伙伴,才会顾及到自己。 骑兵最是需要爱惜马力,保养好自己的战马,才能有战斗力。杨文广这才带领的先锋军一般在疾驰一个多时辰后,就会停下休息两刻钟,以休养马力。 其实长时间驰马,对马蹄的损害还是非常大的。钟浩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马蹄铁明出来。以前时没有注意,也没如此疾驰过,钟浩还没有现大宋的战马都没有钉马掌。钟浩是这次见到大部队行军时,对战马如此爱护和保养,才想起来此事的。 这马蹄铁据说是在元朝时,才从欧洲传入中国的,这年代马蹄上还没有钉马掌的习惯。 有了马铁铁可以更好的保护马蹄,可以减少很多因为马蹄损伤而报废的战马数量,这对缺少战马的大宋来说还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不过这东西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也没法保密,估计若是明出来,很快就会被西夏和契丹学去。他们都有大量的骑兵部队,这马蹄铁似乎对他们的用处更大,若是他们有了马蹄铁,会不会让他们的骑兵部队更加强大?会不会让大宋和他们的骑兵差距更加扩大? 这正是钟浩纠结的地方。 若是造出这马铁蹄,反而便宜了西夏人和契丹人,那还不如不造出来! 这事儿等到了京兆府,一定要好好跟杨文广合计一下,问问他的意思! ……………… 别人都在忙活,钟浩则从战马上下来,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动弹。钟浩没有力气照顾自己的两匹战马,自然便由王三代劳了。 虽然钟浩去了河西后,便时常骑马,这骑术大有提高,也不算太差了。但钟浩还真没骑行疾驰行军如此长的距离。这些天每日最少驰马一百五十里,如今已是第八天了,钟浩感觉身体快散了架子了。 好在钟浩算着距离,应该快到京兆府了。等到了京兆府,怎么也应该能够休息两三天,到时总算可以稍稍休养一番了。从麟州到京兆府一千二百多里路,这平叛的先锋部队从麟州出,一日行一百五六十里路,算着日子今天,最迟明天便能到京兆府了。 钟浩坐在地上勉强和着水吃了几口炒面,便再也吃不下了。两只大腿内侧这几天早已磨得没了皮,晚上睡觉结了痂,第二天又会磨破,令钟浩痛苦不堪。不过倒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既然别人能坚持下来,自己也必然能坚持下来,因此一直咬牙坚持。 其实单骑日行百里,双骑日行百五十里,对镇西军和保静军的那些精锐骑兵来说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行军,还不能完全算是急行军。 杨文广所带的骑兵都是具装骑兵,所以为了能够正常行军,必须双骑,一骑用以骑乘,一骑用以驮着着甲胄、武器、口粮和马甲。 当然大宋所谓的具装骑兵,和隋唐以前的那种具甲重骑兵,并不完全是一回事儿。大宋的所谓具装骑兵的马甲,其实只是皮甲,并不是隋唐以前的那种带着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的铁甲。大宋所谓的具装骑兵,其实还是属于轻骑兵的范畴,只是给战马穿上了皮制马甲,可以在冲锋陷阵时更好的保护战马,加强冲击力。 在大宋已经没有真正的具甲重骑兵,这主要是因为大宋马匹来源有限,马匹质量低下,而具甲重骑兵的对战马的质量要求很高,所以大宋难以组成真正具甲重骑兵。 不过很悲剧的是,大宋的两个主要敌国西夏和契丹,却都有重骑兵,西夏有“铁鹞子”,契丹有铁林军,这两支重骑兵在战场上,每每成为大宋的噩梦。 特别是“铁鹞子“,这支有着三千人的重骑兵军团,却是李元昊手中王牌中的王牌。十几年前的宋夏战争中,李元昊经常用“铁鹞子“来作为冲锋陷阵的“前军“。“铁鹞子“装备精良,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简直是大宋军队的噩梦。后世对这支骑兵评价更是说:在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出现之前,“铁鹞子“是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也是所有党项敌人的梦魇。 虽然重骑兵在很多特定的时候,能够有无坚不摧的威力,但是也是有很多缺点的。像这些重骑兵虽然爆力强,但是不能持久,而且需要很多辅军扈从,帮他们驮运甲胄和马铠,还要帮他们着甲。这无疑也限制他们的转移度等,因此机动性是他们的硬伤。 杨文广的部队是要作为先锋。先锋部队主要是承担侦查敌情和试探敌人实力的任务,自然要有很强的机动性,因此自然不可能带着重甲骑兵,也不可能带着跟不上部队机动性的辅兵。杨文广所带的部队是三个营的战兵,外加平西军中营,没有辅兵。 在有机会和侬智高军决战之前,这些战马甲具是暂时用不上的。杨文广之所以带着具甲骑兵,只是为了在有机会和侬智高军正面决战之时,可以请命作为冲锋陷阵的箭头,一振杨家将的威风。 ……………… 王三忙完,也在钟浩旁边坐下,拿出羊皮囊喝了几口水,又和着水吃了一些炒面,这才嘘了一口气,似乎舒服了许多。王三一直是钟浩的贴身护卫,不像平西军中营那样天天操练,时常还进行长距离的骑行拉练。平西军中营的战士,如今骑术都已经精进很多,这种强度的行军,还算不得什么。其实王三也没骑行疾驰过这么长的时间,这种强度的行军也是第一次,不过他打下练习武艺打下的底子,身体很是强悍,还是可以坚持的。 这炒面也是钟浩拿出的法子,是用今年秋天刚收的麦子加上一些猪油和菜干、肉干炒熟后磨制成粉的,吃得时候用水一拌便可是即时食用,而且味道很是不错。 钟浩把这个法子告诉杨文广以后,杨文广让人试制,现果然不错。这炒面作为行军口粮着实很不错。 当然这炒面如今只是作为部队行军时的口粮。如今是在大宋内地,生火做饭并不虞遇敌,晚上扎营时,还是正儿八经做饭。 杨怀玉从前军来到平西军所在的后军,看到钟浩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样子,不禁笑着鼓励钟浩道:“哈哈,大哥坚持一下,今天我们就能到达京兆府外的灞水大营了!”看来自己这大哥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起码这骑马行军就不行,武艺也是低微,自己还是有地方强过他的。 钟浩苦笑对杨怀玉道:“幸亏快到了,不然大哥的这腿估计真要废了!” “哈哈,等大腿内侧磨出老茧就好了,到时就不会这么遭罪了!大哥不是常说宝剑锋从磨砺出嘛,受点苦把这骑术练出来,日后在战场自是大有好处!” “唉,但愿以后不用再上战场了!等我回去,还是安心做我的文官吧!” “别啊,大哥,日后小弟还要跟着你建功立业了!” “唉唉,再说吧。不过这再要在这后队,只是吃土,就要被呛死了,还谈屁的建功立业!” “那大哥待会还是跟爹爹这个将官,便随我去前队吧,反正这队伍有老崔带着!” 两刻钟后,又有一小队传令兵大声传令开拔。 “哎哎,仲容啊,赶紧的,扶我上马!” ……………… 夕阳西下,钟浩终于远远的望到了高耸的长安城墙。 长安城这座千年古都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异常巍峨壮丽。 不过大军自然轻易不能进入城池,杨文广所带的这支先锋部队只是在远处远远的望了一下长安城,便继续前行,前往长安城外东侧的灞水大营。 过了长安城便离得灞水大营很近了。 离得灞水大营还有几里路时,只见远处几十名骑兵从大路上奔驰而来。 ?作为杨文广前军的镇西军左营指挥使徐立任立马下令戒备。 虽然在这里遇敌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自己这方人数是对方几十倍,若是对方是敌人,可以随时将地方那几十骑碾碎,但左营的官兵在听到徐立任的命令后,还是立即摘下战马上的武器,一丝不苟的全神戒备! 待那队骑士奔驰到近处,钟浩看清那几十骑都是穿得大宋制式盔甲,头戴插着红缨的大宋制式笠盔,自然应该是大宋军队。 这队骑兵打头的是一个身穿一身明亮铠甲的英俊青年,杨怀玉似乎认出了他,在旁对钟浩笑道:“是狄咏,元帅家二公子来迎接我们这先锋部队了!走,咱们上前迎一下吧!”随即又对徐立任说明了情况,让他取消戒备。 “好……”钟浩当下随着杨怀玉驰马上前迎接。 钟浩对这狄咏也是听说过的,当然之所以听说他,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牛叉的本事,而是因为这小子长得太帅了,在大宋几乎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特别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简直无人不识其名,他甚至被称为大宋朝的‘人样子’。狄青多以前年来一直号称大宋第一美男子,后来这称号,被他的这个二儿子夺了去。 待到驰马到近前,钟浩现这小子确实长得不错,很是英俊潇洒,再配上那一身明亮的铠甲,真有一番飒爽的英姿。钟浩以前一直也自诩是帅哥一枚,但跟眼前这位“人样子”狄二一比,现自己长得实在是只能算是凑合了。 “狄老二,哈哈,这身铠甲不错啊!” “哈哈,那是,如假包换的山文甲!咦,这位是?” “这是我大哥,如今可是如假包换的爵爷,你还不拜见!”大宋爵位虽然不值钱,但是不做到一定位置的文武官职,还真是一般没法封爵。大宋一般想要能够封爵最少要文臣做到少卿监以上,武臣最少做到诸司副使以上才行。所以钟浩如此年轻便已经封爵,也算是很牛叉的了。 钟浩忙笑道:“狄少将军别听仲容胡扯,在下钟浩钟文轩,你直呼我文轩便是!” “啊,原来是钟司马,我也是久闻大名了。”钟浩这次随杨文广先锋部队南下,杨文广给钟浩安排了一个行军司马的职务,不过是副职,具体事宜是不用钟浩负责的,自有正职的行军司马调度。杨怀玉在镇西军其实也没有正规军职,这次也被杨文广安排了个行军司马。 “哎哎,你们两个也别狄少将军、钟司马的虚头巴脑的乱叫了,互相称呼表字便是!”说着杨怀玉对钟浩道:“这狄老二比大哥你小一些,你就叫他定安就是!” “那如何使得?”钟浩摆手道。 狄咏笑道:“小弟见过文轩兄!” 钟浩见狄咏随和,自己也就不再拿捏,笑道:“定安你太客气了!” 狄咏和钟浩互相见过礼,开口问杨怀玉道:“杨世叔呢,我去拜见一下,父亲令我专程来迎接世叔的!” “在中军呢,走,我带你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五章 千里镜 西军虽然能打,但大部分西军的军纪其实都不怎么样,这点钟浩从来得路上便深有体会。 杨文广也算是西军数得着的有名将领了,带兵也是颇为有方的。而其所带其这次作为先锋南下,所挑选也都是镇西军和保静军的精锐,但一路上这先锋部队的军汉们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是一点也不少。 杨文广对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些军汉们不做太严重的作奸犯科之事,也就这么随他他它过去了。 西军虽然为大宋出力最多,但是装备和待遇却一直是大宋禁军三大部分中最差的,西军的军汉本身又都是些桀骜不驯的关陇大汉。想要他们出力作战,有没法保证最好的待遇,这便难以对他们太严厉了。 不过当钟浩和杨怀玉随着杨文广,在狄咏的带领下,踏入傍水而扎的灞水大营的营寨时,却惊讶的发现这里却是一派肃穆的气氛,完全不似平日里西军做派。 灞水大营不仅寨墙外拒马、壕沟都设置一丝不苟,营内军帐,更是谨按八卦方位,规规矩矩的设立。营中士卒虽多,却都无人喧哗,但有前行,都规规矩矩的自行成伍,绝不侵占那条供骑兵出入的驰道。 只是这一点便看出狄青带兵的本事。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关陇大汉,全都便成了谨守军纪的老实孩子,没有两把刷子是绝对办不到的。 钟浩觉着在这营中行走,都得如履薄冰,凛凛惕惕,还未到中军帅帐,钟浩对那狄青狄元帅的敬畏之情,已经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了。 麟府两地虽然属于河东路,并不属于陕西四路,但却处在河西之地,位于和西夏交战的最前线,因此也属于西军的编制。 在所有被狄青点到的南下西军中,杨文广所部是离得京兆府最远的,又是要做先锋部队先期南下的,是以杨文广在路上时,才刻意加快行军的速度。 不过杨文广所部虽然离得虽然最远,但来得并不算最晚,因为钟浩发现这灞水大营中,还有许多空地,应该是留给陆续集结前来的西军其他部队的位置。 在离得帅帐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杨文广已经下马,钟浩和杨怀玉也忙随着下马。 三人随着狄咏进账拜见狄青。 三人一进帅帐,钟浩便见一个头束黑色青巾,穿半旧黑色蜀锦战袍腰、束狮吞口腰带,身长肩阔、剑眉朗目、浑身洋溢着阳刚之美的中年将军站在帅案前,正望着他们。 这个中年将军和狄咏有七分相似,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大宋战神狄青狄元帅。 杨文广见了狄青连忙行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末将参见元帅。” 钟浩和杨怀玉也忙随着向杨文广行礼。 “哈哈,快免礼”,狄青的声音,爽朗得像这秋日的天空:“老杨啊,可算把你盼来了,快坐!” 狄青和杨文广是很是熟络的,交情也很是不错。范仲淹主持西北军政时,杨文广和狄青曾同在其手下效力,是范仲淹最为倚重的两员大将。 杨文广年纪比狄青大,带兵的时间也比狄青长,而且出身赫赫有名的将门杨家,狄青对他还是颇为敬重的,对他的能力也很是了解,不然也不会点他做此次南下大军的先锋。 杨文广对狄青的本事也是极为佩服的,在钟浩面前一直自称比起狄青来多有不如。在来灞水大营的路上,杨文广曾经对钟浩和杨怀玉说过:狄青堪为帅才,而自己只能算是个将才。也正是因为狄青自己有这等过人的本事,才能在与西夏的作战中,从一介配军成长为一名将的。 “谢元帅”,杨文广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虽然狄青依旧像以前一样称呼杨文广为老杨。但是如今尊卑有别、上下有别,杨文广自然不好像以前一样直呼狄青的表字,因此他依旧恭恭敬敬的称呼狄青为元帅。 杨怀玉和钟浩是晚辈,职位又不高,自然没有资格就坐,只能侍立在一旁。 “这次南下的先锋大任就教给老杨你了,一定要打出咱们西军的威风来!” “元帅放心,末将定不堕了咱们西军的威名来。那些南蛮虽然看着嚣张,但其实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咱们西军一到,必定能势如破竹,让他们土崩瓦解!”虽然侬智高军击败自己堂侄杨畋带领的部队,但是在杨文广眼里那些南方蛮夷军队,算不得什么强军,只是岭南的大宋部队太逊了。 “若是那些南蛮敢正面当我西军大军,定然不堪一战。但是岭南地形复杂,水路纵横,却很少有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再加上南方毒瘴遍地、役气丛生,敌人若是不跟咱们正面作战,而是游击纠缠,怕是也是个大麻烦,老杨你万万不可大意!” “元帅放心,这点末将会在意的,一句话,末将会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狄青听了,不禁眼睛一亮,对杨文广道:“这句话说得太是有道理了!老杨你可以啊,这水平越来越高了!” “哈哈,元帅容禀,这话是我这行军司马说得,可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说着杨文广指了指侍立在旁的钟浩。 狄青朝钟浩投来几许赞赏的目光,朝他点点头道:“不错!” 钟浩忙行礼道:“元帅谬赞了!” 狄青和杨文广是十几年的熟识了,虽然杨文广一直恪守下属的本份,不过狄青却是颇为和气。 两人攀谈中,杨文广又把钟浩发明的炒面告诉了狄青,让他参详一下,大军有没有必要准备一些?! 炒面这种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作为志愿军的野战口粮,为志愿军保证战斗力发挥了重大作用,也让它得到广为推广。钟浩在后世时,也是挺喜欢吃呃,炒面里加上些糖,和上点水拌着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抗美援朝战争中,因为志愿军没有制空权,野外生火做饭很容易成为美军的轰炸目标,所以炒面这种可以即食的野战口粮,便成了志愿军解决食物问题的首选。 当然,这次南下大军并不会遇到被轰炸这个问题,但是杨文广觉得炒面这种可以即食、味道还不错,又不易变质的野战口粮还是有很大优势的,特别是省了埋锅做饭的麻烦,可以让战士们节省很多力气。 起码这炒面对杨文广的这队先锋骑兵部队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这支先锋骑兵部队,要求很高的机动性,自然不可能带太多的辎重,有了这炒面,倒是可以比较简单的解决吃饭问题。 若是日后和西夏作战,遇到骑兵追杀或是逃跑的时候,有这炒面作食物补充能量,倒也是不错的。 抗美援朝时,志愿中所食用的炒面只是麦子混合少量的玉米或高粱等,炒熟后磨粉,加入一点食盐所制成。长时间实用容易造成多种维生素缺乏,从而患上嘴角溃烂、夜盲等症状。钟浩为了避免这些问题,因此对这作为野战口粮的炒面进行了改进。 钟浩让人在麦子加入了一些猪油、肉干、菜干、盐巴等,一起磨粉。制作成后,钟浩尝过了,觉得味道不错,而且这种加入了猪油、肉干、菜干、盐巴等的炒面,可以给战士们提供足够的热量和补充各种维生素。 钟浩完全试验满意了,才告诉杨文广的。 杨文广所部这次来灞水大营时的路上,行军途中都是吃这种炒面的,只有晚上扎营时,才埋锅做饭。杨文广所部战士们的反响还是很不错的,味道不错,而且可以在路上省许多时间。 狄青听了杨文广的话,立即让人去杨文广军中拿过一些现成的炒面看看。狄青知道杨文广为人稳重,必然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他觉得不错,才会提到这炒面。 狄青对于这种事关战士切身利益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炒面拿来后,狄青亲自拌上了一些尝了一尝。尝过之后,点点头道:“味道不错,若是在追击战或是挺近境外作战时,这炒面能够发挥很大作用。那时不便携带太多辎重,这炒面可以让战士们暂时脱离辎重队,轻身追敌。我会跟京兆府商量一下,让他们制作一些。若是南下平叛时,遇到追敌的情况,战士们可以带上这炒面,轻身追敌,还是很有用处的!” 杨文广见狄青对这炒面颇为赞许,也是很高兴,顺便把这法子时钟浩所创的事情告诉了狄青。接着杨文广又从怀中掏出钟浩送给他的宝贝拉来,笑道:“元帅你再看看此物,这也是我这行军司马发明的,此物可以用来可以用来看远处暗弱的物事,行军作战时,应该会有用处!” 狄青很是好奇的接过杨文广递过来的那根铜管,把玩观看。“这是什么个物件?这两边镶嵌的是水晶吧……”狄青还是是识货的。 杨文广朝钟浩示意,让他来解答。这也是给他一个在狄帅面前露脸的机会。 钟浩见杨文广朝自己示意,当下开口回答道:“回元帅,这东西叫千里镜,是末将发明的小玩意儿。” “怎么用?” “一头放在眼前,一头朝着你想看的方向,便可以看到远处暗弱的物事。” 狄青听了,当下把那单筒的铜管千里镜的一头靠在眼上,然后把另一头朝向帅帐外:“唔,不错,真能看到人呢,呃……不过这人怎么变小了?”顿了一顿,狄青接着道:“这如此近的距离,这人就这么小了,要是再远点,还能看清楚人吗?这东西真能看清远处!”不愧是做元帅的,这敏锐的思维确实令人佩服! 钟浩闻言不禁望向狄青的手中,原来他拿反了头,不禁有些无语。 “回元帅,这个……这个东西看东西时需要大头朝外。”钟浩有些怕狄青觉得尴尬,回答有些扭捏。 “早说……”?狄青倒是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他把千里镜倒过来,便见大营寨墙上的巡逻兵丁,一下就跑到眼前,看得清清楚,唬得他差点手一哆嗦,撒手把那千里镜掉地上。幸亏他定力确实厉害,这才没有下意识的把这宝贝扔掉。 “好东西,这绝对是件宝贝啊!”狄青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千里镜,又拿着它向别处看。 钟浩看到狄青刚才明显一哆嗦,不禁心中暗笑,这是大部分看过这千里镜的人的第一反应。能让面对千军万马冲击而面不改色的狄元帅吓一哆嗦的事情,怕是真得很少。 其实这个单筒千里镜是可以通过伸缩筒管来调解焦距的,钟浩刚才有些使坏的故意没说。他打得小算盘是是为了让这千里镜给狄青留下更深的印象,也让狄青对对自己留下一些印象。 “回元帅,这千里镜看事物是可以通过伸缩筒管,来调解焦距的。若是看近处的事物,可以适当收缩一下筒管,这样便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狄青闻言将手中的千里镜的筒管收进一些。虽然太不太明白钟浩口中焦距的意思,但是他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立即便明白钟浩口中的用法。 果然这次再看寨墙上的巡逻士兵,便不再是那么大了,也变得更加清晰了。 钟浩是在那次用放大镜查看邵雍的那幅山水画时,忽然想到的制作这千里镜。 望远镜的原理其实不难,无非是用两块透镜成像的原理。钟浩记得初中物理课本上就曾经学过,想要得到正立放大的图像,需要物镜用凸透镜,目镜用凹透镜。 既然能制作这放大镜,做这千里镜自然也不是太难,无非是多费些工夫多试验一下罢了。 于是,钟浩和静羌寨的几个老工匠用琉璃磨制出凸凹透镜的镜片,反复多次试验后,得到了最理想的凸凹透镜弧度。钟浩随后让武器作坊的铜匠打出了可伸缩的镜筒。 有了这磨制作好的镜片和筒管,钟浩亲手组装出这世上第一具望远镜。 不过这年代的琉璃杂质很多,这琉璃镜片做得望远镜有些差强人意,只能是勉强可用。 钟浩于是又想到了透明的水晶,于是他让人去并州弄了一批水晶,然后精心磨制出透镜镜片,果然装好后,清晰度高了很多。 既然千里镜都造出来,钟浩觉得似乎眼镜也不是那么难了。等日后一定要把这眼镜研制出来。 大宋这些文人晚上只能靠点灯照明读书写字,很多人都熬得视力很差,到时造出这眼镜,必然大受这些视力差的文人欢迎。到时自己定然可以奇货可居,必然会多一条发财之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六章 帅府赞画 这千里镜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有意思的玩物,但对狄青这种带兵的统帅来,自是敏锐的现了其好处! 这千里镜对一军统帅来说,绝对是一个宝贝啊! 两军对战之时,有了这千里镜,便可以更清晰看清敌方排兵布阵,可以更直观的看清战场的形势,对于指挥作战有巨大的作用。? 而且有了这千里镜,己方远远的便可以看清对方的虚实,而对方却却看不清己方的虚实,这事情想想就绝对大有好处! 若是千里镜多的话,给军中斥候配备一只千里镜,也是大有裨益的。军中的斥候若是用来刺探敌情,便不必更加冒险的去靠近敌军,只要找一处视野好的地方,完全可以在远处的地方刺探敌情。 当然,狄青也清楚,这东西怕是价值不菲,军中斥候想要用上,怕是暂时不太可能。只看这千里镜的两头的水晶镜片,这么大的一块水晶便绝对价值不菲。而且这筒管是黄铜打造,怕是费用也颇高,这年代铜就是钱啊! 而且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得的到的,怕是制作这东西颇费功夫,而且是人家的秘技,想要弄到一只,怕是不好办。 狄青带着有些讨好意味的笑,对杨文广道:“老杨,这真是件宝贝啊,真是好东西啊……能不能让本帅多把玩一阵子啊!”杨文广这几天就要作为先锋南下了,狄青想要把玩一阵子,显然是有些爱不释手,不想还给杨文广了。 杨文广笑道:“哈哈,末将把钟小子的两只千里镜都抢来了,这只本来就是要赠予元帅的!元帅觉得有用,尽管留着把玩便是。” 因为时间关系,这水晶镜片的千里镜,到随杨文广来京兆府时,钟浩只造了两只,当然也跟这大块的水晶价格不菲也有关。 这两只千里镜被杨文广现后,硬是从钟浩手广觉得钟浩拿着这宝贝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次拿下作战他正好可以得其所用。 钟浩觉得自己也确实拿着没多大作用,还是在杨文广这种一军将领能挥更大作用。当然,钟浩向来是不做无本买卖的,这两只千里镜钟浩自然也从杨文广那里换到了不少好玩意儿。 而且崔峰他们钟浩都给他们配备琉璃镜片的千里镜,也能将就用了。反正上了战场,平西军广指挥便行,基本不会自主行动,不用靠自己观察敌情,判断战局。 日后这千里镜钟浩自然会拿出来的,到时大宋军中有了这千里镜,多少能增强一点战斗力,而自己倒是必然也都赚到不少好处,这可是双赢的事情。只是现在这千里镜暂时就只有这么多,这次拿下平叛,怕是没法大规模用上了。 狄青听了杨文广的话,很是爽朗的笑道:“还是老杨还是你仗义啊,有好东西不忘了给某留一份!当然钟小子也不错,有好东西知道拿出来。这千里镜到了战场上可是能起大作用的!” 狄青顿了一顿,接着又道:“钟小子这还没到岭南呢,便已经立下一功了,这炒面和千里镜都是能起大作用的。本帅的幕府还缺一个赞画,本帅看你颇有些机变谋略,不知你是愿不愿意干这个帅府赞画?” 所谓帅府赞画,便是一军元帅幕府的参谋人员,并非正式官职。主帅开府建牙则设此官职,待班师还朝,则撤幕去职。 虽然这帅府赞画并非是但将来班师回朝,可就是论功行赏的资本了。 狄青对钟浩这么一个小小先锋军的行军司马出邀请,很明显是要赏他一份功劳了,也是对他进献炒面和千里镜的回报。 钟浩一听这狄元帅如此地道,自己献出宝贝,人家立马便给回报了,自是高兴异常。 做这帅府赞画,自然跟着大军元帅的,自是比在先锋军安全,而且日后得胜还朝,这功劳定然要比这先锋军的副行军司马,论功行赏时的功劳更大。 不过虽然钟浩很是愿意做这帅府赞画,但是他却有些不放心离开平西军中营。平西军中营也是自己一起带起的队伍,虽然钟浩对行军打仗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总是还算能出出主意。再说有什么事情,亲眼看着总是放心一些。 而且如果自己被狄青一邀请就攀高枝去了,难保杨文广和杨怀玉父子心里不会有芥蒂!杨文广和杨怀玉对自己很是不错,双方好不容易搞好的关系,若是因为此有了缝隙,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钟浩脑中经过短暂的思考,还是开口拒绝道:“元帅抬爱了,只是小子对这战场参谋之事,并不精通。小子蒙杨将军不弃,让小子做这先锋军的行军司马便已经应付不来了,做这帅府赞画怕是应付不来,耽误了元帅的大事!” 狄青爽朗的笑道:“你小子倒是实在,哈哈,放心吧,本帅这幕府的赞画有十几个,一时做不了也没事儿,慢慢来便行了!” 钟浩恭敬的朝狄青行礼道:“小子还是想先随着杨将军到学习行伍战阵的本事!” 狄青看了一眼杨文广,笑道:“老杨当真是有本事啊,这手下某这大帅都挖不来!”随即对钟浩道:“既然你小子愿意随着老杨的前锋军,那不碍事,就作为本帅帅府的赞画,随老杨南下吧!” 狄青还是颇为地道的,而且经此一事,倒是对钟浩更加有些欣赏了。 “谢元帅,末将领命!”钟浩一听狄青这么抬举自己,自然赶紧的接着。 狄青又和杨文广交待了一些南下的注意事宜,并郑重的将大军的先锋印教给杨文广。 最后狄青郑重的对杨文广道:“这次南下平叛,大宋上下可是万众瞩目的,千万大意不得,容不得一丝闪失!万事以稳妥为主,切勿冒进,事有不谐,便等大军到达后再做计较。”狄青知道杨文广急于挽回杨畋堕掉的杨家将的威望,是以郑重嘱咐道。 “元帅放心,末将理会的。若是有差池,末将提头来见!“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七章 马蹄铁 狄青派人带杨文广部先锋军去灞水大营的一处空地处扎营。 因为在灞水大营内,安全自然无虞。先锋军战士自然不用再另外立栅栏、拒马的营盘设施,只需要战士们自己把各自的帐篷按照编制有序的立起来便行了,倒是没有费多大力气。 立好帐篷后,自有灞水大营内统管伙食的火头军送来饭食。 下午在狄青的帅帐,钟浩被狄青安排了个帅府赞画的职位后,本来是想把给战马钉马蹄铁的事情说一下的。 不过狄青和杨文广随后一直在谈一些军略机宜之事,自己不好插嘴。等他们谈完,狄青授给杨文广先锋印后,天色已晚,而且狄青作为一军主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钟浩便没有开口再提。他打算回来把各种利弊想好后,再写个详细的条陈,送去帅帐让狄青看。 而且这马蹄铁钟浩虽然知道什么形状,小时候也见过怎样钉马掌,但是却从没有亲自操作过。万一自己记忆的有什么不妥地方,把战马的马蹄弄废了,可就不好了。 好在先锋军会在灞水大营休整两三天,等京兆府提供的粮草和辎重到位后,才会尽快启程南下,正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试验一下。 钟浩打算等这两天试验好了,再把这条陈递上去。 虽然自己这个帅府参谋职位是狄青为了回报自己进献炒面之法和千里镜的功劳,没指望自己真正出谋划策,但是钟浩觉得自己在其位便要谋其政,该出谋划策还是要出的。 钟浩觉得自己觉悟还是很高的,白吃干饭的事情是做不来的。 不过关于拿出马蹄铁利弊的事情,还要和杨文广咨询一下,听一下他的见解。 杨文广跟契丹军和西夏军都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件事情应该颇有发言权。向杨文广咨询一下,可以让自己的条陈写得更加有质量,而且也显示出自己对杨文广的重视。 ……………… 钟浩和平西军的战士们一起吃过晚饭后,便来到杨文广所在的先锋军中军营帐。 钟浩把自己所想到的给战马钉马掌的事情跟杨文广说了,并且说了自己的考虑。 这给战马马掌钉马蹄铁的法子,是后世验证过了的对马匹马掌行之有效的保护方法。有了马铁铁可以更好的保护马蹄,可以减少很多因为马蹄损伤而报废的战马数量,这对缺少战马的大宋来说还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不过给战马马掌钉马蹄铁这东西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也没法保密,估计若是发明出来后,大宋军中的战马若是都钉上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西夏人和契丹人学去。 西夏和契丹都有大量的骑兵部队,这马蹄铁似乎对他们的用处更大。若是他们有了马蹄铁,减少战马的损耗,会不会让他们的骑兵部队更加强大? 钟浩担心的是如果让西夏和契丹这等骑兵本就强大的国家学去,会不会让大宋和战力差距更加扩拉大? 杨文广沉吟了片刻道:“若这法子行之有效,倒是值得在大宋推广。至于让夏人和契丹人学去,会把会拉大我们和他们的差距,倒是不必太担心。西夏和契丹的战士数量有限,本身就充足的战马,有了这个马蹄铁对他们的改变不大。无非是减少一些战马损耗,少费些功夫去驯养战马罢了。但我们大宋马源紧缺,若是这马蹄铁真得的有效的保护马蹄,减少马蹄的磨损,这定是一个重大的发明。多保护一匹战马,就让大宋多一分战力啊,这可是能大大增加大宋战力的好东西啊。” 杨文广虽然听钟浩把马蹄铁说得很是好用,但是没见过,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因此接着说道:“只是这马蹄铁,文轩你可曾试过?若是要上报元帅,定要确保这马蹄铁行之有效才行!可别没起到保护马蹄的作用,反而把马蹄弄费了?!” 钟浩听了杨文广说这马蹄铁若是推广开来,并不会拉大大宋跟西夏和契丹差距,便放心了。 这钉马蹄铁是后世早就验证过了的对马匹的马蹄行之有效的保护措施,钟浩还是很有信心的。 钟浩当下对杨文广道:“这马蹄铁对战马的马蹄有很好的保护作用的,这事儿小侄应该是可以保证的。索性还有有些时间才南下,明日小侄便先带人给几匹马钉上试试!” ……………… 战马的蹄子有两层构成,和地面接触的一层,是一层大约近一寸厚的坚硬的角质,这上面一层是活体角质。 马蹄和地面接触,受地面的摩擦,积水的腐蚀,都会让马蹄受损,钉马蹄铁主要是为了延缓马蹄的磨损。 马蹄铁的使用不仅保护了马蹄,还使马蹄更坚实地抓牢地面,对骑兵骑乘时的稳定性,也是很有利的。 这钉马蹄铁就是把战马那层活体角质削平,然后把制作成马蹄铁差不多形状的马蹄铁钉在马蹄上。 钟浩先让人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了十几块马蹄铁,先给几匹战马钉一下试试。 钟浩让平西军的战士在营地的一快空地上,立有两根粗圆木,上有一根粗木横梁,然后把战马马拴在木柱上,把他的身子捆住。 钟浩让让几个平西军的战士搬起马腿把马蹄压在木凳上按紧,不让战马动弹,让一个平西军战士手持削刀,用力把马蹄的角质层削平。 然后把马蹄铁在炉中烧红,这马蹄铁是打成马掌大小的u形粗铁条,并事先打了眼孔,可以钉入铁钉。 那个平西军的战士将马蹄铁对准战马的马蹄,用铁锤将半寸有余的铁钉,钉进马蹄铁。 杨怀玉在旁看着平西军的战士要拿着烧红的马蹄铁钉在马蹄上,不由的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大哥,你确定这烧红的马蹄铁不会伤了战马的马蹄?” 钟浩也有些忐忑,毕竟看过一件事,和真正去做一件事情,完全是两码事。不过钟浩还是装作很有信心的样子,面不改色的对杨怀玉道:“没事,这战马的马蹄就和人的指甲一样,并没有神经,只要不碰到战马的骨肉,它不会疼得,也不会损坏马蹄的!” 杨怀玉也不知道自己大哥口中的神经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对大哥的本事一直是信服的。既然大哥说不会毁了马蹄,就应该不会毁了马蹄。他也是很希望有这种能保护马蹄不受磨损的法子的,倒是对骑兵定将有很大的好处。镇西军的营中,可是每年都有许多战马,因为马蹄磨损太厉害,而报废的。 钟浩也是有些忐忑的看着那个平西军战士将烧红的马蹄铁钉入那匹战马的马蹄上。 好在给这匹战马钉马蹄铁还是很顺利的! 那平西军战士将那烧红的马蹄铁钉入那匹战马的马掌后,那匹战马虽然拼命挣扎,但并无太大的剧烈痛苦,似乎并未感到太大的疼痛。它之所以是奋力挣扎,似乎只是因为对有人往它的蹄子上钉东西感到害怕。 四只马掌钉好后,平西军的战士将战马松绑,那匹战马一下恢复自由,很是高兴的跑了开来,四蹄翻飞,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八章 避瘴之策 杨怀玉觉得这战马的马蹄既然装上马蹄铁受到损坏,那这马蹄铁绝对是好东西。 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毕竟战马的马蹄底下按上这马蹄铁,与地面接触的便是这马蹄铁了,这战马的马蹄便基本不会有磨损了,自然可以有效的减少战马因为马蹄磨损带来的无谓消耗。 若是战马都钉了马蹄铁,到时行军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生怕战马一旦负重太多,马蹄就磨损的太厉害了。 这绝对是能一件能减少战马损耗的好东西,杨怀玉觉得这是一件必须在大宋骑兵军中推广的好东西。 杨文广听杨怀玉回去说这马蹄铁装好了,也过来看了一下。他见那几匹马蹄上钉了马蹄铁的战马跑动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不禁也是连连颌首,说这马蹄铁大有作用。 杨文广觉得这马蹄铁既然定会有大用的,便让钟浩把这马蹄铁的一些具体细节写成条陈,上报给狄元帅。 杨文广也打算上报帅帐,让京兆府尽快准备先锋军钉马蹄的马蹄铁。 虽然这马蹄铁还没经过一段时间的验证,便急着装,似乎稍微有些草率。但是杨文广对钟浩还是颇为信任的,既然钟浩说这马蹄铁没有问题,杨文广便信之不疑。 两广地区水路纵横,潮湿之地很容易让马蹄溃烂,而且先锋军大部分是具甲骑兵,战马的负重也比一般的轻骑兵大,因此磨损也要厉害些。 本来杨文广这次带领的精锐都是一人双骑,备骑用来驮用甲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备着去两广地区必然有大量的战马损耗,用来备骑的,以保证部队的最大战力。 如今既然有了这减少战马损折的好法子,自然要用上。哪怕多费些时间安装,也是合算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 钟浩回自己营帐写关于马蹄铁的条陈时,又想起关于避瘴的一些对策,便顺便一起写在条陈上。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大帅幕府的参谋了,既然吃这碗饭,就要干些事情。 钟浩觉得自己还是很实在的一个人,虽然狄元帅没指望自己做这赞画真出什么主意,但是自己还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拿出来。 西军可是大宋唯一有战力的部队了,在钟浩眼里这每一个西军战士都是大宋的国之重器。这次南下平叛西军战士能少一点伤亡,便能多保留一点战力,以后在对西夏和契丹的战斗中,便能多一份底气。 钟浩虽然有些贪图享受,又有些见钱眼开、唯利是图,实在算不得至正至纯之人,但是在国家民族大义上,还是很有些责任感的。 这一次在来京兆府的路上,钟浩听先锋军的战士们谈论,他们这次去两广害怕的绝对不是侬智高手下的蛮兵,在西军精锐的眼里那些南蛮猴子根本就是些土鸡瓦狗,不堪西军的一击,他们最害怕的是两广地区的瘴毒役气。 来到灞水大营后,钟浩也听其他的西军部队谈起这瘴气的厉害,当真都是谈瘴色变。 说来有些滑稽,此次南下平叛,西军最怕的反而不是侬智高军这个直接对手,反而是瘴气这个大自然敌人。 此时的岭南地区虽然较之以前的朝代有所开发,但是依然还有很多地方还远未完全开发。 此时的岭南在大宋人的眼中,就是未完全开化的穷山恶水之地。 大宋犯了事的贬官,犯得事情最严重的,一般都是贬往岭南地区。在大宋士大夫们的眼中,这已经算是最重的惩罚了。 很多发配充军的罪囚,宁愿选择去苦寒又战争不断的西北边地,也不愿意去瘴气横行的岭南。在西北边地,最严重的事情,也就是遇到西夏人来攻打掳掠,虽然有危险,但是总归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在岭南若是遇到厉害的瘴气,基本没有逃跑的机会,随便遇到点有毒瘴气就有丧命的危险。 岭南地区此时很多深山老林、河谷沟壑、泥塘沼泽的一些闭塞的地区都有毒瘴横行,而且这些瘴气有时还会随风飘荡,即使远离瘴气多发之地,有时也会被瘴气毒倒。 特别是广南西路,大宋此时甚至有个不太好听的别称,叫做“瘴乡”,极言此地瘴气之重。外地人去了,极易瘴毒的袭击,轻则上吐下泻,重则昏迷不醒,甚至死亡。 可以说此次西军进入两广平叛,最担心的不是侬智高军,反而是瘴气,一旦西军部队大面积遭受瘴毒,这仗还怎么打? 钟浩后世恰巧在网上看到过一些避瘴的方法,据说都是千百年来人们总结的有效方子。 钟浩不禁有些感谢后世发达的资讯条件,此时这方法或许能够挽救不少西军战士 于是钟浩决定把这避瘴的方法,一起写进条陈。若是这条陈呈报帅帐后,得到采纳,或许可以为西军减少许多非战斗的减员。 钟浩知道的能够避瘴的法子,比较简单并且容易实现的便是喝薏米粥和嚼槟榔。 薏米,又叫薏仁、薏苡仁,其性凉,味甘淡,入脾、胃、肺经,具有利水渗湿、健脾胃、清肺热、止泄泻等作用。据说久服薏米粥之后,可以轻身辟瘴。薏米具有丰富的营养和药用价值,后世甚至有很多人说薏仁米是米中第一。 其实这个法子自东汉时便有记载。东汉伏波将军马援在交趾作战时,因为南方山林湿热蒸郁、瘴气横行,为了对抗瘴气马援经常食用薏米,不但能轻身省欲,而且能战胜瘴疟之气。正是凭借这薏米的神奇作用,马援所带领的汉军在交趾并没与受到瘴气毒役的侵扰,屡屡击败交趾军,伏波将军也威名远播。 伏波将军可能是对这薏米太喜爱或是太认可其作用了,因此他在从交趾撤军时,还专门从南方运回的薏米来。结果在他死后,被进谗的人把这薏米说成了明珠,让他自己和妻儿等不白蒙冤,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薏苡明珠”的典故。后世往往以“薏苡明珠”比喻被人诬蔑,蒙受冤屈或者故意颠倒黑白,糊弄是非。 除了喝薏米粥,常嚼槟榔子也是一个简单有效的避瘴气的方法。槟榔别名“洗瘴丹”,常嚼槟榔有很好的对抗瘴气的作用。 喝薏米粥和嚼槟榔这两样搭配服用,便能很好的避免人体受瘴毒的侵害。 薏仁米和槟榔果,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都是南方的土产。到了南方可以轻易的调集足够的意仁米和槟榔果。因此这两个法子,钟浩认为是最简单有效的避瘴气的法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〇九章 上呈条陈 钟浩把关于马蹄铁的事情和避瘴的法子一起写成了一个详细的条陈。 钟浩本想觉得自己位卑言轻,想让杨文广代为递上条陈。 可是杨文光却说钟浩如今是帅府赞画,上这条陈是正事理所应当,职责所在的事情。应该钟浩自己来上,这样还能得到狄帅更多的赏识。 于是钟浩在晚上时,便亲自把自己写好的条陈送到帅帐。 狄青今晚并没有军务,倒是难得的清闲片刻。 钟浩在来之前特意让杨怀玉找狄咏打听好了:今晚狄青有时间,才特意今晚来上呈条陈的。 钟浩到帅帐门口请见。帅帐门口的亲兵进帅帐请示狄青,很快便回来请钟浩进帅帐。 狄青今晚穿着一身蓝色道袍,头戴逍遥巾,意态悠闲的坐在一张胡床上,正在读一本《左氏春秋》。他看到钟浩进来把书合上,很是随和的道:“呵呵,文轩来了。” 钟浩忙行军礼道:“末将见过大帅!” 虽然钟浩是帅府赞画、先锋军行军司马,但好像都是文职,算不得军中之将,自称末将似乎有些不是太合适,但钟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具体该如何自称,索性一直是自称末将。在一军大帅面前,自称末将,总是没有错处的。 “不必多礼,自己搬个杌子坐吧!” “大帅面前,末将不敢,末将站着回话便是! “让你坐,你就坐!你现在也是我的幕府赞画了,不用在我面前那么拘谨。” 钟浩见狄青今晚颇为随和,毫无大帅的架子,便不再拘束。从旁边便搬个小榆木杌子,在狄青下首坐定。 “听亲兵说你是来上条陈的,想说个什么事儿啊?!”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忙把自己写好的条陈,从怀中拿出,恭敬的递给狄青。 狄青接过钟浩的条陈,低头看了起来。只是看了几眼,便眼睛一亮,显然被钟浩这条陈的内容所吸引。 一炷香的时间后,狄青看完条陈后抬起头来,有些兴奋的问钟浩道:“文轩你这避瘴气的法子是从何而来,可有把握?” 狄青正愁去岭南怎样应付这瘴气呢,到如今没有了个妥当的法子。他这次南下最担心的不是侬智高军多么厉害,在他眼里,那些南方的蛮夷军队真不够看得,他最担心的正是岭南地区横行的瘴气。 “末将是从《后汉书》上看到的这法子。《后汉书·马援列传》有记载:‘援在交阯,常饵薏苡实,用能轻身省欲,以胜瘴气。’伏波将军在交趾作战时时,之所能让战士免遭瘴气毒手,正是凭着这薏米的神奇作用。这个法子,末将在青州时曾经咨询过去过岭南的行商,确实是大有作用。 至于这槟榔别名‘洗瘴丹’,南方湿热地区的百姓都是有嚼食这槟榔果的习惯。常嚼食这槟榔果确实对抵御瘴气有很好的作用。这事儿南方人都是知道的。 末将敢打保票,这两样东西确实可以有助于抵御瘴气。不过个人体质有别,末将并不敢保证每个西军战士只要常食用这两种东西便可不受瘴气袭扰,但起码能保证大部分不用再惧怕这瘴气毒害!” 钟浩虽然对这薏米和槟榔的避瘴作用很是有信心,但并不敢保证对人人都有效,是以说话给自己提前留了余地。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大是兴奋,这法子若是能保证大部分的西军战士不受瘴气侵扰便足够了。狄青想道:反正这薏仁米和槟榔果都是南方很容易得到的土产,再说吃了也没有坏处,可以照这避瘴法子一试。 狄青心中已经决定明天便传令让两湖地区的官府大量搜集这两样东西,让他们都运到荆湖南路的路治潭州去。狄青如今对两湖、两广的事情全权说了算,让荆湖南路的官员办事儿,比找京兆府还方便很多。 狄青打算等西军大军到达潭州、进入两湖地区后,便开始按照钟浩条陈上写得:每天两顿薏米粥,嚼八颗槟榔。 狄青很是欣赏的看着钟浩笑道:“哈哈,文轩当真不错。本帅这幕府里十几个赞画,好多都是饱读诗书的宿儒,竟然每人发现这《后汉书》里竟然有此避瘴之法,实在是不像话啊。” 钟浩忙谦虚道:“末将也是以前偶然翻看《后汉书》时,记得此法。这句话并不显眼,不注意的确实难以发现,却也怪不得帅府的那些赞画前辈!” 其实钟浩要不是后世在网路上,偶然间看到这个避瘴气的法子,也不会知道《后汉书》上有此记载的。 若是钟浩为了读东汉史,专门看《后汉书》,估计也不可能发现这个法子。文人们读史书,估计大都更注意“薏苡明珠”这个马援因为从南方运薏米被当做明珠冤枉的典故,不太会注意薏仁米的作用。 狄青爽朗的笑道:“文轩不用在某面前那么拘束,在本帅面前随意些便是!” 狄青前天让钟浩做了自己幕府的赞画后,自然要对钟浩的身份做些调查,以对自己这帅府的赞画的底细做些了解,可别这钟浩万一再有什么问题。 一查之后,狄青发现钟浩竟然和自己最敬重的范公颇有渊源,据说钟浩便是范公荐举为官的,而且这钟浩能成为富相公的女婿,也是范公做得媒。 而且这钟浩也是颇有些本事的,其做得诗词文采无双,而且还颇通军略。 以钟浩的诗词文采,本来能走一条东华门唱名,然后一路坦荡的进士文官之路,却主动到西北去主持这窟野河畔的屯田练兵的事宜,丝毫没有看不起武将和武事的意思。 这次钟浩更是主动带平西军请战,跟随杨文广先锋军。这平西军是这次南下平叛的西军中的唯一一支厢军。据狄青的人调查,这一营的平西军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是不错的。这自然是这钟浩的功劳。要知道一年多前,这平西军还只是一支比乡兵强不了多少的杂役军。 正是因为此,狄青对钟浩还是很是欣赏,是以这次见面狄青对钟浩很是和气,一直称呼其表字。 如今看了钟浩的这个条陈,狄青不禁对钟浩更加欣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〇章 踏破贺兰山阙 探讨完了避障的法子,狄青又问起了钟浩关于马蹄铁的问题。 “文轩你这条陈上所说的给战马马蹄安装马蹄铁的办法,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这是末将自己琢磨出来的!” 关于这马蹄铁,本来钟浩是想随便编个出处的,可是还真不好编。这马蹄铁没法说是从什么古籍上看到的了,毕竟钟浩是从后世的得到这个法子,并没有古籍上有记载这马蹄铁。若是自己随便说了别的出处,万一狄青去考证,定然露馅,到时定然对钟浩有些坏印象。于是,钟浩只得说是自己琢磨的。 狄青听了这马蹄铁是钟浩琢磨出来的,倒是没有怀疑,毕竟钟浩有发明千里镜的先例,而且狄青事先对钟浩做过调查,钟浩确实发明过很多东西,可见这方面他的造诣还很深的。 当下狄青问道:“文轩对这给战马马蹄加装马蹄铁的办法,以前可曾有过试验?” “这个……末将以前确实未曾试验过,是到了这灞水大营才首次给战马试验!” “哦,效果怎么样?” “钉了马蹄铁的战马,没有任何问题,依旧健走如飞!” 狄青沉吟片刻:“嗯,文轩既如此说,那这法子应该是很有用的。待本帅参详一下,若是真没有问题,就先给一部分战马安装上!”这毕竟是件非常重大的事情,狄青虽然欣赏钟浩,也相信钟浩的话,但是却也不敢轻易冒险。他打算若是这马蹄铁确实有效,便先让一小部分部队的战马安装上,等开拔到潭州,若是没有这战马的马蹄没有问题,再考虑是否再让其余部队安装上。 这安装马蹄铁不像那避瘴之事那样,是必须迫在眉睫的事情。这安装马蹄铁虽然能减少战马马蹄的损耗,但是西军这么多年没有也都过来,这马蹄铁就算真得能很好的保护马蹄,也不是这次南下优先考虑的。 毕竟这次南下平叛容不得一点差池,万一装这马蹄铁把马蹄弄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为了这次平叛成功,哪怕损伤些战马也是可以接受的。 钟浩对狄青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毕竟狄青是一军主帅,要通盘考虑,顾全大局。这马蹄铁虽然确实能保护战马,但是狄青不敢轻易冒险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现在不是平时无战事之时,可以从容试验,如今朝廷可是急等着狄青带西军南下平叛呢!狄青作为一个稳重的大军统帅,不敢轻易冒险,也是对的。 钟浩觉得自己把这法子说出来,便是对得起自己良心了,也算对得起自己这帅府赞画的职位了。至于这马蹄铁以后到底能为大宋减少多少战马损耗,钟浩是懒人,也就懒得去关注了。钟浩之所以把马蹄铁造出来,完全是处于一个汉人,对这个民族的归属感和荣誉感,像这个民族发展得更好。不过钟浩的归属感和荣誉感也仅仅止于造出这马蹄铁来,他还有没有那么大的责任感,去一定要推广这东西。 既然这条陈上呈了,钟浩便准备向狄青告辞。毕竟作为一军元帅,狄青也是很忙的,自己这一个小卒耽误元帅太多的时间,就有些不识趣了。 临走时,钟浩又想起一件需要在岭南必要注意的事情,于是向狄青禀道:“禀元帅,这防瘴气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是西军到了岭南,万万不能喝生水,一定要把生水烧开后再喝!这瘴毒很多都会溶入水中,而且岭南湿热,这水有时虽然看着干净,但水中却又很多看不见毒物的!只有将生水烧开了才安全,这点非常重要!” 这年代的水源还是很干净的,远没有后世那种各种各样的污染物,这河水、井水大都是直接喝的,在北方并没有问题,但是到了岭南怕是不行。因此,钟浩特意郑重的提出这一点。他怕西北的汉子喝惯了生水,到了岭南会依旧不加注意,随意喝生水,那样很有可能造成腹泻、痢疾等疾病,重的还会导致中毒身亡。 狄青以前也听人说过,在岭南地区和生水容易得病,只是未曾大加在意,此时听见钟浩说得郑重,不禁也是凛然,当下道:“文轩说得,本帅理会的,到时南下,一定严禁战士们喝生水!” 事情说完了,钟浩便起身向狄青告辞—— 狄青笑道:“某今晚并无要事,正颇有谈兴,文轩不必着急告辞!” 钟浩还真不觉得自己除了这条陈外,还真没有什么好和狄青这一军元帅聊的。不过狄青人家这一军元帅都如此说了,自己自然不能再告辞离去。狄青对钟浩已经很客气了,现在连本帅的自称都变成某了,可见对钟浩还是很随和的。 “末将遵命!”钟浩当下恭敬的道。 “某不是说了,在某面前不用拘束。你也别自称什么末将了,以表字自称便是,听着也不那么生分。” “文轩遵命!” 这狄元帅可是一直是以治军严格著称的,一直威严治军,是以钟浩一直谨守本份,不敢逾越。没想这狄元帅却对自己这么随和,倒是朕让钟浩有些受宠若惊。 狄青微笑着开口道:“文轩当真是文采无双,那首《满江红》读来酣畅淋漓、真是痛快,某当是喜欢不已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当真是令人向往。” “文轩只是一介无用书生,也就纸上谈兵发泄一下情绪罢了!若是大宋当真有人带兵能‘踏破贺兰山阙’,那也非元帅您莫属!”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双目泛起了一片向往的神色,不过片刻之后,却又苦笑着摇摇头道:“虽然此事确实令人向往,但就算大宋真能有朝一日‘踏破贺兰山阙’,也绝对不可能是某来领军。更何况,“踏破贺兰山阙”之事谈何容易啊!” 狄青想道:若真是大宋有人能带兵‘踏破贺兰山阙’,那这就是灭国之功了。在大宋,由自己这样一个武将,带兵进行国战,怕是绝无可能的。这次南下平叛,官家委任自己全权负责,总管两湖、两广事宜,已经是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了。日后若是真要同西夏国战,也是由像范仲淹、夏竦那样的文帅来统领。就算官家想要用自己为帅,也不可能抵挡住文臣们的压力。估计让自己这一个武将全权负责国家一隅的平叛战事,已经是文臣们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钟浩见狄青一提起这事情来,竟然有些意志消沉,不禁也是有些后悔,自己没事为啥非得说只有狄青才能带兵“踏破贺兰山阙”啊!这不是正戳到他的痛处嘛!虽然大宋真要和西夏国战,狄青绝对是最合适的统兵人选,但是钟浩也知道这事儿是不可能的。大宋那些文臣们,必定抱着祖制和传统,拼命的防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当下钟浩只得强自安慰狄青道:“元帅放心,以官家对元帅信重,既然这次能够顶住压力,令元帅总揽两湖、两广之事,到时若是真要和西贼决战,那这统帅之职,也定非元帅莫属,官家定然心中有数!” 狄青摇摇头苦笑道:“官家对某之恩重,某粉身碎骨难报,不过这事儿,怕是也不能完全由得他啊!”狄青是深深的知道大宋文官们的力量之强大的。 钟浩心道:这和西夏国战还是没影的事情,如今便纠结这事儿,怕是没多少意思,没来由的弄得两人心情沉重。 当下,钟浩忙避重就轻的道:“呵呵,这和西夏国战,还有‘踏破荷兰山阙’之事,怕是还遥遥无期。元帅也不必纠结,到时定然车到上前必有路,官家说不定自有办法,咱们现在没有必要想太多!”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也是忍不住道:“哈哈,是某太着相了,遥不可及的事情也能为之纠结,实在是令人汗颜。如今岭南的侬智高还没平定呢,咱们说得事情还很遥远呢!” 钟浩点头,表示赞同。 待了片刻,狄青又另外找话题和钟浩聊道:“明年便是大比之年,文轩文采风~流,这次随军南下,难道这次不准备参加这次大比了?这一科错过了,怕是一等,又是要等上三、四年啊。”狄青虽然是武将,但是也知道在大宋若是真要得到广大世人的尊敬,还是文官更容易做到。说到底,大宋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狄青对钟浩很是欣赏,自然也是希望他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不禁心下有些感动,狄青看来还是很细心的,这是真心希望自己能有个好前程啊,当下道:“回元帅,文轩此次还是想要参加大比的。这侬智高在元帅面前,怕是弹指间就会灰飞烟灭。到时等平定了侬智高,文轩再赶往东京应该是可以赶到的!” 大宋驿站制度和官道系统都很发达。就像侬智高攻破邕州的八百里急报,那些红旗使者只要八天便能从岭南将消息传递到东京城。当然,若是像八百里急报的红旗使者,那样到驿站换马不换人,一路基本不作多少休息的八天到东京,钟浩觉得自己等不到东京就会吐血而死。不过就算八天到不了,钟浩觉得要是有官方勘合,用上驿站的驿马,半个多月的功夫,应该就差不多能到的。 钟浩记得历史上狄青是在正月便结束了对侬智高的战斗的。狄青正月十五夜袭昆仑关,一战而定侬智高叛乱,这事儿后来都是有戏文的,钟浩自然是知道的。“锁厅试”是在明年二月中旬举行,自己应该还是有时间赶到的。 当然,如今会不会还会如原先的历史上那样,钟浩并不敢保证。 不过钟浩对这“锁厅试”,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就算赶不上,也无所谓。 钟浩甚至隐隐觉得,赶不上或许还是件好事儿,自己如今凭借那几首剽窃的牛比诗词,到哪都被人认为是大才子。若是这“锁厅试”自己考得太差,这不但考不上进士,反而让自己的才子身份露馅,那反而不是件好事儿。虽然自己可以找理由说是因为自己这两年军务繁忙,耽误了学业,但到时总是尴尬。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你小子倒是对本帅有信心。这打仗的事情,谁有把握说是一定能速战速胜!若是侬智高敢于和本帅野战决胜,本帅倒是有速战速决且速胜的把握,可是就怕他龟缩城内,坚守不出啊。若是陷入逐一攻城的战局,那可将是旷日持久的苦战!只是这邕州怕是就得攻打很长时间啊,这邕州可是岭南重镇,城高墙固,不是那么好攻打的!” 钟浩道:“那就想办法,让侬智高骄兵自大,敢于出城与我们野战决胜。” 狄青听了,笑道:“文轩倒是与某的想法不谋而合。文轩可有什么好主意,能让侬智高敢于出城,寻求与我们野战?” 这个真没有,钟浩连侬智高军的面都没见到呢,说有好主意,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啊! 不过要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也显得自己太没价值了,当下钟浩还是泛泛的道:“或许可以佯败几阵小规模的接触战,让侬智高对咱们西军慢慢起轻视之心。当然,这事情还是要等到了岭南之后,再具体作计较。” 狄青刚才也是随口一问,毕竟还没跟侬智高军接触呢,谈什么诱敌之计,确实有些早了。听了钟浩的回答,不禁点点头,开口继续刚才关于“大比”的话题。 “文轩你放心,就算不能与侬智高军速战速决,倒是某也会特批你可以回京城参加大比!”狄青打算倒是随便给钟浩安排个需要回东京的任务,让他可以回京城顺利参加“锁厅试”。 虽然钟浩对这参加“锁厅试”,并不是那么迫切,但是狄青这安排确实是很为自己着想了,钟浩还是非常感激的。 当下,钟浩诚恳对狄青道:“文轩谢过元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一章 履霜曲 “据说文轩是范公举荐为官的?”狄青问钟浩道。 这年代,举荐人和被举荐人,是有着千丝万缕的扯不断的联系的。也正是因为钟浩是范公这个自己平生最佩服之人举荐,狄青才对钟浩颇有欣赏和亲近之意。 “嗯,正是范公和富公、欧阳公一起举荐的小子,可惜范公如今已经……唉!”说起范仲淹,钟浩不禁有些心中沉重。虽然钟浩只是与他有过一个月的接触,可是范公对自己的言传身教,一直让钟浩受益匪浅。钟浩对这位可敬的老人,一直心怀无限敬意。 狄青见说到范公钟浩一脸悲戚的模样,自己不禁也是有些伤怀,他想起了范公对年轻时的自己的器重和爱护,若是没有范公的器重和提拔,自己绝难到如此成就。 狄青想了想,从书案上拿起钟浩进帐时,他正在看的那本《左氏春秋》,递给钟浩道:“这本《左氏春秋》是当年在延州时,范公赠予某的。范公希望某能读春秋、明事理、正是非!十几年来某一直收藏着,已经翻阅无数遍了,如今便送给文轩你吧,到时看到这册书,你也算是对范公有个念想!” 自汉朝开始确立儒家的正统地位以来,《春秋》一直便是儒家至典,文人们都认为读《春秋》可以明事理,辩是非。 据传孔子写《春秋》的目的就是要原始察终,见盛知衰,惩恶扬善,拨乱反正。为达此目的,孔子在写作时非常讲究遣词造句,一部《春秋》不仅是史书,更微言大义,以一字寓褒贬,对每个事件和人物,在记述时都有褒贬在其中。 《春秋》用于记事的语言极为简练,然而几乎每个句子都暗含褒贬之意,被后人称为“春秋笔法”或是“微言大义”。 可也因为他简练,后人读起来太有难度,各种各样的理解都有。为了世人能够更好的读懂《春秋》,于是后来便出现了很多对《春秋》所记载的历史,进行补充、解释、阐发的书,被称为“传”,《左氏春秋》便是这些“传”中,阐述和解释最接近孔子意思的“传”之一,也是其中最为有名的春秋传书之一,和《谷梁传》、《公羊传》合成春秋三传,是儒家认定的对《春秋》补充、解释和阐发最为到位的三本“传”。 《左氏春秋》又秋左氏传》,是鲁国史官左丘明所著。据说和孔子同为鲁国人的左丘明发微探幽,最先对孔子著作《春秋》的笔法,作了精当的概括:“《春秋》之称,微而显,志而晦,婉而成章,尽而不污,惩恶而劝善,非贤人谁能修之?” 左丘明对孔子极为佩服,也对《春秋》研读极为深刻,于是便有了对《春秋》进行阐释和补充的《左氏春秋》。这《左氏春秋》也被认为最为接近孔子所著《春秋》中的意思的“传”。 钟浩见狄青竟然要把范仲淹送给他的那本《左氏春秋》转赠给自己,不由忙推辞道:“此书乃范公赠予元帅的,文轩不才,愧不敢收!”刚才狄青自己都说了,这本《左氏春秋》他自己十几年来一直手不释卷,钟浩如何好意思要。再说,自己对这种晦涩艰深的儒家经书,也实在看不下去。 狄青郑重的道道:“这本《左传》,是十几年前范公赠予某的,那时某正在范公帐下听命,那时某还很年轻,刚及而立之年。范公赠予某这本书,是希望某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坚守本心,立定做人。某自问这些年来,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俯仰无愧,对得住自己本心。如今便赠予文轩吧,希望你以后能够从中学到点什么!当然,文轩学问深厚,这《左传》或许早已熟读,那你便当做一个对范公的念想也好!” 钟浩当下不再推辞,伸手接过那本《左氏春秋》,虽然自己不认为从这书里能学到什么做人的道理,但正如狄青所说的,留着做个缅怀范公的念想也好。 “谢元帅赐书!” 狄青摆摆手,示意钟浩不用客套。他把这本书赠予钟浩,是真心的希望钟浩以后能成为一个想范公那样的大宋文官,能为大宋多做一些实事。钟浩本身文采无双,又得到富相公等人的赏识,钟浩以后的前途,狄青还是很看好的。 狄青虽然在大宋被认为是战神似的人物,但是作为一介武将,除了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之外,能为大宋百姓所做的事情,相对于一个文官高官来说,还是很少的。是以他希望钟浩能从书中明白些做人的道理,以后能为大宋百姓做点什么。 ……………… 片刻的冷场之后,狄青忽然问钟浩道:“文轩可曾听过范公弹奏《履霜曲》?” 范仲淹酷好弹琴,但所弹着唯有一曲《履霜》,是以友人送他一个范履霜的别号,这事儿钟浩也曾听说过。不过在青州和范仲淹接触时,还真未曾听过范仲淹弹奏这《履霜曲》。 《履霜曲》为古乐府琴曲名,又名《履霜操》。《琴操》中记载:“《履霜操》,尹吉甫之子伯奇所作也。伯奇无罪,为后母谗而见逐,乃集芰荷以为衣,采楟花以为食。晨朝履霜,自伤见放,於是援琴鼓之而作此操。曲终,投河而死。” 范仲淹喜欢这《履霜曲》大概和其年轻时的身世坎坷,和这伯奇有同病相怜之处有关。 范仲淹父亲早亡,随母改嫁。虽然继父待其不错,但是却在族内被人轻视。及至知道自己身世,决然离开继父家,独自在外求学。一箪食,一瓢饮,安于划粥割齑的生活。 “白云无赖帝乡遥,汉苑谁人奏洞萧?多难未应歌风鸟,薄才犹可赋鹪鹩。瓢思颜子心还乐,琴遇钟期恨即销。但使斯文天未丧,涧松何必怨山苗。”更是淋漓尽致的表现出了他如颜回那样一箪食,一瓢饮,却不改其志的情怀。 及至高中进士,出人头第,想要认祖归宗,却遭族中百般阻挠。 而其高中进士之后,范仲淹也并未像其他的其他那些科考名列前茅的进士一样,被朝廷大员榜下捉婿,重点培养。 于是范仲淹的人生,从最低层做起,凭着实打实的政绩,一步步由地方,走到中枢,从九品的芝麻官,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朝中宰执的位置。 后世人纵观范仲淹的一生,大都带着无限的悲悯和感叹: 他从未结党营私,相反,他怀有一颗超越当时寻常士大夫,以及和他一样的宰执名臣们的宽厚心胸,他是唯一真心实意,善待狄青的文官,他对仁宗皇帝上“百官图”,里面详尽勾勒叙述了,百官之间的利害关联,却不料因“朋党”弹劾牵连避嫌,被贬斥千里; 他无论升官贬官,每到一处,都有可以垂范丹青史笔的功绩,在他活着的岁月里,大宋每一次重大危机,不论黄河河患,还是宋夏战争一溃千里时,他都临危受命,成为中流砥柱之一, 却每每在硝烟散尽时,在汴京繁华的太平欢乐中,被众人厌弃他的沉重,他的盛世危言,他的不会享受生活。 或许从个人主义角度看,范仲淹真心是远不如,和他同时期的政敌夏竦那样,会享受人生,会带着自己的朋友享受人生,懂得以牙还牙和玩政治的。 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如若一个国家有更多范仲淹一样的官员,乃是国家之幸,而如若一个国家的官员,都是夏竦,那么,这也就该亡国了。 后世历史学家给了范公极高的评价,有宋朝三百年来品质德行无愧第一人之称。 范仲淹至正至纯、为国为民的精神激励了以后的一代又一代国人。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品格也成为中华民族品德的代表。 范仲淹年轻时,可是说是历尽磨难。不过或许也正是这些磨难,令其玉汝于成,更加清楚百姓疾苦,也造就了其至纯正正的品格。 钟浩觉得范公喜欢这《履霜曲》,定然和其坎坷的身世很有关系。 关于这些事情,钟浩在心间一闪而过,当下钟浩回答狄青道:“小子未曾听过范公弹奏这《履霜曲》!” 狄青微微一下笑道:“这《履霜曲》某倒是会弹奏一二,今日便让你听一下某弹奏的这《履霜曲》,权当缅怀一下范公吧!” “小子洗耳恭听!”钟浩诚恳的道。 狄青当下让亲兵去拿出自己的那一只古筝,放在一张几案上,轻轻调试了几下琴弦。 狄青其实也只会弹奏这一首《履霜曲》,别的也不会弹,当然范公是会弹而不弹。狄青之所以喜欢这首琴曲,和范仲淹有很大的关系,也和自己的年轻时的坎坷有关系。世人都佩服他从一介配军厮杀出来,成为大军统帅。可是有谁去关系过他到底遇到过多少次在厮杀中面临死亡的危险,饶是他武艺高强,也曾无数次险象环生,其中的危险和困难又能与谁说? 钟浩还真没想到这狄元帅还会弹琴,当下侧耳倾听这首范公唯一弹过的古筝名曲《履霜曲》。 “铮铮铮……”,苍凉清越的琴声飘洒而出。 随着这苍凉的清越的琴声,狄青朗声吟诵道:“履朝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听谗言。孤恩别离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殁不同兮恩有偏,谁说顾兮知我冤。” 钟浩虽然不会弹琴,但是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在他看来,狄青的琴技只能算是很一般,但却饱含感情,将这首《履霜曲》的凄凉感倾泻而出,令人动容不已。 或许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吧,世人都觉得范仲淹和狄青这样的人是成功的名人,可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一路走来所受的磨难,或许他们都有一些没法对人言自己心中的一些困苦,便把这些情绪付之于琴声吧。 钟浩觉得这大概也是范公和狄帅他们喜欢这首琴曲的原因吧。 一曲终了许久,狄青还未从曲中的意境中走出来。 ……………… 钟浩前天夜里和狄青聊得倒是颇为投机,一军元帅放下架子和自己攀谈,钟浩自然受宠若惊,何况对方还是大宋战神似的人物。 京兆府的办事效率在狄青的催促下,倒是难得的快了一次,只用了不到两天的功夫,便把杨文广所部先锋军所需要的马蹄铁准备好了。 钟浩今天正在指导先锋军的战士们给战马安装马蹄铁。 杨文广对钟浩很是信任,那日见那几匹战马安装了马蹄铁没有问题,又得到钟浩说得战马安装马蹄铁时没问题,基本以后战马马蹄便没有问题的保证后,便立即上报帅帐,请求打造、调拨一批马蹄铁供给先锋军。 狄青那夜和钟浩聊过之后,第二天一早便亲自去催促京兆府,让他们抓紧时间打造先锋军所需要的马蹄铁。 当然,杨文广虽然对钟浩信任,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做防备,毕竟这次南下杨文广身上还肩负着重新打出杨家将威名的重任,万一这战马马蹄出了问题,可就万事皆休了。 因此杨文广让这先锋军只是每人的一匹战马安装这马蹄铁,另外一骑暂时不要安装,以防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有了应急的可用。 若是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没有问题,到时在岭南作战时,可以多骑乘一下这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以减少战马马蹄磨损,保护战马少受损伤。若是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马蹄出了问题,到时好歹还有另外一匹战马可用。 至于其他的战马,等南下平叛结束,再慢慢安装不迟,现在全部安装上总是有些风险。 钟浩指导着平西军中营的几十个简单熟悉过马蹄铁安装程序的战士,将先锋军一共四个营的战马分批安装上马蹄铁,整整忙活了一天,才将这马蹄铁安装完。 先锋军所需补充的粮草和装备,京兆府已经先期送来了。这先锋军要提前南下,所以狄青命令什么东西都先优先供给先锋军。 如今这马蹄铁安装好了,先锋军也该南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二章 岭南的情况 从京兆府到岭南先锋军走了二十多天,为了保持战力,先锋军并未如从麟州去京兆府那样快速赶路,基本上是日行百里便安营扎寨。 安装了马蹄铁的战马都没有任何问题,有了这马蹄铁的保护,战马的马蹄磨损很小,几乎没有损折,这让杨文广很是满意。 自从进入两湖这湿热地区以来,先锋军严格按照钟浩这个行军司马制定的避瘴的章程执行,每天喝薏米粥,嚼槟榔果,不喝生水,加之本身这些西军精锐都是身体素质强悍之人,因此从西北到岭南一路上到时没出现水土不服和中瘴毒的现象。 先锋军战力没有受损,这让众战士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让那些南蛮军好好见识一下西军的威风。 先锋军到达广南西路路治桂州之时,已是九月下旬。 狄青率领的西军大军,比先锋军晚出发了十天,他们是九月初从京兆府出发的,当然大军开拔自然比不得先锋军的轻装前进快速,是以稍微慢一些。不过此次南下平叛任务急迫,狄青一路对大军南下速度都有明确规定,每日行军多少,必须到达哪里,都有规划,因此此次大军开拔要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如今南下的西军大军,已经荆湖南路的路治潭州。 在潭州短暂休整和补充之后,他们随即将会开赴岭南。 狄青这次带领的大军虽然西军精锐只有三万,但加上杂役厢军和运送辎重的民夫足有七八万之多,号称二十万精锐大军南下岭南平叛,气势汹汹而来。 ……………… 先锋军还没到桂州,便陆续得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杨畋经略平叛岭南之时,因为准备不足,而仓促出击,钤辖蒋偕、张忠都战败阵亡,使得官军声威大衰,而侬智高军气势大胜。 因此狄青挂帅以后,立即命令两广各地的将领都坚守本部,在他到来之前不得妄自与叛军接战,以面再造成失败,堕了官军威风,也影响了战局。 狄青此番带来南下平叛大军,号称带二十万,气势汹汹向岭南而来。 侬智高军闻讯后,则主动收缩防御,很多打下来的不太重要的城池,在洗劫完后,侬智高军都主动退走,以收缩兵力,防守邕州等重镇要地。 广南西路钤辖陈曙为了抢功,趁狄青还未到,擅自率兵去抢占这些侬智高军打下后放弃的城池,以图有收复失地的功劳。 抢占了一些城池后,陈曙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自以为是了,立即上报朝廷说自己带兵收复了大片失地,以为自己的部下很强大了了。他早就忘记了这些城池是侬智高军主动放弃的。 后来陈曙探听到昆仑关也没有侬智高军把守。昆仑关是邕州北方的门户,好比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素有‘雄关独峙镇南天’之誉,实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这样的雄关! 这昆仑关战略位置非常重要,但不知道是侬智高没有军事常识,还是打得什么别的主意,昆仑关这么重要的地方那里竟然没有派人把守。 这昆仑关是邕州的屏障,占了这昆仑关,便等于打开了邕州的门户,于是陈曙便妄图再立上一大功,亲自带兵去抢占这昆仑关,结果还未到昆仑关,昆仑关附近的金城驿便遭遇到从宾州撤回邕州的三千侬智高军。 本来都是毫无防备的遭遇战,而且还占据人数的绝对优势,若是当真拼死决战,未必便败了。 当陈曙带领的八千岭南军,却刚和侬智高军接触便一败涂地,基本上是一触即溃。 只不过半个时辰,岭南军便全军覆没,只有钤辖陈曙、殿直袁用等少数将领逃归桂州。 钟浩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对岭南军彻底无语了,然而随后还有更令人无语的消息的传来。 原两广平叛一把手杨畋被被朝廷勒令回京接受查勘之后,其副手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余靖,却原职留用。 余靖作为“庆历四名谏”之一,资历还是比杨畋高的,而且他是纯文臣,本来就是来辅佐杨畋的,并不具体指挥战事,因此他受到战败的牵连要小一些。 不过总归是败了,而且败得很没面子,余靖觉得若是不立些功劳,怕是以后在朝中再也没有立足的资本。 本来听说侬智高军主动收缩,陈曙等人极力请战,想要去抢占被侬军放弃的城池。 余靖知道陈曙他们是惧怕狄青的帅令,想要自己挑个头。毕竟他是文臣,而且是名望、资历都很硬的文臣,狄青不敢把他怎样。 余靖觉得让陈曙他们带兵去抢回些城池也是好的,到时也好粉饰一下功劳,挽回些颜面,而且既然侬军主动收缩了,应该不会再来攻打,危险性也不大。 谁知陈曙他们竟然那么寸,正遇到回撤的侬军!如今的岭南军见了侬智高军,完全就是老鼠见了猫啊,还不等侬军攻击,自己阵脚便乱了。 八千军卒,不消半个时辰,便已经彻底覆没,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这下连桂州都危险了,这八千军卒是余靖受中国能用的唯一还有些战力的军卒了,如今连守城的能用之卒都不多了,到时万一侬军真要来攻,守不守的住还真是难说! 狄青马上就要来,他的大军一到,怕是自己再也没有立大功的机会了。毕竟狄青这次可是全权总管两湖两广之事,辖境内乾坤独断,无人能够掣肘。自己这个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只是其下属,可不是杨畋总管岭南经略之事时的副手了。 要想挽回颜面,就要趁狄青到来之前立上一功。可是余靖知道自己对打仗并不精通,而且就算自己和杨畋那样知兵,手下也无可用之兵。 余靖觉得自己是文人,最强的本事是要靠脑子,而不是靠武力,于是他便扬长避短,准备智取。 想来想去,别说,还终于让余靖想出一条“奇谋”来! 当然这个“奇谋”只是他自己觉得是奇谋! 侬智高部族以前在广源州一带,在大宋和交趾的夹缝中生存。 交趾过一直对侬智高部族残酷压迫,侬智高部族曾经数度反抗过交趾,都被收拾得屁滚尿流,连侬智高的父亲,都被交趾人抓住杀死。侬智高当时也被抓去过,后来其部族奉上赎金,才被放回。 交趾就是后来的越南,如今是李朝当政。大宋朝以前,交趾一直是中国的领土,后来宋太祖嫌国家太大不好管理,平了南汉之后,就没让再往下打。 于是,一个又穷又横的小国诞生了,侬智高就是被他们欺负的,彻底没法在广源州住了,才上表请求内附。 结果,发现大宋朝的岭南军队像土鸡瓦狗之后,就干脆把一把火把老巢烧光,直接把家搬到邕州去了。 想到这些,余靖便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是好主意的办法。他觉得既然交趾人打得侬智高这么惨,大宋完全可以花钱雇交趾人出兵,来把侬智高收拾掉嘛。 而且若是用此法,还不用死大宋朝人,只需要花上几个钱,实在是划算得紧。 余靖是个急姓子,想到就做,他给交趾国的国王李德政送去了三万贯制钱,约他领兵到邕州汇合,同时还提供入境之后的粮草,还替他上奏大宋朝廷,为李德政请封“交趾国王”的称号。 而交趾国王李德政竟然没有讨价还价,声称将亲率率步兵五万、骑兵一千,赶来帮助大宋平定侬智高。 先锋军听到消息是,传言交趾国王李德政已经出兵。 钟浩本来还对余靖这个“庆历四谏”之一的名臣还是颇有敬意的,可是在桂州附近听到这个传言后,不禁对他的敬意瞬间全无。 自古以来,借异族之兵平定内乱的,有几个有好结果的。远得不说,就说前唐时,为了让回鹘出兵帮忙平定安史之乱,唐肃宗竟然许诺:“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女子皆归回鹘”。后来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先后收复之后,唐肃宗只得履约,令回鹘兵先大掠三日,唐军才进城。 这种收复,收复的只是城池土地,却失去的最重要的民心。 余靖虽然不敢也的确没有加上允许交趾兵抢掠的条件,但战乱之时,谁能保证这些异族军能不会大肆烧杀抢掠大宋百姓。 况且余靖借兵的对象,还是自古以来,不把礼义廉耻当回事儿的越南猴子,更是殊为不可信。 这是典型的引狼入室啊!若是交趾人来了,广南西路的百姓要在经受了侬智高军的烧杀掳掠之后,还要再经历一遍越南猴子的洗劫。 余靖这完全是一个昏招,他只看到侬智高军打不过交趾人,也不想想交趾人要是真灭了侬智高军,看着连侬智高军都打不过的岭南军,会那么听摆布?到时交趾人若是再为乱,岭南军靠什么制服他们? 以交趾人毫无礼义廉耻的性格,以钟浩看来这简直是要必然为乱。 余靖这一招,实在有失名臣风范啊! ……………… 杨文广本来还想去桂州和广西帅司打个招呼的,到时也好协调一下步调。可是还没到桂州便听到这些传言,觉得还是免了。 本来西军就看不起这些岭南军,而这些岭南军竟然还认为西军是来争功的,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熊样,都被侬智高打得屁滚尿流了,还想着争功。杨文广觉得这猪队友,还是不带也罢,到时只会误事,帮不上一点忙。这平叛的事情,还是要靠西军自己。 杨文广所带领的先锋军并没有进入桂州城,只是派人去广西帅司通报了一声,并要了几个熟悉邕州附近地形的老兵做向导,便继续南下。 这先锋的作用便是探查敌情和试探敌人的战力,杨文广打算继续南下到邕州附近游弋探查。既然侬智高想要收缩兵力,集中退守邕州,杨文广打算带先锋军把邕州周围地形探查清楚,并试探一下侬智高军的战力,等到时狄帅带大军来后,根据先锋军探查的敌情以做安排。 既然侬智高收缩兵力,说不定存了和西军决战,一战定胜负的意思。杨文广觉得应该还要找一片适合决战的宽敞平地来,以便能适合西军骑兵优势发挥出来。 广西山水纵横,地形复杂,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极言山地之多。这山地多了,这地形也自然复杂难行,因此这选择合适作战地点也很是重要。 想要找一片适合西军骑兵作战的宽敞平地,还要靠当地人作向导引路,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西军先锋军自己找,必定颇费精力。 也正事因为此,杨文广对广西帅司没有提别的任何要求,只要了几个岭南熟悉道路地形的,并且会骑马的老兵,用以做向导。 那几个被广西帅司派来的岭南兵却在听说要去邕州附近探查敌情后,死活不愿意去。他们大概怕是再遭遇侬智高军。这几个岭南兵又是喊脚疼,又是喊头疼的,找各种理由不愿去。 杨文广不禁大怒:不指望你们为去打仗,领个路还唧唧歪歪的,实在气煞人也!这可不是求你们,这是军令,不想去就军法处置。 可是任凭杨文广怎么恫吓威逼,这几个岭南军就是不去,都说就算将他们军法处置,他们也不去。这几个岭南兵怕是已经被侬智高军彻底吓破了胆了。 杨文广气得双目圆瞪,当场就叫亲兵来把这几个岭南兵拉出去砍了。 几个岭南兵大喊他们是广西军,杨文广无权对他们实行军法,就算要因他们不尊军令要实行军法处置,也要是广西帅司来实行。 钟浩觉得要是真砍了这几块滚刀肉,怕是更会得会得罪岭南军。虽然得罪这群饭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怕是到时更找不到去邕州探查地形的向导了。 当下钟浩忙出来唱红脸扮好人,为那几个岭南兵求情,又许给他们一人十两的赏银,立马兑现。并且说他们若是安稳给先锋军,等探查完地形后,便是立了大功,还有十两的赏银。 杨文广的威逼的作用,远没有钟浩的利诱好使,几个岭南兵见了银子,不禁忙不迭的答应,表示愿意带路。 杨文广见这几块滚刀肉见钱眼开的样子,不由得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砍了他们。这种行伍之事,竟然不是靠军令,而是要靠银子,才能驱动这几块滚到肉。要是在西军,他们不知道早已被砍掉几回脑袋了。 让那几个岭南兵下去后,钟浩才劝杨文广道:“世叔不要生气了,这些岭南兵风气败坏,早已糜烂,跟他们生不得气。若是世叔真要气不过,等探查完敌情后,再砍了他们便是!” 杨文广哂笑道:“老叔我有那么无聊嘛,还得一直记着几个小兵的仇!” 钟浩见了这几个岭南兵,也算是对岭南军队有了一点直观感受,唉,怪不得岭南军队不顶用啊,只看这几个岭南兵的滚刀肉模样,便知道岭南军糜烂到什么地步了。 在大宋战力这东西似乎和地域有着严格的区分,越往北的民族战力就越是彪悍,越往南,那里的民族战力就越衰弱。 当然,不光是大宋,包括大宋以前的朝代,和之后的朝代,似乎都是这样的。 钟浩觉得这种情况,大概跟食物来源的难易程度有关。北方寒冷贫瘠,想要吃饱饭就需要人不断地和天争,和地斗,和严酷的自然环境作战,人苦到一定程度,性命这东西就不重要了,不过北方人骨子里的悍勇注定了他拼命的时候造成的伤害要大得多。 南方情况和北方则完全不同,这里气候温暖而湿润,食物来源丰富,也更加容易。地里随便扔上一些种子,便能长出足够的食物。至于再懒点的,连地都不想种的,南方到处的树上都有野果子,哪怕是吃野果子都饿不死人。所以越往南的人,便越少了那一份和天作战的韧劲,一旦血气之勇消失,就会一溃千里。 中国历史上政权的建立,基本上都是从北向南统一的,很少有南方政权可以统一北方的,即使有最后也难逃被北方政权消灭的命运。 在如今大宋,无论哪里打仗,都是要最终靠西军解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祝大家元旦快乐,顺便说点什么 钟浩三人从崔府出来,没有乘车,边聊天边悠闲地漫步,往南阳河畔的醉云楼走去。 春天的南阳河畔,风景秀丽如画。 河畔的垂柳被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宛如随风起舞的娇娘,婀娜生姿。碧绿的河面上,随着微风轻吹,泛起粼粼的波光,不时有一两只活泼的鱼儿跃出水面,在河面上制造出一圈圈不断放大的涟漪。 醉云楼的生意依旧很好,还未到中午时分,已经高朋满座! 醉云楼的常妈妈还记得三人,他们三个上次来叶亦菡这里,各自留下了一首不错的词作,一经唱出后,颇受欢迎。令常妈妈着实高兴了一番,这次见三人又来,不由喜上眉梢,笑容满面,见到三人的样子,宛似见了什么难得的宝贝。 徐峰笑着问常妈妈道:“不知道叶行首今日可曾得空?” 常妈妈笑容满面的道:“别人来或许不得空,三位公子来,亦菡必定会得空的!”当下常妈妈派一个小丫鬟先去通报叶亦菡,自己亲自引着三人到叶亦菡的听香小院。 三人跟着常妈妈来到听香小院时,叶亦菡提前得了小丫鬟的通报,已经和她的贴身丫鬟小月等候在听香小楼门口。叶亦菡依旧是那胜雪的白衣,小月依旧是娇俏可爱,远望便如两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 “一别经月,三位公子风采依旧啊。这几个月,三位公子也不屑来奴家这里小坐,实在是让人伤心啊!”叶亦菡说着,望着三人的妙目中带上几许幽怨。 徐峰见了女人嘴皮子最溜,这时忙道:“我们三个都是俗人,巴不得来叶行首这里坐坐呢!最近一直想来叶行首之力雅聚,只是这段时间诸事繁杂,实在是不得闲啊!” 崔烨和钟浩也连连称是。 叶亦菡这才转嗔为喜。 叶亦菡引着三人进听香小楼内落座,小月奉上香茗,便去厨下让人准备酒菜。 叶亦菡看到钟浩脸上许多淤青,不禁颇为关切,又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崔公子和徐公子几月不见,风采是更是往昔。但钟公子怎么脸上颇多伤痕,可是出过什么事情?” 钟浩苦笑道:“唉,流年不利,一言难尽啊!” 崔烨在旁把苏跃飞雇人绑架钟浩,和三山强匪围攻卸石棚寨的事情说了。 叶亦菡听了,不由的大是愤慨,道:“这苏跃飞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一定要让人都知道她的恶行!”想起去年中秋节前,苏跃飞还曾以为自己作词为名,提出过非分的要求,果然他品性恶劣,不是什么好人。幸亏那次有钟浩替自己作词,才让自己中秋诗会上的表演完美,还狠狠的压了苏跃飞的那词一头,出了一口恶心。虽然崔烨没说,但怕是苏跃飞雇凶绑架钟浩,和钟浩替自己作得那那首中秋词压过他的那首《青玉案》也多少有些关系,想到此处,叶亦菡望向钟浩的目光中多了几许歉意和柔情。 徐峰在旁附和叶亦菡道:“对,一定要让众人知道苏跃飞这斯文败类的恶迹。这厮当真可恶,文比不过,竟然雇凶绑架,实在是有辱斯文。明日我便在青州文人士子中,揭露他的丑恶嘴脸!”这事儿,在崔烨那徐峰已经答应钟浩要求办了,这时为了附和叶亦菡,他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钟浩开口道:“还要谢过六哥啊,这次要不是六哥和崔团练使的帮忙,怕是小弟就回不来了!” 崔烨摆手道:“哎,自己兄弟说那些干嘛!好在文轩无事,这苏跃飞却注定要成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文轩也算可以出口恶气了,不要太过介怀了!今日咱们便借叶行首这宝地为文轩你洗尘去晦,文轩以后定能事事顺利!” 叶亦菡笑道:“难道奴家这小楼有什么法力不成,还能去除晦气?” 崔烨笑道:“叶行首这里雅气和清气十足,自然能去除污浊的晦气,当真是好地方啊!” 叶亦菡娇嗔道:“那你们可不能只是洗尘去晦的时候来奴家这里,奴家可不依啊。以后要常来才行,若不常来,奴家可是会生气的哦!” 徐峰笑道:“固所愿,不敢请尔。来叶行首这里小坐,是每个青州男人梦寐以求的啊!” 这时酒席整治好了,小月和另外两个小丫鬟红蕊、绿萼把菜肴布好,又将杯盘碗盏摆好,叶亦菡招呼钟浩三人入席。 四人席间谈笑饮酒,甚是尽欢。醇酒佳肴,美人妙语,不觉便已让人迷醉。 钟浩三人都算是斯文人,说是一醉方休,自是不能真的喝醉,尽兴足已。 上次在叶亦菡的听香小楼里,三人一时高兴,不禁放开了酒量,喝多了给叶亦菡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次自是不能再饮醉,此刻自是要适可而止,不然可就不为美事了。因此,四人的饮宴持续的时间不像那次那样长。 饮罢,叶亦菡让小月撤去酒席,奉上一壶冲泡的香茗,几碟茶点,四人对坐闲聊。 崔烨喝罢一口香茗,叹道:“还是冲泡的茶水清气,可怜我竟喝了十几年的药汤。” 钟浩也抿了一口清茶,笑道:“六哥家里那煎茶是豪门望族的讲究,我们寒门百姓想喝那煎茶,也没那工夫和钱财啊。我们寒门百姓人家可都是羡慕你们这些大家世族的天天能喝煎茶?” 崔烨望着钟浩调侃道:“上次文轩你去我那,让你喝煎茶,你当我忘了你那难受的样子了?你要想喝好办,六哥派个会煎茶的丫鬟,自己带上茶叶和佐料去你家,天天煎茶给你喝,怎么样?” 钟浩忙笑着摆手道:“哈哈,大哥,小弟知错了,这煎茶的小丫鬟就免了吧。” ++++++++++++++++++++++++++++++++++++++++++++++++++++++++++++++++++++++++ ps:明天大约要九点才能开通上架,所以明天的更新会在九点左右。会元在此提前求下订阅啦,谢谢大家以来的支持,会元给大家作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三章 昆仑关下 那几个岭南兵虽然是滚刀肉,但拿了银子倒是也肯出力。 当然,他们也知道,若是拿了银子还不认真办事儿的话,估计八成真的会被杨文广军法处置,是以不敢不卖力。 一路上有这几个熟悉广南西路地理地形的岭南兵的领路,先锋军倒是很是轻省了不少。 先锋军从桂州一路南下,直到宾州境内并没有遇到多少敌人。只是在在渡过清水江时,遭遇到了一股千余人的侬军,他们是在宾州山林县搜刮完了以后,想要撤军回邕州的。 那伙侬军习惯了大宋官军的不堪一击,在遇到先锋军这一千多骑时,大概是以为这支官军还跟岭南官军一样,不堪一击呢,因为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赶紧渡江逃跑,而是摆开阵势,妄图消灭先锋军。 螳臂挡车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武装到牙齿的西军骑兵,在野战中,对付一群手持藤牌竹枪、又不通以步制骑阵势的南蛮杂牌军,简直就是用牛刀杀鸡。 战事进行的很快。只用了一个冲锋,那一千多侬智高军便被先锋军冲散。 半个时辰之后,那支侬军便被先锋军打得烟消云散,没有一个侬军还能站在江岸上。 江岸上站着的侬军一律被先锋军斩杀干净!先锋军的任务决定了他们没法带俘虏。 其他的侬军,大部分都逃入清水江,被江水冲走。至于生死,那就看自己的命了。 不过估计这些南蛮兵大都水性不错,应该有不少可以逃得性命。先锋军并没有对水中挣扎求生的侬军放箭射杀,他们中怕是有很多是被侬智高乱军裹挟的,没有必要太赶尽杀绝。再说射杀他们没有任何战略意义,而且箭支也是不便宜的,没必要浪费。 先锋军憋了一路了,这次终于有机会拔剑出鞘,但是很是痛快的撒欢了一番。 渡过清水江后,先锋军准备去宾州城稍事修整一番。接下来就要进入邕州地界了,这是侬智高的大本营了,需要保持足够的精力。 宾州共辖岭方、上林、迁江三县,在邕州北邻,是邕州的北方屏障。 宾州和邕州以古漏山为界,邕州的北方门户昆仑关正位于古漏山上。 宾州城以前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城要邑,但好歹也是州城,还是比较繁华的。 不过自从侬智高之乱,宾州城被官军和侬军反复占领过几次,每一次换手,都会有一番搜刮。到钟浩他们进城时,宾州已经成了鬼城,到处是断壁残垣,基本没什么人了。 宾州城内的百姓不是被杀,便逃难去了,剩下的百姓都被侬军裹挟走了。 宾州城的城墙也早已坍塌,再也难以起到任何的防御作用。在这里修整,还不如在城外扎营,自己修建营盘来的安全。因此杨文广并没有让先锋军在宾州城内驻扎,而是在城外一处宽敞处扎营修整。 ………… 宾州城南下不远便是昆仑关所在古漏山了。 在宾州城附近修整了两天,先锋军再次出发,去昆仑关附近查探,看看有没有机会夺取这处天险,以便为大军进剿侬智高铺平道路。 据军中斥候传来的消息称:狄青率领的南下平叛大军已经到达桂州了。 一到桂州狄青便以罔顾帅令、擅自进兵、招致兵败、有损军纪之名,将广南西路钤辖陈曙、副钤辖袁直等三十六名广南西路的高级将领全部斩首示众。一时岭南军人人凛然,再也不敢懈怠。 狄青这立军威的手段虽然有些凌厉,但是在这糜烂至极的岭南,正需要他这样的铁腕治军手段。 岭南军早已不可用,这点狄青早已知道,不添乱就不错了。狄青的立威,其实也是震慑那些岭南军,切莫生出别的心思。 同时,狄青行文交趾国,严厉警告他们不得进入大宋境内,否则西军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狄青所率的西军平叛大军准备在桂州稍事修整,便会南下和侬智高军接战。 杨文广觉得尽快夺取昆仑关,为西军大军进军扫清障碍,对先锋军来说,是很重要的战功。若是等到大军来亲自夺取昆仑关,岂不是搞得先锋军太没面子。 杨文广带领先锋军在古漏山地区查勘地形,哨探敌情。 从这段时间先锋军收集到的情报显示:侬智高军听闻西军南下,都主动收缩回邕州附近,打算集中死守邕州,在邕州和西军决一胜负。 这便更突显出夺取昆仑关的重要性。 前一阵儿的陈曙之败,就是在宾州城以南的金城驿。金城驿离得昆仑关已经很近了。 本来侬智高军并没有意识到昆仑关的重要性,只有几百侬军驻守。可是见陈曙带兵去抢夺,便让侬军意识到了其重要性,因此又增派了一千精锐加强防守。 呃,之所以意识到重要性,才只增派一千兵士,是因为昆仑关易守难攻,而且关隘险要狭窄,再多的兵力也是浪费,根本摆布不开,一千多人,便足以防守万全了。 虽然昆仑关守军不多,但昆仑关建在两山夹峙之间,险要至极,可以说是飞鸟难渡,猿猱难攀。 想要强攻,实在是太难。昆仑关前,地形狭窄,兵力无法摆布开,而且山路艰险,攻城器械根本无法运上去。 因此先锋军在昆仑关转悠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好的拿下昆仑关的办法。 不过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先锋军起码把古漏山附近的地形搞清楚了。而且发现昆仑关南边的归仁铺地区比较平坦,适合大军摆布阵型,若是在此决战,倒是一处不错的地点。 杨怀玉觉得若是围点打援,倒是一个不错的策略。围住昆仑关,引邕州城的侬智高军来救援,可以比较轻易的消耗侬智高军的有生力量。 不过钟浩和杨文广一合计,觉得这未必能行得通。 首先,邕州城未必会来救昆仑关。昆仑关极是险要,易守难攻,侬智高军既然只留下一千多士兵防守,显然觉得这些应该是足够的,昆仑关不是那么好攻下的。再一个,若是侬智高军当真来救,先锋军却把他们打怕了,若是再龟缩会邕州城,坚守不出,非常影响狄青想要尽量决战,避免久攻坚城的战略。 是以,下一步如何进展,还需要从长计议,也需要和狄元帅通一下气,把这边的情况及先锋军搜集到的敌情上报给他,和他商量一下下一步的策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四章 南面关门竟然大开 先锋军的大营扎在古漏山的一处谷地里! 营盘扎得不算坚固,呈外松内紧之态。如今,侬智高军都收缩防御退回邕州境内,倒是不虞会遇到侬智高军来偷营。 当然,就算侬智高军来偷营,先锋军也不怕。他们巴不得侬智高军来偷营呢,那完全是就是来送菜,倒是省得他们去追侬智高军的麻烦了。 先锋军营地中间,杨文广的中军营帐内,杨怀玉、钟浩还有崔峰和其他镇西军和保静军三个骑兵营的指挥使都聚集在此商量对策。 杨文广首先开口道:“召集大家来,是让你们一起合计一下,如何拿下这昆仑关。这昆仑关是邕州的门户,好比食道之咽喉,扼守南北往来之要塞,素有“雄关独峙镇南天”之誉。今日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昆仑干实在险峻异常,易守难攻,实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这样的雄关,不是光靠人海战术就能拿下的,必须要出奇谋!众位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众人听了杨文广的话,一时纷纷出谋划策,说出自己的主意,但经过讨论后,发现都不可行。 此时杨怀玉起身道:“禀将军,属下今日见那昆仑关确实陡峭难行,易守难攻,强攻实在是有些难办。但是我与钟赞画商量,或许可以夜间选精锐摸上去,用炸药破开关城的城门,然后掩杀进去,这侬智高军必定溃散。” 杨文广抚须道:“平西军的那炸药可有把握炸开昆仑关关城的城门?” 钟浩起身道:“回将军,要炸城墙或许有难度,但城门应该没问题。不过如何将炸药包安放到城门下,还要先去昆仑关下看一下,探查一下侬军的防守。” 钟浩这时朝崔峰打个颜色,崔峰会意,当下起身抱拳道:“末将愿承担爆破昆仑关城门的任务!” 先锋军其余三营都是杨文广的嫡系,又是战斗力很强的西军精锐,平西军中营在野战中,想要分润他们的功劳怕是很难。 但平西军这次南下为得可是立些亮眼的功劳,以便凭着功劳挣一个禁军的编制,有个好前程。这炸药包本就是静羌寨研制出来的,若是比爆破的技术和经验,怕是那三营拍马也赶不上。此时平西军不争取一番表现,更待何时?若是真能炸开昆仑关关城,使得先锋军能顺利拿下,那也算是泼天的大功了,哪怕后续的战斗没有作为,怕是也足以令平西军名声大噪了。是以,钟浩示意崔峰出列争取这个任务。 杨文广见崔峰出列主动请战,不由的微微一怔,随便一想,怕是也确实只有平西军能干了这个爆破城门的活了,别人怕是还真玩不转那些炸药包。 当下杨文广道:“如此,那边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平西军吧。你们先去探查好敌情,咱们一起合计一下,制定和计划,争取一举拿下这座昆仑关,为大军打开通道,也为咱们先锋军扬名!” “将军放心,平西军定不辱命!”崔峰抱拳道。 “其它各营暂时在营地修整,随时枕戈待旦,以待破关!” “遵命!”众将抱拳领命。 ………… 古漏山南面的一侧山峰上,钟浩、杨文广和崔峰蹲在一处林木茂盛处,用千里镜观察着昆仑关下的情况。 他们身旁还有杨勇、杨猛等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校尉随行护卫,还有两个带路的岭南兵站在一旁。 古漏山山势险峻,隔绝了宾州和邕州的交通,只有昆仑关处可以通行。想要来昆仑关南面,骑兵基本没法越过古漏山,是以钟浩、杨文广和崔峰等人步行翻过古漏山,来到昆仑山南面。 人数太多容易暴露,再说只是来探查情况,也没有必要带许多人,有杨勇、杨猛等十几个彪悍的战士随行护卫,便足够了。 经过探查,他们发现:侬智高军之所以只留下了一千余兵马驻守,除了昆仑关地势险峻,飞鸟难渡,易守难攻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关上没有准备多少粮草物资。 这昆仑关位于古漏山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侬智高军又是仓促回收,不曾在此准备充分粮草物资,若是大队人马在此驻扎,人吃马嚼的,用不了几天怕是粮草便用光了。 饶是关上只有一千多守军,也需要不时从周边搜寻补给,才能保证关上守军的吃喝。 昨天先锋军在昆仑关北面探查时,发现这昆仑关北面防备的异常严密,时刻有大批侬军戒备,但今日他们来到这昆仑关的南面关门,却发现这里的防守实在是很松懈。 或许他们觉得西军大部分是骑兵,不太可能越过险峻难渡的古漏山,来到昆仑关的南面。又或许是这些几个月前还是百姓的侬智高军守军,压根就没有那么强的守关意识。也或许是侬智高军在对岭南军连战后,心中压根就瞧不起官军。 反正不管怎样,昆仑关的南门此时关门大开,一长溜的运送物资的鸡公车正在鱼贯而入。 钟浩和杨怀玉、崔峰他们此时,望着关下排成一长溜进关运送售卖补给物资的鸡公车,都是面露微笑。 这下连偷偷摸到城门下去按炸药包都免了,只要伪装成运送补给的车夫,就能轻易的进入关城中。 在来关城这里观察敌情之前,他们其实已经在几个岭南兵的带领下,在附近转了一圈了。 他们打听到,这昆仑关上的守关驻军都是就近采购粮草物资的。 侬智高军自起兵四处劫掠,金银财宝着实搜罗了不少,关上物资奇缺、生活清苦,他们手中又有钱财,干得又是朝不保夕的造反活计,自然多享受一下,怎会甘于清苦。 附近的百姓只要有酒肉送到关上,都能卖个好价钱,因此很多附近的百姓都把自己的物资送到关上去卖。 钟浩和杨怀玉实在没想到这侬智高军竟然真的如此松懈,大敌当前,还城门大开,任凭推着自己物资来售卖的百姓进城,这实在是太……太令人无语了。 这种级别的敌人,都把岭南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岭南军大概真得都是纸糊的。 钟浩收起千里镜,对杨怀玉道:“仲容啊,不用看了,这昆仑关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了。咱们回营,和将军通报一下,咱们准备下,明天便带人来夺关!” 当下一行人翻过古漏山回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五章 拿下昆仑关 钟浩和杨怀玉、崔峰他们回营后,跟杨文广禀明了昆仑关南门处防守懈怠的情况。 杨文广听了后也是大喜,真是天助我也,送我先锋军得此大功! 当下,杨文广喊过其他三营的指挥使,商量行动方案。 最后定下由平西军选一部分精锐随同崔峰假借运送物资到昆仑关,内里装上炸药包,炸毁昆仑关城门并守住门洞,以待镇西军两营和平西军其他人到来。 因为要从小路翻过古漏山,战马难以逾越,所以需要留在保静军前营看守营盘,保护马匹。 虽然人数较之昆仑关守军有些不做,但是先锋军都是百战余生的西军精锐,俱都是以一当十之辈,哪怕是不太擅长的步战,对战昆仑关上的那一千多侬军守军,他们也真不看到眼里。 ……………… 昆仑关的南门下,进关的山道上,一群壮实汉子推着几十辆鸡公车,往关上而来。 昆仑关的南门外的一里处,有侬智高军的守军设立的岗哨。 见这鸡公车车队过来,守军当即上前拦住,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越众而出,喝问道:“干什么的?”。 车队中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黑瘦汉子,弯腰拱手道:“在下是武鸣县的脚商,前天来过的,军爷不认识在下了?前天在下来售卖菜蔬时,关上的孙将军问过在下,看看能不能给关上弄些酒肉来,说多少钱都好商量,而且有多少要多少。在下当时就答应下了,毕竟能给军爷们送东西,也是为大军出力了,这是在下的荣幸。再说,在下也能顺便赚到不少钱财。这不回去就赶紧准备,这一准备好,在下这就巴巴的给军爷们送来了。”说着,黑瘦汉子顺手从袖子底下递给那小头领一锭银子。 “啊,认出来了,你说前天来过的那个黄老三。这么快就弄来酒肉了,快快,让我看看。”那头领一听来了酒肉,马上眼睛变亮了。 那个被小头领称作黄老三的黑瘦汉子忙让手下的一众车夫掀开鸡公车上盖着的毡布。 鸡公车上顿时露出许多整只宰割好的猪羊和一坛坛的酒水。 岗哨的守军,顿时眼冒金光,全都围了过来。他们这些日子可苦透了,没有后勤供给,仅靠大军撤退留下的一点点军粮,果腹都成问题,更别提改善生活了。 他们身上都揣满了抢劫所得的细软,这么苦自然待不住。再说他们跟着侬智高造反,就是为了享受的,自然不能甘于清苦,这关城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关之上,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舍得花钱,总会有人敢来送物资的。 不过邕州境内几经侬军来回梳篱,各地百姓逃得逃,死得死,物资粮草奇缺,饶是关上出到市价的三倍了,也没弄到多少粮食菜蔬。 这个叫黄老三的行商前天是来送菜蔬的,也是为数不多的能送物资过来的行商,是以关上的守将孙将军倒是对他挺客气。前来黄老三来时,孙将军顺口让他想办法弄些酒肉,结果今天真弄来了。 见了那些酒肉,那守军像过年一样雀跃,兴奋不已,都是两眼放光的盯着这些酒肉。 估计要不是孙将军有严格命令,关上所有物资都得统一分配。怕这些鸡公车上的酒肉还不到关城里,上面的酒肉吃食便要这些岗哨守军哄抢一光了。 上坡难行,而昆仑关外的上山山道更是陡峻。这三十多辆鸡公车,每辆都是满载的,上坡更是异常艰难,需要一个推的、一个拉的,最少两个汉子才能照应一辆车。因此虽然只有三十多辆独轮车,便用了七十多个车夫。而且因为怕太近有危险,所以每辆鸡公车都挨的比较远,因此拉成了长长的一条队伍。 那岗哨的头领和守军见了酒肉本就已经有些兴奋过度,这检查自然也就有些敷衍,见了前面靠近岗哨的七八辆车子没有问题,那些在后面离得太远的,也就懒得走那么远过去检查了,当下便放行,让黄老三带车队进关,同时派人去通知关里开门接收物资。 当下,黄老三招呼车队的车夫们把毡布盖好,推车继续前行,往关城而去。 过了岗哨,山道稍微平坦,这支鸡公车车队的队形渐渐紧密。 到了昆仑关南门时,关门的守军已经得了哨岗守军的消息,说是有大批酒肉运来,因此许多守军都跑到城门处查看。 实在是好久没有见到油水了啊,不能怪他们没出息啊,也不能怪他们嘴馋啊,自从加入队伍,他们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荤腥呢! 最后闻讯而来的守军越来越多,连许多不当值的守军也跑到城门处凑热闹,众守军看到这些酒肉,都感觉等不到晚上了,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酒肉哄抢了。 此时,黄老三的车队前面的七八辆鸡公车已经进了关内,而后面的二十多辆正经过关门洞下时突然,运送酒肉的鸡公车队中传来一声尖厉的哨响。 听到那声哨响,那些车夫立即不约而同的弃车而逃,逃跑的同时还捂着耳朵、张着嘴巴,只留下满地搞不清状况的守军。 有眼尖的看门洞里的后面二十几辆车子上忽然都冒起了火光。 有守军忍不住出声道:“咦,像是什么着了……” 那个出声的守军话音还未落,众人只见眼前耀眼的火光一闪,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顿时,城门洞下的守军士兵,全都被掀翻在地,很多被当场炸得筋折骨断、血肉模糊,更有许多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抛出了城门洞。 爆炸时,城门处的鸡公车最多,两扇硕大的城门,一扇被炸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另一扇直接被炸得飞出去老远。 这队鸡公车的车队自然是平西军假扮。前面的七八辆鸡公车是全部实实在在的装满酒肉的,但是后面的二十几辆鸡公车,除了酒肉外,还都藏了两个大号的炸药包。 这炸药包是平西军从静羌寨带来的,一路用油纸仔细的包裹好,特意小心翼翼带来的,这时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刚才一听到那一声尖厉哨响,平西军的战士点燃了自己车上的炸药包后,都及时跑到远处,全部都趴在地上,紧紧捂住耳朵,张大嘴巴,所以炸药包爆炸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昆仑关的侬智高军守军此时还处在被那震天动地的爆炸声震懵了的状态。 平西军的战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或是跑到那些没被炸毁的鸡公车旁抽出藏在车里的兵刃,或是捡起地上死去的守军的武器,已经第一时间杀上去。 当平西军军冲杀过来时,那些守军还满脸呆滞的坐在地上,处于失神状态呢,毫无抵抗的意识,很快被砍倒大片。 虽然此时那些没被炸死的侬智高军守军依然比平西军多,但他们的战斗意志,完全在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崩溃了。 看着如狼似虎的平西军冲杀来,他们使出了以前和他们对敌的岭南军最拿手的本事一一逃跑。 平西军也不去追那些四散而逃的守军,崔峰只是指挥平西军的战士守好关门,等待杨文广带领的先锋军到来。 他们只需守上一刻钟的时间,等到隐藏在几里外山林中的先锋军到来,他们便算是大功了。刚才的巨大爆炸声先锋军定然是听到了,此时定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崔峰今天接受来炸毁城门并守住门洞的任务时,本以为是一个很艰难的任务呢,以为定然会遭到关内守军的奋力绞杀呢!没想到刚才的爆炸,彻底震懵了那些守军,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城内的守军组织夺回城门。只有零星的几个不明情况的守军前来查看,都被平西军的战士顺手砍倒了。 ……………… 很快,不到一刻钟,崔峰听到关下传来了喊杀声,应该是先锋军杀到一里外的岗哨位置了。 但就在这时,关内也传来喊杀声,守军组织的反击也到来了。 昆仑关的守将孙辉,听到那声巨大的爆炸声,便知道必有变故。等到问明情况,他立即组织反击夺门。 但是昆仑关的守军本来就算太多,还有一大半在正面对敌的北门防守,只有一小部分在南门附近。当时爆炸时,大部分的南门守军都在场,都被炸懵了,哪还有什么抵抗力。 好不容易,孙辉才收拢了一部分残兵,加上关内的机动部队,组织起了二百多人,这才带着前来夺回城门。 崔峰见守军前来夺门,当即在关门洞里组织了平西军布置了三层的紧密阵型对敌。刚才守军逃跑时,遗落下很多长枪、步槊等长兵器,此时成了平西军手中的御敌利器。 孙辉知道,必须立马冲破对方阵型,砍断城门后的千斤闸的绞索,用千斤闸阻塞门洞,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昆仑关,不然昆仑关怕是就彻底完了。 因此甫一照面,孙辉也不废话,当即便指挥守军举着高大的步盾撞向了平西军的枪阵。 崔峰的任务也很简单,先锋军已经到了一里外的哨岗了,他只需坚持片刻,便能等到援军,这任务便算完成了,这拿下昆仑关的最大功劳便属于平西军。因此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守住门洞。 于是,短兵相接不可避免。 此时,双方都没有退却的余地,关门洞里本就不算,双方都是紧密的阵型,根本避无可避,都是刀刀见血的对拼。 孙辉组织的来夺回城门的关上守军虽然人数多,但关门洞里很是狭窄,根本摆布不开,无从发挥人数优势。 但这是一场消耗战,双方对拼,根本没有闪转腾挪的余地,都是硬抗对方兵刃,以命换命的搏杀。若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有人数优势,早晚能消耗完平西军的战士。 但是,显然先锋军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双方只不过交战了一炷香的时间,各自倒下十几人后,镇西军的两营精锐西军和平西军的其余战士,便在先锋杨文广的带领下,如狼似虎的杀到了关门处。 眼见援军到来,崔峰当即大声喝令变阵,反守为攻。 昆仑关守军眼见先锋军如狼似虎的杀到,早已毫无斗志,被平西军一反击,阵型顿时有些散乱。 孙辉一看再不走,怕是要跑不掉了,当机立断,撒腿便往北门处跑去。 其他守军眼见头领逃跑,哪还有什么斗志,当即纷纷转身逃跑。 崔峰眼见守军溃散,当即一码当下的带领手下的战士冲杀过去。 战事进行到这里,自然毫无悬念了,当杨文广带领先锋军从昆仑关南门冲进来,又一直冲杀到北门后,昆仑关里便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侬军了。 昆仑关的守将孙辉在加入侬智高军之前,是做脚夫,脚力相当的好。他眼见昆仑关守不住了,一气儿从南门跑到北门,让北门守军打开关门,带着一小部分守军从北门逃走了。 先锋军追到北门时,只有一部分被当做炮灰抛弃的守军在阻挡先锋军,为孙辉逃跑争取时间。 这部分炮灰自然很快被先锋军绞杀。 至于逃走的守将孙辉,先锋军自然没有兴趣去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多抓一个最多会多一份小功劳,抓不住也无所谓。 先锋军要得是这座险关,如今夺下关隘,自然第一要务是占稳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六章 大南国皇帝 清缴完关内的敌人,杨文广当即派人去通知保静军前营,让他们拔营,驱赶战马,前来昆仑关汇合!同时又派人快马去通知狄元帅,以便于早定进军邕州作战的策略。 邕州城内的“大南国”皇帝侬智高听到昆仑关失守的消息,怕是很快就会反扑,必须立即整顿关防,坚守关城,以待西军大军前来。 南面关门正当侬智高军面,但此时关门被炸的支离破碎,杨文广赶紧让先锋军战士去砍伐大木,制作关门。同时,指挥先锋军准备守城器械,加强戒备。 ……………… 刚才炸门的运送酒肉鸡公车车队车夫,自然都是平西军的战士假扮,但是那个领头的行商黄老三,却是地道的岭南人。他是邕州武鸣县人,是一个真正的本地行商。 刚才激战时,也不知道这黄老三躲在了哪里,此时见先锋军控制住局面,又安然无恙的冒了出来。看来这家伙保命的本事也是不小,不然也不会在这战乱糜烂的岭南,还能安然无恙的做行商。 此时黄老三见钟浩和杨怀玉站在关城城墙上,便爬上城墙,来到他们身边,朝二人恭敬的行礼,开口道:“两位小将军,小人的事情办完了,你们看,小人的儿子……” 前天钟浩和杨怀玉、崔峰他们来南门哨探时,看到这黄老三来给昆仑关守军送完物资。正好他们想要伪装上去,炸开城门,还缺一个和关上守军认识的熟脸儿作掩护,自然便打起了黄老三的主意。 他们等到黄老三下山后,便把黄老三他们制住了。虽然黄老三带着几十个车夫,但是那挡着住杨勇、杨猛这些西军兵王这样的猛人。车队中有黄老三的儿子,也被杨勇他们拿住。 黄老三还以为遇到土匪呢,当下跪地求饶。 待到钟浩和杨怀玉他们表明身份,黄老三依旧不敢起身,不断告饶。虽然钟浩他们是官军,但他是去昆仑关给侬智高送物资,这也是资敌行为啊。 好在钟浩和杨怀玉显然没有兴趣追究他的资敌行为。如今岭南糜烂不堪,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不能对这些老百姓要求太多。 钟浩和杨怀玉他们只是要求黄老三配合平西军夺门。只要他好好配合平西军的行动,到时这资敌之罪自然一笔勾销。 黄老三迫于形势,只得同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钟浩还是让人扣下了他的儿子。是以,如今拿下昆仑关后,黄老三有此一问。 此时顺利拿下昆仑关,钟浩心情大好,听了黄老三的话,当即笑道:“放心,我们是官军,又不是贼军,还能伤害你儿子不成?!你儿子我们早就放回去了。之所以扣住你儿子也是权宜之计,保证你配合,毕竟这行军打仗之事儿无小事,大意不得,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这也算是为朝廷效力了,日后报功时,少不了要提你一笔。日后平定了侬智高,有你好日子过!” “谢谢,小人谢过钟将军了!” 杨怀玉在旁旁道:“你赶紧下山把,这里怕是马上还有大战,晚了小心要受到波及!” “是是是,小人这就下山,谢过杨将军!” 眼见黄老三下山,杨怀玉向南面山下极目远眺片刻,也不找他想看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怀玉转头问钟浩道:“大哥你觉得侬智高军会来攻打昆仑关吗?” 钟浩沉吟片刻,回道:“这个不好说,看侬智高收缩防御的架势,似乎是要死守邕州城。但估计他也知道,守邕州,不守昆仑关,完全就是被动挨打的局面。到时咱们大军可以轻易的突进到邕州城下,进行围城。况且,侬智高军自起兵以来,大小三十余战,不曾一败,他必定骄心大起。是以,我觉得侬智高应该会来争夺一下这昆仑关的。” ……………… 邕州城里,大南国的皇帝侬智高,此时正在他的皇宫里,听刚逃回来的昆仑关守将孙辉奏事。 他这皇宫是以前的邕州州衙改造的,而这议事的大殿正是以前邕州州衙的大堂。 此时这皇宫议事大殿的上方,放着一张金光闪闪的御座,大南国皇帝侬智高正端坐在上面,听着孙辉奏事。 大殿下面跪着的昆仑关守将孙辉,此时灰头土脸,身上还有许多血迹,一副狼狈的模样。此时他正在泣声诉说着他是如何拼命守卫昆仑关,却最终没有守住的事情。 ?当侬智高乍一听到孙辉说宋军已经夺取昆仑关的消息后,不由的大吃一惊! 在侬智高看来,这昆仑关就是不可逾越的天险啊,竟然这么快就失守了,这西军实在是太厉害了。 待听说孙辉详细诉说昆仑关失守的过程,重点讲述了昆仑关关门是如何被西军用诡计骗开的事情之后。 侬智高不禁脸现不屑,撇嘴道:“这帮宋人就只会耍诈,哼,倒要看看寡人的大军面前,他们的诡计有何用?” 跪在大殿下的孙辉,忙拍马道:“陛下英明神武,那些宋人惯会耍弄诡计,不敢正面对敌,正是因为怕了陛下。若是敢和陛下正面厮杀,陛下的大军怕是顷刻间就能把他们那些废物碾为齑粉。” 这马屁拍得不错,侬智高听了不禁连连颌首。随即他不禁看了一眼大殿下跪着孙辉,开口的道:“本来你丢了昆仑关,是应该军法处置的!但念在你追随朕颇多功劳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吧。下去吧,带你的人先先安置,等朕出兵时,再随同出战!让你看看,朕的大军是如何把那些宋军碾为齑粉的!” “谢陛下开恩,末将一定追随陛下脚步,把那些宋狗斩杀干净!” “嗯,这就对了,下去吧!” “末将告退!” 孙辉陛辞出殿之后,侬智高沉吟片刻,对旁边伺候的手下道:“去请两位丞相前来议事!” 虽然他在孙辉面前说得很是对西军不屑,但两个丞相总是说那些西军多么厉害,还是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侬智高自从起兵以来,屡战屡胜,从未一败,有他自己带领的侬族本部兵骁勇善战的原因,但这两个足智多谋的丞相谋划,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因此侬智高还是很看重这两个汉人丞相的意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七章 汉奸丞相 很快,“大南国”的两个汉奸丞相黄师宓及其同宗兄长黄玮便来到了大南国皇宫议事大殿。 如今这黄师宓和黄玮算是“大南国”皇帝侬智高最重要的智囊了。正是因为他们的出谋划策,侬智高军才得意屡战屡胜。 这二人中,尤以黄师宓最为足智多谋,也是因为他能力更强,所以虽然他年纪虽然稍微小点,却位居左丞相,位在其兄长右丞相黄玮之上。 黄师宓是汉人,祖籍广~州,据说还是读书人出身。曾参加广州解试,被取中解后,入京参加过景祐五年戊寅科的科考,并且成功过了礼部举行的省试。 但是虽然他考过了省试,却在科举的最后一个环节——殿试中折戟。 在大宋庆历以前的科举制度中,考中了省试,也不一定能成为进士的,因为在殿试环节,还有一个淘汰机制!就是应考的举子哪怕过了省试,但进入了殿试后,如果没有考到前若干名,就会被末位淘汰。 这也就意味着假如一个考生殿试没过,那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你依旧是一介白身,还需要重新参加解试,重新参加省试,重新参加殿试,非常的令人郁闷。 这比之后世明清的童生、秀才、举人都是永久功名的科举制度来说,这个制度对那些不幸殿试折戟的举子,非常的残酷。 这黄师宓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解试,考过了省试,却倒在了最后的殿试,一切还要从头再来,自然也是相当的愤懑不已。 不过,说起来,他并不是殿试淘汰方面的最大的受害者,他此时的榜样、投靠西夏做到国相高位的张元,曾三次进入殿试,三次被淘汰,比他更惨数倍。 其实到了宝元年间,三次进入殿试,三次被淘汰的张元,因为失意投奔西夏,并怂恿李元昊叛宋自立后,殿试淘汰的的制度不合理,已经引起了朝中大臣和官家的注意,等到了庆历二年壬午科?便取消了殿试淘汰制度。凡是进入殿试的一律授进士,甚至创设同进士出身,以避免大宋失意文人叛国的情况发生。 从此以后众举子只要过了省试,便最少有一个三甲同进士出身,不至于被重新打回原形,一切从头再来。殿试从此只是作为给新科进士排名的考试,并不会淘汰举子。 但自从那次殿试被淘汰后,这黄师宓连一次解试都没过,更别提省试、殿试了,这不由的令他更加郁闷,对大宋更加不满,也令他最终走上了一条和大宋作对的道路。 景佑年间的张元在三次进入殿试,三次被淘汰之后,自以宋朝无法舒展自己的才华,因此心怀怨愤,从而出走大宋去投靠西夏,并怂恿西夏王元昊叛宋称帝,并献计联络辽人,两相夹击,企图侵占宋朝的陕西、山西、河北一带,并最终参与指挥谋划宋夏之间著名的好水川之战。 好水川之战后,宋军被西夏军大破,伏尸一万余具,伤七万余,损失惨重,张元在战后特意亲临好水川战场,快意的望着血泊中的同族的尸体,一种复仇的快感,油然而生。张元趾高气昂地在界上寺墙壁上题诗一首:“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并在诗后题言讥讽其时的经略陕西的夏竦、韩琦,署名时还写下了一大串官衔:“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随大驾至此。” 一般宋人读到这段史事时,都是一脸愤懑,但心生不满的黄师宓读起来却是心向往之。 因此黄师宓便以张元作为榜样,抱着人不能碌碌无为、籍籍无名,若不能流芳百世,便当遗臭万年的心思,一心想要去做出一番大事儿。 于是和兄长逃奔到广源州侬族属地,帮助侬智高整军治民,并最终怂恿侬智高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侬智高“能属文,尝举进士,不第”。据说侬智高也曾通过解试,去东京参加过省试,只是未曾考中,但也算半个读书了。因此见竟然有大宋读书人,且还是参加过殿试的读书人,来投奔自己,自也是欣喜若狂,对黄师宓也是颇为重视。 大宋文官待遇和权力都极高,整个大宋都以读书出仕,东华门唱名最为荣光。侬智高虽然只是大宋羁縻州的少数民族,但对这大宋文官也是很羡慕和向往,因此也参加过科考。 不过侬智高虽然号称“能属文”,且取解通过,但其实也只是粗通笔墨而已。大宋的解试是各州单独举行的,各州举子由自己所在州里自行取解,广源州虽然只是羁縻州,但也有一个取解名额!这个名额侬智高想要,自然也没人敢跟他争,当然广源州地处偏远落后,不要说是读书人,就是能识字的也没几个。 侬智高自己参加省试铩羽而归,也知道了大宋文人的本事,所以他对大宋有本事读书人还是很尊敬的。黄师宓整军治民颇有法度,于是很快便得到了侬智高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正是在黄师宓哥俩的不断怂恿与策划下,侬智高才悍然起兵,不去攻打跟他有杀父之仇的交趾国,却倾国之兵,入侵大宋。 在黄师宓哥俩是广~州人,据说正是在自己衣锦还乡的虚荣心下,黄师宓才撺掇侬智高攻打不在他们战略之内的坚城广~州城的!幸好广~州最后守住了,不然,说不定黄师宓会和会跟张元一样,也来一出“广~州复仇诗咏”的闹剧。 ……………… 黄师宓和黄玮两位“丞相”来到大殿,听了侬智高说得昆仑关失守、他想带大军去攻打的事情后,不禁提醒侬智高这次他们面对的敌人,是有大宋战神之称的“面涅将军”狄青,还是一定要以谨慎为上。 ?侬智高却不屑道:“这些宋人净会吹牛,当初把那杨家将吹上了天,结果那杨畋最后还不是禁不住朕的一下?” 如今的侬智高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自起兵来,大小凡三十余战,虽然也有苦战,但最终的胜利,从来没有旁落过。 黄师宓进言道:“陛下不可大意,这次统兵而来的狄青,号称‘大宋第一战神’,其手下的西军也据说很是厉害,不可小看,还需要从长计议,力求稳妥!” 侬智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那杨畋不是还号称‘大宋第一儒将’吗?还不是跟块豆腐一样,禁不住朕的一击。这些鸟称号,都是那些宋人吹出来的,不足为信!” 黄玮也朝侬智高行礼后,开口道:“那杨畋带得都是岭南兵,可狄青所带的西军精锐,不可同日而语,还是要多加在意的。” 侬智高毫不在意的朗声道:“那大宋西军也就是吹出来的,估计也和两广的宋兵一个熊样,不然也不会被西边的夏军揍得那么惨。还“面涅将军”呢,朕估计多半是“面捏”的吧!” 侬智高也听说过西军,不过他听说到的西军事迹基本都是些反面的,基本是都是被宋军被夏军狂虐的事迹。其实,依着侬智高的性子,是不打算如此谨慎的收缩防御的,他是打算再像给杨畋的那一下子一样,再给狄青一下。 ?左右丞相黄师宓和黄玮想想也是,他们都是南方人,从小只见宋军腐朽如泥,从未见过什么厉害的宋军,所以才敢鼓动侬智高造反。 前面之所以替侬智高出谋收缩防御,主要是听到从北方来的人传说的西军有些厉害。此时听了侬智高的一番言论,心中也忍不住嘀咕:估计那西军的厉害,也是大宋吹嘘出来。那些岭南军在侬智高手里,都是一击即溃,估计这西军也不可能是这虎狼般的侬智高的对手。 ?何况,如今的侬智高军也今非昔比了。他们现在的大南国开国皇帝,麾下已经有五万大军。且他们的部队也再不是的山林里衣不蔽体的野人了,他们有了统一的军装和武器。 呃,当然,这些军装和武器都是出自大宋州县的武库中。 不过这大宋的制式武器装备,确实武器犀利,甲胄坚固,比那交趾国的禁军的装备,都要精良上一百倍。如今大都装备了大宋的制式武器装备的“大南国”军队,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想到这里,两个汉奸丞相也被侬智高的大话煽动起来,顿时觉得豪情万丈的。 那就像以往数次那样,让我们的大军披挂上马,集结起来,再次去消灭那敢于和我们对敌的一切敌人吧! 黄师宓当即上前请命道:“既然陛下决意出战,微臣愿领军出战,定一战击溃宋军,擒那‘面捏的将军’来,由陛下发落!” 侬智高此时也是豪情大发,朗声道:“不,这次朕要亲自挂帅,丞相你就坐镇邕州,为朕看守家业吧!” 黄玮这时上前道:“那就由微臣随着陛下出征,让六郎坐镇后方吧!”黄玮口中的六郎就是黄师宓,黄师宓在族里行六,是以他兄长这么称呼他。 侬智高听了,当下点头表示同意。黄师宓文才武略可以独挡一面,由他坐镇邕州,而由黄玮随同自己出战,算是很合理的安排了。 “那就由右丞相随朕出击,邕州城就有劳左丞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八章 大战的前夕 杨文广派去禀报已经夺取了昆仑关消息的信使,刚过了宾州城,还没有到桂州,便遇到了狄青的率领的西军大军。 狄青听了那信使的禀报,听说杨文广所率领的先锋军已经拿下昆仑关了,不禁大喜过望。 自从狄青知道了陈曙等人擅自带兵去抢夺城池,并妄图抢占昆仑关,从而引起了侬智高军重视,加强了昆仑关的防守后,就有些头疼。本来可以轻易拿下昆仑关了,如今却要耗费大量的好儿郎的性命去夺关,想想就令人气愤。 可以说狄青斩了陈曙等一众广南西路将领,他们不尊军令,擅自出击,以致大败,堕了大宋军威,乱了大宋军纪是主因,但也有一部分的因素是,狄青恼恨他们害的西军要靠强攻来夺取昆仑关。 如今突然听到那信使说先锋军已经拿下了昆仑关,狄青自是大喜。 “杨将军真是好样的,日后平定侬贼,杨将军此役居功至伟!” 当下狄青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全速赶往昆仑关。 这昆仑关拿下,便等于邕州的门户开了,邕州城便暴露在西军的铁蹄之下了!这平叛的大计,便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狄青的大军在加快速度往昆仑关开赴,杨文广则在昆仑关上指挥手下加固城防,并安排先锋军战士布防。 只是关上的粮草物资不多,先锋军作为哨探的前军,为了轻便迅捷,携带的粮草物资也不多,因此这关上的粮草物资加起来,怕是只能够先锋军用几天的。 不过先锋军倒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们只需要坚持守住昆仑关几天,让南下的西军大军能够安稳的通过昆仑关,进入邕州境内便行。 对于这个任务,先锋军还是很有把握完成的。 ……………… 邕州城内的大南国皇帝侬智高正在集结他的大军。 虽然侬智高那天在大殿中议事时,对西军很是不屑的样子,但对于这场战役还是很重视的。 倒也不是他认为西军有多厉害,而是对每一次大仗,他都会尽量的做充分的准备。 侬智高虽然外表上看似粗豪,但实则其内心的心思还是很细密的,他对于每场仗都会做充分的准备,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这也正是他能屡战屡胜的重要原因。 侬智高有条不紊的集结起邕州城内的五万精兵,并准备好了十几日的粮草辎重,这才打起旗幡,列队出城,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向昆仑关。 如今侬智高手下的大军已经超过了十万!! 当然,这十万大军其中有许多都是被裹挟而来的百姓。自从起兵以来,侬智高军一路打破了许多州县城池。这些州县城池中的武库大都有许多兵器。于是,给这些被裹挟来的百姓每人发上一把刀子,这便算一个大南国的士兵了。 当然,这些刚从百姓转化为士兵的新兵,让他们上战场和宋军厮杀作战,怕是未必有什么作用,或许反而还会添乱,但让他们守城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侬智高带着的这些开赴昆仑关的士兵,是挑选出来的五万能战之兵,他们大多都配备了大宋武库里的制式武器,很多精锐还配备了甲胄。这五万大军曾经横扫两广,是侬智高赖以生存的基础,也是他骄傲的来源。 其余剩下的野战难以发挥什么作用的新兵,都被侬智高一股脑留给了他的左丞相黄师宓,让他带领坚守邕州城,以保证大军后方的安全。 侬智高这支大军中除了常规的步兵、骑兵外,还有二百多象兵,这是侬智高准备用来对付西军骑兵的秘密武器。 一身金甲金盔,外加明黄色披风的侬智高,坐在御驾上,被自己本族的八千侬族精锐护卫在中军,一路往昆仑关前去。 …… 邕州城离昆仑关不算太远,大约有六十多里地。但侬智高的大军为了养精蓄锐,走得并不快,用了两日才到昆仑关下。 侬智高虽然那日在自己的皇宫大殿中,一听到昆仑关被西军用诡计夺取,就叫嚣着要立马夺回昆仑关,修理一番那些宋军。 但到了昆仑关下,侬智高并没有急着去攻打昆仑关,而是扎下营盘,并加固营寨,修建各种防御工事,等待着西军大军的到来。 因为他到了昆仑关后,觉得与其去耗费无数兵力去攻打这座坚固的关城,还不如以逸待劳等待西军大军前来决战呢! 侬智高觉得在昆仑关下耗费自己的士兵,并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本来就是要来击溃西军大军的,因此就算夺回昆仑关,他们还是要去找西军的麻烦,那还不如直接在此以逸待劳的等着他们到来的。 说实话,侬智高还真没觉得西军夺了昆仑关算是多大点事儿! 当时,他之所以稍微加强了一下昆仑关的守卫,主要是自己甚是倚重两个丞相极力对他说此地重要性,再加上侬智高自己也觉得守住这昆仑关,消耗一下西军的有生力量也不错,能消耗多少,算多少呗,所以才多派了一千守军。 其实对于一听西军南下,两个丞相就极力劝说他收缩兵力,集中防御的这件事情,一开始侬智高也是就有些不愿意。自己的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怕什么?来了,便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便是,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两个丞相却说:他们占得地盘太大了,想要贪多都守卫的话,怕是会西军被各个击破。收缩防御,把所占城池的财宝和物资都带走,把兵力撤回来,集中兵力打人,那岂不是更好? 反正财宝和物资都带回来了,百姓也裹挟回来了,就算不要那些地盘,也损失不了什么。再说,等集中起兵力,打垮了西军,那些地盘,想要再拿回来,还不是举手之劳? 侬智高想想也是,这才下令兵力全部收缩回邕州。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在邕州城里,集结出现在的五万大军。 现在看着自己手下这五万大军,侬智高信心满满:管你是什么面捏的将军,还是铜做的将军,只要你们敢来,朕便一并打垮你们便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一九章 作死的搦战 虽然侬智高已经打定主意打算以逸待劳,但他也并没有让手下闲着,他不断派人去昆仑关下搦战。 这所谓的搦战,其实就是派人去关下骂~娘,骂西军是懦弱胆小的无胆鼠辈等,反正就是想办法要激将的关上的守军开门迎战。 这是法子是侬智高从去东京应试时带回来的三国话本传奇中看到,不过以前还真从未用过。 以前都是看到城池,他就二话不说让手下开打的。再说,除了广~州城外,也没有城池能顶得住自己大军的攻打,自然用不到这个法子。 不过,在这昆仑关下,侬智高觉得这法子倒是不错。若是关上的西军守军敢开关出战,自己正好干死他们。若是不敢开关迎战,那他们自己就先堕了威风,提高了自己这边的士气。 侬智高自己觉得反正不管怎样都是有利的,因此便让手下不论白天晚上都在关下搦战。 ……………… 昆仑关城头上的杨文广和先锋军的一众将领,看到关下的侬智高军搦战的这一幕,不禁有些苦笑不得: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仗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儿。 他娘~的,这都什么年代,竟然还有人玩搦战这一套?难道他们还想跟三国话本里说的一样,想来武将单挑来决定胜负不成?果然,南蛮子就是南蛮子,以前只知道他们的开化程度不高,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他们愚昧落后到这个地步。 当下,关上的杨文广众人都对关下的侬军的谩骂一笑置之,权当免费看猴戏吧。 侬智高军见关上的西军守军不敢出战,不禁更加得意忘形,更加变本加厉的谩骂! 更有甚至还有侬智高军的士兵弄了几套大红的女人衣服,用竹竿挑了,讥笑关上的守军主将是妇人。这招自然又是侬智高从三国话本上看到的,算是开了嘲讽的大招了。 不过,显然杨文广根本不吃这一套,既然把关下的南蛮子当猴子看,那猴子做什么都无所谓了,一个人难道还能和猴子置气吗?那岂不是把自己放到了和猴子同等智商的程度! 眼见关上的守军不搭理他们,侬军中那些骂~娘的也不气馁,依旧谩骂不止,因为他们的皇帝觉得这是搦战是提升士气的好法子。 不过关上的人总是龟缩不出,也没有意思,侬智高不禁研究起骂~娘的新花样来。 侬智高年轻时曾经去过东京,对宋人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他发现骂关上的守军无效后,便让手下骂起了大宋官家。宋人讲究“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一骂起他们的官家来,怕是他们就不能稳坐钓鱼台了。 果然,本来一直安坐关上看猴戏的杨文广等人坐不住了。这帮南蛮子骂自己等人无所谓,可是骂了当今官家,自己这帮人要是再没有点表示,怕是日后会被台谏的御史们弹死啊,这帮生儿子没的那蛮子,这是要给我们惹事儿啊。 当下,杨文广让镇西军两营披挂上马,出去冲杀一番。当然,不用要求杀敌多少,做个样子就行,这样便能把这事儿交代过了。 关上的先锋军一共只有四营兵力,不能出关太多,这关门还要把守好,否则万一镇西军退回来时,被侬智高军顺势掩杀过来,把这关门夺了,那就不好了,不能因小而失大! 当然,杨文广若是知道侬智高压根就没打算攻打这昆仑关,而是想着以逸待劳的等着跟西军决战的话,估计他一定会多派一些战士出关。 镇西军两营披挂好了以后,杨文广对两营的指挥使韩武和张大柱面授机宜:让他们冲杀一番,便佯败回关便是。能试探出侬智高军的实力最好,试探不出也无所谓,等西军大军来了,再做计较。 这样既能对官家被辱骂的事情交代得过去,又能让侬智高更加膨胀。毕竟,狄帅的大军还没到,侬智高大军人数实在太多,一个不好容易陷进去。 韩武和张大柱听了杨文广的交代,当即领命。 昆仑关沉重的关门缓缓的被打开,镇西军的两营具甲骑兵,立即呼啸而出。 昆仑关下地形逼仄,并没有太大的开阔地,因此每天侬智高只派三千兵士轮流前来搦战,其余大军都在关下两里处的开阔地驻扎。 此时,关下骂战的是十几个嗓门大的侬军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关门处出来的铁骑,一时忘了奔回大队。 镇西军的这两营骑兵,从关内便已经开始加速,等他们从关门处冲出来的来后,速度已经提上来了。那十几个侬军士兵其实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镇西军骑兵从那十几个侬军士兵呼啸而过,直直的突入还在那三千名侬军步兵组成的松散的防御阵型。至于那十几个大嗓门的侬军士兵,早已摔倒在尘埃里,被战马践踏的成为一堆烂肉,为他们胆敢辱骂大宋官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胆敢辱及官家者,杀无赦!”镇西军的众战士齐齐的爆出了一声大喝。呃,其实只要如此,这事儿已经算是能对官家和台谏那交代过去了。 侬军以前和大宋岭南军对阵时,压根也没讲究过什么阵型,一般都是凭着一股悍勇之气冲砂过去,基本上就赢了,因为岭南军这时候除了被他们砍倒的,其余的都转身逃跑了。 只是这次他们没想他们骂得正嗨时,镇西军骑兵会突然出击,来不及鼓起冲杀过去了,只得组成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以对抗镇西军。 其实以步对骑,并非完全就是毫无办法的。很多时候,步兵的密集的长枪阵,也会令骑兵望而生畏。策马去迎面撞上那密集探出的长枪,需要相当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若是对上训练有素、阵型严密的步兵枪阵,镇西军的自然也不会硬冲。毕竟他们的将主嘱咐过他们,只要把那十几个辱骂官家的侬军干掉,这次任务便算基本完成了。先锋军是来挣军功,虽然打仗总会有牺牲,但能不把自己的儿郎主动送到险地,就一定要避免,能保全儿郎性命的时候一定要保全。 不过,出关后的韩武和王大柱发现侬军虽然人数是自己的数倍,但大都是步兵,又没什么以步制骑的阵型,不禁互相对望一眼。 两人是老伙计了,都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当下互相点点头,带领手下策马直撞入侬军阵中。 出关之前,自己将主也说过,若是有机会试探一下侬智高军的实力,他们也是可以便宜行事的,因此他们这样也不算违背军令。 镇西军的精锐骑兵轻易的便突入侬军阵中,如同一把炙热的尖刀轻易的刺入了凝固的牛脂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零章 骑兵突击 镇西军的骑兵突入侬军阵中,如虎入羊群,丝毫没有遇到什么有效的阻击,很轻易的便把侬军的阵型凿透了,轻松的从对面穿越而出。 侬军这两天,白天黑夜不断搦战挑衅,但关上的守军却只是坚守,死活不敢出关应敌。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正规军,见关上守军不敢出击,自然就有些懈怠了,这戒备也有些松懈了。再加上岭南地方少马,也少有善于骑战的部队。侬军自起兵以来,基本上没遇到过宋军的骑兵,自然也不善于对付骑兵。 因此,当如狼似虎的镇西军骑兵突然出关,迅突入侬军阵中大肆砍杀突击的时候,侬军基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对付他们。面对全副武装的镇西军骑兵,他们感觉到异常的被动无助。 镇西军的骑兵队伍像一把尖刀,轻易的凿透了侬军阵型后,在不远处兜了一个很大的弧形圈子,从侬军的侧方再次冲杀过来。 这第二次冲杀,镇西军骑兵依旧没有遇到强力的抵抗,他们依旧是轻而易举的从侬军松散的阵型中很快破阵而出。 步兵队伍对抗骑兵队伍,其实只要让他们突入进来,被打乱分割了阵型,基本上已经注定了步兵要失败的命运,无非是失败的程度轻重的问题。 镇西军突入侬军阵中,也不刻意去砍杀那些侬军士兵,只是将挡在自己冲锋的路上的敌人绞杀清理干净。其实清理挡着自己道路的侬军,基本不用怎么费力,只是那些具甲的战马驰突,就轻易的撞飞一大片侬军。西军的具甲骑兵虽然不如那些重骑兵那么恐怖,但当面的敌人吃它这一撞,基本也是筋折骨断。 此时没有必要去为了可以去砍杀那些敌人而降低马,等到将侬军的阵型彻底冲垮后,那时才是尽情收割敌人性命的时候。西军骑兵的战术一般就是对步兵阵型,进行反复的冲击,直到对方阵型彻底崩溃,他们就可以防守去追砍敌人了。 显然,这些侬军仓促组成的松散防守阵型,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镇西军铁骑驰突。 于是,在镇西军骑兵第二次凿透侬军的阵型后,侬军便开始散乱了,他们的阵型,已经到了接近崩溃的边缘。 镇西军骑兵在此凿穿侬军阵型后后,丝毫不做停留,再次兜了一个圈子,调转马头冲杀回来。 这次,侬军的仓促组织起来的薄弱阵型再也支持不住了。 其实,他们能在镇西军的铁骑下冲杀分割之下,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不简单了。当镇西军骑兵第三次冲杀进来,侬军的阵型便才崩溃了,算是不错的战绩了。要知道,这些镇西军铁骑可是常年在西北苦寒之地,和强悍的西夏骑兵经常厮杀的百战余生的精锐,个个都是兵王似得的人物。 前面两次冲杀,已经将侬军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而此时眼见阵型将要崩溃,侬军的那些头领却或死,或伤,或和自己的部下被分割,有几个没有被伤到的头领想要稳住住局面,却现自己根本没法收拢住自己的手下,于是溃败不可避免的。 侬军的纪律本就不怎么严明,眼见西军铁骑纵横驰突,挡者披靡,早就被吓破了胆,此时一声喊,撒腿便往自己大营跑去,溃败不可避免的生了。 打仗这种事情打得就是一股血勇之气,此时的侬军本就已经接近崩溃,这再一见己方有人开始逃跑,这士气便彻底的泄了!于是剩下的侬军逃跑的人流如一溃千里的洪水,再也止不住,俱都往自家的大营拼命的奔去。 在镇西军骑兵的眼中,侬智高的这些战斗力为渣渣的草头军,能坚持这么久,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镇西军的这些骑兵本本来一开始没打算杀敌多少,是抱着试探一下对方实力的想法,来称称这些侬军斤两的。 但没想到这些侬智高军却很快被击溃,此时想着击溃了就击溃了,他们便可以回关上了。不过当他们看着那些逃跑的侬军不是往山坡高处、树林密处等骑兵难行之地四散而逃,却一股脑的往一个方向,也就是自己啊大营那边跑去,这完全是送菜节奏啊,镇西军骑兵觉得不去砍杀一阵实在说不过去,于是便纷纷追上上去。 那些侬军也是傻,不往山坡密林处跑,却沿着大路往自己营地跑,这不是纯属自己找死吗?估计他们此时被击溃了,是想尽快回到大营,寻找安全庇护。但他们此时大概都忘记了,他们的那两条腿,那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啊? 当下,镇西军骑兵便追着那些溃散的侬军砍杀而去。 此时,这些溃散而逃的侬军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和意识了,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只需将马刀甩出去,便又一个侬军被砍倒在地。其镇西军的这些具甲骑兵就算不去刻意砍杀,只是纵马践踏、一路碾压过去,便有无数侬军倒在尘埃中。 二里地虽然一点都不远,但此时却成了大部分侬军永远走不完了一条路。镇西军骑兵一路践踏过去,很快便把这条路变成了一条血路。 侬军被追杀的惨了,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这样跑,怕是不等到自家的营地,就会被斩杀干净了。当下,剩下的那些侬军纷纷一声,四散逃开,往旁边战马难行处躲避。 镇西军眼见那些侬军四散而逃,不太好追杀了,不由的纷纷收住了手中的兵刃,这场屠杀盛宴才作罢。 此时,镇西军的骑兵站一路追杀,已经追杀到了侬智高军的大营之前。 韩武和王大柱都是暴烈性子,这两日被侬军的搦战弄得有些憋屈,此时到了侬军的大营前,不由的想报复一下。他们打算侬军怎么骂他们的,他们便怎么骂回去。 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也是有大嗓门的人,韩武和王大柱当下便让他们在侬军的大营门前开骂了起来。 虽然都是骂战,但是汉人的文化水平多高啊!虽然西军战士不是什么文化人,但是近朱者赤嘛,他们骂人的水平,比之那些南蛮子的骂战水平,还是高出许多倍的,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不带太多的污言秽语,但是却把侬军贬低的不像话,至于他们的皇帝侬智高,自然也被贬成了沐猴而冠的小丑。 ………… 侬智高这两天本来心情挺好的,自己想到的搦战的法子,骂得宋军甚是痛快,而他们压根就不敢出关迎战,这大大提高自己大军的士气。自己这个大南国皇帝在自己手下的战士们除了英勇善战的形象外,这新树立起来的足智多谋的形象也越来越高大,他不仅有些自鸣得意。 当他听到大营外的叫骂时,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这帮宋军竟然跑到自己家门口骂阵,实在是不知死活。他不由得拍案而起,要去教训一下那些宋军。 当侬智高来到自己大军营寨的寨墙上时,才知道自己派去搦战的那三千战士,已经被眼前这骂阵的镇西军骑兵打得烟消云散时,不由的更加暴跳如雷。 不过侬智高虽然怒火攻心,但对于打仗之事依旧很冷静!他看着寨墙下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雄壮骑兵,还真觉得有些棘手。若是宋军此次来的大军中有这么几万骑兵的话,自己估计立马就得歇菜。 岭南地区本来就少马,又大都是不堪骑乘的矮脚马,侬智高手下虽有六千骑兵,但其实战斗力寥寥。 其实说到底,他的那些骑兵其实只是些骑马的步兵,战斗力非常的低,和正规的骑兵根本没法比。骑兵没有两三年的训练,是称不上合格的骑兵的。靠这些自己手中的新手骑兵去跟宋军骑兵去厮杀,怕是只有送菜的份。 好在侬智高对大宋也是很了解的,他知道:大宋也是很缺战马的,骑兵本就不多,还要留下重兵防备北边的辽人和西边的夏人,不可能全带骑兵来岭南,估计这南下的西军中骑兵带不了太多,这些寨墙下的骑兵估计是宋军的精锐。 侬智高听到那些镇西军骑兵还在那叫骂,觉得这教训一下是必须的,只是自己那些骑兵怕是不行。去太多了就算赢了,也体现不出自己的威风来,去少了,不是干不过人家,还是要靠自己的秘密武器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一章 巨兽来袭 镇西军的一众骑兵战士正在侬军大营寨墙外骂得正欢,侬智高军迟迟闭门不出,不禁让他们更是得意洋洋的肆无忌惮起来。?网 侬军这些土包子、南蛮子实在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哦,不,他们连中看都算不上,跟威武雄壮的西军比起来,这些侬智高军实在是一群乌合之众啊,简直不够看啊!这才给他们这么一下,就吓得缩起来不敢出来了,看来这平叛大功唾手可得啊! 于是,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们骂得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正当镇西军那些骑兵战士们在肆无忌惮的谩骂得不亦乐乎之时,忽然见到侬军大营寨门大开,随着一阵“哞、哞、哞”的巨大兽鸣声,随后便见到一大群大型披甲怪物冲出了寨门。那些巨大的怪物身上,还都安装有一个大篮子,每个大篮子上面都有四五个侬军士兵。 如果钟浩在这里的话,自然知道这些镇西军骑兵战士们眼中的怪兽,其实就是大宋南方那些国家常见的大型动物——大象,这些应该是侬智高手下冲阵利器——象兵。 不过镇西军的骑兵战士毕竟基本都是北方的汉子,绝大多数从未见过这大象这种大型动物,此时都不由的有些惶然不知所措。 那些侬智高军的象兵们可不管你认不认识他们的象骑,随着寨门一开,他们便冲着镇西军的队形加冲了过来。 好在镇西军虽然见到那些怪兽有些恐怖,但毕竟训练有素,战场经验极其丰富。他们两个营的指挥使韩武和王大柱此时眼见那些怪兽冲过来,忙喝令手下提缰控马迅往旁边闪避。 镇西军的骑兵战士都是常年厮杀在马背上的骑术高手,虽然此时战马都是处于静止状态,想要匆忙闪避的话非常的困难,但他们在听到了韩武和王大柱的命令后,还是迅操控战马,往两边进行躲闪,而且基本都避开了那些巨兽冲击的路线,娴熟的骑术在此时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过虽然大多数镇西军骑兵战士都避开了那些巨兽的冲击,但还是有少数镇西军战士连人带马被那些巨兽撞到,随即践踏而过,眼见便是不活了。 其他镇西军的战士虽然避开了那些巨兽的冲击,但却没法避开巨兽背上那个大篮子里的那些侬军的攒射。 好在大宋铠甲甚是精良,而那些侬军又大都持得是竹弓等软弓,很难穿透镇西军战士们身上的铠甲,因此对镇西军的伤害不是太大。这拓木弓、桦木弓那样的硬弓,侬智高军打破的州县武库中,倒是也有不少。但是一个合格弓箭手却是没有几年的工夫练不成的,而那些侬军大都是百姓出身,自然大都摆弄不了那些拓木弓、桦木弓等硬弓。 虽然镇西军的战士大都避过了那些巨兽的第一次冲击,但此时也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不过镇西军的纪律性,显然不是那些不久前被他们冲垮了乌合之众侬军可比的,虽然镇西军骑兵战士被分割开来,但依然都在各自大小将领的带领下组织反击。 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见那些巨兽皮糙肉厚,而且上面的侬军士兵居高临下,显然手中的长枪和马刀是无法形成有效攻击了! 当下他们纷纷把自己手中的长枪挂在战马一侧的得胜勾上,从战马旁边挂着的弓袋中,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骑弓,纷纷弯弓搭箭的往巨兽背上篮子中的侬军骑手和弓手射去。 那些巨兽身上的侬军骑手和弓手身上大都没什么甲胄,最多也就是有副皮甲护身,而镇西军的战士们用的又都是硬木弓,一时那些侬军很多都被射中,从巨兽背上的篮子中坠落下来。 那些侬军眼见与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进行弓箭对射实在是太吃亏,当下纷纷放弃对射,撑起手中的木盾,掩住身形,专心指挥那些巨兽冲击镇西军骑兵的队伍。 眼见那些巨兽背上的侬军骑手和弓手都用木盾掩住身形,没法轻易将他们射落,而那些巨兽更是皮糙肉厚,根本就是刀枪难入、弓箭难透,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不禁感到有些无处下手,再加上骑在马上终归不如站在地上回转自如,一时不少镇西军骑兵战士被那些巨兽撞落下马,碾压过去。 用骑兵作战,主要用得骑兵的冲击力。当骑兵加冲起来时,其破坏力确实是非常大的,可以撕碎挡在他们一众敌人。但当骑兵停滞住后,那就非常吃亏了,若是骑兵被步兵围住,反倒不如马下作战便利,毕竟骑在马上,战士们的灵活度会大打折扣,无法随意闪避敌人的兵刃。 但对付这些巨兽,怕是就算镇西军骑兵冲起来,也拿他们没有办法。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不禁生出无力感。 不过,镇西军本就不是来拼命的,而是来试探敌人实力的,如今逼出了侬智高的秘密武器,自然就算很大的成果了,便不打算跟他们纠缠。 韩武和王大柱拼命的大喊,让镇西军的骑兵战士不要再恋战,掉头回关。 镇西军的众骑兵战士得令后,纷纷调转马头,迅脱离缠斗,拍马往昆仑关上奔驰而去。 那些侬军士兵操控下的巨兽虽然冲击力无匹,但是毕竟笨重,掉头转向起来却是相当费劲,而且这些巨兽想要冲起度来,需要很长的加时间,远不如战马的回转自如。 因此,当那些侬军指挥胯下的巨兽调转方向,开始追击时,镇西军已经加脱离战场了,侬军只能在他们的后方徒然的射出一阵羽箭,但这种软弓射出的羽箭,又是追身,很难对镇西军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等到侬军指挥那些巨兽加起度来时,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已经都跑远了。眼见追及无望,那些侬军骑手不禁纷纷止住胯下巨兽,调转方向回营。 虽然没有将那些镇西军骑兵造成太大的杀伤,但是吓得他们落荒而逃,那些侬军象兵却已经欢呼雀跃了,都道:要不是那些镇西军骑兵战士骑马跑得太快,定能轻易的把他们碾压干净。 而他们的“皇帝”侬智高在寨墙上看着自己的象兵部队,只不过派出一部分小试牛刀,便已经吓得那些镇西军骑兵战士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不禁也是“龙心大悦”。切,这帮西军被吹嘘的天花烂坠,也不过如此嘛! ………… ps:推荐一本好友的新书《大明逍遥攻略》,一本幽默风趣,而又有很好历史积淀的好书,大家有空去看看吧,呵呵,若是嫌字数少,也先加个书架养着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二章 应对象兵的办法 镇西军的两营骑兵战士开关出击之后,杨文广和钟浩、杨怀玉等人一直站在关墙的关注着下面的战况。如今有了千里镜,二里外的战况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杨文广手中的那只单筒的千里眼是水晶镜片制作的,清晰度比钟浩、杨怀玉和崔峰几人手中的琉璃镜片要高。因此,杨文广最早看清楚了那些侬军象兵的面目。 本来杨文广对那些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去侬军大营前去骂~娘,还是没有丝毫担心的,虽然侬军有几万大军,但并没有多少骑兵。再说,侬军那些骑兵都是骑乘的岭南矮脚马或是大理马,且骑术了了,想要追上镇西军的那些精锐骑兵,无疑于是痴人说梦。 镇西军的那些骑兵战士虽然只有不到六百人,但是俱都老于战阵的百战精锐,看到情况不妙,撒丫子跑路的话,估计那些侬军只有吃土的份儿,不太可能遇险。 但是,当杨文广看到那些撅着獠牙的巨兽冲出侬军大营时,不由的心里一沉,怕是自家镇西军的那些战士没遇到过这些东西,会吃大亏啊。 杨文广不由的紧张的抓着那只单筒千里眼观察着战场的情况。由不得他不紧张啊,这些镇西军的骑兵战士可都是他一起带起来的,随他参加过无数的战事,都是朝夕相处的老部下,稍有损伤,他都会心疼不已啊。 好在杨文广看到那些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虽然一开始稍有慌乱,但是毕竟训练有所,在他们的将校头领带领下,并没有被冲击造成太大的损伤。 不过看到有一小部分镇西军骑兵战士被那些呲着獠牙的战象碾压过去,筋折骨断而亡,杨文广还是心有戚戚。 等到看到镇西军那两营的骑兵战士眼见难以战胜侬军,迅速在他们的指挥使韩武和王大柱的带领下脱离战场,奔驰回昆仑关这里,杨文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次虽然镇西军稍有损折,但是让侬军出动这象兵,暴露了底细,也算有所收获了。 等狄帅带着大军到了昆仑关,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侬军的这象兵部队。想想还有点后怕,若不是现在提前侬军知道有这些象兵部队,若是真个两军决战时,侬军突然出动这些冲击力无匹的象兵部队,西军说不定还真会吃大亏! 当下眼见那些镇西军骑兵战士奔驰回昆仑关,而那些侬军象兵并没有追及过来,杨文广不禁忙让守门的战士打开关门,让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进关。 ……………… 钟浩也一直站在关城的城头上,用千里眼望着那战局。他手中的千里镜虽然能都望远,但因为此时的琉璃中铁绿太多,清晰度受些影响,不过不用刻意去看,他也基本能看清那些巨兽就是大宋南方那些大理、交趾、暹罗、占城等国家都有的大型动物——大象,因为他们的体型实在太大了。 见到那些象兵恐怖的冲击力之后,钟浩不禁也有些震撼。 钟浩以前只见过骑兵冲锋时那无匹气势,觉得那已经够恐怖了,当铺天盖地的骑兵冲过来时,那气势感觉完全就是能撕裂任何东西的存在。但如今在这些披挂起来的象兵面前,镇西军的精锐骑兵,似乎压根就束手无策。以往那犀利的冲击力,在这些象兵面前,根本展现不出来。 那些战象不但皮糙肉厚,而且披了甲,冲击时前面还有象牙,普通的兵刃攻击,很难对那些战象造成有效杀伤。而那些战象上的侬军骑手和弓手,坐在战象背上的象篮里,居高临下,当他们用木盾完全遮掩住身体时,镇西军的骑兵战士还真是不知道去攻击他们。 虽然钟浩和那些象兵部队还隔得很远,但是也能感觉到那些战象冲击力的强悍,那气势的强大。若是不提前做准备,在和西军大军作战时,侬智高派出象兵部队,用来冲锋陷阵,还真可能会对西军造成很大的杀伤。 杨怀玉也是跟钟浩同样的感觉,他也发现这些披着甲、呲着牙的战象怕是难以力敌,若是想不出个法子对付他们,西军怕是要在这些战象面前吃大亏! “大哥,这些巨兽可是传说中的大象?”杨怀玉虽然出生于将门世家,少年时在东京长大,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这老虎、狮子、花豹等猛兽,他倒是都是见过的,但对于这大象,杨怀玉却是只闻其名,没见过这活物。他只是从那巨兽的长长鼻子上,判断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象,因为他听说过这大象的鼻子很长。 “嗯,这些确实是大象。这些家伙皮糙肉厚,训练好了,用来冲阵,确实是威力十足啊。” “这些象兵威力实在恐怖啊,咱们西军的骑兵虽然精锐,但是以刚才咱们镇西军的儿郎和那些侬军象兵对阵的情况来看,怕是不容易对付啊。若是我们西军大军和侬智高军两军列阵对战之时,这些象兵过来冲阵,怕是咱们难以阻挡啊。这些巨象冲起来,威力不啻于巨大的攻城锤啊,怕是会对咱们战士,造成很大的杀伤啊。” 钟浩皱皱眉道:“谁说不是啊,这象兵冲击力和破坏力,实在是太吓人啊。一定要在和侬智高军决战之前,想出个对付这象兵的法子啊,不然咱们西军怕是要吃大亏!” 这些披挂起来的战象,就跟个坦克似的,若是冲撞碾压过来,怕是靠那对付骑兵的密集长枪阵,根本阻拦不住他们。到时对阵时,若是这些战象后面再跟着侬军步兵协同作战,就跟步坦配合一样,借着这些战象的冲击和掩护,那些侬军步兵怕是能轻易的冲入西军阵中,对西军阵型造成极大的破坏。若是真发生那种情况,怕是西军的作战就会非常的不利。钟浩一想那种情况,还真有些担心。 “那大哥有没有法子,破这象兵部队?”杨怀玉眼中自己的大哥,那可是除了武艺不行,别的本事都是无一不通的,不论是写诗作词、奇技淫~巧,还是占卜算卦,抑或是扯淡吹牛,自己这大哥都是很精通的的。当然,最后那扯淡吹牛这个本事,不算太难掌握。但自己大哥的这吹牛扯淡,往往能扯出深度,能够让你不知不觉的相信确有其事,这才是大本事。 正是因为杨怀玉觉得自己这大哥无一不精,才遇到事情,就先问自己大哥。而自己这大哥,也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是以,这次杨怀玉看到这象兵厉害,自然就开口问自己大哥的破解之法。他觉得自己这大哥,定然会有办法的!自己这大哥可是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旁边的杨文广和崔峰等人,也对象兵的威力感慨不已,此时听到杨怀玉问道钟浩是否有破解之策,不禁也都转头过来,望着钟浩,希望他能说出些高明的办法来。 钟浩苦笑道:“仲容你还真把我当做‘万事通’啊,我虽然认识这战象,但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象兵威力。”顿了一顿,他接着道:“不过绝大多数野兽都怕巨大的声响,咱们带来的震天雷应该会有作用。到时作战之时,让咱们突击的骑兵战士在他们冲到咱们西军大阵之前,将震天雷丢入象兵部队阵型中,应该会起作用。虽然震天雷的爆炸威力,难以给那些战象造成重大杀伤,但那巨大的爆炸声,很有可能让那些战象受惊,令侬军的那些骑手难以控制这些战象。” 杨怀玉和崔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想起去年秋收时的那次对付西夏山前营的党项骑兵的情况。当时他们只是将几个炸药包从寨墙上抛进山前营的营地里,便引起那营党项骑兵的战马受惊,从而彻底失去控制,让那时还只是些战场新手的平西军中营战士,轻易的击败了他们。 想及此事,杨怀玉和崔峰不禁连连颌首,觉得这震天雷应该能发挥重要作用。而且平西军营中携带而来的炸药包还剩下不少。这些剩下的炸药包是本打算万一遇到攻打邕州城,久攻不下的情况时,可以考虑一下,用这炸药包炸邕州城的城门。 如今对上象兵部队,这些炸药包也可拿出一些来,用来对付那些象兵部队,到时可以造一些他们在静羌寨寨墙上用得那种小型抛石机,将这些炸药包抛射入象兵阵中,应该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杨文广虽然没见过那次平西军中营破党项骑兵的过程,但是后来曾听杨怀玉详细说过,因此听了钟浩的话,也是连连点头。 杨文广对钟浩道:“这震天雷和炸药包应该有用,只是光有这一招的话总是有些不太稳妥,文轩可知道这些大象有什么天敌或是克制之物?万物俱都是相生相克,或许有别的东西可以克制这大象。”杨文广也和大部分西军战士一样,只是听说过这象兵,却从未见过,对这大象也不熟悉。他听钟浩见过大象,应该他应该比众人更加熟悉这大象,是以有此一问。 钟浩听了杨文广的话,不禁开口道:“这大象皮糙肉厚,又体型巨大,怕是在自然界很难找到天敌啊……” 钟浩正要说这大象很难找到天敌或是克制之物,却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经常玩的一种很简单的纸牌做得斗兽棋。那斗兽棋是按照“象狮虎豹狼狗猫鼠”的顺序,可以大吃小的,而排在最后的鼠,却可以克制大象。据说是老鼠可以钻象鼻,从而令大象窒息而死。 还有一种说法是,老鼠可以从大象耳朵里钻进其脑袋里,咬啮其脑髓。 钟浩不禁在脑海中搜索自己知道的,关于老鼠是否真的能克制大象的资料,还真想起一篇以前看过的辟谣大象怕老鼠的文章。不过那篇文章虽然说明了大象不怕老鼠,却指明大象会对不熟悉的景物和声音感到恐惧。而这也是很多人被认为大象怕老鼠的根本原因。 想想也是,大象活动时,鼻子一般远离地面,即使老鼠上蹿下跳亦是徒劳无益,老鼠根本难以有机会钻入大象鼻子内;而大象休息时,一般都会小心地把自己的鼻子卷曲起来,摆放在安全的地方,老鼠也是没法机会接触到大象的鼻子。? 而且就算真有老鼠钻进大象的鼻子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大象打个强有力的喷嚏,只用一口气就能够把老鼠喷出去很远,所以老鼠能钻象鼻,能令大象窒息的说法,还真是站不住脚。 至于老鼠能从大象耳朵里钻进去,更是无稽之谈了。老鼠想要爬进大象耳朵谈何容易,就算爬进去,估计老鼠一下口,大象一吃痛,就把老鼠甩飞了。 不过大象虽然不怕老鼠,那篇文章却很确定的说,大象对不熟悉的景物和声音非常恐惧。 震天雷和炸药包可以制造恐怖的声音让其慌乱,同时,钟浩觉得他们还可以制造一些能领大象害怕的景物,吓退它们。 既然大象在自然界没有什么天敌或是克制之物,那就人为的造出一些来嘛! 钟浩想罢,对杨文广众人道:“大象在自然界确实没什么克制之物,但是我们可以造出一些来!” 当下钟浩把自己的知道的关于大象的事情和自己的一些想法跟杨文广等人说了。 众人听了,都连连点头,他们对大象不了解,钟浩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挺有道理。 当下杨文广对钟浩道:“文轩你赶紧把关于怎么破象兵的法子好好理一理,写个条陈,等狄帅来了之后交给他鉴阅!” “呃,不如将军来上吧,属下毕竟人微言轻!” 杨文广笑道:“你如今可是正儿八经帅府赞画,狄帅对你也是颇多赏识,何来人微言轻之说。再说,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很多事情别人说不明白,还是由你来上最合适!”显然,杨文广是想钟浩再在狄帅面前多露一下脸,日后有狄帅照顾,少不了钟浩的好处。 钟浩当下向杨文广道:“既如此,那属下遵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三章 钟浩的条陈 弯月如勾,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洒落一地的银辉,为昆仑关营造出了一个清冷夜境。 虽然月光清冷,但十月的岭南依旧只是夜晚有些冷意,白天依旧感觉不到丝毫冬天的气息,依旧还是那种闷热潮湿的天气。 若是在西北,十月下旬早已一片寒风凛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了。 站在夜晚的高耸的昆仑关城楼上,天上星辰仿佛真的很低,似乎可以伸手抓到。屹立在古漏山的这座昆仑关此时寂静无声,除了偶尔的值岗战士的巡逻走动声和刁斗的敲击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星河连塞络,刁斗兼山静”,似乎是对此时的昆仑关再准确不过的形容了。 ………… 先锋军的战士们都在安息,都在抓紧这难得安稳时间养精蓄锐。今天狄帅的传信兵已经来通报过了,明天西军大军就能到达昆仑关下,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了,不久的将来将是一场大厮杀。 战士们都已经休息了,但钟浩此时却还没有休息,因为明天狄帅就要来了,所以他要抓紧时间,把关于如何对付象兵的条陈写出来,明天好上呈狄帅看。 自己如今可不光是先锋军的行军副司马,他可还有狄帅给安排的帅府赞画的差遣呢!也不能光挂着名不办事儿啊,况且这件事可能很露脸的事情,定能在狄帅面前博得不少加分。 钟浩在自己关内的那间小屋子里,坐在一张小破桌子旁,闭目沉吟,仔细回想着后世了解的关于大象的那篇文章。白天的时候,他只是大体想起了一部分来,此时静下心来,到时又回想起不少。 那篇文章说大象怕陌生的景物。若是看到不认识的猛兽等东西,就会恐慌,还特地还列举了一个我国历史上的一个真实战例。 南北朝时期,南朝刘宋政权的振武将军宗悫与越南地区的林邑国在象浦会战。林邑国的战象数量众多,威力很大。于是振武将军宗悫命令部下制作假狮子迎拒战象。他们假狮子的制作工艺很高,竟然能以假乱真,这些战象以为真的是狮子来了,于是四散溃逃。振武将军宗悫从而大败林邑国军队。 振武将军宗悫的法子之所以奏效,因为东南亚地区没有狮子,这些大象从没见过狮子这种猛兽,所以就会下意识的恐惧。 其实,说大象对狮子恐惧也不是太准确,应该是一种对危险的主动规避。因为大象的智力比较高,比较聪明,因他看到危险的东西,就会主动闪避。 大象的这一点和战马不同。 战马的智力比较低下,常常能够不遗余力的冲锋陷阵,即使前方的战马被杀死,后方的战马依然可以源源不断的冲锋,只要训练好了,就算是遇到恐怖的爆炸声等巨响,战马依然能冲锋不止! 战马之所以会这样,因为在自然界的马有跟随领头马冲锋的习惯,马的智力不足以判断前方发生了什么,只顾着和其它马群一样冲锋。 但大象因为比较聪明,所以对战场环境十分的敏感,它的智力足以判断前方发生了什么,而不会继续冲锋去送死。同时象容易被陌生的声音吸引,容易受到各种原因的干扰,进而四散奔逃。 但是大象的智力高些,只是相对来说的,它们只是比马、牛等动物高些,比猴、猿之类的灵长类动物还远有不如,跟人类更是没法比了。 如果象再聪明一点,也许会知道这是敌人制造的假象,但可惜象的智力只够它判断前方有异常,而不足以判断这是对面敌人故意弄的。如果假狮子足够逼真,大象就会以为是真的,从而产生恐惧感了。 如果制作假狮子、假老虎之类的猛兽来吓唬战马,那是没有作用的。因为马比较笨,它们看见前面的战马在冲锋,它们也跟着冲。同时,战马因为笨,所以对战场环境不敏感,马即便觉察到了异动,它也会跟随马群的头领行动,这样骑兵的阵型就不会乱。但这个法子用来吓唬大象,却是完全可以用的。因为大象比马聪明,聪明了便容易敏感,所以对付大象的手段,反而更多,更容易对症下药。 除了利用假狮子对付战象以外,那篇文章还列举了一些其它的办法。比如让战士们用锋利的短刀割断大象的腿筋。一旦大象腿筋被割断,大象就会立马倒下,进而失去战斗力。但是派战士们接近象兵,进而去割断大象的脚筋,无异于热兵器时代,让战士们去用炸药包炸敌人的坦克履带,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的,而且要有连续不断的好几个人冲上去,才能废了这头大象。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惨烈的办法,钟浩觉得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 其实钟浩觉得利用震天雷和炸药包来对付侬军的象兵部队,就是最有效的法子。因为他记起那资料讲到热兵器时代,战象已经不能再在战场上冲锋了,因为大象比较敏感,一听到炮声、枪声和爆炸声,就会乱了阵型,四散奔逃。而且大象受了惊吓以后,还会产生意识模糊,不认识自己的主人,所以对敌人和自己人一视同仁的踩踏。所以,自从进入热兵器时代,象兵已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今天白天时,杨怀玉问自己对付象兵的法子时,钟浩虽然说是是或许可以用震天雷对付它们,但并不是很确定这震天雷对付侬军象兵的效果。想起这些资料后,现在钟浩很肯定震天雷和炸药包能对付象兵了。 理清了头绪,当下钟浩提笔开始写给狄帅的条陈。 钟浩条陈中提出得对付象兵的法子,当以震天雷和炸药包为主。为策完全,也要造上一些假狮子等大型猛兽,到时放于阵前,防止有战象冲入西军大军的阵型中,造成伤害。 至于让战士们冲到大象身下,用锋利的短刀割断大象的腿筋的法子,钟浩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上。自己只是帅府的一个赞画,只是参谋人员之一。参谋想到法子都写上,还显出自己的本事多来,至于用不用就是主帅的事情,参谋人员只负责尽量多的出主意便是。到时自己这条陈上去,狄帅肯定还会与别的参赞人员商议,用不用这惨烈的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当下钟浩低头将这条陈一蹴而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四章 狄帅来了 狄青率领的西军平叛大军在第二天上午便到了昆仑关北面关下。 因为昆仑关的地势所限,所以关内比较逼仄,不可能让大军全部都上来驻扎。因此狄青便让大军在关下驻扎,自己只带亲兵进关。 西军和侬军如今已是近在咫尺,不过隔着昆仑关却碰不上面。 至于何时开打,就要看西军何时准备好对付侬军象兵部队的东西了。因为西军掌握了昆仑关,所以这主动权算是掌握在西军手中。等西军准备好了,自然会开关让西军大军从北面通过昆仑关,到达南面的侬智高军面前。 侬军现在就算知道了西军大军到达了,也没办法,除非他们能攻破昆仑关。 不过侬智高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西军大军到达之后,还会来强攻昆仑关。到时他在南面攻,北面的西军可以随时支援,就算他手下的五万大军全部消耗完,也攻不下。 所以,现在侬军只有等到西军完全准备好了,主动和他们决战。决战的时机选择在西军的手中,这也是西军抢占了昆仑关的最大好处。 ………… 闻听狄帅马上要到昆仑关了,杨文广忙带着一众先锋军大小将领开关出营去迎接。 众人刚迎出去不远,便见到狄青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五百亲军奔驰而来。狄青这五百亲军俱都是百战悍卒,此时这队骑兵奔驰而来,当真是人如龙,马如虎,气势非凡。 快到关门前时,狄青和这一队亲军俱都一个漂亮的急停,动作整齐一致,稳稳的停下胯下的战骑。 狄青翻身下马,杨文广忙迎了上去。 “见过狄帅!” “咱们老兄弟就不需要多礼,哈哈,老杨你这次夺下昆仑关,居功至伟啊。这次剿灭侬贼,首功当归你们先锋军!” 狄青自从到了桂州,闻听因为陈曙他们去抢夺昆仑关,从而引起侬智高军的重视,加派守军防守后,就有些发愁。这昆仑关若是强攻,怕是要填进不少西军好儿郎去。在桂州时,狄青就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开拔时携带着,准备强攻昆仑关。没想到走到半路,便听到杨文广派来的信使,报告说先锋军已经夺下昆仑关的好消息。一件如骨鲠在喉的难办事情,就这样一下子解决了,如何能不让狄青高兴,如何能不对杨文广和他的先锋军赞赏有加?! “狄帅过奖了!”杨文广虽然嘴上谦虚着,不过听到狄帅的夸赞,脸上还是泛起笑容。 自从杨文广的堂侄杨畋在经略岭南遭遇惨败,被朝廷召回发落后,杨家将的威名颇受受损。杨文广这次之所以拼命的上表朝廷和给狄帅去信请战,为得就是有机会刷洗掉杨家将声名的污点,重新证明杨家将的威名。如今自己先锋军夺下昆仑关,为大军和侬智高决战扫清了障碍,又探清了军的虚实,很好的完成了作为先锋的任务,如今听到狄帅如此夸赞,自是高兴不已,如今有了狄青的这番话,杨家将的威名将再次响亮。 “老杨你不用过谦,只你们拿下这昆仑关这一项便绝对泼天的功劳,等彻底平定侬贼,本帅必定为你们请功。” 杨文广忙道:“谢过狄帅!” “咱们老兄弟了,哪用那么多客气话,走,进关,本帅也好好看看这天南第一关。”说着,狄青上前把这杨文广臂膀,一起迈步入关。 狄帅的儿子“人样子”狄咏也随着父亲来了,眼见狄帅和杨文广打头走了,杨怀玉和钟浩也上前跟狄咏打招呼,和他一起边说边聊的进关。其余狄帅的亲军也跟着先锋军的大小头领一起进关。 “文轩兄、仲容兄,你们着实让小弟羡慕。哈哈,小弟如今还寸功未立呢,你们已经立下如此大功了。”狄咏对这两个同龄人还是很佩服的,三人在灞水大营时,也是相谈甚欢。狄咏觉得这二人一个足智多谋,一个勇猛无敌,确实是也值得自己佩服。 “哈哈,安言啊,你就羡慕吧,你怕是捞不到这么大功劳了!”杨怀玉和狄咏早就相熟,过从甚密,当下和狄咏调侃起来。 “这点算不得什么功劳,后面和侬智高决战,才是立大功的时候啊。以安言的本事,定能立下不少大功。”钟浩笑着对狄咏道。 “嘿嘿,那就借两位哥哥吉言了。” 众人边聊边进了关里。 ………… 狄青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在昆仑关内的杨文广营房内,和他叙完了私情,便立即聊起公事来。 当下杨文广向狄青仔细汇报了先锋军一路在岭南哨探到的军情。 狄青听先锋军不但拿下昆仑关,还把侬智高军的虚实试探的差不多,他不禁连连颌首,不是赞赏。但当狄青听到杨文广说到侬智高军的象兵的犀利之时,不禁眉毛一皱。 狄青常年在陕西对抗西夏人,也曾在河北和契丹人作战过,但以前也不曾到过岭南,因此他也只是听说有象兵,却也不曾见到过这象兵,对这象兵更谈不上了解了,此时听杨文广说起象兵的犀利,不禁有些隐忧,因为他虽然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但却实在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些象兵。 这时,杨文广见狄青皱眉,自是知道他为如何对付这侬军象兵发愁。当下他忙说道:“元帅不必担忧,随同先锋军一起而来的钟赞画昨日见过侬军的那些象兵之后,已经想到了破解之法。” 狄青听了杨文广的话,不禁大喜:“哈哈,本帅就说自己没看过人,这文轩是有真本事的。老杨,快把我这赞画叫来。” 杨文广忙派亲兵去喊钟浩。 狄青对自己这个年轻的赞画,印象还是颇为深刻的。他的那个给战马装马蹄铁的法子,已经证明了很是有效。西军中的那装上马蹄铁的一小部分战马,从京兆府灞水大营一路到潭州,毫无损伤。事实证明,那马蹄铁对战马的马掌有很好的保护作用,绝对是一件好东西。西军大军在潭州驻扎时,狄青已经让全军的战马都装上了马蹄铁。 还有钟浩在灞水大营时,给他上的条陈上说得的那两个避瘴的法子,也很有效。大军从潭州出发时,带足了薏米和槟榔。一路上行军,大军每日两顿薏米粥,每个战士每日嚼五颗槟榔果,这一路过来,效果竟然出奇的好。除了极少数的几个战士中了瘴气外,大军的绝大多数战士都安然无恙,大军一路行来基本没有什么非战斗减员。这可以算是很大的一项奇迹了。 只这两项,钟浩这个赞画便已经绝对算是实至名归了。如今听到杨文广说,这个自己帅府的赞画还有对付象兵部队的法子,不禁大喜过望,迫不及待的想听听。 马蹄铁和避瘴法子经过验证,早就证明了自己这个赞画的本事,狄青不禁对钟浩的对付象兵的法子颇为期待。 钟浩很快随着那个亲兵来到杨文广的营房内。 “属下见过狄帅、杨将军!”钟浩一进门忙向狄青和杨文广行军礼道。 狄青笑着道:“文轩不必多礼,快坐下。”狄青看着钟浩很是高兴,这年轻人不但颇有急智,而且还博学,似乎什么事情都懂一些,实在是少年才俊啊,而且他跟自己最佩服的范公颇有渊源,是以一向待人严谨的狄青对钟浩却是一直颇为的和气。 “狄帅和杨将军当面,属下不敢坐,站着回话就是。”狄青虽然对自己很温和,但钟浩觉得必要的谦让和礼节还是要有的。 狄青笑骂道:“你这小子,让你坐你就做,哪来那么多虚礼,赶紧的,坐下。”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只得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欠着半边屁股坐下。 “听老杨说,你有对付侬贼象兵的法子,快说道说道。” “呃,属下确实有一些浅见,请狄帅参阅!”说着,刚坐下的钟浩,忙又忙站起身来,从袖袋中掏出昨晚写好的那份条陈,恭敬的递给狄青。在杨文广的那个亲兵去喊自己时,钟浩就知道,喊自己来,定是为了这件事情,是以前来是顺手带上了这份条陈。 狄青接过钟浩递过来的那份条陈,低头翻看起来。 看完后,狄青抬头问钟浩道:“文轩是从何知道这些关于破象兵之法的?”狄青虽然如今对钟浩很是信任,但这法子很有可能关系到大战的胜败,他现在暂时没法判断这法子是否有用。是以,还需要做下了解,以确定这些法子的来源和有效性。 钟浩知道这些法子事关重大,自己估计狄帅肯定也会刨根问底,是以昨晚早就想好了说辞。 当下他听到狄青发问,恭敬的答道:“这关于一些大象的资料,属下也是在青州时,偶然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这用震天雷和炸药包惊吓象兵的法子,属下只是据理推测,并没有确切的见过其是否真的行之有效。因为属下觉得大凡野兽,都会怕这巨大声响,属下响这战象应该也不例外。 至于那个用假狮子吓退大象的法子,是史书上有确切记载的。《南史?宋本纪》中就明确记载了刘宋的振武将军宗悫征伐越南地区的林邑国时,用假狮子对付林邑国象兵部队的事情。这个法子属下可以确定无疑的认定其有用。” 狄青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连连颌首。他的帅府赞画有十几个,有很多机变权谋之士,也有很多是饱学之士,待会让他们在帮忙参赞这些法子,若是可以,便尽快制作假狮子。 不过狄青听了钟浩的话后,觉得这法子应该可行。大凡是野兽都怕巨响,这用震天雷和炸药包对付侬军象兵的法子应该是很可行、很有效的法子。 至于那个假狮子对付象兵的法子,既然钟浩说是有明确战例的,那应该也是很有用的。他的幕府的那些赞画很多都是饱读各种书册典籍,这件事让他们一翻《南史》,很快便能确认此事是否真有其事。 至于最后那个让儿郎们用快刀割大象脚筋的法子,也可以做些准备,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个法子不能轻易用。西军的战士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都是些大宋好儿郎,能不损伤,坚决要避免损伤。 当下狄青想罢,向钟浩温言道:“文轩这个法子若是再次奏效,他日平定侬智高之时,本帅在捷报中定为你单独请功。” 钟浩听了狄青的话,忙起身恭敬的道:“谢元帅,不过这为大帅出谋划策,乃是属下这帅府赞画的本职。元帅所说的单独请功之事,万万不可,属下实在愧不敢当什么功劳。” 狄青笑道:“在本帅这里向来不讲人情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本帅带兵的最基本原则。你有没有功,本帅最有发言权。难道你是怀疑本帅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 钟浩忙道不敢。 狄青摆摆手,道:“此时说这些尚早,等破了侬智高之后,再说不迟!” 杨文广这时在旁笑道:“侬智高这厮不知死活,竟然敢出城跟我们西军野战,这不是蚍蜉撼大树嘛,哈哈,他想找死,我们西军便送他一程。” 说着杨文广向狄青请求道:“这破阵的尖刀任务,请元帅务必让我们先锋军担任。” 狄青这时有了破象兵的法子,心情也轻松起来。除了这些象兵部队,那些侬军的乌合之众,他也是真不放到眼里。跟西军野战,估计他们只有被虐的份。当下狄青也笑着对杨文广道:“放心,这破阵的任务,少不了要由老杨你来干。到时可一定要打出咱们西军的威风来啊。” “元帅放心,定让那些侬军知道我们西军铁骑的厉害。” ………… ps:会元在此弱弱的求下订阅。 大家看着还过得去的话,帮忙订阅一下吧,成绩太差,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啊,会元拜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五章 下战书挑衅 狄青和他的参谋团队合计过钟浩条陈上的法子以后,觉得这法子很是可行。 当下狄青让人着手制造假狮子。 至于至于制造抛射炸药包的那种仿“回回炮”的小型抛石机工作,就交由比较精通制造此物的平西军来完成。 到了决战之时,主要对付那些象兵部队的武器还是这炸药包和震天雷。这这炸药包和震天雷制造的巨大声响和硝烟才是对付象兵的最犀利有效的东西。 所以那些假狮子不用制作太多,主要到时是放在阵前,防止那些被惊吓之后的战象往西军阵前跑。 因此,西军的决战准备工作很快便完成了。 西军战士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开过昆仑关去,和侬智高军决战,争取一战彻底消灭他们,结束这场平叛战争。 如今还只是十月底,一战解决问题后,他们还可以赶回西北老家过年呢!这回家过年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因此西军将士无不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准备开宰侬智高这头猎物。 不过现在决战还有一个问题,那便是没有合适的战场。 昆仑关下的道路比较狭窄,西军大军根本没法完全摆布开阵型。而这山道一到了开阔处,正是侬智高军的大营,他们的大营正当做要冲上。 若是西军从这山道中冲出去,侬智高军只要堵住这山道,便能很占便宜,因为西军只能排成长蛇阵攻击,后面的部队根本没法和侬军交手。只有前面的部队打完了,他们才能碰到侬军,与之交手,很是吃亏。 就算能从这山道冲出去,侬军有营寨为依托,也会很占便宜。而且出了山道到营寨的前的这个空间,也不足以摆布开大军。 想要和侬智高军决战,需要先逼迫他们的大营后撤一段,腾出足够的、可以摆开大军阵型的宽敞地,不然西军的骑兵威力很难发挥出来。 不过侬智高军的营寨建得颇为坚固,想要攻破怕是就要多费许多兵力,而且一旦开打,就变成两军的攻防大战了,便提前进入决战了。 狄青设想的决战最好是两边摆开阵型摆开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进行野战,发挥西军骑兵野战的威力,一旦变成攻防战,怕是会多许多无谓的损折。 狄青想想,一时有些拿捏不定,到底该不该去攻打侬军的营寨。 不过狄青的这个问题,被杨文广一句话给解决了。 “那侬贼以前对付岭南军时,连战连捷,未逢一败,如今怕是早就骄傲自大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嚣张着呢!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放弃守城,主动出来与我们决战。以我看,若是大帅你让人写一份战书,约他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一战,他必定同意。战书写得嚣张些,尽量嘲讽蔑视他,他必定受不得激,让出宽敞地来,和我们决战。” 狄青想想觉得有些道理,反正不管成不成,一封战书而已,又不损失什么。当下狄青让手下写了一封很气势凌人的战书。战书中说他要想与侬智高堂堂正正一战,让他后退十里,以让出决战的战场来。 这战书是狄青幕府中一个文采颇佳的赞画写得。战书为了照顾侬智高的文化水平,特意没有用那位赞画最拿手的文言骂人檄文写,而是用了比较通俗的大白话写成。 战书中对侬智高极尽蔑视,说他是无胆鼠辈,他的手下都是渣渣等,还说若是决战,西军必定擒拿住侬智高,给他穿上妇人衣服加以羞辱等,反正极尽挑衅之能事。而且还暗示侬智高,他若不后退,西军便不出击,打算耗死他,让他有种就来攻打昆仑关。 那战书送到侬军营中,侬智高简直被气死了。 “这帮宋狗,实在是无耻之尤。朕就在这里,明明是他们不敢来攻打,却还笑话我们不敢攻打昆仑关。既然他们想要送死,那朕就成全他们!既然想要他们想要咱们让出地方,才和朕决战,那咱们就给他们让出个地方摆阵型!” “大南国”的右丞相黄玮在旁劝道:“陛下不必生气,他们既然写这种战书,那就正说明他们不敢攻打咱们!咱们沉住气,耗死他们便是。陛下切莫因为生气中了他们的计啊!”。 “朕不是因为生气才打算这么做的。主要是丞相你说的那耗死他们,不好办呐!咱们又不是把他们全部包围了,他们可以从昆仑关北面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根本没法耗死他们啊。再说,总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五万大军在这里人吃马嚼的,每日消耗很大,都要从邕州城用来,咱们也吃力啊,还不如早早打垮他们呢!等赶跑他们,到时咱们也好重新控制广南西路,慢慢经营咱们大南国的根基啊。还有就是,咱们有象兵部队,也需要有足够的冲锋距离,到了宽敞地方,咱们的象兵部队正好能发挥更大的威力。既然他们想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咱们决战,岂不是正好?!” 黄玮一想也是,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再说他对自家的军队还是很有信心的,特别是见到那天西军的骑兵被自家的象兵部队吊打之后,更是很是放心。 当下黄玮开口道:“不过陛下这拔营后撤,还需谨慎啊,需要谨防西军趁机偷袭啊!” 侬智高沉吟片刻道:“那就由朕先带四万大军后撤出四五里,丞相你带一万战士坚守营盘。等朕带兵布好阵型,再接应你带的一万战士过来。若是朕带大军后撤,他们敢趁机来偷袭营寨的话,只要你坚守片刻,朕便会带象兵掩杀回来,顺势冲垮他们,正好可以收拾他们。” 侬智高没打算按狄青所要求的撤出十里。一来不能你们西军说怎样便怎样,你们算什么玩意儿?!二来,四五里的距离,若是营寨这里遇袭,他片刻便可以带象兵部队回来。他见到狄青的战书,虽然怒发如狂,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能做到一方枭雄的人物,不是那么易与的。 黄玮听了自己啊皇帝的话,不禁嘀咕道:这陛下说得倒是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本相这差事真不咋滴啊,这是把我带的这一万战士当饵啊。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自己是丞相呢,谁让人家级别比自己高呢,不干也不行啊。 当下黄玮只得躬身领命。 侬智高派人去回复狄青,同意后撤几里,以便让西军摆开阵型,双方堂堂正正决战。 狄青没想到侬智高竟然真的同意了自己提出的让侬军退后一些距离,以便腾出宽敞地儿决战的要求,不禁大喜过望。同时,他也是连连摇头:这种级别的对手,竟然打得岭南军落花流水,实在是令人很无语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六 决战开始 侬智高对于西军可能会趁他们拔营后撤时,攻击他们的担心,其实完全是多余的。 狄青压根就没有打算攻击侬智高的营寨,对于侬智高同意正面决战,他已经欣喜若狂,哪有闲心去再跟侬军纠缠。 到时在宽阔战场上摆开阵型,一战彻底击溃他们便是,西军野战怕过谁? 在堂堂正正的阵战之中击溃侬军,才能彻底打出西军的威风,才能把侬军彻底打害怕了,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岭南之乱。 堂堂正正的阵战击败他们,比用什么计谋击败他们,更有威慑力,更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打出岭南日后的安稳来! ………… 归仁铺,是位于昆仑关与邕州城之间的一个驿站。 大宋官道上,每六十里有一驿站。而驿站,在广南西路,被称为铺。邕州城到昆仑关有六七十里,正好是一个驿站的距离。因此昆仑关的不远处便有了归仁铺驿站。 侬智高的大军撤退了四五里,正好撤退到归仁铺附近,便停了下来,他们准备在此迎战西军。 此时的归仁铺附近的宽阔地上,气氛森严肃穆,侬军和西军的阵型已经摆布好了,只等着开战的号角响起,便进行厮杀。 此时,钟浩等一干军中司马、赞画等文职人员都随着狄帅的中军,站在阵后的一处高坡上,俯瞰着对垒的两军。因为他们武力有限,所以被安排在了相对安全的中军。 钟浩此时正在等带着两军的对阵。 离得不远处的是西军的军阵,此时已是布好阵型,严阵以待。 钟浩只见身前全都是一望无际的身穿皂色军服、头戴笠盔的大宋西军,抬眼望去,满目都是西军战士笠盔上的红缨,在阳光的映照下,一片火红。 西军大军阵型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严阵以待。这是个半月形的阵型,正是西军常用的偃月阵。三万西军大军组成的整齐阵型,气势冲天。 呈偃月阵的西军,此时占据的地势很是有利。因为从昆仑关所在的古漏山到邕州城地势越来越低。西军背后是昆仑关,越往后地势越高,有利于防守;面对着邕州城,越往前地势越低,有利于进攻。而对面位于南面的侬军,进则需要费力仰攻,退则一泻千里。 钟浩看着这地势,不禁有些无语,侬智高这家伙怕是太相信自己象兵部队了啊,竟然自己放弃这地利,他大概不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骄兵必败! 与西军偃月阵相距不到二里的对面,侬军此时也阵型整齐,严阵以待。 侬军摆出的阵型应该是雁翎阵。一眼望不到边的五万侬军密密麻麻的整齐的排列着着,他们身穿着绛红色的褙子,一手持大盾牌,一手持标枪。远远望去,就像满山满野全都燃起了火焰。而当他们举起手中的标枪,又变成黑压压的丛林。 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钟浩,被两军响彻天地的呐喊声所震撼住了,似乎心神被夺。看着眼前这整齐森严、泾渭分明的八万人,听着那一呼百应、山呼海啸的吼叫声,他感觉浑身血液上涌,头皮一阵阵发炸,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下意识的随着大军的口号嘶喊,恨不得也要跳下去厮杀一番。 钟浩心神有些失守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钟浩被这一按,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钟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身边的狄青,那只大手正是他的,涩声道:“看到这大军对阵的壮观场景,属下竟然失态了,还望大帅不要见笑。” 狄青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见笑的,此情此景,是个男儿就会热血的,而我西军好男儿就是为这种场面而生的。你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顿了一顿,狄青又接着道:“大军厮杀之时,要得就是这种忘我的精神。越是害怕后退的,越容易先死。” 钟浩忙恭敬称是。 不得不说,这种大军列阵厮杀的场面,实在是太容易让男儿热血了。 ………… “呜呜呜……”满山遍野想起了沉稳有力的号角声。 随着号角声的催动,侬军分成三列战阵,主动向西军阵前出击,他们开始进攻了。 之间那些侬军战士嘶声呐喊着,还用标枪敲打着盾牌,发出密如冰雹、响如闷雷般的砰砰声,震耳欲聋、慑人心腑。 呐喊声中侬军冲向西军的偃月阵。 随着侬军的冲近,钟浩看到那些侬军统一穿着的绯色褙子之外,或罩着皮甲,或是罩着半身铁甲,甚至有些头领模样的人,还穿着造价昂贵的明光铠,而且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什么标准制式,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旺盛的斗志。 虽然在侬军别的方面很可笑,但士气方面,却对是非常强悍的。侬军在同岭南军的战斗中不断的取得胜利,就是最好的兴奋剂,根本无需动员,此时侬军上下便奋勇争先、不甘人后,气势非常的强盛。在冷兵器时代,一直军队仅凭这士气如此的旺盛,便足以称为强军了。很多时候,一场战斗打得就是一股子气势。大部分时候,仅凭着一股士气,往往就能击垮敌人。 此时的侬军便凭着这股气势,一往无前的冲向西军阵前。 眼见侬军冲来,西军的战士也不禁攥紧了手中的武器,全身戒备,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 待到侬军冲到相距西军大阵二百步之内的距离时,西军的弓弩抛射如期而至,顿时的漫天的箭簇如雨点般黑压压倾泻而来。 但同岭南宋军作战过无数次侬军,早就熟悉了宋军的作战套路,也知道这是弓弩射击是宋军对他们能造成的唯一的威胁。 侬军战士手里的盾牌就是为此准备的,用盾牌遮挡箭雨,也是他们每日都要操练的主要科目。 伴着转为急促的号角声,侬军战士纷纷高高举起手中持着的盾牌,像一丛丛硕大的瓦片片片相连,将侬军战士们的身体护在盾牌下面。 西军锋利的箭簇射在那些紧密相连的盾牌上面,发出一阵阵“砰砰……”的乱响,却无法洞穿宋人制作精良大盾。 只是此刻,大宋那些岭南各州县中的精良大盾,却成了他们的敌人侬军手中最可靠的庇护。但又能怪谁呢?谁让那些岭南兵不中呢! 虽然西军抛射出的箭簇,也有不少透过盾牌的缝隙,洞穿了侬兵身上的牛皮甲,令中箭的侬军应声倒地,但这却依旧丝毫不能动摇这支士气旺盛的烈火军团前进步伐。 侬军的战士们顶着漫天的箭雨,依旧在不断前进。许多盾牌上,已经插上了十余支箭,死伤也越来越多,但离宋军军阵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距离宋军已经越来越近了,只需要再顶住宋军的最后一波平射,他们就可以冲到宋军军阵中,肆意砍杀了个痛快了! 果然,到了八十步距离以内,西军的弩箭便开始平射过来。平射的弩箭力道比抛射的弩箭大了许多,可以轻松洞穿侬军手中的木质盾牌。 不过对于这一点,侬军也早就已经有了很全的准备。 侬军冲在最前排的那些战士,俱都是身强力壮的侬军精锐,他们都穿着双层铁甲,用肩顶着双层的包铁盾牌!西军那劲道猛烈的弩箭射上来,也只能让他们打个趔趄,随后便又被身后的同伴推着向前。 逼近、逼近、再逼近……侬军的战士知道,只要冲入宋军阵中,那些宋军士兵定然不是自家军中这些这些如狼似虎的战士的对手,他们到时怕是只有逃跑或是被屠的命运。 钟浩发现自己以前还真有些小瞧侬智高了,把他看情了,原来他真是有两下子的。只看他的这些战士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和舍命向前的勇气,便可以看出侬智高调教的手下的战士,并不算弱,岭南军那种腐朽不堪的军队,败于其手,也不算太冤。 眼前的这气势如虹、舍生忘死的战士,才是侬智高军的真面目。 广源州虽是穷山恶水,但在从侬智高父亲侬全福那一代,便发现了金矿,这让侬族人脱离了沉重的体力劳动。然而交趾人的压榨和欺凌,让他们无法安享财富。在两个黄师迷和黄玮两个汉奸军师的帮助下,侬智高学会了宋人军队的步战之法,并日夜操练族人。 没有如此强大的侬军,各路岭南的宋军纵然腐朽点,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变成一堆豆腐渣。 终于,侬军顶着无数的箭雨,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终于到达了西军的阵前。 两军终于开始了惨烈的短兵相接。 不过这次的情况,对于侬军来说,稍显奇怪,因为这次遇到的宋军,没有和往常一样,不等他们冲到阵前,便已经自己崩溃,四散而逃,而是依旧屹立在那里。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侬军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的迟疑。既然这些宋军现在没有崩溃逃跑,那咱们就用自己手中的长刀大枪将他们彻底击溃屠杀便是。 短兵相接的战斗,在刹那间变得无比残酷。 每一支长矛刺出,便有一具完好的身体被洞穿,每一刀砍下,都有鲜血喷溅而出。 这一刻,人命如草芥一般,死亡成批的降临。 ………… ps:推荐好友一本新书《大明逍遥攻略》,写得很是幽默风趣,大家有空去看看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七章 引侬族兵入套 虽然西军的阵型严整,长枪手、刀盾手配合默契,西军的战士们也是悍勇无比,但是在士气高涨的侬军的疯狂冲击下,宋军的偃月阵前军中间部位很快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此时,西军阵型的两翼尚且还好,有厚实的阵型顶着,一时不至于动摇,和侬军厮杀的犬牙交错,不相上下。 但这种偃月阵,中间的位置反而是薄弱之处,而侬军用来冲击偃月阵中军的部队,恰恰是侬军之中最为强大精锐的侬智高所属的侬族的本族兵。 在侬军精锐的侬族本族兵的冲击下,西军偃月阵中间的军队渐渐开始分流,一部分在归仁铺的开阔地上顽抗,一部分向两边的高坡上退却,等于撤出了阵地。 在阵中来回穿梭的传讯兵,飞快将偃月阵战况报与在山坡上拿着千里眼紧盯着战局的狄帅:“前军主将孙节战死!前军动摇!” 钟浩在旁边听了,神色微变,怎么一上来就有前军主将阵亡。不是应该西军轻松吊打侬军吗?这些侬军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 但狄青听了那传讯兵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他那张英俊的面庞上,只有紧抿嘴角的冷漠,仿佛眼前濒临崩溃的战局,跟他无关一样。 ?“元帅,是不是该让咱们的骑兵出击了?!”钟浩在旁问道。 西军相对以步战为主的侬军最厉害的优势在骑兵。此时眼见侬军一上来就这么猛,钟浩不禁有些沉不住气,希望狄青赶紧派出骑兵去冲击下侬军,挽回颓势。 “现在还不到骑兵出击的时候。”狄青继续漠然的注视着眼前的战局。 其实不用那传讯兵来报,他用手中的千里眼也可以清楚的看清的偃月阵前的交锋。他其实正看到了前军主将孙杰的阵亡。眼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兄弟死去,狄青的心里也是痛不可当,恨不得立马带兵过去给他报仇。但是他是一军主帅,必须从容镇定的控制战局,不能意气用事,现在还远不到骑兵出动的时候,这场战事才刚开始,后面角力的地方还很多,是以狄青还是让手下的骑兵按兵不动。 ………… 钟浩和狄青说话间,刚才还在坚持抵抗的那些偃月阵中间的一部分将士,已经被淹没在侬军红色的激流中。 伴着响彻战场的锣声,其余偃月阵中间的战士开始大踏步的且战且退。西军占据了地利,地形上的优势,使他们有资格这样做。 在急促号角声的催促下,侬军紧紧咬住偃月阵中间的宋军,不给他们再次拉弓射箭的机会。 所有侬军将士,都明白一个道理:宋军就是弓弩队,除了射击,平日里连刀枪都不操练。所以除了射击外,宋军其实没有什么其他有效杀伤敌人的办法,所以紧紧咬住宋军,不给他们再次拉弓射箭的机会,便是最好的击溃他们的策略。 就这样一进一退,西军偃月阵中间的前军战士,竟已经后退了将近二里,而两翼仍在前方与对面的侬军厮杀,此乃兵家之大忌! 呃,当然是对侬军来说,他们追得太远了,失去了和两翼侬军的呼应。 看到侬军的那片红色,几乎要冲到自己脚下了,狄青才对身旁掌旗官道:“差不多了,让后军的骑兵出击。” 那个掌旗官得到狄青的命令后,迅速举起一面醒目的红旗,向后军的骑兵队伍用力挥动几下,传出了一个让后军骑兵立即出击,去攻击那些追过来攻打偃月阵中间西军的那些侬军的旗语。 在后军驻扎的那座低矮山坡上的三千多西军骑兵,早就已经蓄势待发。他们看着自家的中军被那些侬族兵杀得连连后退,损伤惨重,早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此时见到大帅让他们出击的旗语,不禁迅速的策马向山坡下加速,冲向那些攻势正猛的侬军精锐侬族兵。 西军胯下的战马,不是侬军之中的善走山路的岭南矮脚马,而是在西北边疆上,与党项人铁鹞子鏖战的草原骏马。大宋没有养马之地,每一匹骏马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对于这些骑乘战马的骑士,自然要严格挑选、严格训练,并装备上最精良的甲胄和武器了。 在狄青出兵之前,正奉旨编写《武经总要》的曾公亮曾经问他:“侬智高军的特点是标枪与盾牌互为弥补,在作战时锐不可当,你有什么办法破它呢?” 狄青回答说:“这不是什么难事。标枪与盾牌都是步兵,它们是挡不住骑兵的冲击的。” 是以现在轮到西军的骑兵展现他们对付步兵优势的时候了! 西军所占的位置,正是高处,从高往下更利于骑兵冲起速度来,而且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更利于这样西军王牌的发挥! 西军在下破奔驰的过程中,已经迅速的调整好了阵型,此时组成一个锋矢阵,如同一把利剑,迅速的插入那些侬军的精锐侬族兵中。 西军的位于偃月阵中间的那些且战且退的前军战士,此时见到自家骑兵冲了上来,忙迅速的脱离和侬军的纠缠。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因为他们成功的把侬军最精锐的侬族兵引到西军阵型深处,让这部分侬军侬族兵和两翼的侬军失去了呼应,剩下的就看自家那些骑兵同袍的本事了。 攻击西军前军的侬军最精锐的侬族兵有六千多人,是支撑侬军战力的骨干,很是悍勇。此时他们见西军的骑兵冲来,虽然知道自己被人引进了不利的境地,但是依旧悍然不惧,举着兵器,无所畏惧迎向西军的骑兵。 不过虽然侬军的精锐侬族兵人数是西军骑兵的两倍,但依旧没有可能阻挡西军骑兵的冲击。 若是这侬军侬族兵组成严密的枪阵,或许还有对抗西军骑兵的可能。但刚才他们早已与西军的偃月阵中间的前军战士厮杀过一场了,阵型早已散乱,西军的骑兵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来的,根本没有留给他们组织枪阵的时间,因此西军骑兵的锋矢阵轻而易举的插入侬军侬族兵的阵中。 在骑兵强大的冲击力面前,两倍的人数,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那些侬军侬族兵很是悍勇,但是仅凭借悍勇之气,血肉之躯显然还是抵挡不住冲击力强大的骑兵的。 无数的侬军侬族兵被破阵进来的西军骑兵状得连人带兵器四下纷飞,筋折骨断。那些侬军侬族兵松散的队形根本抵挡不住西军骑兵的冲杀,很快便被西军骑兵杀了一个对穿,透阵而出。 西军的骑兵透阵而出之后,还是老套路,兜了半个圈子,再次冲入侬军侬族兵阵中,进行第二次冲击分割。 ………… 侬军后军坐在高处的一副黄罗伞盖下的御辇上、指挥战事的侬智高,一开始见到自己最信赖、也是最精锐的侬族本族兵,气势如虹冲上去,把宋军的前军杀得连连后退,不禁连连颌首,大是神采飞扬。 但是他没想到,过了没多久,情况急转直下。谁没想到西军前军之所以不断后退,竟是为了引自家本族兵入套,以便于用骑兵对其进行绞杀。 侬智高此时见到自己的本族兵遇险,自然坐不住了。这些侬族兵可是自己这支大军的灵魂啊,也是自己能坐上这大南国皇帝位子的最坚实依托,最为新任的战士,没了这些本族兵,怕是自己的位子难保啊。自己这最精锐的本族兵一共只有八千,为了一鼓作气击溃宋军,刚才他可是一下子就派上去了六千啊。 而且这些本族兵都是自己侬族的族人,都是自己打断过骨头连着筋的亲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被宋军干掉,必须立马救援。 侬智高用来对付宋军骑兵的终极武器,自然象兵部队。这些象兵之所以侬智高没有用来去冲阵,主要就是为了等待西军的骑兵出击后,将他们的骑兵一举消灭。 此时自然到了象兵出击的时候了,既为了就自家的本族兵,又是为了冲垮西军的骑兵。 当下侬智高的传令官也是大旗一挥,令象兵出击。 随着“哞哞哞”的巨大象鸣声,侬军的象兵部队出击了。 侬智高的军中一共有六百头战象。上次对付镇西军时,只派出了一百头战象,而且事出仓促,并没有在象牙上装上利刃,但对付镇西军的那些骑兵已经很轻松了。 此时侬军的六百头战象全部都披挂起来,而且象牙上全部绑缚上了利刃。侬军的这六百头战象此时一起冲将起来,令人感到大地都为之震动,当真是气势骇人。 这象兵部队是侬军的终极杀手锏,刚才侬智高给他们的命令是,让他们冲垮西军骑兵、救出侬族兵后,一鼓作气,直冲宋军中军,力争斩旗夺帅。 ………… 战象们虽然加速的时候有些费劲,加速的时间有些慢,但时当它们完全冲起来时,他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随着战象的速度起来,那些战象踏地的轰隆声,一时竟然掩盖住了战场上的厮杀声。 此时站在高坡上、第一次见到这象兵部队的狄青,不禁也是为之震撼。这些象兵部队冲起来,真得有毁天灭地的气势啊。 他虽然此时脸上依旧面沉似水,但他的手心不禁也是攥了一把汗,心中也不是有些打鼓,这些象兵部队实在是太骇人了,若是自己军中想得那些对付战象的法子不奏效,后果可能会很糟糕。 此战胜败的关键就在这对付象兵的法子能否奏效了。 ………… ps:求下订阅啦,看在会元最近更新还算给力的份上,大家给来几个订阅吧,会元拜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八章 解决侬军象兵部队 当西军的骑兵见到侬军的象兵部队以威猛无俦的气势冲杀而来时,它们不禁奋力向前冲杀了起来。 西军的骑兵战士觉得它们需要迅速杀透面前的这些侬军精锐的侬族兵,脱离和他们的纠缠,到宽敞处闪避那些象兵部队的攻击,不然他们怕是要遭大殃啊。 那些战象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全身披挂,象牙上也绑缚了利刃,冲起来后,在这个冷兵器年代,简直就是一辆重型的坦克。那些冲起来的象兵部队实在是太骇人,非是他们这些骑战马的骑兵可以正面硬抗的。 其实,这些西军的骑兵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得了狄帅的面授机宜。他们这次出击的主要任务,其实并不是绞杀面前的这些侬军侬族兵,而是为了把侬军的象兵部队引出来。 他们之所以奋力绞杀这些侬军侬族兵,就是为了把让侬智高肉痛,从而派出他压箱底儿的象兵部队。 不然侬军的这象兵部队总是引而不发,西军总要防着象兵部队的出击,一个不慎就容易吃个大亏。而且侬军的象兵部队不出来,西军也不敢放手去冲击厮杀,怕一个不慎被侬智高的象兵部队冲击了中军。 此时西军骑兵部队见侬军的象兵部队被引出来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眼见那些象兵部队冲来,他们不禁要奋力杀透敌阵,脱离纠缠,以防被这冲击力威势无俦的象兵部队冲垮。 那些侬军精锐的侬族兵,这时显然也明白了西军骑兵的意图,当下他们奋力厮杀,和西军的骑兵尽力纠缠起来,争取尽力把他们拖住,以便让自家的象兵部队赶过来把他们冲垮。 但是在西军骑兵的强大冲击力下,那些侬军侬族兵虽然竭力厮杀纠缠,但依旧未能阻止西军透阵而出。 那些侬军侬族兵的搏命搏杀,在西军骑兵的强大冲击力面前,有些徒劳而无力。 等到象兵部队冲到近前时,西军的骑兵部队已经透阵而出,彻底脱离了侬军侬族兵的纠缠。 那些侬军象兵部队的骑手控制指挥着胯下的战象向西军骑兵部队冲来。 但西军的骑兵俱都是骑术高超、老于战场厮杀、沙场经验无比丰富的老油条了。眼见象兵部队冲来,在领头的作为锋矢的强悍的、兵王级的战士带领下,迅速向右转向,划了一个很小的圆弧,便绕到了山坡之上。 此时西军骑兵的高超骑术尽显无疑,高速奔驰中的骑兵,以如此小的弧度转向,是非常有难度的。但西军的大队骑兵却动作整齐化一,很轻松的完成了这个急速转向的骑术动作,可见他们的骑术如何精湛。 侬军的战象虽然冲击力威猛无俦,但毕竟身形大,身体笨重,想要急转弯根本不可能。那些侬军的战象想要转向,必定需要一个非常大的转弯半径。 等到那些战象兜了一个很大圈子,转过弯儿来,想要再追击那些西军骑兵,已经根本追不上了。 眼见那些西军骑兵不敢和自己对战,而是转身逃跑,那些象兵部队不禁更加骄傲得意。 此时那些象兵骑手见到立在中军所在的那个低矮山坡上的西军大军帅旗,他们想起自己的皇帝安排给他们主要任务——斩旗夺帅。当下那些象兵部队的骑手,纷纷催动胯下的战象,向着帅旗所在的地方冲过来。 ………… 狄青见到那些象兵部队向中军冲了过来,知道这对付战象的法子有没有效果,终于到了最终见分晓的时候了,此时他的心情反而彻底平定下来。 眼见那些象兵部队向着自己所在的中军冲来,狄青大手一挥,朝身旁的掌旗官示意,把他们准备下的招式使出来的时候到了。 那掌旗官会意,立即把狄青的命令以旗语的形式打出。 一直在中军所在的矮坡上等候命令的平西军中营的骑兵,看到那掌旗官的打出的旗语后,迅速开始行动起来,策马冲了下去。 他们刚才在见到象兵部队往中军冲来时,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好了。是以此时见到命令,立即在指挥使崔峰的带领下迅速的往侬军象兵部队冲去。 平西军的战士比之西军的其他骑兵,在对敌厮杀方面还多有不如,自然不是去和侬军的象兵部队对冲的。连镇西军那样的精锐骑兵,面对侬军的象兵部队毫无办法,平西军自然更不可能和他们对冲,那纯属是找死。 平西军中营的战士们是去投掷震天雷,以对侬军骑兵部队的战象造成惊吓的。 因为震天雷如何使用他们最熟悉,别的西军骑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毕竟这震天雷的使用方法是很容易掌握的,而西军其他的骑兵都比平西军骑术好,战场经验多,其他他们去投掷,其实也是也没有任何问题。 之所以安排平西军去投掷震天雷,其实也是狄青给平西军一个立功的机会。毕竟这震天雷是静羌寨发明的,平西军带来的,总得给人家个表现机会。 侬军的象兵部队见平西军中营的战士向自己这便冲来,很是不屑,区区三百骑兵能滴得了什么事儿。象兵部队的头领,当即大声下令分出一百战象前去迎击平西军。 但平西军显然不会和侬军的象兵部队硬拼,他们也是知道战象转弯缓慢的劣势的。是以,快到侬军象兵部队面前时,平西军迅速的策马转向。在他们策马转向同时,将手中的震天雷用尽全力掷向侬军象兵部队的战象中间。 在平西军抛出手中的震天雷,转身迅速逃离的同时,狄青所在中军中的小型抛石机也将点燃的炸药包抛出。 引线上“呲呲”的冒着火花的炸药包,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侬军象兵部队阵中。 “砰砰砰……”的震天雷的爆炸声和“轰轰轰……”呃炸药包的沉闷爆破声,不断的响起。 那巨大的爆炸声顿时让那些敏感的侬军战象受到极大的惊吓,再也不受控制那些侬军象兵骑手的控制,纷纷四处乱窜起来,一时不分敌我的践踏起来。 西军偃月阵中间的那些前军战士刚才已经脱离了战斗,此时大都有所防备,早就撤到远处,一时到时大多无恙。而两翼的西军战士虽然还在跟侬军厮杀,但是离得这里还有近两里,倒是和他们一起厮杀的侬军都没有受到什么波及。至于西军的骑兵和平西军的骑兵,此时也早就跑远了,是以并没有受到战象的踩踏。 但是,那些跟在战象后面、准备等着战象冲破西军中军防线后、攻击中军的侬军侬族兵,却糟了大殃,被自家那些受惊不受控制乱窜的战象践踏、碾压、踩死无数,一时哀声连连,不用西军出手,这侬军中最精锐的侬族兵此时便已经彻底垮掉,再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在抛出炸药包的同时,中军阵前的那一长排蒙着布的假狮子,也被中军的西军战士扯下蒙布,露出狰狞的面容。 战马一旦受惊,往往如无头苍蝇般乱窜,丝毫看不出前面是否有危险,也不会有理智去思考前面有没有危险,它们一旦受惊便不会有任何危险意识。 但是战象不同,它们比战马聪明一些,侬军的那些战象虽然受惊,但是大部分没有受到震天雷和炸药包的爆炸炸伤的战象,还是有些理智的。 因此那些战象看到西军中军前面那些张牙舞爪的假狮子,能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因此那些战象俱都避开那些危险的假狮子,基本没有受惊的战象冲向中军,都四下找逃跑避险的道路。 只有少数几只被震天雷或是炸药包炸得伤重、彻底失去理智的战象,偶然冲到了西军的中军阵前。 对于这些战象,狄青只能冒险让西军战士冲过去割断它们的腿筋。好在那些单独的战象不像成群的战象那样,有很大的被踩踏的可能性,危险性稍微小一些。 最终,在付出了十几个西军战士受伤的代价后,终于把那为数不多的几头失去理智的战象,在冲到中军阵前都放倒了。 眼见侬军的象兵部队被解决掉,狄青不禁大舒了一口气,如今算是已经胜券在握了。 狄青扭头对身旁的那个负责传令的掌旗官道:“下面该老杨登场了,现在传令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二九章 西军大胜 掌旗官听到狄青的话,当即挥舞红旗,打出旗语,向后军的杨文广下达出击的命令。 后军中全身挂甲的杨文广,眼见两军杀得热烈,而自己这先锋部队却一直在这里干等,早在那山坡上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到那掌旗官的命令终于传出,他当即扔掉手里正在无聊把玩的树枝,在辅兵的帮助下,跨上自己那挂好甲的战马。 在他身后,还有先锋军镇西军和保静军挑选出来的三个营的九百名精锐的具甲骑兵。那九百名精锐的骑兵,也都披挂好铁甲,在辅兵的帮助下,爬上战马。先锋军的这九百具甲骑兵,今日都穿了重甲,没有辅兵的帮助,很难爬上马背。 一面绣着“杨”字的将旗打起,迎风招展。烈烈作响。 杨文广深深看一眼那面旗,放声大笑道:“儿郎们,现在该是咱们这主角登场的时候了!” 先锋军的众骑士此时也是纵声大笑,大声回应道:“我们这主角是该上场表演了!” “二郎们,跟上我的脚步,让我们去杀个痛快,驾!” “誓死追随将主!” 杨文广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杨怀玉和一众杨家家将忙纵马奔出,紧紧的护卫在杨文广的身旁。 其余的先锋军也都提缰控马,冲下山坡。 先锋军的骑兵们先是从山坡策动战马缓缓小跑,慢慢提速,然后便开始了冲锋。因为是下坡路,要比平时来得更迅猛。 虽然杨文广手下的先锋军不到千骑,但此时从山坡上轰隆隆的加起速来,却一股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西军的具甲骑兵,虽然比之唐时的重骑兵稍有不如,但是比之轻骑兵却威势足上很多。 先锋军从后阵俯冲下来,没有理会还在和偃月阵的西军前军两翼纠缠的侬军队伍,而是一路驰骋,如风般直插侬智高的中军。 疾风般的速度,迅猛绝伦的冲击力,将任何螳臂当车者,毫不留情的碾为齑粉,转眼间,先锋军骑兵便如一把锋利的尖刀,迅速的突入了侬军的中军。 突入进去之后,先锋军骑兵兵分两路,左军向右,右军向左,在整个侬军的中军战阵中交换位置,如入无人之境。 侬军的后阵中,穿着龙袍、坐在御辇上指挥战斗的侬智高,看到自己的杀手锏——象兵部队,顷刻间被宋军破解,战象四散而逃时,已经感觉有些不妙。 此时见到威势无伦的先锋军具甲骑兵一往无前的、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的冲过来,更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百战百胜、引以为傲的矛盾大阵,在宋军骑兵的冲击下,变成了纸糊泥塑的豆腐渣。 这一定是在做梦……不仅是侬智高,包括他的汉奸丞相在内,所有侬军都被天兵天将般的先锋军铁甲骑兵吓住了。他们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兵种存在,原来骑兵真正的威力爆发出来,竟然恐怖若斯。 这也难怪,这些在西南生长的蛮族,估计大多数一辈子也没有到过北方,更没见过战争之王——骑兵的真面目! 不等他们缓过劲儿来,杨文广率领的先锋军具甲骑兵,已经开始第二次冲击,他们来回穿插,反复杀戮,将侬军的气势打压到了极点,阵势也大乱。 而刚才还在和侬军势均力敌的西军两翼的步兵,不知是受到了先锋军具甲骑兵威势的激励,还是刚才隐藏了实力,此时他们突然面貌一新,战斗力陡然加强。 大宋朝最精锐的西军,岂是一触即溃之辈?论彪悍,他们是世代活不过三十岁的陕北大汉;论勇武,他们整日与大宋最凶残的敌人鏖战;论士气,他们憋着劲儿要给狄元帅,给武人长脸! 哪样不比你侬智高强? 随着掌旗官不断变换旗号。两翼的西军开始向中军合拢,偃月阵变成了口袋阵,把刚才还在与西军厮杀的侬军围在了中间。 而西军除了杨文广所带的先锋军具甲骑兵,还有三千多精锐的轻骑兵。此时他们已经开始绕向侬智高中军的后路,准备截杀他们。西军是打算将侬智高军一举全歼的,不打算再给他们留下生路。 狄青看看终于放松下来的钟浩,微笑道:“文轩,你可愿与我追亡逐北!” “固所愿,不敢请尔!”钟浩虽然没什么战力,但是随在狄青身边有大批亲兵护卫,倒是不虞有危险。 ………… 此时的侬智高,拼命的往中军派部队去增援,妄图抵住杨文广所带的先锋军具甲骑兵的冲杀。 但显然,阵型以乱,士气低落的侬军根本无法阻挡如猛虎出笼般的先锋军具甲骑兵的突击,他们在侬智高中军中,左突右冲,没有遇到一点强力的抵抗。 在先锋军具甲骑兵的的不断冲杀下,侬智高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其实,当侬智高的那六千精锐侬族兵和六百战象,在西军的打击下,烟消云散之后,侬军已经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侬智高虽然号称有五万精兵,但是其实只要仔细分析一下,这五万侬军是怎么来的,就会发现这里面除了他的本族兵,其实靠谱的并不多。 只要击溃其本族兵,还有那冲击力超强的象兵部队,其实侬军基本就没有什么战力了。 侬智高军骨干自然是侬智高起兵时的八千侬族兵,这些侬族兵是侬军的支柱,也是侬军最精锐的战士,是侬智高之前连战连捷的最大倚仗。在这一战之前,侬智高的侬族兵基本上没什么损失。 但刚才为了一鼓作气冲垮宋军,侬智高一口气就投进去了六千本族兵。而这些侬族兵先是被西军轻骑兵冲杀,而后又被自家因为被震天了和炸药包的巨大爆炸声惊下到而四处乱窜的战象的踩踏,再加上随后西军绞杀,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 侬军其实却也只有这八千人靠谱。其余的还有一万多壮族兵,是与侬姓并列广南壮族四大家族的黄、韦、周三家。 侬智高起事之初,这黄、韦、周三家冷眼旁观。后来见他横扫两广,便相继来投。虽然这三家的头人都被封了王,但侬智高根本不能指望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与他同生共死。 至于剩下的三万多,则都是侬智高攻占两广的州县后,来投的汉人百姓流民、山贼土匪等。这些主动来投的汉族兵,也就因为武器装备全点,比那些留在邕州守城的被裹挟来的百姓稍微有点,但指望他们抵挡西军,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因此在侬智高的八千侬族兵被一下消灭掉六千,随后又被西军干掉冲击力强大的象兵部队后,侬智高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底牌了,已经注定了他要失败的命运…… ………… 事情的发展也没有出乎意外。 首先那些汉族兵,他们见杨文广的先锋军具甲骑兵威猛无比,在侬军中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而西军其余骑兵已经准备堵截他们的后路后,已经战意全无。 见有被围歼的危险,汉族兵们丢下手中兵器,立刻就当先跑了个精光。他们的人数,占了侬军的一大半,这些汉族兵一逃跑,侬军马上就兵败如山倒的感觉了。 广源州的另外三大家族黄、韦、周三家的头领一看,如今这形势注定要大败了,那些炮灰汉族兵都跑了,咱们也别傻了,再不跑估计要被人包了饺子了,还是保存实力吧,先跑回去看情况再说吧! 于是黄、韦、周三家的部队也掉转马头,带着族人,迅速逃跑了。 殊不知,这些侬军又中了狄青的算计,兵法有云:“归师勿遏”,不能低估人的求生意志,如果敌兵发现没有活路,他们一定会拼命求活命的。 更何况,狄青手中的西军大军才三万军队,想一口吞下这五万侬军,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狄青很清楚,拼合而成的侬军各部,实际上各怀心思,很难拧成一股绳使劲儿。 这拼合而成的部队,在占上风、打顺风仗时,自然能够共同进退。但一旦处于下风时,很多心怀异心的部队便会起各种各样的小心思,他们见势不妙,肯定要四分五裂,争先逃命的。 所以,狄青虽然下令命偃月阵的两翼前军合围,又令西军的骑兵包抄他们的后路,造成围歼之势,但却又命他们放慢速度,成慢慢压迫之势。 他打得主意便是要让那些非嫡系侬军,清楚的感受到被包围的危险,亦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让他们逃跑。 这样,那些非嫡系的侬军,见还有一线生路,自然不会再拼死作战,继续进行这场对他们来说,毫无胜算的战斗,而是转身逃跑。 这非嫡系的侬军一跑,侬智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侬族军嫡系部队,就算想抵抗,在西军的泰山压顶的态势下,怕是也会很快被消灭掉。 侬智高自然也不傻,眼见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逃走,他知道如今大势已去,不但是这一战要败了,而且他这“大南国”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比别人看得更加明白,更加透彻。 他的军队以前连战连捷积累下的士气的威望,已经彻底消亡了,怕是逃回邕州城,这邕州城也受不了多久了。 虽然侬智高知道自己的“大南国”怕是要完了,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逃命要紧。 因此在那些非嫡系部队刚转身逃跑时,他早已丢掉黄罗伞盖,脱下龙袍,跨上战马,往邕州城狂奔。侬智高的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嫡系部队,自是紧紧跟随着他。 侬智高的嫡系部队都是有马的,虽然岭南的矮脚马跑得不算快,但是却比那些两条腿的战士还是跑的快一些的,于是侬智高和他的侬族兵嫡系部队,很快便跑到了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前面。 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头领不禁大骂侬智高无耻,把战马都留个了自己本族兵,太无耻了。 既然侬军已经溃败开始逃跑了,那也别费话了,追吧,于是,侬军和宋军的正面对战,开始演变成追击战, 那些侬军非嫡系的部队看到侬智高带着嫡系也跑了,那就没人抵挡宋军了,估计随后追杀的西军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他们赶紧在第一时间扔掉盾牌和长矛,又脱下身上的甲胄、轻装上路,撒丫子往邕州城狂奔。 他们听说,大宋朝是礼仪之邦,他们的皇帝甚至曾经下令,对于敌人,只击退为止,不许追击。他们觉得抛弃武器,就证明他们不想打了,也不敢打了。扔掉了武器,其实他们就是些“百姓”,说不定宋军会不攻击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呃,其实他们几个月之前真的就是大宋百姓。 不过他们的希望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因为他们却忘了一件事,这一次宋朝的统帅,是名武将,并不是以往的文官挂帅! 在大战之前,狄青就已经下了死命令,一旦侬军全线溃退,所有部队立即轻装追击。对于追击距离,没有任何限制,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光叛军,永绝后患! 这世界上,只要是追击战,就基本可以无视人数的多寡,实力的强弱,败逃的一方,哪怕人数再多,只能任人宰割。 从临近中午,到日落天黑,宋军一口气追杀五十多里! 呃,五十多里,就已经快到邕州城下了。 在出战前,狄青就命各级将领,向官兵反复宣导,如果不能一战而定,他们将不得不与侬智高纠缠一年,甚至几年。 这个年代的广南西路,就是汉人眼里的蛮荒之地,而且瘴气十分严重,随时有丧命的可能。西军的官兵都是北方人,如果有可能,哪怕一天他们都不愿在这儿呆,把不得赶紧结束这场战斗。 不得不承认精神力量的强大,在“一战成功,回家过年”的念头支配下,西军的战士紧紧的追着溃败的侬军队伍,一路上砍倒了无数侬军,竟然一鼓作气的一直追杀溃败的侬军到了邕州城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〇章 追杀至城下 侬智高带着的那仅剩的两千侬族兵都是骑马逃走的,而那些非嫡系的汉军部队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都是靠大脚板跑路的。因此侬智高自然要比他们快上许多。 等西军追杀着那些溃败的侬军来到邕州城下时,侬智高刚刚逃进邕州城中。 本来西军的骑兵部队所骑的战马大都是西北良马——河曲马,比之侬智高的侬族兵骑得那些岭南矮脚马和大理马要快上一些。 但是侬智高这厮大概也是逃跑的老手了,逃功很是厉害,他逃不起来滑溜异常,轻易不能被锁定。 当时在归仁铺大战时,侬智高一见势头不好,便立即脱掉了身上显眼的龙袍,混在那些侬族兵中逃走。而且他在逃跑是,让其手下侬族兵分成一个个的小队四散逃跑,并且他们还专门从溃败大队的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旁经过,以那些非嫡系的侬军为掩护。 本来狄青给西军骑兵的追击任务就是咬死侬智高的,因为只要抓住侬智高,这场岭南的乱事就能很快的结束。 但那些侬族兵分散逃走,这西军也只得分开追击,而且那些侬族兵往往从溃败的大队侬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的部队中穿过。 虽然那些侬军非嫡系部队虽然只顾着逃跑,斗志全无,顾不得攻击西军骑兵了,但是西军的骑兵在经过他们时也不敢大意,必须把经过的道路上的非嫡系侬军清理干净,不然万一这些溃兵顺手给他们一下,岂不是会多些无谓的损伤。于是,一来二去,便被侬智高甩掉了,等西军骑兵追到邕州城下时,侬智高逃进了邕州城中。 侬智高从北城门一逃进邕州城,便立马下令守军将邕州北城门关上。 于是,城门将那些非嫡系的部队挡在了城外,当然,还有一部分自己的嫡系侬族兵也来不及冲入城内,也被一起关在了城外。 不过那些侬族兵大都骑着战马,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就是迅速绕到别的城门去,争取在别的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至于那些被挡在北城门外的、靠两只脚丫子跑路的侬军非嫡系的部队,则悲催了。因为他们再也没有生机了,他们不禁破口大骂侬智高王八蛋! 当然,他们确实有充足的骂侬智高的理由。他们好不容易使出吃奶的劲儿撒丫子狂奔,终于活着逃到了城下,但却被自家人将城门关上,把他们挡在了城外,也断送了他们的最后一线生机,当真是令他们郁闷至死。 呃……他们确实快要死了,因为紧咬着他们而来的西军战士,已经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兵刃砍向了那些侬军身上。 等到平西军中营的战士在他们的指挥使崔峰的带领下,追击到北城门下之时,那些非侬智高嫡系的侬军已经基本被先赶来的西军同袍快斩杀殆尽了。 平西军中营的战士没有接到追击侬智高的命令,估计狄青也知道,他们的骑术水平怕是还暂时跟不上那些大队骑兵的步伐。 因此他们这平西军中营虽然也是骑兵,但是却没有和那些西军大队骑兵的一起行动。平西军中营的任务和大部分西军步兵一样,都是自由追杀那些溃败的侬军。 不过因为他们是骑兵,所以比那些西军步兵追杀了更多的溃败侬军。眼看这那些溃逃的侬军,平西军的战士也是眼冒金光。这一颗颗的首级,就是一桩桩的功劳和赏钱啊,因此平西军中营这一路放开手脚,很是肆意的大肆砍杀,收割着那些侬军溃兵的生命。等到平西军中营到达邕州城北城门下时,每个人的马上已经都挂了许多侬军的首级。 因为路上为了多追杀侬军,多挣些功劳,路上耽搁的时间比较多,因此等到平西军中营到达邕州城北城门下时,已经有很多西军步兵同袍到了城下,已经把那些被关在城外的非嫡系的侬军斩杀的差不多了。 崔峰带着平西军来到城下时,见到邕州城内已经彻底乱了,城头防守的侬军都没多少。 侬智高逃进邕州城时,是落荒而逃的,很是仓促。等到他进入城内,立即命守军关闭了城门,连吊桥都没来得及让人升起。 等到侬智高一进城后,将那些汉族兵和黄、韦、周三家的部队关在了城外,那些邕州城内侬军自然也知道了己方大军溃败的情况了。而且这溃败还败得很彻底,出征的五万大军,如今就只有自家的“皇帝”带着几百残兵败将逃进了城。 那尼玛这仗还打个毛啊,五万精锐的大军都没了,靠他们这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刚放下锄头从军的新兵,如何能对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宋军啊。 因此,虽然侬智高一进城就令人关闭的邕州城四门,但城内却人心惶惶,没有什么人安心守城,这邕州城连守军自己看来,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自古以来,一旦被围城,无论最后守不守得住,被围的城池内的人都会很惨。因为在围城期间,他们得不到援助,只能靠城内的储备物资和粮草抵抗。一些被围时间长的城池,到了最后,若是粮食吃完了,甚至会发生人吃人的惨事。这种事情在历史上绝非少数。 而且抵抗了这么久,到了最后,就算城内的守军想要投降,怕是也会被攻城方报复。因为双方攻防了这么久,俱都是死伤惨重,积怨甚深。积怨种了,这戾气便重了,当一方失败后,获胜的一方不报复的可能性很小。 正因为此,此时邕州城内的侬军军心已丧,早已没有守城的决心。 ………… 崔峰带着平西军中营的战士们追杀侬军到邕州城下时,看到邕州城北城门护城河上的吊桥没有拉起,而且连拒马枪、鹿角阵都没有,不禁大喜,这是老天又给平西军中营留个露脸的机会啊! 当下,崔峰让平西军中营的战士拿出几个大个的炸药包,亲自带着几个强悍的战士,冲向邕州城北城门下。他准备炸毁邕州城的城门,大开西军取得最后胜利的通道。 邕州城北城墙上守军的军心此时早就散了,他们见到崔峰带着几个战士,一人抱着一个布袋往城门下冲过来,也只是象征性的射出几只羽箭防守了一下。当然,这些守军也是因为崔峰就这么几个人,又没有破门的器械,就算冲过来也没什么用,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是以不太在意。若是他们知道崔峰他们手中的布袋,能把城门炸得粉碎的话,估计会防守认真点。 当然,就算城头上守军防守认真点,估计也没什么大用。因为平西军的中营战士见自家指挥使亲自扛着炸药包,冲向了邕州城的北城门,不禁纷纷摘下背上的骑弓,弯弓撘箭,把羽箭倾泻到邕州城城头上,以压制城头的守军,掩护自家指挥使去安放炸药包。 城头的守军本就没有什么坚决守城的斗志,在平西军中营的羽箭压制下,更不会蠢得有人冒头出来送死。于是他们俱都是藏在城墙的垛口后面,躲避着平西军中营的箭雨倾泻,没有一个人敢于冒头反击。 崔峰和那几个平西军中营战士很轻松的到了邕州城的北城门下。 他们把手中的几个大号的炸药包安放在城门下,又找来些砖石压死,让炸药包的爆炸力尽量往城门上走,随即他们便点燃了炸药包的火绒引线,张大嘴巴,撒丫子开始终往回跑。 这在炸药包爆炸时张大嘴巴以减小伤害的法子,自然是钟浩教给他们的,为得是不要被巨大的爆炸声,震伤耳膜。虽然崔峰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诀窍,但是都知道确实管用,因此都照着钟浩说得做。 崔峰和那几个平西军中营战士刚跑过邕州城的护城河没多远,随即身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一章 破城 虽然在去炸城门之前,崔峰已经嘱咐西军的骑兵,让他们远离了北城门,而且西军骑兵的战马在和侬智高军大战时,为防止炸药包和震天雷的爆炸声波及,都已经用布絮堵住了耳朵,但是听到邕州城北城门下的这声巨大的爆炸声,那些战马还是有些明显的不安和慌乱。 西军的骑兵战士们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控制住他们胯下的战马,令他们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至于平西军的战马,虽然离得北城门很近,但因为他们的战马在静羌寨时,针对这爆炸声,早就训练了很长时间了,所以他们胯下的那些战马早就已经习惯了炸药包的爆炸声。 因此,尽管它们此时听到这城门下好几个炸药包一起爆炸,发出的巨大爆炸声,却并没有太多的不安。呃,当然它们的耳朵里也堵着布絮,不过这么大的爆炸声,还是肯定能听到的,那些布絮的隔音效果并没有那么彻底。那些战马能保持平静,显然在静羌寨的针对性的训练起了作用。 当狄青带着他的中军来到邕州城下之时,正看到邕州城北城门下的那两扇巨大城门被炸药包的巨大爆炸冲击波炸飞。 正在四散追杀侬军溃兵的西军战士自然也被那巨大的爆炸声震撼和吸引,随后他们便也看到了那邕州城的北城门被炸飞。 那他娘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弟兄们,赶紧冲啊,杀进城里抓侬智高去啊! 赶紧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咱们早点回家过年去啊! 北城门处的侬军守军本就没什么斗志,此时又都被炸药包的巨大爆炸声彻底炸懵了,其实此时已经基本没剩下什么战力了。 西军的那些跑得快些的战士们冲过去后,很轻松一番砍瓜切菜,很快便控制住了邕州城北城门,给后面的同袍打开了通道。 至于平西军的战士,他们都是骑兵,早就冲进城内去了,抓侬智高要紧啊,这可是最大的功劳啊。 西军随后的后续部队,此时也源源不断的通过北城门杀入城中。邕州城内顿时杀声四起,火光冲天,到处是厮杀的声音。 邕州城已经破了! ………… 钟浩看着自家平西军成功炸开城门,再立大功,也是非常高兴。有了这些大功劳在手,班师回军后,平西军的前程定然会很是不错的,起码讨个禁军番号不难吧。毕竟好多禁军都没到平西军这样大、这样多的功劳呢,平西军的此次的功劳可是着实不少啊,不给些合适的赏赐,说不过去吧! 而对于这场岭南战事来说,这侬军的老巢邕州城一破,这场平叛战争便算是基本结束了。甚至,抓不抓得到侬智高都无所谓了,就算侬智高能跑掉,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来了,因为他最为依仗的精锐侬族兵已经完蛋了,他的象兵部队也完蛋了,而他的威望也丧尽了!当然,能抓到侬智高最好,这可是擒拿叛军酋首的大功,可以给西军的这场平叛大功锦上添花不少。 狄青此时依旧有些震撼于平西军携带的火药武器的威力! 这平西军的火药当真是利器啊,没想到只这么一下,就把那坚固的城门给炸飞了。这些火药武器若是日后用于对阵西夏人和契丹人的战斗,是不是可以大大的帮助西军呢?呃,当然,这是后话了,如今还是先关注眼前的战事吧。 狄青对于能如此轻松的攻破这邕州城,不禁也是大喜不已。 狄青想着,不禁很是欣赏的看了身边的钟浩一眼,暗呼幸运,没想到这次西军南下平叛无意中带上了钟浩和他一手打造的平西军,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回报。 当然,最重要的是平西军带来的火药武器,如果说之前用火药武器破侬军的象兵部队,是前面那场决战的重要胜负手的话,那这炸开城门,绝对是整场战争最后的胜负手。 邕州城是西南第一重镇,城高池阔。如果侬军像贝州之乱那样据城死战,西军大军怕是只能硬着头皮攻城了。虽然攻打这邕州城,不如攻昆仑关刺激,但一样能崩掉你满口好牙。 狄青其实已经做好了连夜攻城的准备。实际上,他率领的三万西军只是前军,后面还跟着两万辅兵,负责运送在桂州打造好的攻城器械、以及粮草辎重。 ?前一次那些云梯、楼车之类的玩意儿,在昆仑关前没用上,狄青已经大呼幸运了。谁知在邕州城下,还是没用上,狄青不禁想问一下,老天这次也太眷顾自己了吧? 当然,狄青也知道,这些不是老天眷顾,而是这次南下带上身后的这个少年和他制造的火药武器的原因。 日后一定要好好提拔照拂这个少年,狄青暗暗的想道。 ………… 眼看城内已经逐渐被西军控制,狄青带着钟浩众人,登上了邕州城北面城门楼,俯瞰整个城内的战况。 整个城内到处都是西军和侬军的巷战。当然说是巷战是有些抬举侬军了,实际上在如狼似虎的西军面前,那些侬军已经根本毫无战意,一遇到明火执仗的西军,大都是扔掉兵器,跪地投降,而那些不肯丢掉兵器的少数,则被西军冲上去一阵刀砍枪捅,很快便全部放倒了,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看着城内一边倒的战况,城墙上的众人都不禁露出了喜色。因为这邕州城已经算是拿下了,那这平叛的大功,便算是拿到手了。 但是钟浩却发现此时的狄青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依旧是是一脸的平静。 一战而定的大胜、克服两广的奇功,已经被他牢牢攥在手里,按理说应该很高兴才对。但钟浩却借着火光,看到狄青的脸上还是一脸的冷淡,甚至似乎多了一丝失望。 他到底失望什么呢?是因为对手名不副实,还是嫌结束得太快,亦或是习惯了西北战场的大对决,对这种速战速决的小场面,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呢? 不过,还不等钟浩探究狄青失望的原因,城墙上的众人忽然看到邕州城中心的位置升起冲天的火光…… ………… ps:《大明逍遥攻略》求大家支持,求大家帮忙去看看吧,最好能顺手加个书架,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二章 城内战事已定 一个城池的中心位置,往往是一个城市中最重要的职能部门的所在地,邕州城以前最重要的部门——州衙,便在起火的那个中心位置。当然,自从侬智高占据了邕州,那里便成了他的皇宫。 眼见“大南国皇宫”的位置升起冲天的火光,狄青等人俱都知道必有变故。 狄青忙带着众人从城楼上下来,在亲兵的护卫下,往皇宫的位置赶去。 等到钟浩随着狄青一行人来到侬智高的“皇宫”时,只见其“皇宫”内已是烈焰冲天,根本进不去人了。 最早赶来攻打侬智高皇宫的平西军中营指挥崔峰见狄帅来到,忙上前禀报,道:“禀大帅,北城门被炸开时,属下当先赶来擒拿贼酋侬智高,但是却在门口受到侬军强力阻击,随即贼酋便自己纵火焚毁了这里。” 狄青看了一眼崔峰,他对今天这个带带领手下战士用火药武器破掉侬军象兵部队,炸开邕州城北城门的平西军中营指挥使很是赞赏。当下听了崔峰的话,他点点头道:“你们到达这里后可曾见到贼酋?” 若是侬智高在这“皇宫”的话,应该是眼看自己走投无路,自己焚毁了这“皇宫”自尽了。因为西军早已把“皇宫”这里包围了,侬智高根本没有机会逃出来。而且狄青早已令西军的骑兵封锁了邕州城的四门,就算侬智高能从他那“皇宫”逃出来,也绝对逃不城去,所以他很有可能明白自己已经是走投无路,才纵火自焚的。 虽然崔峰刚才说是贼酋自己放火上了老窝,但却并没见到侬智高。对于侬智高的相貌,西军都有画影图形,都是大体能认出来的。而且,崔峰对于别人来说,更能认出侬智高,因为他有千里眼,在两军决战时,崔峰曾仔细看过坐在侬军阵地高处的黄罗伞盖下、身着龙袍的侬智高。 虽然崔峰觉得侬智高八成是自己自焚了,但是听到狄青的问话,他并没有多说自己的想法,只是据实回答自家大帅的话,道:“禀大帅,属下不曾见到贼酋侬智高,只是遇到了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的拼死抵抗。” 既然不能确定侬智高就在这“皇宫”内,那便不能放弃对他的追索。 当下狄青扭头对身旁的传令官道:“封锁四城城门,让战士们尽快肃清城内的侬军,等待天亮后,全城搜索贼酋侬智高。” 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天上月明星稀,邕州城内到处是都有影影绰绰的火光,火光映照下的众人面目在月光下反而显得很不真实。晚上搜索的的话,怕是没什么效果,是以狄青安排西军的将士明天在搜索侬智高的踪迹。 “喏”,那个传令官听了狄青的命令后,大声的回答一声,转身去找自己手下的传令兵,让他们分头去传令去了。 众人对侬智高的行踪倒也不是太在意,就算他没在这“皇宫”被烧死,怕是他也插翅难逃,这邕州城的四门可是已经牢牢被西军控制了的。 ………… 天亮后,西军开始全城搜索侬智高。 昨天夜里不到三更,西军就已经彻底消灭了邕州城内那些还敢于抵抗的侬军了。 至于大量的没有什么斗志、刚从百姓转化为士兵的汉族兵侬军,大都一见到西军便已扔掉兵器,跪地投降。此时被集中起来,驱赶到原先邕州城的公开处斩犯人的那个广场上,被少数一部分西军战士看押。 呃,把他们集中到处斩犯人的广场上,倒是没有要干掉这些俘虏的意思,要干掉的话,昨晚早就干掉了,没有必要费这个劲。 狄青虽然追击的时候下达了对侬军的斩杀令,但也不可能把他们全杀完了。毕竟侬智高的手下也是十万的大军,杀光的话,太恐怖了,而且城中的侬军很多是被裹挟而来的,很多并没有太多的恶迹。西军的战士大都是骁勇的豪迈的汉子,他们也有着自己的骄傲,让他们去面对同样强悍的党项武士或是契丹汉子,他们根本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让他们屠杀那些丢弃武器、跪地投降的侬军汉族兵俘虏,他们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杀俘对骄傲的西军来说,还是不屑于干的。 况且经过侬智高作乱,如今的岭南两广地区,已是千疮百孔。很多地方都是都是千里无鸡鸣,百里无人烟的惨状。如今眼见平叛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该为以后的战后重建工作考虑一下了。 当然,这些战后重建工作肯定都是朝廷的文官们的事情。 不过狄青虽然不是文官,也不可能主持岭南的战后重建工作,但若是把那些俘虏的侬军都杀光了,让文官们少了战后重建的重要苦力队伍,少不得要被那些文官们按一个“酷烈屠夫”的骂名,所以狄青觉得以还是给那些文官们留下苦力吧。 再说,让这些助纣为虐的侬军汉族兵去干些苦力,为重建设岭南家园出一些力,也算是为他们自己赎罪了。 广场上的侬军汉族兵有三万多。 本来侬军留守的汉族兵有五万多,而那些因为反抗被西军战士干掉的大概有五六千。至于剩下的一万多侬军大概都及时脱下军装,换上百姓衣服,混入邕州城内百姓中了。 天亮后,西军开始大索全城,挨家挨户寻找贼酋侬智高。 不过搜索了半天,并没有搜到侬智高,倒是搜出不少藏匿于民居中的侬军士兵。这些被搜索出的侬军战士也被一并带到广场上。 按理说,西军一入城,便已经及时控制了邕州城门,侬智高应该是逃不出的,但是西军的战士在详细搜索了全城后,依旧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最后,有西军在南门处抓到几个藏在城中民居中的侬军,他们都是一直在南门守卫的。这几个家伙为了活命,忙说出了侬智高的行踪,以说明他们是有价值的。 从那几个南门守军的嘴里,西军才得知原来侬智高早就出城去了。 据这几个家伙说,西军还没冲进城里时,侬智高便带着许多珍宝和两个丞相,还有为数不多的侬族亲兵,冲出了南门。怪不得西军封锁了城门全城大索,也找不到侬智高。 这家伙估计是从一开始决战失败之后,就知道邕州城是守不住了,是以压根就没打算待在城内等死。所以还没等西军攻城,他便跑了。 既然侬智高这造成岭南糜烂的最大祸首逃了,那就得派兵去追。 当下,狄青把西军的骑兵全部撒出去,追踪侬智高。至于步兵,都留在城内控制邕州城的局面。 狄青嘱咐那些骑兵一定要尽力而为,莫要做不必要的牺牲,他怕侬智高还有什么后手。因此对西军的骑兵的嘱咐是能追上就追,追不到也不要冒险。 其实侬智高就算逃了,怕是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因为这一遭,他的全部精锐和威望已经丧尽。就算他能逃掉,以后的日子也怕是只能藏匿在山林中躲避大宋的剿杀了。 狄青其实也没有必要如此费劲追杀侬智高,他之所以让全部骑兵都去尽力追捕侬智高,主要是为了向朝廷的文官们有个交代,毕竟侬智高是造成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若是知道他跑了而不去追赶的话,估计自己又会被文官们狂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三章 追捕侬智高 西军骑兵兵分多路往南搜寻追捕侬智高,但是一时还没有踪迹。 西军的骑兵战士们不知道,此时他们正在极力觅踪寻迹搜索的贼酋侬智高,正在距离邕州城南二百多里的打鼓岭下的交趾军的军营中。 ………… 昨天侬智高一见自己的精锐大军溃败,便知道大势已去了,邕州城必定守不住了,是以他压根就没打算死守邕州城。 侬智高当时之所以逃进邕州城,主要是为了带上自己搜刮的宝贝,还有自己那位左丞相,这些都是他东山再起的凭仗 。没有了这些财宝,没有了自己那足智多谋、被他以为臂膀的左丞相,怕是他便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估计就只能一辈子钻山林躲避宋廷的追捕了。 侬智高进邕州城城,除了去带上自己那些宝贝和自己的左丞相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迷惑宋军,让宋军相信他会坚决守城,以便给他自己争取出逃跑的时间。 宋军是追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逃进邕州城的,定然会以为他要据城而守。因为一般人肯定会觉得进城死守,肯定要比亡命逃窜更为稳妥,更为安全些。因为他的大军精锐已经都被歼灭了,据城死守,那些新兵还可能有点用场,若是逃窜,便再也没有一点抵挡西军的可能了。 不过,虽然邕州城必定要失守,但是侬智高觉得怎么着也能守些日子,等宋军花上许多天功夫攻下邕州城后,再发现他的皇宫被焚,估计很有可能会认为他已经绝望自焚了。侬智高安排在留守皇宫的都是他的嫡系侬族兵,都是打算为了他这侬族首领献身的。侬智高嘱咐过他们,一旦宋军攻击皇宫,立马举火自焚,点燃皇宫中准备好的引火物,让宋军没法靠近,等到火灭后,怕是就得好长时间之后,很多东西都化为灰烬了,他侬智高到底有没有被大火烧死,已经很难判定了。 本来侬智高打算的很好,那种烈焰冲天的大火,肯定把自己的皇宫烧为一片白地,到时就算宋军对自己是否死了有所怀疑,说不定就会直接认为自己被烧死了。毕竟击杀自己,也是很大的一桩功劳。 最坏的话,就算宋军对自己的死有所怀疑,继续追索自己,那也已经早去过去好多天了,自己也早已带着手下遁入茫茫十万大山了。 可是侬智高万万没想到宋军的攻城只用了短短的一炷香的工夫,便已经炸开了城门,攻入了城内。又仅用了几个时辰,便已经控制了全城。等到天亮后,宋军立即展开对他的搜索,半天后就知道了侬智高的行踪。 侬智高不禁快马加鞭,打算逃进十万大山里去再说。 本来他是打算先逃进自己老巢广源州那的。广源州四周到处都是连绵的群山,而且他们侬族人对那里熟悉无比,宋军想要在那里抓到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没想到宋军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一晚上加上半上午的时间,只够他甩下宋军一百来里的路程,这段距离难以保证他逃回广源州之前不被抓到。因为西军的河曲马速度要比他胯下的矮脚马快上许多。因此侬智高只能先钻入离得邕州城近些的十万大山再说。 十万大山离得邕州城只有不到二百里路,侬智高还是很有信心的轻松的在宋军追到之前遁入山中的。十万大山之所以被称作十万大山,是因为那里的山脉连绵,峰峦重叠,山峰点不清,数不尽,极其的多。所以一旦遁入十万大山中去,根本难以寻找到,也压根没法寻找。 ………… 但是更令侬智高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遁入十万大山呢,便在打鼓岭被交趾军拦住了。要不说,他点子实在太笨呢! 打鼓岭是十万大山最北部外围的一座山岭,受到余靖邀请而来帮忙平定侬智高的交趾军正驻扎在这里。这 些交趾军由如今的交趾国王李德政的三弟李德安带领。本来他们是余靖花了三万贯制钱雇来帮忙平定侬智高的,但是被接任的两湖两广总指挥狄青严令不得踏入大宋境内。 李德安接到狄青戒令时,已经带领着交趾军进入宋境了,他并不屑于狄青的命令,连侬智高都打不过的宋军,怕他们个毛,谁鸟他这什么狗屁命令。是以,李德安带兵继续进军至离邕州城只有二百里的打鼓岭驻扎下来。 交趾人本来其实也不是来帮助大宋的,他们完全是看着侬智高做大,又想着侬智高是自己手下败将,是以想来捡便宜的。侬智高这大半年在两广地区横行无忌,予取予求,定然搜刮到无数财宝。交趾人打定的主意便是,等宋军和侬军打得两败俱伤了,他们再去摘桃子,争取一举将宋军和侬军都击败了。 交趾人的贪心很大,他们打算到时不但把侬智高搜刮到的无数财宝要变成交趾人的,就是那侬智高占了的两广的地盘,交趾人也要占住不还给大宋了。 两广之地虽然在大宋人看来是蛮瘴之地,但是在交趾人看来,比他们自家的地方好多了。宋人大概要是去交趾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蛮瘴之地,大概就不会认为两广是蛮瘴之地了。 交趾人对这两广之地很是眼热,等打败了侬智高和宋军,这地盘他们便打算占下不还了。宋军连侬智高都打不过,拿什么跟他们交趾人要回两广。来多少宋军,给他们打回去便是,那群菜鸡般的宋军,交趾人毫无畏惧感。 呃,当然大宋人有钱,若是拿出足够多的财货来赎回去,倒是可以考虑。当然,也许他们会拿了财货依旧不还其地盘,财货也要,地盘高也要,这一直以来就是交趾人的风格。 吓,你说我们交趾人不讲信用!哈,你才知道啊,我们交趾人不一直是这样吗?有本事打过来啊! 侬智高想遁入十万大山,而交趾人正挡在十万大山的北面,于是侬智高和交趾人碰上了。 交趾人的这大军毕竟是在宋境内,虽然看不起宋军的战斗力,但是他们还是觉得需要多加小心,小心无大错,是以交趾人撒出去许多的斥候。侬智高离得交趾人营地还有很远的时候,就被交趾人的斥候发现了。交趾人一见到侬智高,顿时两眼放光,这可是位阔主啊,当下交趾军立即派兵堵截侬智高。 侬智高此时身边追随的侬族兵早已不足五百,自然不是交趾人的对手。要知道交趾人这次来捡便宜可是足足带了五万大军,外加一千骑兵的。 因此侬智高在遁入十万大山之前,被交趾人堵住,抓了个正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四 交趾人与侬智高 交趾军中军大营的帅帐里,交趾军的主帅、罗城王李德安满面笑容的望着被交趾士兵押解进来的侬智高,满面春风得意的笑道:“行啊,你这家伙,才一年多不见,都混成‘大南国皇帝’了,这都能跟我皇兄平起平坐了啊。老子才是个郡王呢,是不是还要见你下拜啊?!” 交趾国的李朝皇帝虽然一直对大宋自称是交趾国王,但是在自己国内和对大宋以外的别的国家,都是自称是皇帝的,是李德安也是称呼李德政为皇兄。 “三王爷你说笑了,小人就是一个没开化的蛮子,那什么皇帝就是自己过家家、闹着玩儿的,三王爷您千万别跟小人这种蛮子较真。小人这里给三王爷您行礼了!”侬智高说着,就跪在地上,“砰砰砰”给李德安磕了几个头。 侬智高和李德安也是老熟人了,李德安更当今的交趾国李朝皇帝李德政是亲兄弟,被李德政委以重任。交趾北边的事情,基本都由李德安打理。侬智高的老巢广源州在交趾西北,就是常年由李德安代表交趾国和他打交道的,是以两个人很是熟悉。 侬智高看似粗豪,实际上还是颇有一些心机的,而且他本就是蛮夷,也不讲究多少礼义廉耻。虽然他当皇帝时很爽,受到无数人的跪拜,但是此时落了架了,也要能屈能伸,是以他说跪下就跪下,没有丝毫顾忌。再说,他也过一点书,还是知道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情的,此时虽然被迫下跪,但是他心中却暗暗的以勾践自勉。勾践都能忍辱负重,终成大业,自己也一定能成。 好在只是他自己被押到了李德安的中军大帐中,侬智高觉得不算丢人。要是当着自己手下的面儿给人下跪,他还真有些做不出这些卑躬屈膝的事情。毕竟他作为一方首领,这威信还是要维护的。若是自己手下的实力丧尽后,连最基本的作为头领的威望都没了,怕是他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哈哈,你这是干啥,你是皇帝啊,怎么能像我这郡王行礼,快起来,这成何体统。”李德安满脸调侃的说道。 “三王爷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真就是个不懂事儿的蛮子,你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说实话,侬智高还真有些怕交趾人,交趾人在他心中的积威甚重,侬智高实在是被他们欺负怕了。当然,在和西军决战之前,侬智高一度觉得自己不怕交趾人了,甚至心中隐隐有跃跃欲试跟交趾人一战的想法。那时,他有十万大军,而且手下战士很多都装备了比交趾精良百倍的武器和装备,真与交趾人一战的话,赢得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现在侬智高又被打回原形了,自然对交趾人又害怕起来。 “放了你?侬智高你这是说胡话吧?你可知道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形宝贝啊,要是把你送给宋人,估计怎么也得值个几万贯钱吧!你说我会不会把几万贯的黄铜钱白白的扔了吗?” “三王爷您放心,小人不会让你白白受累的,小人带着的那些财宝怎么也能值几十万贯吧,就全部奉与三王爷您了!”侬智高这大半年搜刮的财宝到时着实不少,但是昨天从归仁铺溃败之后,侬智高以最快的速度逃回邕州城,又以最快的速度带上了一些财宝逃走。那些笨重的财宝自然是没法带了,只能带些轻便的细软,让那些侬族兵每揣上一些,能带多少算多少。毕竟他们还要轻装逃跑,带得东西太多了、太重了的话,太影响逃跑的速度。但虽然只是细软,却怎么也能值个几十万贯钱了! “嘿,我说侬智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啊,难道你以为我们费了这么大劲把你抓住了,这些东西还能还你咋滴。把你送给宋人,那些东西不还是我们的?” 侬智高一滞,随即想起来,这些交趾人一直就是这么贪得无厌啊,那些东西落入他们手中,自然就被那些交趾人认为是他们的了。自己这才大半年没跟他们打交道,怎么就忘了?! 侬智高也知道这些交趾人真要把自己绑了送给宋人,或是待价而沽,还当真是能得到不少好处,说不定还真不止几万贯。毕竟自己这次起事把岭南的两广地区打得稀烂,大宋朝廷也必定是恨自己入骨的,若是能花上几万贯钱,把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换去,押送到东京去明正典刑,对大宋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侬智高想到这些,不禁对李德安更加虚与委蛇,以求哄得李德安开心,以便他能放过自己,当下陪着笑小心的开口道:“王爷您说得是,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您的。连小人的命都是王爷您的,小人带来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是您的。不过三王爷您若是能把小人当个屁放了,小人以后回到广源,愿把以后挖出的金子的九成献于三王爷您。三王爷您是知道的,广源那的金矿不好挖,除了我们侬族人,别人挖不到多少!” 广源州有金矿,这事儿交趾人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那儿的金矿并不好挖,主要那条金脉很是飘忽,若不是侬族人,还真找不到那金矿的脉络。以前他们交趾人把侬族人彻底打败了后,曾经自己挖过,但是那金脉实在太难找了,总是挖一点,那金脉就断了,再想找金矿的脉络,却怎么也找不到。除了熟悉那条金脉的侬族人,别人还真挖不到多少金子。 这时候的人也迷信,而侬族人刻意让人传说,这条金脉是侬族人的祖宗赐予侬族人的,外人根本挖不走那些金子。交趾人自己挖不出那些金子,不禁有些信了那些传说,是以那次彻底击败侬族人之后,只是斩杀了他们的头领侬全福,而留下了其子侬智高,让他继续带领侬族人挖金子,而交趾人则对他们重重的盘剥,金子大部分被交趾人拿走了。 自从侬智高起事以来,其势力大大加强,自然不在鸟那些交趾人,也再没交过金子。这次侬智高提出此事来,一时说明自己还有价值,二一个便是说,承认交趾人的宗主权,以后侬族人继续向他们纳贡。 李德安一听侬智高的话,不由的着恼道:“嗯……这金子你本来就应该交的,你们已经拖欠大半年的了。你不提这事儿还好,提了,老子更来气。” 侬智高忙道:“小人以后交九成,会尽快把拖欠的补齐的。”以前侬族人是只需要交七成的,这次侬智高为了活命,把这份额提高的九成。 李德安听了,捻须笑道:“九成,嗯,倒是不错。不过这事儿,把你送给宋人后,再从你们侬族人中挑一个做头领,继续给我们交趾干活便是,还是没有必要留下你啊!” 侬智高听了不禁大急道:“别啊,三王爷,先不说我侬族人别人没有能当了这头领的,就说小人对咱们交趾国的忠心,别人哪比得了啊!另外,小人还在广源州藏下了不少在两广获得的财物,若是王爷放了小人,小人愿全部起出来,奉于三王爷您!这些财宝的埋藏地点,除了小人可没别人知道啊!”侬智高也深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是以很多在两广劫掠的财宝,都运回自己老巢广源州去藏了起来。这时为了活命,为了证明自己是有价值的,他赶紧说出了广源州埋藏的财宝的事情,这埋藏地点只有自己才知道,李德安便不好轻易的把他交出去了。 李德安见终于榨出了干货,不禁笑眯眯的道:“嗯,那还差不过。那等你把这些财宝都起出来给我送来,老子边放你一条生路,以后你就带着你们侬族人,给我们交趾国继续挖金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五章 驱虎吞狼 李德安排定下了侬智高的生死和出路,开始询问起他和宋军作战的情况。呃,说是李德安定下了侬智高的生死,还真是一点不虚。若是把侬智高送到宋军手里里,侬智高肯定会被押送到东京去被明正典刑。而若是放侬智高回广源州,以侬智高对那里的熟悉,那些宋军九成是抓不到他的。所以李德安的决定还真是定下了侬智高的生死。 李德安虽然对侬智高刚才敲诈时,满脸的调侃和瞧不起,但此时听侬智高说起和宋军的战事来,他倒是对侬智高少了刚才的调侃,对侬智高稍微重视了一点。 如今侬智高已经落了架,算是臣服在交趾人的脚下。以后还要指着侬智高挖金子呢,李德安倒是没有对侬智高再过分调侃和逼迫。毕竟就算养条狗,也得对它稍微好点,它才给你卖力看门不是吗? 李德安不但对侬智高不再调侃讽刺了,还让人给侬智高弄了些吃的。侬智高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吃过东西,此时一天一夜过去了,早就饿得狠了。当时去邕州城,为了能多带细软财宝,侬智高带着得那些侬族兵并没有带多少干粮,这一夜加一天逃下来,早就人困马乏的厉害。要不是实在是太人困马乏了,他们也不会被交趾军这么容易抓住。毕竟交趾军虽然人数很多,但是其骑兵却只有一千骑。要是侬智高的那些手下都养足精锐的话,想要把他们这五百骑全部抓住,怕是很难办到。 侬智高也是能屈能伸的汉子,此时都已经彻底对李德安卑躬屈膝了,也就不怕被笑话了。此时他见有李德安的亲兵给他端上一盆面片来,当下也不客气,端过那小盆面片,稀里哗啦的很快便一气儿吃完了。 吃完了后,侬智高用袖子擦下嘴,对李德安拍马屁道:“小人谢过王爷的盛情款待。众人都王爷为人厚道,仁德待人,今日小人才是真正体会到了。” 李德安笑骂道:“你这家伙少说这些没用得了,赶紧继续将你和那些宋军交战的情况说说,本王好早做筹谋。话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一直打得那些宋军屁滚尿流的,怎么突然间就败得这么惨了。” “是,王爷,小人这就说。唉,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这事儿真是说来话长,说多了都是满眼的泪啊。” “少卖关子,赶紧说,本王哪有闲工夫在这听你扯闲篇儿?本王这里事情还很多没处理呢,忙着呢,赶紧说正事儿。” “是是是,小人这就说!说起来,小人这次败得冤呐。这广源的那黄、韦、周三家实在是猪队友啊,实在是太坑啊。昨日和宋军大战之时,小人那时正在前面带兵和宋军决战呢,眼看就要冲垮宋军摆出的那偃月阵的中军了,没想到这黄、韦、周三家的头领带着自己的部队逃了。他们这一逃,便带着我手下那占大多数的汉人兵跑了,小人只靠自家那八千侬族兵部队便顶不住了,因此……唉,就败了。” 李德安听了侬智高的话,不由的沉吟道:“那这么说来,你这一次败得这么惨,不是因为这次和你对阵的那些宋军战力突然变强了,而是你们自己内讧的原因了。” 侬智高听了李德安的话,当下满腹牢骚的道:“是啊,就是这样啊。要不是那三家给小人添乱,小人早就把那些宋军砍瓜切菜的收拾了。这黄、韦、周三家我待他们着实不错了,实在想不到他们这么坑。想当年小人起兵时,他们三家只是冷眼旁观,并不曾帮什么忙。等到小人一路势如破竹,在两广如入无人之地时,他们才带兵来投,明显就是趋利避害、看风使舵的小人。 但小人我那时并不曾计较他们的中看风使舵的卑鄙行为,而是不计前嫌的封他们为王,呃,当然这个王只是草头王,和王爷你这种尊贵的王爷是没法比的。没想到他们不知道感恩,竟然还妄想夺我的皇位。呃,当然我这皇帝也是过家家闹着玩的,我这么说,王爷您别介意。结果,我们这一撤,便被那些宋军顺势掩杀过来了。最后……最后就败得稀里哗啦了。当然,我没好过,他们也没得了好,我好歹胯下还有马,他们靠大脚板子拿逃得过宋军的追杀,大概被杀得差不多了,也算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李德安一开始听到不久前还威风八面、横扫两广未曾一败的侬智高,只一个会合便被宋军击溃时,还是很受震动的。 他一直以为宋军都是和被侬智高击败的那些岭南宋军一样呢,没想到这次来平叛的狄青带得西军竟然如此厉害,不由的心中有些踟躇。本来李德安是打定主意要去夺了那两广之地,此次一见侬智高脆败的这么惨,不由的对宋军的实力有了些许惧怕。李德安在交趾国号称“北境王”,这交趾国北边的地方都是他说了算,基本都是由他一言而决。 若是占了两广,也必定是归他这个“北境王”辖制。到时加上两广,自己所辖制的地盘甚至比自己皇兄还要大。那时自然威风更涨不少。呃,当然,若是以后自己经营好了,说不定还能实力比自己皇兄还要强上三分,到时这交趾国的皇帝,他觉得似乎也可以争取一下,一切皆有可能嘛。本来李德安想得很美,结果一见侬智高被西军揍得屁滚尿流的四下逃窜,不禁对西军起了畏惧之心 此时李德安听了侬智高的诉说了失败的原因,这才明白,原来不是狄青带领的西军比以往的宋军强了多少,而是侬智高军内讧的原因,不禁心下大定。 在李德安心里此时不禁恍然,这些西军怕是和以前被侬智高击败的宋军还是一个熊样,只是这次碰到侬智高军内讧,捡了一个大便宜罢了,估计就战力而言,这些西军和以前的岭南宋军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想到此处,李德安不禁又是喜上眉梢,他觉得自己占据两广的大计还是很有希望的。 当下李德安问到西军的详细军力配置和战力情况。 侬智高也不作犹豫,立即回答道:“这些宋军人数并不多,大概总计不到三万人,其中骑兵大概有四五千,不过其骑兵不不难对付,只要和他们在地形狭窄或是崎岖不平的地方作战,不让他们冲起来,便没有多大威胁。宋军其实就是射击队,就靠那些弓弩造成杀伤,别的都不值一提。这些弓弩也好对付,只要让战士们都带上木盾便行。冲锋时,最前面的那些悍勇战士穿上铁甲,以应对他们的弓弩平射便是。” 听到侬智高一说,李德安不禁连连点头。他虽然看不起侬智高,但是侬智高毕竟和宋军作战过无数次,这对付起宋军他们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李德安既然决意从宋军手中夺取两广地区,倒是对侬智高有了不少好脸色,以便从侬智高这里弄到更多的对付宋军的经验和办法。 侬智高对于李德安的回答,自是极力言说宋军的战力之差。比如以前作战时,侬智高只要把自己部下的气势鼓动起来,一鼓作气冲上去,宋军就溃散了。比如宋军就靠弓弩伤人,只要冲到他们近前,还不等自己和那些宋军短兵相接,往往那些宋军就一哄而散,实在不堪一击。反正,在侬智高说起来,宋军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他的话语间,对自己败给大宋这些和纸糊的差不多的军队,很是惋惜和遗憾。 侬智高的言语间对本来就想对宋军跃跃欲试的李德安充满了诱惑力,让李德安的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干掉那些没有什么战力的宋军,两广就是你的,还等什么?” 看着侬智高极度郁闷的模样,李德安拍拍侬智高的肩膀道:“哈哈,莫要遗憾了,你这失败也怪不得别人。若是你手腕厉害些,把那黄、韦、周三家彻底收服了,他们焉敢反叛?还是怪你自己没有将他们彻底慑服啊。” 侬智高听到李德安的话,忙赔笑道:“是是是,王爷说得是,还是小人本事太低,道行太浅啊!” 李德安看着侬智高小意侍奉的模样,不禁笑道:“其实你也没什么好冤的,就算那黄、韦、周三家不造你的反,你早日打败了那些宋军,难道你还敢与我交趾大军对抗不成?我大军一到,你还不得乖乖的投降?” 侬智高一听这李德安自鸣得意的话,不禁心中一万匹跑过。尼玛,若是老子不是被那些西军打败了,一定让你们这些交趾蛮子尝尝我大军的厉害。还乖乖的把地盘交给你们?做梦呢吧?若是老子大军在手,弄不死你们才怪! 不过侬智高心中虽然万匹奔腾,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如今他是落了家的凤凰了,呃,说他是落了架的凤凰有些抬举他了,实际上他这会儿连落汤鸡都不如。落汤鸡最多就是身上被淋湿了,但他这只鸡是把头放在人家案板上的鸡,毕竟他现在还被人擒着呢。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当下侬智高虽然心中怒火翻腾,但脸上依旧堆起一脸的贱笑,道:“王爷您说得是,就算小的打败了那些西军,到时王爷的天兵一到,小人自然会把这两广奉于王爷。小人之所以如此郁闷,不是为了自己丢了两广的底盘而烦心,而是为了不能把两广亲手送于王爷您,还要让王爷您亲自劳神去取,而非常郁闷。” “哈哈,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啊,侬智高你这家伙的嘴皮子很好使嘛,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啊。嗯,不过本王喜欢,哈哈!” “王爷明鉴,小人说得句句是真心话啊!若是王爷不信,他日咱们交趾大军若是和宋军作战,小人愿意带着手下替咱们交趾的天兵打前锋吧!” “算了,你们侬族人就还有那么几个,本王还要靠你们给我挖金子呢,可别都死光了。再说,我交趾军战力强悍,连你们那些杂牌军都能轻松对付了的宋军,我们交趾军自是能轻而易举的对付的了。你还是赶紧给我把你藏在广源的那些财宝给我取来,然后安心给我的挖金子吧!” “呃,小人悉听王爷吩咐。” 当下李德安安排两个营的战士,明日便跟随侬智高去挖取他藏下的财宝。如今李德安了解到了宋军的战力,已经决定趁火打劫了,趁着宋军刚和侬智高大战了一场,还未有充分准备,他准备进兵去夺取两广,作为自己的地盘。既然他打算和宋军作战了,这兵力便能多集结便多集结,不好再分兵了。所以他只派出两个营跟随侬智高前去挖取宝藏。 交趾很多地方都是学习的大宋,学习了许多中华的礼仪,中华的文字,中华的衣饰,连他们的都城升龙府,都有“小东京”之称。交趾的军队行伍编制也是学习的大宋。所以李德全派去和侬智高挖取宝藏的两个营,和大宋步兵两个营的人数也是一样的,也是一千人。 李德安觉得再多的人也没有必要,这一千人应该足以把侬智高藏下的那几十万贯的财宝运到他的大本营——罗城去了。此时大战在即,分兵总是大忌,所以李德安要尽量集中兵力,能不分兵就不分兵。 至于自己派去的人数太少,侬智高会不会耍花样?李德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侬智高早就被他们交趾人打怕了,在交趾人的积威下,怕是侬智高没有再耍花样的胆子。 再说,李德安觉得交趾军本来就比侬智高的侬族兵强上许多倍,此时人数是侬族兵的两倍多,而且那些侬族兵还都被缴了武器,压根就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地方。所以李德安放心的让那两个营的交趾军,跟随侬智高去取他埋藏的那几十贯的财宝,他则积极准备和宋军的战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六章 西军骑兵追到 西军中有很多善于追踪的高手,他们从地下的马蹄印记和周围树林中被折断的枝条等细微的东西,便能确定侬智高的逃走的方向和线路。 侬智高虽然一路故意变换线路,以图躲避西军的追捕,但侬智高的手下毕竟还有近五百人,这么多人纵马行过的地方,很难彻底掩盖行踪。而且侬智高当时奔逃甚急,也顾不上藏踪匿迹,只是几次变道,是以西军的骑兵战士能够很快通过他留下的踪迹追了上来。 侬智高早跑了一夜加上半日,但也只是拉下西军的骑兵百多里的距离,但是西军的马快,昨天晚上已经快追近侬智高了。因为晚上不好追寻侬智高的踪迹,所以西军昨晚安营扎寨了。不然的话,大概第二天早晨就能追到侬智高了。 西军的战士们昨晚安营扎寨,也正好让战士们可以集结起来。他们出城搜捕时,本来是分散搜寻的,不过往南的这一路搜到了侬智高的踪迹,自然要发出信号,让其余的同袍都赶过来。明天说不定就要遇到侬智高了,说不定遇到什么情况,万一侬智高还有后招,在西军追捕他的路上埋下伏兵,西军的骑兵战士太分散了,怕是会遇到危险。 ………… 第二天下午,西军的骑兵已经追到了交趾人大营前。 西军中的那些寻踪觅迹的高手,通过仔细的搜寻观察,发现侬智高并未逃入十万大山中,应该是被交趾人抓了去。 因为他们发现打鼓岭前曾经有过一番厮杀,在很多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死在打鼓岭下,到现在他们的尸体还在那扔着,从他们的身体僵硬程度和血迹的凝结程度来看,应该是死了不超过一天的时间。这些种种迹象综合起来,可以推测出这贼酋侬智高应该是想逃入十万大山中,但是被交趾人在打鼓岭这里截住了。而从打鼓岭附近的种种踪迹来看,侬智高九成是并未能成功突围,他应该是被交趾人抓去了。 本来西军就快追上侬智高了,但这厮却被交趾人先抓走了,这问题就有些麻烦了。这些交趾人都不是什么好鸟,怕是此时会觉得侬智高奇货可居,很可能会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勒索大宋啊。 西军的骑兵除了先锋军外,都由此次南下平叛大军的骑兵主将马金虎率领。马金虎是西军中的精锐部队靖边军的都指挥使,也是西军中的一员赫赫有名的骁将,他和杨文广在西北常打交道,自然也是相熟的。现在这些西军骑兵主要由他们两个带领。 此时,马金虎听明白了手下那些善于寻踪觅迹的高手的汇报,不禁有些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下他开口问杨文广道:“老杨,你看这事儿该咋办啊?” 杨文广听了马金虎的话,瞪眼道:“还能怎么办,去找那些交趾人要人呗。这些交趾猴子还敢不给咋滴?” 马金虎嘟囔道:“还真说不准,咱们虽然都没跟交趾人打过交道,但是据说这些交趾南蛮子,很是狡诈贪婪啊,怕是够呛能乖乖的吧侬智高给咱们。可惜了,侬智高怕是定然带着不少值钱的宝贝,这次都便宜交趾人了。”马金虎觉得最郁闷的不是侬智高被交趾人抓了,而是他带着的细软财宝肯定要都被交趾人拿走了啊,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杨文广是将门世家,对那些钱财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比较在意多拿些战功,此时听了马金虎的话,不禁大笑道:“那点东西算不得什么。再说,若是那些交趾猴子交出侬智高,那岂不是正好,若是他们敢不给,咱们就直接就干~他~娘的呗,直接杀他们个屁滚尿流,看他们给不给?!” 马金虎不禁翻了翻白眼,向杨文广道:“直接踹营啊?” 马金虎看了看交趾军的营盘,那营盘营帐连绵,很是众多,看这营寨规模怕是得有四五万人。而且这交趾军的营盘修得很是规整,寨墙坚固,刁斗森严,甚至连望楼都有好几座,想要大白天直接让骑兵去踹营,怕是难度不小。 杨文广大声道:“这交趾人的破营盘,直接冲过去踹破了便是,有啥好怕的!待会若是他们敢不交出侬智高来,咱们就直接开打。打起来,我们先锋军打头阵。” 马金虎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在那兀自兴奋不已的杨文广,以前老杨这家伙都是以稳健着称的,今天怎么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倒是少见。 “哎哎,我说老杨你先别这么亢奋。这就算人家不给,若要开打,咱们也要好好合计合计,这直接踹营,显然是不算上策,人家这营盘修得可是很坚固啊。不过,话说回来,老杨你一想稳重的,今日怎么一上来就叫嚣着开打啊,你没事吧?!” 杨文广听了马金虎的话,吹胡子瞪眼道:“老子能有什么事儿?!嘿嘿,这不是前天那次冲杀没过够瘾嘛,他~娘的,才冲杀了两趟,侬智高那群乌合之众就溃败了。这不,儿郎们手上的大刀依旧饥渴难耐,没杀过瘾嘛!” 马金虎笑道:“我看你是还不满足那些功劳吧。话说,你们先锋军这次南下立得功劳可是着实不少了,怎么还不满足啊,多少也得给我们兄弟留点啊?!” 杨文广哈哈笑道:“所以啊,这交趾人必须打啊,打了,不就有功劳了,怎么分都好说。这些交趾人一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接干他们就是,到时给他们随便按一个蔑视我大宋朝廷、侮辱我大宋官家的罪名便是。再说,狄帅已经严令他们不得踏入我们大宋境内了,他们依旧在这里不走,还在我大宋疆土上大摇大摆的驻扎,这便是取死之道啊。” “老杨你可别冲动,真要和交趾人开战也要请示下狄帅,不是咱们能做主的,这事儿咱们可不能乱来。咱们且先去跟他们讨要下侬智高,且看看他们怎么说,随后再做计较。”马金虎其实也是一员脾气暴躁的骁将,此时反而比杨文广沉得住气,当即他先让杨文广按捺住那跃跃欲试的心思,先去交涉一下再说。毕竟和交趾人开战不是小事儿,草率不得。交趾人虽然还对大宋称臣,但是一直自称皇帝,独立一国,一旦开战,基本也就等同于国战了,这可是大事。 当下马金虎他们先找了一块山坡高处的宽敞地,扎下营盘,同时派出几个嘴皮子好用些的战士,去跟交趾人交涉,让他们交还侬智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七章 你要战,我便战 西军骑兵营寨中的杨文广和马金虎此时都是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两人暴跳如雷的原因,是因为交趾人实在太嚣张了,实在不把他们西军放在眼里。 马金虎派去的那几个西军战士去和交趾人交涉索要侬智高,没想到这些贪婪的交趾人提出要大宋出一百万贯,来换侬智高。 这交趾人明显就是要找茬了,根本不想把侬智高给大宋。要知道大宋澶渊之盟和辽签订的盟约中,也不过是每年给辽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岁币,大约也就是三十万贯钱。就算庆历年间,辽人趁着大宋和西夏人缠斗的时候,提出要求大宋增加岁币,也不过索要多加银十万两,绢十万匹。 这些交趾人实在是贪婪的如同貔貅啊,一张嘴就是开口要一百万贯,在马金虎和杨文广看来,这些交趾猴子实在是欲壑难填,往死里要价啊,这事儿不要说是一百万贯,就是一万贯,他俩人都觉得多。 这要价那几个马金花派去的西军战士自然不能答应,于是他们很是客气的同交趾人协商。 没想到那交趾人的头领、那什么罗城王李德安突然翻脸,说那几个西军战士对他无礼。当即便下令手下把那几个西军战士掀翻在地,用绳子绑了,还让手下将他们手下把那几个西军战士的耳朵割了,让他们回来传话,说什么侬智高确实就在他营内,要是不拿一百万贯制钱来,他就把侬智高放走,而且让大宋永远找不到他。 那几个西军战士都是铁骨铮铮的彪悍汉子,何曾受过如此大辱,回来后禀报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后,就不想苟且偷生了,当即跨上自己战马、带上兵器,就要去找交趾人拼个你死我活。 马金虎好歹把他们拦住了,可是看着那几个战士咬牙切齿的呐喊:与交趾人不共戴天,不报此仇,绝不偷生的模样,马金虎也是内心翻腾。他当下许诺一定替他们报此大仇,才让他们平复下来。 听了那几个去交涉回来的几个西军战士,传达的那些交趾军主帅李德安说得那些嚣张的话,杨文广和马金虎也是气愤不已,暴跳如雷。这他娘的就是挑衅,绝对是挑衅,这压根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难道这些交趾猴子真的以为他们西军就是吃干饭的吗?难道西军会怕了他们这些南蛮子? 打,一定要打得他们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不然实在难消此恨。一定要让那些交趾猴子为他们的嚣张复出代价!你们既然挑衅,既然想开战,那边开战吧! 你要战,我便战,西军怕过谁! 当下,马金虎和杨文广立即连夜派人去想狄帅请示,坚决要求请战,去痛击那些交趾人。同时他们也让手下的西军骑兵做好准备,准备等狄帅的同意揍交趾人的命令一到,便去教训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交趾猴子! ………… 狄青接到西军骑兵部队的统领主将马金虎和先锋军主将杨文广一起发来的奏报时,也是立即便重视起来。 对于这些交趾人,狄青也是很讨厌的。而且他们在接到自己的戒令后,依旧滞留在大宋境内,这已经等同于侵略大宋了。狄青觉得,给予他们迎头的一击,也是很有必要的。 狄青他不只是一个能战场杀敌的将军,而是一个能通盘考虑的元帅,这一点也是他比其他大宋战将强的原因,也是让他深受官家信任重用的原因。 通盘考略的话他觉得,既然想要一战打出岭南几十年的安稳,这窥伺在旁的交趾人必须要震慑住。这次侬智高荼毒两广,彻底暴露了岭南宋军的无能,如果不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交趾人震慑住的话,岭南怕是难有宁日,日后怕是要不断遭到交趾人的骚扰。既然交趾人这样挑衅,显然是很是自大,看不起西军的。怕是就算西军在岭南镇守,这些交趾人也会忍不住来侵扰,更不用说西军班师之后,让一些战斗力没他们强的宋军驻守。 不过,狄青有些奇怪,自己的西军大军刚把侬智高军痛扁,打得落花流水,这些交趾人怎么还敢如此自大,看不起西军?当然他要是知道侬智高说得那些话,使劲贬低西军的战斗力的话,就不会奇怪了。但狄青虽然有些奇怪,却一点都不影响他下定决心和交趾人一战的决定。 和交趾国开战按说也算是一件国之大事儿了,按说是要上报朝廷商议一下的,但是狄青知道大宋朝廷那些文官的尿性,这件事不议上个十次八次,怕是不会拿出决议的,而且岭南离得东京路途遥远,一来已回也要浪费许多的时间。 战场之事往往瞬息万变,战机有时会稍纵即逝,所以狄青当即决定抛开朝廷的那些决策者,自己行使自己作为两湖两广的总负责人、南下大军的平叛主帅的临机专断之权,当即决定要教训一下那些嚣张的交趾人。 至于日后如何向朝廷交代,呃,这个只要仗打胜了,就随便怎么交代都可以了。要是朝廷的文官质问为何跟交趾人开战,随便给个理由便是了。比如交趾人窝藏叛军贼酋侬智高,比如交趾人辱骂当今官家,再比如交趾人主动攻击西军,到时自然有得是理由搪塞。只要打胜了,这都不是事儿。 至于能不能打胜?这个似乎没有悬念吧,以西军的战斗力,吊打那些不成器的交趾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狄青这样想,西军战士全都这样想。 那就让战士们准备开战吧,把交趾人彻底打痛了,才能彻底断了他们想要来大宋捞便宜的念头,才能保证岭南的安稳。 西军刚占了邕州城,还未控制安稳了,不能全部离开,当下狄青留下一万五千西军步兵驻守邕州城,以保证作为后方的邕州城的安稳,自己带领一万步兵去和西军骑兵汇合,准备教训一下那些交趾人。 其实,狄青觉得只有那四千多西军铁骑,便足以击溃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交趾军了。只要那些南蛮子没有象兵,便没有任何可怕之处。他之所以带这些步兵去,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应对预料之外的事情。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八章 最后的通牒 当狄青带着一万西军到达打鼓岭前的西军骑兵营地时,已经是两钟浩这次也随着狄青前来,对于吊打交趾人这样的精彩戏码,他很有兴趣看看,是以跟着狄青一起来了。 马金虎和杨文广见自家大帅亲自带兵来了,知道自家大帅这态度自然是要跟交趾人开打了,二人不禁也是兴奋不已。有仗打,对他们这些骁勇的战将来说,就是有功立的好事情,况且打得又是他们不放在眼里的、没什么战斗力的交趾猴子,他们自是高兴。 狄青带着大军进入营寨休整,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西军是堂堂之师,就算要和交趾人开战,也要先礼后兵,不能直接上来二话不说,就揍人家个蒙圈。 当然,虽然狄青是要先礼后兵,但这先礼也是咄咄逼人,没有多大的客套。只是为了西军占住堂堂大义,并没有和交趾人客气的意思。 狄青派人去交趾军营下达最后通牒:限交趾人十二个时辰之内,交出贼酋侬智高,否则西军将对交趾人采取他们认为有必要的所有措施。也就是说,明天这个时候,交趾人不交出侬智高,西军便认为交趾人是采取了敌对的态度,两军将进入战斗状态。 交趾军主帅、罗城王李德安看了西军的通牒,不禁嗤之以鼻,随后把那通牒文书扔到地上。这帮宋军一群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渣渣,也敢给我们交趾军下通牒?真是笑死人了!那群宋军本来就没有什么战斗力,还只有一万多人,真不知道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威胁我们交趾人?既然他们这么着急上赶着来送死,老子便送他们一程便是。 当下李德安让交趾军立即备战,提高警戒,准备明天和宋军的大战。 李德安想着,不管怎地,先打垮这些宋军再说。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来。先把这眼前的这一部分宋军击溃了,送上西天,再去对付剩下的那一部分,定然简单了许多。在五万交趾大军面前,这些可笑的、战斗力渣渣的宋军,竟然还敢分兵两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分明就是千里送人头来了。 打垮了这些宋军,剩下的那些在邕州城的一部分,说不定就直接落荒而逃了。到时这邕州,甚至两广,定然可以唾手可得。 就算那些剩下的宋军没跑,等打垮了眼前这些,剩下的那一万多宋军,也必定扛不住他们这五万交趾大军的雷霆一击。不管怎么说,这两广应该都是他们交趾人的了。 ………… 此时,李德安正睥睨着那个来送通牒的西军战士,很是傲慢的道:“老子也不废话,你们宋人若是不给老子拿一百万贯来,这侬智高定是不给你们的。你们有胆来战,那咱们就开战便是,我们交趾人怕过谁?!” 那个西军战士听了李德安的话,见他咬死了要一百万贯来赎买侬智高,那定然不想给了。估计他是打定主意想和西军掰掰手腕了,因为傻子都知道大宋不可能花上堪比给辽人两年的岁币的价钱,来换一个叛军酋。哪怕大宋朝廷再想把侬智高弄到东京去将他明正典刑,也不可能出这个价钱。 既然如此,那边不用废话了,西军的先礼后兵的礼数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和交趾人多磨牙了。当下那个西军战士不亢不卑的对李德安行了一个军礼,对李德安道:“王爷的意思,在下会一五一十的禀告我家大帅的。既如此,在下告退了!” 那个西军战士说完,便欲转身离开李德安的大营,回西军营地。 但那个西军战士刚一转身,李德安营内的亲兵,便把兵刃交叉,挡在了那个西军战士的面前。 李德安依旧用白眼球睥睨着那个西军战士,傲慢的道:“本王说让你走了吗?我们交趾大营,岂能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那个西军战士名叫徐武,是狄青的亲军战士之一,随着狄青北击契丹,西抗夏人,身经百战,胆色颇壮。此时见李德安如此,觉得怕是自己很难安稳离开这交趾军的大营了。 不过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上次来交趾军大营的那些西军骑兵战士都被交趾人割了耳朵,被认为是奇耻大辱,这次在来之前之前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若不是他有胆有识,狄帅也不会派他来。若是交趾人真要羞辱于他,他打算一定会以死相拼,定不受其辱。 当下徐武觉得此时也不能堕了西军的威风,听了李德安的话,他回过头来,骄傲的昂起了胸,没有丝毫惧色,大声对李德安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交趾人难道不怕别人耻笑吗?” 李德安桀桀怪笑道:“本王可没有说要砍了你啊,那有什么意思?本王喜欢割你们宋人的耳朵当下酒菜?” 徐武大声道:“在下单人匹马、身无寸铁而来,你们交趾人欺侮于我,算什么本事,徒叫天下人笑!有种咱们战场上比个高低,到时定让你知道我们西军儿郎的厉害!” 李德安听了徐武的话,不禁脸色一便,盯着他,打个哈哈道:“嘿嘿,那本王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交趾军的厉害。到时你不要撒腿便跑就是。” 徐武夷然不惧,大声道:“谁他娘逃的是孙子!” “好,有种。有种到时你们都别逃,谁他娘的逃,谁是孙子!”李德安被徐武的话一呛,不禁也爆起了粗口。他们交趾人虽然礼仪上比不得大宋堂堂中华礼仪之邦的处处得体,但他们也是处处学习大宋的礼仪文化。平日里的交趾人虽然骨子里依然是些蛮子,但表面上起码道貌岸然。像李德安这样的在交趾身份高贵的王爷,是轻易不会爆粗口的,今日显然被徐武的傲气激得有些愤怒了。 “那咱们战场上见个高低。你可敢让我回去?若是我回去,他日必将你生擒。” “我呸,就凭你。放你走有何不敢!你一个小兵,算他娘的老几?赶紧滚,让你们领头的那什么‘面捏的将军’洗干净脖子,明日我要去砍他狗头!”李德安嚣张的大声叫道。 李德安说完,摆摆手,便让手下亲兵把徐武扔出交趾军大营,懒得跟一个小兵磨嘴皮子。 本来想戏弄侮辱一下这个小兵的,没想到这小兵嘴皮子挺好使,倒是把他们交趾人说得就靠人多才能欺负得了他似得。这就没意思了,还是直接和宋军一战,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来得有兴致。 ………… 徐武被扔出交趾军的大营,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李德安能放过自己,他以为自己定然也会和前一次来交趾人军营的骑兵同袍一样,会被割掉双耳呢。他心中刚才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们铁骨铮铮的西军好儿郎,是宁死不受此辱的,若是李德安真让手下割自己耳朵,他准备拼死反抗。 徐武他是西军悍卒,百战余生,武艺强悍,即使面临绝境,也从不放弃。其实,刚才他和李德安对话时,已经在心中思量好了,刚才他身边那个持刀的李德安亲兵离得他最近,若是他一下暴起的话,措不及防间,完全可以将那个李德安亲兵手中的长刀夺下来。 而李德安身边并没有贴身护卫的亲兵,到时他夺下刀来之后,直扑李德安的话,或许有机会将其斩杀。就算不能将李德安斩杀,只要手中有刀,徐武也有信心拉上几个交趾人垫背。 当然,徐武自己也知道,若是自己一旦暴起夺刀,怕是本来可能只是被割掉耳朵的他,必然最后会被交趾人杀死。这交趾军大营里有五万人,徐武就算再武力强悍,也不可能杀透交趾大营逃出去,最后被交趾人杀死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这又有什么。西军汉子都是慷慨豪迈的战士,宁可战死,也绝不受辱。再说,若是万一能杀了李德安,拉上一个交趾王爷陪葬,也算是够本了。若是杀不死李德安,那就多杀几个交趾人陪葬。 嗯,虽然杀几个交趾猴子,有点亏本,但好歹也痛快了,西军的好儿郎又何惧一死! 好在那李德安还要几分面皮,虽然被自己挤兑的有些恼怒,但却被没有再让手下继续割自己耳朵,以羞辱自己,自己也算大难不死吧,徐武微微有些庆幸。 ………… 庆幸完了的徐武,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还得回营去禀告大帅,这趟差事的结果,忙看了看自家西军营地,沿着那条小路一瘸一拐的回营去了。 呃,他刚才被交趾人丢出军营时,被摔得七荤广扯着嗓子道:“我就说吧,这些交趾猴子就应该教训一下。依照我的意思,就根本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纵马踹将过去,将他们你干掉便是。” 马金虎也在旁叫道:“这帮交趾蛮子确实是欠收拾啊,大帅,我看咱们也别跟他们废话了,不用等着明天了,直接现在干他娘的吧。” 马金虎那天和杨文广一起,听到杨文广叫嚣着直接踹营过去,他是力主稳重的,从长计议的。因为他和杨文广一起作为骑兵的统领,不能两个人都头脑热。 可是那日马金虎派去交趾军讨要侬智高的手下,被李德安下令割掉双耳羞辱,这便令马金虎暴跳如雷了。这是裸打西军骑兵的脸啊,不叫那些交趾猴子尝尝他们西军骑兵的手段,不弄他们个死去活来,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再加上,如今有这里有自家大帅坐镇,马金虎自是再不用扮演那劳什子沉稳的角色。他本就是暴脾气,此时一听徐武带回来的李德安的话,不由的也随着杨文广叫嚣立马去干掉那些交趾猴子。 狄青看着自己这手下两员大将跳脚的样子,不禁也有些无语。 当下狄青苦笑道:“哎哎,你们多大人了,老杨、金虎,你们就不能稳重点?!” “嘿嘿……这不是被那些交趾猴子气得嘛!”杨文广赔笑道。 “就是啊,大帅,属下也被那些交趾猴子气坏了,巴不得立即便去削他们啊!”马金虎也笑着道。 “打是一定要打的,不过咱们跟交趾人说好,给他们十二个时辰的时间考虑,若是现在就打,岂不是便算食言了。咱们西军可是堂堂之师,不做那些言而无信之事。” 杨文广和马金虎听了狄青的话,都嘟囔道:“和那些无耻的交趾猴子哪用得着将什么信用,倒是随便说他们先来攻击的咱们便是。” 狄青听了他俩的嘟囔,佯装怒道:“你们那些骑兵倒是休息够了,养精蓄锐,蓄势待了,可是那些步兵可都是刚赶了二百多里路来的啊,他们可都是靠大脚板赶路的,哪像你们都有坐骑,不得休息一下啊?说是给交趾人十二个时辰考虑,其实是给咱们自己十二个时辰休息啊!” “哦哦,明白了,还是大帅深谋远虑,属下佩服。”杨文广和马金虎见狄青佯装怒,当下很配合的拍马屁道。 “少跟本帅扯淡,赶紧回去准备,明天便开战。还有,今晚一定要加强戒备,地方交趾人来偷营。” “属下明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三九章 大战之前 钟浩也随着狄青带领的一万西军步军而来。天籁小说ww』w.⒉ 他来到打鼓岭西军的营地后,便跑到杨怀玉的营帐内,崔峰听说钟浩来了,也来到杨怀玉这里。 平西军中营也都是骑兵,崔峰自然也要带着平西军中营随着西军骑兵大队一起行动,参与追捕侬智高的行动。至于杨怀玉,也跟着他老爹的先锋军一起来了。无论是杨怀玉,还是崔峰,他们都是想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抓到侬智高,再立个大功劳。 先锋军先是一起攻占昆仑关,接着先锋军中的平西军中营用震天雷破掉侬智高象兵部队,而先锋军的其他镇西军和保静军三营具甲骑兵彻底冲垮侬智高的中军,最后平西军中营炸开邕州城北城门。其实无论平西军中营,还是镇西军和保静军三营,都已经着实立了不少功劳了。 但是谁又会嫌功劳多了烫手呢?能多立些自然谁都愿意多立一些的。抓捕侬智高也是一桩好大的功劳,而且侬智高已经成了丧家之犬,抓他的危险性也不大,西军的骑兵各部自然要争取一下这个大功劳。 杨怀玉和崔峰都没想到侬智高还没抓到,眼下却又一场大战等着大家去再立功劳,他们自是兴奋不已。 当然不止他们两个,整个西军的战士都对还有轻松立功劳的机会,也很是兴奋。在西军战士们的眼中,这些交趾猴子就是些渣渣一样的存在。虽然对面这些军队也是些所谓的交趾国的正规军,但是在西军战士看来,怕是连侬智高军都比不上。 侬智高军好歹和岭南的宋军连战连捷,催生起了强大的士气,其实也算是一只强军了。若不是成军太短,假以时日,还真不好对付。但这些交趾军有啥?装备到时统一制式,但和西军相比,那简直就是渣渣,侬智高军好歹弄到不少大宋各州县武库里的宋军制式装备的。虽然西军的装备和武器都比不上京城的禁军,但是比交趾军,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至于比单兵战力,那些交趾猴子俱都是又黑又瘦、干巴巴的,哪能跟西军那些彪悍的关中大汉比? 论阵战能力,西军的步兵结成的严密阵型,能抵住党项骑兵和契丹骑兵的冲击,面对凶悍的党项人和契丹人都不曾害怕,这些交趾猴子自然不放在眼里。 论野战能力,西军的骑兵可以轻易冲垮侬智高军的中军部队,步兵野战能力也很强悍,比之那些交趾猴子不止强上多少倍。 其实,西军的众人,不光狄青想不明白那些交趾人哪来的底气嚣张,就是大部分西军战士,也都都想不明白,交趾人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敢这么挑衅西军。好在大部分西军的战士的脑袋都很简单,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不会再去想。想那么多干嘛,既然那帮交趾猴子敢挑衅咱们西军,就揍丫的便是,揍得他们满地找牙便是,看他们还有啥嚣张的资本?! 其实说到底,也没啥好想不明白的,无非是交趾人骄傲自大罢了。 交趾国在南方算是比较强大的国家了,在和周边的国家交战时,时常能占得上风。较之交趾国南部的占城,西边的真腊和寮国,交趾军算是比较强大的。交趾国多次出兵攻打占城和真腊等国的,并且屡屡获胜,是以自信心有些爆棚。再一个便是,交趾人看到在自己手下屡战屡败的侬智高,竟能横扫岭南,所向披靡,宋军不能挡其兵锋,不禁也是更加自大不已。 钟浩是对那些交趾人从没有过好感!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品性恶劣,不知多少次骚扰过我们国家。而且这个国家总是一旦强大一些,就骄傲自大,就四处侵略周围的小国,甚至侵犯我国。而这些交趾人一旦被打疼了,就立即一点尊严没有的摇尾乞活,是很没有底限的一个国家。后世时,甚至吃我们天~朝的,和我们天~朝的,还拿着我们天~朝的武器,打我们天~朝,恶劣至极。正因为钟浩对交趾人很是讨厌,所以一听说西军要打交趾人,便迫不及待的来看热闹了。 ………… 钟浩正在和杨怀玉、崔峰他们正聊着打交趾人的事情呢,杨文广忽然掀开营帐门口的挂帘走了进来。 一见钟浩和崔峰也在,杨文广笑道:“呦,你们两个也在呢,那正好,省得我再去让人跟你们说了,大帅决定明日要和那些交趾猴子开战了!” 三人听说明日要和那些交趾猴子开战,俱都是高兴不已。杨怀玉和崔峰是为了可以再立功劳了,钟浩是为了能看交趾人被揍。 杨怀玉自己老爹,在旁问道:“父亲,咱们西军去下通牒,那些交趾人怎么说?” 杨文广了杨怀玉的话,不禁想起那些交趾人的嚣张来,不禁吹胡子瞪眼道:“那些交趾人实在是想找死啊,不但不鸟我们的通牒,还挑衅到,若是我们西军有本事,尽管去跟他们打!这不是找死,是干吗?依我说,根本甭跟他们这么多废话,直接干他们就是,光凭他们无故侵入我们大宋地界便足够了。” 钟浩在旁对杨文广道:“这件事,之所以先礼后兵,把该走的程序走一下,狄帅怕是为了通盘考虑,不能授人以柄,毕竟咱们西军大军后面,还有好多文官们盯着呢。本来他们就对狄帅这次破例单独挂帅,没有文官钳制的事情很是不满,不能给他们挑咱们西军刺儿的机会了。” 杨文广气咻咻的道:“那帮大头巾就会整天耍嘴皮子,我们西军在前面拼死拼活的,他们在后边还指手画脚的给我们找麻烦,真是气死人了。” 钟浩苦笑着劝借杨文广道:“老叔也不必过于气结。唉,谁让我们大宋朝就是这么政治形势呢,怕是要改变很难啊。不过从这次官家让狄帅单独挂帅来看,官家还是有意逐渐提高武将地位的。不知道这次咱们西军大军班师回京之后,官家会对狄帅如何封赏?不过不管如何,武将的地位只能越来越好,不会再差了。” 狄青如今已经是枢密副使了,再升怕是就得当枢密使。如今西军打败侬智高,克复两广的不世大功已经到手,狄青这一军主帅肯定要重赏,加官进爵是必然的。哪怕官升一级,狄青也该升枢密使了。但是这枢密使这西府执政的位子,虽然主管的是军事,但却是一直都是由文官做得,从未有武将染指过。就算官家想要任命狄青为枢密使,怕是也是阻力重重,要面对文官们的拼命阻挠。 钟浩印象中好像狄青后来确实当上了枢密使,这似乎预示着当今官家想扭转一下如今文贵武轻、文武严重失衡的局面。不过钟浩记忆中,狄青做上枢密使后,好像并未抵挡住文官们的撕咬,很快便被文官们玩废了。狄青虽然在战场威名赫赫,所向无敌,但是再和文官们玩心眼,显然还不够看的。大宋这个年代那些文官,可是一个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精似的聪明人。 杨文广听了钟浩的话,嘟囔道:“但愿吧,再这样下去,怕是咱们武人越来越没有干劲儿了。文轩你日后要是当上文官,可千万不能学那些酸腐的大头巾们那样。” “呃……若是日后我当上文官……一定不会。”钟浩一直把自己认为是西军的一份子,杨文广突然说日后自己当上文官后怎样,钟浩还不禁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钟浩在静羌寨、包括在西军南下平叛大军中的行军司马、赞画等差遣都是文职,但是这些文职显然都和西军是一条心的,而且这些不是正规科考出身的文职官员,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杨文广所说得的日后自己做了文官,显然是指得钟浩日后通过科考、东华门唱名后,做得正规的文官。他的意思是让钟浩不要做了文官后,便和那些文官一条心,对付武将。 不过钟浩对于自己参加“锁厅试”,真得没什么信心,无非是想去碰碰运气,谁让这个年代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呢!能有机会做正途出身的文官,还是要争取一下的。科考出身的文官,无论是地位还是前程都要比杂途出身的要好很多。 再说,钟浩不去考也不行,还有他那台上老丈人在那呢,老丈人可是希望他能考个进士呢,那样老丈人才觉得自家女儿才算有个好归宿。钟浩觉得自己若是不去,怕是老丈人那里也交代不过去啊。 不过,至于杨文广的那话,钟浩也没往心里去的。自己莫说是很难考上进士,就是真考上进士,日后混迹文官队伍,怕是也绝对不会和那些文官那样,非得拼命打压武将。其实如今的大宋武将造反已经很难了,打压的太狠,武将们都心冷了,到时有外敌来犯,怕是没人会为了大宋朝拼命啊。 别人不知道,可钟浩是清清楚楚的知道:七十年后,大宋将遭到灭顶之灾,那“靖康之变”将成为所有汉族人心中的奇耻大辱。而那次灭顶之灾的根源,这文官拼命打压武将,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 杨文广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赞许的点点头。随即不在纠结这个话题,对钟浩三人沉声道:“你们都准备一下吧,明天就要开战了,到时咱们好好收拾一下那帮交趾猴子,让他们尝尝砸门西军骑兵的手段。”杨文广虽然在狄青和马金虎面前一副风风火火的急躁模样,但是现在在自己的晚辈和手下面前,自是要拿出其长者的做派,表现出一副沉稳的样子。 钟浩三人听了,俱都是痛快答应一声,终于可以去削那些交趾猴子了,还是颇有些兴奋的。 钟浩来得晚些,杨怀玉和崔峰他们可是随着西军的骑兵一起前来追捕的侬智高的。三天前那交趾人割掉西军派去交涉的战士的耳朵的卑劣行径,早已令西军的骑兵战士们同仇敌忾,他们都憋着劲儿等着杀几个交趾人,替自己被辱的袍泽和西军的名声出气呢!因此杨怀玉和崔峰听到终于要去干那些交趾人的消息,自是兴奋不已。 而钟浩虽然来得晚,对自己西军战士被割掉双耳的侮辱感同身受的少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些交趾人的痛恨。后世对那个国家深深的讨厌早已烙在心中,来到这个时代,他自然乐得看到吊打交趾人的戏码。 杨文广来杨怀玉的营帐中,主要就是为了同他说明日开战的事情,正事儿说完了,杨文广便离开了。 ………… 杨文广一走,杨怀玉就拉着钟浩道:“大哥,这次那震天雷也分给我们镇西军一些吧,让镇西军的那些家伙也爽爽吧。咱们平西军这次南下可是出了不少风头了,给镇西军也留点功劳吧。” 钟浩笑骂:“到底镇西军才是你娘家啊,这就想顺拐我们平西军的功劳了。” 杨怀玉嘿嘿笑道:“嘿嘿,我自然是平西军的人,但是咱家老爷子不是镇西军的嘛,其实老爷子也对你们那震天雷眼馋不已啊,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讨要。” 钟浩笑道:“不是不给你们,而是你们用起来没什么作用。你看平西军只是在那次破侬智高军的象兵时用过,至于冲锋时,也没用过。这东西冲阵时,根本没多大作用,很容易误伤自己人。这震天雷点火时,需要双手脱缰,而且要放下武器,只能在与敌人接战之前用,真要是接战了,根本没法用。镇西军想要,平西军自然也不能小气,剩下的震天雷便匀你们一半便是。” 杨怀玉笑道:“那谢谢大哥了。镇西军那帮家伙也就是眼热,他们非要催着小弟来讨要,小弟也抹不开面子。给他们一些,用着不顺手,他们也就死心了。” 钟浩笑道:“嗯,小事儿。到时他们别伤着自己便行,万一有事儿,到时别赖我们平西军便是。” “不会,不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〇章 交趾军出营野战 打鼓岭前的西军对于要和交趾人开战,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天籁小说www.⒉ 自从那日马金虎派去的那几个西军骑兵前去交涉讨要侬智高,被交趾人嚣张的挑衅,再加上割去了那些去那些去交涉的骑兵袍泽的耳朵,西军骑兵战士们的已经是极其愤怒,就盼着赶紧去教训一下那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交趾猴子了。 而昨天去下最后通牒的徐武回来后,把交趾人的嚣张挑衅和他差点又被交趾人割掉耳朵经过一说,西军众战士更是气炸了肺,这帮交趾猴子太他~妈嚣张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这几天西军战士们的愤怒值早就已经爆表了。 因此,西军的战士们,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一听到自家大帅下令对交趾人开战,根本无需做什么战前动员等准备,这几日早就已经憋着劲儿要让这帮嚣张的交趾猴子付出代价的西军战士们,早已激情满满,就等着多砍几颗交趾猴子的人头出气了。 交趾人的嚣张挑衅,简直就是西军战士们奋力作战的最好动力。 ………… 钟浩昨晚让平西军中营的战士们把剩下的震天雷拿出一半,分给了镇西军和保静军那三营。他们眼馋震天雷已久了,都是先锋军的战友,人家开一次口,自是也不能不给。 不过这震天雷在骑兵冲锋时,还真不是那么好用。这东西到现在的依旧是用得比较落后的用火绒做引线点火引爆,点火时需要用到火折子,而且需要在奔驰的战马上,双手脱缰操作,那样就只能靠双脚控马,需要很高的骑术。当然,这一点对镇西军和保静军这样的精锐骑兵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过另外的一点就很有些影响了,因为这震天雷在投掷时,也就能掷出一二十米,若是骑兵冲锋时,纵使全力往前方投掷,以骑兵疾奔驰的度来说,也很有可能不等那震天雷引信着完呢呢,那些西军骑兵便冲到了近前,正好被震天雷伤到。而且像镇西军和保静军这样的近千人的骑兵冲锋,阵型必定拉得很开,纵向距离肯定过了一二十米的长度,那时后阵的骑兵投掷震天雷时,更是容易伤到前阵的骑兵。 所以,这震天雷在骑兵冲锋时,其实用处并没有那么大。 当然,在逃跑时,用来阻击追兵,还是很有作用的。那时己方是往前跑的,而震天雷是往后投掷的,正好能炸到后面的追兵。所以,有时逃跑时,反而对己方的作战有力。 就跟二百多年后的蒙古人一样,很多时候在蒙古军逃跑时,被后面的敌兵追,反而追着追着,最后蒙古人反而成了获胜的一方。因为蒙古人骑射功夫天下无敌,蒙古马的耐力又好,很难被追上。 而且蒙古人是逃跑的一方,都是往后放箭,后面的追兵正好迎着蒙古人射出的箭支撞上来,所以很容易被杀伤。而追兵射向正在往前奔驰的蒙古人的箭,是往前迎着奔跑方向射的,就算射中了正在往前奔驰的蒙古人,那箭势的威力也早已小了很多。所以,经常有获胜方追赶蒙古人时,追着追着,己方反而成了失败的一方的事情生。 这震天雷逃跑时,是阻击敌人的好东西。而骑兵想要冲锋时用,只能和那次平西军中营对付侬智高军的象兵部队一样的,可以在敌军阵型近处,横掠而过,把震天雷扔入敌军阵型中后,到远处兜一个圈子,再重新回来冲锋。等再次冲锋回来时,震天雷就已经爆炸了,其效果应该挥出来了。 这样虽然浪费一次冲锋的马力,但可以避免被震天雷的误伤。 钟浩在给镇西军和保静军的那三营震天雷时,仔细的叮嘱了他们此事。 ………… 昨日狄青让人去下过最后通牒后,十二个时辰已到,而交趾人显然没有任何交出侬智高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开打了! 当然,其实西军上至大帅狄青,下至各营战士们,都知道这些交趾猴子是不可能交出侬智高的,这点从西军去交涉时,交趾人的嚣张态度上便可以推测出来。 而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西军上下都磨好刀、鼓足劲儿了,其实西军上至大帅狄青,下至各营战士们,也并不希望交趾人交出侬智高,让西军没有了开战的理由。 对于各营的战士们来说,只有开战,他们才能立更多的功劳。要知道,在西军战士们的眼中,这些战斗力为渣渣的交趾猴子,简直就是那来千里送人头的福星啊,这一颗颗千里送来的人头,就是一桩桩的功劳啊,西军战士实在是不忍拒绝。 而对于西军的大帅狄青来说,这广南西路南邻的交趾人这些年来,一直很是嚣张,若是这次不趁机打击他们一下,怕是他们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侵扰大宋的广南西路,甚至广南东路。只有把他们彻底打怕了、打残了,才能打消那些交趾人对两广的觊觎,才能让他们彻底不敢来侵扰和蚕食两广的大宋领土。 两广地区这次遭受到侬智高之乱的荼毒,已经是生灵涂炭、百废待兴,重建的工作本就任重而道远。若是这次不趁机打疼那些交趾人,怕是日后的两广,必定还会不断受到他们的骚扰。那时,本就脆弱的两广,百姓们重建家园的工作必定更加艰难,两广百姓们的生活也很难安定下来。 是以,狄青觉得交趾人不交出侬智高,正和他的心意,正好趁此机会,把交趾人彻底打垮了,起码让他们几年,甚至十几年,难以恢复元气,让他们不敢再对大宋的疆土有非分之想。 至于侬智高,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抓到侬智高,无非是给他这次平叛大功锦上添花一点,抓不到也没什么事情。侬智高的实力已经彻底被西军打得烟消云散了,他的威望也被打没了,再难东山再起了。就算侬智高逃了,在这弱肉强食的南疆蛮荒之地,他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必定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 其实在十二个时辰到之前,西军就已经知道交趾人肯定不会交出侬智高了,是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在打鼓岭前的一处平缓山坡上列阵以待。 如今时辰一到,便是进入战时状态了,现在就算交趾人交出侬智高,西军大军依旧会继续攻击交趾人,将他们碾为齑粉。 但是现在西军还遇到一个问题。 其实还是老问题,和上次和侬智高大战的问题差不多。如果交趾军在营寨内坚守的话,虽然西军中现在有了平西军中营带来的炸药包,自忖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开他们的营寨。但是,冲进营寨内,骑兵的挥必然受到很大限制,就算西军有足够的把握轻易的击溃交趾军,但总是会多出现许多不必要的伤亡。何况目测交趾军大营内的兵力,大概得有五六万人。用一万五千人,去攻打五万交趾大军的营寨,饶是西军无所畏惧,但总归是相当刺激的。 和野战比起来,去攻打交趾军的营寨显然只是下策。能野战,西军自然还是希望跟交趾军野战的。 当然,交趾军也不是傻子,西军愿意来进行野战,他们就主动配合,那岂不是傻子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交趾军在徐武的一番挑衅下,竟然主动出营列阵,和西军野战。狄青感觉这次南下平叛,简直是一直被老天眷顾,他自己都感觉快成老天的干儿子了。 当然,其实交趾人如此气急败坏的主动出营和西军野战,主要不是老天眷顾的原因,而是那徐武骂得李德安骂得实在是太狠了。 李德安本来是打算以逸待劳,等着西军攻击交趾军大营时,凭借坚固的营寨对西军进行一阵狙击,等西军师老兵疲之后,再趁势反击的,但是徐武的骂阵实在让李德安听不下去了。 “交趾人就会躲在营寨里,做那缩头乌龟,若是敢出营,西军定要叫他们后会做人。” “哈哈,若是李德安敢出营和西军野战,老子定然砍了他的狗头,耳朵拌菜吃,头骨就做个酒杯。” “哈哈,交趾军就是战斗力渣渣的蛮子,一群穿上衣服的猴子。” 而且更为让人恼恨的是,徐武每骂一句,那些西军战士就异口同声的大声重复一遍,让交趾军营寨内的每一个交趾军战士都能听清楚。 李德安听了徐武和西军战士的骂阵,顿时气得哇哇大叫。 当真是气煞人也,一群没有战斗力的草包宋军,竟然也敢这么侮辱交趾人。不行,一定要出去让那些草包宋军尝尝我们交趾天兵的厉害,打得他们连他妈都认不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而且李德安觉得直接野战击溃那些草包宋军,比守在营寨内防守反击,更来得痛快,同时更有威慑力。野战一下子击溃那些草包宋军,必定可以让交趾军大大扬威。而剩下的宋军,定然到时对他们交趾军形成恐惧心理,估计到时候很多宋军就能不战而逃,到时进军两广便能省下许多事儿,同时也少了很多麻烦。 李德安虽然对西军的挑衅很是恼火异常,但其实还没有丧失作为一军主帅最基本的清醒判断。他之所决定出营跟西军野战,主要是觉得此举对他们交趾军利大于弊,而且他也是觉得他们交趾军定然可以轻易战胜对面那些西军。 交趾军有足足的五万大军,而对面的西军目测所有步兵加上骑兵,也就一万多人。就算西军的骑兵比较多,但打鼓岭这里地势高低不平,并没有那种巨大的开阔地可以让西军纵横驰骋,没法挥出那种对步兵的冲击和穿插分割等破坏阵型的优势。而且宋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只靠那些弓弩射击,但交趾军早就有了防备,人手都有很是结实而又轻便的藤盾,并不怕宋军的弓弩射击。至于短兵相接,那些宋军在交趾人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以前,李德安便一直镇守在交趾的北部边境,也经常和广南西路的宋军生冲突,时不时的也会打上一场不大不小的仗,基本上那些宋军都是不堪一击的。 当然,对于眼前的这些西军,李德安是没有接触过得,不过从侬智高那得到的消息看,这些西军和以前那些广南西路的宋军,怕是也是一个德行。其实,李德安也不只是从侬智高那得出的这些结论,主要是他压根就是从骨子对汉人这个虚伪的民族,有些瞧不起,做什么事情都要遮遮掩掩的,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前思后虑的,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当然,侬智高所说的关于西军的事情,对李德安的判断,影响也很大。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侬智高驱虎吞狼的想法,起码是成功了一半。当然,至于谁是虎,谁是狼,还要看战事的最终结果。 不过侬智高觉得西军成为虎的可能性大一些。若果把交趾军这只狼打垮,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侬智高觉得自己就可以在广源州安生待着了,以后暂时不会守交趾军的压榨了。李德安手下的这些被交趾北境兵,若是被打垮,怕是交趾要恢复对北境的有效统治,要费上许多年的工夫。 若是交趾军最后成为老虎,吞了西军这只狼,貌似结果也不是那么差。起码打垮了西军的话,侬智高觉得自己命肯定是能保住了,虽然可能以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到交趾人的压榨和盘剥。但那也就是和以前侬族人的处境差不多,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总是保住命了,日后慢慢寻找机会,他侬智高未必没有再次壮大的机会。 ………… 李德安带着手下五万大军,出营列阵,准备一举击溃对面的西军。 狄青看到李德安竟然放弃营寨,出营和西军野战,不由的也是高兴不已,当下让西军的传令官擂鼓,准备开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一章 阵战开始 交趾军见西军那边擂响了进攻的战鼓,也不甘示弱,也迅擂响了自家的战鼓。天籁『小说www.』⒉ 交趾军的前军开始踏着鼓点,开始往前冲锋,冲向对面的西军。 西军的一万步兵也组成一个严密的雁翎阵,长枪手在外围,刀盾手在旁护卫,弓箭手位于阵中。眼见交趾军开始进攻,西军的步兵大阵也从山坡上迎着交趾军冲了过去。 同样是往前快冲锋,西军在往前冲时,依旧阵型丝毫不乱,袍泽之间的配合依旧有度,而交趾军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阵型了,基本上就是呈散兵阵型冲锋了。交趾军的这第一波前军就有两万人,他们也是想凭着己方人数的优势压垮西军,大概觉得交趾军根本用不到什么阵型,就能完胜西军了。不得不说,虽然交趾军战力不怎么样,但对交趾军的这股士气还是颇为高涨的。 只见那些交趾军纷纷挥巨着手中的兵器,嘶声呐喊着,冲向了西军的雁翎阵。 进入二百步的距离时,被雁翎阵包裹在阵型中间的西军射手们,开始拉弓射箭,抛射箭雨。 交趾军对此也早有准备,纷纷举起挂在手臂上的双层藤盾,几个人聚在一起,互相把手中藤盾聚在一起,组成一个防护严密的盾阵,躲在后边躲避箭雨。 夹趾军战士们手中的盾牌是用南方常见的老藤条制作,是两层的,一层竖排,一层横排,防御力还是很不错的,西军抛射的箭雨很难射透他们的盾牌,只有零星的箭支透过交趾军战士们藤阵的缝隙,射入交趾军身上。 西军步兵只有一万人,弓箭手并不多,只有三四千。西军中的标准配置的步射长弓是一石二斗的强弓,拉弓射箭还是破耗费体力的。一般一个好的西军弓箭手,连续射支羽箭,这双臂也会力竭了。所以西军步兵中的弓手只射了三轮羽箭,便停止射击了。当然,由于两军在不断的对冲,距离拉近的很快,三轮羽箭过后,这距离也不适合抛射了。 交趾军刚才一直在顶着盾牌往前冲,此时一见西军的弓箭手停止了射击,不由的拿开盾牌,加快了冲锋的度。很快交趾军和西军的距离缩小到八十步以内,这已经进入西军弓箭手们平射的距离了。 西军雁翎阵中间的弓箭手纷纷冲到西军雁翎阵的阵型的前面,开始弯弓平射。平射的羽箭威力要比抛射的大上许多,西军的弓箭手用手中的步射长弓射出的那些离弦的箭支都带着“呜呜”的凄厉破空声。 不过对于西军的弓箭平射,李德安也早得了侬智高的指点,有所准备。交趾军冲在最前面的那些战士,都是手中举着很大的包铁藤盾,身上穿着厚重铁甲的剽悍战士。 虽然那些西军弓箭手平射的羽箭打在盾牌上的力道很大,把他们的手臂震得麻,但是却并没有射穿他们手中的包铁藤盾,最多便是有许多箭支插在了盾牌上面,所以西军弓箭手的平射并未对交趾军造成太大的伤害。 西军的弓箭手只是平射了两轮,便没有继续在射击,一是距离已经很近了,要准备短兵相接了;二是他们还要保留一些臂力,准备接下来的短兵相接,要是臂力都用完了,待会怕是就是挨宰的节奏。 那些西军弓箭手收起手中的弓箭,迅推入雁翎阵的中间,把前阵交给那些强悍的长枪兵。大枪是长兵器,待会短兵相接时,颇为占便宜。 ………… 见那些西军弓箭手退入阵中,交趾军的战士知道他们已经彻底顶过宋军的射击了,纷纷放下手中举着的盾牌,开始最后的冲刺。 在这些交趾军战士眼中,这些宋军就是射击队,弓箭射完了,他们便没招可使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交趾勇士冲入宋军阵中,用他们手中的长刀,一颗颗砍掉那些宋军的头颅的表演时刻了。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很快两支带着滚滚烟尘的大军便撞到了一起,短兵相接的时刻到了。 交趾军前阵的那些彪悍的铁甲战士,用手中的包铁藤盾护住身体,撞向西军的长枪兵。 这是他们除了抵御西军平射的箭支之外的另一个任务:那边是破开西军的密集枪阵,以便让他们身后面的交趾军战士能够冲入西军阵型内。这是他们以前和岭南的宋军交战时,常用的办法。一旦冲入宋军阵型内,自家那些如狼似虎的交趾勇士,很快便能击溃那些孱弱的宋军。 那些身穿铁甲的彪悍交趾军战士,都是交趾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汉子,他们在营中的待遇很高,无论伙食、还是饷银,都是普通交趾军战士两倍。和大宋军中的跳荡兵一样,他们都是用来冲锋陷阵时,打头阵用得敢死之士,都是军中最彪悍的战士。 以往和宋军交战,这些身穿铁甲的交趾军战士,往往冲到宋军阵前后,用包铁的大藤盾护住身体,勇猛的冲撞过去,便能轻松的破开宋军的阵型,那些宋军的长枪兵根本对付不了他们的包铁大藤盾。虽然宋军的大枪枪头很是锋利,但是那些岭南宋军大多孱弱,又疏于训练,想要用手中的大枪刺穿交趾军铁甲战士们手中的坚实的包铁藤盾,很难办到。 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觉得这次定然可以和往常一样,轻松的破开宋军的阵型,冲入他们阵中进行屠杀。 但是等到他们举着手中的包铁大藤盾冲上去时,赫然现这次竟然和往常很不一样。 这不一样的后果,自然对交趾军来说,很是惨重。 当那些交趾军铁甲兵举着手中的包铁大藤盾冲向西军的枪阵时,西军的前阵的战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迎着他们手中的包铁大藤盾刺了过去。 这些西军前阵的长枪兵都是经久沙场的百战老兵。在西北战场上,他们的长枪阵曾无数次抵挡住那些党项骑兵的冲击,对付眼前这些妄图靠着一个破包铁藤盾和一身不怎么精良的铁甲,就想撞破西军枪阵的交趾铁甲兵,西军的战士们觉得并没有任何压力。 西军前阵的那些长枪兵都是膂力很大的彪悍西北大汉,他们手中的长枪很多都是轻松刺穿了对面交趾军铁甲战士手中的包铁藤盾,甚至有很多膂力奇大的西军长枪兵,直接刺穿了那些交趾军铁甲战士手中的包铁藤盾后,连带着刺穿了他们身上的铁甲。呃,当然刺穿了那些交趾战士身上的铁甲,那枪头自然也刺进了他们的身体内。 西军的长枪兵之所以能有如此威力,跟交趾人的包铁藤盾不如西军的铁盾,他们身上的铁甲也远比不上西军的铁甲精良有很大关系。当然,那些交趾铁甲战士迎着西军长枪兵冲上来,也是一方面,这等于多给西军的长枪兵叠加上了交趾军铁甲战士自己的冲力。那些西军长枪兵本就膂力很大,再加上交趾军自己的冲力,于是……于是便有很多直接连盾带甲带人一起刺穿了。 那些西军长枪兵的长枪洞穿了交趾军铁甲兵的包铁藤盾或是铁甲后,想要回抽有些难度,于是直接纷纷大喝一声,用力一挑。那些交趾军铁甲兵手中的藤盾,顿时纷纷吃不住力,脱手而飞。至于那些顺带这被西军长枪兵的长枪洞穿了身上铁甲的交趾军铁甲兵,更是也被那些西军长枪兵连人带甲一起挑飞,西军前阵的那些长枪兵的膂力之强,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西军长枪兵膂力强悍,刚才他们第一枪刺出,那些没有穿透交趾军铁甲兵的包铁藤盾的,也大都震的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踉跄着后退,此时接着这短暂的几息工夫,那些西军长枪兵的第二枪已经刺出。这次他们已经心里有数了,手上使足了力气,“砰”的一声,这些西军长枪兵的第二枪,大都破开了那些交趾军铁甲兵的包铁藤盾。当然,这次也有许多刺破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身上的铁甲的。这些西军长枪兵也是如法炮制,纷纷将那些穿在长枪上的盾牌或是交趾军铁甲兵挑飞。 当然,西军的这些长枪兵也不全是用蛮力的,也有很多直接瞅准那些交趾军铁甲兵没有防护的脚丫子扎过去的。 那些交趾军铁甲兵虽然都举着包铁的大藤盾,也就是那种步兵方盾,但是想要把全部身形遮挡起来,也是不太可能。想要快冲锋,起码脚下得没有阻碍和磕绊吧,这样就得把脚露出来,以便迈步无碍。 而交趾军那些铁甲兵身上的铁甲的甲裙也是最多防护到膝盖,小腿和双脚都是露出来的。当然,不光交趾军的铁甲兵,基本上世上所有军队的铠甲也都是主要防护上半身的。毕竟腿部以下不是什么要害,而且若是全部防护起来,腿脚多了羁绊,非常影响行动能力。再有就是,若是防护的面积大了,这铠甲的重量也就加重了,增加很多无谓的负担。 于是那些西军的长枪兵,便可以觑着那些交趾军铁甲兵的双脚刺去。那些交趾军虽然上身都有防护,但双脚并没有什么防护,因此双脚被刺中后,无不扑倒在地。 西军那大枪的枪头可是着实不小,被那锋利的大枪头刺穿了脚掌可是相当刺激的,就算那些交趾军铁甲兵再强悍,他那受了重伤的双脚也再也难以支撑住身上的重量了。那些脚掌中枪的交趾军铁甲兵扑倒在地后,西军的长枪兵自然趁机上前补枪。 两军甫一接触,交趾军的铁甲兵已经在西军长枪兵的攻击下倒下近半。 剩下的交趾军铁甲兵,都对西军长枪兵的威力大是忌惮!显然这些西军和以前他们经常交战的岭南宋军有很大的不同。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知道还要继续向前冲锋。只要破开了西军雁翎阵前面的长枪兵,应该便能击溃这些西军了。也只有破开了西军雁翎阵前面的长枪兵,他们才能将这些西军击溃,不然有这些长枪兵保护,交趾军根本对西军的阵型造不成什么冲击。 若是他们这些铁甲兵后缩,他们身后的那些只穿着皮甲的交趾军战士,更难以对付这些西军的长枪兵。这些西军的雁翎阵阵型严整,很有法度,想要靠身后那些身穿皮甲的同袍去冲开西军的长枪阵,怕是要靠无数的同袍的人命去堆填,才能破开西军的长枪阵。 当下那些交趾军铁甲兵再次咬牙冲了上来,但是他们这次的结果依旧是徒劳的。面对着那些西军长枪兵攒刺而来的长枪,他们手中的包铁藤盾根本无法抵挡,很容易的就被西军长枪兵手中的大枪刺穿了。 很快那些交趾军最前列的那些铁甲兵,便基本上被西军的长枪兵肃清了。西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交趾人,野战时严密的阵型有多大的作用,当然还有精良的武器和装备也很关键。 交趾军进攻的战鼓依旧擂得震天的响,那些铁甲兵身后那些交趾军战士,眼见那些铁甲兵被肃清,也是有些心惊胆战。眼前的这些宋军跟以往他们遇到的那些广南西路宋军实在是太一样了! 以前交趾人碰到的广南西路的那些宋军,往往就是只靠着那些弓弩,能给交趾军造成一点点的杀伤,等到交趾军冲到他们的面前,他们基本上就崩溃了。有时,甚至不等他们交趾军冲到他们的阵前,他们已经转身逃跑了。 而眼前的这支西军竟然在交趾军引以为傲的铁甲兵的冲击面前岿然不动,反而把那些铁甲兵绞杀干净。要知道这些铁甲兵都是交趾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汉子啊,这都是交趾军营中最彪悍的战士啊。 那些交趾军的战士此时心中都有了一些恐惧,但他们王爷,也就是他们的大帅,此时并未下达撤退的命令,依旧在擂着战鼓令他们冲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二章 先后出招 当然,其实不用那些交趾军往前冲杀,西军的雁翎阵大阵已经往前开动了,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巨剑,迅速的往交趾的散兵阵型中插去。 雁翎阵其实就是锋矢阵的放大版,雁翎阵和锋矢阵一样,也是成一个锋利三角形插入敌军中。只是和锋矢阵的锋利的锐三角阵型稍有区别,雁翎阵一般用于大型战阵,因为人数众多,规模更大,也为了攻击面更广,是采用钝三角形布置的。而锋矢阵更适合少数的骑兵冲击用。 西军的雁翎阵虽然在移动,但依旧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和紧密的配合。外围是长枪兵,他们身边有刀盾手护卫。这些刀盾手主要用来清缴那些突进到长枪兵近前的敌兵。因为那些长枪兵手中的大枪,最短的也有一丈二尺长,利于远攻,但拙于近战。 当然,这些刀盾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用他们手中的圆盾帮长枪兵们遮挡敌方射过来的冷箭。总而言之,刀盾手们的作用主要就是帮长枪兵们做好防守的工作,让那些长枪兵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放手进攻。 至于雁翎阵中间的那些弓箭手,则不断放出冷箭收割着那些没有防备交趾军的生命。他们此时完全是在好整以暇的放箭,因为那些交趾军的那些软弓轻箭基本对他们难以造成有效的杀伤。那些交趾军弓箭手用竹弓射出的轻箭,就算西军战士们不去用盾牌遮挡,任他们射在身上,都很难穿透西军战士们身上精良的铠甲,那些交趾军的弓箭手可以说是对西军战士们毫无压力。 刚才两军对冲时,西军雁翎阵中间的那些弓箭手们,为了准备应对万一那些交趾军战士冲入他们雁翎阵中时进行的短兵相接,是以都保留了一些臂力。 此时眼见那些交趾军冲破不了他们西军的外围阵型,他们自是不用再留着力气去短兵相接,他们此时在阵中肯定是安全无虞,是以完全是在好整以暇的射杀着那些交趾军战士。 那些西军的弓箭手此时不用跟刚才接战之前那样迅速的、连续的放箭,完全可以放上一箭后,休息一会儿,等臂力回复一些了,再放上一箭,倒是没有耗费多少臂力。而且这样好整以暇的射击,可以从容的瞄准那些被当做目标的交趾军士兵,准确率大大的提高。一时间,倒在西军弓箭手们射出的羽箭下的交趾军士兵无数。 不光那些西军弓箭手在大量的收割着交趾军士兵的生命,那些西军雁翎阵外围的长枪兵和刀盾手此时也在肆意的收割着与他们对阵的交趾军士兵的生命。 西军的雁翎阵配合默契,法度森严,那些交趾军士兵虽然人数多一倍,但是根本无法攻破西军的阵型,只要一靠近就基本就被西军的长枪兵扎成了刺猬,侥幸有一些冲到西军长枪兵身前的,也迅速被那些扈从辅助的西军刀盾手绞杀。 两军翻翻滚滚的厮杀了好一段时间,交趾军的兵力纵然是雁翎阵中西军战士的两倍,但依旧没有对西军的雁翎阵造成什么冲击,甚至杀到雁翎阵跟前的交趾士兵都很少,西军的雁翎阵依旧完完整整的在交趾军人丛中,如同一座移动的战车,不断的碾压斩杀那些交趾军。 从开战到现在,交趾军已经有几千人被或被刺死,或被砍倒,或被射杀了,但西军雁翎阵中的西军战士死伤却了了。 不要以为交趾军前阵压上来有两万战士,才死了几千,不算是什么大事儿。要知道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其实士气很重要。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不像热兵器时代那样很多时候,哪怕剩下几个人,依旧可以凭着手中强大的火力和坚固的工事坚守。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基本上都是靠面对面肉搏决定胜负的,很多时候一支部队战损十分之一,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像西军眼前这些交趾军,虽然对西军的雁翎阵无能为力,但到现在为之战损已经达到了十分之二三,那些士兵却依旧没有崩溃,其实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算是一直强军了。 呃,当然,之所以交趾军可是算是一支强军了,却面对西军依旧被吊打,主要是西军也是强军,而且是比那些交趾军更加强大许多的强军。 鲜血往往让人兴奋,当看到战场上不断有些飙出之后,厮杀中的两军渐渐变得狂热。头脑狂热的两军士兵,都拼命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刃,妄图斩杀所有与之对敌的人。 虽然交趾军对西军步兵组成的雁翎阵没有什么办法,但在狂热的头脑驱动下,依旧前赴后继的冲向西军的雁翎阵。 而西军的战士们也是毫不留情得斩杀那些冲过来的交趾军战士,没有似乎的手软。战场上就是这样,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怜悯。 当西军的雁翎阵把面前的交趾军大队彻底切割成两部分时,西军骑兵所在的山坡上,狄青的身旁的鼓手敲打的鼓点忽然大变,由沉稳有力的重鼓点,变成急促的鼓点。 西军雁翎阵中的步兵战士们听到这变化的鼓点,都知道这是大帅下达了变阵的命令了。当下他们在各自上级统兵官的指挥下,迅速变阵。西军雁翎阵的两翼迅速分成两大部分,把被切割成两部分的交趾军包围起来,这是要对他们进行最后的绞杀了。 既然这帮交趾军没有溃逃,那便将他们都斩杀在这里吧,西军好久没杀得这么痛快了!那次侬智高那帮人虽然也杀了不少,但是那基本上都是一路追击斩杀的,跟砍根木头没什么区别,那比得上战场上阵战绞杀来得痛快。 西军虽然变阵,但是依旧配合严密,阵型严谨,虽然是包围敌人,没法像分割交趾军时那样组成严密的雁翎阵,但是西军依旧组成一个个十人为一小组的梅花阵,而这些小梅花阵相互之间唿应紧密,那些交趾军依旧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 在营寨前的一处土坡上指挥的交趾军统帅、交趾国的罗城王李德安看到西军的雁翎阵的威力如此巨大时,不由的震惊。但他依旧只是紧紧的盯着远处厮杀的双方,眼见自家铁甲军损失殆尽,眼见自己的部下不断有人倒下,李德安依旧只是紧紧攥紧拳头,目光深沉,但却始终没有再派出后续部队,去帮助前阵的两万交趾军围攻那西军的雁翎阵。 旁边李德安手下的将官眼看着自家的部队难以对付那些西军的雁翎阵,不由的纷纷请命去增援。但李德安却依旧目光深沉,一语不发,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交趾军的冲锋战鼓依旧在拼命的擂动,交趾军的前阵战士依旧在拼命的厮杀,哪怕他们对西军造成的损害很小,哪怕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屠杀,但交趾军的前阵的战士却依旧在那忘我的冲锋。 虽然交趾军的无论是阵战的配合,还是武器装备的质量,抑或是单兵的战力都比西军要差上一截,但是他们打仗有一股狠劲儿,这打仗的士气绝对不必西军的战士低,起码到现在为止是这样。 李德安其实不是对手下的那些将官们的请求去增援的话一点也无动于衷,而是觉得现在真的是还不到时候。 看着自家交趾军前阵的战士不断的有人倒下,他其实也心痛无比,比其他人还要心痛。那些可都是他坐镇交趾北境的依仗啊,每倒下一个战士,都是削弱他的一份实力啊,他自然也是心疼。但他作为一军主帅必须保持冷静的心态,才能指挥自己的部下取得胜利。 那西军步兵雁翎阵配合严密,法度森严,攻守有度,确实是很难攻破。而且关键是那西军雁翎阵外围并不大,和交趾军接战面很小,所以可以集中力量攻击。而交趾军的前阵空有两万战士,但实际在局部人数还是吃亏的。 因为西军的雁翎阵外围小,所以交趾军与其接战的面儿其实不大,只有冲在前面的战士在和那些西军外围战士战斗,而后面的交趾军战士,并不能和西军的雁翎阵接触,只能等前面的交趾军战士倒下后,后面的交趾军战士才能和西军的长枪兵接战,因此交趾军的人数优势其实并无从发挥。 因此,李德安在西军的雁翎阵在交趾军中进行肆无忌惮的穿插肆虐时,他并没有下令去增援。因为就算派上再多的交趾军去,和西军雁翎阵的接战面还是那么大,很难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当西军的战鼓声一变,西军的雁翎阵随即变成无数个分散的小梅花阵,包围了被分割成两部分的那些交趾军士兵时,李德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他知道交趾军的机会来了。 当下,他立即点出交趾军的一员悍将,也就是刚才嚷嚷着要去增援的声音最大的那个将官,让他带着一万交趾军去对那些包围交趾军前阵战士的西军士兵,实行反包围。 李德安有些庆幸,这是西军给自己机会啊。本来若是西军的雁翎阵若是对那些交趾军只是反复穿插扫荡,来回清剿的话,李德安还真有些拿那西军步兵组成的雁翎阵没办法。怕是只能空看着西军的雁翎阵把自己的交趾军前阵击溃,或是自己主动鸣金收兵,让他们撤回来。 而现在,西军自断大腿,将那犀利的的雁翎阵拆分,去包围剿杀他们交趾军的前阵,简直是令李德安大喜不已。 那西军的主帅大概忘了他们西军只有那一万步兵,而交趾军可还只是派出了前阵呢。西军的步兵妄图去包围全部剿杀那些交趾军前阵战士,显然在李德安看来,这实在是太贪心了。你说你们一共一万步兵,只是击溃我们那交趾军前阵就够了,还妄想着全部剿杀,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当然,李德安对西军主帅的这个贪心的举动,很是欢迎。正是因为西军的贪心,妄图全部剿杀自家那些前阵的战士,才给了他派增援部队反包围那些西军士兵的机会。 当下,那个彪悍的将官带着一万交趾军冲了上去,准备对那些包围自己前阵战士的西军士兵进行反包围,以便和那些被包围的前阵战士来个内外开花,里应外合。 剩下的两万交趾军则在李德安的指挥下,严阵以待,防备在山坡上的那些西军骑兵的冲击。 李德安现在很是松了一口,己方阵地离得那正在交战两军步兵很近,只要那些增援的交趾军把西军的战士包围起来,里外夹击,进入混战厮杀模式,交趾军巨大的人数优势便可以发挥出来了。 而且一旦进入混战模式,西军已经没有步兵可以上来增援了,而骑兵也没法对处于犬牙交错的混战中的西军步兵进行支援。因为骑兵冲击时,都是冲进敌阵进行无差别攻击,对于混战的在一起的双方,根本没有办法。疾速冲锋的战马,根本没有办法避开那些己方的战士,而单独冲击敌方的士兵。 所以,李德安现在觉得只要他带领这些手下的这两万人组成的密集枪阵,能抵挡住西军骑兵的冲击,这场仗便赢定了。 那些西军骑兵没法对和交趾军混战在一起的自家步兵进行支援,自然也不会看着自家的步兵被消灭掉。最有可能的便是来攻击自己这交趾军中军,以施“围魏救赵”之策。若是能将自己所在的交趾军中军冲垮,必定能让自家交趾军的前阵战士和派出去增援的战士分心,放松对西军步兵的压力。 当李德安自忖自己的这两万大军组成的密集枪阵,已经厚度足够了,肯定能防住西军骑兵的冲击。而且他为了防备西军的骑兵,特地选了这处崎岖不平的地方,作为布阵之地。骑兵快速冲锋时,在这种崎岖不平之地,很容易折断马腿。再有便是此处正是处在一个上坡,西军骑兵若是冲上来,其马势必定减缓很多,更难冲破交趾军的厚度很大的密集枪阵。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三章 引蛇出洞 李德安想得很好,交趾军的增援部队过去西军的步兵进行反包围,和为被包围的交趾军来个里外开花,再加上交趾军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西军的步兵基本就能被拿下了。天籁小 说www.』⒉只剩下那些骑兵就好对付了,虽然不可能把他们全歼,但完全可以打败他们。 但显然李德安低估了西军骑兵的冲击度。 眼见交趾人派出一万援军去增援那些被分割包围的交趾军前军士兵,西军骑兵也准备好进攻了。 当那名去增援的彪悍交趾军将官陈大山带着那一万准备增援的交趾军,整好队列,开始冲向西军步兵时,西军骑兵已经启动了。 陈大山本以为他们交趾军中军离着那西军步兵和交趾军前阵交战的地方很近,可以轻松的冲过去过呢! 可是当他带兵冲出去时,现这件事儿远不是想像的那么轻松,因为他现那些西军骑兵竟然以恐怖的度向他们冲来。 陈大山不禁忙让手下的交趾军战士加快度,以最快的度冲到那西军步兵和交趾军前阵交战的地方,因为只有和西军步兵开始短兵相接,那些西军骑兵才没法对他们进行冲击。 西军骑兵显然也看穿了陈大山的打算,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 西军骑兵是从山坡山启动,提起来更加轻松,很快便能达到了最高度,他们直接冲向了西军步兵和交趾军前阵交战的地方与陈大山增援部队的中间地带,想要直接将他们拦截住。 一时,这场较量成为比拼谁的度更快的战斗。 终于,还是西军的骑兵度更快。在交趾军增援部队和西军步兵接触之前,将他们截住了。 于是,这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那一万交趾军是呈散兵阵亡命加冲锋的,根本没法抵挡西军骑兵的冲击。 其实就算这交趾军整军以待,组成拒马的枪阵,都未必挡住西军近五千骑兵的冲击,更何况这些交趾军本来就是散兵阵,这一拼命加,这阵型更加散乱,那还有什么抵挡骑兵的资本。 毫无悬念,西军那大队骑兵轻易的冲进了这增援的一万交趾军中,穿插分割开始了,伴随着的是对交趾军的屠戮。 莫说是一万交趾军,就是十万交趾军,若是呈散兵冲锋状态,没有阻挡骑兵的严密枪阵,这五千骑兵也能轻易的将他们冲垮击溃,这一万交趾军更不在话下。 这五千西军骑兵中,打头的依旧是先锋军的具甲骑兵。在武装到牙齿的先锋军具甲骑兵面前,交趾军的防线如同纸糊的般,被先锋军具甲骑兵轻易的穿插进去过去,根本没有遇到丝毫阻挡。先锋军只需要把手中的马刀放平,纵马在交趾军增援部队中冲杀,一路平趟过去便是了,身后自然会倒下无数的交趾军士兵。 这场战斗进行的很快,因为胜负从一开始便没有任何悬念,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而本来组成梅花阵在围着这那些交趾军前军的西军步兵,眼见自己这边“引蛇出洞”的任务完成,也纷纷把手上的兵刃挥舞的更加猛烈。随着西军步兵的加力,那些被围交趾军纷纷感到压力陡增,难以抵抗,他们倒下的度也加快了很多。 现在看到的西军步兵的威力,才是西军步兵的真实实力。强悍的西军士兵一旦把自己真实的实力展现出来,竟然恐怖若斯。 刚才将那些交趾军前阵士兵围住,并没有用出全部的力量对他们快击杀,而是只是进行有限的进攻,为得就是把交趾军引出来增援,以便西军的骑兵去冲垮他们。 这是自己大帅定好的计策。 因为那些交趾军若是在他们自己那营寨前结好阵型,等待西军骑兵去冲击的话,西军骑兵肯定要多费上许多力气,多付出许多的伤亡。而把那些交趾军引过来,在他们冲锋的过程中冲击他们,必定容易不少。 不过交趾军的主帅看来也不傻,也防备这西军的骑兵的,并没有把后续部队全部押上来,用于绞杀西军步兵。 虽然交趾军的增援部队只派来的一万,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先叼到碗里来再说。是以,西军骑兵毫不犹豫出动了,对那些来增援的交趾军部队进行绞杀。 ………… 对面小山坡上站着观看战场的李德安看着自家的交趾军前阵战士和去增援的部队都在被不断的屠杀,不禁脸色铁青。 李德安看着那些西军步兵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如此厉害,不禁有些惊惧,这一万西军竟然真得能围杀自家那两万交趾军前军。 李德安此时心中不禁大骂侬智高这王八蛋。这该死王八蛋说什么西军和岭南的宋军一样,就是射击队,只能靠弓弩杀敌;说什么西军一旦短兵相接,就是立即崩溃,四下溃散。侬智高这厮明显是骗了自己的,这他娘有一句实话吗? 等这仗打完了,一定要把侬智高碎尸万段,连同他的侬族也一并让他们彻底消失,李德安此时咬牙切的想道。 不过李德安生气归生气,他也知道侬智高的事情不管他打算怎么处置,也都是日后的事情了,还是要集中精神应对眼前这局面要紧。 而现在的局面是,李德安现自己不但受了侬智高的骗,而且已经现自己中了西军“引蛇出洞”的计策。 这些西军步兵围住交趾军前军,却不拿出真实的实力绞杀他们,为得就是等自己的增援部队上去,派骑兵冲杀剿灭啊,太他娘的狠了。 当然,西军的这条简单的“引蛇出洞”的计策,是建立在他们强悍的战力之上的。若是西军步兵以强悍的实力,不但挡住了两万交趾军前军的进攻,还反攻他们,不断对他们进行了穿插分割,还将他们包围了,这计策也不可能奏效。 ………… 眼见前面战场上的交趾军战士一个个的倒下,一个个的减少,李德安不禁让手下的敲响让交趾军战士撤退的锣声。 不过,如今的战场上的局面,不是那些交趾军战士想要撤就能撤回来的,他们先要避开西军的杀戮。 当然,西军想要完全绞杀两倍于他们的交趾军士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到撤退的锣声,那些正在被西军骑兵冲击屠杀的很惨的交趾军增援部队先撤了。 毕竟西军的骑兵只是对他们进行分割屠杀,没法包围他们,他们想撤还是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当然,他们的撤退肯定要面临西军骑兵的追杀。而且西军骑兵可是都骑着四条腿的战马,他们想要靠两条腿逃过追杀,需要很大的运气加身,才能做到。 至于那些被西军步兵围住的交趾军前阵战士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也奋力的想摆脱西军步兵的纠缠,退回本阵。 但是西军的步兵战士组成那一个个梅花小阵,看似之间空当挺大,但是想往外冲却很难冲出去。因为那些长枪兵手中的长枪都是一丈多长的大枪,覆盖面积很广,足以把那些梅花阵之间的空当封死。 当然,这一万西军步兵就算在强悍,想要将那些交趾军前阵士兵全部斩杀也是不可能。虽然西军步兵的梅花阵配合严密,能阻挡大部分交趾军士兵冲出去,但是总有一些侥幸冲出去的。对于那些冲出去的那些西军步兵也不去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阵型,真是绞杀自己攻击范围之内的交趾军士兵。 至于那些侥幸冲出西军步兵包围的交趾军士兵,想要跑回自家大军本阵,还需要冲过西军骑兵的攻击范围,还要有一番九死一生的历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 此时已经有交趾军增援部队的士兵跑回本阵来了,李德安让传令官大声传令:让那些从火线交锋处撤下了的战士都道本阵的一旁集结,不能进入本阵,以防西军骑兵趁机冲垮交趾军中军本阵。 那些撤下来的交趾军得了命令,只得在中军本阵旁边集结,在撤回来的一些将官统领的指挥下布阵。而李德安则让中军本阵维持好严密的枪阵,以防西军来冲阵。 仗打到现在,李德安的心里已经知道,今日这场仗怕是赢不了了。他打算等能撤回来的交趾军士兵都撤回来,集结成阵退回营内,而中军本阵这严密的枪阵需要给他们断后,阻止西军骑兵的冲杀。 李德安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在自家营寨门口背营而战啊?他选得这处山坡,虽然离得营寨门口也不远,但是要撤回,总会有些麻烦。这要是这枪阵一动,怕是肯定就没有在那站定时严密,怕是会给那些西军骑兵冲击的机会。 李德安现在就想先安全退回营寨里再说,有了营寨寨墙的保护,能让他觉得安心不少。据寨而守的话,李德安觉得他们交趾军还有可能守住,若是野战的话,怕是很难战胜这帮西军了,他娘的,这不是交趾军不中用啊,实在是这帮西军野战的战力太变态啊。 西军骑兵并没有急着去冲击交趾军的中军本阵,而是四下散开,来回突忽奔驰,绞杀那些往回撤的交趾军士兵。 直到来回绞杀,把那些跑得慢的交趾军士兵都绞杀的差不多了,西军的那些骑兵才开始重新集结,准备冲击交趾军中军本阵,将这场战斗彻底结束。 那些西军步兵也基本上把包围圈中的交趾军前阵士兵绞杀的差不多了,此时也开始列阵准备西军骑兵将那些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冲垮后,去顺势掩杀。 ………… 此时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战士,能收拢回来的已经都收拢回来了,那些回不来的也就彻底回不来了,现在是时候退进营内了。 不过当李德安准备下令让那些交趾军后军变前军撤回营盘时,却见西军骑兵已经准备来冲击他们的中军了,当下也不急着撤退回营盘内了。 若是此时撤退,正好给西军攻击的机会。而他们此时在这小山坡山布阵迎战,却颇有优势。一时面前的地形有些崎岖不平,二是他们处在高处,西军冲上来时马肯定会降下来,再一个便是站定的阵型对抗骑兵冲击时,更加稳当。 李德安到时希望西军骑兵先来冲击一下他们,因为他此时在此布阵颇有优势,他觉得的手下这些战士组成的枪阵厚度也足够,正好可以挫一下西军骑兵的锐气。等打退了西军骑兵的第一轮攻击后,再趁机撤回营盘内,反而更加稳妥。 是以,李德安令那些撤回来的交趾军战士也组成一个方阵,护卫在交趾军中军本阵左翼。众交趾军严阵以待,等待着西军骑兵的冲击。 ………… 西军的骑兵虽然见交趾军组成厚实的枪阵,却依然无所畏惧的开始打马加,往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冲来。 西军骑兵虽然冲了下来,但却只有杨文广带领的先锋军。而马金虎所率的骑兵大部却没有跟着冲下来。 李德安看着只有先锋军的那四个营一千多人的骑兵冲过来,不禁有些奇怪,以交趾军本阵所布下的枪阵的厚度,就是这西军五千骑兵全部一起冲过来,都未必能冲开,这一千多人能干嘛。 一般的骑兵对付这种站定布好的厚实枪阵,其实并没有好的办法,往往只能靠着硬生生的撞到那些枪阵上,战马和骑士的身体却填,去开路。骑兵驱驰着战马去撞对方密密麻麻的枪尖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以为这基本就是去送死。只有不断得用前面的骑士和战马的身体去撞上对方枪阵,才能为后面的骑兵同袍打开道路。这其实就是比拼骑兵的冲击力强,还是步兵的枪阵厚度厚的残酷对决。 如果是重骑兵的话,冲击力要强很多,同时他们那些骑士和战马身上的重甲能够更好的保护骑士和战马的生命,重骑兵对付这些枪阵可以少损折很多己方生命。 但是,西军先锋军的那些具甲骑兵,虽然也是全副武装,人马俱都披甲,但是那些战马身上的皮甲,显然不能跟重骑兵的铁甲相比,去冲击枪阵的话,怕是损折会相当的多。就算这先锋军的一千多骑兵都耗尽了,未必能冲开交趾军的这密集枪阵。 李德安想不明白,西军为什么只派这一千多先锋军来冲阵,这根本就是送死嘛! 不过李德安虽然想不明白,倒是对西军骑兵的这个举动很是喜欢,既然你们来送死,本王就成全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四章 破阵 平西军中营的骑兵,这次也随着先锋军一起冲了过来。天籁小说www.』⒉不过他们因为战力稍差,被安排在先锋军锋矢阵的中间。 李德安觉得先锋军那一千来骑的具甲骑兵,来冲击他们交趾军这两万大军中无数长枪兵组成密集枪阵,无异于是来送死。 西军先锋军骑兵的冲阵,被李德安认为是来送死的,他手下的那些交趾军战士也很赞同自家主帅的观点,他们觉得自己手中的长枪一定可以抵住这一千多先锋军骑兵的冲击。 眼见西军先锋军的骑兵越冲越近,交趾军前排的众战士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杆,而枪尾则都死死的抵在地上,准备迎接先锋军骑兵的冲击。 交趾军中军阵型前面的这些战士都是交趾军的强悍战士,身上都披着重甲,手中的长枪也是硬木枪,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加长加粗了枪杆的拒马枪。 不管这些先锋军的骑兵能不能冲垮他们的阵型,他们这些前排的战士都会面临巨大的生存考验,因为他们要当其冲的面对先锋军骑兵的冲击。 尽管他们手中拒马枪又粗又长,若是那些骑兵撞上来,能够很轻松的洞穿那些战马的身体,但是那些战马疾冲撞而来的度实在太快,往往被拒马长枪刺中后,巨大的惯性还能带着它们往前奔出很远,往往能抢那些拒马枪阵前排的长枪手撞飞。 被那疾驰的战马撞上,怕是立时就会筋折骨断而亡,哪怕穿了重甲,也难以保住性命,所以这些敢于站在前排的长枪手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交趾军前排的那些强悍战士,眼见那些先锋军的骑兵冲来,不禁紧紧的盯住他们的身影,同手手中的拒马长枪也用力的握紧,等待着那巨大撞击的那一刻的到来。 ………… 交趾军的战士们在等待着先锋军冲击的到来,而他们的对面,先锋军的锋矢阵此时也在疾的向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冲击而来。 先锋军的骑兵只是疾的奔驰,进入骑弓射程后,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用骑弓抛射箭雨,只是加冲锋。 交趾军的中军战士觉得,大概这些先锋军骑兵知道他们交趾军都准备好了盾牌,他们那些抛射的骑弓弓箭,难以杀伤多少交趾军,是以也就懒得耗费体力,拉弓射箭了。 既然西军骑兵没有射箭,交趾军也就更不想射箭了。他们手中的竹弓射出的箭支都是软飘飘的,对先锋军那些具甲骑兵更是没多大杀伤,就不要浪费精力了,还是省下体力用他们手中长枪对付那些骑兵吧。 先锋军骑兵虽然没有射箭,但是他们在快到交趾军中军本阵前面时,很多骑兵却忽然从战马身侧挂着的武器袋里掏出了震天雷,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同时,先锋军骑兵锋矢阵急横转,锋矢阵横向面对交趾军的中军本阵。 平西军中营的战士虽然战力稍逊,但是震天雷玩得很溜,他们的点火最熟练,扔出的距离也最远。这对震天雷玩得溜,也是这次先锋军带他们一起冲锋的重要原因。 先锋军的骑兵战士们自然也不少,自然也知道交趾军的枪阵如此厚实,又占据了地利,就算他们先锋军勇猛无敌,靠他们这一千来人,也不可能破开对方枪阵,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去硬碰硬。 ………… 正当交趾军的士兵诧异于先锋军骑兵为什么做这种奇怪的战术动作时,答案从天而降。 无数尾巴上冒着火星的黑疙瘩飞向了交趾军的中军本阵中,交趾军的战士现在不再奇怪那些先锋军的奇怪战术动作了,很明显他们在自家中军阵前,做急横转的目的是为了更多的战士同时抛出这种黑疙瘩。 至于那些先锋军骑兵为什么要扔这些看着并无多大威胁的黑疙瘩,交趾军战士一开始并不明白。 不过,这不明白的状态仅仅持续了一息的工夫。 随着第一颗震天雷在交趾军中军本阵中“轰”的一声出巨大的爆炸声,那颗爆炸的震天雷旁边的战士顿时被震天雷的碎片和里面的铁钉、铁砂等填充物射中,一时嘶嚎一片,他们便明白了先锋军骑兵为什么要扔这种铁疙瘩。 不过显然他们明白的有些晚了,那些铁疙瘩扔出的时间差不多,第一颗既然爆炸了,那剩下的自然也就很快随之爆炸了。一时间,交趾军中军阵中,到处响起惨叫的声音。 那些交趾军战士身上大都是身着的皮甲,又没有任何躲避爆炸的经验,在震天雷爆炸时,都是直挺挺的站着,没有任何卧倒等规避动作,自然被炸得特别的凄惨。 那些被爆炸力催射出的铁砂、铁钉等填充物,大都在爆炸时,被烧得灼热,再加上巨大的冲击力,轻而易举的射穿了那些交趾军士兵们身上的皮甲,轻而易举的便射~入他们的体内。 而且这些铁疙瘩在爆炸时,出巨大的响声,很多交趾军士兵都被震震得头昏脑涨,很多被震破了鼓膜,还有一些直接被震得鼻中蹿血,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枪。 在交趾军的战士看来,这些铁疙瘩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无名业火”,那巨大的杀伤力,令人根本无从抵挡。 ………… 交趾军被那些震天雷的爆炸带入无穷的恐惧中,到处都是惨哭嚎叫声 虽然被震天雷直接炸伤交趾军士兵也就千余人,但是那种恐怖的爆炸声却让所有交趾军士兵感到恐惧,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让他们真实感到了来自地狱的“无名业火”的恐惧。而在这两军对敌的紧张时候,恐慌情绪会传播的很快,尤其是旁边还有袍泽在痛苦的嚎叫,更是加剧了这种情绪的传播。交趾军的阵型已经乱了,再也没有严阵以待的气势。 而西军的大队骑兵战士此时则已经开始向着交趾军中军的本阵冲锋了,先锋军也兜了半个圈子,把马头调整回来,对着交趾军的中军右翼冲过来,准备从右翼包抄。 李德安和他手下的将领眼见西军的骑兵冲来,不禁拼命的喝令手下的交趾军战士摆好阵型。 但是交趾军的战士已经被那些黑疙瘩炸得彻底慌乱无神了,他们生怕先锋军会再给他们来一波这种铁疙瘩。人们对未知的东西往往是最恐惧,这种铁疙瘩爆炸时时出的那宛似天雷的响声,那如同“无名业火”般灼热的气浪,都让交趾军战士感到极度的恐慌。而那些铁疙瘩中激~射~出来的填充物更是避无可避,因为那激~射~出来的度实在太快了。 眼见西军骑兵黑压压的一片冲过来,犹如一股黑云压顶的冲天气势,交趾军的战士这才感受到西军骑兵的恐怖,就算是西军没有那些恐怖的铁疙瘩,怕是他们也难以抵住那些恐怖的西军骑兵的攻击啊。 交趾军本来军纪严明,其战士的士气也比较高涨,在大宋以南的这些国家中,可以算是最强大军队了。但是今日被西军连番打击,已经早就没了锐气。 交趾军一共五万人,那两万前军部队和一万增援部队,在短短的一个多时辰内,就被消灭了一大半,能撤下来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交趾军士兵的士气,其实已经早就被西军的恐怖战力吓得没多少。 此时再遭受到这未知的、令人极度恐惧的铁疙瘩的打击,已经彻底没了士气,处于极度恐慌中了。 眼看着西军骑兵带着一股冲天的气势压了过来,一众交趾军彻底顶住着压力了,他们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交趾军的战士中,也不知道是谁先了一声喊,“快逃啊,快进营地,不然都要死啦”,随着中军阵中有人开始往自己营盘大门奔跑,交趾军的中军本阵彻底崩溃了。 还不等西军骑兵撞上交趾军的中军本阵,那些交趾军的士兵已经如潮水般往自家营盘大门奔去。今日连番遭遇到西军的恐怖打击,交趾军士兵的心理已经彻底崩溃了,只有躲到自家营地内,才能给他们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 但是西军的骑兵战士自然不会放任他们躲进自己营地里,随着西军骑兵主将马金虎一声令下,西军骑兵锋矢阵中的顿时分出一部,转头向左边打马,直奔交趾军营地的寨门去堵截那些溃散的交趾军。而马金虎的所带领的那一部西军骑兵则直接冲向了那些溃散的交趾军人丛。 而西军的步兵此时,并没有冲向那些溃散的交趾军,而是也和另一部西军骑兵一样,直扑交趾军营盘的大门,准备抢占交趾军的营盘。 到了此时,胜负其实已经彻底定了,交趾军已经是满盘皆输了。 在中军后面指挥战斗的交趾军眼见自家大军已经崩溃,知道已经交趾军这次是彻底大势已去,一败涂地了。 此时他手下唯一还没乱的就是交趾军仅有的那一千交趾骑兵,眼见大事不妙,还是逃命要紧。自家营盘看这个样子是逃不进去了,就算逃进去,怕是也守不住了,还是直接往交趾国境内逃吧。 李德安带着手下的骑兵和那些交趾军步兵反向而逃,他们逃向了右边,准备一路向南逃向交趾国境内。 ………… 虽然交趾军骑兵往右跑,没有混战的人群阻隔,当时却有刚才准备从右翼包抄的先锋军骑兵。 眼见交趾军的骑兵想要逃窜,先锋军自然要拦截。李德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只有硬碰硬的冲一次了,冲过了先锋军骑兵的阻截他们才有机会逃走,当下也大声带着喝令手下的骑兵冲着先锋军冲了过去。 于是,两支人数差不多的骑兵队伍,硬碰硬的对撞在了一起。 这种情况下的骑兵对撞,没有任何花巧可言,只能比拼硬实力。在这相对冲撞而来的、俱都高奔驰的情况下,战马上的骑士甚至不用劈砍,只需要将手中的马刀握紧,便能轻易的切入对方的体内。 显然,无论是战马的素质,还是骑兵的能力,还是武器的犀利程度,还是铠甲的精良程度,哪一点交趾骑兵都占不到任何一点优势。 于是对冲的结果也就差距明显了,一轮对冲过后,先锋军只有几十名战士落马,但交趾军却足足有三四百人落马,落马的人数是西军的近十倍。 那些交趾军的骑兵胯下都是南方矮脚马,对冲时本就处于劣势,他们手中的马刀犀利程度也远逊于先锋军战士手中的锋利战马刀。至于甲胄,那些交趾军骑兵都是皮甲,和西军身上制作精良的铁甲自然差别巨大。先锋军骑兵手中的锋利马刀只要砍到那些交趾骑兵的身上,就能轻易的切开他们身上的皮甲,砍入他们的身体,而那些交趾骑兵手中的马刀却很难破开先锋军身上的精良铠甲,很多都是只能看出一道白印,冒出几点火花。是以,双方的战果差别是巨大的。 但是李德安显然现在无心在乎这些,他们在和骑兵对冲了一次之后,根本没有再次和先锋军交手的心思。他带着手下的交趾军骑兵,马势丝毫没有停顿,继续往前跑,奔着南方便一溜烟儿跑了。 当时先锋军骑兵战士们打马兜了一个不大的圈子,调转过马头时,现那些交趾军骑兵想要逃走。先锋军骑兵战士们自然不能放过他们,不禁连忙拍马追了上去。 ………… 李德安带着手下的骑兵跑了,而他手下的那些已经溃散的交趾军中军本阵的步军士兵,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那些溃散的交趾军中军士兵遇到强悍的西军骑兵,只有待宰的份,哪还有任何的还手余地! 冲击、分割、砍杀,当这套程序重复了三遍之后,战场上的交趾军已经没多少站着的了。 而交趾军的营盘也被西军的步兵控制了,有零星逃回自家营盘的交趾军士兵,正在被西军的步兵逐一搜寻绞杀。 到现在,西军已经彻底击溃了那些交趾军了。 胜利对西军来说,就是来得就是这么简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五章 追击 “万胜!” “西军万胜!” “大宋万胜!” 一时眼前的战场上不断传来“万胜”的呐喊声,西军战士们欢呼胜利的声音响彻云霄。天『』籁小说www.⒉ 一直随着狄青站在后方高坡上的钟浩,此时看着西军战士们为胜利欢呼雀跃的样子,听着他们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不禁也忍不住跟着他们喊叫起来。 钟浩一欢呼,高坡上的大帅亲军也不禁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随之呐喊起来。 狄青看着眼前的战场,心神也放松下来。眼前的这一仗打下来,算是彻底打掉了交趾人的嚣张气焰了,怕是也嚷交趾人大伤元气了,没有几年的工夫,绝对难以缓过来。 交趾国一共都没多少战士,这一战让他们的五万精锐尽皆倾覆,就对是对他们不小的打击。起码,在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内,这些交趾猴子不敢在对大宋的两广地区有所觊觎了。这对两广百姓生活的安稳和两广的重建工作,自然是很有好处的。 西军和交趾军这次大战,是钟浩第二次见到这种大规模的两军对战了。但他的心情依旧是和第一次见到西军和侬智高军决战是一样,依旧震撼不已!这种几万人呐喊厮杀的场面,只要见了,绝对会让人终身难忘。 看到眼前战场上那两军对阵厮杀的场面,钟浩不由得热血,恨不得自己也下去厮杀一场,只恨自己武力低微。 钟浩暗暗下定心想:等此间事了,日后一定要跟着杨怀玉好好学下武艺,日后有机会在上战场,他也要亲自上阵杀敌。 ………… 眼见交趾军骑兵逃走,先锋军骑兵立即追了上去。 交趾军的那骑兵和先锋军骑兵一个对冲之后,立即往南奔逃,等先锋军调转过码头时,先锋军骑兵已经落后了差不多一息的时间。这一息的时间,可以让交趾军骑兵奔驰出很长的了一段距离了。 那些交趾军眼见拉开先锋军骑兵一段距离,不禁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些交趾军骑兵显然忘了他们的战马和先锋军战马的巨大差距。 先锋军的河曲马都是高头大马,膘肥体壮,脚力甚好,爆力也很强,而那些交趾军的矮脚马,又矮又瘦,驼着骑兵的时候度根本起不来。虽然这种矮脚马耐力很好,但是没什么冲刺能力。这种矮脚马的优势就是惯走山路,在地形复杂的地方,颇有一些优点。 若是两军比拼长途脚力的话,那些矮脚马还真不一定输给先锋军的河曲马,但是显然这不是什么比拼战马脚力的比赛,而是一场真刀实枪的追击战。 先锋军胯下的河曲马爆力极强,冲刺能力好,显然先锋军不会把这追击拉成长途比赛,他们自然要利用自己胯下河曲马的优势,短时间内追上那些交趾军骑兵。 很快,先锋军一个加冲刺,便已经追上了许多距离,已经追到了骑弓的箭程之内。 既然已经到了骑弓的箭程之内了,先锋军自然也不客气了,纷纷摘弓撘箭,射向那些交趾军骑兵。 虽然追射的弓箭威力有所降低,但是先锋军的骑弓硬,交趾军的皮甲差,杀伤力依旧很大。 此时,那些交趾军骑兵也顾不得还击了,纷纷将他们的骑盾护在后背上,俯低身子,拼命打马加。 这些交趾军骑兵也明白,他们的竹弓等软弓射出的箭支,对先锋军身上的精良铠甲,大概也是基本没什么杀伤力,也就不去牺牲马去还射了。因为想要弯弓搭箭回射那些先锋军骑兵的话,肯定要双手脱离开缰绳,只能用双腿控马,肯定不能和双手控缰一样全力加,这样肯定是要牺牲逃跑的度。 到了此时,交趾军的骑兵都想着逃跑了,都不去想怎么阻击敌人了。毕竟你弯弓搭箭,战马度一降,别的战士就都过你去了。你一落后,自然逃生的几率就小了。 于是,那些交趾军骑兵,都抱着反正自己不还射,别人也会还射的,一样的阻击那些追兵。自己还是逃命要紧,阻击追兵的的任务就交给那些箭术好、骑术好的同袍吧。大家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最后竟然都没有还射的。当然,其实就算他们还射,大概作用也不是很大 交趾军的那些骑兵不还射,先锋军骑兵自是很是乐意。 当下,他们也不急着追赶上那些交趾军骑兵了!等追到骑弓能平射的距离后,先锋军骑兵控制着战马,保持着这个距离,好整以暇的弯弓搭箭,平射那些交趾军的那些骑兵士兵。 先锋军骑兵的骑弓都是八斗以上的硬弓,虽然威力比不上步兵弓箭手用的那种一石二斗以上的步射长弓威力大,但是这种八斗骑弓的平射的威力也是不小了,比刚才抛射时的威力强了不止一倍。 因为没有交趾军骑兵的回射干扰,先锋军的骑兵可以从容的瞄准,从容的射击,准确度大大提高。虽然那些交趾军骑兵都用他们带着的骑盾护住后背,但是那种骑盾都是可以臂挂的小圆盾,根本护不周全,还是有很多身体部分露出来,可以让先锋军的骑兵可以瞄准射击。 再一个,那些交趾军骑兵的骑盾都是藤盾,先锋军骑兵的骑弓平射的威力很大,很多射到藤盾的箭支都能洞穿那些藤盾。虽然那些箭支洞穿了藤盾后的箭支威力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依旧有一些箭支的箭头钻入那些交趾军战士的体内。虽然对那些交趾军骑兵造成的伤害不算大,但是也够他们受的,特别是在奔驰的战马上。 身上插着一支箭,在那颠簸不断战马上,那箭支肯定随着颤动,那感觉自然是很是酸爽的。 当然,除了射那些交趾军骑兵外,先锋军战士很多都是直接瞄准那些交趾军骑兵胯下的战马屁股射击。“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很快,那些交趾军骑兵中落在最后的那些骑兵胯下的战马屁股上,都插上许多只羽箭。这些战马屁股上中箭,虽然一时未必会倒下,但是绝对跑不远了。若是不给战马处理箭伤,怕是只是流血,也跑不了多久,这些战马就会倒毙。 ………… 交趾军的主帅李德安被一众亲兵用盾牌围绕护卫着,暂时没有中箭,可是他眼见目前的局面,觉得这么跑不是办法! 自己这些交趾骑兵这要跑,简直是人家的活靶子啊,用不了多久,怕是自己手下这仅有的几百骑兵就要被人家一一射落了。 李德安觉得还是先钻进十万大山再说。这十万大山,山岭纵横,连绵不绝,只要钻进去这十万大山里,那些骑兵的度优势便挥不出来。到时他们胯下的这些矮脚马,才有挥的舞台。要是不然,在平地上,以这种跑法,怕是他们这些交趾军骑兵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跑回交趾境内,可能一个都回不去。 不过,虽然打鼓岭这里是十万大山的外围,但是想要钻进十万大山里去,还要拼一把才行,因为先锋军骑兵就紧咬在他们身后,怕是一个疾冲刺,就能追到他们身旁。所以,不拼一把的话,怕是他们也没有机会逃进十万大山。 当下李德安大声命令手下的骑兵战士分头逃跑,这便是他所谓的拼一把……因为他们大队骑兵一起逃的话,肯定都难以逃走,分兵逃窜的,或许还有许多能逃掉的。他觉得那些先锋军骑兵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他们四散逃跑的交趾军骑兵全部斩杀。 而李德安打得小算盘是,他们这些交趾军骑兵四散而逃,那些先锋军骑兵若是分散而追,必定兵力分散,未必能顾得周全,当然可以有许多交趾军骑兵漏网。而他身边好歹有一百多嫡系亲兵护卫,若是先锋军兵力一分散了,未必能拦得下他们。 李德安带着自己的亲兵是往东边的十万大山方向跑的,而其余的交趾骑兵则按照李德安命令,有得继续往南逃窜,还有则往十万大山的反方向的西边跑,还有一部分,就是那些战马屁股上中箭的骑兵战士,他们都调转马头,迎着先锋军冲来。 李德安的意图便是用这些战马受伤的骑兵战士拖延一下先锋军追击的时间,至于分兵逃跑,自然是为了分散那些先锋军骑兵的兵力。 反正那些战马受伤的骑兵战士也不可能逃得掉了,便为他们的大帅牺牲一下吧。虽然这样等于去让他们去送死,有些不地道,但李德安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谁让他是大帅呢! 至于那些分兵逃走的各部交趾军骑兵,怕是不论是往南跑的的,还是往西跑的,估计也都难以逃脱先锋军骑兵的追击了。 毕竟在平地上比拼马,先锋军骑兵胯下的河曲马相对月交趾军骑兵胯下的矮脚马优势是很明显的。怕是那些先锋军骑兵只要来上几个加,就能很快追上那些分散而逃的交趾军各部骑兵了了。 但李德安依旧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往南、往西跑,这自然也是为得分先锋军的兵力,以让他自己这一部分可以面对更小的先锋军骑兵的追击压力,一切考虑都是从他自身出的。 李德安觉得,当手下的,就应该有为主帅牺牲的觉悟。他手下的交趾军骑兵为自己这大帅牺牲一下,绝对是应该的。因为只有自己安全逃回交趾国境内,那些交趾军骑兵的家属才有可能得到妥善的安置。若是连他们交趾军的大帅都栽在这里了,他们的家属怕是没人会管了,他们在此死了,也将没有任何价值。交趾国的其余高官,谁会管他们北境兵家属的死活。所以,李德安觉得其手下的战士,掩护他先逃走,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当下,李德安带着自己最嫡系的那一百多交趾军骑兵战士,拼命的打马往东边的十万大山跑。 ………… 先锋军的战士看到有交趾军骑兵掉头朝他们冲来,当下也毫不客气,顿时乱箭齐,那些交趾军骑兵很快便被射成了豪猪,纷纷栽下马来。 那些栽倒在地上的交趾军骑兵眼中都残留一丝嘲讽,又有一些无奈和不甘,大概嘲讽是为先锋军不敢和他们进行一次真刀真枪的拼杀,而是选择弓箭这种并非强悍者的攻击方式来对他们进行击杀而出的。而那一丝不甘,大概是为未能起到任何阻滞先锋军骑兵的作用有些不能甘心。 不过先锋军丝毫没有受到交趾军那嘲讽眼神的影响,一群没什么战斗力渣渣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自己手中有犀利的骑弓,谁有空和你们进行骑兵对冲,靠刀枪去杀你们。那样多造成无谓的死伤不说,还要耽误很多时间。他们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少一分时间和这些拼死阻挡的交趾军骑兵纠缠,便能多一份追杀交趾军骑兵的功劳啊。 这些拼死阻拦先锋军骑兵的交趾军骑兵,并没有起到他们应有的作用,他们对先锋军骑兵根本没有丝毫的阻碍,还没有短兵相接,便被先锋军骑兵战士的乱箭齐清除干净了,丝毫没有阻挡先锋军骑兵的马势。 先锋军的统领杨文广眼见那些交趾军骑兵分头逃跑,当下也如李德安所想的,立即命令手下分兵去追。 其实,其余的的交趾军骑兵,逃走也就逃走了,最多就是先锋军少砍几个级,少一点功劳的事情。反正先锋军这次的功劳已经足够多了,少上这几颗级的功劳,也没什么影响。 但杨文广看到眼前的局面,先锋军完全有能力将这剩下的击败交趾军骑兵全部斩杀,也就不能放他们走了。他要秉承自家大帅的意思,你们这帮交趾猴子,既然敢来到大宋的土地上,就要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大宋的土地不是你们随便能来的。 当下杨文广让镇西军的两个骑兵营去分头追击向南和向西分头逃窜的那些交趾军骑兵。自己则亲自带着保静军的那个骑兵营和平西军中营去追赶李德安带领的那一部骑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六章 擒获交趾军主帅 李德安的算计是挺不错,先让那些战马受伤的交趾军骑兵战士去阻滞一下那些追击他们的先锋军骑兵,然后剩下的交趾军骑兵分头逃跑,西军若是分头追的的话,就会造成兵力分散,对被追击的交趾军骑兵的来说,这压力自然会相对来说要小一些,这或许会增加一些他们交趾军骑兵逃走的机会。? 但是李德安显然直到现在还是低估了先锋军的实力!哪怕是就算先锋军的人数少于交趾军骑兵,先锋军骑兵自忖也能够将那些交趾军骑兵击溃!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下,先锋军就算分兵,其人数也远远多于那交趾军分散开的各部分骑兵,这分兵追击自然对先锋军骑兵战士们没有丝毫的困扰,这追击的战斗依然是一边倒的碾压。 杨文广见李德安往东逃,自然也明白了他的企图,肯定是想进入十万大山,借助复杂的地形和密集的林木,以逃避先锋军的追杀。 杨文广自然不能让李德安的计谋轻易的得逞。当下杨文广带着保静军和平西军两个营近六百名骑兵战士,开始加追击李德安所带的那一百多交趾军骑兵。 先锋军的河曲马脚程远快于那些交趾军骑兵胯下的矮脚马,于是两队骑兵之间的距离在迅的拉近中,没过多久,便已经又追到骑弓箭程之内。到了此时,先锋军战士们手中的弓箭自然也一直没有闲着,肯定是要对眼前的活靶子不断的射击的。 随着先锋军骑弓的射击,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骑兵一个个的摔倒下马去!在这种高奔驰的情况下,骑兵摔下战马,基本不是摔死,就是被后面的战马踩踏而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活路。 眼见自己身边的交趾军骑兵一个个的减少,李德安渐渐的有些绝望了,这种情况下,怕是他觉得没有机会跑进十万大山了。 这种在追击中,被人射死的感觉,实在太令人太郁闷了!哪怕是那帮宋军冲过来和他们交趾骑兵来一番短兵相接,来一番痛快搏杀也好啊!那样的话,就算死,说不定还能拉上几个垫背的,也死得痛快些。 可是这帮可恶宋军根本不给他们交趾军骑兵这个机会,明明一个加就能追上他们了,但是这帮宋军偏偏就是不追上来和他们短兵搏杀,只是拿着弓箭不停的射~啊~射~的,令李德安和他的手下都抓狂无比。 李德安和他们的部下对那些从后面不断射来的羽箭、却压根不上前搏杀的宋军骑兵追兵毫无办法。他们刚才也曾还射过,但是他们手中的软弓射出的羽箭,对那些身穿精良铠甲的宋军骑兵,对那些披着皮甲的宋军具甲战马,都没有什么有效的杀伤。 李德安眼见在这么跑下去,他们这些人全都只有被射成刺猬的份,不禁暗暗心急。 ………… 就在这时,李德安忽然现前方终于接近山中了,因为他看到一片浓密的林木。只要逃进林中,他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在这旷野上被先锋军骑兵追击,绝对没有幸存的可能。 他们交趾国多山林沼泽,他们交趾人早已习惯了密林中的战斗,在密林对他们的能力会有很大的加成。当然,李德安知道,以现在自己手下的这仅剩的几十名交趾军骑兵战士,就算钻入林中,也没法和那么多的骑兵战士战斗的。不过若是钻入林中,他们交趾人就如同龙归大海,总归是逃生的可能性会增加很多。 不过,如今身后的先锋军骑兵追得正紧,李德安觉得他们想要钻入密林,怕是那些先锋军骑兵不会给他们轻易的机会啊。 当下,李德安一咬牙,下令手下的那些骑兵战士,俱都停下,转身迎着那些先锋军骑兵冲去,去阻滞一下那些先锋军骑兵的追击。而李德安自己则带着他的两个贴身护卫,拼命的往那山林中奔去。 那些被李德安下令留下阻滞先锋军骑兵的交趾军骑兵战士,自是不愿意就此送死的。但是他们知道,若是不遵从自家王爷的命令,就算他们能侥幸他回去,也绝对难逃一死,而且还会连累家人。他们王爷的手段,这交趾军骑兵都是很清楚的。 而若是他们在这里为自家王爷抵挡一会儿那些追兵,能让自家王爷真的逃出生天,他们的家属或许还会能得到善待。 所以,这些交趾军骑兵没得选择!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也是死,不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也是死。但不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会连累自己家人,所以这些交趾骑兵除了听从自家王爷的命令外,并没有别的选择。 那些被李德安留下的交趾骑兵,此时俱都是很悲壮的调转马头,向从后面追来的那大队的先锋军骑兵冲去。 他们这次都和先锋军骑兵已经离得很近了,应该能有和先锋军骑兵短兵搏杀的机会。当下他们都用骑盾护着自己脸面和胸部要害,拼命的冲向那些先锋军骑兵冲去,争取能冲到先锋军阵中,多杀伤几个敌人,也为自家王爷多争取一点逃走的时间。 ………… 先锋军眼见那些交趾骑兵拼命的冲来,自然也没有丝毫的客气,手中的骑弓先招呼起来。 一轮羽箭过后,那些交趾骑兵和他们的战马身上已经有很多插满了羽箭。 但那些交趾骑兵显然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只要没落马的,都继续向先锋军的骑兵队形冲来。 如此近的距离,显然再射第二轮羽箭的时间就有些紧迫了,先锋军的骑兵战士此时也毫不磨叽,俱都直接把骑弓挂在马侧,然后摘下战马另一侧得胜勾上挂着的长枪或是马槊,开始打马加,和那些交趾军骑兵对冲而去,准备用手中的长枪和马槊绞杀他们。 不过,也不是所有先锋军骑兵都关注眼前的那些冲过来的交趾军骑兵,起码徐武的眼中并没有看向那些义无反顾的冲过来的交趾军骑兵,而是紧紧的盯着那妄图逃入山林中的李德安。 李德安虽然在一开始逃走时,就是脱下了身上的象征王爷身份的金甲金盔,穿上了一身普通的交趾军铁甲,但是对他的嘴脸印象深刻的徐武,依然准确的找到了他,并一直锁定着他。刚才杨文广之所以带着最多的一部分先锋军,追向东边李德安逃跑的方向,也是徐武指点的功劳。 徐武本来是在狄青的大帅亲兵队里的,主要是护卫大帅安危的,一般轻易不会上场冲杀。但是因为上次去交趾军被李德安侮辱,是以这次和交趾军决战,徐武特地申请要加入先锋军骑兵中,想要多杀几个交趾猴子,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狄青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亲兵也是颇为爱护的,他知道徐武那次去交趾军去下最后的通牒,也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的,在交趾军营内确实也受到了不少折辱,怕是对交趾人的怨气颇多,是以狄青也就痛快的同意了徐武想去冲杀一阵、多杀几个交趾猴子出气的要求。 狄青的亲军个个都是彪悍异常、身经百战的悍卒,杨文广对于徐武想要跟着先锋军作战的要求,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此时,徐武并没有随着杨文广率领的大队先锋军去绞杀那几十个交趾骑兵,而是打马从一侧绕过他们,径直去追赶李德安去了。 杨怀玉看到徐武肚子去追赶那三个脱离交趾军骑兵队伍的交趾人,知道怕是那三个人中定是有交趾人的主帅,不然徐武也不可能脱离队伍去追赶。 是以,杨怀玉赶紧吆喝杨猛、杨勇他们一起去擒拿那交趾人的主帅,倒不是杨怀玉他们太贪功,主要是他们怕徐武自己去追三个交趾骑兵遇到危险。毕竟,是狄帅亲自把这家伙安排给先锋军的,若是在这里折了,怕是杨文广有些不好对狄帅交代。 当然,杨怀玉也有那么一点去分润功劳的意图。毕竟擒拿交趾军主帅这么大的功劳,一人独享,和几人分润,最后的奖赏大概也差不多。杨怀玉觉得既然这样,这功劳他们分一些也无妨。 ………… 那些交趾军骑兵嘶喊着冲向了先锋军骑兵队伍中,兵器碰撞,鲜血崩射,嚎叫声响。 当先锋军的骑兵队伍掠过那些交趾军骑兵之后,交趾军便只剩下的战马站着了,马身上的骑兵,只是一个对冲,便已经被先锋军骑兵悉数斩落马下。 当先锋军骑兵大部斩杀了那些阻滞他们交趾军骑兵之后,想要追击那逃走的三个交趾骑兵时,见到那三个交趾军骑兵已经眼看就要逃到了山林中。虽然那些交趾军骑兵只是迟滞了先锋军大部很短的一会儿时间,但那三个交趾军骑兵已经快要逃到了山林中,怕是等先锋军大部追过去,他们已经进入山林中了。 本来逃走三个交趾军骑兵,对先锋军来说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是,为了掩护这三个交趾骑兵逃走,这几十名交趾军骑兵,却用自己生命却为他们争取逃走的时间,很显然,这三个交趾骑兵,怕是交趾军中的头脑,所以还是要追击的。但他们想要追击,怕是做好去山林中,进行山地追踪的准备了,因为那三个交趾骑兵马上就要逃入山林中了。 不过,随即先锋军的战士们看到徐武和杨怀玉他们,他们四个已经快追上那三个交趾军骑兵了,不禁都停下了战马。有他们四个武力强悍的家伙去追那三个交趾骑兵,怕是就足够了。这四个家伙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应该足以对付那三个交趾军骑兵了。 同时,众先锋军战士看到徐武去追击那三个交趾军骑兵,也确认了他们自己心中的猜测:怕是那三个逃走交趾军骑兵中,定有交趾军的主帅、交趾国罗城王李德安,不然徐武不会去拼命咬死了追他们的。 ………… 李德安在拼命的打马狂奔,离得那山林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进入那山林,他就算是龙入大海,虎据山岗了,虽然想要拜托先锋军的追杀,还是很有难度,但总比在这无遮无掩的旷野中来得容易些。 “咻”一声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响起,随着羽箭声响,李德安左边的那个贴身护卫李荣被射落下马。 “咻”又是一声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响起,他右边的那个贴身护卫李方也被射落下马。 那羽箭不同于前面先锋军骑弓射出的羽箭,这两只射出的羽箭显然是用一石五斗以上的硬弓射出的,不然绝对没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李德安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现在眼前的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无论如何要先逃入眼前的山林中再说。 “咻”又是一声凄厉的羽箭破空声响起,李德安不敢回头,连忙伏低身子,躲避这支夺命的羽箭。 那支劲射而出的羽箭“笃”一声射中李德安的头盔,将他的头盔掀飞,李德安的头顿时散乱的披散开来。 李德安身上顿时也是一阵冷汗,好在没有射中。离得那山林只有十几步了,李德安不禁继续拼命的打马,以求冲过这最后的十几步。 但是显然,徐武他们不会让李德安得逞。 刚才的羽箭是杨猛射出的。杨猛膂力奇大,他所带的弓箭和西军普通的八斗骑弓不一样,他所带的那种骑弓是一支一石五斗的硬牛角弓。射出的羽箭霸道非凡,比西军常用的那中一石二斗的步射长弓还要威力大很多。 徐武一直没有射箭,只是伏地身子,使战马所受的压力最小,度提到最快,他要追上李德安! 他要生擒李德安! 刚才徐武特地嘱咐杨猛,不要把李德安射杀,是以刚才杨猛射出的箭支并没有用尽全力拉满弦。不然若是拉满了弦,以杨猛的牛角弓射出的箭支度,李德安怕是根本躲不过。刚才杨猛射出的那支箭,只是为了迟滞李德安的逃窜度。 终于,就在李德安欣喜若狂想要钻入眼前的山林时,徐武也赶到了李德安的马屁股后面。 徐武长枪送出,一枪将李德安捅落马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七章 犯我大宋者,杀无赦 徐武不让杨勐射杀李德安,自己自然也不会轻易的一枪捅死他。.g? 徐武刚才将李德安捅落马下,用得是枪尾,他是打算活捉李德安。 徐武自从和李德安那次互相夸下海口,可是一直憋着劲儿希望能兑现呢,如今终于有机会擒住李德安,自然不能让他轻易死了。他还想着待会看看,李德安发现是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那个小兵亲手擒住了他时,脸上的那表情呢! 李德安被徐武用大枪枪尾捅落下马,顿时摔了个“恶狗扑食”,吃了满嘴的泥土。不过他反应倒也麻利,虽然摔得狼狈,还是不放弃逃生的机会,当下连滚带爬的起来,往前继续往林中跑。 徐武自然不会放任李德安跑了,当下枪尾再次探出,一下点在徐武的右腿腿窝里。 徐武的这一下枪捅的力量很大,李德安吃了这一下,不禁有些立足不稳,再次扑倒在地。 此时杨怀玉和杨勐、杨勇他们也包抄过来了,李德安根本没有机会逃了。但李德安似乎求生的信念异常坚定,再次扑倒后,又迅速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跑。 徐武四人此时都是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已经在逗引着李德安玩儿了。眼见李德安再次爬起来,都一瘸一拐的了,还想着要跑,徐武不禁大枪再次探出,又捅在李德安左腿上。 徐武手中的大枪是硬木所制,枪势沉重,虽然不是用枪尖捅得李德安,但是用枪尾捅在身上,那滋味也绝对不好受。若是那枪尾捅在敌人的膝盖上,那沉重的枪势,加上战士们用力的送出,怕是能轻易的将敌人的膝盖打碎。虽然捅在腿弯处差点,但是那打击也是不小,李德安的腿弯受到重击,顿时便惨嚎一声,再次倒地。 这次李德安两腿腿弯都被捅得肿胀如鼓,再也站不起来,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求生,双手拼命的向前爬。 眼见这厮还不认命,两边包抄的杨勐和杨勇这次也动了,他们的马槊探出,双双用槊尾捣在李德安的一边一只手上,李德安再次惨嚎。虽然李德安也是全身披甲,手上也带了铁手套,但是那沉重的槊尾依旧轻易的捣断他的好几根手指指骨。那铁手套对槊尾这种相当于钝器的击打,防护也有限。 这下李德安彻底动不了了! 四肢都受伤后,李德安终于彻底老实了,在地上躺着哼哼唧唧的低声唿痛,却也明白他是再也跑不了,也就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 徐武翻身下马,蹲在李德安旁边,笑得很开心,开口道:“怎么样?你这老小子不是那日挺嚣张吗?怎么现在跟一团烂泥似的,!怎么,现在不敢跑了啊,有种你再跑啊!” 李德安抬头看了看,见这个最后抓到他的西军骑兵战士,竟然就是那日那个去他们交趾军营盘,去下最后通牒的西军小兵,他的眼中不由的闪过了极度的黯然,又带着极度的郁闷。 看着此时得意非凡的徐武,李德安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罢了,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好说的,认命吧。况且对这么一个以前被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小兵,他也说不出求饶的话,索性就闭口不语吧。 徐武依旧在那耀武扬威的说道:“老子说要亲手擒住你这狗贼,这就便擒住了。哈哈,服了吧,狗贼!” 李德安只是低头不远,任由徐武在那耀武扬威,既然败了,那就得认栽,没什么好说的了。 徐武奚落够了李德安,这才拿出武器袋中的牛筋,把他绑了个四马攒蹄的姿势,横搭在自己的马背上,准备回去炫耀。 “嘿嘿,走吧,三位,咱们四个今儿个也算立了大功,这擒拿敌军主帅的功劳,如今可算是落在咱们四个头上了。” 徐武拼了命的去擒拿李德安,主要是为了出尽胸中一口恶气,也为了兑现那日在交趾军营帐中夸下的海口。倒不是单单为了这擒拿敌军主帅的大功。如今徐武终于得偿所愿,心情舒畅至极。此时,徐武自然要把这功劳分润杨怀玉他们三个一点,反正这擒拿敌军主帅的功劳足够大,就算四个人分润,也足够他们各自升官好几级了。 徐武这次是跟着先锋军出来的,自然也不能把这功劳独占了,一点也不给先锋军留下。再说,刚才杨怀玉他们三人确实出力了,若是没有他们,徐武自己一个人上前的话,也未必对付的了李德安和他手下的那两个贴身护卫。 杨怀玉三人此时自然也是很高兴,眼前擒住的这个家伙可是交趾军的主帅,交趾国的一个王爷啊,这功劳可是着实不小。 ………… 杨文广所带的先锋军中的保静军和平西军两营,刚才消灭完那股企图阻滞他们追敌的那些交趾军骑兵后,并没有继续往前追。因为他们见到徐武和杨怀玉三人已经追上去了,觉得足以对付了李德安他们三人了,他们就不用再上前了。再上前,就有些去抢夺功劳的嫌疑了。 保静军和平西军的两营骑兵战士他们不好上前,便在原地打扫战场,等着徐武和杨怀玉他们四人。 杨文广让手下把那战场的交趾军骑兵的首级斩下,这些都是功劳啊。至于那些还完好的兵刃和铁甲,也一并收了。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但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当然,那些交趾军骑兵身上的细软钱财等,保静军和平西军的战士们也不能放过。虽然交趾军的战士大部分都是些穷鬼,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捡一点是一点呗。 等到杨文广让保静军和平西军两营收拾完战场,徐武他们已经抓到李德安,捆扎结实放在马背上了。 眼见已经抓住李德安,杨文广当即让徐武他们四人归队,整顿队形,准备去汇合分别向南、向西去追杀那些分头逃跑的交趾军骑兵的镇西军两营。 镇西军那分别向南、向西去追杀那些分头逃跑的交趾军骑兵的两营,此时也都将他们追缴的交趾军骑兵斩杀干净了,也都很快回来了。 先锋军各部在刚才分兵的地方的不远处重新汇合。 既然已经追杀交趾军骑兵的任务已经完事儿了,杨文广当即带着集结完毕的先锋军各营战士赶回打鼓岭前去。 ………… 打鼓岭前的战斗此时早也已经完全结束了。 西军步兵已经完全控制了交趾军营地,那些躲过西军骑兵的冲杀,侥幸逃进自家营地内的交趾军士兵,也都被占领了交趾军营盘的西军步兵一一找到并绞杀、清理干净了。 至于那些看到西军骑兵冲来,想要逃进营盘内的那些交趾军中军本阵的大部,则被西军骑兵来回冲击、分割、屠戮,很快便打击的烟消云散了。 当然,西军骑兵只有三千多人,想要砍杀这两万交趾军,也需要费上很长的时间。所谓的交趾军中军被西军骑兵打击的烟消云散,只是指得作为一直军队彻底消亡了,倒不是把那些交趾军士兵全部斩杀干净了。 除了被西军骑兵砍杀了一部分外,剩下的交趾军有一小部分逃掉的,剩下的大都抛下兵器,跪地投降了。 看着这些跪地投降、瑟瑟发抖的交趾军士兵,西军骑兵自然也不屑于将自己手中的武器砍在他们身上。况且把这些交趾兵被俘虏后,应该会有比较有用去处! 把他们和侬智高军的那些俘虏一起,用来作为重建岭南的苦力,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 杨文广带着先锋军骑兵押着李德安回到打鼓岭时,狄青正在听取军中司马对这次战事的报告。西军这次伤亡只有一千来人,而对面交趾军的五万大军已经全部被打得烟消云散,这绝对又是一次大捷,非常大的大捷。 而据那个军中司马报告,这交趾军中的粮秣和辎重着实不少。看来李德安为了进军侵占两广,着实做了不少的准备。不过现在,这些东西自然是要便宜西军了。 这时,杨文广和徐武带着李德安来到狄青跟前,大声禀报道:“禀大帅,属下奉命带领先锋军追击逃走的交趾军骑兵,已经完成任务。我先锋军已经那些交趾军骑兵全部斩杀,并擒得交趾军主帅、酋首李德安!”说着,杨文广对徐武示意,让他把李德安押过来,这也是给他露脸的机会。 徐武会意,当下上前把捆扎的结实的李德安,扔到自家大帅眼前不远处。 狄青挥挥手,让手下亲兵,押解几个俘虏的交趾军将官统领过来,辨认一下此人真伪,以确认一下是否是交趾军的主帅李德安。 这倒不是狄青信不过徐武,他也觉得徐武应该肯定不会认错的。不过这事儿毕竟不是小事儿,主要是这敌酋李德安不管是死是活,都需要押赴朝廷的,可别到时不是李德安本人,摆出乌龙,可就丢面子了,所以狄青还需要谨慎的再确认一下。 几个被押解过来的交趾军军官,看到自家主帅王爷也被擒,知道这次他们交趾军算是彻底一败涂地了。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在做无谓的对抗了,毕竟活命要紧。当下,那几个交趾军军官统领,纷纷指认眼前的此人确实是交趾军主帅、交趾国罗城王李德安。 狄青在旁看着,见这几个军官一见到眼前这个交趾军主帅李德安时的那既尴尬又无奈的表情,定然不是作伪!眼前这个家伙应该就是交趾军的主帅无疑了。 狄青看着李德安大笑道:“听徐武说,他去给你们交趾军下最后通牒时,你在自己营中叫嚣着要砍掉本帅的脑袋?那时你可当真是嚣张的很啊!怎么,现在本帅就在这里,你敢不敢来砍啊?” 李德安一路上对这徐武还真不曾求饶,他还自恃身份,有些不屑于向一个小兵求饶。 但是到了此时,李德安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也没有任何嚣张的资本了,就盼着能逃过一命了,哪还敢有什么自恃身份想法。听到狄青的话,他连忙跪在地上,向狄青磕头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实在不是有意捋狄帅您的虎威,实在是侬智高那贼子挑唆的啊,求狄帅饶命!” 狄青淡淡的开口问道:“侬智高那贼首呢?” “逃回广源了。小人完全是受侬智高那贼子的蒙蔽和欺骗,才和咱们大宋天兵对抗的。那厮说是,咱们大宋天兵要来剿灭我们交趾军,小人为了自保才跟咱们大宋天兵作对的。” 狄青懒得听李德安求饶推脱的废话了,李德安这厮敢无视西军的戒令,拒绝退出大宋境内,便是取死之道了。 对这种入侵大宋的行为,狄青是决不能容忍的,他要杀鸡儆猴,震慑南疆那些蠢蠢欲动的异族。李德安比较倒霉,他成了这只被杀的用来儆猴的鸡。 狄青对徐武道:“听说你在交趾军营地时,曾经夸下要砍下李德安的脑袋海口?你想不想完成这个诺言?!” “卑职非常想!”徐武躬身答道。 “那这家伙是你的了!” “谢大帅!”徐武拜谢道。 李德安眼见徐武手中提着刀,狞笑着向自己走来,不禁大声唿喊道:“狄帅饶命啊!小人是交趾国的王爷啊,狄帅你不能就这么杀了我啊,这样会引起两国纠纷的!你杀了我,我皇兄不会轻易罢休的!” 狄青听了李德安的话,一点都不为所动。区区一小小的交趾国,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他们来多少人,灭他们多少便是了。 徐武见大帅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不禁扬起了手中锋利的长刀,迅速砍向了还在那里犹自喋喋不休的叫喊的李德安的脖颈。 “吧嗒”,李德安的脑袋落地了,一蓬鲜血激~射而出,他终于不在喋喋不休的制造噪音了,终于彻底清净了。 眼见李德安人头落地,狄青豪迈的振声喊道:“胆敢犯我大宋者,杀无赦!” “胆敢犯我大宋者,杀无赦!”众西军战士齐声唿应,声震云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八章 两座京观 李德安的级被狄青让人拿去用石灰硝制了,用木匣装了,准备西军班师时带回东京,到时班师回京时,这东西报捷献俘。 至于那些死去的交趾军士兵的尸体,则被狄青下令垒成“京观”。 所谓京观,指得是为炫耀武功,而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垒造京观不但可以炫耀己方战功,同时也可以震慑敌人。 关于京观的记载,最早见于春秋时期的《左传?宣公十二年》楚晋邲之战。《左传》中记载此战晋军惨败,楚军将领潘党请收晋尸,筑为‘京观’,以彰武功于万世。 到了战国时,秦赵之间有名的长平之战,白起下令屠杀放下武器的四十万赵军,然后将之尸骨堆积,筑为高台,以夸耀武功,是谓阬杀。——阬与坑同音相通,所以也后世常写作坑杀,但并非就是活埋的意思,其实也是做成了京观。因为做成垒造京观,有些将领会选择是用敌军级垒造,至于敌军的尸体,则往往被埋在京观下面的大坑中。所以这阬杀,也该是这么个意思。 《旧唐书?东夷列传》也有京观的记载:“贞观二年,破突厥颉利可汗,建武遣使奉贺,并上封域图。五年,帝诏广州司马长孙师临瘗隋士战胔,毁高丽所立京观。” 当然,京观除了有炫耀战功,震慑敌人的作用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便是把这京观作为藏尸之地,填埋清理那些尸体,以防造成瘟疫。古人杀敌,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 一场大战下来,战场的留下几万具尸体,若是不做处理的很容易造成瘟疫。所以古来征战,往往以垒造京观这种办法来处理尸体。这样既能炫耀了战功,震慑了敌人,又能处理掉战场上的尸体,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法子。 本来狄青一开始是不想筑造京观的,不过后来想想,却又决定要建造这京观。 在大宋,和以往的历史朝代不太一样。 大宋以前的朝代,武将地位都是很高的,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和大宋一样,由文人完全把持朝政。可以说,大宋以前的历朝历代的武风,都要比大宋盛上许多。 若是大宋以前的朝代,在大捷之后,用敌人尸体筑造京观,估计都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只会让这个将领的威名更加赫赫,不会有太多负面的声音。 但是在大宋建造京观的话,或许就需要多加考虑一下了。那些标榜“仁孝治国”的大宋士大夫们,可是总喜欢“以德服人”,喜欢将就“仁恕”的!哪怕别人打过来,他们也总是喜欢先跟人讲道理的。对于建造京观这种事情,那帮文官们肯定会少不了的唠叨。若是建造了京观,狄青估计自己在那帮文官士大夫口中,这建造京观的行为,定然会被说成是酷烈残暴之行。 那帮文官们可不管你建这个京观是不是为了炫耀战功,是不是为了震慑敌人,是不是为了处理尸体,反正你建这个京观这个举动显得太残暴了,和我们文官“仁孝治天下”的理念不符,我们就要喷你! 正因为此,狄青觉得自己要是建起这京观来,怕是少不了要被文官喷成残暴之人。 狄青知道此次他被任命为全权负责两湖两广的宣抚使,独自执掌平叛大权,没有文官的制约,已经让那些文官们对他非常不满了。 而此次南下,西军接连对侬智高军和对交趾军两次大捷,他狄青的功劳自是更加煊赫异常,怕是那些文官们对他的猜忌和防范会更加厉害。 若是再建造京观的话,怕是正好会给那些文官们作他的理由。 不过,随即狄青想到,这京观对震慑周边宵小之辈还是很有作用的。还有便是这岭南之地湿热异常,这些战场上的尸体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的,很容易就引瘟疫。在岭南这种湿热之地,比西北那种苦寒之地,爆瘟疫的几率可是要大很多的。 狄青觉得反正就算不建造这京观,那些文官们也是要找自己麻烦的。与其让他们挑自己别的毛病,还不如故意卖他们个破绽,让他们集中火力喷自己建造京观的行为呢。 狄青觉得这建造京观自古以来就是宣示赫赫战功,震慑敌人的一种手段。若是那些文官们集中火力喷自己这点,说不定会惹官家的反感。 其实,狄青能够感受到,当今官家心中也是存在那种如汉武、唐宗一样,希望能开疆拓土、建下赫赫武功的愿望的。 而文官则想要他成为的那种只要求天下太平、文治晏然,并不需要赫赫武功的官家,这个理念和官家的心理,是很有矛盾了。 狄青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恰恰是为官家宣示大宋武功,日后史册上,定然会留下一笔:皇佑年间,狄青于昆仑关下大破贼军五万,又于打鼓岭前破交趾队五万,杀敌无数,并建造京观以宣示武功,震慑群宵。狄青觉得当今官家也会想这样的,毕竟是他的治下完成的,这也是他在位期间的一个武功方面的荣誉,日后怕是会记入其本纪的。 再一个,这拿异族敌国敌军尸体建造京观,自古以来便是那些威名赫赫的将军的权利。自古以来,便民间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事情,也是给自己国家大大长脸的事情。狄青觉得自己要是令人建造京观的话,怕是很快民间便会有许多关于此事的传说、评书和话本流传。 民间的百姓们可是不会和那些文官们那样,肯定会希望自己的国家对敌人将就什么“仁恕之道”。很多时候他们才是敌人对自己国家造成的破坏的,直接受害人。那些文官们喷得自己越狠,怕是自己在民间就越被同情。 狄青觉得反正自己作为武将,一旦军功显赫了,必定会成为被文官们猜忌和防范的对象,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他们成为一路人,那还不如去争取一下官家和百姓们对他的支持呢。 当下狄青下令把交趾人的尸体都收集起来,就在打鼓岭东边不远的大道旁建造京观。这条道路是邕州通往谅山的镇南关,到交趾国的必经之路。若是京观建好后,日后来往邕州交趾人必定经常能看到这座京观,必定能让他们心理受到震慑,再也不敢轻易挑衅大宋。 既然这几万交趾军的尸体建造起京观来了,那些侬智高军被击杀的几万士兵的尸体自然也需要处理,不然在这岭南湿热之地,极易造成瘟疫,狄青觉得既然如此,那就也建造成京观。反正一座也是建,两座也是造。当下狄青下令,在昆仑关前,用那些战死的侬智高尸体,也建造一座京观。 在打鼓岭这里建造京观是为了震慑大宋南邻的那些国家,除了交趾国外,也让真腊、大理等国的人知道大宋的手段,和对带外敌入侵坚决打击的决心,让他们在其异样的心思前,好好的考虑一下。 至于在昆仑关前建造的京观,自然是为了震慑国内那些羁縻州像侬智高那样的少数民族头领和族众,让他们知道造反的沉重代价,让西南的这些诸多羁縻州的夷族、蛮族和僚人知道,不要轻易打大宋的主意,不然大宋的西军会分分钟教他们做人。一旦招惹到了大宋,这后果必定是很严重的。 既然定下这垒造京观的事情,也就得赶紧干,不然这些众多的大军尸体很容易引起瘟疫等麻烦。交趾军的尸体今天刚死去,还差一些,特别是侬智高军的那些尸体,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在岭南这种湿热蛮瘴之地,已经很危险了。 当然,就算危险些也暂时对西军没有什么。因为有大批俘虏呢,压根就用不着他们动手,他们只需要在旁边监工变行了。 为了防止那些俘虏的抵触情绪太强烈,狄青特地命令那些交趾军俘虏去昆仑关那垒造侬智高军的京观,让侬智高军的俘虏来打鼓岭这里垒造交趾军的京观。毕竟,若是亲手用自己同袍战友的尸体来垒造京观的话,对那些俘虏的精神冲击实在太大了,狄青怕若是他们的抵触情绪太强烈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特地让两帮俘虏交换垒造京观。 ………… 妄图对大宋侵略的交趾军的主帅李德安已经授了,但是那自立大南国皇帝的造反贼酋侬智高还在在逃中。 虽然侬智高就算抓不到,也无伤大雅,但是既然到了大军既然到了这里,离得广源州也不远了,趁着这个机会去广源州去抓捕一下侬智高,顺便扫荡一番也是极好极好的。据说广源州可是有大量金矿的! 而且据那些被俘虏的那些李德安的亲兵说,侬智高在广源州还埋了不少财宝,李德安之所以放侬智高走,就是侬智高拿那些财宝换取的。 西军苦啊,真得苦啊,说多了都是泪啊!同样是禁军,京师的那帮禁军就整天就在站站岗,欺负欺负老百姓,却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武器装备也是先给他们挑,粮饷也高很多。可是西军却要常年驻守在西北苦寒之地,整日要和那些党项人拼命不说,这武器装备却没法跟京师禁军比,粮饷也低很多,当真是令人心里很不平衡啊。 好不容易这次出兵放马,有次财的机会,自然要能捞一点便捞一点。回去改善一下装备,改善一下生活也好啊。如今打完侬智高,干完交趾人了,正是西军财的时候。 西军进入邕州城时,侬智高搜刮的那些无数珍宝,他只来得及带走少数的细软轻便的,其余的大部分在都留在了邕州城里。虽然他手下的侬族兵放火烧毁他的“皇宫”时,烧毁了很多财宝,但西军依旧在他的“皇宫”以外的,邕州城其他地方找到了不少财宝。 侬智高携带走的那些细软轻便的财宝,都被李德安拿去了。当然,如今自然落入西军的口袋里了。除了侬智高带来的那些细软财宝,西军还从交趾军营内找到不少财宝和值钱的东西,此行着实丰收不少。 当然,这些缴获的东西按照规矩是要上缴朝廷的。不过,这些东西上缴朝廷后,一般朝廷还是会将大部分赏赐给西军的。 当然,这些大部分财宝等赏赐到西军手中时,怕是被那些经手的官员一层层的刮皮,会少很多。 所以,狄青一般都是干脆让自己手下偷偷的留下大部分,至于上缴朝廷的都是很小的一部分,对朝廷有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就行了。毕竟他们来平叛是关键,又不是主要来缴获财宝的。到时就说自己部下的心思都在杀敌上,并没有太在意那些缴获的战利品便是,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西军的军纪非常严明,非常的严明,但凡不遵号令者,轻者重打,重者就得斩。但唯独对私藏战利品这一点,各级军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会放点水,不会对自己的手下太严苛了。 这各级的军官他们也知道自己手下的西军战士大都是关中的汉子,大都是苦人家出身。这些西军中战士往往是时代活不过三十岁,因为他们面临的敌人太凶恶了,他们打得仗实在太多了,太苦了。 他们手下的这些西军汉子都是慷慨豪迈的汉子,他们或许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他们却不是没有感情的。西军汉子往往不能家中尽孝,不能给子女父爱,不能在家给自己的婆娘一只臂膀倚靠。能为他们做得,就是尽量给他们一些财物上的帮助,希望自己亲人的生活过得好一些。大多数私藏战利品的西军汉子,大概都是这么想得。 西军的粮饷本就不高,整日苦哈哈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拼了命,战胜了敌人夺到的,就算私藏一些,各级军官实在不忍心去让他们交出来。说到底,西军日子过得苦啊! 西军日子过得苦,难得有财的机会,所以既然有财的机会,狄青觉得不能放过。 于是狄青留下那些西军步兵监督那些交趾军和侬军俘虏垒造京观,自己亲自带着西军骑兵去广源州去追捕贼侬智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四九章 扫荡羁縻州 广源州在十万大山的西边大岳四百多里处,并不算太远。西军骑兵前去的话,大约也就需要三天的马程就够了,并不需要多费事儿! 既然去广源州扫荡一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耽误不了西军大军班师回家过年,西军骑兵自然很乐意去一趟。 钟浩作为帅府赞画,自然也要跟着狄青这大帅。当然,其实西军中的文职人员,一般是不会跟随骑兵参与这种奔袭行动的。西军中的其余的文职人员,也确实都被狄青安排他们留下,负责修建京观、整理战报等事情。 钟浩之所以能跟着去,主要是因为他自己主动要求的。他想看看西军去欺负那些羁縻州的蛮族和僚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后世这些蛮人和僚人可都是大爷,光看到他们欺负汉人了,后世钟浩来此地旅游时,也曾被这些蛮人欺负过,他可是很记仇的。 这年头的这些大宋南疆的羁縻州,其实对大宋的归属感也很有限。这些羁縻州辖下大都是些半独立的部族,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大宋对他们的控制力非常的有限。 这些羁縻州知州等主要官员,一般都是本地最大的部族首领担任,至于其他的州衙官员,也一般都是由其他较大部族的首领担任。反正官职大小基本都跟其部族大小有关,而且这些官职也基本都是世袭,朝廷都是自然承认,允许他们管理自己所在的地盘。对于这些羁縻州,大宋的影响力很小,也并不会派流官来进驻。 当然,就算流官来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些部族族众都是听命于各自部族首领呢,那些流官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制约力和控制力。 也正因为此,就算朝廷派流官来,也没人会来。这里不但瘴气严重,而且蛮族彪悍,大宋的那些文官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谁会愿意来此危险之地!来这里当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命搭在这里。 这种官,对养优处尊惯了的大宋士大夫们来说,完全就是折磨。他们都是宁愿赋闲在家,也不会来这等蛮荒之地的。 ………… 狄青为人其实是颇为正派的,从无那种喝兵血、吃空饷之事,其带兵打仗也大都是秋毫无犯的。 但到了这些南疆羁縻州,狄青对这些羁縻州的蛮族和僚人部落却着实不怎么客气,和以往的正派形象来了一个大变脸。 此次西军骑兵去广源州的这一路所过的那些羁縻州之地,狄青带着西军骑兵对着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借着搜捕贼首侬智高之事,对他们着实进行了一番狠狠的扫荡和勒索。 西军对那些不驯服的蛮族和僚人部落,都是先指责他们窝藏叛军贼首侬智高,责令让他们交出侬智高来。 自然,西军对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根本没有窝藏侬智高,自然也没法交出侬智高。 这时,西军就会说肯定是他们放跑了侬智高,要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要么缴纳钱财珍宝,破财免灾;要么接受大宋朝廷的雷霆怒火,接受西军的惩罚打击。 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大都是落后的蛮夷,武器装备都没有多少,部族战士也寥寥,他们和周围的、同样的蛮夷战斗还行,在武装到牙齿的近五千骑兵面前,哪敢有异动。大都是乖乖的贡献出部族内所有的钱财珍宝,以祈求西军不要惩罚他们。 当然,偶尔也几个敢于反抗的蛮族和僚人部族。 不过,很快都在西军骑兵的强力扫荡打击之下,身死族灭,烟消云散。 有了前车之鉴,那些后来的蛮族和僚人部族,再也没有一个敢反抗西军的勒索的了,都乖乖的交出足够的财宝,以祈求免除灭顶之灾。 西军的这次扫荡很成功,还不等到广源州呢,已经收获了相当多的财宝钱资。 其实狄青之所以这么做,扫荡这些所过地区的羁縻州,其实也是有自己考虑的。 这为了给西军勒索收集饷银,改善武器装备,提高一下饷银,自然是其中的一方面。 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是特意用这种“秀肌肉”的方式,是为了宣示大宋的威风,同时也宣示大宋对这些羁縻州的主权。 而勒索了那些蛮族和僚人部落的钱资财富,便能让很多心怀异心,想有所异动的人打消了大部分念头。因为他们想干点造反之类的事情,没有钱财支撑,是绝对不可能办成的。 说到底,他这样做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维护大宋南疆的稳定,当然,他也确实又搜刮财宝,改善西军条件的意图。 ………… 西军骑兵在大帅狄青的带领下,一路从那些羁縻州扫荡而去,倒是着实爽了一把,人人都弄到了不少财宝资财。 当然,这些财宝资财大部分回去之后,是要交公的,让那些步兵同袍也要分润一些。不过这些骑兵战士他们自然也会私藏下一些,自家大帅对这种事儿,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钟浩其实对这些蛮人和僚人部族的那点钱财并不是很在乎,更在乎的是对对那些蛮人和僚人部落的打击教训,看着他们服服帖帖,一点都不敢炸刺的样子,钟浩就感觉很爽。 当然,钟浩对这点钱财不是很在乎归不是很在乎,但是该勒索的却也一点也不能拉下,他一手带出来的那些平西军中营的骑兵战士勒索起那些蛮人和僚人部落来,可是丝毫没有手软,该收取的免灾钱,一文钱都不能少。 钟浩觉得确实也应该这样做,不然的话,如何保证自家大帅向这些蛮夷示威和削弱这些蛮族的目标。 ………… 当西军骑兵一路从那些羁縻州扫荡过去,到达广源州后,着实都已经搜刮了不少钱资了。 当然,到了广源州,这扫荡的事情也不能停。 广源州除了侬族人占着很大部分地盘外,还有黄、韦、周三家大部族,也占着很大的地盘。这四大部族,是广源州的主要部族,其余的都是些很小的部族。 侬智高是这次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是这次西军骑兵来搜捕的主要对象,而这黄、韦、周三家大部族也跟着侬智高参与叛乱了,这次自然也在西军的清剿之列。 广源州基本就是这四家控制着,别的小部族都是直接或是间接受他们控制,反正对西军来说,都是一个样,基本上都是他们发财收割的对象,因此这广源州的全部部族,都是西军扫荡的目标。 当下西军骑兵在狄青的带领下,从广源州的东边一路往西扫荡过去。 狄青并没有直接去侬智高部族的地盘去抓捕侬智高。要是把侬智高直接抓住了,西军骑兵岂不是少了扫荡的借口。线扫荡勒索够了,把那些蛮人和僚人部族彻底镇住了,再去抓侬智高不迟。 等到西军骑兵扫荡够了,才直奔侬智高部族聚居的玉峰山地区。 这玉峰山地区,是侬智高部族盘踞的老巢,据说有金矿,出产赤金。西军骑兵听说了此事后,都很是兴奋,还有什么比金子实在的,这才是真真正的财宝。 ………… 十几天前,侬智高和他手下仅存的五百名侬族兵,被李德安派出的那两个营一千名交趾军士兵押解着回广源州,挖取他埋下的从岭南两广地区掠夺来的财宝。 李德安让这两个营的交趾兵去处侬智高埋下的宝贝后,运回他的大本营罗城。 当时,李德安已经打算和西军开战了,手下的兵力能不分散,他觉得便尽量不要分散。而且李德安觉得一千名战斗力强悍的交趾兵,押解侬智高这五百名被解除了武装的侬族兵,应该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况且,李德安觉得侬智高那时已经被西军彻底打垮了,已经没有任何实力了,在强大的、屡次吊打他的交趾军面前,他定然不敢耍任何花样。侬智高已经没有任何本钱了,若是耍任何小花样,可能都会面临这被交趾军彻底绞杀,彻底将他们侬族消灭的命运。 据侬智高自己交代,他埋藏下的那些财宝,都小巧轻便却很值钱的宝贝。毕竟他从两广运到广源州,一路跋山涉水,太大太重的财宝也不好运输,并且也不好埋藏。这一千交趾兵应该足够把这轻便小巧却很值钱的宝贝运到罗城去了。 当时的李德安显然没有想到侬智高敢骗他! 更没想到侬智高不但花言巧语的哄骗他带着交趾军去跟强悍的西军厮杀,还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侬智高手下的那五百侬族兵虽然被缴了械,去除了武装,但他们却另外有办法对付那些押解他们的交趾兵。 ………… 时间回到十天前,玉峰山的一处金矿矿脉的矿洞内。 侬智高正在指点着他带来的那侬族兵寻找那所谓的宝藏。 广源州的地形多地下溶洞,这玉峰山中有很多如眼前的这种巨大的地下空洞。这种巨大的地下溶洞非常大,大的这五百侬族兵和一千交趾兵全部处于这处溶洞中,并没有一丝局促感,反而依旧觉得空旷无比。 正是因为玉峰山此处多地下溶洞,所以这玉峰山的金矿矿脉,才只有熟悉玉峰山地质结构和溶洞分布的侬族人才能找到。 外人往往只能沿着矿脉挖到一点,随后挖到一处巨大的溶洞处,这矿脉一断,便再也找不到这金矿矿脉了。 十几年前,交趾军就曾把侬族人彻底击败过,当时连侬智高和当时担任的侬族头领的侬智高父亲侬全福都都被交趾军抓去。那时交趾军就曾想自己在这玉峰山挖矿过。但是他们也是遇到同样的问题,这些金矿矿脉实在太容易断了,一旦遇到溶洞就断开了,再想找到就很难了。 最后,交趾人没有办法自己开挖金矿,才不得不继续让侬族人自己挖矿。所以将侬智高的父亲侬全福给砍了,让那时年纪还轻,威望不是很高的侬智高继续担任侬族首领,给他们交趾人挖矿。 交趾人觉得这样可以既可防止侬族人在起事造次,又可以让侬族人给他们好好的挖金子。再者,这些侬族人给交趾人挖金子,自己多少也能留点,他们也少些反抗的决心。 交趾人没有算计到,侬智高是比他爹侬全福更有野心,更有本事的枭雄。估计若是早知道侬智高这么能闹腾的话,未必会做当初的那个决定。 侬族人一直都认为这玉峰山金矿是上天赐给他们侬族人财富,是以对这玉峰山也是很是崇拜和感念。 侬族人把玉峰山看做是自己的宝地和福地,是以不管他们势力强大还是衰落,都一直把自己大本营安在这玉峰山地区。 侬智高路上已经对那押解他们而来两营交趾兵的两个营指挥使说过了,他从岭南两广地区掳掠而来的财宝就都藏在玉峰山的一处大溶洞呢。 那两个交趾军的指挥使对此倒是深信不疑。他们也是知道的,这玉峰山多溶洞,这很多溶洞是相连的,他们侬族人对这些溶洞熟悉无比,确实是埋藏宝藏的好地方。而外人对这些这玉峰山的溶洞不熟悉,进了这些溶洞很容易迷路,确实很难找到这埋藏的财宝。 据侬智高说,他这些财宝分是好几块地方埋藏的,以防止被人轻易发现。除了侬智高知道这些埋藏财宝的地点,据他说他那两个丞相也知道的,此时他们三个分别带着一部分侬族兵在寻找那些埋藏的财宝,希望能快点把这些财宝全部找出来。 “我说侬智高啊,你那宝贝到底埋在哪了?怎么还没挖到啊,不会是晃点我们吧?告诉你,若是敢晃点我们的话,老子可是饶不了你!”交趾兵其中的一个营指挥使朱大岳说道。 另一个营指挥使管三同也大声道:“就是啊,麻利儿的,赶紧找到,我们带走,回去好休息下。你们这些侬族渣滓也该干啥干啥去,爷们可是受够了跟你们钻这么多溶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〇章 玉峰山中的溶洞 朱大岳和管三同在嚣张的催促侬智高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两个丞相分别带领的那三部分侬族兵,此时的位置恰恰是成品字形,把那些交趾兵围在中间的。? 此时朱大岳和管三同正带着自己手下的那些交趾兵大咧咧的坐在这个大溶洞的地上休息呢。 他们是从十万大山的打鼓岭那边一路走来,四五百里路,听着也不算太远,但是走起来却是着实不好走啊。因为这广南西路的南部大都是是山区,根本没有什么平坦的道路可走,大部分时间都需要翻山越岭。 “八山一水一分田”并不只是说说的,这广南西路是实实在在的到处是山啊。饶是这些交趾兵也是走惯山路的,但如此长的距离、如此高的强度走下来,也是累得不轻啊。 之所以走这么卖力,倒不是朱大岳和管三同的作风严谨,非得着急赶着路过来,而是自家的那位王爷早就给他们算好了日子,到了日子他们带不回去财宝,怕是他们没好果子吃啊,所以不着急赶路不行啊。 正因为此,这一路上朱大岳和管三同不停的催促那些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赶路,生怕误了日子,万一再被自家王爷见到期他们未能带回财宝去,再以为他们带着跑路了,那可就麻烦了。怕是真要那样的话,自家的那些亲属要遭殃啊。 此时,好不容易赶到地方了,当然要好好休息一下。眼看就要见到那些财宝了,他们还要尽快带着这些财宝赶回罗城呢,到时怕又是一番强行军啊。 朱大岳和管三同刚才虽然在嚣张的催促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赶紧找出财宝来,但其实心中也没那么着急。 他们之所以嚣张催促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主要是因为他们一路上拿他们开玩笑,奚若惯了,拿他们消遣呢。毕竟这一路上太无聊,总得找点事儿打时间啊。 到了这溶洞里,依旧没什么消遣,那就继续拿侬智高他们这些侬族渣渣开涮,以打时间,调节心情吧。 朱大岳和管三同带着手下的这些交趾兵,打算等侬智高找到那些财宝后,并不急着今天就开拔往罗城。他们准备就在这溶洞里看着那些财宝休息一天,明日再开拔回罗城。 毕竟,饶是他们这些交趾兵惯走山路,但从打鼓岭一路强行军过来,也都累得不轻,不休息下,怕是还真缓不过劲儿来,有些盯不住。 至于侬智高和他手下的这些侬族兵,朱大岳和管三同也要随着他们去罗城。这些财宝要让他们这些侬族兵背负着去罗城,这样,可以省下他们手下的这些交趾兵的不少力气。 其实,这些财宝只是这两营一千交趾兵应该也能带回去了,但是朱大岳和管三同却要侬智高和这些侬族兵随着他们一起运去罗城,除了省下一点力气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怕一旦现在放了侬智高和他手下的这些侬族兵,怕是他们万一找到武器装备什么的,说不定会对自己这些交趾兵不利,万一再去拦截他们怎地。 毕竟,这些财宝据说也是价值几十万贯的巨额财宝,侬智高怕是未必会甘心就这么白白让他们交趾人带走。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侬智高未必有这个胆量。 讲真,若是侬智高真敢打他们这些交趾兵的主意,怕是他们王爷立即就会让这些侬族人彻底身死族灭,让这些侬族这个名字彻底消亡。 但那毕竟是后话,虽然自家王爷能轻易的把这些侬族渣渣彻底抹去,但是若是侬智高和他的手下,被想拿回财宝的贪念冲昏了脑袋,真要对他们这些交趾兵不利,怕是他们会受些损失啊。虽然他们自忖对这些渣渣侬族兵,一点都不怕,但是总要小心为上才好。 其实,依着朱大岳和管三同的意思,是直接把这侬智高和这些侬族兵直接都干掉了,才是最利落的。只是自家王爷说过,还要指望着侬智高和他手下这些侬族人挖金子,不能把他们都杀了,朱大岳和管三同才不好下手。 ………… 这处溶洞宽阔亮堂,还有地下河流过,在这里扎营倒是能够省下很多力气,不用去费劲去搭帐篷、筑营寨栅栏了。众交趾兵在那没什么事情,自然就拿奚若那些侬族人取乐。 既然不能都干掉了,奚若一番总是没问题吧! 侬智高听了朱大岳和管三同的话,当即陪笑道:“朱指挥、管指挥你们二位稍安勿躁,若是老侬我没记错的话,那些财宝应该确实便是分好几处埋在此处溶洞了。只是这些财宝为了隐藏的好,都埋的颇深,是以挖掘需要多费些时间。两位指挥使且在旁休息,再等一下,便能找到了!” 朱大岳听了侬智高的话,笑道:“那就赶紧挖,挖出来也好让我开开眼,见识一下这些大宋值钱宝贝的模样!” 管三同也在旁哈哈笑道:“就是,赶紧的,都说大宋的物件精美无比,咱倒是要看到到底好在那里?不过说真的,我说老侬啊,你这次着实作的挺大啊,不但在两广划拉了这么多东西,连皇帝都当了一把,倒是让我们着实有些羡慕啊!” 侬智高在旁赔着笑道:“管指挥你说笑了,老侬我就是一蛮子,这皇帝到底是干啥的我都不知道,那就是被手下撺掇着,闹着玩儿的。管指挥以后你在三王爷面前可是千万别提这茬啊,犯三王爷的忌讳!” 这侬智高称帝,其实不光犯了李德安的忌讳,在大宋那里更为忌讳。大宋之所以非要除侬智高而后快,便是因为他称帝翻了大宋朝廷的最大忌讳。 大宋对侬智高这称帝一事,极度的敏感,认为他实在是僭越的有些过分。若是侬智高不称帝的话,说不定还真会接受他的求和,不一定会非要除掉他不可。但是侬智高这一称帝,这事儿在大宋那些讲究名份的士大夫文官们眼里,便严重了许多。 在这个年代,皇帝的尊号是有着重要意义的。像这夏国,哪怕李元昊早已经事实上成为皇帝,夏国也早就独立了,但是李元昊称帝前,大宋对他还是有容忍度的,虽然也进行战争,但是没到国战的地步。大宋朝廷也就本着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的想法,能忍便忍了。 但是当李元昊一称帝后,大宋朝廷对李元昊和他的夏国便彻底不能容忍了,立即便动倾国之力去和和李元昊厮杀,起三川口之战。虽然三川口之战失败了,但大宋朝廷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坚决不能容忍李元昊称帝。随即在此后,又相继动了好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虽然大宋都是以失败告终,但是其坚决的态度,却也令西夏人忌惮不已。 其实夏人虽然在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等三次大规模战役,都是取得了胜利,但也只能说是惨胜,虽然打败了宋军,但是其损失也相当的,其所掠夺所获却抵偿不住战争中的消耗。最后迫于压力,还是同意和大宋议和。他们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么一个名号,和大宋死磕。 宋夏议和的第一条,便是夏向宋称臣,并取消帝号,元昊接受宋的封号,称夏国主。这一条在大宋朝廷和那些士大夫文官们的眼里,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条。 名份,有时候在大宋朝廷眼中,比一些实际利益更为重要。虽然人家李元昊之后,在国内关起门来依旧自称皇帝,但大宋觉得只要他在给大宋的国书中,不敢使用皇帝称呼,便也算是合乎名份了。至于他在自家关起门来,自己称皇帝,大宋的那些士大夫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也没法,打又打不过,只能在在嘴上、在心里嘲笑一番李元昊沐猴而冠了。 这点对对于交趾国也是一样。交趾国的皇帝李德政其实除了在给大宋的国书中自称国王,其余的时候,无论是在自家国内,还是对周边的那些国家,都是自称皇帝的。 至于侬智高之所以说,让管三同不要在李德安面前提他称帝的事情,主要是容易引起李德安的不满和忌讳。这李德安也不过是位王爷,连他皇兄李德政不过也就是在自家关起门来称称帝! 但这侬智高直接光明正大的称帝了,过上一把瘾,当时着实令李德安有些不平,他觉得他自己这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称一次帝呢,毕竟上边有自己皇兄。可侬智高这么一蛮子,人家便先称帝了,先过了一把皇帝瘾,着实令他心里有些有些酸溜溜的。 是以,侬智高怕管三同在李德安面前提起这茬,被李德安再记恨,是以才求管三同千万不要李德安的面前提他当过“皇帝”这茬。 管三同听了侬智高的话,哈哈大笑道:“瞧你那熊样,你做皇帝时的威风哪去了?” 朱大岳在旁也道:“是啊,老侬你在邕州时,不是号称拥兵十万嘛,应该挺威风的啊!” 侬智高陪笑道:“老侬我哪有什么威风,现在就是一只落汤鸡,朱指挥、管指挥你就别笑话我了!” 管三同坐在那摆摆手道:“好了,赶紧的,赶紧把那些财宝挖出来,咱们好安心,我们也好见识一些这些大宋精致的物件,好开一开眼!” 侬智高忙道:“好嘞,你们两位稍等,估计马上就能挖到了!”侬智高当下忙去指点手下,继续加紧时间挖宝。 朱大岳和管三同见一时半会儿还挖不到财宝,反正今天要在此扎营住下,便指挥手下开始埋锅做饭,等吃饱了好搬出那些财宝来开眼。 ………… 侬智高见那些交趾兵都在忙着埋锅做饭,已经没人盯着他们看,不禁跟他的两个丞相互相打个眼色。 三人用眼神交流完了,当下便都对手下的侬族兵一番低语。那些侬族兵听了后,不禁都加快手上挖掘的度。 很快他们这三部分挖掘财宝的侬族兵便都挖到了一个大地洞,但是并没有任何人作声,因此那些交趾兵都没有人注意到。 其实他们刚才便都已经快挖到这地洞了,只是时机不到,他们并未将这地洞上的最后一些土挖掉。此时那些交趾兵都在忙着埋锅做饭,没有人注意他们这些侬族兵的动作后,侬智高才出了行动的信号。而那些侬族兵受到信号后,才将这大地洞最后挖开。 那三个大地洞被挖开后,有一些侬族兵迅的钻入洞中,而其余的侬族兵则都聚集在地洞旁假装用力挖掘,遮挡着洞口,使那些交趾兵看到这里有大洞。 很快那些进洞的侬族兵都钻了出来,他们带出来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些非常短小的手弩和燕翅弩,都是非常便于携带的射击武器。 这些手弩和燕翅弩是侬智高军在攻破岑州城时,在岑州城的武库中找到的。也不知道这岑州城内的武库中,为什么会存有这么手弩和燕翅弩!估计是那些岑州城内的岭南宋军武力低微,拉弓射箭也不行,特地弄这些东西来装备军队的吧。这岑州在岭南算是比较富足的上州,不然也弄不来这许多手弩和燕翅弩,这些东西是很难淘换的,价钱可是着实不低,没有充足的钱财,怕是绝对弄不到。 那些侬族兵从那地洞中带出来的武器中,除了那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几十副袖箭。 这些袖箭并非是军中所用的东西,而往往是江湖中人用的。不过虽然是江湖中人用的,但是杀伤力还是着实不小的。 这些袖箭是侬军在邕州城内搜刮时,在一个镖行找到的,应该是那些镖师们押镖时用的,毕竟岭南很多蛮荒之地,押镖的危险是非常大的。 这袖箭做得很是精巧,这袖箭的机簧是一根弹射式的牛筋,箭简长八寸,周径八分,筒顶有盖,连于筒身,盖的中央留一小孔,出此装箭。 筒盖旁一寸处有一个活动的蝴蝶片,专司开闭。镀底装设卡扣,卡扣连着机簧上的牛筋。 装箭后,有蝴蝶板将箭关在筒中。射时,拨开蝴蝶片,按下卡扣,弹起,筒中的箭就能弹肘出去。 侬智高在邕州城见了这袖箭后,很是感兴趣,曾亲手试验过这袖箭的威力,十步以内这东西的杀伤力非常可观!基本在这么近的距离射,对方是根本避无可避的。 这些短小的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精巧的袖箭,侬智高见了后,就很是喜爱,觉得或许以后能用到。 是以,特地让人埋这老巢玉峰山的溶洞里,以待不时之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一章 制服交趾兵 侬智高一看到这些手弩、燕翅弩和那些袖箭,不禁眼睛顿时一亮! 这半月来,侬智高眼中一直涣散的神情一扫而光,开始精光四射。.?r?a?n??en` 他脸上那一直猥琐的伏低扮小的表情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酷和决绝,望向那些交趾兵的眼神充满了狠厉。 这些短小的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精巧的袖箭,是侬智高在邕州城还在做皇帝时,便特地让人埋这侬族人老巢玉峰山的溶洞里,是打算以待不时之需。 不过,虽然那时他让人在此老巢中藏下这些便携且威力不小的武器时,倒是没想到这么快能用上。 那时的他正春风得意,手下的十万大军横扫两广,未逢敌手,令宋军望风披靡。 虽然那时他出于谨慎的性子,将这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袖箭埋在这玉峰山的溶洞中,以备不时之需,但确实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真能用上这些东西,那时的他还觉得自己能永镇岭南,割据一方呢。他之所以会做出埋藏这些武器的举动,纯属是因为以前被交趾人欺负的惨了,养成了提前做防备的谨慎习惯。 但是令侬智高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大军会这么轻易的被宋军击溃,自己的割据岭南的梦想这么轻易的便破灭了。想到此处,侬智高的眼中不禁闪过无尽的不甘和无奈! 随着他自己的大军被狄青带领的西军彻底击溃,而他自己只带着五百嫡系的侬族兵逃出生天,侬智高便知道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将来必定是要有大用的,这些东西定将是他保命和立足的本钱。 在侬智高看来,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或许在大规模的军阵厮杀中的威力,远比不上那些步射长弓、硬木骑弓等弓箭或是八牛弩、床弩等大型弩箭的威力大。 但是在小规模的作战或是近战厮杀中,其作用还是颇为不小的。特别是在用于和南疆这些羁縻州部族的征战中,定然会成为他们手中可以依仗的利器,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对付那些基本没有甲胄护身的南疆蛮人和僚人部族战士,定然可一发挥巨大作用。 南疆这些羁縻州地区,其实一般并无太大规模的战斗!一般一个部族有一两千的战兵,便绝对是一个强悍的部族了。 这些南疆的部族之所以没有太多的战兵,倒不是这里的蛮人和僚人太少,主要是因为这里的这些部族大多很是穷困,根本装备不起那些战兵。这些南疆羁縻州的部族战兵,很多都是拿着自己的竹枪竹箭便算是战兵了,能给战兵配上铁质武器的部族,绝对可以算是很强大的部族了。 而他手下如今还有五百侬族兵,若是装备了这些手弩和燕翅弩等便携式射击武器,就算对付那些不曾防备的正规军队都很轻松,对付那些蛮人和僚人部族战兵,更是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此,他把这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些袖箭当做他们侬族以后立足的根本。 侬智高随即想到了十几天前被交趾军抓住,在交趾军营被李德安侮辱的事情,看像那正在埋锅做饭的那些交趾兵不由的愤恨之色更加浓厚。 那日他的大军被西军击溃后,侬智高便知道邕州城守不住了,因此当机立断,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准备逃回广源州,以期在自己的老巢东山再起。 可是没等他逃回广源州,西军的骑兵便衔尾追来了。为了甩脱那些西军骑兵,他打算先进十万大山躲避,却又被在打鼓岭前驻扎的交趾军抓了个正着。 侬智高想起自己在交趾军军营的事情,不由的有些怒火上涌。 被交趾军抓到后,自己被李德安一番侮辱。不过好在自己伏低扮小,又送财宝,又许诺替李德安挖金子,才好歹被留下了一条性命。这让做过了皇帝,威风过的侬智高觉得备受侮辱,心中已是充满了怨恨。只是为了保命,侬智高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不敢稍微表露。 一路上这押解他们而来的两个营指挥使朱大岳和管三同,还有他们手下的那些交趾兵对自己的侮辱,自己可都给他们记着呢,早晚要跟他们清算! 侬智高其实看似粗豪,实则还是颇有心计的,其实从一开始便把李德安和他手下的交趾军给算计了。侬智高早就知道了李德安一直对岭南地区窥伺之心,是以很是利用了一把他的这个心理。 他在交趾军营时,拼命的向李德安吹嘘说那些西军不堪一击,说什么只是射击队,只要一短兵相接就里忙崩溃;说什么若不是那操~蛋的黄、韦、周三家临阵作乱,他们侬军早就把那些西军揍垮了之类的,为得便是“驱虎吞狼”,怂恿着本来就对两广垂涎欲滴的李德安去和西军火拼。 西军的战斗力侬智高是领教过的,那绝对是非常强悍的,至于那些交趾军,侬智高认为也是颇为强悍的。不过侬智高觉得这交趾军比起西军来,还是差了一些的。这“驱虎吞狼”,其实侬智高觉得应该说成是“驱狼入虎口”更为恰当。因为他怂恿驱动的是交趾军这稍微弱一点的一家,说是“驱虎吞狼”,稍微有些不恰当。 当然,若是交趾军足够强大,能够和西军相抗衡,打个惨烈的不分上下的话,侬智高觉得就更好了,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嗯,这样的话,就说不上西军和交趾军哪家是狼了,应该叫“两虎相争”更为合适了。 除了把李德安的大军算计了,让他们去跟西军火拼之外,这些押解着他们侬族兵前来取埋藏的财宝的交趾兵,自然也在他的算计之内。侬智高在交趾军大营时,已经想好要用这地洞中埋藏的这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对付他们了! 眼见自己手下那些侬族兵从那地洞中带出来二三百支手弩和燕翅弩,还有近百副袖箭,侬智高觉得向交趾兵报仇,出一口心中恶气的时候到了…… ………… 侬智高迅速让手下把那些手弩、燕翅弩和袖箭分了,众人迅速的上弦箭,准备暴起对付那些交趾兵。与此同时,他手下的两个军师黄玮和黄师?宓带领的那两部分侬族兵也将那些手弩和燕翅弩,还有袖箭分别装备上,很快上好弦准备着了。 这三部分的侬族兵刚才在借口挖掘埋藏的财宝时,已经早已站好位了。这三部分侬族兵呈品字形,提前将那些交趾兵围在中间。 此时侬智高一声令下,这些侬族兵顿时暴起,纷纷端着手中的弩箭对准了正在溶洞中间的那些交趾兵。 那些交趾兵一路行来都有些累得困乏了,此时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早就都放松了下来。除了那些正在埋锅做饭的,其余的大都丢下武器,卸了甲胄,横七竖八的躺在那休息呢! 此时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突然暴起,异变陡生,那些交趾兵不由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些半月以来一直在他们面前温顺的跟个绵羊似的侬族兵,怎么突然一个个都跳起来死眉瞪眼的看着他们呢! 因为事发突然,当侬智高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端着手中的弩箭对准那些还在休息交趾兵时,大部分交趾兵都没法应过来。 只有少数一些反应快些的交趾兵立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眼见异变陡生,不由的立即跳起去拿自己的武器。军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第一反应都是去拿起自己的武器。 “嗡嗡嗡”,顿时一片人的手弩和燕翅弩发射弩箭的声音响起,间或夹杂着“嗖嗖嗖”的袖箭发射声,那些跳起来去拿兵器的交趾兵顿时便有很多被射中倒下的。 也有一些交趾兵成功的拿起旁边的武器,妄图挥舞着冲向那些侬族兵。但是,随着弩箭机括发射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些挥舞这兵器冲过来的交趾兵也都很快倒下了。 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射击武器比起那些刀枪等武器的优势,是非常明显的。这些手弩和燕翅弩,都是由强力的机括发射的,在这种近距离射击的情况下,威力是非常大的,非常轻松的就能洞穿那些都卸下了身上皮甲的交趾兵的身体。 “都不要动,他娘的谁要敢再动,刚才那些人便是你们的下场!”手中端着弩箭的侬族兵,此时很是威风的大声呼喝道。 听到那些眼见许多同袍倒下,鲜血迸射,剩下的交趾兵终于彻底都明白眼前的情况了!这些侬族兵要造反啊,竟然真得要对他们不利! 这两营交趾兵的两个统领官朱大岳和管三同,此时也都是脸色大变,眼见那些侬族兵手中都端着精巧的手弩,二人明白侬智高这厮把他们算计了。这些威力强大且小巧精致的手弩,怕是侬智高一早就埋好的,说来这个溶洞里挖财宝,其实就是个套啊。 朱大岳此时怒气冲冲的道:“侬智高你要作死啊,你敢对我们不利,小心我们王爷将你碎尸万段,将你们侬族彻底清除!” 管三同也大骂道:“侬智高你敢造反,我们交趾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朱大岳和管三同的话,侬智高眼中冷厉之色更甚,道:“我呸,老子自己就是大南国皇帝,跟你们交趾国又个屁的关系,造哪门子反?!你们他娘的最好束手就擒,若是敢反抗,这就是下场!” 说着,侬智高抬手将手中的燕翅弩激发,那短小的弩箭激~射而出,正中朱大岳旁边一个交趾兵的眉心。那个交趾兵顿时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发出“噗通”一声砸地的大响。 朱大岳眼见那燕翅弩的威力,不禁也是大惊。本来他还打算若是拿自家王爷的报复唬不住侬智高的话,准备和管三同喝令他们手下的交趾兵一起暴起反击的。他觉得这些侬族兵人少,况且那些短弩未必又多大威力,他们交趾兵又一千人,必定有一搏的机会的,此时他见到侬智高手中燕翅弩的威力,不由的放弃了暴起的打算,这短弩威力实在太大啊。 侬智高眼见自己这一弩箭震慑住了那些交趾兵,当下便让手下的一部分侬族兵去收缴那些交趾兵的武器和甲胄,并将他们反绑。侬智高可没打算让这些交趾兵活着离开,趁着暂时震慑住他们,赶紧把他们都制服了。不然这些交趾兵待会万一要反抗,哪怕他的这些手下手中大都有短弩,但也未必便能全部将这些交趾兵全部留下。 毕竟这些交趾兵也足有一千多人呢,若是一起暴起反抗,很难全部将他们杀死。侬智高的打算中,他是要将这些交趾兵全部留下,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是以,立即趁着那些交趾兵都被震慑中,立即先将他们都控制住,待会想要怎么处理,便都在掌控之中了。 眼见那些侬族兵过来将他们捆绑了,那些交趾兵有些不像束手就擒,不禁就要起身反抗。那些端着短弩在旁监视的侬族兵立马扣到手中短弩的机括,将那些有异动的交趾兵射杀。 侬智高厉声道:“谁要再敢动一下,老子立马将你们全部射杀。” 顿了一顿,侬智高接着道:“都他娘的老实点,老子给你们王爷个面子,只要你们王爷答应不再来找老子的麻烦,便可以放了你们!”他打算先稳住这些交趾兵,省得他们知道自己要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而反抗。 朱大岳和管三同听了侬智高的话,互相眼神一交流,都觉得侬智高怕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对抗他们交趾国的本钱了,未必敢对他们怎么样,侬智高必定也害怕自家王爷的报复。 眼下的情况,反抗就是死,还是不要反抗了,估计侬智高未必敢把他们怎么样。若是真把他们都杀了,侬智高必定承受不住自家王爷的雷霆怒火。想及此处,二人不禁都放下了反抗的心思,命令手下都不要做抵抗,任由那些侬族兵将他们捆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二章 歇斯底里的侬智高 朱大岳和管三同以为侬智高只是暂时拿住他们,把他们当做俘虏,以便和自家三王爷谈条件,所以也就不再做无谓的反抗,让手下停止反抗,任由那些侬族兵把他们绑缚起来。?火然?文.?`o?r?g 毕竟看着那些乌沉沉的箭支对着他们,压力还是相当大的。那些短弩在如此近的距离,基本上就是无解的!那些短弩上都是由强力机括激发弹射出的弩箭箭支,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力道极大,穿透力极强,绝对是非常恐怖的杀伤武器。 朱大岳和管三同觉得侬智高惧怕李德安的报复,确实也是对的。 毕竟如今侬智高已经是落了架的凤凰,连只鸡都不如了。鸡毕竟还有用处,落了架的凤凰可就一无是处了。 侬智高手下的实力基本都已经耗尽了,只剩下这仅有的五百本族兵了,可以说是在交趾大军面前,只有引颈就戮的份了。 侬智高自己确实这么想的,他也确实没有胆量正面面对李德安手下交趾大军的碾压。不过这一切都有个前提,这前提便是李德安的交趾军没有被大宋的西军打垮。那样的话,侬智高确实不敢轻易造次。 但是侬智高知道,以李德安的贪婪个性,再加上自己对他的蛊惑,怕是他定然会去挑衅那些西军的。而一旦和西军开战,怕是他绝对讨不了好。 李德安这些年镇守交趾北方,和大宋的岭南军打过,和那些大宋羁縻州的蛮人部族军打过,和真腊打过,和大理也打过,但是从未吃过什么亏,是以自大的很。而且对大宋的两广地区早已窥伺已久,被自己一番蛊惑,定然会伸出其贪婪之手。 若是在以前,李德安伸出贪婪之手一攫取岭南两广地区,或许最多便是遇到狙击,事有不谐退来就是。但是如今大宋西军正在岭南呢,怕是李德安伸出去的手,想要缩回来就有些难了,怕是很有可能被西军给剁掉啊。 当然,侬智高想得还是有些轻了!侬智高觉得李德安好歹手下也是五万大军,就算打不过西军,怎么也能逃回交趾国的。再说,李德安好歹也是交趾国的王爷,就算退一步讲,若是交趾军全军覆没,李德安这交趾国的王爷,怕是大宋西军也不会轻易处置他。毕竟李德安是交趾国的重要人物,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会引起两国的大争端。以大宋朝廷从不喜欢轻启事端的风格,肯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现在,侬智高还不知道西军不但把李德安的伸出去的“手”剁掉,而且干净利落的把李德安的全部“身体”都毁灭了!因为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已经被打得彻底烟消云散,大部分的交趾兵的脑袋被筑成了京观。不但李德安的大军手脚和脑袋,就连李德安的真身上的脑袋,也早已被砍掉了!西军管你是不是王爷,侵入我大宋,就砍你没商量! 若是侬智高知道李德安早已就身首分家了,怕是更彻底不必为杀了这些交趾兵之后的事情担心了。但现在,侬智高还不知道李德安已经身首分离的事情。 侬智高觉得西军就算能击溃交趾军,但是应该交趾军护着李德安退回交趾国北部,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他觉得李德安就算若在宋人手里,应该也还能回到交趾国。侬智高还不敢奢望,李德安被西军直接干掉。 侬智高预想的最后情况便是,李德安手下的交趾军被彻底击溃,李德安逃回交趾国时,并没有带回多少手下。而他把这些交趾兵干掉的事情,就算传到李德安的耳中,怕是李德安也没有多少办法来对付自己。 当然,那种情况下是侬智高预想中的最好情况,现在办事儿还要望着最差的情况办。万一李德安要是把西军给打败了,那样李德安的势力可就是强大无比了,要是知道自己没有藏着什么财宝,完全实在耍着他玩,肯定要收拾自己啊。所以侬智高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儿,办得稍微周全一些。 侬智高所谓的周全,便是把这两营交趾兵全部干掉,一个活口不留,找地挖坑埋好了!然后跟李德安就说,是这两营的交趾兵见财起意,把这几十万贯财宝拿走了。 毕竟是几十万贯财宝啊,就算李德安手下这些交趾兵是他的嫡系,也难保他们不会见财起意。 至于那些交趾兵难道就不怕他们拿走这些财宝,李德安肯定会拿他们的家属泄愤这事儿?! 这个……这个那么多财宝,到哪不能再娶上几个女子,生几个孩子。交趾人不一直是这样冷血无情之人嘛! 至于李德安到底会不会信,侬智高就不想去想那么多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侬智高觉得李德安相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那两营的交趾兵都是全副武装的,而侬智高的手下都是手无寸铁,不太可能将他们们干掉。 怕是李德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溶洞里埋藏的不是财宝,而是些犀利的短弩吧!靠着这些短弩,自己带着手下的那些侬族兵能轻易的制服这是他们侬族兵人数两倍的两营的全副武装的交趾兵。 侬智高觉得那时的李德安怕是已是焦头烂额了,一时半会未必有时间理会自己的事儿。再说,眼前这情况,自己不反抗,不干掉这些交趾兵也没法,毕竟自己和李德安吹嘘了那么多的财宝,若是不干掉这些交趾兵,到时他们拿不到财宝,怕是也会干掉自己。 是以,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侬智高觉得今天必须把这些就交趾兵全部干掉,一个活口不能留下! 朱大岳和管三同带领的那两营的交趾兵都被那些侬族兵用绳子反绑了双手,而且将他们都串成了一串。之所以穿成一串,侬智高的托词是防止他们逃跑,但其实他完全是为了防止待会屠杀时又漏网之鱼。 捆绑这么多人自然需要很多的绳索,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在被交趾军擒住时,在交趾军营时,都是被收缴了身上的物品的,他们身上所带的那些细软财宝之类的东西都被交趾军收缴了,呃,至于那些不是细软值钱之物,也被交趾军收缴了。 交趾人都是蛮夷,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那些侬族兵身上带着的那些他们在两广地区弄来的稀罕物件,自然被那些交趾军士兵掏干净了。至于那些不稀罕的,也被交趾军士兵掏了出来,反正那些侬族兵在上路往广源州走时,身上已经的怀揣和袖袋中已经空无一物,真真的算是身无长物了。 侬智高手下的那些侬族兵身上没有绳索,自然要在那些交趾军身上打主意。于是他们的腰带便成了捆绑他们的主要绳索,正好抽走了他们的腰带,让他们没法轻易跑路,一举两得。 最后只是这些腰带还是不够捆绑这些交趾军士兵的,那些侬族兵又把那些交趾兵的皮甲上的勒甲丝绦给拆下来。这些皮甲上的勒甲丝绦都是牛筋所做,很是结实,用来绑人倒是很合适。这一根短小的牛筋将一个交趾兵的双手拇指反绑在身后,便很是稳妥。 那些交趾兵看着这些侬族兵这么折腾,自然也是很恼恨的,但是眼看着被那些短弩指着,他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也敢怒不敢动,眼看着那些侬族兵把他们绑结实了,不敢丝毫异动。这些短弩犀利异常,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法闪避,这些交趾兵自然谁也不愿意轻易送死,自然也就只能任人折腾。 至于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俩,倒是没被绑在那些交趾兵的“人串”上,他们被几个侬族兵押解到一旁,特殊照顾。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侬智高还不愿意朱大岳和三同他们轻易的死了。这一路行来,侬智高受了朱大岳和三同他们不知多少奚若,他觉得的他们两个轻易的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两个了!他还要好好消遣他们一番呢! ………… 等到将那些交趾兵都绑缚妥当了,侬智高不禁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今天让你们这些交趾猴子尝尝我们侬族人的厉害,哈哈,接受我们侬族人的怒火吧!”侬智高朝着那些被绑缚成串的交趾兵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被押解到一边的朱大岳和管三同眼见侬智高脸色变得极其狰狞,还朝着他们手下的那些交趾兵大声咆哮,不禁都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此时朱大岳忍不住大声喊道:“侬智高你疯了,你若是敢乱来,我家王爷必定会将你们这些侬族人碎尸万段的!” “哈哈哈哈,少他妈拿李德安吓唬老子。李德安那个杂碎,早晚老子要收拾他!” 管三同也大声道:“侬智高你别乱来,有事儿好商量!你若是敢乱来,我们交趾军绝对会分分钟能把你们侬族人碾为齑粉!” “哈哈,我就要你们全都死,这事儿没得商量!大不了我便等着你们交趾国大军来便是!不过就算你们交趾大军把我们侬族人碾为齑粉,你们也看不到了!再说,等你们全都是死了,我就跟你家王爷说你们之所以不见了,是因为你们拿着那些价值几十万贯的财宝跑路躲起来了!说不定你家王爷会屠戮谁呢?到时,说不定你们王爷会把你们的家属全部屠戮了,反而不会拿我怎么样!” 朱大岳和管三同听了侬智高的话,不禁冷冷涔涔而下,侬智高这厮说得这事儿,怕是还真有可能,说不定自家王爷会真以为他们拿了财宝跑了,他们的亲属还真有可能遭殃,想及此处,两人的脸上不禁一片死灰。 侬智高大声喝令手下的侬族兵道:“放箭,射杀这帮交趾杂碎!” 随着侬智高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纷纷扣动手上短弩和袖箭的机括。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跟侬智高一样,从打鼓岭道玉峰山这一路被押解而来,也是备受那些交趾兵的奚若和嘲笑,还经常挨他们的打骂,早就对那些交趾兵愤恨不已,憋了一肚子怒火了。此时,听道侬智高的命令,自是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手中的弩箭。 一时,溶洞中“嗖嗖嗖”,不断的响起弩箭破空声,随之而来的是那些交趾兵的痛呼惨嚎之声。 那些交趾兵眼见侬族兵的弩箭射来,不管被射中的还是没被射中的,都是本能的想要躲避,于是纷纷四散而逃。但是他们显然在情急之下,忘了他们是被绑缚成串的,如何能逃得了。那些力气大的,最多就拉着几个人一起跑开几步,便再也拖拽不动了。这样反而让他们的目标更加显眼,很快便被那些侬族兵射中倒地。 有一些交趾兵一起发力,想要往一边突围逃跑,但那些侬族兵早就手持着从那些交趾兵手里拿来的那些长枪守卫好了。眼见那些交趾兵冲来,对着他们便是一阵乱捅乱刺,将他们都放倒在地。 这场屠杀进行的很快,因为那些交趾兵都被绑缚成串,根本没法躲避那些侬族兵弩箭和长枪的绞杀!只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交趾兵便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 溶洞中开始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慢慢的,那些被杀的交趾兵身上流出的鲜血,在地上汇聚,越聚越多,很快便向溶洞中的那条地下河流去。不一会的功夫,那条小河便被交趾兵的血水染红了。 朱大岳和管三同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被侬智高下令尽数屠杀,不禁目眦尽裂,嘶声叫喊着问候侬智高的祖宗十八代。 这些交趾兵中有他们的子侄,也有他们多年一起拼杀的生死兄弟,眼看着他们都被人如此屠杀,朱大岳和管三同都有些疯癫了。他们拼命挣扎着,想要去跟侬智高拼命,可是被侬智高手下侬族兵死死的按住,根本挣脱不了。 眼见那些交趾兵被屠戮干净,侬智高不禁仇恨怨怼消失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狰狞之色消退了不少。 侬智高看到朱大岳和管三同崩溃的表情时,不禁满脸的嘲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三章 何去何从 朱大岳和管三同很惨,真得很惨,他俩的四肢被手弩的箭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能动。 虽然被弩箭把四肢钉在地上很是疼痛,但是因为不是要害,却还是不至于流血至死。 侬智高拿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们完全是当出气的玩物,看着他们在地上疼得不断扭动身体,他就觉得无比的快意,报复的快感充斥心间。 侬智高让手下的人把那些交趾兵的尸体扔到一个小溶洞里,用石头和泥土封死洞口。 这玉峰山中到处是迷宫一般的溶洞,除了常年在玉峰山这里活动的侬族人,外人就算进入这里,也难找到这个溶洞,因为这里太容易迷路了!这个小溶洞就算不封死洞口,怕是李德安就算派人来这里,其实怕是也根本找不到这个溶洞! 朱大岳和管三同眼看着自家的那些交趾兵的尸体,被像扔破烂儿一样,扔进那个溶洞里,不由得更加目眦尽裂的使劲挣扎,想要起来和侬智高拼命。 但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们的挣扎,显然是徒劳无功的。那些手弩的弩箭是由强力机括激发射出的,如此近的距离下,比那种步射长弓还要威力大,因此弩箭的箭支将他们的四肢牢牢的钉在坚硬的地面上! 朱大岳和管三同他们的挣扎,只是将自己手脚上的伤口弄得流血更多更快,身体并不能挪到半分!怕是越挣扎,只能越加速他们的死亡! ………… 侬智高奚若朱大岳和管三同够了,也不再去理会他们,任由他们在那挣扎,任他们在那痛苦的煎熬。 侬智高喊过自己的两个丞相黄师宓和黄玮,商量他们随后的出路,看看到底应该的何去何从? 虽然解决掉了这些交趾兵,暂时他们是自由了,但是侬智高对以后的出路,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 就在十几天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大南国“皇帝”,谁曾想到这才不到半月,他已经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他的十万大军就那么轻易的被西军击溃,就那么烟消云散,侬智高一直觉得有些恍惚,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手下的大军怎么说也是连战连捷,在岭南同宋军三十余战未曾尝过一败的强悍大军啊,就那么干脆利落的脆败给了西军,瓦解的干干净净,他实在是有些觉得不真实。 自从昆仑关下的决战失败后以来,这十几天侬智高先是忙着逃亡,后来又被交趾人抓住!被交趾人抓住后,他又忙着敷衍李德安,随后月处心积虑的对付这些押解他们的交趾人,一直还未曾静下心来想想以后的出路。 此时,终于搞定了这些交趾兵,侬智高觉得应该想想他们侬族人以后的出路了。 “两位军师,你们觉得我们以后该何去何从啊?某现在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啊!”侬智高前一阵一直称呼自己的这两个智囊为丞相的,可是如今他的大南国随着手下的大军被灭,自然也有已经烟消云散,此时自然不好再称呼自己的两个智囊为丞相。若果还是那样称呼的话,那简直就是自己讽刺自己啊。当然,他自己自是也不好意思称孤道寡了! 黄师宓听了侬智高有些消极的话,不禁给他鼓气道:“大头领莫要灰心,咱们侬族人以前不也是一穷二白嘛,在宋人交趾人的夹缝中,不照样壮大起来来了。我记得我跟大哥来投奔大头领时,咱们侬族的战兵也不过千余人。那些战兵还都是未曾经过什么真正的战阵、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新丁,不照样后来威风八面。如今,我们起码还有五百个久经战阵、百战余生的战士,未必便比以前的情况差了!”侬智高不再称呼他们两个为丞相,他们自然也不好再称呼侬智高为陛下,那样太容易勾起伤心事儿了。 黄玮也在旁道:“六郎说得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五百个战力强悍的战兵,还有这些犀利的短弩,只凭这两样,我们在这玉峰山地区立住足,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再说,这黄、韦、周三家的能战之士,也都全军覆没了,连带各自头领都已经葬送在邕州城了,咱们侬族人在这广源州怕是还真没有对手了。咱们如今的境地比以前时,要好很多啦。咱们好好经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广源州全部地盘就占了,到时定然便又可以威风起来了!” 侬智高听了自己两个军师乐观的话,不由的也是精神为之一振。 对啊,如自己两个军师所说,自己如今好歹也还有五百精锐悍卒,而且这广源州的另外黄、韦、周那三大部族都彻底完蛋了,自己就算只靠这五百悍卒也可以横行广源州了,自己这五百手下手中的还有这手弩和燕翅弩,更是犀利无比。 自己怕个鸟啊,如今广源州不还是自己最牛。 想及此处,侬智高不禁又开始乐观起来,一扫从昆仑关下惨败后一直掩在心中的阴霾! 侬智高在这玉峰山中确实藏下了许多财宝,如今倒是可以作为东山再起的本钱。而且这玉峰山中还有金矿,开采出来,也可以用于招兵买马。 侬智高觉得只要躲过这阵风头,等大宋的西军一撤退,自己又可以逍遥自在了。而且怕是那李德安如今已经被西军揍得很惨了,自己在广源州这里比以前会更加逍遥。 若是以后好好经营,怕是也不难达到以前的风光啊,侬智高越想越有些高兴。 当下,侬智高和自己的两个军师黄师宓和黄玮商量以后的策略。 侬智高起兵时,因为觉得这造反的事情,存在大的风险太大,万一要是败了,也得为侬族人留个后。因此,侬智高将他们本族的家属中老弱妇孺大都被安置在金风谷。那是一处侬族人的地盘上,极其隐蔽的一处谷地,很少有外人能找到。 后来侬智高的大南国虽然连战连婕,但是因为随时要和宋军交战,他并没有把那些侬族的老弱妇孺接到邕州城中,当然,也是为了万一自己败了,尽量少连累她们。 如今侬智高也很是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当时击败了杨畋的大军后,他的手下很多都认为他们已经在两广彻底站定脚跟了,应该把那些老弱妇孺和各自的家属接过来了,但是侬智高却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同意,现在看来自己当时的决定是实在是太英明了。 不然的话,他们侬族的这些老弱妇孺怕是早被西军在邕州城一锅烩了,那些老弱妇孺肯定没有能力突围出来的。 侬智高虽然没有派人去接她们去邕州城享福,但是从两广掳掠的好东西,可没少给她们运到金风谷。 侬智高派人运到金风谷的除了那些各种的物资外,那些金银财宝也没少运去。其实侬智高从两广掠夺的那些财宝,真正的埋藏地就是在金风谷。 如今他们侬族的这些妇孺得以存活下来,他们的侬族就有希望了,十年生聚,十年练兵,到时他们侬族又是广源乃至广南西路最厉害的部族。 当下侬智高和两个军师商议,决定带着这些侬族兵先去金风谷避避风头。 侬智高觉得:这玉峰山地区是侬族人的大本营,不管是大宋人还是交趾人都是知道的,在这怕是不怎么安全。那些大宋西军未必会轻易的放过自己,毕竟在大宋人眼中,自己是这次糜烂两广的罪魁祸首,怕是轻易不会放过自己。再说,在那些西军战士眼中,自己的人头还是一桩硕大的功劳,怕是他们定不会让这桩功劳白白飞走的。 金风谷那里四周山势连绵,树木极其茂盛,因此很是隐蔽,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地方的存在,而且那金风谷只有一个出入口,非常容易守卫,可以说很是安全的。 因此三人商定,先去这金风谷夺上一阵,避避西军的锋芒。 侬智高和他的两个军师都知道,那些西军是大宋抵抗西夏的支柱,必定不可能长久驻扎在岭南的,怕是很快就会回西北去了,到时他们侬族人便又可以逍遥自在了。 不过,虽然侬智高他们决定躲进金风谷去避避风头,但是交趾国的李德安那里还需要去交涉一下。 侬智高他们都觉得,若是他们咬死了说是那朱大岳和管三同带着那些埋藏的财宝逃走了,李德安怕是也不好查证,相信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毕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侬智高手下这五百个手无寸铁的侬族兵能够轻易的将那两营一千多人的交趾兵杀死。 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李德安会不相信。因为李德安想来,说不定会侬智高设下了埋伏,将那些交趾兵一网打尽呢。虽然以他知道的侬智高现有的实力很难做到这一点,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可能的,万一侬智高还有隐藏的实力呢。 不过不管李德安信与不信,这个去跟李德安去报告的人,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最起码在李德安查证清楚前,肯定会被扣在交趾人那的。若是李德安认定是侬智高把那些交趾兵给干掉了的话,怕是这个前去给李德安报告的人定会死得很惨。 侬智高是侬族人的头领,自然不能轻易的去李德安那,万一他被李德安干掉,那么侬族可就彻底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了。若是随便派个侬族兵去,怕是应付不了李德安,说不定怎么就露馅了,若是被李德安知道是侬智高他们把那些交趾兵干掉了,怕是整个侬族会有麻烦。 所以,三人商议后觉得,还是得派个能说会道、周全点的人去。 呃,除了侬智高,那也就只有他的这个两个军师可以胜任此事了。 黄师宓和黄玮互相看了看,显然去李德安那的这个差事,必定是个危险的差事,若是有可能他们自是都不愿意去,但是目前的这种情况,现在都不去是不行的,那些笨嘴笨舌的侬族兵肯定是办不了此时的。两人互相目光交流了一下,最后黄师宓主动请缨去李德安那去报告此事。 黄师宓觉得黄玮毕竟是自己大哥,早年对自己颇为照顾,再说从广州来这广源州,也是自己撺掇他来的。如今这种危险的事情,自己怎么也不好去要求自己大哥去。 侬智高心中其实是愿意黄玮去的,毕竟去李德安那的话,怕是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回不来的可能性非常大。黄玮比起黄师宓来,本事小点,对自己侬族的作用也就小点。若是黄玮折在交趾国李德安那,损失相对来说小点。 不过这种事儿毕竟不好明说,如今这种情况,最是需要精诚团结的时候,自然没法说是他想让黄玮去!那样就算黄玮能够安全的回来,怕是也会对自己离心离德,再难像以前那样勠力同心了。 因此,侬智高只能同意黄师宓去李德安那! 侬智高给黄师宓配了五十个精锐的侬族兵,都随身带着燕翅弩,以保障他路途上的安全。 黄师宓临行前,侬智高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军师此去一定要保重啊,任何情况下,以保全自己为要,其他都是小事儿!”侬智高现在见这两个军师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很是感动。自己这两个军师以前也广州的大家族黄家出来的,却甘愿投奔地处荒蛮之地的自己,帮着自己把侬族彻底壮大起来。虽然如今他们暂时遭遇了失败,但是侬智高觉得大不了重新开始,一切还可以卷土重来。 黄师宓见侬智高对自己也是真得关心,不禁心下有些感动,当下郑重的道:“大头领放心,属下明白!” “军师到了交趾那里,先探听清楚情况。说不定那李德安说不定已经被那西军打败了,若是李德安的大军被西军打得崩溃了,军师就不要理会他了,也就不用给他什么交代了,到时立即回来便是!” “属下明白!” 侬智高送走了黄师宓之后,和黄玮带着那些侬族兵往金风谷赶去,临走时顺手帮那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朱大岳和管三同解脱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四章 金风谷的秘密 广源州在邕州西南,是郁江的发源地,这里崇山峻岭,地势峭拔险要。更新最快其所属范围东至形州,南至七源州,西至思琅州,北至特磨道。 广源州虽然是一个州,但是地位在大宋道的地位差不多,是一个成为统领辖下各个小州的大州,其面积也着实不小,差不多有广南西路的三分之一大。 广源州多崇山峻岭,很多山中出产赤金,是以一直被交趾国觊觎。好在这里的溶洞地形造成了金脉飘忽不定,很是难以琢磨,交趾人对这金脉不熟悉,因此自己开采的话,难以有太多的产出,所以才没有强行占领这广源州,而是驱使广源州的侬族等土著为他们开采金矿。 广源州山岭连绵,山势众多,有山必有谷,山头多了,这山谷谷地自然就多。 其实交趾人不知道的是,这广源州地区除了盛产黄金外,还出产一种很值钱的东西,那就是丹砂。 丹砂又称朱砂,辰砂,是一种含汞的硫化物矿物,是提炼汞,也就是水银的主要矿物原料。 广源州出产的丹砂有金刚光泽,呈朱红色,是最为上等的丹砂,深受大宋的炼丹士们喜爱。 丹砂的诸多名字中,之所以丹砂最为出名,是因为其是炼丹术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炼丹术,又称外丹黄白术,或称金丹术,简称“外丹”,以区别于那些修炼“内丹”导引术。 炼丹术约起于战国中期,秦汉以后开始盛行,到了唐宋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如今大宋的炼丹士们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炼丹是古人为追求“长生”而炼制丹药的方术。丹即指丹砂,因呈红色,陶弘景故谓“丹砂即朱砂也。”丹砂与草木不同,不但烧而不烬,而且“烧之愈久,变化愈妙。”丹砂化汞所生成的水银属于金属物质,但却呈液体状态,具有金属的光泽而又不同于五金(金、银、铜、铁、锡)的“形质顽狠,至性沉滞。”。 由于丹砂的药理效用及其理化性能,古代炼丹家将其作为炼丹的主要材料。其形体圆转流动,易于挥发,古人感到十分神奇,进而选择其他金石药物来和液体汞(水银),按照一定配方彼此混合烧炼,并反复进行还原和烧炼的实验,以炼就“九转还丹”或称“九还金丹”。 在古代,它被认为是具有神奇效用的长生不死之药。成书于秦汉之际最古本的“本草学”著作《神农本草经》,将五金、三黄、乒石等四十多味药物分别列为上、中、下三品,指出其分等级的标准是:“上药令人身安、命延、升天、神仙,……”其中丹砂被列为炼丹的上品第一,是古代炼丹术最早选择的重要药物材料。晋人葛洪《抱朴子?金丹篇》说:“凡草木烧之即烬,而丹砂炼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其去草木亦远矣,故能令人长生。” 正是因为丹砂在道教炼丹派中的有着重要作用,而这丹砂出产不多,所以这丹砂也就成了极其昂贵的东西,大宋的那些炼丹士对这些丹砂有着极大的需求。 广源州出产的丹砂的地方大都集中在侬族人的地盘上,至于其他的地方虽然也有些山谷出产丹砂,但是品质较差,远不如侬族人地盘上出产的丹砂极其纯正,杂质极少! 因为侬族人地盘上产出的丹砂品质很好,所以卖得价钱自然也很不错,虽然卖到大宋的大多数利润,都被那些来广源州收购丹砂的大行商赚取了,但是开采丹砂的侬族人依旧获利颇丰。 当然,其实让侬族人自己去大宋卖那些丹砂,未必有卖给那些炼丹士的门路!不卖给那些大行商,他们挖出来的这些丹砂就是些废物。而这些来广源州采购东西的大行商都在大宋有着强大的背景,能够轻易找到许多买主,而且价钱还能非常的高。人家是靠背景、靠关系赚钱,赚得多也无可厚非。 侬族人之所以和这几家大行商做生意,而不是自己去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些大行商答应帮他们保密。 侬智高把丹砂卖给这些大行商,要求保证保守这侬族人地盘上很多山谷中出产丹砂的秘密,一定不要被交趾人知道。对此那些大行商自然乐意,他们和侬族人之间也就很容易达成了一致,在交趾人面前绝对保密。 毕竟从这些广源州土著手里收购这些丹砂,和从那些贪婪无耻的交趾人收购,完全是不同的概念。这些广源州土著随便给点钱财就能打发了,那些贪婪的交趾猴子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了。 至于其他部族地盘上,有些山谷出产丹砂,交趾人倒是知道,但是那些丹砂品质较差,大都是褐红色的那种,杂质非常多,提炼出的水银品质不咋样,并不为大宋的那些炼丹士喜欢,只是当做权宜之选。 因为那些广源州其他部族的地盘上的山谷中产出的丹砂值不了多少钱,所以那些交趾人对此也是不怎么太在意。 至于侬族人的地盘上产出的极品丹砂的事情,因为侬智高和那些大行商互相都觉得保密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自从侬智高地盘上发现出产极品丹砂的十几年来,交趾人依旧对此一无所知。 侬智高的地盘中出产丹砂的山谷有好几处,而出产品质最好、产量最大的一个山谷便是金风谷。 这也是侬族人一直把玉峰山和金风谷一直当作为他们根基的原因。 因为这玉峰山出产黄金的事情,早就暴露道交趾人那里了,所以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人都是号称他们的根基和老巢在这玉峰山这里,宣称这里的金子是他们的命根子。 但其实就算玉峰山这里真被交趾人或是其他部族占据了,他们侬族人依旧可以凭借着那金风谷的丹砂,过得很滋润。 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人,对这关系他们部族命运的金风谷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是到位。这金风谷被侬族人经营十几年了,一直没有人外人得悉。 ………… 送走了黄师宓后,侬智高和黄玮带着手下仅剩的那四百多名侬族兵前往金风谷。 那些交趾兵身上的铠甲和手上的武器,此时自然都穿到了这些侬族兵身上,拿在了这些侬族兵的手中。 这些侬族兵虽然现在剩下的人数不多,但是如今身上都有甲胄,手中都有武器,再加上背着的手弩和燕翅弩等短弩,侬智高觉得自己这剩下的战兵虽然不多,但是怕是足以击溃现在广源州的任何其他部族了。 因此侬智高自从昆仑关下兵败之后的阴霾心情,现在由慢慢的乐观起来,如今的情况毕竟也不是那么差嘛! 众侬族兵一想到去金风谷,马上就能和自己的家小见面了,俱都是走得很是欢快。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的,这都半年多没见到自己的婆娘娃子了,虽然这半年既威风的打得别人抱头鼠窜过,也曾被别人打得狼狈不堪过,但是在无论风光与否,他们觉得能见到金风谷的家小,就算是上天对他们的厚待了,起码他们还能回到金风谷,起码还能见到自己的家小。 无论什么人,平静温情的家园都是抚平伤口的最佳地方,这些在这半年来饱经风雨、饱尝冷暖,既享受过风光,又经历过血与火的侬族战士,已经迫不急待的想回到他们的家园了。 ………… 侬智高一直以为他们侬族人对这关系他们侬族人命运金风谷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确实,在此之前确实非常好。 但是,他现在忘了他手下的嫡系侬族兵,在昆仑关下那归仁铺大战之后许多都被西军俘虏了。 既然侬智高这叛军酋首逃了,狄青自然要让西军战士们审讯一下这些侬族兵,把广源州侬智高和侬族人的秘密都弄出来,好做追捕侬智高之时的不时之需。 这些侬族兵虽然都知道这些秘密关系到他们侬族人的命运,关系到生死存亡,都想要紧了牙关保守住这些秘密,但是血肉之躯哪里熬得住五木之刑?但是在西军战士们一番的刑讯之下,大都吐露了他们知道的自己侬族的秘密。 西军战士们虽然不是专业的审讯人员,但是会行刑还是会得,虽然大多数西军战士的审讯都是简单粗暴的,但是也有许多西军战士的审讯花样不断翻新,自己研究发明了不少新的刑讯手段,于是大多数侬族兵都没抗住,把自己所知道关于侬族人的所有秘密都一五一十的吐露出来。 当然,也有少数侬族兵比较能抗的,这种顽固分子基本都被审讯的西军战士暴打的不成人形,才放回俘虏营。当然,他们不吐露也没什么大碍,这么多俘虏的侬族兵,侬族人的所有秘密早就都吐露干净了,不差他们那几个。 审讯完毕后,自有军中的文书人员把那些俘虏的口供整理成册,又互相比对,确定真伪,把最后比得真实的、有用的整理成一个条陈,上交到大帅那。 如今侬智高的所有事情对狄青和西军们来说,早就没有任何称得上秘密的东西可言。 因此,当侬智高心情很不错的带着他手下的侬族兵前往金风谷时,还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呢,还以为外人依旧对这金风谷一无所知呢! ………… 西军骑兵在狄青的带领下,一路从扫荡勒索而来!到广源州时,西军的骑兵战士们已经俱都马上挂着、身上揣着,各自收获了不少的财物。 不过对于广源州的大小蛮人部族,西军骑兵依旧没有任何放过扫荡的意思。 广源州的地盘主要是侬、韦、黄、周四大部族占据的,其余的都是些非常落下的部族。而这侬、韦、黄、周四大部族的能战之兵依旧都在昆仑关前的那次决战中消耗干净了。因此这广源州扫荡起来,自是更加的轻松。 侬族人的底盘高在广源州西北,西边和思琅州接壤,北边和特磨道挨着,因此西军从西边一路扫荡过来,到时一点不用多费腿儿。 对于那些广源州的小部族,西军骑兵还是老办法,先是说他们窝藏侬智高,责令他们交出。这招在广源州比一路上的那些羁縻州更加有效,更加有说服力,毕竟这广源州的部族多少都和侬族人打过交道,还有很多都是受侬族人的间接统治和保护的。 西军骑兵要求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交出侬智高,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自然交不出侬智高来。 于是西军自然说是很有可能是他们放走了侬智高,为了证明清白,需要拿出财物来给西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他们的嫌疑。 虽然那些小部族不知道拿出财物来,怎么就能证明自己部族的清白了,但是他们还是乖乖的贡献出自己部族内的财物来。 不拿出来也没办法啊,那些西军骑兵都磨刀霍霍的看着他们呢,若是不拿出,怕是他们的这个小部族以后还存不存在还两说呢!人家这些西军明明有直接消灭他们,拿走他们财物的能力,却还要编个理由,让他们自己交出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人家给面子,自己这些小部族不接好,怕是会没好果子吃啊! 西军骑兵除了让这些小部族交出一定数量的财物证明清白外,还要求他们帮忙搜捕侬智高来证明清白。 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毕竟是土著,他们自然要比西军对广源州熟悉,因此搜捕这侬智高的工作,还要他们帮忙。 于是,这些广源州的小部族,都被西军骑兵绑上了他们的战车,满山遍野的一起搜捕侬智高。 当然,他们这些小部族还算好的,对于那些侬、黄、韦、高四大部族的人和他们直接控制下的那些小部族,基本都被西军把他们的能战之兵给灭了! 谁让他们跟着造反呢,西军由足够的理由消灭他们,没将他们合族抹去,已经是西军手下留情了。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五章 侬智高被围 西军从广源州的最东边一路扫荡过来,到达位于广源州西北部的侬智高的地盘时,身后已经跟着一大片广源州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网 那些小部族都被西军骑兵的折腾怕了,现在都巴不得西军赶紧抓住侬智高,好少了折腾他们的借口。是以,那些西军让他们出钱之后,提出还要让他们出力帮忙搜捕侬智高,以证明清白的时候,这些小部族的也都立即同意了。 之所以同意的这么痛快,一是因为有那些黄、韦、周三大部族地盘上的那些小部族因为不合作或是合作的力度不让西军满意,已经被西军剿灭干净了,有了这前车之鉴,这些小部族自然不敢怠慢。 二是因为如今广源州除了侬智高外的其余的那三大部族都完蛋,再把侬智高弄死,他们这些小部族说不定就能展起来,说不定还有可能代替那四大部族的地位,所以他们对弄死侬智高,消灭侬族人还是很热衷的。 三是,就算什么都不为,就为有个安稳的日子,这些小部族也希望赶紧把侬智高弄死,不然有这个祸害在广源州,那些西军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们呢! 若是以前这些小部族自然是打死也不敢招惹侬智高的,但是现在侬智高已经成了大败而归、惶惶逃窜的落水狗,并且还招惹了比他强大无数倍的大宋西军,这些小部族自然不必再害怕侬智高和那些侬族人了。 西军有了这些广源州土著的帮忙,追捕起侬智高来自然也是轻松了很多。 西军早就从那些被俘虏的侬族兵口中拿到了许多情报,这金风谷的秘密自然也在其中。除了从这些侬族兵口里的得到了关于侬族人的所有秘密,西军还从李德安的亲兵口中得知道了那一千交趾兵押解侬智高去玉峰山去挖掘财宝的事情。 因此,到了广源州西北部的侬族人地盘之后,狄青立即令西军骑兵兵分两路,各自在那些广源州的土著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的带领下去分头行动。 其中一路去玉峰山搜寻抓捕侬智高,狄青亲自带领的一路,则去金风谷控制那里的那些侬族人的妇孺家小的,以备去玉峰山的那一路抓不到侬智高时,用这些妇孺家小将他逼出来。 虽然用这样的手段对西军来说,显得稍微有些下作和不齿,但是这广源州到处是崇山峻岭,山高林密的,侬智高要是一味躲藏的话,就算有这些许多小部族的帮忙搜寻,怕是也不好找到,所以西军上下觉得适当的用些令人不齿的手段,也是可以接受的。再说,同侬智高和侬族人这些反贼,确实也没有什么道义可讲。 ………… 金风谷虽然位置隐秘,但是如今既然被西军知道这处地方,还大体知道此处山谷的位置,又有那些熟悉广源州地理地形的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们的帮助,西军骑兵想要找到这金风谷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们很快现了金风谷的入口。 既然被西军找到了这金风谷的入口,那这金风谷自然很快被西军骑兵们控制了。 虽然这金风谷谷口险峻,易守难攻,但是侬智高并没有留下多少侬族兵守卫,在西军和那些小部族土著士兵们的联合进攻形成的强大攻击力面前,根本没有抵抗多久。 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或许正规作战不够西军塞牙缝的,但是在这中山地战中,倒是颇有作用。西军从正面只不过做个进攻的幌子,吸引那些侬族兵的注意力,那些小部族土著士兵很快便从旁边的山崖攀爬过金风谷的谷口,已经绕到那些守卫金风谷的为数不多侬族兵的背后,然后突然冲过去,很快便把他们一一制服。 西军骑兵就是从正面用骑弓射了几轮羽箭,没有一点受到一点损伤的,便在那些广源州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帮助下拿下了金风谷谷口。 狄青很是高兴,对这些各个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很是欣赏,当即许诺抓住侬智高后,这些土著士兵俱都有赏。一时,那些各个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俱都欢欣鼓舞。 金风谷中除了少数的侬族战兵之外,剩下的便都是些老弱妇孺的,谷口一被打开,自然也就毫无抵抗力了。 西军开进金风谷中时,那些侬族妇孺并没有做太大的抵抗,在一个老妇的带领下,很是老实的向西军表示屈服。 那个老妇是侬智高的母亲阿虎,她在侬智高起事之后,其实已经预感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了,所以见到西军冲进金风谷后,并没有觉得太多的惊讶,也没有带人作无谓的反抗。 老妇人阿虎知道这金风谷中大都是些老弱妇孺,若是反抗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据说宋人标榜“仁德”,被他们俘虏未必就会死,因此没有必要做无谓的反抗,多酿伤亡。 当下,老妇人阿虎带着金风谷内的全体老弱妇孺,向西军投降。 “罪妇侬氏阿虎带全体侬族妇孺向大将军投降,听凭大将军落!”老妇人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于是带着那些侬族老弱妇孺主动跪地认罪! 狄青坐在马上,被没有因为眼前都是些侬族老弱妇孺就表现任何的同情,脸色冷峻的道:“侬智高犯上作乱,荼毒岭南,辜负圣恩,实在罪大恶极,罪不容诛。这谋反作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侬族人跟随侬智高谋反作乱,理应罪当同诛!” 老妇人阿虎知道,西军一到,自己作为侬智高的母亲,自然是不可能逃脱处罚的,不过她还想未侬族人留条血脉,是以朝狄青再次叩道:“罪妇阿虎愿意认罪伏法,只求大将军怜悯一下这些妇孺,放过他们一条生路!” 狄青倒是对屠杀老弱妇孺没有兴趣,西军还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要是抓回去,卖给东京那些豪门做丫鬟,怕是这些侬族妇女大都长得不怎么样,又语言不通,就算抓到东京去,也没有人会买。而且从这里弄到东京去,怕是只是一路上的长途跋涉就能死去一大半。 既然下不去手去屠杀这些老弱妇孺,自然就只能放过他们了。 这侬族的那些男人基本上都被干掉了,剩下这些妇孺怕是未必能生存下去,随他们自生自灭吧。 当然,这些妇孺也不是全部都放过,那些侬智高和他军中的将领的家属,是不能轻易饶恕的,总得给岭南死去的官民百姓个交代,也得给大宋朝廷个交代。侬智高和他军中的那些将领需要为这次糜烂两广的乱事儿买单,需要为这此谋反作乱付出代价。 当下,西军根据审讯出来的侬智高军中侬族兵的主要将领名单,将那些将领的家属全部一一提出来。侬智高的家属自然也不能放过,除了侬智高的母亲阿虎之外,还有侬智高的幼弟侬智光和儿子侬继宗。 老妇人阿虎见侬智光和侬继宗被西军提溜出来,眼中顿时黯淡下去,再无一丝生气。 十几年前他的丈夫侬全福被交趾人杀掉时,她并没有灰心失望,因为他还有儿子,他们侬家还有崛起的希望。但是这次她的心中只有一片死灰,因为他们侬家怕是要被连根清除干净了。 其实从侬智高起兵那天起,阿虎就曾猜想到有这种可能,对这种情况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件事儿真得来临时,她现自己依旧难以承受。 其实侬智高起兵反宋时,阿虎是一直反对的。一是,因为她觉得大宋对侬族人的压迫远没有交趾国那样令人愤恨,而且交趾国和侬智高还有杀父之仇,就算攻打她觉得也是应该攻打交趾国。 二是,大宋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一个级庞然大物,就算侬族人能一开始占得便宜,怕是也经不起消耗。就算侬族人一开始能屡战屡胜,但是一旦遇到一次大败,可能就彻底崩溃了。而大宋有着强大的底蕴和后方支持,哪怕屡战屡败,但是总能再派出军队来攻伐侬族人。侬智高起事的最后结果也验证了阿虎的想法。 但是,那时侬智高认为大宋两广地区糜烂,执意要进军两广,阿虎也没法阻拦。 如今事败,也只能黯然接受被合家屠戮的这个结果了! ………… 去玉峰山那里的那一路西军骑兵并没有找到侬智高,因为侬智高只在玉峰山那里停留了一天! 那天干掉了朱大岳和管三同带领的那两营交趾兵后,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在只在那处溶洞休整了一夜,第二天送走了黄师宓之后,便立即往金风谷而来。 那路去玉峰山的西军骑兵没有在玉峰山找到侬智高,但是现了许多踪迹,便就地展开搜索,在那些各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协助下,追寻着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的足迹,追寻而来。 侬智高此时带着手下心情很不错的、迫不及待往金风谷赶去,他们都有些想念自己的家人了,丝毫没有现身后的追兵。 此时正在往金风谷赶的侬智高和他手下的那些侬族兵,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侬族人的非常隐秘的秘密巢穴,此时已经被西军完全控制了。 于是侬智高带着他手下的这些侬族兵一头撞入西军的包围圈中。 ………… 狄青带领西军占领金风谷后,在此驻扎修整,顺便等候那些去追捕侬智高的那一路西军骑兵的消息。 当然,西军日常驻扎也是严谨有度的,谷口的守卫、山谷外面的哨探自然也都安排的周密。 金风谷外除了西军的哨探,还有许多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隐藏在密林处做哨探。这些土著士兵都是常年在山林中混生活的,隐蔽起来,连那些西军战士都难以现,他们的哨探放出去了很远。 之所以如此加强金风谷的警戒和哨探,是因为狄青综合分析了侬智高和侬族人的所有信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侬智高应该不是去玉峰山隐藏,就是会来金风谷。毕竟如今他已是惶惶不可终日,定然觉得自己自己的老巢最是安全。 加强哨探和警戒,是为了若是侬智高来自投落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心情颇为欢快的前往金风谷,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西军会这么快来追捕他们,所压根就没有丝毫防备和哨探。那些交趾人还不知道朱大岳和管三同带领的那两营交趾兵被干掉的事情,而周围的小部族怕是就算自己落了架,他们侬族人实力大减,也不敢来招惹他们侬族人,毕竟侬族人的积威已久。 因此在这侬族人的地盘上,侬智高不觉得会有人对他们造成威胁,是以并没有放出哨探。 侬智高不知道没有哨探这个错误是致命的,因为他们直到到达金风谷谷口时,才现了西军和那些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埋伏。 侬智高和手下的这些侬族兵这半年来也算是久经战阵了,应变反应倒是非常的快,一见自己落入西军的包围圈,立即摘下身上背着的手弩和燕翅弩,还有那些袖箭进行反击。 那些手弩和燕翅弩很是犀利,强力机括激的弩箭穿透力在近距离情况下穿透力极强,那些没有甲胄的土著战士,被那些弩箭攒射,顿时便有许多中箭倒地的。其余的也顾不得用手中的竹弓还击了,纷纷找掩体躲避。 西军骑兵的情况倒没有那么差,他们身上大都有铁甲护身,防护能力很好。 而且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此时已经被包围,西军战士大都占据了有利地形,大都有掩体躲避羽箭,而且大都是居高临下的射击,无论是准头和还是杀伤力,都是很占优势的。 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边用短弩拼命射击,边妄图向北便密林处突围。那里大都是些土著士兵在防守,此时大都被压制,从哪里突围逃走,还有一线可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六章 生擒侬智高 侬智高带着手下的侬族兵一边射击压制那些广源州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一边妄图向北边那些土著士兵防守的那处密林方向突围。 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手中的手弩、燕翅弩和袖箭虽然近距离射击的威力很大,但是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短板,那就是弩箭装填有些麻烦,耗时有些长。 若是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是用惯短弩的,大概就会知道分批交替射击了,等一部分射击完,另一部再射击,以掩护那些射击完的装填弩箭,同时形成火力持续。 但是显然这些刚开始用这些短弩的侬族兵,还没有想到这种射击方法,而且他们遽遇埋伏,自是想着拼命的一股脑的把弩箭倾泻出去,以压制那些西军和土著士兵,以争取逃脱的机会。 是以,这侬族兵发现遇到埋伏,压根就没有丝毫迟疑的就是一波倾泻,将手中的短弩和袖箭上的弩箭都射击出去。 其实,若是在双方各自有掩体对射时,这些侬族兵只一波就将手中的短弩和袖箭一气儿发射出去,也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大不了射击倾泻完一波,快速找掩体躲避,在掩体后面装填完,再冲出来射击便是。 但是,如今这种被埋伏包围的情况下,这一点就颇为致命了。因为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正处于金风谷谷口的低矮处,很是空旷开阔,无遮无掩的,根本没任何可以躲避的掩体,而那些西军骑兵可以很轻松的居高临下的瞄准他们。 于是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悲剧了,当他们射完第一只弩箭,纷纷拉开手上的手弩或燕翅弩的机括,开始装填时,西军骑兵的第二轮骑弓射击早就已经开始了。 西军的骑兵战士背后都有箭袋,射完一支,往背后一探手,便能抽出一支来。弯弓搭箭的速度也远比那些侬族兵装填弩箭的速度快很多。 虽然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刚才往北边密林处突击了一点,但是离得那密林还很是有一段距离,他们所处的地方依旧是在金风谷的谷口平地上。 于是,那些侬族兵还在低头装填时,西军骑兵的箭雨已经再次倾泻而来。 那些侬族兵处于低处,四周又无遮无掩的,又大都没带着盾牌……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也就悲剧了。 随着西军骑兵的骑弓平射出的箭雨倾泻而来,那些无处可避的侬族兵纷纷的中箭倒地。虽然他们身上大都穿着从交趾兵身上扒下来的皮甲,但是被西军骑兵手中的八斗强力骑弓平射出的箭支还是轻易的洞穿了。 那些交趾军的皮甲,对西军手中的的八斗硬骑弓平射出的箭支防护力实在有限,往往很容易便能被那些骑弓平射出的三棱锥羽箭射穿。 西军骑兵的第二波羽箭射完,纷纷探手从背后的箭袋中又抽出一支羽箭,继续弯弓搭箭,第三波箭雨又要来。 直到此时,那些侬族兵依旧还没有装填好第二只弩箭!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这些短弩装填起来真得有这么慢。 之所以这么慢,这些侬族兵对这短弩装填箭支不熟练是一方面,西军骑兵的羽箭倾泻的打击也是一方面,毕竟面对西军骑兵的夺命羽箭,他们很难做到安心装填手中的短弩。 随着西军骑兵的第三波羽箭倾泻,那些侬族兵已经倒下了近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侬族兵再也顾不得装填手中的短弩和袖箭,纷纷抛下手中的短弩和袖箭,拼命的往北边的那密林中跑去。只有跑进那密林中,才能减小那些西军骑兵射出的夺命羽箭的威力。 但是那密林位于高坡上,而且距离还颇为有些远,侬智高和手下这些侬族兵想要冲进密林中,还要很大的运气才成。 不过,今天上天显然并不眷顾他们,不但看着他们踏进西军的包围圈,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都被一一射倒。 最终那些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跑进密林中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这些大都是携带着盾牌的侬族兵战士。 侬智高和黄玮也跑进了密林中,他们身边有十几个手持盾牌的侬族兵替他们遮挡箭支,倒是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 眼见终于冲进了密林中,那些侬族兵纷纷抛下手中的盾牌,抽出了腰间的交趾军配备的制式狭刃长刀,准备冲垮眼前的那些广源州的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 侬智高手下的这些侬族兵以前都和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打过交道,以前在侬族兵的强悍实力的积威下,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往往一触即溃,连和侬族兵拼命的勇气都没有。 以前那些小部族的土著战士压根就不敢跟他们侬族兵交手,今日这些侬族兵见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跟他们侬族兵放对,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依旧压根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些侬族兵觉得凭着他们手中这狭刃长刀,可以轻易的杀透这些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包围!虽然那些土著士兵的人数不少,但是这些侬族兵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害怕,他们依旧觉得他们可以轻易的杀透这些小部族土著士兵的包围,然后趁机遁走。 当下那些侬族兵在侬智高的带领下,纷纷举起手中的狭刃长刀,杀向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 那些土著士兵眼见那些侬族兵杀来,并没有拿起手中的武器冲过去和他们对砍,进行短兵相接,而是纷纷掏出身上的吹箭,鼓着腮帮子朝侬智高和那些侬族兵吹起来。密林中那些羽箭很容易受到树木枝叶阻隔,威力会减小许多,但是对于吹箭射出的细小的如同细针的那些吹箭箭针,这些树木的枝叶就没什么阻隔了。 那些吹箭虽然大都淬了蛇毒或是蟾蜍毒,但是一般来说,用于厮杀时,并不是那么有用。因为就算那吹箭射中了敌人,这些毒液都是随着血液循环,运行一段时间后,才能让对手丧失战斗力。而在此期间,对手完全有能力砍死他们了。 这些土著士兵手中的吹箭上的蛇毒和蟾蜍毒已经算是很毒、很猛烈的毒药了,但是依旧要有很长的时间才能发作起来,其实在此期间只要救治及时,对人并无太大的损害。 至于那些吹嘘说成是能见血封喉的毒药,其实真得是吹嘘,世上哪有这么快的毒药!不管什么毒药,发作起来,总要有一段时间! 见血封喉真得只是传说! 一根小小的吹箭细小如针,损害力其实也很有限,对于那些身体强悍的人来说,很难将他们放倒。再一个,若是对方身上着甲,虽然吹箭射出去的速度很快,但是对于敌人的铠甲也很难射透。 不过,那些情况都是常规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时,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足以上百人,而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最终冲近树林中的只有三四十个人,这种情况下,吹箭还是很有威力的,因为可以密集射向那些侬族兵。一直吹箭放不倒他们,多几只就完全可以了。 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纷纷对着这些逃进密林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身体上没有着甲的部位吹射了起了吹箭。吹完了一只,纷纷又拿起另一只手中的吹箭射出。 这些细小如针的吹箭本来就难以躲闪,因为压根就看不清。而此时这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足有一百多人,这一百多只吹箭密集射来,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根本避无可避,因为他们正手中握着那狭刃长刀往前冲,想要去砍散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因此连盾牌都没来得撑起,就纷纷中招了。 那些土著士兵吹完第一只吹箭,紧接着就是第二波,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于是避无可避的继续中招。 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在手持狭刃长刀往前冲的过程中,基本每个人都中了好几只吹箭。虽然那吹箭细小如针,箭上的毒药威力有限,但是好几只吹箭的毒药威力累计起来,可就不小了。 侬智高和他手下仅剩的那三四十个侬族兵虽然身上都中了好几只吹箭,但是在并没太大的感觉。在如此拼命厮杀的情况下,身上受到那么细小如针的吹箭攻击,实在是感觉不到什么。侬智高和手下的侬族兵依旧想着先把那些各个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冲散,先冲出包围圈再说。 那些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自知和那些侬族兵短兵相接、持刀互砍定然是被虐,因此并不与他们短兵相接,而是纷纷抬着那些又长又粗的树枝阻击那些侬族兵。 侬智高手下的侬族兵手中的狭刃长刀,虽然很是锋利,但却拿这些又长又粗的树枝并没有太多的办法,砍这些树枝又一时砍不断,砍那些土著士兵又砍不到! 而这些侬族兵他们想也冲过去,也难以办到。那些土著士兵好两三个人合力抬着一根大树枝用力的往这些侬兵身上不断的用力戳。那些侬族兵不但不能前进分毫,反而被戳得不断后退。那粗大的树枝戳在身上,饶是这些侬族兵身上大都穿着皮甲,也感觉如同重锤垂在身上一样,疼痛异常。 和那些土著士兵纠缠了片刻,那些侬族兵俱都不能冲出他们的包围,而此时他们身上中的那淬了蛇毒或是蟾蜍毒的吹箭的威力开始发挥出来的。这些侬族兵本来就基本都中了好几只淬毒的吹箭,此时又拼命的发力往外冲,血液运行加快,使得那蛇毒和蟾蜍毒随着血液运行的速度也加快许多。 随着那些吹箭上的蛇毒和蟾蜍毒发作,那些侬族兵终于支持不住,开始慢慢的倒下。 侬智高此时也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看眼前的事物也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他身上中的吹箭上的蛇毒也开始发作起来。 侬智高此时也明白了,怕是自己这次是彻底逃不了。唉,想不到此处便是自己葬身之地。也罢,这金风谷也算是自己侬族人的宝地,死在这里总比死在异乡好。 侬智高知道他自己作为这次岭南之乱的罪魁祸首,若是落到西军手里,怕是觉得讨不了好。怕是不但会死得很惨,而且还会饱受侮辱。 既然如此,趁着着毒性还未完全发作,自己还能动,赶紧自裁,给自己一个痛快吧,省得被宋人侮辱。 当下侬智高横刀向自己脖颈刎去…… 此时侬智高身边的侬族兵能站着的已经没几个了,侬智高身边的唯一的一个还能站着的护卫眼见自家首领想要自刎,想要去阻止!可是就在他抬手想要抢侬智高手中的长刀时,却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他身上的蛇毒也彻底发作起来。 不过那护卫没能阻止侬智高自刎,却自有人能阻止。 刚才这些侬族兵往前冲时,一直把侬智高护在中间,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早就认定他是这些侬族兵的头领,估计他一定就是侬智高 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都把捉住侬智高看做是一个大功劳,能捉活得自然要比死得强。 是以,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眼前侬智高想要自刎,抬起手中的大树枝便捅在侬智高的握着长刀的手上。 侬智高此时本就已经蛇毒发作,手上早就没有多少力气,那大树枝捅过来,一下握不住手中的长刀,脱手而出。 随即便有另一根大树枝捅过来,捅在侬智高的胸甲上,将他捅翻在地。 那些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一拥而上,将侬智高按住,绑个结实。 将侬智高绑结实后,一个土著士兵掰开他的嘴巴,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扔到他嘴里,逼着他咽下去。这颗黑乎乎的药丸是解那吹箭上毒的药物,吃下这个后,一般情况下这人便死不了了!当然虽然死不了,遭一番罪还是免不了的,而且以后怕是留下不少后遗症。毕竟这蛇毒已经随着血液流到身体各处,对人体的各处器官损害很大。 但那些就不归这些土著士兵管了,他们只管捉住活着的侬智高找西军的大帅领赏便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八章 岭南乱事的终结 虽然说起来,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士兵和侬智高手下仅剩的几十个侬族兵的交战似乎有些复杂,时间有些久,但其实这个过程也只不过是短短的半柱香的工夫。 等到那些西军骑兵战士追过来时,侬智高已经被绑缚结实了。 领头在金风谷谷口哨探埋伏的是西军骑兵中的一个营指挥使,他带着手下西军骑兵战士赶过来时,正见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已经将侬智高和他手下的侬族兵全部放倒,一个没有跑掉! 那个营指挥使当下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们一眼,朗声笑道:“不错,今天你们这些家伙表现不错,待会跟大帅请功时,老子算你们一份!”合着这家伙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给人家这些拼死抓捕侬智高的土著士兵点功劳。 那个西军骑兵的营指挥使当即让人去押过几个金风谷中的俘虏,让他们辨认那个是贼首侬智高,还有他的那两个狗头军师黄师宓和黄玮。 那几个俘虏第一个就见到的就是被人绑缚成粽子的自家部族首领侬智高。 之所以会第一个见到侬智高,那是因为他太显眼了。毕竟别的侬族兵都是躺在地上的,只有他垂着头、半死不活的被人押着,自是异常显眼。 那几次从金风谷押解过来的侬族人俘虏眼见到如今自家这侬族已经彻底完蛋了,再作顽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自己给自己徒惹麻烦罢了。若是他们不指认出来自家首领侬智高或是编瞎话,待会那些西军战士再押过一批金风谷中的俘虏指认,若是不同,他们这几个人怕是立即就要身首异处啊。 当下那几个被押过来的侬族人俘虏纷纷指向侬智高,说他便是自家侬族人的首领侬智高。 那些正押着侬智高的广源州小部族土著士兵刚才在拦截这一波侬族兵时,便已经大体猜到他们手中的这人应该就是侬族人的首领侬智高,因为刚才作战时,那些侬族兵都拼命的替他遮掩抵挡。此时一听那几个侬族人俘虏指认确定他们手中你的那个侬族人就是侬智高,不由的俱都大喜不已。 没想到这侬智高在广源州威风了十几年,到最后却被他们这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生擒,当真是令他们很是扬眉吐气啊! 谷口北边这波小部族的土著士兵是由三个小部族组成的,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三个小部族剿灭侬族最后的战兵,生擒侬智高的威名,就会在广源州传播啊。 如今,广源州的四大部族已经被西军骑兵犁庭扫穴般彻底清除干净了。这三个小部族的首领不禁动起了心思,回去后加紧备战,积极准备开拓,抢占地盘,说不定并日后这广源州的有话语权的大部族就是他们的部族呢! 想及此处,那些广源州小部族的土著士兵都是兴奋异常,他们这次算是扬名立万。而且除了扬名,他们估计还能从狄帅拿领到不少实际的好处,因此自是很高兴。 那些西军骑兵又押着那几个侬族人俘虏去一一辨认倒在地上的那些侬族兵,看一下哪一个是黄师宓和黄玮! 最后在谷口地下找到了黄玮的尸体。 黄玮也算是半个文人,虽然常年在广源州这等蛮荒之地活动,其身体素质倒是练得也不错!没办法,这广源州出门便是山,没有好的脚力,好的身体素质,是绝对不行的。但是,他终归没有上阵厮杀过,日常做得都是参谋出主意的工作。 因此在金风谷谷口中伏时,黄玮没有什么战阵经验,反应速度也不行,第一波羽箭袭来,他便被射倒了。 西军骑兵倒不是很在乎黄玮的死活,当下有个西军骑兵战士上前一刀砍下他的首级。报功有首级便足够了,至于那贼首是死是活就无所谓了。呃,当然,一般人被砍下首级来,自然是肯定活不了了。 至于另一个狗头军师黄师宓却没有找到,既没有见到尸体,也没见到活人。 难道这厮跑掉了?按说应该不可能啊,这些还算强悍、且熟悉山林逃匿的侬族兵都一个没有跑成,他黄师宓一个汉奸文人还能跑掉了?! 当下那个西军骑兵的营指挥使又让人押着那几个侬族人俘虏搜索了一遍,并严辞恫吓那几个侬族人不要耍花样。 那几个侬族人俘虏一听那营指挥使恫吓,顿时吓得身子一软,俱都表示他们刚才真的认真寻找了黄师宓。他们连自己首领都指认了,难道还会耍什么花样去袒护一个汉人狗头军师?! 那个西军骑兵营指挥使一想也是,那或许是刚才疏漏了,当下又让那些骑兵战士押着这几个俘虏,再次搜寻一遍。 第二遍搜素依旧没有找到那黄师宓。 这黄师宓也算一个号人物,跟投奔李元昊的张元一样,是那种大宋文人中的败类。 呃,当然,这是那些正统的大宋文官这么认为的。 若是在后世,说不定会被认为是人才交往、民族大融合的典范。毕竟那些党项人后世都被融合掉了。当然,大部分是被后来的蒙古人给屠杀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黄师宓在大宋朝廷是上了黑名单的,是大宋朝廷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若是把这黄师宓抓住后,押往东京去明正典刑,能够震慑很多人,特别是那些跟这黄师宓抱有同样想法的不得志的文人。 所以,抓到黄师宓还是很有意义的。 眼见第二遍搜索,依旧没有找到在这些中伏的侬族兵中找到黄师宓,那个骑兵营指挥使觉得黄师宓应该是没有和侬智高带领的这一队侬族兵一路。 当下,那个营指挥使让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给七八个在地上上蛇毒发作,在地上躺着抽搐,却还未曾死的侬族兵,喂上一粒解蛇毒和蟾蜍毒的药丸,以便留下活口审问黄师宓的去向! 那个骑兵营指挥使让那些土著士兵把那七八个服了解毒的药丸,暂时死不了的侬族兵捆绑了,押着他们跟侬智高一起回营。 侬智高和那七八个侬族兵虽然服了解毒的药丸,但是那蛇毒和蟾蜍毒的毒性一旦发作,甚是猛烈,这七八个侬族兵和侬智高到现在还抽搐不止呢,被押解着根本站不住。 那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见状,想起刚才他们对付侬智高和他首先侬族兵的那些粗大树枝,正好可以将侬智高和那七八个侬族兵绑了穿在上面抬着。 呃,从这一点可见这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虽然蒙昧,但是脑子在这方面还是很活络的。 可怜侬智高也算一方枭雄人物,到现在竟然被人跟抬老母猪一样,穿在木棍上抬着,实在是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 当然这也是他自作自受的后果,倒是怨不得别人!这侬智高作乱,不但害的自己成为阶下囚,就连自己的部族也基本被抹去!说起来,那些侬族人还应该恨他。 那些中箭倒下的侬族兵大都死了,当然也有少数伤重未死的,在那躺着动弹不了,只得哼哼唧唧的硬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不断的流失,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这些人当然是很惨的。箭伤重却没有人救助,自己也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等死。 不过,他们还不是最惨的! 那些中了吹箭的侬族兵才是最惨的,此时都一个个的躺在那里抽搐呢!此时他们早已说不出话,想要喊叫也喊不出声,口中不断的如癫痫般吐出白沫。虽然一个个说不出话,但是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无尽的痛苦。 西军骑兵战士都是“厚道”人,眼见这些侬族兵这么痛苦,自然要帮他们解脱一下。 当下那些西军骑兵战士给那些活着的侬族兵一一补刀,帮他们解脱。 至于那些侬族兵的首级,那些西军骑兵战士这次没有砍下。以往这些西军战士见了首级都是一定要顺手砍下报功的,但是这次他们从打鼓岭扫荡各羁縻州而来,身上、马上早都带了不少值钱的财宝,实在没地儿带这些首级了。 这些首级虽然是功劳,也是赏钱,但是却远不如他们这次扫到获得的那些财宝值钱啊。 两方面相权衡,自然要更值钱的财宝,不要那些首级了。 ………… 那个营指挥使带着黄玮的首级和侬智高,还有那几个中了淬毒吹箭的侬族兵回到金风谷后,直接去向自己大帅禀告,自然也是顺便报功。 今日这个带兵哨探警戒的骑兵营指挥使名叫黄全贵,是西军中的精锐部队——镇戎军中的一个营指挥使,也是一名骁勇的悍将。 这侬智高最终落在他的手里,也算彻底为岭南之乱画上了一个句号了,这个功劳还是不小的。虽然是侬智高自己一头撞过来的,但不管怎么样,总是他运气好赶上了,因此此时的他还是很是顾盼飞扬的。 其余众西军骑兵见了黄全贵一副摇头晃脑、得意忘形的样子,纷纷笑骂和调侃。 “大黄啊,运气够好啊,这次白捡了这么大功劳!” “小贵子,你那脑袋再摇,脖子要断了!” “小黄啊,祖坟冒青烟了啊,回去一定要记得给祖宗多烧掉纸钱。” 黄全贵也不甘示弱,对那些调侃也都一一的笑骂着做了回应。 “呸,老子是靠的真实力,什么叫运气,有本事你也抓一个侬智高来看看!” “呸,老子脖子硬着呢,装个水缸晃着玩儿都没事!” “嗯,二狗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理,回去给我就老爹和爷爷多烧上几刀纸钱!” 其实不用黄全贵贵禀报,刚才谷口那大声喊打喊杀的,这金风谷又不是太大,狄青耳朵不聋,自是早就听到了有打斗。 刚才他早就派人去看了,听说那战况呈一边倒,西军骑兵完全压制了那些侬族兵才安心。 此时见黄全贵进来,听他禀报说抓到侬智高了,狄青也是欢喜不已。 刚才狄青还跟钟浩念叨,等那去玉峰山的那一队骑兵回来,不管抓没抓到侬智高,狄青都决定要率西军大军班师了。 西军的战士怕是都盼着早日回家呢,特别是能赶在过年之前回家,那样可以和家人一起乐呵乐呵。这次南下平叛,西军胜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为得可就是一战得胜,回家过年!而且这次大胜,等班师回去,怕是朝廷少不了要有不少赏赐,再加上此次西军战士们自己“弄”到的一些财物,今年能过个难得的好年了! 此时见侬智高来金风谷自投罗网,终于抓到,狄青自是欢喜不已。 这侬智高被抓,这次南下平叛便算是彻底终结了,为这次岭南之乱彻底画上了句话。 当下,狄青让人去把侬智高带上来,他要见见这个祸乱岭南两广的贼首。 很快侬智高便被押了上上来。 此时那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给他服下的解毒药丸已经起了些作用了,他倒是勉强能够动弹了。他被两个强壮的西军骑兵押进帅帐,倒是能够勉强的站着。 那两个西军骑兵想要让他跪下,侬智高却梗着脖子不肯。 狄青摆摆手,示意不用了难为他了。侬智高好歹也是一方枭雄,虽然立场不同,狄青倒是对这种枭雄人物有那么一点点怜悯。虽然侬智高起事,造成两广糜烂,但其实也是间接的给了他狄青立功露脸的的机会,再说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也没必要。 侬智高在那站着,嘴角依旧因为蛇毒的作用不时抽搐一下,不过目光倒是平静,他也知道自己落在西军手里了,自是必死无疑,绝无幸理,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倒是很是平静。 狄青看着侬智高想说些什么,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说多了都是废话,反而又炫耀之嫌疑。在狄青的心中击败侬智高这种级别的敌人,实在没有什么知得夸耀的。 当下狄青又摆摆手,让人把侬智高带下去,好好看管,等大军班师,一起押解回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八章 回到邕州 上一章应该是第二五七章,这章才是二五八章。呃,章节名改不了,加个小说明吧…… ………… 那几个中了淬毒的吹箭的侬族兵,被喂服了解毒药丸后,缓过来了不少。 当然,就算死不了,这几个人也废了,不过最起码已经能开口说话了。西军要得就是他们能说话就行,至于其他的自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既然他们能开口了,西军的骑兵战士们也不跟他们客气,一套销魂审讯手段招呼过去,那几个侬族兵很快便吐露了黄师宓的行踪。西军骑兵战士们这才知道,这黄师宓是去李德安那去诓骗去了。 如今,这李德安已经身首异处了,怕是黄师宓多半是找不到他了,估计他回来一打听侬智高已经被抓,多半要逃遁了。这广源州崇山峻岭、山林密布的,想要抓几个人,还真有些难度。 搜捕黄师宓这事儿,只能要求那些早已被慑服的广源州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去做了,能不能抓到,便要看天意了! 他们西军等那些去玉峰山的那一部分同袍回来,便准备班师了。黄师宓虽然上了大宋朝廷的黑名单,但是也并非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还远不值得西军在此长期驻留搜捕。 在西军战士们眼中,这抓捕黄师宓的功劳,自然是远赶不上赶回家过年的事情重要。 ………… 侬智高成擒,大事已定,西军来广源州的任务也算终于完成了。那些广源州各小部族的土著士兵们的任务,自然也完成了。 他们这次对抓捕侬智高的搜捕行动,倒是出力不少,起码若是没有这些小部族的土著士兵的带路,想要找到侬智高的老巢,西军骑兵怕是还要颇费一番周折。而且这些小部族的土著战士在进攻金风谷时和在谷口埋伏侬智高时,都是是实在出了力的。 狄青这次对这些小部族的赏赐,倒是颇为丰厚的。 他把这金风谷交给那合力擒获侬智高的三个小部族共同所有。这金风谷出产丹砂,着实算得上是一个聚宝盆啊。 而谷口那些被干掉的侬族兵的甲胄和武器,也都分给这三个小部族。 当然,那些手弩和燕翅弩没有给他们。这些东西虽然在大军对阵时的作用不大,但是确实做工精巧的稀罕物,回去不管是送人还是卖钱,都是很好的。钟浩对这些燕翅弩便很是稀罕,替平西军中营向狄青讨要了不少。 除了这些东西,狄青还赏赐了那三个小部族不少财物。呃,当然这些财物主要是从他们这几个小部族搜罗来的。说是赏赐,其实就是发还给他们了。 狄青虽然为人比较正派,但算计起来来也是挺狠的。 如今广源州的四大部族都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这三个小部族挟擒获侬智高的威名,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壮大起来。 狄青这次把这金风谷送给他们三家,又给财物,又给武器的,怕是他们这三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自我膨胀。 这金风谷出产丹砂,跟个聚宝盆似得,若是有机会能独享,肯定谁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 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三家就会为这金风谷的所有权大打出手。到时怕是这广源州又是一片乱局,谁也别想壮大起来。 这自然是大宋朝廷想要看到的,这些小部族之间互相打破头,对大宋也没什么影响,也就无力起别的心思了。而大宋可以保持超然的身份,随时以制止战乱,维护稳定为由,介入广源州的乱局。 这样的话,大宋朝廷在广源州的话语权将会举足轻重,大宋朝廷支持哪个小部族,怕是哪个小部族就能一下站起来。大宋看哪个小部族不顺眼,也就能一下把那个小部族打趴下去。 ………… 马金虎带领那部分去玉峰山的西军骑兵在抓获侬智高后的第二天赶到了金风谷。 他们这一部分西军骑兵去玉峰山抓捕侬智高,因为去晚了一步,没有抓到侬智高,但却碰到了另外一个上了大宋朝廷黑名单的人物,呃,这个人自然是黄师宓。 他本来是从玉峰山赶往打鼓岭的交趾军驻地,去诓骗李德安的,没想到正遇到赶来玉峰山擒拿侬智高的马金虎所带的骑兵战士。 黄师宓带着的那五十名侬族兵倒是人人都有甲胄,手中的武器,背上有短弩,但是在两千多西军骑兵面前,他们肯定是白给的!估计敢和这两千多骑兵动手的话,顿时就能被射成马蜂窝。 黄师宓他们知道此时唯一的活命可能,便是撒丫子跑路,钻入山林,才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不过黄师宓就算钻入山林,也没能逃过西军骑兵的追捕,至于别的那些侬族兵倒是逃了些。他黄师宓毕竟是个文人,没经过什么战阵,日常大部分时间还是养优处尊的,钻密林、翻山岭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不擅长。而且西军的骑兵战士都是盯紧了他的,至于别的那些侬族兵到时不是很在意。 于是,这黄师宓没逃多久,便被西军骑兵战士们擒获了。至于另外那些四散而四散逃入的侬族兵,能射杀的就射杀了,那些逃得快的,也就随他们去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喽啰,西军骑兵战士们自然也觉得没必要费那个脚力去满山遍野的追捕,又值不不了几个赏钱。呃,西军战士们基本上都是用赏钱多少来衡量有没有必要和敌人拼命的。 本来这大汉奸黄师宓漏网,算是这次平叛的一个很小很小的遗憾的,但是现在马金虎把这家也擒来了,自然也就把这个很小很小的遗憾弥补了,这次南下平叛算是彻底完美了! 如今侬智高已经成擒,他两个汉奸丞相,也一死一被擒,这岭南乱事算是彻底平定了,西军自然也就要班师回朝了。 ………… 西军骑兵从打鼓岭来到金风谷时,用了十几天的时间才赶到。呃,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一路上扫荡那些羁縻州着实费了不少时间。而从金风谷回到邕州城,西军骑兵快马加鞭,只用了四天的时间,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此时用来形容得胜回师的西军骑兵到时着实挺恰当的。 西军骑兵回到邕州时,邕州城外和打鼓岭下的两处京观已经垒造好了。 这京观就是把敌人的尸体垒成一堆,然后用土覆盖夯实便行了,这便是所谓的垒土成丘了。因为垒起来比较简单,所以自然速度也很快。 如今算是平叛事宜都彻底完活了,西军可以整装,准备班师了! 西军骑兵带着抓捕到的侬智高和黄师宓等人到达邕州城时,广南西路安抚使余靖为首的一众邕州城文武官员纷纷出城迎接。 西军此次为平定侬智高,戡乱岭南,立下汗马功劳,就算这些文官再不把狄青这种武将放在眼里,也没法不出城迎接。若是连这个礼节都不做的话,怕是会被天下人喷死。再说,狄青如今还总领两湖、两广之事,使他们的上司,于情于理必须出城迎接。 在城外客套完了,狄青率领西军骑兵入城。如今这邕州城刚收复,一切百事待兴,没什么顾忌,自然没有必要让战士们在城外驻扎,风餐露宿的受苦,还是进城驻扎来的享受。 钟浩跟随着狄青率领西军骑兵进入邕州城时,发现此时的邕州城内的百姓已经在熙熙攘攘的忙碌,和平常的城池内已经没什么区别。 邕州城内的街道上已经打扫的干干静静,一点都看不出前些日子的那种乱象。若不是许多城内的房屋瓦舍还破破烂烂的,很多百姓在修补,已经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座刚经过了大战的城池。 看来这应该是余靖等广南西路一众多文官的功劳。 西军在打鼓岭前和交趾军作战时,广南西路一众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等文官已经进驻了邕州,着手两广的重建工作。 大宋的文官们虽然打仗不行,而且还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他们有着强大的行政执行力。当官府全力运行起来时,文官总是能把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迅速的理清头绪,推动事情走上正轨,当然,这里主要指得是民政方面的。 这倒是令钟浩对余靖等人的印象好转了一些。 邕州虽然不是广南西路的路治所在,但是却是这次岭南乱事的中心。如今岭南乱事儿平定,这岭南的重建工作自然也要以邕州为中心展开,才更为便利和快捷。 在大宋其实这“路”,并非是一级实际的行政单位,各州知州其实大部分时候是向朝廷直接汇报和负责的。像这安抚使司、转运使司等,其实并没有正式的衙门,这安抚使和转运使等职务一般都是有路治或是重要地方的知州兼任的,一般安抚使衙门和转运使衙门等,都是在州衙里挂个牌儿便行了。 对于广南西路来说,其实这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等官员来到邕州,便也可以说是这路治暂时从桂州移治到邕州了。 如今西军的任务南下平叛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了,剩下的事情便需要交给那些文官们了,西军和那些文官们交接完,便可以班师回朝了。 余靖作为广南西路的安抚使,在广南西路算是狄青以下级别最高的官员了。他们是资格老,又是广南西路的最高文官,这交接工作,自然需要他和狄青之间进行。 余靖作为“庆历四名谏”之一,在狄青面前,确实有些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的老资历的文官,对狄青这等武将有些不屑。 狄青在桂州时,不顾余靖的阻拦,将陈曙等三十多名武将斩首示众,而且下得严厉戒令,令交趾军不得踏入大宋境内。这两件事都大大的折了余靖的面子。毕竟这陈曙他们擅自出击也是出于余靖的受益,而那交趾军也是余靖邀请来的。 大宋这些文官们最爱面子,被人如此驳了面子,特别是还是一个武将、就算狄青此时的职位比他高,如此驳了面子,余靖怕是也是极其的不爽。 其实,本来狄青对于余靖这样的“君子党”人是颇有好感的,主要是因为“君子党”的领袖范仲淹曾经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狄青对“君子党”许多革除弊政,刷新吏治等多想举措,也是颇为期待的。 但是余靖在平定岭南之乱中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能被其接受,无论是不遵帅令、擅自让人出击,还是让交趾军来助战,都不能被狄青所容忍,因此狄青做出的举措,便彻底得罪了余靖了。 狄青其实是不愿和喜欢摆老资格的余靖打交道,他虽然职位高,此次总揽两湖、两广之事,但是若是碰到余靖这样的文官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命令又命令不动,动又动不得,还是少见面为好,省得又看余靖的臭脸。 不过这种交接的事情又必须要狄青出面,是以他喊钟浩过来陪着。钟浩算是跟范仲淹颇为渊源,又是富弼的准女婿,范仲淹和富弼都和余靖是志同道合的战友,而且私交甚笃,多少能起到一点缓冲作用。 说起来这交接工作挺简单的,但确实还是有些地方需要交涉的。比如这些战俘西军带走多少,给邕州留下多少;再比如这邕州城内的西军缴获的财物,给邕州留下多少,西军带走多少上缴朝廷。 这次班师回朝,肯定是要有献俘仪式的,西军肯定是愿意这些侬智高军战俘和交趾军战俘带回去越多越好,到时在这献俘仪式上,这俘虏越多,西军自然也越露脸。 还有这被西军缴获的那些邕州城内的财物,西军自然也是愿意带走越多越好。这些财物上缴朝廷之后,肯定大部分会作为赏赐,再赏还给西军,用来犒赏三军的,对西军来说,自然越多越好。 而对于余靖这些致力于恢复岭南建设的文官们来说,多留下些战俘,便能多一些复建的人手;对留下一些财物,便多一份复建的财力。所以,他们自然也是觉得这些战俘和财物,能争取的越多越好。 这怕是又是一个扯皮的过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五九章 和余靖谈谈 钟浩和余靖并未打过交道。本来因着范仲淹和富弼的关系,他对这个自己泰山老丈人的好友还是颇有些好感的,不过自从得知他竟然想从交趾国借兵来帮忙平叛,便对没什么好感了,这借交趾兵平叛,无异于引狼入室啊。 不过,既然狄青让他充作缓冲,钟浩倒是不好对余靖表现的成见太过分。 余靖听说钟浩是富弼的准女婿后,对其的态度还是很热情的,问了许多富弼的近况,又和钟浩一起缅怀了一阵范公,才开始谈正事儿。 哪怕狄青这种独领两湖两广、职位比他高的武将,余靖也是打心底瞧不上的,这也是大宋这些文人高官的通病。再说,这种统领两湖两广平叛的差遣,事毕还朝之后,自然会解去。哪有他们这些东华门唱出的文官士大夫的身份地位来得稳固。 而且狄青在桂州时,狠狠的落了他的面子,因此余靖对他是很不满的。 不过,此次狄青确实干净利落的平定了侬智高,又击溃了窥伺两广的交趾人,算是彻底打出了岭南的安稳。从这点来说,余靖对狄青又是颇为欣赏的。 大宋的那些开国将门早已腐朽、难堪大用,能作为帅才统兵为大宋御敌的,也就狄青等寥寥几个将领了。余靖虽然出于文官对武官的轻视和防范,一开始对狄青这次独自挂帅,统领两湖两广之事也是颇多意见。但是如今见其独自统兵的效果如此不错,赢得如此干净利落,倒是对狄青没有那么大意见了。 相对来说,这些“君子党”人的个人操守还是不错的,比之那以夏竦为首的守旧派强了不少。范公是那种光明磊落之人,聚集在他身边的人,若不是性情磊落,怕是他也不会与之相与。 因此,其实余靖现在对狄青的观感好了很多,他虽然防范武将,但是只是防范他们坐大和造反,并不想把那些武将彻底打压的没脾气了,那样很容易造成国朝武将可用。 而他进来后,见到狄青让他的幕府赞画钟浩帮助交涉,而这个幕府赞画恰恰是他的老友富弼的准女婿,可见狄青还是颇有示好之意的,因此余靖倒是在进帅帐之后,一直是和颜悦色的,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板着脸。 也因此,最后交接工作也算是进行的比较顺利。 至于那些战俘最后商量定了,那些侬智高军俘虏和交趾人俘虏西军各带一万班师回朝时献俘用,剩下的全都留给余靖用来当做重建岭南的劳力用。 至于那些钱财,狄青也很大方只要了一半,依照西军战士的意思,这些财物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打算吐出来。朝廷本身给西军的待遇就低,这次自己缴获了这么多,自然是能多留就多留的。 不过狄青还是很大方的留下一半,让余靖用于百废待兴的岭南重建工作。当然,西军私藏的就不在这个数里了。 狄青能把西军缴获的财物留下一半,这倒是令余靖对狄青有些刮目相看,大宋的那些武将见了钱财都是跟蚊子见了血一样,想要他们吐出到嘴的财物,可是千难万难的。余靖倒是真没想到狄青能给他留下一半财物,用于岭南的重建。 这倒是令这老倌儿颇为高兴。 这次交接工作到时颇为顺利的完成了。 西军班师启程的日子还要等几天。毕竟几万大军不是说走便能走的,各种物资粮草等东西都要准备,还有那些战俘要押解,还有那些财物要运输,还需要费几日工夫去准备。 ………… 冬月下旬的广南西路,终于开始冷起来了。“呼呼”的冷风吹来,令人身上顿时感到凉飕飕的冷意。冷风中夹杂着湿气,令习惯了北方干冷的钟浩感觉颇为不舒服。 邕州城内,钟浩和余靖这一老一少,缓步走在街上。 钟浩上次进城时还是随着西军大军攻进城里的,那时候的邕州城百姓脸上都是写满了麻木不仁,如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气,但是如今这座城市的百姓似乎都已经渐渐的恢复了生气。 如今在广南西路安抚使余靖等文官的统筹安排下,邕州城内的秩序已经算是渐渐走上正规。 看来这些文官的行政执行力确实是挺强的,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已经把这邕州城稳定住了。 可以预见,有那些俘虏做苦力,有那些西军留下的缴获的财物作支撑,这座西南重镇将在余靖等人的治理下,很快恢复往日的繁华。虽然战乱带来的伤痛暂时难以愈合,但是百姓们起码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了。 今天是余靖喊钟浩出来的,明天就要西军就要启程了,他说他想跟钟浩聊聊。 钟浩实在想不出自己一个小人物和他这一路安抚使有什么可聊的,不过他到时很配合的出来了,毕竟是和自己老丈人共同战斗过的战友,总不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一路从西军驻扎的军营出来,走了许久,余靖却并没有开口。只是领着钟浩在街上四处游逛。看到那些邕州城百姓们在热火朝天的修复他们的家园,余靖那有些严肃的脸上渐渐的缓了起来。 走到邕州城的北城门,余靖领着钟浩爬上城楼,望着远处的那座高高的京观出神。 良久,余靖才缓缓的开口道:“自从太祖以后,大宋已经很久未曾用敌人的尸体垒造京观了。朝中的那些相公和台谏御史听说了这京观,怕是少不了对狄汉臣开炮啊!”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仔细一品,似乎听出些什么,似乎这余靖是在释放善意,有些为狄青打算的意思。 狄青和余靖交接时,有些向余靖示好和解的意思,看来余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此时听他称呼狄青的表字,倒是透着一股亲切。虽然仍旧免不了那种高高居上的语气,但是比冷冰冰的称呼狄青为狄帅似乎亲切了很多。余靖资历比狄青老,虽然此时差遣暂时低于狄青,但是称呼其姓加表字,显然也是说得过去的。 钟浩想了想,开口道:“回余相公,在下觉得这些西南蛮夷都是些顽固不化之辈,只用仁恕之道去感化的话,怕是未必能起到作用。只有必要的时候凌之以威,才能彻底让他们慑服。这些京观,就是凌之以威的一个手段,下官觉得狄帅垒造京观,威服西南诸部蛮夷的法子,并没有太大问题。朝中的那些相公们和台谏御史们应该会明白这京观的作用的!” “但愿吧……”余靖叹口气,接着道:“某自是知道这里的情况,自也是知道这京观的作用,但是就怕朝中的那些人没到过南疆,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啊,又或者他们压根就不想了解啊!” 钟浩其实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狄帅这次南下平叛,立下不世之功,虽然风光无限,但是在那些大宋文官眼里,怕是更加觉得是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打压而后快啊。这京观的事情,虽然是用敌人的尸骨垒就,虽然是为了震慑敌人,但是那些满口仁义的文官士大夫们,未必会管这些,他们怕是会只抓住狄青让人垒造京观的酷烈残暴做文章。 不过这事情既然做了,也就没有必要纠结,想来狄帅再让人垒造京观时,定然也想到了这些事情,应该是也会有对策的。再说,就算自己相帮,这种高层次的斗争自己也插不上手,钟浩觉得自己就不必杞人忧天了。 不过钟浩听了余靖的话,倒似是为狄青打算,不禁对他的敌意少了很多。看来能成为“君子党”人,能有混到“庆历四名谏”的名头,其个人操守还是很不错的,其心胸也该也是挺大气的,钟浩听到此处对余靖的观感倒是稍微改善了一些。 当下钟浩也是叹了口气道:“京观既然垒就了,那些人想去弹劾咱们也没办法阻止,唉,且看狄帅的如何去化解吧!” 余靖听了钟浩的话,见他虽然和自己说话对答颇为客气,但是从语气中他还是听出钟浩对他有些疏远。 余靖虽然以前在朝中以“敢言直谏”著称,但是能混到他这种高位的,其本事也不是白给的。他仔细一想,便猜出了钟浩对他疏远的原因。 怕是就是因为自己邀请交趾人来帮忙平叛的事情,令钟浩对其颇有意见。 这件事,余靖当时确实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但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单单出于争功的私心,而是确实是从大局考虑的。 余靖并不想范公那样去西北带过兵,因此也就不知道西军的真实实力。那时,他见岭南的宋军被侬智高打得稀里哗啦,觉得确实是输不起了,他怕万一西军再被击溃,怕是这侬智高便彻底成了气候了!他之所以出主意邀请交趾军帮忙,主要是觉得交趾军曾经屡次完虐侬智高,应该有击败侬智高的把握,而大宋真得再也输不起了,所以他才想到靠交趾军去帮忙平叛,倒真不是单单为了争功什么的。 当然,余靖的初衷倒是并不坏,但是后来他也觉得当时却有些草率了。这些交趾人若是击败了侬智高,再趁机为乱,那岂不是大宋更加难以制?后来李德安的作为也证明了这一点,交趾人是狼子野心,毫无信义可言的。 事后,余靖也是有些后怕。虽然,他邀请交趾人来帮忙平定侬智高,被狄青严令不得入境,很是扫了他的面子,但是余靖想想,还真不能怨恨人家狄青,甚至还得感谢他。若是交趾人真的平定了侬智高,却赖着不走,继续祸乱两广,那他将是引狼入室的大罪人啊! 余靖猜到钟浩对他有成见的原因,当下开口和钟浩主动提起交趾人的话题。 “呵呵,文轩应该是因为邀请交趾人来帮忙平叛,才对老夫有意见的吧?”余靖开口问钟浩道。 “呃……”钟浩还真不好回答。好歹人家也是一路安抚使,钟浩总不好直斥其非。。 “文轩是不是觉得老夫让交趾人来帮忙平定侬智高,是很差的一项举措?”余靖见钟浩不说话,继续问道。 “交趾人狼子野心,实在不能与谋,就算他们平定了侬智高,必定也会祸乱两广的。”余靖毕竟是一路安抚使的高官,钟浩虽然对他缺乏敬畏,但也总不好直斥其非,是以只是说交趾人狼子野心。而指出交趾人的狼子野心,自然也就表明对余靖邀请交趾人来帮忙的态度了。 “唉,西军来之前,侬智高屡战屡胜,老夫怕他彻底坐大,才借交趾兵平叛的。老夫当时只想让我大宋少些百姓和军兵死去,觉得能靠钱财买得交趾蛮子出力,也算一个良策。” “余相公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前唐借回鹘兵和沙陀兵平叛的结果!所以就算交趾人能帮忙平定了侬智高叛军,百姓怕是也定会饱受荼毒的!” “现在看来,老夫借兵交趾人的主意,确实是欠考虑了!当时只觉得让交趾人帮忙平叛,让我大宋军民少死伤一些,思虑确实不够周祥。”余靖是个磊落的君子,也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倒是不讳言自己的错误。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倒是颇有佩服。毕竟做到余靖这个级别的高官,肯定是非常看重面子的,就算错了,一般也绝对不会认错的,钟浩实在没有想到余靖会在自己面前,直言自己的的主意欠考虑。这倒是令钟浩颇为佩服余靖的磊落心胸,看来余靖作为君子党人,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不管他能力如何,起码品行还是没得说的。 余靖如此直言不讳的承认他邀请交趾人帮忙平叛的失误,倒是令钟浩不好意思了。看得出这个老倌儿也算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这点从他接手邕州城,迅速的安定百姓生活也可见中一斑。 “呃,余相公也是尽量想为百姓打算,好在交趾人的阴谋未曾得逞,这事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钟浩宽解余靖道。 “呵呵,那么文轩不会再对老夫成见了吧?” “呃……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〇章 余靖的忠告 余靖如此直言不讳的承认他邀请交趾人帮忙平叛算是一个失误,令钟浩颇有些动容,也恶感顿消。天籁小说www.⒉ 其实钟浩也看得出这个老倌儿也算是一心为民的好官,虽然在对待武将的方面确实有些大宋文官的通病,但是这老倌儿的个人操守还是没得说的。 大宋虽然被后世骂作积贫积弱,但是钟浩来到大宋后,实在觉得这个“贫”字还真和大宋站不上边。大宋无论是国库的财用,还是百姓的生活,都是远大宋之前的任何朝代。至于之后的朝代,其实也远不能跟大宋的富裕相比。大宋给西夏和契丹的岁币,其实相对于大宋国库的财用来说,其实远算不得什么。 至于这“积弱”倒是勉强说得过去。大宋是文官当政,这注定了他们会执行抑制武将的政策,也注定了大宋不会推行对外扩张的政策。因为在对外扩张中,很容易造成武将势力大涨,呈尾大不掉之势。因此,大宋朝廷对于花上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的财物,换得平安,减少了战争,还是很合算的。并不是文官一定就是软弱,因为他们一直践行圣人的仁政之道,一旦生战争,不管胜败,其实最遭殃的还是百姓。 余靖觉得花点无伤大雅的钱,买得交趾人出兵帮忙平定侬智高的出点,其实也是很好的,他是为了减少大宋军民的死伤。若是抛出掉交趾人的贪婪成性,毫无信义,要是真是那种拿钱便办事儿的雇佣兵的,余靖的借兵平叛,其实也算得上一个仁政之策。 余靖作为一个文官,起码在牧民方面,做得算是比较不错了。他是真心为百姓的福祉考虑的,这点从他打理的邕州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生气,便可以看出来。 至于在行伍军事方面,怕是他真的是力有不逮,实在是没有那方面的才能,再加上手下也确实没有可用之兵,才会被逼无奈,出此借兵交趾的下策。 钟浩看着余靖,见这个老倌儿的头已经有些花白,脸上颇有沧桑之色,怕是“庆历新政”失败后被贬谪在外的这些年,过得也是颇为郁闷。像余靖这种人,你不让他为百姓做点事儿,他还真觉得对不起自己那份俸禄和一身的牧民本领,说到底他的个人操守是不错的。 余靖此时看着钟浩道:“文轩,现在对老夫还有成见吗?” “呃,在下一直对余相公就是颇为敬仰的,从来没有过什么成见!”钟浩微笑道。 “呵呵”,余靖也是一笑,对钟浩的话不置可否,想来久经宦海的他,对钟浩的表情变化,还是能轻松的看出来的。 余靖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直奔今天喊钟浩出来的主题,沉吟片刻,他开口道:“老夫今日让你来,其实最主要是一件事情,是想让你给狄汉臣带句话,就是若是官家让他做那枢密使,千万不要接受!”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刚要开口说话,余靖却摆摆手,继续说道:“老夫对狄汉臣并无恶意!狄汉臣作为大宋少数还能统帅大军抵御外侮、平定内患的将领,堪称大宋的擎天一柱,老夫对他还是颇为欣赏的,大宋离不了他!但是就怕朝中的那些相公们未必容得下他的! 狄汉臣现在的官职如今已是枢密副使了,如此大功,其实就算官升一级,当这个枢密使也算是实至名归。但是……但是这西府相公——枢密使之职务,在太祖之后,便再无武人能染指。朝廷的相公们如今自然而然的觉得这枢密使是文官们的职位。况且这次狄汉臣就算能做上枢密使的位子,怕是也没什么作为,那枢密院的那些枢密副使等高官,都是些文官,若是他们不听狄汉臣的调遣,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根本指使不动他们! 而狄汉臣一旦做上枢密使那个位子,怕是会被朝中的文官大臣们狂轰滥炸,一日不把他搞下来,不会罢休啊。所以老夫觉得就算这次官家任命狄汉臣为枢密使,他也千万不要接受!这次只是朝廷授予的那爵位和勋衔觉得可以让他荣耀无比了,千万不要碰枢密使这个烫手山芋啊!” 钟浩听了余靖的话,不禁默然。余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而且钟浩作为后世之人,对狄青的遭遇也是知道的。历史上的狄青,确实在班师回朝后,被任命为枢密使,但是这个坐上这个位子的他再没什么作为,只是徒有虚名,那些文官枢密副使等,根本不受他摆布。而且狄青坐上这枢密使的位子后,不久便被文官们玩坏了。又是家的狗生麒麟角,又是家中无端出紫光,祥云笼罩等,很多无中生有的事情,都被文官们作为弹劾狄青的武器,最终狄青这枢密使并没有做多久,便被迫自请外任,最后在地方上郁郁而终。 论起打仗来,狄青能甩那些文官们十几条街,但是论起玩心眼,论起官场争斗来,现在狄青完全不是文官的对手。 钟浩此时确定余靖是出于好意,是出于狄青的保护,才如此说的。他作为文官集团的一份子,而且和狄青还算有些过节,他能如此推心置腹的说,确实很不容易了!从此也可以看出余靖的个人操守确实是不错,起码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是一心为公的。当然,看来那天交接时,狄青的示好怕是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钟浩当下郑重的朝余靖道:“在下一定把余相公的意思,传达给狄帅。若是官家真得任命狄帅为枢密使,在下也一定会尽力劝说他,不要接受这个职位的!” 余靖看着钟浩,很是欣慰,看来这个自己老友的准女婿是真得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哈哈,既然文轩和老夫的芥蒂解除,那就不要那么疏远了。老夫论起来,和你岳父也是私交甚笃,你叫一声世叔,也不吃亏的!”余靖抚须微笑道。 “呃,余世叔在上,请受小子一拜!”钟浩听余靖如此说,连忙向他行礼道。他倒是从善如流,和余靖这样的一路安抚使高官,搞好关系,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哈哈,你小子,现在终于不朝着世叔我使脸色了!”余靖爽朗的笑道。 “世叔说笑了,小子不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嘛!”钟浩不好意思的道。 “这次班师回朝后,你应该不会立即回西北吧?是不是要去东京参加明年的科考?” “呃,是,小子想参加一下明年的锁厅试,碰一下运气!” 余靖和富弼、欧阳修等老友也是常有书信往来,听他们提起过钟浩的诗词造诣,因此他对钟浩还是颇为看好的。 当下余靖笑道:“不用那么谦虚,你的水平参加锁厅试,想要脱颖而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呵呵,记得到了东京,去拜访一下欧阳永叔,也替我给永叔兄带个好!” 欧阳修和余靖同列“庆历四名谏”,关系也是很好的。如今他们这些君子党人大都贬谪出京,欧阳修是为数不多的在京君子党人。余靖这其实是嘱咐钟浩去拜访一下欧阳修,倒是有这欧阳修的照拂,在东京的一些事情也容易办些,怎么说欧阳修也在东京颇有些面子。 “嗯,小子一定替世叔把问候带到!” 对于欧阳修这位位列“唐宋八大家”的一代文豪,这位在历史上留下赫赫文名的大家,钟浩也是慕名已久了。说起来欧阳修也是自己的三个举荐人之一,钟浩去了东京,于情于理自然都是要拜访的,是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余靖的带话要求。 余靖今日的聊兴颇浓,和钟浩聊了一阵闲话,又聊起最近交趾国对西军灭掉他们的那北境交趾大军的事情。 “哈哈,狄汉臣带着西军把那李德安的五万交趾北境兵打得土崩瓦解,还俘虏无数,你们西军倒是痛快了,却令老夫我颇为难做啊!这李德政质问世叔,说是他派大军来帮忙平叛,怎么就会遭到西军的无端攻击,向老夫我讨要说法呢!”余靖嘴上似乎是在嗔怪,但是脸上却是笑呵呵的,并无太多嗔怪之意。 钟浩见余靖对西军击溃交趾军并无太大嗔怪之意,不禁开口笑道:“世叔是怎么回答的?那李德政只是跟世叔讨个说法吗?没有讨要他们那些被俘虏的交趾军士兵!” “老夫自然回信说是对此一无所知啊,再说老夫上面还有总领两湖两广事的狄汉臣,老夫什么事儿也做不了主啊。狄汉臣都给他们那些交趾军出严厉戒令,让他们退出大宋境内,他们死活赖着不走,被狄汉臣灭掉,跟老夫自然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那些被俘的交趾兵,那李德政自然是想讨要的,可是那近三万的交趾兵,老夫还要当重建岭南的苦力用呢,自然不可能还给他。老夫回信说,一个俘虏都没见,可能西军击败交趾军后,就没有留俘虏,估计被灭掉,用来垒京观了。若是他不行,可以扒开那京观,数数尸骨便是!” “呃……小子拜服,世叔你老人家够狠啊!”这老倌儿看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慈悲样,做起事情来也够绝的嘛!当然,钟浩对余靖的这一手,彻底服了。大宋的文官都像他这样,怕是没有异族赶来惹事儿。所谓“仁恕之道”,是要自己国内的百姓们讲的,对那些异族就是要靠大棒政策。胆敢惹我大宋,大棒横扫。若是还不服,大棒加粗便是,用不着客气。 “呵呵,其实老夫对那些交趾人也是绝无好感的,一开始打算跟交趾国借兵平叛,无非是像花点钱,让他们跟侬智高两虎相争罢了!” 钟浩笑道:“哈哈,世叔太抬举他们了,交趾人和侬智高充其量算是两只狗,那叫让他们狗咬狗!” 余靖一手抚须,一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嘴上却微笑着,文绉绉道:“嗯,文轩口中的‘狗咬狗’这个词虽然稍显粗俗浅白,但是用在此处,却是是甚为准确!这个词用在此处,显然更能体现个中情形!” 钟浩这才现这个老倌儿还有幽默风趣的一面,当下也是哈哈大笑。 笑够了,钟浩才继续开口问道:“那这么大的亏,李德政就这么轻易吃下了!” 余靖笑道:“有咱们大宋西军这般无敌雄师,他不吃这个亏,又能怎么样。不过,他倒是确实给咱们朝廷,了一份很是措辞严厉的国书,要咱们大宋给他们交趾国一个交代!” “朝廷是怎么回复的?”钟浩还真怕这次朝廷又示弱,妄图安抚交趾人。 “朝廷收到李德政的国书后,自然要询问老夫应该如何回复此事!老夫自然上奏说是,有那座交趾兵垒就的京观震慑,那些交趾人绝对不敢来攻打咱们大宋,若是他们再敢进入大宋,西军定然会为他们再垒一座京观!那交趾人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怕是西军这次彻底打疼他们,十年之内,怕是他们恢复不了元气了,必定不敢轻易对大宋兴兵的!这李德政只是口头上泄一下怒火罢了!因此,朝廷这次给李德政回复的国书倒是很是硬气,严厉训斥交趾国无端侵入我大宋的冒犯行径,让李德政上书做出解释,不然大宋不会轻易罢休!” 说到最后余靖笑道:“这次李德政怕是只得上书服软了,必定是不敢起刺的!” 钟浩也笑道:“小子倒是希望这李德政再咋呼着起刺,到时咱们西军正好趁机去交趾国教训他一下。我大宋自太宗以后很多年以来,国土都没有增加过,大军也没有到别人的国家里转悠过。小子觉得这不是一个大国的常态,所谓的大国就是要不断地从自己国土以外的地方找到最可口的吃食,唯有这样才能养肥自己,也就是所谓的马无夜草不肥。小子觉得这交趾国就是一个不错的掳掠对象!” 余靖苦笑道:“你小子野心倒是不小,不过朝廷怕是轻易不许西军对交趾国开战的,而且怕是李德政也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估计他定然是要服软的!” “唉,小子知道,也是随口说说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一章 班师回朝 钟浩回到西军大营后,很快便来到西军大营狄青的帅帐,把余靖的意思告诉了狄青。 “这是余武溪的意思?”武溪是余靖的别号,此时称呼别号,比表字还要客气些。 钟浩见狄青一听余靖的劝告,眼中精光闪烁,他怕狄青觉得余靖会怀有恶意,是以连忙道:“属下感觉余相公并无恶意,他对狄帅您还是颇为欣赏的。其实也不光是余相公的意思,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属下也觉得,回京之后,如果官家让你当枢密使,恳请元帅千万不要接受!” “……”狄青错愕片刻,才缓缓的开口道:“这是为何?” 钟浩向狄青郑重的道:“一是月盈而缺,二者,此乃兵家大忌!” “兵家大忌?”狄青面色阴晴不定。 “大帅,你是行伍出身。京师官场中,却到处都是文官,哪有你的盟友?与其困顿京师,还不如在边地来得痛快”钟浩句句发自肺腑道:“大帅独自一人入京师去做枢密使,便算是孤军深入,且内外无援,这是兵家所谓之绝地啊!” “……”狄青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狄青才开口道:“且不说,某不大可能当上这西府执政!但若是官家真得授予某这职位,某却有信心当稳当了。” “大帅……”钟浩想要再劝。 狄青摆摆手道:“文轩的好心,本帅其实心中明白。余武溪的意思本帅也明白,他并无恶意。” “那大帅为什么还要非得去做这个枢密使呢?这个注定有名无实的官位就那么重要?!”钟浩对狄青恋栈权位的做法,有些不解。 狄青看了一眼有些生气的钟浩,不禁心中苦笑。其实狄青又何尝不知钟浩说得是实话呢,他就算当这个枢密使怕是也是有名无实,定会被那些文官们架空的! 但是短暂的迟疑之后,狄青还是斩钉截铁的道:“确实很重要,某若是有可能,一定要做这枢密使。” 说着,狄青不等钟浩开口,便又接着道:“我给文轩讲一些我的往事吧!你若听了,或许便能理解我了!” ………… 狄青讲得这段往事很长,是二十五年前的汴京城开始讲起的。 那天圣五年阳春三月的一天,东京御街上张灯结彩,那正是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的日子。 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更是身穿吉服,头簪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从东华门唱名而出。京城百姓争相前来观看,人群摩肩接踵,其中就包括了一群刚刚黥面的贼配军。 那时满眼羡慕的望着那些春风得意、锦衣高马、夸耀人间的同龄人,这些被打上耻辱烙印、人生灰暗无光的年轻人,难免黯然神伤。 那些自感人生昏暗的配军中有人自哀自怨道:“看人家,高高在云上,我们却注定在一辈子在烂泥里。” 一群大兵都苦笑起来,你怎么净说大实话? 但就在这时,大家却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也不见得,还得看将来的努力!” 大家闻言望去,便见个十八岁的英俊少年,正高昂着他黥过面的头颅,使劲盯着那些从眼前招摇而过的新科进士们。他的目光中,满是不认命的决心! 转眼十余年过去了,黥面少年已经凭着举世无匹的勇武,在西北战场打出了赫赫威名。然而,他却依然被文官们歧视、羞辱、乃至欺凌。就连文官们座上的妓~女,也会用轻佻的语气,开他面上金印的玩笑。 有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却也没敢在酒席上发飙!在第二天,他命人将那出言开他玩笑的妓~女痛打了一顿。 这是合情合理的,他那时,怎么说也已经是一路兵马副都管,麾下十余万将士的大将军,被一个妓女羞辱了,岂有忍气吞声之理?! 道理似乎确实是如此将,但他若是真这么觉得,那却大错特错了。没过几天,他一个叫焦用的老部下来探望他,两人刚坐下喝酒,突然就被那文官派人抓走,然后随便罗织了一个罪名,就要杀头。 狄青心知肚明,这是上司在报以颜色,他不敢理论,只能求情道:“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 谁知那上司文官冷笑一声,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名唱出者,才是好男儿,这算什么好男儿?” 就在他的面前,把焦用杀了。 对了,那个上司文官的名字叫韩琦,亦是当年在东华门外狄青看到那位榜眼。 谁规定,读书人才是好男儿,为国厮杀的好汉,就不是好男儿?谁又规定,只有文官才能宰执天下?难道这天下,只是读书人的天下吗?! 狄青想为以他为代表的那些行伍之人鸣不平。 难道那些配军就只能一辈子在在尘埃中打滚?难道行伍男儿就只能注定一辈子低贱? 狄青心中积郁多年,如今有机会一舒心中郁气,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并非只为自己,他太想为那些低贱至尘埃的配军们带来一点希望!太想让那些为国厮杀的好男儿,看到一点公平。 最后狄青沉声道:“某之所以非得去做这个枢密使,并非是因为贪恋权位。对某来说其实做不做这个枢密使并不重要,但是对天下的行伍男儿来说至关重要。某能从一个配军做到这枢密使,便说明哪怕低贱至最卑微的配军,这人生也还有希望,只要肯努力,也会有成功的可能!某只是不想让那些为国厮杀的好男儿彻底心寒!” 钟浩听了大是动容。原来狄帅此时所想的早已不是自己本身,他是想为天下的行伍男儿一点希望,钟浩对狄青不禁有些肃然起敬。 钟浩若是这次通过了“锁厅试”,也会迈入文官行列。他其实也知道文官们打压武将,并非是出于私心,其实他们也是为了大宋的稳定。 其实或许大宋文官们对武将的打压确实过分了,但是文官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坏。 很久以前,钟浩认为古代的臣子除了奸臣之外,就是忠臣,不管看戏,看历史,还是看连环画,亦或是听评书大都如此。 等自己身处历史的漩涡的时候,却发现这样的认识非常的浅薄。狄青不是奸臣,绝对不是,他是一位抗击外族入侵的大英雄。 那么,按照那时候的想法,狄青既然是忠臣,是英雄,那么和狄青作对的韩琦就一定是奸臣喽?但是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韩琦不但不是奸臣,反而是一位非常值得敬佩的豪杰。 他在横山作战,同样奋不顾身,他在大名府做官也有青天的美誉,他唯一的毛病就是看不起武将,或者说他对武将有着极为深重的戒心。 这其实不怪他,也不能怪这些文官。主要是晚唐时期的节度使拥兵自重,藩镇割据,导致强盛的大唐江山轰然倒塌,继而开始了中国历史上很是黑暗的一页,五代十国,无数的武将在这片大地上上演了无数的丑剧,阴谋,背叛,厮杀,薄情寡义,寡廉鲜耻,阴毒狠绝,这一幕才刚刚过去…… 大宋文官难免会对此心存忌惮,也难免会矫枉过正…… 钟浩不是纯粹的宋人,所以想的更多的是未来。那些文臣不知道几十年后就会有非常凄惨的命运降临到这片土地上,那些文臣只会习惯性的从历史上找依据。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嘛! 虽然钟浩知道那些文官们不是出于私心,但是在他看来,过分打压武将的政策却是实实在在的错误的。因为这项政策这也直接导致了几十年后的那“靖康之变”,造成了汉文明史最耻辱的一页。 现在狄青想去挑战一下这个政策,想要为武将们赢得一点生存空间,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支持! 或许自己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尽量的扭转这一政策,限制武将或许没有错误,但是太过分了,这却是会酿成大错的。 ………… 西军终于要开拔北归了了! 这次西军南下平叛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很圆满了,不但一战击溃侬智高,平定岭南,而且将交趾军北境兵彻底击败。 至于那匪首侬智高和两个汉奸文人黄师宓和黄玮一个没跑掉,连带交趾国的北境兵指挥者、罗城王李德安也被砍掉脑袋,算是彻底的扬威南疆了! 这一战彻底震慑了南疆那些有异心的不安稳分子,起码打出了岭南两广地区十几年的彻底安稳。 西军大军都牵挂着能赶回家过年,因此一路上的行军速度倒是很快。 好在时间还算充裕,如今是冬月中旬,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腊月中旬时,应该足够赶到东京受赏了。 受赏后他们有半月时间赶回西北,想赶回家过年,时间是应该还是很充裕的。 历史上平定侬智高应该是转过年去的春天才结束的,或许因为钟浩这只蝴蝶的到来,这次西军南下平叛才提前结束。 钟浩觉得西军将士们应该感谢一下自己,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他们得以提前回家过年! …… 西军班师回朝,一路上欢声笑语,倒是走得飞快。 在行军的路上,西军将士便得知,朝廷对他们的奖赏。 这次南下平叛的所有有功文武官员将士,全部都加官进爵,位卑者连升三级、位高者则升一两级,荫一两子。 这次朝廷真得是厚赏所有的有功人员,其受赏人数之多,所受赏赐之重,在太祖以后便再未听说过。 当然西军各级将领和战士们的赏赐,还不是人们最关心的,大家最为关心的是对此次大军统帅狄青的赏赐。 ?只是朝廷,迟迟没有宣布,朝廷对狄青的赏赐有些难产。 关于狄青的赏赐一时还没有决议,但对此次两广的那些官员的处罚却已经颁布了。 此次侬智高之乱之所以能够造成如此大的规模,其实跟两广的军队和官府早已糜烂有关。 两广的官府体系其实早已形同虚设,两广的军队其实早已腐朽不堪。其实以前官家赵祯也听说过两广早已糜烂的事情,只是一直未曾下定决心整治,这次正好趁此机会对两广的官员重罚,重拳出击,争取早日破旧立新。 朝廷的处罚,是从枢密使韩琦开始的。 枢密使韩琦,为两广军队的糜烂负责,被贬出京知蔡州;湖南两广的安抚使、转运使、提刑使以下,乃至州县官员,除了在战争中立功的,得以幸免外,其余官员都被严肃处理。 官员有守土之责,讲得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而在广南东西两路,除了几个城市的文武以死殉国外,其余人都有多快跑多快,有多远跑多远。 现在秋后算账,官家毫不留情,全都从严发落。最轻也是削职为民,重则发配沙门岛。大宋朝不杀士大夫,这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 官家这次是下定决心,让两广尽快破旧立新了! 当然,此时人们对两广官员的处罚,并不是那么的关心。现在大宋的朝野上下最期待的是朝廷对狄青的颁赏。 对狄青的赏赐难产是必然的,因为狄青在出兵前,便已经是枢密副使,再升一级,只能把副自去掉,成为西府长官枢密使——也就是俗称的“执政”。 虽然枢密院管军事,却是个文官把持的机构,武将做到枢密副使就到头了,想要想再进一步,成为执政,中间却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出意料的,朝廷的文官大臣们提出种种理由,激烈反对。甚至连当初极力举荐、以身家性命担保他挂帅的庞籍,也坚决反对授予他西府执政一职。另一位宰相陈执中也极力反对。 最后在满朝大臣的压力下,官家赵祯终于同意:狄青不进枢密使,改升为上靖国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再给他的四个儿子都连升数级,再加上数不过来的赏赐,看起来皆大欢喜了。 然而就在狄青快回到汴京的时候,官家突然召见两府大臣,罕见的直接下达圣谕——升狄青为枢密使。且不容商量,立即执行! 狄青挟不世之功回归,两府大臣本来就被动的很,现在见官家如此坚决,也只好不再反对。 消息一经传开,举国,人们比听说平定侬智高都兴奋。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一个从配军到将军,从将军到执政的奇迹诞生! 人们认为这次朝廷终于赏罚分明了! 基于这一点,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士卒,日后只要奋发图强,一样有可能出人头地的! 朝廷的这一任命,给许许多多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带来了希望,让他们的生活有了动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二章 欢迎来到东京 溅彩流光,晴澜印影,万方火树金葭。竹篾文灯,送来好运谁家?雕车画舫朗朗月,照不眠、人世繁华!更堪嘉、郊野春歌,庭院笑丫。 少时伴侣知何处?念年年今夕,游戏观花。灯火楼台,狮龙箫鼓清笳。而今纷作分飞燕,托片笺、笑寄天涯。却争嗟、几度风流,几度浮奢? 如果想感受这个时代的繁华与风~流,一定要到东京汴梁看看!只有在东京,才能让人真正体会到这个时代的繁华与风~流。 ………… 东京汴梁位于中原腹地,黄河之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千年古城。 春秋时郑庄公于此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定名启封。战国时期的魏惠王迁都于此,改称大梁。汉时,为避讳景帝刘启之名,改名开封。 开封在唐代称汴州,五代时期先后为梁、晋、汉、周四朝的都城。经四朝数位帝王悉心经营,开封的城市规模已极宏大。 周世宗柴荣在位时又修筑外城,使开封拥有三重城墙,汴梁由皇城、内城、外城组成,外城周长五十里零一百六十五步步,城高池深,守备完善。城内建筑规整有序,道路宽阔,商业繁荣,已成为全国最大的城市,颇具帝都风范。 赵匡胤黄袍加身代周建宋之后,顺理成章,开封又成了大宋的国都,虽然中间传出有意迁都洛阳,可惜烛影摇红,死的不明不白。开封是如今的大宋官家赵二的龙兴之地,迁都之事也就被永久搁置了。 如今的开封城人口已愈百万、富丽甲天下,已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都市。 汴梁位于一马平川的平原上,从军事守卫的角度而言,有着绝对的劣势。但是在交通方面,尤其是水路漕运,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便利。 隋朝时开通大运河,运河经开封入江淮,使这里成为了锁控南北水路交通的咽喉重地。“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侯,通荆湖之运漕”,交通四通八达,十分便利。 汴河、五丈河、蔡河、金水河这东京四渠,与黄河、淮水,以及诸水系密集的河道相连。形成偌大的运河网络。江淮的钱粮财富通过运河,源源不断地送到汴梁。 便利的交通也带来了经济、文化的极大繁荣,也造就了汴梁成为大宋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城市! 就是放眼此时的全天下,也绝对是此时的天下第一大城市。 此时的欧洲还处于中世纪的黑暗时期,政权被教会把持着。一切进步的潮流都被教会压制,经济文化落后,城市还处于脏乱差的无序管理状态; 在中东,横跨欧亚非大陆的阿拉伯帝国的城市也在也在宗教的桎梏下发展缓慢;而在美洲,日后建立强大的印加帝国的印第安人。此时还处于刀耕火种的落后状态。 可以说东京城的繁华程度,在此时的世界上,是无与伦比的。 .......…… 当钟浩骑着战马随着杨怀玉,从南熏门进入东京城时,不禁深深的被这座东京城的繁华与热闹吸引。 虽然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但是东京城内却依旧是热闹非凡。城内的大街上,到处是熙熙攘攘人流,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东京城内大路南北通达,大路都是用青石板铺就,虽然寒冬腊月,北风呼号,却见到不到一点尘土。 城内大路的两侧一座座造型气派、装饰考究楼阁店铺,矗立在通衢要道两旁。商贩的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客人的砍价声,此起彼伏,为这座东京城城增添了些许生动。 除了店铺众多,商业发达,人口众多,还有一点更能体现东京城的繁华与风~流,那就是娱乐业的发达。 钟浩随着杨怀玉这一路行去,只见汴梁城城内各处酒肆茶坊、勾栏瓦子都是人声鼎沸,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东京城内三教九流的人物,都在找到各自的乐子。 ………… 钟浩随着杨怀玉在东京转了半圈,着实见识了这座百万级人口的古代特大城市的繁华。 “怎么样,这东京城确实够繁华吧?”杨怀玉骑在马上,和钟浩边走边聊道。 “东京之繁华,当真是名不虚传啊。以前在青州时,觉得青州城这座海内望州、东方大城,已经算是非常繁华了,可是这青州城与这东京城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啊!” “这是自然!咱们东京城的繁华可是冠绝大宋的。那些在东京待惯了的官儿,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当官儿,哪怕是升官,都有很多不愿意去、想办法法留在东京的呢!呵呵,使不得东京这片繁华啊!” “这么一说,仲容你倒是挺让大哥敬佩的,能舍得东京这片繁华,去那西北苦寒之地戍边!” “哈哈,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挺令人佩服的呢!”杨怀玉笑道。 钟浩微笑道:“若是大哥在这东京城长大,还真不一定舍得这片繁华。说实话,钟浩还真是觉得这杨怀玉能吃苦的。这些东京城将门子弟,如今还真没有几个能抛却这东京城的繁华,去边地吃苦的。 杨怀玉笑道:“哈哈,大哥想听实话嘛!嘿嘿,小弟之所以能舍得东京的繁华,去西北戍边,其实就是想去边地立些功劳,好以后回东京后,能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钟浩也是大笑道:“哈哈,你啊!不过你的目标这次算是基本实现了!”杨怀玉这次南下平叛,立功颇多,官升三级,由武德郎升为武功郎!像宫城禁军守卫中的皇城副使,也一般都是授武功郎的散官,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武官了!是以,钟浩有此一说。 杨怀玉笑道:“哈哈,大哥也不错啊!大哥的这文官可比小弟的武官值钱多了!”钟浩此次也是官升三级,由承事郎升为通直郎。 “那咱们兄弟也都算一号人物了吧?”钟浩笑问道。 “哈哈,我看能算!” “走,吃饭去,今天必须搓顿大的。唉,这次南下来回几个月,净是吃军粮了,素的慌。今天得好好的搓一顿,弥补一下亏空!” “哈哈,小弟正有同感!大哥说吧,你想去哪吃?小弟这个地主今日必须好好请请大哥!” 钟浩也不客气,都是自家兄弟,他知道杨怀玉的脾气,自己要是真跟他客气,他肯定要着恼。 当下钟浩笑道:“那咱们就去樊楼吧,大哥也是慕名依旧了!”钟浩后世久闻樊楼大名,在青州时也是经常听人说起,如今来到汴梁自是要去见识一番。 好嘞,今天咱们就去樊楼搓一顿儿!”当下杨怀玉拨转马头对钟浩道:“走,大哥随我来!” 当下,钟浩也忙拨转马头,随着杨怀玉前行。 ………… 这年头大宋缺马,像钟浩和杨怀玉这样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街道上,还是颇为引人注目的。 钟浩和杨怀玉骑得都是优良的河曲马,这年头就跟开个宝马小汽车差不过。 钟浩着实享受了一番路上行人艳羡的目光。 杨怀玉是东京老人儿了,对东京城自是轻车熟路,很快便领着钟浩到了位于御街上的樊楼。 樊楼位于汴梁的御街北端,由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组成,大气宛然,灰瓦青砖,雕梁画栋,陈设富丽堂皇,古朴典雅。 钟浩后世也是久闻樊楼大名,相传樊楼为北宋东京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曾有诗云:“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承平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的赞美诗句。 而再过几十年后,大宋的艺术家皇帝宋徽宗与京都名妓李师师也将会常在此相会。钟浩记得小时候看《水浒传》,里面也多次提到此楼,樊楼的名气之大可见一斑,是以颇为相见识一番。 樊楼的迎客伙计见钟浩和杨怀玉骑着高头大马前来,知道自是贵家公子。不管什么年代开“宝马”的还骑宝马的,就没有穷人。钟浩和杨怀玉这骑得宝马,一点都不比后世那开“宝马”掉价儿。 杨怀玉和钟浩片腿下马,把马鞭扔给那店伙计,说声“来最好的精料”,便走进樊楼。 这店伙计自去“泊马”,顺便加油,呃,不对,是喂草料。 二人进到樊楼里,见此时虽还未至晚上客流的最高峰期,但楼里已是人声鼎沸。 看来这樊楼名气在外,生意确实好得不得了。 一个打扮精干的店伙计迎了上来,微笑着问过了钟浩和杨怀玉是来就餐还是住宿,有没有预定桌位。在得到了回答之后,便恭敬的把钟浩和杨怀玉领到东楼的一个临窗雅座。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那个店伙计殷勤的问道。 “你们这儿有什么拿手的菜啊?”杨怀玉笑问道。杨怀玉对樊楼的菜品自是熟悉的,这是要让那店伙计给钟浩介绍呢! 那店伙计一听客人问菜名,当下如说相声般一连溜儿的说了几十种菜品! 也真难为他了,此时的汴梁酒楼还没有菜单一说,都是要靠店伙计记住后,报给客人的,呃,这叫背菜名。 钟浩听完不由的失笑。看来这酒楼的店伙计没点机灵劲儿,还真是干不了。只是这背菜名就起码要脑子好使和嘴皮子利索才能办到。 “大哥想吃点啥?”店伙计报完菜名,杨怀玉笑着问钟浩道。 那店伙计被了一长溜儿菜名,钟浩听那店伙计说的菜品,大约天南地北的菜品都有,也记不住名字当下也不知道什么菜好。 当下钟浩豪迈的对那店伙计道:“拣你们店里拿手的硬菜,多上来几道便是,那‘梨花白’也拿上一坛来!” 杨怀玉笑道:“正是,素了好几个月,今日小弟一定要和大哥好好搓一顿,再喝个痛快!” 酒菜上来的很快,只不过一刻多钟之后,便上来的。 钟浩一见那上菜的伙计,不由的赞叹:呵,这是耍杂技啊! 那个传菜店伙计要把十来盘菜,从两手手指尖一直摆到到肩膀上,一路如行云流水的端上来,稳稳当当的竟然一滴菜汁都不溅出,当真是有演杂技的潜力。 钟浩不禁感慨这樊楼的店伙计的本事齐全,这不但有做相声演员的本事,而且还有做杂技演员的本事啊。 杨怀玉拿过两只晶莹剔透的翡翠酒杯,给钟浩倒上那“梨花白”酒。 钟浩见那翡翠杯中的梨花白酒,很是清澈。虽不如自己在蒸馏的那玉液清酒那样如水般纯净,但酿造酒能够过滤到这个地步,怕是已经费了老大功夫、筛了无数遍了。那梨花白酒一倒出来,便有一股浓郁的酒香,盛在翡翠杯中,很是相映成趣。 杨怀玉端起酒杯,向钟浩笑着道:“小弟忝为地主,就以此敬大哥一杯,欢迎大哥来到东京!饮胜~”说着杨怀玉一饮而尽。 钟浩也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梨花白酒是酿造酒,酒味比那玉液清淡,但是在钟浩喝起来,感觉却更为顺口。毕竟蒸馏酒的度数高点,就算清酒也还是有些冲的。 一杯下肚,两人便止不住了。 狄青带兵军纪严明,这酒在军中自是严禁的!钟浩和杨怀玉二人对于狄青的帅令,自也不好干犯! 是以,南下平叛这几个月来,二人还真是滴酒未沾,此时当真是有些馋酒馋得狠了。今日一见了这酒,自然有些刹不住了。 很快两人杯来杯往的,就着桌上的佳肴,大喝起来。 窗外,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御街上的各色客人也渐渐多起来!御街上的各处楼阁内渐次亮起明灯,丝竹声渐起,御街上愈加热闹起来。 杯中的梨花白酒,品之爽口,清凉幽香。钟浩来到大宋后,大部分时候是喝烧酒的,此时饮这梨花白名酒,倒觉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的樊楼里大厅雅间里,已经俱都是客满为患!歌妓们的表演也开始了,丝竹声声,歌音渺渺,当真是道不尽的繁华与风~流。 钟浩和杨怀玉渐渐得喝得有些醉意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三章 杨府 饮到兴处,杨怀玉端着手中的酒杯,对钟浩讲解起纨绔酒经:“这饮玉露酒,当用琉璃杯。天 籁小说玉露酒中有如珠细泡,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其佳处。至于喝这汾酒当用玉杯,有诗云:“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玉碗玉杯,能够增添汾酒酒色。 而这饮葡萄酒,要用夜光杯了。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只是葡萄美酒作艳红之色,这诗随写得豪迈,但是我辈须眉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 至于饮梨花酒,自然该当用翡翠杯,因为翡翠杯最能衬托出梨花白酒的韵味。诗云:“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可想,以前酒家卖这梨花白酒,挂的是滴翠也似的青旗,映得那梨花酒分外精神,饮这梨花酒,自然也当是翡翠杯了。” 钟浩听了,觉得貌似听有道理的样子,而且人家说完,还都引用上一句诗句配合,确实是挺有一套的。 “呵呵,想不到仲容对这酒具配酒,竟然就如此深的研究,看来大哥还要多想你学习啊。”钟浩听了杨怀玉的海侃,倒是真有佩服,他以前没没听说这些。 杨怀玉平日除了武艺,难得有能在自家大哥面前装比的东西,此时见大哥一脸服气的样子,不由的虚荣心大是满足。 其实,这都是些纨绔经,那些东京城内的纨绔附庸风雅弄出来的调调儿。杨怀玉是东京城长大的将门子弟,也算是跟那些纨绔也是打小厮混的,自然对这些东西熟稔的很。 这樊楼的菜品也是着实不错,不但做得精致,看着好看,这味道也是相当不错。虽然大部分不是炒菜,但是那些菜肴无论蒸煮的,还是炖卤的,都不逊于炒菜。 看起来,其实无论蒸煮,还是炖卤,只要功夫到了,都能做得很美味。炒菜一出现,其实无非是让人眼前一亮吃个新鲜,其实吃久了,也就那样。最后炒菜的烹饪方法,怕是也就渐渐的泯然成为这众多烹饪方法中的一员。到时蒸煮炖卤、烹炸煎炒,其实也就一样了,都是一种普通的烹饪手法。 其实,这东京的那些会做炒菜的酒楼,倒未必一定是敝帚自珍,怕是保持炒菜的神秘感,作为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怕是也是他们的一个重要目的。因为这炒菜一旦失去神秘感,也就没那么大的魅力了。 这一顿大餐,钟浩吃得着实痛快,把这几个月来亏空的油水吃回大半。 酒足饭饱之后,钟浩和杨怀玉打算去马行街逛逛。 这马行街,钟浩也是闻名已久了,钟浩和杨怀玉刚才吃得都有些狠了,此时都腆起肚儿,正好去马行街去遛遛食儿。 杨怀玉喊过店伙计,付酒资时,那店伙计竟说十五贯钱!虽然在钟浩眼中十五贯钱如今算不得什么大钱了,钟浩不禁为樊楼的物价之高咂舌。这樊楼一天的收入,估计能抵得上许多酒楼一年的收入。都说汴梁物价高。 “汴梁居,大不易”,钟浩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杨怀玉拿出银两付过酒资,和钟浩从樊楼出来一路闲逛往马行街走去 马行街离得樊楼也不远,他们的那战马就先放在樊楼里,待会去马行街遛食转悠完了,再回来骑着。 汴梁的马行街,位于旧封丘门里,南起潘楼街土市子,北抵外城的新封丘门,长约三十里,街上遍地勾栏瓦子,娱乐场所扎堆,晚上灯火通明,是汴梁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一。 据说这里一到晚上,油灯通明,直到天亮,天天如此,而蚊虫恶油,是以这条街从没有蚊虫,所以又叫无蚊一条街。当然,这是指得夏天,冬天这里本来就没有蚊虫。 钟浩和杨怀玉来到马行街时,这里早已是灯火通明,人流熙熙。各色酒楼茶肆、勾栏瓦子,都已是人满为患!人们都在尽情的享受着东京繁华的夜生活。 不但马行街两旁的这酒楼茶肆、勾栏瓦子人满为患,就是这大街上也是热闹非凡。此时马行街街上到处都是些卖各色吃食,卖各种玩物的,还有杂耍说书的、算卦看相的,比白天还要热闹上几分。 钟浩着实感受了一番汴梁人的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不过马行街虽然热闹,但是钟浩和杨怀玉两个大男人逛了一会,却很快现没多大意思。这个时候应该和美女来逛,才有感觉。 杨怀玉显然也是觉得有些无趣,当下嘿嘿笑道:“大哥,要不小弟请你去找家馆阁,叫上几个姑娘,去乐呵乐呵?!” “哈哈,这个,还是改日吧。今日咱们怕是力不从心啊!来日方长,咱们改日再来便是。” 马行街上到处都是勾栏瓦子,钟浩倒是颇为想去见识一下里面的姑娘的风情。不过今日现在酒喝得有些多了,饭也吃得有些饱了,去青~楼里无论是喝花酒,还是榻上风~流怕是都有些力不从心呐,去了就有些白花了冤枉钱了。还是等改日再来吧,反正自己在东京还要待一阵,这个改日再来也不迟。 “呵呵,那就听大哥的,咱们改日再来!” ………… 杨家的的府邸位于东京城的西北,位于金水河旁,天波街上,靠近西北水门。 钟浩小时候可是听着《杨家将》的故事长大的,对这“天波府”也是久闻大名了。 当然,这时候的杨府门口并没有挂着“天波府”的匾额,匾额上写得就只有“杨府”两个鎏金大字。这“天波府”的称呼的由来,是因为杨府位于天波街上,后世的话本演义上慢慢形成的杨府叫“天波府”的说法。钟浩觉得以一条街的名字命名府邸,真没什么牛掰之处,估计人家杨家对这天波府的怕是也没多大兴趣。 钟浩第一次来东京,没什么熟人熟地,自己小弟又在东京有大宅子,自然要在他这住了。 昨夜喝了不少,来到杨府是天色已晚,因此倒头就睡。 说起来自己也是喊杨文广一声世叔的,他和杨怀玉兄弟相称,自然要去拜见一下府里的长辈。 今日一早,钟浩便让杨怀玉领着去拜访一下他的母亲杜老夫人,也就杨文广的妻子,现在这杨府的掌家人。 “小侄拜见伯母,伯母安康!” “呵呵,文轩快不须多礼,在这住得可还习惯?” “在这住得太舒服了!”这几个月随军南下平叛,钟浩虽然没怎么打过仗,但是这一路也是和大军一起开拔行军,自然也是睡帐篷的。这是好几个月来第一次睡大床,自然是舒服无比! 杜老夫人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以后在这里住着便是,千万别客气,把这里当自家就行了!缺啥想要啥,尽管吩咐仲容便是,以后你们还要多亲近。” 杜老夫人听杨怀玉说过了钟浩的事情后,对这个能文能武、性情随和的后辈,很是喜欢。她特意嘱咐杨怀玉一定要和钟浩搞好关系,他觉得钟浩年纪轻轻已经是从六品下的通直郎了,简直是前途无量。说起来自己儿子杨怀玉虽然也是从六品的武功郎了,但是武官的和文官可是远远没法比的。 “呵呵,小侄就没跟仲容客气过!” “那让仲容领着你在府里四处转转,好好休息,就安心在这读书吧!这东京城是繁华之地,也是容易让人堕了志气的安乐窝!这些时日,文轩你可不能出去花天酒地了,这东京的风情,等你科考完了,再让仲容带你去好好见识一下。但考试之前,伯母坚决不许你出去了!”杜老夫人听杨怀玉说过,钟浩这次是来东京参加锁厅试的,是以有此嘱咐。 钟浩听到这位杨伯母的话,倒是颇为感动,这是真得为自己打算啊,当下很是恭敬的道:“小侄遵命!” ………… 辞别了杜老夫人,杨怀玉领着钟浩在杨府转起来。 这杨府给钟浩的第一感觉就是大,真得非常大。 这杨府由三个大型的跨院组成。 中院是杨府的正院,门前有下马石。杨老令公死后,太宗皇帝曾特旨旨:凡经杨府门前通过的官员,“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以示对杨家的敬仰。 进大门有照壁,浮雕着梅、兰、竹、菊、荷的图案。两侧是钟鼓楼,钟楼和鼓楼是将门世家的定制建筑,将门世家中的这钟叫“聚将钟“,鼓为“催战鼓“,一般都是家主出征之时,点将召集家将、吩咐事情用得。前进院子是已经重要客人或是家族聚会的地方,后进院子是杨家的主人起居的地方。 东跨院有威武森严的点将台和排兵布阵的演武场,是杨家的子弟和家将们操练的场所,设有点将台、练兵场、帅旗、大门等,规模很是很大。这也基本是东京这些将门世家的标配。 当然,大部分的将门世家这演武场都已经闲置了。他们家的那些家主和子弟现在都基本已经骑不得马、上不了阵了,这演武场自然就基本没用了。 西跨院是被打造成了杨府的花园,院内一处“天波碧潭”的大湖水,占了院子很大的面积,院中各处有石桥相连。整个西院假山碧水错落,佳木名花遍植,风景着实不错。呃,当然现在大冬天的,风景差了点,那些花木都凋零落叶了。想要欣赏这园林真正的风景,还要等春夏时候才是最佳。 这西跨院中有许多精舍,可以留宿招待来府的贵客,钟浩昨晚便是在其中一间最大精舍中住的。这间精舍中装修雅致,分为里外间,底下烧着地龙,很是暖和。 ………… 钟浩随着杨怀玉转了一圈,逛完这杨府,回到这西跨院的自己的精舍中。 杜老夫人知道钟浩要准备科考后,特意给他派了两个伶俐的小丫鬟伺候起居,以便让他安心备考。 那两个小丫鬟还给钟浩抱来了许多经书、诗词选册和时文集子。 杜老夫人还特意让两个小丫鬟跟钟浩说,让钟浩看看还缺什么书籍,让小丫鬟去藏百~万#^^小!说取。杨家虽然是将门世家,但是藏百~万#^^小!说里的书,却也是不少的。 说实话钟浩对于这备考,还真是有些无所适从。自从离开青州去河西,他都两年多没百~万\小!说本了。这两年净是在行伍中打滚了,哪里有心情去看那些经书。 既然此时进士科需要“试诗、赋、论各一,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钟浩觉得好歹这《论语》、《春秋》,还有《礼记》起码要背过。 不过就算这《论语》、《春秋》,还有《礼记》的字数加起来也就五六万字,但是钟浩觉得对自己来说,依旧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毕竟离着开考也就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想要把这三本经书背过,倒是能轻松的填写上这十帖贴经和十条墨义,怕是很难啊。 其实在松林书院时,袁执事没人给他们那几个率性堂的同学布置课业时,就经常给他们照着科考的考试内容布置。诗、赋、论、策,外加帖经、墨义这些科考内容,钟浩也是都做过的。 呃,只不过当时袁执事布置完课业,那都是一旬做完的。钟浩回家做那些贴经和墨义,自然都是开卷的,从经书上找到填上的。这“锁厅试”的话,自然不可能让他开卷。 说实话,对于这论和策,钟浩其实觉得还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文言的议论文,自己好歹也比现在的考生多着千年的知识,应该比他们更能写出点东西来。 不过这诗赋都是要求限定格律韵脚的,对钟浩来说,绝对是个挑战。若是他自己做得,怕是最多就只能做个合辙押韵,想要出彩,怕是绝对不可能。 当然,这贴经和墨义对别人虽然是最简单的,但钟浩来说,却是最难的。因为那几本经书,他压根就没背过。 唉,这“锁厅试”虽然钟浩有心去考一下碰碰运气,但是现在看来,怕是真得希望不大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四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钟浩虽然觉得自己这科“锁厅试”能中的希望还小,但是是还是安心在这精舍里读起书来。天籁『小说ww『w.『⒉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好歹把这《论语》和《春秋》、《礼记》背个差不多吧,争取倒是能把那贴经和墨义能填个差不多。 只是那诗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东西不是自己想努力就能有成果的。 不管怎样,自己好歹也要去考一下试试,不然自己老丈人那里自己实在交代不过去。 那两个俊俏伶俐的小丫鬟伺候的钟浩倒是很殷勤,在起居伺候的很是到位!钟浩这段时间基本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读书时,有人按肩捶背;写字时,有人研磨侍笔。 当然,夜间床冷衾寒,自然也有人暖床铺被。钟浩不是什么道学先生,孤男寡女、耳鬓厮磨的生点什么也是正常。 钟浩好歹如今也是一个从六品的文官了,而且还有爵位。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是官身,在那两个小丫鬟心中,自然是很是崇拜的。再加上钟浩长得也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又文采风~流,那两个小丫鬟自是倾慕不已。 因此这暖床叠被之事儿,还真不是钟浩要求的,都是那两个小丫鬟自己提出来的。钟浩最近一直素着,小丫鬟一主动,他自然也是就顺势而为了。 钟浩在这杨家西院的精舍内住得倒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了。怪不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士子读书时,都好找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陪读。这“绿衣捧砚催题卷,添香伴读书”的感觉,着实是不错。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除夕来到,钟浩不禁感叹时光流逝之快。 当然,其实钟浩和杨怀玉到东京时,已是腊月中旬了。他在东京还不到半月,时间也不算太长。只是他每日在精舍读书,不曾外出,是以感觉有些快。 前段时间,钟浩在相伴下安心读书,杨怀玉只是偶尔来。 倒不是杨怀玉冷落了钟浩,主要钟浩有两个俊俏小萝莉陪着,又想要读书,自然没空和杨怀玉出去厮混,便让他不用管自己,自己该忙啥忙啥去便是! 杨怀玉也有两三年没回东京了,趁着年底,他以前的那些纨绔好友都回京过年的机会,正好去四处找他们团聚厮混。 当然,其实钟浩知道这家伙是去故意显摆。如今他那些狐朋狗友里,就属他混得好。这次随着西军大军南下平叛,这小子混了一个武功郎,浪摆的不得了。不过,确实也让他那些狐朋狗友羡慕的不得了。 今日杨怀玉来邀请钟浩晚上一起去参加杨家的守岁宴,钟浩婉拒了。 那守岁宴都是杨家人参加,自己虽然和杨怀玉是铁兄弟,但是去了多少有些拘束。还不如躲在这精舍中和两个小丫鬟一起单独守岁呢! 东京的除夕夜是很热闹的,从白天那爆竹的响声就没断过。入了夜,四处不断有烟花升空,把天空渲染的很是绚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虽然有两个小丫鬟陪着,钟浩依旧异常思念远方的亲人,当然还有在另一个时空的亲人。 钟浩算不上多愁善感的人,平日忙起来,还真没有心思去思念那些亲人。但是一到这种佳节时候,他却更加异常的思念他们。 钟浩最为牵挂的依旧是那在另一个时空的小妹,也不知道小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一个疼她爱她的人。钟浩觉得自己来到大宋已经快四年了,小妹应该能走出失去自己的伤感了。希望她在原来的时空能够过得好吧。 在这除夕夜,钟浩也自然很是想念远在青州的姨母和婉儿!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干什么。不过她们有自己那两个兄长的照拂,还有自己那两个徒弟帮衬,应该过得不错。 当然,钟浩最为思念的人现在是富若竹,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思念自己。嗯,显然他此时一定也在思念自己。 等考完了这次科考,一定要尽快成亲。自己那绯袍已经穿上了,自己老丈人在借故阻止自己成亲,实在就有些不像话了。说好的自己穿上绯袍,就让自己和富若竹成亲的,怎么能不算话呢! 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跟富弼说道说道。不管自己这科考考得咋样,都应该让自己成亲了。 不过这事儿找谁好呢? 最好的人选自然是自己的媒人范公。可惜范公已经仙逝了,一想到范公钟浩不禁有些伤感之情 钟浩忽然想起欧阳修。 一想起欧阳修,钟浩不禁大汗。这一阵整天和两个小丫鬟厮磨,竟然一直忘了去拜访欧阳修,按理说自己一来东京就应该去拜访他一下的。 这欧阳修不但是自己后世仰慕已久的人,还是自己的举荐人之一,而且西军大军开拔之前,余靖还特定让自己替他向欧阳修带个问候,自己竟然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汗颜。 嘿嘿,果然是酒色误事儿,自己虽然没有沉迷有酗酒,但是却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呃,当然,这事儿还真怨不得人家桃儿和杏儿两个小丫鬟,人家一直全自己要节制的,主要是自己……素得狠了! 明天正好是大年初一,赶紧去给欧阳公拜个年吧,相信以欧阳公的豁达,应该不会介意的。 想完了富若竹,钟浩又想起可瑶来。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如今在静羌寨怎么样了。 想来应该过得还是不错的,如今那静羌寨的学堂帮得不错,可瑶这个负责人可是颇受那些学生家长们的尊敬的。 崔峰他们带着平西军应该早就回到静羌寨了,也不知道平西军的禁军编制怎么样了。 狄帅估计去枢密院履职得年后了!不管怎么说,平西军这次南下平叛的功劳在那摆着,枢密院那些人就算不太合作,狄青想要给平西军弄个禁军编制,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嗯,狄帅这大过年的,应该也回京了,明天也得去给他拜个年。 ………… 西军大军实在东京城南的刘家坪大营举行的献捷仪式,官家赵祯亲自主持。 这次西军南下平定侬智高和歼灭交趾国北境军,是大宋这几十年来,少有的大规模作战取得大胜。对于当今官家赵祯来说,这是自己的大军第一次在大规模作战中干净利落的击溃敌人,也是第一次如此规模的献俘仪式。 本来政事堂的几位宰相,是不愿意官家出城主持的。他们觉得这无非就是平定一场内乱,不是开疆拓土之大功,实在没有必要由官家主持,由他们政事堂主持一下就差不多够规格了。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理由。他们暗地里自然是不想狄青得到太高的礼遇,不想他的风头太大。文官们对武将们的防范是一贯以来的执着。 当时,官家赵祯坚决否定了政事堂那几位相公的意见。在这件事情上,一向冲和的官家赵祯,表现的异常坚决和果断,坚持自己亲自主持献捷仪式,给予西军最高规格的礼遇。 其实官家赵祯自然知道政事堂的那些相公们暗地的意思,所以他才如此坚决和果断。因为如今文官们对武将的压制实在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若是不给那些武将们一定希望,怕是大宋的武风就彻底颓废了。 文官们治理国家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没有了那些中流砥柱般的武将,只靠文官们领着一些唯命是从、毫无主见的厮杀汉去去打仗,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况且如今的大宋北面有虎视眈眈的契丹,西边有狼子野心的夏贼,还远没到长刀入鞘、鸟尽弓藏的时候。 所以这次献捷是一次大振士气,提高武风的好机会,赵祯自然不容错过。 其实哪个帝王心中都有对开疆拓土的向往,像汉武帝、唐太宗那样把胡虏打得狼奔犬逐、拓地千里那样赫赫的武功,无疑是也是每个帝王的最向往的功绩。 这种梦想哪个帝王没有?那个帝王能拒绝开疆拓土、彪炳史册的荣耀?无非是有得帝王,能够一展所图,大杀四方。而有些因为各种羁绊,无法实现罢了。 在赵祯的治下,不但这疆土没有增加,反而被夏贼割占去一块疆土。赵祯心中自然也对这开疆拓土更是无比的期待,只是现实条件下,他只能将这个渴望压在心底!在开疆拓土的武功上只能望洋兴叹,但是赵祯觉得,大宋想要维持文治盛世,也离不开骁勇的武将来保卫这个成果,不能让文臣把武将的信心彻底磨没了。 再有,哪怕很困难,但他觉得也绝对不能放弃开疆拓土的可能,不然日后他如何有面目进入太庙。 太祖、太宗都是为大宋打下了大片的疆土,先帝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但是好歹也是在澶渊之战中抵挡住了契丹人的进攻,签订了澶渊之盟。 而赵祯即位现在自己到现在除了天下百姓生活富足外,并无太大的政绩,日后能写入史书的政绩竟然寥寥无几。更为甚者,自己在位的这些年,不但没有什么可以记录史册的政绩,还有夏贼自立,和三川口、好水川和定川寨这三次大战尽墨的污点。 文官日后的传记自然会记录他们生平执政为民的事迹,想找些亮点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一个帝王的本纪中记载的可都是那些震动国家的大事儿,赵祯可不想记载自己的都是些作战失败的污点。 如今终于有一场痛痛快快的大胜,有一场可以彪炳史册、可以写入自己本纪的大胜,赵祯自然要认真的对待这次献捷仪式。 西军将士受到隆重的接待,也都是受到丰厚的赏赐,也俱都是大是感动。估计现在若是叫他们去跟夏贼拼命,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赵祯看着士气大振、感动莫名的西军战士也是很是欣慰,这些战士们都是些淳朴的汉子,只有感受到一点重视,就会全力相报。他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大宋这最后的武风被那些文官们压制消磨没了。 西军大军在献捷仪式完了以后,在刘家坪大营稍事修整,便在各军将主的带领下返回西北各自的驻地了。 如今据说西夏国内的局势已经彻底被没藏讹庞控制住了,山遇家族的势力已经被没藏讹庞彻底消化,如今西夏国已经由没藏讹庞完全做主了。 宋夏边境的局势重新变得微妙起来,所以狄青也就让西军大军尽快赶回驻地,以防有所变故。当然,西军将士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西北去。西夏局势的稳定,边界态势的紧张是一方面,还有很关键的一方面便是,他们急着赶回去过年啊。 如今西军将士都受到了丰厚的赏赐,赶回家过年也是一大喜事,今年能过了好年了! 平西军在崔峰的带领下也返回了静羌寨。 虽然平西军的禁军编制暂时还没有着落,但是此次平定侬智高之乱,平西军立功颇多,赏赐还是很丰厚的。崔峰得授振威校尉散官和平西军都指挥使的差遣,算是正儿八经的也是一军将主了。虽然暂时平西军还只是厢军,但对崔峰来说,也算颇为出人头地!崔峰跟着钟浩去西北,图的就是能混个出身,如今这个目标算是完成了差不多了。 至于平西军的其他将士,自是得到的赏赐也颇为丰厚,俱都是很是满意。 钟浩在西军大军的身份是大帅幕府的赞画,如今西军大军南下平定侬智高的任务完成了,狄青的帅节也交回了,这大帅幕府自然也就撤幕了,钟浩这个赞画差遣自然也就没有了。 钟浩身上没有军令,自然也就不用非得回西北去了。正好他打算想要参加锁厅试,便和杨怀玉一起先狄青一步来东京了。大军遣散回驻地的事情比较多,狄青还要处理完才能来京。 至于杨怀玉,他在先锋军是挂着个副行军司马一职,但是其实也是闲散人员,属于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那种。他听钟浩说要来东京,正好他也很久没回东京了,便陪着钟浩一起来东京了。 ………… 呃,在这除夕夜,钟浩的思维散的厉害…… 没有亲人陪着,好歹还有两个小丫鬟陪着,也不算孤单,还是过好眼前吧! 在两个小丫鬟的陪伴下,钟浩来大宋的第三个除夕夜悄然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五章 拜年 初一早上一起来,小桃和小杏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钟浩拜年。』』天』籁小说www.⒉ 钟浩自然一人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红包。怎么说也是“伺候”过自己的人,钟浩自是不能亏待了! 其实在男女之事儿这方面,钟浩以前还是挺克制。但是自从和可瑶那个以后,这方面便有些难以克制了。毕竟这种事儿,一旦尝到了甜头,再想禁欲就有些难了。 南下时还好说,放眼身边全是糙老爷们,想干点什么也没机会。但是,来到东京后,在这暖如春日的精舍里,对着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钟浩自然难以坐怀不乱。 不过让钟浩和这年代的那些士子一样,在这种事情上玩完就闪人,还是有些做不到的。 钟浩打算等自己走得的是跟杨家要上这两个小丫头,以后若是便让他们跟着自己吧,若是自己混得好的好,怎么也得给她们个侍妾的名份。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舍得杨家,跟着自己。 和小桃、小杏玩笑了几句,在她们的伺候下钟浩穿好衣服,吃了几口吃食,便去给自己那杨伯母拜年。 杨家也是有名的、传承几代的将门世家,子弟众多。这大年初一自是要都来给如今执掌家族事情的杜老夫人拜年。这一的人都进去的待一会儿,便出来了。大概就是露个面,人到了,便算是完事儿。 等一的杨家晚辈子弟都拜完了年,钟浩才进入屋内。 “小侄给杨伯母拜年了!”说着,钟浩深深作一长揖。 “文轩快起来!来,这是伯母的压岁钱!” “小侄写过伯母!” 钟浩见杜老夫人递过一个红纸封好红包,忙伸手接过。如今钟浩倒是不缺钱,但是对这压岁钱,他还是很欢喜的。 “呵呵,最近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跟仲容说!” “小侄在此住得当真是有些乐不思蜀啊!”钟浩说得倒是实话。每日除了看百~万\小!说,基本上什么都不用他动手,什么都是小桃和小杏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晚上还有人暖床铺被,自然是有些乐不思蜀。 杜老夫人抿嘴笑道:“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 从杨府出来,杨怀玉带着钟浩去欧阳修的府上拜年。 欧阳修的宅邸也在永丰坊。 永丰坊离得西水门不远,靠近汴河,风景秀丽,交通方便,是一处安宅的好地方,东京城内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在此坊安宅。 算起来,杨家的府邸和欧阳修的府邸倒是离得不算远,都是在东京城的西边。杨家的府邸实在东京城的西北水门附近,也就是金水河上的入城门。欧阳修在西水门,在汴河上的入城门不远。 来到欧阳府的时候,欧阳府的门前又不少人正在门房的礼簿上签字。 这也是惯例了!像欧阳修这样级别的人物,定然许多下属和无数仰慕之人前来拜年。若是一一接待,就算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也接待不完。 是以一般像欧阳修这种高官的家门口到了这时,一般都会放上几个礼簿,那些来拜年的,若是自己觉得身份不够的或是自己和主人关系不够熟络的,便在门房留下名刺,再礼簿上签个名字,也便算拜过年了。 不过钟浩觉得自己还算够格进去拜年的!虽然自己身份级别不高,而且还没见过欧阳修,素未谋面,但自己好歹自己岳父和欧阳修也是好友,再说自己还肩负着替余靖带问候的使命,而且欧阳修还是自己举荐人,自己也是对他仰慕已久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给他拜个年。 不过,钟浩问过了门子之后,便有些失望了。原来,欧阳修也出去给别人拜年了。虽然他级别高,但是还有级别更高的。虽然欧阳修颇为傲气,不屑于结交权贵,但是皇宫里的那位怎么也要去给拜一下年。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相公,还有几位至交好友,也都需要去拜访一下。 怪不得那些士子官员们都在这里签名呢,原来人家正主没在家,当下钟浩只得随大流在礼簿上签上名字,便和杨怀玉离开了。 ………… 从欧阳修那离开,二人又直奔狄青的府邸。 欧阳修的府邸前都是士子文官,狄青门前自然都是些武将来拜年。 狄咏正在门口迎客呢,看到熟识的或是身份够的,他便引着去府内见狄青,那些身份低的武将,自然还是签个名字便算完事儿了。如今狄青挟不世之功回东京人枢密使,在武将们眼里,这可是无上的光荣啊,着实为他们武将争了一口气,他们对狄青自然也是无比的崇拜。 因此,今日来给狄青拜年的人比任何别的官员门前都多。 钟浩和杨怀玉随着狄咏去见狄青。 来到狄青这里,钟浩和杨怀玉躬身行礼道:“给狄帅拜年了,恭祝狄帅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狄青见到钟浩和杨怀玉,不禁爽朗的笑骂道:“快别弄那些虚礼了。你们这两个臭小子,一早便跑到东京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某!” 钟浩笑道“嘿嘿,不是怕狄帅你忙嘛!”自从那日和狄青深谈了一些事情后,他跟狄青的关系拉近了许多,是以他和狄青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很多。至于杨怀玉,虽然平日洒脱,但是在狄青面前还是感觉有些压力。 “怎么样,在东京待得还不错吧?”狄青笑问道。 “托大帅您的福,很不错!” “少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你在人家杨府住着,跟某有什么关系。要托也是托人家杨家的福。” “嘿嘿……”钟浩摸摸头,干笑几声。 今日初一,狄青如今又是风光无限的人物,来拜年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不可数。狄青能接见钟浩和杨怀玉已经算是很给面子,钟浩和杨怀玉也不好再次多待,又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狄青笑道:“那今日某就不留你们了。文轩记得好好准备科考,平日里没事儿常来转转!” “嗯,一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六章 大相国寺万姓交易 大宋人很会享受,从除夕到上元节,这段时间官府不开衙,商铺不开门,百姓不上工,人们都在尽情享受这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光。天籁小说ww『 钟浩倒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光,虽然他考“锁厅试”只是想碰碰运气,但是考试之前还是觉得应该认认真真的磨一下枪的,是以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初一出去给欧阳修和狄青拜过年后的大多数时间,钟浩都是窝在自己的安乐窝里读书。除了当中被欧阳修叫去府上过一次。 欧阳修是翻看过年的拜年礼簿上签名时,看到钟浩的,是以第二天立即让仆役来请钟浩过去一坐。听说钟浩是来参加“锁厅试”的,欧阳修倒是着实给钟浩好好提点了一番。 钟浩除了表达了自己对欧阳公的仰慕之前,也谢过了他的举荐之恩。当然,也替自己岳父和余靖带到了问候。 ………… 上元节,是大宋百姓们又一个狂欢的节日。 在精舍里闷了半月,钟浩决定今天出去逛逛。 上元节真正的热闹,要到晚上才能见识到,不过白天也有很多地方热闹非凡。比如大相国寺那里。? 上元节是是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日子。当然,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每月都有好几次,但是上元节的这次,却是一年之中规模最大的一次。 所以今天钟浩决定今天去大相国寺逛逛。 有了上次跟杨怀玉逛马行街的尴尬,钟浩这次自然不会再返同样的失误。逛街还是带着女伴比较有意思,是以他今日带着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头。 钟浩带着小桃和小杏从杨府出来,见大街小巷已经热闹非凡。虽然晚上才是上元节的狂欢和热闹的。但此时街道上舞龙舞狮的、高跷表演的、杂耍卖艺已经到处都是。 还是携美逛街的感觉好,这次钟浩左拥右抱,带着两个小美女逛街,感觉着实不错。 对于大相国寺钟浩也是久闻其名了,他记得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便是在此寺,是以倒是颇为期待去看看。 虽然大宋是士大夫与官家共天下,是士大夫执政、儒家占统治地位的年代,但此时的儒道释三教逐渐合流,少了以前的各种争端,佛教也有极大的展,大宋那些士大夫信佛参禅的也比比皆是。 东京城内的大小佛寺也有很多,在这众多的佛教寺院中,以相国寺、开宝寺、天清寺、太平兴国寺最为著名,号称东京四大寺院。 这四大寺院又以大相国寺最为有名,大相国寺是是东京汴梁规模最大的佛寺,且比起另外三家寺院来,地位又高处一截。 大相国寺初创于北齐天保六年,原名建国寺。据说是在“窃符救赵”的信陵君的故宅上建造的。后寺院毁于战火,唐景云二年重建。延和元年,唐睿宗诏改寺名为大相国寺,御书“大相国寺”,以纪念自己从相王当上皇帝。 到了宋朝,大相国寺屡有增修,成为全国最大的皇家寺院,全寺占地五百余亩,辖六十四个禅院、律院,养僧一千余人,其建筑辉煌瑰丽,有“金碧辉映,云霞失容”之誉。 同时,大相国寺的住持由皇帝赐封。皇帝平日巡幸、祈祷、恭谢以至进士题名也多在此举行,所以大相国寺又称“皇家寺”。因受皇帝崇奉,地位日益隆高,名动天下,加之地处汴梁城中心位置,香火鼎盛,兴旺非常。 大相国寺每月开放五次,让百姓们在此进行交易。由于大相国寺在大宋的强大影响力,大相国寺的万姓交易,很快便成为整个汴梁,乃至大宋朝的第一集市。 于是随着时间推移,大相国寺的职能也在逐渐生变化,由原来的单纯的佛教圣地变成一个兴盛的商业市场。 钟浩带着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鬟来到大相国寺前时,这里已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平日里的大相国寺万姓交易已经够热闹了,今日又加上是上元节,所以更是热闹的过分。 今日只是在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百姓便已经是满山满谷的,想要进入道大相国寺,需要穿越重重的阻碍。钟浩怕和小杏、小桃走散,所以三人使劲儿手牵着手,一起奋力往前挤进来。费了好大劲儿,从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外围进入大相国寺的里。 钟浩带着小杏、小桃来到大相国寺里,只见雄伟的殿门前飞禽猫犬、珍奇异兽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个宠物交易市场。 进入二、三道门里,他们见到各个殿宇前,则多是日常玩意和杂物之类的…… 依次往里,屏帷、鞍辔、弓箭、绣品、时令瓜果、腊肉脯干,只要是能想到的,基本都应有尽有...... 里面佛殿附近,什么孟家道冠、王道人蜜饯、赵文秀笔、潘谷墨......一个个的老式招牌愈的有文化气息...... 大相国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钟浩带着小杏和小桃四处穿梭游逛,到处张望看稀奇。饶是钟浩是后世来人,见过的各种奇怪东西比这年代的人们多多了,但是还是不断能见到各种稀罕的玩意儿,当真有些目不暇接之感。 至于小桃和小杏,虽然在东京日久,但是毕竟是人家的丫鬟,又是小姑娘,轻易难得有逛这种大型交易集会的机会,更是见什么都稀罕惊奇,不断的出各种惊叹声。 “这大相国寺万姓交易,果真是热闹异常啊!”见眼前情景,忍不住轻声感叹。与后世著名的商业街相比,这里完全是另外一种繁华与兴旺,别具一格! 大相国寺里,钟浩带着小桃和小杏,时不时在一个个小摊前,把玩着各种小玩意,尝常各色不同的小吃! 三人游逛了没多久,身上、手里便已经多了不少东西,既有各种小玩意儿,又有许多各色吃食。 大相国寺里,除了各种商品交易外,也不乏各种表演。既有各种下里巴人的杂耍表演、话本曲艺,也有各种阳春白雪的吟诗作赋、题字作画! 钟浩带着小杏和小桃一路游逛,不时听到两个小丫头的见到各种没见过的东西的阵阵惊讶声和精彩杂耍把式的叫好声,当然,也有她们听到那些说书的讲到包袱时的笑声 三人边逛集市,边看表演,一路往大相国寺里面走。 这一路上看到出彩的表演,钟浩还不忘打赏几枚制钱,他觉得好歹自己如今也算有身份的官人了,可不能只看表演不给赏钱。 走到大相国寺大雄宝殿两旁的廊内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热闹非凡。 二人进去看了才知,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两边的廊内,都是本朝名家的题字,还有佛家人物、故事画作,非常精妙。 由于大相国寺在汴京城,乃至整个大宋朝都有着非凡的影响力,因此能在大相国寺题字绝对是一种荣耀,为人所敬仰。 当然这题诗作画,并不是谁的字画都可以题上去的。每到万姓交易之日,这里便会聚集一大批文人才子在此互相比试诗词,较量行书和画技。质量上乘的诗词书画,才可以题在大雄宝殿的长廊内。 正是因此,没到大相国寺万姓交易之时,这里也总是聚集了许多的读书人在相国寺内比试诗词、较量画技,以期可以题壁留名,扬名东京,这无疑也是一条出名的捷径。 钟浩和小桃、小杏三人路过众文人比试的地方时,这里已经有许多人在观看! 大宋百姓对文人才子,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是以,这种当众比试诗词,每每都能吸引无数的附庸风雅的百姓围观。 钟浩自己水平有限,除了行书还过得去,这诗词书画都不怎样,因此对此才子比试并不太感兴趣。在他看来,看人比试诗词,还不如看看杂耍表演,听听讲话本、说评书有意思。呃,当然也是跟钟浩怕被人戳穿自己文抄公的身份有关。 不过,小杏和小桃两个小丫头却对这些文人才子的比试,却充满了兴趣,非得拉着钟浩驻足围观!唉,看来这年代的文采风~流才子确实是少女的最爱,连小桃和小杏这样的小丫头都不免被波及。 钟浩看着两个小丫头楚楚可怜的请求,自然毫无节操的同意了。 小桃满眼崇拜的看着钟浩,脆声道:“公子,你也是这大才子,要不要作词一啊?今天这么多人在这围观,可是很快会出名的啊。”钟浩在杨家西院精舍中读书,整日和两个小丫鬟厮磨,为了让小丫鬟崇拜,倒是没少做些和显摆的诗词。虽然那些诗词水平都很一般,但是在两个小丫头眼中,已经认定自家公子是一个大才子。 钟浩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公子我可不想出名,什么好处没有,还带来一大堆麻烦。”那些才子文人,在此做诗词比试,争取成名,大部分是为了科考时更容易一些。钟浩不想也没有实力去科考,是以对这文人比试,自是兴趣稀缺。 小杏嘻嘻笑道:“公子往日在精舍里可是左一,右一的,那么喜欢作诗词,怎么今天又不愿意出名了!” “嘿嘿,臭丫头,公子那不是为了哄你们开心嘛。再说,公子那种‘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诗作能在这里放出来?嘿嘿,虽然那诗做得着实不错,但是容易被人误会啊。公子我好歹也是六品官员了,若是被人知道,岂不有失官威!” 小杏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娇声笑道:“嘻嘻,公子说得是大官人呢,可不能在外边做那些诗词!” 钟浩笑眯眯的看着小桃和小杏胸前的蓓蕾,说道:“那等回去,公子再给你们做几那种风格的哦!” 两女不禁齐声娇嗔:“公子,你坏死了!” “嘿嘿,公子不坏,女人不爱嘛。”钟浩很是猥琐的笑道。 “咳咳,走,咱们去看看人家比试诗词去!”眼见自己猥琐的笑声引起别人注视,钟浩不禁忙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 钟浩和小桃、小杏凑到那一众正在比试诗词的文人才子旁边。正见到这时众文人才子中,一个身穿月白右衽书生长袍的文士,站了出来。 钟浩见他不到三十岁年纪,但脸上似乎多了几分中年人的沧桑。那个文士朗声道:“在下前几日偶得一《永遇乐》,请诸位品评!” 说着,那文士朗声吟道:“霜冷危楼,露侵闲阁,愁也相聚。月断云前,秋寒菊后,尽两相流水。小园西径,今朝重到,仙娥醉吟青袂。隔帘栊,衰翁对看,韶华暗中别去。 风敲铁马,雨冷檐角,笔绕玉华一缕。梦啭春莺,泪封秋雁,幽怨消几许。两分离恨,八分好月,也似漫烦轻絮。应难认,十年旧客,倚烟波处。” 钟浩听了觉得倒是一不错的词,只是写得有些悲凉,不过倒是与此时深秋的清冷意境有些映衬。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大致意见倒是与钟浩的看法有些一致。 至于,小桃和小杏则满眼崇拜的看着那吟词的文士。她们也分不出诗词的好坏,反正看着那能出口成诗的便觉特别的帅。 这时,众才子中又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书生走了出来道:“刚才见立项兄所画的那副幽兰图甚有意境,在下睹物有思,做得一咏兰的《水调歌头》,也请诸位品评一番。” 那年轻书生开口吟道:“欲赏万方态,应省一娇姿。虚弹少许新墨,幽草惯临池。室内春风正暖,笔下流云不断,仙气绕藩篱。只是玉花小,带蝶入涟漪。 天上种,九州长,四夷迷。画屏香扇,更以神品为稀奇。常在皇家壁上,也伴书生案,浓淡总相宜。最是香能久,唤出入新词。” 钟浩听了,只觉这词似乎遣词用字上片很不错,但下片似乎略显直白,不过比起前面那,胜在意境欢快些,少了那份凄凉。总得来说,倒也算是一不错的词作。 钟浩自己对词作的鉴赏水平有限,正想听听众人对此词的品评,突然听到一个声音笑着道:“哈哈,文轩,竟然真得是你啊,三哥想死你啦……”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七章 汴梁遇故知 钟浩循声回头望去,见不远处站着两人,俱都是锦衣长袍,其中一人赫然便是自己在青州的至交好友徐峰。天籁小说ww『 钟浩不禁也是大喜,当即大笑道:“三哥,小弟也想死你啦!” 钟浩上前便给了徐峰一个大大的拥抱。 钟浩这热情的举动,倒是惹得众人侧目,弄得徐峰有些脸红。 不过徐峰见钟浩对自己这是兄弟之间的真情表露,倒是也是颇为感动,当下也是用力拍了几下钟浩的后背,以示高兴。 在青州时,钟浩跟徐峰还有崔峰的交情极好,这两年多没见面,这乍一见之下,实在太高兴了,便做出这令人尴尬的举动。 一见众人侧目,钟浩不禁有些脸红的放开徐峰,忙转移话题道:“徐山长可好?” “哈哈,好着呢!” “六哥呢,六哥这次不来参加科考吗?” “守谦啊,来时肯定要来的,只是怕是还要待上些时日。本来我是想要跟他以来东京的,可是现在守谦是大忙人,崔家的很多事情都要守谦做主,轻易离不了他啊!怕是要等到二月初才能过来!” “哦,小弟今日见了三哥,到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六哥了!” “快了,最多还有半个来月时间,到时咱们三兄弟便能见面了!” “哈哈,小弟颇为期待啊!” 这时徐峰想起与自己同来之人,不禁微有尴尬。刚才一见钟浩有些小激动,把他忘了,此时不禁忙替钟浩介绍他介绍道:“文轩,这位是三哥的好友6兄,6奇6立新,瑞丰绸缎庄的少东家,快来见过!” 说着有转头对那个叫6奇的公子哥介绍道:“立新兄,这位是我们青州的一个好友,钟浩钟文轩。我这兄弟文采非凡,如今还是个有官人呢,你们多亲近!” 钟浩见是徐峰的朋友,当下连忙客气的拱手道:“小弟见过立新兄!” 那个叫6奇的公子一听徐峰介绍钟浩是有官人,不禁眼前一亮,此时听到钟浩客气的和自己行礼,忙恭敬的回礼,道:“使不得,钟官人你太客气啦!” 徐峰笑道:“又什么使不得,他不就是个小官儿,咱们兄弟以年齿论,哪有那些虚套!” 钟浩自己虽然早就是有官人了,但是好真没什么官威,也没多少官人体面的觉悟,当下也是笑着对6奇道:“三哥说得是,咱们兄弟相论,咱们只叙年齿,哪来那么多身份地位!” 6奇听钟浩这么说,当下也是道:“哈哈,那文轩老弟,哥哥就僭越了!” 徐峰笑道:“你我兄弟今日在汴梁重逢也是缘分,此处也不是叙话之地,不如三哥我请你找个楼阁,好好喝上一场吧?” “哈哈,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6奇在旁好爽的笑道道:“咱们去哪家馆阁?我请客,这次必须我请客,两位兄弟必须给我这地主个面子!我跟这位文轩贤弟初次见面,必须给我这个机会!” 6奇家里是商人世家,钱是有得是,但是一般被那些有身份的士子看不起。今日听说钟浩如此年纪轻轻,便已是个有官人,还跟他称兄道弟,自是高兴异常。 徐峰自是无话,他虽然手头不算穷,但是在东京这种地方,还真不够敞开花的。有这6奇这大金主请客,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他对钟浩笑道:“那咱们就叨扰立新兄了!” 其实徐峰一开始之所以和6奇交往,也是因为6奇出手豪绰,对朋友爽快。二人是上次省试时认识的。6奇的才气平平,上次开封府取解侥幸取中,是以得以参加皇佑元年的己丑科的省试,不过结果毫无意外的未曾中式,不过倒是因为参加省试,结识了不少同年,这徐峰自然便是其中交往关系最好的一个。 6奇自己因为出身商人世家,呃,其实他家就是一个暴户,在别人眼中算是出身很低了,一般出身好的都不屑于和他这样的暴户人家的子弟交往。他见徐峰不介意他身份和他倾心交往,又知道是徐峰一个出身正宗书香门第,又才气不凡的才子,对他自然也是乐意非常乐意结交。徐峰知道6奇的心态,是以这次来东京参加省试,很是不客气的直接住到了6奇那里,顺便混吃混喝。 6奇家里买卖无数,最不缺的便是钱。最缺得恰恰是有身份的朋友和关系。是以,对徐峰来投奔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今日他一听钟浩是有官人,更是便很乐意结交。 6奇家里是暴户出身,没什么底蕴,而他自己水平有限,这次又没有通过解试,怕是以后也够呛。他想通过科考出仕改变门楣的希望,怕是真得不大。是以他颇为注意结交那些有实力的士子,若是搞好关系,到时这些士子中式为官,对他家的生意不无裨益。而钟浩如今便是有官人,自然比那些士子,更值得结交。 当下钟浩听了徐峰的话,微微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徐峰和6奇约钟浩去喝酒听曲,他自是也很是乐意。在精舍里读了半个多月的书了,有些闷坏了,钟浩正想出去散散心呢。再加上今日又碰到自己的至交好友徐峰,更是想去和徐峰聊聊别后之情了。 不过,钟浩回头看到小桃和小杏,不禁微觉难办。让她们跟着去酒楼吧,怕是多有不便。让他们自己回去吧,觉得有些不放心。 小桃和小杏刚才一直在旁听三人聊天,这时听说他们要结伴却吃酒,见自家公子有些为难,不禁上前道:“公子,你尽管跟两位公子去吃酒吧,我们且在这转转,自己回家便是!” “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这两个俊俏的小丫鬟跟自己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钟浩心中自然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人了。若是路上被人调戏,自己岂不是有些吃亏! 小桃笑道:“公子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嘻嘻,我们可是杨家的丫头,些许武艺还是会的,等闲几个登徒子还进不得身!” 呃,原来这杨家的丫鬟还都会武艺,钟浩还真没现,原来这俩小丫头片子深藏不露啊。不过她们在被自己“欺负”时,自己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呢?嗯,想来是自己“功夫”太强了,哈哈! 三人两个小丫头手拉着离开,徐峰笑眯眯的道:“这两个小丫头蛮有味道啊!” 钟浩笑道:“三哥,别想了,这是杨家的丫鬟。再说,你再敢往家里领侍妾,不怕被嫂嫂揍你啊!” 钟浩在静羌寨时,和徐峰一直是有书信往来的,知道徐峰跟苏小桃已经成亲了。苏小桃武力值多高啊,相当年揍得自己都不敢从她家门口走!若是他知道自己帮徐峰寻摸侍妾,不管徐峰怕不怕挨揍,反正自己是怕被揍。 再说,这小桃和小杏小丫鬟跟自己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钟浩心中自然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人了。钟浩觉得自己可没有如今大宋那些士子文人和好友分享侍妾美婢的“雅好”! 是以,钟浩感觉断绝了徐峰的念想。 徐峰笑道:“三哥也就是说说,如今家里的女人不少了,再加上小桃的武力威慑,三哥我也就嘴上说说、心里想想,不敢在付诸行动,往家领人了!” “嘿嘿,苏嫂嫂本事不小啊!” 这时在旁的6奇听他们谈论说是小桃和小杏是杨家的丫鬟,不禁开口问道:“哥哥冒昧问一句,文轩贤弟口中的杨家,可是天波街的杨家?”在商人世家眼中,杨家这种级别的将门世家可是高高在上的。 “啊,对啊!怎么了?” 6奇一听这钟浩竟然由杨家派两个小丫鬟伺候,不禁对钟浩高看了一眼,觉得他怕是不简单啊! 随即6奇又忍不住问道:“文轩应该是文官吧?怎么和杨家这将门还颇有渊源啊!” 徐峰见6奇好奇,当下笑道:“文轩虽然文官,不过这次也是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的。他以前是在麟州地界上为官,和杨家的关系好的很!”徐峰这次来东京,一直就在6奇那混吃混喝吃大户,这是有意替钟浩显摆,当然他这这也是向6奇显摆他交游的朋友都是有身份有本事的。 说完,徐峰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文轩你这次随军南下,怕是也立了不少功劳吧,这次朝廷给你升了个什么官?” 钟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笑道:“哪有升什么官儿,好歹立了些功劳,就给了一个通直郎的散官!” “呦,不错,你小子这么年轻就混到从六品的文官,还想咋滴?”不过,随即徐峰砸吧砸吧嘴道:“不过,虽然文轩你是从六品已经很厉害了,但是离得富相公给你定得要穿上绯袍,才能娶富二小姐的目标,还有些难度啊。到了这个级别,想再升一级,也有些难啊!” 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那个目标小弟已经完成了。去年夏天,小弟就混了一个银城县男的爵位,算是完成目标了!” 徐峰不由的带着几分艳羡的笑道:“行啊,你小子,如今也是爵爷了!把三哥我远远甩在身后了!” 钟浩也笑道:“哈哈,大哥文采斐然,这次中式是必然的。这科考出身正途的官员可比我这种杂途出身的官员强很多。” “爵爷?!”6奇刚才在旁听得有些懵,什么钟浩又是从六品的通直郎,又是要娶富相公家的二小姐的,最后听到钟浩还是一个爵爷,这次忍不住惊呼。 钟浩谦虚道:“只是个小小男爵,在这东京城里怕是屁都不是!” 6奇不禁翻翻白眼,心道:这男爵对我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你说男爵屁都不是,我算什么?! 当然,6奇也只是心中腹诽一下。眼前这位可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爵爷,又是一个六品的官人,随便那个身份都能秒杀自己成渣啊,他自是要好好交好! 以后多个这样有身份的朋友,对他这种商人之家的子弟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儿!他一开始以为钟浩也就是混了一个流外小官儿呢,那他就觉得有些厉害了,没想到钟浩竟然是一个他只能永远仰望的人物,此时自然要恭恭敬敬的对待,不禁更想与之好好结交了。 6奇当下对钟浩很是客气道:“两位贤弟,咱们就别再这这聊了,咱们这个雅致的地方,一边听曲喝酒,一边再叙话吧!” “对对,咱们找家馆阁,边听曲边聊天!” “要不咱们去潘楼如何?!”一想到和一位爵爷称兄道弟的,6奇感觉心里着实有些爽。他觉得请人家爵爷去喝酒,这去的地方档次不能太低了,自然要挑最好地方去!再说,对他来说,多花点钱,简直不算事儿! 钟浩对汴梁的潘楼也是久闻其名,这是能和樊楼齐名的酒楼,他听6奇说请他们去潘楼,当下自是无不可,当下开口道:“甚好,小弟也是颇为期待去见识一下潘楼的风情!” “嘿嘿,放心,哥哥我虽然没有多大文采,但咱们有钱啊,潘楼里哥哥为兄我还是颇有几位相熟的姑娘的,包你们满意!” 徐峰也一副猥琐的笑道:“嘿嘿,兄弟我对潘楼的花魁林语晨也是慕名已久了,走,咱们去见识一下!” 6奇听了徐峰的话,微微有些尴尬,这林语晨还不是他这种级别的纨绔可以随意请到的。东京城的纨绔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像他这种商人世家出身的纨绔,虽然有得是钱,但是离得那些顶级纨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那潘楼的头牌林语晨来很多东京顶级纨绔的面子都不给,他6奇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的动林语晨。 “那个,林行,虽然哥哥我也是相熟的,不过今日可是上元节,怕是不好请到啊!”这林语晨其实6奇就见过一两次,还是沾了别人的光,但是在钟浩和徐峰面前,他也不好自己落了面子,是以强撑面子说是好林语晨相熟。不过后一句,就是找理由说请不到林语晨了。 钟浩见一提林语晨,6奇有些尴尬,随即一想便明白原委了。当下替他打茬道:“三哥,你这再去见什么林行,不怕嫂嫂揍你啊!” 徐峰也明白自己刚才一时兴起,提到想见林语晨,让6奇有些尴尬了,当下也是笑着搭钟浩话茬道:“唉,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那我们去潘楼只是喝酒聊天,不涉风月!” “……”6奇一时无话,最后憋了一句:“去潘楼不玩个痛快,不算完……”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八章 潘楼雅聚 潘楼位于潘楼街,也是汴梁一处繁华风~流所在。天籁『小说www.』⒉街以潘楼之名命名,也可见其影响力。在东京汴梁,潘楼的地位仅次于樊楼! 像樊楼和潘楼这种级别大型酒楼,自然也不会是单一的吃饭喝酒的地方,其楼中的不但有优妓,而且其中的优妓还是风月界的翘楚。潘楼的当家头牌林语晨如今的名气,已经直追汴梁花魁樊楼的何碧儿。 如今东京的潘楼和樊楼两家酒楼已经渐渐呈并驾齐驱之势。 潘楼之所以如此繁华鼎盛,除了其酒菜质量过硬,装潢大气典雅等硬件过硬之外,其楼内的优妓名气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便是潘楼街上有很大的夜市。 东京是一座不夜城,夜市很多。潘楼酒楼下夜市、州桥夜市、马行街夜市、繁楼门前夜市、土市子东大街夜市并称东京五大夜市。 这潘楼酒楼下夜市位列五大夜市,自然热闹无比,这也为潘楼多带来了无数商机。 钟浩随着徐峰、6奇来到潘楼街时,见虽是白天,夜市还未开市,但也就热闹非凡。当然,除了潘楼街本身的人气外,今天是上元节也有很大关系。 6奇虽然离得那些顶级纨绔还有些差距,但是架不住有钱,在潘楼的掌柜伙计们眼中,也是一位大金主。当然,在那些优妓们眼中也是一位大金主,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林语晨那么大的名气,都能有她那种挑剔客人的资格。 6奇是潘楼的熟客,进了潘楼也不需要多费口舌,很快便有店伙计领着钟浩三人上楼。 ………… 潘楼三楼的一个雅间内,钟浩和徐峰、6奇正对坐酒闲聊,旁边作陪的还有一个靓丽美女。这位美女正是潘楼的当红优妓之一—花小蝶。 徐峰虽说来潘楼之前虽说不近风月,可是来了之后,却大呼没有美人,三个大男人干聊天没有意思。 最后还是把请了花小蝶来,这花小蝶虽然和6奇也是认识的,但是等闲不会来帮他陪酒的。这东京城的优妓就是这样,越是有名的优妓越有资格挑客人。 想花小蝶这样的有名优妓,自然是更愿意陪那些文采斐然的风流士子或是那些世家公子哥,像6奇这样的暴户子弟,她自然也是不愿意轻易屈就的。 不过6奇觉得今日请不到林语晨,不能如徐峰见林行的愿了,这花小蝶这样级别的若是再请不到,岂不是太落自己的面子了。 于是6奇使出大价钱,又跟跟花小蝶说这年纪轻轻的钟浩是一位爵爷,还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六品文官。而那个叫徐峰的士子,也是一个有名的士子,她这才勉强给6奇一个面子,来她们这一桌陪酒。 当然,花小蝶之所以能来这一桌,主要是跟现在是中午,客人大多是来用餐的,那些听曲品舞的客人还不算太多有关。若是晚上来听曲品舞的客人多了,依着花小蝶的意思是,肯定不会替6奇陪酒的。 不过这些成名的优妓带人接物的本事都不是盖的,虽然她对6奇不是那么感冒,但是一来到钟浩他们所在的雅间中,便笑靥如花。在三人聊天时,她时常不着痕迹的捧上几句,把三人都是捧得很舒服。 三人和她聊天时,她也总是未语先笑,随口聊起天来便是一番妙语连珠,令人顿觉如沐春风。 6奇也问了钟浩一些关于他在西北的情形,他很好奇钟浩一个士子如何会去河西干行伍之事儿。 钟浩对于他的好奇问题,倒是给他一一解答。这6奇虽然文采有限,但是为人好爽,对自己又客气,钟浩还是很乐意结交的。 钟浩和徐峰两年多没见,自然感慨颇多,互叙了不少别后之情。 当然,徐峰和6奇也有四年没见了,如今已是皇佑五年了,上一科开考还是皇佑元年的事情呢!不过他们的别后情况早就互相叙过了,今日到没有必要再唠叨了。两人只是回忆了以前一起参加科考的好友的一些趣事。 当然,说起科考,6奇又有些遗憾。这次他连解试都没通过,不免有些小小失落。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怕是上次解试能够吊车尾通过,已是侥幸。这次过不了开封府的解试也属于正常。当然,就算能够侥幸过了开封府解试,这省试他中式的希望也很小。 不过,6奇对徐峰倒是很有信心。他上次就觉得徐峰能中式,没想到徐峰因为没做这“太学体”和“西昆体”而落第,他觉得这次徐峰认真对待,不排斥“太学体”和“西昆体”的话,正常挥的肯定能中式的。是以,他才对徐峰很是倾心结交。 这也算是提前下注了,以后他自己怕是没希望出仕文官了,多结交几个徐峰这样的朋友,到时等他执掌家里的产业时,这些朋友也都是小有身份的官员了,多少有些照拂。 6奇虽然家里是暴户,虽然他也是一个纨绔,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傻子。况且,徐峰的老爹还是松林书院的山长,其弟子中已经许多出仕为官的了,就算徐峰一辈子考不上进士,有这些师兄、师弟的照拂,怕是也不会混得太差。 松林书院不止在青州有名,在整个大宋也是很有名。特别是王曾王相公在世时的倾力扶助,这松林书院在东京说起来也是很有名的。王曾只是在宰执位子上就干了小二十年,在东京城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虽然他此时已经去世十几年了,但是其影响力还在。 三人聊到科考,自然而然的,徐峰和钟浩自然聊到他们松林书院的一些同窗。据徐峰说,这次他们松林书院通过取解试的有二十多人。他们大部分都在状元楼或是青州会馆住着。 钟浩和徐峰相约改天有空一起去找他们的同窗一叙。 ………… 酒过三巡,四人谈论的话题不知不觉已经转移到诗词歌赋上了。 当然,这也是花小蝶把话题有意引导的原因。 花小蝶一开始听6奇去请她时,说是钟浩是个爵爷,还是个官人,花小蝶还以为钟浩是一个纨绔子弟,这官位和爵位是“恩荫”来的呢。这种纨绔子弟,东京城到处都是,她见得多了。大宋厚待士大夫,“恩荫”福利之盛,也是历朝历代最好的。 此时听了他们的聊天,才知道钟浩的爵位和官位,都是实打实的靠自己功劳挣来的,不禁对钟浩的观感大变。 至于徐峰,一开始听6奇说是一个有名的士子,花小蝶还以为有一个找他打秋风的那种半瓶子不满的那种文人士子。没想到一听这徐峰竟然也是一个文采不凡的才子,而且老爹还是做了几十年松林书院的山长、桃李便天下的人物,不由的也是眼神变得很是欣赏。 既然钟浩和徐峰都是实打实的才子,花小蝶自然要想办法留下他们几诗词。这年代,对优妓们来说,这绝妙的诗词绝对是无价之宝。有了妙词,传唱出去,绝对是可以大大提高她们的名气的。 四人聊了一阵诗词歌赋,花小蝶不着痕迹的轻笑道:“三位都是大才子,逢此上元佳节,良辰美景,难道没有兴致赋上一诗词?” 此时钟浩三人都有三分醉意了,听了花小蝶的话,眼见花小蝶笑靥如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上元节,花小蝶,佳节美人,确实算得是良辰美景啊!而且这美人景儿比这佳节良辰,更值得赋上一诗词啊!” 花小蝶娇笑道:“徐公子太会说话了,夸得奴家都不好意思了!那奴家就洗耳恭听徐公子的佳作了!” 徐峰听了花小蝶让他作词的话,却笑道:“若是平日里,在下自是敢赋上一,但是今日上元节,有文轩那绝妙的元夕佳词《青玉案》珠玉在前,我可不敢轻易作诗词!” 花小蝶一听徐峰说到《青玉案》,不由的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这《青玉案》词牌名,取于东汉张衡《四愁诗》:“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一诗。因此词牌出自这句情诗,所以很受年轻才子们的喜欢,许多才子在向佳人表达爱慕之意时,往往喜欢填《青玉案》词。而且《青玉案》又名《横塘路》、《西湖路》,双调六十七字,前后阕各五仄韵,上去通押,是一个很适合传唱的词牌。在风月曲娘间,也是很受欢迎的一个词牌。 正因为此,这大宋才子们所做的《青玉案》词颇多,流传甚广的也不少,这吟咏元夕的词自然也是不少。所以花小蝶刚一听徐峰说钟浩做过一元夕妙词,不禁微微一愣神,不知道钟浩做过哪? 但是只是短短一瞬,花小蝶忍不住“呀”的一声惊叫,双目顿时出热烈的光芒来,一张樱桃小口张得大大的。 花小蝶一向待人接物落落大方,这一声惊讶的叫出,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烫,她不禁连忙用自己的柔荑掩住小嘴。 不过也怪不得她惊讶,因为聪明伶俐的花小蝶忽然想到了那在东京上元节传唱最广的《青玉案》,恰恰是从青州传来的,她作为风月曲娘,对这些传唱甚广的有名词作,都是很上心的,因此正好知道这词作的来历。而这位钟公子和徐公子恰恰是来自青州。如今又说到《青玉案》词作,花小蝶自然想到了一种很是惊喜的可能。 当下花小蝶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一夜鱼龙舞’的《青玉案》,不会是钟公子所做吧?” 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确实是在下拙作,写得不好,让花行见笑了!” “啊”,花小蝶得到确定的答案,不由的又是一声惊叹,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立即升起满目炽烈,一眨不眨的望着钟浩。 今日这位落落大方的花行,在钟浩面前着实有些失态。看来这能做的好诗词的才子,到哪都吃得开啊,对仕女佳人们的杀伤力着实巨大。 花小蝶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禁双颊飞红的忸怩道:“没想到是京东第一才子当面,奴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钟公子见谅!奴家自罚一杯,还望钟公子赎罪!” 啥?京东第一才子?自己记得去河西之前,自己不是才是青州第一才子吗?好嘛,这两年看来自己虽然退出文坛,但这名声却只升没降啊! 其实钟浩不知道,如今在东京有一部分甚至认为如今大宋第一才子的名头,也应该是他的了。奉旨填词的柳三变已经去世了,而年轻一代的词人中还没有什么绝对的翘楚。这钟浩靠一元夕词《青玉案》和一中秋词《水调歌头》,已经跻身大宋第一才子的竞争之列。只是钟浩从不参加文人集会,也没有刻意去炒作名气,是以没有人去刻意捧他,不然说不定这大宋第一才子的名头,还真有可能被他得着。 当然,钟浩对于这大宋第一才子的名头,是绝对不喜欢的。他这种文抄公,绝对是见光死的。名气越大,死得越快。如今一个京东第一才子的名头已经让他头大如斗了! 花小蝶却不知道钟浩此时的心态,此时她满眼小星星的问钟浩道:“那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是钟公子的绝妙之作了?”花小蝶以前听说这两词好像是同一个才子所做,此时有机会亲自确认一下,对妙词有这近乎狂热的喜爱的她,自然要问一下。 这《水调歌头》中秋词和《青玉案》元夕词,已经成了东京这两年流传最广的中秋词和元夕词。而中秋和元夕又是大宋最为热闹的节日,因此这两词,在东京已经可是说是无人不晓的。 这两词可以说是分别为中秋词和元夕词的巅峰之作,前人之词难有比拟者,至于后来者,这两词一出,别人在作中秋词和元夕词时,基本都是不敢轻易置喙。毕竟珠玉在前,再抛些瓦砾,往往徒增笑尔。也正是因为此,徐峰刚才才笑着调侃说,有钟浩的《青玉案》元夕词在前,又当着钟浩的面,他不敢出手。 钟浩苦笑道:“确实也是在下的劣作,让花行见笑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六九章 花小蝶求词 花小蝶显然丝毫没有在意钟浩的后一句谦虚的话,他一听钟浩说那首的绝妙中秋词确实也是他所做,不禁两只妩媚的大眼睛更加明亮了。更新最快 花小蝶端起酒杯对钟浩说道:“原来那首竟是公子佳作,奴家对这两首词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啊!公子实在大才,奴家敬公子一杯!”说着花小蝶豪爽的一饮而尽。 看不出这花小蝶看着娇娇弱弱的样子,喝起酒来竟然这么好爽。 当下钟浩也不好再躲酒,忙举杯和花小蝶遥敬一下,也是一口饮尽,放下酒杯后,这才开口道:“花行首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哪有什么大才,除了会做几首歪词,实无他才,莫要笑话我了!” 花小蝶脆声笑道道:“钟公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位六品的官人了,还是位爵爷,又能做出如此绝妙的词作,若说是还无大才,那奴家看这天下有大才的也没几个了!” 钟浩苦笑道:“花行首这夸赞在下愧不敢当啊!”也就是知道花小蝶跟他没仇,不然他真以为这是她在捧杀自己。若是花小蝶这话传出去,估计自己会被无数大宋才子们喷死啊。 当然,若是花小蝶知道自己发自肺腑的表达崇拜之情,在钟浩眼中觉得有捧杀他的嫌疑的话,怕是会郁闷死了! 陆奇本来听钟浩是六品的官人,又是为爵爷已经很是震撼了。此时又听说那脍炙人口的和词作竟是钟浩所做,不由的也是满眼的崇拜,就差在脑门上写上“佩服”两个字了。这位文轩贤弟的前途不可限量啊,陆奇觉得一定要紧紧抱住这根大腿。 陆奇此时也笑着道:“原来和竟然文轩贤弟所做,哥哥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啊。今日有幸和文轩称兄道弟,实在哥哥家里的祖坟冒了青烟啊。哈哈,文轩不要嫌哥哥僭越啊,一想到能和一位爵爷称兄道弟,哥哥心中实在快活的紧啊!来,哥哥也敬文轩你一杯!”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钟浩对这个性好爽的陆奇还是印象不错的。本来陆奇知道了钟浩的身份,本来是称唿爵爷或是官人的,但是钟浩执意不许。本来出来喝酒聊天,就是私下里交情,在称唿些官面上的称唿,就太虚了。再说,钟浩平日真是没什么官威和官身上觉悟,对那些称唿也不看重。是以,执意还是和陆奇以年齿论。 钟浩见陆奇敬酒,只得忙端起酒杯和他对饮。 钟浩连饮两杯,不禁有些酒气上涌,忙吃了几口菜肴,压了压酒气。 钟浩酒杯刚放下,花小蝶很有眼力价的给他马上斟满。在她在给钟浩倒酒时,一双妙目却一直满眼炽烈的盯着钟浩看。在她此时看来,就连钟浩喝完酒吐舌头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好看。 徐峰见花小蝶一听到钟浩就是那做元夕词和中秋词的才子后,便便一直满目炽烈的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在旁调笑说道:“花行首你再这样看着文轩,可要把文轩给看化了啊!嘿嘿,不过你要今天把文轩伺候好了,说不定文轩会兴致勃发,赋词一首,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宝贝啊!” 花小蝶娇笑一声,娇声道:“嘻嘻,那奴家一定把钟公子伺候好了!” 钟浩听到花话的声音,忍不住心中一荡。汗,这些有名的优妓本事果然不是盖得,一颦一笑都荡人心魄。 不过钟浩依旧还是苦笑着道:“在下实在不会做什么词,那都是偶有所感所做,平日里实在做不出!”倒不是钟浩心狠,故意不给这娇娃面子,主要是自己实在没办法啊,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出名了,名气对自己来说就是负担啊。名气越大,这事儿越糟啊。东京才子多如狗,自己名气太大了,人家来比试,到时弄不好自己就会露陷,一着不慎自己就容易变成人人喊打的欺世盗名大文贼。所以这词还是少做为妙。 花小蝶一听钟浩不想做,不禁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一双美目很快便氤氲起了雾气。 不得不说这出名的优妓,基本都具备一个作为出色的演员的素质,这扮可怜的样子还是真是非常的逼真。这事儿钟浩在青州时是着实见识过得,那次被青州花魁叶亦菡的演技成功骗过,从而才有了自己把苏仙的“借”来送给她的事情。这也间接导致了后来自己在青州被苏跃飞绑架的事情。反正是不是好事儿,钟浩实在不愿意再做什么诗词了。 不过饶是钟浩觉得花小蝶很有可能是装得,不过一见这花小蝶楚楚可怜,看着他那如烟的双眸里氤氲着雾气,钟浩还是有些心软,不禁有些尴尬。 徐峰在旁见了此情此景,自是要调节气氛,笑道:“文轩今日去大相国寺那群文人士子聚会比试诗词的地方,难道不要作首妙词啊?其实在那做的影响力,远不如给让花行首给你传唱来得影响大。”徐峰一直以为钟浩说不愿出名是说笑的,是以有此一问。在他理解中,哪有文人士子不喜欢诗词扬名的。 陆奇在旁看着花小蝶的模样,不禁也是怜花惜玉之心泛滥,当下也是对附和徐峰的话道:“对对对,文轩若要想在东京扬名,其实大可不必去大相国寺那比诗,给花行首做上一首妙词,让她在这潘楼中传唱,用不了多久,便能名声大躁啊。”陆奇之所以怂恿钟浩作词,除了是怜香惜玉之心泛滥外,这为了能听上花小蝶唱上一曲,也是很重要原因。 钟浩忙摆手道:“兄弟我去大相国寺实无为了出名的意思!我真得只是去看热闹的。我只不过是久慕大相国寺万姓交易的盛况,初来汴梁未曾见识过,过去纯属看个热闹罢了!”最后钟浩哭着脸道:“我真不怎么会组词啊,那几首词真得是偶然有感所得,让我刻意去做,实在做不出来啊!” 花小蝶楚楚可怜的道:“看来奴家是入不得钟公子法眼,当不得钟公子赠词啊!” 钟浩连忙摆手,示意不是那个意思,最后苦着脸道:“在下没有那个意思,真得不怎么擅长做诗词啊!” 花小蝶的睫毛上已经挂起了泪珠,对钟浩怯声道:“实不相瞒,奴家并不是为自己求词的,也是代表我们楼里林姐姐求的。我们林姐姐正需一首妙词,去参加下月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的表演。林姐姐一直未曾寻到妙词,正发愁呢!钟公子若是能帮忙做上一首妙词,林姐姐也必定会非常感激的。” 大宋是个文风鼎盛的朝代,也是一个最注重节庆热闹的时代,大宋的节庆大概也是朝代最多的。这每次科考的传胪之日,也是东京百姓们一个热闹的时候,如今也被当做一个节庆之日。本来这传胪之日,应该只是那些新科进士们弹冠相庆的时候,与那些无关的百姓们应该是无关的。但是善于创造热闹的大宋百姓,却硬是把这传胪之日,发展成了一个重要热闹日子。 从大宋开国之初,每科的传胪大典之后,新科进士们都会御街夸官。在大宋,无疑文官们是最受百姓们敬仰的,这御街夸官自然自然引来无数的百姓们围观。人多的地方便有商机。围观的百姓多了,善于发现商机的商人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商机,于是便很快有了售卖各种物品的摊子。那些耍把式的、卖艺的、说书的等也自然很快发现了机会,很快便也来凑热闹。到了后来,那些馆阁的曲娘舞女也逐渐的开始来打名气了。 于是这御街上在传胪之日,便逐渐形成了一个超级大的集会。大宋的官家向来是讲究与民同乐的,既然这御街上的集会既然形成了,于是到了当今官家在位期间,这御街万民乐便顺理成章的纳入朝廷监管。由朝廷组织,既能尽量规避各种隐患,毕竟这种几万人的集会,很容易发生些意外情况的;又能给朝廷创造一些收入,这些摊位什么的,朝廷也不会让那些商贩白摆。收取一定费用,既能增加朝廷一点收入,又能制造一个小门槛,让那些不舍得交摊位费的小商贩止步,这样可以控制一下御街万民乐的人数。 当今官家每次科考的传胪大典之后,都会在御街露上一面,展示一下大宋官家亲民的秉性。 对这御街万民乐上的歌舞表演,东京各大馆阁还是很重视的,因为不但有无数百姓士子围观,甚至还有可能引起官家的注意,也是提高名气的好机会。对于这表演,那些各大馆阁的优妓们自然也是极力准备的。 这潘楼曲娘作为东京城风月界的翘楚之一,自然也会有一个很显眼的舞台。因此潘楼的优妓曲娘们自然也会好好去准备。 这潘楼的头牌林语晨自然要代表潘楼演出。除了林语晨,花小蝶等四人则作为伴舞的优妓上场表演。因此虽然不是主角,但对月这次表演,花小蝶还是很上心。今日竟然遇到钟浩这等大才子,她自然要极力求首妙词。哪怕钟浩再次推辞,她都顾不得委屈,依旧求钟浩作词,主要是有一首妙词的作用,绝对是非常大的。 在文风鼎盛的大宋,对于歌舞表演来说,这词曲的质量也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传胪之日可是有无数文曲星下凡的进士们御街夸官的,若是能有上一首足够奇妙的词曲,绝对是能为表演大大增色的。 钟浩这次是打定主意不做了。虽然钟浩觉得花小蝶求他的态度很是诚恳,他也很想怜香惜玉一番,但是他实在不想招惹这些无关的是非了。说到底钟浩觉得他只不过是跟花小蝶初次见面,没必要为她冒险。他这次来东京可是想极力保持低调的。 是以钟浩依旧推辞道:“在下才智有限,只是偶尔有感能做几首劣词,实在无力强做什么词作。如此盛会,怕是在下那拙作实在拿出手啊!”虽然钟浩说得是实话,但是在花小蝶看来,这就明显是推辞了,能做出和的次来,你说你的词是拙作,这不明显是敷衍人嘛! 花小蝶听了钟浩推脱的话,不禁潸然泪下,万分委屈的道:“看来奴家果然是入不得钟公子法眼,既然连一首词都不值当的钟公子做,呜呜呜~~” 徐峰见花小蝶潸然泪下的样子,不由怜香惜玉之心泛滥,在旁劝钟浩道:“你看文轩你把人家花行首欺负的,我看你就赶紧给人家花行首做上一首吧,嘿嘿,不然说不定你明天就会多上一个辣手摧花的名号啊!”徐峰以为钟浩是故意拿捏呢,等着花小蝶给好处呢! “呃……” 钟浩看到花小蝶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中秋之前叶亦菡求他作词时的样子。当然,那时钟浩不知道这些优妓都是很好的演员,是以一见她那委屈的模样,便立即怜香惜玉之心泛滥,便替她做了那首。 今日见了花小蝶的这模样,虽然钟浩知道她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是依然有些心中不忍,不禁有些迟疑,心中想着到底要不要给她做上一首。 一旁陆奇见了钟浩看着花小蝶潸然泪下有些不落忍的样子,不由的也是笑着道:“哈哈,花行首且慢委屈了。其实我看出来文轩还是对花行首颇为怜惜的。你看他见你一副委屈的模样,立即也是一副心里不好受的样子,怕是心里也是有你的!” 花小蝶听了陆奇的话,不由的抬起那哭的梨花带雨的俏丽面庞看着陆奇道:“呜呜……那为什么钟公子不肯给奴家作词?” 陆奇在旁劝道:“我看文轩也不是不想作,大概是觉得这词主要是林行首来唱!花行首只说文轩若是做了词,林行首会非常感激,可是林行首连文轩的面都没见上一见,就算想感激怕是也感激不上啊,是吧?” …… …… 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〇章 潘楼花魁 陆奇以为钟浩拿捏着不愿意做词,是嫌林语晨不出面的原因呢。毕竟众人眼中的钟浩的词作,可是无比绝妙的好词,哪能那么轻易的给人做。花小蝶既然说这词是主要是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之上,林语晨表演时用的,那她怎么也要来照个面吧!请人作词总得有个请人作词的样子吧! 陆奇其实也是蛮期待钟浩做上一首妙词的,那样的话,今日便可以顺便让林语晨唱一唱这新词,也可以饱一下耳福。 听了陆奇的话,花小蝶不禁立即会意,心道:感情症结在这,奴家也是傻了,既然那日主要林姐姐来唱这词,那自然是她来求词,才显得对人家重视。钟公子之所以推辞,怕是自己如此替林语晨求词,让他觉得未免不诚。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花小蝶不禁有些恍惚,平日她觉得自己还算聪明,今日这是怎么了?花小蝶不由的看了钟浩一眼,心道:难道是今日自己见了这位风~流倜傥的钟公子,有些丢魂了?!嗯,不过这位钟公子确实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从良对象,惊才艳艳不说,若是还有官身,甚至还有爵位,绝对是优妓们择婿的良配,给这样的人做妾也不错。 不过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花小蝶当下道:“那钟公子稍待,奴家去请林姐姐过来!”说完,不待钟浩说话,出门去了。 陆奇待花小蝶一走,不禁嘿嘿笑道:“还是文轩厉害,稍微拿捏几下,便能让花小蝶屁颠屁颠的去请林语晨。这潘楼花魁,可是真得等闲见不到的!” 钟浩大汗,自己真没这个意思啊,你这姓陆的也太能顺杆扯了吧?!钟浩欲要解释,可是还不得说话,徐峰也开口了。 “嘿嘿,原来文轩的主意打在了这林语晨的身上啊,果然是高啊。今日托文轩的福,咱们也见见这潘楼花魁,到底是何风情?!” “三哥,立新兄,小弟真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真做不出词来啊!” 徐峰摆摆手,笑着对钟浩说道:“行了,行了,三哥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嘛。这架子你也拿捏的差不多了,待会要是人家这潘楼花魁林语晨求词意诚的话,文轩你就作上一首。再说,给这潘楼花魁作词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这经林语晨檀口吟唱的诗词,可是很快就会很有名啊!”以前徐峰跟钟浩去醉云楼,钟浩可是没少给青州花魁叶亦菡作词,这事儿他自然记得清楚! “呃……”钟浩不禁无语。 钟浩摇头苦笑,自己那点水平,实在有限,自己可不真的不想太有名,那样早晚得露馅啊! 唉,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不过对于这潘楼头牌林语晨,倒是盼得一见,能在汴梁风月界得以享有这么高的地位的名妓,想来其才貌自是不错的。 哎哎,既然如此,那便将错就错吧,若是这林语晨能亲自来求词,便给她做上一首吧!如今这情景,不做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 雅间门口的珠帘轻声响起,花小蝶伴着一个靓丽佳人走了进来。 钟浩听到珠帘响声,不禁抬头看去,只见那个佳人杏眼柳眉、琼鼻莓唇,白皙的瓜子脸型衬出尖尖的下巴,令人赏心悦目,绝对是一个美人。那佳人虽只是薄施粉黛,却又让人感觉恰如其氛。她的一双美眸清澈的像一汪清水,让人看了感觉如沐春风、无比舒适。 想来这位便是潘楼的花魁林语晨无疑了! 林语晨今日身着一袭水蓝色宫服,裙裾边用粉色丝线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勾上一层金丝,外罩水蓝色纱衣,用翡翠色丝线在上绣着藤纹,一身打扮给人以清新温婉的感觉。 钟浩来到大宋这么长时间,古典美女也算见过不少了,可是一见到这林语晨,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赞一声:当真是绝代佳人。 看来能在潘楼这种东京有名的楼阁里得享花魁名头的优妓,确实是才貌俱佳、出类拔萃的,不是轻易便能当上的。这林语晨的才艺虽然还未曾见到,但是只看其样貌,便绝对是倾国倾城级别的! 林语晨随着花小蝶进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风情万种的看了一下雅间内三人,向三人优雅的福了一礼,檀口微启,清脆的说道:“奴家林语晨见三位公子,三位公子光临敝楼,当真是不甚荣幸啊。” 钟浩三人忙还礼道:“久闻林行首大名,在下今日得见真颜,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花小蝶在旁一一替林语晨介绍钟浩三人,介绍到钟浩自然特意指出他便是那位做《水调歌头》和《青玉案》的才子。 林语晨倒是没厚此薄彼,一一和他们点头示意,只不过看到钟浩时的目光炽烈了许多。 互相见过礼后,林语晨和花小蝶优雅的跪坐在几旁,自有靓丽的侍女替林语晨添置上精致的碗筷杯盏。 林语晨纤手优雅的提着酒壶,替钟浩三人都把酒杯斟满,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双手举起酒杯,微笑着脆声道:“三位公子今日能来潘楼,奴家荣幸之至,在此就敬三位公子一杯水酒。以表谢意啊!”说完,林语晨长袖轻掩檀口,将一杯美酒一饮而尽!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之极。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得不说,这些成名的优妓,其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那么充满了风情。 钟浩还好,虽然赞叹于林语晨姑娘的才貌风情,还不至于失礼,端起酒杯来,将杯中酒饮尽。 徐峰虽口中花花,虽然喜欢确实在美色上有些特殊的喜好,但其实他出身书香门第,该表现的知书达礼时,他一定不会失礼的!徐峰只有在他认为合适的场合,才会表现出去好色的一面。这潘楼花魁林语晨,他自忖是攀折不到,自然不会表现出好色的一面。此时他很是谦谦有礼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表现的像一个一本正经的儒雅君子,丝毫看不出林语晨来之前的那个色鬼模样。 至于陆奇,呃,不提也罢。 这小子虽然家里有钱,但是本身没什么真才实学,又是暴发户出身,平日里来,连花小蝶那种级别的优妓,都不会全心全意的展现本领,去伺候他。像这潘楼花魁林语晨这种级别的,他大概连见都没见过几次。 因此自打舒晨姑娘进来,他的双目中就一直眼冒精光,此时见了林语晨刻意展露出来的别样风情,早已是迷迷糊糊了,一杯酒差点喝到鼻孔中去。 林语晨待这杯酒众人饮完,又替众人斟满,甜甜的笑道:“钟公子的词,无论是那《水调歌头》中秋词,还是《青玉案》元夕词,奴家都是喜欢的不了。钟公子初来汴梁,奴家就敬公子一杯水酒,聊作地主之谊,钟公子请了!”说着林语晨又是一饮而尽。 钟浩见林语晨娇娇切切的一个佳人,没想到喝起酒来倒是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爽利劲,当下也不好怠慢,忙将杯中美酒饮尽,同时说道:“林行首太过奖了,在下实在当不起叶行首之赞!” 林语晨一双美目望着钟浩,微笑道:“钟公子这词无论如何夸奖都不过分,钟公子再谦虚就有些骄傲了,嘻嘻!过分的谦虚可就是变相的骄傲哦!” “呃……”钟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奴家以前读起这两首词时,总是想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子才能写出如此唯美的词作!奴家对钟公子可是早就渴盼一见了,今日得见,足慰平生了!”林语晨说着,脸上透出一副如愿以偿的表情。 看到人家林行首对自己表达仰慕之情,钟浩不禁大是尴尬。其实他知道人家林行首仰慕的是这两首词,可不是自己!主要是这词自己是“借”来的,这才是尴尬的所在。 当下钟浩尴尬的道:“怕是今日一见,倒叫林行首失望了!” 林语晨掩口娇笑道:“钟公子又骄傲了!过分谦虚,可是骄傲哦!” 钟浩大汗…… 花小蝶在旁微笑道:“钟公子就不要太谦虚了哦,论起品貌,钟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论起才华,钟公子都是冠绝大宋的才子!嘻嘻,当然徐公子和陆公子也是风度翩翩、文采斐然!奴家也敬三位一杯!”说着,花小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林语晨和花小蝶虽是看着娇娇怯怯的女子,但这喝起酒来却一点都不含糊! 他们今日喝的可是潘楼的名酒“玉露春”。 这潘楼的“玉露春”酒,在东京是个樊楼的“梨花白”酒齐名的名酒。虽然是酿造酒,但在大宋的酒水中,度数算是高的。而且他们用得那饮酒的琉璃杯可是着实不小,这一饮而尽得是酒量颇豪的才能做到。 钟浩见了,不由的也是暗自佩服,看来这些优妓们也不容易啊,要想做名~妓,这酒量也不能不练啊。 人家美女都一饮而尽了,自己自然也不喝不合适,当下钟浩只得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东京那些好附庸风雅的纨绔们总结的酒经中,这喝“玉露春”酒,是用琉璃杯为最妙。因为这“玉露春”酒之所以以玉露为名,是因为其酒中有许多有如珠的细泡,这“玉露春”酒盛在透明的琉璃杯中而饮,方可见那细泡跳动的妙处。 但是这用琉璃杯,妙处是有了,但是对钟浩来说,也有很大不好之处。因为这年代的制造琉璃技术还很差,自然造不出精致小巧的琉璃酒杯,所以这年头的琉璃酒杯个都很大。 这年头的人喝起酒来,又好一饮而尽,钟浩实在觉得有些用不惯。他还是觉得那喝“梨花白”的翡翠杯比较好。那整块翡翠雕刻的翡翠酒杯,一般没有太大的,对他来说,还是那个用起来比较舒服。 花小蝶和钟浩三人饮罢,朝林语晨俏皮的眨眨眼,示意林语晨应该开口求词了。 但是林语晨并没有直接开口求钟浩作词,而是依旧和钟浩三人谈笑风生。 林语晨心思玲珑,待人接物长袖善舞,就算求词也是把话题慢慢的往词作上延伸,而不是直接开口求。 林语晨和三人聊起今科的春闱,听钟浩说起是来东京参加“锁厅试”的,不由的满眼佩服的目光。 刚才的聊天中,她在“润物细无声”中,已经把钟浩情况了解的差不多。她之所以佩服钟浩还要参加科考,因为她已经知道钟浩是由范仲淹、富弼和欧阳修这三位鼎鼎有名的重臣举荐的,而且如今已经是从六品的文官,还是一位男爵了,已经有着很好的前程了,完全不用再去参加什么科考了! 林语晨觉得显然这位钟公子对自己的才华有这绝对的信心,觉得没有一个进士头衔,终归不完美,是以才来参加“锁厅试”,拿一个进士身份。这也是他对钟浩佩服的原因。 当下林语晨笑语嫣嫣的道:“钟公子文采风~流,这科春闱定是必中的。徐公子才华无双也定然是能轻松中式的。陆公子这次虽然意外折戟解试,但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下科定是能中的。奴家在此竟三位公子一杯,祝三位马到成功!”说着,林语晨又是一饮而尽。 这样一杯一饮而尽的喝法,钟浩还真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他见徐峰和陆奇都是痛快的一饮而尽,只得硬着头皮喝下去。 徐峰之所以这么痛快,主要是林语晨笑语嫣嫣的祝自己中式,他自然要图个好彩头,不能不喝。徐峰虽是儒家弟子,但是如今三教合流的厉害,他还是颇为受佛道两家的影响,信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当然,他也是图个心里安慰。不过就算没有这样,他对林语晨的敬酒,也是很乐意喝的。 至于陆奇为什么喝得这么痛快,显然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虽然很明显林语晨那样说,是觉得有些钟浩和徐峰当面,他也不好让陆奇尴尬,才捎带着提起他的,但是陆奇能见到这潘楼花魁笑语嫣嫣的和自己,已经很满足了,那还会奢求其他,这潘楼花魁敬得酒必须喝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林语晨一满杯的“玉露春”酒一饮而尽,依旧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但钟浩就有些扛不住,这一杯一杯的饮酒,他还真有些习惯,他更习惯用小酒盅喝酒。他连忙吃了几口菜肴,压了压酒气。 聊完了科考的事情,众人谈论的话题,在林语晨的巧妙引导下,不知不觉便已经往诗词方面转移。 谈到诗词,今日是上元佳节,钟浩借来的那首辛大家的《青玉案.元夕》自是很快被众人提起来。 花小蝶满目炽烈的道:“钟公子那《青玉案》写得简直太美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简直把上元节的风~流写得太唯美了!上元节没什么花看,那‘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写得应该是青州城内上元节的灯火吧?没想到青州城的上元节也这么热闹!” 钟浩见花小蝶问起,也不好不回答,当下只得微笑着解释道:“确实是写得上元节时,青州南阳河畔的热闹景象,嗯,呵呵,不过准确的说,不算是写得万千灯火,其实是我看到漫天的烟花绽放时,忽然有了那么一句!” 花小蝶一听钟浩的解释,不由的若小鸡啄米般,小脑袋连连点头道:“哦哦,确实哎,烟花比灯火更像那句‘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顿了一顿,花小蝶接着道:“其实钟公子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写得更加唯美,奴家也是超级喜欢!奴家刚听到时,唱了无数遍都唱不够!” 钟浩没想到花小蝶还是自己的铁杆粉丝,不由的有些汗颜,尴尬的笑道:“花行首太过奖了!” 林语晨此时也见花小蝶望着钟浩一副花痴模样,不禁也是莞尔一笑,开口接过钟浩的话茬道:“钟公子太过谦虚了。你那首《水调歌头》中秋词当真是写得唯美异常、仙气凛然,你知道在东京流传的对此中秋词的评价,是怎么说的吗?”说完林语晨不待别人回答,便自问自答道:“此词一出,余词皆废”,这便是此词的评价的。钟公子这首《水调歌头》一做,害得别人都不敢做中秋词了,嘻嘻,你说你再谦虚,是不是又要骄傲了!” 钟浩不禁无语,这位潘楼花魁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还不是卖个萌,他实在有些无力招架,只能摇头苦笑,服了。 林语晨接着道:“不过那《水调歌头》虽然绝妙,但是奴家还是更喜欢那首《青玉案》,特别是那首词的后半阙,‘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钟公子的这首《青玉案》实在是写得太美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在灯火阑珊处的佳人是哪位呢?钟公子为这位佳人做出此等妙词,那位佳人一定感动莫名吧?反正要是奴家的话,怕是要感动坏了。可惜没人为奴家做这样一首唯美至极的词作啊!” 钟浩微微一笑,随口答道:“在下就是随意而作,哪有什么佳人!” 那日钟浩做着《青玉案》时,徐峰就在旁边,那“灯火阑珊处”的佳人还是他告诉钟浩名字的。反正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此时他听到钟浩如此说,不由的调侃道:“文轩这话就有些不尽不实了哦!” 林语晨一听徐峰的话,不由的眼前一亮,脆声道:“徐公子快说说看,奴家想听听呢!” 钟浩无语。 花小蝶和陆奇一听这首词中还有故事,不禁也是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俱都竖起耳朵来听。 徐峰一见众人都满眼渴盼的望着自己,希望自己透漏一些内幕,不由的拿捏起来,当下端起酒杯,轻轻的嘬了一小口,这才慢悠悠的道:“这位在那灯火阑珊处的姑娘了,就是现在文轩的未婚妻富二小姐!他们两人就是因为此词而走到一起的!” 钟浩本想说些什么,不过一想:其实自己和富若竹能够定情,还真算是因此词而起,徐峰这么说,也不算胡侃,当下也就闭口不语。 林语晨听了不禁满眼艳羡,怩声道:“富小姐真是太幸福了!若是能有人为奴家也作一首,奴家定然……”说到这里,林语晨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有些失言,不禁连忙住口。 钟浩听了,不禁腹诽,这年代的这些女人真是好满足,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一首词就能迷得这样,真不知道图个什么?真要是给她做首好词的话,估计不但可以免费和她发生点什么,还能花她的钱,人家柳三变不就是这样嘛! 不过这是那些普通的优妓,怕是像林语晨这样的花魁怕是不会轻易让人对人投怀送抱的。这种事情她越是矜持,越能抬高她的身价。所以,钟浩强烈怀疑刚才林语晨的失言的状态,是在演戏。要知道这年代的优妓们,可都是兼具演员的天分的。 徐峰笑道:“嘿嘿,这好办啊,让文轩也替林行首也做上一首不就行了,文轩也是怜花惜玉之人,若是林行首开口求词,他定不会拒绝林行首这样的佳人请求的!” 钟浩在旁继续无语,今天他无语的次数貌似有些多。 陆奇此时也在旁起哄道:“今日既是佳节,又有佳人,文轩不如便做上一首妙词吧,正好今日让林行首给咱们唱上一上,哥哥巴不得跟能聆听一曲林行首的妙音,一饱耳福呢!” 陆奇自家虽有得是钱,但在这些当红的优妓眼中,最看重还是才气,并不是有钱就能被这些当红优妓放在眼里的。陆奇他自己才气有限,是以等闲见不上像林语城这种当红的优妓,更别提听她唱曲了。今日有钟浩这等惊才艳艳的大才子,他自是巴不得能听上一曲,也算饱饱耳福,日后在朋友间也好吹嘘一番。是以,他自是非常希望钟浩能做上一首词。 林语晨本来就是听到花小蝶说,钟浩这位做《水调歌头》和《青玉案》妙词的才子今日来了潘楼,才特意来的!自然她本来就是为了来求钟浩作词的!只不过以林语晨的身份,若不是有把握求到,不好轻易开口。不然的话,若是开口求词,被别人拒绝,岂不是尴尬异常。 如今林语晨见徐峰和陆奇已经先替自己打好铺垫,时机已经成熟了,自是不再拿捏身份,当下她如烟的双眸望向钟浩,脆声道:“奴家想在此求钟公子做首词作,到时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表演用,还望钟公子今日不吝援手!” 花小蝶也在旁帮忙说道:“钟公子就帮林姐姐做上一首吧。到时让姐姐在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表演时唱出,钟公子的词和林姐姐的歌舞定能相得益彰,也能为钟公子在东京打出更大的名气。” 钟浩心道:可别,千万别给我名气再打名气了!你们给我打什么名气,还不如给我点真金白银来得实在呢! 虽然钟浩觉得给自己打名气不如真金白银实在,但是他望见林语晨和花小蝶两个佳人楚楚可怜、满眼期盼的恳求目光,实在有些不忍拒绝。 当下钟浩只得硬着头皮道:“那在下就作首小令吧,在下才气有限,诸位听了切勿见笑啊!” 雅间中的众人听了钟浩谦虚的话,自然不以为意!笑话,谁敢笑话他的词作啊! 当然,众人要是见识到钟浩自己写得词作的话,就不会认为钟浩实在可以谦虚了! 一旁的林语晨听到钟浩答应替他作词,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气,其实她为没有好词参加下月传胪之日的御街万民乐表演,苦恼了好久了。此时见钟浩这个作出《水调歌头》和《青玉案》佳词的才子答应作词,不禁有些兴奋不已。 一旁的花小蝶听钟浩终于答应作词,自也是高兴不已,道一声:“奴家去拿笔墨”,当下也不顾淑女形象了,一提裙裾,一溜烟儿跑出了雅间,像是生怕钟浩会反悔似的。 花小蝶的速度很快,很快一副上好的文房用品,便摆在了酒席旁边的一只小几案上。 钟浩沉吟了片刻,便道:“那在下便替林行首作首《木兰词》吧。”说着钟浩便把纳兰才子的那首《木兰词》朗声吟出。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对不住了纳兰公子,让你的词提前面世了!此情此情,钟浩自然不可能自己作词,自然还是老办法——“借”后世有名的佳作! 林语晨站在小案旁,用纤毫蘸上玄香墨,在那张碎花笺上悬腕疾书,很快一首哀婉唯美的《木兰词》便跃然纸上。 钟浩吟完,众人不由得细细品味。 这首词本就是以一失恋女子的口吻谴责负心的锦衣郎的。钟浩说是替舒晨姑娘写词,此时此词自然也就被众人认为是钟浩故意替舒晨姑娘以女子口吻写就的。 这首《木兰词》,起句新奇,本来两情相悦,恨不能朝朝暮暮,然而如若知道迟早分离,倒不如保持“初见”时那种若即若离的美好。然后描绘变心的人往往指责满怀痴情却无端被弃的一方首先变心,失恋女子的爱恨情殇可见一斑。最后,引用七夕长生殿的典故,谴责薄情郎虽然当日也曾订下海誓山盟,如今却背情弃义. 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道尽了人生的无奈和玄机。 相见甚欢,相处甚难。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可更现实的是“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时间一久,难免抱怨,小怨渐生大憎,直至不欢而散。 人与人永远最好只见一次面,始终保持初见的美好印象,该有多好。既是无奈的哀叹,却又引人深思。 众人不禁越品越觉得此词意境幽远,发人深省,一时俱都无语沉吟。 好半晌儿,众人才回过神儿来。 林语晨起身深深的福了一礼,脆声道:“奴家谢过公子赠词之恩,这首词奴家当真喜欢的不得了!” 钟浩连忙还礼,说道:“林行首客气了,在下拙作能入法眼便好!” 花小蝶脆声道:“钟公子可别再过谦了,这要是拙作,那什么样的词作才能称得上佳作啊!‘人生若只如初见’,好美的词句啊!不行,这首词可不能算是光赠林姐姐的,得算是赠给我们两个的!” 钟浩听了花小蝶的话,自然不会拒绝,词既然做出来,多赚份人情没有坏处,当下他笑着答应一声。 陆奇在旁笑道:“文轩果然是大才,随意作上一首小令,便是如此唯美,哥哥当真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说着陆奇又转头对林语晨笑道:“哈哈,既然文轩的词作做出来了,不如林行首便即兴唱一唱这首《木兰词》吧,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听一听林行首的仙音,一饱耳福吧!”陆奇一直盼着听林语晨唱曲呢! “陆公子太抬爱了,奴家愧不敢当,只望奴家浊音不要污了三位法耳便罢!三位公子稍等,奴家去抱琴来,顺便稍微准备一下。”说着。林语晨起身行礼告辞去准备,离去时仍不忘嘱咐花小蝶伺候好钟浩三人。 ………… 林语晨准备的很快,那《木兰词》也不算长,她只是看了两遍,便已经熟记了! 很快,她便在一张小几后跪坐下来,准备弹琴唱曲。 “铮铮”的琴音很快响起,同时林语晨檀口轻启。 古筝声声,哀婉动人,在这琴音的伴奏下,林语晨用空灵唯美的嗓音唱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曲哀婉唯美的《木兰词》,被林语晨动人的歌喉完美的演绎出来,听之如余音绕梁,令人回味不绝……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二章 省试主考 本来两位潘楼名妓,特别是林语晨今日这上元节约好了好些才子诗词唱和呢! 但是现在有了钟浩的这首木兰词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绝妙好词,那些才子在她眼中已经都是浮云,自然找个合适推掉那些约请,不再去陪他们诗酒风流。us最快 其实林语晨和那些风流才子们诗词唱和,主要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帮忙做几首妙词!此时有了钟浩的这首绝妙词作,自然她也就不必去为了求词去和那些才子们诗酒风流了! 林语晨相信有了这首木兰词妙词,足以让她在在下月的御街表演中脱颖而出了 是以林语晨和花小蝶这个上元节一直陪着钟浩他们三人谈笑风生,未曾离开这雅间。 皇佑五年的这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上元节,钟浩便在徐峰和陆奇两位好友,以及林语晨和花小蝶两位潘楼名妓的陪同下渡过了,倒是过得很是尽欢。 春闱开考的时间定在在二月初九,上元节过后便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准备了! 上元节时,陆奇邀请钟浩去他那边住,以便时常能一起雅聚! 对此,徐峰自也是很乐意钟浩能去他那,当然,他是客人不好主动开口邀请,此时听陆奇开口邀请,自然在旁帮腔让钟浩过去! 钟浩正愁没人可以交流学习下科考做题的一些心得和技巧呢,去陆奇那可以和徐峰多交流一下,自是很不错,他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钟浩再去跟杨怀玉说起要搬去陆奇那时,杨怀玉坚决不许。 “怎么说大哥咱们这两年在西北、在南疆也是出生入死的交情,那姓陆的小子只不过才认识几天,你要是搬去他那里,我杨怀玉的以后的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钟浩说只是想去想和自己三哥徐峰多多交流一下,让徐峰给自己指点一下应试的技巧。 杨怀玉不禁道:“那就让这位徐三哥来咱们这住嘛!咱们这西院闲着好多精舍,都通着地龙,让他来咱们这,岂不是正好!既然是大哥你的三哥,自然也是我杨怀玉的三哥,让咱们自家三哥寄人篱下的道理!” 呃,钟浩当时便被杨怀玉堵得无话可说了! 杨怀玉是说做便做的直爽性子,当下杨怀玉拉着钟浩去把徐峰弄到杨府西院来了。 陆奇见请不了钟浩来,本来还想挽留一下徐峰的,被杨怀玉一瞪眼,不由的讪讪的不敢再多说。这些将门子弟比那些别的世家子弟的纨绔更加对人有震慑力,因为他们总是一言不合就好动手打人,将门子弟嘛,不喜欢动武,岂不是丢了将门的家风。陆奇还真怕杨怀玉按捺不住动手打人,是以不禁有些尴尬的目送他的家人把徐峰的东西收拾好了,装上马车,又拉着徐峰走了。 钟浩见杨怀玉实在太粗鲁,不禁上前劝慰陆奇道:“立新兄不要介意,仲容这小子就是这么个脾气,他也不是针对你!既然如此,就让徐三哥去杨府那待一阵吧,立新兄有闲时,记得常去找我们聚聚!” “一定,一定,哥哥我提前祝文轩此科高中!”陆奇好不容易结交到钟浩这样的年轻有为的朋友,自然巴不得多多和他多多攀一下交情。 “谢谢立新兄吉言!” 徐峰对能去杨家下榻倒是也挺高兴,这杨家怎么说也是大宋有名的将门世家,到如今算是大宋唯一还能打仗的将门了。徐峰虽是文人,但是如大宋很多文人一样,对杨家这唯一能打仗的将门还是很是尊敬的。 虽然杨畋经略岭南遭到大败,令杨家威名有些受损。但是杨文广随后作为狄青南下平叛大军的先锋,接着便立下赫赫的功劳,重振杨家将门威风!是以,如今这杨家依旧在大宋威风不堕! 徐峰来杨府西院住的第一天,杨怀玉为他大开宴席接风! 之后,杨怀玉知道这离得春闱依旧很近了,便不再来打扰徐峰和钟浩的备考。 不过杨怀玉倒是对徐峰也很是够意思,也给他派了两个英姿飒爽的俊俏的小丫鬟。 那日在大相国寺见了钟浩带着的两个杨府小丫鬟,徐峰就眼馋不已。不过,钟浩虽然可以和徐峰分享任何东西,但是唯独不能分享女人,是以当时直接封死了徐峰对这小桃和小杏的企图。如今杨怀玉给他派来这两个小丫鬟,倒是颇如了徐峰的愿。 钟浩觉得这两个小丫鬟怕是难逃徐峰的魔掌。 徐峰也算长得风度翩翩,又有不错的家世,还文采不凡,以他的自负,定然不是用强,到时两个小丫鬟被他拿下,大概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倒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钟浩和徐峰在杨府西院住得倒是颇为自在,平日里一起读书备考,又有小丫鬟伺候着,着实有些舒服。 读书的日子倒是过得飞快,从上元节后,钟浩和徐峰一起在杨府西院读书,很快半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二月二又叫龙头节,相传二月初二是炎黄子孙的祖先轩辕黄帝出生的日子。 龙头节作为一个节日,传说开始于周武王时!相传周武王在位时,每年二月初二都会举行盛大仪式,号召文武百官都要亲耕,自此流传下来! 在大宋,每年二月初二,大宋的官家和皇后会去社稷坛祭天,然后“御驾亲耕,皇娘亲桑”,进行盛大的劝农仪式。 而在民间,富有娱乐精神的大宋百姓们则把二月二定义为“花朝节”,也就是把这一天指定为百花生日。寓意从二月二开始,天气便要开始转暖,便要开放了。 今年是开科抡才之年,在完成亲耕仪式回宫后,官家赵祯顾不得休息,便让王渐带人去召见集贤院学士、翰林院承旨王拱辰。之所以召见王拱辰,是因为皇佑五年这癸巳科主考官家决定由他担任。 当然,除了王拱辰外,还有一系列同考官、副考官和科试官,也被王渐派人分别去请来。 这二月二是吉日,赵祯决定今天任命今科的各考官。 王拱辰从社稷坛刚回来脱下祭服,便接到旨意,于是连忙穿上公服,在大内侍卫的层层保护,或者说是监视下,急匆匆随着王渐往皇宫而去。 对于此行的目地,双方心照不宣,很快便到了内宫,来到垂拱殿的外殿,便见翰林学士王方、龙图阁直学士梅挚、知制诰韩绛、集贤殿修撰鲁清谷、国子监直讲梅尧臣等几十几名官员,已经被分别被带到这里了。 众人见面后,只是略略行礼,并不多言。王渐见人到齐了,朝众人唱个喏道:“诸位稍候,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只过了片刻,王渐便来传话说是官家召见! 众大臣排班而入,只见大宋皇帝赵祯也已经换下祭服,穿上极正式的锋纱袍,项戴方心曲领,头带通天冠。 这身打扮,只有年节大朝会时,官家才会穿。平时常朝,官家都是戴帜头穿绯袍,跟大臣没啥区别。 显然官家对这任命春闱考官的事情极其重视,是以穿得极为正式。 待臣子们行礼后,便有宦官宣话圣旨,果然是关于今科的抡才大典。 官家任命翰林学士承旨、集贤院直学士权知贡举:翰林学士王方、龙图阁直学士梅挚、知制诰韩绛、集贤殿修撰鲁清谷、国子监直讲梅尧臣权同知贡举。 除了这主副考官外,还任命了点检试卷官、科考试官、复考官、刮印卷首官、监贡院门官、封弥官,以及若干相关方面官员共三十八人。 又公布了省试锁院、引试、放榜的具体日期。 任命与日期之外,又照例宣讲了考官律条:第一,锁院以防请托。考试官从受命之日起,到放榜之日止,一直锁宿于贡院,以杜绝请托。 第二,别试以避亲嫌,就是考官的亲属应当另设考场,由考试知贡举官亲戚举人,考试。 还有各种考场纪律,林林总总,不一一细表。 待到主考官接旨后,官家又出言勉励了众考试官一番,说道这科考是国朝的抡才大典,关乎着人才选拔、国家兴旺和政治安定的大事。一定要公平取士,一定要立心为公,不能偏私云云。 老调重弹之后,众官员退下,由大内侍卫直接护送至太学锁院。 至于,主考官王拱辰则被官家赵祯留下,加意嘱咐了一番,才让他离开。 从官家那里出来,王拱辰便住进了贡院,从这天开始,一直到开考,十多天的时间,他们这一干考试官,便要被锁在贡院中,并有重兵守卫,以杜绝请托。 这段时间王拱辰作为主考官会将考题琢磨一下出出来,当然不到开考之日,是不会公布的,以防这些贡院中的官员有人泄题。 至于其他几十名官员,则无所事事,只能整日饮酒聊天、诗词唱和。 还别说,因为在这贡院中无所事事,时间充裕,这些官员们的诗词自是极尽雕琢,往往能写出不错的诗词! 主考官确定是王拱辰后,欧阳修派人让钟浩过去,他倒是没忘了这位老友的女婿,想要嘱咐他一番。 徐峰对欧阳修这位文坛盟主,也是久仰其名了。可是欧阳修对于他来说,等闲见不到,今日有此机会,徐峰自然要借机去拜见一下。 于是徐峰也跟着钟浩前去永丰坊的欧阳府拜见欧阳修! 欧阳修在自家府中的听涛楼里接见两人。 钟浩在这听涛楼的三楼,见从窗前可以远眺不远处的汴河风光,风景着实不错,不禁有些感叹大宋文官的风雅,当真是浸到骨子里了。 “欧阳公,这位是我青州的好友徐峰,其父是我松林书院的老师徐公。我师兄也是久慕欧阳公大名,只是一直未曾得见真颜,是以学生今日冒昧领师兄前来拜会!” 欧阳修看着徐峰道:“呵呵,立坤兄近来身子骨可还好?最近可有佳文问世?” 立坤是徐峰的父亲、松林书院山长徐干的表字。这年代能互相称唿表字的,一般都是互相有些交情之人!徐峰没想到这文坛盟主欧阳公,竟然一口喊出自己父亲的表字,显然是和自己父亲是认识的,徐峰不禁有些惊喜。 听欧阳修提起问起自己父亲,徐峰忙站起身来恭敬的回答道:“父亲身体还好,只是如今附近主要精力都在松林书院上,倒是少有作品出炉了!” 欧阳修听了徐峰的话叹道:“立坤兄执掌松林书院二十余年,桃李满天下,当真是令人佩服之至啊!老夫这些年来碌碌无为,比起立坤兄这扎根书院,脚踏实地的教书育人、桃李成蹊来,实在有些汗颜!” 徐峰听了欧阳的话,不禁忙道:“欧阳公过谦了,欧阳公如今是海内文宗、文坛盟主,文章名满天下,这才让人佩服之至呢!” 欧阳修苦笑道:“如今“太学体”占据文坛主流,天下士人皆以卖弄学问为荣,唯恐文章写出来让人一目了然。这跟老夫所提倡的古文大相径庭,我又算什么盟主?” 钟浩知道这“太学体”蹦不了几年了,就在下科,也就是欧阳修主考的嘉二年的科考中,会由欧阳修亲手终结它的命运。 但是显然此时,在大宋文坛险怪艰涩的“太学体”还是大行其道,欧阳修也还没有终结它的资格,当然,如今时机也还不成熟。 欧阳修现在对压制“太学体”还有些无能为力,是以有些苦恼和无助。 是以见欧阳修此时苦闷,钟浩不由的开口劝慰鼓励道:“欧阳公的古文如公器质之深厚,知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以后定是流传千年的佳文。而那些太学体怕是几年之后,就根本没人能记得。欧阳公这文坛盟主,实是实至名归!” 欧阳修听了钟浩的评价,不由的道摇头失笑道:“呵呵,文轩吹捧的太过了。说到底,如今的文坛,古文还是被太学体压制啊,老夫对这文坛盟主,实在是不想领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三章 古文与骈文 徐峰这时道:“家父也是坚定支持古文的,说那些只是卖弄文采辞藻,却不注重文章内在的‘太学体’,是不可能长久的!最终,这以平易畅达为本色的古文,肯定会占据文坛主流的!我们松林书院的学生,从来都是以作古文为荣的!” 欧阳修听到徐峰的话,脸上不由的稍霁,笑道:“立坤兄和老夫也是志同道合之辈啊!庆历初年,立坤兄曾专程来东京和老夫探讨过古文,我们聊得颇为投机,唉,一晃十几年过去了。” 钟浩觉得欧阳修完全没有必要悲观,因为他知道“古文运动”此时的低潮只是暂时的,三年后的欧阳修亲自任主考的嘉祐二年科考之后,便会一举扭转局面。 而且欧阳修大力提倡古文运动,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将会达到波澜壮阔的地步。欧阳修好友苏洵,其学生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以苏轼门下又有黄庭坚、陈师道、张耒、秦观、晁补之等人,都是古文能手,他们将会高举古文运动的旗帜,使古文的影响达到一个非常之高的高度。而欧阳修也会唐宋八大家中的宋六家之首。 只是这些事情,钟浩虽然知道后来的发展,但是这些话暂时没法说。只能是泛泛的安慰欧阳修说是古文必将大兴。 徐峰因为家传身教,其实对古文还是很认同的。不过钟浩其实对于这所谓的古文与骈文之争并未太大感受,因为他本来就不怎么会写文章。其实相对来说,若是让钟浩些写一篇不注重格律的类似古文文言散文他还是能做出来,但是若是让他写一篇讲究排偶、辞藻、音律、典故的骈文,他打死都写不来。 不过在别人看来,都以为钟浩能做出《笠翁钓韵》那样的格律韵书,一定是精通格律的高手,再加钟浩作出的那几首绝妙好词,都认为他是一个用韵高手!当然,真实情况,钟浩自然不好对外人道。 钟浩虽然写不了骈文,但是对能写出讲究排偶、辞藻、音律、典故的骈文的人,其实还是很佩服的,而且这骈文读起来颇有韵律之美,他觉得还是不错的。当然,像“太学体”那样过于追求险怪晦涩,钟浩就不怎么喜欢了。 当下钟浩向欧阳修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欧阳公见谅,学生其实想问问,这古文运动,除了旗帜鲜明的反对‘太学体’外,应该也是把骈文立于对立面吧?!可是学生觉得这骈文中也是有些佳作的,而且这骈文读起来颇有韵律之美,难道真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若是徐峰问这种话的,说不定欧阳修会着恼,但是钟浩问起,欧阳修并没有着恼,反而颇有赞许之色。当初作为同荐人,举荐钟浩时,富弼曾经把钟浩的身世,在书信中详细的跟欧阳修讲过。 钟浩以前都是在家中跟自己祖父读书,小地方未曾听闻这古文运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后来钟浩在松林书院只不过学习了大半年,便被举荐出仕,前往西北苦寒之地。在西北那种地方,生存都不容易,文风自然不盛,这古文骈文之争,自然也没人在意。也就是说,钟浩其实真正接触古文、骈文之争时候,也就是在松林书院的那阵,对此理解不是很透彻,也很正常。对于钟浩这不懂就发问,而不是一味符合自己的个性,欧阳修还是很欣慰的。 当下欧阳修抚须道:“老夫所提倡的古文,是指先秦和汉朝的散文,其特点是质朴自由,以散行单句为主,不受格式拘束,有利于反映现实的生活、表达真实的想法。而所谓骈文,是指六朝以来讲究排偶、辞藻、音律、典故的文体。这骈文中虽然也有一些优秀的作品,但大量的是形式僵化、内容空虚的文章,大都流于对偶、声律、典故、词藻等形式,而不注重内容实质,因此华而不实,不适于用。 老夫所提倡的古文运动的核心是“文以明道”,也就是文章要言之有物,而骈文这种文体,大都是只注重文字的华丽,辞藻的堆砌,而不注重,文章的内在思想,所以老夫认为骈文,成了文学发展的障碍。 很多人议论起的古文运动,都说老夫厚古薄今的厉害,好像古人的文章哪儿都好,今人的文章就一钱不值似的。其实古人的文章,自然也是良莠不齐,何谈都好!但是古人的文章,是用来说话记事儿讲道理的。首要一条就得让人听得懂,这样的文章才有用,才能谈得上文以载道。所以在老夫看来,文章就是用笔说话,平时怎么说话,就该怎么写文章。” 钟浩听了欧阳修的话,明白了他说得古文的意思了。其实说到底,就是不要太在乎文章的形式,而是要注重文章所要表达的内容,做到言之有物,而不是一味的追求文章的华丽。 不过钟浩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当即问欧阳修道:“那为什么,又有文言和白话之分呢?直接用白话写文章不是更好吗?同样是表达一件事,但白话还能让人更好明白!” 欧阳修倒是对钟浩不懂就问的性子,颇为赞赏,听到钟浩的发问,不禁微笑道:“这个嘛,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古人的书不是纸作的。而是竹简或者帛书。老夫年轻时试过用刻刀在竹片上写字,没写几十个字,手就酸得不行了。何况竹简也太占地方。古人讲学富五车,其实没几本书。当初孔子筛选诗三百,竹片便装满了好几辆马车。这就逼得人。不能像说话一样啰嗦,删繁就简,用最少的字,把意思表达出来,这就是‘文言’。” “至于帛书,倒是不占地方,写着也不费劲,可太贵。罗里吧嗦一本书写来,直接穷得家徒四壁了。所以也得用‘文言’。” 欧阳修的博学风趣,总是可以让听者入迷,钟浩不禁恍然大悟道:“原来说话和文章,是这么分开的。”钟浩一想,可不是嘛,若是以前用白话写,可不得累死嘛!怪不得孔圣人创作讲究“微言大义”呢! 欧阳修接着道:“所以古代的文言,既简练又易懂。例如《论语》、《孟子》、《墨子》、《史记》,这些都与白话比较接近,很好懂。而越是到后来,这文章才越来越难懂。” 钟浩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还真是越往后文章越难懂了! 当下钟浩由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越是到后来的就越难懂了呢?” “无它,这是文人卖弄才学造成的。”欧阳修道。 “哦……”钟浩听了欧阳修的讲解,不禁连连颌首。他这才明白,这“骈文”是这么发展来的。如果骈文是文人卖弄学问的话,那这“太学体”就是那些文人不但卖弄学问,还走火入魔了! 欧阳修见钟浩颌首赞同,不禁也是微微点头。其实他今日让人喊钟浩过来,主要是问了嘱咐他一些科考时的主意事情。 当然,欧阳修之前和钟浩和徐峰聊得也不是废话,他要嘱咐的最重要的事情,恰恰是关于文体的事情。 除了这文体之外,欧阳修还想提点一下钟浩和徐峰一些关于主考官的一些文风喜好。 欧阳修的这些提点还是很有用的。 因为说起来,欧阳修对这此科的主考王拱辰算是颇为了解的!他们既是同窗,又是同年,还是连襟! 当然,他们因为理念不同,现在却成了一对冤家。但是这并不妨碍欧阳修对王拱辰的了解。 说起欧阳修和王拱辰的渊源,还要从天圣八年的殿试说起。 天圣七年,欧阳修在国子学的广文馆试、国学解试中均获第一名,成为监元和解元,又在第二年的礼部省试中再获第一,成为省元,也算是“连中三元”。 天圣八年的殿试之前,作为省元的欧阳修,自然是状元的大热人选。欧阳修自己觉得,在即将到来的殿试中,自己肯定也能夺得状元,于是特意做了一身新衣服,准备到时候穿。 欧阳修在广文馆有个同学,叫王拱辰,才十九岁,也获得了殿试资格。就在殿试的前一天晚上,王拱辰和欧阳修开玩笑,穿上欧阳修的新衣服,得意地说:“我穿状元袍子啦!” 没想到,殿试那天,真的是王拱辰中了状元。 当然,豁达的欧阳修并未在意状元头衔旁落,反而更觉得王拱辰颇有大才,和他真心相交。 几年后,欧阳修续弦娶了已故宰相薛奎的二女儿。而薛奎的大女婿不是别人,就是跟欧阳修一起参加殿试而获得了状元的王拱辰。到了后来,王拱辰的夫人去世了,他又娶了薛奎的三女儿,继续做薛家的女婿、欧阳修的连襟。欧阳修写诗调侃他说:“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 可以说,欧阳修和王拱辰在中进士后的十几年间,关系是非常之好的。 但是到了庆历三年之时,他们的关系走向了另一面。 欧阳修是“庆历新政”的积极倡导者和支持的,而王拱辰却在“庆历新政”站在了君子党的对立面,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恶化。到了现在,二人同在东京,却是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这王拱辰虽然在政治理念上和欧阳修分道扬镳,但是在文风上,却还是同辙的。欧阳修知道,这王拱辰也不怎么喜欢“太学体”! 不过欧阳修对王拱辰的秉性还是很了解的!王拱辰虽然喜好言之有物的古文,平日里对“太学体”也是深恶痛绝的,怕是没有魄力和胆量对这“太学体”强力压制,所以这科怕是古文和“太学体”都又中式的可能! 因此,欧阳修嘱咐钟浩和徐峰二人,这次没有必要有太多顾忌,擅长做什么文体,便用什么文体应考便是。 当然,其实这嘱咐对钟浩没有太大的影响,反正他就算是按照普通的接近于文言文写那策论的,就算让他写那艰险怪涩“太学体”文章,他也不会写。 但是对徐峰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 徐峰的文采其实还是不错的,但是上一科就是因为没有用“太学体”应考,从而落榜。这科他和钟浩私下里聊过,本打算用“太学体”应考的。 不过说实话,徐峰也不太擅长写“太学体”,因为他自小便在自己那崇尚古文的山长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对这古文写法早已耳熟能详,自信一定能写出不错的文章来。但是对这“太学体”他只是半路出家,怕是未必能在考试中写出出彩的文章,这也是徐峰一直纠结的地方。 今日听欧阳修说,这科的主考王拱辰其实也是古文支持者,不必刻意去用“太学体”应试,徐峰自是欢喜不禁。 这次来欧阳修府上没有白来,只是这一个提点便重逾千斤。不要小看这文体的区别!一种文体的擅长于否,对能否写出好文章,也是非常重要的。 当下欧阳修又提点了二人一番关于诗、赋、论、策的科考时的应试写作技巧,以及科考时的其他注意事项! 正事儿说完了,欧阳修又让家人在这听涛楼里,设了一桌筵席,留二人用餐。 若是普通士子欧阳修轻易不会设席招待的,但这钟浩和徐峰,一个是老友之婿,一个是另一位老友之子,说起来颇有渊源,而且他和这两个年轻的士子也相谈颇为投机,是以才设宴款待二人的。 钟浩和徐峰自然受宠若惊! 席间,欧阳修少不了和钟浩谈及富弼的近况,以及钟浩在西北经营窟野河屯田事宜和南下平叛的一些事情!当然,欧阳修也少不了和徐峰谈及他和徐山长交往的一些趣事。 欧阳修为人诙谐豁达,知识渊博,对晚辈丝毫没有架子;钟浩两世为人,经历丰富,且所知甚博;徐峰也是风趣幽默的性子。因此,三人这一番攀谈,倒是相谈极为欢畅,宾主尽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四章 癸巳科开考 钟浩和徐峰从欧阳修那里回来,便安心准备最后的备考。天』籁『小说ww』w.⒉ 杜老夫人话了,让他们只管安心读书,其他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领取号牌、名状盖章审核等等一应的杂事她自会自有人去帮他们。 这几天,钟浩又做了几篇诗赋、策论,让徐峰帮忙点评。 只不过,徐峰看了之后,只是鼓励钟浩继续努力,并未置评。 钟浩估计自己的诗赋和文章怕是不咋样,徐峰怕是实话实说的话,会打击到自己。 其实钟浩自己心中也自有数!帖经和墨义这些客观题还好说,这些时日他整日背诵《春秋》、《礼记》和《论语》三本书,倒是觉得差不多没问题了。但是诗赋和策论文章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写好的,是需要日积月累、勤加练习的! 因此,钟浩这种只是稍加涉猎的门外汉写得文章自然很难出彩。 钟浩一开始觉得参加这“锁厅试”自己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这“锁厅试”里有很多纨绔混杂其中。但是越是备考,越是现这科考的难度,其实他早就不抱中式的那个侥幸了。 钟浩现在其实就是打算去贡院待上三天,走个过场,也算给自己老丈人个交代。 反正这中不中进士,钟浩觉得其实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反正自己如今已经有爵位了,能穿绯袍了,对于自己的亲事,老丈人没有理由食言了。考上进士对自己来说也无非是锦上添花,考不上也就那样。 钟浩其实来到大宋后也没有太大的追求,能够混到如今的地步,其实他已经很知足了。起码如今自己也是个爵爷,身上还有个从六品的散官,若是放在地方上,也不是一个随便让人拿捏的人了。 其实钟浩觉得若是不能中式,挺想等和富若竹成亲后,回青州居住。在那里自己有亲人,也有朋友,而且自己也喜欢那里,帮那里当成了自己在大宋的故乡,还有最为关键是自己如今的身份回去,也算是比较有地位,在青州这种地方,也该还是能混得开的。 当然,钟浩也知道这只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虽然自己不能中式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要回青州常居的愿望未必能实现。估计自己老丈人不允许自己的女婿这么没追求。 唉唉,想想也悲哀,娶了相公家的千金,这麻烦也是忒多。 本来自己如今也算是混得不错,若是能自由自在的,也算不错,可是被自己泰山老丈人一直在后面鞭策,当真是身不由己啊! 钟浩其实知道自己这科考希望不大,临近考试倒是颇为从容,每日该吃吃、该睡睡。 不过徐峰就有些患得患失了,主要是他对这科看得比较重,毕竟他上一科已经落榜过一次了,这等了四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他还是很重视的。 好在徐峰看到钟浩每日心平气和,倒也渐渐安心下来。 考试的前几天,林语晨和花小蝶派两个小丫鬟送来了不少东西。两个人还是颇为挂念钟浩和徐峰这次的科考的。当然,其实主要是挂念钟浩。 两个小丫鬟送来的东西都是考试用的东西,其中有东京城老字号“文翰斋”考箱和全套文具两套,还有缎面绒里轻便手套两副、鹿皮护耳四个、短毛软靴两双,以及各色护耳、护腰、围巾……足足十几件,样样都是价值不菲的精细货,而且都是双份。 徐峰看到这两个潘楼美人送来的东西,不禁满脸喜色。 “嘿嘿,文轩的在那些花魁行中的女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三哥这次算是又沾你光了!”从在青州时,钟浩就被花魁叶亦菡欣赏,到了东京没几天,这又被潘楼花魁挂念,这令徐峰着实羡慕! “哈哈,三哥客气了!” ………… 转眼间到了二月初九,大宋皇佑五年癸巳科今日开考。 这天丑时刚过,钟浩便被小桃和小杏被叫起来。 小杏服侍沈泽洗漱完毕,又去端上准备好的丰盛早餐。 随后,小桃指着桌子上摆满了几十样考试用到的物件道:“公子你再看一下,仔细检查一下,若是没少什么的话,奴家和小杏就装箱了。” 按照清单检查起来。三天考试,要携带的东西很多,除考试必需品笔、墨、砚,外加《韵略》等文房之外,还要携带食品、餐具等。因为贡院内不能开火,只能备一些酥饼、板鸭、熏肉、桂花糕、糍麻饼之类可以即食的食物。 当然,贡院内虽然不让自己开火,热水还是供应的,不然这大冬天天寒地冻的,这些考生可坚持不住。小桃和小杏给钟浩准备了一些可以即冲的粥粉。粳米炒熟后,掺上一些核桃和黑芝麻,让后一起磨成粉,冲泡着喝还是很能顶事儿。两个小丫头对钟浩还是很上心的。 除了这些,还有助消化、预防头痛脑的丹药,睡觉的铺盖卷、用来装试卷的卷袋等林林总总好多样。 钟浩清点无误后,便去旁边吃早餐,剩下的事情便不管了。 小桃和小杏上前把这些东西一样样收到考箱里。 林语晨给钟浩和徐峰送来的考箱是汴京城最有名的“文翰斋”出品,用料考究、设计也相当精巧,里面分三层,除上下各一个大抽屉之外,中间一层还设计了两个小抽屉,方便考生分门别类收纳物品。而且它还有个好处,就是足够结实,考生候考时如果需要休息,它便是一个板凳,这样可以省去带考凳了。 钟浩在吃早餐时,看到徐峰起居的精舍内,也早已亮起了灯,显然他那屋里也在干着同样的事情。 早餐还未吃完,杨怀玉便来了。待会杨怀玉会亲自宋钟浩和徐峰去贡院。对于宋代读书人来说,科举是比成婚还重要的大事,所以有至亲好友送考的风俗。 等到钟浩吃完了一顿热乎的早餐,徐峰也过来了,他那边收拾好了,两个小丫鬟帮他一个背着铺盖卷,一个背着考箱。 虽然徐峰来了,钟浩还是稳稳当当的吃完了这顿早餐。这天寒地冻的,去贡院内要冻上三天,今日这顿丰盛的、热乎的早餐还是很重要的。 等到钟浩吃完,杨怀玉指挥几个小厮分别背起钟浩和徐峰的铺盖卷和考箱,准备去贡院。 在东京城内,这样的举动在各处生着。 三更鼓响不久,大街上也有了动静,车马声、脚步声,从京城各个角落响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去,那便是贡院! ………… 钟浩和徐峰是坐着杨家的马车到达贡院的,只是离得很远便下车了。 没办法,今日送考的人实在太多了,毕竟是几千人同时考试,因此这送行的车马自然也非常多,离得贡院还有近二里,这马车便根本走不动了,因为前面的车马已经堵得水泄不通的。 没办法,众人只得在此下车。 杨怀玉和钟浩、徐峰又走了二里地儿才到贡院的栅栏旁。 贡院前圈起一圈栅栏,送行的家人只能送到栅门前,进去栅门后,满眼便只是等候入场的士子了。 “大哥、徐三哥,小弟便送你们到这里了!小弟在此恭祝两位哥哥此科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借仲容吉言!”钟浩和徐峰都道。 当下钟浩和徐峰从那几个杨家的小厮手中,接过各自的考箱和铺盖卷背起,和杨怀玉挥手作别,迈步走入栅栏内! ………… 五更鼓响,贡院便开门了,维持秩序的巡铺兵丁开始列队,负责考务的礼部官员也在门前列队,每人手里举了一块牌子。有官员在门前大声叫道:“进门后锁厅试的在东院,正试的在西院。各自看好你们名状北面的字,找到相应的考务,迅列队站好。一刻钟后,开始依次进场。” 钟浩仔细看那些牌子,上面按照千字文的顺序,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类。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名状,翻到背面一看,有个‘河字十六“!这应该是自己的考房号和座号。 徐峰也看了看自己的名状背面,那后面写得是“让字二十一”! 钟浩是考锁厅试的,是去东院考,而徐峰考正试的,是去西院考。 钟浩当下笑道:“小弟在此祝三哥此次金榜题名,哈哈,那咱们就三天后再见啦!” 徐峰也笑道:“承文轩吉言,三哥我也祝文轩马到成功!” “呵呵,那小弟也借三哥吉言!” 两人说完,互相拍了拍肩膀,以示鼓励。 徐峰随即叹道:“可惜六郎这次没能来,不然若是咱们三个能一起得中,倒是也算一段佳话!” 钟浩心道:你倒是很有信心,但是我可没有多大的信心得中。 “唉唉,也不知道六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但愿一切都好吧!” 前几天钟浩和沈泽去崔家在东京的商号找过崔烨。崔家商号的掌柜的竟说崔烨这科不来考了,至于什么原因,那掌柜的也不知道! 钟浩很是担心,也不知道崔家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令崔烨连科考这种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来参加。 “嗯,希望吧!”徐峰也道。 又闲话了几句,钟浩和徐峰见那些考生都已经差不多排好队伍了,他们也作别,分别去自己的房号牌子下站好,等待入场。 …………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不知不觉天光大亮,终于轮到钟浩他们入场了。那名打着‘河’字牌的礼部官员,引导着他们这一组四十人,进入贡院的大门。大门内,有官员对照名册,严格盘查考生,姓名、籍贯、年龄,相貌等等,都要询问查看,以防有人替考。 待所有人都验明正身,那打牌的官员,便带着他们继续往里,拐到左侧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 那官员这才搁下牌子,板着脸对众人道:“待会要参拜至圣先师,尔等须沐浴更衣。你们有一盏茶时间沐浴,到出口处领取自己的物品。” 这不是什么新规,考生们之前早有耳闻,钟浩也听徐峰说起过。是以那官员的命令一下,众考生们虽有嘀咕的,但却都立即开始脱衣服了。 虽然众考生都照那考官的话办了,但是心中都觉得这事儿不免让人感到有些荒谬,这到底是考场还是澡堂子? 其实,这是防备夹带的一种手段。与代考一样,夹带也是科举常见的舞弊方式,花样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唐代考生进场时,不仅要把携带的物品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挟带,还要被上下里外、全身搜索一遍。官吏、士兵一个个长呼短喝,让文弱书生们心悸胆寒,对于这种搜检,颇有骨气的人就感觉受不了,认为这是对他们人格的侮辱。 到了本朝,随着科举考试的竞争程度越来越激烈,对入场考生的搜检也越来越严格。开国之初,为了严明考纪,要求进场考生都必须把盘结的头松开,解开所有的衣服,还要掏耳朵和鼻子,防止考生在耳朵和鼻子里塞纸条之类。对于这种搜检方式,很多考生都感觉无法接受,他们纷纷表示抗议,不少考生看到这种搜检,立即拂袖而去,放弃参加省试的资格。朝廷大臣也认为这种搜检过分了,这确实是对读书人不够尊重。 鉴于有这么多反对意见,朝廷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做法,要求入场的考生都在指定的场所沐浴。趁着考生洗澡的功夫,监考人员也能仔细检查他们的各式衣物和各自携带的考箱、铺盖等物品。 这样,既可以防止考生夹带,也保住了考生的面子,达到‘既可防滥,且不亏礼’的良好效果。 但这种搜检方式既费时,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也只有不差钱且宠爱读书人的大宋朝,才会一直这样做。 不过钟浩虽然听说过这些政策,但是仍不免腹诽,如今可还是二月初啊,还是天寒地冻的呢,这洗澡怕是很容易冻感冒啊! 不过钟浩虽然心中腹诽,却也知道这种事儿不是他一个小人物可以改变的,还是随着众考生进了贡院内的澡堂。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五章 进入贡院 这来参加锁厅试的都是有官衔的,放在外边也是算是有些身份的人,但到了这贡院里被人像训三孙子似的训来训去,而且大冬天的还被逼迫脱光衣服洗澡,自然免不了牢骚满腹、嘟嘟囔囔的。 不过这些家伙也就只是小声嘟囔,还真没敢大声抗议的。贡院内大声喧哗,考官是可以把他们叉出考场的。这些家伙虽然在外边嚣张,但是在这贡院内为了考进士,还真不敢炸毛。 当然,这主要是一个进士头衔在这个年代,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因此众考生虽然牢骚满腹,但还是脱光了进了澡堂。澡堂门口又专门的考官带着兵丁分发竹篮。 众考生进澡堂之前,挨个领了竹篮,把脱下来的衣裳装在个篮子里,考牌压在最上面。 待他们进去后,这些兵丁会对他们装衣服的篮子和考箱提到出口处检查。 其实秋闱的时候,朝廷是给考生统一配发服装的。考生洗完澡会领到一套襕衫,然后考试期间就穿这套襕衫了。 但是冬天的衣物太多,朝廷也不可能再像秋闱似的提供衣服。所以,春闱的考生洗完澡后,还得穿自己的。 但这不意味着搜查就松了,恰恰相反,因为省试其实就是最后一次淘汰,检查起来比秋闱要严格十倍。 当然,参加春闱的考生,这衣服和用品也不是随意能穿和能带的,这都是有这严格规定的。 对于考生的穿衣和用品,规定考生要穿拆缝衣服、单层鞋袜,禁带木框、木盒、双层板凳、厚褥棉被、卷袋、装裹之类。且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水注要用瓷质,蜡台单盘空心通底,糕饼悖悖要切开露馅。 除此之外,还要求毡毯无里,皮衣无面,入场只准携格眼竹考箱,不准带只字片纸。 呃,说是不准带只字片纸也不是很准确。应该说是,不准带除《韵略》外的只字片字。 大宋以前是通用《广韵》的,也就是《大宋重修广韵》,共五卷,是开国时官修的一部韵书,全书收字二万六千一百九十四个,注文共十九万一千六百九十二字,总共有两万六千多字,也是历代韵书集大成者。 但这么大部头的《广韵》基本上是谁看谁吐,望之尚且生畏,哪里提得起学习的兴致? 这当然不符合宋朝,将科举做成最广泛事业的目标,所以真宗年间,为了便于士子记诵和掌握,降低应试难度。礼部又颁行了较为简略的《礼部韵略》,只收字九千五百九十个,较《广韵》少了许多。其实《韵略》就是《广韵》的缩减版。 所以在大宋,如今士人作诗用韵,特别是科举考试,就是以《礼部韵略》作为依据的。那大部头的《广韵》除了那些精研韵律之人,很有有人再去记诵和研究。 这本《韵略》是可以带进考场的。考生们又不会读的字或是不确定的韵部,可以自行翻看。 当然,这本《韵略》肯定不可能由考生自己带,那样这韵书上还不知道被考生们做多少手脚。所以,这《韵略》是由贡院统一配发的。 这衣服和考具的各种主要要求,钟浩基本都不怎么了解。幸亏有徐峰的提点和杨家的帮忙张罗,钟浩才不至于无措。 钟浩随着众考生进了澡堂。本来做好反挨冻的准备了,但是一进澡堂,感到并不是太能。估计这澡堂地下是烧了地龙的。 澡堂的设计也很有意思,四根粗大的竹管,横贯棚顶,竹管上有一排细孔,待考生赤条条站在下面时,便听到水流声,不一会儿,细孔便喷出水来,竟然是淋浴,而且还是温水…… 说是温水,只是也只能说是不凉。这还是用了足足用了几十个灶烧水,才勉强供得上。其实往年都有直接是凉水的情况,这一科有温水算是这考官对考生不错了,起码没丧尽天良的把这温水省了。 钟浩一开始被招待淋浴的竹管,索性裹着毛巾在旁哆哆嗦嗦的等着。 这个天、这种条件下洗个澡也不是不怎么舒服,再说每房的四十个人人只有一刻钟洗澡时间,想痛痛快快洗个澡是不可能的,只能简单的一冲洗。 钟浩拉过看着面前一个光屁股的考生,在那冲洗冻得不断的打冷战,不由的紧紧了身上的毛巾。那个考生也看到了钟浩,两个光屁股男人目光一对,都是尴尬的的一笑。 忽然钟浩想起了一件事儿,不禁开口问那正在淋浴的考生,道:“兄台,这洗澡是非洗不行吗?不洗不让考?” 那考生一边在那打着冷战,一边冲着澡,回答道:“嘶……不洗不让考?没这回事儿啊。嘶……其实这洗澡就是幌子,为得是让咱们脱下衣服来检查。以免直接上身检查有辱斯文!”那考生一边冻得嘶声吸气,一边回答钟浩的问题。 钟浩听了不禁点头道:“哦,小弟明白了!呵呵,那小弟就不用洗了!” 那正在咬牙挨冻洗澡的考生,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愣:靠,是啊,又没说非洗不行,自己干嘛要洗,这里洗个澡冻得要死。 那考生不禁忙跳到旁边去找自己毛巾披上,朝着钟浩苦笑。 众人有听到钟浩话的,不禁也是失笑,又没说非洗不行,其实就是让他们在这等着检查衣服是否有夹带,他们干嘛要洗啊?!大概是惯性思维,又看到别人洗,就跟着了,其实大家都披块毛巾跟钟浩一样,在那等着不就行了。 很快那些正在洗澡的都陆续停了下来,披着毛巾。 随即一个考生大笑了起来,然后……然后满澡堂子的四十人俱都笑起来。 那个刚才在钟浩对面的洗澡考生这时稍微暖和过来了一些,裹着毛巾跟钟浩攀谈道:“在下沈括,表字存中,忝为海州沭阳县主簿,敢问兄台大名?”? 钟浩一听这家伙自我介绍,不由得失笑,自我介绍一下名字也就罢了,还自己介绍自己是个县主簿。不过随即一想,这参加锁厅试的都是有官衔的,或许互相介绍官衔,也是互相攀关系的一种方式。 不过这家伙也是挺有意思的,当下钟浩也学着他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沈兄在上,在下钟浩,字文轩,忝为麟州静羌寨知寨!” “失敬失敬,原来钟兄还是知寨!” “存中兄过奖了……哎,等等,你说你叫沈括?可是写《梦溪笔谈》的那个沈括?”钟浩刚才被这家伙自我介绍中的官衔吸引,没注意他的名字。此时忽然琢磨过来,不由的大吃一惊,不会这么巧吧?这家伙说自己叫沈括,那要是这家伙真是写《梦溪笔谈》的那个沈括,那可是大大的有名的啊,后世教科书上经常提到这家伙。。 沈括见钟浩一脸惊讶,似乎听说过自己的样子,不由的搔头笑道:“在下确实是叫沈括!不过这《梦溪笔谈》却不是在下写得,这是本什么书?很有名吗?为何在下没听说啊!不过在下家里倒是有个园子叫梦溪园。” “呃……”钟浩这才想起,这《梦溪笔谈》好像是是沈括晚年写得。不过这家伙说自家有个园子叫梦溪园,那就是那个沈括无疑了。晚年的沈括好像隐居梦溪园,自号梦溪丈人,创作了《梦溪笔谈》这本书! 当下钟浩笑道:“这本书是一本能够流芳百世的书,不过现在嘛,还没问世……” 沈括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没问世,钟浩又是怎么知道的?为何还问是不是自己写得? 沈括还要再问,但是那些兵丁已经提着篮子,把他们的衣服送了过来。 二人也就不便再聊,赶紧去找自己的衣服往身上套。这裹着毛巾,还是冷啊。 其他考生也是同样的动作,都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衣裳穿好! 等到穿好后,这才发现好端端的棉袄被拆来了线、棉靴也伸了舌头,可见检查之仔细。本来就形象不佳的棉猴,变成了乞丐状,让考生们倍感窝火,不禁大骂起来。 钟浩的衣服自然也是难逃一刀,不但棉衣、棉靴,就是林语晨送得那副精致的缎面绒里轻便手套,也是挨了一刀,被割开了,着实令钟浩有些心疼。没办法,只要是双层的都要检查。好在那护耳、护腰、围巾都没有夹层,不用割开。 众考生刚穿戴起来,便有贡院执勤兵丁来催促赶紧出去排队。 钟浩和沈括本来还像再多聊几句,但是没有空闲了。当下相约考完试后再聊。 钟浩对这个沈括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沈括虽然在仕途上并无太大建树,但是一生致志于科学研究,在众多学科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和卓越的成就,被誉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中最卓越的人物”,其名作《梦溪笔谈》,内容丰富,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门类学科,集前代科学成就之大成,在世界文化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反而在后世比那些名臣将相名气更大。 当然,钟浩对这样的人也是满尊敬的。我国历史上的知识分子大都注重那种文学创作和思想研究,毕竟这年代这些东西更能受人尊重和认可。 但钟浩认为,在这个年代,能够潜心科学研究的知识分子,得要受得住别人冷眼,耐得住寂寞,所以钟浩觉得这样的人,更应该尊重。 沈括听说钟浩在是麟州静羌寨的寨主,知道他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是以也是对他颇感兴趣。 ………… 尽管这贡院里好几个澡堂,但是此科参加考试的考生有五千多人,等到所有人的东西都被检查完毕,在贡院的广场前列队完毕时,已经是过午了。 放过了号炮,至公堂上摆出香案来,此次皇佑五年省试癸巳科主考官王拱辰王学士,戴着折脚幞头,穿着绯色官袍,出现在考生面前。 先给至圣先师上过了香,王学士立起身来,把两把遮阳遮着脸。书办跪请三界伏魔大帝关圣帝君进场来镇压,请周将军进场来巡场。放开遮阳,王主要又行过了礼。 书办再请七曲文昌开化梓潼帝君进场来主试,请魁星老爷进场来放光。把这些神神鬼鬼的都请来,谢学士便对考生训话,无非就是珍惜机会、用心考试,切勿心存侥幸作弊云云。 好容易捱到王主考官讲演完了,便当众开封试题,把那用黄绫裹着,贴满封条的卷筒打开,皇佑五年省试癸巳科的进士科及诸科试题,终于大白天下了。 考生们踮着脚,希望看看那决定自己命运的考题,但是离着这么远,白搭。不过也不用着急,因为考官们正在誊抄,然后张贴在各个考场中。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自己的考场所在。 广场旁边有长长的一圈粉墙,是在上面张贴布告用,此时密密麻麻上百张纸,注明了每个考生的考场和座次,还有专门的考场导引图了。 钟浩随着“河”字房的众考生去那粉墙上找自己考场位置,很快看清楚了“河”字号考场的位置! 随即,钟浩随着众“河”字号考生一起,顺着路标的引导下,前往自己所在的考场。 锁厅试是在贡院是在贡院的东院里,他们一起穿过贡院二门后,左拐去东院。 贡院东院门口贴着‘严禁喧哗’的告示,四处都有许多贡院执勤兵丁把守。进去后,便是一排排的考场,每个考场中,有四十名考生。 这考场也是按照“天地玄黄”的千字文顺序排列的。钟浩众人一路过去,找到他们所在的“河”字号考场! 在门口各人凭着自己的名状考碟领了考卷,都仔细的装在卷袋中。 进去考场一看,钟浩不禁乐了,这大宋的贡院跟明清时期的贡院中那种蜂窝似的号房不同,反倒像是跟后世差不多的那种考场。 当然,其实明清时期的童生试,也都是和这种差不多的考场,只有乡试和会试贡院中才有那种号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六章 开考 考场内的四十副桌椅分六列整齐的摆放,每张桌子右上角,贴着张纸片,上面写着考生的考号、姓名、籍贯、年甲,各考生需要对号入座,任何人不得乱坐。 看着这考场,钟浩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省试的考场,除了比后世的考场大些,简直和后世的高考考场差不多啊。 不过,这考场确实很大,得有后世高考考场两三个大,每个人考桌的距离间隔非常大,想要抄袭可能性不大。 钟浩估计之所以这么大,是为了便于考生们晚上睡觉方便。 这省试是要考三天,这三天考生们除了拉和撒,其余任何情况是不允许离开考场的。这晚上睡觉就是在自己的考桌旁打地铺,这考场若是太小了,晚上睡觉就睡不开了。 “庆历新政”时,曾有过分三场考,每场考一天的奏议,不过随着“庆历新政”的夭折,这个奏议也无疾而终。 钟浩找到自己的十六号桌,把考箱搁下,把卷袋挂在桌边,从中拿出笔墨砚台摆好。 坐下之后,钟浩有些感慨。大宋的文官们的虽然不擅长打仗,但这行政执行还是非常强的。像省试这样的大型活动,筹备起来,其实是很艰巨的。但大宋的官员却能组织的如此周密而有序,其行政能力确实过人。 不过这不是感慨的时候,趁着考生还没就位,钟浩赶紧拿出些吃食填饱肚子。这大半天的折腾着实有些饿了,幸亏早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扛饿的早餐。 等到钟浩从考箱的底层拿出片好的酱鸭和几块酥饼,准备开吃,打算先把五脏庙填饱时,发现屋里已经坐满了考生,而且都在和他做一样的事情,也都在吃着东西! 众考生都是差不多寅时初便起来了,如今已经是快到申时末了,这大半天的折腾下来,看来大家都跟自己一样,确实是都又累又饿了。 大家坐定后,有专门的军汉提着大水壶为考生们依次倒水。 钟浩见状,也忙找出水杯,让那军汉,斟了一杯温开水。 这水可不光是让众考生吃饭用的,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便是——待会儿用来磨墨用。 钟浩边吃着边查看同考场的考生,不经意间看到沈括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嘴里叼着一只鸡腿,也在探头探脑的四处逡巡。这“河”字号考场内的四十名考生,就是上午一起洗澡的那四十名,这沈括自然也和钟浩一个考场。 这时沈括也看到了钟浩,二人相视一笑。 ………… 又过了片刻,负责监考的官员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三名穿青袍的低级官员,还有四名穿直裰的军汉。四十个考生,八名监考,还有流动巡视的,完全是防贼的架势,这监考严格度比后世高考确实高。 考生们不管吃饱没吃饱的,都赶紧把桌面收拾干净,正襟危坐。 四个军汉进来后,便分别去考场四个角落站定,然后一言不发的站着。 监考官则在考场前面再次宣布一遍考场纪律,诸如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左顾右盼、不得擅自离座,任何行动都必须先向监考官打报告等等,然后才把考题贴在了迎面墙上。 宋代科举分进士、九经、学究、明经、明法等诸科。但参加锁厅试的,自然都是为了考进士的。这些人都是有官身的,为得就是因为不是进士正途出身,才来考试的,再去考那明经、明法科等图个啥,自然不可能去考那些。因此这东院各考场内张贴出来的,都是今次进士科的考题。 当然贡院西院内考正试的,是有些考场考九经、学究、明经、明法等诸科的,只不过也不是太多。 这进士科考考试考诗赋论各一道、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礼记》墨义十条。不管是不是锁厅试,考题都是一样的。这题量还是非常大的。 钟浩本以为,这考试有三天时间,时间应该还是很宽裕!谁知还没开始答题,已经是申时末了,这第一天便已经快到黄昏了。申时末差不多就是接近五点了,如今还是冬天,天黑得早,所以这个时辰,天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了。 在大唐时科考,贡院是给考生提供蜡烛。到了大宋朝,为避免考生趁黑作弊,也为了防火保证安全,是不许点蜡烛的,也就是是说,天一旦黑了就得停笔,等到天亮再作答。 一篇好的诗赋和策论雕琢起来还是很费时间的,这第一天基本上做不了多少题,两天的时间做起来,其实还是很紧张的。 好在钟浩倒是不太在意,他的诗赋和策论就算雕琢也没什么用,做到合辙押韵,便是他的极限了!两天时间做出那些题来,若是不用用心去雕琢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所以他倒是没有太多的紧迫感。再说,他的水平,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的,熬过这三天便算胜利。 不过虽然知道自己考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考试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虽然不紧张,但钟浩还是跟所有考生一样,抓紧天黑之前的这一点时间,把所有题目都看了一遍,先做到心中有数。万一要是晚上睡不着的话,还可以心中默想一下,打下草稿。 当然,也有些心急的开始提笔做起题来。 这些提笔答题的大都是在作那帖经和墨义题。 这帖经和墨义题对于那些饱读经书的学子来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答起来自然是小意思,他们提起笔来,连草稿都不用打,便可以直接在考卷上作答。 今天多做些,明后天便能多些时间雕琢那诗赋和策略。 直到天色差不多黑了,已经看不清卷面了,怕写坏了字,那些考生才陆续放下笔。 虽然现在天色还未彻底黑下来了,但这些考生无一例外的停下了笔。主要是怕是写坏了卷面。一旦写坏了卷面,这科就直接交代了! 因为这省试的考卷,在交卷之后、誊卷弥封之前,会有人专门挑出卷面污损、字迹潦草、或者有特殊记号的卷子,这些卷子会被登记、用蓝笔写在一张榜单上,连见到阅卷官的资格都没有。 见天色黑下来,监考官在门口点起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只能让人看清个轮廓,不至于摔跤、或者碰倒了砚之类,但谁也看不清自己的卷子,更别说考试了。 凭着这个光,监考官说,吃饭睡觉请自便,要上厕所的可以排号打报告去。 钟浩挨着号去上了个茅厕,刚吃了东西不久,这会儿也不用再吃了,他准备赶紧睡觉。钟浩对这考试还不是多么在意,只求别这三天熬出毛病来便是。 这一个考场里这么多男人睡在一个屋里,睡晚了的话,那打呼噜的声音,还不得把人吵死。这大冬天的,又睡不好,明天哪还能有精神。这考试考不好倒还差点,这要是再冻得感冒了咋滴,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钟浩拿出小桃给自己准备的铺盖卷,在考桌底下铺开。 考场中的每个考生的桌子右侧都有一个用红漆涂画的长方形的红框。这考场中每个考生的铺盖只能在这红框中铺开,也就是说考生都只能在这上边睡觉,不能去别的地方,也不能走动。 这也是防止考生趁着夜色作弊。若是是放任考生在屋内随便休息,虽然这黑漆漆的考场内,有四个军汉执勤,但是难保有考生们会私下交流。 比如若是有考生不懂的考题询问别人一句,这时或许别人一句话的随意一个提醒,就能让询问之人受益匪浅。所以,为了防止这个弊端,这考场里睡觉的考生,都只能在自己考桌右侧的红框内。 大宋科考到如今已经有近一百年的时间,这贡院中的各种事情都有了比较成熟的模式,对于各种作弊都有一定的预防措施。想在贡院内作弊的话,还是很难的。 如今天还很冷,打地铺的话,寒气还是很重的。好在小桃的替钟浩做得准备还是很充分,除了厚厚的防潮毡垫外,还有一侧暖和的狗皮褥子,这两个往地上一铺,到时感觉不到一点寒气。 钟浩铺下好地铺,在上面躺下,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今天这入场实在太累了,从寅时一直跑蹿到申时,着实有些累人。 当下钟浩拉过小桃给他准备好的絮被,赶紧闭目休息! ………… ?钟浩睡着的早,这一觉睡得还不错, 是少数几个没受影响的之一。 昨日好一通忙活,着实有些累了,等他醒过来,揉揉眼清醒过来,看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再看考场中,已经有一半人起来答卷了,还有一半终于睡着了的,此刻好梦正香呢。这一夜的呼噜声让这些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的锁厅试考生,受尽折磨。 钟浩出去上了个茅厕,顺手洗了把脸,又吃了几块点心,又让冲了一杯小桃给他准备的粥糊喝了,这才神清气爽的回到考场,开始了一天的答题。 昨天的监考官和那四个军汉,今日已经换了人了。显然他们是倒班的,不然白天黑夜连轴监考,他们可受不了。 当钟浩拿出“帖经”题准备开始做题时,那监考官眼见天色已经大亮,便让那四个军汉把那些还在沉睡的考生一一喊醒。 ?钟浩按照先易后难的顺序,决定先把《论语》十帖作完。所谓‘帖’,全称为‘帖经’,即默写《论语》中的段落。其实就相当于填空题,这考题纸上会有上文和下文,中间留白。这考生做题时,把这留白处填上应该填的《论语》中的段落便行了。 这算是最基础的考题,也是考官判卷时,首先要审查的,如果考生连《论语》都背不过,平日下过多少功夫,也就可想而知。后面自然也就连看都不需要看…… 钟浩其实脑子还算挺聪明的,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一个多月来,这《论语》他还是背的差不多的。 而且他运气也不错,这十大《论语》帖经题,他竟然都都答上来。 等他把“帖经题”做完,接着做“墨义题”。 所谓“墨义”,便是笔答经义,也是一共十道题。这个对大部分考生来说也不算难,只需要牢记《十三经注疏》中的《春秋注疏》和《礼记注疏》即可。做墨义题时,把这考题对应的《春秋注疏》和《礼记注疏》中的答案默写出来便是。 大宋如今的儒学出于变革期,各种儒学派别很多,还未有一种学派完全占据正统地位。后来占据儒学正统地位的程朱理学,此时才刚刚萌芽,远未兴起。 程朱理学的开创者程颢、程颐兄弟如今还在家读书,要到下一科,也就是嘉祐二年那一科,这二程才会中进士出仕,其思想还远未成型。 也正因为如今各种儒学流派纷呈,这《十三经注疏》如今被很多不同学派的学者们批得体无完肤,但是在大宋如今的科举考试中,还是将其作为标准答案! 不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这墨义卷子就没法批了。 这《春秋注疏》和《礼记注疏》背诵起来,比那《论语》又有些难度,钟浩其实大部分只是熟读了几遍,有些印象,想要一字不差的照本宣科的背下来,是万万办不到的。 因此这墨义题钟浩只是大体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做得,只能保证意思差不多的,但是不能保证一字不差、照本宣科。 好在这墨义题评判,还是稍有余地的。 阅卷官对这帖经和墨义,其实看得没有那么重。?虽然大家都认为这些东西是一个士子必会的,但是其实偶尔有些疏漏答错,只要后面的诗赋策论做得好,还是可以中式的。 当然,说是不太看重,但考生也不能实在差得太离谱,这帖经十道题中差个一两道还可以,你要是大部分是错的,哪个阅卷官也不可能给你网开一面。同样这墨义题,你意思差不多还行,你要是解释的意思南辕北辙,同样没有希望让阅卷官,放你过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七章 应试诗 这帖经和墨义是客观题了,不需要动什么脑子,照本宣科即可,做起来还是很快的。这种客观题会就是会,不会便是不会,不用浪费太多时间思考,因为思考了也没用。 做完了帖经题和墨义题,剩下的便是此次考试的大头了,也就是那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共计八道题。 这才是这次考试的重点评判对象。 一般来说,这其中又以诗赋论是真正的重点,至于策论五道,呃,一帮子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妄论国政,大部分都是只能贻笑大方尔。 但对于这主观题,主考官和阅卷官的裁量权很大,万一有阅卷官非要要以策论为主,也无话可说,因此不好好写这策论的,可就就要出问题了,所以这策论也马虎不得。 当然,对钟浩来说,用不用心写,写出来的都差不多。毕竟水平摆在那,就那么点古文功底,想些太好了,也不可能。 钟浩做完帖经和墨义题后,感觉有些饿了,主要是早上就吃了几块点心,不抗饿,于是便停下笔来,先吃点东西。顺便构思一下接下来要写的“论”的遣词造句。 所谓“论”,就是考官给出一段经典,你来阐发一番议论,当然需要用文言,而且要文章流畅、言之有物才算比较好,其实就是写一篇文言文的议论文。当然,这个言之有物评判起来因为见仁见智,不好评价高低,因此在阅卷过程中,不太受重视,只消观点别太偏激就好。 钟浩觉得这篇议论文相对来说不算太难,因此决定先做这个“论”! 以前在松林书院就学时,其实钟浩也曾做过不少次。袁执事布置的每旬的课业其实就是照着科考的标准布置的。? 好文章都是需要费上时间、穷心尽力推敲出来的,这话一点不假,也许那些惊才艳艳的大才子,可以下笔生花,随手写就一篇佳作,但是钟浩是万万做不到。 所以钟浩边吃东西边想这“论”应该如何写。 当然,以钟浩的水平也就能写个类似白话的文言文,其实推敲雕琢的用处也不大。自己肚子里就那些货,再推敲雕琢也没用,它还是那么一篇普通的接近白话的文言议论文。 钟浩填饱了五脏庙,便开始做这文言议论文。 钟浩倒也有自知之明,以他的古文功底,想要妙笔生花,自然是没有可能的,所以也就终归终于的写了一篇接近白话的文言文论文。 若是在以前钟浩看着自己这接近白话的文章怕是又要脸红了,但是现在钟浩却觉得自己写得还是不错的,起码做到了言之有物,虽然写得白了一些,但那样反而更加易懂嘛。听了欧阳修的一番话,钟浩现在对自己接近白话的文章,倒没有那么羞愧了! 其实钟浩觉得现在不管考试还是著作,完全没有必要再用文言了。如欧阳修所说,以前些文言是因为竹书刻写麻烦而且昂贵,现在有纸张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写文言嘛。 当然,这只是钟浩的想法。但是钟浩觉得自己还是能代表潮流的,这也是以后文章发展的趋势,一千年后可是都是写白话的!呃,当然,这潮流兴起确实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论”写完了,今天剩下的任务便是那诗和赋各一道了。至于那五道策论题,钟浩打算明天再写。 ………… 大宋如今的进士科评判标准,大多数时候会重点参考考生的诗和赋,所以这诗和赋的答题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这诗赋评判起来,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很多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判定,很难说到底谁的好谁得坏。 因此为了便于评判,大宋科考中这这诗赋应试起来,是有严格规定的:诗是格律诗、赋是律赋,而且要求十分苛刻。比如赋,自唐代开始,科举考试就用律赋。但宋代的律赋又与唐不同,它不仅限韵,而且要限用韵的次序;不仅要讲究起承转合,而且要八韵贯通体贴,十分严格。一字不慎,便入黜格。故有人将它比作填词,但实际上这律赋做起来,要比填词还难点。 科考应试的格律诗也是一样,格律韵部使用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十分考验应试考生的文学素养和基本功。 还是一个,便是诗赋也不是自由命题,而是从《十三经》中寻找题目出处,不能随意自拟。于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不能把《十三经》烂熟于胸的考生,可能连题目出自何书都不知道,就更别说破题了。 考场又不许发问,只能瞎答一气。这还算好的,在庆历改革之前,主考官为了显示学问,多取别书、小说、古人文集、或移合经注为题目,要得就是让考生傻眼。 好在“庆历新政”以后,规定诗赋论只能从《十三经》中出题,不然钟浩可能连题目的出处都不知道。 当然,其实就算从《十三经》中出,钟浩也很有可能不知道题目的出处。 这《十三经》中,除了《春秋》、《礼记》和《论语》外,其他十本经书,他只是在青州时,大略的看过几遍,随便出个题目,因此他不知道出处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钟浩知道一点,那就是使劲儿歌功颂德便是,这点徐峰曾清楚的告诉过他。 后世的很多学者都说说,这大宋科考时的应试诗就是用来歌功颂德的,因为两宋三百多年年,上百次科考中一共得有几十万首应试诗,但几乎没有没有流传下来的名篇,显然其内容实在匮乏。 反正宋朝流传下来的应试诗,钟浩是一首都没听过!不过他倒是记得唐朝时的一首应试诗,那就是白居易做得那首《赋得古原草送别》,这首便是一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不过连上唐朝,带上宋朝,这所有的应试诗中,中也就知道这么一首。而且这一首还是白居易应考的习作,也就是平常练习做得,并不是正式考试时做得的应试诗。 钟浩之所以知道这首很出名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是应试体,是因为他的诗名中有“赋得”二字。按科举考试的对应试诗的规定,凡指定的应试诗考题,在做题时,这题目前须加“赋得”二字。 总而言之,这科考应试的诗歌,严格注重格式,而内容匮乏。 这次省试应试诗的题目是《明德行仁诗》。 想要写这首诗,首先要对这应试诗的题目进行破题,还要了解这题目的出处和上下文意思,只有这样,写这应试诗时,才能写对内容,做到让这诗内容对上题目。 这明德行仁虽然在此处一起用,但是明显并不是一个词,而是两个分开的词,这两个词分别是个各有出处的。这“明德”一词是出自《大学》中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一句。而这“行仁”则是出自《孟子·公孙丑》中“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一句。 钟浩这次比较幸运,这明德和行仁的出处他恰巧都是知道的。 这“行仁”的这一句“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钟浩恰恰是读《孟子》时读过的,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而这“明德”的出处他是知道的,这是出自《大学》中的一句!这《大学》的全文,虽然钟浩没什么印象。但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句,他确实非常了解的,这句算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一句。 后世很多大学中的墙面上都有这大学的开篇一章。钟浩上大学时,图书馆的门口一块石头上,便刻着《大学》的这一篇。 当然,其实此大学跟比大学,也不知道后世的那些大学中为什么爱刻这么一篇。显然这明德在这里指得是跟治国有关的。 王拱辰出得这《明德行仁诗》作为应试诗考题,显然有让众考生为当今朝廷和官家歌功颂德的意思,歌颂的重点自然是在明德和行仁上。 不过钟浩觉得这《明德行仁诗》歌功颂德起来,倒没有太大压力,因为他觉得当今官家赵祯在历史上的评价中,这明德、行仁还是跟他很配的!这点从其死后,后人为其上的“仁宗”的庙号,也可以看出来。 应试诗的内容其实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其内容肯定是千篇一律的,想要太高的深度也不可能,都是一样的歌功颂德。 应试诗的写作其实对格式的考察,大于对内容的考察。因为应试诗不是一般的诗词,它是淘汰考试的科目之一,越是思想内容缺乏,就越是要在艺术形式上较真。作出来的诗必须要合乎规矩,贴题、用韵、对仗,一点错误不能犯,还得写得美轮美奂,才有可能脱颖而出。 ??就比如这癸己科省试的这首《明德行仁诗》,其格律要求“以中平声字为韵,限五言八韵成”。如果你用错了韵,则万事休矣,直接就黜落,所以这韵部是很关键的。 当下,钟浩拿出《韵略》,翻到成韵部,看看这个韵部有那些字。待会儿作诗时,那些韵脚字就需要从这里面挑的,所以需要先找找有那些合适用的字。 这个用韵对于钟浩来说,并不是太难,后世他也曾研究过这韵书,虽然后世他学得是基于普通话的中华新韵,和现在通用的基于大宋官话的广韵,还是有一些差别,但这个差别并不大! 各个时代的用韵虽然有所变化,但其实只有很少的一本部分有差别。这也是为什么按照宋代官话韵律创作的诗词,后世按照普通话来读,还是大部分都押韵的原因。 钟浩之所以写不出好的诗词,只能做出中规中矩的合辙押韵的诗歌,主要是因为欠缺的是艺术的灵感。 能够流传后世的诗歌,都是需要包涵有很高的艺术灵感或是思想内涵的! 不过在省试中,这种死板的应试诗,恰恰不用什么艺术灵感和思想内涵,这倒是对钟浩来说,是一件好事儿,能够让他做起来稍微简单一些。 当然,钟浩的本事也仅仅限于做出一首合辙押韵的诗歌来,至于其他,他就只能途呼呵呵,无能为力了。 这应试诗的题目的意思弄明白了,用韵也想好了,便可以作这首应试诗了。 当下钟浩开始自己的应试诗的创作。 诗的内容,就从明德和行仁这两个词,结合其出处,然后在其上下、左右、前后、正反、内外各个方面挖空心思东拉西扯便行了,反正就是使劲吹捧朝廷和官家便是,越是歌功颂德,越是能有好的成绩。 这应试看起来也不失巧妙有趣,但实际上它如后来的八股文一样,没有作者自己的任何思想、感情,更不用说发为议论了。到最后,其实所有考生写出来的诗歌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为大宋和官家歌功颂德。 至于如何区分高下,那自然就看你写诗吹捧的档次了。 如果这首应试诗能做到贴题,用韵、对仗上没有一点错误,这首诗便算合格了,若在此基础上辞藻华丽,就算是上等了。若能写出一二警句,便是顶尖高手了。 钟浩的目标自然没有后面两档那么高,他能做出合格的便算心满意足了。 这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一共只有四十个字,但是钟浩却研究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算好歹把这首应试诗给写出来。 写完后,钟浩仔细读了一遍,发现还是比较合辙押韵的,对仗格式也符合要求,这应试诗的格式算是做对了。至于内容,反正就是使劲歌功颂德便是。 钟浩对自己的这首应试诗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辞藻没什么华丽的地方,也没什么太多的用典,但总得来说,起码能达到合格的标准吧,呃,当然这只是钟浩自己这么觉得。至于阅卷官们怎么看,他就是不知道了! 这贡院中的每个考场前面,都放有用来计时的沙漏,写完这首《明德行仁诗》,钟浩抬头看了看那沙漏,见已经未时过半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八章 律赋和策论 钟浩检查了一遍,确定自己写得这首应试诗,在格式个韵律上都符合要求,也没什么犯忌讳的地方后后,便开始做那道应试赋考题。 应试赋的要求和应试诗的各种要求差不多,只不过字数更多。当然,字数多并不一定难写,因为字数越少,越需要精炼,越需要多加斟酌,有时候反而更难。 这次省试的应试赋,要求写一篇《德以止戈赋》,四六骈文,限以八韵,并要求按所限韵依次而用,平仄相间、韵字嵌于文中!除了韵律要求,这篇应试赋要想出彩,还要用典故、讲对仗、阐事理,真如螺狮壳里做道场! 反正篇应试赋说起来,是非常考验一个考生的文字水准、知识积累和格律用韵等各方面文学功底的。 钟浩对于这应试赋是很头疼的,在松林书院时,他也做过几篇,不过每次都是费上好大得劲儿,才把这四六骈文写好,呃,应该说是写出来。 眼见时间紧迫,钟浩不敢怠慢,忙赶紧打起草稿来。 这“德以止戈”的意思,显然又是秉承文官的治国理念,对内行德政以教化天下,对外以德化解战争等,反正这赋写起来,努力吹捧文官们秉承的“以德治国”理念便是。 这应试赋的内容不是什么问题,重要的是格式要符合要求。 又费了一个半时辰,钟浩才把这篇《德以止戈赋》写出来,他看看考场前面的沙漏,已经到了申时末了。 写完后,钟浩仔细的读了一遍自己写得这篇应《以德止戈赋》,检查是否有地方不合格式要求或是。 为了在格律用韵和平仄对仗对仗上符合要求,钟浩遣词造句很是费了些功夫。 当然,虽然写出这赋来了,但是里面钟浩既没有太多的用典,辞藻修饰的也不够,反正总体来说,这篇应试的律赋还很是粗疏不堪的。 不过钟浩知道自己水平,这应试赋能够按照格式写出来,他就知足了,别的就不要求太多了。 见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钟浩便认真的把这应试的诗赋分别誊抄到考卷上。 等着诗赋誊写完了,天色也很快便昏暗下来,渐渐的看不清了。 ………… 今日的考生经过昨夜的教训,都学聪明了,一见天黑已经没法答题了,便纷纷把考卷装入考卷袋中,迅速吃点东西,开始倒头睡觉。 那些昨天睡晚了没怎么睡着的,可能经历的教训太惨痛了,今天他们睡得最早。 钟浩见状,觉得也得赶紧睡了,不然待会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怕是要多遭很多罪。当下钟浩忙把考卷上的墨迹小心的吹干,收入考卷袋中。 昨日大家都没怎么答题,这考卷很多都是随意的放到考桌上,今日大家都答了不少题了,所以基本都装入了卷袋中,放在铺盖旁或是枕头下。 当然,偶尔也有几个没有装入考卷袋中的。 钟浩估计这些没把考卷装起来的考生,大概都做得不咋样。 大家之所以都装入考卷袋中,放在身旁,大概都是为了防止有人动他们的考卷。 这黑灯瞎火的,就算屋内四角的那四个监考军汉和考场前的那几个监考官员,也不可能把考场的事情全部看清。万一有人去茅厕时,趁别的考生睡着了,顺手把别的考生的考卷与自己的调换了,那些监考的也未必一定能看清。 毕竟换卷子的话,也就一眨眼的事情,再加上这考场内黑咕隆咚的,还是比较容易的。这锁厅试的考生良莠不齐,很多混吃等死的纨绔都是来碰运气的,他们基本什么题都不会作答,说不定还真有敢铤而走险。 那些这些有身份的纨绔胆子可是很大的。 其实,钟浩倒是不怎么怕别人跟他换卷子,毕竟自己水平也不怎么样,说不定换的卷子,比自己做得还好呢! 不过钟浩随即一想,万一有干这事儿的,那肯定都是些水平很不堪的纨绔,估计他们做得卷子肯定不如自己,所以还是装好卷子以防万一吧。自己虽然做得卷子不咋样,但好歹格式什么的都对,也做得没什么忌讳啥的,万一给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给自己换上考卷,有啥大忌讳的,自己说不定还要倒霉。 钟浩收拾好考卷,去茅厕解决了下生理问题,又吃了点东西,便赶紧躺在睡觉。 不过今天钟浩睡得比很多考生晚,没有如昨天那样早早入眠。当他躺好时,这考场里已经鼾声如雷,昨天很多考生都没睡着,今天自然睡得沉,鼾声也比昨日高出一截。 当然也有那没在这种环境下睡过觉,从而连续两晚都睡不着,红着眼想要杀人的…… 钟浩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一时也是没能入睡,便闭着眼睛在想了想那五道考题,先打打腹稿,争取明天尽快做完。一天的时间,五篇策论做起来,还是有些紧张的。 用了一个时辰,把那五道策论题大体在脑中想了一遍腹稿,钟浩才安心睡觉。 那些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在这种环境中难以入睡,但那呼噜声对钟浩的影响却不是太大。 就在两个月前,钟浩还是跟西军的战士一起睡帐篷的!那帐篷四处透气,那军汉们的呼噜声更是比这些考生的呼噜声大很多,那条件还比不上这考场内,可是钟浩照样能安稳睡着。 随着西军南下这几个月,钟浩已经适应了这种睡觉的环境。因此虽然考场内那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是会稍微影响入眠,但是已经很小了。 ………… 一夜无话,等到天亮,监考官叫早,钟浩起来后,出去简单一洗漱,便赶紧回到桌前。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开始作那策论题。 今科这五道策论题,只有两道是关于治国内政的,其余三道中有两道是关于对夏策略和平灭边患的,还有一道是关于治河。 这不知道也是主考官王拱辰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中这样做,反正这科并非是一味的和往科一样,以往这策论全是让你写那种关于“仁政”啊、“德治”啊之类的对策。 这治国的策论,钟浩身份低微,还未曾上升道那个高度去看过问题,因此写起来都是些泛泛之词。这种事情,不在其位,你看到的便都是表象,空谈的治国理念……也真的便只是空谈。 当然,钟浩写得都是泛泛之词,其他考生写起这治国和行政的策论来,其实也都是些空谈。虽然锁厅试的都是些有官身的,但大家都是位卑职低的,谁也没治过国,所谓的治国理念,自然都是空谈。 不过钟浩对于这对夏和平灭边患的策略,还是能写出点东西的,因为这正是钟浩对口的东西。 钟浩在西北好歹也待了两年多了,这对西夏比一般考生了解的还是多一些的,关于一些平夏的策略自然也多些。想当年,钟浩在青州时还曾给自己现在的泰山老丈人富弼写过一个平夏策略的条陈。里面还提出了“开拓河湟”的策略,虽然也是借用的人家王韶的,但也算是小小惊艳了一把。 呃,好像王韶好像下科和苏轼等人就都会中进士了,若是有机会见到王韶后,要好好谢谢他,毕竟这把他的点子占了,还是有点稍微有些对不起他的。 其实钟浩去西北也是因为这个平夏策略的条陈,而且在西北做得那窟野河屯田事宜,其实也是跟平夏策略中的经略横山这一方面有关。 钟浩的“借”来的那首岳元帅的《满江红》,经过他把那靖康耻改为河西耻,成为大宋文人们表达对夏决心的首选之作。 所以,这说起对夏策略,大概整个考场,乃至整个贡院内的考生,都没有钟浩有发言权。钟浩既有后世拿来的对夏策略的理论,又有在对夏前沿的麟州两年的实践了解,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些考生连见都没见过党项人,谈何对夏策略。 钟浩觉得这道对夏策略的策论题,简直是给自己来送分的,呃,不,应该是来给自己加分。 自己别的题估计做得都只能算是中等靠下的水平,但这道题必定能出彩,钟浩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策论其实就是文言散文,当然也可以说是议论文,并没有严格的格式限制。对于那些文采好、知识丰富的考生来说,他们大都会采用“太学体”,这样比较能彰显自己的文字功底,当然,这事儿是他们自己认为的。钟浩就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策论嘛,就应该写得让人轻易的看明白才算好的策论,重要的内在的东西,要显示文采,在应试赋中显示,策论还是以写策为主的。 当然,钟浩是关于这对夏策略在肚子有干货才这么想,对于人家那些对于这对夏策略肚子没有干货,只有文采的考生,人家自然只能在彰显自己文字功底方面做文章。 钟浩记得欧阳修的话,说没有必要非得写“太学体”,这一科的主考官王拱辰并不喜欢“太学体”。虽然“太学体”未必会一定就黜落,但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照顾。 所以,钟浩写得是古文,其实就是该怎么写怎么写,不在乎文体格式,也不刻意去用典和堆砌辞藻。当然,其实让钟浩些那种堆砌无数华丽辞藻和很多典故的“太学体”,其实他也写不出来。 钟浩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言之有物,因为他对这西夏的情况和平夏策略确实很是了解,也确实有干货可写。 这道关于对夏策略的策论考题,钟浩倒是写得很尽兴。 随后一道是平灭边患,这其实对钟浩也算加分题。 这总得来说,西边的夏国,北边的辽国,南边的交趾国和大理国,外加那些边境羁縻地区的那些造反势力,都属于边患。 这些势力,钟浩并不陌生。说起来,他也算是刚刚为大宋平灭边患回来。这侬智高在南疆作乱,觉得能算得上是边患了。还有那交趾国的李德安带兵侵入广南西路,也绝对得算是边患了。 钟浩在这方面还是有比较多的干货的,因此这道题,他也做得很是轻松。写到最后,他还即兴把那首辛大家的那首《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豪迈词作合理的引用上了。 这策论的格式不做太多限制还是有好处的,辛大家的这首词绝对是豪迈之作,而且钟浩也确实在沙场上厮杀过,引用起来倒也不算太突兀。这首词作应该能给他加分不少。 剩下最后一道题是关于治理黄河,钟浩记得好像以前也跟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聊起过。钟浩还曾把明朝的治河专家潘季驯的那行之有效的“束水攻沙”的办法提了出来。 此时,这策论出这道题,钟浩自然做起来轻松加愉快,很是痛快的便做出来来了! 谁让咱是穿越来的的,咱肚子关于这治理黄河的对策,可也是有满满的干货的,后世总结的那些行之有效的手段,咱都可以拿到这里写出来嘛! 当钟浩终于在稿纸上,把这这五篇策论全部写好后,已经到了午时了! 钟浩再稍微把这五篇策论文章斟酌修改一番,便开始往考卷誊写。 誊写完这五篇策论后,钟浩再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错别字,也没有忘记避讳,这才长舒口气,这场省试的全部试题总算对付出来了。 这时已经未时过半了,在有半个时辰,便可以解脱了。这一天忙得中午都没吃东西。等待会开了龙门之后,回去一定好好吃一顿。 省试说是考三天,其实仔细算起来,也就一天半多一点的做题时间。 因为这省试的第一天基本上都消耗在进考场的各种程序上,而最后一天则是一到申时钟点想起便要收卷的,不会让你和前两天一样做到晚上看不到了。若是让考生作到晚上再收卷,那很容易出乱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七九章 出贡院 申时一到,考场中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锣声! 这边是收卷的锣声了,考生们一听到这锣声,便必须停下手中的笔,不能答卷了了。 各个考场的监考官依次收了考生们的考卷,然后由专门的官员把各个考场的考卷都捆扎封好! 这时才能打开龙门,放考生离场。 随着三声炮响,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钟浩背着考箱、提着铺盖卷,随着众考生满身疲惫的走出贡院。 这三天考试下来,当真是令人疲惫不堪、心力交瘁,钟浩是再也不愿再进这贡院了。 考生们全部出了贡院后,这龙门会再次关闭、考生们可以离开贡院了,但考官们还不能离开,要直到放榜之日才会再次打开,这些考官们才能出贡院! 考生们离开贡院后,他们的考卷会先被送到了贡院内的收卷所。 收卷所中,有收卷官先检查每份试卷是否有不规矩的地方,主要是看是否把字写在格子外面,再看有没有在里面做记号。如果有,这张试卷就会被挑出来,彻底没戏了。 合格的试卷会被盖上考号交给封印所。封印所的职责是糊名,即是将考生的个人信息封起来,盖上章,即是考官也不能撕开。 在此之后交给誊录所,誊录所有书吏几百人,用红笔誊录考卷,每份必须原原本本的抄,一笔一划不能有误,包括不能有任何错别字。在誊写完的卷子上,要注明誊抄人的姓名。 为了保证誊抄准确无误,考卷还要被转到对读所。对读所中两个人一组,你读我对开始阅错,确认无误后,也要注明对读人。一份誊抄的试卷,共有三人签名,将来出现问题,这三人都要被追究责任。 考卷完成了防舞弊处理,这才送到负责阅卷的内帘官处。 处理试卷和阅卷的院子之间,只隔一道帘子。但这一道帘子是不可逾越的,内帘官和外帘官只能隔着帘子说话,任何外帘官不能进去,每个内帘官不能出来,这规定是绝对不能违反的,以防内帘和外帘人勾结。 内掌收将外帘送来的朱卷,送给了主考官王拱辰! 但这王主考不亲自阅卷,而是将试卷分发给一众同考官。 这考卷是分科阅卷的。虽然大宋朝科举,同开了十余科,进士只是其中一科,然而时至今日,朝廷独贵进士,因而考进士科的,要比明经、明法等诸科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因此判进士科卷的阅卷官也最多,足足有三十人,其余各科每科只有一两个阅卷官。好在大宋朝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哪怕再多的阅卷官,大宋也不发愁。 这进士科的阅卷官一般都是先分阅锁厅试的考卷。 锁厅试的进士名额和正试的进士名额是分开的。 今科进士科科共取士三百二十人,其中锁厅试取进士一百二十名,正试中取进士二百人。 这锁厅试此次惨叫考试的考生只有一千二三百人,这取一百二十人,基本上便等于是十分之一的取中比例!这个取中比例还是很高的。 而正试中大概有近五千考生,只有二百人的名额,只有二十五比一的比例,比锁厅试取中的难度大很多。 而且这能参加正试的都是各地解试取中的。也就是说水平没有太差的,太差的一般过不了解试。当然,像那种偏远地区的州或是边疆羁縻州这就另说了。那些羁縻州地区像侬智高那样的水平都能来参加省试!不过那些羁縻州名额很少,基本上每个州都是象征性的给一两个名额意思意思便罢了。这正试中的近五千名考生,这些来自偏远州和羁縻州的考生怕是也就一二百人,其余的大部分考生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 而锁厅试中则有很多高官的恩荫子弟,也有一些靠父祖的功劳荫封的,很多都是些混吃等死的纨绔,他们纯属是来碰运气的,排除掉这部分,其实锁厅试的取中比例比十比一还要低很多。 所以,这正试的难度相对来说,比锁厅试大很多。 不过锁厅试的取中难度低,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改变。 当然,也有许多寒门士子呼吁改革这事儿,但是朝廷一直对改变锁厅试的取中比例优势没有动静,还是坚持维护锁厅试的取中比例优势。唯一的对寒门士子有好处的改变,就是规定每科的状元必须从正试的考生中选取,锁厅试的考生没有资格被点状元。 不过,这个改变对大不多寒门士子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三四年才考一科,一科就那么一个状元,这对大多数寒门士子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所以朝廷对这锁厅试和正试的做得这一点规定,对他们影响微乎其微。 当然,朝廷之所以对这锁厅试的巨大取中比例优势视而不见,或者说是故意视而不见,自然是跟朝廷的官员们本身有关。大宋朝厚待士大夫,对他们待遇之厚,为历朝之最。这待遇之中,恩荫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大宋恩荫之盛,远超历朝。 如今在朝廷的这些高官们谁没有三两个子弟恩荫为官,谁没有几个子弟参加锁厅试?呃,当然,也确实有没有的,不过谁能保证以后他们的子弟不参加锁厅试。谁又会愿意自断这条能让后辈子弟们,更容易中式的道路呢? 就算偶尔一两个高官,想要拿改变这锁厅试的取中比例,其他高官们也会集体反对的。因为他们触犯的是所有高官的集体利益,所以这事儿基本没有悬念的会无疾而终。 ………… 言归正传,继续说考卷的阅卷流程。 那些同考官作为阅卷官,为了避嫌,会一捆捆试卷被编号,由这些阅卷官们依次摇签抽取,摇到哪一捆就阅哪一捆。 每个阅卷官大约阅二百分份,先阅帖经、再阅墨义,这都是有标准答案的,阅起来最简单。 关于这帖经和墨义的阅卷,阅卷官遵循王拱辰和众人商定出的同一个标准,考生帖经十题最多错一道,墨义十题最多错两道,呃,这两个是不能并列的,这墨义和帖经加起来,一共不能错两道,才能算是通过了。 一个考生的帖经十题错一道,墨义十题错两道,这次是不能通过的。 当然,这帖经和墨义的阅卷标准,都是每科阅卷之前主考官和同考官们事先商定的,并不是每一次都一样,但也基本上是大差不差,容错度的上下浮动并不大。 只有这帖经和墨义合格的卷子,才有被继续阅下去的资格。 不符合的,便直接被黜落,哪怕你后面的诗赋和文章写得繁花似锦,考官连看都不看。 有人也许认为这样不公平,但确实可以大大减轻考官的工作量,而且也有道理……帖经、墨义只看基本功,要是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学扎实,可见这考生的学习态度如何。 对于这样的考生,怎能被发解礼部?哪怕他的诗赋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也不能取中。 大概在这个帖经和墨义环节,就会有五分之二的考生被黜落,但真正的评判考卷的困难在后面,也就是那诗赋论和策论。 诗赋论和策论,都是主观题,考官必须一遍遍通读,才能评判优劣。 为了防止考官敷衍,每科主考官要求那些阅卷官给考生的文章断句添加句读。文言文都是没有标点的。呃,后世读的文言文自然是为了方便阅读,后人添加上的标点。 只有加上标点,才能证明你已经读了,而且每一份都要标点。 精读还不够,还要写评语。不管是录取的,还是不录取的,都要给出阅卷官如此评判理由。 每名考官二百份试卷,一千六百篇文章,要求在十日内很是严谨的批完,这个任务量还是非常之大的。 但是参与阅卷的官员们,谁也不敢敷衍,因为所批阅的试卷,最后还要送到礼部磨勘,复核考官的阅卷工作。那怕只是标点不正确,也要被算为误判。出现误判便会被罚俸,严重的或是误判次数多的,则会被降职。 所以,这阅卷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所以没人愿意当这个同考官来阅卷……因此,每次科考,这阅卷官都是礼部都是要强行指派的。 阅卷官们将认为可取的卷,送回主考官处,先是副主考看过,认为可取,便会写个‘可取’,递给主考官,认为不可取,便会打回去。 主考官一般不会驳斥副主考的面子,最后批一个‘中’字,那作这份卷的考生就被取中了。 若是阅卷官最后取中的不够取士的名额,还需要从前面被打落的考卷中拿出来,再次磨堪重阅,挑选出可以取中的。 总而言之,大宋的科考阅卷工作,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防止舞弊和懈怠的规定,这阅卷事宜还能能够尽量保证公平性和公正性的。 ………… 当然,这阅卷工作就跟钟浩无关了,他现在算是彻底解放了! 钟浩出了贡院龙门,走了不一会儿,便被来接他的杨怀玉带来的仆役找到了,很快便被拉上马车。 很快徐峰也被杨家的仆役找到并送到马车上来了。 钟浩和徐峰一见面,俱都是一脸疲惫的相视一笑。 “大哥,徐三哥,考得怎么样?”随即杨怀玉又哈哈一笑,道:“看小弟我问的,两个哥哥一定能高中!走,咱们找地庆祝去!两位哥哥是想去潘楼还是燕来楼?要不去潘楼吧,大哥不是说你跟潘楼的花魁和林语晨认识吗?小弟也去见见这有名的佳人的!” 钟浩听到杨怀玉中气十足,连珠炮似的话,不由的有气无力的苦笑道:“我现在就想吃顿好的,美美的睡上一觉,至于去寻欢作乐,还是改天吧!” 徐峰也是一脸疲惫的道:“呵呵,我跟文轩一样,就想吃点好的,然后好好睡一觉!”徐峰平日里也算颇为讲究的,平日里吃睡也是挺讲究的。这在考场内睡这两晚,怕是被折腾的够呛,因为钟浩发现其脸色很是苍白。钟浩好歹随西军南下平叛时,这一群人一起睡帐篷算是习惯了,徐峰可没经过这锻炼。 杨怀玉见两人确实累得不行,只得放弃去潘楼的打算,笑道:“咱们就回家,在家里吃顿大席!等明日你们养精蓄锐好了,咱们再去潘楼快活一番!” 钟浩和徐峰都道:“如此甚好!” 当下杨怀玉让仆役驾车回家。 路上杨怀玉看着钟浩和徐峰累得那疲惫不堪的样子,不禁嘟囔道:“这进趟贡院怎么人都被折磨的这个样子啊,娘~的,看这架势,这比去蹲三天大牢还吓人啊,幸亏我不用去这贡院考试!” 钟浩和徐峰被杨怀玉的载回杨家西院的精舍,杨怀玉让人安排一桌大席为二人压惊。呃,不知道钟浩和徐峰有没有被这贡院省试的架势惊着,反正杨怀玉是有些惊着了! 杜老夫人听说钟浩考完了,也亲自过来问了钟浩考得如何。杜老夫人对钟浩的考试,还是很关心。 对于杜老夫人的发问,钟浩只能泛泛的答道还行。 当然,钟浩觉得自己中式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一千多锁厅试的考生中大部分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那样说不定自己还有些希望。不然,就是随便一个认真读几年书的考生,大概水平都比他高。 虽然钟浩觉得自己比起那些常年读书的考生来,那点古文水平实在有些不堪,但他觉得自己这次运气算是比较不错了,这帖经和墨义这些客观题好歹都过了。其实说起来,钟浩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一点中式的希望的。 甚至,钟浩觉得这次要是以策论为主评判的话,自然说不定中式的希望还真有很大。他对自己那后三道策论写得还是有些信心的,若是不论文采,只论其中干货的话,怕是没几个比得上自己的。 当然,钟浩也是随便一想,其实一直以来,大宋开科取士的评卷标准,都是以诗赋为主,策论为辅的。 钟浩和徐峰由杨怀玉胡吃海塞的一阵,吃饱喝足了便立马去各自精舍内呼呼大睡去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〇章 考后 这三天在贡院吃不好、睡不好,又得高度紧张的答题,精神一直紧绷着!这好不容易考完了,身心放松下来,这一觉倒是睡得着实深沉。 当日上三杆时,钟浩这一觉终于睡醒了! 钟浩起身,感觉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儿。 “呀,公子你终于醒了!这早饭都给你热了好几遍,正好,公子赶紧吃吧!这次终于赶上了!” 钟浩抬头见小桃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小菜和糕饼,还有一碗二米粥。显然小桃这又是刚去热饭回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辰正时分了!” 钟浩一听,不禁有些尴尬了。原来这都十点多了,看来这小桃肯定是把这早餐热了好几次。往日钟浩都是差不多卯正时分吃早饭的。这两个时辰,估计小桃真得热好几次! “呵呵,让小桃你受累了!”钟浩讪讪的坐下,准备吃饭。 “嘻嘻,这有什么累的!再说,伺候公子是应该的,奴家高兴着呢!”小桃边往桌上摆餐边笑道。 “小杏呢?” “在这呢,公子找我什么事儿?”小杏正在精舍的外间收拾钟浩的考箱,听到钟浩问她,不由的探头过来。 “呵呵,没事儿,就是问问!” “哦!”小杏答应一声,又回去继续忙活手中的事情。 钟浩吃着早饭,小桃在旁坐着看。 钟浩见小桃在那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桃你有事儿?有事儿就直说,和公子我客气什么?” “公子你这试考完了,是不是要走了?”小桃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开口问道。 “嗯……呃……应该是吧!” 钟浩现在忽然发现自己应该考虑一下,关于下一步的去向的事情了。 若是考中进士,自然是听朝廷的安排。可是自己考中的概率不大,若是考不中,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呢? 呃,按说若是参加锁厅试的考生考不住,是可以回原任继续干自己的差遣的。这也是现在锁厅试的考生如此大的重要原因。 若是跟以前一样,参加锁厅试需要先把以前的官职和差遣辞了,估计参加锁厅试的考生会少很多。 毕竟好不容易混到个官身,除了那特别有才的,对自己有超常自信的,谁敢轻易辞官去参加这取中概率不大的锁厅试。 虽然锁厅试有差不多十比一的取中比例,比正试高很多,但是毕竟还有九个落榜的啊!若是真要必须辞官才能参加这锁厅试的,估计没多少人敢冒这么大险。 不过钟浩当初去河西任那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的差遣,为得是能完成自己泰山老丈人对自己穿上绯袍的才能成亲的要求,也是因为自己提出那什么平夏策略被自己老丈人抓了壮丁。 如今钟浩觉得自己已经混到这爵位了,绯袍算是到手了,对再去西北还真没有太大热情。 虽然那静羌寨是自己一手创建的,虽然那平西军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自己和那里的感情也很深,也很是有些舍不得。但是钟浩其实骨子还是有惰性的,是有些贪图享受的,他心中并不是太想去那种苦寒之地。 若是任钟浩自己选择,他还是更愿意回青州的。 如今自己有官身,也有爵位了,回青州也能有不错的地位!因此去青州去享福,混吃等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前提是自己要娶上媳妇之后。 自己这几年被自己老丈人鞭策着努力向上,如今好不容易达到他的目标了,自然要先娶上媳妇再说。 不过这娶媳妇似乎又有些问题,自己该在哪里娶呢? 在东京自己也没宅地做婚房啊?而且自己在这个年代唯一的亲人婉儿和姨母还在青州呢! 自己虽然跟杨怀玉很熟,但总不能在人家这里成亲吧。 唉唉,还真是有些麻烦。 钟浩觉得若是自己考不中进士,他便去并州,在哪里跟富若竹成亲算是一个不错选择。 反正现在富若竹正好在并州,也省得她在奔波了。而且到那肯定是又自己泰山老丈人张罗,自己倒是能省了不少麻烦。 呃,当然这些事情现在还都没法定下来,如今还是看情况吧,走一步算一步。 小桃见自己问了一句钟浩接下来的去年,他便陷入思绪飞扬的状态,倒是也没有打扰他,在旁静静着的等着。 钟浩回过神儿来,见小桃一双粉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香腮,一双大大的杏眼正满眼爱慕的看着自己!看着小桃可爱的模样,钟浩不禁失笑。唉,其实若是和考试前那样,在这精舍里由俊俏小丫头陪着,整日不问世事,倒也是清净自在的很。钟浩倒是满回味那平静的生活。 小桃这时见钟浩回过神儿来,不禁开口小声的问道:“公子你要真离开这里,会不会带着我和小杏一起走啊?!” 小杏一听小桃问到重点,也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倾听。 钟浩笑道:“你们愿意跟着公子我吗?公子我可是很有可能要四处漂泊的,跟着我可不如你们在杨家安稳!” 小桃脸上一红,嗫喏了半晌儿,才忸怩的道:“我们是公子的人了,自然愿意跟着公子!” 钟浩听了哈哈大笑道:“那公子自然也舍不得你们啊,你们愿意跟着公子,公子不管去哪自然要带你们!” 精舍外间的小杏听到钟浩的话,不由的一声低呼,显然对此事很是高兴。 小桃听了钟浩答应走得时候带她们一起,也是不禁喜上眉梢。只是她毕竟比小杏年纪大点,也稳重些,不好和小杏那样表现的那么明显。 她们是真的很愿意跟着钟浩的。 毕竟他们在杨家只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丫鬟,但是跟着钟浩,他们的地位怎么也应该比普通丫鬟的地位高。毕竟他们和钟浩也是有肌肤之亲的,而且她们显然也看出来了,她们这位公子也是颇为怜香惜玉的主儿,到时做个侍妾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因此她们自然愿意。 不过钟浩到底什么时候走,还要待放榜之后,再作决定。 毕竟也是费了心力的,不管考得咋样,总要等个结果才安心。 杨怀玉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这钟浩和徐峰休息好了,便硬拉着他们去潘楼乐呵去了。 钟浩和徐峰如今考完省试,也算一身轻松,自然也能放浪形骸的去放松一番。 呃,当然,若是考中的话,还是要参加殿试的。但这殿试如今不黜落,只作排名,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这个等放榜之后,确定自己中了之后,再去重视研究一下也不玩。 因此钟浩和徐峰也是随着杨怀玉好好放松了几天。 ………… 考生们出了贡院后,便可以各自去找地方放松了,但是贡院中的阅卷官们还是紧张的阅卷中。 因为锁厅试的卷子少,此科阅卷先评阅的。 王拱辰给众阅卷官定得是头三天把锁厅试的卷子批完,剩下七天批阅正试的卷子。批完卷子后,还要重新进行一边总体筛选,最后才能定排名,写榜单,因为放榜的日子定在二月二十五,所以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时间很紧迫,这次癸己科省试的的副主考翰林学士王方、史馆检讨司马光、集贤殿修撰鲁清谷、知制诰韩绛四人各自带着七八个阅卷官都在很快速而认真的批阅着卷子。 对于这次的科考的阅卷,王拱辰规定一改往日重诗赋,轻策论的标准,提出这次以策论和诗赋并重的评阅标准。 王拱辰既然有此规定,怕是未必便是他个人的意思。众副主考也都是久历宦海的人精,想到那日颁旨之后,官家留下的他谈了许久,之后王拱辰才被送到贡院,说不定这次诗赋和策论并重的阅卷标准,也是官家的授意,或许官家想想从这科考生中挑选几个可即刻起用之才也为可知,毕竟从策论中更容易看出一个考生的有没有即刻出仕的能力,因此众副主考对王拱辰的规定倒是没有异议。 四个副主考虽然现在不是学士就是编修,现在都是些清流官。但是大宋清流官和后世明清清流官是不同的。后世的明清那些清流官进了翰林院或是詹事府,基本上都是一辈子在里面打熬。但是大宋的清流官和行政官其实是能时常调动的,有可能你今年还是清流官,但是明年你就有可能外放做行政官。 所以这四个人都是有很强的政务经验的,其实他们那时的科考虽然是以诗赋为重,但他们也都知道其实策论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才干。 其实他们也都知道国朝科考取士应该是取得是才干,而非才气。这样才能取出更有用的才干之士来。 是以,四人对这诗赋和策论并重的规定并没有太大抵触。 既然这策论这科和诗赋并重,那这又牵扯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又牵扯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策论是取古文为重,还是以太学体为重? 对这这点,王拱辰的规定还是两头齐,也就是说不论什么文体,以言之有物为准。只要有干货,不在乎什么文体。 对于刺王方、司马光、韩绛和鲁清谷四人也没什么意见,说实话对于如今文体大兴的“太学体”他们都不是太感冒,他们其实比较认同欧阳修得那“文以载道”的说法。写文章就是为了说事儿的,你把文章写得天花乱坠,说不出一点干货来,那有个什么用。 当然,王方、司马光、韩绛和鲁清谷也都聪明人,他们互相的文风喜好,包括主考官王拱辰的文风喜好,自然是互相都清楚的。这次官家点得这些正副主考对这“太学体”都不怎么感冒,显然这里面有一定的深意。 或许官家是想让这科考真正的成为抡才的大典,也或许是有人的影响到了当家官家,官家对这“太学体”起了厌恶之心!这里面的事情,便各人有个人的想法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科以后,“太学体”作为应试策论的文体的统治地位怕是要被打破了。 现在显然不是深究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阅卷要紧。反正这科主考官王拱辰如此规定了,众人遵照他的意思办就是了。 那些副主考都默认了王拱辰的评卷标准,他们手底下的那些阅卷官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发表异议了。 ………… 这些阅卷官也都是进士出身,虽然大都资历尚浅,但是能考中进士的自然都是饱读诗书、功底不错的。 因此,这诗赋和策论的评阅虽然有很大的主观性,但是大多数时候,众人的眼光还是差不过的。一般一个阅卷官觉得这师傅文章差不多的,别的也会觉得还行。 副主考司马光带着的这一组阅卷官之一胡霖此时正在看一份卷子,今日是批阅锁厅试卷子的最后一天了。锁厅试的卷子不算多,大家批阅的速度也还算,眼看着没多少考卷了,今日应该是定然能够批阅完的。是以胡霖的心情比起前两天来,倒是没有那么急躁了。 他现在批阅的这份卷子中,这诗赋都是只算是勉强合格,合辙押韵、格式也没有纰漏,该避讳的也都避讳了,都挑不出毛病。但是也没有任何出彩之处。其论也是平平,只能说是跟诗赋一样,格式都对,也没有犯忌讳,但是也没有任何惊艳之处。 若是按照以往的评卷标准,胡霖的这份考卷看到这里,八成是不会取中的。 因为以前都是重诗赋的,这诗赋没有任何出彩之处,阅卷官们先入为主,觉得这份卷子不可取了,接下来便都是敷衍的把那策论看一下,顺便给句读一遍,便算完成这次阅卷了。 但是这次胡霖没有和往常一样,敷衍的把那策论句读一下便算完事儿了。因为王主考规定了,此科诗赋和策论并重,若是诗赋普通,但是策论大大出彩,还是能够取中的。 反正今日的锁厅试考卷披阅的工作肯定能完成,胡霖还是很认真的批阅起这份卷子的策论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一章 阅卷 胡霖见这份考卷起初两篇写治国行政对策的策论,也都是泛泛之词,和他前面看到的卷子的策论并无什么区别。而且这份卷考卷的策论文章写得很是粗疏,只能算是勉强可入眼,实在没什么可取之处。 胡霖觉得这前面这两道策论试题好歹还有很多儒家经典里的许多治国和行政的理论可以引用,想写出点东西还简单点,可是这份卷子依旧是写得平平无奇,后面那三道需要比较专业或者说是冷门知识的策论,这份卷子怕是更是写得一塌糊涂。 毕竟那些对夏、平虏的策略,以及治黄的对策,这些都是需要很多专业知识和数据做支撑,才能写出精彩的!其实到现在为止,胡霖还没有看到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文章。 那些考生的对于那对夏和平虏,还是千篇一律的强调以德去教化,以仁去感化为主,基本上全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的套路。 当然,这也怪不得那些考生,毕竟都是未曾历事的学子,想让他们写点干货也不好办。 胡霖眼前这份卷子八成也是这样,估计没有考生能写出点实际的东西。 他在心中已经判定这份卷子不可能取中了,于是他打算好歹把这份卷子剩下的三篇策论句读一下,便算把这分卷子披阅完了! 可是当胡霖读到这份考卷的第三份策论时,却不禁眼前一亮。 他本以为这份考卷的这对夏策论,肯定又是跟前面的那些考生的卷子一样,又是全篇的空谈和泛泛之词呢,没想到这篇策论却是实实在在的言之有物、论据详实写出了很多策略,这考生完全像是在宋夏边境待过的样子,绝对不是前面那些考生们卷子中的策论所写的。 胡霖是陕西人,对西夏的了解比一般人要深,因刺他对西夏人的战力和野蛮有着比较深刻的体会!他能够很轻易的看出这份卷子绝对不是空谈,绝对是言之有物的。 除了那被朝廷重视的攻略横山外,这个考生还提出一个全新的平夏策略——开拓河湟。 往日一提起对夏策略,所有人的目光便对准横山,总是纠缠于和西夏人在横山地区的争夺,还从未有人提出从河湟进攻西夏的战略。 胡霖作为陕西人,前些年对这如何对付西夏人也是有过一番研究的。只是他琢磨来琢磨去,依旧还是在横山一线作文章,却从没想过从河湟地区去进攻西夏人,是以看到眼前这份卷子的立论,胡霖当真是眼前一亮。 对于攻略横山这个考生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觉得攻略横山不能急切,应该稳扎稳打,步步蚕食。应当逐步延伸的修建堡寨,慢慢的实现尽城横山之策。再有便是一定要诚心招纳收拢横山的生羌,这样既可减少夏贼兵源,又可为我方增加战力。其对策还是很很有可取之处的。 这个办法在胡霖看来是非常老辣的平夏策略,若是能严格执行,怕是在不远的将来,真的能在宋夏边境大占便宜。 这个考生除了对这攻略横山提出了很多具体的办法,对这开拓河湟,也提出了很多眼前一亮的见解。胡霖读起来,竟然被深深吸引,觉得怕是这策略还真是有些可实施性。 这策论中说到角厮罗垂垂老矣,其独宠小儿子董毡。他死后这青唐的领导权,必定是要交给董毡的。而前两个妻子所生的两子,大儿子磨毡角居宗哥,二儿子瞎毡居龛谷,俱都不服董毡。角厮罗若是一死,河湟之地必定会有纷争。到时河湟之地纷争不断,怕是在难易为大宋屏障。 所以对于河湟之地,大宋应该早作打算,不然必为西夏人窃据,大宋将万分被动。西夏若是得到河湟之地,既可从横山西出,也可从河湟之地南下,我大宋将疲于应付。宗哥城和龛谷城靠近大宋,所以这考生策论中觉得应该为应该积极对磨毡角和瞎毡进行拉拢,万一青唐出现纷争,起码大宋要拿下这两地以扼守。有了这两个地方,大宋不但退可守,进可以从这里出兵进攻西夏,觉得是一块很好的跳板。 这对策当真是很有开创性,以前竟然从没有想到。这角厮罗确实是大宋盟友,但也只是建立在对抗西夏的共同利益上的薄弱联盟,在国家大利益面前,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抛弃的。再说,如今角厮罗已经垂垂老矣,若是他一死,青唐未必还会执行他的政策。而且可以预见的情势下,这青唐必定是要分裂的,倒是大宋若是不取,怕是西夏也比作图谋。 胡霖虽然是文官,但是对这西夏却又很是的执念,只有从陕西出来的官员才能感受到他的这股郁气,在陕西人眼中,这西夏人简直是太可恶了。因为他们给陕西人带来了太多的痛苦。 胡霖的一气儿将这篇策论读完了,忍不住就要拍案叫绝。就在手拍到桌案上之时,他这才想起这是在内闱中阅卷,自己如此放肆多有不妥,这才硬生生的止住那一巴掌。 胡霖平复了一下过于兴奋地心情,这才开始接着评阅最后的那两份策论。 随后的那篇平虏策论又让他大为震惊,里面所有的对策都有理有据的,完全就想一个经略边疆数年的文帅所写,令胡霖大为叹服。 这篇策论中主张的武力威慑和德行教化相辅相成的治边平虏法子,虽然与儒家的“以德治国”、“仁政”有所偏差,但是却让人不得不信服。因为此文中写得任何论点都是有理有据的,这考生把那些历史上只靠教化治边的一个个失败的例子都举了出来,又举出武力威慑和德行教化相辅相成的治边成功的例子,让人不得不信服。 而此文中的那首《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的词作更是让胡霖眼前一亮。 虽然最后那句“可怜白发生”由一个年轻考生写出来,有那么一点不符。但是胡霖自然而来的为其找到了理由:这句纯属是为了艺术需要,未必非得真的等老了,有了白发了,才能这么写嘛!这也是很正常的,若是写什么都得是真实的,那这艺术创作的范围就太小了。 这首《破阵子》词作,让胡霖看到了这个考生的才气。 至于那篇治黄策论,胡霖读来也是言之有物的,而且其所言之事儿都是有具体办法作支撑的。这位考生在这篇策论里面提出的“束水攻沙”这令人眼前一亮的策略!虽然不知道具体可不可行,但是这位考生提出了许多具体的办法,写得有理有据! 胡霖竟然直觉这策略会奏效。他隐隐觉得这法子,比那“六塔河分流”的治黄办法有效的多。不过这位考生只字未提“六塔河分流”的治黄办法,显然只是想单纯的就事论事,不想牵扯进“六塔河分流”的纷争中去。不然万一碰上一个支持“六塔河分流”法子的铁杆,说不定就因为他质疑这“六塔河分流”的法子就打落了他。 这位考生显然是很聪明的,只字未提“六塔河分流”的法子,只是提出了一个“束水攻沙”的法子,一切分析都是基于客观条件,并未带着主观的臆断,不牵扯纷争。这位考生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是提出法子,至于别人用不用他的,他就不管了。显然,不想和那“六塔河分流”的法子,正面相争,想把这决策全留给朝廷的那些相公们。 除了这“束水攻沙”外,这位考生还提出几个别的法子。胡霖读来,觉得也是颇为中肯的。 想不到这科锁厅试中竟然还藏有如此有真才实干的考生,胡霖不禁大呼过瘾。这三篇策论就是那朝廷的相公们也未必写得有这么多的干货。 胡霖此时心中早就拿定主意了,这份卷子他自是要取中的。 其实单论这策论的文采,这份卷子除了那首《破阵子》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可取之处。这策论的文笔都是以接近白话的文言写出来的,虽然让人易懂,但是却使之华美。 但是这策论的内容实在是太精彩了,这让胡霖叹服不已。 因此,胡霖自然毫无悬念的取中了这份卷子。他的取中意见自然是说其策论言之有物,而且提出的对策很可能行之有效。 若是以往年重诗赋,轻策论的标准,胡霖若是取中这份卷子就算是有些放水了。但是今科主考官王拱辰也说了,要诗赋和策论并重,胡霖取中这份卷子自然问心无愧。这份卷子后三篇的策论内容,就算放在这所有锁厅试的卷子中,怕是也绝对算是佼佼者。 当然,胡霖的权力只是把看着可以取中的挑出来,让后交给他们这一组的副主考司马光,让后又他决定取不取中。当然,就算他取中了,也要再上报给主考官王拱辰,做最后的裁决。 胡霖知道他们这一组副主考司马光,虽然为人谦冲,待人随和,绝对算是一个谦谦君子,但是对于阅卷工作,他却一丝不苟,丝毫不会因为顾忌手下几个阅卷官的面子而放水,只要他觉得不合格的,一般都是坚决不予取中。 胡霖此时暗暗心道:若是副主考司马光没取中,自己就推荐一遍,据理力争的指出这考卷中策论的高明之处。这么有干才的考生,不能让他就这么埋没了。作为山西人,胡霖对这个有干才,却文才差点的考生,还是很有认同感的。因为,其实他也是这样的人。 这科诗赋和策论并重,胡霖觉得自己据理力争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 胡霖批阅完的考卷,司马光会大体再看一遍,然后觉得可以的取中的话,会写上一个“中”字,然后再交给主考官王拱辰做最后批阅。 不过一般副主考取中的,主考官一般不会再黜落。一是前面有两次批阅了,一般到了主考官面前的卷子没有太差的。再一个,主考官一般也会照顾副主考的面子,既然他们取中的了,若不是再发现大的纰漏或是忌讳,一般也不会再黜落。 所以,副主考虽然位于这阅卷的中间,但是裁量权还是很重的。 司马光在一旁很是严谨的批阅他这一组的八个阅卷官选出来的觉得能中的卷子。 很快,司马光便批阅到胡霖看好的那一份考卷。 他拿过那份考卷后,先看了看胡霖推荐取中的评语,上面写道是因为这份卷子的最后三道策论写得太出彩了,所以才推荐取中。 司马光见了这评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急着去看那三篇策论,而依旧是从诗赋论看起。 很快看完诗赋论,司马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显然对他这样文采飞扬的大文豪来说,这份卷子的诗赋让他实在看不到眼里。 这诗赋只能算是勉强的合辙押韵,毫无营养。呃,当然,确实这应试诗和应试赋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诗赋,但是这份卷子的上的诗赋,连个典故和让人眼前一亮的辞藻都没有,这就是实在是太……太干巴了。 司马光显然对这诗赋很是有些不能接受。在他眼中,就算随便写写,也应该写得比这强啊,这是写得什么啊。 好在司马光也是一个颇有干才之人,他自然也知道诗词只能作为装点门面、展示文采的东西,其实真要看一个人有没有才干,还要看看他的策论。 既然阅卷官胡霖说这份卷子的后三道策论很是出彩,那应该是还能值得一读的,当然,司马光并不觉得一个考生能写出什么太行之有效的策略来。 当下司马光耐着性子继续往下来。 前两篇策论平平无奇,论起来的话,只能算是中下水准。 但是当他看到随后的三篇策论时,立即便是眼前一亮,这胡霖看得很准啊,这三篇策论果然是非常的出彩。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二章 副主考司马光 司马光之所以看到这三篇策论,特别是对夏策略时眼前一亮,是因为他觉得这些策略确实有可能行之有效。 司马光对这对夏策略的判断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因为他也曾在对夏的前线待过过。 说起司马光,如今虽然只有三十五岁,但作为高干子弟,很高,如今也算久经宦海了。当然,现在的他还没司马牛的称号,跟同为神童的王安石,还是非常好的朋友,还没成为后来那种一辈子的敌人,当然现在的王安石还没有当上相公,自然也没有“拗相公”的称号。 大宋推崇神童,晏殊、司马光、王安石都是出名要趁早,司马光在七岁砸缸救人,从而以急智名扬天下,成为神童代言人之一。 司马光七岁时,不但会砸缸,而且举止行为凛然如成人,闻讲《左氏春秋》,爱之,退为家人讲,即了其大指。自是手不释书,至不知饥渴寒暑。 一般人家的孩子七岁大概还在玩泥巴呢,但人家司马光七岁就能跟家里人讲《春秋》了。 和后来泯然众人矣的方仲永不同,司马光在其成长过程中一直表现的出类拔萃,并没有才气随着年纪变大而耗尽。 所谓的大器晚成,其实一般都是用来给人们励志用的,而真正的牛人,必然是从头牛到尾。 像司马光这样的牛人,十九岁就早早中了进士。 成年后,司马光的举止言行,绝对堪称士大夫之楷模,不像王安石那么不讲卫生,不通人情。 年少高中进士,必然是朝中高官们培养的对象。而且司马光本身也是一个真真的高干子弟,他爹司马池,曾经当过御史台的御史中丞、三司副使等高级干部! 因此自然而然的司马光高中后,在其仕途上有很多和他老爹的交好的高官好友对司马光进行扶助和帮衬,所以司马光的仕途自然要比一般人来得顺溜。 现在的宰相庞籍便是一个对司马光很是照顾的其老爹的同事兼好友。 庞籍对司马光可谓非常欣赏,且爱护有加。 ?庞籍去河东任并州知州兼河东路安抚使时,就把司马光带去,作为其副手,让其在并州任通判。 庞籍带司马光去对夏的前沿,自然也是为司马光以后的仕途镀金兼铺路。 ?在大宋不缺文官,缺得是能打仗的文官,庞籍带司马光去河东,自然也是为了他能对西夏多些了解,以便司马光日后在朝廷西北有事,朝廷在提到经略西北时,让他也好有发言权。 在大宋,去过西北的大臣,只要干出点名堂就算进入升官的快车道了。夏竦、范仲淹、韩琦等一大票重臣,都是从西北干起来的。 庞籍去了西北以后也不赖,很快便得以回京做了参知政事。 于是司马光自然又随着庞籍回京了。当然,司马光有了这次去西北的经历,对其以后的仕途,自然也是大有帮助的。 起码以后在朝廷讨论西北大事的时候,司马光会有有更多置喙的资本。 不要小看这种事儿,有事儿这种事情做好了,便能一朝简在帝心,平步青云。 庞籍对司马光是真心的扶助和帮衬。 他为司马光的前途自然也精心谋划,一开始庞籍做了参知政事后,便想推荐他去馆阁任校理,这也是高级干部的必经之路,但当时的宰相没有批准。 不过,很快庞籍便自己当上了宰相,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提拔司马光集贤院校历。自此光光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已经当上大理寺丞,并兼史馆检讨,算是实权和未来双丰收。 如今司马光算是正值春风得意之时。 司马光本身就是陕州人,对西夏有很深的了解,又曾去河东待过两年。而且司马光随着庞籍在河东时,还曾经组织过过窟野河畔的屯田事宜,因此对这份考卷中的策论中的对夏策略,司马光自然很有发言权,对其可行与否也算是可以轻易置喙评价的! 司马光对于这份考卷中提到的对夏策略,特别是对于在窟野河畔屯田练兵有很深的认同感。 对于那开拓河湟的的策略,司马光更是眼前一亮。 作这份考卷的考生提出的这对夏策略,当真是令人眼前一亮,而且细思起来,这确实应该是有可行性。 其实看到这开拓河湟的策略,司马光隐隐猜到了这份卷子的作者。 这开拓河湟的策略,其实除了一些朝廷的重臣,大都未曾听说过。当然,就是听说过,大概也转头便忘了。因为当年富弼上的这个奏折并未引起任何重视,也没有人去可以关注,这份奏折早已湮灭在浩瀚的文德殿的奏折文海中。 不过司马光对这开拓河湟的策略确实印象比较深的。 刚才河东回来时,司马光有一次去拜见欧阳修,在欧阳修那里见过这个奏折的副本。因为那时他刚从对夏的前沿回来,所以一直对此奏折印象深刻。 嗯,虽然司马光是庞籍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庞籍确实是夏竦为首的守旧派一党,但是司马光人缘实在太好了,在东京他跟谁都能谈得来。 所以司马光和欧阳修这君子党的旗帜人物之一关系还是非常好的。 欧阳修对司马光这个才华横溢的晚辈也是很看重的,因此和他关系很是不错。可以说,司马光和王安石是欧阳修最为看重的两个青壮派官员。 司马光曾听欧阳修说起过,提出“开拓河湟”策略的,是一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司马光因此对这个年轻士子的名字,还是印象很深的。 后来司马光还对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做过一些了解:这个年轻士子并非空谈之辈,富弼去河东时,把这个年轻士子带去河东,让他亲自去施展他提出的这对夏策略,而且据说这个年轻士子做得很有成效。 说起来,司马光觉得这个年轻士子和自己还是后任,因为富弼正是在庞籍之后,接替他的位置,就任河东安抚使的。钟浩和司马光干得事情都是在窟野河畔谋求利益,所以还真可以说是算得上前后任。 而且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之所以让人司马光印象深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有两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传世之作的词作。 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做得那《水调歌头》中秋词和《青玉案》元夕词,哪怕在司马光这个大文豪来看,也绝对是令人拍案叫绝的,哪怕让他来填词,怕是也很难企及。其文采之高,让司马光这样的诗词文章大家都有些叹服! 司马光觉得:这个开拓河湟的策略,到现在还记得的人,真的很少。就算记得的,怕是也绝大多数不会来参加科考。因为记得的怕是都是些重臣,不可能会参加科考。 其实就算偶尔有人记得这个策略,怕是也不会用心记住,也做不出这么透彻的分析。因为这个开拓河湟的策略,根本没被朝廷提起过。 因此综合这些,司马光猜测这份考卷的作者,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曾经提出过这个策略的年轻士子钟浩。 不过司马光不仅有些疑惑,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应该是文采斐然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名满天下的词作。但是看着这份卷子的诗赋,实在是粗疏不堪,太不堪入目,实在不像是一个能做出那等惊才艳艳之词的才子写得。 不过司马光很快找到了理由,那就是这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不擅长作应试诗赋。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这应试的诗赋有很多的条条框框束缚,格律韵脚都有明确的规定。对于很多才华横溢的、却不习惯被束缚的才子来说,确实是痛苦不堪。以前就曾经出现过好多,文采斐然的才子,做出的应试诗赋却粗疏不堪的情况。 很多时候,充满艺术灵感的诗词都是妙手偶得的,若是非得加上条条框框的话,这些妙手偶得的诗词便未必能做出来的。 司马光想到此处,不由的越想越觉得的是如此。 此时司马光心中觉得这钟浩绝对是一个才子,不但有文采,还有才干!他觉得绝对不能让这个才子因为受条条框框限制,而写不出好的诗赋落榜。 其实,只看到这一篇对夏的策略,司马光便在心中打定主意取中了的。 不过司马光还是耐住性子去看后面的两篇策论,当然他也是期待后面的两篇策论再看到令其惊喜之处。 那篇关于治理边患的靖边平虏策论,在胡霖看来,也是很是惊艳,但是在司马光这种真正在边境待过的人看来,只能说是中规中矩的。 司马光虽然现在也算是清流官,但他可不像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清流官一样,认为这对待边疆那些地方的边民和其他民族百姓,只靠“德政教化”就让他们驯服和归化。 这份考卷中提出的武力和教化并重的策略,是大部分在边境待过的官员都能总结出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政策,这些官员也是都懂的。 不过,这份卷子也算很不错了。大部分只知读圣贤书的考生,是写不出这些东西的。到现在为止,司马光批阅的试卷中,还没看到几个能看透这些的。 那些考生的试卷绝大多数,还是在宣扬靠这教化,来时那些化外之民归化。殊不知,那些化外之民之所以被归为化外之民,就是因为他们很难被教化。 这道靖边平虏的策论,有亮点,但是在司马光看来,不是太多。不过比起别的考生的卷子来,也算是上等了。 不过在这道策论里没有看到令他眼前一亮的东西,让司马光微有失望。 不过,当司马光看到这道治黄的策论时,眼睛重新变得大亮起来。 这策论提出的办法,有着很多的理论和数据作支撑,不管可不可行,绝对是很有新意的,而且司马光看来,似乎是很可能行之有效的。 这篇策论提到的治黄的根本在于治沙,而且说堵不如疏,提出了行之有效的“束水攻沙”的策略。 这黄河绝对是盘旋在东京每个居民头上的一道阴影。 说起来,东京的上到官员皇家,下到百姓黎庶,大概都对治黄有着自己的一些看法。 司马光对这治黄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判断,今日看到这“束水攻沙”的理论,竟然颇有共鸣之感。 这份考卷中还提到这黄河的泥沙大都是从上游的关西和河东的而来。这泥沙增多的原因是这些地区过度砍伐树木造成的。这些黄土塬地区的黄土地貌,本来就是土质松散,少了这些树木植被的保护,自然容易形成泥沙,既造成了当地的土质流失,也造成了黄河的泥沙增多。 以前,其实司马光也关注过这治理黄河的措施,他在河东时,还在专门去河东境内的黄河河道调研过。确实这黄河的泥沙是从关西和河东这一段才开始增多的。 不过这司马光倒还真不知道这泥沙增多,跟这黄土塬地区树木植被破坏严重有关。 此时看这策论中的论断,司马光倒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这黄河的泥沙增多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道策论中不但找出了这黄河泥沙增多的原因,还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既然这黄河的泥沙增多是因为这树木过度砍伐造成了,这对应的办法自然也是广种林木。 这道策论中提出在河东路黄河的东侧广种林木。 这黄河东侧的密集林木若是成长起来,不但能保护黄河的水土流失,还能在战时,用以阻滞党项骑兵的进攻。 司马光看完这篇策论,也是大是兴奋,这些办法都是行之有效,用之可行的。 司马光认为只凭这两篇策论,便完全可以取中这份考卷,而且这名次应该给高点。 司马光和胡霖也是一样的心理,对这份考卷极是赞赏,认为作这份试卷的考生绝对是有实干之才的。 司马光有些迫不及待了,没有把这份考卷跟那些取中的一起等主考官王拱辰去批阅,而是直接拿着这份考卷便去找王主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三章 主考官王拱辰 司马光拿着那份卷子来到王拱辰的书案前,开口道:“主考大人,你看看这份卷子怎么样?” 王拱辰见司马光拿着一份考卷过来,不由的放下手中批卷的朱笔,很是和气的笑道:“呵呵,君实又看到什么好文章了?!” 王拱辰十九岁时便高中状元,随后又娶了前宰相薛奎之女,可谓少年得志。其做官后,也是一路平步青云,未受什么挫折,因此以前很是有些轻狂。 在“庆历新政”时期,王拱辰坚定的站在守旧派一边。 本来两派相争为得是国家大策,跟德行不牵扯,毕竟朝臣们有不同的治国理念,互相政治理想不同,有所争执,也无可厚非。两帮大臣互相攻击,做君子之争,实在跟德行没什么牵扯。 但是在这期间,王拱辰却有两件事做得不光彩,一件被当今官家斥为“沽名”,另一件则“为公议所薄”,所以他在文官士大夫中其口碑一度很差。 被当今官家斥为“沽名”,在因为在处罚滕宗谅问题。 庆历年间时,对滕宗谅处理的问题上,王拱辰认为朝廷对其罪行最后“止降一官”处理太轻,觉得“宜施重责”,强烈要求朝廷重重处罚滕宗谅。官家赵祯一开始不听,“王即家居求自贬”,使出要挟手段,以致“乃徙宗谅岳州”。仁宗对王拱辰的态度很反感,“敕拱辰赴台入见”,且批评他们说:“言事官第自举职,勿以朝廷不能听为沮己,而轻去以沽名。”是以,有了王拱辰好“沽名”的说法。 当今官家赵祯为人冲和,很少有直斥大臣之非的时候,对王拱辰说出那样的话,显然是对王拱辰已经很是反感,才说出口的。 后面的事情,是因逐王益柔、苏舜钦以倾范仲淹,为公议所薄。 君子党的王益柔参加苏舜钦在进奏院举行的宴会,醉酒后作《傲歌》,有许多不当之言。被守旧派的抓住把柄,穷追猛打,从而形成“庆历新政”失败的导火索。 最终范仲淹因为是王益柔的举荐人,在被守旧派的攻击下,被迫自请外任,从而导致了轰轰烈烈的“庆历新政”夭折。 在这期间两帮朝臣相争本来也算是无可厚非,但是王拱辰这期间却表现有些过于兴奋了,他揪住王益柔的酒后失言,“攻排不遗力,至列状言益柔罪当诛”。 反正就是用力很猛,非得让朝廷杀了王益柔才罢休。这自然引起了君子党人的强烈不满,就连守旧派的很多大臣都有些觉得他太过分了,这等赶尽杀绝的事情,让大部分士大夫厌恶。 其实大宋的士大夫争斗讲究一个“君子政治”,也就是那些斗争失败的,你自请外任便是了!这自请外任便是承认失败了,那些占据主动的执政派,自然也不会赶紧杀绝。互相都是争斗有度,互相留下活路。 这其实也是大宋士大夫的共识。因为谁也不都能保证自己能在朝廷的斗争中,一直是获胜者!若是你在占据上风的时候对那些失败者痛下杀手,谁又能保证在你在处于下风时,人家不对你赶尽杀绝呢?你未必便能一直占尽上风吧。 是以,在大宋此时都是讲究文斗,有分寸的斗争,这也是后世明朝文官羡慕不止的“君子争斗”。明朝的文官从一开始开了把失败者赶尽杀绝的头,所以后期想要实行“君子争斗”也不可能了。 大宋的宰相们很多都是几起几落的,失败了大不了去外地任上几年知州,等有机会还可以风光还朝,这在大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到了大明,你一个内阁大学时被政敌干下去,基本就是被彻底搞臭了或是被彻底夺权了,不可能再在京或是地方上任官。 在大明,一个做过内阁大学士的官员,从没有听说再外任一府知府或是一省巡抚的。大明的内阁大学士一旦争斗失败,基本上就只有告老还乡一途,当然也有些被直接从肉体上消灭的,可以说大明的内阁宰辅们一旦下台,基本上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大明,有很多人呼吁过“君子争斗”,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边便可能抑制不住。 因此大宋讲究不杀士大夫,而王拱辰坚决要求诛杀王益柔就有些犯忌讳了,而且是犯了所有士大夫们的忌讳,因此有了王拱辰“为公议所薄”! 这公议自然是指得士大夫们的观点,他们眼中杀士大夫这个口子,自然是不能开的。因为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便有可能再也止不住了。 所以王拱辰以前的在士大夫们口中的名声并不是太好。 ………… 王拱辰后来也知道自己那时有些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所以这些年倒是转了性子,为人谦和了许多,再也没有招摇之举! 这几年他和各方朝臣们努力搞好关系,对当今官家也努力讨好,倒是挽回了不少声誉。 到了如今,士林中对于王拱辰的非议倒是少了很多,官家对他也没了芥蒂。不然的话,这科官家也不会让王拱辰主考。 王拱辰经过“为公议所薄”的事情之后的这近十年的,倒是着实转了性子,如今性子是当真是很是随和! 今科的各位副主考、同考官、阅卷官便挺有感受。作为主考的王拱辰,这些日从不摆架子,有事儿大都是和众人商量着来,也从不开口训斥这些考官,倒是让这些考官觉得这科阅卷难得的轻松。 司马光其实在心中也对王拱辰的以前的行事作风颇有微词,但是他是一个谦谦君子,从不作背后非议别人的事情。而且如今王拱辰的为人确实也不错,是以见王拱辰很随和的跟他说话,他也是微笑道:“呵呵,下官确实是发现一份好卷子!下官发现这份卷子的策论着实写得很是出彩,只是诗赋稍微平淡,请主考大人看看可否取中?” 王拱辰微微一笑,道:“哦,能得君实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这策论必定是写得很是不错的!好,那我先看看你这份!” 当下王拱辰放下手头的卷子,拿起司马光拿过来的这份卷子看起来。 王拱辰对这份卷子的前面诗赋部分的感觉,与胡霖和司马光的感觉一样,都是感觉实在太干巴了,只能说是格式对了,遣词造句毫无新意,很是平平无奇的应试诗和应试赋。 其“论”和前两篇策论,也是和诗赋一样,平平无奇,只能勉强算是合乎格式。 但是王拱辰知道,司马光为人稳重敦重,从不妄言,他既然说这策论精彩,那就一定又可取之处,因此他继续耐着性子往下看。 当王拱辰看到这篇对夏策略的策论文章时,不禁也是同胡霖和司马光一样,眼睛大亮。 王拱辰看到这篇策论后,立即知道官家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 大宋非常推重神童,除了神童,这年少高中的进士也是很受喜爱的。甚至对这少年高中的进士,比那些神童还推重很多。毕竟神童就算在聪明,也未必一定能兑现天赋,一定能得中进士。可是这种少年高中进士的进士,却是已经经过验证的前途无限的潜力股。 王拱辰也是少年高中的,不但重了进士,而且还是高中状元,自然得到那些高官和官家推重,对其都是比较爱护的。 但自从十年前被官家赵祯斥责“轻去以沽名”,其实便在当今官家眼中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官家对他冷淡了很多。 这些年王拱辰努力补救自己在官家眼中的形象,对官家也是刻意讨好,总算稍稍补救回来。 这次官家能够让他担任省试主考如此重要的差事,王拱辰觉得官家算是对他终于恢复了信任。 官家那日颁旨后,曾特意留下他面授机宜。这道对夏的策论题便是王拱辰根据官家的授意而出的。 当然,官家自然不能对他明言,这些东西都是王拱辰对揣摩官家的意思出的。 不但这策论考题,就是今科诗赋和策论并重的评卷标准,乃至“太学体”和古文并重的标准,也都是王拱辰揣摩官家的意思规定的。 王拱辰觉得自己揣摩的官家的心意,应该还是对的。 官家在那次颁旨后,和留下王拱辰单独奏对了很长时间。 官家和王拱辰聊起这科考取士,问过他如何才能取到有实干之才的士子?诗赋为重,到底合不合理? 王拱辰揣摩官家的意思,看出来这科官家是想取几个有实干之才的的士子,是以他在奏对时,提出诗赋和策论并重的取材标准。 其实王拱辰也知道,真要取实干之才,应该以策论为主。但是诗赋为重是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想要一下子打破这个规矩,在他来看实在有些难度。 反正王拱辰觉得自己是没有那个魄力,是以他提出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当然,他觉得欧阳修若是担任这个主考的话,肯定有那个力排众议的魄力。不过王拱辰觉得那样未必便是妥当,很多士子会多有不服,未必是好事儿! 王拱辰虽然如今和欧阳修交恶,但是和他是多年的好友兼亲戚,他对欧阳修品性还是很了解的。他的猜测竟然无比接近真实情况。实际上,就在几年后的嘉祐二年那一科的考试中,欧阳修不但彻底消灭了“太学体”,还彻底改变了科考重诗赋,轻策论的风气,而是变成了重策论,轻诗赋。所以说,王拱辰的猜测还是很准确的。当然,这是后话,想要验证,还要待几年之后。 除了这取士标准的侧重,官家赵祯还不可避免的跟王拱辰聊到如今科考应试的文风,关于古文和以“太学体”为代表的骈文孰优孰劣的问题。 王拱辰对这“太学体”一直便是不怎么感冒,其实他是倾向于古文的。虽然他和欧阳修现在不对付,但是他对欧阳修提倡的古文还是比较赞同的。 当下王拱辰向官家比较中肯的阐述了一番这骈文和古文孰优孰劣。 王拱辰说得还是比较客观的,说到这骈文也是颇有可取之处的,虽然大多流于形式,但是辞藻华美,文章华美,很多时候还是可以一用的。不过王拱辰还是对古文比较有认同感。而“太学体”是一种过于追求辞藻华美,过于显摆遣词造句,以致有些走入歧途,王拱辰觉得是不那么可取的。 这番回答倒是让官家赵祯频频点头。 本来赵祯认为王拱辰的为人在德行上是有些瑕疵的,没想到他虽然和欧阳修的关系很僵,对他提倡的古文倒是评价颇为中肯,不禁对他好感大增,觉得王拱辰的品性现在确实好很多了。 王拱辰见官家赞同他的对“太学体”和古文的看法,到了评卷时,自然也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他在官家那里对“太学体”有些批判,若是评卷时却依旧以“太学体”为准,便有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嫌疑了,所以王拱辰自然而然的提出了“太学体”和古文没有区别,只以文采和内容论,不关文体的阅卷标准。 王拱辰之所以这么做,说到底还是跟性格有关。他为人冲和,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说得比较难听点就是比较圆滑,谁都不想得罪,没有太大的担当。 若是欧阳修主考的话,想要肃清“太学体”的话,便绝对不会采取折中的办法,一定会采取坚决的办法,把这“太学体”坚决打压下去。 而王拱辰虽然也看出官家对“太学体”有些反感,但是他没有那个魄力,将“太学体”一扫而空。毕竟,如今“太学体”是应试文章的主流,有无数文采斐然的考生用“太学体”应试,若是把“太学体”一刀切,全部不取的话,怕是王拱辰很有可能被那些士子们集体围攻。 王拱辰实在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招惹那么多的士子,再说他又不是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一举“太学体”,让古文大炽,完全是为他人做嫁衣,他自然不会去干。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四章 官家的意思 官家赵祯对王拱辰也是有所了解的,他之所以用王拱辰做这科主考,其实确实也没有打算把这“太学体”在这科全部肃清。这“太学体”也算是根深蒂固,想要一朝肃清,确实有些难度。这种事情不是小事儿,弄不好便会写得很大的震动,所以还需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赵祯此科用王拱辰做主考,就是去做个试探和铺垫!以今科让考生们明白,以后朝廷取士以后是会很重视策论,而且没有必要非得用“太学体”应试! 等这个认知被普及,那么下一科才是将这“太学体”肃清的时候。 其实赵祯早就预料到,王拱辰肯定会采取比较折中的法子的,所以这科才会用王拱辰作这一科的主考。当今官家即位已经三十年了,亲政也有二十年了,这帝王之术和用人之术,也算是炉火纯青了,什么事情用什么样的人,他现在了如指掌。 当然,其实这种事情,王拱辰其实也是心里明白的!王拱辰对于官家的意思也揣摩的比较准确的。 这些年来,王拱辰的行事作风变了很多,少了年轻的张扬,其对官家也算是很恭敬的,很少向其他那些朝臣们,动不动就跟官家开喷!也正是因此,王拱辰这些年来,虽然没什么政绩,却圣眷越来越浓。 官家对这科的要求,王拱辰还是比较好的执行了的。 官家这对科考的大略上的要求,比较好办!在开始阅卷之前,王拱辰把这评阅的标准说一下,只要副主考们和阅卷官们没有异议,这便算是完成了。 但是官家那日在和王拱辰谈完那些大略上的事情后,还谈到这策论考题,虽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和王拱辰谈到过如今宋夏的局势,以及如今治河的事情。 王拱辰从未去过西北,说实话对这宋夏局势只是一知半解,以前朝廷议到对夏策略时,他都是闭口不言的,以免露怯。没办法,谁让他没去过西北经略过呢!哪怕他说得再好,办法再多,人家一句,你去过西北吗?没去过,你这便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可行性! 王拱辰自然也知道,官家对自己没去过西北,对宋夏局势其实了解不深,以前也从未和他谈起过,这省试前,却突然和他探讨对夏策略,显然是别有深意的。 至于这治河,朝廷这几年围绕“六塔河分流”来回扯皮了好几年了,但是王拱辰却从未置喙,因为他同样不懂!而且他现在也学聪明了,只是一味抱紧官家的大腿,对朝廷内的朝臣争斗,一概不参与。 同理,官家和他这个不懂治河的人,探讨这治河,而且是在省试开考之前,其意思不言自明了。 显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他想在这科的考生中问策,想问的自然是对夏策略和治河措施!虽然考生们能提出的建设性意见估计也不会多,但也算是集思广益了。 这种事情官家不会明说,需要臣子们去揣摩。揣摩对了的臣子,自然以后会更加简在帝心,揣摩错了的,大概就会在官家那里渐渐失了圣眷了。 王拱辰是一个聪明人,这些年来紧紧抱紧官家大腿,自然揣摩其圣意来,毫无难度。 除了这些,官家那日谈到对夏策略时,还特意跟王拱辰谈到一件小事儿。 这事儿是关于一个叫钟浩的年轻士子,据说这次也会参加锁厅试。官家说这个考生曾经提出过一个“开拓河湟”的崭新的对夏攻略的方向,很有心意,也很合他的胃口。 官家赵祯只是随口一提这件小事儿,但是没有后话,也没有说别的。 当然,王拱辰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在这省试开考之前的重要奏对中,官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显然,官家口中的这个考生早已经简在帝心,那肯定是希望这个考生能够考中的,那么自然王拱辰便需要为君分忧了。 那他便需要找出这个考生的试卷,并取中他了。 这个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王拱辰在和官家奏对完,便被直接送入贡院了,随即这贡院便锁院了,他连让下人打听一下这个钟浩的底细的机会都没有。 贡院锁院后,王拱辰也没办法,不过在锁院之后、开考之前,众人无聊之时诗词应和时,说起一首王方做得《青玉案》时,倒是有人提起过这个钟浩。 王拱辰特意多询问了几句,有人说其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青玉案.元夕》便是他做得。 这倒是令王拱辰稍微有些心安,这么才气纵横的才子,若是取中他定然是比较能服众的!若是个没有什么才气的考生,王拱辰硬要取中的话,怕是招惹许多非议。这年代的士大夫的操守,还都是比较正直的。既然这个考生才气很高,那么取中便无可非议,这倒是让王拱辰稍微安心。 但是对于如何从这众多考卷中找出这钟浩的考卷并取中,还是很难办的,王拱辰依旧有些一筹莫展。 王拱辰只能想到他除了这道对夏策略的策论后,希望这个钟浩能在策论中提到“开拓河湟”的对策,倒是还可以凭借这个“开拓河湟”的对策找到他的卷子! 当然,就算他提到了“开拓河湟”的策略,想要取中他,也是非常难的。 先不说这种钟浩的帖经和墨义未必一定能过!就算这帖经和墨义过了,这主考官前面还有阅卷官和副主考官评阅,这钟浩的卷子也未必能被这两次都取中。 王拱辰这两天还是颇为此事头痛的!今天这锁厅试的卷子就要批阅完了,依旧还是没有见到有“开拓河湟”对策的试卷,他不禁有些心急。 王拱辰暗暗打定主意,等这锁厅试卷子全部批阅完了以后,还没见到有“开拓河湟”对策的卷子,他会尽量让这一百二十个锁厅试取中的名额不满,然后让众阅卷官再重新从被打落的试卷中取。 到时,王拱辰怕是也顾不得有什么非议了,他打算直接明确的告诉众人:这不够名额,以考生的策论为评判,找策论比较有亮点的来补足。 当然,这样也未必能取中这个钟浩,因为就算说得明白,但是这考生的策论,就未必一定会出彩。而且还有可能,那就他的卷子在帖经和墨义哪一环节,就被打落了。 王拱辰觉得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难办,不过他也只能尽力而为,实在取不中这考生,也没办法。若是这个钟浩在帖经和墨义环节被打落,那王拱辰只能是爱莫能助了。他自己规定的帖经和墨义取中标准,总不能自己推翻吧?! 这年代的士大夫操守还是比较正派的,羞耻感也还是比较强的,哪怕王拱辰比较想迎合官家,但是还是做不出那些太不要脸的事情。 若是因为这个叫钟浩的考生答得卷子不行,最后实在取不中的话,王拱辰觉得便只能去向官家说声抱歉了!虽然,可能引起官家的不待见,但是也没办法了。 不过,王拱辰对此事还是很头疼的。他现在在朝中没有什么太铁的交好之人,能够立足的根本便是官家的圣眷,若是惹得官家不快,着实不算是一件好事儿! 好在司马光的这份卷子一送过,这件令他头疼的事情终于可以让他放下了,这“开拓河湟”的策略知道的人不过,而这这个锁厅试的考卷,就这么一份有提到“开拓河湟”策略,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这份卷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个钟浩所做。 而且据说这个叫钟浩考生擅长填词,而且据说这个考生在西北待过,也曾随军南下平叛过,而这份卷子的关于靖边平虏的那一道策论中的那首《破阵子》便和他颇为符合了。 这首《破阵子》不但写得才气纵横,而且慷慨豪迈,写到军中之事也是如临其境,显然这个考生是真在军中待过,不然定不能写出如此词作。 因此,这才气高绝,又在军中待过,这便非常符合这个钟浩的身份。 所以,王拱辰推测这份卷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叫钟浩的考生。 王拱辰看到这份卷子的最后一道写治河的策论,写得也很出彩,写出了很多具体的办法。 王拱辰看司马光的意思,他对这份卷子还是非常看好的。既然如此,倒少了许多麻烦。若是钟浩这份卷子写得不咋样,他却非要取中的话,怕是又多些非议。这些阅卷官和副主考虽然现在对自己很客气,但是遇到事情,该据理力争时,也绝不客气,这就是大宋文臣的风骨。 好在如今司马光显然对这份卷子很是看重,这倒是少了好多的麻烦,也让王拱辰的这几天有些抓挠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这份卷子只是凭着这三篇策论,便足以中式,王拱辰现在批阅取中起来,自然是毫无压力。 司马光见王主考拿着这份卷子看着,却一直出神儿,不禁在旁有些无语。 你这表情,到底是觉得这份卷子是做得好啊,还是不好啊?赶紧给个话儿啊,怎么神游物外去了!这是什么时候啊?大家还都得阅卷呢! 到底中不中,你赶紧说啊,你要是说不中,我还得跟你据理力争呢! 最后司马光见王拱辰拿着自己推荐的那份卷子,也不发话,只是在那自己盯着出神儿,实在忍不住了,不由的在旁轻咳了一声。 王拱辰听到这一声轻咳,不禁悠然回神儿,不禁微有尴尬。好在他的养气功夫深厚,当下不着痕迹的道:“呵呵,这几篇策论写得实在太精彩了,一时竟让本官看得入迷了。” 王拱辰见了这份卷子上,司马光用朱笔写得那个“中”字,顿了一顿,开口微笑道:“君实觉得这份卷子该取中?” 司马光拱手道道:“回主考,下官觉得该取中。这份卷子这应试诗赋虽然写得有些平平无奇,但是只凭这后三篇策论,便足以取中!” 王拱辰抚须微笑道:“嗯,本官也是此感。这卷子虽然诗赋失之文采,但是这策论的光芒足以掩盖其诗赋不足的缺点。君实觉得此卷取个什么名次合适?” 这省试的排名相对与殿试来说,意义不是太大。因为最终你到底是进士及第,还是进士出身,抑或是同进士出身,都是要考殿试的名次来决定的。 但是省试的排名自然也不是毫无用处,省试排名好的考生,自然能够更容易在殿试中取得好的排名。 这省试的锁厅试又叫“别头试”,其排名和正试是分开的,到了殿试才会把这一科取中的考生统一排名。 别头试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名取中的名额,显然这王拱辰如此一问,自然是想把这份考卷放在前十了。因为到现在为之,王拱辰只是在挑选这别头试前十的卷子,至于其他的排名,因为不是太重要。 司马光其实是猜到了这份考卷的考生是谁的,他对这个考生很有好感,自是愿意他能取得个好的排名。但是他并不知道王拱辰其实也知道的,而且王拱辰也是很想取中他的。 毕竟这份考卷的诗赋实在是太平淡无奇,因此司马光怕说高了的话,王拱辰会不同意,万一引起反感,反而不美。 因此司马光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下官觉得取个第十应该算是比较公正的,主考大人觉得的呢?” 王拱辰心道:反正这个别头试的排名不是太重要,既然官家提到了这个考生,显然对他是很重视,不如索性给他个再高点的名次。司马光也是有名的文宗,他都对这几篇策论赞不绝口了,就算取高些,肯定别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当下王拱辰沉吟一番,开口道:“这份考卷虽然诗赋平平无奇,这三篇策论实在太出彩,不如就再给他提一提,给个第五吧!” 司马光本来见自己一说第十,王拱辰沉吟不语,还以为他觉得第十还高呢,没想到他是嫌低。司马光本来就对着这份卷子的考生有些好感,如今见自己推荐的这份卷子,被主考官看重,高高的取了,也算给足了他的面子。司马光自是很是乐意,当下他对王拱辰拱手道:“嗯,那就依主考大人的,这策论确实太出彩了,给个第五也算中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五章 有客来访 钟浩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凭着那三篇策论已经赚得了一个进士了。呃,准确的说现在还只是贡士。 省试考中还只能叫贡士,得过了殿试才能叫进士,不过如今的殿试不黜落,只作排名次用,说是赚得了一个进士也不算为过。 这科参加考试的考生,虽然大都一出贡院,便四处诗酒唱和、放浪形骸,但其实大都是故作洒脱,其实大多都是心思难定,这省试的结果让他们有些忐忑不安。 当然,也有一些逛青~楼的对自己这科很有自信的、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中的考生。 他们之所以趁着有闲寻芳访艳,眠花宿柳,在这一段时间内尽情风~流,纵享风月,是因为一旦他们考中进士,便算是朝廷官员了,大宋朝的官员虽然雅致风~流,这青~楼是不允许去的。 当然,大宋虽然不允许朝廷官员去青~楼,但是你要是在家里请那些优妓去开堂会,或是干点别的,这事儿也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些青春年少的士子,大都没有多大的家业,想要请那些优妓去家里去,怕是办不到。如今他们还只能去各家青~楼馆阁去拜访那些优妓。 他们觉得自己肯定是能进士的,而一旦中进士就是朝廷命官了,自然要重视官员体面,自然不能在去青楼狎~玩了,所以他们自然要尽可能的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不然以后可就机会不多了。 钟浩一考完了时,也曾跟着杨怀玉去那些秦楼楚馆荒唐过,着实见识了一番东京优妓们的风情。 当然,钟浩此时的心情和那些考生不同,他既没有为能否被取中而忐忑不安,也并没有和一些答卷答得好的考生一样自鸣得意,他的心情很平静。 因为他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可能考中。 本来在来东京参加锁厅试之前,钟浩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但是随着考前的备考,越是拼命准备,他越是发现这科考的难度太大,自然也就不抱着太大的希望。 不抱希望,这心情自然也就平静。 钟浩现在想的不是放榜的事情,而是想着如何跟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他觉得应该赶紧催促一下,早日把这婚事定了,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儿。 虽然自己这科怕是难以中进士,但是自己好歹按照自己泰山老丈人的目标,如今也算是穿上绯袍了,可不能再让老丈人借故拖延了。 当然,钟浩也知道,大宋独以进士为贵,其实大宋的这些宰相、执政家的千金,大都是嫁于进士出身的文官的。自己若是考不中进士,怕是自己泰山老丈人还真有可能找理由拖延。 钟浩知道:自己这媳妇儿也算是从自己老丈人家骗来的!自己在青州时,靠着做得那几首词扬名。而那几首词都是苏仙、辛大家那样的词坛顶尖人物做得,自然都是才气极高的作品。自己把这词“借”来,众人都以为是自己做得,自然也就认为自己才气极高。 富弼也定是以为自己才气极高,中进士易如反掌,才会同意把自家闺女嫁给自己这个寒门子弟的。若是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才气,根本就难以中进士的话,怕是绝对不会轻易同意把闺女嫁给自己。哪怕是自己提出很多有效的对夏策略和进献土豆、地瓜这些高产作物,怕是也不行。 虽然自己进献了这土豆和地瓜这等高产作物是无比重要的财富,虽然自己发明了烧酒等很多东西,但在那些大宋文官士大夫们眼中,依然比不上一个进士头衔有前途。 因此,钟浩其实现在还是挺有些担心自己泰山老丈人的,万一自己要是没有考中进士,怕他又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刁难自己啊,借故拖延啊! 不行,还是得赶紧催促他把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给办了,这样自己才能早日安心啊! ………… 今日钟浩正闲着无事,杨府西院的门子前来说是门口有一个姓沈的官人前来拜访! 姓沈的官人?钟浩听到那个门子的话,不由的一愣,自己在东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啊。除了杨府的这些人之外,自己在东京除了狄青,就认识一个陆奇,不认识姓沈的啊! 不过,钟浩随即一拍脑袋,想起来了!那日进进贡院时,那个在贡院的澡堂和自己赤~裸相对的沈括,不就是个官人吗?!自己老是想着去参加考试的都是些读书人,忽略了参加锁厅试的其实本身都是官人啊! 定然是他了,别的沈的自己也不认识啊。 那日钟浩和沈括相谈很是投机,只是马上就要考试了,没时间聊,他们互相约定说等考完试再聊。而且当日他还和沈括还互相留了地址。 钟浩记得当日沈括还说他是王安石的远方亲戚,在东京就暂时借住在王安石府上,钟浩还打算考完试后,去见见他呢,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见到王安石这个大名人呢。 虽然这个年代在历史上留名的名人太多了,但是王安石也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钟浩还是挺想见一见的。 不过,这几日先是跟着杨怀玉去各处馆阁风~流,又是琢磨自己婚事,钟浩把这茬忘的一干二净了。 钟浩记得那日入贡院的第一天,他说过他好像是沭阳县的主簿,也是有官身的。沈括他老爹也是个官员,他这官儿也是恩荫来的。 钟浩估计沈括怕杨家门第太高,说别的身份那些门子未必把他放在眼里,说不定不给他通报,是以拿出自己是官人的身份求见。 当下钟浩忙随着那门子去迎接沈括。 钟浩来到杨府西院的门房时,沈括正在坐着喝茶。 沈括其貌不扬,今日穿了一件挺华贵湖蓝色绸衫,但是在钟浩看来,却微微有些憨厚愚钝的感觉,大概是这沈括长得有些土气的原因,沈他长了一副圆脸,微黑的皮肤! 不过总体来说,沈括的形象倒是与他精于科研,短于人情的成就有些配。 不过虽然沈括其貌不扬,钟浩丝毫不敢小觑他,这可是后世有这无数的科学成就的人物啊,若是不论情商,单以智商论,沈括的智商足以秒杀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 一见钟浩进来,沈括忙站起来,憨厚的笑道:“钟兄久违了啊,呵呵,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钟浩忙和沈括客气的道:“沈兄大驾光临,不甚荣幸,快里边请!” 沈括随着钟浩来到他起居的精舍。 小桃很麻利的给两人端上茶水。 “钟兄这里不错啊,这院子要是等到春暖花开,定然很是风景不错!”沈括看着这宛似花园的杨府西院笑道。 钟浩也是笑道:“可惜啊,怕是等不到这春暖花开,兄弟就要离开东京了。”钟浩觉得自己考中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他决定等放榜后,便去并州,早日了结他和富若竹的婚事。 沈括听到钟浩的话倒是没有奇怪!若是考不中,大家自然要各自回各自原来的岗位去了。若是考中了,其实大宋的进士一般取中之后,都是必然要外放的,所以说是大家都要离开东京的 当下沈括道:“也是,怕是咱们等不到春暖花开之时,就都离开东京了!” 两人又随口攀谈了几句。 钟浩发现这沈括不是太长于言辞,聊起天都是被动的搭话,轻易不会调动话题,不太会与人交流。这大概是长于科学的人共性,估计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心无旁骛的去钻研那科学。 钟浩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招呼沈括喝茶。 钟浩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沈兄对这水利颇有研究,这次那道治河的策论答得不错吧?” 钟浩这一问,正好搔到沈括的痒处,他不禁滔滔不绝的说起他研究的治黄策略来。 钟浩其实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沈括聊起来一套一套不住嘴。 不过这沈括确实是挺厉害,他说得关于治黄的很多东西,钟浩听来,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既然聊到这科考试题,二人也不可避免的聊到其他试题。 当然,二人对诗赋都不是太擅长,他们主要是交流的策论。 沈括不但对这治河有研究,就是军事学、地理学等东西他也是很有研究,他日后好像还写了《边州阵法》等重要军事著作。 现在的沈括虽然对这军事和地理的研究还没有那么深入,但是也有涉猎,这科的策论中的对夏策略和靖边平虏策论,沈括写得也算是比较有干货的。 这沈括和人交流答对稍微有些木讷,但是一说起这各种研究和各行知识,立即便神采飞扬的。 沈括那日听钟浩说过,现在还是河西麟州静羌寨的知寨,这聊着策论,他还问了钟浩不少关于宋夏边境的东西。 虽然沈括非常博学,但是遇到不懂的一定探问清楚。他虽对军事、地理都有些一些研究,但对宋夏边境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太具体的了解,是以着实问了钟浩不少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严格来说,不属于科学的范畴,算是人文学的范畴,但沈括依旧很是认真的学习。看来其知识果然是庞杂无比,远不止在科学范畴。 待到,沈括问完了不少问题,钟浩和他又互相把自己做得这策论说了,都对对方做得策论做得很是赞不绝口。 沈括笑道:“钟兄的策论做得着实不错啊,着实令人叹服!” 钟浩也是微笑道:“沈兄的策论也绝对是上佳之作啊。呃,沈兄的比小弟年长三岁,咱们便以年齿论交吧,切勿再叫小弟什么钟兄,直呼表字便是!”刚才钟浩和沈括叙过年龄,钟浩比沈括小三岁。 沈括听了笑道:“那就听文轩的!”他倒是从善如流。 钟浩道:“能与存中兄结交,也是小弟的荣幸啊。” 沈括接着道:“可惜这科考总是重诗赋多过策论,咱们策论也得再好也未必能中式。唉,策论终归不如诗赋重要!”沈括虽然是文理兼通的聪明人,但是诗赋还真不是强项,而且这科的诗赋应答,他发挥也不是太好,因此有此感叹。 钟浩也是感叹道:“这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虽然这进士头衔无比尊崇,但是没有这日子也得过,咱们就都看开点啊。” “呵呵,文轩你倒是豁达!” 钟浩心道:主要是自己想不豁达也没办法,自己又没有像那些考生那样,十几年寒窗苦读,没有那么高的古文功底,想考中实在太难了。而且钟浩也真没有像大宋那些读书人那样的考中进士便是光宗耀祖的想法,当然,主要是他在这个时代连祖宗也没有。所以这考中与否,钟浩真没看得那么重。 二人以为朝廷的今科取士,还是依旧和以前一样,重诗赋轻策论呢!要是知道今科诗赋和策论并重的话,大概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不会像如今这么悲观。 当下二人不在去聊这科考的事情,聊起了各自的研究和发明。 钟浩和沈括之所以相谈投机,主要就是因为两人对各自的研究和发明感兴趣。 沈括说起别的一副不怎么会说话的样子,但一说起这研究和发明,立马就变得有些滔滔不绝。 若是论起沈括在科学史上的成就,那简直是一个让无数人高山仰止的人物! 而钟浩也确实佩服沈括,这个家伙在历史上可是留下无数的研究和发明的。他的那《梦溪笔谈》更是为后世在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音乐、地理等许多方面,留下无数的宝贵财富。 说起沈括的科学成就,那还真是不胜枚举。 数学上发明了隙积数,会圆数;物理上发明了湿法炼铜;天文上,发明了测量天体方位的浑,,发明了测日影的圭表,而且改进了测影方法。在地理测绘上,还编绘了《天下州县图》。另外还改进了测定时刻的仪器——漏壶。 当然这还只是其科学成就的一部分,真要说起来,其科学成就比这还要多很多。 可以说,这历史上的沈括简直就是一个百科全书似的科学家。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六章 沈括 在大宋这个崇文读经、吟诗填词的主流时代,理科被视为末学,甚至被讥为奇技淫~巧的旁门左道。 沈括却才学绝世,兼擅文理,是个文化、科技通人,一生从事的研究领域极为宏阔,用独步千古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人的这一生,能够专注的干成一样有益的事情,就很了不起了。?但沈括却干成了科学领域他想干成的一切事,可以说干啥啥成,不但博而专,而且博而精。从这一点来说,怕也是后无来者的了。 后世的那些的动辄号称“博士”的各领域人物,其实最多只是某一方面的专才而已,像沈括这样的人,应该才是真正的“博士”,其博学能让无数的人汗颜。 后世的《宋史·沈括传》中,是这样评价沈括的:“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皆有所论著”。 这也是对沈括博学多才的认同。 总而言之,沈括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博学、最闪耀的科学家,其知识涵盖天文,数学,物理学,还有化学,地质学以及气象学和地理学,就连农学、水利学和医学,也都非常的精通。 钟浩看着眼前这个沈括,简直就怀疑他是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后世超级厉害、各种知识都懂的无比博学穿越者。嗯,真的是应该是一个无比博学穿越者。因为就算是一个博士穿越者,也绝对没有他这么博学的才识。 若不是穿越者的话,怎么能在如此多的科学领域中,都能取得如此熠熠生辉的成就? 就沈括的成就来说,钟浩这个穿越者都难及其十一。 可以说,就以其科学成就来说,中国整个古代史几千年任何一个人物都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不过,沈括不是一个穿越者,钟浩现在能够确定,刚才钟浩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沈括。 这也更加说明了沈括的牛掰程度! 面对面前这个科学史上的牛人,钟浩在心中还是满满的敬意的 不过钟浩虽然没有沈括那样博学多才,各科都精通,但好歹也是穿越者。虽然在精深的科学研究和发明上面没有太大的能力,但是发明些跟生活相关的一点东西还是比较能办到。 钟浩也曾发明过炒菜和蒸馏酒,发明过玻璃反光镜子和望远镜,把马蹄铁造了出来。当然,在静羌寨时,他还改进过火~药技术和炼钢技术,说起来也算不错了。 现在的沈括还年轻,没有以后那么高的成就,很多研究都是感慨是涉猎,钟浩还是和他有得聊的,不至于被他全面碾压。 两人互相探讨自己的科研心得,互相倒是受益匪浅,很多时候沈括还不会不时的对钟浩表示一下佩服之情。 钟浩这时也存了请沈括这个科学界大拿帮忙改进自己的发明的一些东西的心思。 他他把自己的改进火~药和高炉炼钢的方法说出来,让沈括帮忙指点。 历史上的沈括对火~药也是做过一些改进的,还制造过一些火器,还发明了湿法炼铜,这炼铜和炼钢也都是金属冶炼,也算触类旁通,他听钟浩对火~药和炼钢有研究,也是很认真的和他探讨了一番。 沈括对于科学研究的态度还是很严谨的,懂的地方就是懂,不懂地方也不会装懂。在他精通的地方,他会给钟浩一些指点,在不懂的地方,他也会虚心想钟浩讨教,态度很是认真,因此两人倒是交流的很舒畅,两个人都感觉对方是一个非常趣味相投的人。 钟浩不禁感慨:看来这沈括能够有如此多的科学成就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看人家这对待科学的严谨态度,便能看出其对待科学研究的认真劲儿。后世记载沈括十分重视调查、观察、实测、实验,并且要“原其理”,“以理推之”。他倡导“见简即用,见繁即变,不胶一法”,这也是他取得许多科学方面独创性成就的原因之一 聊完了这火~药和炼钢,沈括又想起了钟浩说得千里镜。他对这些新奇的东西,都是充满了兴趣。 沈括满眼期盼的问道:“文轩说得那能够望远的千里镜,可否让为兄一观?为兄听文轩说得着实有些心痒!” 钟浩笑道:“存中兄太客气了,这个自然没问题的!” 钟浩随西军南下平叛时,自然带着这千里镜的,随着班师回军后,自然也就带来了东京。不过,现在钟浩手头上的这千里镜,只有琉璃镜片的!他和静羌寨那作坊的老工匠们一起制造的那些千里镜中,第一批只制造了带着两只水晶镜片的。因为水晶镜片是后来研制的,而且费用比较高,所以一开始只是制造了两只。这两只水晶镜片的千里镜后来被钟浩分别送给了用上用处更大的杨文广和狄青。 当下钟浩让小桃去把自己那琉璃镜片千里镜找出来。 沈括拿着拿千里镜朝外便一看,发现远处的景物果如在眼前一般,不由的大赞:“文轩果然大才啊,此物绝对是一件好东西。用之行伍,可是一件利器啊!”沈括一眼看出这千里镜的用之作战时的大用处。 钟浩得到沈括的夸奖,不由微微有些沾沾自喜,这可是中国古代史上最牛掰的科学家,得到他的夸奖,还是让人很是有那么一点满足感的。 钟浩见沈括在那把玩那千里镜,不禁沉吟考虑沈括若是详细问自己这千里镜的原理,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自己可是本打算垄断这们技术的。以后多造出几只,给那些高官或是武将送上一只,这也是可以当做一个非常珍贵的礼物的。就算不不是用之行伍,这也是一件很稀罕的玩意儿。这能用之望远处,在别的地方也是很有用处的。 不过若是沈括问起来,自己若是不告诉他,怕是惹得他不快啊。钟浩心中还想着指望这沈括以后帮自己造别的东西呢,自己若是造改进火药武器之类的,这沈括能帮上大忙,所以钟浩还想着跟他搞好关系呢。 当下钟浩决定,若是沈括非要问的话,就告诉他吧,让他保密便是。况且钟浩其实通过这段时间的交谈,也看出来了,这沈括研究一件东西,基本上都是出于兴趣,对于其研究出来能用于赚钱,他也不是太关心。 沈括人家那么多研究成果,大概也没想过和自己一样奇货可居。人家大概对于这些研究和发明,主要是出于兴趣。这年代的文人,主要兴趣还是在仕途上,这些在他们眼中只能算是奇技淫~巧的东西,并不是太重视。哪怕沈括这样的科学天才,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再说,沈括大概精于格物,疏于人情世事,想要他拿着研究出来的东西,用于做生意发财,他也未必办得到。而且沈括家虽然算不上那种宰执级别的高干子弟,但是父亲也是进士出身,做到级别不低文官。大宋朝的文官薪俸待遇不低,大概沈括从小也不缺钱话,对赚钱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若是没有自小比较殷实的家底做支撑,沈括也不可能整日心无旁骛的搞他的研究。 钟浩对这告不告诉沈括这千里镜的原理纠结时,显然忘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沈括是一个科技天才! 钟浩显然有些低估沈括的本事! 人家沈括拿着这千里镜压根就没问,自己把玩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下,便看明白这千里镜的原理了。 “文轩果然是聪明啊,这都让你想到了!为兄对这凸镜、凹镜也是颇为做过一番研究的,可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凸镜和凹镜组合起来,利用小孔成像,可以造出看到更远千里境内呢?!” 钟浩大汗,自己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人家呢,没想到人家只是看了几眼,便明白原理了。天才果然是天才啊! 钟浩这时才想起沈括这家伙在物理学方面他有很深的研究的,他的《梦溪笔谈》上对小孔成像、凹面镜成象、凹凸镜的放大和缩小都有很多记载。 钟浩对这沈括的研究天赋算是彻底服了。 钟浩暗叹:幸亏自己见到沈括了!日后自己还打算投入大成本,去制作眼镜卖呢,本以为别人没人懂这眼镜的原理呢,但现在看来沈括怕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他要是随口说出去这眼镜的原理,怕是若是这眼镜生意好的话,很快就有很多来跟自己争生意的。现在遇到沈括了,钟浩自然会想办法把沈括不要说出去,日后自己还指望这眼镜生意赚钱的! 沈括拿着拿只琉璃镜片的千里镜,很是有些爱不释手,一副很是喜欢的样子。 钟浩微笑道:“存中兄若是喜欢,便拿去便是,也不是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只是个稀罕玩意儿!” 沈括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吧!你看为兄这上门拜访,连礼物都没带,空手而来,还要要你的东西,实在汗颜啊!” 钟浩笑道:“存中兄这么说,就实在是太见外了,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客气嘛!” 沈括听了钟浩的话,笑道:“那为兄就不可客气了。呵呵,等改日为兄送你一只为兄改造漏壶用!” “漏壶?!什么东西?”钟浩心中已是大汗,听着怎么这么像夜壶啊!难道也是晚上起夜用的。 沈括见钟浩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禁也是无语,只得无力的解释道:“就是能够比较准确计时的一种东西”,说着沈括又忽然有些自豪的道:“为兄改造的漏壶可比以前的漏壶准确多了,比那沙漏更是准确很多,而且非常结实又耐用。” 钟浩一听沈括的话,这才记起来漏壶是这个年代能够比较精确测定测定时刻的主要仪器。只是他一直没见过,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据记载沈括对漏壶也进行了改革,把曲筒铜漏管改做直颈玉嘴,并且把它的位置移到壶体下部。这样流水更加通畅,壶嘴也坚固耐用多了。这漏壶经过沈括的改进,也准确了很多。看来这沈括对于这漏壶的改进已经完成了。 这漏壶是铜做得的,而且比较大而重,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这年代铜就是钱,铜和钱基本上时划等号的。而且这年代普通人,不经允许也不能私自熔铜,制造物件,所以这铜漏壶还是很贵重的,普通人家自然用不上。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有这铜漏壶做计时工具。 来到这个年代,这种对这时间观念,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每日夜里都是指着那敲梆的头陀和更夫报时。至于白天,基本就是看太阳了。基本上都是大体确定一下时间,很难有明确的时间概念。这对后世习惯了看手机和时钟能确定时间的钟浩,很是有些不习惯。 今日听说沈括要送给自己一个能够比较准确计时的漏壶,还是很高兴的。在这年代终于能够准确的计算时间了,能够拥有比较准确的时间概念了。 “那小弟谢过存中兄了!”钟浩当下很客气的道。 “呵呵,文轩客气了!以后咱们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多交流哈!” “哈哈,好说,好说!”能和这史上最牛科学家,经常交流新奇的玩意而,绝对不会吃亏的。 沈括又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番那千里镜,往精舍外望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文轩这千里眼还是有些毛病的,用着琉璃来做不是很好,若是换成用水晶片打磨的凸镜和凹镜,就好多了!” 钟浩无语!好歹也是别人送给东西,你这么挑毛病,这是嫌这东西次啊。这事儿你就不会说得委婉点?! 不过钟浩虽然腹诽,其实也知道,这沈括就是这么性格,倒不是故意挑毛病,只是对这事物力求尽善尽美。嗯,其说得这用水晶镜片,确实是一个好建议。 这也是钟浩很想和沈括搞好关系的原因,以后自己想做什么东西,碰到瓶颈了,说不定他一句点拨就能有很大的突破呢!这沈括在科研这一块,还是很有见地的,往往能提出一针见血的建议。 钟浩觉得这沈括的智商是没得说,不过这情商就很有待商榷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七章 智商与情商 钟浩和沈括聊起这格物学来,越聊越投机,便让小桃去准备酒菜,留沈括在这里喝酒。 沈括为人也确实实在,不太讲究那么多的虚头巴脑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他压根就不知道讲究。他正和钟浩没探讨够这格物呢,也就不客气的留下了。 这年代的读书人大都是对经史文章和诗词歌赋这些人文科学感兴趣,对这格物之学感兴趣的着实是没有几个,因此沈括好不容碰到钟浩这样同样对格物感兴趣的,自然巴不得多多交流一下。 小桃准备好的酒席后,沈括也不用钟浩太推让,很是老实不客气的直接坐下了。 本来钟浩是想把徐峰还来一起喝酒聊天的,毕竟大家也算是一同参加省试的同年了。不过钟浩转念一想,徐峰未必和沈括这样长于格物,拙于言辞的人有多少共同语言,来了说不定反而尴尬无趣,是以也就不去喊他了! 席间,钟浩和沈括二人着实又聊了不少各科各门类的研究。 钟浩好歹也是个穿越者,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懂一些的,因此他在沈括眼中也是非常博学的,他和钟浩着实能聊到一起。 还是那句话,这个年代的士子大都是对诗赋文章感兴趣,很少有对格物学感兴趣的。是以他们两个这么对格物之学感兴趣的,很容易有共同的话题,很容易聊到一起。 钟浩和沈括一番深谈,发现其说话行事还是颇为厚道的,远没有很多人说得那样不堪。在钟浩看来,这沈括还是颇为憨厚的人,远不似什么奸猾的人物。 钟浩觉得:像沈括这种能够耐得住寂寞,潜心科研的人物怎么也不应该是那种满肚子坏水的人啊?!一般这种人的心思都在这格物上面了,不太可能再去整天想着勾心斗角啊! 钟浩觉得很有可能沈括做出那些不是太地道的事情,是因为其情商不够,其头脑在政治上不够用,而就其本质来说,应该没有那么的恶劣。 钟浩觉得自己既然知道沈括以后的生平,或许应该想办法让沈括的这改变下,尽量让他的精力更多的放在科学研究上,减少在政治上的那些钻营。 这样或许能让沈括的科研成就能够更多,也能让沈括的人生多些精彩,少些污点,这对这个“中国整部科学历史中最卓越的人物”,也算是有好处的。 虽然这个年代能做到高官,政治抱负得以伸展,才算是成功的人生。但是对整个民族史、国家史来说,沈括作为一个科学家,对民族和国家的发展能起更大的作用。就算得做高官,推行好的政策,也只是有一时的作用。但是科学的作用是无止境的。 钟浩来到大宋后,大部分时候没想过去为民族和国家做些什么,一直是想得过好自己的日子。当然,其也没有太多机会去为国家和民族去做事情。但是如今,却有一个机会。 若是能让沈括远离其注定失败的政治仕途,让他安心科研和发明,说不定能对整个国家和民族有更大的作用,所以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什么。 钟浩之所以这样想,是一位沈括虽然在科学研究上,有这无与伦比的成就,以其政治成就和个人品质来说,在历史上的记载并不好,甚至被认为是一个政治投机的小人,可以说其政治仕途是很失败的。 这大概是主要是跟沈括的性格有关。 以沈括的智商来说,可以说古今中外,罕有所匹的。不过他的情商与智商不成比例。 历史上的沈括,和物打交道,是无比成功的;但和人打交道,其并不是太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因为他显赫的才华,大都是体现在格物上,就以其情商来说,不足以在政治的风险和浊浪中游刃有余。 钟浩之所以说沈括的政治生涯比较失败,主要是因为沈括不但因为在政治上的很多不明智行为,导致了他的品性和道德备受质疑,而且他的仕途也因为永乐城之战牵连被贬,最终以一个很失败的结果告终。 沈括的政治生涯非常的不成功,而且最终还有两个很大的污点,很难洗掉。这也导致了后世对他的私德评价很低。 这第一个污点是沈括在政治上的投机行为近似小人,在当时,人们就对他的道德品行和落井下石的卑劣之举,嗤之以鼻。一个人的诚信破产了,道德出现了危机,也就决定了他仕途的跌宕和才高名微。 这事儿要和沈括和王安石的关系说起。 沈括和王安石是远方亲戚,后来王安石为相后,对他也是大是栽培和提拔!沈括也成为王安石变法的干将,也确实为了新法做了很多的努力。 当然沈括的努力王安石也看到眼中,对此深感心慰,引沈括为知己,视为最可靠的政治盟友之一。王安石主持变法的几年间,沈括的官职不断得以提升。 但是,后来王安石在守旧势力的疯狂反扑下,第一次被罢相,黯然下台。 沈括作为变法派的重要成员,深怕连累,为了维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他急于洗白自己,撇清和变法派的关系。 而沈括采取的撇清方法非常的不地道,那就就是对旧主反戈一击,重新寻找新的靠山。他把锋利的剑戟无情刺向自己先前的恩主和战友,作为觐见新的主人的见面礼。 他马上向新上台保守党的宰相吴充呈上了一个秘密条陈,洋洋万言,历数新法的种种弊端。 沈括的在政治倾向上的变化之迅捷,转向之坚决,不能不使人怀疑他的人品有问题。 吴充接到沈括的这份秘密报告后,转身就把这秘密条陈递给了当时的神宗皇帝。 ?当然,吴充这个绝对未必是想把沈括怎么着,毕竟在他眼中这沈括算不得什么太重要的人物,他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神宗皇帝看看这变法的弊端。因为这条陈是变法的干将写得,其对变法弊端的针砭,更加犀利无比。 但是这个条陈客观上让沈括背上政治投机近似小人的骂名。 在当时,不仅王安石鄙视他,骂他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就连神宗皇帝也看不过去,说沈括这不是落井下石吗?从此就很不待见他了,“始恶括之为人”。 这下好了,沈括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得里外不是人。变法党人骂他变节,保守党人嫌他维新。新旧党人都像躲瘟疫一样的唯恐避之不及。 智商远远高于同时代任何人的他,却在政治斗争的浊流中,情商近似乞儿,沈括实在是可怜又可恨! 当时王安石罢相,只不过神宗皇帝是迫不得已做出的权宜之计,其对王安石还是很信重的。沈括看不清形势,就赶紧投机,这说明了他的政治智商之低。 沈括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很是落寞不堪。 更有那新旧党人中的不平之士,见皇帝也讨厌沈括,就投其所好,上书弹劾他。说他出使辽国时,出卖了国家利益,辱国失地。实际上,沈括使辽和辽国的边界谈判很成功,只是神宗皇帝自己软弱,答应了辽国其它的苛刻条件,之后又后悔不已。 沈括何罪之有?但政治就是这么险恶、无情、肮脏。沈括这时候的名声臭了,正好被拉出来当替罪羊。 当然,这也是他身患政治投机病所带来的直接恶果。谁叫他是反复小人呢?! 因为沈括的为人,没有人愿意出来为他辩诬,也没有人敢出来为他辩诬。 沈括只得带着满腹的委屈,和咎由自取的悔恨,被贬出京。 后来新党重新上台以后,也极度不待见沈括,谁让他反复无常呢! 其实新旧党争中,来回摇摆的人很多,但像沈括这样做得如此出格的便很少了。 再说,新旧党争一会儿一个风向,一会新党占上风,一会旧党占上风,沈括这种政治智商低下的人,投机起来,也不可能成功。 其实他若是紧紧跟随新党脚步,不变节的话,未必不能继续保持官位,但他的政治智商就是这么低。 大宋的的士大夫还是很看重个人操守品德的,很多政治理念不同、在朝廷上做斗争的文官,却在私下里很多时候依旧对互相尊重,互相结交。 一个士大夫的品德厚重,在很多时候,无论自己一派,还是敌对一派,都会非常敬重。但是一旦品德被人质疑,这个人便在大宋士大夫群体中很难立足了,无论己方一派还是对方一派,都不愿意接纳。 显然,沈括的做法,被新旧两派的士大夫都会被唾弃。 而沈括政治生涯的第二个污点,其实跟他的前一个污点还是很有关的。 因为在王安石第一次罢相后的拙劣表现,沈括被新旧两党都不愿接纳。 后来王安石重新任宰相,而这以后新党重新上台执政后,沈括又再次想回归新党。 沈括为了重新投入新党的怀抱,又做了一件更加不光彩的事情,那就是卖友。从而导致了苏轼第一次遭罹文字之祸,这也是后来“乌台诗案”的开端。 沈括和苏轼是前后脚入馆的,在崇文院共事多年。那时也算是英雄携手,互相欣赏,关系相当不错。后来虽然两人在王安石的变法运动中,政治理念多有不合,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私人感情,他们还是着保持不错的友谊。 苏轼虽然不怎么支持变法,但和许多新党中的人物都保持着不错的友谊。其实他严格来说,既不是旧党也不是新党,而是中间派。他的政治主张暨不像旧党那样反对改革,也不像新党那样主张激烈的改革,而是希望双方能够妥协,逐步的开展改革。 沈括作为两浙访察使,到浙江巡检“农田水利法”的执行情况。临行前,神宗皇帝嘱咐他:“苏轼通判杭州,卿其善遇之。” 苏轼这人文人气重,非常恋旧。见到老友,非常高兴,把酒南窗,亲切话旧。而沈括也“与轼论旧”,口称是只谈友谊,不谈政治。 为显示亲近,沈括还要求苏轼把他到杭州这几年所作诗文让自己“拜读拜读”,学习学习。苏轼沉浸在友谊的醇醪中,哪里想到其中有诈,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沈括当天晚上就把苏轼的诗文重新抄录了一通,把他认为是诽谤新政的诗句,用附笺的方式,一一用朱笔加注,捕风捉影,“上纲上线”。然后带回京城,密呈给与苏轼有过节的新党骨干成员御史台中丞李定,表示苏轼诗文中有“多讪谤”朝廷之处。 他举了苏轼诗中歌咏桧树的两句:“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 此时,朝中新旧党之间的斗争日趋激烈。 新党四处寻隙,正在到处寻找打败“旧党”的理由。这下好了,瞌睡来了有人正好送来了枕头。他们便决定通过指摘苏轼等人的文字之过为突破口,一举将“旧党”人物从朝中清除,这也导致苏轼先是被“谤讪新政”的罪名被处罚,侯然又导致了后来的“乌台诗案”,让苏轼差点丧命。 苏轼入狱,沈括并不是主谋,而是新党的干将李定等四人。但无可否认,沈括是始作俑者,“乌台诗案”正是由于他的出卖朋友之举。 李定他们炮制“乌台诗案”对付苏轼,是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有仇,又是敌对的派别,虽然也被人非议,但是并未在私德上被质疑太多,毕竟他们没像沈括那样卖友。 而沈括虽然凭着这卖友一事虽然重新回到新党怀抱,但也彻底让他的名声臭了。 当然,这沈括虽然重新回到上台执政新党的怀抱,但这次投机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好处。 因为新党这次上台不到两年,又一次下台了。 沈括在不久之后,因为“永乐城之败”被牵扯,从此被贬到底,从此废居润园,再也没有被朝廷征召起复过。 这倒是令他有了时间,写那《梦溪笔谈》,从而为后世留下了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八章 新式望山 总得来说,沈括的政治投机可以说是很失败的,不但没有让他得到多少好处,反而让他名声和私德丧尽。??壹? ?百~万\小!说 w因为其屡次投机的行为,其道德品质也常被人非议。他在身后受到了几个时代的冷遇。死后既没人给他建碑,又没人给他写墓志铭。就连他的生平传记,也仅仅附在《宋史.沈遘传》后,而没有单独列传。 钟浩觉得沈括为人还是挺厚道的,其本性应该并没有那么恶劣,其政治上的失败,大概主要是因为沈括虽然智商高绝,但实在没有搞政治的情商。这一次次的投机,未必便是其本质上是小人,很有可能在这政治漩涡中,他的情商实在不够用,才一次次的做出错误的选择。 钟浩觉得想办法让沈括去潜心科研,避开这政治漩涡,或许对他也是非常好的事情!这样也能避免他因其拙劣的政治手段屡屡投机失败,而被人非议其私德! 钟浩虽然有心想改变一下这个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使得他不要因为政治上的各种失败而失色,但是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徐徐引导,远不是一两次交谈就能解决的。 钟浩觉得沈括这人分明就是一个后世那种喜欢钻研的学究似的人物,其情商并不是那么高,其实想要在思想上把他引导转变,还是很有可能的。 一顿酒席,钟浩和沈括两人喝得还是颇为尽兴的。 沈括和这年代的很多士子一提起行伍之事便很是厌恶不同,他对军旅之事还是颇为感兴趣的。 他让钟浩讲述了不少对西夏人打交道和作战的事情,对南下平叛的事情也问了许多。 最后沈括笑道:“为兄对这弓弩也是做过一些研究的,对这大宋军中的制式军弩的瞄准器望山,进行了一些革新,能够让这军弩的射击精度增加了许多,很有效的增加这制式军弩的杀伤力。日后文轩若是还回河西的话,为兄把这图纸给你,你研究一下,到时把这带着新式望山的军弩用上,说不定对你在河西的发展有些作用!” 钟浩听了忙拱手道:“哈哈,那小弟先谢谢存中兄了!嘿嘿,不过存中兄研制的玩意儿,定然是很棒的,就算不去河西,小弟也颇为感兴趣!” “呵呵,那既如此,等有空我便把这漏壶和这带新式望山的军弩的图纸给你一起送过来!” 沈括这次进京,不但是来参加锁厅试考试的,他还做好了两手打算!他把自己一些有用的研究成果带来了不少,想着若是考不中,看看凭着这些新奇有用的研究能否为某个高官所赏识! 这次碰到钟浩这样兴趣相投的朋友,沈括还是很大方的!既然钟浩想要见识一下,自然便给他送来。 钟浩之所感兴趣,是因为他知道沈括在在军事器械上,也是有很多发明和改造的。史上的沈括曾经主持过大宋时代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神臂弓升级改装,使其有效射程由二百四十步提高到了三百五十步之远。? 要?百~万\小!说·u·com 而且在王安石变法时期,沈括主持军器监时,还研制发明了一种史上最早的“防弹衣”,强弓硬弩也射不穿,呃,其实就是锻造和形制非常特殊的一种铠甲,防护效果非常好。 当然,无论是是神臂弓改装和“防弹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那时沈括在王安石主政后,他的官职级别比较高以后的事情。 现在别说这神臂弓还没发明出来,就算发明出来,其实制式工艺也肯定是秘密,也不是沈括这个级别的人可以接触到的。 不过显然,现在的沈括已经对这军械制造非常感兴趣了。 钟浩现在倒是对其研制的着装有的改进望山的制式军弩很感兴趣,是以开口说想见识一下。 人家沈括在这方面比钟浩大方,毫不迟疑的便答应给钟浩图纸了。 沈括大概也没什么专利概念,也没有什么用于赚钱的意识和打算,他研制这些东西,大概一是出于爱好,二是为了展示其聪明才智,当然估计也有为大宋造点利国利民的东西的愿望。这年代的知识分子还是多少会有一些很朴素的为国为民情节的。 不管沈括以后在政治上是否有那些拙劣的投机,但起码现在的沈括还是很憨厚直率的,钟浩觉得他还是一个很值得一交的朋友的。 ……………… 沈括说话很算话,那日回去了便让人把那说好的铜漏壶和带望山的军弩图纸给钟浩送来了。 在大宋,弓弩这种远程攻击武器,基本就相当于后世的枪械了。和后世枪械属于严格管制物品外,在这个年代弓和弩同样是私藏违禁的武器。 在大宋,除了弓弩外,其实大枪、马槊这些长兵器,还有铠甲,也都属于私藏违制的物品。 但显然沈括在研究这军弩望山时,是有制式军弩的!沈括好歹也是个主簿,而且家里也是官宦世家,虽然是文官,但搞上几只军弩来用于研究,还是能办到的。 而且沈括说他那里有这研制好的带望山的军弩是有成品,不过因为这些东西违制,他不便带来东京,所以只是带着图纸来了东京。 不过沈括不但给了钟浩图纸,还在上面注明了详细的做法和安装方法,连什么零件所用的什么材料都注明的很详细。 显然沈括做事儿是非常认真的。 史上有很多好东西,往往就是因为记载的过于简单而失传。比如那曲辕犁,在史书上对其形制的记载只有寥寥十一个字,这让后人如何去学习制造,不失传才怪。这也是那些写书着作的文人的通病,往往以为用词越简练越显得出他们的水平。 可是,你写人物传记这样写可以,你记述一个东西这样写,还要追求越简练越好,那这就有点扯淡了。用那么寥寥的几个字来论述这一项先进的技术和物件,过上几百年,谁能看明白! 显然沈括在科学研究上还是非常专注的,也没有学上那些文人的酸腐毛病。 沈括的《梦溪笔谈》记载的各个研究成果都是有这详细的描述的,这也是为什么《梦溪笔谈》在后世有非常高的地位的原因之一。因为他记载的那些科技,后人都能轻易的根据记载,学会并运用。 大宋的一般人家私藏军弩是违制的,自然不好淘换这军弩,但是对杨家这样的将门来说,自然是可以藏有的。 这一个将门没有刀枪、弓箭和铠甲,这还是将门吗?没有这东西,怎么让子弟学习武艺和骑射?学不好武艺和骑射怎么为国征战?所以,这将门自然有理由拥有这刀枪、弓箭和铠甲。 这家中有长兵器、弓弩,还有铠甲,对于将门来说,自然是不违制的!不过这数量是有限制的,而且这弓弩需要去开封府备案,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据可查! 朝廷虽然允许将门世家拥有这长兵器、弓弩,还有铠甲,但你一个将门要是藏有太多,就是犯了忌讳了!所以一般将门也都是意思一下,家里有上那么几副兵器和弓弩,再仓上那么几套铠甲,表明一下自己的将门身份,也就意思过去了。 没有将门敢真得在家弄上一大堆兵器铠甲,估计真要是有哪个将门那那样做,那些文官们很快就能参他们个“意图谋反”大罪。 杨家也是属于将门世家,自然也是家里有弓弩的,以备子弟们练习射术用。 杨家的藏有的弓弩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钟浩研究用了。 ……………… 当下钟浩去跟杨怀玉说了这军弩加装新式的望山,能够大大的提高准度的事情。 杨怀玉自是大感兴趣,立马去取来一只制式军弩,和钟浩两个人做起了研究。 反正离着放榜还有一些时间,钟浩觉得自己不管下一步作何打算,也要等到放榜之后才能做出决定。正好闲来无事,研究一下这带望山的军弩,打发一下时间。 杨怀玉对于这些军械一直以来,都是非常感兴趣的,一听说自己大哥手头又有了新的玩意,他自是激动不已。 在河西时,杨怀玉可是着实见识过自己大哥的各种奇妙手段的。 说起来,钟浩以后未必一定会去边境,还未必能用到这研制出来的玩意儿,但他们杨家可是一定会少不了要在边境厮杀的!若是多谢犀利的武器,自然会受益颇多,因此杨怀玉自是非常配合钟浩的研究。 沈括虽然没有提醒自己保密,但是钟浩还是很有分寸的,这些军械技术,还是能保密的就要保密的。 因此钟浩没有同意杨怀玉找工匠来帮忙制造好安装这望山的意见,而是决定他俩自己亲手做。 反正这几天没事儿,这也就是加个望山,也不是太难的事情,而且人家沈括给出了图纸,还有详细的制作和安装方法,这要再不会弄,那就太猪了。 钟浩显然不是猪,因此用了两天的功夫,他便把这新式望山装在了那军弩上,并调试好了。 当然,说是钟浩干得这事儿,其实大部分他是做得理论指导工作,而具体下手干活的都是杨怀玉。 不过钟浩觉得这动手这种糙活,随便一个人就能干了,而理论指导才是事情真正的灵魂,不是一般人能干了的。 钟浩作为大哥,自然要干这有难度的事情。 在这军弩上安装兵调试好这望山,杨怀玉试射了一下,果然这军弩的精准度大是提高,五十步外的靶子用这带新式望山的军弩,可以轻易射中正中红心。 当然,这五十步很轻易的射中靶心,说得是杨怀玉。 钟浩自己也试过几次,呵呵,结果……反正是能射到五十步以外的靶子上。 这军弩虽然弓弦比较硬,但可以借助两个翼轮比较容易的挂上弦,并不需要像硬弓那样,需要很大的臂力才能射箭,操作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钟浩这初用者依旧不能很好的控制其精准度。 这主要是这军弩射击时,“后坐力”还是很大。每当扳动机括时,这军弩都有一个很大的晃动幅度,这让钟浩这初用者很不习惯。 当然,这跟钟浩的臂力不强也有一些关系。若是一个经常打熬力气的战士,其臂力要是足够强悍的,还是能够很轻易的稳定运用这军弩的。 这臂力强了,能够控制这军弩的晃动幅度,自然也就能增加其射击的的精度。 钟浩这几天没事,倒是着实练了不少次使用这军弩。练了几天后,其射击精度,倒是着实提高了不少。 总体来说,这有了这望山以后,这军弩的射击精准性还是能有非常大的提高的。而且这望山的使用,非常简单,也不用什么特别的培训。 这算是一个非常有用且实在的发明。 杨怀玉一有好武器、好东西,总是忘不了替他老爹杨文广的镇西军淘换的,这次也不例外。 这望山一经他自己的手验证出很有实用性,杨怀玉立即就要给他老爹写信告诉他此事,还想顺便把他复绘的图纸给他老爹送去。 钟浩觉得这研究成果怎么说也是人家沈括的,虽然人家沈括好爽的给自己看,但杨怀玉要拿去给他老爹,应该起码也得跟沈括打个招唿,这也算是起码的尊重。 当然,沈括这东西研制出来,就是为了给大宋行伍用的,跟他说了,他应该肯定不会有意见的。除了军队里用,这玩意儿,别的地方也没用。平常人家谁敢私藏个军弩玩儿啊,就算想藏一个玩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到的。 当下钟浩和杨怀玉一起去跟沈括说明了杨文广的镇西军要用这研究成果的事情! 对此沈括自然没有意见,很是痛快的同意了。 当然,杨怀玉也是豪爽之人,用了人家的东西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又觉得上次沈括去他家,由钟浩招待的,他也没亲自招待,是以有些不好意思,因此非得拉着沈括去潘楼喝了一顿花酒。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八九章 同去看榜 转眼就到了二月二十六,这天是个黄道吉日,也是省试放榜的日子,沈括特意一大早便来找钟浩一起去贡院看榜! 沈括刚来了一会儿,徐峰也来喊钟浩一起去看榜! 徐峰见了沈括,互相一见礼,听说沈括也是这期省试的举子,顿觉亲切!他们也算是同年了,有种天然的亲近。虽然准确的说,大家一起今科中式的才算同年,但是现在并不妨碍他们亲近。徐峰和陆奇就是上科都没中,但也成为不错的朋友。 特别是徐峰听说沈括也是参加的锁厅试的,他还是沭阳县主簿后,对他更是亲近!人家毕竟今科就算不中也是个官人啊,多结交一下肯定没有坏处! 徐峰对很多东西都是涉猎,去所知也是甚博,加之诙谐幽默、谈吐风趣,很是擅长与人交往。沈括虽然有些拙于言辞,但是其博学也是很少有很能望其项背,在徐峰不断带动下,两人倒也是能相谈甚欢,倒是把钟浩撇在了一边。 徐峰听说沈括前几天来过这杨府西院,还曾在这扯过酒席,他一个劲儿的直埋怨钟浩上次不介绍他们认识。 钟浩不禁有些尴尬,那次他本以为徐峰和沈括聊不到一块呢,是以没有喊徐峰过来,怕是倒是生分,反而不美,没想到人家一起聊得挺欢。早知如此的话,钟浩定然会喊徐峰过来的。 徐峰和沈括聊够了,便相约一起去看榜。 钟浩本是不想去看这榜的,反正他觉得自己中的可能性不大,看不看都没多大意义,但却还是沈括和徐峰被拉着出了杨府,一起去贡院门口看榜。 三人刚从杨府的西院出来走了不远,忽然旁边过来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人,凑到钟浩旁边,问道:“公子是去贡院看放榜的啊?” “是啊,咋了?”钟浩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青衣汉子满面堆笑的道:“呵呵,没事儿!那个……三位公子都是去看放榜的?” “呃,是啊,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呵呵,没事儿,没事儿!三位公子快去看榜吧!”那个青衣中年人说完转身离去了。 钟浩看着那个似乎是大户人家仆役的青衣汉子,不禁有些无语! 这没头没脑的问这么几句,简直是有些莫名其妙嘛! 不过随后钟浩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便更多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三人走着走着,身后便多出许多跟随盯梢,亦步亦趋的吊在后面,而且这盯梢的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足有几十上百个人。 回头一看,这乌压压一大群人像狼群一样紧紧盯着他们三个,当真有些吓人。 看着那些人的如同饿狼见了剥光了白羊一样的目光,钟浩不禁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语带颤音儿的问徐峰道:“三哥,这些人是想干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在东京惹上这么多人?” 钟浩实在没记得在东京惹过什么人啊!来到东京后自己基本上就是在杨府西院的精舍中读书,连出门的时候都很少啊!钟浩实在有些奇怪! 徐峰看着钟浩一脸不解的样子,不禁笑呵呵的道:“要说咱们什么时候惹上了他们?应该是你去参加省试时,便惹上上了!” 钟浩见徐峰笑眯眯的样子,显然很放松,也就知道这些人对自己三人没有威胁,当下心情也放松下来! 不过钟浩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还是很奇怪的问道:“我们参加科考怎么就惹到他们了?” 徐峰见钟浩依旧有些茫然不解,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文轩你真糊涂了啊!你难道忘了每届省试放榜时的保留节目——榜下捉婿了?!这些人肯定都是京城大户的家丁,他们对咱们盯梢,是为了提早盯好了中意的郎君,就等着确定他们高中,便动手抢人了。” 钟浩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是要准备榜下捉婿了啊! 徐峰说着又看了看沈括,对钟浩挤眉弄眼的笑道:“文轩你没发现存中今天特别打扮过嘛?你看他身上这件袍子都是崭新的!嘿嘿,怕是存中贤弟心里已经是无比的期待这榜下捉婿了啊。” 沈括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大汗,苦着脸的道:“呃,小弟一直就是这样打扮,哪里有特地打扮过啊?!而且这袍子也不是崭新的,小弟都穿了好几天了。再说,小弟还不知道中不中呢,三哥就莫要拿兄弟开涮了。” 钟浩这弄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听说对自己无害,自然也就不去在意了。这时听了沈括的话,忍不住也出言戏谑道:“存中兄还未定下亲事,正好趁这机会寻一门好亲事啊!千万要把握住啊!” 沈括脸上憋得通红,连连摆手道:“文轩千万莫要开玩笑了!” 嘿,这沈括的脸皮还挺薄! ……………… 三人越往贡院走,便见这街上的人流就越稠密,去看榜的举子、加上去看举子、挑女婿的大户,还有那些去看举子和大户之间的热闹的百姓,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钟浩他们步履艰难,根本挤不过去。 这场面真得很难以语言形容,其火爆拥挤程度,实在太恐怖了! 三人走到贡院街的街头便已经彻底挤不动了,这贡院街上的人实在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根本过去了! 钟浩被人群挤得晕头转向、浑身难受,不禁很是郁闷,对这看榜兴趣下来了!当下忍不住提议道:“算了,我看我们三个还是找个地方坐着等等吧!等待会,这些人看完了榜,都散去了,咱们再过去吧。反正那黄榜就在那里,早晚不差这一会儿。中与不中都是早定了的!” 钟浩对这考中不抱太大希望,倒是难得的很是淡定,与那些一脸急躁与忐忑的举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括看着一脸淡定的钟浩,不由的满脸佩服:文轩的养气功夫,实在是深厚无比啊,这时还能如此的淡然!自己虽然痴长几岁,但是万万比不上啊! 沈括看着钟浩的淡然,他想起钟浩的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此时似乎也受到了钟浩淡定情绪的感染,其急躁忐忑的心情,竟然有些渐渐的平静了。 当下沈括道:“嗯,那我们就先等等吧!也不差这一时三刻的,就如文轩所说,反正榜就在那,早看晚看的其实也没区别!” 徐峰毕竟是第二次来参加省试了,这心情比起这钟浩和沈括这第一次来的,还真是有些急切。 不过他虽然对这看榜有些迫切,但看看那些人山人海的火爆场面,也知道实在挤不过去,也只得作罢。当下徐峰只得道:“也好,那咱们就找个地方坐着等吧。” 钟浩眼见这街口旁边有座茶楼,当下笑道:“咱们便在这喝茶等吧!咱们淡定喝茶,看别人心急火燎的挤破头,也是一件趣事儿!”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道:“文轩你也太损了!” 当下钟浩三人便进了旁边这座二层的茶楼! 三人一进去立即就感到松了口气,立即便没有街道上的那喧嚣和压迫感!原来茶客们也都到外面看热闹,这茶楼里面反倒空荡荡的,清闲的很。 酒楼的茶博士正倚在门口看热闹呢,眼见有客人进来,很不情愿的招呼钟浩三人上了二楼! 钟浩三人上了二楼,见原来这里也有不少看热闹啊!这茶楼二楼靠窗的一面,已经趴满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这些人倒是聪明,在这里看热闹,既看得清楚,又少了被拥挤的人群殃及的危险,倒是自在的很! 钟浩三人找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茶博士不情不愿的给三人上了一壶茶和几碟茶点,便匆匆去门口看热闹了。 钟浩看着那茶博士迫不及待去看热闹的样子,忍不住失笑道:“这家伙,看起热闹来,连生意都不愿意做了。这光景儿有那么好看么?” 徐峰上一科是见识过这榜下捉婿的,听了钟浩的话,当下笑道:“这光景儿你见过了就知道多热闹了。你想想啊,一出来这榜单,这些新出炉的新科贡士,不论老幼丑俊、被一哄而抢。到时候这大街上,贡士逃,大户追,还有很多大户为了争一个打起来的,那场面当真是要多可乐,有多可乐。那光景儿……啧啧,觉得很有看头!” “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今日这光景”,不过随即钟浩又笑道:?“哎,坏了,那我们在这儿坐着,岂不耽误了存中兄的姻缘了?” “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刚才咱们三个从杨府一路走过来,后面跟了那么多人,人家估计现在早把咱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打听清楚了。待会儿万一要是咱们中了,说不定不用咱们亲自去看榜,那些人就替咱们看了。等着吧,要是有人来捉咱们,那肯定就是中了!所以,存中不用担心这次不用担心自己的姻缘!” 沈括苦笑道:“你们两个就不能饶了我,能不拿我开涮吗?” 徐峰笑道:“哈哈,三哥是羡慕你啊,可惜上一科我没中,只能看着人家被大户捉了。唉,这科就算中了,也没机会了,谁让咱有媳妇了呢!我若是想要停妻另娶,怕是要被我爹打死啊!” “三哥要是敢停妻另娶,嫂嫂也能打死你”,钟浩摇头道:“可惜了,小弟而也和三哥一样,没机会了,谁让我也是定了亲的呢!唉,着实有些羡慕存中兄啊!” “呃……”沈括本来就脸皮薄,此时听到徐峰和钟浩的连番调侃,不由的有些受不了,脸上憋得通红,眼看便有暴走的趋势。 钟浩见状忙端起茶杯来打个哈哈道:“喝茶喝茶……” “嗯,好茶!”徐峰也忙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随即符合道。 三人在这坐着喝起茶来,但心思都飘在外面,就连钟浩也不不可避免的有些坐立不宁。 三人坐着喝了没一会儿的茶,就听到外面响起三声号炮,人声也陡然提高了一截,前街隐隐传来欢呼声:“放榜了、放榜了!” “好戏开始了!”站在临街的那窗口的茶客兴奋的喊道。 一听到那喊声,本来还有几个坐在那喝茶的茶客,也都纷纷的挤到那窗口看热闹。 钟浩三人也按捺不住,也挤到那临街的窗口去张望。只见通往贡院的街口出,明显已经乱套了! 围在榜前的人里,其实没有几个举子,而是各家大户的管家仆役之类,他们紧张的盯着新鲜出炉的榜单。 一旦看到自家盯上的意中人榜上有名,便赶紧打出约定的暗号。嗯,一般是拿出面小旗子来摇一摇。 那厢间,其他的家人只要看到一看到小旗子摇晃,便知道自家相中的意中人中了!此时,自是不容分说,上去就拿住那早定好了意中人,背起来就跑。 不这样不行,今科一共才三百来个贡士,而东京城的大户人家今日可是倾巢出动啊,属于严重狼多肉少,这分明就是早下手吃肉,晚下手的就只能吃土哇! 你看,稍微下手晚了的,就面临着两家或者几家争一个的局面,那场面颇似后世的橄榄球赛,这大户人家的家丁早就分派好了任务了,他们之中有专门挡人的,专门抢人的,抢到人还得一路扛着跑到安全地带,才算达阵。 这期间免不了你推我搡,火气上涌,自然也有很多推搡变成大打出手的,一时场面混乱不堪。 很快,那些未婚适龄的贡士,就被一抢而空,紧接着又轮到那些年纪大的,或者已经结婚的了,这是各家的二号方案! 一旦没抢到那些合适的,先把这些次等的抢回去,看看能不能凑合凑合再说。总被什么都没抢到要好! 何况,次等的也不是真不好,年纪大的会疼人,已经结婚的也不乏才貌双全之辈,无非就是麻烦点,得先离婚后结婚才行。 因此,每届科举之后,大宋的进士们,都会掀起一股停妻再娶的风潮,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那真是少数人才具有的美德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〇章 榜下捉婿 钟浩站在窗前,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街上那极其热闹,又似极其荒唐的一幕。 怪不得大家都在来看这热闹,这光景儿着实……着实是难得一见! 沈括也是第一次见这榜下捉婿的热闹,看到那火爆的场面,也是同样的有些目瞪口呆。 只有徐峰以过来人的身份,在那“指点江山”,给二人不断的讲解这热闹光景儿的看点。 看着这场面,钟浩却不禁有些嘀咕:这婚姻大事原来还可以这样来啊!不过,这……这样的拉郎配,日后夫妻互相间有感情吗? 不过随即钟浩想道:这年代的婚姻也确实没几个自有恋爱的,大部分都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这榜下捉婿也没什么区别!自己和富若竹这样的怕是着实不多。 富若竹这样的大户人家千金,大部分都是像榜下捉婿这样嫁出去,抑或是直接被父辈给安排一个有前途的年轻士子! 上一科时,富若竹的姐姐、自己那大姨子好像也是这么嫁出去的。而且自己老丈人好像比较擅长榜下捉婿,当时一下子就把那科的省元给捉去了,而且自己这省元连襟,也很争气,随后还中了状元! 钟浩现在还真觉得有些压力山大啊!毕竟自己老丈人就俩千金,一个嫁了三元及第、前途无量的冯三元,另一个要是嫁得太差了,怕是也真的有些不甘心啊。他觉得自己要是考不上进士,怕是还真有可能被被刁难! 钟浩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自己俩闺女的话,怕是也会这么想。一个嫁了三元及第,另一个要是连进士都考不上,怕是心里也很是不爽。 想到此处,钟浩在没有刚才云淡风轻的心态了。此时他很盼着此科中式了,若是不中式,自己娶媳妇的事情,怕是又要生出不少波折啊。 想到此处,钟浩不禁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榜了。 这关系自己的终身大事儿啊! ……………… 这股榜下捉婿大潮,当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人们便抓了相中的贡士女婿回去,或者去追被别人抢走的中意女婿了。 榜单前,仅剩下一群失落无比的落第举子,方才的喧嚣热闹与他们无关,只有满口满心的苦涩供他们品嚼。毕竟中式的贡士只是极少数的幸运儿,大部分的举子都是要要品尝落第的滋味。 钟浩现在很是期待自己不要和那些举子一样品尝落第滋味。 眼见放榜处已经没多少人了,徐峰和沈括坐不住了。 三人站起身从二楼下来,准备赶紧过去看看榜。 钟浩三人刚走到茶楼门口,便见到茶楼门口还有一大堆人呢! 那群人中有眼尖的认出了他们,当下大声招唿自家的仆役道:“快,这里还有三个中了贡士的,全都是又年轻又俊的,别让他们跑了啊!哇咔咔,发了!” 那喊叫的人是京中大户陈百万的管家,也是刚才在杨府门口和钟浩的搭话的那个青衣人。 刚才他早已把三人的名字和家世弄清楚了,也是刚才为了去打听他们的事情,又去安排人去看榜,一不小心把他们跟丢了!此时他正埋怨自家那些家丁办事不牢靠呢,突然见到钟浩三人,自是激动不已。 见到钟浩他们三个,而且又知道了他们都是中了贡士的,不由的俱都是眼中精光四射。 那青衣管家话音刚落,其身后如狼似虎的一帮家丁冲了上来,一个饿虎扑食就抢上前。 不过别家的家丁也不慢!旁边的好几群人听到那个青衣管家的喊叫,也都立即纷纷的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这几波大户人家的家丁还没等冲到钟浩三人面前呢,已经互相纠缠起来,先扭打起来。 为了捉个贡士,这些人当真都是豁得出去啊!这都是下死手啊! 徐峰三人听了那青衣人的话,又见人家来捉自己三人,不禁俱都是心中狂喜:哈哈,显然他们都是中了贡士的。 其实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被人捉是一种荣耀,没人捉是才是悲哀呢。 不过眼见这么多如狼似虎的人张牙舞爪的样子,钟浩三人都是下意识的撒腿就跑! 这被捉婿是个荣耀归是个荣耀,可是这几波人捉婿的架势实在是太吓人啊,这要撕扯之间被伤到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啊!这乱哄哄的上哪找下黑手的人? 这为了争抢自己三人,都已经打破头了,自己三人很有可能被殃及啊!所以还是赶紧跑比较明智! 那几帮人还在互相拼命扭打呢,忽然看到他们的目标跑掉了,不由纷纷停下了争斗,目标一致的一起呐喊着向钟浩三人追去。 ?好在那帮人见钟浩三人逃走时,他们已经跑出去老远了,那帮人虽然追得凶,但是钟浩三人跑得也不慢!而且见到街口就转弯,再转了第八个弯儿后,钟浩三人才把那几帮人彻底甩掉。 钟浩三人停下来喘了好久,才平复了气息。 随即三人互相看着俱都是哈哈大笑,笑得极度的爽快,开心至极! 直到笑够了,三人才互相眉开眼笑的互相嘻嘻哈哈的互相恭喜。 “哈哈,恭喜三哥高中啊!” “呵呵,恭喜存中高中啊!” “嘿嘿,文轩恭喜啊!” 说罢三人又都是哈哈大笑。 这能得中进士,在大宋绝对是一件能让人无比高兴的事情。想当年孟郊中式后,写的那首七言绝句《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句当真是道尽了中式后的爽快心情。可惜三人没马,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也来个“一日看尽汴梁花”! 三人好不容易笑够了,钟浩这才开口道:“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榜下捉婿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当真是好光景儿啊。” 徐峰也是哈哈大笑道:“确实见识到了,这架势真够唬人的!这事儿只有身在其中,才能切身体会到啊!”徐峰以前倒是见识过一次,不过那次他落榜了,纯属是看人家热闹,那酸熘熘的心情,和现在春风得意之情,是没法比的。 看着钟浩和徐峰大笑,沈括却忽然没头没脑的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跑呢?” 钟浩笑着道:“看那些人争抢贡士的架势,大概能把人撕了啊,不跑还行?况且咱们不是有家室,就是定了亲的……” 说到这,钟浩忽然看着徐峰道:“啊,坏了,咱们耽误了存中兄的好事儿了!”钟浩这才想起,沈括还没媳妇儿呢!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也是大笑道:“哎呦,是啊,存中你跟着我们跑什么?三哥我是有媳妇不能停妻再娶,文轩是定了亲事儿的,你跟我们跑啥?” 沈括听了两人的话,不禁一滞:“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峰摆手示意沈括不必解释,笑道:“这事儿不用不好意思。嗯,你现在再去那大街上去也不晚,只要大喊一声‘我中了’,保准立马边便有人来捉你回家做女婿!” 沈括听了徐峰的话,不要的翻翻白眼,道:“我怕别人撕了……” “呃……哈哈!”钟浩和徐峰听了沈括的话,俱都捧腹不已,没想到沈括这家伙看着讷讷的,还会冷幽默! 钟浩三人正在那捧腹大乐呢,一时警惕心大减。忽然一张渔网从这街道旁边一堵高墙上抛下,一下将钟浩三人兜头罩了个正着。 紧接着,高墙上站着的那几个人从墙上跳下,将这大渔网两头收紧,把三人困了个结结实实,这时纵有满身的劲儿,也使不出来。 旁边一个魁梧的汉子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去贡院那一个没捉到,在自家家门口却捡到漏儿了。哈哈,快快抬进去,孩儿们就得着老爷赏吧!嘿嘿,我去报告老爷去!” 这个汉子显然是这府里管家似的人物,那几个家丁听了他的话,答应一声,就把这这渔网中的三人抬了起来! 钟浩三人虽然使劲挣扎,这群家丁却不由分说,把钟浩三人抬进了府里。这府里的家丁也是个个孔武有力的,七八个家丁抬着钟浩三人,自然是丝毫不费力气。 钟浩三人见挣扎不得,只得放弃抵抗。反正这又不是坏事儿,就算不想作这户人家的女婿,好生跟人家分说便是!虽说是榜下捉婿,但是最终还是讲究个双方愿意的。 这厢间,钟浩三人被抬进可这户深宅大院,直到进了客堂中,这群家丁才给他们松开渔网! 钟浩三人见既然被捉住了,再往外跑就失了礼数了!不管愿不愿意,既然被人捉来了,就得遵守这榜下捉婿的游戏规则。 很快,一个身穿华贵的锦袍的虬髯男子出来与他们相见,抱拳道:“得罪得罪,本人潘怀亮,用这种方式请三位公子来,实在唐突了。” 尽管钟浩三人对京中官场并不熟悉,但对潘怀亮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潘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这潘怀亮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名将潘美,姑姑是前朝真宗皇帝的皇后,他自己如今也是殿前司的都指挥使。如今潘家也算是家世显赫,荣宠很盛。虽然潘家现在行事十分低调,但是绝对是东京最有底蕴的将门世家之一。 钟浩不禁有些很奇妙的感觉。后世的他是听着《杨家将》的故事长大的,来到大宋先是和杨家结交,如今又遇到潘家,这本应是在故纸堆里的人物,现在却活生生的见到了,当真有些异样的感觉。 当然,虽然都说《杨家将》中潘仁美是以潘美为原型,但是钟浩作为一个考古工作者,对史也算颇有研究的,他自然知道其实潘美在史上算得上坏人。 这潘美除了令杨业兵败身亡,并没有太大污点!说起来潘美背这还是杨老令公的锅,还真有些冤枉。 因为严格说起来这害得杨业兵败身亡的最大责任人应该是王,而不是潘美。 抛开杨业之事的话,其是潘美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人。其人品应该是不错的,他还曾为柴世宗的后代仗义直言,为其前主保留一丝血脉,此事一直很为人称道。 据说赵匡胤陈桥兵变后进入皇宫,后宫嫔妃迎接跪拜,宫人还抱着一个小孩子来参拜,赵匡胤询问得知这是周世宗的两个儿子纪王和蕲王。赵匡胤回头对部将说:“这还留着干什么?”左右就将两个孩子提走,只有潘美在赵匡胤身后用手掐着宫殿的柱子,低头不说话。 赵匡胤说:“你认为不可以这样吗?”潘美回答说:“臣怎么敢认为不可以,但是这在道理上不安心。” 于是赵匡胤命令将两人追回,让潘美将纪王柴熙收养为义子,蕲王柴熙诲则让卢琰收养为义子,赵匡胤此后也不再过问。 潘美这么做,也算为柴家保留了一丝血脉,也算是对得起食过的后周的俸禄。所以,史上真实的潘美绝对算不得是一个坏人。 因此,钟浩对除了对遇到潘家人感觉一些奇妙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 钟浩思绪飘散时,徐峰已经向潘怀亮还礼道:“哪里哪里,东京风俗而已,谈不上唐突。” 钟浩和沈括也忙跟着还礼。 潘怀亮笑着伸手招唿三人道:“请三位公子上座!” 四人坐定,钟浩三人也通报了姓名,很快有俊俏小丫鬟上来香茗。 潘怀亮朝徐峰抱拳道:“某膝下只有一女,长得并不丑陋,愿意嫁与徐公子为妻,不知可否?”潘怀亮见三人中,徐峰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而且言谈举止颇为合体,是以第一个比较相中了他。 徐峰拱手朝潘怀亮还礼,随后推辞道:“这个么……在下出身寒微,如能高攀殿帅门第,固然是一件幸事,只是……”徐峰面露难为之情:“要不……要不殿帅你等我先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如何?” “徐公子的老家在哪里?” “青州。” “呃……”潘怀亮一听徐峰的话,不由的微微不悦道:“徐公子莫非消遣某?”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一章 沈括的心思 徐峰一听潘怀亮有些要恼,忙解释道:“非是在下敢消遣殿帅!只是在下家教甚严,且家父是为人师表的书院山长,在下实在没胆子擅自停妻再娶。” 潘怀亮一听徐峰有妻子,而且父亲是书院的山长,显然是比较注重家风的,这停妻再娶的事情,显然是不太可能做的。 潘怀亮心道:这样看来,这徐公子是没有可能了做自家女婿了。 当下潘怀亮又转头问钟浩道:“那不知钟公子是否已经娶亲了呢?” 钟浩忙道:“这个……在下虽然未曾娶亲,但是在下早已定亲,不日就要成亲了!” 潘怀亮听了还没成亲,这便好办了,当下笑道:“没成亲便行啊,定亲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钟公子如今也马上进士了,以前定的婚事,也该改改了!” 潘怀亮是武将,自然不把那些文官们讲究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的道道儿看在眼里,娶了妻子都可以停妻再娶,定了亲怕啥。咱武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 钟浩苦笑道:“只怕在下这亲不好退啊!” 潘怀亮大手一挥,道:“你只要愿意去娶我家闺女,这退亲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替你去办便是,保准给你办得妥妥当当,对你的风评口碑没有任何影响。我老潘的面子还没几个敢不给的!” 钟浩苦笑道:“殿帅的面子大,这个在下自是知道的,只是怕是我那岳父是个认死理儿的啊!” “嘿,在本帅面前,哪个敢认死理儿?说说,你那岳父是谁,现在哪里?本帅这就去找他谈谈!” 潘怀亮心道:认死理儿那是没碰到我这样的硬茬,在我面前有几个敢认死理儿的?!还认死理儿,老子吓不死他。 “呃,在下那岳父姓富,名讳不敢擅呼,如今在并州忝为知州!” “姓富,在并州任知州!行,你给某个地址,我这就去……”潘怀亮正要说,要去并州找钟浩岳父,让他主动退婚呢,忽然想起一事儿,忍不住问道:“啊,姓富,不会是富弼吧?” “嗯,在下那岳父正是富相公!” “呃……”潘怀亮无语了。他潘家虽是累世将门,但对上富弼这种级别的文官,还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是个知州倒还有得商量,但显然富弼这种做过相公的知州,不是一般的知州可比的。潘怀亮自忖富弼若是不同意的话,他还真没有办法让富弼退婚。 这年头他们这些将门虽然得享富贵,但是手头早已没有什么权力。平日里将门除了在军中有话语权外,在朝堂里一般都没有他们什么事儿!让一个将门世家和相公级别的文官去怼,一般不但迫不得已,那些将门是不肯去做的!显然为了捉个婿,还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 当下潘怀亮苦着脸道:“原来钟公子是富相公家的女婿啊,失敬,失敬!”当下,他自是闭口不再提去让钟浩岳父退婚的事情。 钟浩忙拱手道:“殿帅客气了,客气了!” 潘怀亮很是无奈的对钟浩三人道:“某好不容易捉到三个贡士,你们总不能一个都不留下吧,那某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钟浩和徐峰一起把沈括推出来道:“我们这位兄弟还没有婚事儿呢!就让我这位兄弟得了这件美事儿吧!” 沈括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 虽然这潘家是累世将门,门第不低。但是毕竟文武殊途,这年代的士子,还是更喜欢和那些文官官宦世家作亲家!再说,沈括也有些郁闷,这潘怀亮先问了徐峰,后问了钟浩,自己只是个第三选择,显然对自己不是很中意。而且虽然三人都是好友,但是被第三个挑到,沈括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小小的不爽的,当然这不爽主要是针对潘怀亮,并非针对钟浩和徐峰。 “怎么,莫非公子瞧不上寒家?”潘怀亮语调有些不善的问道。他见连沈括也不愿意,不由的很是郁闷。 沈括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那公子既未曾婚配,又是为何不愿意与我家结亲?” “呃……”沈括那点小心思,自然不好意思直说。他本就口拙,被潘怀亮一下子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 徐峰眼见此情,不由小声劝道:“存中你不行就应下吧,这潘家门第可是不低啊,也算配的上存中了!” 钟浩也是劝道:“就是,存中兄不如就应下吧!”这潘家也算累世将门的世家了,沈括其实娶个潘家千金,也算是高攀了。 沈括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钟浩见沈括一时有些斟酌不定,当下开口对潘怀亮道:“殿帅不如叫出潘小姐来和我们这位兄弟见见吧?让他们互相看看有没有眼缘!” 沈括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的脸一下子红得厉害。 让钟浩这样一说,潘怀亮觉着也有道理,这姓沈的公子看着有些蔫憨,远不如这钟公子和徐公子风~流倜傥,可别自己定下了,自家那闺女再相不中。再说,看着这沈公子有些不那么情愿的样子,说不定是不知道自家闺女的美丑,怕万一自家闺女再是个丑如无盐的呢? 潘家是将门,自然没有那些虚套,让闺女和别人当面相个亲,在文官们看来稍微有些荒唐,但在老潘家这里,却不是什么事儿! 当然,其实那些文官们家里的闺女结亲,也很多都是会先找个机会,偷偷的让自家闺女去见见那女婿的。 当下潘怀亮喊过一个管事,低声吩咐几句。那个管事便匆匆去后院去了。 当下潘怀亮笑道:“钟公子的这个主意也不错,呵呵,待会小女会从这花厅后门走过,沈公子倒是便和她见一见吧!”虽然潘家是将门,儿女都很爽快,可是真要让自家闺女让和一个青年当面相亲,怕是也是他闺女也是不好意思的。因此他想到这么一个主意。 也难为老潘这个直肠子的汉子了,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为了闺女的婚事,他也是操碎了心了。 沈括听了潘怀亮的话,自是不好再拒绝,他此时到时也颇为想见见这位潘小姐。刚才他之所以有些扭捏不同意,其实除了那第三个被选到的小小不爽外,主要就是怕没见这潘小姐,万一个丑女,就不好了。好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谁都愿意取个漂亮的,不是?! 当下沈括很是紧张又期待的盯着这花厅的后门门口。 钟浩和徐峰此时也很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也想见见这位潘小姐。 很快,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女子轻声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潘小姐是不是有意制造一点动静,提醒她来了?花厅后门门口就那么小,又隔着珠帘,要是没人提醒的话,怕是几步就走过去了。屋内的人说不定一不留神儿就错过了。 沈括听到有人轻语,不禁转头盯着门口看。 一个身材高挑,杏眼柳眉,凸凹有致,有些飒爽气质的美女出现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和那美女长得很像的中年妇女,显然他们应该是母女。 沈括见到那美女,立即变得有些神采飞扬起来,显然对这潘小姐很是中意。 虽然隔着珠帘,但是钟浩也绝对可以确定这潘小姐是位美女。 这也难怪,人家潘家是累世家门,豪富之家,可不是什么暴发户,自然代代的子弟找媳妇都是很漂亮的,这基因好了,其子女自然没有相貌太差的。 潘小姐母女在门口站了一站,打量了几眼沈括,便继续迈步走开。 刚才那管事已经和她们母女说了沈括的大体长相和穿着,是以两个人都已经看清了。 潘家母女走过去一段后,潘母问自家闺女道:“芊芊你觉得怎么样啊?”潘小姐的芳名叫潘芊芊。 潘芊芊脸一红,很是忸怩的道:“嗯!” 潘母笑道:“跟为娘你害什么羞啊,又没别人!你这‘嗯’是什么意思啊?你给个准话啊,你爹还等你回话好跟人家说呢!难道是你嫌那沈公子不够风~流倜傥,蔫憨蔫憨的,没相中?” “哎呀,娘亲~”潘芊芊娇嗔道:“‘嗯’就是觉得还不错啊!” 潘母问道:“真相中了啊?娘亲看着那个钟公子和徐公子都是长得风度翩翩的,比那沈公子更好!可惜,可惜他们都有亲事了!” 潘芊芊脆声道:“长得风度翩翩有什么好,出去招蜂惹蝶起来,更加让人生气。长得憨厚点更好,让人省心,也好管教!” 潘母笑道:“你自己愿意就好了,那我可让潘六去跟你爹爹说去了!” “嗯~~” ………… 这厢间沈括见到潘小姐,已是一副眉开眼笑的表情。 很快潘六来向潘怀亮汇报说是自家闺女觉得这沈公子还不错,同意这事儿! 潘怀亮看着沈括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相中自家闺女了。 当下开口笑道:“我家闺女觉得沈公子倒蛮敦厚的,对这亲事儿没意见!沈公子你觉得如何?” 沈括脸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在下觉得潘小姐也很好!” 潘怀亮笑道:“那你若愿意,让家里人来下聘吧。” “这么急?”沈括瞪大眼睛道。 “都是这样的。”潘怀亮微微有些尴尬道:“先定下来再说嘛。” 沈括道:“可是我家是杭州的……而且家兄也有官身,公务缠身,怕是一时半会也来不了”沈括老家是杭州钱塘的,不过他老爹早就去世了,家中一直是其兄主事。但其兄如今是杭州宁国县知县,怕是也也来不了,是以沈括有些为难。 潘怀亮当下痛快道:“那也好办,你自己要是能做得了主,咱们便定下来便是。钟公子和徐公子这不是现成的媒人嘛,你们出门去接着回来,这边算是你来提亲了,咱们今日就把这纳采之礼办了!沈公子以为如何?”潘怀亮生恐夜长梦多,时间长了生变,自是巴不得赶紧把事儿办了! 沈括自从见了潘芊芊已是千肯万愿,自是没有二话,当下道:“那就听殿帅的安排!” 钟浩和徐峰见沈括和潘怀亮商量定了亲事,当下也是凑趣恭喜不已。 当下钟浩和徐峰陪着沈括出了潘府,然后转身再来提亲。 徐峰见沈括刚出了潘府大门,转身就要又进潘府,不由的一把拉住,笑道:“存中你就真没进门啊?” “啊”沈括有些迷糊,他还沉浸在马上就要取到漂亮媳妇的喜悦中呢,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问道:“怎么了,潘殿帅不是说让我们接着去提亲吗?” 徐峰笑道:“那你也不能空手进去啊,人家潘家好歹也是将门世家,人家潘小姐还长得那么漂亮,潘殿帅说得是痛快,但咱们也不能使了礼数啊!你总不去空手进去啊,各色礼物还是要备一些的嘛!” 钟浩也笑道:“是啊,这潘小姐这么漂亮,存中兄总不能空手就想取来吧,那样我们会嫉妒的!” 沈括听徐峰和钟浩打趣说潘芊芊的漂亮,虽然有些脸红,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不过嘴上却道:“漂不漂亮的,这礼数总要周全啊”。 钟浩笑道:“行了,存中兄,你就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了。要不是兄弟我给潘殿帅说,让你们见见,你能得着这么漂亮的媳妇?记得你研制出的那好东西,再送我点!” 沈括红着脸瓮声道:“好说,这个好说!” 徐峰也笑道:“要说还是人家存中狡猾啊。一开始只是推脱说不愿意,却不说理由,原来是打着要见见这潘小姐的意思啊,我都没看出来。要说相亲这主意好,漂亮的话就娶,不漂亮的话就坚决不娶,还是存中精明啊!” 沈括已是大汗:“三哥别拿我开涮了,小弟哪有那个意思!” 三人一边说笑,一边去大街上的各家店铺里,挑选了几样礼品。好歹也是去提亲,总是不能空手。 三个人去各个店铺买礼品时,潘府的那个拿渔网捉他们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显然是生怕他们趁机跑了,或是再被别家大户给捉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二章 上门提亲 钟浩和徐峰陪着沈括,采买了七八样礼物,那潘府的管家潘武很是自觉的,主动让家丁上前帮忙拿着。 n 二人陪着沈括又来到潘府,潘怀亮笑吟吟的道:“三位公子光临寒家,不知有何贵干?”此时他倒是装模作样的拿捏起来。 钟浩和徐峰这算是媒人了,这提亲的话,沈括自然不好自己来说,自然要是二人来帮忙了。 不过钟浩还真不知道大宋的这提亲怎么个说法,当下示意徐峰来干这事儿! 徐峰当下朝潘怀亮拱手道:“久闻潘家有女,温婉贤淑,人品贵重,是以今日我等冒昧,是为沈公子来提亲的,还望潘殿帅能成就这段姻缘!” 潘怀亮抚须笑道:“哦,原来是来提亲的啊。那你们为哪位沈公子,家世如何,人品如何啊?”他倒是拿腔作势的上瘾了。 徐峰只得继续当着媒人,替沈括夸赞道:“沈公子,名括,字存中,忝为沭阳县主簿,出身杭州钱塘县名门望族,人品端庄,采风流,现已经得中贡士,前途五两!” 潘怀亮听了颌首道:“嗯,听起起来,这位沈公子倒也是不错的,和我家闺女倒是也般配!好吧,既然他求亲之心甚诚,那某今日便允了这门亲事儿吧!”老潘也是装腔作势上瘾了,明明是他把人家捉婿来的,倒是说得跟人家非得求着他成亲似的,面子里子都让他得了。当然,沈括确实也挺相中这门亲事儿! 老潘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这一想到要嫁出去了,还是有些心疼吧!好不容易有机会摆一下岳父的谱,自然要趁着女婿来提亲摆一下。 不过老潘倒是也知道适可而止,只是拿腔作势了几下,也就顺水推舟,就势同意了。 徐峰见潘怀亮松口同意了这门亲事儿,当下捅了捅沈括,小声道:“还不拜见你岳父!” 沈括听了徐峰的话,当下一怔,有些叫不出来,沉吟了片刻才似下定决心似的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对沈括这样有点蔫憨的人来说,这么快的称唿转变,还真有些不适应。 潘怀亮笑道:“这个现在这么叫,有些太急了吧?!”他心中虽然已经挺乐了,但是嘴上却依旧拿腔作势。今日人家老潘是老丈人,而沈括是来提亲的,确实也有资格来拿腔作势。 “呃”沈括还是有些憨厚,一听潘怀亮的话,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徐峰忙在旁帮腔道:“呵呵,不算急了,这不早晚的事儿嘛!” 钟浩也忙帮腔附和道:“恭喜潘殿帅喜得佳婿,恭喜存中兄喜得佳偶!” 潘怀亮酣畅的大笑:“哈哈,那就这么着吧!” 随即潘怀亮又喊对潘武道:“快,去通知厨下!让他们今天整治一桌大席,让他们拿出全部本事来,老爷我要宴请咱们姑爷,还有钟公子、徐公子两位新科贡士!” 潘府的席面今日很是亮眼! 花雪芜丝、娇莺戏蝶、松脆明珠、桃花流水、青龙卧雪、枫叶红花一道道艳丽多姿、色香味俱全的大菜流水似的上来。 潘府的那几个厨子听说今日新姑爷上门,老爷要大摆宴席,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听说这位姑爷是新科贡士,人自然讲究菜品雅致,是以今日潘府的这几个厨子整治的菜品,都是玩了无数花活的。 潘府是将门,府里的老爷少爷们对这些菜品的名头也不讲究,只要做得好吃便是了。但是这几个厨子觉得这位姑爷是新科贡士,定然是讲究雅致的,是以挖空心思的做了无数道精致的菜品,平日里他们可是很少做这种精致菜品的。 自家这老爷少爷都是觉得这才硬便是,山珍海味才硬到底。 但今天这几个厨子擅自做主,玩起了花活。这几个厨子还挖空心思,为这一道道菜品起了一个个意境唯美的菜名,也真难为这几个厨子了。 当然,他们的心思也没白费,这一道道名字好听,而又卖相极佳菜品上来后,着实令钟浩三人赞叹不已。 看来将门世家豪富,真不是盖的!你看人家这随手摆个家宴,这席面就不次于那潘楼、樊楼的菜品,这排场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 看着钟浩三人满眼崇拜的目光,潘怀亮很是满足的抚须微笑,心中打算待会要好好赏一赏这几个很给他争面子厨子。 席间除了潘怀亮和钟浩三人外,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沈括的大舅哥。 潘怀亮觉得自己这女婿和他这两位贡士同年都是人,肯定是对诗词歌赋那些人玩意儿比较有兴趣,对行伍之事肯定不怎么感冒呢,但是老潘自己和他那两个儿子都是对诗词之事儿一窍不通,是以只能挑着些东京趣闻聊。 潘怀亮偶然说起来一个趣闻来,说是他在狄枢密那里见到一个名叫千里眼的物件,可以望远物如眼前,当真是奇妙的紧。 沈括听了后笑道:“那物件就是轩造的,怕是就是他送给狄枢密的。岳父大人若是喜欢,小婿找几件物件和轩换一只送给你!正好小婿哪有轩感兴趣的东西。” 沈括还是颇为地道的。那日钟浩见沈括一眼便看出了那千里镜的原理,便旁敲侧击的暗示他,不要对外人说。其实这千里镜沈括自己也能造得出来,今日沈括虽然想讨好一下自己岳父,但并没有说出来,依旧是说要拿自己的研究跟钟浩换。 潘怀亮听了自己沈括的话,不由的笑道:“哦,那感情好。某还真是挺喜欢这玩意儿的。这可不只是个玩意儿啊,用之行伍作用很大啊!某问那狄汉臣这玩意儿从哪来的,也想要去弄上一只,这厮还故弄玄虚说是什么,这千里镜世上只有两只,他一只,杨广一只。原来是忽悠我老潘呢!没想到这玩意儿就是轩造的啊?!那当真是太好了。轩你想要啥,宝刀宝甲之类的,某这里都有,你想要什么某都愿意换!” 钟浩笑道:“殿帅说笑了!就是一件玩物,殿帅若是想要,小侄送一只给殿帅便是。只是狄帅倒也不全是虚言。他手中的那种水晶镜片的千里眼,小侄确实只造了两只。小侄那那种琉璃镜片的倒是还有一只,回头让存中兄去拿了给你送来。”钟浩和徐峰与沈括一直是兄弟相论,如今老潘成了沈括的岳父,钟浩自是要对他执晚辈礼,是以自称小侄。 潘怀亮笑道:“那为叔就却之不恭了,改日让小旭子给轩你送一柄宝刀去。”他口中的小旭子是潘家老二潘旭。 钟浩笑道:“殿帅客气了,小侄不通武艺,拿着那宝刀也是浪费,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 潘怀亮脸一板,道:“那哪行,你若是不要,为叔如何好要你的东西。” 钟浩见推辞不过,只得接受了。 潘怀亮道:“轩你在东京哪里落脚?改日让小旭子把宝刀去给你送去。”老潘随时武人,但是心思还是很活络的。这钟浩和徐峰都是新科贡士,让自己儿子去跟他们对搞搞关系,以后没有坏处。 钟浩一听老潘问自己住哪,还真有些迟疑。老杨家和老潘家在后世的演义小说中,那可是血海深仇啊,自己说是在杨家住着,他会不会跟自己翻脸啊? 不过钟浩随即一想,来到大宋后,和杨怀玉、杨广也算打过不少交道了,从没听他们说起过和老潘家的仇,大概就算有仇,这过去七八十年了,好几代人了,应该也早就淡忘了。 想及此处,钟浩心下稍安,当下道:“小侄如今暂时在天波街杨家府上暂住!” 潘怀亮听了,有些好奇的问:“轩不是来自青州嘛,怎么会在杨家住?难道是亲戚?” 钟浩见潘怀亮一听自己在杨家住只是好奇,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当下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下,当下拱手道:“小侄在河西时,和杨家打过一些交道,来京后一时没地方住,便暂时住在杨府!”钟浩不知道老潘和杨家的关系到底咋样,是以说得轻描淡写。 潘怀亮依旧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轩还曾去过河西?”老潘家和杨家都是将门,这些年在官的打压下,各个将门世家早已成了一体,不然没法对抗官们一步步的逼迫啊。因此潘家和杨家早没有什么仇恨,都是几十年的老皇,后人们早就不在意了。老潘家和杨家的如今的关系,如今还是很是融洽的。因此老潘对钟浩住在杨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奇怪钟浩一个书生为什么会去河西。 沈括这时在旁替钟浩解释道:“回岳父,轩如今是河西麟州静羌寨的知寨,还有个管勾窟野河练兵事宜的差遣。去年还曾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过呢!” “哦,想不到,轩年纪轻轻已经是有官人了啊,还通行伍之事,当真是武全才啊。呵呵,轩以后前途无量啊!”钟浩如此年轻就中了进士,又颇通行伍,当真是武双全,前途无量的。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让自己两个儿子和钟浩多多交往。 “殿帅说笑了,小侄那算得什么武全才!” 沈括的那两个大舅哥都是风流纨绔,本来他俩被老潘要求来陪妹婿,可是见自己这个妹婿是个人,还是有点蔫憨的人,不由的有些无话可谈。他们和沈括实在有些不对路子,当然和钟浩还有徐峰这样的读书人也没有多少话可聊。因此刚才众人聊天时,他俩便一直低头对付桌上的菜肴,没有插几句言。 但一听钟浩在河西待过,还曾参与南下平叛,不禁来了兴趣,当下都缠着钟浩问这问那。他们虽然是纨绔,但也是出自将门,流淌着武人的血液的纨绔,对武事有着很强的兴趣和向往! 潘怀亮虽然如今也混到殿前司指挥使,但是其实也是一直在京军禁军厮混。倒是去河北军待过几年镀过金,不过河北军早就打不了仗了,大宋这些年和契丹之间也算安稳,并未有过太大冲突,因此潘怀亮从未打过仗,对钟浩讲述的这河西和党项骑兵交战的事情,还有随西军南下平灭侬智高军和交趾军的事情,也是颇为感兴趣。 沈括对行伍之事也是一直很有兴趣,当下自然也是饶有兴趣听着钟浩讲述。 钟浩一时倒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 潘怀亮听钟浩讲起在河西静羌寨时,曾带领静羌寨的战士,靠着自己改进的火药武器的帮助,全歼过一个战力强悍的党项骑兵营,不禁大是叹服。 他忍不住叹道:“富相公过来会挑女婿啊,想不轩不但能中进士,武能带兵打仗,就连这格物和机关之术都如此精通,实在是厉害!” 钟浩笑着道:“小侄对着格物和机关之术只是略懂,要论起来真正对这些东西有着深入研究的还要说是存中兄厉害。存中兄只是随意在那军弩上加个望山,就能让其准确度大大提高,当真是厉害之极!” 潘怀亮听到钟浩说沈括也颇通格物之学,不禁也是眼前一亮,他虽然对钟浩很是欣赏,但总是别人家的女婿,这听到自己女婿本事厉害,才是真得高兴。 沈括那连大舅哥在这席上,一直也没跟沈括聊几句天,此时听钟浩说沈括也是颇通这格物之术,当下不禁来了和他聊天的兴趣,拉着问起了沈括的那些研究发明。 在听了沈括聊起了他的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发明后,潘家两兄弟不禁对他们这个妹婿已经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婿不但颇有采中了进士,还对这格物之术如此有研究,他发明的那些玩意,很多可以做出来赚钱啊,潘家两兄弟的眼睛变得很亮。 他俩不成,武不就,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哥俩做买卖还是很有一手的。 于是一番攀谈之间,众人互相间还真是找到不少共同话题,这场酒席最终在非常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完了。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三章 今夜无眠 ??潘府的这一场款待新姑爷及其新科贡士好友的酒宴,一直持续到未时过半才终于~щww~~lā 潘府的酒席结束后,钟浩和徐峰告辞离开,不过潘府的新姑爷沈括被留了下来! 他那两个大舅哥听说他精通格物之术后,对他很是殷勤,非要拉着他长叙。他们都是颇有商业头脑的,想好好掏掏自己妹婿的底,看看其研究成果中,那些比较有商业开发价值。 如今大宋的这些将门,都有许多的生意。大宋开国之初,太祖赵匡胤收了这些将门的祖辈的兵权,让他们在家安享富贵。自然也就对他们有许多优待,在这做生意上,也是给了他们很多特权,因此大宋的这些将门,普遍都是豪富。特权商人,哪有不赚钱的啊! 当然,不但沈括两个大舅哥想让他留下,他的岳父老潘也有些事情要和沈括商量。沈括的的老爹早就去世了,现在的一家之主,也就是其长兄在杭州,所以这成亲的事情只能沈括自己做主拿主意了。 这结亲六礼中的纳彩,今日算是完成了了。可是还有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些事情需要进行的。既然沈括的婚事自己能做主,老潘自然要留下他,和他商量一下。 当然,老潘不但留下沈括商量事情,就算商量完了,他也不准备让沈括走了。 刚才在席间,他听沈括说起来现在借住在王安石府上。这王安石是沈括的一个远方表亲,论起来算是他的一个表兄。 老潘觉得既然成了自家女婿,没理由还让他借住在一个远方亲戚家啊。 钟浩和徐峰出了潘府,又去了贡院那,打算亲自去看看榜。 虽然席间他们三人已经都听老潘说了他们的名次,钟浩高中别头试第五名贡士,沈括是别头试第三十六名,而徐峰则是中了正试的第六十名。老潘一捉住他们时,刚问明白了名字,便已经让家丁去把榜来看明白了。 不过钟浩和徐峰总是觉得不亲自去看看,心里有些不踏实。 两人来到贡院前的榜单前时,这里早已没了上午放榜时的热闹。只是偶尔有几个举子过来看榜。 不过看那几个举子还没开始看榜便一副失落的样子,估计他们大概上午也都看过了,只是有些不甘心,大概是再想来确认一下。 钟浩和徐峰各自在别头试和正试的榜单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说实话,钟浩现在虽然面上还很平静,但心中早已是心花怒放。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能中式啊,而且竟然还中了这么高的名次。虽说省试的排名不是最终的排名,但终归名次高了也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也是一种荣耀。 自己来大宋这些年,一共读书的时间不超过一年,还真没怎么准备这科考,实在没想到竟能得中。 钟浩到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锁厅试的考生水平实在太水啊?!不然自己这种二把刀水平的,怎么能考这么高的名次。 不过他也是这么一想,并没有当真。这次考锁厅试的考生有一千多人,就是只有一百人是有真才实学的,怕是以自己的正常水平也难中第五。 更别提这锁厅试的考生其实大部分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是水货。 钟浩不禁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能高中如此高的名次的!自己的那诗赋章水平,自己写出来都觉得粗疏不堪。 不过红纸黑字的榜单在那贴着,显然并非有人在跟自己开玩笑。 钟浩当下只能归结为自己的运气好了,除了这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能中。自己那考题中,唯一觉得还拿着出手的就是最后那三篇策论,不过科考取士想来是诗赋为重的,钟浩不太相信,自己能凭着那几篇策论被取中。 钟浩觉得自己回去应该好好去拜拜佛,感谢漫天菩萨保佑。嗯,也得感谢主考官王拱辰,这最后的排名,应该都是他排的。 钟浩其实对于这个进士身份,并没有那么大的在意。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他也这个年代进士的那种巨大荣耀感,并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同身受。 钟浩之所以一看到榜单,感到非常的激动,主要是觉得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再也没有了不确定的因素。这下他可以安安稳稳的等着成亲了。 遥想当年,从第一次在阳溪湖的湖心岛见面时,钟浩见到富若竹一袭洁白的貂裘站在那摇曳多姿的梅花间的那惊鸿一瞥。再到元夕夜,遇到富若竹站在那挂满花灯的大树下,那蓦然回首,佳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绝美剪影。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都让钟浩对他和富若竹的亲事有些迫不及待。 好在如今自己终于得中进士,自己那泰山老丈人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让自己和富若竹成亲了,钟浩想及此处,自然是兴奋不已。 正试榜单前,徐峰见到自己的名字,也是浑身战栗,兴奋不已。多少年的寒窗苦读,在这一科终于得到回报。这一朝得偿所愿的快感,真得让人兴奋不已。 钟浩和徐峰回到杨府后,杨怀玉已经等了他们好久了。 杨怀玉已经知道他们两个都已经高中了,自然替他们高兴,很是恭喜了一番。 杨怀玉笑道:“今天你们去看榜,这一天没见到人,一定是被人家榜下捉婿了吧。快说说,被谁家捉了?怎么样,你们的立场还坚定吧,没打算停妻再娶吧?” 钟浩笑道:“反正我是没成亲的,就算被人捉婿,同意了这婚事,也不算停妻再娶!这三哥要是同意了捉婿的婚事,那才是停妻再娶!” 徐峰嘿嘿奸笑道:“其实今日在潘府,一见了潘小姐那俊俏的模样,风流的身段,我还真有些动心。若不是碍着存中占了先,我还真有些想答应了。唉唉,说起来还是存中奸诈啊,平日看着挺憨厚,关键时候却知道先见上一见那小娘子,再做决定。” 钟浩笑着调侃道:“也幸亏三哥你没想到先见上一见人间潘小姐。你要是真见了,万一动心,再答应了这亲事儿。怕是日后不用徐师动手处置你,只是苏嫂嫂就能把你打得后悔不迭!所以,存中兄算是救了你啊!” 徐峰一想起苏小桃的恐怖杀伤力,不由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还真是有些庆幸了。 杨怀玉在旁边听着,听他们说起潘小姐,不由的问道:“这么说,你们是一起被潘家捉了去?那存中兄可是和潘小姐定了亲事儿?” 钟浩笑道:“正是,存中兄如今已是潘家的乘龙快婿了!”钟浩知道潘家和杨家早就没有什么别扭了,而且据潘旭说,他跟杨怀玉还是打小一起厮混的玩伴,是以也就直说和潘家的事情了。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目露同情道:“存中兄日后怕是惨了,这潘芊芊可是武艺很强啊,怕是比我家那折可乐都厉害上几分,嘿嘿,存中兄日后怕是再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寻欢作乐了!否则怕是会被打得很惨啊!” 钟浩听杨怀玉这么一说,不由的想起沈括好像就是以很怕老婆闻名,而且好像他还是家暴的受害者,据说总是被老婆打得很惨。 不过记得史上他的夫人并非潘家的千金,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沈括的一些命运! 但显然这个改变又被史自动做了修正,因为沈括依旧没有摆脱家暴的威胁啊。 而且这潘芊芊武艺如此厉害,怕是对沈括实施起家暴了,沈括会更惨啊。 所以,准备的说,沈括的遭遇不但没有改变,还很有可能加重。 想及此处,钟浩不禁一脸戚容,他很为沈括的未来担忧! 这事儿不知道算不算和自己有关。不过想起反正没有自己的话,史上沈括也要受到家暴,钟浩心下有稍微心安理得了一些。 徐峰听了杨怀玉的话,又想起自己那苏小桃的武力值,不禁也是一脸悲伤,他对沈括的未来表示很能感同身受,以为他已经造沈括一步,感受到了一个武力值强悍的媳妇的压力。 杨怀玉的未婚妻折可乐也是武艺高手,虽然如今折可乐跟他还比较融洽,但是他依旧对徐峰有些感同身受,因为他以前可是没少挨折可乐的打。 当下三人对望一眼,集体为沈括默哀,当然也是为自己祈祷。 三人又聊了一会,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杨怀玉拉着二人出去找地方为他们庆祝高中进士。 来到街上,钟浩发现今夜的东京城,到处是一片的喧嚣热闹。 今夜的东京城内,各处酒楼瓦肆和秦楼楚馆中,都被今科的举子们占领。 这一群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年轻人,终于在漫长的征途后,走到了一个终点,无论是及第还是落榜,今日总算有了结果。 高中贡士的自然顿时身价百倍,需要向人炫耀,那酒肆青楼中自然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今日的各家酒楼瓦肆、秦楼楚馆中,他们都是那聚光的焦点。 那金榜落第的,自然沮丧至极,这种巨大的反差,使他们渴望异性的抚慰。于是酒楼妓馆中的莺花事业,便迎来了最繁忙的光景。 好在东京城本就风月无限,风流场所、烟月作坊何止千家? 朱雀门东边麦秸巷,西边之杀猪巷,状元楼外保康街,旧曹门外之南北斜街、牛行街,马行街、鹩儿市东,西鸡儿巷还有景德寺前之桃花洞、再往北之姜行后巷,都是京中有名的风月场所。 这其间的莺莺燕燕、红粉曲娘何止数万?更有那数不清的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不尽遍布东京城中每一处。 除了专门的秦楼楚馆外,酒楼也是妓女们活动的主要场所。 京师的各大酒楼,大门前都缚彩楼欢门,夜幕降临,华灯竞上,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时常有几百名优妓,环佩叮咚,倚站在雕栏旁,望之宛若神仙。搔首弄姿,眼波潋滟,巧笑盈盈,等待酒客唿唤。 还有那些下等妓子,不唿自来,自荐于客人酒宴前唱曲佐酒,自然更是多如牛毛。 最夸张的是,就连皇城根的御街上,此刻各家秦楼楚馆、酒楼瓦肆内也正在欢宴不夜天。 一阵又一阵,一段又一段,从青楼酒肆的优妓们口中传来的作乐声、市民的欢笑声、丝竹管弦之调、畅怀痛饮之音,竟然飘过夜空,传入深宫大内,也传到了官家赵祯的耳畔。 最近官家赵祯在晚上批阅奏折总是时常感觉有些困乏,喜欢在批阅一会奏折后,便在宫中四处走走,用散散步活络一下筋骨,清醒一下头脑! 赵祯觉着殿外的那冷风可是使人清醒,也可以使人冷静,使他能保持一个较好的精神状态。他是一个负责的官家,知道处理国家大事,需要保持一个比较清晰的头脑。是以,总是处理一些事情后,便来散散步调节一下。 此刻,赵祯正走到银台门前,听到不断传来丝竹的乐声和歌妓的曲声,忍不住问道:“这是何处作乐?” 王渐轻声答道:“这是民间秦楼楚馆的作乐声,每科贡院放榜,东京城夜晚总是喧嚣无比。” “呵呵,都把秦楼楚馆开到皇宫外面来了”赵祯听了王渐的话,不由的失笑起来道。 王渐听了官家的话,不由的轻声道:“官家放心,明天老奴就去跟开封府说,取缔了他们。” 赵祯摇头道:“干嘛要取缔?他们又没碍着朕什么事,何况,朕觉得还能让这冷冷清清的深宫,多几分热闹感觉呢。” 赵祯说着一指银台,道:“走,上去看看,去上边望一下宫外的景象。” “官家,夜里冷,上面风大。”王渐劝道。 “把披风给朕披上就是。”赵祯不以为意的道。 见官家坚持要登上了银台看一看,王渐无奈,只得从一个小黄门手里接过那件貂绒披风替官家披上,然后随着他登上银台。 未完待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四章 谪仙居 赵祯登上银台,看到宫外夜色下的东京城,一副灯火通明的喧嚣热闹。 他想象着子民们丰富多姿的欢乐夜生活,心中不由感叹起自己在宫中冷冷清清,忽然很是有些羡慕起宫禁高墙外面的生活来了。 做一个小小的百姓,虽然无权无势,但是却能在这喧嚣的夜里,偶尔享受一下的真正的快乐! 而他虽然是一个万民敬仰的皇帝,但这么多年来,却难得又一次发自内心的开心时刻。 每日都要为了国家大事操劳,为了子民们的生活担忧,还要受到文官们督谏,赵祯有时当真觉得是有些累了。他偶尔心中闪过几丝念头,巴不得自己去过一阵那种平淡的、百姓们过的日子,再不用每日为这许多国事忧心。 不过赵祯终究没有几十年后的那位亡国之君的风~流和任性,还干不出“夜出宫门会名妓”的风~流事儿。 于大宋这位官家来说,对外面的繁华汴京城,他也只有长久的羡慕、向往……和自豪。 对,就是自豪。在他的治下,这东京城内,乃至整个大宋的百姓们,能够得享繁华和风~流,便是最值得他自豪的事情。 虽然他不能出去亲身感受,但是知道他的子民欢乐,他便也很是知足。 王渐打小便伺候眼前的这位官家,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他的心思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他看着官家望着宫外,满脸的羡慕之情,自然知道官家的心意,忍不住感慨道:“唉,有时候老奴真为官家叫屈。这史上的历朝历代,都是全天下的人,无比羡慕当皇帝的夜夜笙歌,哪有像官家您这样的?这当皇帝倒羡慕起老百姓们来了……” 赵祯听了王渐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老王呐,你见这史上的皇帝和百姓,哪有能同时欢乐的时候?你看那古来贤君,无不是清苦自持,以自身为榜样。这样,天下百姓负担才能少上一些,方能享受到生民之乐。相反,那些只知道自己享受的皇帝,却要天下人奉养,百姓食不果腹、卖儿鬻女,哪里有欢乐可言?你说是朕一个人乐好呢?还是这普天众生一起乐好呢?” “唉,老奴就是觉得官家这皇帝,当得太委屈了。”王渐听了官家的话,不由的鼻头一酸道:“官家都这么清苦自持了,那些文官大臣们,还是免不了要指手划脚的说这事儿不能干,那事儿不能干的,当真是让老奴有些看不下去!” 赵祯难得畅快笑道:“朕不觉得委屈。你看这繁华如斯的东京城,朕治下的万民有多少欢乐,朕就有多少欢乐!至于那些文官们,他们很多时候也就是一张嘴,咱们不想照他们的做,便只是听着便是,不去做便是!” 王渐见官家如此说,也是由悲转喜,笑道:“官家能这么想,老奴便放心了。嗯,他们说得那些太过分的事儿,咱们便只听不做便是,官家千万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赵祯对于王渐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盯着宫外出神,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王渐看着官家已经发髻上开始爬起银丝,腰杆也不再挺直,不由的心中有些感慨: 官家这几年当真是苍老了许多! 王渐是从小伴着赵祯长大的,这些年一路走来,他对赵祯的心思自是熟悉无比。 官家身体的疲惫和老态有很大部分是因为操劳国事,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子嗣艰难。 王渐自己不知道无数次为官家祈求:让他有个皇子。可是这么多年来,官家的子嗣就是中了邪似的,总是一个个的夭折。三个皇子,十一个公主,都是生下来没几年便夭折了。 这一次次的皇子皇女夭折,对官家的打击自是无比巨大。 如今官家也是过了不惑之年好几年的人了,早已不再年轻,自是对这子嗣之事无比着急。 如今朝中的大臣们已经数次请求立嗣了,但是都被官家搁置了。 王渐想起此事便恨得那帮大臣牙痒。官家又不是老迈不堪了,又不是一定便生不下皇子了,这帮大臣们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投靠新主了,当真枉费官家对他们的厚待了! 想起这帮大臣们想要官家立嗣的对象自然是汝南郡王家的赵宗实。 这赵宗实只不过是被年轻时一直无子的官家接到宫中待过一阵,不过随着官家的二皇子雍王赵昕出生,便被送出宫了。 这些大臣还真因为这赵宗实是天命之子了?王渐不禁对这帮大臣有些不满和嗤之以鼻。 反正王渐是知道,官家对汝南王府的那帮人是绝对没什么好感。就算官家想要从宗室中挑选子弟立嗣,也未必一定会从汝南王府挑。 这帮大臣大概以为这汝南王赵允让小时后被一时无子的先帝接进宫中待过一阵子,这汝南王的儿子赵宗实又被接进宫中,便以为这立嗣一定要立赵宗实了。但是熟悉官家的性情的王渐知道,官家如今对这汝南王王府怕是绝对没有好感。 这些年汝南王赵允让为了推动官家立赵宗实为嗣,暗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小动作。他自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皇城司的密谍可不是完全是吃素的,赵允让的许多小动作都被皇城司的密谍们探知到了!作为皇城司首领的王渐,自然对这些事情也了解的很清楚。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被官家知道后,自然对赵允让没有好感。官家虽然仁和,但是只要在世一日,这大权便不能让它旁落。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对乾纲独断,有这不容置疑的认同。 再说,这汝南王府这几十年的经营,不知道串联交好了多少大臣,若是真立了赵允让为嗣,怕是官家的地位也难以维系。那时候必定有许多臣子抱着为未来打算的心思,投入汝南王和赵宗实的怀抱,到时一旦他们势大,说不定官家就会遭到汝南王府和赵允让的反噬。 所以,王渐知道,朝中的大臣们越是众口一词的请求立赵宗实为嗣,官家越是不可能松口。因为这越说明汝南王和赵宗实的势力之大,官家绝对不会给他们成气候的机会的,起码在官家依旧在世的时候,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 其实王渐对立赵宗实为嗣,也是不愿看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他只是内臣,但作为伺候当今官家的身边人,怕是若是赵宗实真的做了官家,立即这宫中便没了他王渐的位置。 赵宗实作为从王府子弟中继位的宗室,自然更加信任他自家王府中的人手,怕是到了那时候,他王渐只有去给先帝守陵的份。赵宗实不会放心他一个前朝的老人,还是先帝的贴身内侍待在宫禁之中的。 王渐虽然一心为官家着想,但是是人哪能没有点私心,他自是也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王渐心里有些感慨,可惜官家的二子雍王赵昕、三子荆王赵曦也都薨了,但凡又一个能够长大成人的,官家也不会如此无奈尴尬。 说起来也是气人,官家的子嗣艰难,这汝南王赵允让倒似故意气官家似的,家里的崽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到现在都二十多个儿子了,真是气死人。 王渐现在是巴不得官家赶紧诞生一个麟儿,好让官家舒心,也让自己能够心安。 冷冷的寒风中,王渐想了很多,官家赵祯则一直站在银台的墙边望着宫外出神,似乎在感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 官家今夜也在感受这那东京城的夜晚的热闹。 可惜站在宫内银台上的官家,只能看到御街上的热闹,却看不到此时东京城最旖旎妍丽的一段风景…… 因为其实说起来,东京城最有名的姐儿,最红的名妓,并不在那些嘈杂喧闹的妓馆中。 东京城内纵横发达的河面上,才能找到她们的芳踪。 尤其是汴河上,从金梁桥到州桥,再延伸到相国寺桥,迤逦以至东水门一带,密簇簇儿地一家挨着一家,住着的莫不是艳惊汴梁的名妓。 这些名妓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凤阁鸾楼都构筑得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夜里点亮灯火,倒影水光,斑斓迷幻如仙家居所。 汴河东边的这一带出名的河楼,有几十家,每一家河楼倒是都不大,它们也不以什么大气辉煌吸引人,这些河楼讲究的情调。 这汴河东的每一座河楼上,都住着一位或几位顶出色的优妓,它们追求的是精,而不是量。 一个顶尖的优妓的收入,有时远远的能超过几十名普通优妓的收入。 这河楼上的优妓都是档次和品流非常高的,等闲的人是难以登上她们的河楼的。 今日的这些当红名妓的招呼的对象,自然也都是那些金榜高中的贡士们。 至于那些金榜旁落的,这些当红名妓们,便大都是拒绝陪坐了,起码今日不能陪。今日这些当红名妓们的首要目标是招待那些高中的才子贡士们。 这些贡士们一旦金榜得中,立即便是身价倍涨,是今夜最是春风得意之人。 对于那些风度翩翩的年轻贡士们,各方自然少不了四下拉拢,为未来做投资,是以少不了要来这河楼上诗酒风~流。 除了这样的,那些贡士们也有很多就是家里本来就是在东京城,抑或是有亲朋好友在东京城的,这些贡士自然也少不了要呼朋唤友的出来寻欢作乐! 而这汴梁各条河的河面上的,这些既雅致又风~流的河楼,自然也是他们的首选。 钟浩和徐峰,也被杨怀玉拉着来汴河东的一座叫“谪仙居”的水榭,以庆祝他们二人高中进士。 这是杨怀玉上午一听说钟浩和徐峰中了贡士,便立马亲自来和谪仙居的主人苏雪清预约的。 三人来到谪仙居水榭这里已经到处是一片旖旎的灯火。 这谪仙居水榭周围还有好几家河楼,挨得并不远! 几座河楼俱都是灯火通明,映照在粼粼的汴河河面上,荡漾起一片光晕,把这汴河上的河楼烘托的更加气氛暧昧和风~月无边。 三人漫步来到谪仙居水榭,报上自己的名号,很快便有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引着三人进入河楼。 钟浩看着这谪仙居雅致的装潢、旖旎的灯火,不禁对这谪仙居的主人苏雪清,充满了期待,很是想见见到底是一位怎么样的美女,爱美之人,人皆有之嘛,何况他正是青春慕艾的春风得意少年。 徐峰也是随着那俊俏小丫鬟,边走边感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河楼。上次来东京时,他金榜旁落,自然没人请他来这里。当然,就算有人请他,人家这些河楼里的优妓也不会见他一个落榜的举子。放榜日,人家都是等着伺候那些高中的贡士们的。 杨怀玉笑道:“说起来,这次还是借着两位兄长的面子,今晚才能约到这位谪仙子的呢!”杨怀玉说得是真话,他口中的谪仙子,是这谪仙居的主人苏雪清。 作为将门子弟的杨怀玉,自然是曾经来过这苏雪清的河楼,和这谪仙子苏雪清也是认识的。但是今日他来预约苏雪清的河楼为钟浩和徐峰庆祝时,却被苏雪清婉拒了。直到杨怀玉说出自己是想为自己的两位新科贡士好友庆祝时,苏雪清才同意。 杨怀玉虽是将门子弟,也是挥金如土的纨绔,但是今日在这些优妓们的眼里,他们的面子远不如那些新科贡士的面子好使。 今晚注定是属于这些新科贡士们的风~流夜! 三人随着那小丫鬟来到河楼的花厅,一个靓丽的美女袅袅婷婷的迎了出来,微微福了一礼,开口脆声道:“三位公子大驾光临奴家这谪仙居,奴家当真是不甚荣幸。” 三人忙都连忙回礼道:“冒昧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望苏行首见谅。” 那美女娇笑道:“三位公子能来奴家这谪仙居,是奴家的荣幸,何来冒昧!三位公子快请坐!”那美女指着花厅内的四张矮几道。 钟浩三人见状,便各自找了一张小几跪坐下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五章 春色无边 这位招呼钟浩三人的美女,自然便是谪仙居水榭的主人谪仙子苏雪清。这苏雪清在东京城也是有名的名妓。这座河楼名叫谪仙居,自然也是因其这花名而命名。 这苏雪清既然敢号称谪仙子,自然也是很是俏丽的,不然怕是也不敢自诩谪落凡间的仙子。 今日苏雪清一袭淡绿色襦裙,裙裾绣着秀嫩的荷花,腰间系一条青色腰带,上缀着几颗亮丽的白色珍珠,很是大方得体。苏雪清长了一副苗条而凹凸有致的身段,瓜子型的白嫩脸蛋儿,两腮白里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黑白分明的双眸,与那一身装束相得益彰。 而且钟浩发现这苏雪清身上很是有一种清冷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气质,倒是与她的谪仙子的花名很是相配。 四人跪坐下后,很快有俊俏的小丫鬟在各人面前的小几上摆上几样精致的酒菜! 菜品虽然不多,但都是精美异常!当然,那小几一共那么大,想要摆多了也不可能。 酒是竹叶青美酒,小丫鬟将那竹叶青美酒给众人斟入琉璃杯中。那琉璃杯上透着竹叶青的碧绿之色,在这旖旎的灯光下的映衬下,更是为其增色不少。 不过今夜此情此景,众人都是冲着美人和其歌舞词曲来的,这些酒菜的精致与否,倒是一点没有人关心了。 苏雪清虽然平日里总是如谪仙子那样,面上看着清冷,但是也分对谁。今夜的客人中可是有两个新科贡士的,特别是钟浩和徐峰还都是年轻多才而有风度翩翩的贡士,以后的前途无量,因此苏雪清还是很是热情的。 四人边饮酒便谈笑风风生,倒是也聊得很是融洽。 每当钟浩、徐峰还有杨怀玉谈些男人间的话题时,苏雪清总是在一旁作一副用心聆听的样子,还时不时的问上几句,或是捧一捧三人,着实令三人很是如沐春风。 当然,当徐峰和钟浩,还有苏雪清聊些诗词话题时,插科打诨的便变成了杨怀玉,因为他对这些东西所知实在有限。 聊得尽兴,喝得兴起,众人自然少不了起哄要欣赏苏雪清的歌舞。 而苏雪清此时自然也不放过求词的好时机。今晚众位有名的优妓放下架子侍候这些新科贡士,自然是为了为以后投资,和这些年轻的新科贡士搞好关系。 当然,趁着今日这些新科贡士们高兴,附带着求一些诗词自然也是极好的。 大宋科考重诗赋,这能中贡士的人,其诗词水平自然也没有太差的,最少的也要中上水平,因此他们的诗词自然也很是被这些优妓们期待。 此情此景,酒酣兴起,钟浩几人想要看人家谪仙子苏雪清的歌舞,人家顺势求几首词貌似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因此钟浩和徐峰少不了的要做上几首诗词。 徐峰做了一首描写今夜旖旎风光的《采桑子》。 “芳菲寂寞随春草,苦泪长流。残月如钩,辗转清宵梦梦休。 多情何故难相守,徒教人愁。数尽千楼,重叠青山孤影浮。” 徐峰这首词做得很是唯美艳丽,着实算是一首不错的词作。 苏雪清听了之后,对其很是喜欢,对徐峰不禁电眼连连。 钟浩自然是不想做什么的诗词的。自己的水平有限,做出来的只能被人笑话。总是“借”别人的,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此情此情由不得他不作,人家苏雪清还在那含情脉脉、满眼期盼的等着呢! 旁边的徐峰和杨怀玉也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他们也都知道的钟浩的诗词功夫,自然也很期待他做首好词,以便今晚他们能听苏雪清唱上一首妙曲,饱一饱耳福。 钟浩无奈,只得被迫再次“借”了一首词。 此等旖旎风~流的时候,纳兰才子的词,自然更加合适,因此钟浩便“借”了纳兰才子一首《蝶恋花》妙词!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当钟浩的这首《蝶恋花》妙词朗声吟出来的时候,苏雪清看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她那一双欲语还休的双眸望着钟浩时,充满了无尽的风情。 无疑,纳兰才子的词作作为对付美女的大杀器,今日依旧威力不减。这位气质清冷的谪仙子苏雪清,现在的目光炽烈而深情。显然,今日钟浩凭着这首词作,成功的俘获了这位这位谪仙子的芳心。 美妙的词作做出来了,自然少不了苏雪清的献艺。 苏雪清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钟浩身上移开,微微一礼,告了声罪,便去花厅后面准备去了。 ……………… 苏雪清没有让钟浩三人久等。 三人只是一起共饮了一杯酒的功夫,她已经换好了舞服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古筝的乐娘。 苏雪清此时身着一袭紫色流彩暗花织锦宫装,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栩栩若生的紫莲花,鞋面上也绣着大片大片的莲叶,从花厅后面走来,只见他莲步轻移之时,紫莲频现,当真步步生莲,雅韵异常。 那个乐娘在一张小案上把古筝放好,很快调试好了琴弦。 素手微扬,“铮铮”的古琴之声淙淙倾泻而出。 苏雪清水袖一样,开始翩翩起舞。同时,檀口微启,悦耳的歌声同时响起。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苏雪清先唱得是钟浩所作的那首《蝶恋花》。 而苏雪清的歌声虽然不如潘楼花魁林语晨的嗓音甜美,但其歌喉如同他的气质一样,有一种清冷出尘的魅力。 这首《蝶恋花》做得哀婉而唯美,以苏雪清清冷出尘的嗓音唱出来,倒是更别有一番味道。 在钟浩听来,这首本就有些哀婉的《蝶恋花》以苏雪清清冷出尘的嗓音唱出来,比之林语晨的那种甜美嗓音唱出来,似乎更为契合。 此时不知怎地,钟浩在听到苏雪清唱到那句“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时,忽地想起远在青州的叶亦菡。 叶亦菡在那日中秋夜的花魁大赛之时,唱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之时的那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似乎和眼前的这位谪仙子苏雪清竟然有许多相互之处。 钟浩忽然很是想念那个白衣胜雪、温婉缱绻,却又偶尔慧黠可爱的叶亦菡来,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两年多未曾见了,或许她早已嫁人了吧? 大宋的进士高中后,好像都有一年的假,自己肯定要回青州去看看婉儿和姨母的,不知道到时还能不能见到,那个令自己很是怀念的美女了?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苏雪清的表演还在继续。 苏雪清的身姿高挑而柔美,翩翩起舞时,有着万千的柔情,特别是在这河楼里旖旎万千的气氛中,更是显得暧~昧而唯美。其嗓音本来有些清冷出尘,但是其舞姿确是柔美而妖冶。 这两种本来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起风格,却似乎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了,令她的歌舞充满了一种魔力。 苏雪清的歌很美,舞很靓,但是更一种摄人心魄的异样魅力! 钟浩三人不知不觉间,便已陶醉在其中。 苏雪清唱完那首钟浩的“借”来的纳兰才子的那首《蝶恋花》,稍微顿了一顿,又开始唱起了徐峰的那首《采桑子》! 徐峰的那首《采桑子》做得很是柔美婉转,因此苏雪清在唱得时候,风格也是为之一变,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一丝柔媚。 虽然其语调柔媚,但是其嗓音依旧是带着几分清冷出尘,这是其固有的特点,挥之不去的,是以这首《采桑子》也是唱得很是婉转新奇,令人回味。再伴随着着苏雪清那唯美的舞姿,着实令人陶醉不已。 钟浩三人对这美人歌舞,不由便已沉醉其中。 美人醉人,歌舞醉人,当然佳酿亦醉人…… 苏雪清的这两首曲子表演完,随着古筝声停,一个漂亮的收袖动作,将水袖收住。 随即展颜微微一笑,朝三人行了一礼,款款的来到三人身边。 “三位公子觉得奴家的献艺还可入目否?” 三个已经醉意朦胧的看客齐声道:“当真是美不胜收,醉人无比啊!” 苏雪清微微有些忸怩的道:“夜深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那一双妙目一直盯着钟浩,欲语还休,充满了无尽的风情。 徐峰和杨怀玉虽然醉意朦胧,但是看到那谪仙子苏雪清看向钟浩时的那眼中的一汪春情,自是还能明白的。他们见自己兄弟有此美事儿,自然是乐见其成,当下两人朝钟浩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 钟浩不禁有些尴尬脸红,好在现在众人都是有些酒力上头,脸上本就很红,这谪仙居花厅里的灯光还有些昏暗,倒是看不出什么。 徐峰和杨怀玉当下起身对苏雪清拱手道:“诗词美酒,歌舞表演,今晚已然尽兴,多谢苏行首盛情款待,我们兄弟这便告辞了!” 钟浩也想一起起身,被杨怀玉一把按住,笑吟吟得对苏雪清道:“文轩兄还有一些诗词想要和苏行首秉烛夜谈,不知苏行首可否……应允?”人家苏行首对自己大哥心意已经很明了了,但总不能让人家苏行首直说吧,自己大哥有些放不开,杨怀玉自然要为大哥帮忙争取到今晚这个福利。呵呵,杨怀玉对自己这位大哥还是很仗义的。 苏雪清臻首微点,粉面泛起一片嫣红,轻声道:“钟公子想要和奴家秉烛谈词,奴家自是求之不得!” “那我们便告辞了!”杨怀玉和徐峰朝苏雪清拱手,转身晃悠悠的往花厅外走。临走时,他们两个还不望丢给钟浩一个鼓励兼羡慕的眼神儿! 苏雪清让两个俊俏的送他们上岸。 ………… 徐峰和杨怀玉走后,钟浩和苏雪清在花厅暧~昧的灯光下,片刻的无言。 钟浩还有些不善于应对这种暧~昧至极的情形。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总得表现的男人一些,不然怕是要被人家这谪仙子苏雪清瞧不起。况且这位谪仙子的身段苗条而凹凸有致,脸蛋儿白皙俏丽,觉得是一个诱人的美人,钟浩哪能不动心。 平日里钟浩面对这样一个美人或许还能克制,可是今日本就是他高中贡士想要放纵的日子,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早已有些上头,很多情绪不受控制,是以此时的钟浩不禁有些放肆的盯着苏雪清看。 苏雪清看到钟浩赤果果的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嘴角轻轻一抿,很是柔媚的笑道:“钟公子,看什么呢?” 钟浩嘿嘿一笑道:“自然是看美人了!灯下看美人,果然是越看越迷人啊!” 苏雪清此时被钟浩如此直言夸赞,不由的脸上微微一红。苏雪清刚才在席间和钟浩攀谈时,觉得他很是儒雅翩翩,没想到此时也挺风~流的。不过苏雪清此时却很高兴,没有丝毫不喜,嘻嘻,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苏雪清调笑道:“钟公子不是要跟奴家谈诗词吗?!” “对啊,不如我们去苏行首的闺房谈吧?” “嘻嘻,好啊!”苏雪清也是成名的优妓,既然她对钟浩有意留下,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自然也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没有抵触。 当下,钟浩轻揽着苏雪清的腰,和她一起进入她的闺阁。 ………… 钟浩拥着美人进入闺阁后! 闺阁内自然很快便是一副难以言表的春色。 轻解罗裳,携手登塌。 随后只听香榻轻摇,一片翻云覆雨的春情! 全身心的投入和交融,在愉悦畅快之余,更让人得到心灵无穷的的充实和满足。几番尽兴的云~雨之后,在酣畅淋漓、如同羽化登仙般的快感中,钟浩才拥着苏雪清那柔弱无骨、白皙胜雪的娇躯沉沉睡去。 这一夜的春情,令他回味无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六章 东华门前的巧遇 早上醒来,钟浩看着怀中肌肤胜雪的佳人,才发现怀中的佳人当真是人如其名,苏雪清果然全身肌肤如雪一样白皙。 回味昨夜的春色无比,钟浩依旧是一脸陶醉。 其实在杨府有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鬟平日伺候,自然也少不了逢迎枕席之事,因此钟浩算不得那种久旷急色之人。 不过昨夜在那种旖旎风~流的情形中,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是以钟浩自然不免沦陷其中。 不过钟浩也有些洋洋得意,毕竟不管作为什么样的男人,被谪仙子苏雪清那样级别的美人垂青,总是一件指得自豪的事情。 虽然钟浩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得到苏雪清的垂青,绝大部分都是靠了那首纳兰才子的妙词,不过钟浩倒是没有多少愧疚感,毕竟诗词就是要拿来用的嘛,物尽其用才算是令其发挥作用。 钟浩发现现在自己脸皮越来越厚了,也越来越无耻了。 嗯,不过这也不完全算是坏事儿。毕竟自己可是马上要迈入仕途了,混文官的官场脸皮太薄、太厚道了可是不行。 以前钟浩虽然也有官身,不过在那河西孤悬之地,差遣又是帅府的幕僚性质,和别的官员很少打交道,算不得真正走入官场。如今眼看就要进士得从此迈入真正文官的官场,钟浩倒是觉得以后自己得学得腹黑一些,小心被人卖。 钟浩的臂弯被苏雪清枕着,怕把佳人弄醒,是以他一直没有抽回手臂,所以此时无所事事的他不禁在那有些思绪飘远、想入非非。 胡思乱想了一阵,钟浩不禁又饶有兴趣的侧头观察同榻的佳人来。 白皙粉嫩的瓜子脸衬出尖尖的下巴,杏核眼柳叶眉,精巧的瑶鼻,粉色的双唇,素颜的谪仙子苏雪清此时依旧美丽动人。 看到这怀中俏丽若斯的佳人,钟浩的小兄弟忍不住又蠢蠢欲动起来。 苏雪清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盯着她看似的,钟浩只不过看了她片刻,她便倏然郑凯双眸。 刚醒来片刻的失神后,便看到钟浩那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忍不住娇嗔:“哎呀,讨厌,你又要……” 一句充满诱惑的娇嗔,彻底点燃钟浩的欲~望,香榻之上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当钟浩回到杨府时,已经日头过午。 杨怀玉用过了午饭,正在徐峰住的的精舍内和徐峰色色的讨论昨天他们各自姑娘的优点和不足。 昨夜那个春~色无边的无眠之夜,杨怀玉和徐峰在谪仙居水榭也都是喝了不少酒,又被那旖旎的气氛勾起了性~趣,眼见钟浩有佳人相伴,他们自然难以安生的回家寒衾孤枕。 昨夜他们昨天也是另寻了一个好去处,各自约了一个俊美的优妓,在香榻上“秉烛夜谈”了很久。当然,至于谈得什么,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眼见钟浩回来,杨怀玉和徐峰俱都是一脸暧~昧的望向他,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钟浩自然也是露出一个很是令人秒懂的表情。 本来想回自己精舍的钟浩,硬是被杨怀玉和徐峰拉到徐峰那精舍内,探讨起昨夜的春色无边来。 这是一个在男人之间永远可以聊下去的话题。 ……………… 虽然得中贡士,确实值得高兴,但是这些新科贡士们此时的放浪形骸的时间也不会持续太长。 因为毕竟后面还有殿试得考。 真正敞开欢庆的时候,还要待殿试考完,进士得授之后。 钟浩对还要考殿试还真是有些头痛,这省试他还不知道怎么样蒙混过关的,这再考殿试着实是有些头痛的。 ?好在如今的殿试不再黜落省试通过的贡生! 说起来,大宋如今的这些新科贡士,特别是钟浩这样有些侥幸考中的贡士,还要感谢一下那个西夏国的太师、大汉奸张元呢! 若不是张元因为殿试好几次被黜落,从而愤而投奔西夏,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大宋朝廷还未必会取消殿试黜落的制度呢。 这以前的殿试可是黜落过不少才气四溢的牛人的,就连位列唐宋八大家的苏洵都被黜落过。苏洵在年轻时便连过了解试、省试,但是因为殿试只位列第五等,最终被黜落。从而也导致苏洵阴差阳错的,最终一生也没有考中进士。 所以这殿试不黜落,对大宋读书人来说还是很大的一个福利的。 但是这不黜落归不黜落,这殿试依旧是很重要的! 因为这殿试的成绩也有三甲之分、五等之别!考个一甲进士及第和三甲同进士出身还是区别非常大的。 大宋这几十年来的宰辅,可是没有一个是三甲同进士出身的! 别说是宰辅,就是如今的这满朝的高官,也基本上都是一甲和二甲前列的,一个三甲同进士出身的官员,想要跻身朝堂,穿朱着紫,需要比一甲和二甲出身的那些官员,困难好几倍。 因为如今殿试不黜落,难免有些考生会思想懈怠,这时候,更加重视的人,自然会考好名次! 等到分配官职的时候,就知道殿试考个好名次的重要了,但到了那时,可没处买后悔药了。 当然,对于殿试的重要性的这些事情,都是徐峰对钟浩谆谆教诲的,钟浩自己是不清楚这些利害的。 不过钟浩就算想要认真对待也没有办法,毕竟科考的诗赋策论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好的。 不过眼见徐峰好意督促自己用功,钟浩也不好意思无视其好意,因此本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心思,在得中贡士以后,放浪形骸了三天,终于在精舍中开始安心备考殿试了。 小桃和小杏如今知道自家公子高中贡士,马上就是进士老爷了,自然对他的伺候更加的殷勤。钟浩基本上只管读书,其他的任何事情基本上都不用动一手指头! 不过留给钟浩虽然安下心来读书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天了。 因为一般贡院放榜后的十天,便是此科殿试之日了。 短短几天的工夫就要殿试了,而殿试一般都是考诗赋策论各一道,显然此时的备考纯属是为了心安。毕竟诗赋策论这些东西,不是能速成的东西。 想要在几天之内有个快速的提高,显然是不可能的,钟浩也只不过求个心安罢了。 ………… 三月初五,官家召礼部侍郎刘敞、集贤院直学士黄振、翰林学士梅尧臣以及另外三十二名官员,赴崇政殿听旨意。 这些官员分别被任命为此次皇佑五年癸巳科殿试的编排官、封弥官、出义官、初考官、覆考官、点检官、对读首、详定官等相关人员! 并颁旨宫禁之内设置编排所、考校所、覆考所、详定所等临时机构,为次日的殿试服务。 ?旨意颁布后,鸿胪寺官员很快便在崇政殿内东侧,以及殿外丹陛正中各安置黄案一张。 光禄寺官员在崇政殿两厢布设帷幔、安放试桌,礼部和皇城司官员,监督员役在每张试桌上粘贴贡士姓名。 ?而与此同时,礼部官员在东华门外张榜,贴出考生姓名、座位次序。 此次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们,次日便按照这榜单上的各自的序号,单号的由东华门左侧门入宫,双号的由右侧门入宫! 进入考场后,依名就坐,等候殿试,乱坐者以作弊论处。 因为这殿试的座号做错了算是作弊,所以钟浩和徐峰没有让别人代为去看榜,而是亲自前去。 在东华门的榜单前,他们倒是遇到了几个松林书院的同窗。 松林书院的举子,今科有八人中式!他们大部分是寒门子弟,在东京没什么亲戚,是以都是住在青州会馆内! 青州是京东大州,自然有许多商人在东京经商。这些商人或许在青州算是豪富巨商,关系丰富,也很吃得开,但是到了东京,自然然有无数比他们关系多,面子大的商人豪富,他们想要立足,或是跟别的商人竞争还是很需要费一些工夫的。 在东京经商不易,这些商人自然要想办法拉关系! 同在异乡,同乡显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关系资源。为了便于同乡之间互相帮忙,在东京的青州大商人们便建立了这青州会馆,作为那些商人们平日聚会交流的地方。 当然,这青州会馆虽然是是商人们所建,作为商人们连横合纵、交流洽谈之地。但是对于来自青州的士绅和学子他们自也是极力巴结的。 虽然大宋商人比之前的朝代都高,但是在这官本位社会里,依旧远不如那些士绅和文人。 因此平日里,有来东京办事的士绅,和来东京应考的那些举子,这青州会馆自然也是倾力接待的。既是为了同乡之谊,也是为了搞好关系。 对这今科这些才参加省试的举子们,青州会馆自然也是要极力帮助的,也算是提前投资了。 因为这些举子都是很有可能中式的,一旦中式,那边是官身了。现在提前投资,对他们多加帮助,到了日后,自然也会有无数的好处的。 徐峰其实和松林书院的同窗一道入京的,不过这些举子中在东京有亲戚朋友的,自然会去投亲靠友。 毕竟这青州会馆的环境还算不错,但是毕竟是一个人来人往之地,其环境自然难以安静,因此有亲戚朋友的自然不会在此住,他们都去投亲靠友寻求一个安静的备考环境。 徐峰因为和陆奇熟识,所以自然去找一个更加清净的环境,是以没在青州会馆住。 在放榜时,前几日其实徐峰和钟浩去过一次青州会馆,是以知道他们中有八人中了贡士。 算是钟浩和徐峰也算这科中出自松林书院的,这科松林书院考中了十人,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青州会馆内的出自州学和各县县学的其他的不是出自松林书院的举子,也有六人中式,算起来这科青州举子们算是考得相当不错的了。 大宋取解试是由各州各自取解的。青州是京东路的路治,东方大州,今科有七十个取解名额,此次能得中十六人,绝对算是超高的中式率了。 呃,当然钟浩考得是锁厅试,不占这七十个取解名额,应该也不算在得中的人内,准确的说是应该是七十中十五,但饶是如此这成绩也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成绩了。 大宋有四百军州,而这科只有三百二十名贡士,好多军州连一个中式的都没有,青州能够有十五人中式,绝对算是很厉害的了。 这年代的大宋,科考还不是明清时科举南人为王的时代,很多时候都是北方的各州领衔金榜。 大概明清时期科举考试都是南方人独占鳌头,是因为靖康之变后,宋室南渡,在南方偏安了一百五十年,为南方打下了基础。 此时科考虽然北方人不差,但青州的这个成绩是在北方各州,除去四京的州府,怕是也能独领风骚了。 这些天钟浩在徐峰的劝说下,安心读书备考,一直想去和松林书院的同窗聚一下,却没能成行。那次匆匆和徐峰去了一趟青州会馆,也是为了和那些未曾考中的同窗道别,送他们启程返乡。 是以今日在这东华门下碰到,众人倒是好一番热络的聊天。 因为明天便是殿试了,是以今日众人相约明日考完后再好好聚一聚。 ……………… 回到精舍中,小桃和小杏又拿出省试时,林语晨送得那“文翰斋”的考箱,开始给钟浩准备考试用品。 殿试只考一天,这倒是令人少了很多煎熬,至于考试用得东西,自然也不需要准备太多。 像那省试时用到的铺盖卷,首先是用不到了。 至于吃食也不用准备太多,最多中午吃上几块点心搪塞一下肚子,便混过去了。而且据松林书院的那些同窗说,这殿试如今条件好了,茶水点心据说也是有提供的,就算不准备吃食也没事儿。 所以这次小桃和小杏主要替钟浩准备好一应考具和考状文牒都装入考箱便行了,因此这次准备考试用品倒不是太费事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七章 癸巳科殿试开考 三月初六,癸巳科殿试的日子到了。更新最快 清晨不到寅时,钟浩便被小桃叫起了床。然后在穿上一袭白色的对襟衫、发髻上带上黑色硬脚幞头,这是参加殿试的贡士们的规定统一着装。 这套衣衫幞头是昨日钟浩和徐峰在东华门下看完榜单上的序号,在榜单傍边的一处竹棚里领的。 这竹棚是礼部的人员搭建的,为得就是专门给将要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们发放这统一制式的白色的对襟衫、黑色硬脚幞头的。 大宋朝廷对这文事看重无比,因此对这些贡士们自然很是优待。不但发衣衫,这衫、幞头的料子也都是很好的。当然,这离不了大宋丰盈的国库支撑。 钟浩吃早饭时,不禁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些从那些松林书院的同窗那里了解到的一些殿试的经验。 松林书院的那些考生住在青州会馆,虽然环境不比在亲朋好友那里清净,但是却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各种信息都能很及时了解到。 就比如这殿试的注意事项,在殿试之前的好几天,早就有在东京的青州籍官员、也是一些的殿试考场前辈,去给青州会馆的那些马上就要参加殿试的新科贡士讲解了。 钟浩对此倒是认真的听那些松林书院的同窗讲解了一番,他觉得其中还是有很多比较有用的,比如到考场里面该如何行礼、如何叩帘、想上茅厕了怎么办,以及字一定要写得认真再认真等等注意事项! 那几个同窗对最后一个注意事项“字一定要写认真”这一点,特意顶住钟浩一定要注意,因为虽然殿试的卷子也会弥封、誊抄,但在最后官家会御览原卷。 不过,钟浩却觉得这一点对他来说,应该是影响不大。 因为就算官家为了最后的排名,而预览原卷,大概也是是预览名列前茅的十几二十份。钟浩这省试虽然运气爆棚考得名次很高,但是他自己觉得,绝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考那么高的名字,肯定考不到会有官家预览自己原卷的情况,是以钟浩不太在意。 等到钟浩吃完早饭,小桃已经把他的考箱准备好了,前来送考的杨怀玉也来了。 钟浩和杨怀玉去去约上徐峰,登上马车,往宫门禁宫而去。 ……………… 因为是这殿试是在禁宫之中考,所以今日的禁宫周围很是肃穆,无数的铠甲鲜明的禁军军士执戟侍立。 为策禁宫内的安全,送考的车马在离得东华门门还有一段距离便不允许前行了,考生需要下车下马步行前往东华门门前。送考的亲朋好友也只能送到执戟禁军列成的队伍前面,不能再往里前行了。 当下钟浩和徐峰下车,各自拎着考箱,和在杨怀玉的祝福中,步行前往东华门。 到了东华门之前时,见已经在此见了不少考生了。宫门前有两排禁军用灯杆高高的挑着长长的两熘儿气死风灯,把东华门前照得如同白昼。这刚三月初,寅时的天还是很黑的。 钟浩和徐峰刚到了没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寅正二刻,一众新科贡士开始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在东华门外列队,准备进宫。 这队伍是殿试的座位序号排的,分单双号两列。 钟浩的位置比较靠前。因为这殿试的座位序号,本身也是按照省试的成绩排的。 这队伍的前头分别是癸己科的省试的省元徐无党和别头试的头名王敬轩。 为了照顾寒门子弟,不但参加锁厅试的考生不但不能点为状元,这省元的名号也是得不到的。所以同样是各自考院的头名,这省元的称号却是正试的头名。 当然,别头试的头名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人家正试的头名是从四千多名考生中拼杀出来的,比锁厅试的难度确实大很多。 钟浩因为是锁厅试的第五名,所以位子比较考前,自然也就站在队伍的前列。 趁着宫门还未开,有礼部官员在逐一的仔细核对身份,以防有人替考。亦免不了有辱斯文的搜身,但这殿试的搜查较之省试的松了许多。 毕竟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是板上钉钉的朝廷命官了,朝廷总要给几分体面的。 再说,这些贡士自己也都明白,这一场殿试下来,再差也是一个三家同进士出身,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作弊。 这万一被查出来,不但进士没得做了,就连名声怕是也丢了,毕竟这是在禁宫之内!万一在官家那里留下坏印象,不但今科完了,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考中了。因此这殿试作弊,自然是一件弊大于利,得不偿失的事情,但凡有些脑子的人,绝对不回去做的。 因此这东华门前对这些贡士的搜查只是大略的走个形式,将考生的身上和所携带的考箱大体的搜查一遍,便算完事儿了。 ……………… 卯时一到,随着禁宫中的钟楼上传来悠扬的钟声,东华门开。 一众考生们便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按照单双号分成左右两列,缓缓步入禁宫。沿着甬道,进入崇政殿。 这崇政殿便是今科殿试的考场了。 这殿试开考之前,和省试一样,也有隆重的开考的仪式!而且比省试的仪式,规格高很多。 只见九响净鞭响过后,文武百官身着隆重的公服,如常朝侍立崇政殿内外,官家身穿衮服升殿,鞭炮齐鸣,教坊奏乐。 而后由今科殿试的执事官端举黄卷密封考题入殿,由内侍官将策题置于殿中黄案上,贡士们朝官家行参拜大礼。 钟浩也随着众人行参拜大礼,好在此时的大宋有个好处,没有那些后世明清的那么多动辄跪拜的礼节,即便这种时刻,众官员和新科贡士只需要作深揖便行了。 这点倒是对钟浩这种来自后世,很不喜欢动辄跪拜的人,很是感觉良好。 钟浩本来想抬头看看这位在史书上以“仁政”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官家,但是他见身前的贡生都是低头躬身肃立,没人敢抬头对官家行注目礼,也就没敢抬头。 别人都低着头,自己抬头的话,太容易被人发现,倒是别再引起不好的误会。 众贡士行完参拜大礼,官家让众人平身,然后温言勉励贡士几句,便命考官接卷。 本届殿试的出义官、礼部侍郎刘敞,将殿内黄案上的试题捧出,在殿檐下授给集贤院直学士黄振,后者躬身接过,走到殿外丹陛上,将试题放置在此处的黄案中。 这时与此次殿试暂时无关的百官再次向官家行礼,依次退出。 而负责考试的读卷官和执事官,则按赞礼官的指示,在丹陛下排班站立。贡士们也在赞礼官的指挥下排班,同样向黄案行礼。 礼毕之后,一众礼部官员向贡士们发题,贡士们接题后,鸿胪寺官员引领他们,走到各自的试桌旁…… 皇佑五年癸己科的殿试,便正式开始了! ……………… 殿试的考场就在崇政殿的两厢,考场中整齐摆着一排排二尺多高的长条桌,桌后是方凳。 钟浩坐定后,不由的庆幸,幸亏不是那种跪坐的矮几。要是在那种矮几,跪坐上一天,对他来说,当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那日只是在谪仙居时,为了附庸风雅,只是跪坐了一晚,钟浩就觉得难受至极。 钟浩之所以觉得庆幸,是因为他听那些同窗说过,以前殿试的考桌是唐制的几席,考生要屈膝就席,俯首据案,极不舒服。 大宋的人们现在大都早已习惯了坐椅子,再学古人,实在都是感到苦不堪言。因此从庆年间开始,官家就下旨改为桌椅。 每张长条桌上贴着考生的姓名,摆着御赐的笔墨纸砚和各色点心吃食,这笔墨纸都是上好的贡品,用不完可以带走,算是官家的赏赐。而这各色点心都是御膳房的手艺,对于普通考生来说,能够尝到也算很大的恩典。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小刀,不是用来削水果,而是改错字的。这殿试的考卷是特制的宣纸白摺制成的,比一般宣纸厚一倍多,很难书写。 如果写错了字,是不准涂改的,只能用小刀把错字轻轻地刮去再写,否则就视为“脏卷”,以前是直接归为五等,也就是会被黜落的那一档,现在没有黜落了,这“脏卷”则直接落到三甲,一样很惨。 之所以有这个规定,因为这殿试的试卷虽然也会弥封、誊抄,但是官家最后是会预览原卷的,如果有些涂改自是很不合适。 钟浩发现自己考箱内的东西,除了考牌和水杯外,竟然都用不到,倒是白准备了。怪不得钟浩见到在东华门前排队时,很多考生都没拿考箱。 当然,其实也不算完全白准备了,可以做备用嘛。这也是为什么还有一般考生自己带着考箱的原因。反正又没有禁止带,有备无患嘛! 就如这考箱内的笔墨纸砚可以防备这桌上的笔墨纸砚不够用或是不合用的时候用一下。钟浩自己用笔、用墨是没什么讲究的,可是知道很多读书人对用惯的笔和使惯的墨都有有讲究的。他们自己大概觉得可能宫中提供的笔墨不合用,所以自己带来笔墨。 再比如这点心吃食,虽然都是御膳房的御厨们的手艺,但是也未必就合乎所有人的口味。这新科贡士中,也有许多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对各种吃食都是很讲究的,所以放在考箱里自己带进一些来,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不过如今的殿试的条件确实非常的好了,笔墨纸砚、桌椅板凳,乃至吃食点心,统统由宫里提供! 当然,这里面也是有着其深刻含义的。殿试本来的意义,便是由官家亲自做主考,让这些新科进士们成为天子门生。从而割断这些考生们和以前的各级考官之间的联系,将师生之谊、拔掖之恩,转到皇帝头上。 所以这一系列的优待,自然也是让这些马上就是要天子门生的贡士们们,从参加殿试的这一刻起,就开始感受到皇家和天子的恩典。 ……………… 终于坐在宏伟崇政殿的考桌前,年轻的贡士们不禁感慨万千! 许多人不禁回想起他们自幼头悬梁、锥刺股、五更起、三更眠,经过那么多考验、那么多失败,才坐到这崇政殿中。此时他们心中充满了希望、兴奋,与患得患失,许多人竟久久不能平复…… 钟浩也是一样有些心神飘忽,当然他没有那么多的酸甜苦辣和患得患失。 他之所以心神飘忽,因为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坐在这殿试的崇政殿考场之中的时候,他的水平实在是……反正他觉得自己的省试就完全走了狗屎运的。 不过心神飘忽只是短短的片刻,很快一众新科贡士们便都陆续回过神来,开始凝神考试。 这殿试的考试时间是整个白天,在太阳落山之前交卷。不能完卷者也必须交卷,其成绩列为最后。所以这殿试的时间还是很紧迫的,容不得大家有太多的时间在那胡思乱想! 钟浩也是很快回过神儿,不管自己水平怎样,既然自己坐在了这里,就要好好应对这殿试考试,尽量的把考题做好便是,至于结果,那就……随缘吧。认真对待了,以后自己就不会后悔。 当下钟浩拿过卷袋,撕去封皮,展开了卷成一筒的卷子!试卷一展开,钟浩便嗅到浓重的油墨香味,而且味道很好闻,应该是松香墨的味道。 不过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钟浩抓紧时间去看那试卷上的考题。 今科殿试的题目是昨日由出义官草拟,官家钦定的。考题定下后,由宫中保密措施最好的御药院连夜刊刻印刷,外面有皇城司侍卫看守。严防有人探查考题。开考日凌晨方印刷完毕。赶在考前发给每位贡生。 钟浩看那试卷上的今科殿试考题共有三道,一诗一赋一策论。 当下,钟浩先是提笔在试卷上写好自己的姓名和籍贯后,便开始心无旁骛,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三道题上,开始审题。 …… ……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八章 殿试考题 今科殿试的考题还是和往年一样,一诗一赋一策论,共三道考题。更新最快 钟浩翻开考卷看了看,只见这诗赋的题目依旧是那种崇儒治国的调调,策论题是则是问得是如何威服四夷的试题。 按道理讲,往科的殿试是诗赋为重的,不过钟浩却隐隐觉得这一科似乎这取士的侧重点似乎有所改变,貌似这策论占得分量大了很多。 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他在省试考试时,诗赋做得实在是滞涩不堪,只能勉强算是算是合辙押韵,却能高中别头试第五的事情。 把三道题都审过之后,钟浩便先拿那道应试诗下手。 殿试的出题和省试是有些区别的,省试的这试题题目还有可能出些偏题、怪题,但这殿试的出题却是很讲究的,都是从儒家最经典的章句中搬下来的,而且大都是些多数人都知道的经典章句,绝不会引起误解,其意思也比较好理解。 毕竟这殿试的主考是官家,而如今的殿试不黜落,若是出得题太偏,有考生破错了题,万一再胡言乱语一番,说不定便会引起官家的不满,万一官家要是忍不住想要黜落那考生就麻烦了。 到时,若是官家不黜落那考生,怕是会憋一肚子气;若是黜落了那考生,却又坏了规矩,徒惹朝臣非议。 所以这出义官一般不会出那种偏题,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万一要是官家惹不痛快了,到时这出义官怕是也不会有好事儿。 这应试诗赋的题目,都是和以前差不多的题目,再加上这种应试的诗赋本就写不出多少有意义的内容,所以这诗赋就只能在遣词造句上作文章了。 能坐在这崇政殿里参加殿试的这些贡士,大都是有着较高的文轩素养的,破题作诗肯定没问题,剩下的就看谁做的好,谁能能把这诗赋的词句雕琢的更加华美了。 钟浩的诗赋水平,其遣词造句的能力,只能是停留在能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赋来,至于那华丽的辞藻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能追求的了。他的诗赋考题只求能做出合乎格式的诗赋来便行。 但其实这应试诗有了这各种各样的限制,对钟浩这种不怎么有文采的人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儿,反而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件好事儿。 不然,若是不做这些限制,怕是那些真正有文采、工于诗词的考生,做出来的诗赋怕是更加出彩,更加能和钟浩这样文采有限的人拉开差距。 而这诗赋考题有了这各种限制,反而限制了那些真正有文采的考生的发挥,令钟浩这种只能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赋的考生,和他们的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今科殿试的这首五言八韵的应试诗虽然只有了了的四十个字,但是钟浩却用了整整一个时辰训词用韵、寻章摘句,才搜肠刮肚的好不容易将这首应试诗作完。 最后确定没有出韵、不合格式或是犯忌讳的地方后,钟浩才把这首应试诗认真的誊写到试卷上。 因为这试卷是官家是要预览的,所以钟浩写得很是很是认真。 其行书是模仿收拾董其昌的小楷,这时的人们还是见过这种飘逸的楷书字体,钟浩自忖若是官家真能看到他这试卷的话,自己的这一笔行书,应该能为自己加分不少。当然,钟浩觉得官家能看到他的试卷的可能性应该很小。 不过,钟浩觉得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难得出手的才学了,是以书写的极其认真。 做完了这首应试诗,钟浩又赶紧开始做那篇律赋。 这应试赋其实也是比拼谁歌功颂德的巧妙的比试,其实写起来这内容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只是这格式上需要非常下功夫。 钟浩用了一个多时辰反复推敲修改了好几遍,才堪堪的草稿打出来! 他正准备再仔细推敲一遍,看看若是没有不合辙押韵的地方,没有犯忌讳的地方的话,便开始誊写了。 忽然听到有内侍摇铃,众考生不禁纷纷抬头望去,只听那个内侍朗声道:“请诸位贡士用午膳”! 随后那内侍一挥手,然后便有十几个小黄门提着大食盒将饭食挨个给考桌分发下来。 因为是在考桌上吃饭,那考桌一共二尺长,肯定不能七碟子八碗的摆布上来让考生吃。所以那些小黄门给一众贡生分发的饭食,都是用一个尺许见方的盒子盛着。 钟浩见有小黄门分发到自己面前,当下搁下笔,收好试卷,接过那盒子。 这盒子类似于后世那种多格的便当饭盒,打开盖子一看,只见里面隔出了八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样吃食!装着诸如芹菜虾仁、荔枝白腰子、鱼条豆腐、鸳鸯炸肚之类的四荤四素八样菜品,还有一盒面食,都是御厨精心烹制的,自然很是精致,味道自然也是很是可口。 不过这饭盒内装的量都不大,不会撑到人。这倒不是官家吝啬或者御膳房克扣,而是为考生考虑。若是大家吃得太饱,下午容易犯困,考试便会受到影响。 不过这崇政殿中的大多数贡士考生都没有多少食欲!殿试的时间紧张,大部分人不愿意浪费在这口舌之欲上。 而且这些菜肴虽然精致,但东京城的大酒楼都能做,而且能做得更好更精致,哪怕那些寒门考生,中了贡士的这些日子,怕是也被拉着山珍海味吃腻了,自然没人太在乎这些吃食。 钟浩倒是个例外,别人都是简单的、快速填饱肚子,便把饭盒推到桌角,等待那些小黄门来收走,他却在那细品慢嚼吃了好一会。 钟浩和别人不一样,反正他只要能做完这试题便是了!自己水平在那摆着,再雕琢也是无用。呃,当然他也没有雕琢的能力,那些词句自己都是好不容易凑出的,若是让自己换个同样韵部的字词,自己也还不一定换得上正好的。所以,钟浩对于这诗赋其实就是在生凑,勉强能够合辙押韵、意思通顺便行了。 因此钟浩倒是对于这餐御膳吃得很是从容,很是细细的品了品这御膳的味道。 最后钟浩得出一个结论,这御膳……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 吃完了御膳,钟浩觉得还有些不解饿,主要是今早起得太早,早上到现在已是接近五个时辰了,到现在实在有些饿得狠了。本来不曾给拿过这御膳来时,自己在忙着做题,还没在意过肚子,这吃了这御膳反而勾起饿火来。 当下钟浩又从考箱中拿出小桃给他的准备的点心吃食吃了些,这才压住饿火。至于考桌上的那些点心,今早一开考时,早就被钟浩送入五脏庙了。 钟浩旁边的一个考生本来忙着做题,没什么食欲呢,眼见钟浩吃得如此痛快,不禁有些失笑! 不过失笑归失笑,他的食欲反而让钟浩给勾起来了,当下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将那盒子中的饭食扫荡个干净。他倒是有些感谢钟浩了。 吃完了御膳又吃了些点心,钟浩这才开始再去检查那做好的应试赋的草稿。 这殿试的应试诗和应试赋的和省试的调子一样,那就是歌功颂德,把文章写得花团锦簇,把当今官家万家生佛,才能算是合乎格式。 钟浩的这应试诗和应试赋虽然做得很是遣词造句滞涩,但是其核心思想可是也表达的很清楚,歌功颂德的意思表达的还是很清楚的。 最后又用两刻钟时间,钟浩才终于检查完了,确定没有忌讳,遣词造句也都合辙押韵了,这才最终把这应试赋定稿,然后开始往试卷上誊抄。 等做完了这应试赋,钟浩看了看沙漏,见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个时辰,时间还算充裕,当下开始做那策论。 这应试诗赋都是千篇一律的歌功颂德,但这如何威服四夷的策论却是要写出些实际东西的。应试文章,向来应该如此。 钟浩知道自己的诗赋实在可以说是不堪入目,所以他觉得自己此次能够省试中式,怕是很有可能那策论写得很有干货的原因。 殿试之前,钟浩也曾和徐峰探讨过这个问题,他把自己的省试时做得的诗赋默出来,让徐峰看过,徐峰也说确实不怎么样。所以徐峰也觉得钟浩考中,怕是定是策论做得出彩的原因。 是以对于这策论,钟浩很是很认真。 这考题虽然是出义官出得,但是官家是殿试的主考官,所以这出义官出考题时定然已经了解到了官家的意思。? 显然官家又授意出这种如何威服四夷的考题,肯定也是很渴望边事上有所突破。所以这策论没有和往常一样,又是让考生们谈治国理政。 其实若是官家完全认同文官靠仁德就能抚定四夷的话,怕是未必还会问这么一个如何威服四夷的考题。 因此钟浩的这道策论题依旧是和省试时一样,其观点依旧是那种大棒加胡萝卜的理论,武力和仁德并重。官家虽然以仁治天下,但是钟浩却推测,每个皇帝都有一个威服四夷,开疆拓土的愿望。是以,钟浩着重在这一点上做文章。 思路定下来,行文也就快了! 策论相对来说没什么严格的格式,钟浩这一阵也算是着实写过不少次了。因此这策论写得还算很是流畅。 写完后,钟浩依旧是自己检查看看有没有需要避讳的东西,比如当今官家的名字,以及太祖太宗真宗的名字,这都是需要避讳的。 检查完了,钟浩才开始动笔往试卷上誊写。 当钟浩答完卷子搁下笔时,已经是申时三刻了,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多时辰。 答完了卷子,钟浩的心情便放松了下来。 卷子都检查完后,钟浩便有些无所事事了,当下开始四处张望。 四处搜寻自己认识的徐峰、沈括还有一众松林书院同窗的身影。 他见徐峰也已经答完卷子了,也是正在四处张望。沈括还在低头奋笔疾书。 钟浩正四处张望着崇政殿里的人们和各色物件呢,忽然见道一个眉目和善、穿着紫衫的太监过来,指一指御座上的官家,又指了指钟浩的卷子,意思是官家要看他的卷子。 这个太监今日一直站在官家身旁,钟浩是知道的。 虽然众考生不敢直视御座上的官家,但是大都偷偷的看过他了。怎么说官家也是大家名义上的老师,连面都不认识,实在说不过去。钟浩自是也曾偷偷的观察过官家了。 今日这殿试,官家是主考,是以一直在崇政殿的御座上坐着监考呢。可是这样干坐一天,官家肯定也是坐不住,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呢! 是以,官家让贴身太监王渐给他小声读奏折,他在这里监考的同时顺便处理国事。呃……之所以让王渐读,是因为这崇政殿内只有御座,没有御案,官家没法伏案批复奏折。 当然,钟浩只是见这个太监一直给官家读奏折,并不认识这个身着紫衫的太监就是如今大宋禁宫的总管太监,也是官家的贴身伴当王渐。 因为殿试还在进行中,所以王渐不便出声,只是用手势示意。 钟浩显然没想到官家会这个时候看他的卷子,不由的很是震惊,心中一片惊叹号飘过:难道官家竟然知道自己,哇靠,那自己这算不算是简在帝心了啊! 王渐见钟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显然有些微微失神,不由的朝他一笑,自己动手把钟浩的卷子拿过,径自往官家身边去了。 王渐取钟浩试卷给官家看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众位监考的考官眼中,但这并不觉得太过惊讶,因为官家才是主考。 上午时官家在批复奏折,还算有事可干,但是中午官家去用过午膳后,再回来便没有批复奏折了,只是坐在御座上望着殿内的考生。 到了此时,官家在御座上闷了半天,对提前答完的卷子,自然会见猎心喜。 当然,也有可能是官家认识此人,出于关心想看看,总之这是人之常情,倒是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 …… …… 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九九章 官家阅卷 官家要看看这份试卷,底下的几位副主考官却都紧盯着官家的表情,看他对这篇文章的反应。更新最快 按规定来说,这殿试的试卷依旧需要弥封和誊抄,但是若是官家一时兴起,现场批阅几份试卷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的。而且,一般情况下,这官家批阅的卷子,无论是成绩好坏,都其他阅卷官们都需要遵从官家的意见。 毕竟今日官家是这殿试的主考官,他不管怎么做,基本上都是合理的。 但是,如果官家若是看了这份卷子,却不直接用朱笔写上评语的话。就需要这些作为阅卷官副主考官给这份卷子评出成绩! 这显然就有些考验几位副主考官了。显然官家看过的这份试卷,这些副主考官在评判这份卷子,需要符合官家的期许才行,不然自是会让官家不喜。 所以几个副主考都紧紧盯着官家,以便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得出到时判卷的依据。 官家对这份卷的印象好坏,直接影响这份卷子的成绩。 坐在下边考场上的钟浩,见官家看自己的卷子,也是很紧张的盯着他看。虽然他觉得就算考个三甲同进士出身,以他的水平来说,也算是撞了大运了。 但是若是能有可能的情况下,谁不愿意有个更好的成绩呢?! ……………… 官家赵祯拿过钟浩的那份试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应试诗和随后的应试赋。 赵祯粗略的一读这诗赋,便是连连摇头,钟浩的这诗赋在他看来,确实做得很是粗疏不堪。 赵祯心中不禁暗道:这小子那、、、等词作,可是首首都是经典啊,首首都是能流芳百世的词作啊!其作词上有如此厉害的功力,诗赋应该也不可能太差啊。这作诗赋和填词本来就都是触类旁通、殊途同归的东西,以钟浩的水平,怎么也不能把这诗赋写得如此之差啊?! 而且这钟浩还曾做过那和启蒙韵书,定然是对这诗赋韵律很是擅长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出这样朗朗上口的启蒙韵书。那他更不应该做得诗赋如此粗疏不堪啊! 因此,不管从哪一方面讲,这钟浩怎么做得这殿试应试诗赋都不应该会如此差劲啊? 不过赵祯转念一想,似乎便有些明白什么原因了。 赵祯估计这问题可能还是出在这应试诗赋的条条框框的限制上! 以前他也曾见过很多惊才艳艳、诗词精绝的考生,做出的应试诗赋也是很是平平无奇。当然,以前他看过的那些考生的诗赋要比钟浩的这份试卷上应试诗赋稍微好些,不过也只是稍微好些。 在赵祯看来,怕是越是才气四溢的考生,越是对这些条条框框感到难受,毕竟这些条条框框限制了他们的发挥,限制了他们的才气溢出,怕是憋得他们难受。严格按照这些条条框框来遣词造句,怕是对这种才气四溢的考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想及此处,赵祯又不禁微微颌首。显然是理解钟浩这种才气四溢的考生做这中有着诸多条条框框限制的诗赋考题的痛苦。 钟浩若是知道官家已经替他这粗疏不堪的诗赋找好了合理的理由的话,怕是要忍不住抱着官家的大腿,大唿:知音呐~~ 钟浩还真要感谢这应试诗赋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限制啊! 赵祯看完了钟浩的诗赋,又去看钟浩的策论。 这次赵祯读来,很是满意,看着钟浩的那篇策论,他不由得频频点头。 钟浩毕竟在河西待过,和西夏人多有接触。也曾随同西军大军南下,不但和侬智高军战斗过,还曾参与横穿西南的各羁縻州去追击侬智高残部,而且还随军去歼灭过交趾军! 因此对大宋这边境四夷的事情,算是颇有见识的。不但西夏国、交趾国这些临近国家,就是广源州这样的羁縻州,他都是有所了解的,因此其文章还是比较有干货的。 其他考生在这做这策论时,大都是一味的宣扬考仁政和德行感化那些蛮夷,都是那种“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之类的论调。 钟浩的策论却是和他们不一样,他强调的首先一个侧重点便是想要四夷安定,要有武力保证。只有有足够的武力保证,才能保护自己国家的百姓不受到危害,才能震慑住那些边境的蛮夷和邻国! 钟浩觉得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才能“修文德以来之”。如果没有这武力保证,不能把他们慑服的话,只是一味的靠“修文德”,怕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能“来之”的。反而很有可能会被那些蛮夷看轻,不但不会“来之”,还很有可能欺负边界的大宋子民或是索性兴兵进犯大宋境内。 所以这策论中,钟浩的论调是明确的说明,想要“修文德以来之”便一定要现在有足够武力慑服他们的前提下。 钟浩的策论中并没有引经据典,以古论今,而是以实实在在的其有着切身体会的例子来论述其策论的论调。 其实钟浩的这策论文笔很是一般,但文章中的东西有着很多的干货!若是阅卷官中那些只是在馆阁中寻章摘句、整理文史的那种老夫子式的阅卷官看到,怕是钟浩的这策论只能归为下等。 因为就以其文理和遣词造句论,实在有些粗疏不堪。他们眼中,那些辞藻华丽,文理流畅的华美文章,才是真正的好文章。 可是在官家赵祯看来,钟浩的文章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写出了他想看到的东西!虽然钟浩的这篇策论文章修饰的不够华美、遣词造句不够新奇,但是却于平淡中见其实质。 赵祯也是颇为认同欧阳修的“文以载道”的理论。文章就是用来说事儿的,写太多的华丽辞藻,却通篇内容空洞无物,他并不认为是好文章。能够阐述合理的策略的文章,才是一篇好的策论文章。 赵祯对钟浩的这篇策论还是很满意的,其观点其实和自己也算不谋而合。虽然赵祯每每被文官们耳提面命的要仁政理国,他也确实是这么做得。 但是在他的心中,并不是那么完全赞同这些文官们崇儒治国理论。朝代,想要安享太平,便离不了武力的保证。哪有能只靠仁政便可以威服四夷的?! 赵祯心中其实对如今大宋武事颓废还是有着很深的担忧的,所以这次不管是省试还是殿试,都暗示出题的官员,问一下边境之事。也是让这些考生们明白,官家和朝廷对武事也是非常关注的。从而引起考生对着武事的关注和上心,不要一味的沉迷风花雪月、诗词文章! 钟浩见官家看了自己的试卷后,先是摇头,后又连连点头,估计肯定是自己的诗赋令他不怎么满意,但是对自己的策论还是很认同的。 只是不知道官家对自己的试卷,总体的评价到底是怎么样的?!这先摇头后点头的,实在令钟浩有些难以判断啊。 和钟浩同样有些犯难的是刘敬等几个副主考官,这官家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让他们这些判卷子的怎么判啊! 好在赵祯没有让那些副主考官们为难,他看完钟浩的试卷后,微一沉吟,便让王渐捧着试卷,自己用朱笔在上面写上了评语。 这让在那伸着脖子看着官家的刘敬几人送了一口气。 官家看完了钟浩的试卷,并没有还给他,而是随手让王渐把这份试卷装入那收卷的大考箱中。 钟浩的这卷子这便算是交卷了。 看完了钟浩的试卷,离着考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官家赵祯便又让王渐去把省元徐无党和别头试头名王敬轩的卷子拿了过来看了下。 徐无党和王敬轩此时也早就做完卷子了,一见王渐来收他们的卷子,忙都折好捧给王渐。 他俩都是很激动的,不管官家的评语时好时坏,这官家亲自阅卷便是极大的荣耀啊。 不过官家在看他们的卷子时,并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最后也没有做评语。 在刘敬他们这些副主考官们看来,这大概就要他们还是按照这些副主考官自己的想法判卷。若是官家想要他们特殊照顾的这两个考生的话,定然会有所表示。但是官家现在没有任何表示,显然是让他们正常判卷。 在刘敬看来,这官家应该是认识那其看卷子的第一个考生,是以特别关注。而后面这两个,也就是省元和别头试的头名,显然是纯属是出于好奇之类的想法。 好在第一个考生的试卷,官家在上面用朱笔写了评语,不难找到。就根据官家在上面的评语给他排个合适名次便行了。 至于这省元和别头试头名的卷子,官家没有做评语,一旦放入那大考箱便找不出来了,就算刘敬想要照顾也很难。 其实他心中还很庆幸,幸亏官家没有表示。若是官家对那卷子频频点头,却不做评语将他们的卷子放入考箱,这才是给他们这些负责阅卷的副主考出难题呢! ……………… 酉时一到,考场中便有摇铃声想起,只听考官一声令下道:“考试结束,都停下笔!” 随后马上就有监考官下来,连考卷和草稿一起收了上去。 这时仍有考生未能誊抄完毕,却也不敢因小失大,只好乖乖把卷子交了,然后做捶胸顿足状。 收卷官把所有卷子收上去,装在那个大箱子里,然后贴上封条,送去位于崇政殿后殿的弥封所。 贡生们则在鸿胪寺官员的率领下,起身列队,向官家行礼。待官家离开后,才在有司官员的带领下,再由东华门鱼贯而出。 十天后,便会殿试唱名,之间这十天里,考生既放松又紧张,难免痛并快乐着。 ……………… 今科贡士们的殿试考卷送到弥封所后,先由排编官对折,同时煳住姓名籍贯栏,再取中几个字的偏旁,合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字,作为每份考卷的代号。 将试卷依序排好后,交封弥官誊写校勘,由点检官检查试卷无误后,进士科的试卷送交进士考校所;诸科的试卷,送交诸科考校所。 诸科考校所的阅卷相对来说很简单,毕竟每科就那么几个参加殿试的。 这里面最为被看重,也是阅卷工作最为重要的自然是进士考校所的阅卷工作。 在随后的几天里,在进士考校所中由今科殿试的八位初考官,会初审三百二份进士卷。 然后根据这将这殿试考卷的优劣,将它们分为五等。 其中第一等为学识优长,辞理精纯,出众特异,无以比伦者。第二等为才学该通,文理周密,于群萃中堪为高等者。第三等为艺业可采,文理俱通者。 赐进士出身必须三等以上。也就是想要位列二甲必须考得三等以上。 第四等为艺业稍次,文理粗通者。这第四等便只能赐同进士出身了,也就是只能位列三甲了。 第五等为文理疏浅,退落无疑者。但现在除了弃考或者纰缪荒恶者,殿试并不黜落一人,所以此等便形同虚设。 当然,严格来说也不算形同虚设,因为这三甲也是有排名的,这位列五等的,肯定是排名要在位列四等的之后。嗯,只是三甲的排名没什么太重要的地方,也就影响不大了。 考校所把试卷初审后,会把判定的等次封上,送交覆考所,由覆考官再次阅卷! 两天后,覆考所将所定的等次呈交详定所,由三位详定官,也就是此次殿试的三位副主考官礼部侍郎刘敞、集贤院直学士黄振和翰林学士梅尧臣,将初考官所定的等次揭开,与覆考官所定等次相比较! 若考校所和覆考所的判定等次一致,则依次奏闻。若二者有差别,就再审阅试卷,或者根据初考官所定,或者根据覆考官所定。 但如果三位详定官认为,初考、覆考的判定都不合适,也可以别于另立等次。 …… …… 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〇章 殿试成绩 到了阅卷的第六天,考校所和覆考所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所有进士科试卷都呈到三位详定官面前! 这科殿试的试卷,将由他们这三个详定官排定名次。? 这倒不是一个太困难的工作,因为只要不是极特殊的情况,详定官还是以初考覆考的成绩判定结果为主。 三位详定官撕开初考官的弥封,对照覆考官的判等,若是两者的判定一致,就可以直接定下这份殿试考卷的等级。 因为判卷其实是有标准可循的,如学识、文理、辞藻之类,优劣之分不难判定。所以在七八成的情况下,初考覆考的结果是相同的。 剩下的二三成考卷,到底该以初考官的判定为准,还是以覆考官的判定为准,对这三位都是闻名遐迩的饱学之士的详定官,自然也是基本都能一目了然,并不算难。 因此仅用一天半的时间,三位详定官就把所有卷子全部定完。 到了这第七天下午,他们剩下的最后的工作就是从一二等卷子中挑出十份他们认为最佳的来,进呈道官家御前,以供官家最后钦定。 当然,这一次他们只需要选出九份就行了,因为官家自己已经选出一份了,那就是他在殿试之时,亲自批阅的那份名叫钟浩的考生的考卷。 因为这殿试官家才是主考官,当然这三位详定官的排定名次,要考虑官家的圣意。三个副主考作为详定官,只不过是为官家代选而已,所以他们自然要遵从官家的意思。 钟浩的试卷在弥封、誊抄之时,已经被挑出来了,所以他的试卷根本就没有弥封。官家都批阅过了,还多此一举干嘛?! 钟浩的试卷其实一开始就被直接送到了三位详定官手里。 刘敞、黄振和梅尧臣三位详定官自然对钟浩的试卷要特别对待。 三人都读过钟浩的试卷后,都觉得这份试卷其实很是一般。 诗赋做得很是生涩,毫无华美之处,而其策论文理也很粗疏,只是内容还算充实,算是言之有物罢了。 官家对这份试卷的评语只有两个字,上面用朱笔写到“尚可”! 刘敞等三个主考官其实也觉得这份试卷确实也只能说是尚可!甚至连严格来说,连“尚可”二字的评语也达不到。 对于官家亲自批阅的这个叫钟浩的考生,他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官家为什么会单独批阅他的试卷。? 三个详定官对于那些东京名气大、才学高的才子,也是认识不少的。还有那国子监和太学里的才学卓异士子,他们也都知道一些。 但是钟浩以前一直都是在地方上,为了省试才刚来东京,因此在东京实在没什么名气。 说起来钟浩“做得”的那脍炙人口的、等词作,三位详定官大概也曾听过。 钟浩“写得”那和的韵书他们或许也曾见过。 不过显然他们没有把此钟浩跟彼钟浩联系在一起,毕竟钟浩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大宋那么多叫这个名字的,不熟悉他的很难联系在一起。 如果没有官家的亲自批阅,刘敞等三个详定官大概会一致认定这份试卷应该归为三甲之列。 但是这事儿没有如果,官家如今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批阅过了。 因此刘敞三人自然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对待这份试卷。 虽然官家没有明确要把钟浩的试卷一定要放入前十,但是官家既然单独批阅了这个考生的试卷,显然这个考生是简在帝心的,三个详定官也不能不考虑这点。若是名次太低了,怕是官家面上不好看,怕是肯定会不高兴。 因此刘敞等三个人最终商定,还是把这份试卷放入了前十的考卷中。 ………… 次日黎明,也就是殿试之后的第八天,也是放榜传胪的前两天,官家在崇政殿升座,考官们分左右列班,皇城司侍卫将全部考卷抬到殿中。 刘敞呈上选出的此科殿试的十份佳卷。 此时所有的卷子,包括这十份佳卷都没有拆开弥封,谁也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谁做的。 呃,也不是全部都不知道是这考卷是谁做的。起码在那托盘里的十份试卷中的最下面的一份,他们三个详定官是知道是谁做得的。 这托盘里的最下面一份,正是官家亲自批阅过的钟浩的那么试卷。 之所以放在这托盘的最下面,是三个详定官虽然很是照顾官家的颜面,但也不是那种完全没有风骨的官员,他们还是有那么一点风骨的。 这份卷子在他们看来,按说只能排三甲的,但是既然官家亲自批阅了,他们不得不放入前十!他们只能将其放在最后一个,也就是第十的位置。 官家的贴身太监王渐接过托盘,呈送御前,官家赵祯将对这前十份试卷详细阅看,最后钦定名次。 望着黄绸托盘中,平铺相叠的十份试卷,赵祯的心情有些激动。 尽管这已经是赵祯第十几次殿试阅卷了,但想一想,在他治下的一代代的名臣,就这样从自己手下踏入仕途,开启他们的辉煌人生,缔造出一个空前繁华风~流的大宋朝,他总感到十分的荣耀。 平复下心情,他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试卷。 这托盘里试卷的排放顺序,就是详定官们初定的名次,只是殿试排名要由钦定,所以只用这种无声的暗示。 官家一般情况下都认可阅卷官拟定的名次,只作个别改动,决定名次后再拆开弥封。 当然拆封后还有可能更改名次,主要是更改状元的人选。 官家有这个特权,不过这一般都是从全盘考虑作出最后的调整,不过这种情况是极少生的。 不过这种情况虽然只是极少数,但并不是没有生过。 说起此事,便不得不提庆历二年壬午科殿试。 那一科的殿试,本来几位详定官一直认定王安石应该是殿试第一名的。但是官家看了其试卷后,因其赋中有‘孺子其朋’一语,很是不高兴,加上他也不喜欢王安石冷峻峭拔的文风,所以将他压到了第四。 而第二名、第三名都是有官人,也就是考锁厅试的,所以状元才落到了杨寊身上,因此也成就了杨寊连中三元的荣耀。 当然,这只是官方的说法,很多知道内幕其实都知道,官家之所以打落王安石的状元,其实还有一个很不足为外人道哉的原因。那便是原本考第四名杨寊,被曹皇后看重,要召他做侄女婿,所以王安石才跟他掉了个个儿。 所以说,这拆封之后,再改变状元人选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 不过这次官家把托盘中的试卷,从第一份一直看到排在最后的钟浩的那一份,对三位详定官排定的顺序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官家基本上就是只看这前十名的卷子,对于这之后的那三百多进士的排名,一般是不会看得,一般都是依照那些详定官的排名。 刘敞等三位详定官,看到官家对三人的排名颇为认同,没有任何意见意见,他们不禁也是松了一口气。显然官家虽然想照顾那个叫钟浩的考生,但是还是很有度的,没有非要把他排到太显眼的名次。呃,当然第十名也不算低了。 刘敞等三位主考官在感到送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很感到面上很有光。官家能够完全认同他们的排名,显然对他们很是信任,同时对他们的眼光很是赞同。这说明自己三人的殿试阅卷工作完成的很好,很让官家满意。 让官家满意了,这以后自然会有一些好事儿降临到他们身上。既然他们的工作做得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官家又向来是赏罚分明的,这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奖励。 因此,刘敞三人自是兴奋不已。 既然官家对对这前十的排名没有意见,那接下来便可以拆封了。 于是在官家和众位考官的注视下,几个小黄门用裁纸刀,先拆开这托盘中前十名的试卷的弥封。 然后有一个小黄门在旁唱名:第一名是宁州人郑獬,第二名是湖州人沈振,第三名是徐州人王实甫,第四名是曹州人徐无党,第五名徐州人秦宇……直到第十名青州人钟浩。 第一到三名便是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了三鼎甲了,也就是今科一甲进士及第的三人了。 第六到第十名自然都是二甲的前几名了,其实第四名徐无党,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名,又称金殿传胪,也挺风光的。 当然第五名秦宇到第十名钟浩比起前面四位稍微差点意思,但是赐进士出身足够荣耀了。 呃,其实除了这前十名外,三甲的第一名又叫玉殿传胪,其实在传胪大典的时候也还算风光的。当然,这个风光除了在传胪大殿时风光,但别的时候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就远不如二甲赐进士出身来实在了。 不过,这名次虽然唱出了,但这并非最后的名次,因为还有一次针对前十名的面试,又叫“小传胪”。 传胪,就是激动人心的金殿唱名。按说在金殿传胪当天,才能知道进士的名次,但实际在前一日,官家就会于集英殿召见殿试前十名,俗称‘小传胪’,其目的是为了观察,即将出炉的三鼎甲的风仪,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况。 比如某位前十的进士老兄是个形象猥琐之人,或患有严重的佝偻病,及其它有碍观瞻的残障,那就算才比李杜,也不得不屈居后列了。 因为科举的目地是选出代表朝廷管理百姓的官员,三鼎甲更代表朝廷的脸面,最起码形象上不能丢人。 所以今日这前十名唱名之后,礼部派会立即派员通知到了前十名考生在明天,也就是传胪大典的前一天,让他们去宫中觐见,也就是参加“小传胪”! 当然,礼部官员也会一并告诉他们应该准备好的事项,比如穿着、礼节等。 至于十名以后的进士排名,一般便不会变动了,基本上就是拆开弥封时唱名的名次。 ……………… 当钟浩在殿试后的第八天接到礼部的官员上门通知他参加“小传胪”时,不禁如坠梦里了,一时有些恍惚。 也难怪,如今的大宋毕竟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进士及第无疑是一见万分荣耀的事情。 说实话,钟浩来东京时根本没奢望能够考中进士,但如今他不但中了进士,而且名次还很高,他自然是万分兴奋。 杨怀玉和杜老夫人等知道后,纷纷来恭贺。 徐峰更是满脸羡慕的来恭贺。其实说起来,徐峰的文学水平远远高于钟浩的水平。他从下便被自己的书院山长老爹督促这读书,水平自然是很高的,远非钟浩这种半吊子可以比。 但是钟浩的省试成绩便名列前茅,而殿试更是得以参加“小传胪”,这便不由的令徐峰羡慕嫉妒恨了。 当然,作为多年的至交好友,徐峰对于钟浩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还是真心恭贺的。 其实钟浩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怕是很难考到这么高的名次。之所以能够参加这“小传胪”,怕是官家主要是官家亲自批阅自己卷子的原因。 当然,不管怎么样,钟浩对于这个成绩还是很高兴的。 或许钟浩这个成绩,日后会被日指指点点,毕竟以他的水平,若是没有官家照顾,怕是很难进入前十名。 一些考得成绩不好的进士,日后说起这事儿来少不了要泛上那么一点酸水。 对于官家这种特别的提点,或许一些爱面子的文人,怕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钟浩可没有一些文人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他更在乎实惠的好处。 这“小传胪”,徐峰自是没参加过的,不过他倒是听说过这“小传胪”就是就是官家观察一下这些名列前茅的进士的风仪和谈吐,倒时没有必要太过紧张。 徐峰笑道:“以文轩的翩翩风度,这‘小传胪’自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再说,你是官家亲自提点的,就是把谁打出前十,也不可能把你打出啊。呵呵,三哥着实有些羡慕文轩你啊,你怕是早已简在帝心了!” 钟浩一听徐峰的话,那一点对这“小传胪”紧张无措的情绪倒是消散了。 当下钟浩听了徐峰羡慕自己的话,只是讪讪的笑道:“侥幸,侥幸而已……” …… ……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一章 小传胪 第二天便是“小传胪”的日子。』天籁小说ww『w.⒉ 小桃又把钟浩殿试时的那身行头拿出来,让他穿上。这身行头依旧是那件白色襕衫,腰间系上忠孝带,配上荷包,头上依旧是带着黑色的硬脚襆头。 这身行头也是昨日礼部的官员特别交代的。 钟浩收拾妥当后,依旧是杨怀玉亲自送去他去东华门,这次不是去考试,气氛倒是轻松了很多,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东华门。 今日的东华门前没有了没有殿试时的那种禁军站街的森严气氛,宫禁防务恢复了正常,那些当值禁军如往日一样执勤。 钟浩到了东华门时,已经有好几个今科贡士到了。当下钟浩微笑着和他们互相点头示意。钟浩对这些人都不怎么认识,也无从攀谈,是以点头打过招呼后,便静静的站在那等候礼部官员的安排。当然其实就算互相认识的贡生,此时此地也不是攀谈之地,都是在那站着安心等待礼部官员的安排。 这里面钟浩唯一认识的就是那今科的省元徐无党,当然人家不认识他。这位省元徐无党,殿试的时候,排在队伍的第一位,所以众人大都认识他。显然这次殿试他的成绩也不错,有资格进入“小传胪”了。看来人家能考个省元,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 至于别头试的头名,那个叫刘敬轩的考生,钟浩见这次没有进入“小传胪”,看来是殿试考得成绩不太理想。 待人到齐后,便有两个身穿绿袍的礼部的官员把这十位贡士引入东华门外的直庐中,向他们教导觐见官家时的宫廷礼仪。 其实在殿试前,礼部的官员已经对这些考生有这方面的教导,但那时人太多,只需集体行大礼便行了,并没有单独面圣的机会!所以这单独面圣的礼节并没有教导。所以这次礼部官员教授的礼节,主要是教授单独面圣时的礼节。 礼部官员详细的教授了这些参加“小传胪”的贡士们觐见官家时的礼节,又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失仪之,才算作罢。 之后,众人便在这东华门外的直庐中,心情激动又有些忐忑的等待参加“小传胪”! ………… 大宋禁宫之中有许多殿堂,每个殿堂都有专门地用处。大宋官家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几个大殿里搬来搬去。 大宋举行大朝是在大庆殿,接待外宾是在紫宸殿,接待朝廷官员或是外臣是在垂拱殿,而这集英殿就是专门用来接见科举考生的。 比起隆重之际的传胪大典,这“小传胪”的整个过程都极为安静,既没有仪仗,也没有奏乐,更也没有大声传呼某人的姓名。 在觐见前,前十名进士的名字,已经写在绿头签上。官家准备开始这“小传胪”时,礼部的官员会捧着绿头签,躬身小步走到官家御座前,进呈给官家。然后按照官家的点名,依次传召被点到名的贡士觐见便行了。 这些马上就要成为名列前茅的进士的贡士们的觐见奏对时间也很短。因为这“小传胪”其实就是官家看看他们的风仪。因此这觐见只需要让官家看看这些新科进士的相貌,回答几个简短的问话,如籍贯、年龄等等便行了。 然后这些新科进士便大都会得到官家的温言勉励,并得赐一条玉带。这赏赐玉带就是这“小传胪”觐见结束的信号。 前一个退下后,官家再叫下一个,整个过程不会持续过半时辰。 官家拿着写有他们名字的绿头签,最终确认这十人中能谁抡元夺魁,以及其后九人的名次。如果引见中不出意外的话,名次大部分时候还是以评卷时的结果为准。 ………… 这次小传胪觐见的顺序,是按照先前拆弥封之前时的评卷成绩来的。 因此,钟浩也就自然排在了最后一个。 前面的贡士们进去的都很快,每个人在里面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乐颠乐颠的捧着一条玉带出来了。 钟浩心中猜测自己作为最后一个进去,显然很有可能就是应该就是第十名了。 不过这个二甲前列的成绩对于他来说,显然也是无比满意了,对于最后一个进去他倒是毫无意见。 等前面九人都出来以后,钟浩在一个手执拂尘的小黄门引领下,进入集英殿。 一进殿站定,钟浩便忙按照礼部官员教授的礼节,向御座上的官家行礼如仪。 饶是钟浩来自后世,对这年代的权威缺乏敬畏感,但是单独面对这一国之君还是有些强大的压力的,身上不由的有些微微战栗。当然,这战栗的原因也有一些是激动造成的。 想想后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哪有什么见到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机会?!呃,那时当然也能见到,不过是……在电视机前。但根本不可能有单独面前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机会。 而来到大宋后,鬼神神差、机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能够和大宋官家面对面单独交谈的机会,想想确实有些小小的激动。 官家赵祯见钟浩有些紧张,不由的温言让他平身。 王渐这时在旁问过了钟浩的姓名、年龄和籍贯。 钟浩此时抬着头看着官家赵祯,见这位大宋官家确实生得仪表不凡,国字脸上配着一副剑眉星目,很是器宇轩昂。只是这位大宋官家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沧桑,虽然官家努力强自抖擞精神,但依旧能看出其隐藏的疲惫感。 这倒也可以理解,虽然大宋官家赵祯如今才四十出头,但是却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了。在这期间,大宋生了太多太多的让其劳心伤神的事情,有疲惫感倒可以理解。 钟浩之所以抬着头观察官家赵祯,是以为礼部官员特别嘱咐过的。平日里臣子觐见自然是要低头以示恭敬的,但是今日这“小传胪”却是为了观察这贡士的风仪的,自然需要他们抬着头。 钟浩在观察官家的时候,官家也观察过他了,他对钟浩还是挺满意的。当然,其实在殿试时,官家特地看了他的试卷,已经早就认识他了。 赵祯看着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新科进士,很是温和的笑道:“朕对你也是久闻其名了!” 钟浩听官家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禁心下大喜,显然这次官家特地单独批阅自己试卷,肯定是因为自己以前给他留下过好印象,才引起他这么做的,这是简在帝心的表现啊。 不过钟浩好歹也是做过几年官、经过一些事儿的人了,还是有一些养气功夫,当下他心中虽然大喜不已,但是面上依旧表现的很是平静,当下躬身道:“臣惶恐,贱名有辱圣听!” 赵祯温和的道:“不必太过自贬,在朕这里还一直给你记着那进献的那土豆和地瓜的功劳呢!” 在赵祯看来,进献这两种高产作物,绝对是应该大赏的。那次只是赏他一个男爵的小爵位实在是有些低了。不过虽然那次没有赏钟浩,这赵祯心中却一直记着他,这简在帝心的好处比起那些官职和爵位来,其实也不差。 这次赵祯之所以单独看钟浩的试卷,自然也是因为钟浩简在帝心的缘故。 说起来,要是赵祯不看钟浩的试卷的话,让别的阅卷官评卷的话,怕是绝对不会有这么高的名次。 当然,钟浩觉得对于这成绩其实相对来说,也没有那么在意。 虽然这朝廷的宰辅、执政以至高官们,都是一甲和二甲前列出身的,这名次高了确实有很多好处。但是钟浩从来也没想过以后以后能在朝堂上纵横捭阖,非得去做那高官显爵,他觉得能安安稳稳的在大宋混个舒服生活,他就很知足了。 钟浩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心劲去那庙堂之上操心那国家大事儿,而且这个年代的本事逆天的能人是在太多太多,轮也轮不到自己,万一要是和这他们中的一部分成为敌人,说不定自己会被虐的很惨,所以还是少掺和为妙。 钟浩听赵祯提及他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自也是很是高兴,不过必要的谦虚还是要有的。当下钟浩躬身道:“这都是臣的本份,应该做得。” 赵祯微笑道:“臣子的本份是不假,但是朝廷的奖赏也是应该有。那次倒不是朕吝于奖赏,实在是怕对你奖赏太高,引起别人的不必要的针对。” 钟浩倒是觉得那进献土豆和地瓜,能被封个银城县男的爵位,能够达到自己泰山老丈人的条件,也算不错了,他倒是没觉得奖赏太低。不过看官家的意思,竟然对封赏自己的官职和爵位还觉得有些过低,不足以酬赏自己的功劳,似乎隐隐有愧。而且听官家的意思,之所以不大赏自己,是为了免受不必要的嫉妒,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这倒是一件好事儿。看来官家对自己的印象,还是很是不错的。 当下钟浩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不管如何赏赐,臣下都是甘之如饴。”这就是有点拍马屁,但是钟浩觉得能当面拍到官家马屁也是很难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赵祯听了钟浩的话,显然很是受用,当下呵呵笑道:“你的那文章朕看过,那些诗赋且不去谈,你那策论倒是着实写得合乎真的心意。” “臣惭愧!” “没什么好惭愧,有才干就是有才干。朕甚看好钟卿你!” “臣惶恐!” “钟卿你成亲了没?” 自从从静羌寨来的郑晓荷入宫做了晴岚轩的丫鬟后,在晴岚轩多次听自己闺女赵瑾提起钟浩,显然自己闺女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官家今日看着钟浩也是越看越满意,是以忍不住开口问道。但是赵祯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 他也知道在大宋,但凡稍微有些本事的人,特别是文人,肯定不会尚公主的,更别提这些中了进士、前途无量的这些新科进士。 大宋的驸马一般都是从将门子弟或是皇亲国戚中选出,有点本事的文人压根不可能会去做这个驸马。大宋驸马不能任实职官,只能领个闲差混日子。大宋凡有些本事的,都不愿意能去做这驸马,除了那些想一辈子不要体面和尊严,只想混吃等。 虽然他觉得钟浩作为新科进士,以后前途无量,怕是肯定不会同意尚公主的。不过作为官家他自是明白这些事情,但是作为父亲,他自是希望自家闺女能嫁一个如意郎君,是以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钟浩听到官家突然问到自己的亲事儿,不由的一愣,随即心道:这官家不会要给自己找门婚事儿吧?当然,钟浩倒是没有想过,官家其实是给他闺女找对象。在大宋,很是有进士出身的文官娶公主,是以钟浩压根就没往公主身上想,因为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儿嘛。 钟浩短暂的一愣神之后,很快回复了正常,当下躬身道:“回陛下,臣还未曾成亲,不过前面在青州之时,由范公做媒,和富相公家的二小姐定下亲了!打算着传胪大典之后成亲呢!” 赵祯听到钟浩的回答,到底没有出乎其意外,只是稍微有一点失望,而且听到钟浩说起范仲淹之时,明显神情有些一黯,显然他对范仲淹还是有着一些惭愧心结。不过他到底是做了三十多年大宋官家的人,其脸上的黯然之色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恢复如常。 当下赵祯笑道:“想不到你竟然得范卿做媒人,你这媒人分量倒是分量够重。呵呵,等来日你成亲时,朕也送你一份贺礼!” 钟浩听官家也要送自己贺礼不禁大喜,忙躬身道:“谢官家!” “以后好好干,朕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臣子的,特别是有本事又忠心的那些臣子。” 钟浩听了忙表态道:“臣下一定为恪尽职守,为朝廷尽忠,为官家尽忠。” 这觐见奏对到这,便算是完事儿了。 王渐从旁边的一个小黄门托着的木盘中,拿过一条玉带,递给钟浩。 钟浩忙双手捧过,又向官家谢恩后,这才出了集英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二章 东华门外的等待 钟浩捧着那条玉带时,其他九人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了。 前面九个成绩优异的贡士进去觐见官家,一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钟浩一个奏对的时间就用了半个时辰。 其他九人一见钟浩满面春光的出来,不禁望向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钟浩的解读了一下,发现他们的眼神中包含了:羡慕、嫉妒、恨三种情绪。 钟浩见了另外九人的的目光,不禁有些无语,我这是招你们惹你们了?至于嘛!不就是官家留我多说了一会儿话,至于让你们这样嘛? 不过随即钟浩一想,忽然恍然大悟,这众人之所以对自己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怕是不是因为官家多留自己一会儿的事儿。 他们说不定以为自己是官家中意的状元人选,才对自己羡慕嫉妒恨的!这进殿面圣的顺序谁也不知道官家是按照什么顺序排的。估计他们见自己是最后一个压轴进去的,又被官家留下单独奏对了真没长时间,而自己出来又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们或许错误的以为自己是官家中意的状元人选了! 虽然钟浩也不知道这进殿顺序是怎么排的,进殿时官家也没提过这殿试成绩的事情,不过他猜测这顺序应该是按成绩从好到坏排的。 因为钟浩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觉得自己的水平怎么也不可能中状元,能进前十,成为“甲科进士”,大概还是那些详定官看在自己的试卷,是官家亲自批阅的面子上,给予自己特殊照顾才排进的。呃,“甲科进士”是殿试前十名约定俗成的说法。 再一个,自己是有官人的身份,依照大宋科考规矩也是不可能被点状元的。因为为了照顾平民子弟,参加只要是锁厅试的考生,不管成绩多好,都不能被点为状元,这状元只能从正试的考生中选出。 当下钟浩见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显然是自己很有可能中状元满含羡慕嫉妒恨,不由很是尴尬的小声道:“在下是考锁厅试!”这自己要是真是状元还好,让他们去羡慕去吧,但自己显然不可能是状元,没有理由题状元承担这些羡慕嫉妒恨啊,被人这样盯着实在是不舒服,是以钟浩小声解释了一句。 其他九人一听钟浩是考锁厅试的,不由的面上一喜,看向钟浩的目光不禁温和了许多。 既然钟浩是考锁厅试的有官人,那便肯定不可能被点为状元了,那他们还都有可能拿到这状元头衔。 虽然此时众人脸上都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但其实对于这状元头衔都是很热衷的。毕竟这几年才有一科开考,这状元可是能得享无限荣光的,就算在这史书上,怕是也能留下一笔。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人活一生,不就为了在这世上留个印记,为了在这史书上留个名字嘛!特别是文人,更是在乎这个。 是以,其他几人此时心里都很期盼,很期盼明天传胪大典的到来。 钟浩估计他们好几个觉得自己有希望躲得这状元头衔的,说不定还会今晚睡不着,因为他发现这几个家伙一听自己是有官人,身体明显激动的厉害。 睡不着正好,谁让你们那个眼神看我,钟浩心道。 那几个引导十个参加“小传胪”的礼部官员,见钟浩出来,人已到齐,当下引着他们又穿宫过殿,从东华门出来。 这几个礼部官员把他们带出来,今日的任务便完成了,他们的引导十人去参加“小传胪”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当下他们纷纷和钟浩他们这些贡士告辞,他们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传胪大典”需要准备。 这几个礼部官员,如今对于钟浩他们几个倒是很是客气。这十个人马上都是要成为这科排前十的进士了,以后前途无量,估计很快就能赶超他们这些在礼部干这没有油水苦差事的小官!若是对他们不客气了,碰到一个小心眼记仇的,日后发达了,挤兑起他们来,那可就坏了。 京官儿不好做啊,特别是他们这些绿袍小京官儿! 那几个礼部官员走了之后,这十个排名前十的新科进士不禁互相套起近乎、攀谈起来。刚才一直有礼部官员在旁,而且在宫里不好喧哗,此时没人管束,他们很快便很是热络的互相攀谈起来。 他们如今算是都是同年了,而且都是这科的翘楚,以后步入官场少不了要互相帮衬。谁都知道,前十名的前景远胜于后面的同科进士,尤其是那位列三鼎甲的那三人,若无意外,短短十余年,便可宣麻拜相,成为官场的顶级存在。 他们都是这科的精英,以后他们若是能搞好关系,少不了能够互相多上血多攘助和帮衬,对于仕途自是受益无穷。同年之谊、同乡之谊、师生之谊向来是官场之上三大纽带关系。 钟浩刚来东京,而且从不参加文人雅会,是以对这些同年是一个不认识。是以挨个和他们见礼,互相通报了姓名。 这前十名的新科进士,这次基本都是年轻人,最大的是海州人武明,也不过二十八岁。是以,大家都算同龄人,大都聊得很是热乎。 当然也有例外。 这些人中有四个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不过确是两个是在国子学就学的,两个是在太学的!国子学和太学一直就是竞争关系,从来都是互相别苗头,很是不对付。如今哪怕成了同年,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很是聊不到一块去。 不过这前十名中,钟浩发现没有自己太熟悉的人名。钟浩后世在博物馆是专门研究宋文化的专员,对这宋史还是颇有研究的。仁宗年间人才辈出,无数声名显赫的从这龙虎榜上走出,但是发现今科的前十竟然没有他熟悉的名字,看来今年是科考的小年。这倒是和下一科嘉祐二年丁酉科的那一科龙虎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也有可能这今科龙虎榜的很多人才,排在了后面。 众人聊了一阵,都感未尽兴,不禁相约一起去酒楼喝酒。 一群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还是名次最好的新科进士,去酒楼自然少不了那些妙语解花的漂亮优妓们的陪坐。 明天传胪大典之后,他们便都是官人了,便不能如此大张旗鼓公开的拥妓诗酒风~流了,是以大家今日都是敞开怀抱,放浪形骸。 呃,当然钟浩现在就是有官人,不过在东京没人认识他,他倒也是毫无压力。 一群才识高绝、文采风~流的新科进士,席间少不了互相诗词唱和,这一场热闹着实持续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将黑,才都作鸟兽散。 众人都满怀期待的等着明日传胪大典的到来! ……………… 小传胪后的第二天便是三月十六,令新科进士们期盼已久的传胪大典终于如期到来。 寅正时分,皇佑五年癸己科中式的所有贡士们,除了个别因病不能起床,事先具呈礼部请假的以外,已经悉数齐聚在东华门外! 这个激动人心的日子里,这些新科进士们没有实在来不了的理由,谁也不敢,更加不愿错过这个人生最荣耀的时刻。 十几年乃至二十年寒窗苦读,多少度失落折磨,终于等到如今这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日子,对于这些新科进士们来说,一切的遭际都值了,谁又愿意错过这个美好的日子呢!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是对这些即将出炉的新科进士们此时心情最好的诠释。 此时这些在东华门外等着唱名的新科进士们,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忘记了礼部官员的训导,无比兴奋的、夸张的互相打招呼致意,大声的说笑着、攀谈着,尽情释放着心中的喜悦和快意。 而不远处的礼部典仪官员们此时却都装作没看见的,在今日这个传胪大典的日子里,没有人不识趣的呵斥他们!因为今天这个日子,整个世界,都是属于这些年青的新科进士们的。 钟浩和徐峰、沈括,还有一众松林书院的同窗,也都是异常兴奋的在那说笑着。 虽然他们中了贡士之时,早就知道肯定有这一天,但是当这传胪大典真正到来时,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当然,沈括和一众松林书院的同窗也少不了的恭贺钟浩能给得授“甲科进士”! 众人都在兴奋又忐忑的在这东华门外,等待着唱名。 ………… 传胪大典是大宋国朝的盛典,自然在大宋禁宫正殿——大庆殿举行。 卯时刚到,天色刚刚微明,大宋在京够品的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已经陆续到达,全部在待漏院中列队待命。 此时从金殿上一直到东华门,已陈设了全副卤簿仪仗和彩亭、乐队,殿内东面设一张黄案,礼部官员细心检点妥当,通知鸿胪寺的官员,可以排班就位了。 于是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首相庞籍立于殿外东檐,礼部尚书立于他旁边。 今科传胪大典的宣制官两人,则站在殿檐下的乐器之南,都面向西面。 二百多名传胪官站在对面的丹陛西阶上,每一段石阶站立一位!从西侧丹墀之下,一直排到东华门外。诸位殿试考官和执事官,则站在东侧的丹墀上。 其余百官则按照大朝会时的规制,在大庆殿外列班,但殿前的平台是空着的。 这处殿前平台,原本是大朝会时,升朝官们列队站班的地方,但今天,一切荣耀属于新科进士们!这里自然是待会新科进士们听到唱名后,从东华门进来站班的地方。 待宫里宫外排班立定后,礼部官员便前往垂拱殿,奏请官家出席并主持仪式。 官家赵祯此时已经早早的身穿衮服,等在垂拱殿中。今日赵祯身着一袭方心曲领绛纱龙袍,头带通天冠,这是他在重大典礼上才会穿的礼服。 官家赵祯闻听礼部官员的奏请后,便乘上舆轿,前往大庆殿升座。 官家赵祯一出垂拱殿,大庆殿中便响起中和韶乐,演奏的是“隆平之章”,寓意盛世太平。 “隆平之章”的韶乐结束后,大庆殿的御阶下鸣鞭九响,太和门内的丹陛大乐,再奏“庆平之章”,寓意文德鼎盛。 乐声中,一应殿试考官、执事官,向官家行参拜大礼。官家亲手将金榜赐予昭文相庞籍! 庞籍将金榜捧出大殿,交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将金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案桌上。 乐声缓缓而止住,只听鸿胪寺官员高声慢唱:“传胪开始!” 这位鸿胪寺的官员一亮嗓,便知道其显然是练过的。他这一嗓子悠长清亮,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余音袅袅中,一名宣制官出班,开始宣读官家谕旨:“诏曰:皇佑五年三月初六,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这名宣制官宣读谕旨完毕之后,另一名宣制官拿起皇榜,准备开始唱名。 只见那名宣制官舌抵上腭、吐气开声,高声唱读道:“第一甲第一名郑獬!”话语一落,乐声衔尾大作。 站在阶下面的传胪官们便依次高唱,就这样声声相传,传胪唱名之声响彻皇宫,往整整二里之外的东华门外传去! 此时的东华门外,已是万头攒动!围观人们不仅把道上挤满了,道两边的房子上,也黑压压的全是人。 “东华门唱名”的进士,无疑是这个年代最令人羡慕的人群。这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这是一个科举为王的时代,这个观念早已深入了所有人的人心。 东京城的内很有雅骨的百姓们,谁不想看看这场文场盛事?谁不想看看东华门唱名的的风光排场?谁又不巴望着能亲睹一下新科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虽然传胪大典开始之前,这些百姓们的声音喧嚣无比,但在仪式开始后,整个场中却立即鸦雀无声,静静得带着这唱名的开始。大宋的所有百姓,都对这场文科盛事,保持了绝对的尊重和敬畏。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三章 传胪大典 这时,从丹墀之下传来的那一声声的传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第一个名字: “第一甲第一名郑獬……” “第一甲第一名郑獬……” “第一甲第一名郑獬……” 一声声洪亮而雍长的唱名声从大庆殿一直往东华门外传来,高音袅袅,余韵悠远。 按照惯例,这传胪大典上,这状元之名是要被唱名三次的,而且声音拖得非常长,这也是给予状元最高的荣耀。 这一殊荣来得太过震撼人心,当郑獬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被唱到,并被反复唱名三遍后,不禁一下如坠梦里、心神恍惚! 被唱到名的自然要出列,在礼赞官的引领下进入东华门的。 眼见这家伙高兴的恍惚了,根本没有动弹,他身边的那一众羡慕嫉妒恨的同年,不由的笑着一同把他推出来。 本来对这殿试成绩没有太强的荣耀感的钟浩,此时眼见了状元及第的无上荣光,也是满眼的艳羡之光。 皇佑五年癸己科的新科状元郑獬,在听到从大庆殿的丹墀之下传来自己的唱名时,恍惚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被一众同年推出来后,才带着一脸的狂喜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礼赞官的引导进入了东华门,去迎接属于他的无上荣耀。 状元之后,随后被唱名自然是榜眼,“第一甲第二名沈振!”传胪官对其名字也唱了三遍,而且声音也拖得很长。 之后是探花,“第一甲第三名王实甫!”一众传胪官同样是把他的名字唱三遍,这是位列三鼎甲的殊荣。 每唱到一个名字,便有礼赞官过来引导他们走进东华门,去等待列队前往大庆殿参礼。 传胪官唱读完了三鼎甲的名字之后,接着唱出的是二甲第一名,也就是金殿传胪,“第二甲第一名徐无党。” 当然作为金殿传胪,这二甲第一名徐无党也很风光。 不过从二甲开始,这传胪官的唱名都是只唱一遍,和三鼎甲的比,这待遇便下来了。 二甲进士必须竖着耳朵倾听,一不小心若是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话,就得跟着三甲的进去。没办法,谁让殿试不黜落,一个都不能少呢? 当然,最后肯定大家还会去看那贴出来的龙虎榜的。到时是第几名自然便能确定。不过今天这个荣耀无比的日子里,能站在二甲进士的队伍里参礼,谁愿意去那三甲进士的队伍里混呢!是以大家都是屏息凝神,仔细听着自己的名字! 钟浩听到唱名到第二甲第一名徐无党时,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将是第十个唱名了,所以倒是不虞有听漏的情况。因为从前面几个唱名来看,这传胪官唱名“甲科进士”的顺序,和昨天小传胪时进殿面圣的顺序一致,看来昨天官家就是依照着殿试的成绩让他们依次觐见的。所以钟浩自然知道自己是今科殿试的第十名。 虽然比不上三鼎甲荣光,但是能够位列“甲科进士”,这也绝对是令钟浩非常满意了。 二甲进士的名字都是唱读一遍,因此钟浩的名字自然很快被唱读到了。 钟浩被唱到名字后,朝旁边的徐峰、沈括微微点头示意,随即出列,跟着引导的礼赞官走进东华门。 二甲唱名完了,很快便是三甲的榜单。 等到全部三甲榜单唱名全部结束,大家发现今科癸己科的三百二十名新科进士,今日竟然一个不少! 看来谁都不愿意缺席传胪大典,这个人生最荣耀的时刻。 不过,说起来今科这算是新科进士出席最全的一科了,以前的每科龙虎榜上有名的新科进士,总是会有几个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出席这传胪大典的。 等到今科龙虎榜的三甲进士全部唱名完毕,一众新科进士列队完毕,在礼赞官的引领下,从东华门进入禁宫,一路穿过穿宫过殿,来到大庆殿的丹墀之下的平台排班列队。 新科进士们的队列最前面是自然是今科状元郑獬,他站在殿阶下平台的正中央,前面是两阶中间的石刻,图案是升龙和巨鳌,所以状元又有“独占鳌头”之誉! 状元郑獬的身后,分左右立着今科的榜眼沈振和探花王实甫,而二、三甲进士则依成绩名次排列在三鼎甲之后。 不过二甲第一和三甲第一也很风光的,站在各自班组的首位,他们又被分别称为“金殿传胪”和“玉殿传胪”。 在悠扬雍容的韶乐之中,在这青天丽日、巍峨宫阙之下,皇佑五年癸己科的全部新科进士们一起向皇帝行参拜大礼…… 礼毕,韶乐声止。有内宦出来,高声唱曰:“有旨,赐进士袍服、朝笏。” 众新科进士再次集体向官家行礼拜谢,然后去换上官家赏赐的袍服。 所谓“除却白襕披绿绸”,就是指这个时刻。 甲科进士随状元先入左厢,在一干小黄门的服侍下,脱掉此时身上穿着的、中了贡士之后礼部统一下发的那一袭白色襕衫,然后里面换上一袭淡黄色绢衫,外边再着绿罗公服,腰间系上一条淡黄色的要带,然后从小黄门手中接过那一块白简朝笏。 当然,甲科进士之外的其他的进士们就没这么好命了,他们得自己动手更衣。 起先一众新科进士还算矜持,但在内宦一声催促之后,登时让场面大乱!一种新科进士们纷纷争着拿取袍服,往身上穿,很多新科进士都是顾不得脱白襕,直接罩绿袍于其上,然后纷纷去拿取那上朝用的笏板,厢内场面登时乱成一团。 等一众新科进士打扮停当了,大家互相看看,见场中已经没有一个白衣秀士了,从此大家就全部都是“有官人”了,于是大家忍不住又互相笑着拱手道贺。 在内宦的一再催促之下,众新科进士才从这左厢中出来,又去大庆殿前向官家谢恩。 官家赵祯坐在龙椅上,含笑望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这些新科进士将会是大宋未来的顶梁柱,十几二十年后,他们终将会承担起这份重任! ?而阶下的一众新科进士,除了甲科十名外,其余的大都是首次见到这位深受子民爱戴的大宋官家。许多新科进士此时已是热泪盈眶,甚至有的泣不成声,也不知是见到这位仁厚的大宋官家激动的,还是在为自己如今实现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读书目标而兴奋的流泪。 ?官家赵祯看着一众朝气蓬勃的新科进士频频点头,然后又温言勉励他们一番,便命一众内宦们去颁下锦囊,赐予一众新科进士们。 这内宦们下发的锦囊中,装的是官诰院授给的官命告身,也就是这些新科进士的委任状。不过,来日还要凭此高身去吏部铨选,才能给诰授官,正式成为一名大宋官员。 因为大宋官制和机构特殊,各个部门叠床架屋,吏部的职权被审官院侵夺,所以如今吏部只是负责给官员授予官职,不负责给官员们安排差遣。所以吏部诠选只是给你授予阶官,开始发俸,至于具体的差遣,还要到审官院去领受敕黄。有了这吏部的告身和审官院的敕黄,才是一名有地方上班的大宋官员。 若仅有前者,便只能算是散官,属于被朝廷散养的,没有实际权力。 比如以前钟浩,在成为静羌寨的知寨之前,便是只有承务郎散官官职,但一直没有审官院授予的差遣。其管勾机宜文字和管勾窟野河屯田练兵事宜的差遣,只是河东帅府的幕府的差遣,并没有审官院的正是敕黄,因此也并不是朝廷任命的正式差遣。 ………… 在授予新科进士们官阶后,官家赵祯又赐下一些雅物,如御笔、御砚等文房用品,还有一干官袍、鞋帽等穿着,另外还会赏赐赐每名新科进士制钱三千贯,为期集庆祝之费。 所谓“期集”,便是是集会的意思。金殿唱名,不过是新科进士及第后的一系列的典礼和庆祝活动的开端! 后面还有诸如琼林宴、金明池赐宴、状元局、拜黄甲、叙同年、朝谢、谒先圣先师、编登科录、刻题名碑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这些都是由朝廷主持的庆典。 除此之外,新科进士自己也要举办各种庆贺和宴集活动。 整个出暖花开的阳春三月随后的日子里,都是新科进士们的法定的庆祝时间,就算也没人管!而且这些新科进士们的各种庆祝,都是官家和朝廷出钱。只有这样,才能突显进士及第的优越感。 当然谁都知道,这种市恩手段,其实是为了宠络士子,培养他们对大宋皇朝的忠心。但身沐皇恩之下,这些年轻且还有些单纯的新科进士很难不生出感激之心,继而生出为官家和朝廷报效之念。 当然,也只有财大气粗的大宋,有这个实力这样像新科进士们这样市恩。这些新科进士每人赐钱三千贯,这三百二十名进士就是一百万贯啊,这就是一百多万两银子啊!!大宋之前唐朝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后世明朝更是难以企及。 大明经过张居正改革后,采取“一条鞭法”,全部改用银两收税,那时的整个国家税赋也只不过才四百万两。当然,这跟大明很对税赋由地方上收缴也有关系。不过,不管如何,大明朝廷能到手就是只有这四百万两。 若是把这赏赐新科进士们的钱资放到大明,那这就是朝廷四分之一的税赋啊,打死他们都不科能拿得出来。 但是放在大宋,这区区一百万贯制钱,根本不是事儿。大宋朝廷每年赋税上亿贯,对于这些赏赐新科进士的钱,还是很不放在眼里的。 不过对于寒门进士来说,这三千贯就是一笔足以让其瞬间改换门楣的钱财了。要知道这年代普通百姓人家,一年花销也就二三十贯,这三千贯对于一个普通百姓人家来说,就是一辈子的花销啊。 ………… 接下来该轮到新科状元代表今科全体进士谢恩了。每逢大比之年,状元郎的应试文章,和他传胪大典上的谢表,都会传遍天下。 这所谓的谢表,自然就是一篇歌功颂德的华丽骈文。按规制这种谢表,应该由上任状元提前指导他写下。刚才郑獬已经被上任状元冯京拉到一旁,面授机宜了。 刚才钟浩也见到了自己的那位连襟冯三元。 冯京是过了年才被召回京的,如今刚赶到东京不久,如今任天章阁待制。 倒不是朝廷特意召他回京来指点郑獬写这篇谢表的,纯属正常的人事调动。朝廷还不至于为了写篇谢表的事情大动干戈,如今上任状元不在京,自然有上上任状元干他这差事儿,上上任不在京,那便找个在京的写过谢表的状元指点一下新科状元写谢表便行,反正这又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这种谢表无非就是些华丽谢恩的骈文而已。方才在进宫的路上,引导郑獬的礼部官员,就提醒他赶紧构思一篇谢恩文了,刚才又听了冯京的指点,他能成为状元这文采也自是绝对不差的,再加上冗长的唱名、赐服、赐告身的流程,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足够他平复下心情,构思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了。 很快礼赞官根据流程,让新科状元郑獬上谢表。 新科状元郑獬毕恭毕敬的在丹墀之下诵读谢表。 官家赵祯听完新科状元抑扬顿挫、华丽到掉渣的谢恩疏,便笑着点头。 传胪大典到此结束,新科进士们退朝,继续下面的流程。 但官家并不退朝,他在御座上遥望,目送“三鼎甲”由御道出禁宫正门大庆门,去宣德门外的彩棚。这也是只有每科三鼎甲才有的荣誉。 除了大宋官家,这禁宫正门大庆门的,也只有三鼎甲和皇后册封之时,可以走一次。 随着礼赞官一声唱礼,但见鼓乐前导,礼官捧榜,三鼎甲在后跟随,由御道正中出大庆门,然后穿过宣德门,到达宣德门外的彩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四章 御街万民乐 大宋的惯例,进士及第后,都要游街三日,第一日是赴琼林宴、第二日刻题名碑、第三日是赴金明池宴,以便让百姓士庶们瞻仰他们的风采。 这传胪大典之后后,一众新科进士便会披红挂绿的“御街夸官”,然后去赴琼林苑,赴官家亲自主持的琼林宴。 大宋皇宫的正门大庆门只有三鼎甲能走,而且一生仅此一次,这是为了凸显三鼎甲的荣耀。 其他新科进士便没法享受这个待遇了,只能从进来的两边的门出去,然后再转回来,最后穿过宣德门和三鼎甲在彩棚前汇合,然后一路御街夸官,去赴那琼林宴。 御街上,早已有无数的殿前司和开封府的兵丁们,手牵着手,人连着人,四下尽力拦阻,好不容易围出宣德门城门前一片空地。 只见宣德门下扎起了彩棚,棚前陈列着长长的仪仗,簇新的红罗伞和高脚牌,牌上金字,写的是“钦赐状元及第”;榜眼、探花及以下的今科进士自然也都全部各有一块旗牌。 彩棚中有三匹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这自然又是三鼎甲的殊荣。 今科三鼎甲的那三位在彩棚里被一众开封府的差役给胸前披挂上红绸,头上簪上宫花,又把他们扶上马,便要开始御街夸官了。 开封府的仪仗先行,随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科状元郑獬,其身后有皇帝钦点状元诏令的敕黄! 状元身后自然便是榜眼及探花,他们也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同状元待遇差不多,算是与有荣焉,当然其后自然少不了要有高挑的旗幡。 再随后跟着的便是其余今科的位列二甲和三甲的进士了。他们的待遇比之三鼎甲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意思,虽然也都是披红挂绿的,后面也有人打旗幡的,但都是步行的。 倒不是大宋缺马缺到这个地步,连为新科进士们每人配上一匹马都配不上!之所以这么做,自然还是为了突出三鼎甲的荣耀。 开封府的依仗头前开道,一众新科进士随后夸官游街。一路上黄幡杂沓,多至三百多面,旗幡上各书新科进士之名于上,迎风招展,好不气派。 今日的这御街之上不知道又多少爷娘专门带着儿孙来瞻仰这些新科进士们的风采。此时他们大都会指着那旗幡,教训自家儿孙,要好生读书,将来一定也挣到一面进士旗。 随着夸官的队伍游行起来,御街上顿时锣鼓喧天、烟花齐放,香雾绦绕。爆竹、起火、冲天炮,如同开了锅一般连绵炸响起来。一座接着一座的彩坊间,人流如潮,万头攒动; 东京百姓们为了瞻仰状元郎乃至一众新科进士的风采,纷纷挤过来,拥过去,声声呼叫,如狂如醉,就是为了能近距离看一下这些文曲星。 那些两边排人墙的禁军兵士们,今日要经历魔鬼般的考验。因为这些百姓们想要亲近这些新科进士们的心情,实在是太炽烈了,对他们的冲击自然也很猛烈。 好在他们对于这样的情况早有准备,这些禁军士兵每人都带有军中练武用的哨棒!他们把这哨棒横过,一根接一根的作为栅栏,每人都紧紧的攥着两个哨棒的棒头,以拦住那些如痴如狂的百姓。 御街上的百姓们为了更近距离看那些新科进士,都是使出浑身,当真场面有些疯狂。 虽然这御街上四处有禁军兵丁和开封府差役,但这种拥挤混乱的场面中,却依然少不了那种浑水摸鱼的妙手空空之徒,当然也有那大姑娘、小媳妇被混在其中的登徒子揩了油的,这种事情只要人一多自然都是少不了的。 至于那些东京城贵女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正大光明欣赏大宋这些顶尖才子们的机会,但这种情况下却又不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于是她们便提前数天乃至十几天,订好了传胪大典这一天的临街酒楼、店铺。 等到那些御街夸官的新科进士们过来时,她们便可比较自在的倚在栏杆上、或是爬在窗台前围观了。 更有甚者,还有那好看热闹的、花痴病重的大家贵女,甚至在东华门外也订了地方,四更时分便呼朋引伴,去东华门欣赏进士唱名。待唱名结束后,她们又赶紧坐车来到御街上,一边饮酒作乐,一边等着游街夸官。 御街夸官虽然看着荣耀无比,但是其实是个苦差事,而且还很危险!当然,这是钟浩这么认为的。 不过其他新科进士的感受大概也差不过,他们这一路上有铺天盖地的无数鲜花、彩缎、绣球,雨点般飞扑过来,这才走出半里地去,众人就已经被砸得七荤八素,不得不紧盯着四面八方,大都是借着拱手致意的动作,把袭来的一众杂物拨开。 鲜花、彩缎这些东西还好说,毕竟都是分量很轻的东西,就算打到脸上,也没有什么大碍。最恼人的是那绣球,大都是用竹篾为骨,罩以丝绸,能扔这么远,自然有些分量,砸在头上能让人晕头转向。 在这种众星捧月、万人围观的气氛烘托之下之下,这些新科进士们只要不是歪瓜裂枣的糟老头子,看起来都会十分迷人。 大宋的那些贵女很多花痴的,今日也不在乎矜持不矜持,看见相中的新科进士就会拿那硕大的绣球往他们头上招呼。 这绣球中她们都暗自塞了纸条,上面有他的闺名、身家和地址。虽然这些新科进士很多都已经被大户人家榜下捉婿了,但是万一还有机会呢?说不定他们还有没成亲,也没意中人的呢! 当然,这里面又以骑在高头大马的打头的那三位,受到的轰炸最多。 本来钟浩他们几个“甲科进士”是跟在三鼎甲之后的,但是走了没多久,在感受到这鲜花、彩缎、绣球饱和式轰炸的威力后,他们都默默的拉开了和骑马的那三位的距离。 骑在马上的那三位今天受到的轰炸最是厉害,起先还来得及用手拨开那些绣球的攻击,但是等到那些御道两侧楼阁上的闺女丢得兴起,绣球越丢越多,他们便放弃抵抗了! 因为他们今日是被万人瞻仰的对象,还得照顾体面。起先不经意用手频挥,装作和百姓仕女们示意,还可拨开那些绣球,但是如今铺天盖地而来,他们就无能为力了,他们总不能骑在马上好不顾忌礼仪的四下去拨打那些彩球吧! 因此当先三鼎甲的这三位只是用手作拱手状,顺便拨开脸前的绣球,尽量防止有绣球打在脑袋上,其他的就随他去了。可以想象,今天回去脱下衣服来,保准他们身上到处是被绣球砸出的淤青。 当然,若只是这样还好些,最多也就身上挨打疼,起码还能维持体面。 但是却有那喜爱《诗经.木瓜》,想要投之以木瓜,希望能得报以之琼琚的花痴贵女,她们投出的却不是绣球,而是……木瓜! 这不,走到御街上有名的酒楼——全福楼时,便有一个这样的花痴女,她的目标是今科状元郑獬。只见一只木瓜划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郑状元而去。 好在郑状元虽然放弃了对绣球的拨打,但是眼睛却一直借着四处拱手致意的机会,四处观望,以防有“暗箭伤人”。 此时他突然见有木瓜袭来,他倒是很是从容。只见他迅速的伸出右手,想要把那只木瓜一下子拨开了。 只是郑状元虽然保持警惕,身手也算敏捷,但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只木瓜是熟透了的,他那一巴掌扇飞木瓜的同时,那只木瓜汁水四溅,他的手上、袍服之上都沾染了不少熟透了的木瓜的黄汁,不禁尴尬万分。 这时跟在三鼎甲身后的一众新科进士不禁有些庆幸。看来这三鼎甲也不全是好处啊。荣耀是荣耀了,可是这也是得冒着风险的啊! 钟浩看着眼前恐怖的场面,不禁又将和三鼎甲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即便如此,钟浩等几个“甲科进士”走在步行进士队伍的最前面,自然也少不了被那些花痴闺女疯狂的攻击。 这一路上,御街夸官的新科进士队伍,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好不容易到达了琼林苑,众新科进士们这才不由的抹了一把汗,轻舒了一口。 当然,新科进士们去赴那官家举行的琼林宴了,富有娱乐精神的大宋百姓们自然也不会闲着。 今日的御街上的很多大酒楼和青~楼一早便搭建起了许多彩楼欢门,彩楼欢门下面又有许多五彩戏台,游街夸官的进士队伍刚过去,这戏台上已经开始了表演。 当然,那些门脸不在这御街的那些酒楼和青~楼自然也不会放过趁着今日如此热闹的时节这圈粉的机会。开封府早已在这御街上划出一块块的区域,这些门脸不在这御街上的酒楼和青~楼都在这些地方搭建戏台。当然,少不了要给开封府交上一些费用。 除了这些大型酒楼和青~楼的戏台,那些普通的艺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于是表演杂技的、耍大刀、胸口碎大石的、说评书的等等下里巴人的表演纷纷展开。 今日来这里看热闹的毕竟不都是身份贵重之人,那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在一些普通百姓看来,反而不如这耍大刀这类的下里巴人表演热闹。 今天除了御街夸官,还是御街万民乐的日子。 潘楼最后东京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自然也少不了再次搭台献艺。林语晨和花小蝶今日也来了,刚才她们就在自己戏台上看着那游街夸官的队伍过去。 她们也自然看到了钟浩,见钟浩走在很靠前的位置,显然成绩很是不错,她们自然也很是为钟浩高兴。 今日林语晨的表演用得就是钟浩做得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妙词,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表演一定能得到很高的评价。因为钟浩的这首词作实在太好了。 ………… 琼林宴乃由官家所设,在皇家园林琼林苑中举行。 这琼林苑,在东京城西边,位于顺天门大街,与金明池相对。 其内古松怪柏,锦石缠道,宝砌池塘,柳锁虹桥,花萦凤舸,苑中的许多花卉都是从闽广两浙所进,风光旖旎典雅。 自从当年太祖皇帝赵匡胤首次在这里宴请新科进士,以后这传胪大典后,官家在此举行琼林宴宴请新科进士们便成了惯例。 所以琼林苑,自然也就成了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这群新科进士们到了琼林苑时,官家和那些相公们早已经到了。 这宴会自然又是少不了一套官面的程序,先是奏大乐,然后官家讲话,最后相公们祝酒,很是冗长。 好在今天新科进士们大都脑袋亢奋,身体上倒是不觉得太累。 ………… 好不容易把这琼林宴熬下来,钟浩和徐峰才得以回到杨府西院。 徐峰也是实在累坏了,一下马车,和钟浩告声喏,便回自己精舍休息了。 钟浩则让小桃给自己准备些饭吃,早上吃得太早,中午没吃到几口,真得饿得不行了。 小桃见钟浩一副饿坏了的样子,不由的掩嘴笑着道:“公子今天不是吃得琼林宴嘛,怎么官家不管饱吗?” 钟浩苦着脸道:“咳,别提了,这琼林宴上的那桌子上摆得都是些能看不能动的看盘,好容易端上几盘能吃的东西,刚要举筷子,要不就是官家讲话,不就是相公们过来慰问,不就是什么高官敬酒,等你把所有神仙都应酬完了,这酒宴也结束了!唉,这哪里吃到什么东西了!” 小桃听了不禁也是失笑:原来琼林宴竟然是这样,这连东西都吃不到,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嘛! 女人都是感性的,小桃见自家公子饿成这样,自然为他心疼,所以才有这样的看法。她压根就忘了,这琼林宴根本就是为了那个名堂,有谁会在乎那口吃食呢?! 小桃见自己公子饿这样,自是忙去厨下给他做一些吃食! 钟浩吃过之后,便早早的休息。 这中了进士之后一项项活动,如今还只是才开始呢,接下来的几天还得好一番折腾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五章 痛并快乐的三天游街 钟浩觉得像传胪大典之后的御街夸官那种被万众围观、狂轰滥炸的场面,这一生之中只要有一次也就够了,他是真心不想再来一遭! 可惜,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第一天御街夸官之后,到了第二天,还要集体去孔庙刻题名碑,到了第三天,还要一起游一遭赐宴金明池。 每次他们还都要仪仗整齐的接受别人围观,而且东京城的百姓们对此仿佛有着无穷的兴趣,这三天的夸官游街,每次观者如潮!他们这些新科进士不管心里怎么想,反正这两天还得抖擞起精神,供东京父老乡亲、百姓士绅们参观,当真是悲催无比。 这些新科进士在传胪大典之后夸官游街这三日,虽然确实是属于他们的无上光荣,但却也绝对是是一件苦差事。 其实,钟浩他们这些三鼎甲之外的新科进士还算好点,真正悲催的是三鼎甲那三位! 这三天,这三鼎甲这三位每天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遭受最多的狂轰滥炸不说,这两股也被马鞍磨得出血,腰杆都痛得有些直不起来,这三位比钟浩他们更盼着这些繁琐的仪式赶紧到头,赶紧结束这痛并快乐的日子。 钟浩不禁庆幸,看来这出头鸟儿从来不好当啊,这三鼎甲那三位着实也是不容易啊。 ……………… 不过这金明池赐宴和前面两天比起来,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携亲带眷、呼朋唤友一起来游玩。新科进士们只要完成那些仪式,便可以自由游玩了。 当然,这些新科进士除了那些家在东京城,大部分是没有什么亲友在东京。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不用再遭那些供人参观的罪,这些新科进士便很开心了。 其实,不光新科进士们可以携带家眷、呼朋唤友,在这段时间内,只是金明池是完全开放的。只要是大宋的子民,拿着家状文牒都可以进入金明池的皇家禁苑游玩。呃……带着家状文牒是为了防止那些不法分子的混入。和后世的进入某些重要景点,必须拿着身份证一个性质。家状文牒就是这年头的户口本加身份证。 除了这些不法分子,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大宋子民都可以进入。 今日是皇家与民同乐了,不仅官家会来,而且后宫中的诸位后妃、公主也会到! 当然,朝中的高官显爵各位也少不了要携亲带眷的游玩。今日金明池这里就是万民欢游、普天同庆的日子。 大宋的皇家禁苑每年都会对百姓开放,以便与民同乐! 今年是开科取士的年份,这皇家禁苑也开放的格外的长。朝廷早在二月底,便由御史台在宜秋门贴出黄榜,告示广大东京百姓市民,从三月十六到四月十六这一个月时间,允许士庶百姓在金明池游玩。各级官吏在不妨公事的前提下,也可来金明池宴游。到了三月末,朝廷还会开放琼林苑一段时间,供百姓士庶游玩。 钟浩生活的那个年代,很多西方国家,其君主在成为样子货后,会定期开放他们的皇宫,给民众参观,作为形象公关。 但在此时大宋的历代官家,早已就做起这事儿了,他们每年开放一段时间的皇家禁苑,使吏民同乐,让百姓们也能感受一下皇家园林的游玩乐趣。“民安而君后乐”,这是宋朝君王教育的必修课。 因此说大宋皇家是历朝历代最亲民的的皇家,还真不是胡乱说得。 ……………… 前两日的游街夸官,都是百姓站着看一众新科进士游街!但今天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前往金明池,一众百姓们却是随着他们一同前往。 只见新科进士们游街夸官的队伍后面,还跟着大概几万,甚或有十几万人的队伍,无分贵贱、扶老携幼、车马相间,浩浩荡荡出城,向金明池而去。 这金明池与琼林苑隔路相对,太宗皇帝赵二为了操练水军,于太平兴国元年,以五万厢军兵卒凿池,引金水河中之水,灌注之而成。 金明池周长九里十三步,池形方整,四周有围墙,起先是操练水军之处,但随着南方陆续平定,天下承平已久,水战也就基本再也没有,因此这金明池这里也就变成了皇家春游、观看水戏的一处园林。 金明池在随后几十年间,经过数次的改造之后,到了如今这里已经完全没了水军校场的肃杀,成为一处人间仙境。 当钟浩随着新科进士们游街的队伍,终于抵达金明池后,只见碧波粼粼的池面上架有并排三桥,桥皆朱漆阑楯,下排雁柱,中央隆起,若飞虹之状。 桥尽处有五殿相连的宝津楼,立于池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奇花异石、珍禽怪兽、船坞马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 当真是美不胜收,雅致大方。 时维三月,金明池垂杨点水、烟草铺堤,繁花似锦、碧波如洗。各处盛开的花间粉蝶飞舞,树上黄莺鸣叫,为这这盎然的春意又点缀上许多生动。 新科进士们的队伍,进入这如诗如画的金明池后,便上了虹桥,到了湖心处的宝津楼。这里是官家和其后妃们赏春观水戏的殿楼,亦是赐宴招待进士、并文武百官的宫阙。 为了帝后的安全考虑,百姓是不得踏上虹桥或靠近宝津楼附近的,这里的四周都有禁军守卫。除此之外,金明池禁苑内的其余所有的地方,则百姓们都可以随便游玩。 虽然不得靠近宝津楼,但这对生活在中原腹地的东京城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因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极其新鲜而又神奇的仙境。 金明池水面波光粼粼,那些金碧辉煌的皇家楼阁殿宇映照出金灿灿、亮晶晶的倒影,气派异常。池中那宛如飞虹的一座座拱桥,美轮美奂。池中碧水荡漾,又有无数气派的龙舟昂首待发,激动人心。池边垂柳依依,鲜花烂漫,也为这美丽的水上乐园增色无数。 生活在喧嚣而逼仄东京城市中,整日与舟船往来的混浊汴京五河为伴的市民,无不感到极大的满足。他们很快就进入状态,在岸边看水戏,在空地上看伎艺人表演。 还有很多人,是冲着关扑而来。只见扑卖商贩们,沿着池边搭扎起华贵的彩幕,幕中铺设珍玉奇玩,彩帛器皿。百姓市民们面对各式各样珍奇玩物,无不怦然心动。所有的铺前都围满了赌客,不唯金钱可以下注,大到车马地宅,小至歌姬舞女,都可一一划价下赌。 新科进士们坐在宝津楼中,但是心思却早已完全不在这里。他们只是人坐在这里,眼睛却望向碧澄澄的春波上浮动着的那装满大旗狮豹、蛮牌棹刀、神鬼杂剧的彩船;耳朵听着宝津楼外面的吹打弹唱、喧哗聚赌,全都有些坐不住了。 官家赵祯向来也是善解人意,知道这三天下来,把这帮年轻的新科进士们都拘束坏了,也被折腾狠了,也让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了。当下官家举起酒杯,温和的对一众新科进士们笑道:“喝了这杯酒,朕就去登楼观‘争标’了,你们也自由去游玩吧!” 众进士一听可以解散自有活动了,登时俱都是心花怒放,心说这位官家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一众新科进士们不禁对官家的好感又满满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当下新科进士们一起向官家敬了酒,目送官家登上宝津楼,便一哄而散! 一众新科进士们有的去坐船去看水戏,有的急匆匆跑去关扑,官家赐了那么多钱,正待好男儿大杀四方。 也有三两交好的进士相携在这金明池禁苑中到处闲逛看景的,自然也有去急着寻找自家的亲眷或朋友,以便一起游玩的。 ……………… 今日盛会,杨家自然也要租了一艘游船来金明池嬉玩。 杨家是将门世家,身份自是很尊崇,今日官家金明池大宴新科进士及群臣,自然也少不了杨家的一份。杨家的当家人杨文广不在,自然要有杨怀玉去应付。 本来杨怀玉对这事儿很是头痛的,好在官家知道今日大家心思都不在酒宴上,让一众新科进士早早解散自由活动。今日的主角们散了,今日作为陪客的百官自然也就可以散了。 除了几位相公被官家邀请去宝津楼一起看“争标”,其余的百官勋贵自然可以解散自有活动了。 杨怀玉一待解散,便喊上钟浩和徐峰去自家的游船上同游金明池。 上船之前,杨怀玉先拉着钟浩和徐峰去了那彩棚里下注“争标”。 钟浩本来对这关扑无感的,最主要是他对这“争标”的龙舟实在是不了解,到底那队实力强,那队实力弱都不知道。这等盲目下注,等于是给这庄家送钱啊! 徐峰倒是对关扑很是热衷。以前在青州时,他便总是喜欢各种关扑。不过以前他手头虽然算不上拮据,但也绝对算不上宽裕!他家虽是书香门第,但徐山长做为书院山长,持身甚正,作风严谨,是以没有多少外快收入,因此徐家真算不上富裕。 正因为,手头并不宽裕的徐峰总是觉得不曾关扑尽兴过。 如今好了,有官家赏赐的新科进士们的三千贯的制钱,又逢此次“金明池争标”的盛事,徐峰自然想要豪赌上一把。不过他和钟浩也有一样的困扰,那就是他对这争标的十只龙舟也是丝毫不了解。盲下的话,风险实在太大了。 不过杨怀玉在旁信誓旦旦的道:“两位哥哥你尽管跟着小弟下注便是,这次小弟看好了‘丁’字号龙舟,保准万无一失,这次小弟下了一千贯,一赔三呢!”这次金明池“争标”一共有十只龙舟,按照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排列编号。 徐峰听了杨怀玉的,当即连连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大叠官交子,豪迈的道:“那就听仲容的,我也下上‘丁’号一千贯!” 一千贯制钱的话,总共得有好几千斤重,徐峰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真的制钱。其实,官家赏赐的三千贯也是官交子,而不是真正的制钱,徐峰手中的这一叠交子就是官家赏赐的那些。 一贯铜钱有六七斤重,三千贯就是两万斤。三百多名考生若是真的全部赏赐真正铜钱的话,这足足有几百万斤铜钱,大宋的国库中自然一下拿不出。就算拿得出,也不可能把铜钱都赏赐下去。是以,实际上这些新科进士们拿到的赏赐都是官交子。 如今的官交子有些贬值,不如铜钱值钱,但是毕竟是赏赐下来的,这可是白给的,总不能非得跟官家要铜钱吧? 当然,你若是下官交子,若是赢了钱,人家庄家也是赔官交子的。人家也不傻,自然不会赔给你铜钱。不过哪怕官交子贬值,这三千贯的官交子,怎么也能换二千贯制钱了,依旧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大宋如今的官交子只有五贯和十贯两种面额,一千贯钱就是都是十贯面额的,也得一百张。而这些交子都是桑皮纸做得,这交子钞面还是很厚的,是以一千贯的话,看着确实很厚的一叠。 钟浩见徐峰要在那拉开架势、气势汹汹的点钞,要下大注儿不由的笑着劝道:“三哥还是悠着点吧,这等盲下还是不要下这么多了!下上个百十贯,碰个运气,图个乐呵便行了!”虽然这钱是官家赏得,但是钟浩也没必要这么浪费了。这等盲下,中注的可能性大概不大。 杨怀玉听了钟浩的话,很是不满的嘟囔道:“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是有我指点,怎么还叫盲下呢?小弟我的眼光你们还不相信吗?” 钟浩和徐峰看了看杨怀玉,同时大笑调侃道:“仲容那眼光还真不能完全信!” 最终徐峰下了五百贯的注,买杨怀玉极力推荐的‘丁’号龙舟赢!刚才他说不相信杨怀玉,其实也是和他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依旧按照杨怀玉的推荐买的。不过,钟浩的劝说倒是也起了些作用,起码他少下了五百两。 钟浩则只下了一百两的注买“丁”号龙舟,另外还买了“戊”号和“己”号龙舟各一百贯的注,他觉得这两只龙舟位置最佳,应该挺占优势的,所以就各买了一百贯的注。 钟浩对这“争标”的关扑纯属是玩玩,到没有跟杨怀玉和徐峰那样大的赌性! 其实,这种关扑之事儿劝人,挺不赚人情的。若是最后人家买的那注没中还好说,若是中了,那就是让人家少赚了很多,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当然,以钟浩和徐峰、杨怀玉的关系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是以他才开口相劝。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六章 良辰美景要有佳人共赏 画船载绮罗,春水碧于天。 此时的金明池中到处熙熙攘攘的游船画舫,载着那一众的男女游客,在这碧波荡漾的春水中,尽情享受这春日的美景良辰! 钟浩、徐峰和杨怀玉三人在那关扑彩棚里下完注,把那设局的赌坊给得下注票据装好,便一同登上停靠在金明池畔等候的杨家的游船。 当然如此良辰美景,自然要有美女相伴才是最美好的享受。 钟浩等一众新科进士同年,今日便有很多带着亲眷或女伴来的。这新科进士中有那成亲的新科,而娘子又在东京的,自然少不了要带着娘子出来游玩一番。 当然,有那定了亲的,自然也少不了和未婚妻来这金明池,趁着这良辰美景游玩一番,增加下感情。 这新科进士中有许多是被榜下捉婿的,自然属于这后一种!他们都是省试的榜单一下,便被榜下捉婿,他们都只是定亲,至于成亲自然不会急,自然要等着传胪大典之后,都成为官人后,那样才荣耀。 今日这些被东京城内的大户人家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们,自然要趁着如此良辰美景和自己那即将成亲的佳人同游,既可以增加下感情,又可以更加愉悦的欣赏下这金明池的风光。 沈括便是这样的一个家伙。这家伙自从那天和省试榜单下了以后被潘家捉为女婿,就一直住在潘家,除了在那日东华门唱名之前等待时,钟浩和徐峰跟他聊过一次天,其实时间都没见过他。 今日钟浩和徐峰本想趁着机会,和他好好聊聊。没想到这家伙惦记着他那佳人,官家一走,便跟着他那大舅子屁颠屁颠的去了潘家的游船。 钟浩不禁笑骂沈括道:“你这家伙真可恶,实在是太重色轻友了!” 谁知这家伙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嘿嘿,今日这如此的良辰美景,自然要有佳人相伴,才能赏出味道。咱们之间什么时候相聚不行啊,所以嘛,今日兄弟就不陪你们了!” 徐峰笑骂道:“我看你就是见了自家那美貌的娘子迈不动步了。给你个无盐女做娘子,看你还会不会整天腻歪不?” 沈括今日嘴皮子倒是犀利了不少,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翻白眼道:“切,好歹兄弟我也是国朝进士了,丑如无盐兄弟也不可能要啊!” 钟浩和徐峰听了沈括的话,少不了要笑他装大尾巴狼。不过沈括去了潘家的游船后,两人却也都觉得沈括这家伙的话颇有些道理,如今良辰美景确实要有佳人相伴,才能赏出味道! 其实携带亲眷或是未婚妻的新科进士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都是钟浩和徐峰这没有成亲或是亲眷不在身边。 于是东京城今日有名有号的优妓自然都是各家纨绔和才子们邀请的对象。 当然,那些新科进士们自然没有工夫去请这些优妓,他们都忙着游街的,再说他们也不知道官家今日会不会让他们解散自有活动。所以一般都是东京的各家纨绔和才子们把那些优妓们请去了,当然这些新科进士在其中有朋友的,自然可以一起去聚堆嬉游。 钟浩和徐峰显然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过钟浩一登上杨家游船,却见到两个巧笑嫣然的美人正在凭弦赏景! 两个美女一个身着水绿襦裙,一个穿着鹅黄褙子,正是潘楼名妓林语晨和花小蝶。 林语晨和花小蝶见钟浩三人上船,都是微微福了一礼,脆声道:“奴家见过三位公子!” 钟浩和徐峰俱都是惊喜万分,他们都是新科进士,自然没工夫去请那些优妓们同游金明池。 刚才眼见人家别的游船上丝竹悠扬、欢声笑语,花红柳绿的美人歌舞不止,他们正有些艳羡不止呢,没想到杨怀玉早就请到了美女助兴!看来杨怀玉也很有品味嘛,知道今天这良辰美景离不了佳人相伴,否则便少了很多韵味! 而且杨怀玉请到的竟然还是有名的潘楼花魁林语晨。这林语晨在这样的日子里,怕是有无数的士子纨绔争相邀请吧? 徐峰也是个喜好风~流的人,眼见今日有佳人相伴,自也是很高兴,当下笑着对有着同样爱好的杨怀玉道:“仲容果然是同道中人啊,没想到仲容面子够大,今天这个日子里竟然还能邀请到林行首这样的大家来同游!” 钟浩也是笑附和道:“是啊,仲容还真能沉得住气,邀请到了林行首还能憋住不跟我们说!” 杨怀玉听到钟浩和徐峰的话,忍不住笑道:“哈哈,还是小弟面子大吧。嘿嘿,我这不憋住给你们这两位新科进士一个大惊喜嘛!” 这时林语晨听到杨怀玉提起新科进士,不由的微笑着钟浩和徐峰恭喜道:“奴家还未当面恭贺钟公子和徐公子金榜题名呢,两位,恭喜啦!” 花小蝶也在旁脆声道:“奴家也恭喜两位高中龙虎榜!” 钟浩还礼道:“还要谢过两位姑娘的考箱呢!没有两位的考箱,我们还考不出这么好的成绩呢!” 徐峰也附和道:“对对,除了考箱,还有那手套和护腰,那缎面绒里的手套当真外面光滑漂亮,内里温暖啊,戴着当真是真是舒服又暖和啊!” 咦,怎么觉得这手套和眼前的美人还有些相似啊,外边光滑漂亮,里面嘛……进入里面自然每个美人那里都是暖和的,徐峰想着想着便有些往那不可描述之事儿上想了。 花小蝶笑道:“两位公子可真会说话,说得人家心里好高兴呢!” 杨怀玉笑道:“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咱们就别在这站着了。走,去厅内咱们便饮酒聊天,游船赏景,便看那争标去!”杨怀玉对这争标下了重注,自然很是关心,是以有此提议。 今日虽然大家都是来春游赏景的,但是对于这争标的重头戏自然每个人也是很关心的,当下自是没有异议。 当下五人去游船的花厅内弦边坐下,有杨府的小丫鬟为他们摆上点心、果盘,还有一坛玉露春。这坛玉露春是林语晨带来的,据说是潘楼窖藏很多年的,市面上是买不到的。 不过钟浩一看到这玉露春便微微有些头痛。这不知道那些东京纨绔弄出来的那酒经,说什么玉露春要用琉璃杯喝。这年代的琉璃杯个头都很大,而此时的人们又都是喜欢一饮而尽,饶是玉露春的度数不是太高,钟浩也有些扛不住。 这杨家租得游船,是从那些秦楼楚馆租来的,和南方的那乌篷船风格不同,这些青楼楚馆的游船画舫自然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 而且游船上的花厅,说是一个厅,倒不如说是一个亭,因为它的四面都是敞开的,只是上面有个顶儿,看起来倒更像一个亭子。 当然,其实之所叫做花厅,到了天气冷起来的时候,这些游船的花厅自然会再安装上雕花窗棂包裹起来,到时便像一个厅了。 杨怀玉让撑船的几个家丁赶紧把船撑到那争标举行的水道旁,以抢占一个好的观看位置。 那几个家丁撑着这游船到争标水道旁,找了一个好位置下锚停下。虽说是位置不错,但是今日这金明池中的游船实在太多,旁边到处是游船阻隔,好在杨家租的这艘游船是秦楼楚馆的花船,很是高大,倒是不影响欣赏这金明池的丽水靓景和观看争标。 众人聊了一些风花雪月之事之后,林语晨忽然举杯对钟浩道:“奴家今日还要谢过上元节那日的赠词呢。公子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木兰花词》,让奴家那日在御街万民乐的表演很是出彩呢!奴家敬钟公子一杯,聊表谢意!” 花小蝶也连忙举杯道:“奴家也敬钟公子一杯,嘻嘻,钟公子这词做得妙,不但让林姐姐大放异彩,我们这些伴舞的也跟着沾光呢,奴家也应该谢谢钟公子!” 其实林语晨和花小蝶今日之所以答应杨怀玉的要求,完全是冲着钟浩和徐峰的面子,当然主要是钟浩的。毕竟今天是新科进士们的盛会,杨怀玉就算是将门世家的翩翩公子,在今天这个日子,其面子也远不如一个新科进士。 当然,其实杨怀玉自然也知道这事儿,他刚才之所以说他面子大,纯属是和钟浩和徐峰开玩笑。 钟浩听了林语晨的话,忙举杯道:“林行首和花行首客气啦!小事而已,何足挂齿!” 说着三人举杯共饮。 林语晨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优妓,既然不会让别人感到受到冷落,敬完了钟浩,自然少不了要敬一下杨怀玉和徐峰。至于敬酒的由头,对于心思玲珑剔透的她来说,自然能找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理由。 有了林语晨和花小蝶这种长袖善舞的优妓,自然让众人的聊天能够融洽至极。 钟浩不禁感叹这些优妓们的本领之强。 ………… 金明池园林风光明媚,建筑瑰丽。其建筑全为水上建筑,俱都有精巧的虹桥相连,池中可通大船,当真是风景佳丽。金明池内还遍植莲荷,每逢阴雨绵绵之夜,人们多爱到此地听雨打荷叶的声音,一直到明代末期,还是“开封八景”之一,称为“金池夜雨”。可惜,到了大明崇祯十五年,黄河决堤,洪水将金明池及其园林湮没。 不过北宋诗人梅尧臣、王安石和司马光等均有咏赞金明池的诗篇流传于后世。 而北宋著名画家张择端流传到后世的名画《金明池争标图》,更是生动的描述当时在此赛船夺标的场景,也描绘出了金明池中那些精巧炫目的建筑和虹桥,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钟浩后世作为博物馆的宋文化专员,自然是知道这《金明池争标图》,虽然没见过真迹,但是临摹本还是见过的。 当时看到这场景,当着也是赞叹不已,恨不能亲眼目睹一下这金明池的华美和争标的热闹。 没想到今日却真的见到了,不禁觉得如梦似幻,当真是奇妙之极的际遇。 金明池一开始是单纯为了为水军演练之用。但是随着南方的平定,天下承平,这水战便渐渐的不在那么重要。而且天下承平以后,若是一味习水战,以示武备,必然让百姓神经紧张,这与宋朝承平日久的氛围很不协调。 而且随着这金明池越来越失去其军事作用,而是逐渐变成园林,因此这真刀真枪的水战也与这益发美好的皇家园林格格不入。 于是类似于后世赛龙舟,却又添加了一些类似水战中夺旗的元素,从而更加炫目的“争标”登场了,终于竞技取代了金明池中的军事演武。 当然,这军事用途的金明池,最终成为娱乐游玩为主要功能的地方,虽然让大宋百姓们的生活更加多彩,但是钟浩觉得也未必完全是一件件好事儿。因为这也预示这大宋崇武之风越来越弱,而享乐之分越来越盛。 而且钟浩还知道,在大宋富足国力支撑下,这种享乐之风还会越来越强烈,到了宋徽宗时期达到了鼎盛。但是随着金人的一击,让这一切都变成了灰烬。从极度繁华,一下坠落的深渊。 虽然钟浩觉得娱乐越来越丰富,也是好事儿,这也是大宋繁华风~流的最好体现,但是汉唐以来的尚武之风,也不能抛弃了。毕竟大宋这个年代要先后面对辽、金、元三个武力超级强悍的北方民族。 钟浩来到大宋之后,一直想得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反正到靖康之变还有七十多年,自己这辈子足够享受了。就算靖康之变后,那大宋还有南方的半壁江山呢,那还有一百多年的国祚呢,到时提前让自己的子孙迁徙到南方便是。 可是今日感慨一番后的钟浩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为大宋做点什么,是不是应该让如今大宋的人们意识到几十年后的危险?是不是应该让大宋的武风振作一下? 老天让自己穿越到这里,是不是冥冥之中有让自己做点什么的意思?自己若是只想着个人富贵、混吃等死,会不会老天一生气,一个雷把自己劈死? 当然以自己的地位,如今还是人微言轻,想要改变大宋日渐奢靡、武风颓废的状况怕是没有能力。 不过自己泰山老丈人应该很快就能回京任宰辅了,自己通过他应该能为大宋做点什么吧! 想及此处,钟浩决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量让大宋的这些弊端有所改善吧!如此繁华风~流的时代,能让它多存续一些时间,边让它多存续一段时间吧!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七章 金明池争标 钟浩正在胡思乱想呢,忽然听到杨怀玉在旁,兴奋的高呼道:“快看,争标要开始!” 游船上的众人不禁抬头往那争标的水道上一起望去。 钟浩听了杨怀玉的话,这才忽地回过神儿来,不禁也随着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向那争标的赛场。 这金明池争标的称呼的由来,是因为众龙舟待会要一起争夺金明池宝津楼前的水面上,竖起的那一根长竿之上挂着的缠锦彩球!而这缠锦彩球因其鲜艳,被大宋百姓们称为“锦标”。因此这场赛事才被称作金明池争标。 金明池的争标和后世的赛龙舟不同。后世的赛龙舟只是在水道上直线的前进比速度,但是这争标的龙舟却是要绕着金明池一圈的。金明池争标的赛场水面上,在东西南北四角处,也皆立起了一根长杆,各用一色彩绸缠绕,示为“四方”。比赛的龙舟,之后在绕着这“四方”一圈之后,最后才能道宝津楼下去争夺那个缠锦彩球,也就是“锦标”。 这与单纯的比赛龙舟速度而言,还需要更多的技巧,比如转弯的技巧和夺标的技巧。 钟浩看过去时,十余艘夺标船只已经蓄势已久、整装待发了! 这些夺标的龙舟都是四五丈长、头尾翘起,彩画如龙形的双层长舟。龙舟上层,插着各色旗帜、五色彩伞,花里胡哨,煞是好看,亦有敲锣打鼓助威者。下层则坐着两排身强力壮的划船水手。 翘起的船首上,有指挥转向的专门的鼓手,而其翘起的船尾上,有专门用来夺标用的水秋千架,上面是身子灵巧的少年。这宝津楼的长竿上的“锦标”有近两丈高,想要拿到,还是需要很高的技巧和身手的。 钟浩看了这赛场内的龙舟,不禁有些失笑。他在下注时,还以为这争标和赛龙舟一样,这水道很重要呢,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只比直线的!而且听杨怀玉说,这水道也是可以并道,根本不用沿着一条水道前进,你只要划得比别人快,自然哪一条水道都能走。 钟浩下注时,是以为这争标和赛龙舟一样走直线,那样自然中间水道的比较有优势,所以才除了下注杨怀玉推荐的“丁”号龙舟之外,又下了中间水道的“戊”号龙舟和“己”号龙舟。而如今却发现这争标是要绕圈的,那自然是一开始最里面的那个只“甲”号龙舟最占便宜,当他也是失笑着摇摇头。 看来自己这才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还不如听杨怀玉的推荐呢! 好在自己只是下着玩儿的,完全是为了凑个热闹,倒真没有其他关扑者那样强的赌徒心思,妄图靠着这关扑一下子子搏一把大的。 因此在钟浩看来,就算这三百贯都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金明池的这场水上争标自然是每年金明池宴游的最高~潮,连官家都能吸引来看,其肯定也是精彩非凡。 这金明池精彩非凡,自然也引得无数赌徒下注,是以这争标当真是激动人心的。 此刻所有船只各就各位,在万众瞩目中,官家赵祯出现在宝津楼的露台上,他朝着争标的健儿们挥挥手,然后宣布争标开始。 官家话音未落,便是三声响亮的号炮声响起,今年的金明池争标开始了。 号炮声响响起的一瞬间,赛场的水道上顿时喧天的锣鼓声,在这密集的鼓点的指引之下,一艘艘龙舟驶迅速离了,随之龙舟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便劈波斩浪,在水面上飞驰起来。 岸边十数万观众,心都悬起,紧盯着自己支持的一艘,呐喊声,欢呼声响成一片,震天动地。 杨家的游船抢占了一个好位置,而其游船又高,是游船上钟浩等人都能看得清楚。 十只龙舟的桨手随着鼓点整齐一致的划动着船桨,龙舟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驰! 在第一个直道时,这十艘龙舟还能基本保持差不多齐头并进,就算有领先的龙舟,也只不过领先一两个桨位。 但是很快到了过第一个“四方”的旗杆的时候,这时候过弯的技巧便看出高低来了,很快就有两只龙舟因为过弯稍有失误,便掉队了。 其实过弯时,钟浩便发现了,其实刚才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太对,因为这“甲”号、“乙”号龙舟的水道太靠近旗杆,反而转弯时不太赚便宜。 因为这龙舟都有四五丈长,转弯是需要很大操作半径的,而第一个转弯处时,各条龙舟还没拉开差距,互相都保持在自己的水道上,距离比较紧凑,所以这“甲”号龙舟和“乙”号龙舟最靠近旗杆,其转弯反而最难,转的半径小了容易碰到旗杆,转的半径大了容易碰到其他龙舟,因此这两只龙舟的转弯反而最费工夫。 不过虽然如此,那两只稍微有些掉队的龙舟却不是这两只,反而是在两只在外围的,可能因为他们转弯比较轻松,反而大意了,因为两艘龙舟微微撞了一下,影响了许多速度,是以稍微落后了一点! 好在后面还有很长的距离,还有机会追上,是以这两只稍微落后的龙舟并不气馁,依旧奋起直追。 争标的比赛在激烈的进行中,游船上的众人俱都全神贯注的注视这赛场水面的龙舟。 钟浩见等到过了第二根旗杆时,又有两只龙舟掉队。其实这在直线冲刺时,一众龙舟拉开的差距反而不大,大部分是在过旗杆转弯时掉队的。看来这龙舟转弯的技巧,在这场赛事中很是关键啊。 而且钟浩还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龙舟赛事因为不固定龙舟必须走自己的水道,可以并道,反而有些想后世的赛车比赛。 这不,刚才就有一只龙舟很是利用了一些后世赛车比赛的技巧。他先是紧紧跟随在前面一条龙舟之后,利用前面龙舟划开波浪,有效的减少划水的阻力,让划桨的桨手们可以稍微省下一点力气。等到旗杆转弯处,迅速的把龙舟的舟头插入内侧水道,占住有利位置,然后趁着前面那只龙舟害怕相撞,有意闪避之时,迅速完成超越。 这简直和后世赛车比赛中,跟车战术一幕一样啊,赛车跟随前车可以稍微减小风阻,而这龙舟是为了减少划水阻力,到了拐弯处,伺机迅速完成内道超车,实在很是神似。 每一根旗杆的转弯都是一次技巧和胆量的比拼,当然还有一点运气成分。这每一次转弯,都是拉开差距的时候。 等到这是这十只龙舟已经先后划完了金明池中的那一圈水道,差距已经很明显了,行驶在最前面的已经只剩下三只龙舟。 一旦划完了了这一圈水道,这十只龙舟都是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宝津楼前的矗立在长杆上的锦标快速驶去,直线冲刺的龙舟速度都很快! 争标也到了最后的关头,这其中与后面拉开距离的、冲在最前面的有三只龙舟! 显然这次的争标成功的龙舟,应该便是这三只其中的一只了。后面的那些龙舟在过那四根旗杆时,已经被陆续甩下,等过了最后一根旗杆,往宝津楼那里冲刺,那几只龙舟已经拉下的距离有些大了,显然很难有机会夺标了。 这三只处于第一集团的龙舟几乎是并驾齐驱,但若是仔细看还是有些差距的。 钟浩仔细看那船尾挂着的号旗,不由的大是高兴。这三只龙舟竟然好巧不巧的全都是自己下了注的那三只,只见其船尾的号旗上依次是“丁”号、“戊”号、“己”号。其实钟浩也是随手下注玩玩,倒没想过赚钱。不过眼见这三只龙舟最快,钟浩自也是很高兴,因为不管那只龙舟争标成功,自己都赔不了钱了。 这三只龙舟虽然速度差不多,但又以杨怀玉和徐峰押的那只“丁”号龙舟速度稍快,领先另外两只龙舟两个桨位。 看来杨怀玉对于这争标的龙舟还真是下过功夫的,倒是也不是胡乱下得注。 此时杨家游船上的众人早已顾不上说话,都紧紧的盯着水道上的龙舟。 杨怀玉和徐峰都是下了重注的,此时更是紧紧的盯着那三只龙舟,关注着最后的战况。 只见悬着“丁”号虎头旗、舟身全部漆成红色的那只龙舟,领先优势已经越来越大。随着龙舟上的桨手整齐划一的用力划桨,“丁”号龙舟已经从一开领先其余两只龙舟两个桨位,渐渐领先其余的龙舟四个桨位! 而且优势还在继续扩大,等到距离锦标只有十丈之遥时,已经领先其他争标的龙舟大半个舟身。 显然这只“丁”号龙舟拥有最多的下注者。因为此时周围游船画舫上围观的众人眼见那只龙舟脱颖而出,呐喊声早已如雷般响彻云霄。徐峰和杨怀玉这两个下注“丁号”龙舟的家伙,此时也早已眼睛瞪得溜圆,紧紧攥着拳头,嘶声呐喊,早就忘了斯文,想不起身边还有两个美女了。他们一心关注着水道上的争标赛事了。 钟浩看着这赛事也是心情激动,但是他没下重注,自然不会失态。都说这争标激动人心,但他觉得这激动人心的原因,这重注关扑怕是也占了非常重要的比例吧。 钟浩虽然比较淡定,但是却也全神关注的看着争标的赛场,丝毫没有发现,此时坐在他旁边的林语晨此时正小口抿着杯中的醪糟,眼睛却没有看着那争标的赛场,而是双目眼波流动盯着淡定钟浩看。 花小蝶更是夸张,此时已是一脸迷醉的看着钟浩。 两个佳人此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这钟公子真是一个奇妙的人儿啊,这个时候别人都已经狂热了,他还能如此淡定自若。 “丁”号龙舟水手们在这响彻云霄的呐喊声中也是拿出吃奶的劲儿了,一转眼,龙舟便已经贴近了竹竿。 龙舟舟尾的水秋千,已经荡得越来越高,因为这龙舟在疾速的向前行进,那夺标手只有一次机会去抓住锦标,若是抓不着,这龙舟便会疾速行使过去,因此水秋千在夺标之前必须荡到足够的高度才有机会!当然除此之外,还需要那夺标手有足够的经验和机会,外加灵巧的身手,才能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转眼间“丁”号龙舟已经到了挂着锦标的长竿之下,只见“丁”号龙舟的夺标少年将秋千高高荡起,人几乎与水面荡平了,在全场屏息中,他奋力向前伸出手去抓那锦标…… 可惜那夺标少年的这一捞却差之毫厘,从而捞空了,只有手指稍稍的擦了一下那锦标上的绸布条子。 全场叹息声起,龙舟已经驶出了一丈远,夺标失败。 紧接着,那只悬挂着“已”号虎头旗、龙舟周身漆成蓝色的龙舟已经随后到位了,而且这“已”号龙舟位置很正,只要夺标手荡过去,就肯定能把那锦标揽入怀中。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如水鸟般掠了过来,一把抢先摘了锦标,然后箭一般钻入水中,漾泛了朵朵浪花…… 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稍微落后一点的那只“戊”号龙舟上的夺标手刚才眼见如此形势,不由的孤注一掷! 那个“戊”号龙舟上的夺标少年将秋千荡到最高处后,顺势松开秋千,借着秋千甩出的力道飞了出来,抢在“已”号龙舟的前头,夺标成功。 当那夺标手浮出水面,高高举起锦标时,全场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当然,也不全是欢呼声,因为很多人因没有下注“丁”号龙舟而输了钱,自然没兴致喝彩了!比如杨怀玉和徐峰,此时便是垂头丧气的。 夺标成功的那一只龙舟会得到官家的奖赏。 这也是这些龙舟的桨手和夺标手如此拼命的原因。他们都是普通百姓,能见到官家一面已是万幸。可是今日不但官家亲自来看他们的比赛,而且还会给夺标的成功的龙舟颁奖,这些龙舟上的人们自然要拼了命的表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八章 授官 ?争标比赛一结束便有很多水上伎艺人,跃入了金明池中,表演水傀儡、撮弄、水百戏等。 聚集在赛事水面的游船画舫随着争标比赛结束也就各自散开,四处嬉游,既有去那僻静处赏花赏水的,也有去那热闹出看各种水上杂耍的。 花小蝶说喜欢看水百戏,杨家游船上的众人也都是没有其他异意,于是杨怀玉便让家丁们把船撑到表演水百戏的那篇水域,边看水百戏边聊天。 徐峰和杨怀玉此时还在未从争标关扑输了的失望情绪中走出来,两人都是满脸的沮丧。 钟浩微笑着劝二人道:“所谓十赌九输,三哥和仲容就别输不起了,再说你们选的那只龙舟表现也确实不错,只是差之毫厘罢了!” 徐峰苦笑道:“这种比赛比得的就是那一线之间,输了便是输了,哪怕前面表现的好,没有夺到锦标,一切都是白搭。不过还是要谢过文轩的劝告,让三哥少输了五百贯!” 钟浩笑道:“幸亏‘丁’号龙舟输了,不然的话,三哥大概又要埋怨我,让你少赢了。” 杨怀玉在旁苦笑道:“我可是实实在在输了以前贯啊!” 钟浩笑道:“这关扑太迷恋了不是好事儿,输了正好给你提个醒,以后这关扑尽量少来。其实这事儿跟我一样抱着随意玩玩的心态便好了,不要太在意输赢,有时反而有意外之喜!” 众人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都是眼前一亮,笑问道:“你赢了了?赢了多少?” 钟浩笑道:“那“戊”号龙舟我侥幸下注中了,赢了三百贯。” 杨怀玉羡慕的道:“还是大哥厉害啊!” 徐峰也道:“文轩果然狡诈,知道广撒网才能有收获,悔不听文轩金玉良言啊。” “不是我吹,要论心眼儿,你们俩加起来都不一定比得上我!” 钟浩看着杨怀玉和徐峰满眼崇拜的望着自己,不禁满面的春风得意,得瑟异常。 林语晨此时却突然笑着脆声问钟浩道:“钟公子下注了多少钱啊?” “呃……三只龙舟各一百贯,共三百贯!” “那赚了多少啊?” “呃……三百贯!” “嘻嘻,那钟公子投得这三百贯,是有七成的几率会血本无归,而只有三成的机会回本,却没有半成的几率赢钱啊!” “啊……”钟浩一想也是,自己这个下注方法,貌似最好的情况下也只是能回本啊,没有任何赢钱的机会啊?! 想及此处,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钟浩不禁大糗。 徐峰和杨怀玉不禁哈哈大笑,直说钟浩的下注方法太奇葩!刚才他们还没转过念头了,只觉的钟浩下中了,赢了钱,这经过林语晨的这一提醒,这他们才想到,钟浩的下注方法只可能输钱,却没有任何机会赚钱啊。 钟浩气哼哼的道:“你们这俩家伙有啥可笑我的,我好歹赢回下注的那三百贯钱,你们可都输了大把的钱财啊!” 杨怀玉笑道:“那我们也是搏了一搏,无非是搏杀了,这在关扑中也是正常,万一赢了可就是赢一把大的啊,可是大哥这赢了,还是自己下注的那三百贯啊!” “呸,赢到手里才算是事儿,搏输了啥都没资格说!” 徐峰也笑着道:“文轩这个关扑的笑话,若是传出去,在东京城怕是也是一桩趣谈啊!” 钟浩糗着脸道:“那也比你们输了钱好!” 林语晨和花小蝶见钟浩糗着脸,忙插话将钟浩和徐峰他们的话茬岔开,有和他们聊起风花雪月之事儿来。 在她们的引导下,游船上的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众人又在这如沐春风的环境下赏起这金明池的春光和热闹起来。 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他们尽情享受起这春~光来。 ………… 金明池宴游之后,新科进士们依旧是痛并快乐着,因为他们必须还要参加诸如拜黄甲、叙同年、朝谢官家、去文庙谒先圣先师、编癸己科登科录、刻癸己科题名碑等一系列的庆典活动,这些也都是由朝廷主持的庆典。 好在金明池宴游之后,新科进士们不需要再游街了,比起传胪大典之后的那三天,剩下的这些活动还是稍微让他们感到轻松一些。 这些朝廷主持的庆典会一直持续将近半月的时间,直到到月底,这群新科进士们才得以解放。 当然,除朝廷主持的各种活动之外,新科进士自己也要举办各种庆贺和宴集活动。和朝廷主持的那些令新科进士们痛并快乐的活动比起来,这些新科进士们庆贺和宴集活动就是纯粹的庆祝和快乐了。 因此,大家去参加这些新科进士们自己举行的庆贺和宴集活动,倒都是毫无压力了。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想参加这些活动,自然也没人强求。 这新科进士同年举行的这些庆贺和宴集活动,没有朝廷的那些官员们在场,再也不用拘束,一群新科进士们自是可以纵情的欢愉,该叫优妓跳舞的叫优妓们跳舞,该叫曲娘们唱曲的叫曲娘们唱曲。一大帮子同年聚在一起,诗酒风~流,倒也是着实快活。而且官家还赏赐了大笔的钱资,足以让他们尽情快活,享受高中进士后的荣耀和快乐。 徐峰爱凑热闹、交朋友,为人又风~流潇洒自然免不了的要到处去参加一众癸己科同年们举行的这些诗酒集会活动,他对这样的活动那时乐此不疲。 钟浩一开始还是兴致很高的,可是这些新科进士们在听说了那、等词作后,每次集会到了吟诗作词环节,总是少不了让他这位“大词人”来上一首,他就不由的有些头疼了。 如今随着谪仙子苏雪清和潘楼花魁林语晨传唱钟浩的词作,再加上钟浩以前的词作威力,如今钟浩的那风花雪月词曲名声已经直追刚刚去世的柳三变了! 不过钟浩实在是不想混了如柳三变那样的风月班头的名声。 首先,若是自己整日做些那种风花雪月之词,怕是朝廷的那些高官和官家会对自己会有些不务正业的认知。 再者,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实在做不出好的词作,只能考从这个年代以后的词人那里抄袭,也是实在不好意思。 最后,自己名气太大了,很容易被人针对,到时万一非得和自己比试,戳破自己文抄公的身份,到时可就臭大街了。 所以这词作,钟浩觉得还是少做些的好。 也正是因为此,钟浩对那些新科进士同年们举行的集会,也就不愿意去了,因此也就没参加几次。 ………… 大宋新科进士及第后,朝廷会放一年的假,让他们回家处理个人事务,该结婚混的结婚,改处理家事的处理家事,有那没有什么家事需要处理的也可以趁着这一年的假期,到处玩玩放松放松,只要一年过后再回京城报道便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朝廷在传胪大典之后一系列庆典之后,还会对这些新科进士们进行授官。 授官后,在这一年放假的时间里,新科进士们虽然是放假,但是依旧可以想用其官身带来的便利,比如天下各地的驿站。这对那些想四处游玩的,简直是舒服的极了,到哪都可以吃住驿站,不用花一文钱。 而且授官后,在这一年的放假期间,也是发放俸禄的,属于带薪休假! 反正朝廷给予新科进士们的待遇,简直是方方面面的优待,让新科进士们简直是如沐春风,忍不住感恩戴德。 也正是因为这进士们的待遇如此之好,大宋的百姓才对读书人最为看重,才有那无数的读书人为了成为这进士,前仆后继的奋斗。 朝廷初授官职的依据,便是新科进士们在殿试中的考试等级来授予的!擢在上第的进士,不待十数年便能位至公卿,也正是因此殿试考试定等分甲极为重要。 当然,说是授官,其实是指得审官院授予差遣,当然差遣也是一种官身。这些吏部给这些新科进士们的散官官职告身,在传胪大典上发放的锦囊中已经一起发下去。这次授官,是指得审官院授予他们敕黄。 按规定,状元授从八品作监丞,通判诸州。榜眼和探花并为大理评事、通判诸州。第四第十名甲科进士为诸州参军或推官。其下的第二甲其余新科进士为试衔大县丞、簿、尉,第三甲试衔中县丞、簿、尉。 前十名的甲科进士是直接授官的,而所有甲科进士以外,都是试衔的,并不正式授官。 所谓试衔,就是未正式授衔的实习官,也就是以学习为主,并不掌权押印,这些新科进士们先要实习三年,才能正式授官的。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甲科进士的优势,一开始起步便已经比其他进士们领先三年了。 大宋的所有新科进士都会外放,都会在基层待过一段时间,哪怕是那些包括状元在内的甲科进士,都会在地方上待一段时间。这一条能够让这些进士们能够更好的了解基层政务,等到他们以后级别高了,也不会对地方上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这和后世的明清的进士们还是很有好处的。 后世明朝时的进士们一旦考中进士,三鼎甲都是直接进翰林院的,其他成绩好的通过选拔庶吉士进入翰林院。那些内阁大学士们,往往从一中进士便进入翰林院,一直便是在那些清贵的衙门里打熬,一辈子不曾在地方上待过。因此和大宋的宰执们比起来,大多对地方上的东西缺乏一定了解,因此很多内阁大学士其在大略上或许能有很好的把握,但是在具体的施政细节上,往往不如大宋的宰执们。 大宋的宰执们不但一中进士时都会在地方上干过,而往往在朝廷里有时一失势,便会主动请求外任,到地方上去任知州,因此大宋的宰执们比起后世大明的内阁大学士多了很多的地方行政经验。 这些新科进士们初次授官,无论是授予三鼎甲监丞、评事,还是授予其他甲科进士的诸州参军、推官,抑或是诸县的县丞、县簿、县尉,没有一个主官,全都是佐贰官。 这也是因为这些新科进士们都没有具体的施政经验,朝廷也不可能直接让他们做主。因此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都是担任佐贰官,以便学习政务。 其实大宋的新科进士们的授官级别并不高,绝大多数进士都是八品、九品起步,哪怕状元,也不过是从七品起步,而按规制三品以上穿紫袍,五品以上穿绯袍。七品以上穿绿袍,九品以上是青袍,也就是蓝色的官服。所以新科进士们得赐绿袍,是官家的隆恩。 不过那是指得只是普通进士,按照规矩,有官人考中进士,可以原地升两级! 像钟浩因为随西军南下,得到重赏,本就是正七品下的宣德郎,因此他直接连升两级,跳到了从七品上奉直郎,最后得审官院授予将作少监的差遣了,反而比状元郑獬高上一级。 当然,一般的有官人就算连升两级,也不可能有太突出的提升,按说怎么也不可能超过状元。比如沈括也是有官人,以前他只是正九品上的儒林郎、沭阳县主簿,这次就算连跳两级,也不过是从八品上的承务郎,差遣也只是比以前的主簿稍微高一点的县尉。 钟浩之所以在这次审官院授官中显得这么突出,是因为他的官职本来就很高。他先是被富弼、范仲淹、欧阳修三位大佬举荐为官,又有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得以升官,后又有随西军南下平叛的大功,得以再次升官。 因此钟浩也成为这科新科进士们中,最特殊的存在。 当然,钟浩的这次授官最高,也是因为他以前的很多功劳积累的,别人倒是无话可说,毕竟不是谁都有钟浩这些文采以外的本事的。 一众新科进士进士拿到自己的告身和敕黄,便可以放假了,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了。回到家乡,自然又是少不了的一番被人羡慕嫉妒恨!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〇九章 买宅子成亲 新科进士们放假一年,自然是大都是要回家一趟,正所谓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这些新科进士们如今龙虎榜上高中,也算功成名就,自然要回乡风光一下。 该祭告祖宗的祭告祖宗,该成亲的成亲,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自然要好的光宗耀祖一番。 在大宋,这一旦那些寒门人家家里有人高中进士,自然就是光耀门楣、改换门庭的大事儿了,这一番回乡自然是也是对自家由寒门小户一跃成为地方望族士绅的宣示。以后这位进士的家族在地方上的话语去 当然,经过唐末和六代的打击,此时的大宋早已没有那些传统的门阀士族,大宋的寒门和望族,在意义跟以前的庶族和士族也完全是两码事儿。 和隋唐以前的庶族和士族有着天然的壁垒很难打破,士族是上百年才能形成不同,大宋每科新科进士中式都会让许多的寒门小户一跃成为地方上的望族。当然,这种望族只是只得在地方上很有名望和话语权,和隋唐以前的门阀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但是一朝科考中式,能让自家寒门小户一跃成为地方望族,也是足以让这进士及第的学子感到无限的荣光了。 正如真宗皇帝的所讲,在大宋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一切的事情都可以通过读书科考来达成。 这也是在大宋有着无数的年轻人,前赴后继的想要通过读书科考来晋身的原因。 钟浩在心底认为自己在这个年代的家乡是在青州,在那里还有她的亲人婉儿和姨母,他自然也是非常想要衣锦还乡,回青州好好享受一把那无限荣光,当然也要让自己姨母和婉儿由衷的为自己自豪一把。 不过钟浩暂时还不能回青州,他和很多被东京大户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们一样,要等着成亲后才能带着媳妇风光回乡。 当然,钟浩的亲事儿是早就定下的,并非是被榜下捉婿的。不过都一样,如今今科癸己的进士也都授官了,也算小小的功成名就,这时候的成亲自然也算风光无限。 钟浩和富若竹的亲事儿,也是缠绵已久了。说起来还是定亲时,还是皇佑二年的青州,到如今皇佑六年,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了。而自己的媒人范公也早已作古,当真是时候不短了。 钟浩在这段时间内,也是被自己泰山老丈人不断的鞭策,如今钟浩终于进士得中,自己的泰山老丈人再也没有理由延阻自己的成亲了。 钟浩不禁对这成亲之事儿也是期待异常。 前些时日,钟浩收到自己老丈人的信件,说不日便会送富若竹进京,和自己成亲! 钟浩自也是喜不自禁。 只是最近钟浩正在为自己在哪娶媳妇发愁呢? 其实,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倒是在东京城内有处宅子,虽然自己老丈人这七八年来,一直在外为官,而自己岳母一家人则在老家西京洛阳,是以那处宅子未曾住过,但是一直有老仆在那打理着呢。 钟浩其实来东京时,考虑过去那里自己泰山老丈人家住。但是因为,一是自己和富若竹还未成亲,去那住多有不便。再者,自己泰山老丈人一家人也都没在东京,家中只有一些仆人,住起来也不是那么自在,是以钟浩觉得有些不太方便,而杨怀玉又坚决请自己来他家住,钟浩也就没有去富府住,而是跟着自己小弟杨怀玉来了杨府。 既然自己泰山老丈人家有宅子,那在那成亲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钟浩觉得有点别扭!其实,那些被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们,很多成亲就在自己岳父家成亲的,毕竟他们大都是外地的举子,自然也都在东京城内没有宅第。 但是,钟浩却总是感觉有那么一点别扭!这自己本来是去娶媳妇的,在岳父家拜堂,感觉总不是那么回事儿,怎么总感觉有些倒插门的意思?! 钟浩这几天正让自称在对东京城了如指掌的杨怀玉,给自己打听哪有合适的便宜点的宅子,他想买一套宅子呢! 杨怀玉听说钟浩要买宅子去媳妇,嚷嚷着让他娶到杨府便行,这杨府以后也是钟浩的家。 钟浩自是不同意,这娶到别人家算是怎么回事儿。于是还是让杨怀玉去给自己打听。 杨怀玉大包大揽的说没问题,到时看看他的狐朋狗友中谁有包养外室用得宅子,给钟浩弄一套。保准那宅子价钱便宜,还修得精致。 钟浩让他照着六千贯以下的买。钟浩也知道自己怕是在东京城待不了多长时间,倒没追求多好的宅子,有个过得去宅子能成亲便行了,是以照着六千贯买。 当然,其实六千贯在东京城也买不到什么好位置的宅子。“汴梁居,大不易”,不是说说而已的,东京城物价腾贵是实实在在的。 在青州城是二千贯就能买栋三进院落的宅子,而且位置还不错。但是在东京城,就是话三倍的价钱,也就是六千贯也只能买栋位置很偏的两进宅子。 好在钟浩没打算常住,这宅子便讲究着用吧。当然,主要是钟浩身上就还有这么些钱。 他是从静羌寨南下时,身上没想着带钱。随大军一起,带什么钱? 钟浩这些钱还是南下时从羁縻州那些部落那里弄得的,战士们都搜刮财宝,他那时虽然不太看重那些钱财,但是他看着战士们勒索的高兴,自然也弄上一些。当然,那个时候他主要是享受勒索那些蛮夷的快感,倒不是真为了那点钱财。 是以,钟浩来东京时,身上就没多少钱,这六千贯,还是加上官家赏赐的那三千贯才凑出来的。 当然,若是杨怀玉帮自己打听到有合适的,就算贵点,只要自己相中了,钟浩自然也会要!他觉得只要想去赚钱,在东京还是能赚到的。 说实话,钟浩自从去了河西之后,还真没怎么在乎过钱。 在静羌寨时,虽然大把大把的赚钱子,可是钟浩从没想过谋私,赚来的所有钱全部用来建设静羌寨和装备平西军。当然,钟浩那是算是静羌寨的绝对主人,他觉得静羌寨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静羌寨的。 再说,那时他还真没有用钱的地方,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和静羌寨一体的,吃穿住用也从来没和静羌寨的花销分开过。 如今想想,还真是有些不明智了。 倒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从静羌寨多捞些钱,觉得不明智,而是因为没有把静羌寨百姓、平西军等和知寨衙门的各项财务花销,彻底分离和理顺觉得有些不妥。 静羌寨是钟浩白手起家,从一片平地把静羌寨建起来的,他任静羌寨寨主是没想过把这账务分离开。就算不分离,静羌寨的军政由他一把抓,只要他做到公平合理,又不中饱私囊,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其实就算他想要中饱私囊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那些钱基本都是他想办法赚得,就算他要花销静羌寨内的平西军的军民也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若是换一个静羌寨寨主呢?他能在静羌寨百姓和平西军的花销上找准平衡吗?他能保证不把静羌寨的钱财用来中饱私囊吗? 若是找不准平衡难保不出乱子啊,而且若是后来的静羌寨寨主真是中饱私囊的话,别人也很难发现。毕竟静羌寨的财务以前都是由钟浩这个寨主一把抓的,这寨主的权力实在太大。 想到此处,钟浩不禁有些担忧。好在如今静羌寨还没有任命新的寨主,倒是还可以从容补救。 当下钟浩给可瑶写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让她安排这些财务上的事情。 钟浩随西军南下之时,替郑文涛向河东帅司申报了青阳寨寨主的职位,替钟成申报了平羌军都指挥使的职位。 但是关于静羌寨却没有另做安排,主要是钟浩那时根本没想到自己能中进士,自然是觉得自己还能会静羌寨呢。至于平西军的都指挥使从西军南下时便是崔峰了,也没有必要另做安排。 是以,钟浩临行前,将静羌寨的一应事务交由可瑶临时负责。 若是别的寨子,寨主有事儿外出,让自己的一个女人,还不是正室,来负责,怕是根本不可能。 但是河西的寨子不一样,这里的寨子大都是以一家家族为主聚集起来对抗西夏人的,很多寨子都是家族化管理,寨主在这寨子里有绝对的话语权,自然他要是外出,安排其亲属代为负责的话,寨子里的百姓也绝对没有意见。 静羌寨虽然不是那种类似于家族式坞堡的寨子,但是钟浩却也有着绝对的权威。 毕竟这平西军那只乞丐部队来到天台山这处空地时,这静羌寨连个地基还没有呢,是钟浩一点点的带着他们建造起来的。没有钟浩的带领,没有钟浩的关系,没有钟浩的发明,没有钟浩的赚钱门路,他们绝对不可能把那静羌寨建起来。或许他们还在火山军那里吃土呢!是以,钟浩在这静羌寨里也是有着绝对的权威的。 其实可瑶在静羌寨的威望也很高,这两年其亲自打理静羌寨的学堂,并亲自教授那些孩子们学问,早已赢得了静羌寨百姓们的尊重。 是以,钟浩让可瑶暂时负责静羌寨的事情,由王三和侯全帮忙协助,静羌寨的军民百姓倒是没有一个有异议的。这事儿无非就是寨主出去打仗,寨主夫人替他操持寨子、保证后方的事情嘛,能有什么异议。在这些在西北待惯了的静羌寨的军民百姓们看来,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 本来在河西时,武艺高强的王三一直是钟浩的影子,一直是他的贴身伴当,但是为了保护和帮衬可瑶,钟浩特地将王三留给了他。而侯全为人活络,做事周全,钟浩和崔峰带平西军南下时,也特地安排他和王三一起帮衬可瑶,以策万全。他们两个都是从青州个随自己来河西的,钟浩对他们还是很放心的 因此钟浩才想起让可瑶把自己想到的那关于静羌寨财务的事情给分离和理顺开来。倒不是纯粹为了防着以后来的寨主,而是为了把这些事情制度化,对事不对人,也是以便后来的静羌寨能够更好的发展。 而且静羌寨的那各处的账房财务也都是可瑶的学生,由她来做这事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钟浩觉得可瑶做完这些事情,也应该接她来自己这里了。自己可是答应过她,等自己和富若竹一成亲,就收她到为妾侍的。 当然,钟浩觉得自己应该为静羌寨推荐个知寨了,自己如今中了进士,怕是以后要在文官上发展了,怕是没有机会再去河西了。 如今的静羌寨以资格而论,自然是崔峰最有资格。他如今不但是平西军的都指挥使,还随着西军南下立下大功,自然是最有资格。 但是以后这平西军很有被提拔为禁军,狄青答应帮忙办此事的。若是任了静羌寨的知寨,自然不能再任这升格为禁军的平西军都指挥使。这静羌寨知寨,自然不如这禁军的一军将主来得威风。而且这平西军一旦升级为禁军,进入西军作战序列,朝廷很有可能会另外安排他们择地驻防。 所以,钟浩觉得还是推荐侯全比较合适。侯全为人活络,又办事儿靠谱,虽然其官身资格低,做这知寨的话,怕是稍微有些级别不够,但是这些只要钟浩推荐上去的,自然这些都不是事儿,如今的河东帅司科还是他的老丈人呢! 而且侯全也是从青州跟着自己去的河西,钟浩这也算是给他安排了前程,不枉他跟着自己去河西了。至于王三武艺高强,但为人稍显死板,钟浩觉得还是让崔峰在平西军给他安排个职位更合适。崔峰如今是平西军的都指挥使了,不用自己说,也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当下钟浩给可瑶写信安排事情的同时,又给自己老丈人写了一份文书,把推荐侯全任静羌寨知寨的事情陈述了。说起来钟浩如今身上静羌寨知寨的差遣还没缴回去呢,自然有资格推荐继任知寨。 再说,这种河西的战寨,让大宋内的那些文官们去,他们怕是也不会去。河西那地方随时面临西夏骑兵的威胁,很是危险,文官们可是都讲究君子不立危墙的。 随后,钟浩有给崔峰写了一份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别再让他起了误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〇章 合作赚钱 杨怀玉吹嘘的厉害,但是一时半会儿却也是没给钟浩找到合适的宅子。天』『籁小说ww 东京城中位置好点的那些宅子,两进都动辄要几万贯,钟浩想要的那便宜点的还真不好找。 不过随着一个家伙来访,这事儿得到了很好的解决。这家伙这家伙便是沈括的那个二舅子潘旭。 钟浩在和徐峰去帮沈括提亲时,曾在潘府的酒席上答应过给沈括的老丈人潘怀亮,送他一只千里眼。而潘怀亮不想赚钟浩的便宜,是以当时就说了,到时让潘旭来给他送一把宝刀来。 但是那次宴会之后,钟浩随后要准备殿试,而殿试之后,接着是传胪大典,是以为了不耽误钟浩的事情,潘怀亮特地没有让潘旭那段时间来。 如今新科进士们都给假了,自然钟浩也就没有什么正事儿了,所以潘旭和沈括今日便上门了。 沈括前几日和潘芊芊成亲了,他倒是没有钟浩的这些纠结,他和潘芊芊也是在潘府成亲的。沈括心宽,人家没有一点当上门女婿的尴尬。 沈括成亲时,钟浩自然也去参加过他的婚礼。 潘家这大宋开国便有将门世家不是白给,其闺女成亲时那个场面,着实热闹非凡。这东京城内所有的将门都来潘家祝贺,文官们自然也来贺的也不少,这些年潘家也没少和文官们联姻,连官家都送来的贺礼。嗯,潘怀亮的姑姑可是先帝的皇后来,和皇家也是连着亲的。 沈括和潘芊芊的婚礼,倒也是着实的风光无限。 婚礼完事儿了,沈括自然要带着新媳妇回乡,祭高一下父祖,让他们知道自己成亲了事情,当然也要顺便告诉祖宗们,家里又出了一个进士。另外,沈括免不了的还要带着自己媳妇,去拜见一下兄嫂。沈括如今进士得中,又娶到白富美的媳妇,这次回乡定然也是很是风光无限。 ………… 今日沈括是来跟钟浩和徐峰辞行的,而潘旭是来给钟浩送宝刀,顺便来取钟浩的那千里眼。 潘旭给钟浩带来的一把只有一尺余长的短刀,很是便于随身携带,无论是藏于袖袋中,或是怀揣中,抑或是绑腿中,都是方便。 短刀的刀鞘是绿鲨鱼皮做得,上面镶嵌着好几块闪闪光的红宝石,刀柄上也是镶金丝花纹的。 钟浩见了,觉得先不管这刀到底怎么样,只是这刀的装饰便很是华美贵重,绝对价值不菲。 钟浩推辞了好几次不要,但是潘旭只是不许,说要是他拿着他给的那只千里眼回去,却不把这把短刀留下,会被自己老爹骂死的。 钟浩见推辞不掉,只得接过了。若是潘旭给他拿来的是把长刀,钟浩大概怎么也不会要,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武,拿把长刀也没用。再说,自己是一个文人,出门也不可能带着一把长刀。若是这这宝刀,只能藏于家中,钟浩觉得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是这把短刀,他倒是颇为喜欢。这短刀一看就价值不菲,不过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把短刀可以随身携带,藏于身上。钟浩不会武艺,觉得有这么一把短刀带着防防身,也是不错的。当然,钟浩如今是文官了,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没人闲得会刺杀他或是绑架他。他一个小文官,刺杀他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惹得朝廷大动干戈。 朝廷对于朝廷命官的保护是非常严密的,若是一个文官无缘无故被刺杀,朝廷绝对会严查到底。 就算庙堂上的高官们的争斗,也都是君子争斗,只要对手承认失败,引疚下野或是调为外任,便不会死缠烂打,更不会出现前唐时那种动辄派刺客刺杀政敌的事情。 不过就算不太可能有危险,钟浩觉得有把短刀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钟浩忍不住好奇,拔刀出鞘,想要看看这把刀倒是有什么厉害出。这刀身一出鞘,便见其刀身上泛着幽蓝的冷光,不用去试,只是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宝刀。据潘旭说,这是他老爹最喜爱的宝刀之一,可以吹毛断,很是犀利。 钟浩见了也是大喜,只是自己那么一个千里眼,还是琉璃镜片的,远不如水晶镜片那么清晰的千里眼,换人家这么一个把吹毛断的宝刀,心里着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 徐峰和杨怀玉今日也都在杨府里,听说沈括来了,也都过来相见。 徐峰前两年早就成亲了,再说他家本就是书香门第,他大哥也是进士,他再中个进士,也没什么好吹嘘的,是以倒是不急着回青州去炫耀。 正好钟浩打算和富若竹成亲后,打算回青州一趟。 是以,徐峰打算等着钟浩成亲后,和他一起回青州,是以如今还一直待在杨府。 众人和沈括自从省试下榜之后,也是没有好好聚聚,这次沈括和潘旭来,众人少不了要好好聊聊。 杨怀玉让府里整治席面,在杨府款待沈括和潘旭。 席间,钟浩和杨怀玉无意中聊到宅子的事情! 潘旭在旁听了,听说钟浩打算要买个宅子成亲用,不禁开口说道他正有一处宅子想要出手呢。 据他说,那处宅子在万胜门附近的澄清坊,是一套三进的院子。虽然是一套三进的院子,但是因为位于东京城的最西边,位置有点偏,倒是不算太贵。 不过钟浩听潘旭说了,倒是觉得还不错。这万胜门靠近西水门,而自己岳父的宅子和欧阳修的府邸一样,就在汴河附近的永丰坊,所以这澄清坊倒是和自己岳父那里离得不远。 杨怀玉也觉得不错,他们杨家所在的天波街,其实也在东京城的西边,钟浩若是在澄清坊买宅子的话,倒是离得杨府也挺近,以后来往也是方便,是以他觉得也不错。 当下钟浩向潘旭表示想买那宅子,不过潘旭却摆摆手道不卖……送你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钟浩自然不能白白要人家几千贯甚至上万贯的东西。再说,潘家也是将门世家,在这东京城内,这没有几家敢不给面子,实在没有必要来巴结自己一个小小的新科进士。这骤然送自己如此重的礼,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儿,怕是别有所图啊,因此钟浩自是坚决不会要。 当下钟浩笑着对潘旭道:“如此价值贵重的东西,小弟岂能无功受禄。希晨兄最好还是开个价吧!”潘旭的表字唤作希晨。 潘旭笑道:“文轩不必太在意了。哈哈,这宅子就是以前我用来养外室的,倒也算雅致,不过位置太偏,我压根就不喜欢!以前之所以相中这处宅子,就是图它个偏僻,不容易被人注意我在这有外室。如今我那外室给我生了一个儿子,我爹爹早就同意我那外室去进府,那宅子也是闲置已久了。存中还时常夸你在西北待过,行事豪爽呢,你痛快收下便是。不就一个破宅子嘛,二哥我说送人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去的,你麻利儿的收下便是。” 钟浩不禁苦笑道:“这可不行,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弟可不能就这么白要!呃……小弟这还有六千贯钱,不如就先给希晨兄吧,若是不够小弟再筹措。” 潘旭听了佯怒道:“文轩不把二哥当朋友是不?不就一个破宅子嘛,哪来那么多磨叽啊,二哥说送你就送你了,再磨叽二哥翻脸了!” 钟浩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妥,无缘无故的,谁会送自己那么一栋价值不菲的宅子啊,当下他说道:“嗯,希晨兄的心意小弟心领了,只是这事儿小弟怎么也不能白要……” 潘旭笑道:“那好办,你只要跟二哥合伙赚钱便行了!这宅子嘛,就算二哥给你的定金!” 钟浩一听潘旭的话,不禁一怔,不知如何合伙赚钱法,当下问道:“未请教,不知希晨兄要与小弟如何赚钱?” 潘旭笑道:“嘿嘿,文轩你不是会造这千里眼嘛,咱们不如合伙开个作坊造这千里眼吧,这东西定能大卖!” 潘旭其实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便是这个。他虽然是一个出身将门却不通行伍的纨绔,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他有着很好的商业头脑。如今潘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而且基本上都是潘旭他们兄弟二人打点。 那日在钟浩和徐峰去帮沈括提亲后的宴会,听钟浩和沈括都有些实用的明,是以便留心了。 如今他妹夫沈括改进的那种漏壶,早已被潘家的铜器作坊批量生产了。 这种漏壶比以前的那种漏壶和沙漏,用来计时更加精准。而且这漏壶既然是铜的,那肯定是只有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潘旭便索性将其做得更加精美,走高端路线。如今,这漏壶买的着实不错。 东京城内人口上百万,有钱人还是有得是的,哪怕这漏壶做得精致,而且价格高昂,但是依旧还是有很多人买。潘旭对漏壶的定位还是很准确的。 如今潘旭又瞄准了钟浩手中的千里眼,想要用这千里眼赚钱。 本来他正愁如何开口呢,毕竟钟浩不是他妹夫沈括,说起来总是差了一层关系。这漏壶若是别家作坊做,怕是也能卖得的不错。但是沈括是他妹夫,自然有钱要先让自己人赚了。 这千里眼也是一样,就算让别家作坊来做,怕是也肯定能卖的不错。人家没有必要非得和自家合作。因此,正好听说钟浩想买套宅子成亲用,是以潘旭非得送钟浩一套。 潘旭虽然是一个纨绔,但是却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而又很聪明颇通人情世故的纨绔。他趁着钟浩为宅子之事愁的机会,先送钟浩一套宅子,再跟他谈生意!这种情况下,若是和别的作坊开出的同样条件下,他自然不好拒绝自己。 钟浩听了潘旭的话,倒是颇有些意动。其实他来东京之前,就有开个眼镜作坊的想法,觉得到时用来造眼镜卖钱,肯定生意很是不错,当然千里眼自然也是可以造一些卖。只是来到东京后,忙着科考,这事儿一直还未能付诸实施。 如今听潘旭有意向,觉得和潘家合作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毕竟自己在东京人生地不熟的,这作坊筹措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 从在东京城找地建作坊、找一些能够保守秘密工匠,再到在东京城打开市场,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 钟浩如今也是进士及第的官员了,这些事情自然也不可能自己一一的亲自去做。若是让别人去做,如今他身边也没有人手,还真是有些难办。 再说,钟浩还缺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暂时没有做这眼镜和千里眼生意的本钱。 因此钟浩听到潘旭的一起合作制作这千里眼赚钱的提议,也算是正中自己下怀了。 潘家在东京城的生意摊子大,既有作坊,又有市场,又有本钱,绝对算是一个很合适的合作伙伴了。 而且人家还不管自己同不同意和他合伙,先送自己一套宅子,弄得钟浩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法拒绝潘旭的合作要求。 当下钟浩笑着道:“小弟也正想找个合作伙伴批量生产制作这千里镜卖的。希晨兄的提议正和小弟心意。” 潘旭大喜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这东西文轩只要把这制作技艺告诉我们那些工匠便行,倒是咱们赚了钱五五分分,如何?” 潘旭这也算很是大方了,让钟浩只是出个技术,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了,却和钟浩对半分利润,着实算是很痛快了。当然,在潘旭看来,这门生意绝对能是赚钱的。赚钱嘛,就是要大家一起赚,这样才能更好的合作! 钟浩笑道:“那小弟这到时赚便宜了,只是出技术便占一半的股份,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啊!” 潘旭笑道:“没有你这技术,我连这一半的还赚不到呢!” 当下钟浩笑道:“那既然咱们做这千里眼,不如一起把眼镜做了吧。这眼镜怕是比这千里眼的生意更好做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一章 订立契约 在钟浩看来,这千里眼除去军队有用外,对于其他官员士绅和普通百姓们来说,大概只能做为个稀罕玩意儿用着玩。更新最快 但是眼镜确实实实在在的有用啊。这年代的文人很多都是近视眼的,对于这能让他们视力变佳的眼镜,必然需求极大。 这年代晚上的采光照明除了油灯,就是蜡烛。蜡烛还好点,能稍微亮点,虽然用来晚上读书,也免不了的伤眼睛,但是比起油灯照明伤眼睛的程度,自然差点。不过蜡烛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大部分人家晚上照明,还是要靠油灯的。 很多寒门出身文人读书时,大都晚上只能靠着那一盏油灯那如豆的灯光寒窗苦读,因此熬坏了眼睛的,绝对不在少数。 是以,东京城内有这么多文人眼睛视力不好,如果造出这能让他们眼睛恢复正常视力的眼镜,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眼镜定然是会大受欢迎的。 当然,除了近视眼镜,这老花镜也是要做的。那些上了年纪的那些官员文士等,定然有很多老花眼的,这老花镜定然也能大行其道。 无论是近视眼镜还是老花镜,一开始自然是要走高端路线的,钟浩觉得一定能赚到不少钱。 这近视眼镜和老花镜无非是一个凹透镜、一个凸透镜的两种镜片的区别,倒没有特别麻烦之处。这近视眼镜和老花镜,跟千里眼都是都是用得透镜的原理,倒是异曲同工,在一座作坊内,倒是不用多费劲培训别的工匠。 潘旭听了钟浩的话,不禁问道:“何为眼镜?” 当下钟浩说了其功能,至于其原理,钟浩暂时也就没细说,只是说是和千里镜差不多的原理,就是利用透镜成像的原理。当然,就算把这原理详细跟潘旭说了,他怕是也听不明白。 不过钟浩这么一说,沈括倒是能大体明白,当下对自己二舅子笑道:“这眼镜保准比那千里眼更赚钱啊。” 潘旭听自己妹夫这么说,自是很高兴。自己这位新妹夫,在这研制东西上颇有造诣,既然觉得钟浩口中的眼镜颇有前途,应该这东西前景还是不错。 当下,潘旭便说要和钟浩签契约,把这合作的事情定下了天。 钟浩笑道:“这事儿咱们既然今日说定了,自然就说定了。这契约就不用了,小弟信得过希晨兄!”宋人契约精神都很重,潘旭这种东京城的纨绔,更是好面儿,钟浩自然不怕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下的事情,会发生以后不认账的事情。 不过潘旭笑着却说道:“咱们兄弟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但是所谓‘人心无凭,立契为证’,虽然咱们信得过,但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咱们这份生意还要传之于后辈子孙呢,所以还是立个契约的好。咱们虽然是好友,但是难以保证以后的事情。把这事儿写得明明白白的,也省得到时双方不放心,也省得万一要是这能传之后辈的话,让后辈们起无谓的争端。” 钟浩心道:好家伙,你倒是想得够远,这都想到传诸于后辈了。 不过钟浩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他也知道潘旭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毕竟自己是属于弱势一方。若是自己把技术告诉他了,他以后不给自己分润利润了,没有契约,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如他说的‘人心无凭,立契为证’,有时候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靠不住的。 再说,也真如他所说,他们或许能靠着友谊维持,但是万一传诸于后辈的话,还是真是有份契约保险点。钟浩虽然还未曾成亲,从未想过子孙事儿,但是说起来,也就二十年的事情。二十年后,大概他的儿女也该成家立业了。倒也不是太长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签一份契约吧。当下钟浩和潘旭二人,就在这酒席上把这份合作开眼镜和千里眼作坊赚钱的契约签了! 正好今日杨怀玉、徐峰、沈括在场,顺便让他们三个当了中人,以前在契约上签了名字。 签约签完,潘旭自是大喜,大呼着和众位喝酒庆祝。 不过钟浩倒是没忘了嘱咐潘旭,让他一定要对这技术保密,这是他们赚钱的根本。这门技术中,那眼镜还差点,那千里眼可是一定要保密的。 这千里眼的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那千里眼有些流入契丹和西夏也没有大碍,毕竟只是少数。但这技术若是传出去,怕是契丹和西夏的军队中,定然也会装备大量这东西。 本来钟浩打算这千里眼大批量生产出来后,优先提供给大宋军队的!到时这大宋军队无论是大战时的排兵布阵,还是派遣斥候的哨探,有了这千里眼都能大受其利。 但若是西夏和契丹军队也都有了这东西,这些优势便没有了。 是以,钟浩要求潘旭一定要对这千里眼的技术保密,这不只是涉及他们赚钱的事情,还是对大宋军队有影响的事情。 潘旭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严格保密。他可是打算把这么生意传之后辈的,自然会上心。到时,那眼镜作坊里的工匠,一律用潘家的家生子,若是有人敢妄图泄密,他一定将这小子炮制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有了潘旭的这话,钟浩便安心下来。 钟浩这时还忽然想起,自己的差遣是将作监的少监! 到时似乎可以利用职务之便,从他们这眼镜作坊给军队订购这千里眼啊?! 不过,钟浩也是想想罢了,他如今只是个新人,就算是将作监的少监,也远没有资格决定订购谁家作坊的东西。这事儿等他在将作监熬上几年资历再说吧! 不过钟浩随即转念一想,自己没法做主订购,但是可以推荐嘛,倒是和那判将作监事搞好关系,这还是可以办到的。再说,若是大宋军队要是装备这东西,除了他们的作坊,别家也没处买。这便是独家垄断的好处! 当下钟浩把自己的想法和潘旭说了。 潘旭自然又是大喜不已,不禁对钟浩的看重,又加重了几分。 既然是合作伙伴了,钟浩倒是对潘旭的赠送宅子也就不再继续拒绝。大不了到时眼镜作坊赚了钱,自然再给他让出一部分钱,作为买他宅子的钱便是。 杨怀玉和徐峰自然也是少不了恭贺一番,恭贺钟浩有了宅子,又能有赚钱的生意。 众人都是青春年少之人,此时气味相投,自然少不了纵情饮酒作乐,直至尽兴。 ……………… 第二日便是沈括携妻离京回乡的日子。 在南熏门外,钟浩和徐峰等人一起,送沈括到十里长亭,和沈括依依惜别! 之后,钟浩推掉了潘旭他们几人要自己一起去找乐子的邀请,自己坐着马车去了西水门附近的永丰坊。 今日他要去拜访一下自己的那位连襟冯三元。 钟浩这位连襟今日休沐,昨日特地让人请钟浩今日过府一叙,想要和他好好聊聊,顺便和他商定一下他和富若兰的婚期及其他事宜。 钟浩的岳父富弼在河东帅司任职,自然不能为了儿女的婚事,便擅离职守回京。而钟浩的大舅子富邵庭也是在外为官。而其大女婿冯京一家正好在东京,因此富若竹的婚事,自然便由他的姐姐和姐夫操持。 当然,富若竹的母亲晏氏也会赶来东京,帮忙操持自己二女儿的婚礼。前一阵钟浩岳父信件的时候,边听自己岳父在信中说了,他会派人送富若竹进京,顺道去西京洛阳接上富若竹的母亲来东京。 冯京如今暂时住在钟浩岳父家,不过钟浩估计他应该也很快要买宅子了。 在大宋,状元除了一些系列的荣耀外,在为官上还有一个非常好的优待,那就是只需要外放一任,只要在这期间没出大问题,马上就可以召回京城充任馆职,然后就不会再去地方上了,随后他的仕途会向着宰辅之路大踏步前进。 在大宋的科举中了状元的,除了太无能或是太不会为官的,七八成的都能做到宰辅级别的高官。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举子在乎这状元头衔。钟浩当日“小传胪”之时,只不过晚出来一会儿,被人误会是被点了状元,那众人看他的眼神儿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钟浩的这位连襟在皇元年中了己丑科状元,以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回京后值集贤院,拜天章阁待制。进了集贤院的年轻官员们,大都是朝着宰辅们培养的。 钟浩这位连襟既然不会外放了,自然需要买宅子了。钟浩觉得自己那宅子若是娶完亲没有的话,倒是可以送给自己这位连襟。以后说不定还要让这位非常有前途的连襟照顾呢,先提前示一下好,也是好的。 钟浩虽然挂着将作少监的头衔,但是和其他新科进士一样,必然是要外放一任的,这个基本不会有特例。连冯京这种连中三元的状元,都需要去地方上历练一任,自然很少会有例外。自己这位连襟以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钟浩觉得自己是将作少监,虽然级别比监丞稍微高一级,但大概和他外任的差遣和他也差不多,估计也是通判某州或是某军。 潘旭送给自己的这宅子,也就成亲的时候用用。钟浩觉得日后等自己再次来东京时,自己级别也上去,俸禄自然也要涨涨了。再有就是光是和潘旭一起合伙的这眼镜作坊也赚到不少钱了,自然要换个大宅子了。 当然,钟浩也就是这么一想。自己那位连襟是非常优秀的潜力股啊,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和他交好呢,希望和自己一样,在他身上做投资呢! 这也就是他刚回东京,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有许多给他送银子、送宅子的啊,自己给人家送个小宅子,人家还不一定要呢!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很快到了永丰坊自己泰山老丈人府上。和欧阳修的宅子一样,自己泰山老丈人的宅子也是临汴河而建,只不过宅第的规模比欧阳修的宅子小了许多。 看来人家都说自己岳父是个谦谦君子,又持身甚正,还是有道理的。自己岳父好歹也是当过执政的人,比起欧阳修这样的以前做台谏官,如今在现在作馆阁官在史馆编史清流官来,若是自己岳父想要弄点油水,怕是容易上许多。 可是看自己岳父的宅子还远不如同样以清廉著称的欧阳修的宅子,钟浩觉得自己岳父是持身甚正的评价,还真不是虚的。 当然,其实就算单是以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的俸禄想要置办一处好点的宅子,怕是也完全置办的起。大宋奉行的是高薪养廉的政策,像自己岳父富弼这种做到相公级别的官员,其俸禄是非常高的。大宋的散官、职官、馆阁官、差遣,再加上爵位,全都是分别有俸禄的。 像自己岳父富弼这样级别的官员,身上的散官、职官、馆阁官、差遣再加上爵位,每个级别都是相当高的,这一项项加起来,每年怕是有五六千贯之多,只是自己合法的俸禄想要置办一处好点的宅子也是足够。大宋的高官们生活其实普遍优渥,像自己岳父富弼这样的,怕是还真是不过。看来自己岳父确实是不太在乎宅第光鲜之类的攀比之事。 当然,以钟浩对自己岳父的了解,自己岳父也不是那种非得清苦自守的人,或许是更在乎内在享受的人,而不太在乎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吧。 钟浩在富府的门口下了马车,随手提着在路上买了几块端砚和一刀上好的宣纸,便来到门房。钟浩觉得都是自家人,倒也没有必要弄太多的礼物,带点自己连襟兄能用到的文房用品便交代过去了。 富府的门子今日听大姑爷说了,说是二姑爷要来访,是以见有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提着一些礼物过来,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一问之下,正是自家府上的二姑爷,当下便引着钟浩进府,另有一个门子则快速去府里通报。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二章 冯三元 钟浩随着那富府的门子刚进府中没多久,一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锦衣青年,便从前院的花厅中迎了出来。 这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自然是钟浩的连襟冯京冯三元。严格来说冯京如今已是三十有二,按大宋标准,过了而立之年便算是壮年了。他应该算不上青年了,应该被称作是壮年了。 不过冯京长得丰神俊朗,又保养的好,和青年真是看不出任何的区别。钟浩的这位连襟冯三元号称大宋开国以来最英俊的状元不是吹嘘的,世人对他的评语说是其若以秋水为神、儒雅翩翩,如翠竹摇曳,令人赏心悦目。 其实钟浩和自己的这位三元及第的连襟,在那日传胪大典之时,曾经见过一面。 当日钟浩他们一班新科进士们在东华门等待唱名时,冯京正好从东华门进宫,去大庆殿那等待着教授新科状元写那传胪大典最后的谢表。 在东华门前时,冯京特定找钟浩攀谈了几句。 是以,今日一见面,冯京便迎了出来,很是热情的拉着他的手道:“文轩来了,快进屋!” 钟浩忙拱手笑道道:“呵呵,小弟见过大姐夫了!”钟浩那日和冯京在东华门见面时,因为一旁有一众新科进士,所以是称呼他当世兄的。不过钟浩和富若竹早就定亲,今日又是来商量婚事的,自然要套近乎。再说,自己这位大姐夫的未来的前途光明,不可限量,现在多交好一下,对自己未来必定没有坏处。 “哈哈,好说,好说,咱们连襟今日可要好好聊聊,今日一定要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当下,冯京很是热络的把这钟浩的臂膀进了前厅。 进门之后,钟浩随手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一张小案上。 两人在茶几旁坐定,随即自有小丫鬟捧上香茗。 冯京待那两个小丫鬟摆好香茗和茶点后,吩咐道:“快去请夫人过来,就说咱家二姑爷来了!” 钟浩是自家亲戚,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让大姨子见上一见自己的妹夫,没什么不合适的,是以冯京吩咐那两个小丫鬟去请自己夫人。冯京的妻子富若兰一直对自己妹妹选的这位少年英才,很是想见上一见了!听说冯京今日邀请了妹夫过府一叙,早就嘱咐好了冯京,一旦妹夫来了,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那两个小丫鬟脆声答应一声,忙去后院请自己大小姐,临出客厅时,还偷偷的看了一下这位二姑爷。 当然,怕是其心中也少不了对钟浩和冯京做个比较。冯京自是不用说,号称大宋开国以来的最英俊的状元,自然是风~流倜傥,英姿不凡的。 当然,钟浩在他面前虽然自觉矮了一头,不过在那丫鬟们看来,也绝对不差。 钟浩今日第一次来自己岳父家,特地捯饬了一番。其身上穿着一件新作的宝蓝色绸缎儒衫,腰间系着小传胪时官家赏赐的那条玉带,上面还特地别了一个纳福玉佩,头上系着逍遥巾,也是很是潇洒。 而且钟浩还很年轻,如今才只不过十九岁。虽然三十多岁的冯京自有一股成熟稳重的味道,但是钟浩身上却也有一股他身上没有的勃勃英气。 在那两个小丫鬟的眼里,怕是钟浩和冯京也算是一时瑜亮、各有千秋。她们不禁超级羡慕自家府里的这两位小姐。 唉,两位小姐的命真的都是好死了,真是让人羡慕死啊。两位姑爷都长得这么英俊,还都这么有才,一个是状元,一个也是甲科进士。 那两个小丫鬟去得很快,富若兰来得也很快,钟浩和冯京刚喝了一口茶,聊了几句话的工夫,便听到客厅门口的珠帘轻响,一个佳人掀帘进来。 钟浩见那位佳人琼鼻莓唇、杏眼柳眉,白皙的瓜子脸衬出尖尖的下巴,令人上心悦目。那佳人和富若竹有八分相像,只是比富若竹丰腴了三分,又是做一袭已婚妇人打扮,比富若竹多了一丝成熟,少了二分清纯。 眼前这位佳人自然是自己的那位大姨子富若兰无疑,当下钟浩忙起身很是郑重的见礼道:“小弟文轩见过大姐!” 钟浩刚才打量富若兰的那一瞬间,富若兰也早已把钟浩看遍了。她见自己这位妹婿一袭宝蓝色儒衫,很是是风度翩翩,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丰神如玉,比起自家相公来少了几分儒雅,但是多了几分英气,绝对也算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了。 而且自己这位妹婿今科高中黄金榜上第十名,虽然比起自己相公的状元名头稍微差了一点点,但也绝对是不简单了,况且钟浩年仅十九,以后的前途自是无限光明。是以富若兰对眼前这位妹婿也是满意至极。 富若兰见钟浩向自己行礼,当下忙回礼,口中脆声道:“文轩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快坐吧,不必拘礼!” 待两人重新坐定,富若兰问道:“文轩在东京住得可还习惯?” 钟浩笑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小弟既随岳父去河东路的麟州待过,也曾随狄元帅南下平叛过,在东京倒是难得安稳惬意。” 富若兰抿嘴笑道:“嘻嘻,怪不得我见文轩身上有着勃勃的英气呢,原来真的在在行伍里待过啊。文轩允文允武,小妹倒是好眼光啊!” 钟浩笑道:“你是在过奖了,小弟是文不成武不就啊,干什么都是二把刀,哪里谈得上允文允武啊!” 富若兰莞尔道:“你倒是谦虚,武能在西北带兵,文能中甲科进士,你这要算是文不成武不就,那别人还活不活了!我还听你姐夫说呢,说你这次授官,得授将作少监,你姐夫那科是状元才得授了一个将作监丞呢,你这比你姐夫这状元,还高上一级呢。” 钟浩苦笑道:“大姐你再夸小弟,小弟就上天了!再说,我这不过是考了个第十名,哪敢跟姐夫那连中三元相比啊,姐夫才是真正文曲星下凡啊,以后前途无量啊!” 钟浩这话倒是真的,他是对自己这位连中三元的姐夫真的无比佩服啊。每科都有状元,但是能连中三元的,整个大宋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十三个。而且钟浩后世的记忆中,自己这位连襟应该是大宋朝最后一个连中三元的。直到南宋灭亡,在此以后的二百年中,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中三元的人。 就是哪怕连上大明朝,整个大明朝也不过出了两个连中三元的人物,其中一个黄观,还被永乐大帝从登科录上抹掉了。另外一个商辂,其实严格算起来,还不算连中三元。因为商辂在考中解元后,第一次去考会试落第了,直到三年后再去考,才连中了会元和状元。因此严格来说,只能说是中了三元,不算连中三元。 当然,大宋之所以出得连中三元的状元比大明多,是因为的解试是各州单独举行的,每科各州加起来都有上百位甚至几百位解元,而大明是乡试是在两京十三省举行,一科乡试只有十五个解元。 这大宋的解元人多、基数大,是以大宋出得连中三元的比大明的多,不过哪怕大宋的解元比较好考取,但想要连续得中省元和状元,也是千难万难的。 放眼整个人才辈出的大宋科举史上,这连中三元的人物也就十三个,可见其难度之大。 而钟浩眼前的自己这位连襟,就是这十三个其中一位,这种人物哪怕混得再差,也是注定其实青史留名的,以后宋史中,少不了要有其一个传记。 是以,钟浩说得话倒都是真心话,他是真心佩服自己这个三元及第的连襟的。 冯京听了钟浩的话,也在旁笑道:“文轩这话说得就太过谦了,姐夫我中进士时都快而立了,你这还不曾弱冠便已中得甲科进士,年轻才是本钱啊,只有年轻人才会前途无量啊。而且文轩你如今的官职已经和我这上届的状元齐平了,你这才是前景光明啊!” 钟浩笑道:“小弟不如姐夫多矣,无论文采,还是本领,都远不如姐夫啊。以后还得请姐夫多多指点啊!” 冯京笑道:“姐夫我早就听说过文轩你在麟州的本事,当真是当得其允文允武,一个静羌寨硬是在没有多少物资支援的情况下,被你建造的固若金汤,成为朝廷坚守河西的重要堡垒。而且你把那一直近乎乞丐的平西军,一年多时间便调教成一支颇有战斗力的强军。这平西军不但能全歼来袭的党项骑兵营,还跟随西军南下立下大功,而且最近有可能被升格为禁军。这都是文轩的功劳啊,无论文事,还是武事,姐夫怕是都远不如你有实干的本事啊,实在怕是指点不了你!”冯京对钟浩的还是关注过的,是以对其做过的事情还是颇为了解的。 钟浩比冯京这么一夸还真有些飘飘然,这可是被连中三元的状元佩服!不过,钟浩虽然心中有一点点飘飘然,脸上却没有丝毫自矜的表现,依旧是一副谦虚至极的表情。 当下钟浩也夸冯京道:“姐夫是三元及第的人物,文采无双,小弟是拍马莫及啊!” 冯京笑道:“哈哈,姐夫我最对也就会做几篇应试文章,你的那诗词可是让姐夫叹为观止啊。那么多好诗词你是怎么想出来?你知道嘛,就是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的晏相公,咱们的外公,看了你的词作,都对你这个女婿是佩服之至啊!”钟浩的岳母是晏相公的女儿,这晏相公自然是富若兰和富若竹的外公了,钟浩和冯京自然也要随着叫外公。 钟浩:“……”冯京把自己夸得跟花儿一样,可钟浩现在却实在想不出词儿,再恭维冯京了,不禁微微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钟浩大姨子富若兰的话,替他解了围,她听钟浩和冯京在那互相夸奖,忍不住笑着对两人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夸了,要是被外人听到,以为咱们家的人,多么不谦虚呢!嘻嘻,不过你送给小妹的那首《鹊桥仙》确实写得太美了! 说着富若兰还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写得当真是美极了!我让你姐夫这状元写,他却写不出这么美的词作!所以,说起来,要论文采,还是文轩你厉害啊!” 得,她调侃钟浩和冯京互夸,说是说出去怕别人笑话,她自己倒又夸上了! 钟浩只得再次汗颜道:“大姐过奖了,哪有那么好啊!” “哪有过奖啊,真有那么好。小妹也是眼光很高的人,而我却听小妹说,她就被文轩你这首唯美的《鹊桥仙》掳获了芳心,当然还有那首很美的《青玉案》!” 钟浩再次汗颜,好半晌儿,才又干巴巴的又道:“大姐实在过奖了……” 钟浩实在没想到自己靠着几首词,能得到这么高的夸奖,而且还是被状元和状元夫人一起夸奖。钟浩是真得汗颜啊,这些诗词可都是“借”得啊,心中实在有些愧疚啊! 好在这对状元两口子终于夸完了自己,只听冯京道:“咱们也别在这聊了,我也吩咐府里的厨子整治席面了。今日咱们就一起吃顿家宴,顺便一起商量一下文轩和若竹的婚事情况!” 钟浩一听,自是很是乐意,这里也是自己岳父家,这又是家宴,自己自然也没必要推辞。而且自己来,就是商量一下这自己和富若竹的婚事细节的,既然冯京和自己大姨子要与自己在家宴上聊,钟浩自然也不会推辞。 当下钟浩起身随着自己连襟冯京去后院的客厅去,富若兰也在后面随着。既然是家宴,又没有外人,她一起参加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再说,这商量婚事,她的父兄又都不在,自然很多细节还要靠她这大姐来拿主意。 富若竹走在钟浩和冯京身后,越看这位妹婿越是中意,不禁很是替自己小妹高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三 富府家宴 钟浩泰山老丈人富弼的府邸虽然与欧阳修的府邸比起来,规模稍微小一些,但怎么说富弼也是做过相公的人,这宅子再差也不可能寒酸的哪里去! 富府虽然只是一处三进的宅子,但是营建的很是雅致。天籁小『说www.『⒉ 钟浩随着冯京从富府的前厅走入二进院子后,只见这二进院内池塘假山错落,很是精巧。 池塘中的春水荡漾,映衬着那座精巧的假山的粼粼倒影,很是典雅。池塘边的垂柳都已经抽出许多细长嫩绿枝条,不时戏弄着池塘的春水,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的涟漪。院中的花木盆景此时也大都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盛开绽放。 从二进院内走到后院后,钟浩已经大致明白自己泰山老丈人宅子只是在外在看着有些寒酸,但是其绝对是内秀的,远不是自己在门口时想得的样子。 既然是家宴,自然设在后院。 今日的这场大姐夫款待新妹夫的家宴,设在富府后院的一个典雅的花厅之内。 既然是家宴,钟浩的大姨子富若兰就席相陪,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今日是要商量一些钟浩和富若竹亲事细节的,也不能撇开这位大姨子。 三人在后院的这处典雅的花厅坐定后,很快便有几个俊俏的小丫鬟端上十几道精巧的菜肴。 一个专门侍奉酒菜的小丫鬟给三人把面前的酒杯斟满,给钟浩和冯京斟得是冯京特定让人从樊楼沽来的“梨花白”!而富若兰不擅饮酒,和钟浩这自家人也就没必要太过虚套非得饮酒作陪,是以让小丫鬟斟了一杯醪糟。 醪糟是一种糯米酿造而成的甜酒,口味香甜醇美,又略微带点酸酸的味道,深受大宋女性的喜爱。 冯京端起酒杯对钟浩笑道:“咱们这连襟初次坐到一起把酒言欢,今日科一定要一醉方休啊,呵呵,薄酒简肴,文轩莫怪!来,我这做姐夫的敬文轩你一杯!” 富若兰也端着自己的醪糟,附和冯京道:“大姐也一起敬你一杯!” 钟浩忙道:“如此厚待,小弟已是受之不起,何来薄酒简肴一说!嗯,小弟也敬大姐夫和大姐!” 当下三人一起举杯共饮。 冯京边举箸,边招呼钟浩道:“文轩尝尝咱们岳父府上厨子的手艺。呵呵,咱们府里这厨子以前在‘摘星楼’干过呢,手艺还是不错的!”摘星楼也是汴梁最有名的七十二家正店之一,而且不但在这七十二之列,而且排名很靠前,一直都是在前十之列。其楼内的菜肴以江南菜闻名,在汴梁有着不小的名气。 钟浩见那桌上的菜肴确实做得很是精致,尝了几口感觉确实是以甜鲜为主的江南菜的味道! 其实作为前世今生都是北方人来说的钟浩,还是觉得的那种大气厚重的鲁菜更和自己的口味。不过这江南菜到时在文人雅士之中,颇为受欢迎。江南菜追求精致淡雅,颇为符合大宋文人雅士们那种追求冲淡平和、修身养性的士大夫作风。 钟浩虽然在北方待惯了,口味比较重。但对于这江南菜也没有觉得那么太不合口味!再说,自己如今也是进士得中,官衔加身的正儿八经的文官了,也要学着习惯士大夫们的作派。 当然就算真的不合口味,钟浩觉得也不能说啥。这自己连襟两口子挺热情的招待他,他自然也不能让人扫兴。 是以,钟浩笑着赞道:“味道着实不错!” 冯京笑道:“听岳父说,文轩在青州时还曾指导一家酒楼炒菜,看来文轩对这美食也是颇有研究啊!”冯京是世家出身,也是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主儿,对于炒菜这种庖厨之技,倒没有和大宋士大夫们那样看不起,而是很有和钟浩谈论的兴趣。 “哈哈,这炒菜说起来无非是滚油热锅,旺火急炒,其实真说穿了没什么难度。这汴梁城的大酒楼把炒菜秘不示人、故弄玄虚,无非是想多赚钱吧了!” “呵呵,让文轩这么一说,这门手艺也没什么难度啊!” “哈哈,本来就没有难度!” “若是这个秘密文轩说出去,怕是汴京城中很多大厨会被砸了饭碗啊!” “呵呵,大姐夫说笑了,小弟自然不会去做你损人不利己之事!” “哈哈……确实,损人又不利己之事,咱们就不做了!” 冯京说着又端起酒杯,向钟浩邀饮。 两人又饮罢一杯。 冯京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对钟浩道:“咱们大宋的士大夫讲究个中正冲和,但是为兄我倒是喜欢‘梨花白’这种烈一些的酒。听岳父说文轩还酿制出一种清澈如水却性烈如火的烧酒,比这‘梨花白’还要烈许多,而且比这筛过十几遍的‘梨花白’好要清澈?此事可是真的?!” 钟浩笑道:“那烧酒倒是确实是很是醇烈,也的确清澈无比,但要说一定比这‘梨花白’酒好喝,却也未必!改日我写信让青州的那‘天然居’给大姐夫送一车‘玉液清’和‘玉液烧’来,大姐夫都尝尝。” 钟浩说得的这话,倒也不全是自谦的话,他其实还真是觉得这酿造酒口感更柔和,比之比较浓烈的烧酒更加顺口一些。这种烧酒比较适合那些粗豪汉子,而“玉液清”还算比较适合大宋的那些文人雅士。不过钟浩觉得这“玉液清”之所以能够在文人雅士中受欢迎,其实也并不主要是因为其口感,大概是因为其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杂质的原因。 不过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吸引人们去喝,反正有人喜欢便行,钟浩觉得这烧酒应该往东京城进军了。东京城上百万的人口,这可是一个无比硕大的市场啊! 他觉得倒是和潘家合作,一起作这烧酒生意倒是不错。和眼镜作坊的考虑一样,这潘家在东京城既有关系,又有本钱,只要产品好,能够轻易的铺货到全东京城,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不然,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光是在东京拿到这榷酒牌子就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 钟浩离开青州两年多了,但和自己的那两个徒弟高得利、高得富他们也时有书信往来,倒是也知道他们和天然居情况。 天然居如今的生意很是不错,在青州已有三家分店,每年的收入加起来怕是得有上万贯了。他们二人在青州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不过,虽然天然居已经开设了三家分店,但是那三家分店只是炒菜,而烧酒还是主要在老店后面的酿酒作坊酿造。 当年钟浩教授他们兄弟烧酒技艺,他们兄弟天然居三成股份作为给钟浩的束脩。不过他们兄弟在和钟浩订立契约时,还是比较地道的,上面写着这技艺只是他们自己用,不经过钟浩的同意,不能外传。 这契约的规定,其实按后世的说法,基本上就是钟浩以技术入股天然居,然后这技艺还是钟浩,没有钟浩的授权,这技艺别人都不能用。 后来天然居开设分店时,高得利兄弟曾经问过钟浩可否把这炒菜和烧酒技术在分店使用。 钟浩当时只是让他们在分店主打炒菜,而烧酒不要外传。他觉得反正这烧酒跟炒菜不一样,炒菜需要先炒现吃,但这烧酒却没有必要非得现喝现酿。完全只是在一家酿造,然后给别家运去。 除此之外,这炒菜的技艺其实这东京的一些酒楼都已掌握,怕是早晚要普及开的,所以这炒菜技艺的价值也不如烧酒技艺珍贵。这烧酒的技艺毕竟在如今还是独家秘法。 是以,没有让高得利兄弟外传这酿酒技术,依旧还是在原先的作坊酿造,让后售,这技艺只有他们两个掌握。 烧酒这种独家垄断的东西,怕是想不赚钱都难。以前其实钟浩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以高得利兄弟的能力,显然根本没法完成进东京城的任务,他们最多也就能在青州打出点名堂来。 钟浩觉得如今拿这烧酒来和潘旭合作,进军东京市场倒是完全可以了。 到时怕是这烧酒赚得钱比眼镜和千里眼要多很多,毕竟酒水是一种很大众化的消费品,而眼镜和千里眼恰恰是一种很小众化的东西。 到时在东京城有了这烧酒生意,怕是这钱赚得一定少不了,以后自己的花销怕是再也不用愁了。 钟浩一瞬间想得有点多…… 冯京听了钟浩的话,也不客气,大家都是亲戚,这一车酒水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大礼,自然没必要虚头巴脑的推辞,当他笑道:“如此,那为兄先谢过文轩了!” 钟浩笑道:“大姐夫客气了!” 富若兰这时见冯京和钟浩之间的闲篇儿也扯了不少了,觉得也该谈谈正事儿了。 当下富若兰笑道:“大姐找人给卜算过,下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文轩你看你跟若竹的婚事便定在下月初六如何?” 钟浩对这种黄道吉日不黄道吉日的事儿无感,自然对于富若兰挑得日子没什么意见!他和富若竹定亲都两年多了,早就巴不得赶紧成亲了,自然是愿意越快越好! 到下月初六只有不到半月的时间了,自己这大姨子找人挑的这个日子,怕是已经算是很快了!毕竟富若竹还没来东京,等她来了还要准备许多事情,怕是怎么也要十天八天了,这估计就能最快成亲的日子,钟浩自然很是赞成。 这年代很多大户人家子女成亲,从纳采,到问名、纳吉、纳征,再到请期,直到结婚当日的亲迎,很多都是要忙活近一年的工夫。钟浩这亲事这半个多月就能到亲迎成亲这一步算是真得很快了。作为新科进士的钟浩,这大概也是沾了人家那些被榜下捉婿的那些进士同年的光。 毕竟被榜下捉婿的进士大都是外地的,很多家离东京城远的,来回一趟都要半年,他们可都是马上要为官的人,还要回乡省亲祭祖的,自然不可能拿出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成亲的繁文缛节上。因此这这榜下捉婿的进士成亲的过程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按照传统礼节,只能一切从简了。女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不会要求太多,毕竟是你家捉得人家,图的是人家的进士身份,其他虚头巴脑的东西自然也不太在乎。 钟浩这么快成亲,自然也是比照那些榜下捉婿的进士们的标准了。 当然,其实严格算起了,钟浩的婚事从纳彩之礼到现在,其实也远过一年了。 当下钟浩忙微笑道:“甚好,一切听大姐安排便是!” 富若兰见钟浩说一听听他安排,不禁很是喜笑颜开! 钟浩见富若兰一听自己说悉听她的安排,便立即眉开眼笑的样子,不由有些无语! 这不管那个年代结婚都是令人头疼不已的事情,钟浩对那一套套的程序和一件件的事情正感到异常头痛呢,怎么自己这大姨子还一副这么高兴的样子。 不过随即钟浩一想,便大体明白了。怕是自己这大姨子每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干,有这么操持自己小妹和妹夫婚礼的一件事情能让她去干,大概让她觉得充实,她才会如此高兴吧?! 富若兰听钟浩说全权听她的,顿感责任重大,当下便和钟浩开始核计成亲的一系列程序和相关细节。 钟浩对大宋的结婚不熟悉,也不是太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自然大部分是在听富若兰说,只是不断点头,基本没有插言。 冯京偶尔也会添上一句,不过大部分细节都是富若兰定的。 到最后,钟浩和冯京都已经插不上言了,只能是是一边喝酒,一边听婚礼总策划富若兰在说。 富若兰讲完了大部分细节,最后又道:“这后院以前的东厢是小妹起居的地方,等到时你们便把这里作为洞房吧!” 说到这钟浩终于插上话了:“这个,大姐,小弟万胜门边的澄清坊有套宅子,就在咱们富府北边不远,小弟想在那边成亲!” 富若兰一听钟浩有宅子了,不禁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钟浩才来东京几个月就买上宅子了,本来还想跟她和冯京成亲时一样在自己富府成亲呢!当年她和冯京成亲时,就在这富府后院西厢入得洞房。 当下,富若兰笑道:“那好,那你就把你那宅子收拾喜庆了,到时就把若竹迎到你那宅子成亲!”随即富若兰幽幽的瞥了一眼冯京,微笑道:“文轩比你姐夫厉害,你姐夫到现在还买上宅子呢!” 钟浩微笑道:“我姐夫这不是也刚进京嘛,怕是还没来得及。”顿了一顿,钟浩接着道:“小弟马上是要外放的,等我跟若竹成亲离京后,便把那宅子送给大姐吧。反正小弟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京,那宅子也住不着!” 富若兰笑道:“这礼太重了,大姐可不要,还是留着你跟若竹住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四章 偶遇静羌寨故人 钟浩在富府和自己大姨子富若兰商定了婚事的日子和一些细节,又和自己连襟冯京把酒言欢,指点江山,谈古论今一番,才告辞离开。火?然?文??w?w?w?.? 谢绝了冯京要安排车马的意思,从永丰坊的富府到天波街的杨府并不是太远,钟浩打算自己溜达着回了天波街。 出了富府走了没多远不远,便到了汴河。 春暖花开之际,汴河上的风景也是美丽。 碧绿如玉的河水,苍翠欲滴的垂柳,古朴典雅的石桥,穿行而过的游船,让这条汴京的母亲河更加引人入胜。 从永丰坊想要去北面的天波街,自然要跨过汴河上的石桥,才能到达汴河北边对面。 钟浩沿着汴河往东走了一段,边寻找石桥,边欣赏汴河的景色。 汴河边树木葱葱,麻利的翠鸟偶尔点过水面,留下圈圈圆晕;不时有成群的白鹅浮过,划破水面上树的倒影;微风轻抚,粼粼的波光在阳光下格外的明丽耀眼。河面上不时有华美的游船划过,船上不时有丝竹之声传出,显然是有文人雅士在携美游河。 此时正是游览汴河的好时节,虽然作为汴梁八景的汴河听涛,要到秋天才能体验到。但是那秋日的汴河只是河水大涨,唯有涛声可以欣赏,其时的精致远不如春天时漂亮。 钟浩沿着汴河向东走了大约一里多路,便找到一座雅致的石拱桥。汴河是东京城内的重要水路交通河道,为了不阻碍汴河上船只的通行,这汴河之上的桥梁都是建造成拱桥形状。 据说这汴京这些石拱虹桥还是跟夏竦主持修建的青州“万年桥”学得。以前,虽然大宋也能造出石拱桥,但是却没法造出这种可以让船只通行的形似彩虹的大跨距石拱桥。 这汴京五河上的拱桥以前都是木拱的,自从夏竦主持修建的青州的“万年桥”石拱虹桥成功后,其经验传过来,汴京城内的五河之上的拱桥才大都换成了这种形似飞虹,既大气厚重,又美观实用的石拱虹桥。 钟浩见有这里石桥,便打算过桥。 走到桥边时,见有桥头汴河边上,正有两个身穿儒衫、头绾逍遥巾书生正站在一棵垂柳下欣赏汴河风光。 钟浩从他们旁边走过时,忽然闻道一股品流很高的香气。 本欲上桥的钟浩闻到这香气,不禁微微一怔,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书生。 这两个书生身材都是极其纤细苗条,那身很是华贵的儒衫穿在身上,并不能遮住他们苗条的身形。钟浩不禁心中一动,从后面仔细一看那两个书生的耳垂上都有带耳环的小洞,当下他不禁恍然。 这原来是两个女扮男装的雌儿。 当然,钟浩对于此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年代虽然风气较之后世明清开放了许多,女子上街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大户人家的女子来说,出行游玩有时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毕竟大户人家要更注意门风和形象。是以,许多大宋贵家仕女都是男装出行了,以免不必要的非议。 不过一般男扮女装显然并非和影视剧中演的那样难以辨认,其实大多数女扮男装的女子大都能一眼被认出来。大多数男扮女装只是为了出行的方便,想要完全瞒天过海显然是很难的,一般也没这必要。至于那些比较难认出来的,一般都是长得……特别像男子的。 钟浩在这两个女扮男装的书生身边一站的片刻,正听到一个声音脆声吟道:“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个声音清脆的女扮男装书生刚吟完,旁边另外一个便调侃道:“这汴河的四月,倒是颇为符合晓荷你吟得这首中的‘桃花尽日随流水’的意境,不过其他的意境怕是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刚才那个吟诗的女扮男装的书生娇嗔道:“公……子,人家就是这么随口一吟,有没有必要这么指摘人家啊?!再说,有一句已经符合就行了。你看这这汴河中多少缤纷的桃花落英,这不都随汴河的流水流走了吗?” “好好好,晓荷你吟得好,吟得妙,吟得这诗很符合眼前的这意境!” 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虽然做一副男子书生打扮,但是声音和神态确实依旧一副女子模样,显然并没有故意装作男子的模样。钟浩在她们身后一见,自然更加肯定她们都是女子。 当然,东京城内在这春暖花开的美好日子里,扮作女扮男装出来游玩的有得是,钟浩自然不会感到惊奇,也不会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本来想走向石桥的钟浩,在听到那个被另外一个女子的叫晓荷的女子的声音,似乎很熟悉,貌似在那听过。而且晓荷这名字也似乎很熟悉的感觉,自己似乎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钟浩来到东京认识的大户人家的女子大概沈括的媳妇潘芊芊的,不过她今日随着沈括回乡省亲了,显然不可能是眼前这女子。而除了潘芊芊,钟浩还真不认识什么大户人家的女郎。 当然,风月界的女郎他倒是认识几个,比如柳雪清、林语晨和花小蝶,但显然面前这个叫晓荷的和她们对不上号。 钟浩想了一圈,实在想不起在那听过这个声音,他刚来东京不久,应该是没有熟识的女郎啊,不过为什么却听到这个声音这么熟悉呢? 若是平日,大概钟浩对这种事情也不会深究,熟悉又怎么?自己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可不能招蜂惹蝶了,对于一些女人自然是要能躲便躲的,大概这个时候早就走了。 但钟浩今日跟自己连襟喝了点酒,脑子里不由的有些混乱。当然倒也不是想入非非,只是对平日或许不怎么感兴趣的事情,今日比较感兴趣。 不过钟浩虽然喝了点酒,脑子倒还清醒,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上前跟人家这女郎攀谈,万一只是自己听差了,压根就是自己不认识的人,那就尴尬了! 钟浩想了想,觉得还是走吧,或许是自己听恍惚了,自己在东京哪有什么认识的女郎?再说,就算认识,又能怎样? 就在钟浩刚想迈步的时候,那两个女扮男装的书生忽地都转过头来,俱都是一脸怒容,杏眼圆睁的望着钟浩。钟浩在人家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人家肯定感觉的了,这会儿怕是被人家认作是登徒子了! 不过这两个女扮男装的书生这一回头,钟浩倒是确定她们确实是这两个是女子。而且钟浩确实感觉左边那个一开始吟诗的、被另外一个女扮男装的书生唤作晓荷的女郎,有种很是熟悉的感觉,只是他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那见过她。 那个被唤作晓荷的女子本来一脸怒容、杏眼圆睁的看着钟浩,眼看就要发作,不过待她看清楚钟浩的面目时,圆睁的杏眼不禁迅速眯起来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表情。 “寨主,真的是你吗?” 寨主这称呼,自打离开了静羌寨,好久没人这么称呼钟浩了。钟浩一听这女郎称呼自己为寨主,自然想到这女郎曾经是静羌寨的人,不过却一时想不起她是谁来!但却是看着面熟,或许是她穿了男装自己一时看不出是谁,当下钟浩仔细盯着她看!刚才钟浩没好意思看,怕是再不认识,惹些尴尬。 那女郎见钟浩还没人出她来,不禁提醒道:“寨主,我是晓荷啊,你还认识我吗?我爹爹是郑都虞候啊!” “哎呦,是晓荷你啊。哎呀,这一年多不见你变得漂亮了太多,又穿了男装,我竟然没认出你来!” 经过那女郎一说是他爹是郑都虞候,钟浩想起来了!这女郎叫郑晓荷,是郑怀涛的闺女。去年夏天,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替自己进献土豆和地瓜时,朝廷曾派钦差林员外郎去静羌寨考察,看看地瓜和土豆是否真得如自己泰山老丈人富弼奏折上所说的那么高产。 那林员外郎临走之时,要求静羌寨派个会做土豆和地瓜吃食的人和他一起回京,以便官家喜欢吃这土豆和地瓜时,方便给他做。当然,官家后宫里除了他一个男人,不是太监就是女人,所以林员外郎让钟浩尽量选个女郎随他回去,以便万一要是官家对土豆和地瓜吃食感兴趣时,可以进宫给他做。这郑晓荷便是那个时候,随林员外郎来东京的。 这郑晓荷大概也是不甘于在那河西苦寒之地,嫁一个军汉呆一辈子,而且还不能安安稳稳的,还是要随时担心西夏人的擒生军过来掳掠。那时钟浩正没有合适的人选呢,是这郑晓荷自己毛遂自荐的。 这郑晓荷平日和可瑶关系不错,也随着可瑶学会了做这土豆和地瓜的各种菜肴和饭食,而且颇有一些眼力价,不会坏事儿,所以钟浩对她去东京还是很赞成了。钟浩问过了郑晓荷确实是她自己自愿随林员外郎去东京的,又问过郑怀涛,他也同意自己闺女随林员外郎去东京,所以便同意了郑晓荷来东京。 其实这事儿对于郑晓荷来说,她自己觉得是改变命运的一个机会,所以自己极力争取。不光是她,当日静羌寨便有女郎主动去给林员外郎侍寝。林员外郎走时,要带她们走,她们也是喜不自禁。很多生活在河西那种边境之地的百姓,其实都是渴望能改变生活的。 郑晓荷进京后,据说确实被官家招入宫中去做过这全薯宴,后来还被留在宫中。可以说,钟浩靠着土豆和地瓜,得到赏赐爵位,完成绯袍目标,并让他的名字简在帝心,还要有一部分人家郑晓荷做全薯宴做得好的功劳呢! 钟浩在静羌寨是其实也和郑晓荷见面不过,算不上熟悉,只是偶尔见到她跟可瑶腻在一起,是以对她有一些印象,但不是很深。是以,刚才只是听这她的名字和声音都很熟悉,但是想不起她来。 不过,不管怎样,能在东京遇到静羌寨的熟人,钟浩还是非常高兴的。 郑晓荷听钟浩夸赞自己漂亮了,不禁有些脸红,脆声笑道:“寨主,你越来越会夸人啦!” “呵呵,晓荷啊,这里不是河西。你就别叫我什么寨主了,让人听到别再被人误会我是哪个山寨的强梁!”在这繁华风~流的东京,这寨主的称呼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嘻嘻,那就叫公子吧!” “嗯,这样顺耳多了!” 郑晓荷旁边的同行女郎,一开始转过身来时,也是和郑晓荷一样怒目圆睁!不过随着郑晓荷认出钟浩,她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毕竟眼前这个书生倒不似什么登徒子。 钟浩因为第一次来自己岳父家,所以特地饬了一番。他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绸缎儒衫,腰间系着小传胪时官家赏赐的玉带,上面还别了一个纳福玉佩,头上系着一方逍遥巾,所以今日显得还是颇为风度翩翩的。 等那女郎听说郑晓荷喊钟浩寨主时,她的不禁眼睛一亮。再到听钟浩说不要让郑晓荷喊他寨主,怕被人误会是山寨强梁,不禁莞尔一笑。 郑晓荷这时想起自己同伴来,不禁忙替钟浩介绍道:“公子,这位是我家公……子!” 郑晓荷一介绍完,不禁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到底哪个是哪个公子? 钟浩和那女郎一听郑晓荷的这话,不禁也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晓荷当下嘟着嘴道:“好吧,公子,我还是如实给你介绍吧,这是我家大小姐!” 随即郑晓荷又给那女郎介绍道:“大小姐,这位是我们以前静羌寨的寨主钟公子!” 钟浩忙行礼道:“小生见过……”貌似郑晓荷没介绍这女郎的姓什么啊?!钟浩一时不知该如何打招呼了。 郑晓荷见状,在旁连忙补充道:“我家小姐姓赵!” 钟浩忙继续道:“见过赵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位女郎也忙很是优雅的还礼道:“奴家见过钟公子,这厢有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五章 轻撩佳人 借着行礼的机会,钟浩仔细打量了一番郑晓荷口中的这位赵大小姐。?? 这位赵小姐绝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女! 漆黑清澈的双眸,弯如柳叶的峨眉,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一张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白皙粉嫩的肌肤,无论怎么看,这绝对是一个国色天香的佳人。 虽然这位赵大小姐着了一件男装,但是这件织缎的儒衫丝毫没有令她的美丽减色,反而给她的那种温婉之美,增添了一份飒爽英气,令她的美更加别有一番韵味。 钟浩这一番打量,被这位赵大小姐的美貌所吸引,不由的盯着人家的时间有些长。若是平日,他大概早就觉不妥了,可是今日和自己连襟喝得有些多,这头脑不如已经活络,是以有些失礼。 赵大小姐今日虽是穿着书生衫,但终归是个女郎,被钟浩如此炽烈的目光盯着看,不由双颊上飞起红云片片,很是有些好不意思。于是,赵大小姐忍不住忸怩的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以逃避这尴尬。 不过虽然赵大小姐被钟浩看得不好意思,但是她却并没有怒,因为她从钟浩的目光中见到的只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而没有丝毫淫~邪之意。有人惊叹于自己的美貌,赵大小姐自然不好怒,于是只好害羞的低头,以掩饰羞意。 当然,估计这也就是这个盯着她看的人是钟浩,还算是个翩翩佳公子,若是个粗野汉子盯着她看的的,赵大小姐怕是早就恼羞成怒,让人揍他了。 不过被一个翩翩佳公子欣赏,赵小姐和一般的女郎一样,却只是害羞,而心中还是颇为窃喜的。 眼见钟浩失神于自己小姐的美貌,郑晓荷不由的在旁轻咳一声,以提醒他。自家这个大小姐可不是别人能随意唐突的,她这也是为了钟浩好。 钟浩听到郑晓荷的轻咳,这才回过神儿,不由的微微有些尴尬。自己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今日却盯着人家一个大家闺秀看了不停,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不禁暗叹:喝酒误事啊。 不过钟浩被郑晓荷提醒,不在盯着人家那女郎看了,但是却对这位赵大小姐的身份有些好奇,关键是郑晓荷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又到大户人家做侍女?而且郑晓荷介绍这位赵大小姐,连哪家府上都没说,只是说了一个姓氏,这位赵大小姐到底是哪家府上的呢? 当然,这位美如仙子的赵大小姐不管是哪家府上的,怕是也跟钟浩没有半毛钱关系,他纯粹是好奇。 郑晓荷为了打破尴尬气氛,主动又和钟浩攀谈道:“公子,你现在中进士了吧?奴家在今科龙虎榜上看到过公子的名字呢!” 钟浩自矜的一笑道:“呵呵,今科侥幸榜上有名罢了!” 郑晓荷脆声问道:“公子你现在在那住呢?自从见公子中了进士,奴家一直打算去看看公子呢,只是不知道公子住哪?!另外,公子,可瑶姐姐来东京了吗?奴家颇为想念可瑶姐姐了!” 钟浩道:“公子我是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之后,直接随着西军大军班师来东京的,你可瑶姐姐没有跟我一起。不过我已经让人送她来东京了,大概还有几日,她就能到东京了,日后若是你能有闲,可以去找到见面。公子我再有几日就搬去澄清坊斜柳街住,到时你直接去那找我们就行。嗯,就在这汴河北边不远的万胜门附近。”钟浩告诉了自己的新宅子住址,毕竟郑晓荷去杨府找自己和可瑶的话,有些不太方便。 郑晓荷微微一笑道:“奴家记下了,得空就回去!” 钟浩心道:看来这郑晓荷和这位赵小姐关系不错啊,当着自家要私自去自己府上拜访的事儿,不怕人家赵小姐不准假吗?这位赵小姐怕是个好脾气的主子,不然自家丫鬟在路上遇到故人攀谈,却把她这主人撇在一旁尴尬晾着,怕是早就着恼了! 钟浩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又看向那位赵小姐。 赵小姐见钟浩看自己,还以为是钟浩怕她不准郑晓荷去呢,当下莞尔一笑道:“钟公子放心,晓荷什么时候得空,我自然会让她去你府上,让她和她的可瑶姐姐叙旧的!” 钟浩见赵小姐误会自己的意思,也不做解释,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解释不解释倒是无所谓,当下笑道:“赵小姐果然是为善解人意的妙人!” 赵小姐又是莞尔一笑,“奴家可是一直拿晓荷当妹妹的”,她一笑之下两颊各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很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可爱。 赵小姐接着脆声道:“整日听晓荷夸赞钟公子文采斐然,诗词无双,不知最近可有佳词出炉?!这些日子,据说那些新科进士们都是纵情诗酒,颇有佳作问世啊!钟公子的佳作怕是也少不了吧!” 钟浩不禁心道:这大宋仕女果然是爱好附庸风雅,对这文采风~流才子爱到了极处,这才没聊多久,这位赵小姐又聊起诗词来了。 钟浩还未搭话,郑晓荷已经在旁笑道:“我们寨主,呃,是我们公子的词作还用我夸赞嘛,那、那,小姐你不也是惊为天人嘛!” 钟浩忙拱手自矜道:“惭愧,惭愧,赵小姐的夸赞实在让在下汗颜!” 赵小姐笑道:“钟公子实在不必汗颜,你那,写得当真是飘逸潇洒、仙气凛然,实在是让人赞叹不已,怕是咱们整个大宋的中秋词作,也无出其右者。”想了想,赵小姐大概是还觉得不足以表达对这次的崇拜和夸赞,又补充了一句道:“不止中秋词,就是咱们大宋有史以来的所有词作中,怕是也鲜有和这相媲美者!” 钟浩苦笑道:“在下实在汗颜,赵小姐可千万不要再夸在下了,再夸怕是在下尾巴都翘上天了,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当然,钟浩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乐开了花!不管如何,被一个如此国色天香的佳人夸赞,绝对是一件让人心中爽快至极的事情。 赵小姐抿嘴笑道:“钟公子真是风趣,有才而不自骄,当真是谦虚低调的紧啊!” 钟浩笑着调侃道:“据说在佳人面前谦虚一些,更容易得到佳人的好感呢,所以在下今日才这么谦虚!呵呵,其实平日里在下也是骄傲的紧的!” 赵小姐:“……” 钟浩的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了。这句话实在有些太轻浮了,而且自己是要马上成亲的人了,再说如此轻浮的话,实在很是不妥。 不过钟浩今日见了面前这个佳人,却似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似的。其实若是平日,若是有人夸赞自己的词作,钟浩大都是会谦虚几句才疏学浅,没有什么佳作之类的话敷衍过去,但是今日不知怎么地,钟浩就是颇有和这位看似温婉,却又带着一些飒爽的佳人攀谈的。当然,钟浩心中依旧把今日的这情绪,归咎于喝了酒的原因。 赵小姐一听钟浩的话,不禁也是一怔!她也是没想到刚才还一脸稳重的钟浩,会突然冒出一句颇有轻薄味道的话,不禁也是脸上一红。不过赵小姐却依旧没有嗔怒之意,只是用她那双剪水双眸白了钟浩一眼,心中却对钟浩夸她是佳人颇为窃喜。 钟浩一看到赵小姐那双如烟的双眸白了自己一眼,不由的心中一荡。这佳人撇个白眼都这么风情万种,实在是撩人心弦。 钟浩一直都不是一个会撩妹的人,不然的话,后世年近三十的他,也不会还一直是悲催的单身狗。来到大宋后,钟浩其实一直在这撩妹上,也不是怎么擅长。其实钟浩有这脑中许多后人的美妙词作,若是真要是会撩~骚的话,怕早就身边美女无数了。但是钟浩连自己的媳妇富若竹都是徐峰和崔烨等人帮忙追到的,他自己实在在这方面不擅长。 当然,钟浩自从和富若竹定亲之后,本身对这撩~骚之事儿,也不是很热衷。这两年多唯有和可瑶、还有那谪仙居的谪仙子柳雪清生过一些那种涉嫌不可描述的事情。 和谪仙子柳雪清只是露水姻缘,一夕之欢。而和可瑶之间生涉嫌不可描述之事儿,则是日久生情,耳鬓厮磨的必然结果。本来可瑶就对自己颇有情意,生那种事情,也是很自然的结果。 再说,她们两个身份和钟浩确实是不匹配的,其实钟浩也根本都用不到什么撩~骚的技术,基本上都是自然而然便水到渠成的!她们和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一样,就算和她们生点什么,也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纳她们为侍妾便是了!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显然不可能会去做侍妾的! 如今钟浩马上就要和富若竹成亲了,自然也更不会去到处风~流,刻意留情。因此钟浩自然不可能会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生什么暧~昧之情,他为避免徒惹情思或是沾上麻烦,从来都是坚决杜绝这种事情的。 就如那次被榜下捉婿,潘怀亮问起钟浩有没有意向娶他闺女,钟浩想也不想就坚决回绝。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沾惹上大户人家的女郎,定然会是徒惹烦恼之事儿。 但是今日钟浩不知怎地,却总是忍不住有意无意的撩一下眼前这位佳人! 钟浩虽然一直努力归咎于这是自己喝了酒的缘故,但是心中却隐隐觉得却并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钟浩其实隐隐知道:怕是自己马上要成亲了,以后怕是在那有这种撩~骚大家小姐的机会了,是以今日才会如此管不住自己的嘴。成亲以后,若是再撩~骚大家小姐,那就实在不合适了,特别是自己以后还是要做文官的! 在大宋,你成亲以后,再去寻花问柳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但是若是再招惹正儿八经人家的闺女,便要被万人唾骂了!哪怕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小小的暧~昧,也会被人唾骂!在大宋,就是普通人这么做都会被大家鄙视,更别提要作为表率的大宋文官了。若是真有文官做出这样的事情,怕是立即便会被士林阶层唾弃。 是以,钟浩内心隐隐觉得趁着成亲前,过一把撩~骚大户人家的女郎的瘾,也是不错的!不知道这算不算婚前恐惧症的一种表现? 最为关键的是,眼前这个佳人实在是太漂亮,太诱人了。是以,钟浩忍不住要撩~骚一把! 一时间钟浩想得有些多,那位赵小姐却早已经,从刚才听了钟浩颇为轻薄的话后的微微的羞怯中,回复了过来。 此时赵小姐落落大方的脆声道:“嘻嘻,本小姐虽然不是佳人,但钟公子你的谦虚倒是成功引起本小姐的好感!那不知道钟公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佳作?” 钟浩听到赵小姐落落大方的话,不禁也是微笑着夸赞道:“赵小姐若是算不得佳人了,那这就整个大宋,在下看怕是真没有什么佳人了!” “嘻嘻,钟公子太会夸人了,奴家差一点就信了!咱们还是不要互相夸赞了,被人听见,容易被人笑话!咱们还是听听钟公子的佳作吧!” 钟浩自矜的笑道:“佳作谈不上!不过,在下前些时日倒是也做了几词,其中在下最喜欢的是一,倒是觉得还可入耳” 赵小姐眼睛一亮:“钟公子且吟来听听!” 钟浩道:“那在下便献丑了,希望不要有辱小姐法耳!” 当下钟浩又把自己颇为喜欢的、前些时日给潘楼花魁林语晨“作”得那纳兰才子的朗声吟诵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六章 赠我佳词,还彼香囊 钟浩词一《木兰词》吟完,赵小姐不禁已经听得有些失神了! 好美的意境啊! 人生第一次相见时,往往是最美好啊,若是只如初见,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 此时的赵小姐望向钟浩的眼光不禁变了,她那如烟的双眸中眼波流转,对钟浩充满了仰慕之情。』』天』籁小说www.⒉ 钟浩见状,不禁很是自矜的微微一笑,以示低调和谦逊。 “钟公子的这词作,奴家觉得你作得当真是美妙极了,着实是令人佩服之至!!” 钟浩装作很是不在意的笑道:“在下只是随意而作,赵小姐莫要见笑就行!” 赵小姐听了钟浩装腔作势的话,不禁更加赞叹不已,如此美妙的佳作,竟然是其随意而作,这钟公子文采到底高到什么地步啊?一时,赵小姐望向钟浩不禁更是满眼的小星星。 此时春风微拂,汴河中春水荡漾! 钟浩今日很享受这佳人的仰慕目光,内心的那颗春意萌动的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赵小姐失神儿了好半晌儿,才从对钟浩的仰慕中缓过神儿来,颇有几分幽怨的道:“听说钟公子那《青玉案》是赠给“灯火阑珊处”的那位佳人的,而那位佳人后来成了公子的未婚妻。不知钟公子这《木兰词》,又是赠给哪位“若只如初见”的女郎的呢?” 钟浩听了不禁微微有些尴尬,这《木兰词》好像还真是赠给别个女郎的,貌似是那次和徐峰、6奇一起潘楼时,自己做给潘楼花魁林语晨传胪大典后的御街万民乐表演用的。不过,好在这位赵小姐在今日以前没有听过,不然就更尴尬了! 不过钟浩随即想到,这赵小姐今日和自己是偶遇,他们之间只是第一次见面,她怎么知道自己做得那《青玉案》是送给自己未婚妻富若竹的呢? 看来平日里,郑晓荷没少跟这位赵小姐说自己的事情啊,而这位赵小姐怕是还没见过自己之前,就对自己很感兴趣了啊?!不然也不可能去听郑晓荷说自己的事情,而且还能记在心里。 钟浩心道:没想到自己的魅力挺大啊!怕是有很多待字闺女的贵家少女,都会如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赵小姐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仰慕吧?! 当然,钟浩也知道,就算有很多待字闺中的贵家少女们,如眼前的这位赵小姐一样对自己充满了仰慕,怕是也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样貌和才识,而是因为自己“借”来后世大家的诗词!这年代,一好的诗词,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被佳人仰慕总是好的,钟浩今天的心很大。 钟浩听了赵小姐颇有几分幽怨的话,忙解释道:“呵呵,这词倒真不是做给什么女郎的,纯属在下闲来无事,偶然所作!” 赵小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两只大眼睛眨啊眨的,只是不信的样子。 钟浩见赵小姐不信,当下无奈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说得是真的。其实钟浩觉得这词就算是做给某位女郎的,也跟赵小姐没关系,但是不知怎地,钟浩今日就是想要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是以硬是扯谎说是,这词只是他闲来无事儿做着玩儿,死不承认是作为某位女郎的。 赵小姐含情脉脉的看着钟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一咬银牙,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脆声道:“既然钟公子给好给佳人作词,不知奴家可否有幸得蒙钟公子赠词呢?” 赵小姐大概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唐突,是以刚才欲言又止。她不过和钟浩只是一面之缘,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了!而且钟浩的词作怕是价值很高,如此唯美的词作,怕是随便赠予人家一,都能所获颇丰。但赵小姐虽然心中也知道唐突,不过嘴里下意识的还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但赵小姐话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要是被人一下拒绝了,岂不是尴尬至极! 不过钟浩却没有令赵小姐尴尬,他听了赵小姐的话,很是痛快的道:“那在下就做词赠予赵小姐吧!只是若是做得不好,赵小姐不要笑话在下便行!” 赵小姐莞尔一笑道:“钟公子的词作定是极好的!” 郑晓荷这时也道:“公子的词作,若是做得不好,那这天下可真没几个人能做好了!” 钟浩笑道:“晓荷,咱们低调点,哈哈,你这话让别人听到,定是以为咱们在互相吹嘘!” 郑晓荷娇嗔道:“公子做得词确实是好嘛!” 赵小姐也在旁笑道:“晓荷说得对,她说得公子词作天下没几个及得上,倒还真不算吹嘘!” 钟浩当下很是自矜的道:“过奖了,过奖了!” 赵小姐道:“那我们可是洗耳恭听钟公子佳作哦!” 钟浩笑道:“今日路过欧阳公府邸,忽然记起欧阳公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今日在下也借一借他的文气,做一《临江仙》 词赠予小姐吧! 赵小姐脆声吟道:“钟公子说得可是‘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的那《蝶恋花》?” 钟浩微笑道:“正是!” 赵小姐笑道:“欧阳公的这词可是写得很是写意传神,辞意深婉,被人传颂的佳作,公子做得这《临江仙》词,既然敢和他的这《蝶恋花》相提并论,那定然是极好啊,奴家甚为期待哦!” 钟浩笑道:“欧阳公的这《蝶恋花》珠玉在前,在下的瓦砾之作与之相提并论是不敢的,在下的这《临江仙》,只是借一借他的‘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意境,实在不敢妄言相比!” 郑晓荷在旁道:“公子不必自谦,你的词作定然是极好的!” 钟浩道:“那在下就献丑了!” 当下钟浩朗声吟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南枝。 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钟浩一《临江仙》吟完,赵小姐又失神儿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看句,便知道就是写给那待字闺中、深居庭院的少女的。钟浩想这位赵小姐怕是定是大户人家的仕女,平日里难得出门一次,整日待在闺中,是以“借”了易安居士的这么一词作些闺愁的词作送她,算是以她的语气自况的。 赵小姐听了这词也是一有些痴了。 这《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和欧阳公的那《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写得实在是有些异曲同工,都把那种深锁庭院中的少女描写很是哀婉惆怅,用唯美的辞藻和美丽的意境衬托出了少女们待在深深庭院中的苦闷和哀愁。 虽然《临江仙.庭院深深深几许》在意境上和《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不相上下,但是因为这词作是钟公子写给自己,赵小姐顿觉这《临江仙》词比那《蝶恋花》好多了! 而且这词描写的意境和内涵,对于赵小姐这个比起大户人家的女郎,被锁更深,更难得出一次门的少女,更是直扣心扉。 一时,赵小姐细细的咀嚼着这词作,不由的有些恍然! 钟浩一看自己的词作令这位国色天香的佳人痴了,不禁也是微微得意,看来这年代撩妹最犀利的武器,还得是美妙的诗词啊! 钟浩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无耻了,以前“借”后世大家的词作,还会有些负疚感,现在他感觉越来越信手拈来,毫无压力了。至于负疚感,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钟浩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做好一文官的腹黑本领了! 赵小姐在那失神儿,钟浩却在欣赏佳人! 直到过了好半晌儿,赵小姐才悠悠的回过神儿来,眼中带着一丝哀愁,又带着一丝欣喜的望着钟浩道:“钟公子所赠之词,奴家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钟浩微微一笑道:“赵小姐能喜欢就是在下的拙词,便是在下的荣幸!” 赵小姐微微侧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对钟浩道:“奴家得蒙公子赠词,无以回报,便送公子一个奴家亲手缝制的香囊吧,这香囊虽然简陋,但是这里面装得倒是上等的苏合香,品流还算上等,还望公子收下,莫嫌弃礼物寒微!” 赵小姐的香囊一拿出,钟浩便问道一股非常好闻、品流极高的香气。但是钟浩见赵小姐要赠自己香囊,却推辞道:“在下拙作,得蒙小姐不嫌弃,已是深感荣幸,实在当不得再受小姐礼物!” 这年代女子赠送男子香囊,可是有着很是暧~昧的意味的,一般都是女子对一个男子有意,才会赠他香囊。而且这个香囊怕是还是赵小姐贴身佩戴的,刚才赵小姐侧身,为得就是不好意思当着钟浩的面,从怀中掏出贴身之物。这贴身佩戴的香囊,那暧~昧的意味就更重了! 钟浩今日虽然似管不住自己嘴似的,屡次和赵小姐暧~昧,但是却只是想体验一把撩挑佳人的那感觉,完全是打算适可而止的,真没想着和赵小姐之间生点什么。这赵小姐赠送香囊的这个举动太过……暧~昧,钟浩觉得自己坚决不能收。若是收了,怕是会让赵小姐误会。自己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了,这随意招惹情丝,倒是徒惹人家伤心,那就太不当人子了!是以,钟浩极力推辞! 赵小姐见钟浩推辞,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糊涂,依旧拿着那只香囊,脆声道:“钟公子太客气了,这香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还不值钟公子所赠之词的万一,钟公子若是不收下,奴家实在是过意不去!” 钟浩笑道:“赵小姐,这个在下实在当不起!” 赵小姐见钟浩只是不收,不禁脆声道:“莫非钟公子当真是嫌弃奴家的这小礼物太寒微?!嗯,公子不收,定然是嫌弃奴家这香囊太寒酸,当不得公子的佳词回礼?!” 钟浩连忙解释道:“在下实无此意,赵小姐千万不要乱想!” 赵小姐嗔道:“那钟公子你怎么不收下?” 钟浩道:“这……” 郑晓荷这时也在旁劝道:“公子你就收下吧,这就是我家小姐一点小心意,公子你就收下吧!” 钟浩心道:就怕赵小姐这心意太重,自己承受不起啊!他不禁有些后悔今日的孟浪。 不过,此情此景,钟浩也不能不收。人家赵小姐这香囊都拿出来了,若是自己只是不收,怕是让人家实在太尴尬啊! 当下,钟浩无奈,只得接过赵小姐手中那只精致的香囊。 “那在下在此谢过赵小姐的赠香囊了!” 赵小姐莞尔一笑,脆声道:“嘻嘻,奴家更应该谢过钟公子赠词之情!” 这时,旁边不远忽然走过两个青衣仆役,对赵小姐很是恭敬的躬身行礼,然后道:“公子,咱们该回家了!” 赵小姐有些不情愿的瑶鼻一哼道:“待会吧,现在时辰还早呢,我还想再玩会儿呢!” 那两个青衣仆役听了赵小姐的话,更加恭敬的道:“公子,你就不要难为奴才了!今日出来之前,王总管郑重吩咐过了,申正时分之前必须回家。若是公子不能按时回家,怕是奴才们少不得苦头吃啊,还请公子垂怜!” 赵小姐显然是个心软的人,眼见两个青衣仆役说到这个地步,自然不忍他们受罚,当下只得有些不情愿的道:“那好吧,咱们回去!” 当下赵小姐向钟浩道:“今日有缘得晤钟公子,甚是高兴。奴家这便回家了,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钟浩忙拱手道:“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郑晓荷也同钟浩道别,随着赵小姐还有那两个青衣仆役离去。 钟浩目送赵小姐和郑晓荷离去后,不禁也迈过石桥,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香囊,一边往天波街而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七章 把烧酒卖到东京 钟浩优哉游哉的走在回天波街杨府的路上,不过走在路上的他却不禁有些嘀咕:感觉刚才赵小姐家的两个青衣仆役说得话怎么有些怪怪的,而且他们的腔调也是古古怪怪的。 忽地钟浩想起,这两个赵小姐家的青衣仆役的语调似乎和……宫中的太监非常像啊!这两个青衣仆役不会是两个太监吧?! 钟浩感觉他们说话的那腔调,绝对是太监专有的那种公鸭嗓子。 若是以前钟浩自然想不到,但是自从中了进士,他倒是着实和太监这种特殊人物打过一些交道,是以对这些太监们的特殊腔调很是有些印象。 那这位赵小姐不会是宫中之人吧?钟浩是知道郑晓荷去年去宫中做全薯宴,被留在了宫中的。只是今天当着赵小姐的面,钟浩没好意思问她怎么会去了赵小姐家伺候。 若是这位赵小姐是宫中之人,这便能解释为什么郑晓荷被留在宫中,却成了赵小姐的侍女了! 钟浩忽然想到,若是宫中的某位贵人,那一定不会姓赵了。而这位赵小姐姓赵,那她不会是……一位公主吧? 想起一开始郑晓荷介绍时,说是这是她家公……子,当中停顿拉长了很久,貌似她称呼公主惯了,差点说出公主的称呼来,只是最后在反应过来,喊成了公……子! 难道自己今日撩了一会公主?钟浩综合今日的种种迹象,有成的把握确定这位国色天香的赵小姐是一位公主。 而且貌似这位被撩的公主还对自己很有意思啊!钟浩虽然没什么公主情节,但是对于能撩到一会公主还是颇为沾沾自喜的。 不过钟浩觉得自己主要是享受那种撩妹的暧~昧感觉,就算钟浩没有定亲,也不太可能会娶一位公主!这年代一个新科进士若是娶一个公主,那就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彻底完结了,那些新科进士们经过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鱼跃龙门,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光明前途的! 本来钟浩还对今日的轻佻之举,微微有一些担心,自己今日为了撩人家,没有跟人家说明自己马上就要成亲了,万一惹得那女郎对自己情根深重,怕是徒惹人家伤心。可是对方是一位公主,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毕竟公主肯定自己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很难和一个进士成为眷属的!倒是省了惹人动情的麻烦。 不过这位公主当真是很美啊,那国色天香、那一颦一笑,都很是让人回味,钟浩很是赞叹道。 钟浩想到此处,不禁从怀中又掏出那个香囊把玩。 随后把玩了几下,钟浩忽然发现这个香囊上绣着一个梅花篆字,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是个“瑾”字。 呃……貌似听人说过,如今的官家的长公主就叫赵瑾。嗯,好像年龄也符合,其余的公主貌似年龄都还小,只有长公主成年了!难道刚才那位佳人就是如今的官家的长公主赵瑾? 忽地钟浩想起那日“小传胪”之时,官家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自己一句自己可曾婚配,钟浩不禁自我意1淫道:官家那日不会是想将这位大公主嫁给自己吧? 当然,钟浩也就这么随便一意1淫,官家也肯定知道他一个甲科进士,不可能尚天家公主的! 喝多了嘛,难得轻浮一次,随便意1淫一下也无可厚非! ……………… 一路胡思乱想回到杨府,小桃和小杏见钟浩回来,貌似还喝了不少酒,当下给他端上了借酒的果饮子来。 钟浩不由的很是赞许了一番两个小丫头的眼力价,着实夸奖了她们一番,并许诺等自己成亲后,就纳她们为侍妾。 小桃和小杏听到钟浩的许诺,不禁很是高兴,不由的更加殷勤,一个捶腿,一个捏肩,把钟浩着实伺候的相当舒服。 当然,钟浩今日正春心蠢蠢欲动之时,少不了在两个小丫头身上上下其手一番,自然也少不了引得两个小丫头一番欲拒还迎的娇嗔。这种感觉,虽没有翻云覆雨的痛快,但也是很有一番别样的。 和两个小丫头调笑了一番,钟浩想起今日在自己泰山老丈人府上,跟自己连襟冯京说起来的让天然居给他送烧酒的事情。 当下,让小桃找出文房用品,给在青州的高得利兄弟写信,让他们托运一车烧酒来东京,自己要送给冯京! 既然想到烧酒,钟浩自然也想起酒席上,自己想到的和潘旭合伙开烧酒作坊的事情。接下来的一阵子,自己马上要准备成亲的事情了,怕是没时间和潘旭鼓捣这烧酒作坊了,不如趁着这几天有空把这事儿办办。 当下钟浩派了一个杨府西院的仆役,拿着自己的名刺去御街上的潘记眼镜作坊,去请潘旭来商议此事。这两天潘旭忙着眼镜作坊的最基本的一些筹备工作,今日定然是会泡在眼镜作坊的,倒是比较好找。 这潘旭虽然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将门纨绔公子哥,但是在对待经商赚钱上,却是很认真的,说干便立即行动的。昨天他刚和钟浩定下契约后,回去便开始了这眼镜作坊的筹备工作。 今天潘旭在南薰门送沈括两口子回乡省亲时,他就告诉钟浩,昨天下午他一回去和自己大哥一商议,便已经定下了这眼镜作坊的地址。这次他准备大干,把他潘家在御街上的一处前店后院的铺子拿来做眼镜作坊。 其实,这年代不管是去拜访别人,还是请别人过府,一般都是提前投下名刺,和别人商定时间的。 但钟浩觉得他和潘旭也是合得来的朋友,又都是气味相投的年轻人,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也就不在乎了,是以他让那杨家西院的仆役去请潘旭立即过来。 反正潘旭要筹备这眼镜作坊,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再把这烧酒作坊的事情跟他说了,让他一起筹备着便是。 ……………… 钟浩猜得还挺准,那杨家西院的仆役去御街那处潘旭拿来做眼镜作坊的铺子去一找,果然便找到了潘旭。 潘旭一来钟浩这精舍内,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灌了一通茶水,随后才朝钟浩嚷嚷道:“文轩啊,你喊二哥来什么事儿啊?可是对咱们合伙的那制造千里眼和眼镜的作坊有什么要指点的?” 钟浩见状,赶紧让小桃去泡茶,看来这潘旭今日筹建这作坊,还是很卖力的啊。 听了潘旭的话,钟浩笑道:“这作坊的事情,小弟也不懂,倒是没什么可指点二哥的,一切听凭二哥筹备便是。等作坊筹建好了,工匠也找齐了,小弟只是去指点他们这千里眼和眼镜的技艺便是!” 潘旭笑道:“文轩你放心,虽然二哥文不成武不就,但在这做买卖上,二哥我自忖还是颇有些心得的。特别是这千里眼和眼镜,咱们这作坊是独一份造的,二哥保准能让你大把大把的赚钱!” 钟浩笑道:“小弟自是信得过二哥本事,若是不信,也不会跟二哥合作。” 潘旭问道:“那你这急乎乎的喊二哥来有什事儿啊?” 这时小桃沏好茶,端着走了过来,给钟浩和潘旭都放在桌旁。 钟浩笑道:“小弟没急乎乎啊,呵呵,是二哥你今日太忙,有些急躁了!来,先喝口茶,缓缓再说!” 潘旭端起茶盏来,直接喝了一口,烫的直咧嘴,不由的将茶盏忙放下,拿手不顾形象的扇呼好久,才开口道:“能不忙嘛,什么事情都要我这个股东亲自指挥。你这个股东倒是清闲自在的很呐!文轩你到底有啥事儿啊?有事儿你快说,我还要回去忙呢!” 钟浩道:“二哥,这筹备眼镜作坊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干好的,你且慢慢来便是!” 潘旭笑道:“呵呵,二哥我就是这么个急性子,怕是也改不了了。一想到要做什么事情,我就巴不得立即做好,就这么个性子了!文轩,你还是快说什么事情儿,别让我在这着急了!” 钟浩笑道:“我这急着喊二哥来,是因为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门路,想尽早和二哥商量一下。” 潘旭一听钟浩的话,不禁眼睛一亮,身子往前一探,问钟浩道:“文轩快说说,你又想到什么能赚钱的好东西了?” 钟浩问道:“不知二哥可曾喝过那‘玉液烧’、‘玉液清’或是‘二锅头’这几种酒?” 潘旭道:“嗯,这‘玉液烧’我倒是都曾喝过。家父最爱烈酒,闻听有种酒液澄澈无比却又入口如刀、落肚如火的烧酒,特定找人买到一些,二哥我也曾尝一点,这酒倒是确实是未曾有过之烈!另外,两种倒是不曾尝过,不过据说是一个店家酿制的,想来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烧酒虽然高得利兄弟的天然居,限于钟浩未曾允许他们外传技术的要求,因此产量有限,未曾向外大肆销售。当然,以高得利兄弟的,其实也未必有向外大肆扩张规模的能力。 不过自从那烧酒以酒液澄澈无比却又入口如刀、落肚如火的特点打出品牌之后,却也少不了的有许多行商见有利可图,从青州买了这烧酒,贩卖到别处。而这烧酒到了别处,往往是因为奇货可居,这些行商往往大有利润可赚! 东京作为都城,聚集了最多的有钱人,自然也是那些行商们贩卖的最大市场。不过也正是因为东京城市场太大,虽然有很多行商从青州往这东京城贩卖烧酒,但是对于无比庞大的东京市场来说,依旧是如汪洋大海中滴入几滴水,根本不够所有钱人喝到这烧酒。 因此潘怀亮只是买到过‘玉液烧’,不曾见过‘玉液清’和‘二锅头’倒是也不足为怪。就是这‘玉液烧’,还是因为其是将门世家,而且有着许多商铺,从而认识的商人多,才买到的呢! 钟浩听了潘旭的话,笑眯眯的问他道:“二哥可知这‘玉液烧’是哪里酿制的?” 潘旭道:“文轩你还真问着了,这‘玉液烧’我还真知道是哪里酿制的,据说是青州的一家正店……”说到此处,潘旭忽然想到钟浩不就是青州人嘛,再想到刚才钟浩那笑眯眯的眼神,潘旭不禁猛地道:“文轩不会和青州那家正店有渊源,也知道这烧酒的酿制工艺吧?” 钟浩很是自矜的笑道:“呵呵,那家酿造这烧酒的‘天然居’,正是我教授的他们这烧酒酿制工艺!” 潘旭一把抓住钟浩的胳膊道:“此话当真?” 钟浩笑道:“比真金还真!” 潘旭激动的问道:“文轩不会是要把这烧酒的酿制工艺拿出来,和我一起开酿酒作坊吧?”潘旭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烧酒这种又清又烈,在大宋独一份的酒水,若是在东京酿制出来大卖,肯定会大赚特赚的,是以忍不住有些激动的问道! 钟浩笑道:“小弟正有此意,因此一想起这事儿来,就立马迫不及待的让人去喊二哥来了,还望二哥不要怪罪!”说到最后,钟浩故意加上最后一句逗潘旭。 潘旭大笑道:“哈哈,不怪罪,二哥还要好好感谢你呢!嘿嘿,还是文轩仗义啊,有好事儿,知道想着二哥我!” 钟浩笑道:“那咱们这烧酒作坊就跟眼镜作坊一样,还是小弟出手艺,别的二哥负责筹备,咱们还是五五分成咋样?” 潘旭想也不想,便痛快的道:“使得,就这么定了!” 说实话,那眼镜作坊五五分成,潘旭觉得他是给钟浩让利了,毕竟他负责的东西太多,下得本钱太大,五五分成的话,其实还是钟浩赚了。但这烧酒五五分成,潘旭却感觉自己赚的大了,大宋人人好酒,这烧酒这种的定然要大卖的,不管大概人人都愿意尝尝这种没见过的酒的。眼镜和千里眼毕竟都是没见过的东西,短期内的利润肯定远不如烧酒。 钟浩当下也道:“那咱们就这么定了!” 当下潘旭生怕钟浩反悔似的,当场就和钟浩签下了契约。 签完了契约,潘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下问钟浩:“文轩跟青州的那家酿制烧酒的正店什么关系?咱们以后生意好了,不会出现有人去跟青州的哪家正店合作,也在东京酿造售卖吧?” 钟浩笑道:“二哥放心,青州的那酿造烧酒的‘天然居’,是我徒弟开得,我当时和他们的契约中定下了,他们想要把技术传授别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没有我的同意,他们不可能告诉别人的!这也是为什么,这‘天然居’造烧酒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往外扩张的原因!” 潘旭笑道:“那我就放心呢。以前我还奇怪呢,这烧酒如此奇特,定然有许多人看出了其价值,怎么会没人去跟青州那家正店合作或是买他技术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八章 终于要成亲了 昨日潘旭是拿着刚和钟浩签订的合作酿造烧酒的契约兴高采烈走的! 潘旭带走了一份契约,却留下了好几份契约。他留下的时昨日他说要送给钟浩的澄清坊斜柳街的那栋宅子的房契和里面丫鬟仆役的卖身契。 既然有了宅子,钟浩便待不住了,今日便带着小桃和小杏去看自己那宅子。自己马上要成亲了,这宅子自然也要好好收拾一下,准备成亲时候用。 潘旭说这宅子还算雅致,倒是着实不是虚言,这处宅子里倒是建造得颇为雅致。不过潘旭说这里偏僻,却不算准确,这里虽然在东京城最西边,但是却靠近万胜门,也算是比较繁华的。虽然比不上那些东京城中心地区的繁华热闹,但是绝对算不得僻静。看来潘旭以前那个外室也不是那种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说是金屋藏娇,但是太偏的地方,人家也不愿意待。 这处宅子是出三进院落的宅子,院子内假山池塘错落,花木盆景繁茂,潘旭说是颇为雅致,倒是一点不虚言。 池塘水面上的荷叶田田,立于水中的假山形制奇妙,院中的树木郁郁森森,花树盆景此时正长势旺盛,这些都把这宅子装点更加让钟浩满意。 钟浩估计这宅子最少也不低于万贯,这潘旭送自己的人情还是很大的。 这宅子里还有十几个丫鬟仆役,潘旭一并把他们的卖身契送给了钟浩。当然,说是卖身契,其实都只是十年的长契,大宋不允许蓄奴,是不允许和宋人签死契的。想要蓄奴,只能去买那种昆仑奴、高丽婢之类外族奴婢的。 钟浩对于这宅子很是满意,回去后便跟杨怀玉说了,要搬去自己宅子。 既然钟浩有了自己的宅子,杨怀玉也觉得也挽留不住自己大哥,当下也就不再挽留。 如今钟浩有了宅子,自然也要邀请徐峰去自己那住。 徐峰这些时日在杨府住得倒也有些乐不思蜀,特别是中了进士之后,每日出去诗酒风~流,回来后有两个妙语解颐的小丫头陪着,倒是着实过得惬意! 自从上元节后,来杨府住下,徐峰也在杨府待了三个多月了,和两个小丫头感情也已经很深了。虽然他家那苏小桃比较“镇宅”,但是徐峰还是想把两个小丫头收了。至于回家之后,怎么跟苏小桃交代,徐峰觉得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浩调侃道:一定帮徐峰回去跟苏小桃美言,再说,如今徐峰这次来东京,怎么是带回去一个进士头衔了,顺道带回去两个侍妾,苏小桃应该在感受自己夫君中了进士之余,能够稍微容易接受一些。 徐峰如今也是进士身份了,两个小丫鬟能被他收为侍妾,自然也是很是乐意。杨怀玉对于此事,自然也不会小气。他自然把伺候钟浩的小桃和小杏的卖身契和徐峰这两个小丫鬟的给了他们。 钟浩和徐峰去辞别了杜老夫人,便一起搬到潘旭送给钟浩的澄清坊斜柳街的那栋宅子里。 过了没两天,杨怀玉也跟着搬过来了。他说是自己在家闷得慌,而且钟浩成亲之后,便要回乡省亲了,倒是杨怀玉也要返回麟州了,他们这相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到时一别,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聚!毕竟钟浩和徐峰他们以后都是要做文官了,到时四处为官,怕是真得很难相聚了! ……………… 大宋成亲的流程一般的都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不过钟浩光棍一条,对于成亲的这些事情都不懂,而家里又没有长辈,自然便有些束手无策之感。 依照钟浩的意思,压根就用用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这成亲之事儿一切从简便是! 其实很多被榜下捉婿的新科进士成亲,也都是一切从简的,快得有几天就完事儿的。毕竟这些新科进士大都是外地人,大都在东京城既无亲眷,也无宅第,最多能有几个同年帮衬!这“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事情,怕是他们也不懂,又无人帮忙操持,一般都是榜下捉婿的女方操持! 男方那边没有什么人,自然很多事情没法按照六礼的程序走,自然也就一切从简了! 不过钟浩想要一切从简,作为操持钟浩和富若竹成亲之事儿的总负责人的大姨子富若兰却不想从简!她好不容易操持一会大事儿,自然要充分展现一把自己的能力,好好过一把指挥别人的瘾。再说,她觉得她们富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了,若是这亲事太简陋,也有些不合适。 当下富若兰坚持要求,只要能做到的礼节,还是必须要做得。 好在徐峰在成亲这方面,算是个过来人,倒是能给钟浩帮上不少忙。徐峰算起来也是钟浩正儿八经的师兄了,又是挚交,自然要卖力帮钟浩操持。于是,忙着忙着,很多事情都是徐峰直接和富若兰交涉了。 至于一些宅子里的布置和一些成亲用品的准备,自然都是可瑶带着小桃和小杏他们去做了。 可瑶是在钟浩搬到这斜柳街的第三天来到东京的! 前些时日,可瑶接到钟浩的信后,听说他中了进士,自然也是很是替钟浩高兴。而且她想到自己公子中了进士,自然很快就能和富小姐成亲了,到时他们成亲后,自然自己也能跟公子厮守了,公子可是答应成亲之后,正式纳她过门的,可瑶自是很高兴!一时,可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东京! 不过钟浩在信中还安排了她关于静羌寨的财务制度的一些事情要做,可瑶还不能立即离开。 可瑶见了钟浩信中说得让她去做的事情,自然立即着实去做。 直到她把钟浩嘱咐的事情,一一安排妥当了,这才在崔峰派出的二十名平西军中营战士的护送下来到东京。 如今这些平西军战士来到东京后听说自己寨主要成亲,自然也是很是高兴,非要留下帮忙,顺便等喝完自家寨主的喜酒之后,再回河西。 钟浩见到自己手下的那些平西军战士自然也很是高兴,对于他们想要留下帮忙自然也是很是乐意。自己在东京城正缺人手呢! 这些日子采买成亲用得东西、去岳父家下礼等,都需要不少人手呢,这些平西军战士都是自己以前的手下,用起来自然更加顺手。 可瑶在钟浩来开静羌寨后,当了足足有半年多的临时负责人,对于统筹宅子内准备成亲事宜的事情,自然手到擒来,颇有杀鸡用牛刀之感。 这也就是可瑶以前是沙州人,那里虽然也是汉人,但是从唐朝中后期便因受到吐蕃人阻隔,和中原联系很少了,是以婚俗礼节都不同,是以她对大宋成亲的礼节不怎么了解,不然的话,都用不着别人,可瑶一个人就能把钟浩的这婚礼操持的顺顺妥妥的。 外面有徐峰帮忙操持,内有可瑶帮忙操持,钟浩忽然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倒是悠哉悠哉的很,好似不是他要成亲似的。 ……………… 四月底的时候富若竹和自己母亲也到了东京了! 钟浩自从去年八月十五中秋节时和富若竹见过,到如今已经有半年多没见了!一听说富若竹来东京了,钟浩便迫不及待的去富府去见富若竹。 可是到了富府,钟浩大姨子富若兰去不让见了,说是大宋习俗“纳征”之后,新郎和新娘便不能见面了。不到亲迎那日见面,很是有些不吉利。 钟浩都半年多没见富若竹了,自是苦求富若兰高抬贵手,让他们见一面。 富若兰很是坚持原则,最后还用钟浩送给富若竹的词作劝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反正没有几天就成亲了,以后你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半年多都等了,再等几日又有何妨?!这也是为了你们以后幸福啊,不是大姐不近人情啊!” 自己大姨子说到这个地步了,钟浩无奈只得作罢,唉,反正还有几日就成亲了,等几天就等几天吧。 最终,钟浩只是去拜访了一下自己岳母,便怏怏得打道回府了。 ……………… 皇佑五年,五月初六,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 澄清坊斜柳街的钟浩家的宅子内四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院内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 今天是钟浩成亲的日子。 钟浩很多被榜下捉婿进士同年,都是有老丈人家两头操持,这嫁女和娶亲都是老丈人家负责。毕竟新科进士们大都是孑然一身进京应考的,想要操持这亲事儿,也没得操持。那些大户人家榜下捉婿,图得就是人家那些新科进士的身份,也不会要求更多。一个进士身份,足以抵得过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不过钟浩的婚礼男方的这边倒是没用自己老丈人家操持。 钟浩东京城虽然没有长辈,但是在东京这些时日,他倒是也多了不少朋友和同年,这婚礼倒是也被这些朋友和同年操持的有模有样,倒是比起那些被榜下捉婿的同年,更加有面子些。 今天钟浩几个松林书院同窗被安排到院门口,负责迎来送往!这几个同窗都是中了进士的,还没回乡,是以被徐峰叫来给钟浩撑门面。进士迎门,这规格着实不低了,很是为钟浩长脸。 而狄咏则负责带着几个手下在院内安排酒席座位,把几个松林书院出身的进士迎进来的客人安排入座。陆奇则负责帮忙在门口记账,记录来客们的带来的份子和礼物! 至于钟浩的合作伙伴潘旭,则发挥自己统筹规划的商业头脑,坐镇宅子里统筹指挥安排成亲需要的各种事宜,哪里有什么问题,他便去解决。这宅子里的丫鬟仆役以前本就是他家的,他指挥起来,倒是很是顺手! 至于女客那边,自然有可瑶带着小桃和小杏招呼。 钟浩本来对这婚礼颇有些头痛的,没想到今日在一众兄弟朋友的帮衬下,倒是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很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钟浩本来以为自己来东京日短,在东京城就认识那么几个人,没多少朋友,本以为来客不多呢。没想到自从清晨便陆陆续续的有客人来,到钟浩去迎亲之时,已经有几十桌了。 钟浩眼见这种情况,不禁有些瞪眼,他压根就没想会有这么多人来,是以也就准备了十几桌酒席。这年代大户人家坐席都是用八仙桌,一桌就能做八个人,这十几桌足以做一百多人了。钟浩觉得足够了,再多备肯定就浪费了。钟浩一直觉得浪费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多浪费。 潘旭见到这种情况,立即紧急让人去不远处的聚香楼抬桌子,搬锅碗瓢盆,顺便把那里的大厨全都喊过来。今日让聚香楼停业,上下人等全部来钟浩这帮忙。 这聚香楼是潘家的产业,潘旭为了钟浩的事情,这也算着实很是上心了。要知道这聚香楼停业一天,可不只是损失一天的收入的事情,对口碑和那些长期客人都是很有影响的。 不过潘旭这种纨绔,交朋友讲究的就是一个仗义,这些事情,压根就不放在眼里。再说,以后还要和钟浩合作赚钱呢,以后他们一起赚得,比这小小的损失自然多得多。 钟浩不禁庆幸,幸亏今天有潘旭在这,不然还真是要抓瞎了。 钟浩见这些来客中,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估计大部分都是冲着自己泰山老丈人的面子来的。 自己泰山老丈人好歹也是做过执政的人,虽然庆历新政之后,“君子党”的官员大部分贬谪外地。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早已又有很多“君子党”官员回京,如今听说自己老战友家嫁女,自然少不了要来恭贺一番。当然,这些“君子党”官员自然大都不可能亲自来,一般都是派子侄前来。 钟浩连这些“君子党”官员都不认识几个,对于他们的子侄,自然更加不认识几个。是以,钟浩看着这院内人头涌涌,却大都不认识。 当然,也有一些是钟浩认识的,他的一些如今还没离京的同年和一些家本来就在东京的同年,也都来喝喜酒。他们这一科“甲科进士”也来了四个,连今科状元郑獬也来了!这些同年,倒是着实为钟浩长了不少脸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一九章 艰难的迎亲 虽然钟浩这亲事很多繁文缛节都省略了,虽然钟浩这里大部分事情都有朋友帮忙操持,但是这“亲迎”无论如何是不能省略了,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别人代劳了。 于是,吉时一到,伴随着院门处的鞭炮齐鸣,钟浩带着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钟浩今天身着一身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倒是显得很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在他旁边的是他今日迎亲的傧相杨怀玉和徐峰,这二人今日也是打扮的风度翩翩。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名平西军战士抬着各色彩礼,一路吹吹打打的往永丰坊而去。 这两个傧相,也就是伴郎,是今日钟浩请来的文武两大护法,是来护持保护他冲破岳父家的文关和武关,以便能迎到新娘的。 大宋对于女婿上门迎亲,有“下婿”的风俗。 其实所谓“下婿”,是魏晋南北朝以后,华夏婚礼受胡风的影响,发展出了刁难新郎的习俗。在大唐时期,最是流行。大宋很多习俗都是承接大唐,这“下婿”的风俗自然而然也就流传下来。 这男方迎亲时,女方的“下婿”,有俗有雅。 雅的有文人士子中较为流行的催妆诗、却扇诗等,新郎在吟诵了“至大门咏”、“至中门咏”、“逢锁咏”、“至堆咏”、“至堂咏”、“奠雁咏”,再加上最重要的“催妆诗”后,新娘方始起身上轿。 而俗的则是比较简单,多是女胖安排一些亲戚家的妇女,待迎亲队伍来,这女方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手执棍杖,对着新郎等人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打,这就算俗的“下婿”了。这也算给新郎官个下马威,其实也是变相的提醒新郎官不要欺负新娘!这一顿棍杖是为了告诉新郎官,新娘也是有很多人的,若是欺负新娘,新娘家的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钟浩也不知道自己岳父家这“下婿”到底是来雅的还是俗的,抑或是雅的俗的都来上一套,是以为防万一,他这文武护法都找了一个。 本来狄咏是想来做这武护法的,但是钟浩嫌他长得太帅,狄咏这“人样子”往那一站,顿时把自己这新郎官衬得失色不少,是以钟浩坚决不用他做伴郎。所以就让他在自家宅子内给客人安排座位。最后还是用了杨怀玉做这武护法。 至于文护法徐峰,到时自然是帮自己做那些催妆诗、却扇诗等。自己泰山老丈人家玩不玩俗的“下婿”还不一定,但是这雅的估计一定是要有的。毕竟富家可是进士世家,而且这女婿也都是进士,因此这些诗词雅事必然不会缺的。 钟浩对于这催妆诗、却扇诗等题咏诗,自然是干瞪眼的份。虽然自己有才子的名头,但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儿,这才子名头怎么混来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知道的。是以,专门来徐峰来做这伴郎,倒是替自己做这催妆诗、却扇诗等。 队伍行在街上,钟浩苦着脸对杨怀玉拱手道:“仲容啊,待会这‘下婿’要是来俗的,大哥就全仗你来遮罩了!” 大户人家的这“下婿”棍杖可并非全是做做样子,貌似也有真打的,据说以前有新郎去迎亲时,被打成重伤的。也不知道是女方不愿嫁他,还是真得只为这“下婿”的风俗,反正那新郎被打得很惨,是以钟浩有此嘱托。 当下,杨怀玉大咧咧嘴笑着道:“没事,大哥你只管放心好啦,万事有小弟罩着,保你轻松冲过那群娘子军的‘下婿’棍杖阵!小弟连西夏人的大阵都曾冲过,这小小娘子军的棍杖阵,自是不在乎下!”虽然这“下婿”有当真的,不过杨怀玉倒是满不在乎,心道:一群娘们能有什么力道,到时有他替大哥遮掩便是! 钟浩很是感激的道:“仲容你真是大哥的好兄弟啊,大哥没看错你!” 杨怀玉道:“大哥太客气了,为大哥冲锋陷阵,这都是小弟应该做得!” 钟浩和杨怀玉交代完这碰到俗的“下婿”的应对,又转身对徐峰道:“三哥,这催妆诗、却扇诗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到时你可以一定要帮忙啊!” 徐峰笑道:“这个自然没问题。只是到时你别嫌三哥做得诗粗疏便行。呵呵,其实这些催妆诗、却扇诗等题咏敲门诗,你自己做便是了,何必要让三哥我显眼呢!”在徐峰认知里,自然以为钟浩是个超级才子,这些催妆诗、却扇诗等自然手到擒来,是以有此一说。 钟浩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做,当下只得忽悠道:“三哥,小弟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的,脑子里乱呼呼的,怕是实在做不出了,今日只能指望三哥你了!” 徐峰笑道:“那三哥为了自家兄弟就勉为其难啊,在富相公家丢脸就丢脸吧!”富家可是书香门第、进士世家,在那做这催妆诗、却扇诗等,他还真怕万一做不好丢人。不过钟浩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徐峰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钟浩笑道:“嘿嘿,到时三哥做出来,悄悄的告诉我,我吟咏出来便是,就算做不好也没事儿,反正丢得是我的人!” 徐峰:“……” …………...... 钟浩和杨怀玉、徐峰一边聊着,一边带着队伍往富府而去。 待转入永丰坊的富府不远处的一条街时,杨怀玉正头前开路呢,突然背上一痛,不禁大叫一声:“哎呀!谁偷袭我?” 杨怀玉本来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的耀武扬威呢,这时感到背上疼痛的厉害,忍不住扭头回看。这不看不要紧,他这一扭头去看,正见空中一条棍状物体迎面扫来,而且竟然带了隐隐的风声,顿时吓得杨怀玉一声惨叫,赶紧低头躲闪。 四下里传来妇人窃窃的笑声,无数竹竿木棍没头没脑的朝骑在马上的杨怀玉还有徐峰、钟浩三人身上招呼。 当下,杨怀玉怪叫一声,努力低下身子,猛的一夹马肚......抱头鼠窜、突围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街巷尽头!不得不说杨怀玉的骑术,当真是相当的厉害。 钟浩和徐峰看得这个气啊,原先说好的护着我们冲阵呢?你这小子一见情况,自己突围而出,太他娘的不靠谱了!杨怀玉这靠不住的混蛋,刚还在死命的吹,万事有他遮掩,一碰到“下婿”的娘子军出来,就跑得比谁都快,气死人来! 待会见了他,一定要打死他,钟浩和徐峰不约而同的想道! 不过两人现在顾不得骂杨怀玉不仗义了,当下都是一边紧紧护住头脸,一边赶紧喝马前行。我靠!什么棍子啊,打人这么痛!这帮姑奶奶们下手也忒黑了吧?啊!又一下重的! 自己老丈人这是上哪找来这么多妇女啊,真多啊!这不是“下婿”,这是赤果果的“吓婿”啊!这实在是令人发指啊,人要再多点,今天怕是自己和三哥要交代在这里! 四周无数的竹竿木棍不分轻重的“噼里啪啦”打在钟浩的头上、背上,连他的坐骑都惨遭波及,已经不安的嘶叫挣扎起来。钟浩和徐峰骑术比不得杨怀玉,当下只得努力低着身子,抱着马身,好不容易才从娘子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了埋伏圈。这一路上两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杖,反正数是数不过来了。 待到他们好不容易冲破娘子军的棍杖阵,身后传来那群妇女放肆的笑声,笑得很欢快,很痛快。 钟浩和徐峰两人不禁相视苦笑。 钟浩不禁感激的道:“三哥,让你跟着小弟受苦了!” 徐峰苦着脸道:“嗯,确实受苦了,身上大概到处都是淤青了。三哥的这份大恩,以后你可不能忘了啊!” 钟浩忙道:“三哥襄助小弟娶媳妇之恩,小弟没齿难忘。若是以后三哥还娶媳妇,小弟一定为你冲锋陷阵!” 徐峰笑骂道:“你就不怕你嫂嫂听了你这话揍你,你就尽管再扯!我倒是想再娶一次,不过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 钟浩和徐峰费尽千难万险,才从这群娘子军的埋伏圈中冲出去! 两人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自己泰山老丈人家的大门前,发现自己泰山老丈人家门口的大门却紧闭着,四周静悄悄的。 钟浩和徐峰怕还有埋伏,不禁四处探头探脑的察看,这时却见杨怀玉鬼鬼祟祟的从墙角处出现了。 “大哥、徐三哥,你们没事吧,不用察看了,小弟我去四周察看过了,再没有别的埋伏了!” “你去死!”钟浩和徐峰异口同声的道。 钟浩想到杨怀玉这小子临阵丢下自己和徐峰的无耻行径不禁怒极,骂完还不算完,顺手一甩马鞭,就抽了过去。 杨怀玉在马上一侧身,灵巧的躲过钟浩甩来的马鞭,腆着脸笑道:“大喜的日子,大哥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对不住,对不住大哥和徐三哥了!小弟实在是被吓着了,你是没看见,那棍子粗的,我家老爷子打我都没这个狠呐!小弟我以为一群娘们,打人没什么力道呢,没想到这么狠!” 钟浩恶狠狠的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徐峰也道:“回去我们再收拾你!” 钟浩这时也知道不是和杨怀玉计较的时候,还是先迎到亲再说吧。 眼见杨怀玉说没有别的埋伏,但是这自己泰山老丈人家的大门却紧闭不开,钟浩忍不住问徐峰道:“哎,三哥,这我岳父家的大门怎么紧闭啊,难道岳父家的人忘了今天是成亲的日子了?” 徐峰也是奇怪道:“不可能啊,这事儿还能忘了!” “那怎么这大门紧闭啊?” “这……”徐峰虽然是结过婚的人,可是这一地有一地的风俗,他对东京的一些婚俗,也不是太了解,是以也很是纳闷。 杨怀玉看着钟浩和徐峰,有些可惜的道:“看来那群娘们确实下手够狠,都把我两位哥哥给打傻了啊,辛亏小弟陪你们来了,看小弟的!” 钟浩:“……” 徐峰:“……” 杨怀玉示意还在茫然的钟浩和徐峰二人下马,三人一起来到富府大门前! 只听杨怀玉大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久闻富家有女,人品贵重,端庄贤惠。今有青州进士钟浩,前来迎娶富门淑女,望请开门纳礼!” 大门“吱呀”一声响,开了一条门缝,数只白皙的手伸了出来,钟浩有些奇怪的看着,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杨怀玉见钟浩发呆,笑道:“大哥,别装糊涂了,赶紧上红包啊。小弟好不容易帮你叫开大门了,你小心人家再关上!” 钟浩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伸着手,是等着拿红包啊!钟浩赶紧从怀中拿出可瑶给他准备好的大红包,给每只手上搁了一个。 这红包可是真的红包,红布缝成的荷包里,装满了崭新的黄铜制钱,一个个份量很是不轻。 那数只手掂了掂份量,显然还算满意,大门“哗啦”一下子打开。 杨怀玉怕院中众人还有别的什么刁难,不待院内众人反应,便招呼迎亲的队伍,一下子冲了进去。 进到院中,还远远不算完。钟浩想要接得新娘归,还有许多到门槛,好在这些都是雅的“下婿”礼节,钟浩早已请好了枪手,这倒难不住他 进了富府一路往里,进了大门有“至大门咏”,到了二门还有“至中门咏”,到了厢房还有“逢锁咏”、“催装咏”,随后还要有“至堆咏”、“至堂咏”、“奠雁咏”等。 徐峰今日也是抖擞精神,很是文思泉涌,很快便替钟浩一一把这些咏叹诗做出,然后小声告诉钟浩,由钟浩大声吟出。 这些咏叹诗做得着实不错,旁边不时有富家的亲朋好友赞叹钟大才子的文采,倒是着实令钟浩觉得很不好意思。 以前“借”诗词,起码原主人都见不上面,可今日这些咏叹诗的正主就在旁边呢,饶是钟浩脸皮厚,也有些脸红。 好不容易熬到给岳母行过了礼,又听自己岳母谆谆教导了一番,钟浩才终于接到自己的新娘子。 随后在富家送亲队伍的陪同下,钟浩迎亲的队伍又在吹吹打打中回去了! …… ……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〇章 特别的贺礼 把媳妇迎回家,这婚礼自然还不算完,还有拜堂等一大堆的礼节等着呢…… 直到又经过了许多的礼节折腾,才好不容易听到到司仪高喊送入洞房的声音,钟浩这才好歹感觉松了一口气。 不过,令钟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回到洞房,依旧还有一大堆礼节等着钟浩和富若竹去完成!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礼节都完成了,钟浩不禁苦笑,以前听人说结婚要人命,现在看来当真不假,这事儿从古至今,莫不如是! 虽然钟浩后世没成过亲,不过直觉上大宋的成亲礼节似乎比后世更加繁琐,更是累人不轻。 待到那些指点洞房内的那些各种成亲礼节的喜婆出去,钟浩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都说洞房花烛是人生四大喜之一,我看是大悲之一才对,这累了一天,等到洞房之时,有心无力,不大大的悲伤才怪!” “钟郎说什么有心无力!”富若竹听到钟浩在那嘀咕,忍不住开口问道。 钟浩不禁抬头望向自己的媳妇!富若竹正坐在喜床上,她的大红盖头刚才已被钟浩挑下,此时在喜床上的那大红的床幔映衬下,富若竹显得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在望着钟浩。钟浩一见佳人模样,忍不住便心中一荡,为了这佳人,似乎再多受些累,也算不得什么! 钟浩看着富若竹的娇羞模样一时有些痴了,好半晌儿才想起回答富若竹的话,道:“呵呵,什么有些无力,见了我的若竹媳妇,钟郎我浑身都是力量!” 随即钟浩又深情的道:“若竹,你今天好美!” 富若竹听到钟浩深情的夸赞,忍不住也是心中一荡,见到钟浩直直的望着自己,富若竹不由得又有些娇羞不已,她还不太适应成为人妻的转变。不过一时想到两年多的等待,两人终于能在今日喜结连理,修得正果,她得心里却又不由的美滋滋的。 二人正是情深痴望之时,外边却响起让钟浩去喝酒的起哄声,钟浩和富若竹对视一眼,俱是苦笑。 ......………… 今天来钟浩家的贺客很多,大部分都是冲着他泰山老丈人的面子来的官员、好友或是其子侄代表!这些基本上钟浩基本都是不认识的,唯一认识就只有欧阳修的二儿子欧阳奕,以前钟浩和徐峰去拜访欧阳修时,见过欧阳奕! 除了些冲着他泰山老丈人的面子来的官员、好友或其子侄,其余的就是一些钟浩的同年进士。这一科新科进士,只要是还没离京的进士同年,大部分都来了。 钟浩在这批同年中也算翘楚了,虽然没能进入“三鼎甲”,但也是最有前途的甲科进士之一,而且还是这一科授官时官职最高的,已经比同科进士高了很多了。而且如今又是娶得富相公的小姐,以后前途更是被看好。这同年之谊也是重要的官场资源,钟浩的这些同年自然要尽量和他搞好关系,以期以后钟浩发达了,能够抱一下他的大腿。 新娘子富若竹的大哥在外地为官,不能来送亲,于是这送亲的差事便着落在了其大姐夫冯京的头上。 冯京在东京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人物了,四年前一个连中三元,名震大宋,加之其今日又是送亲的,少不了要成为别人敬酒的对象。 把送亲的女方亲戚灌醉,也是今日婚宴的一个很重要戏码。 这去敬冯京酒最为热络的自然是那些新科进士了,他们都是带着很是崇敬的心态去敬这位科场前辈。今年的新科科状元郑獬今日也来了,两人坐了一桌,郑獬是冯京那桌的主陪。 冯京这前任状元在传胪大典上,还指点过郑獬这新科状元写谢表呢,郑獬少不了要好好谢谢冯京!至于如何谢,那自然是多敬几杯酒了。 今日来参加钟浩这婚宴的大都是文官和读书人,自然少不了那些吟诗作对,比试文采,附庸风雅之事。 一时,这婚宴在一众新科进士们的带动气氛下,也是热闹非凡。 当然,也有对这吟诗作对不感兴趣的。潘家、杨家、狄家和钟浩有渊源的将门世家,今日也都派人来恭贺。潘旭、杨怀玉、狄咏等人对这些比试文采的事情,自然不怎么感冒。今日他们都躲在角落里趁着钟浩这大喜日子敞开量儿,吆三喝五的痛快得喝个尽兴。 钟浩放眼望去,没想到今日自己的成亲婚宴上也算是高朋满座。 众多贺客来临,钟浩自免不了陪酒、敬酒,刚转了几桌,便听到门口那唱名的门子有些带着颤音激动的道:“有客登门,陛下遣使来贺!” 众人听到官家今日竟然也派人来给钟浩送礼,不由的俱都停下了手中的杯盏,去看来人。 一个身穿绛紫色内宦服饰的太监在迎客门子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身后还有两个小黄门,一个捧着一张横幅,一个提着一个小巧的礼盒。 进来的那个太监钟浩认识,正是如今的禁宫大内总管太监、官家的贴身伴当王渐。若是以前,钟浩肯定是不认识他的,但是自从中了进士之后,钟浩见过他好几次了,基本上见过官家几次,就见过王渐几次。基本官家每次露面,都是这家伙陪着。 当然,没中进士之前,钟浩其实也是见过他的。殿试之时,那次官家要现场批阅自己的考卷,就是王渐去收得钟浩的试卷。 钟浩一见王渐进来,忙过去向他见礼。 王渐拱拱手,笑呵呵的道:“钟少监,咱家来替陛下给你送礼了!” 钟浩一听到少监的称呼,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啊!不过自己如今是将作少监,貌似确实也应该是这么称呼。 不过他听到王渐说是官家有赏赐,不敢怠慢,忙再次行大礼,道:“谢过陛下赏赐!”大宋百姓大多数时候,一般都是比较亲切的称呼大宋皇帝为官家,但是到了比较正式的场合或是谢恩之类的时候,还是要称呼陛下的。 王渐侧身替官家受了钟浩的大礼,对身后面的小黄门摆手道:“把陛下的墨宝拿过来!” 那小黄门拿着那张横幅过来,小心的展开,钟浩见上面写着“天作之合”四个大字。 这官家的墨宝也算是宝贝了,钟浩心想:装裱起来,日后传之子孙,也算有个传家宝了!当下很是开心的忙让家中一个仆役接了过来,让他送去后院,让可瑶好生收藏。 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众人,见到钟浩这成亲,竟然得蒙官家赏赐墨宝,不由的也都是艳羡不已。当然,他们羡慕的不仅仅是这个墨宝字幅,更重要的是这份简在帝心的殊荣,当下众人不由的对钟浩的评估,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钟浩让人收过墨宝,忙招呼王渐道:“王公公快请入坐!” 这王渐如今大内总管,在如今大宋也算是个人物,钟浩自然对他很是客客气气的。王渐从小跟随官家,在大内也算是呼风唤雨。 当然,王渐也只是在大内很威风,对于朝廷自然没什么影响力。大宋的文臣,鉴于前唐时藩镇割据和宦官专权的前车之鉴,不但对于武将拼命的抑制,对于这宦官的也是拼命的防备。但凡有宦官敢对外政插手,立马被文官们喷成渣儿。这王渐虽然和官家亲密,但是也是等闲不敢对外政置喙的。这王渐哪怕在大内威权很重,也不敢轻易挑衅文官的底限。 但饶是如此,钟浩依旧要对这个太监客客气气的,这是因为王渐这家伙虽然不能对外政置喙,却还有个很要命的差遣,那就是皇城司的勾当皇城司公事,也就是他掌握着大宋的最大特务机构。这要是谁得罪了他,随便给你编排点什么,奏报于官家面前,怕是便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王渐摆摆手,笑道:“咱家可没有这闲命啊,官家那还等着咱家回去伺候呢!” 钟浩陪笑道:“王公公受累了!” 王渐说是急着回去伺候官家,不能入席,却也没急着走,他朝钟浩很是有些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嘿嘿,新郎官,咱们借一步说话!” 钟浩一看王渐这表情,不禁有些忐忑,这一个特务头子跟自己借一步说话啥意思,不会有自身什么把柄吧?不过随即钟浩便否定了,自己这些年好像也没干过什么阴1私之事,应该不会被这特务头子抓到自己什么把柄。 当下钟浩道:“那有请王公公去厢房参观一下吧!”说着头前领着王渐去旁边的厢房。 王渐随着钟浩进屋,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道:“小六子,给新郎官拿过长公主送得礼物来!” 王渐身后的那个提着精巧礼盒的小黄门,当即上前把手中的礼盒递给钟浩。 钟浩本来还以为这礼盒是官家赏赐的礼物呢,原来是公主送得。随即钟浩想道:那日在汴河边见到的那个女郎,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一样,是长公主啊。不然,自己和长公主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她会送自己礼物?! 不过这事儿实在是一件不好说出去的事儿,若是外人知道后,不禁要问公主为何会送自己礼物?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暧~昧吧!钟浩觉得似乎应该坚决不能承认自己和长公主有渊源! 于是,钟浩装作很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那礼盒,道:“下官谢过长公主赏赐,长公主当真是仁惠,下官和长公主素未谋面,竟然也能得蒙长公主赏赐礼物,实在有些承受不起!” 王渐乜着眼看着钟浩,好半晌儿,才阴测测的道:“少在咱家面前装。你小子不是傻子,肯定猜到那日在汴河边遇到的人是长公主了!唉,你说,你小子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为何还去招惹长公主?” 王渐是看着长公主赵瑾长大的,有些时候他和赵瑾的关系,比官家这个父亲和赵瑾的关系还亲密。毕竟官家每日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忙,一些小女儿的心思,很难去注意到。 于是自然官家没有发现赵瑾的最近异样,但王渐却看出她的心思!他看出公主的异样后,喊过那日他派去保护公主出宫游玩的两个太监一问情况,便猜到了怕是赵瑾对钟浩的有了情丝。王渐一直把公主当自己女儿一样对待,眼见公主对钟浩有了不可能有结果情愫,自然要尽量帮她剪断。 钟浩一听这话,自然知道那日自己撩~骚长公主的事情,怕是瞒不过这特务头子。这招惹公主的罪名,钟浩可担不起,当下赶紧解释澄清道:“下官可担不起王公公这话,下官那日真得不知道那位赵小姐是公主殿下。下官只是碰到赵小姐的侍女郑晓荷,恰巧是下官以前的故人随口攀谈了几句。后来公主听说下官颇擅诗词,是以和下官探讨了一番,绝无其他事情。”悔啊,钟浩现在很是后悔那日的轻浮。这特务头子对钟浩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王渐也知道这事儿也不是能轻易说明白的,公主久居深宫,难得见到别的男子,会对钟浩这样颇为英俊又有才的男子感兴趣,其实也是正常。好在钟浩如今成亲了,估计公主应该能很快也忘掉这段情思了。 当下王渐板着脸,吓唬钟浩道:“你小子以后老实点,再让咱家知道你招惹长公主,绝不轻饶你!” 钟浩虽然觉得被一个太监吓唬,感觉有些尴尬!但是谁让人家不但是特务头子呢,钟浩还真有些怕他。自己虽然也是个不是太小官儿了,但真要是被这么一个特务头子盯上,怕是还真有些麻烦。再说,自己确实也是有些理亏呢!这就像自己玩弄了别家女孩的感情,被女孩家长找上门来一样,实在硬气不起来。 虽然钟浩觉得谈不上玩弄人家公主的感情,但是确实那日有些挑情的意味,是以也无法做到面对王渐理直气壮。 当下钟浩陪着笑,小意的道:“王公公放心,下官以前没招惹过,以后更加不会了!” “哼,你好自为之吧,咱家会盯着你的!” “一定,一定……”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一章 洞房花烛 王渐一出厢房的门口,那板着的脸瞬间又变得笑容可掬了,很客气的参加钟浩婚宴的一些认识的官员打过招呼后,他便带着两个小黄门回宫去了! 今日这婚礼之日,钟浩虽然被王渐吓唬了有些尴尬,但是显然今日也根本顾不得想长公主的事情了,他还要忙去继续去各桌上敬酒。当然,其实他跟长公主也真没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见到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稍微撩挑了一下,而且那佳人也没有讨厌这撩拨,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嘛,钟浩觉得! 今天这酒席,依照这婚宴负责人潘旭的意思,酒水是要用樊楼的“梨花白”或是潘楼的“玉露春”,可是钟浩执意不用,理由那酒水度数太高、太冲,最后让潘旭采购是口感比较柔和“竹叶青”。 钟浩之所以非要用“竹叶青”,就是因为他听潘旭说,到时婚礼时他少不了的要四处用酒。喝这“梨花白”或是“玉露春”实在有些顶不住啊! 饶是喝得是口感比较柔和的“竹叶青”,敬了大半圈下来,钟浩也已经站不稳了。 但还有一些客人没敬呢,剩下的主要是他的那些同年和杨怀玉他们这些实在的亲朋好友。钟浩的那些一众同年和杨怀玉他们,今日趁着高兴,没打算放过钟浩,虽然钟浩喝得有些多了,但是该是钟浩的喝,他们一杯也没饶他,直到钟浩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这才作罢。 ……………… 当徐峰和杨怀玉把钟浩送回洞房时,看到醉倒的钟浩,富若竹不禁对徐峰杨怀玉瞋目以对、怒目而视! 二人忙尴尬的将钟浩放在喜床上,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待到徐峰和杨怀玉二人出去,富若竹关好房门,回过头来时,却现本来烂醉如泥的钟浩一个翻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富若竹不禁瞪大眼睛,又惊又喜的道:“钟郎你没醉啊?” 钟浩笑道:“不装醉这帮家伙哪会放过我啊?!嘿嘿,再说如此良辰美景,我怎能醉呢?” 富若竹掩嘴轻笑道:“钟郎你装的可真像,刚才我扶你时还以为你真醉了呢!” 红烛映衬下,富若竹一身大红喜服,明艳动人,掩嘴轻笑时更加笑靥如花,钟浩一时看着眼前的佳人有些失神儿了。 富若竹见钟浩怔怔的望着自己,不禁也是满眼情深的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为自己良人的男子。 就这样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良久。 钟浩终于回过神儿来了,今日这洞房花烛夜,貌似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啊。当下钟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涩声道:“若竹,那个……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富若竹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也是心中一荡,脸上有些娇羞不堪,好半晌儿才忸怩的道:“钟郎,咱们还没喝过合卺酒呢!” 钟浩忙道:“哦,对对对,喝合卺酒,咱们喝过合卺酒再歇息!” 当下钟浩从桌上拿过那两只斟满美酒的银杯,笑吟吟的递给富若竹一只。 富若竹拿过银杯,一时又有些娇羞不已,被钟浩一把拉到身前。 富若竹“嘤”得一声,不由的身子烫,有些瘫软,任由钟浩指挥着和他双臂缠绕,喝了那一杯合卺酒! 喝过合卺酒,钟浩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钟浩轻轻拥着富若竹,深情的望着富若竹的双眸,随后低头噙住她的双唇,轻吻了起来。 富若竹被钟浩一吻,只觉浑身软,仿佛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只得任由钟浩摆布! 钟浩吻着富若竹缓缓的倒在床上,用他那有些颤抖的手,轻轻解开富若竹的喜服袍带,缓缓地替富若竹褪下嫁衣,露出一身的粉滑柔腻。钟浩手指沿着富若竹结实秀美的小腿向上摸去,富若竹可爱的小脚丫倏地收缩了一下,盈盈一握的足踝紧张地靠在一起。富若竹毕竟是未经人1事的黄花1闺女,此时异常的紧张。 钟浩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不由的轻轻地笑了,而富若竹感觉到自已身体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既让她心慌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愉悦的感觉,她臊得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粉红!当下富若竹使劲捂着绯红的脸蛋儿,不敢去看钟浩。 钟浩的指尖轻轻捻起她鸳鸯肚1兜儿的绳结,轻轻地一拉,富若竹脊背一直,沿着脊背形成一条浅浅的优美的谷线。背心的结扣开了,富若竹那轻盈的身子被钟浩翻过来时,她的双手依旧捂住的红彤彤脸蛋儿。 佳人娇羞可人的模样,令钟浩再也按捺不住,匆忙放下喜床上的湘妃垂地床幔,便.....……此处涉嫌不可描述,省略五百字,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哈哈………… 喜床轻摇,翻云覆雨,全身心的投入和交融,在愉悦畅快之余,更让人得到心灵无穷的的充实和满足。几番尽兴的云~雨之后,在酣畅淋漓、如同羽化登仙般的快感中,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 这一觉睡得好甜好美,不知什么时候,钟浩忽然感到有人再推他。 钟浩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只见富若竹穿着小衣、披着昨日那身大红嫁衣,坐在身边正轻轻地推着他:“相公,天已大亮了,该起床啦!”钟浩好半晌才适应过来这个称呼,总觉的被人叫做相公还有些不习惯。以前富若竹都是叫钟浩为钟郎的,成亲之后,变成了相公了。呃,准确的说是洞房之后,昨晚钟浩记得她还是叫自己钟郎的。 钟浩懒洋洋地抬眼向窗外看了看,原来自己睡的这么沉,现在天已是大亮了。回过头来,晨光辉映下,今夜刚刚饱~承~雨~露的富若竹花容泛晕,青丝凌乱,那种少妇的风韵美得令人窒息。 钟浩心中一荡,伸手一揽将她拥进怀里,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笑道:“天还早着呐,这么早叫相公起来,是不是想让相公陪你说话?昨晚几度大战太累了,就让我再睡会吧!”。 富若竹被钟浩搂在怀里,心头一阵旖旎,又听他提起那甜蜜又羞人的事,脸上红晕更胜,一时骨头都酥了。她娇慵地推了推钟浩,却觉得现在一被自家相公抱住,连手都软软的使不出力气,不由又羞又急地道:“相公,你快起来啊,不早了,马上就要辰时了,我们今天还要回门呢!再晚怕就被人笑话啦!” 钟浩父母已不在世,也没有长辈在这,富若竹自然不用早起拜见公婆! 不过,富若竹确实有长辈在的,这回门还不可避免的。大宋的婚礼的婚俗,成亲第二日要回门的。 钟浩当下只得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在富若竹的帮助下穿衣起床。 富若竹帮钟浩穿好衣服,又去忙着自己梳妆打扮,钟浩则在旁托着腮看着美人梳妆打扮!钟浩觉得看美人梳妆打扮,也是蛮有闺房之乐的。 富若竹见钟浩一直在那直直的看着自己梳妆打扮,不由的有些娇羞,脆声嗔道:“人家梳妆打扮有什么好看的?相公你还不快去梳洗一番,老是看人家干嘛啊?!” 钟浩笑道:“谁说不好看,相公看来,此情此景,当真是美不可言呐。温大家的‘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的佳词,用之此情此景,当真再合适不过了!” 富若竹听到钟浩的夸奖,也是喜不自禁,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继续自己的梳妆,不再去理会钟浩。自己相公喜欢看自己梳妆,就让他看吧! 不过这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梳妆打扮,富若竹心中也是有一种说不上来却很奇特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富若竹今日的梳妆打扮,足足用了平日里两倍的时间,这才打扮妥当。 ……………… 自己泰山老丈人虽然不在东京,但是自己岳母却在,这回门还是必须得走一趟。 当下,等富若竹梳妆打扮完毕,钟浩安排让仆役安排车马,带上礼物和富若竹一起回娘家。 去到富府,自己岳母晏氏很是高热情的接待了钟浩这新女婿。 晏氏对自己这位二女婿也是很是满意的,长得一表人才,又挺有本事儿,她把钟浩好一顿夸。钟浩的这位岳母也是名门之女,晏相公家的长女,十八岁嫁给富弼,自己丈夫也是做过相公的人物,“少为宰相女,长为宰相妻”,说话办事儿水平还是相当高的。这一通夸,把钟浩差点夸上天。一副丈母娘见了新女婿的喜悦劲儿。 就在钟浩有些被夸的飘飘然,不由自主的有些沾沾自喜的时候,晏氏却说起了他们晏家出了几个进士,如何荣光,随后又说起富家的光辉往事,言语中的意思是,若是钟浩敢欺负她闺女,她能轻易的收拾了钟浩。 钟浩这一通大汗,自己这岳母看着和蔼可亲的,没想到也是个厉害人物啊。这恩威并施的手段,当真是有一套啊。 当下钟浩不禁忙做一副谨然受教的模样。 晏氏见钟浩恭谨的模样,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当下让人安排款待新女婿的宴席。至于负责陪客的依旧其大女婿冯京! 钟浩这连襟昨日被一众宾客轮番敬酒,着实有些喝多了,今日还有些醉意呢,这酒自然喝不了了。昨日钟浩问起这回门风俗时,潘旭还特地嘱咐钟浩呢,这回门时小心被灌酒。据说很多新女婿回门时,都会被大舅子、小舅子们灌醉出丑。钟浩不由的很是庆幸自己大舅子、小舅子们不在东京。 自己连襟冯京还没完全醒酒,陪不了钟浩喝酒,钟浩自然很是乐得不用喝酒。 这回门的礼节好歹被钟浩应付不过了。 就在钟浩以为这成亲的礼节算是彻底告一段路了时,冯京却告诉钟浩,明天还得去晏相公府,也就是他们外公家一趟才算完。 于是,钟浩第二天只得又和富若竹去晏府了一趟。没办法,大宋确实有这个成亲后需要去外公家拜访的婚俗,而恰巧富若竹的外公又在东京,自然免不了的要去一趟。 晏相公亲自接待了自己这外甥女和外甥女婿。 晏殊以词著于文坛,尤擅小令,风格含蓄婉丽,有着许多的佳词流传于世。今日听说这位外甥女婿也是一个工于诗词的年少才俊,是以忍不住要见上一见。 当然,除此之外,晏殊对于富若竹这个外甥女也是很是喜爱的,是以对钟浩这个外甥女婿也是另眼相看。晏殊虽然有七个儿子,但是这辈子最自豪的确实富弼这个女婿。他的这些儿子实在没有什么太大建树,而且他的这位女婿,在晏殊看来则是一定能有自己传记的人。他一直对自己慧眼识得富弼这个寒门士子,把女儿下嫁与他很是得意。是以对这位女婿及其那几个伶俐聪慧的子女,都是异常喜爱。 晏殊听钟浩说起是青州人,还曾就读松林书院时,少不得要和他聊起另一外连中三元的状元青州人王曾王相公。 王相公逝去十几年了,钟浩自然不曾见过,不过在松林书院时,倒是屡屡听松林书院的同窗说起这位王相公的事迹,也曾随范仲淹去拜谒过王相公的墓地,倒是对他也是颇有了解的。 晏殊以前和王曾也是至交好友,晏殊对王曾也是颇为佩服的,着实聊了不少他跟王曾之间的趣事儿。钟浩听着,倒是听他说起关于自己岳父的一件趣事儿。 原来当年范公见到他岳父富弼后,对他很是欣赏!于是,便拿着他的文章,把他推荐给当时的两个宰相王曾和晏殊,当时两人见了后,也都是很是惊叹富弼的奇才,当下都动了收为自己女婿的想法。结果他这位外公晏相公知道好事儿需趁早,是以先下手为强,把自己岳父招为东床快婿! 说及此事儿时,晏殊到现在还有得意自己招到了一个有本事的女婿。 聊完了王曾,晏殊也少不了要和钟浩聊聊自己最得意的门生范仲淹。 晏殊和钟浩两人倒是着实聊了好一阵,直到富若竹的七舅晏几道来喊他们去入席,这聊天才算完结。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二章 官家安排差事 去过晏府之后,这成亲的礼节可以算是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了! 钟浩终于在经过了那一系列的烦人礼节后,好好享受一下成亲后的甜蜜了。 钟浩自从阳溪诗会上,那梅花深处的惊鸿一瞥,第一次见到富若竹,到如今足足有三年多的时间了,如今二人终于能走到一起,终于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说起来,钟浩和富若竹这应该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这一阵,钟浩和富若竹着实好好享受了一番婚后的甜蜜生活,二人每日形影不离,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直到徐峰问道钟浩什么时候回青州,两人的这一阵的蜜月才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徐峰自从中了进士,这还一直没有捞得着回乡夸耀一下呢!本来在东京停留这一阵,除了好好享受一下东京的美好生活外,为得就是等着钟浩成亲后一起回青州!如今钟浩的亲也成了,徐峰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 钟浩听了徐峰问起,便和徐峰商定月底时一起启程回青州。 ……………… 在启程之前,富若竹做主同意钟浩纳可瑶,还有小桃和小杏她们进门。 这倒是令钟浩着实有些又惊又喜,不由的对富若竹更加喜欢和敬重。 这段时间钟浩和富若竹难得的享受婚后的清闲甜蜜的生活,是以没有刻意不去谈论此事儿,没想到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富若竹会主动提起此事。 富若竹也是出自名门大家,自然知道有本事的男人纳上几房妾室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自然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避免。与其自己相公从外面忽然往家纳妾,还不如主动给他纳上这几个知根知底的呢! 当然,若说富若竹心里完全不吃味儿,也是不可能呢!毕竟能自己独享的东西,谁有愿意跟别人分享呢?!这丈夫自然也是一样,能够独得其心,谁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但显然出身大家的富若竹,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抑或是家庭背景,都秒杀这几个小丫头无数倍,自然不可能去和她们去争风吃醋。一个是妻,一个是妾,这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是以,富若竹也就是大度的让这三个早就和自己丈夫有了夫妻之事的小丫鬟进门。 当然,可瑶和小桃、小杏她们自知身份低微,能得蒙主母同意被收入房中,已是感激万分了,自然对富若竹愈加恭谨。 钟浩对于富若竹的大度,自然很是感激,不由的也是对她愈加疼惜和敬重。 钟浩没想到自己也不可避免的走上了妻妾成群的腐朽堕落的道路,他心中不禁感慨这种生活是实在是……太爽了。 ……………… 眼看要到月底了,钟浩正在准备带着媳妇衣锦还乡呢,忽然有个宫中的小内侍来传官家的口谕,说让钟浩入宫面圣。 钟浩一听那小内侍带来的口谕,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这无缘无故,官家找自己入宫干吗?自己不过是一个刚刚金榜题名的新科进士,况且还在那一年的休假中,官家让自己进宫能有什么事儿? 钟浩想了个遍,也没想起为什么官家回突然召自己入宫有什么事儿。最后他忍不住想道:不会还是长公主的那事儿吧? 不过他随即想想,又觉得应该不会是关于长公主赵瑾的那事儿,官家应该不会那么为这种事情召见自己的。本来自己和长公主就是啥事儿没有,就算官家召见自己,也不可能有什么下文,官家那么忙,怎么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 不过不管官家喊自己有什么事儿,都来不及多想了,小黄门带着车驾在等着呢! 当下,钟浩赶紧换好官服,跟着那小内侍上了车驾,在十名盔甲鲜明的大内禁军的护持下进宫了。 ……………… 车驾到了禁宫门口停了下来,宫内除了官家,别人是没有资格乘车、乘轿或骑马的。当然,也有些年老体衰的老臣重臣,官家体恤他们,会特许他们进宫时可以乘轿。但是,显然钟浩还没有这个资格。 当下,钟浩和那个小内侍在禁宫门口下车,随即在那个小内侍的引领下进宫! 二人一路穿宫过殿,一直到了紫宸殿,这才停住。小内侍进殿缴旨,让钟浩在门口稍等。 小内侍刚进去一会儿,钟浩便听到紫宸殿的殿门轻响,有人迈步出来,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钟少监,久违了啊!” 钟浩循声抬头看去,正是他已经见过几次的禁宫大内总管兼皇城司特务头子王渐。 钟浩听着这王渐老是称呼自己少监,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别扭的。虽然自己这个少监是将作监的官职,跟太监半毛钱关系没有,但是依旧很是别扭。 当然,钟浩之所以觉得这么别扭,是因为禁宫宫中的内官中,确实也有少监这个职位,太监之下内官官职便是少监。而新科状元郑獬得授的监丞官职,其实内官中也有这个职位。 其实后世说起来宫内的内宦,都被叫太监,其实是受到后世满清时期宫内大部分内侍都是太监头衔的影响。满清时,宫内的内侍有总管太监、首领太监、御前太监、殿上太监和奉直太监等,基本上是个内侍的头衔个个都带着太监的称呼。 但在大宋却完全不同,这太监职位只是内侍中的顶端官职,整个皇宫大内,一共就是十几个太监。一般刚进宫时的内宦,只能是个小伙者、小黄门,随着资历提高,才能被逐渐提拔为典簿、长随、奉御等,如果表现良好,方能被升迁为监丞。和外官升迁也是一样的,这内侍的升迁也是需要看本领和资历的。 至于少监和太监,在宫中其实已经算是最高的内官职位了。整个禁宫大内上万名内侍中,其实也就是几十个少监和太监。所以在大宋,这太监是很难熬到的。当然,这仅次于太监的少监,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其实对这大宋皇宫中太监称呼,应该是内宦、宦官、内侍等,更准确一些。 这王渐是个太监,却老是称呼自己少监,明显让钟浩感觉低他一头,这个感觉自然令人不爽。 当然,就算按照官品,钟浩确实也比王渐低。这王渐是总管太监,其官品是内官中最高的正四品,按照外官的标准都够穿绯袍了。其实远比钟浩的这正六品下的将作少监高。 当然这种事情,钟浩只是心中腹诽一下罢了,他虽然有些不爽,但面上自然对于这家伙不敢得罪,当下忙很是恭敬的道:“下官见过王公公,一别几日,王公公的英姿更胜往昔啊!” 王渐听了冷冷的道:“咱家一个阉人,有个屁的英姿啊?谈何更胜往昔啊?!你这是夸咱家呢,还是骂咱家呢?哼,你这拍马的功夫还有待提高啊!” 钟浩一想,这些太监不都是拍马的高手嘛,自己这确实算是班门弄斧了,当下忙躬身道:“那以后还请王公公多多指点,下官这拍马的功夫确实有待提高!不过下官这心里确实是想夸王公公的!” “你小子……”被钟浩暗贬自己拍马的功夫高,王渐不由的想反唇相讥。不过想了想,却作罢了。当下王渐笑骂道:“你小子嘴皮子还挺溜,正好,看来官家安排你去干这差事儿挺合适的,那你就进来吧!” “还请王公公示下,官家要安排下官什么差事儿?” “进来就知道了!” 钟浩见王渐不透露口风,当下无奈,只得随着他进殿! ……………… 钟浩一进紫宸殿,见官家赵祯正在御案后批阅奏折,忙躬身行礼道:“微臣钟浩见过陛下!” 赵祯见钟浩行礼,微笑着道:“钟卿平身吧!” 钟浩忙恭声道:“谢过陛下!”随后,他在御案侧前方垂手侍立,心中却在想着官家召见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不过不待钟浩多想,官家便温言道:“让你来呢,是朕有个差事要让你去做!” 钟浩一听还真是官家要给自己安排差事儿啊,当下不由的脸上有些发苦! 他本就是个懒散的性子,如今又正好要回青州省亲,一听官家要给自己安排差事儿,不由的有些不情愿。朝廷那么多闲着的官儿不给他们安排差事儿,给自己一个正在休假的新科进士安排什么差事?!那些闲着的官儿都巴不得官家给他们个差事儿做呢! 赵祯心思细腻,一见钟浩的表情,便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笑着道:“朕给你安排的这差事儿不耽误你回乡省亲!朕知道你也是新婚,这个差事呢,你可以先回乡省亲完了,再顺道去做!” 钟浩一听官家如此说,自然没法拒绝。官家虽然比较和气,但是怎么说也是皇帝,他安排的事情,不是一个自己这样的小官儿可以轻易讨价还价的! 当下钟浩忙躬身道:“微臣愿意领这差事!只是不知道陛下要安排微臣什么差事儿,太有难度的,微臣怕是本领低微,难以胜任啊!”钟浩这先给自己找好后路了。 赵祯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也是对他有些无语。别人听说自己要给他们安排差事儿,都是立即说些哪怕肝脑涂地,也一定把差事做好的话,这家伙怎么还没得自己说这什么差事儿,他倒是先给自己找好退路了。说什么太有难度的,怕是本领低微,难以胜任,实在是太……令人无语了。 不过这倒是令赵祯对钟浩的性子也做了初步了解,怕是这年轻人并非那种太在乎名利的官员,不会为了上位拼命去钻营的那种人。赵祯对钟浩这种性子倒是不太反感,若是官员都努力去钻营,那倒是这官场的风气肯定就会坏很多,还是要有一些钟浩这样的人的。 当下赵祯微微一笑道:“朕给你安排的这差事儿呢,不算什么大事儿,就是让你去登州跟那些高丽使者打打交道!” 钟浩一听,不禁有些为难,自己从来没有外交经验啊,这和高丽使者打交道,自己怕是难以胜任啊!一个不好搞砸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赵祯见钟浩面现难为之色,不禁笑道:“这事儿没什么难度,让王渐跟你说说这差事儿如何办!朕先批阅完这些政事堂拿过来的奏折,那帮相公们等着朕的批复呢!你弄明白了这差事儿,再来跟朕回禀。若是觉得能办就去办,不能办呢,朕再找旁人!” 钟浩见官家如此说得如此随和,自然不能再蹬鼻子上脸的推辞,忙道:“微臣遵旨!” 当下钟浩随着王渐到这紫宸殿的偏殿中去听到讲解这差事儿。 ……………… 王渐很和气的领着钟浩来到偏殿中,一转身脸上便板起来了,嗔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官家给你安排差事儿是要提拔你,你竟然还推三阻四的,实在是不当人子!”不知怎地,王渐见到钟浩就想训斥一番他。 钟浩听这死太监老是叫自己你小子、你小子的,不禁有些郁闷,自己好歹也是个正六品的官员了,被人你小子、你小子的叫,实在有些丢脸。不过这王渐资格老,又为人比较知分寸,和外朝的官员相处融洽,连政事堂的那几个相公都对他很尊重,这王渐称呼自己一个小官儿为小子,似乎也是完全称呼的着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钟浩隐隐感觉这王渐之所以对自己如此,是在跟自己这也算是变相的亲近。钟浩估计若是王渐和别的官员私下交谈,那肯定都是客客气气的。有时候表面的客客气气未必是亲近,面上的笑骂,也未必真的是疏远。 其实钟浩也知道王渐说得话的意思,大宋那么多官员,一个差遣都会有好多抢着去干的。官家既然特地安排自己差事,显然是想对自己进行培养。毕竟,你只有去做差事儿,并且把差事儿做好,官家才有奖励提拔你的理由。若是不做事儿,官家谈何提拔你!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三 高丽国的那些事儿 不过尽管钟浩知道官家的意思,但是依旧是对这差事儿有些不感冒,自己本来就是那种随遇而安的懒散性子,还真没想着当多大的官,又或是有什么大的理想抱负什么的,自然是能偷懒就偷懒。天籁小『『说www.⒉ 虽然自己私底下想想,也想为大宋避免七十年之后的那场浩劫,出上一些力气,做一点努力!可是一想到,想要改变一个庞大王朝的命运谈何容易,钟浩不免又有些无力感,所以也就得过且过了。 还有就是,这所谓外交无小事儿,这高丽使者前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使者,来有什诉求,但是让自己一个毫无外交经验的人去接洽、谈判,显然有些难为自己了。 当下,钟浩苦着脸对王渐道:“下官主要是怕不能胜任这差事儿啊!” 王渐笑吟吟的道:“这差事儿等咱家说明白了,你就知道这事儿不难办了!” 当下王渐给钟浩讲解起来。 说起这接待高丽使者的这差事儿,自然要从大宋和高丽的关系讲起。要讲明白大宋和高丽的关系,那就要从高丽王朝的建立说起了。 当下王渐将这高丽的事情娓娓到来。 后梁贞明四年(918年),后高句丽大将王建,动兵变,自立为王,并定都于开京,改国号为高丽,建立高丽王朝。 高丽王朝一建立,便于辽神册三年,派遣使者向契丹进贡。那时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也愿意与高丽交好,曾于神册七年派遣使者赴高丽遗骆驼,马及毡等,高丽亦遣使报聘。一时辽国与高丽的关系很是密切。但是辽国与高丽的这种外交往来关系并没有保持多久,很快即为双方的领土争夺所打破。 辽天显三年(926年)辽国灭亡渤海后,渤海故土纳入辽政权直接管辖范围。王氏高丽对此甚为不满,认为自己扩张领土的机会更小了。 辽天显五年之后,辽太宗耶律德光将渤海遗民大量内迁辽东,一时间广袤的渤海故地变得地广人稀。辽国对原渤海地区特别是对今朝鲜半岛北部女真地区控制减弱,高丽开始出兵与辽朝控制下的女真人展开对朝鲜半岛北部地区的争夺。 高丽为了扩张势力,拼命吸纳渤海国的遗民,渤海人不断地涌入了高丽境内,甚至连“渤海国世子大光显都率众数万来投,渤海国大将朴升以三千余户来投。 随这高丽于后唐清泰二年(935年)灭掉新罗,随即又于后唐清泰三年(936年)灭掉后百济,统一朝鲜半岛之后,再无后顾之忧,不禁更加激烈的往北扩张领土,这引起了契丹的反感和警觉。契丹开始积极扶植熟女真和高丽对抗,于是高丽和契丹关系迅恶化。 辽会同五年(942年),辽国再次遣使高丽,为修复国交做最后的努力。高丽流契丹使节三十余人与海岛,系其所赠之骆驼五十匹于万夫桥下,不畜而死。高丽宣称:“若契丹者,与我邻境,宜先修好,而彼又遣使求和。吾乃绝其交聘者,以彼国相与渤海连和,互生疑貮,不顾旧盟,一朝歼灭,故太祖以为无道甚,不足与交。所献骆驼皆弃而不畜。其防范乎未然者,有如此也。渤海既为契丹所破,其世子大充显等,领其余众数万户,日夜倍道来奔。太祖悯念尤深,至赐姓名,使奉其本国祖先之祀。其文武参佐以下,皆优沾爵命”。 ?于是至此,辽国与高丽的关系彻底决裂。 高丽太祖王建遣使后晋,试图与后晋联合共同夹击契丹,以便顺利向北扩张领土,占领渤海旧地。然不久王建卒,高丽遂罢其谋。王建临终之时,亲售训要,曰:“惟我东方,旧慕唐风,文物礼乐,悉尊其制;殊方异土,人性各异,不必苟同。契丹乃禽兽之国,风俗不同,言语亦异;衣冠制度,慎勿效焉”。 面对高丽的公开绝交、流放契丹使者、大量招诱渤海遗民、以及不断向北扩张领土等,契丹曾一度十分震怒,但那时由于辽太宗耶律德光正忙于经略中原,后继者世宗、穆宗和景宗时代,不但内乱不断,而且还要应付后周的北伐,无暇东顾,只好对高丽的北扩采取姑息态度,未能立即对高丽用兵。 大宋一建立,高丽便遣使贡方物,上表称臣,奉其正朔,以为策应。 而作为回报,大宋曾一度支持高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 说起来,这件事在后来还成为一桩公案,那就是高丽国和其继承者朝鲜国,都曾一直主张原高句丽之地,也就是东北辽东地区,是高丽国和其继承者朝鲜国的领土。 其实如今的王氏高丽是继承自后高句丽,但是这后高句丽其实跟高句丽并没有直接关系,只是是新罗贵族弓裔在朝鲜半岛建立的国家,跟高句丽并无直接关系。 高句丽是一个在汉朝时,便已经在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北部建立的古老国家!隋炀帝时,曾三次派大军征伐的,便是这个国家。隋朝的灭亡,也跟三征高句丽很有关系。不过在唐高宗时期,大唐联合了新罗将高句丽灭掉了,其鸭绿江以北的土地也纳入大唐新设立的安东都护府的统治之下。新罗当时对于只占有鸭绿江以南的高句丽土地虽有异议,但是最终在和唐朝经过了几次较量后,最终也同意了这个瓜分协议,以后未曾对原高句丽在的东北的土地提出要求。 王氏高丽建立之时,其实便存了对高句丽的领土企图,是以才起了高丽这个国号。但实际上高丽出自后高句丽,而后高句丽跟高句丽并无直接联系,实际上高丽其实只是新罗的继承者,根本不是高句丽的继承者,是以根本没有继承高句丽其东北领土的合理依据。 高丽虽然兴起于新罗之地,但其并不以继承新罗之地为满足,还想继承原高句丽之地,一直主张鸭绿江以北地区原高句丽之地,也应该归属于高丽。高丽对辽国曾屡次提出对辽东之地的领土要求! 这高句丽之地,在新罗时期早已明确了归属,辽国自然不可能给高丽,于是坚持高丽只能占有新罗之地,而原高句丽之地在唐朝是早就被为渤海国所继承!而辽国灭亡了渤海国,自然,理应从渤海手中接管原来的高句丽之地。 而等到大宋建立,高丽向大宋纳表称臣,两国关系不错,而与契丹正处在争夺燕云十六州等地的斗争之中,宋朝与契丹可谓仇敌之国。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像唐朝一样,坚持高句丽“近在提封之内”,因为原高句丽之地大部分早已为契丹所有,他们不但无法占有原高句丽之地,甚至连北方的燕云十六州等地都收不回来,因此,他们不会再去无聊声称原高句丽之地应该由宋朝来继承。 既然宋朝不可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那么,宋人应该支持谁来继承高句丽呢?毫无疑问,如果宋人承认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只会壮大契丹的力量,对正在与契丹进行斗争的宋朝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承认高丽继承高句丽之地,那样的话,既可以加深与高丽的“友好”关系,进一步取得高丽的支持,又可以通过高丽可能为此动的战争来削弱契丹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大宋建国之初,在和高丽关系不错的时候,确实积极支持过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观点。 这也成为日后高丽及其继承者朝鲜,主张高句丽领土是他们的理论依据之一。 日后到了大明时,高丽的继承者朝鲜曾依照大宋承认和支持过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观点,向大明提出过领土要求! 大宋确实出于战略考虑,确实支持过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观点,但是随着大宋和高丽关系的破裂,对此事又变得模棱两可,成为其和高丽关系讨价还价的重要砝码。这也成为一桩公案。 随后在和高丽的交往中,这事儿也屡次被大宋和高丽拿来讨论。 ……………… 高丽是高句丽的是不是继承者的,这事儿且不论,但是高丽这个国家也是善变而短视的!因为没过多久,大宋和高丽的关系便破裂了。 大宋太宗皇帝雍熙北伐时,宋朝遣使请求高丽出兵联合进攻契丹,以为策应,共同对付辽国。 但是在辽圣宗主动派遣使者赴高丽请和,并答应高丽的部分领土要求,让高丽国王拒绝了大宋的要求。 辽国打退了大宋的雍熙北伐后,便开始着手对付高丽。 统和十年(992年),辽圣宗派大辽东京留守萧恒德率8o万大军东征高丽,并于与次年大败高丽军,克蓬山郡,俘高丽先锋军使尹庶颜,高丽成宗王治遂遣侍中朴良柔奉表请罪求和。 由于这时契丹正在经营中原,与宋朝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斗争还没有结束,急欲拆散宋朝与高丽的联盟,于是,萧恒德便在高丽愿意向辽国称臣纳贡,并与宋朝断交的前提下,答应将“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高丽,与高丽达成了和议,撤兵北返。 ?随后,高丽成宗“遣朴良柔奉表请罪”,辽圣宗按照盟约规定,“诏取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之”。随后,辽圣宗派遣使者,正式册封高丽成宗王治为“高丽国王”,高丽开始使用契丹统和年号,正式向契丹称臣纳贡,同时断绝了同北宋的宗藩关系,高丽由“事宋”改为“事辽”。 从此,大宋和高丽的宗藩关系彻底断绝。 但是高丽像大辽称臣后,并没有减小其野心,辽国也没有放弃收拾高丽的打算。 等到宋辽缔结“澶渊之盟”之后,大辽已无后顾之忧,于是,高丽的噩梦开始了。 辽圣宗遂于统和二十八年,辽国以高丽大臣康肇擅杀国王诵另立国王询以及高丽“东结构于女真,西往来于宋国”等事为借口,动了第二次征伐高丽的战争。随后又在开泰三年(1o14)年动了第三次征伐高丽的战争。 两次大战对高丽的消耗异常沉重,虽然高丽最终向辽国称臣,保住了鸭绿江以南的领土,但是辽国却在高丽领土上钉下了保州这颗钉子,对高丽造成很大的威胁。 围绕这颗钉子,高丽人软硬兼施,最终也没法让辽国毁弃保州等城池。 虽然高丽和大宋断绝了宗藩关系,但是却没有彻底断绝了往来。一旦和辽国关系恶化的时候,就会加强和大宋的来往。而面对契丹人的质问时,高丽都是号称仰慕大宋文化,只是经济文化往来。当然,私底下自然少不了有些别的事情。 不过如今大宋和辽国虽然关系谈不上好,但是总体上还算维持友好邦交关系,起码表面上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大宋和辽国关系安稳多年,大宋的士大夫们如今很难同意和辽国轻易开启战端。是以这和高丽的关系好坏,对大宋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大宋和高丽搞好关系,其实无非就是为了让高丽帮忙牵制辽国,如今既然轻易不可能和辽国开启战端,这和高丽的关系也就没什么太大作用。再说高丽这个国家没什么信义,就算如今和他们搞好关系了,说不定倒是和辽国开启战端之时,这高丽又跟雍熙北伐是那样,临时又变卦了呢! 因此对于高丽的来使,大宋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两国的国土又不接壤,只靠泛海往来交往,在这个航海技术不是多么先进的年头,其关系也不可能密切了,因为和高丽之间的关系好坏,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王渐说到这里,钟浩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其实自己这差事儿,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因此官家才敢派自己这么一个没什么外交经验的官儿去。 这应付那高丽使者的差事儿,无非就是去敷衍一下那高丽使者、听听他有什么诉求,到时汇报给官家便行了,并没有什么难度!当然,估计这高丽使者少不了又要大宋声援一下,他们高丽国对原高句丽领土的诉求。 这差事虽然没什么难度,但对于钟浩来说,却是做了一件刷官场升迁经验的差事儿,只要办得不出纰漏,自然算是一个政绩。 既然不影响自己回家省亲显摆,只是顺道去登州见见那高丽来使,那钟浩倒是没有什么可抵触的,自然也乐得接下这个差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四章 离京 高丽如今和大宋不是宗藩关系,既然不是大宋的藩国,除非有重大事情洽谈,其来使自然也没有必要非得让他们进京! 一般大宋的藩国来京纳贡,大宋少不了要有大批礼物要赏赐的,这赏赐基本上都是几倍甚至几十倍那些藩国进贡的东西。这高丽国虽然不是大宋藩国,但若是真得带着礼物来京,大宋朝廷爱面子,少不了也得回赏,这一般情况大宋肯定就是吃亏的。这藩国进贡赏赐,还能落一个藩国对宗主国的感激,但是这高丽国连藩国都不是,大宋自然不愿对他进行赏赐。 因此大宋朝廷对于这高丽国使者,大多时候都是不愿意他们来京的。一般互相扯扯淡的事情,双方其实也都不怎么当回事儿,是以差不多在登州谈谈就行了。除非高丽国愿意恢复和大宋的宗藩关系等大事儿,实在没有必要让高丽使者进京。 这去和高丽使者接洽这差事儿没什么难度,而对于钟浩来说,是做了一件增加资历的差事儿差事儿,只要办得不出纰漏,还能算是一个政绩。那钟浩倒是没有什么可抵触的。 而且钟浩听王渐的意思,官家之所以派自己去登州,和高丽使者打交道,是因为自己是官家在这科进士中最看好的一个!官家是出于对自己的培养和看重,才给自己安排差事儿的。因此词钟浩自然也乐得接下这个差事儿。 当下,钟浩去向官家回禀了自己愿意接受差遣! 官家听他愿意去登州,便对他一番面授机宜,随即让王渐陪同钟浩出了紫宸殿,去了也在禁中的政事堂。 王渐向政事堂传达了官家派钟浩去登州接洽高丽使者的意思,政事堂给钟浩出具了去登州接待高丽使者的差遣委任状! 钟浩领了委任状之后,又出宫去了鸿胪寺。 大宋的官衙设置叠床架屋,很多官衙的设置都是功能有重叠的,其实一个衙门能做到的,但是到了大宋经常有两个或以上的衙门分权,这也是大宋官场的一大特点。 比如吏部和审官院便有职务重叠,户部被三司架空,兵部被枢密院架空等。到了外事儿这一块,礼部和鸿胪寺的一些功能自然也有所重叠。 很多有识之士都快看到了这官衙叠床架屋的弊端,比如在庆历新政中,范仲淹便提出精简官衙机构的奏议。只是这实在是牵动太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在众多的反对声中,还是搁浅了。 毕竟这精简机构,肯定会有无数的冗杂官员没地方安置,这些人不反对才怪。他们都是属于社会上层,能力强大,这一起反对,自然能量极大。 不过礼部和鸿胪寺在外事儿上的一些功能有所重叠,但是这礼部在外事儿上这一部分功能,倒没有没鸿胪寺完全架空,依旧行使着一部分职能。这点比起兵部和户部已经完全作为养闲人的地方来,倒是稍微强上一些。 鸿胪寺和礼部对于这外事儿基本上是各管一摊儿。基本上是往外派使者时,是礼部的事情。而接待外藩来使时,则是由鸿胪寺负责。 钟浩的这差事儿虽然是去登州会见高丽使者,但是肯定不算是出使外国,自然不会去礼部。这差事虽然是去登州,但依旧属于接待外藩来使的范畴,只是接洽的地点是在登州,自然要去鸿胪寺。 钟浩和鸿胪寺说明了自己的差事后,鸿胪寺给钟浩派了一名通高丽语的译使,以及两名随从,等钟浩离京时随行。 钟浩不禁有些郁闷,自己这考中进士后的第一份差事儿实在有些寒碜,连个仪仗都没有,就给自己派了两个随从和一个翻译! 当然,朝廷如此安排,看来对这差事确实也是不是多么在乎。这倒是也能让钟浩自在些! 钟浩还打算在青州多待些时候呢,这快三年没见婉儿和姨母了,怎么也得多团聚上一些时候,这差事不紧要,自己正好可以自便些! 据鸿胪寺的官员说,高丽的国书上说得是,他们使者五月初到达登州。钟浩估计自己五月初刚到青州呢,怎么也要待上一阵才能去登州,既然朝廷对这差事不太在乎,正好自己可以按照自己的安排,在青州待上一段时间再去登州。 钟浩觉得就算让那高丽使者等上一阵,自己再去登州和他接洽,大概也没有什么问题。 ……………… 钟浩临行前,去潘旭筹备的眼镜作坊和烧酒作坊里,着实待了好几天。 钟浩马上就要离开东京城,自然要趁着自己在东京的这段时间,把这制造千里眼和眼镜的技术,还有蒸馏烧酒的技艺教授给作坊内的工匠! 这千里眼的制作安装技术,说起来也没什么难度,无非是要目镜和物镜镜片,一个是凸透镜,一个是凹透镜,这样组合起来便形成了放大的景物。 当然这技术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颇有难度的。 首先这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研磨的弧度肯定要有要求,只有弧度合适,才能达到比较好的成像效果。这目镜和物镜的如何安装组合,也是很需要一些经验的。若是角度和距离不合适,这千里眼很有可能就根本没有作用。 当然,为了调节看得景物的远景,这千里眼的铜管最好还要是伸缩的,这样可以利用铜管的伸缩,来调节所要看的远近景物。 至于眼镜,其实和千里眼也是一个道理,还是利用透镜成像的原理。这近视眼镜和老花镜无非是一个凹透镜、一个凸透镜的两种镜片的区别。 当然,想要这近视眼镜带着更加合适,还要根据佩戴者的近视度数来确定镜片的度数!至于老花镜,自然也是根据度数来确定佩戴者需要的镜片最好,但是相对于近视镜来说,这老花镜对度数的要求稍微低一些。 但显然,以大宋如今的技术,很难做到这确定佩戴者的准确度数,只能大体的根据佩戴者的近视程度,来确定给他安装稍微厚点的镜片,或是稍微薄点的。 这千里眼制作和安装的各种程序及可能遇到的问题,其实静羌寨的工匠在钟浩的奖金刺激及严格要求下,早就有了比较详细的工作笔记,以及根据这些工作笔记总结出来的详细经验。 因此钟浩教授起那些工匠这千里眼的制作、安装技术来,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很容易的便把这千里的技术教给那几个潘家的工匠了。 但是这眼镜的研磨和安装,确实得从头和工匠们一起研究。 这制作眼镜的需要的透镜镜片需要研磨的弧度,及其安装在铜制镜架上所需要的角度,都需要钟浩和潘家的工匠们一起研究。 因为在静羌寨时,这千里眼是研究只做过,并总结出许多经验的,但是这眼镜确是从未研制过的,需要钟浩从头开始摸索。 好在有了制作千里眼时总结出的制作研磨各种凸透镜和凹透镜的经验,这眼镜镜片的研磨倒是有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因此这眼镜的制作技艺倒是很快被钟浩和潘家的工匠掌握了。 通过一定的摸索,钟浩对于近视镜片的厚度,定下了很是粗略的较薄、中等和较厚三个标准。到时分别针对不同近视的程度的文人配镜。 当然,这样比较粗略的近视眼镜镜片标准,很有可能让那些配镜的文人眼睛会受些影响。但是也没办法,现在又没有什么验光仪器,钟浩也没有什么验光的标准,只能先将就了。 不管怎么样,起码有了这近视镜能让这些受近视困扰的文人看清东西,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可以想见,这近视镜一定会大受那些视力不好的文人的欢迎的。 至于具体的一些标准,只能在随后的时间里,慢慢去总结和制定了。 钟浩把自己对于这眼镜的一些制作和销售想法跟潘旭说了,到时让他和那些眼镜销售和制作人员,一起去总结着眼镜配镜经验。比如制定一个视力表,以后若是有人来配眼镜,可以让用视力表测试其视力,然后根据其视力好坏,来决定佩戴镜片的厚薄等。 潘旭在这经营方面也是个人才,一听钟浩说得这些,立即便明白了,而且对钟浩说得这些东西很是赞同。 至于烧酒作坊,在筹建的时候,钟浩便经常来指导过其建设了。这烧酒作坊的卫生设施、排风设施,以及烧锅的架设等,都是钟浩一手指点设计的。 等到这烧酒作坊建好,钟浩只需将蒸馏酒的技艺告诉那些充作就放工人的潘家仆役便行了,倒是比较轻松的便上轨道了。 潘旭见自家那些充作酒坊工人的仆役,在钟浩知道下很容易便蒸馏出清澈如水、性烈如火的烧酒,不禁大是惊奇和感慨。 潘旭忍不住惊讶的问钟浩道:“文轩,这性烈如火的烧酒,竟然制作竟然如此简单?!” 钟浩笑道:“确实就是这么简单!” 潘旭问道:“不是传说中需要经过九蒸九酿,才能提纯到如此醇而烈的烧酒吗?” 钟浩笑道:“这酒想要卖得价钱高,自然要说得工艺复杂点啊,反正别人又不知道到底其工艺是怎么做出如此烈酒的。二哥,咱们这酒坊想要更好的赚钱,还需要继续宣传这酒酿造如何复杂才行啊!” 潘旭笑道:“呵呵,这个不用文轩你提点,二哥自然清楚!”顿了一顿,潘旭忍不住再次问道:“这工艺如此简单,为什么大宋这么多酒坊,却从未有人琢磨出来过呢?!” 钟浩摊摊手,苦笑道:“这事儿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二哥这问题太有些深度。” 潘旭笑道:“文轩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啊。不过自从发明这酒已经上千年了,前人竟然也不曾窥破这工艺,而文轩却窥破了,文轩当真也是奇人啊!” 钟浩心道,让潘旭这么一说,他也真觉得这发明蒸馏酿酒技术的是个奇人,还真是有些佩服。当然,其实这历史上很多发明,也都是无意中试验出来的,倒未必是一定对这项技术做过多少研究。 钟浩被潘旭一说,有些不好意,当下很是谦虚的道:“小弟可算不得什么奇人,小弟只是偶然在一本自家珍藏的一本古籍上见到的。” 潘旭听了不禁眼光闪烁道:“是哪本古籍?古人竟然已经知道了这蒸馏法能酿出高度酒吗?” 钟浩摊手道:“记不清了,小弟少年时百~万\小!说甚多,也忘了具体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 “那你家那些古籍呢?” “被大水冲走了……” “呃……”潘旭这才记起,貌似钟浩是附籍青州的!好像是澶州生人,后来连人带家被洪水冲走了,才流落到青州的。家都被冲走了,这古籍定然没了。 其实潘旭之所以问道这本古籍,倒不是他突然对书本感兴趣了,他是怕别人家也有这本古籍,万一别人也从中发现这烧酒的秘法,那他家这烧酒生意可就受影响了。 当下,潘旭又问钟浩道:“那文轩你家这本珍藏古籍会不会别人也有啊?若是别人也有,那咱们这烧酒秘法岂不是被别人窥破的可能!” 钟浩心道:哪有什么古籍,根本就是自己顺口胡诌的,你这家伙竟然还当真了! 当下钟浩给潘旭吃定心丸道:“我家那些珍藏古籍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据祖上说外边的这本古籍应该早就轶失良久了,应该不会再有人从中找到这酿造烧酒秘法了!” 潘旭听了钟浩这话,这才放心下来。 ……………… 钟浩要回青州省亲,杨怀玉也要回麟州了,这次一别,不知道何日再见。 杨怀玉不禁有些不舍,两人这在一起整日相聚,也有两年多时间了,这兄弟之情还是很深厚的。 在钟浩离开东京前的这几天,两人着实痛快的把酒言欢了一番。 钟浩要带着富若竹去青州,少不了也要去富府辞行。在富府的时候,对于钟浩这次的差遣,冯京也给提了不少建议。 到了月底,把京中的事情处理停当后,钟浩在杨怀玉、潘旭、陆奇和冯京等亲朋好友的送别下,和徐峰一起踏上回青州的路途。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五章 游子归乡 钟浩和徐峰如今都是中了进士,得授官职了,自然都是官身,因此也就都有自己勘合牌子了,这次回青州省亲,自然可以免费在驿站吃住和使用驿站的车马。?? 不过,这回青州的一路上,钟浩和徐峰嫌驿站的饭菜难吃,一般有城阜的地方,他们都是去城阜中的有名的饭馆自行解决。只有在比较偏僻的驿站下榻时,才会在驿站内解决。当然,就算吃驿站里的饭菜,多使上一些银钱,这饭菜档次也会有所提升的。 钟浩和徐峰两人如今都不差钱,只是传胪大典时官家赏赐的那三千贯还没花完呢,自然不会苦了自己。这一路回乡省亲,都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的。 至于车马,钟浩和徐峰也没有用驿站的车马。从东京临行前,潘旭特地送给他们两辆非常华丽而且非常结实耐用、适合长途旅行的马车! 潘旭送得这马车都是双马驾车,车厢宽敞,而且不知道潘家怎么做到的,这马车的减震也做得很好,坐着舒适无比,钟浩和徐峰自然不会再去做驿站的那些车马。 钟浩携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富若竹,徐峰带着自己的那两个杨府的小丫鬟,这一路顺道游山玩水而来,倒是很是惬意,毫无旅途之累。 从东京到青州差不多正好有一千里的路程!这本来十几天的路程,钟浩和徐峰他们一行足足走了二十好几天。 至于随行的鸿胪寺给钟浩派的那个译使和那两个随从,本来以为这趟有些寒酸的差事儿肯定是件苦逼的差事呢,没想到这主事的钟浩是个富主儿。这三人跟着钟浩这一路走来,吃的好,喝得好,又走得悠闲自在,倒是觉得这趟差事儿也很是惬意。 至于这么走会不会耽误他们去和高丽使者接洽的差事儿,这就不是他们三个随从关心的问题了。 反正有钟浩这个主事的做主,他们想要操心,也操心不上。他们三个只是三个吏员,钟浩则是个正六品下的大官,他们三个自然事事听钟浩做主,想要越俎代庖也不可能。 五月底从东京启程,钟浩和徐峰一行直到六月中旬,才到青州。 ……………… 到了青州,三个鸿胪寺的随从被钟浩暂时安排到了州城西郊的驿站,随后钟浩和徐峰进城。 徐峰的宅子在松林书院附近,自然在南阳城,而钟浩以前和冯氏、婉儿住得宅子在东阳城的余庆坊,是以到了海岱大街这儿,徐峰和钟浩便要分道扬镳了。 徐峰笑道:“文轩,咱们就在这分道吧,改日再会!” 钟浩拱手道:“好的,三哥。那明日小弟再去拜见徐师和三嫂!” “好说,好说。这几日若是得空,咱们也一起去拜访守谦!” “好,那咱们明日再说!三哥再会。” “呵呵,再会!” 徐峰的马车向南,钟浩的马车向北,各自回家。 ……………… 余庆坊,仓南街,徐记食铺的后院。 院中的花木盆景此时都长得很是繁茂,满院的绿色甚是养眼,令人在这炎炎的夏日中不由的凉快下来。 钟浩此时正站在院中,满眼深情的望着这个留存着他很多记忆的小院。身后的富若竹则在铃儿的陪同下,很是温情的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钟浩,没有打扰钟浩的思绪。 快三年没回来了,这小院中北屋正房前,种着的那几丛青竹此时长得更加郁郁苍苍,亭亭玉立,比以前粗大茂密了许多。婉儿住得那西厢房前,种着的那株石榴树如今也是粗壮了许多,如今这个时节,石榴树上面已经结满了小儿拳头那么大的青绿色的石榴。 钟浩以前居住的东厢房的窗前的那一个小月台上,依旧是摆放着他喜欢的那些盆栽,有几盆流苏老桩嫁接的桂花,几盆盘根虬枝的迎春!这些盆景看来这几年被婉儿和冯氏管理和养护的很是不错,桂花和迎春的枝叶都是黑油油的绿,一看就是很是旺盛的样子。只是如今迎春已经开过花去,桂花还没到开放时节,暂时没法欣赏这盆景花开时的样子了。 院子中间的那棵金桂,金桂下的那石桌、石凳,还有那口水井,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快三年没回来了,钟浩现这个很是雅致小院院中的以前,还跟以前一样,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一切都看着那么温馨。 ……………… 钟浩在院中感慨的时候,这处前店后院的院子前面的徐记食铺里,店内的冯氏和婉儿母女正在忙活着。 如今的正是盛夏时节,天气炎热,店内的冰镇香饮子生意很好,一天到晚倒是基本没有闲时。 婉儿忙完眼前的几个顾客,忍不住又问冯氏道:“娘亲,算着日子浩哥哥早就应该到了吧,你说怎么还没到呢?” 钟浩从东京动身时,早就通过官驿给婉儿和冯氏来信。这几天婉儿算着日子,正常情况下钟浩他们应该早就到了青州,可是一直没有见到钟浩他们到来,因此婉儿不免每天要念叨钟浩几次。 冯氏见婉儿在柜台上托着腮,又开始神思飘散,忍不住嗔道:“你个死丫头,把那木桶里的冰赶紧盖好,再在那下神。这冰要是都化了,小心娘亲揍你!” “哦!”婉儿漫不经心的答应一声,起身一边用絮被盖着那冰桶,一边嘴中还喃喃的道:“我问过苏姐姐了,从东京到青州最多也就半个月的路程,怎么这二十多天浩哥哥他们还没到青州呢?” 说着,婉儿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自己娘亲道:“娘亲,你说浩哥哥他们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冯氏在旁嗔道:“你个臭丫头,少在那胡说八道,你浩哥哥他们都是官身,住得是官驿,安全的很,能出什么事情?!” 婉儿问冯氏道:“那浩哥哥他们怎么还没到呢?” 冯氏无奈的道:“这几天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娘亲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娘亲说过多少遍了,或许路上有事儿,或许是路上故意走得慢了,说不定这两天就到了呢!” 婉儿一副不信的样子,看着自己娘亲,撇嘴道:“几天前,娘亲你就这么说,现在还是这么说。不行,我要去苏姐姐家看看,看看徐三哥回来了没!”说着婉儿就从食铺后门往院中去了。这食铺的柜台想要到从前门走,还得掀起柜台的铺板来,而后门直接是通着后院的,是以婉儿直接从后门去院中,走院门出去。 冯氏见婉儿又要跑出去,不禁笑骂道:“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你这臭丫头这会儿出,肯定是又要躲懒。” 婉儿边往外走,边笑道:“接浩哥哥,比赚那几贯钱重要多了,反正娘亲你现在也不缺钱!” ……………… 婉儿从食铺后门出来,闭上房门一转身,正看到一个身着宝蓝色儒衫,头戴方巾的翩翩公子,站在院中深情的望着小院里的景物。 这翩翩公子不是自己最近一直念叨的浩哥哥是谁?婉儿不禁有些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现这不是假的,不禁立即喜上眉梢。 钟浩听到食铺的后门有动静,自然也转身看过来,正看到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婉儿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嘴角也是迅向上开咧。 片刻之后,满是喜悦的婉儿,如小时候那样乳燕头林般飞扑过来,一下投入钟浩的怀抱。钟浩也是如她小时候那样,一把将她抱起。 呃……只是没想到如今的婉儿沉了不少,一下子差点闪了腰,不由尴尬的忙将她放下,只是将她拥入怀中。 不过钟浩只是将她拥入怀中片刻,便不着痕迹的分开了。如今婉儿也是大姑娘了,虽然两人都没有杂念,但是过分的亲昵总是不是太合适了。 婉儿看着钟浩,满脸喜悦的脆声道:“浩哥哥,婉儿想死你了!你这一走就是三年,今日总算见到了!” 钟浩笑道:“表哥也是无时不刻不在想婉儿呢!” 婉儿着:“那浩哥哥你怎么不来看我们!” “呃……这不是来了嘛!” 随即钟浩想起身后的富若竹,当下笑道:“婉儿快来见过你表嫂!” 婉儿刚才眼中只有钟浩,这是听钟浩一说,这才想起自己浩哥哥已经成亲呢,旁边还有表嫂,不禁因刚才的撒欢举动有些微微脸红。 当下婉儿忙朝富若竹见礼道:“婉儿见过表嫂!”富若竹以前在青州时,婉儿也是见过富若竹的,倒是也不算陌生。 富若竹忙向婉儿回礼,随即微笑道:“想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婉儿时,那时婉儿还是个小姑娘呢。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只不过三年没见,婉儿这变成一个这个漂亮的大姑娘了,而且长这么高了!这要是走到大街上不说,嫂嫂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婉儿揉揉鼻子,脆声道:“人家都快十五了,自然是大姑娘了。浩哥哥和嫂嫂不能总把人家当小孩子了!” 钟浩笑道:“婉儿从小就是小大人儿,表哥就没把你当小孩子过!” 富若竹听说婉儿快十五了,不禁从髻上拔下那只东京最有名的金店“云多记”的云凤钗,递给婉儿道:“婉儿这眼看就要及笄成为大姑娘了啊,嫂嫂也没什么见面礼,这只‘云多记’的金钗倒是做得不错,就送给婉儿吧。他日及笄之后,也可用来簪!”大宋一般男子十五岁束,女子十五岁及笄,便是成年人了。婉儿马上就要十五了,自然到了及笄之年了,是以富若竹送给婉儿了一只“云多记”的云凤钗。 东京“云多记”的金钗在大宋是享誉盛名了,其金钗做工精美,造型优美,尾部大都做成与圆润的云团状,是以其打造的钗子中都带有云名。这只云凤钗便是做成一直金凤站在云雾之上的形象,很是精美。这“云多记”的金钗,也是昂贵至极的,比如富若竹这只云凤钗,就足足有一百多贯。这是其及笄时,其外公晏殊送给她的。富若竹一直非常喜欢,是以经常待在头上。今日富若竹看似随意拔下的这只金钗送给婉儿,其实这礼物却一点也不随意! 婉儿见了那只做工精美、造型漂亮的云凤钗自然欢喜不已,忙接过后很是高兴的道:“这只钗子太漂亮了,婉儿谢过嫂嫂!” 富若竹笑道:“婉儿喜欢就好!” 婉儿开心的笑道:“婉儿非常喜欢!” 旁边的钟浩见了,也知道富若竹送婉儿这支金钗做礼物,不但不随意,而且这见面礼算是很重了。婉儿不一定知道这金钗的价值,他确实知道的。再说,他和富若竹成亲这些时日,两人整日耳鬓厮磨,他对富若竹的事情现在基本算是了如指掌了。这只云凤钗他自然知道其来源和价值,知道这只云凤钗对富若竹的意义。 钟浩见富若竹给婉儿如此贵重的礼物,自然对她也很是欣慰和赞赏。富若竹和婉儿以前没什么关系,自然是冲着自己的面子才这样大方的。这自然让钟浩感到很是欣慰和高兴。 富若竹看着钟浩欣慰和赞赏的目光,不禁也是饱以开心的微笑。其实这个钗子虽然贵重,但是造型属于比较活泼可爱类型的,更适合妙龄的少女们佩戴! 富若竹觉得如今她已经嫁做人妇了,她觉得再戴这个钗子,有些不太合乎自己的身份和气质了。她现在更喜欢那些佩戴上之后,显得比较成熟稳重的那种饰,不太喜欢这种活泼可爱型的了。因此,富若竹觉得这只价值虽高,但并不是自己太喜欢类型钗子,送给非常适合佩戴的婉儿,也算很是适得其所了。 而且他这么做还换来了自己相公的欣慰和赞赏,富若竹自然也很是开心。 婉儿和富若竹说完后,当下笑道:“浩哥哥你们去屋里稍坐,我去喊娘亲去。娘亲知道你们回来了,指不定多高兴呢!”婉儿说着,便立即去前面的食铺去了。 …… ……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六章 别后叙话 ♂ 冯氏此时正在食铺里忙活着呢,婉儿风一样的跑了进来,大声道:“娘亲,快来,浩哥哥带着嫂嫂回来,就在后院呢!” 冯氏知道婉儿刚才要去徐峰家问问钟浩他们一行人回来没,此时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显然是根本没有去徐峰家问事情。她还以为婉儿这次又是在这跟她开玩笑呢,这几天婉儿已经这么跟她开玩笑闹过好几次了。冯氏不由的笑骂道:“你这死丫头,没看到娘亲正忙着嘛。多大的人啦,就知道跟娘闹,赶紧的,快来帮忙!” 婉儿走过去拉着冯氏胳膊,道:“娘亲,我这次不是跟你闹,浩哥哥真的已经到了!” 冯氏见婉儿不似作伪,不禁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婉儿笑道:“自然是真的。” 冯氏道:“啊,真的啊?!那,那赶紧关门,上排板!” 婉儿笑道:“不做生意了!” 冯氏笑着嗔道:“娘亲像确这几贯钱的人吗?” 婉儿挤兑冯氏道:“嘻嘻,我看像!” 冯氏伸手佯装作势欲打,婉儿连忙告饶,跑过去拿起排板,开始往食铺铺门上去上。 冯氏转身去跟店内的几个顾客致歉道:“各位客官,奴家在这给你们赔罪了,今日我们食铺有要事,只能先歇业了,没法招待各位了。明日各位再来,奴家给你们免费供应冰沙和冰镇香饮子!” 众人刚才也听到他们母女的对话,此时见冯氏如此说,都是笑着道:“哈哈,这事儿确实重要,冯大娘子就先去招呼你家那进士外甥吧,明日我们再来便是!” 这些顾客大都是余庆坊内各条街上的街坊,钟浩中进士消息一传到冯氏这里时,这徐记食铺的就曾好几天免费供应过各种酒菜,以资庆祝钟浩中了进士,是以都是知道冯氏的外甥中了进士,是这余庆坊的众街坊都是知道的。 其实不但这余庆坊的人知道,就连整个青州城,都知道这科青州中式的进士的姓名了。因为今科殿试的成绩刚一公布不久,青州那些金榜题名的进士的姓名,就在州衙的门口贴出的喜报上了。 今科青州有十六名进士高中,是大宋开国以来,青州中进士最多一科,这知州大人脸上也有光。这科进士都是他主持的州里的解试取出的举人送东京参加省试的,这一科能中十六个进士,自然也是他的在任的一大政绩,州衙自然少不了要大肆宣传一下。 这一科中了十六名进士,不但是知州在任时的政绩,也是青州的文教盛事,除了在州衙门口贴出喜报,少不了让人在这乡贤录、州志、县志里添上这些新科进士的名字。是以,今科这十六名青州进士名字,在青州早已算是家喻户晓了。 正因为如此,大家对冯氏听说这新科进士钟浩到家的消息后,立即歇业去招待的事情,自然没什么意见。说实话,他们家中要是又子弟中了进士,他们大概连着铺子都懒得开了。自家都有进士了,到时自然有无数的人来恭维孝敬,谁还会去费劲受累的去开什么食铺子,就是等着享受便是。 冯氏很是高兴的笑道:“明日众位记得一定来,倒是你们喝多少、吃多少,奴家都给你们免费!” 众人也都笑着调侃道:“冯大娘子可要说话算话啊,明天我们可都真来啊!” 冯氏笑着道:“你们尽管来就是,你们能吃喝多少冰沙和香饮子,奴家就免费多少,你们不怕吃喝坏肚子便行!” 众人齐笑道:“哈哈,我们不怕。冯大娘子的这冰干净,可是吃多少都吃不坏肚子的。” ……………… 送一众顾客出去后,冯氏和婉儿快速的将排板上好,把门关好,往后院跑去。 冯氏从食铺的后门出来时,钟浩刚指挥那个车夫从马车上往院子里搬完从东京带来的礼物,正要要去食铺里去拜见她呢! 他们正好在食铺的后门处走了一个迎碰头。 钟浩一见冯氏也是高兴不已,忙行礼道:“甥儿见过姨母!” 冯氏满眼欣慰的看着钟浩,笑着道:“大郎快起来,快起来。” 这时,富若竹见了冯氏,也忙走过来向冯氏福了一礼,脆声道:“甥媳见过姨母!” 冯氏忙去富若竹道:“哎呀,快起来,快起来,姨母当不得大礼。” 富若竹听了冯氏的话,这才起身。 冯氏看着自己这出息的外甥和这位漂亮的媳妇,不由的越看越是喜欢。她此时忙上前拉着富若竹的手臂,笑着道:“走,若竹,快进屋,咱们进屋聊!”当下拉着她往北屋走。 钟浩和婉儿也随着进了北屋。 ……………… 如今冯氏操持的食铺的生意非常好,加上钟浩离开青州时,嘱咐高得利兄弟将天然居的分红都是交给冯氏,如今冯氏和婉儿的日子过得着实算是很富裕,是以这屋内也是打点得比以前雅致了很多。 这北屋内外的装潢很是典雅,屋内家具和摆设也都是一水的黄花梨木,倒是比以前气派了很多。 冯氏和婉儿快三年没见钟浩了,自然少不了要好好聊聊。 冯氏主要是问了钟浩一些考进士的事情,其余的时候主要是是婉儿拉着钟浩一停不停的问这问那,问钟浩在西北的情况,问他南下时在南疆的见闻,问东京城到底如何繁华风~流、问这一路上的风光如何等等! 冯氏对婉儿问得一些钟浩的情况,其实也挺感兴趣,但是觉得不能冷落了自己这甥媳富若竹,当下一边听着钟浩和婉儿的聊天,一边和富若竹聊着天。 众人聊了一阵子,冯氏感到有些口感舌燥,这才想起自打钟浩和富若竹进屋,光顾着聊天了,连盏茶都没给他们上,不由的对富若竹和钟浩很是歉意的道:“你们看姨母,这光顾着高兴了,连盏茶都没给你们上。” 当下冯氏让婉儿陪着钟浩和富若竹聊天,自己要去烧水泡茶。没办法,这个年代没有什么保暖瓶之类的东西,想泡茶只能每次现烧热水了。 如今天气炎热,钟浩倒是真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不过眼见冯氏要泡茶,他笑着阻止道:“姨母你别泡茶了,还是给我们来碗水果冰沙吧!这大热天的来碗冰沙,那才叫爽呢!” 钟浩转头对富若竹道:“姨母这食铺到了这夏天就是主要卖各种冰镇香饮子,生意好得很啊,你也尝尝姨母的手艺吧?!” 富若竹笑道:“那敢情好,自然是要尝尝的。” 冯氏见状,笑道:“那你们等着,姨母这就去前面铺子里给你做,正好今天剩下半桶冰呢!”今日一听钟浩到家了,冯氏就歇业,立即把铺子里上了排板,是以那制好的冰还有很多剩下的呢,这倒是物有所用了。 冯氏如今这香饮子和冰沙做得很是熟练,味道也很是不错,而且品种也很是多。这冰沙便是别家没有的。 别家的冰都是冬天开采的,只能冰镇或是直接加到香饮子了。而冯氏的冰因为可以先做,是以早在钟浩还在青州时,她就发明了冰沙了。她先把这香饮子熬制好,然后制冰时,直接把这香饮子放入放有硝石的木桶里,直接把这香饮子制成碎冰沙。 这冰沙别家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是以冯氏的铺子到了夏天,这冰沙卖得特别的好。而且冯氏的冰干净,就算吃上好几碗冰沙都不会吃坏肚子,是以卖得非常的好。 几碗黄桃冰沙和冰糖雪梨香饮子很快被冯氏制好,并端了上来。 钟浩感到燥热呢,当下从冯氏手里接过,拿起勺子就吃。 富若竹刚才虽然跟钟浩说,很是想尝尝冯氏的手艺,可是以前还真没吃过冰沙,她没想到这冰沙真的是冰。这冰这个吃法,不会吃坏肚子吧?!富若竹小时候可是有贪凉,吃冰吃坏肚子的惨痛经历,是以端着那冰沙一时有些踟躇。 大宋此时夏天一般食用的冰,都是在冬天的天气最冷的时候,去附近的河湖上采取冰砖运回来,放在密封的地窖中存上半年,等到了夏日炎热之时再取出来用。这些存放了半年的冰,一般都是用来冰镇酒水或是饮品,很少会加入饮品或是酒水中食用!当然,也有人会贪图凉爽,直接将冰将入饮品或是酒水用食用,但是这种直接加入食用,少一些还行,若是这冰食用多了,很容易吃坏肚子。 之所以这些冰吃多了容易吃坏肚子,是因为这冰存上半年,很容易滋生一些细菌。这年代又没有什么无菌空间,这冰存在冰窖中时候长了,这种细菌滋生是不可避免的。哪怕是是皇宫中的用冰,存放条件非常之好了,也经常听到有后妃夏日贪凉,食冰吃坏肚子的事情。 当然,富若竹并不知道这冰容易吃坏肚子,是因为放得时候长了,滋生细菌的缘故。不过她却有小时候夏日贪凉食冰吃坏肚子的事情,是以对这满满一碗冰沙有些踟躇。 钟浩见富若竹有些踟躇,稍微一想便知道了她的担忧。富若竹这种大户人家的千金,以前在家里夏日肯定是能用上冰的。大概肯定是知道这夏日的冰最好用来冰镇东西,尽量不要直接食用,食用多了容易吃坏肚子的事情。 当下钟浩笑着对富若竹道:“姨母的这冰可是现作的,并不是冬日存下的,你放心吃便是,保准吃不坏肚子!” 冯氏笑道:“这都是大郎的教给姨母的手艺,呵呵,放心吧,大郎没骗你,姨母做得这冰放心吃就行!” 富若竹见钟浩和冯氏都如此说,自然不再怀疑,当下用小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顿觉浑身舒爽,凉意透体,而且还有满嘴黄桃的清甜味道。炎炎夏日吃上这么一碗冰沙,当真是爽快至极的美妙享受啊! 钟浩看着富若竹享受的表情,笑问道:“怎么样,这冰沙吃着很爽吧?” 富若竹如小鸡啄米般笑着点头道:“嘻嘻,吃着很是凉爽呢!” 冯氏在旁笑道:“吃着好就行,吃着好那姨母就每天给你做,咱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冰!” 富若竹高兴的道:“谢谢姨母!” 随即富若竹又问钟浩道:“这冰是怎么做得啊?这夏日还能制造出冰来,当真是神奇无比啊!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还会这么手艺?!” 在东京时,天还不是太热,钟浩又有很多事情忙,是以从未想起制作冰的事情,富若竹自然没见过这夏日制冰的手艺。钟浩今日一想,到时对没有再拿出这夏日硝石制冰的手艺和潘旭合作有些后悔,主要是当时压根就没想起此事啊。若是拿这技术和潘旭合作,少不了又能多赚不少。不过倒是也没什么,等日后去了东京时,再把拿这技术和他合作便是,无非是少赚一季的事情。 当下钟浩听了富若竹的话,笑道:“其实很简单,说穿就是利用硝石和水反应,快速吸收热量,就造出冰了!”随即他又很是牛气的道:“哈哈,你家相公神奇的本领多了去了,以后你就都知道了!” 富若竹风情万种的白了钟浩一眼,用很是不信任的口气道:“你就吹吧!” 四人边说笑便把自己手中的冰沙吃完,又一人捧了一碗冰镇雪梨香饮子边喝边聊天。 婉儿问钟浩道:“浩哥哥,你跟嫂嫂这次来青州,能待多久啊?” 钟浩苦着脸道:“本来我有一年的假期的,倒是能待一段时间。谁曾想官家还给我安排了差事,要我去登州一趟,我怕是待不了多久,就得启程去登州。不过你嫂嫂倒是能再这待上不少时日!” 婉儿笑道:“那太好了!” 钟浩无语,糗着脸道:“表哥在青州待不了几天,这还好啊?!” 婉儿嘻嘻笑道:“人家是说嫂嫂能在青州多待一阵很好,至于浩哥哥你无所谓啦!”只不过半日功夫,婉儿已经彻底被富若竹的大家风范吸引,和她已是亲密无间,把她当做了知心姐姐。 钟浩:“……”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七章 徒孙见师公 婉儿和冯氏与钟浩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这一聊直到天色开始变黑这才止住。 冯氏笑着对富若竹道:“若竹你们先在在这聊着,姨母去下厨做菜去,今晚你尝尝姨母的手艺!” 冯氏的食铺子如今可不只是做豆浆油条等小吃,各种炒菜也都是有的。冯氏对于食铺的经营是很上心的,把它当做自己的事业来做。钟浩教给冯氏炒菜的技艺后,冯氏自己勤加琢磨,早已研制去许多好吃的炒菜,其味道不输给天然居。 天然居的东家高得利兄弟对冯氏的食铺也很是帮忙宣传了一把,他们一直宣称这炒菜技术是从冯氏这里学来的。是以,在青州很多人都认为冯氏的徐记食铺的炒菜是正宗。这徐记食铺的生意,如今好的不得了,很多人都慕名而来。 不过冯氏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思,没想着扩大食铺规模什么的,她只是想着把这食铺做好就很满足了。 这食铺虽然慕名来的客人很多,但是冯氏却已经只是中午做炒菜,到了晚上就早早关门了。至于中午,也只是做十桌生意,多了也不接。哪怕加钱,也不做。因为一般冯氏接十桌生意,已是自己能做过来的极限了。食铺里也没有招学徒,依旧是她自己炒菜,只是雇着两个街坊家的妇女,在中午的时候来帮忙传菜。 这一天只是中午做十桌,多了不做,反而暗合后世饥饿营销的路子,反而让更多的人慕名而来这家小食铺尝炒菜。也正因为因此这徐记食铺的炒菜在如今的口碑,比天然居的炒菜口碑还好! 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天然居的扩大规模,这炒菜的新鲜劲儿已经渐渐过去了。 其实这炒菜,说穿了无非就是煎炸烹炒这许多种做菜方法中的一种,其实在后世虽然炒菜仍旧算是中华烹饪中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但是其实和其他几种烹饪方法比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的优势。各种烹饪方法都能做出经典的好吃菜品,这炒菜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炒菜刚出现时,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这炒菜的新鲜感来的,等到大部分都品尝过之后,其实也就觉得就那么回事儿,无非是把它作为菜品的一种来来对待。 这两年天然居的生意没有前两年那么火爆了,这也是炒菜随着时间推移的必然结果。不过这徐记食铺的生意依旧很好,呃,当然徐记食铺每天就十桌,反正不管好不好的,这每天十桌的生意都是满满的。 富若竹见冯氏要去做菜,说要去帮忙。 冯氏笑着劝阻了,让婉儿陪她聊天,说道反正这食铺里的食材都有现成,做起来很快。 见冯氏执意不许,富若竹也只得作罢。 冯氏去食铺下厨之后,钟浩看着富若竹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他其实知道富若竹这大家千金,以前在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是丫鬟伺候的。她除了熬个粥,基本不会做什么饭菜,怕是富若竹想去帮忙也只是去表现一下这个甥媳的勤快。不过不管做不做饭,起码有这这份心还是不错,是以看着自己媳妇很是开心。 不过富若竹看到钟浩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却有些会错了意思。她以为钟浩在笑她不会做饭,还要吆喝着去帮忙呢,是以不由很是有些脸红。 富若竹当下去院中让铃儿帮忙把那些轻便的礼物拿起来,把她给婉儿挑的礼物挑出来送给婉儿。 婉儿见到那些大都是东京城老字号买来的香粉、胭脂、首饰和衣服等,顿时发出一声声娇呼,不住的谢谢她这表嫂。 钟浩不禁撇撇嘴,这都表哥的钱买的好不?! 富若竹见婉儿高兴,当下微笑着问到婉儿道:“婉儿你的厨艺不错吧?” 富若竹刚才见钟浩似乎有些笑话自己不会厨艺,不禁有些郁闷。以前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不会做饭菜就不会做吧。如今嫁给钟浩,也是有相公的人了,偶尔做一些饭菜,讨好一下相公,也是不错的,是富若竹打定主意,要学习一下厨艺。 富若竹见这婉儿和冯氏既然操持着这小食铺子,那这厨艺自然应该是精通的,所以便存了让婉儿教她厨艺的打算,是以正好趁着送给婉儿礼物的机会,打算让婉儿以后教她。 婉儿瑶鼻轻哼,得意的道:“那是自然,嫂嫂,不是婉儿我吹,我的厨艺,怕是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富若竹笑道:“那婉儿以后教教嫂嫂吧?!” 婉儿看看浑身华贵衣服,满头珠翠的富若竹,很是有些惊讶的道:“嫂嫂怎么想起学这厨艺来了啊,浩哥哥如今可是进士了,嫂嫂以后少不了也是要有一副诰命的,以后你们家里这下厨的事情,让浩哥哥雇几个厨娘便是!”婉儿如今年纪大了,倒也不在完全是小时候那样懵懂了! 富若竹笑着道:“即使家里雇了厨娘,也不耽误嫂嫂学习厨艺啊!”随即她小声对婉儿道:“有时候给自己相公亲手做上几样可口饭菜,才能哄得相公开心啊!婉儿你记住哦,以后嫁人后,就算家里有厨娘,没事儿也要时不时的给你的相公做上几次可口饭菜!” 婉儿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随即顿了一顿,她又道:“那嫂嫂要学,婉儿自然一定好好教你!”婉儿听了自己嫂嫂的话,倒是记得心里了。至于自己嫂嫂要学厨艺讨好自己浩哥哥,婉儿自然万分乐见其成,自然要好好教她。 ……………… 钟浩看到富若竹搬进来的那些礼物,想起那个潘家派来给自己驾车的车夫潘小河还在门口等着自己安排呢,这见了婉儿和姨母一高兴,他把这家伙给忘了。 当下钟浩起身去门口找潘小河。 这两辆马车是潘旭送给钟浩和徐峰的,但钟浩和徐峰自然一时半会儿没处找车夫,因此这车夫都是潘府的仆役。潘旭给潘小河他们这俩车夫的的任务,就是把钟浩和徐峰安稳送到青州。 钟浩倒是考虑过留下潘小河,给自己做专门驾车车夫。但潘小河的家是东京的,父母和亲戚朋友也都在东京,自然不太可能留在青州专门给钟浩驾车。再说,青州虽然也是座大城,但是和东京城比起来,还是少了许多繁华和风~流,虽然像潘小河这样生活在底层的车夫,很难体会到这些繁华与风~流,但是他终归是在东京这种大城市里厮混惯了,未必能在青州这种地方城市待得惯。这潘小河把钟浩送到青州,自然是打算还是要回东京的。钟浩觉得人家大概不愿意留下,是以也就没开口留人。 当然,其实钟浩也还没想好要不要养个专门的车夫。钟浩如今到了青州,若是再找个车夫驾车,自然得从青州找人。但是他其实在青州也呆不长,随后还要去登州,而等到明年春天,他还得回东京去领差遣呢!这在青州找个车夫,也未必能随着自己去外地,是以这马车怎么处理,还是个问题。所以钟浩暂时也没打算找车夫。 钟浩出来时,潘小河正在坐在马车车厢前,百无聊赖的把玩儿着手中的马鞭呢! 钟浩出来院门,围着马车转了一圈,看了看这副双马驾驭的豪华马车,再看看自己院门,貌似这院门根本进不去啊,现在不但找这马车车夫是个麻烦,这马车放那也还真有些麻烦啊!钟浩不禁想到后世买了车,但小区内停车位有限,经常没地方停放车子的麻烦,这性质貌似差不多啊! 钟浩想了想,倒是想到一处停放的地方。当下他爬上马车,指挥潘小河驾车去了天然居。 天然居后院有专门存放马车、喂养马匹的地方。这年代这便相当于停车场了,很多城外的员外或是外地人,来青州城里下馆子的时候,自然不是骑马就是坐车的,所以饭馆自然要有存放马车和喂养马匹的地方。当然,要是客栈的话,这存放马车和喂养马匹的地方,还会更大。 钟浩和潘小河来到天然居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天然居内已经灯火通明,一片熙熙攘攘的喧嚣热闹景象。 一见钟浩的华丽马车过来,天然居门口的迎客伙计忙笑着迎了过来,还没见到人,便已经招呼道:“贵客,快请里面儿坐!” 钟浩掀开车厢的帘子从车上下来,一看那伙计正是高得富的徒弟之一小栓子,不禁笑道:“呦呵,小栓子啊!” 小栓子一见钟浩,不禁满脸又惊又喜,忍不住激动的大声喊道:“师公!” 不过小栓子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如今经常做迎来送往的事情,早已不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对一些待人接物早已有很多历练,对人情世事早已有很多了解。 他知道钟浩离开青州时,早就是有官人了,如今已经又高中进士,是清贵进士文官,怕是肯定不会愿意公然和自己一个迎客的小二论什么师徒关系。就算人家要论什么师徒关系,也是和那些文人论,以诗词和文章论师承,怎么可能还会和一个饭馆的厨子论什么师承呢!小栓子觉得以前钟浩之所以和自己师傅论师徒,是因为以前大家都是平头百姓,这么论也不会有什么掉价的事情。可是如今自己这位师公已经贵为进士,怕是再公开喊人家师公,人家就厌恶了! 是以,小栓子刚才因为激动下意识的喊出口,随即便有些后悔了,一时不禁有些诚惶诚恐,很是讪讪不已。 但小栓子显然想多了,钟浩以前是有官人不假,不过在西北是一直都是和静羌寨的军民打成一片的,从来没有拿捏过身份。如今虽然中了进士,但是对这进士身份还并没有多少高人一等的觉悟!再说,这高得利兄弟、小栓子他们都算是自己来到大宋的最早交往的人,众人关系以前很是亲密,以钟浩的个性,就算发达了,也会跟他们的关系更亲近,定然不会与之疏远的。因为钟浩觉得这种微末之时的交情,反而比发迹之后的那种场面之交,更能见真情。 当下见到小栓子很是开心的笑道:“几年不见,小栓子你挺有长进啊,如今这迎来送往的活计干得很顺溜儿啊!厨艺学得咋样了?”三年前钟浩离开青州时,这小栓子还是青涩少年呢,如今也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当然,其实钟浩的辈份虽然比小栓子高两辈,但是其实也就比他大三四岁。不过钟浩毕竟两世为人,心理年纪大,三年前看着十三四岁的小栓子是个青涩少年,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小栓子见自己喊钟浩师公,钟浩没有丝毫厌恶的表现,反而很是热络的跟自己打招呼,不由的也是一颗诚惶诚恐的心放了下来,随即又有些高兴不已。在小栓子的眼中了,那进士老爷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今日他能跟一位进士老爷对面聊天,这可是可以吹嘘很久的事情啊,能不高兴吗? 当下小栓子很是恭敬的道:“回……师公,我的厨艺练得差不多了,平日也是经常下厨的,只是这一阵生意比较忙,前面迎客的伙计招呼不太过来,所以大师傅让我来前面帮忙招呼一下!” 小栓子回钟浩话时,稍稍迟疑了片刻,觉得既然钟浩刚才没有不快之色,所以他觉定还是和钟浩论师徒关系。能做一个进士老爷的徒孙,那也是莫大的荣幸,今日小栓子觉得沾一下这份荣光。虽然自己这徒孙不是学问上的师承,但是能有和进士老爷攀关系的机会,小栓子决定还是要好好把握一下! 钟浩看了看人声鼎沸的天然居内,不由的笑道:“最近这生意不错啊?”钟浩稍稍有些奇怪,一般炒菜稍微有些油腻,到了这夏日炎热之时,一般生意会相对差一些,怎么这天然居的生意反而更加火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八章 大宋无宵禁 小栓子听了钟浩的话,笑着回答道:“回师公,这不是因为咱家店里凉快嘛。咱们这店里四处都摆着冰山呢,屋内凉快的很,这来得很多客人都是贪图咱们这店里的凉快才来的!” 说到这冰山,小栓子望向自己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公,愈加的崇敬。这位师公不但这烧酒、炒菜的秘法都能自己研制出来,而且连这夏日制冰的奇妙办法都能琢磨出来,实在是太厉害了。而且自己这位师公不但会这些奇技淫~巧,这学问也是顶尖的好,不但诗词做得好,而且文章做得也好,实在是令人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啊! 当然,至于这诗词文章的好坏,小栓子其实也不会评判。但从自己师公能考中进士来看,这自然绝对是顶尖的好,若是不好,怎么能考中进士呢?!整个大宋好几年才考一科,一科就出这这么三百来个进士,这考中的不是个个都是顶尖的学问好,是什么?! 小栓子觉得:无论是从哪方面,这位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师公,都是令自己高山仰止的存在,不由的不佩服。 钟浩听了小栓子的话,笑道:“原来如此啊,得利倒是挺会经营,直到拿这凉快环境吸引人!” 小栓子听了师公夸赞自己师傅,当下笑了笑,说道:“师公,咱们别再外边站着了,你快进屋,我去喊我师傅他们!你要夸师傅他们还是,批评师傅他们,当面跟他说便是!”说着小栓子右手虚引,要请钟浩进店,同时喊旁边另外一个迎客伙计去喊高得利兄弟。 钟浩摆手制止了要进店去喊高得利兄弟的那个迎客伙计,对小栓子笑道:“今日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事儿。再说现在是上客的高峰,他们现在都忙着,让他们先招呼生意吧,看看改天得闲时,我们再聊便是!我今日过来,是想把我这马车先放在咱们店的后院!” 小栓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苦着脸道:“师公你还是进去坐会吧,不然的话,师傅要是知道师公你来过,我却不去通知他们,怕是会打死我的!再说,赚多少钱也没见师公重要啊,我那师傅们自然是知道的。” 钟浩开玩笑道:“没事儿,你就跟他们说,是我要他们先赚钱的。这店里可也有我份子,他们赚钱多了,我的分红自然也多!你到时就跟你两个师傅说,师公我就是个财迷,为了让他们多给我赚些钱,所以才不让你去告诉他们。” 小栓子苦笑道:“我师傅们怕是知道师公你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啊!我要按你教得这话这么说了,怕是更会有挨揍的可能啊!” 钟浩笑道:“那师公我也没办法帮你了,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呵呵,师公我今日刚到青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会我就回去,确实没空进去和他们见面了。改日得空,我再过来便是。你待会把我这马车赶到院中,把车先卸了,把这两匹驾车的马,就先养在咱们店的后院吧!这两匹马,可是不错的两匹马,你可得嘱咐伙计们给我喂养好了。等我想到怎么处置这马车时,我再过来取。” 小栓子见钟浩今日确实没空去见自己两个师傅,当下只得道:“那师公把这马车交给我吧,这两匹马我保准给师公你像伺候大爷般伺候的好好的!” 钟浩听了点点头,笑道:“也不用一定要像伺候大爷般伺候,你把他们想叔叔一样伺候也是可以的!” “呃……”小栓子一时无语,随即也是哈哈大笑,自己这位师公太风趣了。 听到钟浩开玩笑,小栓子感觉和自己这位师公亲切了许多。本来小栓子还担心自己这位师公如今成了进士老爷,会不再把他们这些贫贱之交放在眼里呢,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公还跟以前一样平易近人,小栓子不禁觉得对钟浩亲近了几分。 钟浩跟小栓子开完玩笑,又转头对潘小河道:“小河你今晚就在这天然居吃顿好的,再让小栓子给你安排个住处,明天你再去汇合小江,你们一起回东京吧!”钟浩口中的小江,是给徐峰驭车的车夫潘小江。当然,这两人的名字都是潘家的赐名,虽然听着像,但并不是亲兄弟。 潘小河道:“好,一切听公子安排便是!” 钟浩对小栓子的道:“一会你跟你师傅说一声,给小河安排一下吃喝和住宿,明天你抽空再送他们去郑氏车马行,让他们坐郑氏车马行的大车回东京吧!” “师公放心,栓子我省得,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办好!” 小栓子对自己这位进士师公的吩咐,自然是满口答应。师公吩咐他做事儿是看得起他,他自然要尽力办好! 钟浩对小栓子很是赞许的点点头。 钟浩随后又探身从马车车厢里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潘小河道:“这是八十两银子和二十贯制钱,银子你俩到时收好,这一路你俩也受了不少累,这一点银子算是公子我给你的赏赐吧!至于这些制钱,你就拿着,跟小江回去的路上做盘缠用吧!” 潘小河听了钟浩的话,却不伸手接,只是躬身道道:“钟公子,这实在使不得啊,来得时候我家二公子都是赏赐了来回盘缠的,实在不能再收公子的银钱了!再说,小人这一路跟着钟公子你吃香喝辣的,小的也没受过什么累,实在不敢再受公子厚赏!” 潘小河说得倒是实话,这一路从东京来青州,一千里的路走了二十多天,每天都走不了五十里路。这点路对于潘小河来说,实在算不得累。再说一路上他吃住大都是在驿站,吃喝都挺受用。有时钟浩他们去饭馆,也少不了给他和潘小江在旁边开上一桌。 这一路过来,潘小河驾车陪着钟浩他们优哉游哉的,着实也是很是惬意了,实在是没受什么累,是以潘小河很是不好意思再拿钟浩的赏钱!其实潘小河觉得,要不是他刚成亲不久的话,他跟着钟浩这个主人了。给钟浩这样待下人厚道的主人做仆役,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惜,他不是原先的单身汉了,不是自己想去哪就去哪的时候了! 钟浩对潘小河这个挺朴实的小伙还是颇为喜欢的,当下笑道:“你们两个这一路不管受没受累了,总是跟着我长途跋涉到了这千里之外的青州,公子我若是一点也不表示一下,我也过意不去。你家二公子赏赐盘缠的是他的意思,赏给你们这些银子则是是我的心意,你就拿着吧!” 潘小河当下很是感激的道:“那小人就谢过钟公子了,也替小江谢过公子!” 钟浩摆摆手,笑道:“你跟小栓子去吧,听他的安排便是,咱们再会了!” 潘小河问道:“那小人送公子回去吧?” 钟浩笑着道:“回去不远,我溜达着一会就到,正好看看青州城这几年有变化没!你赶紧跟小栓子去吧!” 潘小河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很是恭敬的道:“那小人恭送公子了,咱们后会有期!” ………………………… 钟浩让小栓子带着潘小河进店后,自己从天然居一路三步着回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路上很多店铺都已经挑了灯。这些挑灯的店铺不是饭馆就是客栈,还有就是青~楼了,至于大多数的店铺,晚上都是上好排板不营业的。 突然钟浩发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大宋有很多饭馆是不带客栈住宿业务的。这要是在大宋以前,怕是很少有这样的饭馆。因为大宋以前都是有宵禁的,你这饭馆若是没有客栈住宿的业务,这晚上基本就没法营业了,只能经营中午那一餐。 因为以前的宵禁是戌正时分便开始执行了,像如今夏天这个时候,这戌正时分这天只不过刚刚黑下来。若是晚上有可能在这没有客栈住宿业务的饭馆吃喝,刚喝一会便到戌正时分开始宵禁了,这人便走不了,只得待在饭馆里了。这没有客栈住宿业务,根本没法经营。 大宋没有宵禁,这也诞生了很多像天然居这样只是经营餐饮、不经营客栈的饭馆,反正大宋没有宵禁限制,你晚上愿意喝到什么时辰都行,反正不管喝到什么时辰,都可以自由回家。 其实钟浩也比较庆幸自己穿越到了大宋这个没有宵禁的年代,若是真是穿越到了其他朝代,到了晚上便只能待在家里,连上街都不行,估计能郁闷死!钟浩记得历史上,好像除了大宋,其他的朝代全都是有宵禁的,这倒是令他不由的庆幸来到了大宋。 天然居离得仓南街的徐记食铺并不是太远,溜达着走了没一会儿功夫,钟浩便远远的看到徐记食铺那高高挑着的灯笼。 钟浩当即紧走了几步,赶到徐记食铺后面的院门前!他进门回到家中时,冯氏已经做好饭菜了。 如今夏日的天气有些热,众人嫌在屋里用餐有些气闷,冯氏便把做好的饭菜布在小院中的那张石桌上,此时冯氏、婉儿还有富若竹她们都在院中聊着天等着钟浩。 以前钟浩和富若竹纳彩定亲时,冯氏、婉儿都和富若竹是见过的,但是并未单独聊过天,彼此都有些生疏。不过,富若竹和钟浩今日来到青州后,她们只不过半日的功夫,到了此时便已经聊得无比熟络了。 冯氏虽然性子平和,但是这几年做食铺子生意,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待人接物的本事早已历练的很是精通。对于自己这个出身大家,却性子很是温婉随和的甥媳,冯氏本来就很是喜欢,和本来就是真心真意相处,再加上冯氏加着小意与她接纳,自是很快和富若竹处得融洽异常。 富若竹虽然出身大家,但是父亲本身就是个翩翩君子,从小对他们姐妹兄弟的教导很是严谨,待人接物都是很是无可挑剔。 富若竹从小性子温婉冲和,本就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她知道自己相公钟浩因为黄河大洪水变成孤儿的事情,这冯氏和婉儿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这份亲情在钟浩的心目中非常的重。富若竹觉得自己相公在意的人,她自然也要非常的在意,再加上冯氏本就是是很是贤惠温和的人,而婉儿又是直率天真的性子,冯氏和婉儿对她都是真心以待,她对冯氏和婉儿也是很是喜欢,是以富若竹自然也是真心真意对待她们。大家都是真心相对,自然而然也就很快相处的异常融洽起来。 钟浩本来还真有些怕出身名门的富若竹,对冯氏和婉儿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的人会有些看不起之类的心思呢。而如今钟浩见富若竹和冯氏、婉儿相处的愉快,自然也是异常高兴。钟浩心中也知道,她们这本来没什么关系的三个人能够相处融洽,怕是很大原因,除了她们脾气合得来外,很大的原因也都是为了自己,不由的对她们也很是感激。 冯氏见钟浩回来,连忙笑着招呼她道:“大郎快来,我们可就等你了,快来尝尝姨母的手艺长进了没有?” 钟浩笑道:“不用尝也知道,姨母的手艺定然是大涨了!”做了这好几年食铺生意了,这手艺怎么可能不涨! 钟浩当下去水井边的白铁盆中洗了手,在石凳上坐定,一看这石桌上的菜,倒是真得很是丰盛。红烧鲤鱼、芙蓉鸡片、油焖大虾、一品豆腐、油爆双脆、清汤三丝、四喜丸子、红烧茄子等一个个都是硬菜,都是冯氏的拿手好菜。看来冯氏为了招待这富若竹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啊。 钟浩当下赞道:“这只是看这品相、闻这菜香,便知道姨母的这手艺着实大涨啊!姨母做得这菜,看着就有些令人馋涎欲滴!” 冯氏笑道:“大郎这夸人的功夫也是很见涨啊!不过这长没长劲,好不好吃,都要尝过才知道!来,你跟若竹赶紧尝尝,看看姨母这手艺到底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二九章 接风宴 钟浩和富若竹听冯氏如此说,当下都举箸去尝。 钟浩从那盘芙蓉鸡片中夹了一块白白的鸡片送入口中,那鸡片入口软嫩滑香,当真的很是不错。当下钟浩忍不住开口赞道:“嗯嗯,姨母这手艺果然是大涨啊,呵呵,比我在青州时的手艺强了好多!” 富若竹则从那红烧鲤鱼鲤鱼上夹了一块送了口中,那红烧鲤鱼外皮酥脆,内里软嫩,再加上是酸甜口,让富若竹这从来没吃过这红烧鲤鱼的千金小姐不由的赞不绝口。 富若竹也是没口子的赞道:“姨母做得这鱼也是好吃得不得了,这鱼外酥里嫩,味道酸酸甜甜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鱼呢!” 冯氏听到钟浩夸赞时,根本没有搭理,而是紧盯着富若竹品尝那红烧鲤鱼,此时听听到富若竹的夸赞,不由的喜笑颜开,笑着道:“若竹觉得好吃便行,你想吃这些时日姨母便天天给你做!” 富若竹笑着谢过冯氏。 冯氏在旁透露钟浩的底细道:“说起来,姨母做得这些菜式,大部分还是大郎在青州教给姨母的呢!这些时日你想吃什么,姨母便给你做,日后你们要是离开青州了,姨母没法给你做了,你想吃了,就让大郎给你做便是!” 富若竹还真不知道钟浩擅长烹饪的事情,听了冯氏的话,不禁笑眯眯的看着钟浩,脆声道:“相公啊,人家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厨艺啊?是不是人家不配尝你的手艺啊?你都从不透露你擅长烹饪的事情!” 富若竹虽然和钟浩认识日子也很是不短了,但是其实他们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就只有成亲后的这一段时间,是以她还真不知道钟浩会什么厨艺。 钟浩微有尴尬的道:“在东京时,不是太忙嘛,各种事情羁绊,哪有空去下厨做菜肴啊!等有闲了,你想吃什么,相公给你做便是!” 在东京时,钟浩还真是整日挺忙的,真没闲心去做什么美食。再说,钟浩到了东京后,才觉得这炒菜也不过如此,人家东京那些大酒楼琢磨出来的各种经典菜品,随便一个都比普通的炒菜强很多。这年头炒菜如今发展日短,还没有太多的那种非常经典菜式,其实大部分人吃炒菜,就是图个新奇。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钟浩如今也确实有些懒了。以前在静羌寨时,虽然有可瑶伺候,但是钟浩很多事情还是都会自己去干的。但是自从他在杨府读书备考时,有小桃和小杏两个小丫头贴身伺候着!为了让钟浩不分心,能够安心读书,小桃和小杏她们对钟浩的伺候,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基本任何事情都不让钟浩自己动手。钟浩要做的只需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便行了,其余时间安心读书就行了。是以,那一阵着实把钟浩惯得有些懒了。 等到成亲后,潘旭送给钟浩宅子里也有十几个仆役丫鬟,再加上可瑶和小杏、小桃她们,这伺候的队伍更加壮大了,钟浩自然更懒得自己动手做什么菜肴了。享受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再让钟浩去自己动手,还真有些为难。 钟浩不由的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当然,钟浩感叹归感叹,到了该由奢入俭的时候,对于钟浩这个后世人来说,其实还是能够办到的。 如今来青州就只带了富若竹的贴身丫鬟铃儿,这么一个小丫鬟,很多事情就要他和富若竹自己亲力亲为了。好在其实钟浩骨子里是来自后世的思维,虽然享受了一阵什么有人伺候的日子,但其实心底还是真不习惯怎么习惯的,只是偶尔放纵的享受一下,如今没有那么多人伺候,需要钟浩自己干时,其实钟浩也没有任何问题。是以,钟浩说有空给富若竹做菜吃,倒不只是随口敷衍。钟浩其实对于自己制作美食,还是颇有爱好的,他倒是真得挺想有空时,做些美食,和富若竹一起品尝。 富若竹其实也是和钟浩开玩笑,听钟浩能这么说便很高兴了,她也是读过《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这些女四书的,从小被长辈教导、学习妇德妇道之类的淑女之道。她倒是没有真得要自己相公给自己下厨做菜肴的心思,只是和钟浩调笑一下,作为夫妻之间感情的小小调剂。 当下富若竹笑着调笑道:“人家可不敢让进士老爷给做菜肴,那可是折煞人家了!” “……”钟浩面对这慧黠的媳妇只能无言以对。自己是真想给她做啊,但没想到人家是真没想自己给她做! ……………… 婉儿这时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婉儿和娘亲敬浩哥哥和嫂嫂一杯,这算是接风席啦!” 说着婉儿举着手中的酒杯向钟浩和富若竹邀饮,冯氏听了婉儿的话也举杯随着婉儿一起共祝。 钟浩和富若竹听了婉儿的话,也忙端起面前的酒杯,说道:“那我们谢过婉儿妹妹替我们接风了!” 说着四人共饮杯中酒。 四人喝完了一杯,在旁边侍立的铃儿赶紧拿着酒瓶替众人倒酒。 钟浩这才发现婉儿她们喝得都是加冰的醪糟,只有自己喝的是“玉液清”。 这大热天的还是个加冰的醪糟爽快啊,喝个白酒实在有些不合口!反正有没有外人,没有必要非得喝白酒撑场面,当下钟浩让铃儿也给自己换成了醪糟。 铃儿给众人倒完酒,不由的又去富若竹身后侍立。 钟浩见了,不由的有些不落忍。虽然这年代主人用膳时,丫鬟在旁侍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钟浩毕竟是来自后世,骨子里还是认为人人平等的,自己这些人在这里吃饭喝酒,让一个小丫鬟在旁侍立,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再说,自家这里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小门小户的,没有要非得讲究那么多主仆不同席的规矩,而且这铃儿是富若竹的贴身丫鬟,打小便伺候富若竹,和她情若姐妹,钟浩觉得应该让她一起就餐。 当下,钟浩对铃儿笑着道:“铃儿你也快坐下吧,咱们这里没有别人,不用站着伺候!” 铃儿听了钟浩的话,连忙推辞的道:“姑爷使不得,你们用餐便是,铃儿在旁伺候就是!” 冯氏也笑着道:“快坐下吧,咱们小门小户的,不讲究什么主仆不同席。我们可是没把你当做丫鬟,在姨母眼中,可是把你当做若竹的妹子的!” 婉儿这时站起来,上前拉着铃儿,要她入座,嘴上也道:“铃儿姐姐,你就坐吧!” 铃儿坚持推辞道:“姨奶奶、婉儿小姐使不得!”铃儿虽然性子很是活泼,和自家小姐的关系也是很好,但是她从小在富府长大,很是懂得规矩,是以坚决不上桌。 钟浩笑道:“以后你自在些就是,你这姑爷我可没那么多规矩,姨母让你坐,你就赶紧坐,不然你在旁站着,我们也吃着不自在!” 铃儿听了钟浩的话,看了看富若竹。富若竹笑道:“既然姨母让你坐,你就坐吧,在这得听姨母的话!” 铃儿这才答应一声,被婉儿拉着坐在了她的旁边! 铃儿坐下之后,冯氏又端起酒杯,笑着对钟浩和富若竹道:“姨母也敬你们一杯,祝你们以后琴瑟和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你们成亲时,姨母也没能在场,这便算是补上那一份祝福吧!” 婉儿也在旁举杯道:“我也恭喜浩哥哥和嫂嫂喜结连理,还有恭祝你们早生贵子哦!虽然人家喝得是醪糟,但是敬得这杯酒的情意和水酒是一样的哦!” 钟浩和富若竹当下也笑着谢过冯氏和婉儿的祝福,一起把杯中的冰镇醪糟喝完了。 这醪糟本身就酸酸甜甜的,再加上加了冰,很是凉爽,喝起来倒是很是舒爽,钟浩倒是喝得很高兴。 冯氏招呼众人吃菜。 当下钟浩等人一起举箸吃菜,边吃边聊! 聊了一会,婉儿又举杯敬钟浩,恭喜他得中进士。钟浩和富若竹也敬了冯氏,祝她身体康健! 这醪糟喝起来很是顺口,众人倒是都喝得很高兴,一时觥筹交错,杯来盏往的着实来回互敬了不少杯,这酒席上的气氛倒是好得很。 这时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散了暑意,天气凉爽了许多,众人坐在这金桂树下的石桌上边吃喝边聊天,倒是很是惬意。 一开始,婉儿和富若竹在一旁聊着一些东京流行的水粉种类和首饰、衣服样式等,冯氏则很是关心倾听着钟浩讲述着他这几年的经历。 后来婉儿听富若竹讲够了这些东京流行的水粉种类和首饰、衣服样式等女孩子关心的东西后,忍不住又问起钟浩中进士后的传胪大典和游街夸官等风光事儿来。 虽然钟浩认为这传胪大典和游街夸官就是对新科进士的折磨,虽然很荣耀,但是确实是很令人痛苦的事情。不过为了满足婉儿的好奇心,钟浩自然讲得眉飞色舞,净是讲这御街夸官等中进士后一系列活动的·荣光和热闹了! 钟浩用引人入胜的话语讲述着这传胪大典、御街夸官、琼林宴和金明池上宴游等一列中进士后的荣光事情,令婉儿听得很是为钟浩自豪不已,也不禁生起油然向往之心,恨不能亲眼看着御街夸官的热闹! 冯氏对钟浩中进士也是很是欣慰,和富若竹聊了一会儿后,也被钟浩的讲述吸引过来,不由的侧耳倾听钟浩的讲述!她为钟浩能中进士,也是感到无比的欣喜和与有荣焉。 富若竹对钟浩的讲述也很感兴趣。 富若竹这些年一直随着自己父亲在外地游仕,还真是未曾在东京见过那御街夸官的热闹景象,她不禁也是感到很是遗憾。 上一科新科进士游街时,他的姐夫冯京是状元,可惜她那时随着在青州做知州的父亲在青州这里,未曾见到这新科进士御街夸官时的热闹!而这一科她的相公也得中甲科进士,这御街夸官更应该去看了。可惜那时她又随着父亲在并州,又未曾见到这御街夸官的景象,是以她对这钟浩讲述的御街夸官的热闹也是很是向往,也是一直用很是炽热的眼神看着自己相公钟浩,听着他讲述这御街夸官、琼林宴等等的风光。 这年代能中进士的青年才俊,就是大姑娘小媳妇眼中最英俊多才、最风~流倜傥的如意郎君,富若竹也不例外。 钟浩见到富若竹和冯氏、婉儿很是崇敬向往的目光,也是自豪之心油然而生,不禁更加唾沫横飞的吹嘘这中进士后的这一系列活动的荣光。 钟浩吹嘘了好一阵子,这才讲完,众人这才意犹未尽的作罢! 长夜满满,夏日暑意太重,早了也睡不着,众人倒是也不急着结束饮宴。在这院中吹着晚风,边吃喝便聊天,倒是也很是凉爽惬意。 钟浩讲完了自己的一些经历,也少不了问一下冯氏和婉儿这三年的生活。 有这食铺经营着,还有天然居的分红,冯氏和婉儿这三年的生活,倒是也很平静而富足。 高得利兄弟时常回来帮忙,冯氏家中妇人办不到的事情,一般他们都能帮忙办了。在加上这冯氏为人厚道,这街里街坊的相处的比较融洽,日子过得倒是比较舒心。 再说钟浩是去外地做官,也是官人了,因此,虽然冯氏和婉儿孤儿寡母的经营着食铺,倒也没有地痞之类的来捣乱和欺负她们。那些地痞不良人之类的人物最是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人家家里有官人呢,他们自然不敢招惹这有官人的家属! 钟浩见冯氏讲述这安稳生活时,脸上一直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显然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钟浩也不禁很是冯氏和婉儿能够生活的开心而高兴。 众人良久不见,都是说不完的话,在这院中整晚说说笑笑的,直到时辰很晚了,众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散席。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〇章 晚辈应该住厢房 钟浩他们以前住得这院子,不算太大,只是独院,没有前后进。不过以前的时候,只是钟浩和冯氏、婉儿他们三个人住时,这小院倒是挺宽敞的,足够宽敞的。 以前都是冯氏住北屋正房,钟浩住东厢,婉儿住西厢的。 不过今日钟浩和富若竹两人远道而来,冯氏非得让他们住北屋。这院子里的房屋,自然是北屋最大,也最好住,冯氏让他们住北屋,也是显得对富若竹的重视。再说,冯氏知道这位外甥媳妇出身大户人家,从小日子过得肯定很是优渥,来到自家也不能委屈了人家。虽然自家的条件,没法跟她以前生活的条件相提并论,但是也要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她。 但是富若竹坚决不同意他们住北屋。这时代的风俗,家中有长辈,自然要长辈住正房。富若竹从小也是被教导妇德的,她和钟浩成亲后,也是想努力做一个贤惠的媳妇的,自然不会去做这中让长辈住厢房,自己这晚辈住正房的事情,是以谦让着坚持不肯住北屋正房。 富若竹微笑着对冯氏说道:“姨母你是长辈,自然应该住正房,甥媳是晚辈,住厢房才是正理,若是僭越住正房,怕是被人笑话孝道有亏啊!再说,这东厢本就是钟郎住的,甥媳更想和钟郎一起回味一下以前的经历!” 钟浩也在旁对姨母道:“姨母还是你住北屋,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家有长辈,自然是长辈住厢房。再说,我觉得这东厢住着比北屋更舒服呢,我这东厢房可是捯饬的很是雅致呢!” 冯氏见推让不过,只得同意钟浩和富若竹在东厢房。 他们和冯氏各自在哪间房屋起居倒是定下来了,结果新的问题来了,那就是铃儿住哪? 东厢房其实还算不小,里面由以描梅竹长屏隔断成内外两间,富若竹打算让铃儿住在外间。但钟浩却觉得有些别扭,很是不方便。 关键是晚上他们富若竹少不了也做些爱做的事情!这东厢房内外间虽然有屏风隔断了!但是其实根本备有任何隔音,而且这屏风上面也有很多地方是镂空的,根本也没有完全阻隔开来,这就有些很不方便了。 当时这东厢房内装潢时,这东厢房本来就是钟浩一个人住,他之所以让人装上一个长屏风隔断开来,是因为他那时是把外间当做书房,把里间当做卧房的用的,隔开是为了方便点,并没有想过外间住别人的情况! 这东厢房虽然不小,但是若是弄上一个实墙把这东厢房隔开,那就每间就有些小了,而且住在那卧室里太堵得慌了!而且就他一个人住,自然不可能弄上一堵实墙隔开。 当然,富若竹安排自己的贴身丫鬟住在自己起居的屋子的外间,其实在她看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这年代很多大户人家,伺候主人起居的丫鬟,都是住在主人起居的卧室外间的,方便随时听候主人的安排,以伺候主人了。 至于这种里外间只是用屏风隔断的自然也有,那些习惯了事事都有大户人家的人,对这自然习以为常。有些大户人家,主人夫妻之间在进行那种事情时,都会让丫鬟在旁边伺候,或是帮主人推腰助力,或是帮主母扶身迎击,或是主母力有不逮时,替换一下主母,抵挡主人的攻击,或是清洁事后卫生等等,不一而足。而且这种事情很是普遍,并非少数。在大户人家那些主人们眼中,大概都是把这丫鬟当做一个物件,当做自己的财产,并没有把她们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到,是以这么做没有丝毫不适。 但是钟浩笔记有着现代人的思维,而且他在做那些爱做之事儿时,没有那些喜欢被偷窥之类的特殊嗜好,是以对这屏风那边住着一个丫鬟,很是感觉有些不方便!他感觉这有别人在旁,对做那些爱做之事儿的兴趣,也很受影响。 当然,若是铃儿是自己侍妾的话,钟浩倒是觉得有可能的话,三人一起大被同眠的的美事。不过他跟铃儿也没什么感情,钟浩对她也只是当做和富若竹要好的贴身丫鬟看待,从没想过收她的念头。所以这事儿钟浩也只是心中偶尔这么一想罢了,还不至于真去做如此荒唐之事,而且对于富若竹他还是很是喜欢和敬爱的,自然不想让她生气和受伤。若是真要这么做了,怕是富若竹定然会很受伤的。 以前在东京时,潘旭送给钟浩的宅子比较大,是个三进的院落,他家里又没有多少人,自然怎么住都可以!而且钟浩也不是那种娇生惯养之人,晚上也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是以这铃儿都是单独住的。 但是今日在这小院里,就只有三间房子,还真是有些麻烦! 婉儿见自己嫂嫂说让铃儿住在东厢外间时,自己浩哥哥有些尴尬,不由的帮忙解围道:“让铃儿住婉儿的那西厢房吧,正好我好久没跟娘亲一起睡了,这段时间我就和娘亲一起住北屋吧,反正北屋那么大!” 铃儿忙道:“这如何使得!婢子怎么好让婉儿小姐给婢子腾地方,让姨奶奶和婉儿小姐一屋,自己却独居一屋,这怎么能行?!”铃儿很是坚决的推辞,她在富家这样的大家待惯了,虽然性格有些火辣,但是那只是对外人,在家对主人一定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她从来都是谨守丫鬟身份,从不敢逾矩的! 婉儿见铃儿死活不同意,当下笑着道:“那不如铃儿姐姐跟我一直在西厢房住吧,正好咱俩做个伴,晚上咱们还能聊聊天!铃儿姐姐去过的地方多,我还想听铃儿姐姐给我讲讲别的地方的风闻趣事呢!” 铃儿当下诚惶诚恐的道:“婢子可当不得婉儿小姐称呼姐姐,婉儿小姐实在折煞婢子了!” 婉儿笑道:“咱们家可没有那么多规矩,铃儿姐姐你可千万别一口一个婢子自称了!走,咱们去西厢聊天去!” 铃儿也知道婉儿这个建议算是最合理的安排了,当下看向自家小姐。 富若竹道:“那既然婉儿愿意跟你聊天,你便陪陪婉儿吧!” 富若竹其实虽然出身大户人家,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刚~经~人~事的女人,对大户人家那些主人做那些爱做之事时,有丫鬟在旁伺候的事情,肯定是不习惯的。哪怕不要铃儿伺候,但是她要是跟钟浩做一些爱做之事时,也是觉得多有不惯的。 富若竹如今初~承~雨~露,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喜欢和向往的,这些时日自然也少不了要跟钟浩做一些爱做之事!铃儿住在外间,其实她也是感到多有不便。 其实,富若竹刚才说要铃儿住在外间,钟浩感到很是尴尬和不便,在富若竹看来还是很高兴的。 是以,富若竹见既然婉儿愿意和铃儿一起住,她自然乐得顺水推舟,同意此事! 铃儿听了富若竹的话,这才答应下来,跟着婉儿去了西厢房。 富若竹和钟浩回房后,见这东厢房内的装饰和摆设,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对此还是很满意的。当然,更满意的是钟浩的表现。 其实在一些大户人家,像铃儿这种主母带来的贴身丫鬟,被主人收房的其实也非常的多。一般主母嫁过来后,这贴身丫鬟若是嫁人,主母有些舍不得,而且若嫁人了,很多事情就不方便让她随身伺候了,是以主母很多是也就顺水推舟让她给主人做侍妾,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时,这主母还有些帮衬。 当然,其实很多时候,若是这陪嫁丫鬟很有姿色的话,这主母就算不同意,这主人和其贴身丫鬟也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 而今日富若竹让铃儿住在外间,钟浩却有些不愿意,是以她对钟浩的表现还是很欣慰的。起码自己相公对自己还是很是在乎,起码也不是那种好色之人,不然的话,怕是巴不得铃儿在和他们一起住东厢呢。 其实对于铃儿,其实富若竹也是倾向于让她留在身边的。当然,为了铃儿幸福着想,富若竹肯定是要让铃儿嫁人的。既要让她留在身边,又让她能够嫁人,这唯一的解决办法,自然只能让钟浩把她收房。 不过心中同意这事儿是一回事儿,但是一个女人的心中,对此事儿肯定是不会开开心心的!又谁有对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会开开心心呢,哪怕只是一个侍妾!哪怕这个侍妾对她的地位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哪怕这个侍妾对她在自己丈夫心目中造不成任何危害,但是总归是分走了自己丈夫一部分的心思和感情,哪怕是很小的一部分心思和感情。 是以富若竹今日对钟浩的表现,很是高兴。自己主动愿意丈夫纳侍妾是一回事儿,自己丈夫沾花惹草,自己被迫同意,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儿。 富若竹觉得既然自己相公今日的表现好,很是让自己满意,那自然是要奖励的。 至于奖励的这甜头嘛,自然是……自然是在做那爱做之事时给了! 前一阵在做那爱做之事时,有些姿势是富若竹一直害羞不同意使用的,今晚她主动解锁了好几种。 ………………………… 这一夜钟浩和富若竹之间的数次翻云覆雨,很是酣畅淋漓,是以这一觉睡得很是深沉。 早上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杆。 富若竹不由很是不好意思,这来省亲的第一天就起到这么晚,不会被姨母认为自己是个懒散的妇人吧?! 当下富若竹赶紧起床穿衣,同时还催促钟浩赶紧起床。“哎哎,相公啊,赶紧起来啊!哎呀,被你害死了,今日肯定要被婉儿和姨母笑话了!” 钟浩看着昨夜饱~承~雨~露,脸上犹自带着满足的红晕的富若竹,调笑道:“昨晚也不知道谁那么主动,一次次的不满足的?!” “哎呀,你坏死了!” 富若竹握着粉拳就要去打钟浩,被钟浩一把抓住,一用力拉到身前。 钟浩见富若竹那还未系好衣带的衣服一荡,露出胸前那令人激动的一抹白皙的沟壑,忍不住又要蠢蠢欲动的使坏,双手已经很不老实的攀上了她胸前的双峰。 富若竹见状,吓得赶紧挣脱钟浩的魔爪。昨晚一夜的癫狂,到现在身上还有很多不适呢,那种事情虽然很令人期待,但是事后却也有很多恼人的烦恼。这要是再被自己相公使上一番坏,今日怕是很难起床出门了,那还不被人笑死啊! 当下富若竹顾不上理钟浩,连忙将衣袍穿好,逃也似的出房去了! 婉儿好像正在院中,钟浩听到院中富若竹和婉儿说着话。因为富若竹刚一出门,钟浩便听到婉儿跟她打招呼:“嫂嫂早上好啊!” 随即便听到富若竹说道:“婉儿早上好啊!哎呀,都快到巳时了啊!这从东京这一路来,还真是有些舟车劳顿了。这一路上也没睡过安稳觉,还是在家睡得舒服啊,这一觉睡得都不想起来了!” 钟浩不禁暗笑,自己这媳妇还是蛮有急智的啊,这起床晚的理由说得倒是很是合理。 只听婉儿接着脆声道:“嫂嫂睡得好便行,我跟娘亲害怕嫂嫂这乍一换新地方睡不好呢!” 富若竹笑道:“哪能啊,嫂嫂可没那么娇气,嘻嘻,这一路从东京来青州,我们可是睡觉的地方天天换呢!” 婉儿笑道:“这倒也是!嘻嘻,我去给嫂嫂打水,嫂嫂先洗漱打扮起来!一会儿我做早餐,嫂嫂也尝尝我的手艺!” 富若竹笑道:“好啊,嫂嫂可是很期待见识一下婉儿的手艺呢!嫂嫂还算打算拜你为师,学习厨艺呢,还望婉儿妹妹不吝赐教哦!” 婉儿听富若竹说得有趣,不禁掩口笑道:“嫂嫂放心,婉儿一定倾囊相授!” 这时铃儿从西厢房中出来,听婉儿说要打水,忙在旁道:“还是婢子伺候小姐洗漱吧。” 婉儿当下道:“那我和铃儿姐姐一起吧!” 富若竹这时也笑道:“还是嫂嫂跟铃儿自己来吧,以后你可千万不要跟嫂嫂这么客气!”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一章 坐车坐得腰痛 钟浩今日还想要去松林书院拜访徐山长,太晚了也不好,当下也赶紧穿好衣服来到院中,一出东厢房的房门,正见到婉儿坐在院中的石桌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而且貌似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钟浩起来这么晚,不禁微微有些尴尬,心道:婉儿应该对男女之事儿不了解吧,怎么这笑似乎是看透了自己起来晚的原因似的。 当下钟浩也捡过富若竹的理由来,说道:“唉,这一路过来,坐了二十多天的马车,还真是有些疲劳体累了。这一路上就没能睡一个安稳觉,还是在家睡得舒服啊,这一觉这睡到现在!哎呀,这老是坐马车也是了不得,到现在还有些腰酸背痛的!昨日还不曾觉得,这睡了一个透觉,才试出这腰疼的厉害!” 说着,钟浩还配合着自己的话,用拳头锤了锤因为昨晚纵~欲~过~度,而有些酸痛的老腰。以便使得自己说得起床晚的理由,更加真实,也更有说服性, 婉儿笑着道:“浩哥哥睡得好便行,人家还怕浩哥哥这乍一换地方睡不着呢!” 呃,貌似婉儿的话,也是刚才和自己媳妇说过的,不过钟浩也不待想别的,当下笑着回答道:“哪能啊,表哥可没那么娇气。再说,这一路从东京来青州,我们可是睡觉的地方天天换呢,若是老是到一个新地方睡不着,那还了得。咳,婉儿你不知道,表哥我随着西军大军南下平叛时,都是在野地里睡帐篷。那家伙,根本就是随便在地上铺张毡毯就睡,而且还是十个大男人一个帐篷,睡觉时那呼噜声可是真像能震塌天似的,那样的情况下表哥都能睡着,换个地方还能睡不着!” 貌似钟浩说的这话,前面的那一段富若竹也说过!而且貌似他话中的后一段,说在野地帐篷里都能睡着,和刚才一开始说得在路上睡不好,有些矛盾啊。 不过显然婉儿没有深究的意思,当下笑着对钟浩道:“嘻嘻,浩哥哥你随军南下,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啊,那婉儿可得好好伺候一下你这为国平叛的大将军。我去给你打水,伺候你洗漱去!” 当下婉儿去井边给钟浩打了一盆干净的井水,钟浩掬起水,洗了一把脸。被凉爽的井水一激,钟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待钟浩洗完脸,婉儿很有眼力价的给钟浩递过毛巾! 等钟浩洗完脸,婉儿笑着问道:“浩哥哥想吃什么饭,婉儿去给你做?”顿了一顿,婉儿又炫耀道:“如今婉儿可是会做很多吃食哦,你尽管说想吃啥便是,而且人家的手艺可不输于娘亲哦?” 听婉儿提到冯氏,钟浩不禁问道:“姨母去哪了?” “还能去哪啊,娘亲自然是在食铺里忙活啊!这食铺的生意没法休息,都是些老顾客,很多都是天天来吃早餐的。要是咱们突然关门歇业,人家今早就没得吃了。”婉儿笑着回答钟浩,随即又道:“不过今天娘亲就会跟那些老顾客说了,这几天要先招呼浩哥哥你,歇业几天,让他们这几天早找饭辙。” 大宋人注重享受,很多人家早餐都是不开火的,一般都是就近找个小食摊子或是食铺解决。很多了吃惯了哪家,一般都是会常年在哪吃了。所以,冯氏的这食铺若是不做通知,突然就好几天关门歇业了,怕是会被这些老顾客骂的! 钟浩听了婉儿话,当即笑道:“姨母轻易不得空休息,趁着这几天休息一下也好,不过倒是不用招呼我们。咱们都是一家人,可用不着那么客气!” 婉儿笑道:“一家人是不假,可是浩哥哥你们这不是三年没回来了,再说你现在可是进士老爷了,娘亲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哎,天不早了,浩哥哥你快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钟浩见婉儿一副很想展示一下自己手艺的样子,不禁笑着道:“那你说说你会做什么吧,不然表哥也不知道怎么点啊!” 婉儿听了当即一副如数家珍的道:“我现在会做的可多了,这一般的吃食基本都会做,比如面片、馄饨、春卷、糖糕、胡饼、面条、酥饼、角子,这些我都没问题!” 钟浩笑道:“嗯……貌似很厉害的样子啊!” 婉儿催促道:“浩哥哥,你快说你想吃啥?若是不想吃这些小吃,婉儿也可以给你们炒菜去!” 钟浩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你说的这些,表哥都……不想吃!” “呃……”婉儿被钟浩狠狠的噎了一下,她本来还以为自己浩哥哥要说什么都想吃,难以抉择,没想到竟然都不想吃。当下婉儿不禁肩膀一垮,很是委屈的道:“浩哥哥你是不是在东京吃好东西吃多了,看不上这些小吃了啊!” 钟浩见婉儿很委屈的样子,不由的笑道:“浩哥哥不是怕你麻烦嘛!其实这食铺里有现成的油条、油果和豆浆,我们吃这个就好了!” 婉儿很是积极的道:“人家不怕麻烦!” 这是富若竹也在铃儿的伺候下洗漱梳妆完了,从东厢房内出来,听到钟浩说什么油条、油果和豆浆的,不禁开口问道:“什么是油条啊?什么是豆浆啊?” 钟浩笑着对富若竹道:“这是姨母的特色吃食哦,以前若竹你虽然在青州待过,不过怕是没吃过这小食铺子的饭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尝尝?!” 富若竹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笑着道:“好啊,好啊,咱们就尝尝姨母的这特色吃食!” 当下,钟浩朝婉儿笑道:“就给我来些油条、油果和豆浆吧,你也听到了,你嫂嫂还没吃过了,让她尝尝鲜!至于你的手艺嘛,我们就明天再尝。呵呵,主要是表哥待会还有事儿,要早一些出去,今天起来的有些晚了嘛!” “哦,那好吧!”婉儿答应一声,去前面食铺里去给钟浩端这油条和豆浆。不过看她的样子,稍稍有些不情愿。估计是因为今天不能在钟浩和富若竹面前,展示其手艺,稍稍有些遗憾。 这油条、油果和豆浆食铺里都有现成的,很快婉儿便用一个大托盘给钟浩和富若竹端来了一些油条和油果,还有两碗豆浆,还有几碟小咸菜。 婉儿和铃儿她们早上一早起来的,自然早就吃过了,是以这个点就只是钟浩和富若竹吃了。 钟浩还好些,富若竹实在感觉有些很不好意思。 豆浆油条在后世流行大江南北,自然是有原因,这原因自然是它们配着吃,很是合口。第一次这种吃食的富若竹,对这豆浆油条,还有那油果,还是赞不绝口。 这早餐吃得虽然很简单,但是有钟浩陪着一起吃,又有率真的婉儿在旁生怕她吃不惯,富若竹觉得这早餐吃得却很温馨!这小门小户的日子过着,有时候比大户人家的日子确实轻松自在很多。富若竹有些喜欢上这种平静温馨的日子了! 吃完了早餐,婉儿便来这富若竹进屋,让她叫她化东京流行的“梅钿妆”去了! 钟浩则进屋去,从东京带来的礼物中,挑出一方上好的端砚,一副东京“坐隐斋”制作的围棋,还有一只钧窑的青花笔洗拿着,出门往松林书院去了! ………………………… 钟浩手中的这礼物自然是送给徐山长的。 钟浩虽然跟着徐山长学习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在此期间,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在率性堂领了课业回家自习,只有每月初六、十六、二十六三日才会去听徐山长讲课!但是徐山长为人仁厚,品高德重,绝对是那种一旦相处,便会让人油然对他生起敬重的的那种人! 别人的读书人一般从小就有许多老师,小时候发蒙时有塾师,长大了有业师,在书院里又有很多老师。但是钟浩想想,貌似他自己的老师就徐山长,这大宋这讲究儒学师徒传承的年代,是很不常见的。 对于这唯一的一位授业恩师,钟浩还是非常尊敬的。 徐山长授课确实也是令人印象深刻。他虽然为人严谨,但是讲课时,风格却很是风趣,颇能调动学生的兴趣。而且其讲课的内容也是深入浅出,很是能搔到学生的痒处,让学生不知不觉便接受了其观点。 徐山长学通儒、道、释三家,除了对儒家经典很是精通外,对释家、道家也是颇有涉猎,而且颇能融会贯通,其讲课时往往能旁征博引,从释家、道家中找到经典来支持其儒学观点,很是引人入胜。 当然,这很多东西都是事后回味时想到的。 其实,当时钟浩在松林书院时,主要就是为了图个松林书院学生的身份。在青州这松林书院学生可是能代表一个读书人身份的,而且还是书读的不错的读书人。因为松林书院可是很难考进的。 那时,钟浩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考中进士,因此听徐山长讲课,大都只是单纯的听听,应付一下学业,从来没有深思过。这后来想想,才发现徐山长讲得很多东西,不光对科考,就是对为人处世也很有帮助的,不禁对那时没有认真听讲有些微微后悔! 钟浩知道徐山长为人严谨,持身甚正,一般送礼他都是不会收的。但是钟浩觉得文人大都好雅物,这些端砚、笔洗、围棋都算是雅物了,虽然价钱不算便宜,但也算不得太大的大礼。钟浩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徐山长的学生,在考中进士后了,为了答谢授业恩师,送给他这么几件不算太贵的礼物,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从家里出来,钟浩提着礼物,一路漫步而行,往松林书院所在的南阳城云驼大街走去。 走在青州的街道上,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只在青州城生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但是钟浩早已把青州城当做了自己在大宋的故乡,他对这青州城很是有些依恋的味道。 走到海岱大街的万年桥时,钟浩望着如画的南阳河风光,忍不住在桥上驻足了欣赏了一会儿! 如碧绿玉带般的南阳河依旧在缓缓的流淌,金黄的阳光洒落在绿波荡漾的南阳河面上,两种鲜亮的色调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南阳河中不时有调皮的鱼儿跃起又落下,让平静的河面上形成一个个涟漪,涟漪中的河畔绿柳的倒影不禁有些波动,波光粼粼而动,虚虚实实的让人看不真切。 远处有几只画舫游船在河面上漫游,画舫游船上不时传来一阵阵丝竹之声,显然是有文人雅士在南阳河携美闲游。 万年桥造型优美,孔间迎水面桥墩为三角形,其上各雕石龙首一个。桥面东西两侧栏板浮雕都是“二十四孝图”、“松鹤同春”、“张良圯上遇黄石公”等故事和图案,每块栏板的浮雕都很精致,而且各不相同。桥上的每根栏杆的望柱顶端,也都雕饰着宝瓶、狮子等石雕,很是精美。 钟浩以前没有这份闲心,还没发现这万年桥上的雕刻如此精美,今日一见这精美的浮雕,不由的又在万年桥欣赏了一番这座精美的浮雕。 有时心境不同,看到的景色便着实不同。心情好时,看什么景物似乎都充满了靓丽的美! 一进松林书院的大门,迎面见到的还是那两株相对而植的、树干粗有两人难以合抱的、干矮枝阔、虬枝斡旋的汉代古松。那两株古松依旧是挺秀青郁,茂盛繁劲,仿佛千年的时光,十纪的经历,在其身上只不过沧海桑田的倏忽一瞬。 每次看到这两株千年的古松,钟浩都是一番同样的感慨: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而人之匆匆百年,在这两株见证千年的古松面前,似乎跟朝菌、蟪蛄实在没有什么区别啊! 古松旁边依旧是那一块上面用圆浑流畅、筋骨俱备的楷书镌刻着王文正公的那篇《矮松园赋》的厚重古朴的石碑。 钟浩在这古松和石碑前驻足片刻,便往徐山长起居的地方而去。 从典雅的松林书院前院穿过,走过二门往东,又从东跨院的垂花门穿过,便来到徐山长起居的拿出修竹环绕的精舍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二章 黄庭坚 以前的时候徐山长只是每旬逢六的时候授课,平日都是在这处精舍中做学问,或是对率性堂来请教的学生进行单独辅导,是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精舍中的。 因此钟浩也没有刻意去打听徐山长的行止,便直接来了这徐山长在松林书院办公的这处精舍。 这处修竹环绕、甚是雅致的精舍是徐山长在松林书院的办公地点,虽然徐山长经常在这处精舍中起居,但是徐山长的自然是另外有宅第的! 只是徐山长当了二十几年的松林书院山长了,早已把松林书院当做了自己的家,是大部分倒是在这处精舍中起居。 徐山长的宅第就在松林书院不远处,钟浩还打算拜访过徐山长以后,去徐府去约上徐峰,一起去拜访崔烨呢! 不过一进这处修竹环绕的精舍所在的小院,钟浩就知道自己可以省一些腿儿,因为徐峰正好也在徐山长这处精舍这里,他此时正在拿替徐山长修建月台上那些盆景呢! 徐峰一见钟浩,不禁笑道:“呦,文轩来了!” 钟浩笑道:“三哥打理盆景呢,挺悠闲啊,徐师在吗?” 徐峰笑着道:“呵呵,这不是帮父亲修剪一下嘛!父亲在精舍内呢,呵呵,正在给咱们一个小师弟授课呢!”说着徐峰放下手中的剪刀,过来对钟浩道:“走,咱们进屋!” 钟浩问道:“徐师在授课,咱们进去合适吗?” 徐峰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正好也见见咱们这个有趣的小师弟!” 钟浩笑道:“听三哥说得有趣,那我就进去见见,看看你口中这个有趣的小师弟到底哪里有趣。” 当下徐峰接过钟浩手中的礼物,把钟浩请进屋内。 徐峰知道钟浩不差钱,又和钟浩相熟,对钟浩拿来的这当做礼物的文房和围棋雅物,倒是没有替自己老爹推辞,当下笑着道:“哈哈,又让文轩你破费了啊!” 钟浩笑道:“些许心意,不成敬意,来看望徐师总不能空手啊,是吧?三哥就先替徐师收下吧,省得待会徐师见了,万一再不收,让小弟尴尬。” 徐峰笑道:“嘿嘿,那三哥就不客气了,就替父亲收下了!” 钟浩一边跟徐峰说着话,一边随着他进屋。 这徐山长授课和待客的精舍内,还是钟浩以前来过时的样子。 屋内的装潢很是古朴,没有什么时兴的家具,只有东面墙壁上几个大书架,里面放满了各种书籍典册。 除了书架,这徐山长授课和待客的这间精舍内,便再也没有一件别的什么摆设,只有木质地板铺就的地面上摆放着的那几只矮几,数个蒲团供人坐。 徐山长依旧那副峨冠博带的的儒雅长者打扮,此时他正跪坐在主位上的矮几后面,他的东面有一个梳着两只总角的童子! 徐山长正在给那个童子授课解惑。 钟浩一见徐峰口中的小师弟果然是个很小的师弟,这小家伙有十岁没?怕是连十岁都不到吧?钟浩不禁很是好奇,难道这么小的学生就能入率性堂了?! 想来应该是的,不然怎么能来向徐山长讨教学问?!在这松林书院,分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六堂。这六堂的学生,并不是哪个堂的学生都可以来向徐山长单独讨教,让他给单独授课或是解惑的,只有率性堂的学生才可以。 松林书院的学生,一般初入者进入正义、崇志、广业三堂学习,主要学习十三经及其注疏,以备进士科考试的帖经、墨义。帖经、墨义连续两次季考合格者可入修道、诚心两堂,这两堂的学子开始主攻诗赋论策。 至于率性堂,则是徐山长看中的进士苗子,做重点培养的!也只有率性堂,才是由徐山长亲自授课的。 徐山长给率性堂的学生集体授课,都是每旬逢六之日。除了这三天,率性堂的都是自己在家学习的。 徐山长认为,既然能入得了率性堂的学子,都是对这经文都已掌握,诗赋论策也都是精通了,所欠着大概唯有火候了。这些率性堂的学子,自然没有必要再填鸭式的授课了,只需要稍加点拨就行了,基础都已经打好了,至于这些学生的上限就看他们自己的资质了,看他们自己的自悟能力了。 当然,除了这每月逢六的这三天授课外,率性堂的学生遇到疑难问题也是可以随时来找徐山长请教的。当然,来请教的只限于那些率性堂的高材生,至于诚心堂、崇志堂、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这五堂的学生,都是有专门延聘的名儒,专门授课的。他们有问题,自然去问给自己堂授课的那些老师,还没有资格来这精舍中向徐山长请教。 当然,这五堂的学生一般还都是处于被动的接受填鸭的阶段,还不到自行参悟的时候,自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问题。他们大都是处于老师怎么讲,他们就怎么听的阶段。不然,若是这松林书院中六个学堂的几百名学生,都随时能来向徐山长请教问题,徐山长肯定也是不胜其扰。 是以,钟浩见到这个还梳着总角的童子,能来向徐山长请教学问,不禁很是有些奇怪。 徐山长见钟浩随着徐峰进来,不由的微微颌首示意,随后一指旁边的蒲团,示意钟浩坐下。 随即徐山长又继续给那个梳着总角的童子讲课,直到又讲了两刻钟,今日这授课这才停下。 讲完课,那童子很是恭敬的给徐山长行礼。 徐山长这才招呼钟浩:“文轩来了!” 钟浩忙朝徐山长郑重见礼道:“学生见过徐师!” “呵呵,不需多礼!”徐山长看着钟浩,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上绽出许多笑容,显然对眼前的这个学生很是满意。 钟浩虽然在松林书院学习日短,但是在徐山长看来,绝对算是天资聪颖的,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个学生。十几岁便能做出《三字经》那样的童蒙教材和《笠翁对韵》那样的学习韵律的韵书,说是天资聪颖都有些不够,说是天纵奇才都不为过。 如今这个学生不管不出意外的高中进士,还是得中“甲科进士”,徐山长自然异常欣慰,也有些自豪。 其实在钟浩中进士之前,得到范仲淹、富弼和欧阳修三个举荐人的共同举荐为官时,已经让徐山长刮目相看了。这在徐山长眼中,正是证明他对钟浩入松林书院时那有气度,有急智,有才气的评价没错。 徐山长对这自己这位爱徒是很是喜欢的,不由的看着钟浩的目光充满了笑意。 徐山长当下问了一些钟浩这些年的经历。主要听钟浩讲述了一下他和富弼、余靖还有欧阳修这些名臣的来往,这些人物和徐山长也都有过一些交集,是以徐山长听钟浩和他们有过交往,倒是听钟浩讲述了一番。 当徐山长听到钟浩讲到欧阳修对他古文也很是赞赏时,忍不住笑道:“欧阳公才是真正的文坛领袖,故人大师啊,为师这点水平在他面前,实在等不得大雅之堂啊!” 说到古文,徐山长自然少不了和钟浩探讨了这一科的古文和太学体都能被取中的事情,似乎如今古文终于能够出头了。 钟浩自然是知道到了下一科,也就是嘉二年那一科,古文运动的领袖欧阳修将会出任出考官,他将会把这险怪艰涩的太学体一扫而空,讲究文以载道、言之有物的古文将会真正的大张旗帜! 当然,这事儿还没发生,只有他这来自后世的人知道,钟浩知道这事儿归知道,但是自然不能在明说。 不过钟浩虽然没说的太具体,但是却言之凿凿的说到这下一科,文风一定会大变的,古文一定能将那只追求辞藻华丽,却言之无物的险怪艰涩的太学体一扫而空的。 徐山长对此自然也是大是欣慰。 徐山长和钟浩聊天时,那个小童子一直用很是崇敬和好奇的目光看着钟浩,听着他们的探花,显然对钟浩很是感兴趣,也对钟浩和徐山长谈论的话题很感兴趣。 只是徐山长和钟浩说着话,没有介绍他,他便很有礼貌的没有插话。 徐山长和钟浩聊了一会儿,看到那个小童子那眼睛溜溜的看着钟浩,不脸上难得的露出笑意,对钟浩道:“文轩,为师给你介绍一个着徐山长指着那个小童子道:“这个咱们松林书院率性堂的学生黄庭坚,为师刚给他取得表字叫鲁直!” 说着徐山长对那个小童子笑道:“鲁直,快来拜见你文轩师兄!”徐山长看向黄庭坚时,满眼的欣慰和欣赏之情,显然对这个小徒弟很是喜爱。 那个小童子听了徐山长的话,不禁连忙起身向钟浩郑重的作揖行礼,嘴上说道:“鲁直见过文轩师兄,师弟当真是久仰师兄大名了!”这小童子行礼一丝不苟,很是庄重,显然受过良好的礼仪培训。 依照周礼,男子二十弱冠,可取表字。但是到了如今大宋,很多读书人都是早早进学,为了方便都是早早取上表字,是以钟浩对这么大点一个孩子,就取有表字没什么惊讶的! 不过钟浩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行事跟一个小大人似的,却不禁有些微微惊讶。 但随即一想,徐山长是出了名的不徇私情,这小童子这么小就能被徐山长收录门墙,进入率性堂,显然这个小童子颇有过人之处的! 想来这小童子必然有被徐山长看重的地方,不然的话,徐山长肯定不会让他进入率性堂学习的,徐山长可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的! 钟浩见那个小童子向自己行礼,不禁也连忙微笑道:“都是自家师兄弟,鲁直贤弟不必多礼!” 那小童子和钟浩见完礼,刚要跪坐下,突然听到钟浩惊叫一声。 钟浩随即语带颤音的问道:“哎哎,师弟你说你叫什么?你说你叫黄庭坚?!” 那小童子见钟浩突然有些莫名的激动,不由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当下茫然的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钟浩一听这小童子真得是黄庭坚,不由的有些小激动。 鲁直?!黄庭坚?!那定然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黄庭坚没错了! 这要是只是名字相同,或许有可能是重名的可能,但是连这表字也相同,自然是历史上有名的那个黄庭坚无疑。 说起黄庭坚的诗词,虽然也是非常的有名,但钟浩还真记不住几首,但是对于黄庭坚的书法,钟浩后世作为书法爱好者,他可是着实临摹过不少的,其《懒残和尚歌》、《雪寒帖》等黄庭坚的书法名帖,钟浩都是临摹过无数遍的。 而黄庭坚的书法成就之高,让钟浩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其以大字行楷书抄录唐代魏征《砥柱铭卷》,在保利排出四亿的天价。虽然卖价高不能完全代表书法成就高,但是有时候,金钱的价值却是衡量一件事的重要参考。这黄庭坚抄录的唐代魏征《砥柱铭卷》能拍出四亿元的天价,觉得能表明其艺术成就之高。 黄庭坚和苏轼、米芾和蔡襄的是北宋书法上的“宋四家”,合称“苏黄米蔡”!这四个人的风格各异,代表大宋书法的最高成就! 钟浩当下暗自道:一定要让这小子给自己几副墨宝,这要是传之子孙,可是无价之宝啊! 这黄庭坚除了是一个很牛的书法家,还是一个文学家。虽然钟浩不太了解其诗词,但是对他在诗词上的成就,却是很清楚的。 在诗歌方面上,这黄庭坚与杜甫、陈师道和陈与义,并称两宋时盛极一时的江西诗派的“一祖三宗”。虽然这“一祖三宗”是指得一祖指得是杜甫,但江西诗派能够发扬光大,当属黄庭坚的功劳最大。黄庭坚才是江西诗派的开派宗师和领袖。 在词作上,黄庭坚也有非常高的成就,和苏轼齐名,世称“苏黄”。而且?张耒、晁补之、秦观三位词人,因为都游学于苏轼门下,所以又合称为“苏门四学士”。 总而言之,这小家伙未来是一个非常非常牛比的人物。 …… ……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三章 师弟十岁了 对于黄庭坚的诗词,钟浩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他来自后世,记得很多流传到后世的诗词,对于这是诗词不是怎么很在意!毕竟流传到千年之后、他生活的那个年代的诗词可是首首经典啊,钟浩脑中有那些无比经典的诗词,自然对黄庭坚的诗词,不是太感兴趣。再说,钟浩也不是秦楼楚馆里的红姑娘,就算黄庭坚赠给自己好诗妙词,自己也没什么用。 但是对于这黄庭坚的行书,钟浩可是非常有兴趣的,这家伙的字日后可是字字千金啊。苏黄米蔡这“宋四家”的书法不是白叫的,日后可是值大价钱的。所以,钟浩觉得既然认识这家伙了,自然要求上一幅字。 当下钟浩朝黄庭坚笑道:“听说鲁直贤弟颇擅书法,不知鲁直贤弟能否给师兄写幅行书?” 黄庭坚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一脸懵逼,自己和这文浩师兄是第一次见面吧?!他竟然听说过自己颇擅书法?这也太……太能胡扯了吧! 黄庭坚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虽然很聪明,在诗词文章上如今都颇有造诣,但是在行书上,他实在是没有什么造诣,主要是……他压根还没开始学习行书呢! 黄庭坚的爹爹虽然对他治小学颇为上心,如今说文解字上的字,黄庭坚早就全部熟识了,但是一直没有让他开始习字。这主要是因为黄庭坚的爹爹也是颇擅行书之人,知道太小习字“骨软易伤”的道理。怕黄庭坚太早习字,反而把底子打坏,是以坚持等他十岁以后,才让他习字。 是以,黄庭坚听到钟浩说,听说过他颇擅书法的事情,自然是一脸的懵逼。 黄庭坚很是尴尬的道:“师兄一定是在开玩笑,小弟年纪小,还没开始习字呢!” “呃……”钟浩不禁大汗,自己这一见到这黄庭坚有些小激动了,忘了他还是个孩子呢。就算其书法自成一家,风华自足,被奉为“宋四家”,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啊,自己这是糊涂了! 徐峰笑道:“咱们这位小师弟书法虽然还没练,但是这经义文章确实做得不错的,而且其做得诗词也是很有天分的!去年咱们松林书院率性堂的那些同窗赴京考试,小师弟就曾作诗送赴举,诗云:万里云程着祖鞭,送君归去玉阶前,若问旧时黄庭坚,谪在人间今八年。当真是很是大气的一首诗作!” 徐峰顿了一顿,接着道:“鲁直之所以能入率性堂,是因为去年他在接受父亲考校时。作了两首七绝,很是出彩。一首是牧童诗:骑牛远远过前村,吹笛风斜隔岸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还有一首是看了王文正公的之后,吟咏咱们松林书院的的诗:矮松名载四海耳,百怪老笔不可传。左苍右黄醉树下,安得白首巢其巅。” 钟浩听了,不禁赞道:“原来鲁直才八岁啊!八岁能有如此诗才当真是令人佩服!”这倒不是单纯的恭维,钟浩是真挺佩服这黄庭坚的,如今他还这么小就能做出如此大气的诗,怪不得以后能有那么高的成就呢! 钟浩发现一般但凡那些牛人,小时候大部分都有很牛的事迹。当然,爱因斯坦那是特例。 黄庭坚见听了钟浩的话,不禁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朝钟浩拱手道:“师兄谬赞了,小弟这诗在文轩师兄的诗词面前,实在是萤火之光,被文轩师兄的日月之光映衬的根本看不见。师兄十五岁就做、,那才是天纵奇才呢!” 钟浩笑道:“鲁直就不要谦虚了,师兄这可算不上谬赞。师兄八岁时,可是连韵律都不通呢!如今鲁直年方八岁,在诗词上就有如此造诣,师兄自愧弗如啊!” 黄庭坚听钟浩一直说他八岁,不由的小脸一皱,他很不愿人家说他年龄他年龄小时,自然对他是充满了一些轻视的。当下黄庭坚有些发糗的道:“师兄,那送举诗是小弟去年做的,如今小弟已经九岁了,若是论虚岁的话,小弟都算是十岁了。” 钟浩听了小黄庭坚的话,不禁莞尔一笑道:“哦,原来鲁直师弟十岁了啊!” 徐峰和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的哈哈一笑,就连平常一向很是严肃,有些古板的徐山长,也不禁莞尔。 黄庭坚见众人都是在那笑,不禁有些糗糗的嘟囔道:“年纪小真是尴尬!”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钟浩这才知道,这黄庭坚是的父亲是如今青州通判黄庶。黄庶是如今青州知州文彦博文相公的幕僚,这些年他一直追随于文相公!这次来青州文相公特意提拔他,为他向朝廷请官,朝廷因此将他辟为青州通判。 黄庭坚的父亲黄庶也是一个有名的诗人,他对自己的长子黄庭坚从小便严格教育,特别是诗词一道,对黄庭坚很是尽心,是以黄庭坚才能在小小年纪,便颇多诗词佳作的成绩。 黄庭坚的父亲黄庶对自己的儿子教育颇为上心,来到青州之后,其便让黄庭坚来久负盛名的松林书院求学! 徐山长虽然为人严谨,很少徇私,但是黄庶毕竟也是一州的通判,知州文彦博以下的二把手,怎么也要给些情面的,是以亲自考校黄庭坚! 没想到黄庭坚当场做了一首是牧童诗和一首吟咏松林书院矮松的诗,令徐山长大是震惊。这么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如此好诗,以后简直是前途无量啊。 徐山长本以为以黄庭坚这么小小的年纪,怕是就连那些经义都没怎么读书的,本来他是打算考校他一番,让他进入广业堂先学习经义的。在徐山长看来,黄庭坚这个年纪,就是入广业堂都有些早的。 没想到一考校之下,发现这黄庭坚的天分如此之高,是以起了爱才之心,破例让他入率性堂,亲自教导他。 钟浩刚才还奇怪呢,黄庭坚怎么会在青州呢?!记得这黄庭坚是江西人啊,这黄庭坚可是江西诗派的开创者!听了徐峰的话,这才这黄庭坚还是个官二代啊,原来他这是随父亲为官,才来的青州啊。 当然,以钟浩如今的官职,差不多也能外放个通判之类的差遣,而且以他如此年轻,又是甲科进士的身份,怕是没几年就能超过黄庭坚老爹的官职。是以钟浩没有对黄庭坚的身份做太多感叹,但是对其年少就有如此的才情,却很是赞叹。 毕竟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玩泥巴呢!而人家黄庭坚早已能出口成章,做出如此精彩的诗文了! 众人聊兴很浓,直到中午时分,这才止住聊兴。 ………………………… 徐山长大部分在这松林书院的精舍中起居时,自是不用担心用餐问题的,到了饭点便自然有松林书院庖舍的厨子给他单独做好饭菜送来。 徐山长讲究俭淡养生,是以其饮食口味很是寡淡,也就不便留钟浩一起用餐了。再说,怕是跟自己在一起啊用餐,他们也都很拘束,是以他让徐峰和钟浩自便便是。 至于黄庭坚,则是去书院庖舍中去解决吃饭问题。当然,钟浩和徐峰虽然不是书院的学生,但是以他们的身份,去庖舍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徐峰现在不喜欢去庖舍中吃饭了,他和钟浩如今也是进士身份了,去庖舍吃饭,怕是又要被那些师弟们围观!再说,人家钟浩今日来是带着礼物来的,这倒中午了,于情于理,都要设宴款待的,于是便邀请钟浩去他府上饮宴。 徐峰也邀请黄庭坚一起的,可是黄庭坚却说父亲不让其饮酒,而且下午还有学习任务,是以拒绝了。这黄庭坚虽然小小年纪,但是自制力却挺强,虽然他也挺愿意去跟这两个进士师兄一起继续去聊聊,可以一想到自己下午还有很多学习任务,是以便忍痛拒绝了。 钟浩对于徐峰的要求倒是没有拒绝,本来他就想要去徐府拜访一番的。他和徐峰是至交,这三年没回青州了,这次回来了,这三嫂苏小桃也是要拜见一下的。 提到苏小桃,徐峰忍不住对钟浩道:“文轩啊,你娶媳妇时三哥可是出了大力的,你那迎亲下婿之时,三哥可是冒死帮着你送那棍杖阵中冲过去的。如今你回报三哥的时候到了啊!三哥现在需要你的帮忙啊!” 钟浩一听徐峰这话说的,心里直打突突,这要自己帮什么忙啊,怎么听着有些玄乎啊!不过人家徐峰都“冒死”帮自己迎亲了,貌似现在自己不回报人家,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啊,当下钟浩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三哥有什么需要小弟去的,小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峰笑道:“嘿嘿,赴汤蹈火倒是说不上,其实就是让你劝劝你嫂嫂,让他同意晴儿和云儿两个丫头进门!”他口中的的晴儿和云儿,就是他从东京带回来的、在杨府时伺候他的那两个小丫鬟,徐峰答应过要收她们进门的。 钟浩一听徐峰让自己去做的事情,不禁苦着脸道:“这我打以前就怕嫂嫂,三哥你说的这事儿在小弟看来,就是等于要我去赴汤蹈火啊!” 钟浩以前就怕这这苏小桃的,这苏小桃可是会武的,以前钟浩被她揍过。以前的时候,从他家去天然居,苏小桃家所在的槐树街是毕竟之路,但是钟浩宁愿多绕一些路,也不愿从苏小桃家所在的槐树街走。因此,一听徐峰让他去求苏小桃同意他收晴儿和云儿两个小丫头,钟浩就脸色发苦。 钟浩是知道的,徐峰以前为人颇为风~流雅致,在成亲之前就已经纳了三个侍妾了,而且这三个侍妾还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很是能附庸风雅,这三个侍妾分别叫司琴、司棋、司茗。 徐峰这三个侍妾都是人如其名的,司琴的名字带一个琴字,自然是一个颇善抚琴的姑娘,司棋名字带一个棋字,自然善围棋的,司茗则是以前崔烨院中那个颇善煎茶的小丫鬟画屏,后来被徐峰相中收入房中,改名司茗。当然司琴、司棋的名字也是后来徐峰给娶的,她们在之前肯定也不是叫这个名字的。 徐峰有一次在尧王湖和钟浩吃蟹,还起意说要找个会拆蟹的侍妾,不过后来因为钟浩说是这司蟹的名字太难听而作罢。 其实自从和苏小桃的亲事定下之后,徐峰再也没有风~流之举,也再也没有敢往家里领人! 就连那司蟹之事儿,其实钟浩也知道底细的,徐峰虽然表面上说是因为这司蟹的名字太难听而作罢的,但是其实之所他不敢再纳侍妾,主要是被苏小桃镇压的!钟浩也由此可见苏小桃的威慑力,哪怕是成亲后依旧不减啊。 是以,钟浩对徐峰求自己帮忙去劝苏小桃,不由的感到深深的恐惧,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赴汤蹈火啊。 钟浩忍不住暗暗想道:也不知道徐峰这几年是怎么被管教的这么老实的,这么风~流的一个人,这几年硬是一个侍妾也没再敢收。这里面不知道徐峰有多少苦和泪,不知道徐峰挨了多少揍?! 这次徐峰借着在东京参加科考、暂时脱离苏小桃魔爪的机会,收了晴儿和云儿两个侍妾,看着样子,怕是昨天回来没少被苏小桃收拾啊。怕是今日一早便跑到松林书院去,说不定就是为了躲苏小桃。 徐峰见钟浩的样子,不由的一副很是郑重的样子,道:“就是让文轩你去赴汤蹈火,你说你去不去吧?!文轩你可别忘了,三哥可是‘冒死’帮你从那棍杖阵中突围的啊,那大棍子打人可是真狠啊,连仲容都被打跑了的啊!三哥硬是没有临阵脱逃,而是护着你冲出了包围圈啊!文轩你可是说过,会回报三哥的!” 得,自己这位徐三哥都“冒死”帮自己从棍杖阵中突围了,自己也只能帮自己这三哥赴汤蹈火一番了!不然,自己这位徐三哥怕是得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念叨自己不仗义啊! 当下,钟浩只得答应这令他很是麻头皮的差事儿。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四章 又见苏小桃 徐家的宅第离得松林书院很近,钟浩和徐峰出了松林书院转眼就到了。 钟浩像是怕有大狗突然跳出来似的,很是有些战战兢兢的,随着徐峰进到他家中,穿过前院来到二进院子的花厅中。 钟浩和徐峰坐定后,徐峰让一个小丫鬟去吩咐厨下准备宴席,顺便去喊司茗来烹茶,又让另一个丫鬟去喊苏小桃来见见钟浩。 很快,司茗便和两个小丫鬟带着一应烹茶用具,从后院来了! 她们拿来的烹茶、喝茶用具着实不少,喝茶用得的有茶壶、茶盏、茶盅、茶洗、盏托等,烹茶的用的红泥小炉、桃木炉架、郑坡柳枝炭、茶罐、茶杓、茶罐、水斗、火斗等也是一应俱全。 在两个小丫鬟的的帮助下,司茗的手脚非常麻利儿的把那一只精巧的桃木风炉架子放在地上,然后把一只小巧的、装着点燃柳枝炭的红泥小炉放在那炉架上,然后把一只煮水用的泾阳砂体壶放在上面,壶里已经装好新汲的井水了。 随后的事情,司茗便不需要两个小丫鬟帮忙了,剩下的烹茶事宜就有司茗自己来完成了。 她放好那只泾阳砂体壶后,拿过一把小蒲扇,对着风炉口儿用了扇了几下,把红泥小炉中的那柳枝炭上的蓝色的小火苗就催得旺起来起来,然后用蒲扇轻轻的扇着,保持炉子中的火旺。 不一会儿,那只泾阳砂体壶中的水便“噗噗”的开始冒出热气。 司茗便把刚才拿来的茶具中的茶壶和茶盅拿过来,又拿过两只茶盏,一起放在一只紫檀木茶托上准备好。 司茗拿过茶罐来,掀开上边的盖子,用一支湘妃竹做得茶杓,盛出一些里面装着的武夷岩茶,放入那只青花瓷茶壶中,然后把那煮好的水倒入那只青花瓷茶壶中一些。 头道茶算是洗茶,待那热水泡透茶叶后,司茗将那头道茶水,倒入一旁水斗中,又从那只泾阳砂体壶中倒了一些烧好的热水进青花瓷茶壶中冲茶。 稍待了片刻,待那茶泡好,司茗把那茶壶中的茶倒入茶盅中,又给钟浩和徐峰一人斟了一盏。 “相公、钟公子,请用茶!” 司茗烹茶时的动作很是优雅,带着美感,看着很是令人赏心悦目! 钟浩端起司茗奉上的茶盏,品了一下,觉得这茶烹得着实不错,茶汤清凉,入口回甘。 这茶其实已经不能算是烹茶了,因为这其实应该算是冲泡的茶了!以前徐峰是喜欢也是喝煮茶的,有些也会喝冲点茶,还真还真没喝过这冲制的茶水。不过,徐峰在见钟浩喜欢喝这冲茶,也让司茗烹着试试,结果喝了几次倒是喜欢上这种清清淡淡的冲茶。 其实司茗以前在崔府时,还真没有烹制过这种冲泡茶。崔家是望族,很是好古,自然都是喝煮茶的。不过,她在这烹茶上很是有天分,自从徐峰第一次让她烹制冲茶之后,烹制了几次就掌握了冲泡茶的窍门了,是以冲泡出来的茶水,很是不错。 钟浩忍不住赞道:“好茶!入口回甘,余韵悠长,着实是不错,司茗嫂嫂烹得茶着实很香!” 司茗见钟浩一盏茶喝完,边给他倒茶,边笑着道:“钟公子喜欢就好!” 这时,苏小桃从后院中也来到了二进院子的这会客花厅,钟浩见自己这位以前的街坊、现在的三嫂如今着实丰腴了不少,一副少妇的风情,看来婚后的生活,还是比较滋润的。 一进门,苏小桃看到钟浩,忍不住便笑容满面的道:“钟大才子,好久不见啊!”对于这位自己相公的好友,自己以前的街坊,苏小桃总是忍不住想起以前欺负他的那些趣事儿,是以忍不住就心情很好。 钟浩虽然见苏小桃笑容满面的,看着和自己很是和气,但是钟浩丝毫不敢怠慢,忙起身很是客气的行礼道:“小弟见过嫂嫂,呵呵,嫂嫂切莫称呼小弟什么钟大才子了,小弟受不起啊,直呼小弟表字便好了!” 自打以前,钟浩就怕苏小桃,他以前可是着实挨过苏小桃揍的,这苏小桃的可是会武艺的。虽然如今钟浩觉得自己怎么也已经是官人了,苏小桃不太可能跟自己动粗了,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觉得要对这位苏小桃嫂嫂客气一些。 不然,真要把她惹恼了,她要真揍自己几下,自己也是干瞪眼,自己一个堂堂男儿总不能和一个妇人动手吧?!当然就算动手,也不打不过!所以,这万一惹恼了这位嫂嫂,基本上挨了揍,也是白挨的。 也正因此,钟浩才觉得徐峰请求自己帮忙说服苏小桃接受晴儿和云儿,完全是将自己推向了刀山火海啊,完全就是赴汤蹈火啊! 苏小桃见钟浩依旧很是对自己戒备的样子,不禁更加好笑,忍不住继续调笑的道:“什么当不起啊,你若是不是才子,怎么能中进士呢,还能中甲科进士?嫂嫂还是觉得叫钟大才子顺口!” 钟浩听了苏小桃明显是调笑的话,很是无奈,却也不敢反驳,只得陪笑道:“嫂嫂觉得怎么叫合适,就怎么怎么叫吧!”钟浩在外人面前,也是个人物,很少有这样束手束脚的情况。唉,主要是这苏小桃以前的时候,给钟浩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了! 苏小桃在钟浩和徐峰对面的一张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下后,司茗立马上前给她面前放上一只紫檀木的茶托和一只钧窑青瓷茶盏,给她倒上香茗,随即便安静的侍立在旁边。 苏小桃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香茗,随即朝钟浩笑道:“听说文轩和富二小姐成亲了?”刚才苏自己喊钟浩钟大才子顺口,只是和他开玩笑。钟浩如今也是进士出身的有官人,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以调剂关系,但要是太过分了就不合适了。苏小桃如今是家中大妇,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处理其这方面的事情来,倒是很能收放自如。 钟浩听苏小桃问到,忙笑道:“嗯,是啊,来青州之前,我们在东京成亲了,这次来青州便是特地带着来省亲的!” 苏小桃听了钟浩的话,不禁埋怨道:“那你怎么今天就自己来了,也不带若竹来玩儿!好几年没见她了,怪想她的。” 钟浩忙解释道:“改天小弟一定让若竹来拜见嫂嫂,今日小弟主要是去拜见徐师的,没成想有个小师弟在那,大家聊得太热闹了,这一下子到了中午了,所以便被三哥拉来嫂嫂家里了,小弟今日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若竹这次从东京来,还给嫂嫂待了礼物呢,改日小弟和若竹一起再来拜见嫂嫂,顺便带上她给你带来的礼物!” 苏小桃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容满面的道:“文轩实在是太客气了,来这里还用得着那么客套干嘛?!咱们什么关系,哪用得着带什么礼物,你这实在太见外了!” 钟浩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只是些东京老字号“醉玉坊”的一些水粉、胭脂和香水等,不值什么钱!只是若竹觉得咱们青州城里等闲买不到这些,是以给嫂嫂带了一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尤甚!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的,是以苏小桃一听富若竹给她带了东京老字号“醉玉坊”的一些水粉、胭脂和香水,不由的很是开心,当下笑容可掬的道:“若竹妹妹当真是太有心了!” 苏小桃和钟浩又闲聊了一阵,问了他一些在西北和南下平叛的经历和见闻,对钟浩这几年经历苏小桃很是赞叹。 很快,徐府的后厨来说酒席准备好了,徐峰让丫鬟把酒菜就在这花厅里摆上。 苏小桃见要开席了,便要告辞去后院,让徐峰陪着钟浩把酒言欢。虽然大宋风气比之后世明清开化很多,但是一般男女也不会轻易同席的。当然,秦楼楚馆的那些姑娘们除外,她们本身从事的职业就是陪客人。 但是徐峰却开口劝苏小桃也一起入席,说钟浩是自家兄弟,这好几年没见了,大家一起聊聊,不用讲那么多虚礼。再说,苏小桃和钟浩以前本就是街坊,他俩认识的时间,比自己两口子还早,钟浩还算他们两口子的媒人呢,一起入席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钟浩也是全苏小桃一起入席,大家好好徐一叙别后之情。 苏小桃见自己相公和钟浩这么劝说,自然也不好意思非得离开,是以也就顺势一起入席了。 徐峰之所以留下苏小桃,是为了让钟浩待会劝一劝她,让她同意自己从东京带来的那两个小丫头晴儿和云儿过门。 那两个小丫鬟如今苏小桃还没让她们进后院呢,如今都在前院和那些丫鬟下人们一起住呢,徐峰还真有些心疼她们。不趁着钟浩在这儿劝劝苏小桃,徐峰对这事儿还真有些头疼。 昨天一到青州,徐峰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回家的,一进门时当这他父亲的面儿,苏小桃还是很是给他面子,直夸自己相公有本事,说他能中进士实在是文曲星下凡,她真是嫁对人了,对徐峰带回来的那两个什么。 可是等父亲去了松林书院,自己和苏小桃回到后院,一关上房门,苏小桃的脸色就大变了。揪住自己就是一顿揍了,还把两个小丫头赶到前院去了!唉,徐峰想想就有些头疼,说多了这都是泪啊! 按说久别重逢,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情形,但是昨晚徐峰连苏小桃的房门都没捞着进。是以,今早徐峰怕苏小桃再发作,这才早早得去陪自己父亲,帮他修剪花枝。 刚才苏小桃进来后,和钟浩是能谈笑风生的,但是都没搭理过徐峰,显然还在为他带回两个侍妾的事情生气呢! 是以,徐峰才借着钟浩在这里,劝苏小桃留下一起聊聊天、叙叙旧,其实主要是为了让钟浩趁机能劝劝苏小桃。 虽然徐峰对钟浩劝苏小桃也没抱着多大希望,但是让他来试上一试,总比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试强。 小丫鬟们把酒菜上齐后,徐峰招呼钟浩就坐!随即徐峰又很是有些陪着的小意的招呼苏小桃上席。 苏小桃虽然生徐峰的气,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给徐峰留几分颜面的,见徐峰请她入席,也没有发作别的,很是优雅的便在座位上坐下了。 苏小桃坐下后倒是表现的很是得体,和钟浩很是热络的叙旧聊天,倒是谈笑风生!而且苏小桃酒量颇豪,和钟浩倒是杯来盏往、觥筹交错的,倒是着实了喝了几杯。 只不过苏小桃对徐峰依旧是冷颜相对,没有什么笑容,也不跟他说话! 钟浩今日是肩负着重要任务的,为了减小苏小桃待会翻脸造对自己使用武力打击的可能,他倒是尽拣好听的说,对苏小桃也是很是恭维,着实夸赞了一番苏小桃的大度啊、掌家有方之类的,倒是着实把苏小桃夸得很是高兴的。 见钟浩和苏小桃已经聊得很是热络,徐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不禁频频向钟浩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说今天的主题。 钟浩见状无奈,虽然很是有些怕苏小桃暴起揍自己,但是谁让自己欠人家徐峰情呢,还是咬牙开口劝苏小桃同意徐峰纳晴儿和云儿为妾的事情。那日自己迎亲时,人家可是“冒死”帮着自己从那下婿的棍杖中突围的,那日可是着实挨了不少揍的,而且那日下婿的吟咏诗也全是他帮自己做得,着实给自己出力不少啊,人家徐峰一直念叨这事儿,自己也不能不仗义了,是以今日就算挨揍,也得帮他说一说情,劝一劝苏小桃接受徐峰纳晴儿和云儿为妾的事实啊! 苏小桃一听钟浩提起这事就要暴走! 钟浩话连忙拼命说好话,拼命夸苏小桃,直夸她大度、贤惠、通情达理等等,反正好话儿说尽了,这才让她稍微顺气一些,安心听钟浩劝解。 钟浩又是谈感情,又是分析事实的,滔滔不绝的讲了好久!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五章 就这么简单 钟浩说道,晴儿和云儿不过是两个小丫鬟,就算进门也不会对苏小桃造成什么影响。两个小丫鬟都是从东京来的,连娘家都没有,根本就是无根浮萍,对苏小桃这个主母定然会恭敬有加的,不会敢有任何的别的想法。 而且当时徐峰孤身一人去东京赶考,甚是凄凉孤单,幸亏晴儿和云儿的伺候和陪伴,才让徐峰能够安心备考。可以说,徐峰能够考中进士,这里面还是有晴儿和云儿的一份功劳的。也正是因为此,徐峰才会对她们很是感激和喜欢,非要将她们带回来,倒是不是故意不跟苏小桃请示的。 钟浩先是把苏小桃好一通夸,接着又净是拣好听的讲,倒是让苏小桃听得频频颌首。 最后钟浩才有些忐忑的问道:“嫂嫂你看,小弟就斗胆帮三哥说句话,你就同意了这晴儿和云儿过门吧!” 苏小桃听了钟浩的话,笑着道:“文轩既然这么说,你的面子嫂嫂还是要给的,那就让那两个小丫头搬进后院吧!” 钟浩一听苏小桃的话,不由的一愣,随即脱口而出道:“就这么简单?!” 苏小桃一听钟浩这话,本来笑呵呵的脸色不由的一板,眯起眼来,用很是有威胁性的眼神看向钟浩和徐峰道:“怎么,纳个妾还非得办个仪式?难道还要八抬大轿抬她们进门?我同意她们进门就是底限了,我同意她们进门就是底限了,不要得寸进尺哈!” 这年代纳妾基本没有什么仪式,一般就是用一顶小娇从后门抬进宅子里,这边算完事儿了,是以苏小桃一听自己都同意这两小丫头进门了,钟浩还嫌就这么进门太简单,不由的立即要变脸暴起。实在是太气人了,显然钟浩的话肯定是出于徐峰的授意,这钟浩如今是客人,自己不好意思揍他了,但是徐峰可是逃不了的。是以,苏小桃不由的很有杀气的目光,盯着徐峰。 钟浩一听苏小桃的话,见她显然是理解错了自己的话了。钟浩刚才下意识的说出“就这么简单”那句话,完全是因为本来对劝苏小桃都准备应对挨揍的可能了,突然听了苏小桃说给自己面子,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她们过门,实在让钟浩有些猝不及防,是以下意识的说出这么一句。其实钟浩的真实意思是,没想到苏小桃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 钟浩是真没有嫌这没什么过门仪式,实在太简单的意思,能帮徐峰求得她开恩让晴儿和云儿两个小丫头进门,已经很对得起徐峰“冒死”保护自己从棍杖阵中突围的恩情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苏小桃的杀伤力,除非吃错药根本不能再多事儿啊!是以,钟浩看苏小桃那充满威胁性的眼神,不禁心中大呼误会,大叫冤枉。 钟浩当下连忙解释道:“嫂嫂误会了,误会了,小弟刚才那话是因为没有想到嫂嫂竟然能如此大度,这么简单的就同意了这晴儿和云儿进门的事儿,实在没有说先这么进门太简单的意思啊!” 徐峰也道:“文轩说得是真的,我可以作证,他真得是这意思!” 苏小桃斜晲着钟浩和徐峰二人道:“嗯?真的是这样?” 钟浩和徐峰忙不迭的点头道:“千真万确,真得是这样!” 苏小桃朝着徐峰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徐峰听到苏小桃这一声冷哼,不禁有些唯唯不敢言,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 钟浩在旁陪着笑恭维道:“嫂嫂当真是大肚能容啊,果然是一副大妇风范,小弟当真佩服之至啊!” 苏小桃笑骂道:“少在这里说套话了,今天嫂嫂是给你面子了,不然的少不了还要再修理一下这家伙和那两个小蹄子!”说着,苏小桃狠狠的剜了一眼徐峰。 钟浩笑道:“嫂嫂真是太给小弟面子,说实话,小弟都没想到自己的面子这么大!” 苏小桃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事儿,既然徐峰把人从东京领回来了,想要在赶走估计是不好办了。在青州时,徐峰在这方面表现还算挺好,但是这去一趟东京,就领会这么两个侍妾来,苏小桃心中肯定是有那么几分气的! 在这事儿,她表现的很是强势,就是让徐峰知道她的决心,不要再轻易挑战她的忍耐。其实,昨天徐峰已经服软了,表示再也不会往家领人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苏小桃看来,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之所以还不松口,其实也是为了出口气。 不过苏小桃虽然泼辣,但是也知道适可而止。是以,今日钟浩来帮徐峰求情,也算给了苏小桃一个台阶,是以苏小桃也就借坡下驴,顺势在这事儿上松口了! 当下,苏小桃微笑道:“在嫂嫂这里,你的面子一直很大。” 钟浩忙想苏小桃笑道:“谢谢嫂嫂赏小弟面子!” ……………… 一场宴席虽然吃得刀光剑影,但是好在还算有惊无险,而且结果还算圆满。 徐峰送钟浩出来时,拉着钟浩的手很是感激涕零的道:“文轩啊,三哥谢谢你啦,今日你算是帮了三哥的大忙了!” 钟浩对于徐峰的道谢,倒是很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毕竟这事儿可是冒着被挨揍的风险的,虽然最后苏小桃很是给自己面子,但是这风险可也是正儿八经存在的,钟浩觉得自己享受一下徐峰的谢意倒是一点也不为过。 当然,钟浩觉得接受徐峰的谢意理所当然归理所当然,但必要的客气还是要有的,当下他对徐峰笑着道:“三哥太客气了,咱们兄弟可是生死之交啊,说这些就见外了。三哥还曾帮小弟‘冒死’迎亲呢,小弟这冒点挨揍的风险,帮三哥一个忙,实在算不得什么啊!”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甚是感动,忍不住道:“唉,三哥有愧啊,得向你坦白一件事儿,其实那次帮你迎亲时,遭遇那棍杖阵时,虽然三哥最终和你一起冲过了那棍杖阵,但其实三哥也想跟着仲容逃跑的,只是骑术没有仲容好,没有跑得掉!” “呃……”钟浩一听徐峰的话,不禁翻翻白眼,心道:幸亏你没跑掉。不然的话,那么多棍杖都往我身上招呼,我得多挨多少下。 “呵呵,但三哥终究是帮了小弟的忙啊,小弟还是很感激的!”钟浩心中虽然腹诽徐峰的不仗义,但是嘴上对徐峰还是要感恩一下的,反正是惠而不费的事情!再说毕竟不管人家心里是不是想着逃跑,但是最终的结果总是没有逃跑成功,帮自己扛了不少棍杖。 徐峰听了钟浩赶紧的话,不由更觉惭愧,当下道:“好兄弟!文轩你放心,若是你再有下次娶亲,三哥一定不起逃跑的心思了,定然与你同生共死!” “咝……”钟浩怎么感觉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啊,陪自己去娶个亲,怎么就成了同生共死了?!再说,你这话也不盼点好啊,自己这辈子怕也不可能再去娶亲了,你还想着在帮自己娶亲呢?!你也不怕富若竹听到这话挠死你?! 当下钟浩对自己这位三哥很是无语! ………………………… 本来,今天钟浩是打算拜访过徐山长后,约上徐峰一起去拜访一下崔烨的,当然,崔老也是要去拜访一下的。毕竟,崔老和自己也算是忘年之交,无论是自己那次被郑县尉陷害入狱,还是后来入松林书院,崔老都是帮了大忙的。自己好几年没回青州了,这回到青州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的。 钟浩今日没想到在徐山长那遇到黄庭坚,一下子聊到中午了。这中午又被徐峰拉着去帮他向苏小桃求情,等在徐府吃完酒席,已经是下午了,因此今天肯定是去不成了,是以他和徐峰相约明日一早去拜访崔烨和崔老。 若是只是去拜会崔烨,下午去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钟浩还算去拜访一下崔老,这下午去就有些不合适了。在这年代,若是去拜访上位者或是长辈,都是讲究要上午去的。若是下午去,便是有不敬之嫌疑了。 是以钟浩才和徐峰约好明天再去! 从徐府出来后,钟浩一路步行散步回家。 回到到自家小院,还未进门,就听到院中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似乎院中很是热闹的样子! 钟浩进到院中,见院内群雌粥粥,莺莺燕燕,一群女人正在那聊得很是欢实呢! 钟浩见除了富若竹、冯氏、婉儿和铃儿外,还有两个妇人。 那两个妇人,钟浩也是认识的。一个是高得利的浑家卢氏,一个是高得富的浑家,应该是叫郑馨儿。 这郑馨儿以前钟浩在青州时,因为高得富的父亲孝期未过,是以她只是跟高得富定了亲,却未曾完婚。不过钟浩今日见她做一副已婚妇人打扮,显然是跟高得富已经成亲了。 钟浩之所以认识郑馨儿是因为替叶亦菡作《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那次中秋诗会上,她曾钟浩所在的高租用的那条画舫上做过一首很是不错的《鹧鸪天》词作,钟浩还曾夸赞过她很是内秀。 那首词作钟浩至今还有印象。 渚汉殷勤拱玉盘,婆娑桂影上疏帘,合当共对歌新曲,却谱离音出旧弦。 求好梦、梦难圆,西风过枕又生寒,可怜人似今宵月,一在江湖一在天。 特别是最后一句“可怜人似今宵月,一在江湖一在天”,令钟浩觉得很是惊艳,是以记着了这首词作,也记住了她。 钟浩一进到院中,卢氏和郑馨儿也立马看到钟浩了。两人忙起身朝钟浩很是郑重的行礼,一起道:“奴家见过师傅!” 钟浩连忙笑着摆手道:“哎呀,千万别这么客套了!” 钟浩对于高得利兄弟称呼自己师傅,倒是觉得很是心安理得的,毕竟自己正儿八经给他们传授过技艺。这年代,无论各行各业,大都是喜欢敝帚自珍的,很是看重的自己的手艺,都不会轻易传授于外人的!是以,钟浩把这炒菜、烧酒和硝石制冰的技术传授给他们,很是能理所当然的以师傅自居。 但是对于卢氏和郑馨儿称呼自己师傅,就有些别扭了。特别是卢氏,比自己大着不少,这么称呼自己,钟浩还真感觉那么一些别扭,是以见卢氏和郑馨儿向自己郑重的以晚辈的身份行礼,钟浩还真有一些小尴尬。好在自己如今也是进士出身的文官了,在这年代的身份可是非常的高了,卢氏和郑馨儿以晚辈之礼,和自己见礼,钟浩觉得也不算辱没她们,是以也就受了她们的这一晚辈礼。 卢氏和郑馨儿刚和钟浩见过礼,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子蹦了出来,很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朝钟浩郑重行礼道:“虎子拜见师公!” 钟浩一见这小家伙正是高得利的儿子小虎子,三年没见,这小虎子倒是长高了不少。 钟浩过去摸摸小虎子的头,笑着道:“呵呵,小虎子长高了不少啊,这跟个小大人似的了!” 小虎子小脸一皱道:“师公,虎子都十岁了,可不是个孩子了!如今在孙先生的学堂里,四书都学完了!” 钟浩一想时间过得还真是很快!自己刚来青州那年,高得利想要自己教授虎子学问时,那时虎子才六岁,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钟浩听了不禁赞道:“虎子好厉害啊,这四书都读完了!” 虎子很是恭敬的对钟浩道:“有空还请师公多指导一下学问呢,能得师公这进士给指点一下诗词文章,虎子简直是荣幸之至!” 在虎子眼中,钟浩可是超级有学问的。能靠中进士的人,谁敢说没学问?!而且这位师公的诗词作品,简直首首都是传世经典级别的,能得自己这师公指点一二,那简直是能让他吹好久的! 不过钟浩却很是有些汗颜,自己这进士也不知道怎么糊里糊涂的考中的呢!对于这诗词,还有这策论文章,自己都是一知半解,让自己给人指点,怕是会误人子弟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六章 指点徒孙 其实以前在青州时,高得利就想让钟浩教授一下虎子学问。不过那时,钟浩当时说是这诗词文章太高深,虎子年纪还太小,还远不到学习这些的时候,让高得利先给他找个好一些的蒙师,给他开蒙,等虎子这些基础的“小学”掌握了,日后自己再教他作诗词文章这些“大学”。 不过,随着后来钟浩被富弼举荐为官,去了河东,自那也没再回来。这教授虎子学问的事儿自然也就作罢! 钟浩没想到自己这一回来,这小虎子就又提起此事儿了,是以钟浩不禁有些尴尬!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是真没有什么能教虎子的啊,那时对高得利和虎子那么说,纯属是敷衍,拖上一时之说法。钟浩觉得自己在这诗词文章的造诣,实在是……实在是没什么造诣啊!对于作诗词文章,其实自己也是只能勉强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词,对于作经义、策论文章,自然也是只能做到合乎格式便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点水平若是教授别人的话,怕是很有误人子弟之嫌啊,钟浩暗暗叹道! 当然,钟浩觉得若是非要他教的话,他觉得只能让虎子把《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彻底吃透。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是后世明清读书人,掌握用韵和格律的最快捷、最有效的手段,对掌握做诗词的格律韵脚是非常有帮助的,多学习一下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自是没有坏处。虽然学通了这《笠翁对韵》和《声律启蒙》未必能做出好的诗词,但是做出合辙押韵的诗词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其他的,钟浩觉得自己就实在没什么能教的了。他自己对这年代读书人一般需要系统的学习那些知识,都是一知半解的,更别提教别人了,实在是难为人师啊。钟浩觉得,自己还是帮小虎子进松林书院读书是正途,可别让让自己误人子弟了! 当然,现在怕是入松林书院的话,怕是还是稍微早一些,还要过几年再说。黄庭坚那样八岁就能考入松林书院,还是考入松林书院最高的学堂率性堂的家伙,毕竟是天下少有的。黄庭坚后世能够取得那么高的成就的人,自然是天资无比聪颖之人。能取得如此高的成就,天分是很关键的,并非只是考勤奋能弥补的! 当然,在小虎子面子,钟浩还是需要维护自己高大上的进士形象的,当下笑着对他道:“等师公得空了,一定好好指点一下你的学问!” 小虎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欢呼一声,对钟浩愈加恭敬的行礼道:“徒孙谢过师公!” 钟浩心道:自己这师公当得,本来是传授虎子老爹兄弟炒菜、烧酒等技艺当上师傅和师公的,如今怎么就又车上做学问了?!实在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卢氏见钟浩和虎子说完话,当下吩咐小虎子去天然居喊他爹爹和叔叔来。 小虎子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 其实今天上午时,钟浩刚出门,高得利兄弟便带着媳妇、儿子来拜见师傅了! 昨天高得利一听自己那徒弟小栓子说钟浩去过,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来拜见钟浩。只是晚上天然居着实很忙,他这掌柜的走不开,而且晚上来拜访也不太合适,是以没来。是以,今天早上一忙完天然居早上进货备菜的事情,高得利和高得富便携妻带儿的,来拜见自己师傅! 结果来得时候,钟浩刚刚出去!于是,高得利兄弟见过自己师娘后,便回天然居忙活了,主要是这院子里全是女眷,他们师傅不在家,多少有些不便。而且既然钟浩不在家,他们自然要回店里招呼生意。 今日,富若竹对于钟浩这两个比他年纪还大的徒弟,还真有些不习惯。今日被高得利兄弟,加上卢氏和郑馨儿喊作师娘时着实有些别扭。而且富若竹出身名门世家,对于这些市井百姓之间奇技淫~巧的传授而形成的所谓师徒,还是稍微有些抵触的。在她眼中,还是那种诗词文章的学问传承才能算是师徒传承。 好在富若竹这样世家出身的子弟,从小就被教导待人接物的本事,哪怕心中再抵触,也不可能表现在面上的,这是世家子弟最起码的一项本领。 是以,富若竹还是和卢氏、郑馨儿她们很是热情的聊天。 一聊之下,富若竹发现卢氏和郑馨儿也都是很有雅骨、颇为内秀的人,不但喜好诗词,而且自己都能作诗作词,不由得对她们的观感大为改变。大宋这个文风鼎盛的年代,能做得诗词的人,往往是受人尊敬的。 到了中午时,卢氏和郑馨儿到食铺里,帮冯氏好一通帮忙,倒是着实让冯氏轻省了不少。 钟浩不在这青州这几年,高得利兄弟对冯氏这位师傅的姨母也是很是照顾的,无论是推荐客人到徐记食铺,还是帮冯氏去做那些女流之辈不易出面的事情,都是让冯氏很省心的。除了这些,高得利兄弟还经常让他们的浑家卢氏和郑馨儿两人来帮冯氏操持食铺,毕竟他们是男人,偶尔来帮冯氏和婉儿解决一下问题还好,常来帮忙肯定是不合适的,怕是那样的话容易有风言风语! 因为卢氏和郑馨儿经常来帮忙,是以今日这卢氏和郑馨儿在食铺里帮忙,倒是很是轻车熟路的。 富若竹见卢氏和郑馨儿这外人来了,就去食铺里帮忙,倒是她这自家人帮不上忙,不由的有些尴尬。是以富若竹也要去食铺里帮忙,被冯氏、卢氏和郑馨儿她们一起推了出来,说这厨下的活她不熟练,反而帮不上什么忙,让她安心在歇着便是。 富若竹见卢氏和郑馨儿的实在和能干,不由的对她们的好感大大增加。 富若竹觉得自己相公出身小门小户,既然她决定做好一个小门小户的媳妇,刚才对这卢氏和郑馨儿的偏见似乎就有些不应该了。应该站在一个小门小户媳妇身份上去考虑事情,而不应该是老想着自己千金小姐身份,放不下架子。这也算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当然,若是钟浩知道自己被富若竹打比方成鸡狗的话,怕是要郁闷了。咱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寒门子弟,但咱有才啊,而且早就是进士出身了,这门楣大振是早晚的事情,怎么还能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打比方呢! 因为富若竹对卢氏和郑馨儿观感大变,存了接纳的心思,所以等到食铺里的生意忙完,中午稍微晚一些她们这一群女人一起吃了一顿中午饭,富若竹和卢氏、郑馨儿她们已经聊得很是投机和热络了。 众女人当中还有一个小虎子在凑热闹,是以钟浩进来时,听到院中莺莺燕燕、群雌粥粥,很是热闹。 ………………………… 小虎子腿脚还是很快的,正好这个时辰天然居也差不多忙完了,是以小虎子去了不到两刻钟,便带着自己爹爹高得利和二叔高得富来了。 高得利和高得富一见钟浩,不禁满是激动的上前给钟浩作揖行礼道:“徒儿给师傅见礼了!” 钟浩见了他们兄弟也是蛮高兴的,虽然他们都是市井百姓,可是都自己的贫贱之交,彼此的关系还是相当好的。而且他么兄弟两个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还是颇为朴实的,钟浩和他们交往感到很是轻松和亲切的,是以忙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咱们之间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高得利起身笑着向钟浩道:“徒儿恭喜师傅今科黄金榜上有名,高中进士!” 高得富也随着自己大哥向钟浩祝贺道:“我也恭贺师傅金榜题名,也恭贺师傅新婚之喜!” 钟浩听了高得利兄弟的话,不由的一副很是谦虚的样子,笑道:“侥幸,侥幸得中而已!” 其实钟浩倒是真不是故意谦虚,因为他说得确实是实话,若不是有官家的一些提点,王拱辰怕是也不会出那些对夏和平虏策论等。若没有这几道钟浩正好能写出干货的策论,钟浩是定然难以得中的。虽然他这进士中得真得是很侥幸。 不过钟浩虽然自谦,高得利显然是不不认为自己师傅说得话是真的,这进士个个都是文曲星,满腹才华之人才能考得上的,岂是侥幸能中的? 当下高得利笑着道:“呵呵,今晚徒儿在天然居备下一桌大席,为师傅接风,也为恭贺师傅金榜提名,师傅务必赏光哈!得富这几年的自认为手艺大涨啊,师傅你可得去去尝尝啊!” 钟浩笑道:“咱们师徒多少年的关系了,不用那么客气,什么接不接风的!” 高得富这是也笑着道:“其实接风只是一方面,呵呵,主要还是请师傅务必给去给徒儿点评一下徒儿的手艺!徒儿这几年觉得自己手艺确实大涨了,还得师傅去看看徒儿的手艺到底如何?不然徒弟也不知道自己手艺到底是不是真得长进了,大哥一直都是说我是自吹自擂,还请师傅去做个公证呢!师傅务必要帮帮徒儿啊!” 钟浩笑道:“那行吧,我就去看看得福的手艺到底如何了!” 高得利又向富若竹很是恭敬的道:“到时师娘和师叔、姨奶她们也务必都去啊!到时让熙容和馨儿陪着你们好好聊聊!”高得利的浑家卢氏名字叫熙容。 富若竹笑道:“师娘得听你师傅的安排!” 卢氏和郑馨儿不由的望向钟浩,一副很是期待的眼神。她们是很想跟这位出身名门世家的师娘好好学习一番的。她们这位师娘可是相公家的千金啊,在她们眼中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啊。莫说是相公,就是知州她们都觉得是高不可攀的,连一县知县在她们眼中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你看人家富师娘那一颦一笑,那说话行事,处处透着大家风范,简直让卢氏和郑馨儿自叹弗如,很是赞叹不止!你看人富师娘穿得服饰、带得首饰、用得香水,一看都是品流极高的,定然是东京流行款式。 而刚才富若竹在和她们的聊天中,很是平易近人,丝毫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让卢氏和郑馨儿很是亲切。她们自是巴不得多和这位师娘想相处一番,毕竟这可是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人物,而且这位师娘对这服饰啊、首饰啊、香粉啊、胭脂啊之类的女人最喜欢的东西,都有很高的眼光。和她对交流一番,在这方面能长很多见识,对她们来说也是受益匪浅的。甚至,在她们眼中,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也是最为期待和自己这位师娘交流的。 钟浩见了卢氏和郑馨儿那期待的眼神,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笑道:“你们想你们师娘去,自己请她便是,这我可不管!” 当下卢氏和郑馨儿拉着富若竹去聊天,顺便劝她和冯氏、婉儿晚上去天然居了。 钟浩让那些女人们在院中聊她们的,他自己招呼高得利兄弟和小虎子去北屋客厅坐下聊天,顺便让婉儿给众人一人来上一碗冰镇黄桃香饮子。 钟浩笑着对高得利兄弟道:“师傅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我这怕热喜欢喝这冰镇香饮子,你们也就随着吧。大热天的,就不请你们喝茶了!” 小虎子笑道:“我最喜欢和师公家的香饮子了,酸酸甜甜的,还很凉爽,最是好喝!”卢氏来冯氏的食铺帮忙时,有时会带上虎子来玩!小孩子喜欢这些果饮也是天性,冯氏自然少不了要给他喝上一些,是以小虎子对冯氏的香饮子很是喜欢不已。 高得利和高得富也都笑道:“这炎炎夏日的,还是喝上一碗冰镇香饮子来得爽快,我们也不愿喝茶。” 钟浩笑道:“那咱们就都喝这冰镇香饮子。” 高得利他们一晃和钟浩三年没见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聊,一时互相叙起别后情景来。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七章 评判徒弟厨艺 高得利兄弟虽然和钟浩有很多话聊,但是店里晚上还要做生意,需要他们去安排,顺便安排一下招呼钟浩的接风宴,是以他们和钟浩聊了一阵子,便提前回店里了。 至于卢氏和郑馨儿倒是没有随着他们一起走,她们等着晚上和富若竹她们一起去天然居。 小虎子对自己这位师公是很是感兴趣,并没有去参与女人们的聊天,而是跟着钟浩屁股后面,缠着钟浩讲述在西北经略和南下平叛时情形。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这种事情充满了好奇。 钟浩对于学问上对于小虎子没什么能指点的还是怪不好意思的的,是以对于小虎子想听故事的请求,还是要满足的。 当下钟浩对着小虎子好一番吹嘘这他在西北时带令平西军对付党项骑兵的事情,当然对于拿下平叛时的情形更是讲得引人入胜。奇袭昆仑关、归仁铺之战、打鼓岭之战等战役,都被钟浩讲得绘声绘色,令小虎子如身临其境,好一番的向往。 钟浩从带来的礼物中挑了一只潘家作坊刚做出来的千里眼,送给小虎子。小虎子听说这千里眼在战场上发挥了重大作用后,对这能视远如近前的千里眼很是向往。 钟浩离开东京之前,特意拿出了一阵子的时间,去传授潘家作坊的工匠们制作这千里眼和眼镜的技艺。经过反复的实验制作后,在钟浩离开之前,潘家作坊的工匠们终于做出了这千里眼和眼镜。这一匹千里眼和眼镜还是比较粗糙,潘旭并不打算出售,他怕砸了牌子。他还是很注重产品的质量和口碑的。只有在造出非常好的千里眼后,才准备送人和开售。 于是这是些试验品便都分给了自己朋友把玩,钟浩当时也顺手拿了两只,觉得说不定万一有用。最起码去登州时,用来看海也是好的。 今日见小虎子对这千里眼如此艳羡,便拿出一只送他。 小虎子拿着那只铜管的单筒千里眼,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看看那里,饶有兴趣的把玩起来。倒是忘了缠着钟浩讲故事了,钟浩乐得清闲,同时也不由的失笑:孩子就是孩子,一件玩物就能乐成这样,也是很幸福的! ………………………… 仲夏的的天也越越热了,但天然居的雅间内,却很是凉爽!因为这雅间内的四角都放上了冰山。这也是天然居的一大特色,也是很多客人都来天然居的原因之一。 这雅间内非常大,中间一道镂空竹兰长屏隔断,女眷们在里间,钟浩和高得利兄弟则在外间。 天色还未黑,高得利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完了,便早早把钟浩和富若竹,还有冯氏、婉儿她们请来了。 众人坐定后,刚聊了一会儿,高得富炒制的一道道菜肴便被传菜的店伙计端了上来,等到最后一道菜端上来,高得富也来到了雅间。 高得利让卢氏和郑馨儿招呼师娘富若竹她们自管开席,不必管他们男席。 富若竹虽然出身名门世家,但是对这炒菜还真是吃得不多,以前她家的厨子并不会做炒菜。在东京只有那几家大酒楼会做,富若竹一个大家闺秀,自是很少有去酒楼用餐的机会。虽然大宋风气比之后世明清开放很多,但是那些大家闺秀还是轻易难有机会单独去酒楼的。东京那几家大酒楼都是将这炒菜视作秘技,弄得神神秘秘的,没想到这次来到青州后才发现,其实也很简单啊。 里间内的女席早已经开始了她们的饮宴,外间里的高得富还等着钟浩的点评呢! 钟浩一看这桌上的菜品,霍,着实不少。油爆双脆、清汤三丝、白扒四宝、奶汤蒲菜、乌鱼蛋汤、黄鱼豆腐羹、砂锅散丹、布袋鸡、红烧鲤鱼、芙蓉鸡片、油焖大虾、一品豆腐、四喜丸子、肉末茄子等,足足有十几道菜。 看来这高得富回来没少忙活啊,大概下午从自家那里回来,就净忙着这两桌子菜了。由这接风宴席也可见,这高得利兄弟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钟浩不禁意动。 只是看这菜品的外形,钟浩已是暗赞。这高得富的厨艺确实看来确实是大涨,光是这桌上菜品的刀工便足见其下得功夫。 钟浩虽然教授高得富炒菜,但是并没有系统学过厨艺。他会做许多菜,主要是因为他后世是个老饕,吃遍了各地许许多多的美食,吃到好吃的美食,没法专程去做美食的地方去吃,便从网上跟着菜谱学着做了。多做几次后,一来二去,便自己琢磨出了很多门道,是以会做很多菜肴。但是钟浩从来没有系统学习过厨艺,也没有专门苦练过刀工,是以见了高得富的这份刀工,不禁自叹弗如。 在钟浩看来只是这高得富的这份刀工,其实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顶级大厨的资格了。中华厨艺向来是讲究“三分厨艺,七分刀工”的,这刀工好了,便已经距离一个好的大厨很近了。 而且显然高得富的做菜和钟浩这个纯属是为了兴趣不同,他是真在这做菜的钻研上,下了无数功夫的。钟浩却完全是为了喜欢吃美食,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才研究菜肴的,自然不会下那些功夫,只是对这烹饪只是偶尔为之。 是以,在钟浩看来,高得富的厨艺经过这三年的历练,早已称得上是顶级大厨了。这倒这不是钟浩夸他,而是真真实实的这么觉得。今日钟浩见了今日高得富做得菜绝对也算是“色、香、味、形”俱全了。其实高得富的这厨艺怕是做钟浩师傅都足够了。 在钟浩看来,高得富做得这些菜品,距离这大宋饮食讲究的最高境界,怕是就只差一个“名”了。在大宋饮食界“色、香、味、形”之外,还要有一个“名”,只有这样才能被文人雅士们推崇。在大宋文人雅士为主流代表的社会中,这个“名”是必不可少的。 比如钟浩在东京时,去得的那些大酒楼,不论菜品好吃与否,这些菜品首先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一些很普通的菜肴取上一些诸如花雪芜丝、娇莺戏蝶、松脆明珠、桃花流水、青龙卧雪、枫叶红花等等的菜名,立马让他的档次提升了好多。 有些时候,那些文人雅士去酒楼,未必就一定是要图那口舌之欲。这些美妙的菜名这些额外的东西,往往也是文人雅士所看重的,有时觉得甚至比菜肴被本身还重要。 比如你一道五香烤鸡,在东京那些大型酒楼里,若是就叫“五香烤鸡”这个菜名的话,哪怕你做得非常的好吃,怕是那些文人雅士肯定不会去点,但是你若是取个名字叫“凤凰台上凤凰游”,这些文人雅士就趋之若鹜了。 同样,你若是一个火腿莲子鸡汤,就直接叫这个名字,怕是那些文人雅士会觉得掉价,他们是去酒楼宴请好友或是附庸风雅,这么低档的菜,怎么能招呼朋友的,他们对这样的菜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若是你取一个“黄鹤一去不复返”这样很有诗意的名字,那些文人雅士就会毫不犹豫的点了?。 在钟浩看来,这些文人雅士去酒楼这么重视这菜肴的“名”,反而对这“色、香、味、形”的要求低一些,无疑是有“买椟还珠”之嫌的。但是大宋的文人雅士们就是这么个讲究。谁都不愿被人看轻,看作是俗人,是以去了酒楼自然谁都要附庸一番风雅,于是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虽然在钟浩这样的讲究吃得痛快便行,哪管这菜名好听不好听的老饕看来,这些文人雅士们的行为无疑有些……有些二。但是这却是在大宋实实在在存在的情况,谁让文人雅士引领了主流社会的潮流呢! 钟浩看着高得富的这些菜肴,觉得这菜肴若是配上一个好听的名字,一定能把高得富捧入顶尖大厨行列。 当下钟浩笑着对高得富道:“得富这厨艺确实是大涨啊,我虽然还没尝过味道,但是这菜肴的‘色、香、形’俱备,已经引人馋涎欲滴了。呵呵,若是以‘色、香、形’评价,十分的话,师傅我给你打九分。少了的这一分,不是因为你的菜肴‘色、香、形’有毛病,而是因为师傅怕你骄傲!” “呃……”高得富做菜虽然是好手,不过这与人交往上,确实远不如其兄高得利。 高得利一听钟浩这话,便听明白了钟浩对高得富的菜肴评价很高,是以立即不由的为高得富高兴。 高得富听了自己师傅的话,确实琢磨了一瞬,这才明白,自己师傅对自己的这菜肴评价这是非常高了。师傅的这话的意思,貌似是说他做得这菜肴就‘色、香、形’方面,可以算是能得十分了,也就是很完美了。琢磨明白了自己师傅的话高得富不由得朝着自己大哥很是得意的道:“大哥看到没?我说我的厨艺已经很厉害了,你还是总是说我没长进,总是给我泼凉水,现在师傅的话,可以帮我证明了吧?!” 高得利笑道:“呵呵,大哥这不也是怕你骄傲嘛,给你泼泼凉水,这不是也是督促你别搁下这手艺嘛!” 高得富满怀期待的对钟浩道:“师傅你快尝尝徒儿这菜肴,看看这味道怎么样?” 钟浩见高得富满是期待的眼神,当下拿起面前筷子,从那盘肉末茄子中夹了一口茄子,送入口中品尝。 这茄子入口滑软,很是不错,而且肉末的味道完全浸入茄子中,满口肉香四溢,这肉末茄子的味道绝对算是味道很棒了。 钟浩又用勺子从那道一品豆腐中舀了一口,那豆腐入口柔软细嫩,适口清爽,很是不错。而且这道一品豆腐是用虾仁、干贝、口蘑、冬笋、海参和火腿一起熬制的汤汁勾芡的,然后浇在豆腐上做成的,这虾仁、干贝、口蘑、冬笋、海参和火腿的熬制的汤汁鲜美异常,浇在这一品豆腐上,豆腐吸收了汤汁的鲜味,自然是美味异常。 若是这肉末茄子算是至简单的菜肴做出美味的话,这一品豆腐则算是至繁菜肴做出的鲜美。 钟浩吃了这肉末茄子和一品豆腐,不由得夸赞高得富道:“得富做得这菜,当真是味道很是地道,茄子入口滑软、肉香味浓,而这一品豆腐更是入口柔软细嫩、适口清爽,味道鲜美异常。这味道在为师看来,也可以打九分了。少了的那一分,还是因为怕你骄傲。” 相对于这一品豆腐来说,其实钟浩对于这肉末茄子能炒出如此味道,更是对高得富的厨艺刮目相看。毕竟这一品豆腐有这虾仁、干贝、口蘑、冬笋、海参和火腿的熬制的汤汁勾芡作浇头,就是普通人做,怕是也味道差不了。毕竟这么多美味的提鲜食材,想要味道不鲜美都难。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夸赞,不由得喜上眉梢,对钟浩道:“哈哈,能得到师傅如此高的评价,我就对我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了,我就信师傅的话!”高得富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师傅,一直以来是很是信服的。 钟浩听了高得富的话,不禁有些汗颜,尴尬的笑道:“我这做师傅的厨艺比起你来,其实早已是远远不如了,其实现在还真没有什么资格评价你!你这些菜肴都做得很是出彩,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高得富郑重的道:“师傅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自己琢磨出这炒菜之法,这才是真得厉害的,徒儿只是在你教授的这些炒菜法子之上,略加改进和勤加实践而已。还是师傅的本事更厉害些!其实,说到底就是勤能补拙而已,徒儿在厨艺上的天分怕是远不如师傅!师傅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厉害的师傅!” 钟浩听了高得富对自己在厨艺之道上的评价,不由的大汗。自己这只不过是从后世拿来的现成法子,哪是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八章 起菜名 高得利见高得富说钟浩在厨艺之道上是如何如何的厉害,而钟浩却表现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由的心思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原因。他觉得怕是自己这位师傅如今身份不同了,怕是对这谈论这厨艺之事儿,会很是忌讳了啊。 在高得利看来,毕竟自己师傅如今可是高中进士了!读书人讲究“君子远庖厨”,对这些下厨做菜之类的事情,有些忌讳也正常。 毕竟大宋读书人,特别是自己师傅这样已经考中进士的读书人,肯定会比较注重身份的,等闲怕是不愿再谈论厨艺之道这种下九流的技艺。 是以,刚才高得利使劲打眼色示意还在那不看情况,依旧在那念叨的高得富! 但是憨厚的高得富却一点都没明白高得利的眼神的意思,依旧把自己的话,全说出来了,直到说完这才算作罢! 高得利无奈,只得往回找补!他在旁笑骂高得富道:“师傅如今可是进士了,自然不会和你个夯货一样,整日在锅台上干这些庖厨之事儿。以后师傅门楣定然是要抬高的,到时这庖厨之内的事情,自然有丫鬟仆役操持的。你跟师傅比较什么厨艺!师傅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笑道:“就算我中了进士,对这庖厨之事也没什么忌讳的。在我看来能够将那么一些食材,经过自己的手的操作,把他们变成一道美味可口的菜肴,可是一件很有创作力和艺术性的事情,若是有闲的情况下,我对庖厨之事儿,还是很有兴趣的。只是这些年,各种事情羁绊,倒是难得有空自己下厨做份可口的美食了。我这厨艺,确实相比较得富,已经是远远不如了!”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在旁对高得利嚷嚷道:“我就说师傅还是那个师傅嘛!” 高得利见高得富如此说,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兄弟除了这庖厨之事儿很是精通之外,在待人接物等方面上,实在是欠缺的太多啊。自己师傅就算如此说,你也不能这么着就上赶着顺杆爬啊!这样未必有些太没眼力价了吧,说不定自己这师傅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呢。 再说,就算自己师傅真得喜欢庖厨之事儿,但人家毕竟是进士身份了了,肯定也会对此事有所忌讳的,你也不能这么直接说人家在对庖厨之事上,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这话,提点一两句就行了,高得富能明白便好,不能明白也没办法。说多了,怕是会让自己师傅觉得生分了。 高得富却没有高得利的那些细腻圆滑的心思,此时依旧还在和钟浩念叨这庖厨之事儿呢! 高得富问钟浩道:“徒弟这厨艺没给师傅丢脸吧?” 钟浩对这憨厚朴实的高得富还是很是喜欢相处的,而这种贫贱之交,往往是最见真情的。当下钟浩笑着对高得富道:“你没给师傅丢脸,反而是大大的长脸啊!你得富的名字,如今在青州饮食界,怕是大大的有名了啊!”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又问道:“那师傅觉得我如今的做得菜肴还有那些不足呢?师傅给指点一下,我好改进!” 钟浩笑道:“不足还是有得!”自己好歹也是当人师傅的人,不能人家让自己点评一番,自己就只夸赞一番就拉倒了!这师傅的架子还是要维护的,该说点干货的时候,就要说点干货。 高得富一听自己师傅真看出自己所做菜肴的不足了,不由的精神一震,连忙问道:“师傅快讲讲,我这厨艺的不足之处在哪里?!” 钟浩笑着道:“这你所做菜肴的不足嘛,其实并不在你的厨艺上,而是在这菜肴名字上。”怕是在这厨艺上,钟浩现在已经远远不如高得富的水平高,想要挑点毛病还是真挑不出了,只能拿着名字装一下了。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疑惑的道:“菜名?菜名有什么问题吗?” 钟浩当下道:“这菜肴的考评,讲究“色、香、味、形”俱全,但是除了这四项之外,还要有一个“名”,对这菜肴的评判也很重要。其实大宋饮食的最高境界,是讲究色、香、味、形、名”俱全,这才是最好的菜肴。当然和这“色、香、味、形”四项都是附着于这厨艺之上的情况相比,这“名”却有所不同,因为菜肴的这名字是独立于这厨艺之外的。 也就是说,一个厨子可能这厨艺很高,但是能做出“色、香、味、形”俱全的菜肴,但是对于这名却是很有可能会无能为力的!这在咱们青州,这“名”的重要性,还不是那么凸显,但是到了东京城的大酒楼,你要没有个诸如花雪芜丝、娇莺戏蝶、松脆明珠、桃花流水、青龙卧雪、枫叶红花……之类的美妙菜名,那些文人雅士是绝对不会去点的。所以说,师傅说得这你所做的菜肴的不足,倒是跟你的厨艺无关,而是只是指得你做的菜肴本身。” 高得富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尴尬的道:“徒弟确实如师傅所说,对这厨艺倒是一点不怕钻研琢磨,对于这推陈出新也很是热衷,但是对于这菜名确实是无能为力啊!” 高得利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我们兄弟读书也不多,对这起个文雅的菜名也是有心无力啊。师傅你是进士,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如师傅起上一些吧?!”这自己师傅好歹也是个进士了,若是给“天然居”的菜品,都起上一个诗意的菜名,必定会对“天然居”的生意大有助益的。 钟浩笑道:“你们不会起,师傅我也无能为力啊,我看不如就让你们媳妇起吧,她们都很内秀,诗词功底都是挺厉害的,来干这事儿正是得其所用啊!” 高得利听了钟浩的话,不禁有些不信似的,说道:“她们怕是也没这个能力吧!” 钟浩笑道:“这个没什么难的!你就让她们起得有诗意一些便是,当然也要结合一下这菜肴的。比如这烧烤乳鸽,你就叫“在天愿作比翼鸟”。这金华火腿加芥蓝的凉伴双拼,你就叫它“红嘴绿鹦哥”。这爆炒三丝你就叫它“燕草如碧丝”。这菘菜肉丝,就叫“秦桑低绿枝”。再比如这小白鱼苋菜羹,就叫“漠漠水田飞白鹭”。这虾炒蛋就叫“阴阴夏木转黄鹂”。这就是东京城内的那些各大酒楼的菜名起法。你们两个媳妇都是很内秀的,她们起来,怕是比我要强。我对这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并不精通啊。你们两个媳妇都很内秀,起这个诗意一些,风花雪月一些的菜名,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实在不行,你们让你们媳妇去找你们师娘,一起核计这起一些。” 钟浩倒不是故意推脱,是真对这些风花雪月富含诗意的菜名不擅长。至于他随口说得这些用来启发高得利他们媳妇的、东京各大酒楼的菜名,都是他去东京樊楼、潘楼那些大酒楼时听来的。 高得利听钟浩虽然不想起这菜名,但却说若是他们媳妇不行的话,可以让他们媳妇去找师娘富若竹商量,不禁连连颌首。这位师娘出身名门世家,在这方面必定是见过识广的,定然对这些菜名等东西颇有见解的,她们一起合计着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 当下高得利很是高兴的招呼钟浩一起举箸开席。 高得利端起酒杯向钟浩郑重的敬酒,说道:“徒儿在此恭祝师傅今科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了!”高得富一见高得利敬自己师傅酒,也忙随着自己大哥举杯共同祝贺钟浩。 小虎子也在旁道:“徒孙也恭贺师公金榜题名!” 钟浩笑着谦虚道:“哈哈,侥幸,纯属侥幸!”说着举杯和他们共饮! 饮完这杯,小虎子问起钟浩中进士后的风光来,什么传胪大典啊、御街夸官啊、琼林宴的、金明池宴游啊,钟浩少不了又吹嘘一番那时的风光无限。 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令高得利兄弟和小虎子不禁心向往之。 聊够了中进士后的风光,高得利兄弟又举杯共同祝贺钟浩新婚大喜。 钟浩又和他们一起举杯共饮。 高得利放下酒杯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契约,笑着对钟浩道:“师傅大婚,徒弟也没能在跟前,也没能送上一份礼物,表示一下心意。趁着今日这机会,我们兄弟送师傅一点心意,还望师傅能够笑纳!” 钟浩笑道:“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你们太客气了。” 高得富在旁道:“师傅这就见外了!师傅你成亲,就是那些泛泛交情的朋友怕是也都会送上一份心意。我们兄弟作为师傅的徒弟,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太不当人子了?!还望师傅不要嫌我们这礼物寒酸!” 高得利笑着道:“我们家附近的祝峰街那里,正好有套宅子要售卖!那宅子的主人老家是江宁府的,如今年纪大了,要叶落归根,回乡安享晚年,这宅子售价倒是不贵。徒弟觉得师傅还没有套合适的宅子,是以便买了下来,就送给师傅算是这新婚的礼物吧!”说着,高得利拿着那张房契递给钟浩。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却不伸手去接,笑道:“你们这礼物太贵重,师傅可不能要。” 高得富在旁道:“这算什么贵重东西,根本也值不了多少钱。若是没有师傅你,我们别说赚钱了,怕是现在早连这祖传的‘天然居’都卖了,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我们兄弟就这么一点心意,师傅若是不收,我们实在是有些汗颜了!” 高得富对钟浩这位师傅是着实感激万分的。想当年他老爹在世时,他也整日游手好闲,也没怎么跟着自己老爹学过厨艺。谁曾想他老爹突然去世,不会厨艺的兄弟俩,面对天然居的经营,不禁一筹莫展。 那几个月的时间真是他人生最昏暗的时候,本来无忧无虑的生活,突然被愁云所笼罩。那几个月因为他做得菜太难吃,连他老爹在世时积累下的那老顾客都被他做的菜吓跑了,最后自家酒楼眼看就到了难以为继、关张大吉的地步。 而就在那时,自己这位师傅出现了。自己师傅不但将炒菜的技艺传授给自己,又将烧酒的酿造技术交给他们“天然居”,让他们这“天然居”得以起死回生,对他们的恩情,简直可以说是恩同再造了!若是没有自己这位师傅,现在怕是“天然居”早就关门大吉了,而他们兄弟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怕是“天然居”一关张,他们只有吃土的份了。 是以,高得富觉得自己这位师傅对他们兄弟的恩情实在是太大,在他看来怎么报答都不为过,何况仅仅送他是一套宅子做新婚礼物呢! 高得利也是在旁执意让钟浩拿着,说是钟浩若是不拿,他们实在无颜面对他之类的。 钟浩无奈,只得接过高得利手中的房契。 据高得利说,这套宅子是套三进的院子,在他们家附近的祝峰街,和他们家所在的梨花街紧挨着。若是以后钟浩去住的,倒是两家离得很近了。价钱很是便宜,又离得他家近,所以高得利才会起意买下,作为新婚礼物送给钟浩。当然,具体多少钱,高得利自然没说。 其实钟浩在青州停留不了多久,怕是这宅子还真住不了多久。只是实在推脱不过高得利兄弟的拳拳之心,只得收了下来。况且,他虽然住不了多久,但是他觉得以后倒是可以让自己姨母冯氏和婉儿住。 当然,钟浩以后为官也说不定什么情况,说不定在官场上以后出点什么状况,会辞官隐退再回青州呢,有套宅子也算有个地方安身,也算不错的。当然,钟浩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在大宋,文官们起起伏伏的,这事儿也很正常,并不算是少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三九章 惟有读书高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真宗皇帝这首用来劝勉大宋学子读书上进《劝学诗》,虽然有着鲜明的功利倾向,却在短时间内迅速在民间广为流传,可见其当真是是击中了大宋百姓们的心坎。 虽然大宋大宋读书人口中,这读圣贤书是一件明理学道、无比崇高的事情,但是确实如,大部分读书人就是冲着真宗皇帝皇帝的《劝学诗》所提到的功名利禄去的,大部分读书人其实心中都是有着明显的功利倾向的。 当然,也有一些是确实抱着证道的心思去研究学问的,但是大部分读书人,其实无非就是把这读圣贤书当做是一块迈向上流社会的敲门砖,无非是追求功名利禄的踏脚石。 也正是因为真宗皇帝这首《劝学诗》说出了这读书人心中所想,才会在甫一作出,便立即受到大宋百姓们的追捧,可见功名利禄是谁都想追求的。 不过真宗皇帝这《劝学诗》中说得这书中自有良田、豪宅、车马和美人,虽然是人人都想要的,但却是流于表面了。 其实这读书科考,真正图的是社会地位的提升。在大宋这个官本位的年代,无疑官员是位于社会最顶层的那群人。学子们通过读书科考,一旦金榜题名鲤鱼跃过龙门,便以为着可以出仕为官,便真正迈入统治阶层了。而一旦迈入统治阶层,自然这功名利禄自然而然就来了。 钟浩如今也算是统治阶层了,社会地位自然是位于最上层了。其实这宅子、良田之类的东西,等到他出仕为官之后,他想要拥有其实是很容易的,有许多方式获得的。他不是圣人,若是在自己手中的权力,能在不损害朝廷利益的情况下,他是不介意给自己谋取点福利的。因此,其实钟浩对高得利送给他的这宅子,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激动。 但是这毕竟是自己这两个徒弟的一番心意,而且这里面并没有太多的请托、贿赂之类的灰色事情,钟浩自然也就是接受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虽然不能说是自己这两个徒弟是一点没有冲着自己进士身份,才送自己这大礼的,但是钟浩还是可以感觉到,起码这里面大部分是因为对自己教授他们技艺,让他们的生活得意发生改变,他们感恩才送给自己的。 ……………………………… 酒过三巡,高得利看着自己儿子虎子,不由的想起让钟浩指导一下虎子学问的事情。 当下高得利问钟浩道:“师傅,你这次在青州待多久啊?”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不由的叹气道:“唉,怕是待不了多久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师傅身上还有官家安排的差事儿,再过个几天,我就要去登州了!” 高得利一听钟浩的话,不由得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想求自己师傅指点一下小虎子的学问呢!这大宋的进士可不多啊,能得到一个进士指点学问的机会可不多。 大宋这个年代,普通寒门子弟出身读书人,可是鲜有能得到进士出身的师长指点的机会的。若是能得到一个进士指点一些诀窍,那对这些读书人来说,当真是受益很大的。 在大宋一般的塾师,大都就是些读过几年书,但却在科考上没什么进展,连取解试都考不过的读书人。 一般那些能考过取解试的读书人,都很少有做塾师的!毕竟对他们来说,既然能考过一次取解试,他们就大都有信心再次考过解试。他们得心思都在备战科考上,不到万不得已实在过不下去了,很少又去开私塾去教授学生的。 在他们看来,哪怕是开馆教徒能让生活稍微好点,但是浪费这么多读书的时间,也是不合算。他们大都是觉得,那怕是现在苦点,但是一朝他们鲤鱼跃过龙门,能够金榜题名,到时就什么都有了,功名利禄都不缺了。 还有一点,哪怕是这些读书人在科考上很难越过龙门,没什么进展,但是安心读书备考也是有回报的。因为自从真宗皇帝时为了鼓励百姓读书,所以有个规定,这应试举子若是考过五次解试,但省试还不能考中的,那么朝廷就会赐予同进士出身。所以在这些觉得自己能考过解试的读书人看来,自然要努力读书,争取多考几次。只要能考过解试,哪怕省试一直考不过,但只要考过了五次解试,这照样能捞一个同进士出身。 而且,大宋虽然没有童生、秀才的功名这一说法,而且举人也是一次性的,但是对于考过取解试这些举子,朝廷依旧是有一些优待的,这些考过解试的举子,按月还是从州学或是县学领取一些钱粮的,以便让这些举子能够维持生活,从而安心读书备考。 是以,对这些自觉能考过解试的读书人,对这读书科考的事情也算是动力满满的。也正因为此,大多数能考过解试读书人都觉得苦点也合算,所以很少有去开馆收徒的。 这连能考过解试读书人都不愿意开馆教徒,这能靠中进士的自然更是很有会开馆收徒。能考中进士自然是要在宦海浮沉,只有那些官场失意的或是赋闲在家的,偶尔会去教授一下学生的学业。 为什么诗书传家的进士之家那么容易出进士呢?这其中这进士之家代代相传的的读书心得、应试技巧,那是非常关键的。 要知道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信息资讯,也没有那么多的考试心得、读书笔记可以从网上下载。 普通人家能凑齐四书五经的都没几个,更别提什么读书心得、应试技巧了。如果只是埋头苦读,不通科考应试的诀窍,比起那些世家子弟,在参加科考时自是事倍功半。 因此,普通的寒门子弟的读书人,若是能得到一个进士指点一下学问或是科考的窍门,当真会是大受裨益的。 正是因为这得到进士指点的机会太难得,高得利听到钟浩只是在青州待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思索片刻后,依旧开口恳求道:“徒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傅见谅。师傅你这些时日若是得闲了,能否帮忙指点一下你这徒孙虎子的学问?” 钟浩听了高得利的话,沉吟片刻,道:“我在青州这些时日,有空是指点一下虎子科考的诀窍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些诀窍等虎子参加科考之时再传授于他是最好,现在实在是太早了。至于这学问之事儿,三五日的指点却似乎没什么用处啊。我还不如让虎子早日入松林书院学习吧!” 高得利苦着脸道:“怕是虎子这个年纪、现在的学问水平,考松林书院很有难度啊!” 钟浩听了,不禁也有些稍微为难。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徐山长虽然对自己还算颇为看重,但是他是出了名的不徇私情,钟浩若是去找他说情的话,怕是他能立马翻脸。 钟浩觉得只能觉得帮小虎子走走徐峰的门路,到是个办法。钟浩的意思倒不是说让徐峰去帮忙求情,而是让徐峰培训一下小虎子。如今不是松林书院招生的时候,若是想要考松林书院,怕是要徐山长亲自考校。钟浩觉得虽然求徐山长让小虎子直接入松林书院不好办,但让徐山长同意考校一下小虎子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所以钟浩才想要徐峰指点培训一下小虎子。徐峰毕竟对自己的父亲徐山长无比了解,而且学问不低,让他想一下徐山长可能会考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学生,然后让他指点一下小虎子,让小虎子到时在接受徐山长的考试时,能够投其所好,争取考入松林书院。 钟浩想及此处,当下对高得利说道:“小虎子入松林书院的事情,我尽量给想一下办法吧!” 高得利大喜,忙道:“那谢过师傅啦!”说着又对小虎子道:“虎子,还不赶紧谢过师公!” 虎子听了高得利的话,忙道:“虎子谢过师公!” 钟浩笑着摆摆手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 说完虎子的事情,高得利、高得富不禁又和钟浩互叙起别后之情来。 这三年来,钟浩一直不在青州,是以关于这“天然居”的生意好坏、分成多少,也从未过问过。至于那些分红,都是高得利看着给,而且那钱也都是给冯氏。 当然,高得利对钟浩这个在外为官的师傅,自然是要是诚心以待,这账册做得明明白白,从未少过自己师傅那三成的分红。每次给冯氏去送分红的时候,都会让冯氏翻阅账簿。 在高得利看来,这没有自己师傅,就没有“天然居”的今天,他心中感恩,自然少不了师傅的分红。再说,自己这位师傅可是有官人,这努力结交、多送些分红还来不及了,高得利自然不会傻到克扣那些分红,以致这位有官人师傅生怨。 今日趁着这个机会,高得利向钟浩认真汇报了一下这几年‘天然居’的生意发展和收入。 “天然居”这几年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到如今已经又开了三家分店了。这三家分店生意也是经营炒菜为主,生意也着实不错。至于烧酒作坊,为了酿造工艺的保密,依旧是由高得利亲自管理,也只有在这“天然居”总店有作坊。至于分店的酒水,都是有总店统一配给的。 高得利跟钟浩说完这“天然居”这几年的情况,又喊过小栓子来,让他去把这几年的账簿拿来,让钟浩查看。 钟浩抬手制止了小栓子去拿这账簿,笑着道他相信高得利,不用看什么账簿。 这三年的账簿怕是有相当厚的一摞,怕是仔细看的话,一两天也看不完!这酒席上一时半会儿,肯定也不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何必枉自让自己徒弟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们呢。 高得利说完了这“天然居”的生意,又给钟浩讲述了青州在这几年的一些重要事情和趣闻。 钟浩比较感兴趣的是高得利所说的关于范公在青州主政时的事情。 高得利说道:因为黄河大改道时涌入青州的很多灾民,虽然在自己岳父富弼主持青州时有一部分回返家乡,但是还有很多滞留在青州的。因为百姓人数激增,致使青州当地的粮价飞涨,“岁饥物贵”。按规定,青州的老百姓交赋税,是要往州衙交粮食的,然后州衙将粮食京东转运使所在的博州去。范公了解到博州地区的粮价比青州低很多,他体恤民情,让青州的百姓以款代粮,再派人去博州就地收购粮食上缴转运使司。这既免除了百姓劳顿之苦,又平抑了粮价,还把多余的购粮款退还百姓,百姓感激不尽。 还有一件时,范公主政青州时有一种“红眼病”在青州流行蔓延的厉害,而且难以治愈,百姓痛苦不堪。范公不顾年老体弱,亲自到民间到处搜集偏方,把那些有名的大夫请到州衙共同研讨治疗“红眼病”的配方。后来终于利用南阳河的醴泉水调制成能治疗这红眼病的“青州白丸”,范公让州衙出资制作后,免费发放给百姓,终于把“红眼病”治了下去。青州百姓感念范公,就在“醴泉”之上盖上凉亭,在亭中以石碑纪刻范公的事迹。 在青州这醴泉之上的亭子称作“范公亭”,如今成为人们凭吊范公的去处。钟浩觉得这几天,也一定要去看看这“范公亭”,凭吊一下范公。 高得利和高得富讲述了一些这几年青州发生的事情后,不禁又问起钟浩这几年的经历来。 钟浩自然少不了讲述一番自己在西北的窟野河畔主持的静羌寨的一些事情和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的一些经历。 虎子听到钟浩又讲述这些事情,不禁侧耳倾听,他觉得听自己师公讲述这些亲身经历的战争事情,比听那些说书先生的讲述过瘾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〇 去拜访崔烨 青州阳溪湖畔,风景秀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年四时皆有迷人的景色。 湖面碧波荡漾,岸上垂柳依依,湖畔又有阳溪亭、吟荷亭等景观点缀其间,是青州一处景色绝佳的地方,是文人士子、大家贵女们最喜欢去游玩的一处景点之一,也是青州豪绅世家们都喜欢买地安宅的一处绝佳好地方。 青州城内的很多豪门大户人家都选择在这风景如画的阳溪湖畔安宅,而阳溪湖畔的无数豪门宅邸中,无疑以名门望族崔家的那座庞大的七进院落最为显赫。 今日钟浩一早约上徐峰,一起来崔府,拜访一下好几年崔烨。当然,除了和徐峰一起来见见崔烨,钟浩还打算拜见一下崔老这个棋友。 钟浩给崔老带了带了一副和前几日送给徐山长一样的“坐隐斋”的围棋做礼物!除了这副“坐隐斋”的围棋,还有潘旭送给他的八张武夷小龙团茶茶饼,钟浩也拎来,打算送给崔老。 据潘旭说,这八张武夷小龙团茶茶饼,是官家在今年过年时他老爹潘怀亮进宫给官家拜年,官家赏赐给他潘家的,这八张茶饼正好是一斤。 潘家是将门世家,这一家的人自然大都是武人,对这茶叶倒是没什么讲究,也喝不出好坏。对这茶叶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是以潘旭为了和钟浩搞好关系,又转手把这武夷小龙团茶饼当做稀罕物送给了钟浩。好歹也是贡茶,等闲人还真是不容易喝得到。 这团茶适合煮茶或是点茶用,因为这茶叶都不是整叶,在制作团茶茶饼时,都是打碎压制而成的。而钟浩喜欢喝冲茶,这小龙图茶自己留着喝,也不是太顺口,是以打算送给崔老,赚个人情! 龙凤团茶的制造工艺,据《北苑别录》记述,有六道工序:蒸茶、榨茶、研茶、造茶、过黄、烘茶。茶芽采回后,先浸泡水中,挑选匀整芽叶进行蒸青,蒸后冷水清洗,然后小榨去水,大榨去茶汁,去汁后置瓦盆内兑水研细,再入龙凤模压饼、烘干。 龙凤团茶的工序中,冷水快冲可保持绿色,提高了茶叶质量,而水浸和榨汁的做法,由于夺走真味,使茶香极大损失,且整个制作过程耗时费工,这些均促使了蒸青散茶的出现。 这龙凤团茶在水浸和榨汁的制作过程出,已经有些夺走茶叶真味,使茶香极大损失。而且这种小龙团茶中都是加入很多香料的,更是使得茶叶失去了一些本来的味道,煮茶或是点茶用,倒是觉不出什么,但是若是冲泡着喝,并不是太适合。 钟浩不喜欢喝这种煮茶或是点茶,所以说喝这武夷小龙团茶饼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呃……当然,这所谓的“天物”指得在别人眼中,毕竟这贡茶可是等闲喝不到的。哪怕如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因为远离京城,想要喝道贡茶也是不容易。不过,这小龙团茶在钟浩眼中,自然算不得什么“天物”,这种添加了太多额外东西的团茶,他觉得反而失了茶叶的本味。 不过钟浩觉得把这八张小龙团茶茶饼送给崔老,倒是得其所用。崔家以前可是传承几百年的门阀士族豪门,虽然在大宋已经没有门阀这一说了。但是像崔家这样的世家自有自己的传承和坚持,很多事情上比之大宋普通百姓更加好古,呃,或者说是坚持传统,比如衣冠、礼仪等。 徐峰这样的人觉得冲泡的茶水味道不错,便很容易的接受了这冲茶之法,但是崔烨怕是就很难接受了。毕竟从小接受的熏陶和环境的影响而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如果说崔烨是难以改变的话,那这崔老肯定是直接不可能改变习惯了。比如这煮茶,喝了一辈子了,早就习惯无比了,临老你再让他改变习惯,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这崔老喜欢和煮茶,这送他这八张武夷小龙团茶饼,也算是物尽其用,投其所好了。而且钟浩觉得能送他贡茶,也是蛮有面子的事情,毕竟这贡茶可不是那么好淘换的。 ………………………… 钟浩和徐峰来到崔府的门前,递上两人的名刺,跟崔府的门子说是来要拜访崔烨的。 大宋文人雅士们之间的交往,少不了要用名刺的。哪怕关系很是亲近,你来拜访不投名刺,也是对人的不尊敬。以前钟浩只是一普通百姓,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太在意。但是如今大家也都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自然要重视这些礼节。 钟浩和徐峰如今也是进士了,是可以用红色拜帖名刺的。在大宋士林阶层,这用得名刺都是有讲究的。这红色名刺只有进士及第的人,才有资格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能用的。若是一个普通人随意用红色名刺,会被士林阶层嘲笑和声讨的。 钟浩和徐峰都是进士,这用红名刺作拜帖、名刺上的名字写大字自然都是没有问题的。钟浩如今其实如今很是喜欢用这种红色名刺的感觉,这都是跟徐峰学得。徐峰自从中了进士时,在东京四处拜访别人,都是好带着这红色名刺。这名刺一亮,别人就都知道他是进士了,自然对他很是恭敬。钟浩跟着徐峰一起这么干了几次,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崔府的门子见两个风度翩翩公子哥来拜访府上孙少爷,倒是很是客气。等到一看他们的拜帖名刺都是红色的,不由的愈发的恭敬。青州可不是东京城,统共大概在青州的进士大概也没有几个,哪怕是崔府这样豪门望族的门子,见了也是免不了恭敬不已的。 门房的管事听说这两位年轻的进士老爷来拜访孙少爷,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一个门子引着二人去门房的偏厅喝茶小坐稍等,又让另一个门子立即飞跑去里院去通报自己孙少爷。 钟浩和徐峰二人坐下没过多久,便听到门外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我说今日枝头的喜鹊怎么叫个不停呢,原来是要有贵客来访!两位进士老爷大驾来访,守谦这厢迎接来迟,还请两位赎罪则个!”他人还没进屋,这声音便先到了。 钟浩和徐峰一听这声音自然知道是崔烨无疑,不由的也都站起来迎着,同时崔烨也进到屋内。 三年不见,崔烨还是一副儒雅翩翩的公子哥模样,只是脸上似乎多了一些沧桑。当下钟浩笑道:“这么久不见,六哥还是那么幽默风趣啊!” 徐峰也道:“守谦这不是在挖苦我们嘛!” 崔烨笑道:“你们两个高中了,如今可是进士老爷了,我还是白丁,自然要尊敬你们一下!” 钟浩和徐峰听了崔烨的话,不由的一起笑骂崔烨装得太假。 三人都是挚交,彼此关系亲切无比,虽然很久未见,但这份情意反而能更加深了。 三人互相调侃几句,不由又找到了以前在一起厮混时的感觉。 三人好久未见,这乍一见面,不由的有些忘形。 互相说了好一阵话后,崔烨才想起这里不是待客之地,当下招呼钟浩和徐峰道:“走,去我那院中聊去!”当下,崔烨引着钟浩和徐峰进了崔府。 崔家这座坐落在阳溪湖畔的巨大豪邸,庭院深深,足有七进之深。院内设计古朴雅致,假山碧水错落,佳木名花遍植,更显示出邸院悠久的豪门底蕴。 崔府庭院内,更是到处又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庭院深深,不知几许。 钟浩虽然以前来过,但是每次来还是忍不住感叹这豪门士族大家的底蕴之厚,感叹其宅院之大、之雅。 崔烨引着钟浩和徐峰连穿数进院落,领着二人到了他起居的那个很是雅致的独立小院。 崔烨小院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山石点缀,荷塘环绕。钟浩二人随着崔烨进得小院,到客厅坐下。 崔烨的小院中的这客厅内陈设依旧是很雅致。墙上几幅字画,笔力纵横,显示出自名家之手。墙边长案上,摆着两盆兰花,甚显雅气。墙上还是挂着那口剑鞘剑柄俱都装饰的很是华美、用来标榜尚武之气的长剑。 这客厅内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处处透着典雅,令人不由的叹服名门世家的底蕴。 钟浩三人在花厅的茶几旁坐定后,很快便有俊俏的小丫鬟给三人端上香茗。 崔烨知道钟浩喜欢和冲茶,是以特意让丫鬟们给钟浩冲泡的茶水。他和徐峰则是喝得依旧是煮茶。 见到这煮茶,钟浩不禁想起自己手中提着的小龙团茶饼,不禁开口问道:“六哥,不知道老太公可在府里?”崔老清晨爱去南阳河畔下棋,钟浩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间回来了没有,是以钟浩有此一问。 崔烨看了看时辰,笑道:“祖父这个时间怕是还没回府,稍微等会吧!”说着崔烨喊过一个小厮,吩咐道:“乐平,你去看看祖父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你赶紧来报。若是没回来,你就去门口等着,见到祖父回来了,就赶紧来报。” 那个叫乐平的小厮听了崔烨的吩咐,忙恭声答应一声,一溜烟儿去了。 崔烨招呼钟浩和徐峰边喝茶边聊天。 崔烨喝了一口茶汤,笑着道:“三哥和文轩如今可是进士老爷了,还没忘记我这贫贱之交,呵呵,我当真是很是荣幸啊!” 钟浩无语道:“六哥,这是在笑话我们吗?区区一个进士,下科六哥也是手到擒来的。” 徐峰问道:“三哥我进京时,不是听你说随后就去吗?怎么守谦最后却未曾赴考,守谦到底除了什么事情啊,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耽误?” 崔烨听到徐峰问起此事,不禁面色一黯,有些哀伤的道:“唉,正月底时,家慈去世了!” 钟浩和徐峰听了崔烨的话,不禁也是脸上肃穆,不再是一副嬉笑的嘴脸,毕竟人家母亲没了。 钟浩这时注意到崔烨左臂上还缠着一截黑纱呢,刚才不曾在意,是以未曾想到此事。怪不得崔烨连省试这样大的事情都能耽误,原来是母亲去世了。大宋以孝治天下,父母去世自然要守孝丁忧的,举子自然不能去参加科考了。 钟浩和徐峰连忙都找一些话来安慰崔烨,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这时崔烨那个叫乐平的小厮前来说是崔老回来了,钟浩借机说是去拜见一下崔老,把这尴尬丢给徐峰,自己让那个叫乐平的小厮带着去崔老起居的院子。 崔老的第五进院落中,钟浩随着乐平一路穿门过院,来到崔老所在的院子。 乐平替钟浩向崔老院子中服侍的仆役说明了钟浩的来意,那仆役去书房向崔老回报。 片刻之后,那仆役回来说是崔老有请,领着钟浩去书房拜见崔老。 钟浩随着那仆役走进崔老的书房,见这书房装修得很是雅致异常。书房迎面墙上一副笔法飘逸、意境恬淡的水墨山水画,两边各有一个书架,书架上俱都是厚重古朴的书册,窗边几案上摆放着两盆的淡雅清幽的君子兰。 书房北面摆着一张书案,此时一个穿着绛紫色织锦直裰的老者,正站在书案后面似乎在挥毫泼墨。书案的旁边摆着一个精美的黄铜香炉,香炉中有上等苏合香的淡淡香气传来,满室氤氲,香气缭绕不散。 那老者正是清河崔青州房的族长崔老太公。 崔老听到房门响动,知道是钟浩进来了,却没有抬头,直到写完那一副行书之后,这才抬头朝钟浩笑着道:“你小子来了啊!嗯,还能记得老夫我,算你有良心!” 钟浩笑道:“咱们怎么说也是厮杀过好多次的棋友了,小子怎么能把老太公你给忘了!” 崔老将手中的那管湖笔搁在书案上的那山形笔架上,笑着道:“正好,老夫记得你小子的行书别具一格,似乎还算不错!来给老夫评评,看看老夫的这副字写得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一章 再见崔老 钟浩听了崔老的话,当下走到书案旁去看崔老刚写就的那副行书。 钟浩后世得益于自己爷爷的严厉督促,对这行书还算是颇下了一番功夫的,对这各个流派的字体还算颇为认识一些。当然,除了得益于自己爷爷的那些字帖,钟浩之所以能对这各个流派的字体颇为认识一些,还得意于后世网络资讯的发达。 毕竟自己爷爷收藏和临摹的那些字帖,其实也很是有限。而网络资讯的发达,令钟浩这样的书法爱好者,可以在网上看到各种各样的字帖。 钟浩仔细一看见那副行书,见上面竟然写得是自己那年中秋节南阳诗会上,为花魁叶亦菡“作”得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见到崔老写得竟然是这首词作,钟浩忍不住抬头看了崔老一眼。 崔老明白钟浩的抬头的原因,忍不住笑道:“你说巧不巧,今日我正写着你小子的词作呢,你小子就来了!哈哈,不用奇怪,老夫我确实挺喜欢你这首词作的,平日里我经常书写的。不过最近好久没写了,今日偶然见练起行书来,你就来了。你说咱们们两个棋友间,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啊?!” 钟浩听崔老竟说跟他心有灵犀,不禁糗糗的道:“小子更喜欢跟年轻貌美的姑娘心有灵犀!”说愿意跟一个糟老头子心有灵犀啊?! 崔老一听钟浩的话,不禁笑骂道:“呸,老夫我还不愿意跟你一个臭小子心有灵犀呢!” “嘿嘿……” 崔老催促道:“快看看我这幅行书写得如何?” 钟浩听崔老如此说,不禁低头仔细看了一下他写得这幅《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长幅。 钟浩见崔老的这行书书写的方圆兼施,以方为主,点画劲挺,笔力凝聚。字体既欹侧险峻,又严谨工整。布局则是欹侧中保持稳健,紧凑中不失疏朗。这字体很明显有“欧体”行书的特点,钟浩觉得崔老写得应该是“欧体”行书无疑。 “欧体”是初唐四大家之一的欧阳询所创,欧阳询楷书法度之严谨,笔力之险峻,世无所匹,被称之为唐人楷书第一。他与虞世南俱以书法驰名初唐,并称“欧虞”,后人以其书于平正中见险绝,最便初学,号为“欧体”。“欧体”和与颜真卿的“颜体”,柳公权的“柳体”,赵孟頫的“赵体”并驾齐驱的楷书四大家。 欧阳询的楷书之所以被许多人模仿和学习,是因为他有书诀传下来。 书诀曰:每秉笔必在圆正,气力纵横重轻,凝思静虑。当审字势,四面停均,八边俱备;长短合度,粗细折中;心眼准程,疏密被正。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枯形,复不可肥,肥即质浊。细详缓临,自然备体,此是最要妙处。 正是有这样的可以用来学习和临摹用的书诀流传下来,所以欧阳询所创的“欧体”流传甚广。 当下钟浩照着后世夸赞“欧体”的术语,夸赞崔老道:“老太公你这幅书作虽然看似随意而写,但是仔细看却可以看出苍苍的古意。一看就是浸沁书法许多年的书法高手写就。这幅长幅的行书笔力劲健,点画虽然瘦硬,但神采丰润饱满,向上的挑笔出锋含蓄,带有隶书笔意。字体结构典雅大方,法式严谨,看似平正,实则险劲。字形采用长方形态势,字句、行距都较大,章法显得宽松而清晰。” 这些评价很多都是后世总结出来的对“欧体”楷书的超高评价!钟浩把这些评价拿来,用在崔老身上,对他这一通赞,虽然是有些明显是在吹捧的成分,但是却搔到了崔老的痒处,其实他所追求的境界就是想如钟浩所说的那样,不管钟浩说得是否是真的,但是确实是令崔老喜笑颜开。 崔老笑道:“你小子的行书能隐隐自成一派,看来还真不是白给的,这书法上的造诣果然是颇高的!有空咱们一起切磋一番!” 崔老以前见过钟浩写得那《三字经》、《声律启蒙》和《笠翁对韵》的书稿,那次看这《三字经》、《声律启蒙》和《笠翁对韵》,崔老不但对这三本书的内容很是惊叹,对这钟浩的行书也很是赞叹不已。 钟浩的爷爷一直自诩自家的祖上是钟繇、钟绍京一系,因此对祖上这大钟、小钟这两位书法大家也极其推崇。钟浩从小便在爷爷的督促下学习书法,他爷爷很是推崇钟王体,所以那钟繇《力命表》、钟邵京的《灵飞经》,钟浩自然也从小被督促着临摹过无数遍。 不过钟浩年纪大了以后,却最喜欢临摹明朝中后期书法大家董其昌的字体。 都说“字如其人”,但这事儿放在董其昌这儿,还真不准确。这董其昌的人品虽然很是不怎么样,但他这书法绝对是能开宗立派的。他的行书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 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 钟浩后世临摹董其昌书法多年,倒是还算得其几分的神韵,其写得行书倒也有算写得飘逸俊秀。 此时的人们自然没有见过明朝董其昌的这种自称一家的行书,是以崔老这等飘逸空灵的行书,自是很是赞叹。 崔老不仅是赞钟浩的行书写得漂亮,更是能赞他小小年纪便能摆脱以前字体的俗窠,写出有自己风格的行书字体,这就是隐然有开宗立派、自称一家的趋势。崔老觉得:假以时日,钟浩怕是定能成为书法大家。 越是像崔老这样浸沁书法时间越久的人,越是知道这书法上自成一家到底有多难!是以崔老对钟浩的行书很是赞叹不已。 当然,崔老要是知道钟浩的行书,只不过是模仿后世书法名家的字体的话,怕是能喷死钟浩,这实在太晃点人了! 钟浩听了崔老的话,笑着道:“小子得空了,一定来和老太公你一起切磋一下行书!” 崔老听了钟浩的话,生怕他不来似的,赶着他的话头说道:“那可说定了啊,这几天没事儿一定要过来,跟我多多切磋。你小子这都多久没来看过老夫,你也不怕老夫一下子‘过去了’,再也见不到我了!” “哎呦,老太公你这身子板这么硬实,再有几十年也未必就会‘过去了’,说什么见到见不到!呵呵,再说小子这不来了嘛!小子这些年不是一直没得空回青州嘛,这次一回青州,就先跑来看你了!嘿嘿,这次小子不但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崔老笑着跟钟浩客气道:“来看我就看我吧,还拿什么礼物!” 钟浩一听崔老的话,不禁就要说几句话,好让崔老收下,可是还没得他说呢,却听崔老接着道:“咳,那既然拿来了,这礼物我不收也不合适,你小子可是轻易没给我送过礼物,这好不容易送一次,我不收实在是不给你面子,是不?那快把礼物拿来,我看看你带得什么东西?你小子三年没来看我了,这礼物太轻了,我可不算你的!” “呃……”钟浩大汗,这崔老实在是……太实在了! 当然,钟浩也知道崔老也是在和自己逗乐子被。崔家是世家望族,家大业大的,什么东西没有?!自然不在乎钟浩的这一星半点的礼物,崔老这么说,自然是在跟自己这个忘年交逗乐子呢! 钟浩刚才进门时,随手把手中的礼物放在门口的小几上了,听了崔老的话,他忙去门口拿过来。 钟浩将那两个围棋递给崔老,笑道:“也没什么给老太公你带得,小子想着咱们是棋友,这是东京‘坐隐斋’制作的围棋自然是要带的,所以给你带了一副!” 崔老嘴角微微一瞥,道:“这‘坐隐斋’的围棋虽然在青州还算稀罕,但老夫我这里有得是,这礼物不好!” 钟浩不由的大汗,哪有你这样的?当年嫌弃人家给送得礼物不好,这叫人家情何以堪啊! 钟浩不由的讪讪的道:“小子送老太公你围棋,不是念着咱们不是以棋相识,以棋结交嘛!” 崔老笑道:“好吧,那这礼物算你送得不错吧。你那手拎得是什么?快给我看看!”崔老一副对钟浩这礼物迫不及待的样子,故意和钟浩逗闷子。 平日里崔老都是一副威严端庄的模样,从未在别人面前露过如此的姿态。不知怎地,崔老在与钟浩相处时,总是不自觉的放松,忍不住就想和他插科打诨,一副为老不尊的姿态。不过崔老觉得,总是紧绷的身心,难得放松一下,也是不错的,是以他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以前钟浩在青州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如今三年未见,倒是还就没能这样放松了。今日钟浩来拜访自己,崔老忍不住就又和钟浩调侃起来。 钟浩在崔老面前,也一直是谈笑风生的,从未说是跟别人一样,在崔老一听崔老的话,不由的很是显摆道:“这可是好东西!”说着打开包装着那武夷小龙团茶茶饼的精美礼盒,递给崔老。 崔老也是识货的,一见这精美礼盒中的小龙团茶饼,不由的喜笑颜看,道:“呦呵,这是武夷小龙团贡茶啊,这么好的东西都给老夫送来了!” 钟浩笑这吹嘘道:“那是,必须是贡茶啊。这可是官家召见小子时,单独赏赐给小子的,小子都没舍得喝,巴巴的留着,等回青州时送给您老呢!怎么样,小子够仗义吧?”其实钟浩送给崔老这武夷小龙团茶,自己喝这武夷小龙团茶根本不顺口!自己喝不惯的武夷小龙团茶却能够让崔老很是喜欢,不由的让钟浩也是很是高兴,不然这小龙团茶也是浪费了。 崔老笑容满面的赞道:“呵呵,算你小子仗义,知道老夫好喝茶,还给我留着这这么好茶。” 钟浩笑道:“小子自然是不敢忘了老太公的,若是敢把您老忘了,倒是你还不得拿着拐棍去打我!” 崔老笑道:“算你小子识相!”顿了一顿,崔老随即又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受官家赏识啊,还能得蒙官家亲自召见!” 钟浩听了崔老的话,不禁自己吹嘘道:“那是啊!官家不但单独召见,就连小子成亲,官家都御赐墨宝呢!呵呵,小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够被官家简在帝心也是正常!” 崔老听了钟浩自吹自擂的话,不由的笑骂道:“你小子,说你胖你这还喘上了啊!说说,老夫听听,官家单独召见你是为啥啊?” 钟浩听崔老问起,当下把官家安排的差事儿告诉了崔老。 崔老听了,不由的抚须道:“官家这还真是在历练你啊,看来你确实是被简在帝心啊,不错,好好干!” 钟浩忙答应了一声。 崔老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笑着递给钟浩道:“老夫生受你的武夷小龙团茶,也怪不好意思的,这块玉佩算是老夫的回礼了!” 钟浩忙道:“这怎么好意思!小子就算老太公这么一点礼物,哪用得什么回礼!” 崔老笑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呵呵,这玉佩可不只是块玉佩,是老夫我的信物之一。这我们崔家各地店铺的掌柜,基本都是认识这块玉佩的。你若是有事需要打听点消息或是需要点帮忙什么的,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去我们崔家的店铺中寻求些帮助。登州也有我崔家的店铺,说不定你能用上呢!” 钟浩一听,这可是好东西啊!崔家商铺遍天下,若是有事情的话,有这玉佩,就算帮不上大忙,起码还能去打听些消息,自然也是有用的。 当下钟浩又推让一下,崔老执意要给,钟浩便顺势收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拜访知州文彦博 钟浩从崔老的书房回到崔烨的小院中时,这里的气氛已经明显欢快了许多,刚才钟浩逃离这里时的那种有些哀伤和尴尬的气氛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徐峰是用什么办法让气氛改变的。 除了崔烨和徐峰在这里,这客厅钟浩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崔烨的媳妇刘雨夕。钟浩进来时,三人正相谈正欢呢! 钟浩进来,忙朝刘雨夕笑着行礼道:“小弟文轩见过嫂嫂!” 刘雨夕见钟浩行礼,不由的笑道:“文轩,快坐,用不着客气,刚才我们正说你呢!你跟若竹终于成亲了,怎么没带若竹一起来聚聚啊,有空让若竹来找我聊天!” 钟浩笑道:“回去我就跟若竹说,让她来找嫂嫂叙旧!” 刘雨夕和富若竹以前在青州时,就是闺中密友。说起来,比钟浩认识富若竹还要早很多的。而且钟浩和富若竹的亲事,刘雨夕还算半个媒人呢,正是有她的来回传递消息,才让钟浩和富若竹迅速确定关系。 钟浩刚才进来时,刘雨夕正在听徐峰讲述中进士后的一系列庆典的风光。这次崔烨因为丁忧没能去成东京参加科考,刘雨夕只能听徐峰讲述了。钟浩来了,少不了也要听他讲述一番。 中午崔烨留徐峰和钟浩在自己那里一起吃过了酒席,钟浩和徐峰这才告辞而去。 其实钟浩和徐峰本来是打算来约上崔烨一起去醉云楼聚聚,只是来到崔府才知道崔烨母亲过世。崔烨还处在守孝期间,钟浩和徐峰自然不好邀请他去青~楼。 崔烨守孝甚诚,中午和徐峰、钟浩宴饮时,他连酒水也是不喝的,只是拿茶水代酒,和钟浩、徐峰他们共饮。钟浩和徐峰中午时,不禁颇为尴尬,草草用过了席面,便推说已经酒足饭饱了,撤席而去和崔烨喝茶。 ………………………… 去拜访过崔烨的第二天,钟浩又和徐峰一起去拜访了一下青州的父母官知州大人。这些新科进士回乡,大都免不了要去拜访一下本州父母官的。 一州之中,这进士可是没有几个的。这进士的身份可是相当高的,这些进士若是回乡,顺道去拜访一下本州的父母官,本州的父母官自然也会很热情的接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当然,这种顺道拜访,也是为了搞好关系。这一家之中出了进士,自然也算是门楣大振,自然要和本州父母官搞好关系,以后事情自然好办很多。 虽然知州的级别不低了,但是在这些新科进士们眼中,未必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像钟浩这样的甲科进士,在仕途上往往是一番风顺的,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能做到一州知州级别的官职。 当然,这种知州,只得是普通州郡。像青州这种望州,又是路治,这青州知州可都是兼任京东路安抚使的。这种级别的知州不是钟浩几年就能比拟的。而且这如今青州的这位知州,也是非常有名的人物,钟浩他们自然来恭敬的去拜访一下。 如今的青州知州是文彦博,也是曾经当过参知政事的可以呼为相公的人物。 钟浩虽然和这位文相公没什么交集,但是却对这位文相公很是了解的。 因为钟浩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文彦博树洞取球”的故事。 据说幼年的文彦博,聪明过人。在一次和小伙伴们玩儿球的过程中,不小心把球掉进树洞里。小伙伴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把球拿出来。就在大家着急的时候,聪明的文彦博想了一个办法,让大家用装水的工具往树洞里倒,球在水的浮力下,很快浮了上来。 这个“文彦博树洞取球”故事是告诉小朋友,一定要努力学习知识,并学以致用。 而且“文彦博树洞取球”的这故事,在后世流传的不比“司马光砸缸救人”的故事少,都是说这大宋的两位神童小时候的聪明故事。 钟浩在很小的时候,看小人书就知道这位文彦博文相公了! 而等钟浩作为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专员后,对看过文彦博的一些资料后,对他的印象最深的是,这位文相公太能活了,足足活到九十二岁高龄。这大概在历史上那些有传记的宰执名臣中,应该算是最高龄的了。反正钟浩印象中,实在没有什么名人能有他高寿。 当然,历史上有传记的人物,倒是确实有一个,不过不是什么宰执名臣,而是“药王”孙思邈。这位药王在欧阳修主持的编修的《新唐书》中有自己的传记《孙思邈传》! 这位药王据说活了一百多岁,只有到底多少岁,却是众说纷纭。有典籍上记载是一百零二岁的,有的却说是一百二十多岁,还有说是一百四十多岁。 钟浩去拜访欧阳修时,还曾听他聊起此事。据欧阳修说他主持的《新唐书·孙思邈传》中记载的是:“永淳初,卒,年百余岁。”因为没有考证出其真实的年龄,所以并没有写出确切享龄多少! 反正不管哪种说法,这药王孙思邈的寿龄应该在百岁以上,比文彦博的寿龄应该长些。当然,这位药王本身精通医术,又熟习道家养生之术,所以得享遐龄倒是不足为怪。 这为文相公以后也是位高权重的一个人物。这也难怪,这位文相公前些年已经做到参知政事这样的执政位置,已经是位列相公的人物了,而如今他只不过四十几岁。四十岁便做到执政,又活到九十多岁,就是只是熬资历,那这五十年下来,也是无人能及的。这文彦博历仕仁、英、神、哲四朝,荐跻二府,七换节钺,出将入相五十年。到了最后已是升无可升了。于是只能以“平章军国重事”这样的位在宰相之上的官位授予他。 当然文彦博“平章军国重事”只是一种朝廷的最高荣誉职位,基本不参与决策朝廷的军国重事。在大宋,讲究分权平衡的时代,自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政权、军权一把抓的权臣。 文彦博是也是大宋第一个任此职位的官员。宋室南迁后,南宋曾先后与金朝、蒙古军队长期作战。军事领域事务在很长时期内成为南宋中央政府的核心事务之一。随着政治、军事形势的变化,此职也由荣誉职位逐渐演变为权倾朝野的中央政府最高实职。“平章军国重事”倒是成为政权、军权一把抓的权臣的得享的职位。 到了南宋宁宗时期,韩琦的曾孙韩侂胄成为第一个任平章军国事,他不用平章军国重事称号,是因为若加上“重”字则权力受限制,即只能过问重事。而去掉“重”字,则便可以随意过问军政之事;大宋宰相又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平章军国重事”这个职位,也其实叫“同平章军国重事”。但是韩侂胄,坚决将这个“同”字也去掉,因为若用“同”字,则权力不专。 所以韩侂胄这第一个任平章军国事、有实权的权臣,当真是“所预者广”,“所任者专”,独擅朝政。 到了理宗、度宗时,权臣贾似道也升任“太师、平章军国重事”,窃位日久,恩宠日隆,位在丞相之上。 于是,平章军国重事便独揽军、政大权,出现了军政合一的定制,而宰相则屈居于副职的地位。 呃,当然这是后话。一百多年以后的事情跟现在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不过钟浩却知道一件不算后话的事情,那就是这位文相公将在至和年间,也就是一两年之后,和自己岳父富弼一同拜相。而且好像因为自己岳父的谦让,文彦博虽然资历比自己岳父稍浅,但是却得拜首相昭文相,自己岳父则是集贤相。 这两人都是原先支持庆历新政,组成这这个班子后,做了一些小范围的改革,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因此在大宋也是很有名的一对贤相组合。当然,钟浩之所以记住这个贤相组合,却不光是因为他们的改革,也是因为“六塔河分流”的治黄方案失败了,这也是导致他们下台的原因。 当然,钟浩觉得自己既然来到这个年代,这个耗费无数人力、物力,却最终造成黄河更大的泛滥的“六塔河分流”的治黄方案,一定要禁自己的努力去阻止。 若是没有这个“六塔河分流”治黄方案的失败,自己岳父和文彦博应该也不会这么快下台。虽然在大宋这些宰执们上台、下台也算是家常便饭,今日下了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上台了,但是钟浩总归是希望自己岳父在台上多待些时候的。 这位文彦博文相公也是“庆历新政”的支持者,和自己岳父关系也不错,钟浩不管于情于理,自然是要拜访一下的。再说拜访一下,搞好关系,也是绝对没有坏处的。这位文相公可未来可是还有四十多年的政治生命的,一直活跃到哲宗朝的,真正的是一条又长又粗的大腿,普通人抱上这么一条大腿,不但自己的前途无比光明,就是儿孙的前途,都能沾上非常大的光。 ……………………………… 这一科青州的取解试是文彦博主持的,他自然也是这一科取中的青州举子的座师。这些青州举子考中了进士,回到家乡,自然于情于理要来拜望一下自己的座师。 当然,钟浩虽然是青州人,但是是参加的“锁厅试”,并没有参加过青州的取解试,算不得文彦博的学生。不过文彦博和自己岳父也是好友,自己回到青州自然少不得要去拜访他一番。 钟浩和徐峰去拜见文彦博时,文彦博也是很是欣喜。对于这么年轻的进士,他自是愿意结交和照顾的,这些很有可能就是以后朝廷的中坚力量。若是结交收拢好了,以后自己执政时,推行自己的政策时,这些就都是自己的支持者。 有些时候,并不是你做到宰相,便一定能把自己的政策推广下去的,还得有人去执行。若是政策没人愿意执行,甚至是抵制,这些政策最终也只是流于形式。 从文彦博这里讲,这些青州举子也算他的学生了,自然有种天然的纽带关系,也是一种官场资源。双方多结交一下,对双方都有好处。现在这些新科进士刚进入官场,大都没什么背景和靠山,文彦博帮他们一把。等到日后,文彦博执政时,这些学生自然就是他的坚定拥护者。 是以,文彦博自然对来拜访的钟浩很是和颜悦色。当然,钟浩虽然也是青州籍的新科进士,但是却不算是文彦博的学生。不过文彦博对他依旧很是热情,毕竟钟浩是个甲科进士,比大多数同科进士更有前途,而且他还是自己老友的女婿,自然要对他和颜悦色。 文彦博跟徐峰和钟浩聊了好一阵子,提点了他们一些官场的诀窍,又留他们吃了一顿便席,这才放他们离开。文彦博这算是对他们有些很是诚恳了,不然怕是这些官场的一些诀窍等,他怕是也轻易不会说。 钟浩对文彦博感觉还是不错的,文彦博虽然为人颇为有些刚毅雄健,但是为人颇有君子之风,风评很是不错。怕是也正是因为文彦博的这个性子,后来为人太君子的自己岳父富弼才会主动谦让,让文彦博作昭文相,主持一系列的改革,而自己作集贤相做好辅助工作。因为这推动改革的事情,少不得遇到许多阻力,需要有人披坚执锐、冲锋在前,太有君子之风反而做不好此事。 因此,钟浩觉得没事儿多来拜访一下文彦博,和他搞好关系,也是很不错的。不管怎么说,这位文相公都是一个很粗的大腿。哪怕是只冲他能活九十多岁,也该和他多搞好关系,若是仇人,怕是自己到死都要防止他的,毕竟哪怕自己比他年轻二十多岁,也很有可能活不过他。 钟浩觉得去登州的这差事,也要向文彦博讨些主意。人家走过得桥比自己走过的路都多,多问问人家的建议,没什么坏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三章 不确定的答复 随后的十几天,钟浩大部分时间在家里陪着冯氏、婉儿、富若竹她们,一家人在一起享受难得的平静时候。当然,偶尔也会去徐峰和崔烨那去找他们聊天,或是去天然居坐坐。 这期间,他也去拜访过青州知州文彦博一次!文彦博可不只是青州知州,还有一个京东路安抚使的头衔呢!登州也是属于京东路的,虽然大宋内地的一路安抚使的权力并不是太大,但是有些事情下面的知州多少还会给点面子的。因为这作这一路安抚使的,大都是做过宰执一类高官、级别很高的人物,他们的资历和面子本身就很大。 文彦博对钟浩倒是也很帮忙,给他写了张条子,让登州知州尽量协助他处理好接待高丽使者的差事! 钟浩抽时间去过一次叶亦菡的听香小楼。 大宋的人身依附关系远比大唐时宽松了很多,就连青~楼的优妓,很大的一部分也都是契约关系,而并非大唐时那样的卖身依附关系。也就是说这些优妓很多其实是和这些青~楼是契约关系,而非是大唐时的那种人身依附关系。 其实从这方面讲,大宋对于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们,却是算是一个人性化、最开明的朝代。因为大宋无论之前隋唐,还是之后的明清,都是有大量人身依附关系存在。很多奴仆都是只能依靠依附在主人生存,一旦主人出事,他们往往会命运很是悲惨。 哪怕是作为官员的奴仆,也不乏被主人出事,遇到被抄家或是株连之类的事情。除了大宋,别的朝代的官员,也是很多时候说不定遇到什么情况就被杀,甚至被株连九族的。而大宋不但没有株连九族,连被杀的文官都基本没有,最多是被贬谪。 其实像钟浩这样,一旦考中进士,基本就等于拿到了免死金牌。大宋“国朝不杀士大夫”,可是有勒石为训的。钟浩还是很喜欢大宋这一点的,起码不用担心,遇到点什么政斗之类的,被人诬陷论罪被干掉的情形。 而像大宋的青~楼很多优妓都是自由身的,她们在醉云楼基本就相当于是上班,当然,这种工作关系。员工和公司的关系,比一般的员工和公司的关系紧密很多。而像叶亦菡这样的级别的优妓,自然是跟醉云楼只是合作关系,而非人身依附关系。 钟浩之所以想这些事情,是因为小月趁着叶亦菡不在的一个时机,偷偷告诉他:其实叶亦菡一直对他心有所属,是以这些年来,有许多的贵介公子来想要求她为妾,哪怕有甚至想娶她为妻的,都被她拒绝了。而且叶亦菡虽然身在风月界,但是一直守身如玉,别的公子哥想要一亲她芳泽的,都被她严辞拒绝了。 钟浩听了小月说得这些,自然也很是感念美人恩重。其实他对叶亦菡自然是很有感觉的,这三年在外地时,钟浩脑中往往不知怎地就会出现第一次见叶亦菡时,她那一副白衣胜雪、温婉可人,带着一身缱绻气息的模样。 如果钟浩想要纳叶亦菡为妾的话,根本不存在什么赎身费之类的事情,而且叶亦菡身为曾经的花魁,定然会有不少积蓄的。娶个妾不但能得到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还能得到很丰厚的一笔钱财,这自然是大部分男人求之不得。 但是尽然如此,钟浩却也没法立即回复美人的情意,因为钟浩觉得这事儿必须征得富若竹的同意,自己才能给叶亦菡一个答复。 富若竹一个相府千金,在自己还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寒门子弟之时,便和自己两心相属,钟浩觉得自己实在不能辜负她的这份情意。自己对别的女人生情,显然就算是辜负了她,虽然自己和叶亦菡认识,还在和她之前,但若是不经过她的同意,钟浩委实难以心安。 当然,除了这些,钟浩以后的前途离不开自己泰山老丈人的提拔和照顾,若是自己在这事儿上不争得富若竹同意,若是争将起来,自己再惹得自己岳父生厌,对自己、对叶亦菡也没有好处。 因此,虽然钟浩对叶亦菡也是很有情愫,但是这次却实在没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钟浩觉得若是富若竹不答应的话,自己怕是只能割舍掉这份感情。虽然小月说叶亦菡等了自己很久了,虽然自己也确实对她很有感觉,但是钟浩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富若竹。 因此钟浩对小月说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会尽快给叶亦菡一个答复的。 在钟浩看来,虽然富若竹能同意可瑶、小杏、小桃她们过门,但是叶亦菡却是未必,因为可瑶、小杏、小桃她们说到底是丫鬟身份,无论是才情、相貌、能力和地位,富若竹都是完全碾压他们的,说到底很难分走钟浩的心。但是叶亦菡却不同了,虽然地位和她相差大,但是才情、相貌、能力都跟她不相伯仲,是以钟浩觉得她未必能同意叶亦菡的过门。所以说,这事儿还要徐图后计,找个合适的机会争取富若竹的同意。 小月听了钟浩的话,也是点头表示理解。 不管怎么样,小月觉得起码探得钟公子确实对自己有意,这样自家小姐这几年也不算白等了! 叶亦菡回来后,钟浩忽然感觉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钟浩都是对叶亦菡以礼相待的,但是钟浩知道了她心意后,面对这对自己颇有情意美女,一时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是以,钟浩待叶亦菡回来后,只是待了一会儿,便对叶亦菡道一声“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便逃也似的走了。 “小姐,钟公子说了,他也很喜欢你呢!他……” 钟浩走后,小月立马叽叽喳喳把自己问得的钟浩的心意和想法跟叶亦菡说了。 叶亦菡听了小月的话,不由的是既颇为高兴,又有些担忧。高兴的自然是钟浩对自己的情意,担心的自然是怕富若竹不同意自己过门。 叶亦菡咬着红唇沉吟了良久,才悠悠的道:“想要入他门,需要大妇同意是吗?那咱们就想一下办法,让他家大妇同意便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四章 出发 钟浩从叶亦菡那里回来后,这些天一直还没得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富若竹说想要纳叶亦菡过门的事情呢,被他丢在驿站的鸿胪寺派给自己译使李光旭和差役张十三、柳风他们三个便找来了。 他们是来问钟浩什么时候去登州办差事儿的? 钟浩那日到达青州时,把他们三个送到青州的驿站,丢给他们五十两银子,以后便把他们彻底忘掉了。 李光旭和差役张十三、柳风他们三个一开始觉得反正这差事儿是钟浩说了算,一切听他安排便是。反正他们吃住是在驿站,不用花钱,而且钟浩还给了他们了五十两银子,他们敞开了玩玩便是。青州也是大城,他们这半月倒是过得相当自在。 可是半个月过去后,他们钱吃喝玩乐也花的差不多,而且这等得日子也不短了,他们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好歹也是件接待高丽使者的差事儿,这种事情也不能算完全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啊,外交无小事儿啊,你钟大人也不能这么不在意啊?!那高丽使者可是据说六月初就能到登州的啊! 再说,你钟大人现在是在家里待得不亦乐乎啊,但是我们家人可都在东京呢,我们也巴不得办完了差事儿,赶紧回家去团聚呢,我们这可是出来一个多月了,这还没到登州呢! 是以,三人见钟浩一直没有动静,便一起合计了一下,来找钟浩请示什么时候动身去登州了! 钟浩一合计,如今已是七月初了,从青州到登州有六百里路,还要七、八天赶路,等到登州差不多就得七月中旬了。据说高丽使者六月初便能到,这让这帮人也等一个多月了,怕是再让他们等下去,他们就要炸了,因此确实不能再耽误。 当下钟浩和他们三人说道这就启程去登州。 ……………………………… 钟浩一行出青州,一路向东。 青州南部和西部大部分都是山区,而北部和东部则是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七月初的时节,田野麦子已经长得很高了,正是麦子需要锄草、浇水的农忙时候。后世的冬小麦这个时节早就收割了,但大宋如今的麦子都是春小麦,春种秋收,这个时节的田野里的春小麦,正是抽穗长粒的时节! 再有一个月便是收获的季节。这个时候的田间管理尤为重要。这个时候管理好了,秋收之时才能有个好的收成! 虽然这时的天气也已经到了三伏之时,天气最热的时候,但是钟浩带着李光旭和张十三、柳风他们坐着马车走在去登州的官道上时,大路两旁的那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到处是一片农民们在麦田里忙碌的景象!勤劳的农民们,丝毫没有因为天气炎热而减缓手中的活计。 钟浩望着那些忙碌、苦累却又安稳幸福的景象,想起河西的战乱和南疆之乱事,不由的感慨要是天下都如此时此地般安安稳稳的过生活,该有多好啊! ……………………………… 虽然高丽使者等得也不短了,但是钟浩却也不算太急,他们这一路去登州自然是要乘车的。骑马虽然快些,可毕竟是件苦差事啊,既然不太急,还是坐车舒服些。 驿站虽然有车马,官员们可以凭着手中的勘合免费用,但是这车夫驿站可是不管的,需要官员们自己的仆役充任。 鸿胪寺派给自己的差役张十三和柳风,自然毫无疑问的承担起了这个差事。不过哪怕驾车,他们觉得其实也比骑马舒服。毕竟他们不是常年在马背上厮混的人,这五六百里路骑下来,对大腿和腰背都是一个考验,哪有坐在车上驾车舒服。 一路上钟浩跟车厢内李光旭,还有车厢前的差役张十三、柳风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以打发路途中无聊的时间。 钟浩是甲科进士出身,本身现在已经是正六品下的官员了,可以想见用不了几年便能升到五品迈入绯袍大员的行列了。宋代文官迁转还是很难的,五品文官已经绝对算是高官了。钟浩以后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而李光旭是鸿胪寺的译事官,只是个不入品流的微末小官,而张十三、柳风他们两个则是鸿胪寺内当值的差役,与钟浩的地位自然是天差地别,他们当然要趁此机会跟钟浩搞好关系。因此三人不但对钟浩唯命是从,而且言语之间也是毕恭毕敬的。 钟浩为人随和,虽然已经也算是为官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养起官威。在静羌寨时,他是和那些平西军的军民一起白手起家的,从一开始便一起厮混,等到他官职升了以后,自然也不好再朝着他们摆官架子。随西军南下时,虽然西军军纪严明,上官都很有官位,而且中的级别也算不低,但是那时平西军是由崔峰带着的,而钟浩手底下没人,想摆官威也没什么地方可摆。至于他中进士后,这只授了官,还没有具体的差钱,手底下也没人,自然还没养起官威。 说起来,这这李光旭和张十三、柳风还是他第一次作为真正的文官管人,但是他们都是鸿胪寺派给自己的,算是合作关系,不是直接的上下级,自己也不好朝着他们摆官架子。 钟浩是那种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的人,他虽然眼见三人对自己很是尊重,因此对二人也是甚是和善客气。这倒是让三人很是受宠若惊,于是这一路上自是相谈甚欢。 马车过了巨洋水,就出了益都县了,也就出了青州了,再往东便是潍州辖下的昌乐县了。 巨洋水也称弥河,发源于其青州临朐县沂山西麓,自南向北流经临朐县、益都县、进寿光县入渤海,是青州境内最大的河流。而大宋青州的益都县和潍州昌乐县,正是以弥河为界河。 七月的弥河河面上碧波荡漾,河面上的荷花很多都已开放,铺满河面的碧绿荷叶中,不是有一些红红的荷花隐隐约约的探出头来,倒是景致着实不错。河畔上杨柳清新,百花争艳,甚是美丽。 吹着从河面上吹来的凉风,倒是让人暑意大减,钟浩让张十三和柳风在此停车,中午他们便在此地休息、进餐。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六章 东莱吕氏 钟浩听了吕希哲的话,不由的很是肃然起敬的道:“原来原明贤弟是名门之后啊,失敬,失敬。不知道原明贤弟,是如今哪位吕公家的公子啊?” 钟浩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自从中进士后,知道即将作文官了,自然要对文官官官场有所了解。吕夷简虽然去世了,他如今他的长子吕公绰,二子吕公弼和三子吕公著,俱都是在朝为官,这吕希哲只说是吕夷简的孙子,钟浩还真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吕希哲回答道:“家父吕名讳公著,如今忝为崇文院检讨、同判太常寺。” 钟浩听了吕希哲的回答,不由很是赞叹的道:“原来是希哲是吕检讨的公子,失敬,失敬,为兄对吕检讨也是很是敬仰的!” 钟浩对这吕希哲的身世倒是真得很是有些赞叹。这吕希哲的一家,在大宋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钟浩后世是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专家,对这吕氏的名人自然也是非常了解的。这吕希哲虽然没怎么听说过他的名字,其曾伯祖父吕蒙正、祖父吕夷简、父亲吕公著,可是都曾做过宰相的,在大宋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吕希哲的二伯父吕公弼也做过枢密使这西府枢相的。祖孙三代为相,一门四人为相,觉得是当得上大宋望族。 而钟浩之所以听了吕希哲是吕公著的儿子后,着实也是很是敬仰,倒不是全是恭维。因为吕希哲的父亲吕公著不但做到宰相,还做到过“平章军国重事”这个大宋最顶级的官职。整个北宋历史上这“平章军国重事”,也只有文彦博和吕公著做到过,只是这一点便足以留名青史。北宋宰相人数多,又换得勤,这个北宋历史上除了几百个宰相和参知政事,但是“平章军国重事”就只有这么两个,说是只是做到这个职位便能青史留名,绝对不是虚的。 当然,吕公著的风光要到后面的神宗朝和哲宗朝才能体现,如今仁宗朝还轮不到他的风光,主要是仁宗朝这个年代的能人实在太多,比他资历高的也太多,他和王安石、司马光这些仁宗朝后起之秀还要慢慢熬资历,等到神宗朝和哲宗朝才能大显光芒。 吕希哲不禁汗颜道:“惭愧,惭愧,原明只是托庇于父祖余荫,实在汗颜!”说着吕希哲也问钟浩道:“不知文轩兄父祖官居何职啊?” 钟浩心道:我爷爷和老爹都是国营工厂的工人,倒是都曾混到过车间主任,这算是职务不? 当然,钟浩也就是一想,自然不能说出来!这要说出来,这车间主任的职务估计能让吕希哲懵逼半天。 钟浩有些尴尬的道:“为兄父祖都是闲居于野的白身百姓,不曾出仕!” 吕希哲一听钟浩这话,不由的立即对他刮目相看,很是敬仰起来。 一开始吕希哲听钟浩说他如今年纪轻轻是正六下品的朝奉郎,比其自己父亲本身就有恩荫官,又在中进士及第之后,熬了十年资历才升到从六品的起居郎高时,虽然有些微微惊讶,大是还没有说是刮目相看的地步。 毕竟如过有父祖恩荫的话,而且恩荫都给他的话,多恩荫上几次官位大概也能升到七八品!他父亲之所以官位有些低,是因为他祖父的儿孙太多,均摊了那些恩荫的机会去。而若是集中给一个人恩荫的话,定然官职升的高。若是朝廷给派个差遣,他又能做好的话,怕是还能升上好几级。若是再能中进士的话,能升到正六品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吕希哲听钟浩说他的父祖都是闲居在野的白丁,那钟浩自然没有任何恩荫了。那他如此年轻就做到如此高的官位,就是在是让人佩服之至了,怕是整个大宋也没几个这么年轻的官员,就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如此官位的。 当下吕希哲很是客套的问起钟浩的情况来,他实在太好奇钟浩如此年轻,却能做到如此高位的。因为这在大宋官员迁转非常困难的情况下,钟浩的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有的情况了! 反正暑意难消,一时半会睡不着,钟浩也就跟吕希哲吹牛扯淡起来。 钟浩吹嘘自己是被富弼和欧阳修举荐为官的,又有进献土豆和地瓜的功劳,得以加官受爵,而后他又随着狄青统帅的西军大军南下平叛,又得以升官。随后他中进士后,又原地迁转两级,于是便到了正六品了。 钟浩倒也不算是吹嘘,基本上是实话实说。除了他的举荐人他把范公稍微省略了一下,主要是他记得范公和吕希哲的祖父吕夷简好像是政敌,钟浩怕不必要的尴尬,是以将其名字稍稍隐去。 不过在别人听来,他这一串履历也很炫目的,关键这些事情是钟浩不到三年内做到的。钟浩这一番讲述,不由的听吕希哲是不是的一阵惊叹。 吕希哲听了钟浩这一连串的履历,不由的也是佩服万分。人家文轩兄十七岁时,已经在河西之地,带领一群乞丐般的厢军,白手起家,建立其静羌寨,而且带领一群乞丐般的厢军竟然还能全歼党项骑兵营。而自己真是得祖父恩荫,得授一个从八品下的散官,比起人家来,实在差距太大了! 吕希哲对钟浩好一番崇拜,倒是让钟浩着实很是自豪了一番。 吕希哲出身名门,却没有一点架子,为人很是随和,谈吐也是异常幽默风趣。而钟浩也是为人随和之人,又是两世为人,天南海北都去过的人,见识很是广博,两人倒是越聊越投机。 二人聊得兴起,吕希哲非得喊过驿卒来,给他们准备一壶好酒和几碟小菜,他要和钟浩把酒言欢。 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了,但是在吕希哲的五两银子丢过去后,驿站的驿卒倒是异常痛快的去给他们准备去了。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银子的刺激下,驿站的驿卒的动作异常麻利儿,很快便给钟浩和吕希哲端上几碟冷拼小菜和一盘羊肉,外加一壶好酒。天已经不早了,驿站的厨子早就回家了,热菜自然不好淘换,有冷拼小菜就不错了!钟浩和吕希哲二人虽然都算是身份颇为贵重之人,但是却都是很是随和之人,倒也没有非得讲究那么多! 当下二人就就着这冷拼,把酒言欢,天南地北的畅快聊起来。 吕希哲讲起家乡淮南的风土人情,钟浩很是配合的饶有兴趣的问这问那,令吕希哲的谈兴大浓。 钟浩听吕希哲一直说他家是淮南人,却又要去莱州祭祖,忍不住问起这其中的原由来。 吕希哲一听钟浩问起此事,不由的又起了谈兴。他们吕家可是一直以他们祖宗为荣的。在吕希哲看来,他们东莱吕氏也是很值得自豪的。 当下吕希哲给钟浩讲解起他们这大宋吕氏一门的渊源来。 吕希哲其家虽定居寿州,但是族望却是东莱吕氏世家,齐太公吕尚后裔。一直是以莱州为其郡望的。吕希哲这一支,实在他的玄祖吕龟祥在大宋太宗年间迁居淮南的。 太宗皇帝太平兴国二年其玄祖吕龟祥“登进士及第,为殿中丞,知寿州。有惠政及民,民爱留之,不忍舍去,遂家焉。”从此,他们这一支吕氏家族成员,便定居寿州,成为淮南人。但是东莱吕氏每次重大祭祀,他们寿州吕氏都会派人来共祭的。 说吕尚钟浩还一时反应不过来,后来一琢磨才想起吕尚就是姜子牙。先秦以前,姓和氏是分开的,吕尚是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所以俗称姜子牙。 姜子牙辅佐武王伐纣建立了周朝,是齐国的缔造者,周文王倾商,武王克纣的首席谋主、最高军事统帅与西周的开国元勋,齐文化的创始人,亦是中国古代的一位影响久远的杰出的韬略家、军事家与政治家,也是后世耳熟能详的一个传奇人物,据说活到一百三十九岁。 钟浩心道:最近怎么老是想到这些长寿人物啊。当然,这姜子牙是事迹年代实在太为久远,离现在都两千多年了,是真是假都很难考证了。 说起齐国,钟浩自然是知道的。自己之所以穿越就是因为在青州的清凉山地区,触碰了一块石碑而引发的。虽然那块石碑像是宋朝的,跟齐国没什么关系。但是钟浩确实知道齐国国君的陵墓便大部分在清凉山地区。钟浩虽然是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专员,但是既然去清凉山地区考古挖掘古墓,对这齐国的知识做些了解,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据资料上记载:姜齐的国君的陵墓,基本全是在清凉山地区。当然,田氏代齐之后,他们的国君是另外有陵地的。胡说在大宋青州临淄县和益都县交界的齐陵镇。这个镇子的名字,据说就是因为田齐的国君陵墓在此,而得名。 钟浩知道历史上齐太公姜子牙尚的后代有虽然同是姜姓,但是后来繁衍出很多不同的氏!只是齐国公族吕氏之外,高氏、国氏两家也是出于姜姓,皆为齐太公之后。在齐国漫长的发展过程中,高氏、国氏世代为齐国上卿,天子所任命,齐国形成吕氏、高氏、国氏三家共保姜姓社稷的局面。除了这吕氏、高氏、国氏三家,还有十几个氏。到了后来姓氏逐渐合一,大都是以氏为姓。是以这些同时出于齐太公姜子牙的这一支支姜姓,到最后却分为十几个姓。吕希哲特意强调他们是齐国的吕氏,自然是强调他们是齐国国君这一支。因为姜齐的国君这一只最后姓了吕。 钟浩听明白了吕希哲的技术,不由的腹诽:你直接说这东莱吕氏,是齐国国君的后裔便是,用得着非得把自己两千年前的老祖宗拿出来唬人吗?再说,姜子牙这都过去两千的事儿了,就是姜齐被取代,也有一千多年了,谁知道真假?!当然,这年代人们喜欢给自己弄一个很牛的祖宗也是正常,都好往远古的名人身上扯!就连大唐的国君,不还说老子是他们祖宗嘛!实际上,大概根本就是嘛关系没有,硬扯上的。 不过钟浩印象中,田氏代齐也是一件很有名的事情了。他记得《史记》中记载:田氏代齐之后,迁最后一代齐国姜姓国君齐康公于莱州海滨,使食一城,以奉先祀。齐康公卒后,“无子”,“绝无后”,吕氏遂绝其祀的。这东莱吕氏怎么来的? 钟浩不禁问了出来。反正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多听听这些事情还能打发时间的。 吕希哲司马迁写错了,他们东莱吕氏的《吕氏宗志》中记载载:“康公在位十九年,大夫田和篡位,迁康公于海滨,至此吕氏亡国。康公子祁,避居于莱。庆公子进奔韩,居阳翟,今之吕氏皆祁、进两公子之后也。祁居莱生光大,光大生敏。敏生子二,长不韦,秦相有政绩,封文信侯,著《吕氏春秋》。次不伐,始迁晋,故吕氏有东莱之号。” 齐康公死后,其子吕祁,避居于莱。后来东莱吕氏也是因为他在莱州避居,这才有了东莱吕氏这个族号! 而且除了他们东莱吕氏自己的《吕氏宗志》中又记载,后晋是修定的《旧唐书》宰相世系表也记载载:“吕尚字子牙,号太公望,封于齐,十九世孙康公贷为田和所篡,迁于海滨。康公七世孙礼,秦昭王十九年自齐奔秦,为柱国、少宰、北平侯。二子,伯昌、仲景。伯昌生青,以令尹从汉高祖,封阳信侯,谥曰胡。唐有隋州刺史仁宗,即其后也。” 所以太史公司马迁说他们姜姓吕氏在齐康公卒后,“无子”,“绝无后”,吕氏遂绝其祀的记载是完全错误的。 说起此事,吕希哲还对司马迁说他们姜姓吕氏绝祀还是很是有些不忿的。不过他毕竟是文人,对太史公司马迁这为文人和史家都很很尊敬的先贤,倒是没好意思破口大骂! 钟浩听了吕希哲的话,对他讲得他们东莱吕氏辉煌的过望,倒是不感兴趣。不过对他说得吕不韦也是姜齐国君后代,倒是颇长见识。钟浩以前虽然对这吕不韦的事迹耳熟能详,但还真不知道他也是姜姓吕氏,出自姜齐国君吕氏这一支。 听吕希哲讲完了东莱吕氏的事情,钟浩又跟吕希哲闲聊了许多别的事情。直到那一壶酒喝净,这夜里的气温也凉了下来以后,二人这才尽兴回房。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七章 东莱风情 清晨起来,吕希哲邀钟浩同行。 钟浩其实本来就打算取道莱州去登州的,从潍州经莱州,去登州的话,也不多绕路,他正嫌长路漫漫,很是无聊呢,能有个聊得投机的同伴,他自然也很是很乐意。 从青州一路到昌乐,虽然能和译使李光旭和差役张十三、柳风聊天,但是说实话,双方身份差别实在太大,钟浩跟他们能聊的东西实在太少。就只是来得路上,走到弥河,钟浩在那赏赏美景,他们三个却对那景色无感。他们怕是觉得还不如去青~楼看个红姑娘跳舞有意思,不就一些河水上有些荷花嘛! 而钟浩和吕希哲则是颇为脾气相投,两人都是为人风趣且随和之人,昨晚一番畅聊,倒是互相觉得很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于是,钟浩这一路到莱州,便和吕希哲同车。这吕希哲为人颇为风趣,倒是健谈的很,两人共乘一车,互相天南海北的聊天,倒也不算太寂寞。吕希哲这次出行只带了一个老仆,钟浩便安排译使李光旭和他同车。至于,这驾车的活计,自然就成了张十三和柳风的。他们本来只需驾半天车的,这一人一辆自然要驾一天车!不过他们倒是没什么怨言! 钟浩从东京出来,这一路没少赏他们银子、带他们吃喝,而且待他们颇为亲近,他们对钟浩还是很敬重的,多干点活,自然也没什么怨言! 这一路上,钟浩和吕希哲作伴倒是一般都不无聊。到了驿站,若是天色早的话,他们就结伴进城转转。若是晚的话,那就直接在驿站要上酒菜。这一路走得倒是着实乐呵。 几天下来,二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钟浩两世为人,所知自然甚博,来到大宋后,天南地北的也都去过;而吕希哲系出名门,父祖的指点,自然让他学问渊博,而且对各种事情都有涉猎。因此,这一路来,二人从诗词文章聊到行伍边事,再从行伍边事聊到朝廷方策,倒是什么都都聊了一些! 钟浩和吕希哲两人这一路聊下来,倒是都对对方的学问和见识很是佩服不已。 ……………………………… 钟浩和吕希哲一行倒不是太急着赶路,一路上经过潍州、昌邑县、胶水县,每天都是到达另外一个县城或是州城休息,在第四天到了莱州。 到了莱州,钟浩自然是要去驿站的,而吕希哲自然要去东莱吕家的。 当下钟浩很是有些不舍的和吕希哲作别,吕希哲听了,却很是热络的对钟浩道:“不急,不急,明日再去我们那本家那里报道不迟!小弟也算莱州的半个地主了,这一路和文轩兄相谈甚欢,这到了莱州,哪能不尽一下地主之谊就辞别的!文轩兄赶紧去安顿好房间,小弟这就陪文轩兄进城一起出去转转,顺便请文轩兄找家酒楼喝上一杯,算是略尽一下地主之谊,如何?” 吕希哲虽然为钟浩如何,但是却根本不容钟浩推辞,拉着钟浩就往外走。同时,回身对他的那个随身老仆说道:“王叔,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们就出去转转,没什么事情的,你就跟刘兄的两个伙计在店里吃酒便是。” 那被吕希哲唤作王叔的青衣老仆说道:“老爷嘱咐老奴一定要看好公子的,不能离开大公子的。” 吕希哲笑道:“我一个大男人,就出去转转,能有什么事,这都到莱州了,在我们吕家的地盘上能有什么事,你们和文轩兄的那几个随从安心在店里吃酒便是。” 说吧,不待那青衣老仆回答,吕希哲拉着钟浩就走。 莱州也是历史悠久的城市,商为莱侯国,周属莱子国,西汉为青州东莱郡治,晋为东莱国治,自唐改为莱州,沿用至今。大宋莱州城如今也是座繁华的大城。 二人在莱州城内转了一圈,领略了一番东莱风情,最后在文昌街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小酌一番。 这家叫晏然楼的二楼的雅间内人并不多,倒是很是雅致清净。与一楼的大厅和二楼的雅间比起来,清净了不少。除了钟浩跟吕希哲之外,就只是靠窗的那个雅间内有一桌。这三楼的雅间都是用镂空的屏风隔断的,虽然隔断开来了,但是却依旧能够看到。 那靠窗的雅间内的食客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姑娘。虽然他们穿了男装,但是其清秀俏丽的面庞,还是一看,便让人知道她们两个就是女郎。 当然,是不是女郎跟钟浩也没关系。不过,大宋风气虽然比后世明清开化,但是两个女郎独自在酒楼用餐,却也不常见,是以钟浩多看了几眼。 两个畅饮欢聊了一阵,很快酒足饭饱。眼见时辰不早了,钟浩怕城门关了回不去驿站,便喊吕希哲回驿站再聊。这年代的驿站大都是在城郊的。 吕希哲笑道:“城门关了,咱们就在城里住下,明日再去驿站和他们汇合便是。正好咱们兄弟在这城内找家秦楼楚馆,一起去见识一下东莱娇娘的风情!” 吕希哲说这话时,钟浩听到窗边那一桌的两个姑娘中的那个背向自己这一桌的姑娘似乎低骂了一句“无耻”,声音很小,若有若无,不仔细听得话,还真听不到。 钟浩不禁失笑,看来这两个姑娘大概是还没嫁人,也没怎么经过事儿的、出来找新鲜的大家闺秀,若是嫁过人的少妇,或是时常在街面上行走的姑娘,怕是便不会有如此之语。毕竟文人士子在这年代去青~楼,见识一下优妓们的风情,并不算是什么丢人之事儿。不但不算是丢人,应该还算是附庸风~流的雅事儿。很少有人骂这文人士子去青~楼是无耻之事儿。虽然刚才吕希哲说起来去青~楼,确实有些y荡。 刚才那个背向自己的姑娘低骂了一句“无耻”之后,她对面的似乎年纪稍长的姑娘便立即制止了她。那个姑娘随后见钟浩似乎听到了那句话,抬头看向她们。似乎是怕惹麻烦,当下拉着那个北向自己这一桌的姑娘起身下楼离去了。 吕希哲跟钟浩说着话,见钟浩没回答而是望向那两个姑娘,不由的笑道:“文轩兄咱们还是去秦楼楚馆见识一下东莱娇娘的风情吧,那两个姑娘看着应该是良家,我们还是少招惹为好!” 钟浩大汗,这吕希哲也真能胡乱联系,自己只是多看了人家两个几眼,就成了对人家有企图了!咱是有节操的人好吧!谁跟你一样,是个风~流情种?! 当下钟浩也和吕希哲调笑道:“为兄可比不得原明啊,为兄可是成过亲、有家室的人了,这良家自然是不会招惹的。原明还是未成亲,这机会还是很多的,呵呵!” 吕希哲苦着脸,不无遗憾的道:“小弟虽未成亲,但是这亲事却是早就定下了的,怕是也不行了,对这良家姑娘也是不能招惹的。我们还是去秦楼楚馆里见识一番吧!” 钟浩笑道:“这东莱娇娘今日就先不见识了,等改日为兄完成差事,回程时再来找你,咱们好好乐呵乐呵!”这一路车马劳顿,钟浩对这去见识东莱娇娘的风情,是有心无力啊。况且他确实还有公事要干,对这种事情也是暂时没有太大的心思。 吕希哲笑道:“那文轩兄既然如此说,咱们可就一言为定了。小弟就在这莱州等着,等文轩兄回程时,一定要来莱州,咱们一起去见识东莱娇娘的风情啊!” 钟浩笑着答应了。 眼见天色昏暗下来,当下二人下楼,准备回驿站再畅聊。 莱州驿站在西郊,趁着还没关城门,他们往西门赶去,没想到刚转过一条街口,竟然碰到了在晏然楼喝酒时同在三楼雅间的那两个的姑娘! 不过面前的情况有些特殊,那就是并不止她们两个,还有一个看着像是纨绔的公子哥,带着四个壮汉,俱都是青衣小帽,看着应该是那纨绔家的仆人。 几人正好在街角处的阴影处,四个青衣汉子前后堵住两位姑娘。那纨绔正在眉开眼笑的说着些什么,钟浩看见那个年长的姑娘,身子在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 钟浩心道:自打来大宋,还是第一次碰到后世影视剧中中常见的这种纨绔带着狗奴才,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情景。这不是自己一直向往这种生活嘛,住一栋大宅子,大宅子里养一群俏丫鬟,没事儿带几个狗奴才去街上调戏一下妇女。当然,向往归向往,这事儿这要干,是需要很大的后台和勇气了。 后台的作用是不管是惹出事儿来,还是打出别人毛病来,给平事儿的。勇气嘛,想要当街调戏妇女需要很大的心里素质的,因为作这事儿名声自然臭了,少不了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就算没人敢指着鼻子骂,背后也少不了问候你家祖宗十八代的,玻璃心的根本干不了此事。 显然面前这位公子哥如果不是脑残的话,应该是具备了这强硬的后台和强大心理素质,这两项调戏妇女首先要具备的条件! 以钟浩的性子这事儿自然是要管的,就算压根不认识这两个女郎也是要帮一下忙的,何况这两个女郎还算有一面之缘。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两个女郎很漂亮,钟浩是走近了才发现的。当然,若是丑如无盐的话,这个纨绔也不会调戏。 钟浩看了一下吕希哲的小体格,再想一下自己的身手,又望一下对面的四个壮汉仆役,不禁有些发苦。当然管肯定是要管的,但是怎么管却要考虑一下。钟浩觉得上前去劝一下,能把这纨绔劝走是最好的。 钟浩不禁转头望向吕希哲,没想到吕希哲这家伙看到眼前的局面,竟然一脸高兴!钟浩不禁一愣,转念一想,心道:这小子怕是觉得,这是他表现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吧!难道这小子还是个技击高手?! 钟浩以前跟吕希哲吹嘘平叛之时,这吕希哲也曾说他颇擅射、御,也很是期待去边塞看看呢。钟浩其实也是知道,这年代的书生可不想明清的书生那么孱弱。大户人家的读书子弟大都是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都要学的。就是大宋各个书院中这礼、乐、射、御、书、数也都是要学习,并不是只读书。射和御对锻炼体格倒是挺有用!不过这射是射箭,御是驾车,却也不是武艺啊,这小子真会武艺不?! 不过,钟浩还没确定这吕希哲会不会武艺呢,这小子已经不给他发问的机会了,因为他已经上前去了。 吕希哲装作和两个女郎很熟悉的样子,上前搭话道:“这么巧啊,两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这位公子是你们朋友吗?” 那两个姑娘见吕希哲过来,本来攥起来的拳头,悄悄的松开了。那个年长的姑娘俏声道:“我们和这位公子并不是认识,只是刚才他和我们偶遇,非要跟我们聊聊天!”那个年长姑娘一开口说话,声音清脆甜美,甚是好听。 钟浩一见吕希哲这样,觉得这小子看来是想先智取啊,怕是觉得不行再来硬的。当下也迈步去走上前。 钟浩也打个哈哈,帮吕希哲衬腔道:“两位姑娘真是巧啊,你们不是也在驿站住吗?不如咱们一起回驿站吧!”这能住驿站的可是不是官员,就是官员家眷子弟,一般的纨绔若是没有必要,还是不敢轻易招惹的,钟浩也算是智取了。 两个女郎听了钟浩明显是帮忙解围的话,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姑娘忙接着钟浩的话茬道:甚好,我们姐妹便与两位公子一起回去吧! 那纨绔公子本来对着两个姑娘胡言乱语,见钟浩和吕希哲过来,也依旧是丝毫没放在眼里,毫不把自己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而被人看见当回事儿。 这时听了钟浩和吕希哲的话,忍不住斜睨着他们,嘿嘿冷笑道:“你们都是住在驿站吗?我怎么听手下说她们住在聚悦客栈?!”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八章 英雄救美 钟浩听了那纨绔的话,不由的心中一沉,看来这坏家伙不是偶然起意才来调戏这两位女郎的啊!这都是知道人家这两位女郎是住哪家客栈了,显然早就盯上了。 钟浩心中翻腾不止,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很是自然的道:“哦,两位姑娘不是住驿站吗?那可能我记错了!” 吕希哲也在旁道:“这位兄弟,这光天化日的调戏良家妇女,不合适吧?” 那纨绔嘿嘿笑道:“这哪是光天化日啊,这太阳不是落山了吗?!嘿嘿,再说,你那只狗眼看到我调戏良家妇女了,没看见少爷我正在跟两位姑娘进行很亲切友好的聊天吗?小爷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识相的赶紧滚,娘的,想英雄救美,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那纨绔话一说完,那四个青衣壮汉齐齐往前一步,乜着眼看着二人,一副阴沉样子。 钟浩看向那纨绔时,见其脚下虚浮,脸色苍白,定也是个酒色之徒,倒是不足为虑。但是这四个青衣壮汉,显然战斗力不低!这四个大汉这么镇着,钟浩还真感到很有压力。 钟浩见智取怕是没有戏了,但是来硬的显然自己是没信心。钟浩不由望向吕希哲,目光充满了问询,问吕希哲到底会不会武艺?!若是来硬的,就指望吕希哲真得武艺高强了。 吕希哲见钟浩对自己猛使眼色,却是理解错了意思,还以为钟浩是示意他动手呢!虽然面前的四个大汉也是让他很有压力,但是想起钟浩说过他也是和西夏党项人厮杀过的。那党项人跟野蛮人差不多,战斗力那么强悍,钟浩都敢与之厮杀,那这几个手中没家伙的壮汉,钟浩对付起来应该不在话下。显然钟浩既然示意自己动手,应该就是有把握的。当下吕希哲朝钟浩点点头,示意明白。随即猛一咬牙,一记“冲天炮”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青衣大汉的下巴。 吕希哲从小就学,在学院除了读诗书,也曾学过些射、御的基本功夫,虽然身体有些瘦削,但是力量还是不错的,不过他也也未跟人打过架,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况且为了在两个漂亮姑娘表现一下英雄救美,当下看见钟浩眼色便动手了。 钟浩眼见吕希哲动手,不由的暗道“苦也”,自己二人怕是一顿揍是要挨上了。钟浩心道:也不能白挨,当下也是一咬牙,猛地一记侧踹踹向那纨绔公子哥。 那纨绔本以为自己一番吓唬,能让这两个书生知难而退呢。谁曾想,这看着两个毫无战斗力的书生,竟然真的敢动手,他未曾防备,被钟浩一脚踹了个大跟头。 随即钟浩虎扑上去,把那纨绔骑住摁在地上,抡起拳头左右开弓,冲着那纨绔就是暴捶。 钟浩第一轮组合拳还没打完,就感到头皮一疼,他已经被一个青衣汉子抓着头发扯了起来!钟浩应变倒是也算是很快,头发一被扯住,随即便是一个肘击,这一肘卯足了力,正打在那个壮汉的脸上,直接将他鼻梁打断,那大汉仰面倒下。 那壮汉一个不曾防备,鼻梁中招,忍不住眼泪下流,捂着鼻子倒在地上嚎叫起来。倒不是他爱哭,主要是鼻梁被打断,这眼泪下流是不受控制的。 不过中随后又有两个汉子扑了过来,和钟浩扭打在一起。 钟浩虽在这几年整日在行伍中似乎,虽然未曾亲自上阵和敌人肉搏厮杀过,但是身体也打熬的比较结实!不过和两个壮汉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刚才自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倒了一个,已是侥幸,面对两个壮汉的实力碾压,自然是毫无办法了。于是,很自然的没扛过几下,钟浩便被两个汉子打倒,被两人暴揍。 钟浩只能抱着头,护住要害,在地上打滚闪避。百忙之中,看了一眼吕希哲,见他也早已被放倒,正在地上挨揍,叫的鬼哭狼嚎。 钟浩郁闷啊,你这小子不是会武艺嘛,尼玛,怎么让老子把仇恨全拉来啊?!自己这好歹干倒了那个纨绔和第一个壮汉,在这两个壮汉的攻击下才倒地的啊,自己这可是一挑四啊,虽败犹荣,你小子连一个都打不过,就敢先动手,实在是也没谁啊。 那纨绔公子站起身来,在边上捂着脸,呲牙咧嘴的道:“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都没事儿,公子我罩得住。咝……哎呦,疼死我了。” 两个姑娘刚才还以为钟浩和吕希哲以为来了救星呢,既然这两个书生面对四个大汉敢动手,怕是应该有些本事的。是以刚才钟浩和吕希哲一动手,两个姑娘怕被殃及,使劲的那个角落里躲了躲。她们倒是没趁乱跑掉,毕竟这两个书生在帮她们解围呢,她们不好意思弃他们于不顾! 不过,这两个姑娘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一言不合就敢于悍然动手的教训那纨绔的书生,竟然俱都是丝毫不会什么武艺的主儿!在他们主动动起手来之后,只不过过了片刻的功夫,已经变成他们躺在地上挨揍了。 眼见钟浩二人挨揍,那两个姑娘不禁目光闪烁,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点点头示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显然她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比钟浩和吕希哲之间的那眼神交流,默契了许多。那两个姑娘当即握紧拳头,想要上前帮忙。 ……………………………… 正当两个姑娘想要要攥拳上前帮忙时,忽然看见从街口西边有人飞奔过来! 两个姑娘又迅速止住自己动作,俱都看向了那个飞奔而来的人。 “呔,住手,谁敢打我家公子?!”人随声道,一个青衣汉子飞奔而来,接接着他便踹出的一只硕大的大脚,迅速而准确的踹在那个正在摁着吕希哲暴捶的壮汉身上,那汉子中了这一脚,随即便是惨叫一声,飞出数米。 那青衣汉子在踹飞吕希哲身上的壮汉,解放了吕希哲之后,身上的动作丝毫不做停留,紧接着便是一拳轰在压住钟浩的一个壮汉脸上,那个壮汉仰面便倒了下去。 随即那青衣汉子又是行云流水的一记侧踹,正踹在另一个压着钟浩的壮汉肚子上。那个壮汉中了这大力的侧踹,顿时就如一个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好几米才落在地上,抱着肚子蜷缩着如同一只煮熟的虾米打滚,嘴中发出“咝咝咝”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响声,显然痛得喊不出声音来了。 钟浩刚才抱着头,没看清局面,这时感到身上一轻,抬头看时,刚才压住他的那两个汉子已经都飞出去了。那个被吕希哲的正在王叔的青衣老仆正站在旁边。显然,刚才是这王叔救了他们。 没想到这王叔还是技击高手!这兔起鹘落间,已经将三个壮汉击飞,这是真正的秒杀啊,三个壮汉俱都是一招秒杀,根本没有用第二招。 钟浩起身站起,望着那个在那呆若木鸡的那个纨绔,不顾满脸瘀伤,向那个纨绔走去,吕希哲也站起身来,呲牙咧嘴的站到那纨绔面前。 那纨绔在二人凶狠的目光注视下,感到了无比恐惧,哆哆嗦嗦的颤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我爹可是莱州通判,你们敢动我就死定了。” 钟浩听那纨绔说自己爹是莱州通判,倒是微微一愣,不过显然这一个通判根本吓不住他。钟浩如今也是正六品的官职,若是外放的话,最低也应该是个军或州的通判了。自己都是通判级别的官员了,自然不会怕一个莱州通判的威胁。当然,钟浩也没有必要说出身份,此时揍完他就走了,爆出身份来被人记住,徒树一个敌人,自是毫无必要。 当下钟浩笑~眯~眯的道:“通判大人家的公子嘛,那是通判大人教你出来调戏妇女的吗?嘿嘿,那咱们这就去州衙去开堂,看看你敢不敢承认是通判家的公子,看看你爹怎么说?!” 吕希哲听那纨绔说他爹是莱州通判,丝毫没有迟疑,大声道:“一个莱州通判算个屁,文轩兄跟他一个人渣去什么公堂,一顿打死他便是!” 钟浩依旧是笑~眯~眯样子,笑道:“这个主意也不错!” 吕希哲听了钟浩对自己的主意表示赞同,当下大喝“揍你这个人渣!”说着一记直拳就轰在那纨绔公子哥鼻梁上,那纨绔不禁鼻血和眼泪一起流下。接着吕希哲,一脚大力踹在那纨绔肚子上,那纨绔顿时抱着肚子滚倒在地、 随即吕希哲上前对着那纨绔脑袋就是一阵乱踩,便踩边骂道:“小爷我活十七年了,还没被人打过,你敢打我,我踩死你,踩死你,我踩......” 钟浩一看,这是要踩死人的架势啊,赶紧上前拉住吕希哲,可不能让他真的踩死人!当下钟浩上前边拉着吕希哲,边道:“好了,原明好了,随便踩上这人家几脚,踩个半死就行了,也别真踩死这人渣,对咱们也是个麻烦事儿!” 钟浩见吕希哲踩那纨绔,踩得很爽,在拉着吕希哲时,自己也顺势踩了那纨绔几脚!嘿,这几脚下去,不可否认,踩人的感觉确实是非常爽,不由的又多踩了了几脚。 吕希哲被钟浩拉开,留下那纨绔公子哥在那地上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钟浩和吕希哲也不在理会他,而是转身往角落处的那两个姑娘走去。虽然天色有些昏暗,但是钟浩和吕希哲都发现了,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女郎都是身段姣好,面容俏丽的美女,怪不得那纨绔公子哥要调戏一番呢,这纨绔公子哥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钟浩对两位姑娘微笑道:“两位姑娘刚才没受到惊吓吧?!呵呵,咱们刚才在酒楼见过的!” 两个姑娘忙上前行礼谢过钟浩和吕希哲,那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姑娘道:“奴家谢过两位公子援手之恩,嗯,刚才在晏然楼时见过两位公子!我们从晏然楼出来,正要回客栈呢,没想到被这个公子缠住,风言风语的说些荤话,要不是两位公子相助,奴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吕希哲这是上前凑过来嘿嘿笑道:“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尔!,谁让咱们这么有缘呢!”说着吕希哲又自我介绍道:“在下吕希哲,这位是我的一位兄长钟浩钟兄,不敢请问两位姑娘芳名?” 钟浩一听吕希哲的话,不由的翻了翻白眼,这是举手之劳吗?要不是王叔来得及时,自己二人都快被人打死了!你小子为了撩妹,简直毫无节操啊! 年纪大的那个姑娘似乎稍微内向一些,听到吕希哲问到他们名字,不由的有些害羞。这年代女子的闺名一般都是轻易不会告诉别人的,一般只有自家人和闺中密友才知道。显然吕希哲的上来就问人家芳名,实在是太唐突了。不过钟浩和吕希哲刚帮了她们的忙,她们自然不好着恼。是以那个年纪大的姑娘不禁一时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吕希哲她们的闺名。 那个年纪稍微小些的姑娘似乎泼辣一点,当下回答说道:“奴家姓沈,我姐姐姓蒋!”只是说了姓什么,却没有说闺名。显然还算妥当,毕竟吕希哲问得实在太唐突。人家告诉姓什么,已经算是很照顾他的面子了。 吕希哲听了,当下装出一副很是儒雅的样子见礼后,随后笑道:“原来是蒋姑娘、沈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既然人家说了姓氏,也算重新认识了,是以他重新见礼。 不过吕希哲嘴上虽然说得很是有礼,但是钟浩看来很是有些油腔滑调,调戏人家的意思。钟浩听两位姑娘报了姓氏,不由得也见礼道:“蒋姑娘、沈姑娘,幸会了!” 两个姑娘也道:“奴家见过钟公子、吕公子,谢谢两位公子的援手之恩!” 钟浩和吕希哲都笑着摆手道:“小事儿而已,何足挂齿!”只是他俩都是边笑边呲牙咧嘴的,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笑起来自是免不了痛。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四九章 依依惜别 那位年纪稍大的姓蒋姑娘见钟浩满脸淤血,掏出块带着体香的绣花手绢,很是有些害羞的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拭淤血用。 那位姓沈的年纪稍微小一些姑娘看到吕希哲也是鼻青脸肿、满脸上满是淤血的样子,不由的也忙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绣花手绢递给吕希哲,有些疼惜的似的道:“你说你们又不会武艺,怎么就直愣愣的就冲上去呢。” 吕希哲接过手绢,傻呵呵笑着看纪姑娘,道:“我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负姑娘,嘿嘿,尤其是欺负漂亮的姑娘!” 吕希哲一句话说得两个姑娘倒是满脸的不好意思。 钟浩和吕希哲不由的很是受宠若惊的用手中的手绢擦了擦淤血,这为了英雄救美,一顿打好歹没算白挨,起码得到两位姑娘的好感。 虽然钟浩没想过要对人家姑娘怎么样,但是能得到这美人的一份好感,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颇有成就感的事情,这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吕希哲擦完脸上的淤血,笑着对纪姑娘道:“这手绢也弄脏了,估计纪姑娘也没法要了。在下就留下做个纪念了。”说着吕希哲不待纪姑娘同意,便把那手绢叠了叠自顾自的放入怀中。 纪姑娘虽然性子活泼,但是见自己贴身的手绢被他装入怀中,不由的也是有些害羞不已,脸上忍不住便是有些发热。 吕希哲平日和钟浩聊天就是一副虽然博学多才,却又稍稍有些跳脱的性子,今日见了两个漂亮姑娘忍不出便是口花花。 钟浩不禁暗叹这吕希哲的脸皮厚和嘴皮子溜,这撩妹的口花花功夫自己是远远的不如啊。 不过吕希哲把手绢弄脏了,不好还她了,自己留个纪念,把那纪姑娘的手绢装入怀中,钟浩不禁有些尴尬了,他不由的还给蒋姑娘也不是,自己留下也不好意思。还人家吧,给人家弄得挺脏了;不还吧,这是人家姑娘的贴身之物,自己装起来显得有些太暧昧了。 正当钟浩危难之际,蒋姑娘有些害羞的开口道:“奴家自己洗便是,一方手帕而已,不碍事的。比起钟公子把奴家的大恩,实在算不得什么!” 当下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那沾着不少血迹的手帕递还给蒋姑娘。 这厢间钟浩和蒋姑娘客气着呢,那厢间听吕希哲和纪姑娘已经攀谈起起来。 只听吕希哲问道:“两位姑娘不是莱州人吧,这次是来莱州做什么的?” 纪姑娘道:“我们姐妹是登州人,这次来莱州是帮家里联系一些生意的。” 吕希哲一听她们两人是来自登州,不由的道:“你们什么时候回登州?我这位文轩兄明日正要去登州呢,若是你们明日回返,不如让他陪你们一路回程?!” 纪姑娘道:“谢谢两位公子好意,我们还要在莱州城待几天,暂时还不会回登州!” 吕希哲一听两位姑娘还要在莱州待几天,不由的一下子眉飞色舞起来。当下问道:“两位住在聚悦客栈吧?有空我去拜访你们去!” 纪姑娘看了看地下躺着的那莱州通判家的纨绔公子,微笑道:“怕是不会在聚悦客栈了!” 吕希哲一拍脑袋,心道自己今天实在是傻了。今日他们一起揍了这莱州通判家的公子,两个姑娘若是再住在聚悦客栈岂不是会被报复?她们自然不可能再在聚悦客栈住了。 吕希哲看着地下躺着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那一主四仆,当下笑道:“不如咱们换个地方聊吧?” 蒋姑娘这时接过钟浩递过来的手绢,听到吕希哲的话,不由的道:“我们姐妹就不多耽误两位公子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这便告辞了!” 吕希哲很是有些不舍的问道:“那不知道两位姑娘这几天要去哪下榻?” 蒋姑娘微微一笑道:“待会看看哪家客栈合适便在哪家吧?”说着她又看了地上的那公子哥一眼,接着道:“也有可能不住客栈!” 吕希哲一听,不由的有些怅然若失,喃喃的道:“那咱们以后见不到了啊?!” 纪姑娘见吕希哲怅然若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若是有缘,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 钟浩和吕希哲目送蒋姑娘和纪姑娘离开,他们也赶紧往莱州西城门走去,天色不早了,别被关在城里,去不了驿站了! 钟浩这才想起旁边的王叔,今天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怕是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钟浩不由的边走边望着王叔道:“今日多谢王叔了!” 这王叔是吕家老仆了,名叫王修成,看着很是貌不惊人,穿着一身青色仆役衣衫,往那一站,根本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青衣老仆。钟浩还真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仆王叔竟然还有如此高强一身功夫!不过钟浩看他刚才出手的那几招当真是简洁实用而又狠辣之极,似乎不像是那种江湖技击高手,而是更像行伍之人。因为他的招数更接近行伍中的招数,追求简单有效、一招制敌。 刚才王修成出手对付那纨绔公子哥的招数,都是简洁而狠辣,一招秒杀,当真是干净利落。钟浩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也是在行伍中厮混过很长时间的,亲自带过兵的,对王秀成的这招数,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对于王秀成明显是军伍出身,而且功夫高强,却只是在吕家做一下奴仆,钟浩不禁很是好奇。不过这些事情,人家怕是讳莫如深,不愿提及,钟浩自然不会去自找不痛快的的去发问,到时人家不愿说,弄些不得劲,徒惹尴尬。 王修成听了钟浩的话,微微一下笑,摆摆手道:“举手之劳,钟公子万务和老奴客气了!”钟浩这一路上对他自己的那三个随从李光旭和张十三、柳风很是随和,对这王秀成也自然也很是随和。王修成对钟浩这个深居高位,却待人很是随和的年轻官员还是很是亲近的。 吕希哲这时也问王秀成道:“王叔你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啊?今日幸亏你来的及时啊,不然怕是我跟文轩兄要遭殃。” 王叔也些尴尬的道:“老爷嘱咐老奴一定要看好公子,不能离开大公子身边的,是以老奴自己就擅自做主跟在了公子后面,还望公子见谅!” 吕希哲也是有些尴尬的道:“王叔这也是为我的安全着想,我怎么会怪罪呢!”吕希哲对自家这个老仆还是很尊敬的,从他尊称一个仆役为王叔便可以看出来了。今日要不是王叔他就要栽了,他自然不会有意见,再说这王叔也是却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也不能不识好人心! 钟浩在旁指指两人苦笑道:“其实咱们已经遭殃了啊!原明你不是会武艺吗?怎么如此不堪一击啊……” 吕希哲也是苦笑道:“学过一阵射、御,可是手头没弓箭啊……小弟没学过拳脚功夫啊!” 钟浩大汗,一个街头斗殴,你还想用弓箭啊?! 顿了一顿,吕希哲反问钟浩道:“文轩兄不是说是你曾经上阵厮杀过吗?不但剿过匪,还曾随军南下平定过侬贼?!” 钟浩也是尴尬的道:“呵呵,为兄上阵时,其实都是随大军追敌。互相冲杀、披坚执锐的冲锋陷阵,为兄是没有过的。而且为兄随军追杀敌人时,也是有一群亲兵护卫的,基本用不着为兄动手……” 钟浩说完,不禁很是奇怪的道:“那既然原明你不会拳脚功夫,为兄打眼色示意你,咱们不可来硬的,应当智取,你为什么直接就动手了?!” 吕希哲听了钟浩的话,不由道:“文轩兄的打眼色的意思,难道不是示意我们暴起攻击,攻其不备吗?再说,我以为文轩兄颇有武艺呢……” 钟浩大汗:“其实为兄的意思是,为兄用话拖住他们,让你去报官的……” “呃……”吕希哲亦大汗。 …………………………………… 回到驿站王修成不知道从那找来了药酒,给钟浩和吕希哲都喷到了那些瘀伤之上了一些,又倒在手上一些,给钟浩和吕希哲把瘀伤处推拿按摩了一番。 钟浩觉得王修成在给自己推拿瘀伤处时,感觉疼痛异常。不过王修成说是,他是为自己活血化瘀,这推拿之后,便很快不疼了。若是不推拿怕是要疼好一阵,是以钟浩也就咬牙忍着。 等到推拿完了,还真是轻快了许多,基本试不着疼痛了。当下钟浩不禁又是很是客气的谢过了王秀成。 分别在即,是夜钟浩和吕希哲又是一番长聊,直聊到夜深才罢! 清晨,钟浩和这个一起打过架、喝过酒的颇为投机的好友吕希哲依依惜别!二人相约,待钟浩回程时,一定来找吕希哲,二人一同去见识一下东莱娇娘的风情! 从莱州出发,钟浩一行在黄县驿站停留了一晚,终于在第二日下午到达登州城。 登州属于京东路,辖下有蓬莱县、黄县、牟平县、文登县四县,其中蓬莱县为登州附墎县,因为登州治所蓬莱县。 大宋登州,即后世的蓬莱市。 后世的钟浩曾经来过蓬莱,而如今当他再一次来到故地,却已是物是人非,千年永隔!钟浩不由的感慨万千,忆起往昔岁月的无数风情。 一番感慨,一声长叹!千年之后自己那个年代的人和物,如今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了! 蓬莱,一个充满仙气的名字。 在中国道教传说中,蓬莱是著名的神仙住所和人间仙境,与方丈、瀛洲并为三仙山。 蓬莱,似乎这里跟神仙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年徐福东渡寻找仙丹,正是从此处出发,而后世广为流传的八仙过海的故事,也正是发生在这里! 蓬莱最著名的建筑要数蓬莱阁了。 钟浩后世来蓬莱旅游时,也曾经逛过蓬莱阁。蓬莱阁虎踞丹崖山巅,背山面海,素以“人间仙境”著称于世,与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齐名,并称历史四大名楼。据传八仙过海前,也正是在蓬莱阁聚会。 当然,蓬莱阁只是一栋楼阁,虽然有着许多仙气凛然的传说,但是对登州的影响并不是太大。因为这年代交通条件有限,你不可能指着它来为登州吸引游客,创造收入。 从古至今,登州最为让人熟知的,也是最为关系登州民生的,那边是是它一直是作为海运大港名闻于世的。 早在远古时,登州的先民就利用简单的航海工具,沿庙岛群岛“逐岛航行”,开辟了我国最早的航海历史,登州港也成为我国最早的海港之一。 春秋战国时期,登州港就是“海王之国”齐国的出海口。所以登州港素以南北通达,历史悠久著称,其至辽东半岛的航线被认为是我国北方最古老的航线,而这条航线也历来为各代统治者所重视。 登州港是南北海上交通中枢,也是海漕运输干线上的最重要的中转站,其地位在大唐时达到顶峰。 大唐时的运粮航线,起自东吴的港口,沿江浙海岸,经山东东南部海岸,从成山转至登州港集散,即所谓“吴门转粟帛,泛海凌蓬莱”,可直发辽东。 大唐时,国力强盛,利用登州海行入高丽道,先后十余次大规模用兵高丽,多是水陆并进,动用了舟师,以登莱为基地,在此造船、运兵、运粮,登州港也逐渐成为大唐北方重要的水师基地,北方最具实力的海事中心。作为水师基地,登州港紧靠府城,无后顾之忧而又便于支援。因此唐时,登州港“帆樯林立,笙歌达旦”,极为繁盛。登州港紧靠府城,陆路交通比较便利,作为商港,货物贸易吞吐量较大。 大唐时,登州不但是大唐最重要的拓展海外基地,也是对外交往的重要来往中心。 大唐时,山东半岛海上对外贸易的港口主要集中在登州,登州港不仅是连接唐朝与朝鲜半岛和日本重要出海口,而且是通往渤海和南方沿海各地的良港,因此登州也成为成为北方海洋文明的传播中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〇章 到登州 大宋朝建立之初,因为高丽对宋上表称臣,双方成为宗藩关系,登州港成为是大宋对高丽和日本之间文化交流、经济贸易和使者往来重要港口。 那时,高丽到大宋的使者大都是由登州港入境,大宋使者也由登州港出行。大宋第一次派往高丽的使者,便是从登州港口出行的。淳化四年二月,宋朝廷派遣秘书丞陈靖、刘武二人出使高丽便从登州港出发的。 在大宋初期,登州港的商贸地位在大宋四大港口中最为重要,无论是贸易额,还是地位重要性远远高于广州、泉州和明州这三大港口。 只是后来随着“澶渊之盟”后,辽国腾出手来对付高丽,通过两个大战让高丽国被迫臣服,高丽国从而断绝和大宋的宗藩关系,而此时日本政局的逐渐混乱造成对外贸易也急剧减少,再加上契丹族的航海技术的进步,完全摆脱逐岛航行的办法,从而时常在渤海海域进行阻扰,从而使北宋与高丽、日本通过登州港的贸易往来时断时续,登州的经济出现极大的起伏,港口的作用日趋下降。 ?到庆历年间,大宋朝廷对登州港进行封锁,禁止南方的海船进入登州港。除了登州港,莱州港也实行海禁。大宋时期,经济重心逐渐南移,南方港口的地位逐渐上升,加上契丹对渤海海域的袭扰,大宋朝廷对登州港、莱州港施行了港禁政策,从而使得登州港商业贸易锐减,登州港也由盛变衰。 此后,北宋朝廷在密州板桥镇设立北方唯一的市舶司,专门负责山东半岛及临近口岸与高丽、日本等国的贸易。密州市舶司北通高丽,南沿海岸通明州、泉州、广州等港。京东、河北、河东等路也可以通过密州板桥镇输出商品,南方诸地向朝廷上供的物品也可用此航线。这样,登州港逐渐衰落,为密州板桥镇的密州港所代替。 但登州虽施行港禁,但是高丽的使者确实一直还是从登州港登陆。因为高丽的国都也在北方,从登州登陆海程近很多,而且是在渤海这内海航行,比去绕道密州需要经过外海风浪小、海图熟悉,也安全很多。 而且高丽国在登州经营几十年,还是颇有些关系和底蕴的,这登州城内很多高丽的侨民在此经商或是直接定居,而且许多原先的海商以及城内的很多坐商等,都跟他们高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在登州城内有着这许多经营,所以高丽的使者往来,自然更喜欢从登州来大宋。 …………………………………… 登州最早设立于唐高祖武德四年,最初时州治在文登县。武则天神龙三年,登州治所始移至蓬莱,从此蓬莱县作为登州州治的地位开始确立,以后再没有变过。 登州在大唐时,属河南道,到了大宋,登州划为京东路。 登州城周五里,高两丈五尺,临海而立,州城离渤海海边仅一二里路,引画河水为护城河。 登州城离得海边一二里,离得登州港也是一二里,因为登州城内的海边便是登州港。 登州港不但是对外经济贸易、文化交流和使者往来的重要港口,也是重要的水师基地。隋炀帝杨广在位之时,发动的对高句丽的五次征伐,便大多是水陆并进,动用了舟师,利用登州港的优势条件,运兵、运粮到辽东。到了大唐,唐太宗和唐高宗时期,对高句丽、百济乃至新罗的战争,也多次利用登州港运兵、运粮到前线。从那时起,登州港就是重要的军事基地。 北宋时期,由于和契丹的敌对关系,登州港这里的军事地位和作用进一步突出。 宝元、庆历年间,因为大宋在集中力量对付西夏的时候,为防止契丹从渤海海上泛海来攻,再实行登莱海禁的同时,在登州港开始设立刀鱼寨,以保护登莱地区安全,同时屏障登州海域。 大宋庆历二年,登州知州郭志高奉命在此构成一座城寨,以泊舰船。这座城寨依傍而建,位于北丹崖山下,临海而建,探入海中,扼守登州港咽喉。因大宋的水军使用的战船大都是长四丈,宽仅仅不足一丈,形似狭长的刀鱼,所以称为“刀鱼船”,这座水城便被称为“刀鱼寨”。 刀鱼寨修建完成之后,登州于刀鱼寨巡检,泊刀鱼战棹,备御契丹。朝廷还将这刀鱼寨的厢军,升为禁军,以表明重视。刀鱼寨的构筑,算是我国历史上最早军港的雏形,对大宋海上的屏障契丹海上进攻,以及高丽、日本海盗的袭扰等军事活动有着重要意义。 这座刀鱼寨在我国军港建设上,也算是开先河之作。 当然,如今的这座刀鱼寨从庆历二年建立,到现在只不过十余年时间,规模和建制还不是很完善,名声也不是太大。 钟浩之所以对这座刚创立不久的刀鱼寨耳熟能详,并不是来到大宋才了解到的,而是因为后世他曾来过这座蓬莱水城。 在历史上,随着靖康之变后,宋室南渡,金国统治了北方,这座刀鱼寨自然失去了屏障辽东民族政权来进攻的作用,因此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荒废了。 直到大明建立以后,为了防备倭寇袭扰。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于洪武九年,下令在登州港内刀鱼寨基础上建造修筑水城。 登州府军民于是在刀鱼寨基础上,北砌水门,南设振扬门,以土城绕之,引海水入城,建成了蓬莱水城。蓬莱水城周三里,高三丈五尺,厚一丈一尺,东跨山,东南滨河。其实把丹崖山、刀鱼寨以及刀鱼寨以西的水域整合为一体,外筑城墙以围之,东设出口以通大海。蓬莱水城建成以后,朱元璋特地赐名“备倭城”。 大明派驻水城和巡防登州海域的水师,最盛时达六营。出身登州卫戚继光在领导平倭战斗时,曾在这“备倭城”训练水军,从而使得这蓬莱水城名扬天下,也让蓬莱水城成为中国古代军港建设的光辉范例。 蓬莱水城,南宽北窄,呈不规则长方形,负山控海,形势险峻。自古就有“京津门户”、“渤海锁钥”之称,是兵家必争之地。水城有着完备而系统的防御体系和水师训练作战设施,因此,水城有着极其强大的防御能力。 水城在明代最为繁盛,荒废于清代,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由于蓬莱水浅,港湾泥沙淤积,不宜停泊近代大型的机动船,于是,商埠由登州水城移至烟台芝罘,蓬莱的区位优势逐渐萎缩,水城也由繁华变为荒凉。 虽说在历史长河中,蓬莱水城的军事价值或者商业价值,逐渐降低或者被废弃。然而这座特色而完整的军事建筑,却得以存留,一直保存到后世钟浩生活的那个年代。 后世几经修缮后,呈现了蓬莱水城的原貌,可以让后世钟浩生活的那个年代的人们感受下古代水军的文化! 这蓬莱水城便是依傍丹崖山而建,丹崖山上便是蓬莱阁,丹崖山下便是蓬莱水城,钟浩后世来蓬莱旅游时,自然是曾经来这蓬莱水城游览过。 当然,钟浩如今来到登州,自然也少不了故地重游。呃……当然,到底后世那个蓬莱阁和蓬莱水城算是故地,还是大宋的这个蓬莱阁和蓬莱水城算是故地,却是有待商榷。 …………………………………… 大宋登州城周四里,高两丈七尺,临海而立,城池算不得大城,城墙也不算太高,比起青州城来远远不如。 当然,登州城比起钟浩这一路来经过的潍州城和莱州城来说,也算是差不多大了。至于青州城,因为是望州,又是京东路路治,这登州城比起青州城来,多有不如,也算是正常。 登州最辉煌的时期,应该算是明清时期,那时的登州府是山东六府之一,城池经过几次扩建,规模比大宋的登州大了许多。钟浩来蓬莱旅游时曾经,看过蓬莱的县志,明朝的登州府城周九里,高三丈五尺,厚二丈,皆为砖石结构,扩容一倍多。如今大宋登州的护城河画水和城东的密水,到了大明,被扩容的登州府城纳入城中,成为城中河。登州府城除了正常四门外,另有三个水门,外加一个小水门,城池规模相当大。 虽然登州城不算太大,但是这临海而立却是一大特色,钟浩觉得等忙完了差事,一定好好在登州游览一番,顺便去海边玩玩。这来到大宋之后,这还从没见过海呢! 钟浩带着译使李光旭和两个差役在登州城西郊的驿站安顿好之后,便从登州城西门迎恩门入城。 钟浩一行先去了登州成为的高丽馆舍,去打探一下高丽使者的情况。当然,今天是没法天色已晚,自然是不便接洽高丽使者了。钟浩打算先去跟高丽使者约一下接洽时间。 从唐朝起,登州港作为跟新罗国、渤海国和日本国交流的重要港口,这城内也设有专门接待官方使者以及管理外来人员的机构。唐朝时,在登州设有新罗馆、渤海馆和日本馆,专门作为负责接待新罗国、渤海国和日本国的使者的驿馆。 这新罗馆、渤海馆和日本馆,除了负责接待安排新罗国、渤海国和日本国的官方使者,还具有一部分“海关”和“使馆”的职能,管理入境大唐的非官方人员。进入大唐境内人员,需要由各自专门负责管理接待新罗国、渤海国和日本国人员的新罗馆、渤海馆和日本馆核发类似于后世护照和签证的“边碟”,才可以进入大唐境内。这种“边碟”会注明进入大唐外国人员的目的地和路线。进入大唐外国人员必须严格按照“边碟”上的目的地和路线前行。若是不按路线前行,各地官府发现后,可以将他们遣返。而且他们在大唐完成自己的事情后,回来的路线也必须严格按照“边碟”的路线行走,不能随意更改。 大宋建立以后,延续大唐的一些外交政策和举措,依旧是在登州设立馆舍,管理和接待外国来员,依旧是延续大唐的“边碟”政策。不过大宋建立时,渤海国早已被契丹灭亡,自然也就不再设立渤海馆。而朝鲜半岛新罗国也被高丽国所取代,这新罗馆自然也变成了高丽馆。 大唐时,新罗和大唐接壤,也可以走陆路,海路只是他们派遣使者来大唐的道路选择之一,登州的新罗馆地位还不是太重要和突出。但是到了大宋时期,因为高丽和大宋陆路交通被契丹阻断,这泛海交流,自然成了唯一的选择。因此在大宋和高丽保持宗藩关系、交往很是密切的那几十年,登州城内的高丽馆一度在大宋和高丽的关系中,有着重要地位。 不过随着大宋和契丹澶渊之盟之后,两国关系趋于稳定。契丹得以腾出手来对付高丽,在和高丽的两次大战之后,高丽向契丹修表称臣,和大宋断绝宗藩关系,双方官方交往迅速减少,这随后的几十年高丽馆的作用自然也就迅速下降。 当钟浩来到登州城内的高丽馆时,眼见高丽馆已是极度破败衰颓。除了高丽馆几个官署人员办公的地方和接待高丽使者的院落,勉强还算修缮的可以入住之外,其余的已经都是破败不堪,近似于荒废。 当然,这也是没法,大宋和高丽没有什么宗藩关系,就算有高丽人来大宋也大部分是来贸易的,这官方使者好几年来不了一趟,这高丽馆自然没有太大的维系意义,朝廷对高丽馆的拨款自然非常有限。没有钱资,这高丽馆的修缮和维护自然难以维持。 这高丽馆的馆舍大都是大宋建立的初年建造的,到现在已经近百年了,很多早就屋舍早就腐朽破败。从高丽和大宋断绝宗藩关系之后的这近四十年来,这高丽馆内的馆舍又少有得到钱资修缮和维护,这馆舍不破败才怪!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一章 高丽馆 登州高丽馆的主事人名叫孙立。 钟浩一行来到高丽馆时,孙立很是客气的招呼了钟浩。 钟浩亮出自己的官凭和政事堂授予的差事委任文书后,孙立很是恭敬的带着钟浩去高丽馆的官署二堂就坐。 二人坐定后,一番客套话之后,钟浩很是客气的问道:“孙管勾,不知道这次来得高丽使者有多少了?孙管勾可曾了解他们此来的意图?”孙立的差遣叫做管勾登州高丽馆公事,所以钟浩以其差遣称呼他。 孙立是明经科出身,虽然在官场混了十几年了,但其的散官职阶只不过是一个从八品上的承奉郎,这个管勾登州高丽馆公事也是个闲差,平常没什么油水,碰到钟浩这样的进士科出身,又是正六品的官员,只有恭恭敬敬的份。 说起来高丽馆的这个管勾公事,以前这高丽馆还有个开出“边碟”的差事,这个差事儿还是颇有油水的。对于那些像进入大宋的高丽经商的商人、求学的学子等,这想要拿到“边碟”,自然要免不了要给他们高丽官的官署人员一些好处,不然的话,这“边碟”怕是很难拿到。就算高丽馆为免于落人口实,给他们开了“边碟”,这边碟上目的地和路线等,也会给他们规定的很是严苛。那些想进入大宋的高丽经商的商人大都是有钱的主儿,自然为免被刁难,少不了要给高丽馆的官员们一些甜头的。至于那些高丽国求学的学子,也大都是非富即贵的高丽人家的子弟,一些钱财少不了也是要孝敬给高丽馆的官员。 但是自从大宋和高丽断绝宗藩关系以后,这大宋朝廷便不允许高丽非官方的高丽人入境了,对于想要离开大宋的高丽人倒是允许。不过想要出境的高丽人用不着开“边碟”,想走从海边弄艘船就走了。这“边碟”主要是限制高丽人等外族人在大宋腹地的活动。既然朝廷不允许非官方的高丽人入境,那这高丽馆开具“边碟”的差事,自然就轻易没有事情可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油水了。既没有多少使者来,有没有开具“边碟”的任务,于是这管勾高丽馆公事的差事自然也变成了闲差了。 孙立是明经科出身,算不得正牌进士,因此在大宋官场的升迁自然也是难度异常的大。自从他考中明经科进士以来,这十几年了才从一个正九品上的官阶,混到从八品上。也就是这十几年来之两级官阶。 进士科的进士一般授官最低是也从八品,但是明经科进士却大多是九品的,这本来就低,这升迁难度还大,所以说是这明经科的进士是很没前途的。 眼前的这位钟少监,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是叫进士科里面最牛的的甲科进士出身,而且如今已经是正六品下的将作监少监、朝直郎了。 这位钟少监如此年轻就已经是正六品了,以后自然前途无量,十几年后入馆阁拜相,怕是也是很可能的事情。而自己怕是这辈子能升到人家如今的这个正六品职位就不错,这前途和地位的差距,自然让孙立不由的恭恭敬敬的对待钟浩。 当下孙立听了钟浩的话,很是客气道:“回钟少监,这高丽使者还未曾来到呢!” 钟浩一听孙立的话,不由的很是惊奇的道:“高丽使者还没到?!怎么回事儿?在京里是听说不是上月初就该到了吗?” 对于此事,孙立也是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听了钟浩的话,忙道:“这些高丽使者确实是没到。按照前次高丽联络人员的说法,确实是说应该上月初到的。至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能按时到来,下官也不太清楚。下官也曾带人去刀鱼寨赵巡检帮忙出海时,帮忙打听一下,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回信。” 钟浩一听孙立的话,不由的很是奇怪。从高丽来泛海来登州的话,一般最多也就十来天的航程就到了,怎么这自从高丽派人联络后,这一个多月了,这使者都还没到。难道是高丽国又变卦了?!不愿派使者来了?! 当下钟浩向孙立问起这种可能性来,孙立沉吟了片刻,道:“这种可能性也有,不过就算高丽不派使者来,应该也会派人来通知一声的。” 孙立顿了一顿,接着道:“自从高丽如今的这位新王即位以来,对咱们大宋还是很是敬仰和崇敬的,颇有和大宋通好之意。虽然碍于是大辽的藩臣,不能光明正大的派遣官方使者,但是私底下已经派过好几次使者前来,颇有和大宋修好之意。若是取消这次来使的话,应该会派人来通知我们的。” 钟浩接了这个差事以后,还是对高丽的情况做过一些了解的。孙立口中的高丽新王名叫王徽。因为其兄长高丽显宗和高丽靖宗先后去世,高丽国王王徽得以即位。 钟浩后世是宋文化专员,对于这个在位期间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努力和大宋修好、和大宋保持了很好的交流的高丽国王王徽,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个如今的高丽国王王徽就是高丽王朝著名的英主高丽文宗。当然文宗是其死后的庙号,如今还没有这个称呼。 在高丽文宗王徽统治下的高丽王朝进入了高丽太祖王建建国以来的最鼎盛时期。高丽文宗王徽十分崇慕宋朝先进的文化,在位期间大量吸收宋朝的文人、艺人到高丽入仕为官、交流文化,以达到辅佐朝政和学习宋朝先进文化的目的,成为大宋和高丽文化交流和人才交流史上的一段美谈。 为了使入仕的宋人无后顾之忧,安心仕丽,高丽国王对他们的重视程度一度甚至超过了本国的官员,来投的大宋士人,高丽文综王徽会有亲自挑选臣僚的第宅及女子相送,极其重视。高丽文宗王徽个人对于宋文化的崇慕以及他在位期间来丽入仕的宋人人数远远超过他前后各位国王。因此,在国内境遇为艰的宋朝文人冀望在高丽的庙堂上一展抱负,高丽也对这些来自礼仪之邦的孔门弟子待之以礼。 而这些入仕高丽的宋人,也没有和跑到西夏当官的那张元、吴昊那样,对大宋造成很大的危害,反而在这些士人的推动下,让高丽和大宋保持了很好的关系。 当然,之所以没有大宋和高丽的关系,没有和宋夏一样,主要也是因为不接壤,而且又共同的敌人契丹的原因。 钟浩听了孙立的话,不禁问道:“那就应该不是高丽取消了这次出使了?” 孙立苦笑道:“这个……此时到底如何,下官也难以确定。这渤海之上,如今海盗横行,契丹海盗、高丽海盗、倭国海盗,还有咱们大宋的海盗,甚至那些还没怎么完全开化的女真人也驱船下海为海盗,当真是群魔乱舞啊。这高丽使者被海盗劫持或是杀害了,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高丽取消了这次出使,而派来送信大的船只被海盗劫持或是抓住了,也是有可能的。” 钟浩一听孙立这话,不禁问道:“那这又是契丹海盗,又是高丽海盗,还有这倭国海盗、大宋海盗和女真海盗,这渤海中的商船有那么多让他们抢吗?” 孙立做这个高丽馆的管勾公事,虽然是个闲差,但是也有些年头了,对这相关的东西倒是知道的不少,听了钟浩的问话,忙会打道:“自从登莱海禁,那些没有门路或是没有胆子走这条海路的,自然走其他海路,这条海路反而是赚取暴利的一条海路。一开始登莱海禁时,这商船自然确实是少了,但是随着很多人发现这条海路的暴利,逐渐的这渤海内的商船反而多了。而且,这渤海之内,也不光是来往大宋贸易的船只,也有那契丹到高丽、高丽到倭国,还有那倭国的,这渤海上的商船也是不少的。而且这些渤海中的海盗也未必是只在渤海中抢劫,若是这里船只少了,他们自然也会去南面大海。 这渤海中海岛众多,很多都是被海盗盘踞。很多海盗的老巢虽然在这里,也未必全是在渤海抢劫的。不过无论是大宋还是契丹,对这些海岛的控制力都很有限。就如咱们登州北边临近海域的中的众多岛屿中,如今除了临近登州的沙门岛,官府还有能力管辖之外,其余三十多个岛,官府都是鞭长莫及,无力管辖,都是海盗盘踞之地。契丹南面的众岛,也是如此。其实咱们登州的这刀鱼寨,与其是说防备契丹人泛海来攻,倒不如说防备海盗来得实在! 当然,这高丽国若是派使者来大宋的话,少不了也要又许多水军的舰船护航,渤海之中的这些海盗,倒是没听说过有很大股的海盗,大部分是些小股海盗,以前还真未曾听说过有高丽使者被海盗劫持或是袭击的事情。但是这大海之中的事情向来是变化莫测的,遇到大风大浪整个船队倾覆也是常有的事情。虽然最近没听说有大风浪,但是这大海之中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 孙立在这管勾高丽馆公事的差遣之上干久了,对这与之相关的事情倒是了解的很是清楚。今日听到钟浩的发问,自然一五一十跟钟浩说了起来。当然,这也是为了结好这个年轻的钟少监,毕竟这个钟少监以后的前途无量,多结好一下,没有坏处。再说,自己讲得这些又费不了什么东西。但是自己如此尽心的讲解,却是展现了对这位钟少监的善意和重视,算是惠而不费的事情了! 钟浩一听孙立的话,觉得这高丽使者被海盗劫持或是阻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也有可能高丽国取消了这趟出使的事宜,或是高丽使者的船队遇到了大风浪倾覆,也是有可能的,现在却是很难判断。 高丽使者没来,钟浩的这差事自然没法完成了,不过现在他也不能确定高丽使者到底出了什么情况,目前貌似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当下钟浩又询问了孙立一番高丽国的情况以及以前使者前来的接待情形,见天色很晚了,怕城门关了,便和孙立告辞,准备回驿站。 孙立很是恭敬邀请钟浩在高丽馆住下,说道:“钟少监在咱们这高丽馆住下便是,在这等着高丽使者,也免了来回奔波!” 钟浩听了孙立的话,不由苦笑,这高丽馆内的馆舍除了这被用来当做官署的这几间厅屋,还有那供高丽使者居住的院落,还算勉强能住人,其余的馆舍早就破败不堪。看着那颓败不堪的墙壁和屋顶,钟浩是真怕一个风吹草动,这破败的馆舍再坍塌了,把自己埋在底下。 孙立看着钟浩脸色,知道他担心什么。当下,连忙补充道:“咱们高丽馆这些虽然经费不多,这馆舍大都没有得到太好的修缮和维护,但是那接待高丽使者的那个院落,一直还算修缮和维护的不错,毕竟这也算是朝廷一点脸面。钟少监若是住下,自然是在那里住下!到时若是高丽使者来了,也可以就近交流!” 钟浩听了孙立的话,不由的道:“这不好吧?!那毕竟是给高丽使者住的!” 孙立笑道:“那使者住得院子也是不少,这高丽使者好几年才来一次,都闲置着也是浪费。这高丽连和大宋的宗藩关系都断绝了,他们派使者来,咱们大宋能接待他们便是不错,给他们个地方住便行了。呵呵,不瞒钟少监,咱们这高丽馆的官员文吏的也都是以这高丽使者住得馆舍当做廨舍的。毕竟咱们这高丽馆内能住人的地方,就那处院子了!” 钟浩刚才来时见那处高丽使者住得院子内的馆舍还修缮的不错,觉得在这里住下,比起住在驿站,能免去来回奔波的麻烦,也省得担心城门关闭之后,万一有事儿出不来或是进不去的的情况。当下钟浩也就顺势同意了孙立的邀请。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二章 刀鱼寨 高丽馆内,接待高丽使者的院落中的馆舍,还算不错的。 院中假山池塘错落,池塘中的荷花如今开得正盛,荷叶田田,偶有红红的荷花露出头来,衬托的这院落的环境很是雅致。这院中还栽有不少花木,此时也是郁郁森森的,很是茂盛,这院中因为花木多,倒是有颇为凉爽之感,就是不知道花木多了,这大夏天的会不会蚊虫很多?! 孙立给钟浩安排了一处上房,里外套间,还带着客厅,比之在驿站的条件,算是好多了。至于他带来鸿胪寺派给的译使李光旭,还有差役张十三和柳风,自然没资格住在上房,孙立让人给他们三人一起安排了一处很大的厢房,也算是待遇不错了。 说起译使李光旭,和孙立聊过之后,钟浩才知道偌大一个高丽馆,到如今竟然混得连一个熟悉高丽语的译使都没有的地步了!怪不得鸿胪寺给自己派个译使跟来,以便和高丽使者打交道时用呢,怕是早就知道高丽馆的这种情况了。 这高丽馆原先自然是有译使的,不过随着天禧年间大宋和高丽断绝了宗藩关系,双方官方交往急剧减少乃至没有了,这高丽馆自然也没什么作用。这高丽馆没什么作用了,这朝廷拨付的经费自然也就少了许多! 这高丽馆为数寥寥的费用,除去给高丽馆的这些官员和文吏发放俸禄之外,连修缮和维护这馆舍都办不到,自然也不再供养这译使了。是以这高丽馆内除了只留有那几个有编制的经制吏外,其余的非经制吏和帮闲文办都遣散了。这高丽馆内的译使也都是没有编制的,自然也再遣散之列。 这高丽馆遣散这译使之后,若是赶上那几年才来一次的高丽使者到来,这高丽馆一般都是临时找个精通高丽语的大宋商人或是在登州经商的高丽商人来充当译使。反正和高丽之间也没有什么太重大的事情,无非是些扯淡的小事儿,再说万一有重大事情,这些高丽使者自然也就进京去和朝廷谈了,到时自有鸿胪寺负责接待。 既然高丽使者没来,那现在钟浩除了等着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在这高丽馆住下,安心等待。 ………………………………………… 在等待高丽使者的这段时间,孙立等一众高丽馆的官员倒是尽心招待钟浩。说起来钟浩这趟也是出得钦差了,虽然他没什么仪仗和随从,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官家和政事堂安排的差事儿。 当然,到了登州之后,去游览一下登州最有名的名胜蓬莱阁也是少不了的! 孙立在钟浩安顿下来的接下来的几天便邀请钟浩去蓬莱阁等登州的风景名胜去游玩了。 大宋百姓好雅,这青州有编排出的“青州十景”,这登州也有“蓬莱十大景”,其中这十大景大都是在蓬莱阁附近,其中中尤以“仙阁凌空”、“渔梁歌钓”二景令人印象深刻。 钟浩到时切实体会了一番,大宋蓬莱阁的风情。 蓬莱阁高踞丹崖极顶,其下断崖峭壁,倒挂在碧波之上,偶有海雾飘来,层层裹缠山腰,画栋雕粱,直欲乘风飞去。游人居身阁上,但觉脚下云烟浮动,有天无地,一派空灵。因此有“仙阁凌空”之誉。 而蓬莱阁下海中,道道礁石高出水表,如翘如跃,名曰渔梁。时有三五老翁垂钓其上,得鱼掬水而烹,佐酒怡然自得,乐极而歌,此唱彼和,一派恬淡情韵,大似桃花源中世界。于是有“渔梁歌钓”之景色。 这蓬莱阁建于丹崖山之上,而这刀鱼寨则是倚靠这丹崖山而建,从蓬莱阁上倒是可以看到刀鱼寨。 钟浩觉得这接洽高丽使者的差事自然是越早结束越好,是以见到这刀鱼寨之后,便让孙立引路,一起去参观了刀鱼寨,顺便去见了一下刀鱼寨的巡检冯启山。 钟浩在西北军中待过,也曾随西军大军南下,而且被狄青看重,招入幕府,算是有着不少的行伍经历了。随着孙立来到这刀鱼寨后,和冯启山一番聊下来,倒是也很是投机。冯启山对于钟浩这个虽然是文人,但是也曾在军中待过,对武官没有什么偏见的文官,还是很友善的。 在听说了钟浩还曾是狄青率西军南下平叛的帅府赞画、和狄青的关系密切之后,冯启山不由的拍胸脯保证一定尽量帮忙打探高丽使者情况。狄青这个大宋“军神”在大宋行伍士兵中的威望可是无比之高的,冯启山对狄青也是很是敬仰的。听说钟浩在西军南下平叛时,做过狄帅的幕府赞画,还立过不少的战功,不由的爱屋及乌,对他很是亲近起来。 冯启山表示一定想办法帮他们尽量去打探一下高丽使者消息。 听冯启山的话,钟浩不禁暗道:怕是孙立以前来让他帮忙打探消息时,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也根本没打算帮忙啊!好在从这次来看,冯启山对于帮忙打探消息还是很有诚意的。 钟浩被冯启山拉着,在刀鱼寨里喝了一顿很是豪放的酒席后,这才回到高丽馆继续等待。 ………………………………………… 这一等就又是十几天,刀鱼寨的冯启山那里依旧没有高丽使者的任何消息,钟浩不禁有些着急了。 这十几天时间,钟浩只是去刀鱼寨问过一次。他也知道,这打听不到高丽使者的消息,倒未必是冯启山不尽心,毕竟刀鱼寨的主要的主要任务是防卫和屏障登州城,以及海岸浅海巡逻等。对于远海的事情,也是有些无能为力力。人家冯启山已经很尽力帮自己忙了,自己若是再去催促,那就有些显得不会做人了。 之所以说冯启山对于这打探远海的消息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这要从这刀鱼寨的任务和功能说起。 刀鱼寨之所以被称作刀鱼寨,是因为这寨子内停泊的“刀鱼船”而得名。 刀鱼战船是大宋水军配备的一种浅海巡逻和作战的船只。这种刀鱼战船,因其船身狭长,长宽比例超过四比一,形似狭长的刀鱼,而得名“刀鱼船”。这种刀鱼战船,是被大宋朝廷选中批量建造的定型战船,每船配备百名战士,帆桨齐备,操作灵活,速度极快,适合浅海巡逻、追击和作战。 但是这种刀鱼战船,却只适合浅海巡逻、追击和作战,并不具备进入远海作战的能力,因为这种刀鱼战船,本就是为了浅海巡逻量身打造的。这种刀鱼战船船身狭长,这样很是便于增加航行速度。 但是有一利便有一弊,这种刀鱼战船过于狭长的虽然对增加战船的航速很有帮助,但却让其抗风浪的能力大大减小。而远海中风高浪急,这刀鱼战船并不合适航行,只是在浅海巡逻和追击中比较有优势。 而且这刀鱼战船在浅海巡逻,自然追求的快速、机动,这战船规模都不是很大,吨位也不太重,是以携带的人员和物资等也很有限,所以不适合出海远航。 正因为这刀锋寨的刀鱼战船没法去远海,这刀鱼寨的巡检虽然在巡逻和缉拿走私商人,很是卖力的询问高丽使者的消息,却依旧一无所获。 钟浩见此情况不禁有些着急了! 这差事以前他是不怎么太在意的,毕竟就是听听高丽使者的诉求,和高丽使者逗逗闷子扯扯淡,走个过场,这差事儿便算做完了。是以钟浩从东京出发时,便是优哉游哉的,这一路上没着急过。 但是那时因为钟浩以为高丽使者在登州等着自己呢,自己来跟他们接洽一下,走个过场便算完事儿了,是以不急。 可是如今这高丽使者却连影子都见不到,这耽误自己回青州和媳妇厮磨还是小事儿,自己这见不到高丽使者,这差事可便算是没有完成,没有做好啊。这可是自己中进士后第一次办差,还是官家亲自点选的自己,连这么个简单的差事儿都做不好,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回去实在难以交代啊。 只是钟浩这连高丽使者到底什么原因没能准时到来,也没法谈有什么对策。 钟浩不禁又去询问孙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孙立听了钟浩的话以后,也是束手无策。这大宋对登莱海禁,这商船都是不允许从登莱出海或是靠岸,想要从那些海商那打听,也无从打听起。 不过孙立随后却说道,这虽然登莱海禁,但是这依旧是有走私的海商船队来往于大宋和高丽的。只是他是官场上的人,和这走私海商说不上话。 钟浩听了孙立的话,却忽然想起崔家在登州有店铺来。 这在登州这个地方,最赚钱的买卖,自然是对外贸易。虽然大宋实行登莱海禁,但以崔家的能量,怕是依旧会少不了做这对外走私的生意的,说不定自己就有海船做这一行。 当下,这只是钟浩猜测,到底崔家有没有门路,他也不得而知。 不过不管如何,钟浩还是决定去崔家的店铺问一下。 ………………………………………… 钟浩找出崔老送给自己的那块玉佩拿了,也不带随从,自己出门去找崔家的店铺去了。 根据崔烨给的地址,钟浩来到了位于登州钟楼大街的那家崔家的店铺。 以崔家的实力,以及其经营涉及范围之广,崔家在登州的店铺自是不止一家,但据崔烨说,这家店铺是崔家登州店铺的总号,崔家在登州的总负责人,也是登州崔家店铺的总大掌柜,就驻在这家店铺里。 钟浩来到的这家店铺,名字叫“恒源泰”,一副金字招牌闪闪发亮。这招牌上除了恒源泰”三个大字,上面还有“崔记”两个稍小一些的金字。显然应该是崔家的店铺无疑。 钟浩进到店铺中时,发现这是一家布匹绸缎行,店铺规模很大,五开间的店堂非常宽敞明亮,一匹匹精美的布匹绸缎挂在四周墙壁,柜台上也摆满了一匹匹成卷的绸缎,只是看看店内展示的这些绸缎,加起来便已是价值不菲,怕是也得值几千贯上万贯,可见崔家的实力确实是很不一般。 钟浩迈步走进大堂,店铺内一个看着很是精明干练的年轻伙计,麻利的招呼钟浩道:“这位客官可是要买布匹绸缎?!咱们店里的这绸缎锦绣可是应有尽有。这下砂刺绣、金陵垂绸、江宁织缎、西蜀织锦、苏绣、云锦,基本上市面上有的绸缎锦绣咱们店里都有!”崔家店铺的这年轻伙计嘴皮子挺溜,招揽其顾客来,当真是一套一套的。 钟浩听了那年轻伙计的介绍,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在下不买东西,小兄弟,劳烦问一下,崔海崔总掌柜可在店里?”崔烨告诉过钟浩,崔家在登州店铺的总大掌柜叫崔海,也是崔家的老管事了。 那年轻伙计在店铺里做买卖,自然常年与人打交道,也自然而然的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眼见钟浩身着一袭质量上等的儒衫,儒雅翩翩,气度从容,怕也不是普通人。再说,人家一口喊出崔总掌柜的名字,现在是又被而来。当下那个年轻伙计很是恭敬的说道:“崔总掌柜此刻应该是正在后堂!只是不知公子找崔大掌柜何事,能够告知小人一二,小人也好去通报!” 钟浩从腰间接下崔老给他的那块玉佩,递给那年轻伙计,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拿这块玉佩去给崔总掌柜,崔总掌柜的自会见我!” 那年轻伙计见钟浩这么说,又一见这玉佩质地,知道这玉佩怕必是贵重之物,当下小心双手接过,让钟浩稍坐片刻,并吩咐另外一个小伙计给钟浩上茶,自己则飞快拿着钟浩递过来的那玉佩,跑向后堂去禀告崔总掌柜的。 那个年轻伙计去了不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与之同来的是一个圆脸微髯,长相富态,身着斜襟铜钱纹长袍的中年人! 身着斜襟铜钱纹长袍的中年人跟着那个年轻伙计从后堂出来后,一眼看到钟浩,便快步往他身前走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三章 北海上的海盗 钟浩见了随着那个年轻伙计从后堂出来的那个圆脸微髯,长相富态,身着斜襟铜钱纹长袍的中年人,猜想必是崔烨口中的登州崔家商号的总掌柜崔海了,当下忙站了起来行礼。 那身着斜襟铜钱纹长袍的中年人见到钟浩,忙很是客气的见礼,并把崔老给的那玉佩递还给钟浩,朗声说道:“贵客来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崔海也是崔家的老人了,自是认识崔老的这块玉佩,也知道这块玉佩的在崔家的分量。眼见虽然持这块玉佩前来的是一个年轻人,虽然很是有些奇怪和疑惑,但对眼前之人却是一点也不敢小觑。 钟浩也忙拱手行礼,说道:“崔总掌柜客气了!” “在下就是崔府一仆役,公子直呼在下名字便是,千万不要喊什么崔总掌柜了!”说着崔海顿了一顿,接着又问道:“还未请教,不知道公子你怎么称呼?” 钟浩知道这崔海见自己能拿着崔老的信物,定然有很多疑惑,这问自己的名字,也是探问自己的情况。当下钟浩主动解释道:“在下钟浩,表字轩,和守谦兄是至交好友,和崔老太公算是一对棋友!在下因为来登州办件差事,所以老太公特意将他的玉佩赐给在下,说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崔总掌柜便是!在下如今确实需要找崔总掌柜的打听一些事情,是以就冒昧来访了!” 崔海听了钟浩恭敬的拱手行礼,说道“哦,原来是钟公子,久仰大名了。在下久闻公子才名,没想到钟浩公子这么年轻,幸会幸会!” 崔海虽久居登州,但少不了和青州经常互通消息,对于青州的事情他倒是也知道不少。崔海虽然长得富态,一看就像是一个市侩的商人模样,但其实还是颇有雅骨的,也很爱附庸一下风雅,是以对钟浩这个出自他们青州,做出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大才子也是很早就久闻其名了。今日他说久仰钟浩大明,倒真不是恭维。 钟浩连忙谦虚道:“崔掌柜太客气了!在下和守谦六哥平辈论交,崔掌柜也算小子长辈,在下就喊崔掌柜为崔叔吧。崔叔你便直接称呼在下轩就是,千万莫再称呼在下公子了,呵呵,倒显得生分了!” 钟浩既然有求于人,自然要放低姿态。而且据崔烨说,这崔海确实在崔家算是他的叔伯辈,只是是崔家远支。这种远支,自然当不得崔烨这崔家嫡支的大少爷称呼叔伯。但是这崔烨却不只是崔家远支,而且还颇有能力,这些年为崔家的着实立下不少功劳,赚到了不少钱资,是以在崔府地位还是很高的。崔烨见了也是往往以十二叔称呼。 崔海见钟浩为人和气,自是高兴。二人一番闲聊,倒是去了许多生分。当下钟浩一再要求崔海不要叫他钟公子,叫轩便是。 当下二人一个口称崔叔,一个呼之贤侄,一番闲聊下来,倒是聊得很是投机。 聊了一阵,钟浩自然要说起此行来得目的! 当下,钟浩说了他想让崔海帮忙打探一下高丽使者的消息的事情。 崔海一听钟浩如今竟然已是进士了,而且还是朝廷正六品的官员,不由的很是侧目。当然,心中对钟浩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正六品进士出身的官员,也是少不了要有一些沾沾自喜之意。 崔海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道:“贤侄的事情自然也是老叔的事情,贤侄既然想要打探一下这高丽使者的消息,老叔自然要想办法替你打探一下。咱们崔家还是有些海船的,正好咱们有一批绸缎要运往高丽。老叔就帮你先确定一下这高丽使者是否派出来了。若是派出来了,却没有倒咱们登州。那就很有可能是遇到海盗抢劫或是大风大浪倾覆了!不过这事儿,贤侄还要稍安勿躁。这来往登州和高丽,这一来一回的航程,加上去开京打探消息,怕是最快的话,怎么也要二十天。” 钟浩目前见不到高丽使者,除了等待其实也没有办法,当下只能同意崔海的意见,并谢过他的帮忙。 “还要多谢崔叔的帮忙,这没来由的给你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崔海笑道:“只是顺路的举手之劳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随即崔海道:“若是高丽国这使者没派出来倒是好办,贤侄你这差事儿便算完事儿了,可以回去复命了,毕竟这高丽使者没来咱也没办法。但是若是这使者派出来,却没有如期抵达登州,这事情便不好办了!这高丽使者在这北海之上,既有可能是遇到大风浪倾覆,也有可能是被海盗劫持或是杀害。这具体他们到底如何了,怕是便不好打探消息了。 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船只一旦倾覆,根本没法去寻找。就算被海盗劫持或是杀害,也不好打探。毕竟这北海之上既有契丹海盗c女真海盗c高丽海盗c倭国海盗,还有咱们大宋的海盗,实在是鱼龙混杂,到底是那一股海盗或是那几股海盗一起做得,很难确定。这茫茫大海之上,这毁尸灭迹实在太容易了,根本无处可找!” 对于崔海所说的这件事儿,钟浩听了不禁也是感到无计可施。 不过钟浩转念一想,若是高丽国真得派出使者,却没能如期抵达登州。那跟自己也没关系啊,自己瞎操什么心。倒是高丽国自然会查清那些高丽使者到底因为大风浪倾覆而遭遇到了不测,还是被海盗劫持或是杀害。 到时若是确认高丽国真得派出了使者却没能来到,对于后面的事情,钟浩就等着便是。若是高丽国还要再派另外一批使者,自己就等着接洽便是。若是不想再派了,自己这差事儿自然算没有了,倒是回京复命便是! 当下钟浩道:“崔叔先帮小侄确认下这高丽国到底派没派出使者便行。若是派出了使者却没来,崔叔就尽量让手下的海船帮忙打探一下吧,若是打探不到,那咱们也没法子了!就交给高丽国王处置此事便是!” 崔海道:“嗯,那我就让崔家的海船尽快出发,以确定这高丽使者到底来没来。” 钟浩道:“有劳崔叔了!” 说定了事情,钟浩对这北海之上的海盗很是关注,不由的问起崔海关于这渤海之上的海盗的事情来。 据崔海说道,随着登莱海禁,如今大宋除了对登州港以北三十余里沙门岛还有有效的控制外,对于其他那些岛屿都已经主动放弃。于是那些岛屿变成了海盗的乐园。 沙门岛北面百余里处的隍城岛和钦岛,据说为一群大部分是宋人的海盗占据。隍城岛和钦岛,居于契丹的辽东和我大宋登州之间,这股海盗主要从辽东采获兽皮c兽筋以及人参等物,用于和我大宋商人换取粮食c茶叶c布匹等。这些粮食c茶叶c布匹等物,他们既自用,也用于去辽东换取交易物资。 这股海盗,也自己在隍城岛和钦岛附近的浅海打渔,并在岛上也种庄稼,基本袭扰我大宋百姓。严格来说,他们不能算是海盗,应该叫他们是海上的武装走私贩子比较准确。其实和大宋那些走私的武装海商差不多性质,无非是他们在大宋陆上没有大家族或是势力支持,只能在海岛上落脚,而那些武装海商有陆上的大家族或是势力支持。 大宋商人和百姓对他们很是欢迎,这股海盗定期来沙门岛同我大宋百姓进行交易!因此双方都是互利的,因此他们在沙门岛登岸时,岛上百姓c商人,不但不会举官,还会尽力替他们遮掩。当然,沙门岛上的官兵也都跟他们关系不错,就算有人告发,怕是那些沙门岛上的守军也不会去抓他们。 因为朝廷对沙门岛上的给养有限,很多补给都是靠他们自己想办法,这群据说都是宋人的海盗能给他们运来补给和物资,再说他们在沙门岛上交易,少不了要给沙门岛官兵好处,沙门岛的那些官兵自然不会自断财路。 而辽东附近的海岛,则都是被契丹人占领,当然也有些是女真人。如今女真人归契丹人统治,但是却也是有很多矛盾的,关系倒是很复杂。这契丹人的造船技术这些年有了很大发展,也能乘船到这北海之上抢劫,是以也有海商和海盗。契丹没有海禁,和高丽又是宗藩关系,因此倒是有很多海商来往于辽东和高丽。当然,这些海商,都是武装海商,若是遇到弱小的船队,免不了也要去抢上一把。因此也是亦商亦盗,也可以称之为海盗。这些契丹海商大都以辽东东面的大小长山岛为海上基地。 大宋和契丹一直关系紧张,但这宋人海盗和契丹海盗倒是很少有矛盾,很少听说他们有大规模的冲突。宋人海盗和契丹海盗之间倒是经常就贸易交流,各取所需!这些宋人海盗给契丹带去他们喜欢的茶叶c丝绸c瓷器等,而这契丹海盗则给这些宋人海盗带来他们容易在大宋出手的皮草c兽筋c鹿茸和人参等。 从这一反面,也可以看出,这些宋人海盗和契丹海盗像走私商人更多一些。 沙门岛东北方向百余里处的秤砣岛,则是高丽海盗地盘。这些高丽海盗据说头领还是一个高丽的王族,在宫廷斗争中失败,流窜到海商,经常在海上抢劫商船。秤砣岛和居于高丽和登州c高丽和契丹的道路要冲上,这些海盗经常在海商抢劫大宋c契丹和高丽来往贸易的商船。 这些高丽海盗以前有很多是高丽的海商,只是高丽与大宋断绝宗藩关系之后,大宋断绝与高丽商贸关系。高丽以前很多商人靠与大宋的贸易为生,大宋断绝与高丽的贸易,他们便断绝了生路。由是,这些高丽海商便与海盗勾结,在海上做起了无本买卖。 当然,崔海说得都是那种大股的海盗。这北海之上,还活跃着许多宋人c契丹人c还是高丽人的小股海盗,也有得海盗里各国的人员都有,倒不能简单的以国别划分。 除了这大宋海盗c契丹海盗和高丽海盗,还有很多倭国海盗活跃于这北海之上。只是他们的老巢大都不在这北海之中,他们又是也会占据一些北海之中的岛屿,但是一般只是作为临时落脚点。这倭国海盗主要活跃在东海之上,抢劫大宋和日本来往贸易的船队。 当然,海盗的活动范围和抢劫区域也都是不固定,崔海所说的只是大体的一些情况。 崔家生意做得大c涉及面广,少不了和这北海之上各方势力打交道。 比如从钦岛那些宋人海盗手中收购他们从契丹人和女真人手中弄来的皮草c兽筋人参c鹿茸等物,也会卖给他们茶叶c丝绸等物。 至于那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崔家的船队来往于大宋和高丽之间,少不了要交过路费。 那些海盗未必一定见了商船就要抢劫,不一定非得打打杀杀才能得到利益。这年代但凡敢走海船的大海商,大都是有很大势力支持的,这船队自然少不了有许多护卫。这些海大商有钱,其船只规模c武器装备c人员素质等,大都不比那些海盗差,那些海盗想抢劫这些武装海商,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这北海之上的海盗虽然多,但是并没有太大规模的,这也是崔海一时想不出到底是那股海盗有可能将那高丽国的使者船队一举消灭,而不留一条漏网之船的。毕竟高丽使者出使,这护卫的船队战斗力应该也不是太差。崔海觉得这北海之上的海盗,无论那一股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将那高丽国的使者船队一举消灭,而不留一条漏网之船。 而这些大海商出海贸易,为得是发财,若是一旦和海盗开战,若是这船只或是货物有损失,或是人手有损折,少不了要赔上不少钱,因此一般也就给海盗交上一点过路费,破财免灾。因此像崔家这种实力的大海商,一般出海,很少有海盗敢抢劫。当然,崔家的船队少不得也要给海盗一些过路费,以防他们铤而走险。 钟浩听了崔海所说北海之上海盗的情况,不由的暗道:崔家实力和关系果然不一般,连各股海盗错综复杂的关系,都能了解的这么详细。 听了崔海的讲述,钟浩觉得如今也只能安心的等待,看看这崔家商船去高丽那边打探的情况到底如何,再作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四章 崔家商队的消息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从崔海那里回来后,钟浩便在高丽馆安心等待。 登州附近的海鲜以刺参和鲍鱼最为有名,这胶东菜中名菜自然也大部分以海鲜菜品为主。 来到大宋后,钟浩还真没吃到过什么海鲜。没办法,这年代可没有后世那么便捷的交通运输条件,这海鲜自然没法运到内地去。以这年代的运输条件,这些鲜活的海鲜运到内地,也变成死海鲜或是臭海鲜了。 不过来到登州,这海鲜自然是要少不了吃上一些的。这些时日钟浩在高丽馆安心等待消息,倒是顺便着实吃了不少海鲜。 金钱海参c鸡腿扒海参c蹄筋扒海参c红烧三丝鱼翅c芙蓉干贝c红烧加吉鱼c氽鱼片c氽海螺c金果蛎子c苜蓿蛏子等等,这些胶东海鲜名菜倒是着实吃了不少。 这李光旭c张十三和柳风他们跟着钟浩,倒是也吃了不少海鲜,他们这趟差事出得倒是很是享受。不过享受归享受,这趟差事从离开东京到现在,都两个多月了,他们还啥都没干呢。这高丽使者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不由的有些着急。 当然,李光旭他们着急也没有办法,他们也知道,他们这趟差事儿的负责人钟浩比他们更着急,人家家中还有刚成亲没多久的娇娘等着呢。 这崔家的去高丽的商船船队回到登州时已经是八月上旬了。商队带回了高丽国确实派出了使者来大宋的消息,而且派出的使者级别还很高,主使是高丽国礼曹的一个侍郎。 大宋和契丹朝廷都是承袭大唐制度,设有吏c户c礼c兵c刑c工六部,而高丽国因为不是向大宋就是向契丹称臣,属于藩国。其君主自然不能称帝,只能称国王。其朝廷部分,自然也不能和契丹或是大宋平起平坐,所以高丽过也有承袭了唐制的吏c户c礼c兵c刑c工六个部分,但是却不称六部,而是六曹。 这趟高丽出使的使团由一个礼部侍郎带队,级别自然算是很高的。据崔家的商船船队管事崔荣打探的消息称,这次高丽遣使来宋,并非像以前那样是来小打小闹,来跟大宋眉来眼去一番,以要挟契丹不要欺人太甚的,据说是有要事来谈的。 当然,至于什么要事,高丽朝廷内知道的人不多,自然也不是他一个商船船队管事能够轻易打探的到的。 据崔荣说,这高丽朝廷如今还不知道高丽使者还没来到大宋的事情,这也难怪,毕竟这年代的交通和通讯手段都有限。从高丽来大宋出使一趟,以前两三个月使者都没回去,倒是也是常事儿。 崔荣出海之前,钟浩曾经以他的名义和高丽馆的名义出具了一份,说明高丽使者未能如期抵达登州的文书交给崔荣,嘱咐他若是打探到高丽确实派出了使者而没有来到大宋的情况下,想办法将这份文书交给高丽朝廷,让高丽朝廷调查和解决此事。 崔荣在打听到高丽朝廷确实派出使者来登州,却没有如期抵达的确定情况后,同过崔家交好的高丽官员,将钟浩的那份文书递交给了高丽朝廷。 大宋和高丽两国之间没有宗藩关系,两国的一些信息传达,通过一些商船倒是也是常事儿。 崔荣让与崔家交好的高丽官员递交上文书之后,等了几天,没听到高丽朝廷有什么动作,便启程回登州了。至于高丽朝廷接下来,做出如何反应,他也不清楚。 钟浩听了崔荣的的消息,发现自己除了继续等,还是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等崔荣下次去高丽时,再去打探一下高丽的动静。看看高丽朝廷找到高丽使者的下落了没有! 若是没找到那批高丽使者的消息,打探一下高丽朝廷还会不会再派一批来登州! 若是高丽朝廷不打算派了,钟浩的这差事儿自然就算完了,就不用在此继续等待了。 不过钟浩听到崔荣说得这批高丽使者是由一个礼曹侍郎做主使,觉得怕是这次高丽怕是来谈大事儿的,怕是自己的这差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了解不了。 钟浩不禁有些郁闷,本以为很轻松c很简单c很快就能办完的一见差事儿呢,怎么却有如此费劲! 据崔海说,今日是隍城岛那些宋人海盗,或者叫海商更准确一些,来沙门岛交易的日子。据说来沙门岛交易的海盗c海商等鱼龙混在,各股势力都有,这乱七八糟的消息也很多。 钟浩觉得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去沙门岛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今日来沙门岛的各股势力都有,说不定能够打听到一些高丽使者的消息。再说,整日在这高丽馆内待着,也是怪闷得慌,出海见识一番也是好的,来到大宋他还没乘过海船呢! 沙门岛上有驻军,无论是海盗,海商都不敢乱来,海盗c海商和官兵之间,这些年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倒是一直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危险,是以钟浩决定搭乘崔家去沙门岛从隍城岛海盗那里采购皮草c人参等商品的海船,去沙门岛转转。 沙门岛离登州港并不算远,大约只有三十余里的距离。 钟浩带着张十三和柳风两人在崔海安排的伙计罗九带领下,从登州东北的一处秘密码头登上一艘三桅的海船。 三人乘船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到了沙门岛。今天浪大,船有些颠簸,不过如今登州港禁,又不是去远海,只是来沙门岛上采购些每天有大的海船出海已经很难了。 沙门岛分南岛和北岛两岛,隍城岛那批海盗来沙门岛交易时,嗯或许应该叫他们走私贩子或是海商更准确些,主要是在北岛。在北岛交易时,万一沙门岛的官兵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从北岛往北撤走更便宜些。 当然,他们想要在南岛上交易,那些大宋驻军也不会让他们。实际上不但不会让他们在南岛交易,连登上或是靠近南岛都绝对不会允许。不但这些海盗不允许登陆南岛,就是一般的商人和百姓也是轻易不允许的上沙门岛南岛的。 因为南岛上有个很重要的地方——上面有一座关押着很多重要犯人的c令人闻风丧胆的“重型监狱”。 对于这座位于沙门岛“重型监狱”,钟浩在后世的时候,就算是耳熟能详了。 他第一次得知是在看《水浒传》时,《水浒传》多处提到把犯人刺配沙门岛。等到他进入考古研究所成为宋文化专员后,得益于后世发达的资讯传媒条件和研究所内充足的资料,钟浩对这沙门岛监狱还是很是有所了解的。 铁面孔目裴宣落草饮马川山寨,就是在被刺配沙门岛的押送途中,途经饮马川时,被杨林c邓飞杀了防送公人,才被推为寨主。 还有卢俊义被李固陷害,押入死囚牢中,梁山英雄到北京大名府上下打点,梁中书等受贿后免了卢俊义的死刑,“差董超c薛霸,管押前去,直配沙门岛。”只是路上,两公差因受李固贿赂欲害死卢俊义,相反却被燕青放冷箭射杀。 钟浩作为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专员,自然知道宋代登州府的沙门岛就是后世蓬莱县北边的长岛县的长岛。 而在大宋,这沙门岛实在是重刑罪犯的“集中营”。 沙门岛作为关押重犯的地方,在大宋之前就开始了。五代后汉乾祐三年,一个城池失守的节度副使被流放到这里,沙门岛自此作为重犯的流放地。宋太祖赵匡胤在建隆三年,也下令把一些军事罪犯都配流该岛。 但是在大宋建立之初,只是很少一部分刺配罪犯流放沙门岛的。大部分还是有根据五代以来的旧制,把重罪犯人刺配西北边陲去戍边。 其实沙门岛一开始是主要是作为大宋一处专门用来养马和造船的地方的,并不主要用来关押罪犯的。 大宋建立之初,太祖建隆二年有西北的“灵武节度史冯继业献马五百”,建隆三年有瓜州节度使曹元忠献马,乾德元年,有北方的女真人进贡了一批优良名贵种马,太祖赵匡胤把这批种马运到了沙门岛培育驯养。 大宋建立之初,朝廷将犯人发配西北边陲的本意是为了巩固西北边防。但是随着党项人李继迁开始对抗大宋以后,却有许多刺配犯人投奔塞外,反而增强了敌国的力量,削弱了大宋的边防。 于是,到了宋太宗时期,便开始将刺配西北的犯人大量的改为刺配岭南以及一些蛮荒之地。 而随着大宋造船及航海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大宋王朝的影响力也开始辐射大陆周围的海岛。大宋王朝建立了相当规模的水军,对海岛的控制也已成为可能。因此 除了岭南及一些蛮荒之地外,这一些沿海海岛也成为流配重罪犯人的地方。 因为这些海岛地理环境特殊,孤悬海外,四面僻水,只要控制住岛上的船只,海岛就成了与世隔绝的禁地,犯人插翅也难逃离,把犯人刺配海岛,便于对重罪囚犯的控制。 因此这些海岛逐渐成为大宋朝廷关押那些最严重的的刺配罪犯的地方,这些海岛刺配地中,最为有名的便是沙门岛。 后来沙门岛因为刺配到沙门岛的囚犯越来越多,这些罪囚倒是承担驯养西域良种马和建造运马船和战船的劳役。 大宋的刑法,对于死刑还是很审慎的,很少直接判处死刑。而正是因为此,造就了大宋成为历朝刺配罪犯最多的朝代。 据《宋刑统》规定,大宋刺配刑法由重到轻分几个等级:“配隶最重者刺配沙门岛;其次是海南及通州诸海岛等,其次是刺配岭南;其次是流配三千里至边州;再其次是“迁乡”,最轻的一种是“就地羁管”。 这刺配沙门岛,在刺配之刑中是最严厉的一级,是仅次于死刑的刑法。 钟浩想起当年被郑县尉坑害,就曾差点被判处流配三千里到边州去的刑罚。但是这流配边州,相对月刺配沙门岛来说,还不算最狠的。起码刺配边州,还有很大几率活命,但是若是被刺配沙门岛的话,无疑就算是到了鬼门关关口了。 当然,郑县尉给自己定得罪是“重殴致人昏迷”,还不够流配沙门岛的犯罪级别。在大宋刺配沙门岛的那些囚徒,主要是那些本来判处死刑而获得从宽减刑的罪犯。 刺配沙门岛中的罪犯基本都是:累计窃盗满五万并强奸殴伤两犯致死者;窃盗达二贯并谋杀致死者;犯十恶死罪者;以巫蛊杀人者。 这些重犯依照《宋刑统》中的规定,本来足够判处死刑了,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被减免了死刑。但是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于是他们大都会在“监押一百日期满,脊杖八十,送沙门岛牢城营”。 除了这些民间的重犯,很多军中的重要犯人,也会发配沙门岛。太祖赵匡胤就亲自下令把军事罪犯都配流该岛。随后成为惯例,大宋军中“军人逃亡做强盗杀人放火者”都会被送往沙门岛看管; 可以说这沙门岛上关得基本都是杀过人放过火的亡命徒,当然也有个别因为别的原因关进来的。 这关押的大部分是杀人放火的亡命徒,按照后世的监狱标准,自然算是“重型监狱”了。 沙门岛的囚犯,根据罪行的轻重分为“永不放还”和“遇赦移配”两种。但是在实际执行过程中,活着出沙门岛的囚犯是极少数。 古代的监狱是人间地狱,沙门寨牢城内当然不会例外。 这沙门岛牢城想要活着离开的可能性有多低,从宝元年间的京东路按察使使王文元的一份上奏给朝廷陈述这沙门岛弊政的奏折中就可以看出来。奏折中提到:“发配沙门岛的犯人“如计每年配到三百人,十年约有三千人,内除一分死亡,七百人为遇赦移配外,合有二千人见管。今只及一百八十,足见其弊。” 按照大宋官员的看法,犯人的死亡率达百分之十,尚属正常的c可接受的范围,但是根据王举元奏折中的庶子显示,这沙门岛犯人的死亡率竟高达百分之九十多,可见想要活着离开沙门岛有多难。自然不由的令人闻风丧胆了。 在大宋形容恐怖的经历时,往往用到一句谚语,干什么什么如同去“投沙门岛走一遭”。这沙门岛,在大宋就是令人谈之色变色变c闻之战栗的存在。因为这进入沙门岛牢城之后,能活着出来的当真是少之又少。 钟浩记得《水浒传》中写道:吴用等智取生辰纲后,北京大名府留守梁中书派一干办到济州督促捉拿,干办威胁济州知州说:“若十日不获得这件公事时,怕不先请相公去沙门岛走一遭。”当时,便吓得济州知州两股战战。而董超c薛霸在对卢俊义动手时也曾说得明白:“便到沙门岛,也是死,不如及早打发了你。”可见这这进了沙门岛大牢,当真便是如同一只脚进了鬼门关。 在大宋,这沙门岛简直是闻风丧胆的存在,因为从历来来到沙门岛的罪犯的结果来看,这一旦被发配到这里的罪犯,几乎也等于是被判了死刑,很少听闻有能活着离开这沙门岛的。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电影天堂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五章 沙门岛上的交易市场 沙门岛之所以被民间传得如此恐怖,最主要倒不是因为这里关得都是杀人犯,而令人害怕,也不是因为劳役过重,造成劳累致死,更多是因为沙门岛不大而犯人众多,粮食c蔬菜c水源等供应紧张,岛上的看守基本每年都要找些由头处决一大批犯人。 因为刺配沙门岛的那些重犯,本来就主要是那些本来可以判处死刑而获得从宽减刑的罪犯,所以这找个由头处决倒也好找。 至于,为什么沙门岛的供给会一直不足,这事儿还得从大宋对于沙门岛这些刺配罪囚的口粮制度说起。 沙门岛上驻有一营的厢军,建有沙门寨,负责监管这牢城营中的罪囚。这些厢军在真宗天禧年纪,被提升为禁军。这一营的禁军是有朝廷供给的口粮的。 但是被刺配沙门岛的罪犯的囚粮却经常没有着落。 因为大宋对于这些刺配的罪犯,是不提供口粮的,由沙门岛的一百余家岛户供给的。这些岛户把该交给朝廷的赋税,就地交给沙门寨,用以供给这些罪犯的口粮。 本来这个制度还是不错的!这一百余家沙门岛的岛户既免了去登州交赋税的跋涉,毕竟去登州还要乘海船,风高浪急的还不安全;而朝廷也免了往沙门岛运送口粮的麻烦,还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制定这个制度时,这进岛的囚犯人数少,根据岛内情况,审刑院额定刺配人数为三百人,意思是按规定这沙门岛牢城营的罪犯数量不能超过三百人。那时这个供养制度,自然算是合理的。 不过后来也不到是审刑院和地方官府没有沟通好,还是压根就忘了这个三百人的定额,反正各地官府刺配发往这沙门岛的囚犯越来越多,实际刺配来沙门岛的犯人比三百人的定额成倍增加,远远高于这三百人的定额。 一百余户岛民供给三百罪犯的口粮已是极限,再多了他们也拿不出。再说,他们所交的赋税也是有定数的,多了他们也不会交。 因此沙门岛岛民的赋税冲抵的口粮,自然根本无法供给人数众多的罪犯口粮,结果也就自然而然的造成大批囚犯饿毙。 大宋一些有关官员的官员自然也有发现此事的,也有很多官员曾多次上书请皇帝解决,但很是奇怪,在一向号称亲民的大宋朝廷,竟然对这沙门岛却一而再的不管不顾,这沙门岛口粮不足的情况,竟然到如今也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解决。 真宗大中祥符三年,视察沙门岛的官吏回京后,报告真宗皇帝说,沙门岛口粮奇缺,刺配去的犯人大量饿死,请求皇上恩准给沙门岛的罪犯配给一些粗粮杂食。 这完全是正当的要求,但却遭到了枢密副使马知节的反对,他的理由是刺配流放的犯人从来没有由中央政府配给粮食的先例,不能破这个例子。这次,宋真宗还是发了慈悲,下诏:“沙门岛流人量给口粮。”意思就是根据沙门岛上的罪犯数量,又朝廷官府提供口粮。 可能皇帝的诏令只在当年有效,并不能长期解决罪犯的口粮问题,到当今官家景祐三年国子博士卢南金又向当今报告沙门岛罪囚因饥馑闹事的情况,并请求给“沙门岛罪人日支口粮一升。” 但这一次,当今官家却只是下诏命令严格防范罪囚闹事,却并没答应卢南金的请求。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号称仁爱亲民的当今官家,却对沙门岛牢城营的情况选择了冷漠的处理!不知道是不是当今官家觉得这沙门岛上大都是些亡命徒,不值得同情的原因。 朝廷不调拨粮食,沙门岛岛民又难以提供更多的口粮,那这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沙门岛牢城营内的口粮不够,补给不足,于是这些岛上的沙门岛驻军便只能找个由头,将很多罪犯处决,以节省口粮。“沙门岛多流人,守吏顾货橐,阴杀之。”这沙门寨的寨主,在沙门岛当真是一言可决人生死的存在。 当然,这刺配沙门岛的也不全是无恶不作的亡命徒,也有一些官员等。 这沙门岛的驻军随意处决罪犯,也曾引起些麻烦。天禧年间发生的一场由于沙门寨官吏滥杀囚犯引起的官司,还曾一直闹到了真宗皇帝那儿。 天僖年间时,著作郎高清因罪刺配到沙门岛,沙门寨守吏董遇不知出于什么动机借故寻事害了高清的性命。有一年真宗皇帝大赦天下,根据高清的罪行应在赦免之列,但高家久等不见高清返乡。 于是高清的家属历经曲折,打听得高清已在沙门寨被害。高清的长子决心为父申冤,历经艰辛到京城告状,到大理院去击鼓喊冤。 这高清毕竟是文官,这件案子惊动了宋真宗,下令要查清此事。但因高清和有关当事人已死,而这沙门岛这里想要毁尸灭迹实在太简单了,随便往海里一扔,便什么都找不到了。因此高清长子状告沙门寨监狱监押官董遇徇私杀人的罪行无法证辩,结果这件案子最终不了了之。 宋真宗最后为了安抚各方只好下诏:“沙门寨监押不得挟私事非理杀配流人,委提点五岛使臣常察举之,违者具事此闻,重置其罪。”以空话来安抚被害人家属。 但是沙门岛孤悬海外,毕竟天高皇帝远,皇帝想管也管不了!再说,这沙门岛的口粮问题就一直没有解决,因此这虐杀囚犯的事情,还是一直在发生。 另外,另外这沙门岛牢城营中成百上千的囚犯挤在狱中,监房环境极差,根本谈不上医药条件,传染病漫延,造成大量囚犯瘐死,甚至有的病囚还没咽气,就被活活抛进大海。这也是大部分刺配沙门岛的罪犯很难生离开沙门岛的原因。 当然,对于此事也曾有听闻这种情况的官员呼吁,要求严禁狱吏将囚犯“妄以病患别致杀害。” 不过,在粮食严重匮乏,无医无药的严酷环境中,沙门岛的犯人中只能残酷地演绎着弱肉强食的规则,把病弱的犯人抛向海中,不管移配来多少犯人,岛上的犯人只能保持在三百人以内,否则岛上的人就都无法生存。 由此可见,大宋流传刺配沙门岛就等于进了鬼门关,这还真得不是一句空话。因此《水浒传》中济州知州听到梁中书派来催办破案的干办以“请相公去沙门岛走一遭”相威胁时,竟吓得魂不附体,当真不是虚言。 因为这沙门岛上生存条件严酷,生离者甚少,这大宋民间对这沙门岛闻之色变,也就部族为奇了。 当然,刺配沙门岛的罪犯在如此险恶的生存环境中也有不甘束手待毙的。有的偷盗岛民,有的反抗狱吏,甚至还发生过好几起极少数囚犯相互配合,偷得看管极严的船筏逃出沙门岛的事例。 据说,在后世家喻户晓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故事,就是大宋时的一些文人根据沙门岛罪犯胜利大逃亡的事实,借托铁拐李c张果老等神仙之名编篡出来的。 为了防止沙门岛罪犯逃跑,到了庆历三年,当今官家根据登州知州郭志高的奏请,同意设立刀鱼寨,派驻一营的宋朝“快速反应部队”刀鱼水兵。这刀鱼寨的水兵,可不光是在刀鱼寨的,在沙门岛也长期有一般的刀鱼船和刀鱼水兵驻扎。 这刀鱼寨的设立,屏障契丹泛海来袭扰是一方面,这防止沙门岛囚犯逃跑,也是重要的一方面。 当然,对于沙门岛的这些情况,强如朝中那些相公都没能彻底解决,钟浩一个小小职官,自然也是无能为力,也只能在心中稍稍同情一下那些沙门岛上的刺配罪犯的悲惨境遇。 当然,心中也忍不住感叹一番,千万不要轻易犯罪啊。在大宋地方官动不动就喜欢判人刺配流放,哪怕这不是不是流放沙门岛,就算流放到别的地方,这也是非常惨的。流放到西北,流放到岭南,比流放沙门岛,也就好那么一丢丢,但这也是九死一生的,想要生还需要很大的运气的。 钟浩带着张十三和柳风二人,随着罗九登上沙门岛北岛。 钟浩本以为沙门岛北岛孤悬海外,又有登州港禁,大宋商人百姓难以出海,再加上海盗袭扰,这岛上必定很是萧条。 可是登上沙门岛之后,才发现沙门岛上今天竟然行人如织,商贾云集,而且这岛上还有许多的简易的酒楼茶肆,这些茶楼酒肆在这养的日子里都聚满了人。 虽然这沙门岛上的那些行人大多衣着破旧,那些酒楼茶肆也都是低矮窄小,但这沙门岛依旧可以称得上算是热闹非凡,乱糟糟的气氛中倒是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和特别的繁华热闹的气象。 钟浩想这些人来岛上,都是经常跟那些海盗或是海商进行交易的。 钟浩所乘的海船绕到沙门岛北岛的北面一个码头停靠,罗九引着钟浩三人登陆。这个码头正是隍城岛海盗的海船停靠的码头。 钟浩见码头上各色海商竟然推着大车小辆,在忙忙碌碌的装着从海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不但有大宋海商,竟然还有一些操着各种他听不懂的口音的奇装怪束的些人!据罗九介绍,那些大都是契丹海商,高丽海商,还有些倭人海商等。当然,称呼他们海商,指得是他们在这沙门岛上是来老老实实的以物易物或是花钱卖货的,等到了海上他们到底是海盗还是海商就很难说了。 钟浩见那些海商从隍城岛海盗海船上的货物确实多种多样,除了刺参c鲍鱼等各种海鲜,兽皮c人参等货物自也不少。 看着众行商兴高采烈的忙碌的样子,看来真如崔海所说,大宋官军要是真来抓这些海盗,估计这些商人也会为他们通风报信。这些海盗的货物据罗九说,不但奇货可居,而且卖的便宜,是以很多商人都来找他们交易。 罗九领着钟浩,来到一个他熟识的海盗小头领面前。 那个海盗小头领正在指挥手下搬运货物,那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高大魁梧的身材,钟浩竟自看不出其年龄,那汉子鼻尖带点酒糟红,满脸的横肉,十分凶悍。罗九朗声打招呼道:“何头领,这时我们崔总掌柜的一个远房侄子,想来找你们隍城岛的海船采购些辽东参,您看隍城岛的海船上可还有上等的辽东参?” 钟浩前来想打探了解一些情况,自然不能暴露他的官员身份。这些海盗和官府虽然如今暂时相安无事,但是对于官府自然还是有所戒备的,钟浩自然还是少暴露官员身份为妙。是以钟浩来沙门岛的身份是崔海的一个远房侄子,也是一个行商,这次是来采购辽东参的。 那海盗头领哈哈大笑道:“罗老弟客气了,崔掌柜的侄子要买辽东参,还能没有?!二狗子c柱子,你们两个带这几位兄弟,去挑一些我们船上刚卸下来的上等辽东参。” 那海盗头领的身后的两个年轻汉子听到他的吩咐,当即上前闷声答应一声。二人当即引着几人,来到从几艘海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中,去挑拣辽东参。 当下,钟浩一行四人,跟着二狗子和柱子两个去隍城岛海盗摆放货物的地方去挑选辽东参。 钟浩在他们身后注意到两个人都赤着脚,挽着裤腿儿,腰间系着衣服,袒露着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他们的皮肤黑黝黝的,隐隐透出铜钱似的纹路,就像是生了锈的古铜,充满剽悍之气,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漂泊之人。 钟浩来到那些盛放卸下来的货物的地方,见已有许多商人在选购。他们或是用现钱,或是以物易物,不断的把交易好的海鲜c人参和皮草等,搬上自己的车子,然后运向停靠在海边的自家装货的海船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六章 二狗子口中的信息 隍城岛海盗停靠的这处这处码头旁边的这处货物交易的地方,最多的就是海鲜和皮草。 来登州办差以前,钟浩无论是在青州还是东京时,都未曾见过多少这酒楼饭馆里有多少海鲜菜,那时他还以为大宋的百姓对海鲜的食用,并没太大的兴趣呢。 等来到登州以后,才发现这里的人们对海鲜的食用也是兴趣满满,登州城内几乎每家酒楼饭馆里都有各种各样的海鲜菜。在这里,那些胶东经典名菜几乎全都是些海鲜菜。 至于内地的人们之所以很少有海鲜菜,主要是因为限于交通和运输条件,没法获得这鲜活海鲜才不怎么食用海鲜的。 不过一些制作做成干海鲜的海鲜产品,大宋内地也是很多地方有制作菜品的。海鲜味道鲜美,用来提鲜等也是很不错的。 不过这海鲜和皮草这里还有很多,但辽东参却似乎没有太多了。二狗子和柱子二人带着钟浩他们了转了一圈,并没找到大宗的辽东参,显然已经大部分被别的海商买走了。刚才何头领还夸口来这里,钟浩一定能买到海鲜,没承想到了这里后却已经没有了,二狗子和柱子不禁稍微歉然和尴尬。 钟浩本来来这沙门岛,就是为了来看看能不都能打探到一点关于高丽使者的消息,而不是为了来购买这大宗辽东参的,随便买个几支,倒是还是可以的。其实就算找到大宗的辽东参,他怕是也找个理由先不买了!这里辽东参没有,自然自己还省了找托辞,自然正合其意思! 当下忙说道没关系,其实自己先买上几支也行,当做样品给买家看看便行。若是那些买家相中了,下次再来买大宗的也行。 二狗子和柱子听了,当下表示下月来沙门岛时,一定给钟浩留下一些。当下钟浩又让二狗子和柱子领着,再转一下看看别的货物有没有什么可以买的。 当下钟浩让罗九去崔家的货船上帮忙去了,自己带着张十三和柳风在码头的跳蚤市场上,随便转转。二狗子和柱子随在钟浩身后,帮他带路。 这临时的市场上,商品种类倒是不少,除了海鲜还有兽皮c兽筋c人参c鹿茸等物,想是去这些海盗去辽东淘弄的,至于是买的还是抢得,就不得而知了。当然也或许是找那些契丹海商c女真海商交易的也未可知。 钟浩一边随意转悠,一边跟二狗子和柱子搭话聊天,拐外抹角的打探一些这北海之上的海盗的情况。 钟浩说话客气,对他们二人很是恭维,二狗子和柱子不禁有些觉得钟浩顺眼,倒是也不做他想,一些他们知道的事情,倒是随意和钟浩说了起来。其实对于这些北海之上的海盗的事情,这些海商或是大宋内地行商,往常也是少不了打探一下的。多了解一些情况,对于他们进什么货物,出什么货物,也是有帮助的。 钟浩和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胡乱转悠时,竟发现发现这些货物中,竟然还有几把倭刀。 日本倭刀源于大唐横刀,自唐时日本学习唐横刀技术,稍加改造,便成了日本倭刀。 钟浩拿起其中一把倭刀,见绿鲨鱼皮做得刀鞘已经有些朽坏。他握住刀鞘,右手一用力,拔了出来,见虽然刀鞘有些朽坏,这刀身却是完好无损。 钟浩把这把倭刀握在手中,但见刀刃寒光流转,锋锐异常,血槽隐隐透出血气,似是饱饮过鲜血。这把倭刀刀面通体暗光花纹,形状跟后世日本的太刀差不太多,只是比太刀弧度略小,刀身也略长,更接近于钟浩后世见过的横刀图片。显然大宋时的日本倭刀,还未有以后的改变,因此更接近于大唐的横刀制式。 后世作为半个军迷,钟浩对唐横刀很是向往,盼得一见。唐横刀作为大唐军队的制式刀,曾经也是声名赫赫,可惜到钟浩后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早已失传,未曾有人见过实物。如今大宋禁军刀盾手,普遍配备的制式刀为斩马刀,其刀身较长,刀柄也较长,便于双手持握,而长枪兵c弓弩兵主要配备的制式刀为手刀,主要用于近身格斗。 大宋斩马刀虽也是源于大唐横刀,但钟浩见过大宋的斩马刀之后,却发现与自己后世所见的唐横刀图片相差甚远。可能是因为大宋主要敌人是契丹,大宋禁军配备比横刀更长c更厚重的斩马刀,是为了便于以步对骑时更有优势,而把横刀改变了。 钟浩见这把倭刀,跟自己印象中的唐横刀图片甚是相像,不禁有些爱不释手。 钟浩当下问二狗子和柱子道:“这倭刀也是售卖的?要多少贯!” 二狗子去问了一下旁边一个负责发售交易货物的海盗后,回来道:“老胡说这倭刀卖二十五贯,钟兄弟想要给二十贯拿走便是!” 嘿,这些海盗还知道讲价还价的事情啊,钟浩觉得他们都是一口价呢! 当然,钟浩不知道这隍城岛海盗中,有专门负责跟海商等交易的人,也是很市侩的。 钟浩听了觉得这倒是不算贵,当下从点头道,他要了这把倭刀。 钟浩一边把玩着这把倭刀,一边和二狗子c柱子闲聊着,问着这倭刀的来路。 二狗子听到钟浩发问,在旁说道:“前一阵子,我们岛上的兄弟护送一支大宋海商船队去高丽,遇到一批高丽海盗和倭国海盗想打劫,反被我们兄弟打跑,夺下那批高丽海盗和倭国海盗中的一艘海船,这几把倭刀就是那次缴获的。这倭刀为包钢打造,保养费工夫,需时常用油布擦拭,才能保证其品质。而我们常年奔波在海岛和海船上,海上潮湿,更不易保存,所以不如卖掉换些钱财,来得利落。” 钟浩听了二狗子的话,不由得问道:“咱们兄弟还经常护送大宋海船去高丽吗?这北海上倭国海盗多吗?以前只是听说高丽海盗c契丹海盗很多,没听过有很多倭国海盗啊。” 二狗子道:“这倭人海盗也是最近才多的,据说是是那些高丽海盗引来的。这些倭人海盗大都是被高丽海盗统领的。据说这些海盗大都是在东海中和日本沿海活动的,这些高丽海盗为了对付高丽国使者的护航船队才引来的。” 其实钟浩对高丽的海盗在后世也有所耳闻。和到了明朝时,朝鲜和大明广受倭寇荼毒和袭扰不同,这个年代对周边危害最厉害的却是韩寇。先秦时,朝鲜半岛南部有三个小部族,它们是马韩,辰韩c弁韩,合称三韩。朝鲜半岛的人一直都是以“三韩子孙”自居。所以不管这朝鲜半岛上的国号到底是新罗c百济还是高丽,日本和大宋,往往以韩人称呼朝鲜半岛的人。韩人为寇,自然也被称作到韩寇。 这年代的韩寇经常袭扰日本沿海地区,经常上岸烧杀抢掠,令日本人头疼不已,屡次来高丽要求高丽国惩治。但是高丽国对这这些韩寇也是无能为力,没办法从根本上打击。 高丽海盗大都是来源于高丽建立时,那些被高丽打败新罗c后百济的王公贵族。他们带着一批不愿与臣服于高丽统治的人,退居海上。他们大都是带着大批财富和人手退居海上的,而且他们的海船比较先进,于是等这些新罗和后百济的王公贵族放下身份,转而为海盗之后,很快在这北海和东海之上占据了优势,并一直保持着。他们广泛活动于辽东沿海c大宋沿海和日本沿海。很多倭人海盗和宋人海盗都被他们收服。 当然,这些高丽海盗也不是一支,也是分为很多支的。 钟浩听二狗子提到高丽海盗为了对付高丽国使者的护航船队,才引来的倭人海盗,不由的眼前一亮。 当下钟浩问道:“冯头领说这倭人海盗是被高丽海盗引来的?他们对付过高丽国使者的护航船队?”二狗子姓冯,是以钟浩很是有些客气的称呼他冯头领。 二狗子道:“我们隍城岛的船队夺了一艘倭人海船,那船上的倭人俘虏确实是这么说的。” 钟浩听崔海说过,这高丽海盗也是很多股的。从高丽国到登州的航线上,有高丽海盗盘踞的秤砣岛。这秤砣岛的高丽海盗,是北海上最大的一股高丽海盗,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股海盗干的。 当下钟浩又问了一下二狗子:“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秤砣岛的那一批高丽海盗干的?!” 二狗子蹙眉想了片刻,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太准。不过从那次他们打得旗号看,好像确实是秤砣岛的旗号。不过以前没听说过,秤砣岛收拢了许多倭人海盗的事情。这秤砣岛位于高丽西面,据说那些麾下有倭人海盗的高丽岛主c船主,大都是在高丽东面的岛屿上盘踞驻扎。 这秤砣岛和我们隍城岛之前,以前倒是没有什么冲突,秤砣岛的那些海盗也从来没攻击过我们隍城岛的海船,以前我们都是互不侵犯的。这次秤砣岛对我们隍城岛的海船突然发动攻击,倒是着实让人有些奇怪。至于到底是不是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干的这事儿,我们大当家的正在让人查呢!等查明白了了,若真是他们哼哼,他们既然敢攻击咱们隍城岛的海船,那就要一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钟浩听二狗子的这番话,当真了解到不少信息。首先这高丽使者确实是被高丽海盗抢劫了,而且是被一大股的海盗截杀了,因为那么大的高丽使者的护航船队,竟然连一条船都没有逃脱。 其次单独的一股高丽海盗,怕是没有绝对是没有这个能力的。所以很有可能是这秤砣岛的高丽海盗联合其他高丽海盗做得,而其他的高丽海盗很可能有来自高丽东面岛屿的,所以他们麾下有许多倭人海盗。 这趟沙门岛当真没白来,从二狗子这里当真了解到了不少信息。当然,这也确实挺巧,若不是看到这一批倭刀,自己发问的话,怕是还真了解不到这些事情。 虽然了解到这些事情,钟浩也无能为力,但起码以后回京交差,自己也有些干货可以汇报。 怕问太多了,让他起疑心,钟浩当下便不再追问此事。当下钟浩岔开话题,又和二狗子聊了一些别的。 随后钟浩说他要了这把倭刀,当下探手入怀,想掏出二十两银子来买下。这些海商来交易货物,自然不太可能带着沉重的铜钱,大都是带着银子的。二十两银子能换二十多贯钱呢。钟浩付给二狗子他们二十两银子,自然是足够买这把倭刀的钱了。 钟浩从“怀揣”摸到荷包,往外一掏,不经意的却掉出一张文书来。 钟浩旁边站着的二狗子,眼见钟浩遗落文书,觉得是重要东西,怕这地上太脏,沾污了不好,忙眼疾手快的一抄手替钟浩抓住。 二狗子正要还给钟浩,不过目光随意的望向那张文书时,却不禁一怔。原来这二狗子,虽是名字很是乡土,而且是常年在海上漂泊的海盗,却恰恰是隍城岛海盗中少数几个识字的人之一! 他刚才无意间扫了一眼那张文书,见上边写得竟是钟浩的差遣文书,还盖有政事堂的钤印,貌似面前这个所谓的崔总掌柜的远方侄子是官身啊。 钟浩穿的儒衫是斜襟右衽制式的长袍,就只有怀揣和袖袋可以装东西!这衣服的袖袋里,放不下多少东西。而且放在袖袋中,轻便的东西还好说,稍微重一些的走路就不太不方便。而且放在袖袋中也远不如怀揣中稳当,很容易不小心掉出来。是以钟浩一直把重要物品一直都是放在衣襟内的怀揣中。 没想到今日这往外掏荷包,竟然无意中把自己的差遣文书掉落出来,钟浩见状,不禁有些暗暗着急。 二狗子手拿着那张钟浩的差遣文书,联想起钟浩刚才一直探问的事情,当下不禁一脸狐疑的望向钟浩。 恰恰在此时,远处忽然一阵急促的梆子响声传来,这码头附近的交易场四周顿时传来一片抓海盗的喊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七章 扔海里喂鱼 那二狗子和柱子看似一副蔫蔫的模样,但陡然间听到官兵喊杀声,却顿时似变了一个人。 二狗子猛然间双目精光四射,迅速上前一步,不等钟浩反应,一把解腕尖刀已经抵在钟浩颈下。 张十三和柳风眼见钟浩被二狗子挟持,顿时就要上前解救,那边柱子却是一抬抬袖口,二人一见柱子袖子中的物事儿,不禁立即僵住了。 原来柱子的袖筒中,竟然露出一副黑沉沉袖箭,袖箭的射口正对着二人。如此近距离,机括发射的袖箭,就算他们武艺高强,也是难以躲过的,更别提他们只是粗通武艺。 钟浩此时被制住,还抱一丝侥幸,不禁大声道:“冯头领千万别误会,在下真的是来买辽东参的。” 二狗子一把夺下钟浩手中的倭刀抛下,这才沉声道:“你是官身,又引官兵来抓我们,哪有什么误会,走,上船。” 说着二狗子手中的解腕刀在钟浩颈下一用力,同时另一只手一指旁边不远处的隍城岛的那艘最大的海船。 钟浩颈上被人拿刀逼住,无可奈何,刚才他的颈下被二狗子手中的解腕刀一用力,已经开始渗出血迹!当下钟浩只得随着二狗子登船。 柱子背身倒退着随着二狗子,往自家海船方向走去。后退中,柱子的那副袖箭,一直对着张十三和柳风二人! 张十三和柳风二人僵立在那,眼看二狗子和柱子挟持自己这趟差事儿的上官上了贼船,却只能站在那不敢稍动。 很快有号角声想起,隍城岛海盗停靠在沙门岛北岛北面码头的三艘海船陆续起锚撤离。 不知那些官兵到底是真想抓这些隍城岛海盗,还是只想吞了他们运来的货物,反正听到官兵的喊打喊杀声好久之后,那群官兵以迟缓的速度到达沙门岛北岛北岸的码头。 那群官兵沙门岛北岛北岸的码头时,隍城岛的三艘海船自然早已起锚离去。那群官兵只是对着隍城岛离去的海船,胡乱吆喝一阵,放了几只件,便收兵去清点隍城岛海盗遗落下来的货物去了。 眼见此情此景,钟浩不禁郁闷了,不是说沙门岛的驻军和隍城岛的海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嘛?!沙门岛驻军让隍城岛海盗在北岛交易,这无论是隍城岛海盗还是来来交易的海商,都需要交税上贡,对沙门岛官兵也是一大收入。 怎么这沙门岛驻军这次就要涸泽而渔,将这些隍城岛的海盗一网打尽呢? 你们想抓海盗就抓海盗吧,怎么就光把海盗吓跑,只顾着抢夺他们的货物呢?你们想侵吞隍城岛海盗的货物就吞并吧,怎么偏偏在老子跟隍城岛海盗有一些误会的时候来呢,钟浩这个郁闷啊! 刚才因为打听到高丽使者消息还感觉到很是幸运的钟浩,现在不禁感觉到无比的悲催! 钟浩被二狗子押上船后,柱子拿根绳子,把他绑了结实。 钟浩忍不住又大呼冤枉,说那些官军跟自己没关系,压根就不是自己引来的。 钟浩的申诉少不了的又挨了二狗子几脚窝心踹,二狗子他们压根就不听钟浩的申诉。 钟浩受了些皮肉之苦,便乖觉了许多,他知道开口聒噪少不了还要挨揍,当下很是自觉的不在开口说话。 二狗子和柱子押着钟浩,来到刚才钟浩见过的那个何头领面前,向他禀报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何头领望着钟浩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道:“我们隍城岛海潮帮本份做事,从不抢劫大宋海船,也从不去大宋陆上袭扰,这大宋官府竟然还想斩尽杀绝,不给活路,当真是气煞人也!你小子竟然来搜罗我们的情报,还引官兵来抓我们,当真是欺人太甚,你小子当我们海潮帮是好惹的吗?我呸!二狗子c柱子,赶紧把他丢海里去喂鱼,以消我心头之恨!” 钟浩不禁大声呼喊冤枉,辩解到自己并不是引那些官兵来的,而且他对隍城岛的好汉也甚是佩服。 二狗子和柱子哪里肯听,两个一使劲儿,便把钟浩举了起来,当下就要把从船舷上扔进海里。 钟浩手脚被绑,扔进海里自是没有活路的,当下不禁暗叹:想不到自己竟然以如此悲惨的方式,结束在大宋的生活,实在有些郁闷啊。 钟浩正待闭目认命之时,猛然间听到一声娇脆的女声娇斥:“住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二狗子和柱子动作不禁一滞,抬头望去,见到来人,忙把钟浩放在弦边,拱手行礼道:“见过大当家的!” 何头领也上前行礼道:“见过大当家的!” 钟浩听到那声娇斥扭身望去,见到那出声阻止二狗子他们把自己丢海里的女子,不禁一呆。 原来那个娇叱二狗子和柱子二人住手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和吕希哲在莱州时救得被莱州通判家的纨绔公子调戏的两个姑娘中的一个,那个年纪大些c也看着性子温婉些的蒋姑娘。 那个性子温婉c被一个纨绔调戏都有些手足无措的蒋姑娘,怎么成了隍城岛海盗的大当家的了?!这实在是比说这世上有鬼还让人难以置信啊! 钟浩不禁感觉很是有些迷糊,当下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可是刚想动手,发现双手根本动不了,这才记起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呢! 当下钟浩不由定定望着那位蒋姑娘。蒋姑娘本就身材很是高挑,今天一身贴身劲装,身披一袭猩红斗篷,斗篷被海风吹起,随风飘扬,更显得英姿飒爽。 只听蒋姑娘问何头领道:“老何,这是什么情况,咱们海潮帮的规矩你们忘了?!谁允许你们随意杀人的?就算这人该杀,也要先报给掌刑使,等她批准了才行!” 何头领听了蒋姑娘的话,忙躬身道道:“回大当家的,这人是个官府奸细,事情是这样的”当下向蒋姑娘的快速的讲述起这件事情的经过来。 蒋姑娘听何头领说完钟浩是官身c且引官军来抓他们的情况后,点点头,来到二狗子和柱子面前道:“先把这人放下来,我问问他话!” 二狗子和柱子将钟浩往地下一顿。 蒋姑娘看清钟浩的脸庞,不由的也是一呆,忍不住失声叫道:“怎么是你?!”刚才钟浩被二狗子和柱子横举着,是以钟浩看清了蒋姑娘的面目,蒋姑娘却没有注意到他的面目。这时二狗子和柱子把钟浩放下,蒋姑娘看清了钟浩的面目后,忍不住大是惊讶。 钟浩也忙收回呆滞的目光,挤出一丝笑,很是有些牵强的道:“蒋姑娘好!”钟浩那次见了这个蒋姑娘之后,感觉很有好感,心中隐隐的很是期盼有缘再次见到她。只是没想到他们倒是真的有缘再次见面了,可是这见面的场景,却是无比的诡异和令人意想不到。 蒋姑娘短暂惊讶失神之后,很快便面色如常,她缓缓的踱到钟浩面前,沉声问道:“你是官府的人?那些官兵是你引来抓我们的?” 钟浩一听蒋姑娘这话的意思,显然蒋姑娘虽然和他有那么一点渊源,在这事儿上却并不会太讲情面,尤其是当着手下面的时候。当下钟浩不禁避开蒋姑娘第一个问题,针对第二个问题大呼冤枉道:“那些官兵真的不是我引来的啊,我要是引来官兵抓你们,怎么也得等我自己逃脱出你们的控制之后,才会让他们动手啊!怎么可能我自己还在你们的人掌握之中,就让官兵行动呢,那我岂不是太傻了!” 二狗子在旁对蒋姑娘道:“大当家的,休听他狡辩。他是无意中掉出这张差遣文书来的,才暴露了身份,从而没来得及逃脱,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被我制住。”说着二狗子把从钟浩那里搜出来的那张政事堂给他出具差遣文书递给蒋姑娘,接着说道:“况且,他当时还带着两个手下,我看得出来,那两个也都是练家子,怕是说不定当时他们还有活捉我和柱子的想法。” 蒋姑娘想起那次钟浩和吕希哲帮自己姐妹解围时,一开始大概是不打算动手的,所以说他们是一起在驿站住得,想以此让那莱州通判家的纨绔公子有所顾忌,已让他知难而退。显然能住驿站的不是官身,也是官员家的子弟。而如今二狗子说钟浩有差遣文书,两相印证,显然钟浩应该是官身。当下蒋姑娘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还没回到我的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官身?” 钟浩见蒋姑娘的神情,怕是她已经认定自己是官身了,当下心中不由的暗暗发苦,自古官匪不两立,怕是自己接下来要很惨啊。不过,钟浩也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当下只得硬着头皮承认是官身并极力辩解道:“在下确实是官身,但是那些官兵真得和在下没关系啊!你们看看我得差遣文书,上面是提举高丽使者接洽事宜。我是朝廷派来登州,接洽高丽使者的,但是因为这高丽使者一直未能如期抵达登州,我隐约听说他们好像被海盗劫持,所以今日听说是你们隍城岛的海船来沙门岛交易的日子,我觉得这来沙门岛上的海商c海盗定然很多,是以想来打听一些关于高丽使者的消息。我真得没跟那些沙门岛官兵勾结啊,我都不认识他们啊!” 说着钟浩朝蒋姑娘大声道:“不信你们冯二狗,我除了问了他一些关于高丽海盗c倭人海盗的事情,还有那高丽使者的事情,我可曾还问过别的事情?!” 蒋姑娘不禁转头看向二狗子,询问钟浩的话语真伪。 二狗子沉吟片刻,才道:“好像他除了向我打探一些关于高丽海盗c倭人海盗的事情,还有那高丽使者的事情,别的好像还真没问过!”二狗子虽是是跑海的悍匪,不过说话倒是从不打诓言。钟浩确实没问别的,他自然不会下作的去胡编钟浩问这问那的谎话。他们海盗杀人,用不着靠这些言语去陷害,一般都是直接用刀。 何头领在旁听蒋姑娘对钟浩还非要弄清楚子丑寅卯,大声嚷嚷道:“大当家的,咱们跟一个官府人费什么话。自古官匪不两立,这小子既然官身,而我们是匪,咱们不用跟他废话了,直接扔海里喂鱼就是了!谁让官府抢了我们的货的!” 蒋姑娘转身望着何头领,沉声道:“老何,你也是我们海潮帮的老人,怎么胡言乱语,我们海潮帮什么时候成了匪了?” 何头领听了自己大当家的话,不由一滞。 接着蒋姑娘更加严厉的说道:“咱们祖上本是官军,虽流落海上,但我们海潮帮一直仍是以军法治帮。我们自己打渔种地,贩卖商货,从不曾杀人越货,我们怎么成了匪了?难道你们很想做匪吗?你们是不是很想做那杀人抢劫c快意恩仇海上海盗?今天谁给你权力动用私刑,随意草菅人命的?” 蒋姑娘一连串的质问,令的何头领有些面红耳赤,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 钟浩见蒋姑娘一连串的质问,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不禁有些呆了,这真的是自己在莱州时见到的那个性子温婉,很是爱害羞c爱红脸的蒋姑娘吗? 蒋姑娘转身对钟浩道:“你身上带有官府的差遣文书,自己也承认是官身,而今天官兵又确实来抓我们,这事儿不是你说不是你引官兵来的就不是了。这事本当家的自会派人去探查清楚,这次官府来沙门岛抓捕我们海潮帮的详情。如果真的不是你引来的官军,我自会放你走。就算你是官身,只要不对我隍城岛不利的举动,我们也不会杀你,我们隍城岛不是草菅人命的匪帮。可要真是你引来的官军,你也别怪我们海潮帮辣手无情,敢对我们海潮帮不利的人,我们自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虽然蒋姑娘说的凶狠,不过钟浩心里还是安定了许多。钟浩自是知道那些官兵不是自己引来的,谁知道他们发了哪门子疯,这时候来抓海潮帮的人。希望他们的人能够探查清楚,倒是自己性命应该就能保住。 蒋姑娘转身吩咐何头领道:“给他松绑,看好他。到了岛上,送到沈掌刑那。” “这”二狗子和柱子闻言,不禁唯有踟躇。 “这什么,我这大当家的说话不管事了?这小子身手我见过,一点武艺都没有,二狗子一个人就能看住了他,给他松绑便是!” 何头领忙使眼色,二狗子和柱子上前给钟浩松绑。 钟浩活动了一下手脚,暗叹:被人绑着的感觉真不好啊!幸好这位什么海潮帮的大当家的蒋姑娘还念着一点相识之情,好歹还不忘给自己松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八章 船到隍城岛 今天的海风很大,隍城岛的海船虽然不小,但是钟浩在船上依旧感觉到很大的颠簸。 经过大半天的颠簸,才终于到达了隍城岛。 一路上,二狗子一直在旁紧紧的看着钟浩,直到海船靠岸。钟浩这一路和他说话,二狗子都理都不理,显然他对钟浩的官员身份很是厌恶至极。 上岸后,何头领安排二狗子押着钟浩上岸,去交给海潮帮的掌刑沈姑娘。 隍城岛上林木茵茵,到处鸟语花香,蝉鸣阵阵,几条蜿蜒小径穿行其中,倒真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穿过树林,钟浩发现这岛上竟然还有有许多麦田,此时麦穗已经快熟透了,许多汉子和妇女正在田间忙碌,一派即将收获的喜悦景象。 这孤悬海外的岛屿,当真有些世外桃源之感! 钟浩心道:看来崔海对海潮帮的了解还很详细的,这海潮帮真的还在岛上自己耕种,他们确实不能算是海盗了。 穿过麦田,便是一片房屋瓦舍,二狗子带着钟浩来到一间较为宽敞的屋舍前,站在门口大声道:“沈掌刑在吗?” 屋舍简陋的木门“呼啦”一下,被人拉开,一个姑娘闪了出来。 那姑娘脆声道:“冯二狗,你有什么事啊?” “见过沈掌刑,大当家的让小的把这个官府的奸细,送到你这里来”,接着二狗子又把钟浩的情况跟那被他称作沈掌刑的姑娘细细的分说一遍。 沈姑娘听二狗子说完,不由的转头看向钟浩,这一看之下,不由的跟大当家的蒋姑娘一样,不由的“咦”的一声惊讶之声。 钟浩听到这惊讶之声,抬头望去,不禁有些失笑,这不就是那个跟蒋姑娘一起,被自己和吕希哲“英雄救美”的那个沈姑娘嘛!得了,又碰到熟人了。 不过钟浩此时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之情,这蒋姑娘是这隍城岛的海潮帮大当家的,这什么海潮帮掌刑是这纪姑娘也就不足为怪了! 沈姑娘的惊讶之情只不过一闪而逝,随即肃容对二狗子道:“我知道了,人留下吧,你先回去吧!” 二狗子听了沈姑娘的话,不由的看了看沈姑娘,又看了看钟浩,开口问道:“沈掌刑,要不要小的把这官府奸细替你给捆上?小心他伤着你!” 沈姑娘微微一笑,展颜道:“不用,对付这小子,我一只手都绰绰有余了。” 二狗子见沈姑娘这么说,显然她跟大当家的一样,是见过这钟浩的身手的。当下二狗子不再多说什么,把钟浩往前一推,跟沈姑娘告辞离去。 钟浩见这里只有一个小姑娘,似乎正是逃走的好机会,不禁眼珠急转,急急思索要不要趁此机会赶快逃离! 虽然这隍城岛的这什么海潮帮算不得穷凶极恶的海盗,但命悬人手的感觉总是不好!虽然自己和这海潮帮的大当家的蒋姑娘,还有这掌刑沈姑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显然人家没打算对自己照顾啊! 何况以刚才何头领对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万一那个海潮帮大当家的蒋姑娘派去的人,探查不到官府抓捕到他们的详情,再把自己弄出去砍了或是丢到海里,以平息众怒,自己可就惨了。 沈姑娘见钟浩眼珠急转,似是已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当下莞尔一笑,脆声道:“你小子是不想逃跑啊?嘻嘻,告诉你吧,我既然不让二狗子把你捆上,就有足够的把握制住你。你要不怕挨揍,就尽管逃跑试试。再说,就算你从这里逃了,你也逃不出隍城岛,你自己使得动海船吗?所以啊,你就别在那打什么鬼主意了。” 钟浩心中一惊,没想到这沈小姑娘年沈虽不大,但却精明若斯,看来自己还是别做无用功了。而且听她的口气明显是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钟浩自忖自己毫无功夫,怕是不是她的对手啊。再说,就像这沈姑娘说的,自己就算逃了,也跑不出隍城岛。毕竟这隍城岛上四面僻海,除非自己能弄到海船,才有可能逃离!但那大海船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开的动的,就算自己弄到海船,也开不走。 当下一念及此,钟浩知道想要逃走怕是没可能了,只得装出一副很无辜样子,说道:“当着沈大侠女的面,我哪敢动什么心思。我这不是见到那个被纨绔公子哥欺负沈姑娘,还要靠我们两个毫无武艺的书生‘英雄救美’才脱困的娇羞姑娘,突然变成了英姿飒爽的海潮帮掌刑沈女侠,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嘛!” 沈姑娘装出凶狠的模样,恶狠狠道:“转不过弯来就不转,反正你要是敢逃,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钟浩忙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沈女侠饶命,小的不敢逃了!” 沈姑娘一指屋内,说道:“进屋,你个骗子c你个官府奸细!” 钟浩随着沈姑娘进屋,边走便苦笑道:“我真没骗人啊,我真不是官府奸细,那些官兵真得不是我引来的。再说,要说骗人,你们两位大侠女才是好本事,明明一身功夫,还扮作娇弱女子。那次我跟吕原明那小子,可是着着实实为了‘英雄救美’,救你们这两个‘娇弱女子’女子逃脱莱州通判家公子的魔爪,着实拼了,为此还挨了顿胖揍呢!” 沈姑娘想起钟浩和吕希哲那“英雄救美”的场景,不由的“噗嗤”一乐,娇笑道:“呵呵,你们那是‘英雄救美’嘛,我看分明就是‘狗熊救美’!哼哼,你们要是不帮忙,我们姐妹也出手了。哼哼,我们姐妹一出手,那纨绔大概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其实那次钟浩和吕希哲不出手帮忙的话,她们姐妹还真有些纠结要不要出手。因为她们那次去莱州是有要事要办呢,这刚到莱州就遇到那纨绔骚扰调戏,当真是有些郁闷。出手揍了他吧,怕是会影响她们在莱州办事;不揍他吧,又摆脱不了,正有些纠结的时候,钟浩和吕希哲出现,也算是帮了她们的忙了! 钟浩听了沈姑娘的话,不由的苦笑道:“就算是‘狗熊救美’,那我也是帮过沈姑娘你的,沈姑娘你可不能忘恩负义c以怨报德啊!” 沈姑娘听钟浩的意思说她以怨报德,不由的冷哼一声,说道:“就是是看在你们两个笨蛋为我们姐妹挨了顿揍的面子上,我这才不让人把你捆起来的,这还不算是优待?!哼哼,不然像你这种官府奸细,我早让人捆起来,先好好胖揍一顿再说,你当我们海潮帮是好惹的吗?你当我沈这海潮帮掌刑魔鬼的外号,是平白得来的吗?” 钟浩望着沈姑娘,怎么看也是一个娇柔的小姑娘,怎么也跟掌刑魔鬼的外号联系不到一起,不由的暗自摇头。 沈姑娘见钟浩一脸不信的样子,不禁道:“怎么你不信,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简单啊,我让人给你一顿狠揍,保准揍得你连爹妈都不认识你了,到时你就知道我的心狠手辣了,哼哼!”沈姑娘说完,瑶鼻还轻哼两声,以示凶狠。 钟浩一听要揍自己,忙装作正经的道:“我信了,信了,不用证明了!女侠饶命!” “哼,知道就好!” 钟浩自言自语嚅喏道:“唉,吕兄弟以后怕是要受苦了!” 沈姑娘听见钟浩自言自语,不禁柳眉一竖,问道:“你说什么?” 钟浩连忙摆手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哼,进屋,老实坐下,我要好好审审你!” 钟浩进屋坐下后,肚子里“咕”的一声,钟浩不禁感到有些饿了。这一天又惊又吓,连带一路海上颠簸,中午未曾进食,钟浩不禁有些饿了。钟浩陪着笑道:“沈姑娘,那个可否给在下一些吃食,在下实在有些饿的狠了!咱们吃完再审,行吗?!” 沈姑娘瞋目道:“想得美,我们岛上从不给奸细饭吃!”不过沈姑娘显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虽说不给钟浩饭吃,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去后屋端出一大海碗米饭出来丢给钟浩,上边还盖着几块咸鱼。 钟浩饿的狠了,当下也不管别的,就着咸鱼使劲的扒饭。 沈姑娘在旁看着钟浩吃饭,边在思索着什么。 等到钟浩吃完了,沈姑娘才表情严肃的开口问道:“你说说吧,为什么要勾结官兵来捉拿我们!最好老实交代,这样的话,你还能少吃点苦头!不然,哼哼,有你欲哭无泪的时候!” 钟浩不由的叫起了撞天屈来道:“我说沈女侠,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就是来沙门岛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高丽使者的消息。我他娘的真没跟那些什么鸟官兵勾结啊!” 沈姑娘斜晲着钟浩道:“那你不觉得的这事儿有些巧嘛,以前从没有官兵来抓我们隍城岛的人,我们在沙门岛上交易一直是和他们相安无事的,偏偏你一来就来抓我们了,而你又是官身,这事儿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钟浩无语道:“这有什么巧合的啊,我就不信这次来和你们交易的没有别的陌生面孔?” 沈姑娘道:“有陌生面孔,但是没有官人啊,谁让你是官身呢,不怀疑你怀疑谁?” “呃”钟浩发现这事儿还真是有些说不清楚了! 沈姑娘见钟浩词穷,不禁有些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没法狡辩了吧!既然没法狡辩,那就赶紧老是交代吧?”说着沈姑娘龇着牙威胁道:“不然的话,让你知道一下,本姑娘掌刑魔鬼的称呼,是怎么来的!” 钟浩看着这个一脸娇俏,却又故作凶恶状的沈姑娘不由的有些想笑,却又怕真的挨揍,是以又不敢笑,当下只能一脸的无语的表情! “快说!以为装哑巴就能蒙混过去!”沈姑娘见钟浩在那不说话,不由的继续威胁道。 钟浩无奈,看来不说清楚这事儿,这沈姑娘还不算完了。不过这事儿,却又说不清楚,谁他娘的知道这些沙门岛官兵为什么会突然被猪油蒙了心,突然就想抓起这隍城岛的海盗来了!这不是涸泽而渔c自断财路吗?有这隍城岛海盗每月前来交易,无论是那些来买货的海商,还是来卖货的隍城岛海盗,自然少不了要给沙门岛的官军些好处做税钱。而且这些海商,还有隍城岛的这些海盗都能给沙门岛上带来一些他们需要的物资,钟浩反正是有些搞不懂这些官兵为什么要对这隍城岛海盗下手! 这一遭之后,这些海商,还有隍城岛海盗,谁还敢去这沙门岛上交易?!难道那些官兵放任这海商和隍城岛海盗在沙门岛上交易,只是为了将这只肥羊养肥,而如今到了该宰杀这只肥羊的时候了?! 唉,你们要宰杀肥羊,为什么偏偏赶上我来这沙门岛的时候啊?钟浩实在太郁闷。 不过显然自己不给出个满意的答复,这沈姑娘不会轻易算完的。 当下钟浩道:“既然姑娘非要我说,那我实话跟你说吧,这沙门岛上的那些官兵真得不是我引来的。我刚才说的理由你不信,那我就告诉你个你信的理由。” 随即钟浩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说道:“本官那朝廷今科甲科进士,正六品将作监少监c奉直郎,朝廷任命的提举高丽使者接洽差遣,那沙门岛上的大头兵,实在入不得我的眼。本官就算要和他们勾结,一起抓你们或是图谋你们隍城岛的海船货物,也不会亲自来沙门岛探听消息的。就是那沙门寨的寨主见了本官都得恭恭敬敬的对待,那些大头兵敢让本官来探查消息?本官可是正六品的文官!” 沈姑娘见钟浩的样子,不由的好笑道:“你就吹吧!就你?!正六品的文官?!” “怎么,不信?!” “当然不信!” “呃” 钟浩见沈姑娘不信,不禁想要不要把自己的官凭拿出来,让她看看。这时却听屋子的木门“哗”一声轻响,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五九章 在下会造烧酒 钟浩听到屋子门响不禁抬头也是望去,只见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海潮帮的大当家的、在莱州时被自己和吕希哲“狗熊救美”的蒋姑娘。 虽然那时那个温婉娇羞的蒋姑娘和如今这个英姿飒爽、心颐气指的蒋大当家的反差实在是很大,但钟浩如今人既然在屋檐下,就得低头,于是他见蒋姑娘进来,忙起身恭敬的跟蒋姑娘见礼道:“钟浩见过大当家的!” 蒋姑娘朝钟浩微微点了点一下头,随即去屋子正面的椅子上坐下。 沈姑娘上前问道:“姐姐,听说这次去沙门岛北岛交易,有官兵去沙门岛北岛抓捕我们海潮帮的人,我们损失大吗?” 蒋姑娘有些疲倦的道:“我刚清点完了,我们的损失不算太大。那批沙门岛官兵似乎也就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得想抓我们,因此我们的海船得以从容撤离,所以我们人手没什么损折。那些沙门岛官兵怕是主要图谋的是我们的货物。不过那些沙门岛官兵来时,我们隍城岛的海船上的货物已经交易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一些货物遗留在码头上,不过总体损失兵不算大!不过,最近官府怕是港禁更严,我们去莱州找罗家买的一百坛烧酒,还没来得及和罗家交接呢,不知道罗家的海船沙门岛官军会被会扣押?!女真部的裴多罗对这批烧酒,催促甚急,怕是不好交代啊!” 沈姑娘闻言不禁也是有些蹙眉,这批她们姐妹好不容易去莱州找罗家弄到的烧酒,就算不被沙门岛官兵扣押,怕是现在罗家也不敢在如今这个风声正紧的时候来跟他们隍城岛交易啊。 钟浩见这两个跟自己同车时“娇弱不堪”的姑娘,如今看来竟是隍城岛上的当家人,不禁有些暗叹:自己真的是看走了眼啊。 那次自己和吕希哲,还去“英雄救美”什么的,为此还挨了一顿揍。想想自己当时瞥见的两个姑娘攥紧拳头的样子,当时自己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吓得下意识攥紧拳头呢!现在想想,那怕是她们暴怒出手之前的征兆。如果不是他跟吕希哲出手,怕是那个纨绔和他的那几个壮硕家丁,会被揍得更惨。笑话,能做海盗大当家的人,能手底下没有两下子。 钟浩见蒋姑娘和沈姑娘在思考时的样子,依旧带着一股油然而生的昂扬气场,和以前温婉娇羞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禁有些发呆。 钟浩眼见蒋姑娘和沈姑娘为烧酒发愁,倒是发现是自己脱身的一个机会,当下他不由出声道:“两位姑娘口中的烧酒,可是那种高度的烈酒?” 沈姑娘瞥了钟浩一眼,气哼哼的道:“我们谈事儿,没你一个奸细说话的份!哼,要不是你这家伙引官兵来抓我们隍城岛的人,我们怎么可能为此事发愁!” 钟浩很是郁闷的翻翻白眼,嘟囔道:“不让我说话,那你们就继续发愁吧!” 蒋姑娘和沈姑娘不理钟浩,继续商量如何解决这烧酒的问题。这罗家的商船的货物,八成被沙门岛官兵扣押了。若是没扣押的,应该是会莱州去了。 当下两人商议,这事儿只能先去让人去沙门岛打探一下罗家商船的消息,再做决定。若是这罗家商船没有被沙门岛官兵扣押,那隍城岛就派人再去莱州和罗家接洽交易。若是这罗家商船真得被沙门岛官兵扣押,那就真是个大麻烦了! 他们海潮帮办事向来说到做到,从不失信。正因为此,这些那些契丹人和女真人才愿意和他们海潮帮交易。但是这一次,这烧酒却是个大麻烦! 他们隍城岛海潮帮在沙门岛与那些大宋海商交易时,从他们那里得到了一些烧酒。没想到这海潮帮帮众尝过烧酒后,立马便爱不释手,俱都是对这烧酒赞不绝口。这等烈酒,对于海潮帮的帮众们这种遨游大海、快意恩仇的汉子们来说,喝着实在是过瘾至极。 而且这烧酒不但能让这些海潮帮帮众们大过酒瘾外,还真是对他们有许多好处的。这北海海上风高浪湿,这性烈如火的烧酒,颇有祛湿的作用,喝上一些对于他们的身体祛湿驱寒还是颇有作用的。而且他们在这北海之上厮混,打打杀杀是免不了的。这打打杀杀自然也随之少不了受些刀伤箭创。这北海之上,缺医少药的,这些帮众大都是敷上些金创药,然后胡乱自己包扎一下。这种情况下,很多伤口感染的,从而导致因小伤死亡的。这烈酒用来清洗伤口,却有一些杀菌消毒的作用,对这缺医少药的在海上活动的这些汉子们,自然是种好东西。 他们海潮帮的海船有次带着几坛烧酒,去辽东跟女真人交易时,这烧酒被女真人看上了,一坛酒就能换十几张皮子。原来辽东苦寒,喝这烧酒,对生活在朔风酷寒中的女真人来说,当真是莫大的享受。因此女真的裴多罗部落联系到海潮帮,愿以一千张羊皮、二百张鹿皮,外加百只辽东老参,换取他们百坛烧酒。这次他们海潮帮的海船去沙门岛交易的货物,便大部分是裴多罗部落的货物。 人家裴多罗部落相信海潮帮的声誉,提前便把这货物给他们了。本来他们海潮帮去沙门岛交易了这些货物,正好有钱从莱州罗家手里买这烧酒。可是如今这人家裴多罗部落的给得货物倒是卖了,但这烧酒却没有给人家买到,这就有些麻烦了。就算是给人家裴多罗部落退回去那些货物,现在都办不到了。若是烧酒也没给人家送到,货物也不给人家退还,他们海潮帮在辽东那些部落中的声誉,怕是要不保啊。 这烧酒据说产自青州,只有一家酒坊会酿造,产出很有限。这罗家能从青州弄到一百坛烧酒,已经是极限了,这已经费了他们很大的力气和钱财了。这一坛烧酒在青州价值五贯钱一坛,但是到了莱州罗家和他们隍城岛交易时,却要价二十贯一坛。饶是如此,这还是她这海潮帮大当家亲自去莱州和罗家接洽谈下来的呢,在蒋姑娘眼里这罗家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毕竟人家罗家从青州也得花上不少关系弄到,还要运到莱州,还需要避开莱州官府,偷偷运出来,这已经算是良心价了!因为别人还真没有办法,弄到这些烧酒。 想到此处蒋大当家的不禁有些头疼,但她发现自己现在出了先派人去打探消息外,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时沈姑娘忽然看到钟浩很是有些揶揄味道的看着她们姐妹,似乎看到她们姐妹有苦脸的样子,他很有些幸灾乐祸,当她不由的很是不爽的问道:“你再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小心挨揍!” 姓沈的那姑娘经常武力威胁钟浩,这蒋姑娘倒是没有过,这次看来是真有些烦闷。钟浩不禁无语,自己不过努力保持一副微笑的表情,以便让人看到自己觉得不是坏人,怎么就成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自己怎么也是一枚帅哥,表情的表现力有那么差吗? 当下钟浩苦着脸道:“在下哪有幸灾乐祸?!在下是关心你们的事情,想替你们排忧解难。容我问一句,你们那一百坛烧酒,收了人家多少钱?” 沈姑娘瑶鼻一哼,道:“哼,算你识趣,若是再敢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顿胖揍是少不了的,正好我们姐妹烦着呢,想找个出气包!” “呃……” “这批烧酒我们收了人家一千张羊皮、二百张鹿皮,外加一百只辽东老参,你说值多少钱?!就因为你这官府奸细,还得我们有了如此大的麻烦!” 钟浩一听,原来自家这烧酒这么老鼻子值钱啊!当下他不理那个有些纠缠不清、喜欢武力威胁自己的沈姑娘,转头对蒋姑娘说道:“在下不才,这个烧酒,其实在下就会造!你们这次怕是遇到麻烦了,这批烧酒若是不能运到辽东,怕是不过你们海潮帮声誉大受影响啊,损失的不只是这一千张羊皮、二百张鹿皮,外加一百只辽东老参吧?!不如你们给我一千张羊皮、二百张鹿皮,外加一百只辽东老参,我给你造出一百坛烧酒如何?”钟浩遇到发大财的机会,倒是不失市侩本色,命都掌握在人家手里了,还不忘跟人家讨要好处。估计在别人看来,当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蒋姑娘这时却用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钟浩,很是惊讶的问道:“你会造烧酒?不是说整个京东路就青州天然居会造吗?” 钟浩当下很是有些顾盼自雄意味的道:“呵呵,不相瞒两位,那青州酿造烧酒的天然居的两个掌柜的,就是在下的徒弟,是在下教给他们的手艺。” 蒋姑娘一听,不禁双目流彩,她们正为这烧酒的事情发愁呢,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会造烧酒,实在是令人惊喜不已。当下蒋姑娘激动的道:“你此言当真?你当真会造烧酒!” 钟浩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笑道:“呵呵,这事儿若是在下打诳语的话,还不立马被你们戳破。” 蒋姑娘一想也是,这事儿打不得诳语,这钟浩要造不出烧酒来,怎么都圆不了慌的!当下蒋姑娘一副笑意盈盈的、很是客气的道:“那我们海潮帮就请钟公子帮帮忙,造些烧酒了,还请钟公子不吝援手啊!”这钟浩就如同蒋姑娘的救命稻草,这听说钟浩会酿造烧酒,这称呼也变回了在莱州时的钟公子。 钟浩见这蒋姑娘对自己客气起来,不由的道:“造酒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报酬吗?也得谈谈吧!你们收那女真人的那一千张羊皮、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就算我给你酿造这烧酒的报酬如何?” 蒋姑娘一听钟浩狮子大开口,不由的道:“这样我们海潮帮岂不是白忙活了!” 钟浩摊手道:“那你们没有烧酒的话,怕是损失的要比这一千张羊皮、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还要多很多吧!嗯,在下也是厚道人,让你们海潮帮白忙活似乎也不合适,那要不是这一千张羊皮你们就留下,这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就算我酿造烧酒的报酬吧,不能再少了!再少了,我可干了!”钟浩看来,这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卖到合适主顾那里,比那一千张羊皮值钱多了,是以松口不要那一千张羊皮了。 钟浩这话一出口,蒋姑娘还没怎么样呢,沈姑娘一听钟浩命都在他们海潮帮手里,还敢开口要报酬,不由的大怒,不禁大声道:“你这官府奸细,哪来那么多废话?本来我们是要砍了你的狗头的,你若替我们造出百坛烧酒,我们便放你回去!如若造不出,我们便砍了你的狗头!你自己掂量一下,看看你这颗狗头值不值得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 钟浩不禁大叫辩解道:“说过多少次了,那官兵真不是我引来的。大当家的在船上亲口说过,等查明了情况,若那官兵不是我引来抓你们的,到时便把我放了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才是大当家的范!”钟浩虽如此说,不过有沈姑娘这句话,自己命算是保住了! 钟浩觉得这沙门岛官兵到底为什么去北岛抓捕,怕是没那么容易弄明白的。现在有了沈姑娘这话,那就算查不出详情,大不了自己便替她们隍城岛海潮帮造上一些烧酒,以换得她们放自己离开便是。 沈姑娘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俏脸一绷,作出恶狠狠的样子,恶声恶气的道:“我们是女子,不是君子。你说的那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类的话,我们小女子不懂。再说我们海潮帮大当家的说过不砍你狗头,我这海潮帮掌刑可没说过不砍你这官府奸细的狗头!”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〇章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蒋姑娘见沈姑娘越说越不像话了,不禁喝止道:“芊芊,休得胡言乱语!”原来沈姑娘的闺名叫芊芊。 蒋姑娘沉声对钟浩道:“如今那批货物不是已经出手,就是让沙门岛官兵扣了,我们隍城岛上也没有那么多货物啊!” 钟浩微微一笑道:“那就给我换成等值的银子好了,省得我还得费劲雇船往会运,还得花功夫去卖!” 蒋姑娘道:“我们在这海上基本都是以物易物,很少用到银钱,这银子我们海潮帮也没有。” 钟浩道:“反正不给我要求的那些报酬,我是不会给你们隍城岛酿造烧酒的!” 蒋姑娘道:“不如我们海潮帮按照市价给你银钱便是。你们青州天然居酿造的这烧酒五贯钱一坛,这一百坛我们海潮帮付你五百贯钱就是!别忘了你们天然居这五贯钱还有本钱呢,我们海潮帮给你的这五百贯可是纯挣哦!”蒋姑娘说到最后,口吻变得循循善诱。 这蒋大当家的钟浩砸吧砸吧嘴说道:“五百贯有点少吧?只是那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可是就值好几千贯啊!再加上二千张羊皮,你们海潮帮挺会赚钱啊,赚得够狠的啊!” 蒋姑娘展颜笑道:“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我们海潮帮吃得就是这碗饭!你就说你同意不吧?” 钟浩撇撇嘴道:“报酬太少,我不同意!” 蒋姑娘一看钟浩那恃技要挟、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也是怒了,大声威胁道:“别忘了,你现在的小命还在我们手里!惹恼了我们,你不但一文钱没有,还要小命不保!”刚才还呵斥沈姑娘胡言乱语的蒋姑娘,现在也忍不住威胁其钟浩来。 钟浩大声抗议道:“大当家的你可是答应过我,如果查明那批官兵不是我引来的,就会放我走的!在下自忖没有引官兵过来,不怕你们查!” 蒋姑娘“嗤”的一声笑,说道:“本当家的现在改主意了,你不替我们造烧酒,我便不放你走,你又如何?” 钟浩不禁翻翻白眼道:“君子.......”,还不待钟浩说完,蒋姑娘已经笑呵呵的说道:“不要跟我们讲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话,小倩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女子,不是君子哦!” 沈姑娘也忙在旁帮腔道:“就是!”接着还吓唬钟浩道:“你不替我们造酒,就砍了你的狗头,哼!” 钟浩望着耍起无赖来的两个姑娘,不禁有些无语,看来这烧酒自己是非造不可了。好半晌,钟浩才嘟囔道:“还大当家的呢,如此言而无信,怎么能统帅帮众!” 两女都是笑着道:“这事儿就不用你管了,你只管造好你的烧酒就行!” 钟浩嚷嚷道:“那咱们说好哈,我帮你造一百坛酒,你们不但要放了我,还得给五百贯报酬!” 蒋姑娘微笑着答应道:“可以!” 其实钟浩之所以为酿造烧酒的报酬讨价还价,最主要还是让借此确定要这海潮帮放了自己。至于他要这二百张鹿皮和一百只辽东老参等作为报酬,其实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策略。 钟浩在这隍城岛上赤手空拳一个人,就算现在海潮帮许下他那些东西,其实他也不会当真的。等自己造出烧酒来,人家到时不给了自己那些报酬了,自己也只有干瞪眼的份。是以最后钟浩也就顺势答应了蒋姑娘的条件。 其实那五百贯钱,钟浩也真没指望过。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的,从一群海盗手里收取五百贯制钱,这……实在是有些不太现实。到时这海潮帮要给,钟浩自然收着,要是不给了,钟浩也只能干瞪眼。 见钟浩答应帮她们造酒,两个姑娘因为这次沙门岛官兵扣押他们隍城岛的货物而变得糟糕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因此她们对钟浩态度也好了许多。 …………………………………… 钟浩现在要帮他们海潮帮酿造烧酒,这海潮帮大当家的蒋姑娘和掌刑沈姑娘倒是对他不在恶声恶气的了! 当下在钟浩东问西扯下,倒是从蒋姑娘和沈姑娘口中,了解到一些海潮的事情。 当然钟浩也少不了跟她们聊起在莱州相遇时的情形! 钟浩这样做自然也是为了和她们叙叙旧,以便让她们稍微感念一下自己和她们的交情,使得自己在这隍城岛上的待遇好一点。 蒋姑娘跟钟浩和沈姑娘聊了一阵,便自去忙别的了,看得出她这个大当家,为了岛上众人生计,还是很用心的,也是很忙碌的。 蒋姑娘走后,留下钟浩和那个叫沈芊芊的小姑娘。 钟浩学着吕希哲自然熟的撩妹本事,对沈姑娘说道:“那个,芊芊姑娘,我也算是你们隍城岛上请来的酿酒师傅了,也算你们隍城岛的重要客人了,那啥,今晚大当家的意思是不是就让你伺候我了,今晚我们怎么睡?”钟浩知道海潮帮要指着自己酿造烧酒,现在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当下有了闲心,跟沈姑娘开起玩笑,并直呼沈姑娘为芊芊姑娘了。 沈芊芊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吟吟的道:“咯咯,我这屋子里就一张床,你说怎么睡呢?” 钟浩没想到这看着很清纯的小姑娘倒是很是泼辣,当下他也不甘示弱的笑道:“那自然是同榻而眠了!” 沈芊芊媚眼如丝,檀口轻吐道:“不过我从不喜欢跟男人同榻,你要想跟我同榻,只有一个办法!” 钟浩不禁问道:“什么办法?” 沈芊芊呵呵笑道:“简单啊,我把你阉了,你就可以跟我同榻了!” “呃......”钟浩不禁大汗,没想到这看似娇羞的姑娘,竟如此泼辣大胆,当下钟浩忙摆手道:“我也不习惯跟人同榻,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睡!” 沈芊芊哈哈大笑! 钟浩不禁无语,本想调戏一下沈芊芊,没想到被她调戏了。 ……………………………… 清晨,钟浩是被沈芊芊的大喊叫醒的。 昨夜钟浩是在沈芊芊旁边的屋子里睡的,屋子里虽然陈设简陋,但倒还算简洁干净。如今虽已是初秋,但是这天气依旧炎热异常。秋老虎有时比盛夏还要热上几分! 金神整霜仗,昨日从西回。谓当有爽气,吹荡沧溟开。谁知祝融军,执热来。六龙驻长安,无风动浮埃。窗筠气烜赩,庭鹤羽摧颓。 向晚蚊声号,轰轰渐成雷。径思去尘嚣,登临千丈台。披襟迎清飔,俯听惊鸿哀。仆羸不能驾,我马亦虺聩。闭关吟愁云,履迹乱苍苔。炎凉自交战,我辈能忘怀。 大宋流传的这一首描写初秋大热的词作,其内容便是说这初秋的热起来,不比这盛夏时节差。 不过在这隍城岛上倒是很凉爽。这隍城岛四面环水,到了晚上,海风吹来,倒是令人很是舒爽,比之在城中居住凉快多了。而且钟浩发现这几间木屋前,种得那些植物中,似乎是驱蚊草之类的植物,因为这岛上虽然树木繁茂,花草众多,但是钟浩竟然一晚上没有感到蚊虫叮咬。 昨天一晚上,沈芊芊对钟浩倒放心,自己很放心的该怎么睡怎么睡,也没看管钟浩!反正沈芊芊知道钟浩一个人也使不动那大海船,一个人自然是逃不出隍城岛的! 见钟浩起床,沈芊芊催促他赶紧吃早饭。这早饭依旧是白米饭配咸鱼。 吃过简单的早饭,沈芊芊就催促钟浩赶紧准备开始酿造烧酒!钟浩看来,这辽东女真那个什么裴多罗部落,大概也是急等着要啊,而且这裴多罗部落对这隍城岛上的海潮帮貌似也很重要。 如今是沈芊芊她们有求于己,钟浩不禁拿腔作势起来,当下很是装腔作势的说道:“这个烧酒酿造,可是我家祖传独门秘技。这烧酒酿造工艺复杂,原料和场地要求很高。虽然我很想尽快离开这隍城岛,但我每天只能造十坛。” 沈芊芊怒道:“我们隍城岛就这么让你讨厌嘛,你就这么不愿呆在岛上?” 钟浩见沈芊芊的样子,不由的想起昨晚被她调戏的事情,当下答道:“这隍城岛上虽好,但奈何本公子是孤枕难眠啊!” 沈芊芊不由的为之气结:“你......”嗫喏了好半晌儿,沈芊芊才骂道:“你个色鬼!” 钟浩笑道:“说实话,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本公子是没什么兴趣。也就吕夷简那小子对你有兴趣,我还是喜欢成熟了的、有韵味的姑娘!”这沈芊芊外表一看,倒是真的像萝莉,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做这海潮帮掌刑的,而且还被称作掌刑魔鬼?这还当真是一个外表萝莉,内心腹黑的小姑娘。 沈芊芊听钟浩叫她小丫头片子,不禁柳眉倒竖,对着钟浩就是一通粉拳乱锤,好好让钟浩知道了她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厉害。在隍城岛上,多少桀骜不逊的豪杰见到她这个掌刑,都战战兢兢的,如今竟然被钟浩叫做小丫头片子,如何能不怒?! 沈芊芊能在这尊崇武力的海潮帮,坐稳这海潮帮掌刑,其功夫自然是厉害的!尽管对着钟浩,她根本没有用尽全力,但依旧揍得钟浩嚎叫连连。 当然,钟浩也试图反抗了一下!不过其徒劳无力的反抗,随即换来了沈芊芊更猛烈的武力镇压。 沈芊芊对这钟浩这一通乱拳打完,气咻咻的在旁道:“姑奶奶不发威,你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敢再叫我小丫头片子,下次还是一顿暴捶!” 钟浩挨了这一顿胖揍,不禁捂着满头的大包,满脸敬畏的望着沈芊芊。 钟浩刚开始还以为这沈芊芊是个小姑娘,她说什么自己功夫了得,是自吹自擂呢,一个姑娘家家的连把子力气都没有,能有什么功夫,这功夫可不是学几招花拳绣腿就叫功夫的!没有常年的打熬力气,这花拳绣腿始终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可是挨了这顿揍之后,钟浩才发现这沈芊芊当真是武艺颇高啊! 钟浩并未见沈芊芊用多大力,但她那粉拳打在自己身上,却是生疼。这和普通的拳脚,打在身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如那次在莱州时,钟浩和那个莱州通判家的纨绔公子的几个壮汉家仆扭打,那几个壮汉全力打在自己身上,他感觉自己还是犹可忍受的,并没有这沈芊芊的打得这么疼。可是这沈芊芊拳脚看似没用多少力打在自己身上,自己却疼得忍不住就要叫喊,钟浩不禁有些既敬畏又奇怪的看着沈芊芊。 沈芊芊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如何能有如此的力道?难道她会内功? 后世每个看过武侠小说的少年,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钟浩小时候也曾是金庸武侠小说的狂热爱好者,曾经幻想有朝一日自己也有奇遇,学得绝世神功,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但生活在后世的末武时代,国学武术己基本上变成了花架子,早已失去了其实战的威力,武术也变成了舞术。 钟浩来到大宋以后,也见过一些武师的拳脚功夫!那些武师的功夫都是常年的练习,加上不断的打熬身体,练就强悍的体魄,确实能以一敌十,但是再多就无能为力。而且他们对敌时,往往也是凭着些力气和技巧获胜,这与钟浩向往的那种绝世神功,相差甚远。 钟浩见沈芊芊一个娇弱的小姑娘,看似毫不用力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却让自己疼得忍耐不住,不禁想到:难道她会内功?钟浩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测正确,不禁望向沈芊芊的目光中,充满了炽热。 沈芊芊见自己暴揍了钟浩一顿,钟浩却目露精光,甚至有些狂热,不禁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两步。 不管怎么说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她怕钟浩被她揍急了眼,真的跟她拼命。虽然沈芊芊武艺高强,且做为隍城岛掌刑,那些桀骜不逊的汉子,很多都被她处罚过,甚至有严重违反规矩的被她下令沉过海,但她毕竟没跟人拼过命,也没亲自下手杀过人。 眼见钟浩双目赤红,沈芊芊不禁有些微微的害怕。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一章 我学过导气术 钟浩来到大宋后,其实也问过一些会武艺的武师等人关于内功的事情,但是他们基本上都说是没听说这些东西。 以前和杨怀玉在一起在静羌寨时,钟浩本来也是想跟他学一下武艺的,但是听他说这武艺就得从小打熬气力,磨炼身体,锻炼筋骨,这身体强健、力量强大、反应敏捷了,自然就能在搏斗中占据优势,并无什么速成的办法,因此钟浩也就兴趣稀缺了。 至于内功什么的,钟浩也问起过杨怀玉,但杨怀玉表示从来没有见过。不过他根据钟浩对内功的一些描述,猜测或许道家的一些练气之术有可能符合他的一些想象。 据杨怀玉说,在大宋确实有一些高深的道家练气之术,时常习之,确实能让人身强体健,延年益寿。自古修道之人很多修道之人都能得享遐龄,孙思邈、吕d宾、陈抟这些道家高士据说多活到一百多岁。不过这练过这些练气之术,能不能如钟浩所说的武力大增,甚至以一敌百之类,杨怀玉表示他是不信的。 钟浩今日见到沈芊芊这么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打人时的劲力确实相当的大,不由的暗暗称奇。 钟浩觉得这沈芊芊的年纪不大,再说女子本就力气小,就算她从小打熬力气,怕是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劲力!他觉得这沈芊芊一定懂得一些内功诀窍之类的练习秘诀。 杨怀玉的那种靠打熬力气、磨炼身体的武艺,钟浩是不愿意学得。一者是,整天打熬身体练起来实在太累,钟浩实在有些怕累,自己在大宋怎么也算是读书有成的官人了,总不能整天不顾斯文的去打沙包,磨炼两膀子的力气吧?! 再者,就是现在钟浩如今这个年纪,筋骨都已长成,再学武也有些晚了,很多动作都做不来了,学武艺也只能学过半吊子。这武艺练得不上不下的,与人动手反而更容易被虐。因为别人见你是练家子,自然是出手时,不会像揍一个完全不会武艺的人那样手下留情! 而如今钟浩发现这沈芊芊似乎会高深的道家内功,这种东西学起来不需要整天打熬身体受苦受累,而且学成后威力很大,他对此自然很感兴趣。 当下钟浩满目精光的、像是发现了宝贝似的看着沈芊芊,直勾勾的盯了她好半晌儿,才激动的说道:“芊芊姑娘可是习过内功?” 沈芊芊见钟浩开口问话,虽然还是有些情绪激动,但好像没有跟她拼命的意思,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听到问她是否习过内功,不禁有些奇怪的道:“什么是内功啊?” 钟浩不禁一呆,难道她没学过内功,那为什么她的拳头打人那么疼,而且自己感觉的到,她打人时的劲力确实奇大。钟浩转念一想,难道内功是后世的叫法,现在不叫内功。钟浩不禁开口又问:“那你定是学过气功了?不然你为什么打我这么疼?” 沈芊芊见钟浩恢复正常,不禁又端起了其海潮帮掌刑的架子,瑶鼻轻哼道:“你以为本姑娘这海潮帮掌刑是白当的?!本姑娘若是手底下没点真功夫,怎么震得住隍城岛上这些桀骜不逊的汉子?!本姑娘打人当然疼啦,因为本姑娘武艺高强,而且学过导气术!像你这样的,我一只手就能对付了!” “导气术?!”钟浩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既然沈芊芊这么说,听这名字,顾名思义应该跟后世所说的气功、内功是一类的。 当下钟浩搓着手,呵呵笑道:“那个芊芊姑娘,你看如今咱们隍城岛上的生活也不富裕,我实在不忍心再收取那五百贯银钱作为酿造烧酒的报酬!你看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们隍城岛免费造上一百坛烧酒,你们也不用付我银钱,你就把这导气术传授给我,我们就算两清了,怎么样?” 沈芊芊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翻个漂亮的白眼道:“你想得倒美!要你造酒,是买你自己这狗头的,本来我们隍城岛就没打算付你什么银钱!你这官府j细,还想学我的导气术,做梦吧你!” 钟浩不禁无语,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女人难道就可以言而无信?!这可是昨天刚说好的啊,这才睡了一晚上,你们海潮帮就来想不认账啊?!当下钟浩大声抗议道:“拜托,不带这么玩的,你们海潮帮大当家的昨日可是说好的,我给你们造上一百坛烧酒,就放我离岛,还会给我五百贯银钱的报酬。” 沈芊芊很是无赖的道:“我们大当家的同意放你走了,我这海潮帮掌刑可没有说放你走。赶紧给我造酒,造完酒就放你走。至于银钱,门都没有!” “这也太……不讲信用了吧?!”本来钟浩是想大骂她无耻的,不顾脑中迅速掂量过双方武力值后,钟浩怕挨揍,没敢骂出来! “我们海潮帮不是在你们官府眼中是海盗吗?我们海盗需要跟你们官府讲信用吗?好啊,你说让我我讲信用是吧!那到时我给你那五百贯钱,随后再把钱抢劫回来,你看这样行吗?反正我们海盗干得就是杀人越货的事情!” 钟浩彻底无语。这沈芊芊确实有做海盗的资质,实在是脸皮太厚了,而且心黑手辣! 当下钟浩大声抗议道:“那你杀了我吧,反正你不教我导气术,我就不会给你们造酒!” 沈芊芊怒道:“你当我不敢杀你!”说着,沈芊芊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匕首,一个纵步,来到钟浩面前,把刀架在钟浩脖子上。 钟浩不禁暗自腹诽:最近真是倒霉,昨天刚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次,今天又来这一套。钟浩瞥了一眼沈芊芊,见她虽说的凶狠,但眼中并无杀意,当下心定。看来这姑娘虽然有些偏激,做事倒还有些分寸。 钟浩闭目道:“要杀便杀,反正你不教我导气术,我便不替你们酿造烧酒。” 沈芊芊跟钟浩僵持了片刻,见钟浩没有告饶意思,当下只得咬牙收回匕首,毕竟不能真的把钟浩杀了。 沈芊芊沉思片刻,很是很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想学这导气术?” 钟浩很认真的回答道:“我真的想学!” “你一个当官的,还是一个大才子,为什么对学习功夫这么感兴趣?不会是别有企图吧?”昨天闲聊之时,沈芊芊听钟浩说过,那名扬天下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中秋词佳作,竟然是他做得。沈芊芊虽然僻居海外孤岛,但是也不是完全和大宋没有联系,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她也是曾经听过的。这《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连北海之上的孤岛中都有人听闻,可见其传扬之广。在人们眼中,能写出如此绝妙好词的人,自然是个大才子!因此,沈芊芊看来,钟浩一个这么有名才子,放着好好文人不做,却要学什么功夫,怕是暗地里包藏祸心啊!是以,很是警惕的讯问钟浩! 钟浩听了沈芊芊的质询,当下很是认真的道:“芊芊姑娘,实不相瞒,我从小就有一个习武之梦,功成以后,仗剑游侠,除暴安良,不亦乐乎!虽然误打误撞读书出仕,走了文人路子,但我一直不曾忘记自己的梦想!” 听了钟浩的话,沈芊芊一想,随即倒也不再奇怪。自己师傅不是也是文人,还不是学了一身的道术和武艺,这似乎也不是太稀罕的事情。 “吹吧!不过你要想真想学这套导引术,必须等我们确认你不是官府j细,也不是你引来的官兵才行。而且我还得跟姐姐商量一下,禀报我们师傅,才可教你!” 钟浩一听还得禀报他们师傅,不禁急了:“你们还得禀报师傅?那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学功夫啊?你们师傅在哪啊?” 沈芊芊不禁嗔怪的看了钟浩一眼,说道:“我们当然得禀报师傅,不经过师傅的允许,我们怎么能随便把师傅传授的导气术外传。不过,你不用急,我师傅如今正在隍城岛上。” ……………… 钟浩一听,原来她们师傅也在隍城岛上,那就好说了。钟浩一想,会这么厉害的导气术的人,一定不简单吧,不禁开口问道:“你们师傅是哪位?” 沈芊芊一听钟浩问起其师傅,不禁酥胸一挺,傲然说道:“家师乃扶摇子真人的嫡传关门弟子,姓张,名讳震,便是!” “扶摇子.......张震.......”钟浩不禁惊掉下巴,心里一阵激动,想不到这导气术,竟是在大宋被传为神仙的扶摇子陈抟的功夫!这位生于唐末,历经五代,在大宋太宗年间被赐号“希夷先生”的传奇人物,如今在大宋已经早已经被传为神仙般的人物。这张震是传说中的神仙般的人物希夷先生的嫡系传人,自然应该是很不简单! 其实对于这个扶摇子陈抟老祖晚年所受的关门弟子,钟浩在青州时,也是听过他的传说的。 相传“扶摇子”陈抟一生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记名弟子种放。种放仅仅得了陈抟所传皮毛,进入仕途,就官至北宋工部侍郎。他的另一个徒弟就是晚年所收的嫡传弟子张震,陈抟非常喜爱这个弟子,几乎把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了张震。只可惜张震生性比陈抟还要懒散,根本无心于仕途,所以世人几乎不知道陈抟老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徒弟。但是这张震在大宋别的地方或许不为人熟知,但是在青州却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人物。 张震之所以在青州被很多人熟知,是因为他曾经在松林书院待过。据说他曾经在青州碰到王曾后,见王曾眉清目秀、天资聪颖,法相甚异,有贵人之相,于是张震倾一生所学,教授王曾,把王曾培养成了一个学富五车、尽忠报国的栋梁之材。张震曾经在松林书院停驻过两年,专门教授王曾学问。后来王曾也不负其所望,先是连中三元,后来又成为大宋宰相,秉持国政二十年,着实也为大宋办了不少实事。 王曾宦途生涯中,还曾两次任青州知州。当然,大宋官员一般是不能在家乡做官的,但是王曾却能两次任青州知州,也是一件很异类的事。在王曾主政青州时,这松林书院得到极大的发展。在松林书院读过书的学子,基本上都听说过张震曾经在松林书院教授过王曾的传说。当然,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了,这个故事听起来确实有些玄乎,这关于张震和王曾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确实难以判断了! 这王曾王文正公都去世十几年了,这他的师傅张震竟然还活着,钟浩不禁有些惊讶,这得多大年纪了啊?!扶摇子陈抟颇通道术和养生术,尊奉黄老之学,讲究清静无为、修身养性,足足活到一百一十八岁,这个沈芊芊的师傅张震看来也是很是学到了不少扶摇子陈抟的养生之术啊! 当下钟浩忍不住道惊讶的道:“你的师傅竟然是张真人?!”张震据说也是道家之人,是以钟浩尊称他为真人。 沈芊芊见钟浩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由的也是很为自己师祖、师尊的名气之大,感到高兴。 “那是,我师傅和我师祖一样,可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钟浩来到大宋,先是见到号称“卦神”的邵雍,这又见到“睡仙”陈抟老祖的关门弟子张震,当真也算是际遇奇妙了。不过钟浩却也隐隐有些担心,这邵雍一见自己,便说自己是天机,似乎能看出自己是夺舍续命之人,不知道这张震会不会看出来?! 这陈抟老祖传下来的的导气术,应该是肯定也很厉害的。能够得享大名的神仙般的人物,多少应该有些真本事的!沈芊芊的这导气术传自扶摇子陈抟老祖,想来这功夫必是极其厉害的,这次大发了!学到这功夫后,自己以后连跟班都省了。 钟浩不禁很是期待学习这扶摇子陈抟老祖传下来的这导气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二章 海潮帮的情况 钟浩很是热切的看着沈芊芊,说道:“那芊芊姑娘快点去问一下你们师傅吧?!” 沈芊芊瑶鼻一哼,道:“你先帮我们酿造出烧酒来再说,若是你表现的好,我高兴了,自然就会去请示师傅,让他同意教授你这导气术!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了,你想都不要想!” 钟浩想到帮海潮帮酿造一些烧酒能够学习扶摇子陈抟老祖传下来的导气术,不禁大是高兴,对帮海潮帮酿造烧酒自然也就来了兴趣,当下便答应帮海潮帮酿造烧酒。 当下钟浩也不再废话,立即就要帮海潮帮酿造烧酒。 钟浩让沈芊芊给他安排一间大一些的屋子,并让沈芊芊按照他的要求,让几个海潮帮帮众准备好制作烧酒的家伙事儿。 待需要的家伙事儿准备齐活了,又让那几个海潮帮帮众把自己岛上自酿的那些酒水搬到这屋子里一些。钟浩便把沈芊芊和那几个海潮帮帮众都赶了出去,准备自己在那大屋子开始烧酒的酿造! 这酿造烧酒说白了就是用烧锅蒸馏,没什么太大的难度,不小心防范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别人学去了,所以钟浩觉得还是防着点的好!这烧酒的秘法,他还准备和潘旭在东京赚大钱呢!再说,一百坛烧酒也不是太大的工作量,钟浩自己稍微费点劲儿就能办得了,也不用不着人帮忙。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钟浩在这大屋子里好一通忙活,才把烧锅支好。下午钟浩便把隍城岛上自酿的酒倒入烧锅,开始上锅蒸馏。 一下午的时间,蒸馏了六七坛烧酒。钟浩尝了尝,味道只能说将就,好久不亲自动手造烧酒了,手艺似乎有些退步了。 当然,钟浩心里也知道,其实主要并不是自己手艺的问题,说到底这蒸馏的技术就那样,没有太多的难度。这次酿造的烧酒的味道之所以不如天然居的烧酒好,大概主要岛上自酿的酒水实在味道不咋滴,也蒸不出什么好的烧酒。 不过,沈芊芊把钟浩蒸好的烧酒,分给岛上的汉子尝了下,众人都大呼喝着过瘾。看来这酒在他们这里应该还是很有市场的! 钟浩本来对自己造出的烧酒有些不满意,但转念一想,反正是卖给那些女真蛮子,他们喝着这烧酒够烈就行了,至于味道、口感的好坏,大概他们也不怎么喝得出来,差不多就行了。 第二天,钟浩让沈芊芊搜罗岛上的酿造酒,甭管是自酿的还是买来的,统统搬来,自己则忙活着把他们蒸成烧酒。 一天的时间,钟浩累得腰痛,但好歹蒸馏出十五六坛,加上昨天的那六七坛,也有二十几坛烧酒了。 傍晚钟浩停下时,喊沈芊芊带人来搬烧酒。 沈芊芊见钟浩一天多的功夫就造出了二十几坛烧酒,不禁喜得眉开眼笑,脆声道:“没想到你这人虽然油嘴滑舌的,老爱骗人,但办起事来倒挺痛快。” 钟浩不禁苦着脸道:“我什么时候骗人了?说起骗人,你跟大当家的在来莱州骗的我跟吕希哲那才狠呢!骗得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柔弱的小女子,白白挨了一顿胖揍!” “你还说!今早上你不是说造这烧酒,很是费时费力,你一天打死都造不了十坛,可是这在你一天多的功夫就造了二十多坛,不是大骗子是什么?至于我跟姐姐在莱州时装成弱女子,嘻嘻,我们是怕官府注意我们,耽误我们去谈跟罗家的生意啊,再说也怕你这样的坏人!” 钟浩不禁汗颜道:“我怎么成坏人了?我要是坏人,见你们两个弱女子被人欺负,还会上前相救吗?你们两个才是心硬呢,明明一身功夫,却眼睁睁的看着我跟吕希哲那小子挨揍,而不上前帮忙,还好意思说我是坏人。再说,我这不是为了学你的导气术,这一天拼命的干活嘛,我都累的快要吐血了,今晚你可得给我弄些硬菜,让我好好补补!还有,你可别忘了教我导气术啊!” 沈芊芊笑道:“嗯,我沈芊芊说到做到,只要你不是官府奸细,我就会遵守诺言。” 钟浩心中暗暗想道:你是女子,又不是君子,鬼才相信你的诺言!孔老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昨天翻脸不认账的,不就是你们两个女子嘛。我今天造酒是表明诚意,再过两天,若是你们不赶紧落实教我导气术的事情,我就罢工不造了。 …………………… 钟浩揉着疲惫腰,跟着沈芊芊回去,去那他们起居的一片木屋那里。 晚上沈芊芊倒是着实给钟浩做了些硬菜,海岛之上牛羊之类红肉没有,但这各种海鲜和鱼肉倒是不缺,这晚饭吃得倒也算是丰盛。 吃罢晚饭,钟浩跟沈芊芊闲聊起来。 沈芊芊性格活泼开朗,又是久居岛上,少了那些礼教约束,因此自由自在惯了,跟钟浩倒没有那么多的避讳。 沈芊芊虽然久居海岛之上,但也是读过书的,也很喜欢诗词。据她说,这读书识字,也是她的师傅张震教的。 在聊聊天时,钟浩看得出沈芊芊对自己这大才子还是有些崇拜的,当然沈芊芊嘴上是绝对不会说的。不得不说,在大宋一个文人,特别是一个能做出好诗词的文人,无论在哪里,那都是很吃香的。当然,前提是那里人的人,要识字,要读书。 若是到了西夏那种武力为尊的地方,人们更崇敬那些武力强悍的英雄,当然,西夏上流社会,对这才子也是挺尊敬的。 钟浩问起海潮帮的事情,沈芊芊又是一番解说。 原来,这海潮帮以前的大当家的叫蒋海潮。这蒋海潮在吴越国当过殿前将军,是吴越国王钱俶的亲信。太平兴国二年,吴越国王钱俶奉旨入东京汴梁,蒋海潮那时奉命留守杭州。吴越国王钱俶进京后,被太宗皇帝赵匡义扣留,不得已自献封疆于大宋。 吴越国王钱俶被羁縻于东京,不得不献土大宋后,大宋朝廷随即派流官接受和管理吴越国土。蒋海潮他们这些吴越国旧将和朝官自然不被信任,基本都是给个高一点的闲职,把他们晾起来。 本来蒋海潮和很多吴越国旧部一样,对这些官爵名利之类的东西已经看淡了,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只想安稳过完一生了,但是大宋朝廷却不给他们安稳过日子的机会。 太平兴国十二年,吴越国王钱俶六十大寿,太宗皇帝赵匡义遣使祝贺,当夜吴越国王钱俶暴毙。虽然太宗皇帝一再澄清这事儿与他派遣的使者无关,但是原先的很多吴越国旧将却都知道,他们吴越国王钱俶就是被其毒杀的。因为随着吴越国王钱俶被毒杀,这很多吴越国的旧将重臣也随之被太宗皇帝赵匡义清算。 蒋海潮有感于太宗皇帝赵匡义的无耻和狠毒,不愿侍奉大宋,也是为了避免被赵匡义清算,所以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他联络了一些同僚和旧部,以寻求对策自保。但是那时大宋天下已经稳固,他那那为数不多的同僚和旧部,若是起兵对抗大宋朝廷,无异于以卵击石,白白牺牲,因此蒋海潮便带起部属遁入大海,以免遭到太宗皇帝的毒手! 蒋海潮带领一些旧部遁入大海后,几经周折,最终找到这交通契丹辽东之地和大宋登州的隍城岛和钦岛,作为落脚之地。 吴越国本就靠海,这造船和海上航行技术本就高超。到了这隍城岛之后,蒋海潮以其部属成立海潮帮,贩卖货物于辽东和登州之间,牟取利润。大宋和契丹关系一直紧张,但是大宋和契丹都有对方需要的一些货物,因此这海潮帮来往于辽东和登州之间,倒是着实有不错的利润。 海潮帮虽然流落海上,但仍以军法治帮,甚少侵扰百姓。因为他们能带来辽东的珍贵之物,价钱又便宜,因此一直为大宋商人所喜。 蒋海潮去世后,其儿子蒋立帆被推举为帮主,在他任海潮帮帮主的三十年间,继续带领海潮帮的帮众在这隍城岛上生存和发展。 如今海潮帮大当家的蒋姑娘名叫蒋雨涵,是前任海潮帮大当家的蒋立帆的唯一子女。蒋立帆在去年去世之后,海潮帮的一些元老有感于其父祖两辈对海潮帮的贡献,是以推举蒋雨涵为海潮帮大当家的。而沈芊芊则是海潮帮一个沈姓元老帮众的女儿,这个沈姓大将在一次对付海盗抢劫时战死,蒋立帆便把沈芊芊收为干女儿,因此他和蒋雨涵姐妹相称。蒋雨涵当了大当家的以后,便任沈芊芊为海潮帮掌刑,主管帮内法纪和侦缉不法事。 蒋雨涵和沈芊芊都是年少女子,帮内自是有很多帮众不服,加之蒋雨涵对帮众约束甚严,海潮帮虽被大宋朝廷认为是海盗,但海潮帮从不做掳掠之事,因此很多帮众对蒋雨涵任大当家的不满。而沈芊芊掌海潮帮刑罚,但有犯错的,从不姑息,一律重罚,因此也惹得很多帮众不满。 好在有蒋立帆一些原来的老部将,也是如今帮内的元老,力挺二女。加之二女师从张震,武艺高强,众人忌惮,但不敢有所不轨,因此倒是勉强稳住局面。 蒋雨涵自打去年接任海潮帮大当家的,便殚精竭虑的为海潮帮的生计操劳。 但自从去年这海潮帮确实遇到很多麻烦! 首先是,一些附近小岛上的小股海盗袭扰。这隍城岛附近,除了隍城岛和钦岛两个大岛之外,还有林林总总有一百多个小岛屿。这小岛屿上也有一些宋人海盗,他们一般不事生产,主要是靠做契丹和大宋商人之间的二道贩子生存,当然除此之外,那就是做在海上抢劫的无本买卖了!辽东和登州之间的贸易,大都被海潮帮控制,他们这些小股海盗自然只能等海潮帮吃完肉后,喝一点汤。 以前蒋立帆在时,这些小股海盗基本是不敢招惹海潮帮的。海潮帮兵强马壮,而且一直是军法治军,纪律严明,战斗力很是强悍。但是如今蒋雨涵成为海潮帮大当家的之后,那些海盗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压服不了桀骜不逊的海潮帮帮众,定然造成海潮帮战斗力大打折扣,是以一些小股海盗开始不那么把海潮帮放在眼里,还是对海潮帮颇有挑衅,有时甚至攻击海潮帮的海船。他们自然是巴不得把海潮帮这个压在他们头上的庞然大物掀翻,一边他们能在这辽东和登州之间的贸易中多分得一杯羹。 除了些小股宋人海盗袭扰外,这东边秤砣岛的高丽海盗也对海潮帮的海船开始动手。以前他们隍城岛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很少发生冲突,虽然大家都在北海上混饭吃,但是大家混饭吃的地点和方法不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 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不事生产,主要是靠抢劫来往于契丹和高丽、大宋和高丽之间的那些海商的海船为生。 当然,这些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也不全是靠抢劫为生,毕竟抢劫说是无本买卖,但是那些敢跑海路的大型海商船队也都不是善茬,船队上的武力配置也不低,他们抢劫时损伤是在所难免的。他们主要是抢劫那些小型的海商船队。 一般情况下那些过往的大型船队的船只只要交足过路费,他们自然也就会放那些大型船队的海船通行。这些大型船队大都有很强的武力配置,那些穿上的水手也都是强悍的武士,想要打劫他们,这些高丽海盗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若是他们肯交上过路费,一般那些高丽海盗也不会去跟他们硬磕。 那些高丽海盗主要是靠抢劫来往于契丹和高丽、大宋和高丽之间的海船为生,而隍城岛上的海潮帮则是主要活动于契丹沿海和登莱之间,他们彼此的利益和势力范围倒是并不冲突。偶尔隍城岛海潮帮也会为一些大宋海商船队护航去高丽,但都是按规矩交上过路费的。彼此之间倒是并未有过太大的冲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三章 去拜见张震 但是自从去年,这蒋雨涵当上这海潮帮大当家的,这些高丽海盗却时不时的越界,到契丹沿海到隍城岛的这海潮帮的势力范围来活动,而且还对隍城岛的海船有过多次攻击。 虽然在海潮帮的势力范围内,远道而来的高丽海盗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却也是令海潮帮很是头痛,这绝对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上个月海潮帮在护航一支大宋海商船队去高丽,高丽海盗竟然对他们隍城岛的船队发动攻击,虽然那些高丽海盗被他们海潮帮击溃,但是他们隍城岛却也是对这些高丽海岛头痛不已。 海潮帮的处境如今越来越艰难了,而蒋雨涵这海潮帮大当家的也是颇有焦头烂额之感! 正因为如此,海潮帮才很是迫切的想要那批烧酒,如果这批烧酒不能顺利运到辽东,怕是海潮帮在辽东那些契丹人和女真人中的声誉会丧尽,到时本就日益维艰的海潮帮将更加艰难! 钟浩听到沈芊芊说起难处,也是默然,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本以为蒋姑娘做大当家的做起来很威风呢,没想到这大当家做的这么不容易。 ……………… 钟浩正在沈芊芊闲聊,门口传来“呼啦”一声响,钟浩抬头望去,却是蒋雨涵一脸疲惫进来了。看来最近海潮帮的事情,让他确实有些劳神。 蒋雨涵和钟浩打个招呼,随后便坐了下来。沈芊芊知道她定是没有吃饭,当下跑去给她盛饭菜。 钟浩有些出神的望着蒋雨涵,见她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一个妙龄少女,却要为帮里生计疲于奔命,而帮内的帮众还很多不服,说不苦肯定是假的! 蒋雨涵抬头,见钟浩定定的望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嗔怪道:“你……你老盯着我看干吗?” 钟浩不禁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蒋姑娘你也别太操劳了,保重身体要紧!”钟浩觉得称呼一个妙龄少女大当家的,还真有些别扭,于是自作主张的改称她为蒋姑娘了。 蒋雨涵倒是没有反对这个称呼,不过她却更加脸红,嗔道:“要你管!”不过蒋姑娘听到钟浩的关心,心里还是一暖。不可否认,钟浩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文人气质,对于每天只是同岛上粗豪汉子打交道的蒋雨涵,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沈芊芊端上饭菜,蒋姑娘端起来兀自吃着。 沈芊芊和钟浩在其旁边坐下。 蒋雨涵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帮里派去探查昨天沙门岛派兵来抓我们的事情的人回来了。” 沈芊芊不由的往前探身,问道:“他们怎么说?”钟浩也不禁有些紧张,暗自祈祷道:可千万别跟我扯上关系啊。 蒋雨涵看了一眼钟浩道:“钟公子不用紧张,跟你没有关系。据他们从我们在沙门岛官兵中的内线了解到的消息说,这次沙门岛官兵对我们隍城岛的海船进行抓捕,是附近的小松岛的海猫子勾结沙门岛官兵,想要吞了我们的货物,以打击我们隍城岛的信誉和地位,好让他们小松岛有机会取而代之!” 沈芊芊神情一松,看来她也不希望昨天官兵来沙门岛抓捕海潮帮的事情,跟钟浩有关。 钟浩也不禁松了一口,看来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这什么小松岛的海猫子也真他娘的不是东西,你要对付隍城岛的海潮帮为啥偏偏挑我在这沙门岛上的时候动手啊?!老子被你们害得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好在这些沙门岛官兵也是不愿意和这隍城岛的海潮帮来硬的,只是想捞些货物!若是这些沙门岛官兵真的想要抓捕这海潮帮众的话,这又是刀枪,又是箭支乱飞的,自己很有可能被殃及,说不定就交代在那码头上了! 待蒋雨涵吃完,沈芊芊不禁跟她说起钟浩想以替她们造酒,换取学习导气术的事情。 蒋雨涵不禁奇怪的问道:“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会想起学功夫?” 钟浩只得把忽悠沈芊芊的话,再对蒋雨涵说了一遍。 蒋雨涵听完,沉吟片刻,出声说道:“既然你想学,也罢,明天我便引你去见一下我们师傅。若是我们师傅准了这事儿,我便教授你这导气术。我们海潮帮如今确实是挺缺钱的,你这也算帮了我们了!我见你也不是那种奸诈之人,也罢,你既愿意学这导引术,明天我便尽量求师傅允许我传你这导气术!到时也算付给你造酒的报酬了!我蒋雨涵做事儿,也从来不白赚别人便宜!” 钟浩听她有意传授自己导气术,不禁大喜,忙笑着说道:“蒋姑娘莫要这么说,我帮你们造酒,本就没想过要银钱,昨天只不过是跟你们开开玩笑。再说,若是蒋姑娘传我功夫,我还得称你一声师傅呢,这烧酒就算我的拜师礼吧!” 蒋雨涵点头应许! ……………… 隍城岛上的清晨,异常的清爽! 钟浩随着蒋雨涵和沈芊芊,行走在隍城岛上林间的小径上。微凉的清晨,小径两边的花草之上犹挂着露水,行走之时免不了碰到,不时沾在三人身上,很快打湿了三人的裤脚,不过三人丝毫未在意。微露沾衣,倒别有一番情趣。 天空碧蓝如洗,清凉而有湿润的海风从大海商吹来,带来了满满的清爽之感,让人心旷神怡,钟浩的心情也随之清爽! 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三人沿着小径,来到岛上一座小山丘下。一路行来,钟浩发现这座小山丘应是岛上最高的地方。山丘之上的最高处,有座很高灯塔,想是做夜晚导航之用,或许还有哨塔瞭望的功能。 一路走过来,钟浩见隍城岛上大多是老弱妇孺,甚少见到精壮汉子,不禁有些奇怪。 钟浩问过蒋雨涵才知道,原来海潮帮占据隍城岛和钦岛。这隍城岛上有溪流水源、土地也算肥沃,因此隍城岛上,主要是海潮帮帮众的家眷及老弱在此耕种,只有少数精壮汉子在岛上做防卫之用,隍城岛算是海潮帮的后方基地了。 海潮帮的主要精锐帮众都在钦岛,平时出海打渔,或是驾驶海船来往辽东与沙门岛之间贩卖货物,闲暇时便在钦岛上操练武艺,因此钟浩在隍城岛上未见多少海潮帮帮众。 而蒋雨涵每天都会去钦岛安排主持帮务,不过她晚上会回隍城岛休息,毕竟钦岛上都是粗豪汉子,她虽是大当家的,但毕竟是女儿身,多有不便。好在钦岛和隍城岛距离很近,来往两岛之间,小船便可摆渡,倒也不算麻烦。 三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杨树林后,钟浩见到一条小溪从刚才见到的那座小山丘上蜿蜒而下,缓缓流向岛上那成片麦田处,穿过田野汇入大海。 山丘下,绿草如茵,小溪边,建有几间精舍,精舍前是一小片笔直茂盛的修竹。 这山丘下的几间精舍,虽然是排木为墙,海草打顶,很是有些简陋,但配上那精舍前的几杆青竹,倒是显得很是有几分雅致。 ……………… 钟浩三人来到精舍前,蒋雨涵刚要出声向屋内打招呼,却听屋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似是在说着什么,蒋雨涵不好打扰,忙噤声不语。 钟浩侧耳听时,只听屋内一个声音,朗声吟道:“暂别蓬莱海上游,偶逢太守问根由。身居北斗星杓下,剑挂南宫月角头。道我醉来真个醉,不知愁是怎生愁。相逢何事不相认,却驾白云归去休。” 那清朗的声音吟完这首很有些偈语味道的诗歌,又兀自低声自言自语道:“唉,师傅,您老到底去哪了呢?你留下的诗中说您老与吕真人等几位道友从蓬莱出海,前往蓬莱仙岛。可徒儿如今在海上也寻你几十载了,这北海上,乃至东海上的大小海岛,徒儿都已经寻遍了,还是不能寻见师傅您的一丝踪影和痕迹,难道您真的驾白云飞升了?您老飞升怎么也不跟徒儿打个招呼啊,徒儿还有很多问题想向你请教呢!” 钟浩心道:这精舍中的人定然是蒋雨涵和沈芊芊的师傅、扶摇子陈抟的关门弟子张震了!听他这话中的意思,他的师傅扶摇子陈抟跟吕洞宾等几位道友从蓬莱出海,从此无影无踪。后世传说中,吕洞宾好像去了蓬莱仙岛,不知道到底哪座岛是蓬莱仙岛?不过扶摇子陈抟不都是传说坐化于华山莲花峰下张超谷中的石室中吗?怎么听他的意思,这扶摇子陈抟是跟吕洞宾一起出海,寻找蓬莱仙岛去了? 不过钟浩转念一想,随即失笑,那不过是神话故事而已,自己好奇心看来还是太强啊。 不过钟浩看向蒋雨涵和沈芊芊时,她们也是一脸好奇的,在侧耳倾听自己师傅的自言自语,显然她们也很好奇自己那个被传为神仙般人物的师祖扶摇子陈抟到底去了哪?看来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啊。 三人正在精舍外侧耳倾听呢,忽然听到精舍木门“咯吱”一声轻响,一个文人打扮中年人,手拿一卷古籍,推门出来。 “呵呵,雨涵、芊芊,你们来了,怎么不跟为师打个招呼.......”那中年文人话犹未完,看到二女身后的钟浩,不禁“咦”的一声,波澜不惊的脸上微微有些惊讶的。不过这惊讶之情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恢复如常,不仔细看得话,怕是根本不曾见到其表情变化。 虽然张震的惊讶之情只是一闪而逝,但是钟浩却还是看到了。因为这张震已从这精舍中出来,钟浩就一直盯着他的脸看。当然,钟浩之所以盯着张震的脸看,并不是被他那仙风道骨、洒脱不羁的形象吸引,而是震撼于这张震外貌的年轻,他从外表上看也就是四十来岁的中年模样。但是据说这扶摇子陈抟坐化于端拱年间,距今已有六十多年,哪怕是他师从扶摇子陈抟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童子,如今也得有七十多岁了吧?!怎么看上去如此年轻?! 钟浩觉得:看来这传说扶摇子陈抟精通养生术果然是真的!就算按照官方的记载,这扶摇子陈抟坐化于端拱年间,也有一百一十八岁的遐龄!这个寿龄就算在钟浩后世生活的那个年代,也绝对算是高龄了,更比提在这个医疗条件远比不上后世的大宋了!更何况听这张震的意思,这扶摇子陈抟貌似是并没有在端拱年间坐化,而是跟吕洞宾等几个道友一起寻找蓬莱仙岛去了! 这神仙般的扶摇子陈抟钟浩无缘得见,但是这最少七十多岁的张震,如今看着如四十来岁的样子,着实让钟浩感叹这扶摇子陈抟养生之术的厉害! 也正是因为钟浩有些惊讶于张震的外表之年轻,所以盯着他的脸看,因此才注意道张震那一闪即逝的惊讶表情。 一见张震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紧。这张震师从扶摇子陈抟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其道术和相术怕是不低啊。这邵雍能看出自己是什么“天机”、是夺舍续命的,怕是这张震也能看出来。这扶摇子陈抟最擅长的就是道术和相术。 据说扶摇子陈抟除了著有《胎息诀》、《指玄篇》、《观空篇》等道学著作外。还曾拜麻衣道者为师,专门《易》学和相术之学,据传他著有《麻衣道者正易心法注》、《易龙图序》、《太极阴阳说》、《太极图》和《先天方圆图》等许多的相学著作。 大宋如今的大多数相师所学的相术,多是从扶摇子陈抟的这些相学著作中学得的。钟浩猜测,说不定邵雍也是从中学得的相术。 而眼前这个张震,是扶摇子陈抟的嫡传关门弟子,怕是其本领不比邵雍差啊。邵雍能看出自己的夺舍续命的情况,这张震怕是定能看出来啊! 想及此处,钟浩的心中不由的一紧。虽然这张震就算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就未必会对自己有不利的举动,但是被人一眼看穿秘密的感觉,终归是很不怎么好!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四章 探问钟浩的身世 蒋雨涵和沈芊芊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师傅张震见到钟浩是的那一闪而逝的惊讶,此时向张震介绍钟浩道:“这个家伙叫钟浩,是个朝廷官员,不过为人倒还是不错,他虽是文人,但是却想学师傅的导气术,我们特意带来让师傅见见,看看能否让他学!” 钟浩见蒋雨涵和沈芊芊把自己引见给张震,忙忙上前很是恭敬的向张震见礼道:“晚辈钟浩,拜见张真人!” 张震捻须微笑道:“呵呵,不用客套,修行之人不在乎那些凡世俗礼。” 蒋雨涵和沈芊芊也上前拜见师傅张震! 张震一脸笑意盈盈的让她俩免礼,钟浩在旁看得出张震对自己这两个女徒弟还是很疼爱的。 不过张震一想起自己这两个女徒弟在精舍外听自己墙角的事情,不由脸色一板,气哼哼的道:“你们两个女娃再敢听师傅墙角,小心为师家法伺候!哼,进屋吧!”说完,张震大袖一甩,当先进屋! 蒋雨涵和沈芊芊今天只是好奇自己师祖扶摇子的事情,倒不是有意听自己师傅墙角的。不过以她们师傅的功力,这精舍外有人,怕是早就知道了。他竟然那话说出来了,显然是不介意她们这俩徒弟知道的。其实,她们也知道自己师傅不是真得生气了。 进屋坐定后,蒋雨涵又很是很详细跟张震说了一遍钟浩想学导气术的事情。同时蒋雨涵跟张震说起如今岛上生计窘迫,迫切需要钟浩帮忙造酒事情,求张震务必同意她教给钟浩导气术,以抵做造酒的资费,好把事情两清。 张震听蒋雨涵说完,侧头望向钟浩,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真想学我们希夷一脉的功夫?” 钟浩忙道:“在下来自青州,也曾入松林书院读书。很久之前便久慕希夷先生及张真人大名,是真的想学张真人的功夫,还求前辈赐教!” 张震“嘿”的一声笑,显然钟浩的恭维,让他听着很舒服。张震笑吟吟的对钟浩道:“你小子想学我们这希夷一脉的功夫,也算是一桩机缘,或许对我参透一些道法玄机还会有帮助,那既然你想学这导气术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这希夷一脉收徒,是有一些条件的!” 钟浩一听这学导气术有门儿,不禁很是高兴,当下连忙问道:“不知有什么条件?晚辈愿闻其详!” 张震抚须颌道:“这一呢,我这徒弟是要根骨过得去,这一点呢,我观你根骨还不错,还算过的去;这二呢,我这徒弟要品性端正,这一点呢,我在观你面相,你小子虽然有些许浮滑,但这品性还算不坏,也算符合了;可这第三点呢,我希夷一脉收徒,一定要身世、来历清白,嘿嘿,这点你小子好像不符合啊!” 钟浩一听,前两条虽然张震对自己评分不算高,可自己总算过了,可是这第三条,自己怎么就身世、来历不明了?!难道他真得能看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当下钟浩不禁急道:“晚辈身世、来历明明白白啊,晚辈是原籍是澶州,后因庆历八年黄河决堤逃难青州,从而附籍青州,这都是明明白白的,有据可查的啊?” 张震望着钟浩轻笑,笑得很神秘,半晌才说道:“呵呵,你的身世真的就是这样吗?你附籍青州这个做不得的假,但是你真的是原籍澶州人吗?” 钟浩一听张震的话,不由的有些震惊!看来这张震的易卜之术果然是很高深啊,难道真得的看出自己是从千年以后穿越来的? 不过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秘密,太过骇人,怕是就算自己真要说出来,别人也会以为自己是说胡话,大概也是不会信的。当下钟浩硬着头皮道:“晚辈确实是原籍澶州,后因黄河决堤,冲毁家园,才逃难青州,从而附籍青州的!” “呵呵,你硬要说是原籍澶州,而不是一个特别的地方,那也好办,你说几句澶州方言,我听一下!我早年间曾游历大宋各地,这澶州也是去过的!澶州那里的方言,我还是懂一些呢,你说几句来听听!呵呵,若是你真会说澶州方言,那自然可以算是你身世清白了!若是不会说嘛,这你的身世自然是有些问题的!” 钟浩翻翻白眼,心道:你这老家伙倒是心眼多,我他娘哪会说澶州方言啊?不过河北、山东一代的话,在后世都差不多,都是统称冀鲁官话的,估计这时候河北路和京东路的方言也差不了许多,钟浩估计这澶州和青州的方言,其实差别并不是太大,不是在两地待过很长时间的未必能听得出来。 刚才钟浩在精舍外面听张震说,他在这北海和东海上寻找扶摇子和吕洞宾他们都有几十年的功夫了,就算原先真的去过这澶州,怕是早就对这澶州方言记不清了!钟浩觉得这张震说是自己还熟悉澶州方言,怕是很可能是诈自己的。 钟浩有些随便学上几句蒙混过去,不过他还这没去过河北路,身边认识的人也没河北路的朋友,对这河北路的澶州方言,还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钟浩也怕这张震真记得这澶州方言什么味,这几十年他在海上寻找他师傅扶摇子和吕洞宾是不假,可是谁也不准他在这中间也去过这大宋内地呢!反正钟浩觉得自己在海上待上几十年是不可能的,闷也闷死,这潮湿的海气能让人长了毛儿!对张震这种喜欢游历各地名山大川的方外之人来说,未必就能一直待在海上。 当下钟浩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敢随便学几句澶州话糊弄张震,当下胡扯道:“小子原先家中也算耕读世家、书香门第,祖父自小教小子说大宋官话,这澶州话小子没说过,是以不会说这澶州方言!” 钟浩说得这事儿其实也是有可能,大宋如今的这年代,一些书香门第都是打小教自家子弟说官话的,因为这以后读书就学,无论是诗词用韵,还是文章比兴,都是以官话韵律为准的,从小学习官话,也能为以后的读书打下基础。 这年代的一些书香门第出身的子弟,很多都是从下学官话、说官话的,这自己家乡的方言他们能听懂,但是不一定会说。这也不足为怪,其实就是跟很多孩子,自小在学校学习普通话,平常说话也都是说普通话一样。这方言乡音他们能听懂,但是一张嘴却是普通话。在大宋这个年代也是这样,这年代的读书人都是以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为荣的。所以说钟浩胡扯的这个搪塞张震的理由,倒是也说得过去。 张震显然是不相信钟浩的说辞的,他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吟吟的道:“如果你定要说是这样,那我们希夷一脉的功夫是不能传你的!这导气术是我们希夷一脉的绝学,身世不清白的人,我是不会传授与他的!” 钟浩无语,他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此事?!为什么非得让自己说出自己的来历才肯教自己这导气术?!难道这张震也有这么厉害,能看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 不过钟浩想想,既然他算是精通道术和易学的扶摇子陈抟的徒弟,似乎能看出自己是穿越而来,也不足为奇。 不过看其样子,这张震虽然能看出自己的身世古怪,但并不能具体看透自己的身世、来历。钟浩随即想到,这些修仙悟道之人,对奇妙的事情定是有很强的好奇心,怕是这张震对自己的来历很感兴趣,才故意说希夷一脉收徒有此一条。说不定他想通过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参悟一下修仙悟道的事情,想看一下自己的离奇身世,对他在这一修仙悟道的事情上,有所突破有没有突破,也未可知! 钟浩心道: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憋在心里快把自己憋死了,这张震既然感兴趣,便跟他说说也罢,自己心里还能敞亮点。反正这张震也是方外之人,应该不会把自己的来历对别人乱说,而且张震探问自己的身世,应该是纯属是出于好奇之心,他们修道之人怕是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应该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若是真有恶意,以他的本事要对付自己,简直挥挥手就把自己秒了,根本不用费心思。 因此钟浩咬咬牙,决定把自己穿越而来的秘密说出来! 当下钟浩说道:“张真人,既然咱们希夷一脉收徒有此身世清白一条,小子便与你说说自己的身世、来历,不过此事说出来实在有些骇人听闻,是不是让两位姑娘回避一下?” 张震看了蒋雨涵和沈芊芊,颌首道:“嗯,也是!雨涵、芊芊,你们先去精舍外边待会吧!还有,不许偷听!” 沈芊芊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不能闻听钟浩的秘密,满是不舍!不过,尽管沈芊芊不舍的离开,还是被蒋雨涵拉走了。虽然,她们时常跟自己师傅撒娇,但是一旦自己师傅严肃起来,她们还是很听师傅的话的。 ……………… 蒋雨涵和沈芊芊出去之后,钟浩组织了一下语言,把自己是千年之后的后世天1朝之人的事情跟张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钟浩是在青州清凉山区考察发掘一个宋代古墓之时,无意中触碰到一块宋代石碑,从而穿越道大宋,当下钟浩把自己穿越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张震详细叙说了。 张震听了钟浩的话,默然好半晌儿。这是巧合还是天意,他真的也是不很明白,或许真的跟那个石碑有关吧?! 不过钟浩说那块石碑如今还没有,或许出现在大宋以后的日子里,那这事儿也无从考证了。难道这钟浩真的是上天选中的天机,来改变这世道的?!张震以钟浩面相命格推断,此子未来必是不可限量,至于能到什么地步,连他也看不出! 当然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穿越的事情,钟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好顺便请教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对道术和易学颇有研究的扶摇子高足张震,看看他有没有一些见解。当然,若是能找到让自己穿越回去的办法,那就更好了! 不过钟浩想想,若是真得能穿越回自己的那个年代,自己还会回去吗?在后世自己那个年代,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考古研究所小职员,生活平淡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但是在大宋,如今他已经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不但已经考中了甲科进士,前途一篇光明,而且还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和自己的心上人成亲,也算是人生圆满了。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现在比后世年轻许多,这也是重要的资本啊! 虽然在大宋没法享受很多后世的先进科技,但是在大宋待了几年,钟浩对大宋的生活已经习惯,而且自己在这里能够有很多先知先觉和搬取后世科技的优势,让自己的生活优渥,再也不用为钱财的事情烦恼。 想及此处,钟浩发现自己就算能穿越回去,怕是也不会回去了。不过,若是真有办法回去,钟浩倒是很想去看看自己妹妹小晴,那也是自己在那个时代唯一的羁绊了! 当然这些都是钟浩的一厢情愿,其实张震也是对这钟浩穿越而来的事情一头雾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只听张震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参不透,到底你是怎么穿越而来到大宋的我也不能明了。不过,既然你从清凉山的一处古墓旁穿越而来,或许那里有些玄机,这事儿还要待我日后去实地看过后才能下结论!我若是瞧出端倪的话,再告知与你吧!”如今一听钟浩讲述了他是从清凉山的那处古墓旁穿越而来的,张震知道自己肯定要去清凉山走一遭了。或许参透此事,对自己的参仙悟道之事儿大有帮助! 钟浩当下拱手道:“那就有劳张真人了!若是能让晚辈再回到自己的那个年代一趟,晚辈感激不尽……”。 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五章 月宫没有神仙 张震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开口道:“你说得这件事情玄之又玄,我可没有把握一定能瞧出端倪!不过你放心,若是我真能瞧出端倪的话,一定找你一起探讨。” 钟浩听了张震的话,不禁再次拱手致谢道:“如此,晚辈便足感张真人大德了!” 张震微笑道:“既然你是来自千年之后的那个年代,能否跟我说说你们那个年代的一些事情!” 钟浩忙道:“自无不可!” 钟浩当下把后世的一些事情,挑张震有可能感兴趣的说了!当然,张震对很多东西也会主动发问。 当张震听到钟浩讲得什么高铁能日行几千里,从东京到岭南广州也就一个白天的工夫啊、什么后世的飞机能飞上天啊,什么电话能千里传音啊之类的,他的神色都无太大变化,只是笑吟吟的如同听故事般听着。 但是当钟浩讲到后世那个年代,人们不但早就能上天,连登月都成功了之后,张震不由的神色激动起来,很是紧张的问到钟浩月宫中有没有神仙?! 当钟浩的回答是否定的时候,张震脸色不由的一下失望下来,再也不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 这也难怪,像他们这种修仙参道之人,对这神仙之事儿自然是很是相信的!这一听钟浩说月宫中没有神仙,只有一片冰冷的砂砾,不由备受打击。 这羽化登仙是张震这种修道之人的信仰,若是钟浩告诉他这世上没有,也不可能有神仙的话,怕是他的信仰会备受打击。当下钟浩告诉他,神仙之事儿虽然虚无缥缈,但是未必就一定没有。在这宇宙中有无数个月球这样的星球,这神仙或许在其他一个星球上也未可知。 张震的修道练气,养气功夫早已是深厚无比,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道:“刚才是我着相了,其实我们希夷一脉,并不强求神仙之道,我们这一脉修得是养生之道,修得是今生道,不是来生道!” 钟浩点点头,示意明白。当下又继续拣张震可能感兴趣的事情,跟张震说了一些。 张震抚须道:“虽然你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但是你既然如实说了,在我看来也算是身世清白了!我既然遇上,便是一种机缘。你若想学我们希夷一脉功夫,为师便收你为徒,亲自传你吧!” 钟浩一听,不禁大喜,忙跪倒在地,拜见师傅。 当下张震喊过蒋雨涵和沈芊芊,告诉她们自己收钟浩为徒的事情。 二人虽对自己师傅收钟浩为徒,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很高兴的。 张震略带促狭的道:“我们这一门呢,没什么规矩,只要记住友爱同门便可。另外本门弟子,不论年龄,以先入门为大,为师至今只收过你们三个徒弟,她们两个以后就是你师姐了!” 钟浩后世看武侠,多数门派都是这样排行的,倒也没觉得什么不合适,当下钟浩上前对蒋雨涵和沈芊芊见礼道:“拜见大师姐、二师姐!” 蒋雨涵稳重些,忙还礼,沈芊芊却嘻嘻笑道:“小师弟快免礼。” 张震本来想,让钟浩叫两个年纪比他小的姑娘为师姐,必定有些尴尬,有些促狭的等着看钟浩难为情样子,没想到他倒毫不在意,不禁抚须大乐,对钟浩很是满意。 张震虽收了蒋雨涵、沈芊芊两个女徒弟,且资质颇高,但终归是女儿身,难以真正传他衣钵。张震对钟浩很是满意,便想着把他作为真正的衣钵传人,不由很是高兴。 当下张震道:“你既拜入我门下,我们这一脉的一些情况,为师也要对你说一下。为师的功夫传自希夷先生,我们这一脉虽然也是道家一派,但不重金鼎丹药,主要注重修道练气、养生修性。我我们这一脉,主要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对你们也是这样。我学自师傅的功夫,最主要是一套导气术和云风剑法,这也是陈师的功夫精华所在,练好了自能有大成就,这也是我要传授与你们的。至于陈师的道术和易学,现在你们也学不了,等以后若有机缘,我再传授与你们吧!当然,我们希夷一脉,虽然也是道家一派,但是并不要求弟子全部修道的!这道法和易学,你们若是不想学,倒是也无不可!” 钟浩忙躬身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张震不禁抚须笑道:“这就是我们这一派练气功夫的好处,便是能在练气的同时,不知不觉便能养生修身!为师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但是你看师傅是不是依旧外貌如中年人?其实师傅这点功夫不算什么,你师祖希夷先生练气更加精纯,年过耄耋仍是红润面庞,而年过百岁却又生出黑发,那才叫厉害!” 钟浩一听张震这话不禁大喜,心里爽翻天了,自己这次大发了!看来这扶摇子陈抟老祖后世被传为神仙,确实是有些真本事的!只看其能活到一百多岁,他这高足张震七十六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已经年过古稀的样子,一个四十来岁、风度翩翩的的样子,便能看出这扶摇子陈抟老祖的养生之术不是吹出来的! 在钟浩看来,这年代的医疗水平有限,这修习养生之术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绝对是一个能让自己在大宋活得长久的一个好办法,他自是高兴异常。 这时沈芊芊听张震说起自己师祖希夷先生的神通,不禁也来了兴趣,探身向前,开口问道:“师傅,刚才我们无意间听到师傅自言自语,说师祖跟纯阳真人等几位道友去了蓬莱仙岛,这是真的吗?”沈芊芊开口一问,蒋雨涵和钟浩也都凝神倾听,他们真的也很好奇。 张震不禁笑骂道:“什么无意间听到的,分明就是你们偷听为师说话嘛!” 沈芊芊不禁抱着张震胳膊撒娇,求师傅快说。 张震对沈芊芊无奈,只得跟三人讲道:“不过你们既然问到了,为师也该跟你们说一下你们师祖的一些事情了。你们师祖希夷先生兼习道术、易学和养生术,内外双修,练气修道,以臻大成,早就无欲无求了。外间都是传言你们师祖在一百一十八岁高龄时,坐化于华山莲花峰下的张超谷中的石室,实际上并非如此。你们师祖希夷先生其实是不愿再受俗世羁绊,在尘世也了无牵挂,才在佯作在张超谷中的石室坐化,实际上你们师祖希夷先生其实是和纯阳真人等几位道友从一起蓬莱出海,寻找蓬莱仙岛去了。 当然这事儿你们师祖也未曾告知与为师,为师是你们师祖跟纯阳真人出海几年后,听纯阳真人的大弟子谢云流谢真人偶然说起的。随后,为师这几十年来,便一直找寻你们师祖的踪影,但一直不见你们师祖的任何踪迹。刚才我读的那首诗也是谢真人告诉为师的,说是你们师祖他们出海前留下的。自从知道了你们师祖和纯阳真人他们从蓬莱出海,寻找蓬莱仙岛的消息后,我便来到了着这片海域,寻遍各岛,想找寻一些你们师祖的踪迹,但一直没有任何发现。” 张震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十几年前,为师寻找你们师祖的踪迹时,就曾来过隍城岛寻找你们师祖时,碰到了语涵的父亲蒋立帆蒋兄弟,我俩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五年前,我再次来到隍城岛时,蒋兄弟央我收语涵和小倩为徒,为师也累了,便在岛上停留,收语涵和小倩为徒,教导二人。期间我也没少去别的海岛上找寻你们师祖,蒋兄弟也派船帮我找寻,但是一直未有你们的任何蛛丝马迹。如今我也真的不知道你们师祖去了何方,或是真的早已找到了蓬莱仙岛,得登仙庭了吧!你们师祖得道,固然可喜,只是为师想想再也见不到你们师祖了,不免有些伤感!” 沈芊芊安慰张震道:“师傅不必伤感,师祖说不定还会回来看我们的!” 张震长叹一声,沉默了下来。不过只是沉默了片刻,待到他再看向钟浩时,已经恢复了钟浩初见他时的洒脱超然。 张震对钟浩道:“别人的武艺,都是需要从小练起的,因为小时候骨骼筋脉还未成形,刻苦练习武艺,才有可能大成。而你本以成年,骨骼筋脉已基本成形,再难修习高明武功,纵是苦练硬功,也很难大成。不过你小子运气好,我希夷一脉的这导气术是一种玄门上乘功法,学会这导气术,练气、导气,可为在不知不觉间让自己伐髓易筋,改变根骨,到时学习武艺必可事半功倍。” 钟浩不禁大喜,看来这导气术确实有奇妙之处,当下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了。 张震见钟浩听到导气术妙处,心痒难耐的样子,不禁失笑道:“不用那么着急,今天为师心绪有些乱,你们先回去吧。从明天开始,你就过来跟着为师学习武艺吧。为师还会在岛上待一阵子,等把武艺传授给你,为师也就该走了!” 蒋雨涵听说师傅要走,不禁急道:“师傅要走,您要去哪?” 张震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为师在这隍城岛上也待了五年了吧。如今吕师怕早已飞升了,为师也要云游四海去了!再说,文轩说得那个地方,我也一定要去看看!” 随即张震指着钟浩道:“你们这个小师弟以后怕是前途不可限量,看他也是重情之人,以后有他照拂你们,师傅也可放心离开了!” 钟浩没想到张震这么看好自己,不禁心下高兴,当下大声道:“师傅放心,以后徒儿断不容别人欺负两位师姐!” 蒋雨涵听钟浩这么说不禁有些忸怩,而沈芊芊却笑道:“先别忙着夸口,等你能打得过我时再说吧!” 四人又闲聊了几句,钟浩三人见师傅今天情绪似乎因为师祖希夷先生的事情有些不高,当下也不多做叨唠,告辞离去,留下张震独自一人在那出神! ………………………… 钟浩随着蒋雨涵和沈芊芊回到她们居住的木屋,忽然想起一件事。 钟浩想起自己被海潮帮的人挟持到海潮帮的海船上,怕是张十三和柳风回去,定然要禀报高丽馆的孙立的,说不定还要上报登州州衙,毕竟自己好歹也算个钦差,而且要是自己回不去的话,他们两个也没法交差。 虽然钟浩不知道自己在登州知州袁克仁眼里有多重,但是万一他要是派刀鱼寨和沙门岛的水军来隍城岛救自己呢?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呢! 钟浩当时一到登州,听说高丽使者还没到时,就曾去拜见过登州知州袁克仁,还曾持有京东路安抚使文彦博的信件。就算自己在登州知州袁克仁眼中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自己好歹也是官家钦命的接洽高丽使者的钦差,而且还跟文相公关系密切,若是他这登州知州知道自己被海潮帮挟持之后,却毫无表示和行动,而自己有什么闪失的话,怕是他也没法向文相公和官家交代。 所以,钟浩觉得袁克仁这登州知州协调刀鱼寨和沙门岛的水军,来隍城岛向海潮帮索要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最起码,他也要让人来做做样子,不然到时自己真出了事情,他真没法交代。 若是刀鱼寨和沙门岛的水军来隍城岛,怕是少不了要有些钟浩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为了避免这不必要的流血事件,钟浩觉得自己必须尽快通知张十三和柳风他们自己无事! 再说,若是自己时日久了一直没有消息,万一张十三和柳风他们再去通知在青州的富若竹她们,怕是也要徒惹她们担心,是以从这一方面讲,钟浩觉得也应尽快通知张十三和柳风他们自己无事。 如今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她们可是同门了,自然熟络了很多,当下钟浩把自己的想法跟蒋雨涵说了,同时说自己要写封信,让她想办法送到登州的高丽馆去。 蒋雨涵知道,钟浩这也算是为海潮帮打算,省得海潮帮有不必要的损伤,自然也是欣然应许。虽然登州港禁,但是他们海潮帮想要送封信到登州,还是有得是办法的!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六章 云风剑法 隍城岛上,小山丘下,精舍前面,一片平地! 张震应自己新收弟子钟浩的强烈要求,正在演示他拿手的绝技云风剑法。 随着张震剑势的施展,钟浩但见满目电光飒飒,风雷殷殷,剑如飞龙,天蛟腾空,偌大的一片平地,却似所有的空间都被他手中一支长剑占据,其剑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飘逸潇洒中带着凌厉无匹、无坚不摧的气势。 看到张震的剑气纵横,钟浩唯一的感觉就是:这是一套真正能杀人的剑法,远不是自己所生活的那个年代中武术表演时的那种套路表演可比拟的。 第一次见识到古武技中高深莫测,钟浩实实在在的震撼了一回,旋即又为自己有这样高明的师傅感到庆幸。 钟浩一开始只是知道自己那师祖扶摇子陈抟以养生之道和易学之道名闻于世,这导气术虽然可以伐髓易筋、强身健体,但是也可以归为养生之道,没听说自己这位师祖扶摇子有多厉害的武艺啊?! 在他想来自己这位被传为“睡仙”的师祖,既然以一睡经月出名,那肯定是好静不好动了,这自己师祖传有这导气术还可以理解,毕竟这导气术也可以归为养生之道。钟浩实在没想到自己师祖扶摇子还有如此厉害的的剑法传下来。今日一见自己师傅施展这云风剑法,当真是惊若天人。 当然,在震惊过后,钟浩转念一想,也就不那么惊讶了。从古至今,在历史上的这些道学高深之人,许多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其实也不太足为怪。就连“药王”孙思邈据说也是武艺高强之辈。至于纯阳真人吕洞宾等,也都是传说是武艺高强之辈。因此,这扶摇子陈抟武艺高强,其实也不足为怪。 “呛啷”,张震一套云风剑法施展完毕,手腕轻轻一抖,并不见其如何动作,一把四尺有余的长剑,便潇洒的插入剑鞘! 年过古稀的张震一套云风剑法使完,依旧面不红气不喘,很是自然的望向钟浩,笑着道:“徒儿,你看为师这套云风剑法如何?” “当真高明,师傅这套剑法施展出来,当真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在师傅这套剑法面前,徒儿感觉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是苍白无力的。”钟浩真心的说道,确实张震这套剑法当得起这个赞誉。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夸赞之词夸赞自己师傅的的这套剑法了,是以拿杜甫《剑器行》中夸赞公孙大娘所传剑舞的诗句来赞美自己师傅使出这套剑法的英姿。 张震笑骂道:“你这小子倒会说些好话糊弄为师。”不过他虽是自矜之语,但显然张震对自己师傅扶摇子传下来的这套剑法,还是相当自信。 不过随即张震有些遗憾的道:“为师的使起这云风剑法来,终究是只有电光飒飒、霹雳雷霆的霸气凌然的感觉,少了陈师那股飘逸轻灵、潇洒不俗的气息。这套云风剑法若是陈师施展出来,当真是犀利无比,剑势一展,令人顿生无从抵挡之意,端的利害。但陈师施展这套剑法时,偏又让人觉得,其大细长剑,飘逸如飞,不沾一丝尘埃,如同天上神仙,望之美轮美奂,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令人望而倾慕!为师的修行终究还是不够,多了争胜之心,少了一份平常心!” 钟浩听了张震的话,不禁很是疑惑的问道:“武艺自然要用来争胜,剑术当然是要霸气威猛,越厉害越好。观师傅这套剑法,徒儿已是惊为天人!若是对敌时,怕是不待动手,敌人便已被师傅的剑法慑服,气势为之所沮,生不出对抗之心。这不带一丝烟火气,飘逸如飞了,还怎么让敌人慑服?!” 张震抚须笑道:“谁说这剑法一定要对敌时候用啊?!师傅对敌还用得用剑吗?没有剑照样能让敌人师傅。再说,师傅是练气修道之人,要那么霸气威猛干嘛,自是要中正平和为美。昔年你师祖在长安市上,一套云风剑法舞罢,那才是真的潇洒飘逸、风~流倜傥,不可一世。长安美人争相惊呼,满楼频招,那才端的是令人羡慕啊!当然,我也倒是没见过师傅在长安舞剑引得满楼侧目的情形,呵呵,我也是听大师兄说的。不过你师祖的这云风剑法使出来,当真是飘逸如仙,这个为师确实是见过的!” 钟浩不禁无语!刚才自己还以为自己师傅是在为学不到师祖扶摇子这云风剑法中的飘逸之气而痛惜是为何呢?!感情他是羡慕自己师祖扶摇子舞剑之后,引来众美相拥的风~流啊。好半晌钟浩才道:“师祖之潇洒风~流,徒儿佩服!” 张震呵呵笑道:“为师学自陈师的的东西很多,道法、易学和养生术都有涉猎。至于功夫嘛,其实都是肤浅的东西,其实为师从未认真研习过。不过你师祖这道法、易学和这养生术修习的多了,其实这功夫自然会触类旁通。这为师最为精通的这功夫,便是这套云风剑法和那套导气术。这套云风剑法等你学习导气术,打下些基础为师再传授于你,如今为师便先传授你这导气术。 你也是聪慧之人,为师传授于你之后,你自己多加参悟,有不懂的随时问我。练习本门功法讲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门导气术,入门其实也不甚难,但修行的高低,全在自身天赋外加努力。为师观你天赋不错,好好练习,或能大成,不要辜负为师的期望。” 当下张震便把导气术的练习法门和诀窍教给钟浩,并把一套导气术法诀一并传给钟浩。 钟浩听了,正如张震所说,这导气术入门并不甚难,仅半天的时间钟浩便把这修习的法门学会了,剩下来就是多加参详和练习了。 据张震讲解,这套导气术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一种道家吐纳练气的功夫。掌握了法门,平时凝神吐气,多加修行便可。待有小成之后,不管是行走坐卧,一呼一吸,乃至睡觉,都按法门导气吐纳,日积月累便能增强体质,修养身心,于不知不觉中便有伐骨洗髓,壮养根骨的奇效。 这导气术倒是很符合钟浩的心理期待! 听自己师傅说这导气术掌握了法门,修习小成后,不管是行走坐卧,一呼一吸,乃至睡觉都可以练习,钟浩自是喜不自禁。 这功夫好啊,日常生活中就能修习功夫,实在是太轻松了。这修习之法比之杨怀玉他们那整天蹲马步、打沙袋以用来磨炼筋骨外皮的外门功夫实在是强了不知凡几。而且这修习内功之后,伐骨洗髓,壮养根骨,这武艺的一招一式都威力大增,这才是自己梦寐已久高深功夫啊! 钟浩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修习! 这什么练成之后仗剑走天涯,那也就是他随便说说的,只是心中一个梦想,在大宋这样一个文官治天下承平盛世,可不会允许大唐的那种游侠儿。再说,钟浩如今也是文官了,打打杀杀的事情,也实在太有损他如今的身份,怕是就算他武艺高强,也轻易用不到。 不过这依旧阻挡不住钟浩学习这导气术的热情,起码这导气术修习了能够强身健体,养生修身,而且武艺高强了,怎么也是有底气,万一以后遇到别人要使对自己动粗时,自己也有反击的能力! ......…………………… 接下来的几天钟浩便安心练习这导气术。当然,修习之余,钟浩也不忘帮海潮帮造些烧酒。 钟浩自从知道了蒋雨涵掌管海潮帮如今的困局之后,钟浩对自己这大师姐很是怜惜,这造烧酒倒是很积极,再无任何推诿。早日造出这烧酒来,也是对她的一点帮助。这样她可以早日运往辽东,对那女真什么裴多罗部落有个交代,也好保证海潮帮在辽东的声誉! 钟浩修习这导气术之时,张震这师傅做的倒也简单,除了教授钟浩这导气术法门外,就是偶尔回答几个钟浩修炼中遇到的疑问,平时他就是在精舍喝喝茶、读读书、练练剑,倒是悠闲自在的很。 钟浩初学导气术,倒是很快就能够做到张震所说的聚气于丹田,不过接下来张震所说的运气于经脉,钟浩费了十几天才初有小成。当钟浩感觉到体内微弱的真气,如温水般运行于奇经八脉中时,不禁高兴的跳了起来。 原来这修炼内功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嘛! 当钟浩兴奋的跑去向张震汇报自己的成果,顺便问一下自己现在能不能学习云风剑法了时,张震一盆凉水兜头泼下:“能聚气运行于经脉,只不过导气术最初级的第一重。能聚气运行于经脉,只不过如同初生小儿之刚学会爬行,等你学会了走路,也就是修炼到第三重时再说吧!” 钟浩不禁汗颜,自己还觉得修炼导气术很简单呢,原来自己这才刚学到爬。钟浩不禁问道:“那不知道两位师姐练到第几重了?” 张震听了钟浩的问话,不禁很是有些欣慰的道:“导气术九重,你大师姐五年修习,已经到了第六重了,你二师姐也到第五重了!这在我门中,也算是不可多得天赋异禀了!” 钟浩问道:“那师傅练到九重,花了多少时间?” 张震傲然道:“为师练到九重,用了十二年,在我门中是最快的。这六重往上,想再有突破,便千难万难,为师也是五年修习到第六重,不过突破第六重,费了很大的劲。不过这导气术练到第六重,再配上吕师这套云风剑法,也算是少有的高手了!” 钟浩心道:那蒋雨涵和沈芊芊,岂不是也算少有的高手了!呃……看来自己没练到六重之前,还是少招惹她们为妙,省的被她们揍。钟浩听张震说道这功法修炼之难,不禁好奇心起,忍不住问道:“那有没有尽快突破六重的法门啊?” 张震笑骂道:“你连爬都没学会,就想跳过走,直接跑啊!等你到了第六重再说吧!”不过张震眼珠一转,有些促狭的道:“陈师的功法自然是厉害的,这想要快些突破第六重,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嘿嘿,不过要靠机缘!” 钟浩不禁来了兴趣,虽然自己现在刚起步,但多了解些总是好的,忙探身问道:“什么机缘?” 张震嘿嘿笑道:“陈师的功法岂是凡品,这导气术的其实是分阴阳的,男子练得为阳,名曰铸剑,女子练得为阴,名曰筑鼎,这陈师的导气术,妙就妙在可以阴阳双修。若是阴阳双修,水乳交融,则修炼事半功倍!为师说的这机缘嘛,自然是指的若是有一个修炼筑鼎之气的,与你这修炼的铸剑之气的情投意合,水乳交融,一起双修,自是突破甚快!而且这阴阳双修,对这这修习之人的养生也是大有裨益的。咱们这一脉虽然是道家一脉,但是并非天台宗和龙虎宗那种禁欲之道。嘿嘿!可惜师傅当年未曾遇到这合适的机缘,不然阴阳双修之术定然是要练上一练的!” 钟浩见到张震说起自己师祖扶摇子这阴阳双修的功法时,那一脸风~骚的笑,不禁无语。想不到这自己师祖一个道门之人,竟然风~流之人,连创套功夫都想着双修! 不过,这确实要机缘,要修炼筑鼎之气的,还要情投意合......钟浩不禁想到自己的那两个师姐蒋雨涵和沈芊芊,沈芊芊就算了,太嫩了,这蒋雨涵似乎......嘿嘿,好像挺合适的。但随即钟浩想道:自己为了修炼导气术,就打自己师姐的主意,是不是太禽兽了些...... 但是自己师傅张震跟自己讲这什么阴阳双修之术,貌似有引导自己对自己这师姐下手的意思啊!嗯……自己这师傅要自己日后照顾这师姐,这要是真得修习这双修之术,这自己定然要娶师姐的,自然要照顾师姐一辈子的。一念及此,钟浩不禁感叹:师傅的心机好深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七章 又是一年月圆时 修习导气术这种高深的运气之术,自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有所突破的,这个过程一般都是比较费时的一个过程。 钟浩在给张十三和柳风他们送去的信中说道自己是安全的,不过并没有说自己在隍城岛,只是说在海上探寻高丽使者的消息。 钟浩毕竟是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而这海潮帮在官府眼中,那就是海盗,自己和他们扯上太多的关系肯定不是好事儿,是以钟浩并没有说自己在隍城岛的事情,只是语不详焉的说自己是在海上打听高丽使者的消息,让他们在高丽馆安心等待便是。钟浩怕他们不信自己的信件,特意把自己的差遣文状,让海潮帮的人一起投递了出去,以打消他们的疑虑。 反正这高丽使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钟浩就算在登州的话,也只能在高丽馆内徒然的等待,趁着这段时间在隍城岛修习这导气术倒是正得其所。 这段时间钟浩在修习的导气术的空当,帮海潮帮造出了他们需要的一百坛烧酒。 钟浩一造出来这一百坛烧酒来,蒋雨涵便立即命人给辽东的裴多罗部落送去!这和裴多罗部落的交易好歹没有失信,蒋雨涵不由的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一阵海潮帮运到的事情太多了,她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这烧酒能够及时给裴多罗部落交货,算是难得一件令她舒心的事情了。 钟浩在这段时间内,也让海潮帮出海时,顺便帮忙打听高丽使者的消息。既让他们打听一下那批被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打劫了的高丽使者下落,也让他们打听一下,看看高丽国王有没有派出新的使者。那第一批高丽使者既然被海盗打劫,那基本上怕是不能幸免了,不过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万一没有被海盗全部截住或是被抓后有逃出来的呢?!毕竟这大海之上消息通达实在有些闭塞,让海潮帮出海的海船顺便打听一下,也没有错处! 不管是前一批高丽使者,还是后一批高丽使者,只要有高丽使者到达登州,钟浩就得回登州高丽馆去接洽了,不能再在隍城岛上偷闲修习导气术了,是以他比较关注这高丽使者的消息。 ………………………… 隍城岛上相对于暑意正盛的陆上,气候很是舒爽,而且有两个漂亮师姐陪着,钟浩在这里修习导气术,倒是颇有乐不思蜀之感。 钟浩导气术修炼到第三重,并没有用很长时间,那天突破第一重后,钟浩半个多月的时间,便已经修习到第三重。 说来好笑,钟浩这导气术突破到第三重,竟然在睡梦中突破的。那晚钟浩吐纳练气一番,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于是疲倦的睡去。可是当他躺在床上睡着了时,却在半夜之时,突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莫名的燥热,仿佛一股暖流游走于身体之中。 钟浩惊醒后,忙按照自己师傅张震传授的导气法门,疏导体内真气,当钟浩把体内的真气慢慢平息之后,周身运转一圈,竟然发现自己突破到第三重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能聚气于掌心了。 导气术突破到第三重的标准很简单,能够聚气于双手掌心,能够感到一股炽热的温度,这便是导气术的第三重了。能够聚气于掌心,便算是有了能够初步掌握云风剑法的力道了,可以学习云风剑法了。 当钟浩献宝似的去告知张震,自己已经突破到第三重时,张震不禁也是大是惊讶,钟浩如此迅速的修炼进度,那是多么高的天赋了,自己突破到第三重可是整整用了一年! 不过想想钟浩的天机身份,张震却又旋即释然。或许在钟浩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当下张震也是高兴,或许自己这一脉真的能够在钟浩这里发扬光大! 当下张震用了两天的时间,把云风剑法的功诀和招式传给了钟浩,并指点了钟浩许多用剑诀窍。 这云风剑法的招式倒是简单,钟浩很快就基本学会了。 这套云风剑法共有云淡风清、云开见日、云集景从、云蒸龙变、风和日丽、风驰电掣、风气云涌、风卷残云八式,初学时其招数都不是甚难,难的是要自己从中领悟。 张震指点钟浩时说道:“所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万物都有变化,无有不变的。剑招也是如此,所谓剑招无非是劈、斩、截、撩、挑、钩、刺、穿、抹、扫、点、崩、挂、削等,这些用剑技巧的随即组合,这八式云风剑法,每式都有无数变化,这些就是你以后慢慢练习,慢慢琢磨的了。这云风剑法的精髓,就是要随着遇敌时的情况,而随机应变。” 张震最后嘱咐钟浩道:“练习武艺,切记不可急躁,不可争强好胜。存一个平常心,勤加练习,自能熟而生巧,无往而不利!这云风剑法,走得是轻灵飘逸的路子,和那种霸道绝伦的刀法不同,顺势而为、占住大势,便能无往而不利,若是和对手硬拼便落了下乘。你的导气术修习到一定的境界,这剑法虽然轻灵,但是自有霍霍生风的剑气!” 钟浩很是认真的听取着自己师傅的一字一句,对自己师傅的话自是言听计从! 钟浩自从学会了这云风剑法的基本招式之后,随后的十几天便在岛上勤加练习,张震也时不时的指点一下钟浩一些用剑窍门,钟浩的武艺倒是进步的很快,那些招式的变招很快就基本掌握了! 在隍城岛修习导气术和云风剑法的这期间,钟浩和两个师姐蒋雨涵、沈芊芊的关系倒是越来越熟络。 蒋雨涵在这期间依旧是每天忙碌,为岛上的各种帮务和杂事奔波。 沈芊芊稍微轻松一些,这一阵岛上犯错的帮众不是太多,她这个掌刑倒是少了一些忙碌。 钟浩未曾突破导气术第三重努力修习时,沈芊芊便经常帮助钟浩解答一些疑问,帮他修炼。钟浩突破第三重后,开始学习云风剑术之后,她自然又成为钟浩的陪练。 当然,每次沈芊芊都会虐的钟浩很惨。好在沈芊芊安慰钟浩道:如今以钟浩的功夫,已经能够打拜海潮帮那些身体强横的壮汉了。这多少让钟浩有些心理安慰! ………………………… 今年的中秋佳节,钟浩是在隍城岛上过得。 本来钟浩以为来登州接洽一下这高丽国使者,很是简单的一个差遣呢!从青州来回登州,再加上和这高丽使者接洽,最多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呢,中秋佳节之前肯定能赶回青州呢!没想到这都两个月过去了,连高丽使者的影子都没见到。这就有些郁闷了! 好在在这隍城岛上虽然没有富若竹和姨母、婉儿那些亲人陪着过这中秋团圆佳节,不过却有两个俊俏的师姐陪着,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起码比在高丽馆和几个大男人一起过这中秋节有意思了! 蒋雨涵不但能管理海潮帮帮中大小事宜,而且竟然还能烧得一手好菜!若是放在后世,这倒是一个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标准的事业有成女强人啊! 隍城岛僻居海外,虽然很多食材缺乏,但是却多得是海鲜。这海鲜本身味道鲜美!蒋雨涵所做的大部分菜肴都是用得海鲜食材,虽然大都是用炖、煮、蒸等烹调方法做得,但是所做菜肴味道依旧鲜美! 中秋月圆之夜,在钟浩他们三人的师傅张震的那几间精舍外的一张石桌上,摆满了蒋雨涵烧制的菜肴,还有钟浩酿造的一坛烧酒。 待蒋雨涵烧制的菜肴都端上石桌之后,张震还有他的三个徒弟钟浩、蒋雨涵和沈芊芊围坐在桌前。 张震笑道:“今日中秋佳节,倒是咱们师徒难得的团聚日子!呵呵,今日咱们好好聚聚,过几天为师就要启程离开隍城岛了!” 沈芊芊一听师傅要离开隍城岛,不由的开口问道:“师傅你这次要去哪里啊?又要去海上寻找蓬莱仙岛吗?” 张震微笑道:“为师这一遭不去海上寻找什么蓬莱仙岛了,这几十年过去了,就算你们师祖曾经找到蓬莱仙岛,并留下些什么踪迹,怕是也早已被岁月湮灭了!你们师祖怕是早就羽化登仙了,为师怕是再也找不到!” 随即张震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找了。其实这些年是为师着相了。现在才有些明白过来,你们师祖定然是怕为师不舍他,才会不告而别的。修道之人,这七情之事,本来就要当断则断的!” 沈芊芊妙目波动,脆声道:“那师傅不会这次一别而去,让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吧!” 张震看着这个娇憨的女徒,笑道:“该传你们的武艺,师傅也都传授了,以后也不用再手把手的传授你们了,剩下的就全靠你们自己修行了!师傅也要云游四海,访仙问道去了。至于日后咱们还能不能见面,师傅相信若是日后咱们师徒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蒋雨涵一听师傅说什么要有缘才能再见面,觉得怕是以后想见真的难了,不由的有些伤感的道:“师傅不是一直说这隍城岛是天地灵气所钟,在此潜修,对修行大有裨益嘛!咱们还要去云游四海啊,在这隍城岛修行不好吗?师傅你在隍城岛多待些日子,徒儿也好多孝敬你一下啊!” 张震笑道:“师傅还有许多未了之事儿,这一遭定然是要走得。若是师傅能了却了那些俗事,自然会再来隍城岛找你们的!” 钟浩听说张震中秋节过后要走,不由的也是不舍,很是诚恳的道:“徒儿这才刚得师傅指点,相处不到一月,师傅就要离开,当真是万分不舍啊!” 张震依旧是笑道:“有缘咱们还会再见面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为师我虽然七十多了,但是自我感觉还没老呢,还有好多年要活呢,早晚咱们还会再见面的。等日后师傅还要传你们道法和易学呢!” 钟浩听了张震的话,一想也是,自己这师傅虽然已经年过古稀,但是看着跟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还真没什么区别。自己这师傅跟随自己师祖扶摇子学习养生之术,这养生的本领自然是很高的,日后定然还有很多年好活的,怕是定然还会有再见面之时的。当下一念及此,钟浩的心情不由的稍微好了一些。 钟浩举起酒杯,向张震道:“那徒儿就接着这一杯水酒,祝师傅此番云游得遇大道,早日参悟。” 蒋雨涵和沈芊芊也一起举杯道:“我们也祝师傅早日参悟大道。” 张震摆摆手,微微一笑道:“早知道就改日再跟你们说为师要离开的事情了,今日好好一个中秋佳节,被你们这样一稿,都有些伤感了!” 钟浩一听张震的话,不由的也是暗道自己今日太敏感了,当下笑道:“那咱们这一杯酒就共同庆贺中秋佳节!” 蒋雨涵和沈芊芊也在旁趁腔道:“嗯嗯,对对对,祝师傅中秋快乐!” 张震这才举杯与钟浩他们同饮,笑着道:“这才对嘛!” 这一辈庆祝中秋佳节的酒一喝,气氛倒是欢快了许多。 众人很是轻松的闲聊起来。 只是沈芊芊少不了一直好奇的问自己师傅有什未了之事儿,想要去哪游历等,不过张震口风很紧,不管沈芊芊怎么问,他都是避而不答。 钟浩倒是知道自己师傅一定会去清凉山看看的,不过并没有对沈芊芊说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震忽然端着酒杯,望着那皎如玉盘的圆月,长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文轩这首中秋词作得当真是妙极啊!唉,只是天上怕是没有沈琼楼玉宇啊!” 钟浩知道自己告诉张震月宫中没有神仙的事情,怕是对他这种修仙参道之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当下钟浩忙往回找补并安慰张震道:“师傅,这月宫中虽然没有神仙,但天上定然是在某一处有的,只是凡夫俗子无从得见罢了!” 张震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淡淡一笑,道:“但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八章 高丽海盗疯了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张震在中秋节过后,终于要离开了。 今日,隍城岛北湾码头的栈桥边,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三人,依依不舍的送别张震! 张震今天穿了一袭月白色道袍,手中拿着一把绿鲨鱼皮剑鞘、剑柄上刻画着一个道家符篆的长剑,海风吹来,袍带轻飘,颇有飘逸潇洒之气。 蒋雨涵红着眼圈道:“师傅记得以后回来看看我们啊!” 沈芊芊拽着张震的胳膊,很是不舍道:“师傅你能不能不走啊?” 张震笑道:“傻孩子,师傅只不过去云游一番而已,早晚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安抚完自己两个女徒,张震望向钟浩道:“文轩,你的功夫如今还是初学,这隍城岛也算集天地灵气,也是修炼的好地方,你便在此多呆一阵吧,好好修习一番这导气术和云风剑法!正好在此,还可以顺便跟你两个师姐多多切磋一下,这对你武艺提高大有好处!为师观你,日后这一生必定干戈不断,也是奔波劳碌的命,未必再有如此空闲好好修习功夫了。另外,为师这一声虽然授徒很多,但是这武艺一道,这正式收录门墙的就只你们三个徒弟,你这两个师姐也都是孤苦之命,以后你也多看顾一下。”张震除了精通武艺,这道术和易学也是极是精通的,就连这文章之事也是精通的,不然他如何能够教授出王曾这样连中三元之人。不过这武艺一道,确实只收录了蒋雨涵、沈芊芊和钟浩三人。 钟浩忙恭声答应道:“徒儿一定谨遵师傅教诲,勤加修习。至于照顾两位师姐,师傅放心,但我钟浩在世一日,保证不会让人欺负她们!” 自己喊张震是师傅,这王曾也是喊张震师傅,虽然他们所学的东西不一样,但是毕竟是同一个师傅啊,貌似自己和他还算是师兄弟啊。一想到能和王文正公称师兄弟,钟浩还有些小小激动呢!自己在松林书院的老师徐山长、受过王文正公简拔的范公,还有自己岳父富相公,都对王文正公推崇备至,提起王文正公都是以末学晚辈自居!钟浩受他们耳濡目染,对这王文正公也是很是尊敬。今日一想到自己竟然能和王文正公称师兄弟,自然很是倍感荣幸。 蒋雨涵和沈芊芊一向和钟浩总是调侃打闹的,没正形过,这次听到自己师傅说得郑重,不由的双双望向钟浩,这次都没有乱说俏皮话。 嘱咐完那两件事,张震将手中所持的那柄长剑一扬,接着对钟浩说道:“这把凌风宝剑为陈师年轻时所用,犀利无比,陈师年轻时,持此剑纵横天下,无人可抗。只是后来陈师的功夫,已练之拈花摘叶即可伤敌,自是用不到了。而且陈师晚年修道养性,中正平和,也没有和别人对敌的心性。是以后来在为师学习云风剑法时,陈师就把此凌风宝剑传于我,如今此剑也随我有四十余年了,可惜这把宝剑在为师手中一直未曾展现其真正价值,今日为师便将它传于你了,你好自珍惜。为师观你今生以后必定干戈不断,有此利剑傍身,也算多一分凭恃和保障。” 钟浩不由鼻头一酸,自己跟师傅相聚不过一月有余,他却对自己真心关爱有加,心下不禁甚是感动,有些哽咽的谢过师傅。 张震把手中的凌风宝剑递给钟浩,钟浩忙上前双手接过。在钟浩接剑时,张震身子忽然前倾,附耳钟浩,略点戏谑的道:“师傅说过的那双修之法,早已传授与你,日后略有机缘,不要放过哦!” 钟浩不禁一呆,接着脸上一红,不过心中却暗暗纳罕道:师傅何时把那双修之法传授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钟浩正欲要问,张震却不待他发问,哈哈大笑道:“机缘到时,那功法你自能用到。这导气术中这阴阳之法修炼是不同的,到时你就能够明白了。为师去也,你们三个回吧!” 说罢,张震转身负手离去,头也不会的走上那艘停靠在隍城岛北湾码头里的海潮帮送他离岛的那艘海船。 钟浩三人依依不舍,目光一直注视那艘海船,直到再也看不见...... 直到那艘海船离开良久,钟浩三人才回过神来。 好奇的沈芊芊,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开口问道:“我听刚才师傅说什么功法,快说说师傅刚才在你耳边,到底偷偷跟你说的什么?” 钟浩听了沈芊芊的问话,不由的很是神秘的道:“这个嘛,呵呵,佛曰:不能说,等机缘到了,我再告诉两位师姐吧!” 沈芊芊撇嘴道:“不说就不说,乱打什么机锋,哼,我看你们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钟浩听了沈芊芊的话,不由的翻翻白眼道:“有你这么做徒弟的吗?师傅这才刚走,你就在背后说他坏话!小心日后我跟师傅说哈!” 沈芊芊一听钟浩要跟师傅不告状,当下把手指骨节握得“嘎巴嘎巴”的脆响,斜晲着钟浩语气不善的道:“不怕挨揍,你就尽管说!” 钟浩一见沈芊芊出言威胁,不由得很识趣的闭了嘴,这些日子他可没少挨沈芊芊的揍,面对二师姐沈芊芊的武力威胁,为了少挨揍,他只能选择忘掉二师姐刚才对师傅的“不敬”! ………………………… 师傅张震走后,钟浩遵照师傅的嘱咐,继续留在岛上练习武艺。 其实不用师傅嘱咐,钟浩也在隍城岛上呆得有些乐不思蜀。如今虽然最热的盛夏时节已过,但是今天的“秋老虎”依旧热意肆虐,而隍城岛上的天气凉爽湿润,比在内陆舒服多了。特别是晚上,钟浩把自己住的精舍窗子打开,海风轻吹,睡的甚是舒爽,没有一丝热意。 当然,钟浩留在隍城岛上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回登州也没什么事情,能做得事情只有等待。因为高丽使者依旧没有消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蒋雨涵早已经嘱咐海潮帮在外的海船多加留意高丽使者的消息,若是高丽使者到来的话,海潮帮应该会被登州高丽馆那边更早得到消息,到时钟浩在返回登州也不晚。是以,钟浩如今倒是安心在隍城岛留下来修习这导气术和云风剑法。 钟浩现在住的精舍,是原先自己师傅住的那几间精舍。这几间精舍,处在小丘下,小溪绕前,修竹几杆,甚是雅致,钟浩表示很是喜欢。 师傅走了,这两间精舍自然空了,而且自己师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又或者是再也不来了,钟浩对蒋雨涵和沈芊芊说海上潮湿,这精舍久不住人的话,怕是朽坏的更快,是以他也带蒋雨涵和沈芊芊表态,便毫不客气的搬了过来住。 精舍旁边一块平整空地,钟浩上午在精舍练气,下午空地上练剑,日子过的倒是悠闲的很。当然,没事了他也会去帮海潮帮造上一些烧酒,有了烧酒去跟辽东那些契丹人和女真人,能够让海潮帮的生活稍微轻松一些,自然也算帮助了蒋雨涵这个海潮帮大当家的了! 有了这些烧酒,海潮帮的生计能够稍稍改善一下,能让海潮帮内对蒋雨涵能否带领海潮帮过上好点的日子的质疑声稍微小一些。 ………………………… 钟浩这一阵子在隍城岛上悠然自在,但是这登州那边却很是很是不平静。 据海潮帮探知到的消息说:高丽海盗带着其手下蓄养的倭人海盗袭击了登州的文登县城,在文登城内大肆烧杀抢掠一番之后,扬长而去,临走还掳走了不少妇女。 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这一番烧杀抢掠的疯狂举动,不但让登州震动,就是连朝廷都震动了。 以前虽然这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也时常抢劫大宋海商们的船只,但是他们之所以被称作海盗,大部分时间自然是在海上抢劫,很少会上岸袭扰大宋的地方,虽然偶尔也会登陆抢掠财物,但是都是去那种小镇或是沿海村庄,还从未说是有过攻入县城的事情。 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这一番烧杀抢掠的残暴行径,被登州知州袁克仁上报到朝廷后,在朝廷也引起极大的震动,让朝廷不由的开始重视起这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事情来。 这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对大宋的沿海县城的攻击,也是对大宋颜面的很大打击。大宋朝廷除了行文高丽,要求高丽打击高丽海盗外,还责令登州沿海的刀鱼寨和沙门岛水军加强沿海巡逻,同时调令密州港的水军巡检司调派一些船只来帮登州加强严寒防护。 除了加强沿海的防护,也责令登州城及辖下的四县实行宵禁,以防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再次来袭。 除了这些加强防御、实行宵禁等被动措施之外,朝廷还征调南方水军开赴登州,准备对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其控制下的倭人海盗进行打击。 若是大宋遇到高丽海盗如此大的挑衅却不还击的话,怕是这些高丽海盗会越来越嚣张,对大宋沿海地区的袭扰会愈加厉害。 虽然钟浩也很为大宋沿海的百姓感到惋惜,不过他对此事除了报以同情也无能为力。 钟浩依旧是在隍城岛上安心修习导气术和云风剑法。 ……………………………… 不过这次大宋朝廷对秤砣岛海盗袭击文登县城之事儿的回击倒是很是坚决,速度也很快。 二十几天后,钟浩便听到沈芊芊说,大宋已经派出水军对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进行围剿了。 据说这次围剿,那些秤砣岛上的海盗虽然死伤惨重,但大宋水师也好不到哪去,也是损失严重。 大宋的禁军以步兵最为精锐,战力也最强,骑兵次之,水师力量则甚为薄落。因为在平灭南方诸国后,大宋的水军基本上已经是马放南山状态。这年代还没有什么海防意识,水军自然不会去建造什么适合海上作战的海船。最多就是建造一些小型的刀鱼船等,能够近海巡逻,或是去近海大点的有百姓居住的海岛上收一下税够用了便行,因此大宋水军自然强不到哪去。 而且大宋水师的作战船只,大部分是只适合在内河作战的高大楼船、黄龙船等,出海作战根本经不起海上的风浪。因此大宋水师只有平乘、舴艋这些小一些的战船,再加上也些海上税船改造成的战船,可以出海作战。而且大宋水师海上作战经验匮乏,所以大宋水师在围剿海盗时,自是避免不了损失惨重。 在钟浩看来,这同等大宋水师还不如那些大型海商的海船船队有战斗力呢!不过大宋水师毕竟是有朝廷做后盾,胜在船多人多,对付秤砣岛海盗倾力进攻,也足够了! 这次文登县被一群海盗攻入登州城内烧杀抢掠,重重的打脸,大宋朝廷若是部队部队高丽海盗进行打击报复,太颜面无光,是以大宋朝廷这次难得的拼着损失惨重,也坚决报复回去。不然不但是朝廷颜面无关的事情,若是被给予高丽海盗回击,这大宋北方沿海怕是会难有宁日啊! 这几天钟浩碰到过蒋语涵一次,听她说起过北海东边海域高丽海盗的情况。据海潮帮派出的帮众调查回来说:那些倭国海盗和高丽匪商,在大宋水师的打击下,已经被迫退居到了秤砣岛北边的、靠近契丹的车由岛了,秤砣岛已经被大宋水师占领。 蒋语涵还说:前几天倭国海盗还派人联系海潮帮,说到什么唇亡齿寒,若是大宋水师灭了他们秤砣岛,怕是这隍城岛也难有安稳之日。他们希望海潮帮能够帮他们合作,共同对抗大宋水师,但被蒋语涵严词拒绝,海潮帮虽不愿侍奉大宋,但却也是汉人,自不会跟高丽人和倭人联手对付汉人水师。再说,他们隍城岛又没招惹过大宋,大宋水师应该不会冒着巨大的损失来攻打他们隍城岛,说什么唇亡齿寒就是扯淡了。 只是蒋雨涵说高丽人和倭人,都是生性残忍、睚眦必报之人,只怕到时大宋水师一撤,大宋沿海的百姓,又会遭到更大的劫难。他们虽然不愿意做大宋人,但对大宋百姓还是颇有同情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六九章 那一刹那的春光 最近北海之上的乱事频发,但是隍城岛上还算是平静,岛上的人们依旧过着比较平静的生活。 钟浩也是一样,这些天依旧在隍城岛上修习自己的武艺。 张震在离开时,说什么钟浩这一生富贵无限,同时也干戈不断。这话钟浩虽然不全信,但是心中也是有所计较的。 这张震一身易学之术,学自自己师祖扶摇子陈抟,而自己这位师祖扶摇子陈抟除了这养生之术很是精通擅长外,这易学相术也是非常厉害的,钟浩虽然觉得自己不能不全信他的话,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信。 虽然钟浩来到大宋后,一直向往的是那种富贵而平静的生活,但是若是命运让自己不断的卷入这风波中,让他这一生干戈不断的话,钟浩觉得自己也只能认命。 或许老天让自己冥冥之中让自己穿越到大宋这个年代,或许就是想让自己为大宋,或者说是为汉人做一点什么,使得汉人和汉文化免于受北方蛮族的荼毒。 其实钟浩觉得自己若是真得有能力去为大宋和汉人做些什么的话,他一定回去做的。当然,前提是等自己有那个能力,去为大宋改变些什么! 钟浩觉得自己如今也是甲科进士了,在仕途上又有岳父照拂,以后的前途还是很是光明的,或许以后还真有可能影响到大宋的很多决策,或是为大宋做些什么。 既然自己师傅张震说自己以后干戈不断,钟浩觉得现在自己也应该为以后做些准备,这努力修习一下导气术和云风剑法,也算是为以后做些铺垫了。虽然个人武力对国家大势很难有什么影响,但是起码能让自己在不断的干戈斗争中有些保障。起码若是大宋真得和西夏或是契丹有战争的,大势上自己不能左右,这还能多砍几个外虏呢! 钟浩以前是很不喜欢这干戈争斗的,但是现在学习了这导气术和云风剑法后,却又隐隐的对这这干戈之事很是有些期待。在他看来,凭借武力建功立业,比在后方筹谋划策更让男儿期待。 钟浩在隍城岛上安心学武,没怎么关注外边大宋水师和高丽海盗战斗的事情,主要是他关注了也没什么作用,这些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最近钟浩倒是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就是那次高丽国派出的第一批使者那个礼曹的侍郎,确实是被高丽海盗打劫了,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些高丽海盗并没有杀掉他!在大宋水师攻打秤砣岛时,那些高丽海盗把他一起裹挟到了车由岛上。 这些消息自然是那些海潮帮的帮众打探回来的。钟浩委托蒋雨涵派手下帮忙打探高丽使者消息后,她还是对此事很上心的。钟浩如今是她的师弟,关系很是密切了不少,而且钟浩还一直在帮他们海潮帮酿造烧酒,着实帮了他们海潮帮和帮了她自己不少忙。有了这烧酒,让海潮帮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自然也让她这个大当家的做起来少了一份压力,于情于理,蒋雨涵都应该帮一下钟浩。 不过打探到那高丽使者的消息,钟浩也没有什么能付诸实施的办法。海潮帮帮自己打探一下高丽使者的消息还行,让他们去和高丽海盗开战,把高丽使者救出来,他们自然是万万不会去干的。 而且钟浩认为大宋也没有什么义务去救那高丽使者!虽然这高丽使者是在出使大宋的途中被劫的,但是大宋也没义务这事儿。若是高丽和大宋有宗藩关系,这被海盗劫掠,大宋还有那么一点出兵解救他的必要!但是大宋和高丽国又没有宗藩关系,自然应该由高丽国自己想办法解救。当然,怕是是没有什么宗藩关系,这高丽使者若是在大宋国内出了问题,大宋自然也是有义务的,但是如今的情况是高丽使者来大宋的途中被劫掠的,大宋自然可以不管。 钟浩当下让蒋雨涵找海潮帮的人,把这高丽使者被高丽海盗挟持到车由岛的消息想办法通知登州方面。至于登州方面是通知高丽国自己想办法,还是让大宋水师去帮忙解救,就不是钟浩的能管的了。 钟浩现在只是安心趁着高丽使者还没到来,这段时间安心练武。等过了这段时间,怕是日后他就没有这么多时间能安心练武了,是以他还是比较珍惜这段时间的。 前一阵子,他在登州等得无聊,一直盼着高丽使者早日来登州,好让他能早日了结了这个差事儿,早日回转青州!如今他有事儿可做,对那高丽使者的到来,倒是不那么迫切了。他们不来,自己便在隍城岛上安心练武便是!等他们来了,完结了这个差事儿,再回青州便是。 在这隍城岛两个俊俏师姐陪着,还能时不时的帮自己指点和喂招,让自己的武艺进步很快。若是这差事儿完结了,回了青州,怕是自己便很难再有机会来隍城岛和两个师姐切磋了,是以钟浩倒是在隍城岛上很是心平气和的练武。虽然这样长久不归,怕是会让富若竹和自己姨母,还有婉儿她们多少有些担心,但是以后这种机会不多了,钟浩只能珍惜眼前的机会了! ………………………… 隍城岛上,沈芊芊所住的木屋内,两个姑娘正在说着话。 说话的两个姑娘,自然是蒋雨涵和沈芊芊。 沈芊芊见蒋雨涵心情有些不好,不由的问道:“姐姐今天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蒋雨涵有些烦躁的说道:“前一阵来过的秤砣岛的那个叫崔志尹的高丽人和叫什么小野申二的倭人,今天又来了。如今大宋水师已退回登州港,他们那些高丽人和倭人又重新占据了秤砣岛,这叫嚣着要报复大宋。这次这个崔志尹是来联络我们海潮帮,说是这次要一起去劫掠牟平县。我自是回绝,可是帮内那些年轻的帮众,大多跃跃欲试,想去劫掠一番,他们都嫌这岛上日子太苦了。” 沈芊芊安慰道:“姐姐,你为岛上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们这些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从我们海潮帮用师弟造的那烧酒换来了那大批的毛皮和人参货,我们岛上的生活已经好多了,他们还想怎么样?不用管他们。帮内有几位叔叔镇着,反不了他们!” 蒋雨涵苦笑道:“怕是这一次不好压服他们啊。上一次这高丽海盗是来拉拢我们海潮帮,让我们海潮帮帮忙打击一下大宋水师的!那时还可以说是那时对抗大宋水师,尚有风险,且没什么好处,我好歹压下了他们。可是这一次,是去劫掠牟平县城,危险不大,而且还能够收获颇丰啊,他们都极力要求去捡便宜去。虽然自从上次这秤砣岛的这些高丽海盗劫掠过文登县城后,大宋虽然加强了沿海的巡逻和州城、县城的防御,但是像牟平这种小县城,城低兵少,其实依旧没什么防守力量。这些海盗要是发疯去攻打的话,还是很容易能破城呢! 这次那崔志尹和小野申二来游说,帮内很多青壮便蠢蠢欲动的,在我和几位叔叔强烈反对下,才让他们暂时消停,可是怕他们未必会心服啊!今晚来联系我们的那几个高丽人和倭人,就被徐仁川他们留在了钦岛上招待,说是什么做不成战友做朋友也成,我怕他们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啊!”蒋雨涵口中的徐仁川是海潮帮的少壮派头领之一。 沈芊芊柳眉倒竖,怒道:“他们还敢反了不成,他们若是私自跟高丽人勾结,我不让他们后悔做人才怪呢!” 蒋雨涵看着沈芊芊发怒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失笑,说道:“都是自己帮内弟兄,别老想着怎么惩罚处置自家兄弟。唉,就不应该让你做这个掌刑。” 两个人一番闲聊,在沈芊芊的一番开解之下,蒋雨涵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蒋雨涵蹙眉道:“这天真是闷热,身上都有怪味了,我在你这洗个澡吧?” 沈芊芊道:“嗯,好,我让春梅去给姐姐烧热水去。姐姐好好洗个澡,解解乏,好好睡一觉,这些烦心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小丫鬟春梅手脚挺麻利,很快便给蒋雨涵烧好洗澡用的热水了!她用先帮蒋雨涵用木桶提上几桶冷水倒入澡桶,又把烧好的热水提来倒进澡桶,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这才退下去。 洗澡用的热水准备好以后,沈芊芊又帮蒋雨涵准备好热水、干净的换洗一副衣服和洗发净身用的猪苓,跟蒋雨涵打声招呼,说要去看师弟钟浩练功,便出门去了。 ......……………… 蒋雨涵来到木桶前,缓缓的解下罗衫,褪去亵~衣,一副完美无暇的青春胴体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白如凝脂般的肌肤、高挑的双腿,没有一丝赘肉的紧凑体形,无不昭示着这具身体主人的青春与活力。 蒋雨涵轻抬玉足,迈动长腿,进入了满是玫瑰花瓣的热水之中。 温热适中的洗澡水,顿时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快意,一扫满身的疲倦。她不禁舒服的轻声呻1吟了一声,轻轻地坐了下去,小脸迅速变得红润起来,她低下头看着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见一个俏丽娇艳的面庞,一双有着长睫毛的大大的眼睛,微微有些怅然。 蒋雨涵半躺半坐在盛满热水的洗澡用的木桶之中,温热的洗澡水令她舒服的快要睡着了。 澡桶旁边的一个小衣架上,衣架上搭着着衣服,下面的有几个放杂物的盒子。 蒋雨涵抬头看见那衣架上面的盒子里有沈芊芊放在里面的猪苓,不禁有些欢喜。 大宋这时代普通人家洗澡大多是用皂角的,而猪苓是只有富裕人家才能用得起的,猪苓里加了些香料,用后会有一股浓郁的馨香。 女孩儿爱美爱洁,自是都喜欢用猪苓洗发净身,只不过海潮帮僻居海岛,很少能得到猪苓这种奢侈之物。 这些猪苓,还是前一阵子海潮帮用从辽东换来的好几只人参,从那些大宋海商手里换来的呢!蒋雨涵已经好一阵子洗澡没有用猪苓了,这次见到有猪苓,不由的很是高兴。 蒋雨涵非常喜欢用猪苓洗完澡后,满身香气的感觉,当然那猪苓涂抹到身上的那腻滑之感,也让蒋雨涵很是喜欢。 衣架放得稍微有一些远,蒋雨涵坐在澡桶里够不着那猪苓,当下只得起身去拿。 正当蒋雨涵站起身来,伸手去拿那猪苓时,沈芊芊的屋子的木门“呼啦”一声,一人推门而入,话随人到:“二师姐在吗?” 推门进来的正是钟浩。蒋雨涵正在澡桶中站着呢,钟浩一推门而进,见到这令人喷血的场景,不由的呆住了。蒋雨涵也未曾想到自己正站着的时候,会有人推门而进,不由的也是片刻的呆滞! “啊……” 片刻之后,两声尖厉的惊叫声同时响起。一声是男声,一声是女声。虽然同样是惊叫声,男声明显的惊讶成分居多,而那一声女声明显是惊恐成分居多。 蒋雨涵在尖叫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缩身木桶之中。在钟浩看来,大师姐蒋雨涵这缩身的速度之快,足以见其功夫之高,看来修炼到第六重导气术之后的这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钟浩瞥见师姐沐浴起身的春~光乍泄之后,当时脑子呆滞了片刻。那笔挺的大长腿,那贲起的大山丘,那完美的身体曲线……对钟浩的冲击力简直是太巨大了。 大脑片刻的当机之后,钟浩终于清醒过来,他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当下连忙闭目转身,转身落荒而逃,同时口中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连连大声叫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我真得没有看到师姐的什么......”钟浩的声音飘着长音,越来越远…… 蒋雨涵望着仓皇逃跑的钟浩,不禁俏脸迅速的涨的通红,实际上不但是俏脸,整个身体上都变得通红,好似熟透了的虾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〇章 脑子不好用的说客 沈芊芊去小丘下的精舍寻找钟浩,打算陪钟浩过过招,但是到了那精舍之后,才发现钟浩竟然不在,不禁暗道:这臭师弟,今天又偷懒,待会回来,看我这二师姐不好好教训他一下才怪呢! 沈芊芊本来打算在这精舍处等着钟浩回来,好好教训他一番的,可是等了好半晌,仍不见钟浩回来的身影,沈芊芊不禁有些不耐烦了,当下起身返回自己住处。 ……………… 钟浩在岛上快两个月了,早已和沈芊芊熟络惯了,今日本来是想去找沈芊芊那,请教修习导气术中的几个疑难问题的。 平时钟浩去沈芊芊那习惯了,早就没有了敲门的习惯,今日见沈芊芊门没关,自然而然的推门而入。谁曾想,竟然看到那么令人喷血的一幕! 大师姐蒋雨涵竟然在沈芊芊屋内洗澡,而且竟然没有关门,而且还正好在澡桶中站着。钟浩不禁尴尬异常,满头黑线的仓皇而逃。 逃出沈芊芊屋子的很远的钟浩,还兀自脸上发热、血气上涌。也难怪,钟浩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之时,加之习练导气术中的铸剑之法,阳气充足,望见蒋雨涵起身拿猪苓那令人喷血的一幕,好久不近女色的他,不血气上涌才怪。 当下钟浩感到浑身燥热难当,便跑到海滩上风凉一下。可是师姐那那白皙健美、完美无瑕的躯体,钟浩却总是难以从脑海中挥去,那笔挺的大腿,那贲起的乳丘,那完美的曲线...... 钟浩不禁想到师傅张震说过的那双修之法,要是能个和师姐缠绵一番,那滋味当真是...... 呃……钟浩不禁想入非非了。 ……………… 钟浩落荒而逃之后,蒋雨涵待在木桶里久久出神。没想到自己被师弟竟然看到了身子,自己这算不算失身了啊?! 蒋雨涵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去世了,自小她都是跟着粗豪的父亲生活,很多女儿家的事情根本都没有人告诉她。别看蒋雨涵平时跟帮内汉子、江湖人士打交道,一副成熟稳重的大当家模样,但在女儿家的事情上,仍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当然,这也怪不得她,因为压根就没有人告诉她这方面的事情。 蒋雨涵曾经听自己那泼辣的三婶说过,若是女人失身于一个男人,就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 蒋雨涵忍不住心中想道:自己如今被师弟看光了身子,这一定算是失身于他了吧?!那自己岂不是除了嫁给他,就得杀了他吗?! 一念及此,蒋雨涵忍不住想起和钟浩交往的种种。师弟为人虽有些小滑头、口花花,不过总体上还是为人不错的,而且对自己也挺好,况且他们都是师姐弟,自己怎么能去杀他呢?这杀了师弟那自是万万不可以的。 那难道自己就要嫁给他?师弟长得吧,嗯,也算是一表人才啦,而且还是个文采不错的大才子,貌似嫁给他也不错。不过师弟是一个前途大好的大宋文官,自己在大宋人眼里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海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太大的鸿沟,很难有结果啊! 哎呀,哎呀,我怎么想这些羞人的事情啊,蒋雨涵忍不住轻啐道。 蒋雨涵以前忙于帮务,整个为海潮帮的事情周旋,还从没想过自己的终身,这嫁人的事情自然是从来美玉想过的!今日一想到嫁人这种羞人的事情,蒋雨涵那本来嫣红的脸蛋更加通红了。 随即蒋雨涵又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听说女人失身会怀孕的,自己会不会怀孕啊?不对,三婶好像说过,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才会怀孕。 嗯,自己虽然失身于自己师弟钟浩,但只不过是被他看光了身子,没有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应该不会怀孕。本来英姿飒爽的蒋大当家的,在被钟浩看到了身子后,不禁有些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一时那种思绪如麻,想入非非。 一向警觉的她,连房里进了人都没有感觉到。 ……………… 正当蒋雨涵胡思乱想时,沈芊芊推门而入:“呀,姐姐,你怎么洗了这么久了,还没洗好?” 说着,沈芊芊把手伸进桶里一试,水都有些凉了,随即她见蒋雨涵神色变幻,古怪异常,不禁很是奇怪的问道:“姐姐,水都有些凉了,你在想什么啊?出什么事儿了?” 蒋雨涵一听沈芊芊问起,不由脸上涨得通红,很是有些慌乱的敷衍沈芊芊道:“呃……没事儿!姐姐刚才洗着洗着,就有些走神了,想了会儿别的事情!” 沈芊芊望着蒋雨涵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禁道:“姐姐,你就别想那些烦心事儿,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你看想那些烦心事,把脸都气红了!” 蒋雨涵一听沈芊芊的话,不由的脸更红了。她的脸红哪是气得的啊,根本就是羞得! 蒋雨涵很是心不在焉的穿上衣服,有些心神不定的道:“我没事,我回去休息了。”说完,蒋雨涵逃也似的离了沈芊芊的屋子,跑回自己起居的那间木屋。 沈芊芊望着很是有些奇怪、仓皇厉害蒋雨涵,不禁自言自语道:“姐姐,今天真得好奇怪啊!” .…………… 今晚钦岛上,很是热闹异常。 钦岛上的议事厅前的广场上,此刻点起十几堆巨大的篝火,许多年轻的汉子围着篝火饮酒狂欢。 今晚的钦岛的热闹,自是为了招待秤砣岛来得高丽海盗崔志尹和小野申二以及他们几个随从。 本来蒋雨涵压根就没打算款待这些高丽人和倭人,但是以徐仁川为首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强调说都是在北海海面上混的,即便做不成战友,也不要成为敌人,定要留下崔志尹和小野申二几人款待一下,蒋雨涵和几位帮内元老也只得随他。 虽然蒋雨涵打心底里讨厌这几个无恶不作的高丽人和倭人,但也不好强拗众人意愿。毕竟海潮帮老一辈的帮众,都逐渐凋亡,如今少壮派已经成为帮众的主力。 一堆烧得正旺的硕大的篝火前,崔志尹、小野申二正在和几个海潮帮的少壮派头目饮酒。 崔志尹和小野申二都在奋力的对付着手中羊腿,崔志尹的吃相还好看点,用自己随身带着的解腕刀一片片的片着吃。但这小野申二的就吃相显得很是粗鲁难看了,一根羊腿被他抱着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吃得满脸满手油腻。 这小野申二好歹也是秤砣岛的倭人首领之一,由他的吃相来看,看来秤砣岛被大宋水师围剿后,日子过的并不好过。 小野申二个子矮挫,黝黑的面庞,说话是双目不时透着凶戾,典型的倭人模样。一把几乎与他身高等长的倭刀,放在旁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使得起来的。 小野申二吃完那只羊腿,饮一口烧酒,很爽的吁一口气,用蹩脚的汉话说道:“还别说,这酒还真是爽,我小野还从没喝过如此烈性的酒!” 徐仁川很是爽朗的笑道:“哈哈,小野头领觉得好喝,就多喝点!” 钟浩替海潮帮造的烧酒大部分都运去辽东同裴多罗部交易去了。不过蒋雨涵对自己帮众还是很厚道的,兀自留了几十坛给海潮帮帮众喝。 这次海潮帮招待小野申二,徐仁川便去找管钦岛上后勤的乌应元乌叔,全都要了出来。乌应元也是帮内元老了,这些年为岛上生计,尽心尽力、精打细算惯了,本不想拿出来,奈何拗不过众多的少壮帮众,最后只得忍痛割爱。帮内几个老人,见不得这群少壮的年青帮众聒噪,都早早去后山屋子里躲清静去了。 小野申二听了徐仁川的话,挤一挤他那一对绿豆般的小眼睛,开口皮里阳秋的道:“你们这海潮帮的酒虽是好酒,奈何这岛上没有同道中人,能与我小野共谋一醉啊。” 徐仁川道:“兄弟不就是同道中人嘛,来,我跟小野头领干一碗。”说着,徐仁川举起满满一碗烧酒,对小野申二邀饮。 小野申二瞥了徐仁川一眼,却不举起手中的酒碗,兀自哂笑道:“我小野申二做海盗,图得是一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我们秤砣岛的海船纵横大海,看谁不顺眼,抽出长刀便砍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那才叫一个爽快潇洒。 徐头领你们这隍城岛海潮帮,匪不像匪,民不像民,上面有一个女人和几个老头子管着,又不让杀人,又不让抢掠,就靠打渔种庄稼为生,做海盗做到你们这份上,真够憋屈的。徐兄弟,你我算不得同道之人吧?!我们可是快印恩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海盗!” 徐仁川听了小野申二这明显带着讽刺、却又说得都是事实的话,不禁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当下也是不由的开口冷声道:“小野头领你说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吧。今晚我这好酒好肉款待你,你却讥讽于我,不想把我当朋友了吧!” 小野头领喝了口烧酒,撇撇嘴道:“我小野倒是真没有讥讽常头领的意思,只是事实确实如此嘛,小野我说话向来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的!呵呵,对朋友自然是有啥说啥了,你说是吧徐头领?” 这秤砣岛高丽海盗派来的这几个说客,其实是以崔志尹为首的。这个崔志尹是秤砣岛上的一众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狗头军师,向来以足智多谋著称,颇受外号海猫子的秤砣岛的岛主金处哲信任。 而这小野申二是秤砣岛上的倭人海盗的头领之一。这帮倭人海盗的武艺还是很强横,他们以前高丽东面的日本海海面上厮混,不过最近秤砣岛实力突然暴涨,这高丽周边的海盗大都被秤砣岛收编,便被金处哲弄到这北海上给他们秤砣岛高丽海盗做抢劫时的打手。 这些倭人武艺虽然强横,而且手段凶残,在秤砣岛跟别人作战时,往往打头阵,而且斩获不少,是以单以武力来说,如今比秤砣岛的那些高丽海盗还厉害,用起来很是顺手。是以,这些倭人海盗颇受秤砣岛的岛主金处哲的重用。因为这些倭人海盗虽然武力足够强悍,但是脑子不太好用,是以很好控制。 这次来海潮帮游说,本来是用不着这小野申二这等头脑简单、四肢……呃,也不怎么发达,但武力却强悍之人的。不过这小野申二闲极无聊,自己向秤砣岛岛主金处哲请命要来隍城岛海潮帮转转,而这作为来隍城岛海潮帮作说客的崔志尹正好缺个装门面的保镖,因此便把他带来了。 但是今日来到岛上之后,和海潮帮一番接触之下,这秤砣岛的狗头军师崔志尹发现反而这头脑简单的小野申二和这海潮帮的少壮派比较说得上话,自己跟海潮帮的帮众说起事情,他们反而总是对自己有所戒备。 这北海之上的海盗,讲究武力为尊,这海潮帮的少壮派也都是武力强悍之人,而之崔志尹在隍城岛海潮帮的帮众们的眼里,一看就是是个耍心眼子的人,自然不怎么待见。他们总觉得这崔志尹游说他们没安什么好心,别是来坑他们的。这些高丽人可是不是什么善类,很多无耻之事儿他们都没少做。 而这个倭人头领小野申二反而看着傻乎乎的,隍城岛海潮帮的一众帮众跟他聊起来事情来,反而省得费心眼去想别的,倒是能聊得来,跟他谈事儿反而更加轻松一些。 崔志尹一看自己不受待见,这强行游说的话,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是以那些又说海潮帮这些少壮派帮众的话,他很识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崔志尹眼珠一转,觉得借用这看着傻乎乎的小野申二,用激将的办法,说不定能受到奇效,反而能达成自己目的。 是以,下午之时,崔志尹拉过这小野申二面授机宜一番,让他今晚主要和这些海潮帮的帮众聊。这小野申二今晚说得这些话,其实就都是崔志尹下午是对他面授机宜,告诉他的。 这小野申二虽然武力强悍,但脑子傻乎乎的,有些话崔志尹不方便说得,小野申二说出来,反而没有毛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一章 东瀛忍者 徐仁川听了倭人小野申二那阴阳怪气的一番话,心中一琢磨,不禁越想越气,忍不住大怒,“啪”的一下,将手中的那一碗烧酒摔在篝火旁,那堆篝火猛地一阵爆燃,徐仁川怒声道:“整天受一个娘们呼来喝去,受这鸟气,当真不爽利!” 徐仁川旁边一个光着膀子的矮壮青年也附和道:“谁说不是,整天受个娘们管着,这也不许干,那也不许干,随便犯点错,就得受什么狗屁军法处置。娘的,我都是做海匪几十年的人了,那还用得着什么狗屁军法!”这个矮壮青年名叫刘云涛,也是岛上少壮派小头目之一。他脾气暴躁,曾经因为与大宋海商交易时,由于一言不合,拔刀砍伤那行商,所以被海潮帮掌刑沈芊芊重重的惩处过! “是啊,整天受一个娘们和那几个老头的鸟气,简直不爽,还不如我们带着手下脱离海潮帮,出去占个岛子,自立一帮,就奉徐头领为帮主。就如小野头领说的,无拘无束,纵横大海,看谁不顺眼,拔刀就砍,不用再受这么多鸟气,那才叫一个爽利!”一个衣襟敞着、胸膛上满是黝黑的胸毛的黑大个,慷慨激昂的附和刘云涛的话道。 这个黑大个,叫商老实,只是他名字叫老实,人却绝不老实,也是海潮帮帮内出了名的凶横之人,手下也有几十个年轻强横的兄弟。在这堆篝火及附近几堆篝火旁边喝酒吃肉的海潮帮帮众,都是他们几个人手下的底实兄弟,因此他们几个少壮派头领,说起话来自是毫无忌惮。 刘云涛一听商老实附和自己的话,不禁一拍大腿,道:“照啊,不如就让徐大哥带着我们几个和咱们手下的那一大帮兄弟,找个岛子,自立门户,到时咱们一起纵横海上,无人管束,多么逍遥快活,省得在此受这鸟气。到时我们没吃没喝的了,去大宋、去海上四处去抢就是,以后就不用日子过得这么辛苦了。徐大哥你说呢?” 海潮帮这些年轻的少壮派帮众,大多都是祖辈便离开了大宋的江浙之地,他们这些年轻人大都是在海上出生的,跟大宋根本没有什么牵连。再说他们祖辈本来就是因为对大宋朝廷不满,才撤到海上的,对大宋感情不深。这些少壮派年轻帮众长大以后,纵横海上,战天斗地,生活艰难。而大宋又对他们进行港禁和封锁,因此他们对大宋人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对于劫掠大宋百姓,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徐仁川还没说话,小野申二却阴恻恻的道:“这隍城岛和钦岛位于辽东和登州之间,位置极好,又是你们多年经营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另找岛子自立,在这里岂不是更好吗?” 徐仁川几人听了小野申二的直言快语,不禁顿时面面相觑,一时寂然无声,众人都没有说话。 海潮帮中众少壮派帮众心中,要他们带着各自手下兄弟们偷偷离去,自占一岛,自立一帮,他们还敢想一想。可是小野申二话里的意思,竟是暗示他们去造了蒋雨涵的反,占据这钦岛和隍城岛自立,那是他们都有些不敢想。 海潮帮为蒋雨涵祖父蒋海潮所创建。蒋海潮本就是吴越国的大将,以前就统领过海潮帮众人,自然深孚众望。而蒋雨涵的父亲蒋立帆武艺强悍,足智多谋,隍城岛岛上很多老人都是以前蒋海潮的部署,对他自然甚为忠心。蒋立帆在世时,延续其父的帮规,以军法治帮,积威甚重!如今蒋立帆只不过去世一年多,蒋雨涵虽然是以一女子之身继任海潮帮帮主,但其父祖两代数十年主持海潮帮的积威犹存,让海潮帮帮众去早蒋雨涵的反,大家一时还不敢想! 因此海潮帮的这些少壮派帮众听到小野申二那怂恿,一时有些面面相觑,一时俱都无语。 徐仁川作为这些少壮派帮众威望最高之人,这时候理所当然的要站出来主持此事,这也是他树立威望的好时候。当下徐仁川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举妄动,要从长计议。老刘、老商、小野头领,我们屋里详谈!” 小野申二听到徐仁川意动,不由的眼中充满了得意的看向崔志尹。崔志尹朝他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游说。 小野申二向崔志尹打个手势,示意明白,随后跟着徐仁川进屋。 …………………… 屋子内,四个人,都是一脸凝重。 沉寂了片刻,脾气暴躁的刘云涛沉不住气了,率先出声,打破了这沉默的静寂,他大声说道:“徐大哥,干吧!你就别犹豫不决了,我和老商都支持你。我们三人手下的弟兄加起来,也占到海潮帮帮众的一半了!咱们手下的弟兄都是海潮帮内最强壮的兄弟,都是最有战力的。每次与别人争斗,不都是我们这些兄弟打主力!除了我们这些少壮派兄弟,剩下的这岛上还不是些老弱病残,能有什么战斗力。我们把那个女人和那几个老头干掉,剩下的人,哪还敢有反抗的念头。就算有念头,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反抗。谁若反抗,杀了便是。徐大哥,你就说计划吧!你一点头,我们咱奉你为帮主,誓死追随你!” 商老实大声也附和道:“老刘说得对,徐大哥咱们干吧,我老商保证支持你。” 徐仁川听了刘云涛和商老实的表态却仍自沉吟,当老大的诱惑确实是很大,但是风险也不小。再说,海潮帮奉蒋氏为主几十年了,虽然蒋雨涵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什么,但蒋雨涵父祖两辈在海潮帮积威甚重,其支持者还是不少的。他一旦点这个头,怕是就要殊死一搏了。因此他一时小不了决心,行此决绝之事。 小野申二在旁扇风点火说道:“我们秤砣岛是坚决支持徐头领你的。徐头领若是有胆量取代那个女人,我们秤砣岛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那座船上有几个功夫不错的伊贺流忍者,或许帮得上你的忙。当然,若是徐头领没有这个胆量,愿意受那个女人指手划脚,算我没说。” 徐仁川不禁脸色有些难看,犹如五彩云彩不停变化,好半晌儿之后,一咬牙道:“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徐仁川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一直被一个女人指手划脚!” 小野申二大笑道:“这才是爷们嘛,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此事若是徐头领想做,一定能成。再说,就算此事不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领着兄弟去我们秤砣岛那里混,到时大家一起逍遥快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是强过在这海潮帮受这鸟气。” 徐仁川瞥了一眼小野申二,心道:我跟你们混,那还不是跟你一样,被高丽人被当枪使,鬼才去跟你们混呢!不过徐仁川没有反驳他,此时正是用的到这些高丽人和倭人的时候,且自随他说说。 徐仁川脸色凝重的对三人道:“此番我们既然想干,就要详细谋划一番。蒋雨涵的武功不可小觑,那几个老家伙也都有些本事,他们也各自有些嫡系手下,既然我们要做,就不能手下留情,把他们都一次性解决,斩草除根,才可安心。小野头领的船上那几个忍者功夫怎么样?” 说起手下的忍者,小野申二瘦小的胸膛一挺,自傲的道:“我那船上那几个忍者,都是熟习伊贺流忍术的一流忍者,暗袭、刺杀正是他们的拿手功夫。到时你把目标的位置告诉他们,让他们去下手,必不会让你失望。” 徐仁川听了不禁高兴道:“好,那就好办了。那这‘斩首’的任务,就靠小野头领带来的几位忍者了。到时若他们得手,我们立即行动。刘兄弟、商兄弟,你们两个待会去跟自己手下的兄弟通通气,待小野头领手下的那几个忍者得手,你们两个立即带自己兄弟,弹压钦岛上的胆敢反抗的人。我则带人去隍城岛上,控制局面!” “好,就依徐大哥之言!”刘云涛和商老实异口同声的道。 当下,四人又详细谋划一番,而后各自分头离去,去安排自己负责的事宜。 …………………… 今夜天上乌云罩住了月亮,晚上的天色有些异常的黑。 黑漆漆的夜里,隍城岛上正在值夜哨戒的吴铁锤,忽然看到似乎有三个黑影疾行而过。 那三个黑影虽是疾行,却是落地无声,一闪而逝。 黑影有些模糊,吴铁锤揉了揉眼睛,想看仔细些。可是不管吴铁锤怎么搜索,再也看不到那几个黑影。 吴铁锤不禁心中暗自嘀咕:刚才定是自己看错了。 正当吴铁锤想转身继续巡逻的那一刻,一个锋锐的暗器精准的射中了他的喉咙。这么黑的夜,却能如此精准的射中一个人的喉咙,想必发射暗器之人,定是一个目力奇佳、武艺高强之人。 吴铁锤第一反应是想发声示警,但他的喉咙中,却只能发出几声“嘶嘶”的、如同破风箱般难听的声音。 吴铁锤发现自己喉咙在不断的涌出咕咕的鲜血…… 吴铁锤用尽全力,想用手去按住喉咙处的伤口,想要堵住喉咙上不断流出的鲜血!但他却这血怎么堵,也堵不住,很快自己的身子仿佛被抽去了气力,缓缓倒了下去。 吴铁锤倒在地上时,见到三个黑影来到身前。他用力睁大了眼睛,想去看清偷袭他的人。 只见那三个黑影,俱是一身夜行衣,浑身是黑的,黑布包着头顶、黑色的蒙面巾捂着口鼻,只露着两只眼睛。若不是眼睛中又微微的反光的话,吴铁锤甚至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三个人。 那三个来到吴铁锤面前,其中的一个黑衣人,低下身子,探手把射中他喉咙那个暗器拔出,韦大锤不禁猛的一下抽搐。 吴铁锤抽搐的同时看到,那黑衣人拔出的暗器是一个“卍”字型手里剑。吴铁锤也是曾经纵横北海、与各色海上人物打过交道的老江湖了,他知道这是那些倭人忍者用的暗器,不由得心中暗急:“怕是这些忍者是要对大当家的不利啊!” 不过,吴铁锤的忧急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个拔出他喉咙上的手里剑的黑衣人随后伸出一只脚,用力的踏在了吴铁锤的脖子上,脚上一用力。 随着那黑衣人用力,吴铁锤清晰的听到自己脖颈“咯嘣”的一声断裂声,随即.....随即他自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个忍者互相点点头,继续潜行。吴铁锤已经是今晚他们杀掉的隍城岛上的第二个明哨了,当然他们还杀掉了三个暗哨。不过他们知道,前面应该不会有哨戒的人了,因为他们看到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今晚要刺杀的目标的房间。 三个忍者疾行到他们目标的房间旁,这房间正是海潮帮蒋雨涵的住处。 三个忍者互相打了几个手势,其中一个忍者心领神会,与另外两个忍者分开,自奔向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那个正是钟浩常去的沈芊芊的房间,另外两个忍者则奔向蒋雨涵的房间。 显然这三个忍者也知道蒋雨涵的更重要,武功也更高,是以分出两人来对付蒋雨涵。 蒋雨涵锁住的房间旁边有一棵小树,一个忍者顺着小树,攀爬而上。虽然那小树很细,但他攀爬时却一点也不见晃动。爬到高处,那个忍者右脚轻轻一点小树树干,微一借力,左脚已经跨到蒋雨涵屋顶之上,只发出极其轻微的一声响。那个忍者待了片刻,不见屋内有动静,便蹑手蹑脚的来到房顶中间,拿出一把锋利小刀,把屋顶的瓦片轻轻撬开一块,往屋内望去。 而就在那个忍者攀爬小树的同时,另一个忍者却从怀中掏出一只吹管,在蒋雨涵窗纸上轻轻捅了一个小洞,把那只吹管的一头轻轻的探进屋内,把一股迷烟轻轻吹了进去。 显然这两个忍者也被告知过,蒋雨涵的武艺不凡,不是好相与的,是以他们一开始就想双管齐下,暗器与迷烟齐出,把蒋雨涵一举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二章 对敌倭人忍者 自从白天被自己师弟钟浩撞见了自己沐浴的春~光,蒋雨涵今天一整天就都一直思绪有些混乱,不时的想入非非。 因为心中有心事,所以今晚蒋雨涵在床上一直是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后半夜时分这才朦朦胧胧睡去,却也一直没有怎么睡熟。 蒋雨涵修习导气术已经修炼到了第六重,已经很是高深,其六识较之常人敏锐很多,加之今晚因为有心事儿并未睡的很熟,是以那个上她所住屋子屋顶的倭人忍者左脚落到房顶时发出的那一声极其轻响,已经把蒋雨涵猛然惊醒。 也多亏了今晚蒋雨涵一直胡思乱想,所以没有彻底睡熟,才躲过了这一劫。 猛然醒来的蒋雨涵,一抬头正望见一只吹管在往屋内轻吐迷烟,不禁大惊。 当下蒋雨涵立即屏住呼吸,迅速把衣服穿上,随即轻轻拔出挂在床头的长剑。 接着她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子旁,猛然间凌冽的一剑往那窗外之人刺去,同时她似乎是为自己壮威一般的大喝一声:“蟊贼尔敢?!” 蒋雨涵凌厉的一剑疾刺窗户外那人,长剑隐带风雷之势,“轰”的一声,将窗户刺破一个大d。 窗外那倭人忍者也是个高手,蒋雨涵长剑刺出之时携带这破空声音,他已经听见屋内长剑破风之声了,当下连忙疾疾的往后退,但仍然只是堪堪闪过疾刺而来的长剑。 蒋雨涵手中的长剑划着那倭人忍者的面门而过,那倭人忍者大惊之下又急退几步,方才站定,随后从手中的刀鞘中抽出一把约两尺长的倭刀,一双小眼睛隔着那个窗户上的破d,死死盯着屋子里面的蒋雨涵。 蒋雨涵透过窗户上的破d,见了那黑衣人的装束,再加上他那把窄窄的倭刀和宽阔的刀鞘,一下明白了他是什么人了。蒋雨涵久在大海上厮混,自是听说过倭人中的那些忍者,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对于他们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蒋雨涵看眼前这黑衣人,知道这黑衣人和传说中倭人忍者的样子很像,怕是就是传说中的倭国忍者。 据说这些倭人忍者都有些厉害的本领,不是好相与的。 眼见大敌当前,蒋雨涵当下也不迟疑,一剑将窗户的大d破的更大,飞身跳出,接着就又是一招云风剑法中的“风驰电掣”直刺那忍者,一出手便是生死相搏的招式。 那忍者眼见蒋雨涵长剑势急,当下奋力挥刀挡格。 蒋雨涵武艺本就高出那忍者一些,蒋雨涵的长剑乃精钢打造,长近四尺,仅比他们师傅张震送给钟浩的那把凌风宝剑短了少许,而那倭国忍者的倭刀为了刺探、暗杀时便于携带一般不及二尺,剑长刀短,蒋雨涵颇占优势。只要不给那倭人忍者近身的机会,基本上对蒋雨涵来说就是“一寸长,一寸强”! 很快,随着蒋雨涵手上发力,招招进攻,剑势飞舞,剑气纵横,占尽优势。那忍者很快便左支右绌,有些遮掩不过来了。 屋顶那个倭人忍者,眼见地面上和蒋雨涵交手的自己那同伴,已经支持不了多久,当下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形,忙掏出几只手里剑,狠狠的向蒋雨涵s去。 蒋雨涵在被惊醒时,就早已知道屋顶有人,这时与地上那个忍者对战,已是成压制之势,自是留了心思当心屋顶那人偷袭。 耳听暗器破空之声,忙向旁闪避,“笃笃笃”几只“卍”字型手里剑呈一字形钉在地上,虽未s中蒋雨涵,但在地上的造型倒是整齐无比,很是美观。 那地面上与蒋雨涵对战的倭人忍者,眼见这同伴的暗器都奈何不了蒋雨涵,不仅有些心中大急,手中的刀势更加散乱。 倭人忍者其身形大都瘦小,其去武器也大都短小,本就是为刺探、暗杀等而挑选、训练的。那倭人忍者虽多精通刺探、暗杀之术,但那大都是趁人不备的偷袭,他们很少与人正面对敌,其正面对敌功夫并不是很强。 那倭人忍者眼见自己要是再不走,怕是今晚就要被蒋雨涵留在这了,当下心随念转,那倭人忍者猛地攻出一刀的同时,另一只手中刀鞘一甩,“砰”的一股白雾飘洒而出,同时一按机括,刀鞘尾部无声无息的s出一根细针,无踪无影的s向蒋雨涵。 蒋雨涵在第一眼见到这忍者的宽阔刀鞘时,就想起了三叔曾经说起过的忍者的那些小伎俩。据三叔说:这倭刀的刀鞘宽阔异常,而那倭刀却是非常窄细窄细,这样以来这倭刀的刀鞘内,便富余了许多空间。而这空间内被这些忍者装上了白灰粉末或是其他一些粉末类东西,充作迷烟。 这些倭人忍者在逃遁时,多是会突然把按下刀鞘的机括,把粉末喷撒出来,以形成大团粉雾,借此遮掩身形,以便于逃遁。而且这些粉雾大都带有迷烟,对对敌者也能造成打击,有时还能以此为契机,反败为胜。 但是若是说穿了,其实所谓忍者的遁术,也不过就是这些小伎俩和障眼法罢了。知道了他们的底细,早有防备的话,便轻易不会中招了。他们所谓的“烟遁之术”便没有作用了。 那个忍者将一团粉雾喷出的同时,按下刀鞘上的另一个机括,将刀鞘尾部的一根毒针s出,刚要转身,想要借着烟雾的掩护逃遁时,蒋雨涵的长剑已经透过白雾,准确的刺中了他的后心!蒋雨涵一感觉到刺中,随即手上加力,其手中的长剑从那倭人忍者后心刺入,透前胸而出。 原来一见到那粉雾,蒋雨涵当即屏气闭目,凭着脑中的印象,想象那倭人忍者的位置,一招“风卷残云”直刺那忍者。那倭人忍者喷出粉雾,又s出细针,虽然动作早已熟练无比,过程很快,但仍然不免有那么一刻的迟滞,是以让蒋雨涵凭着感觉刺中。 蒋雨涵手腕一抖,猛一用力,把她手中的长剑抽了回来。 那倭人忍者猥琐的小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的望着蒋雨涵,他成功过无数次的“烟遁”竟然,这么容易的被这女人破掉,实在是有些不甘。不过饶是他万般不甘,依旧不能抵挡住生命的逝去,他的那一双小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缓缓倒在地上。 蒋雨涵虽然将那忍者刺死,却没有躲过粉雾中无声无息的s去的细针,那只从倭人忍者宽大刀鞘中飞出的细针,正s在了蒋雨涵的肩头。 那倭人忍者刀鞘中s出的细针上涂了蛇毒,s中人体后,人的身体会慢慢麻痹,直至昏厥。但是,黑夜中看不真切,蒋雨涵对战之时,只觉肩头微微一麻,并无大碍,自也顾不得在意去查看那毒针到底s没s中自己,s到自己什么地方了。如今大敌当前,自然顾不得这些细节,先打退这些敌人再说。 当下蒋雨涵举目寻找屋顶上的那个偷袭的忍者,却发现那个刚才在屋顶上偷袭自己的忍者,已经在她斩杀地面上的那个忍者时,早就逃之夭夭了。 蒋雨涵心急沈芊芊,当下顾不得追那忍者,便往旁边不远处沈芊芊所住的那间木屋飞奔而去。 ......………… 蒋雨涵从屋内攻击那个忍者前的那声大喝“蟊贼尔敢?!”,本来是可以不发出的。若是在她不发声的情况下,对那倭人忍者突然袭击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但蒋雨涵想到既然有人来行刺自己,或许也不会放过沈芊芊,所以她那声大喝其实是有示警沈芊芊的意思的。她那声大喝聚集了内息,传导甚远,沈芊芊一定会听到的。 当蒋雨涵奔到沈芊芊屋前的时候,沈芊芊正在跟一个黑衣忍者缠斗。沈芊芊虽然武艺颇高,但打斗经验很是不足,一时跟那个黑衣忍者竟难分高下。 那个忍者瞥见蒋雨涵飞奔而来,知道自己同来的两个人,怕是已经失手了。自己功夫比之面前这个正在对战的女子已是颇有不如,而那飞奔而来的女子既然能抵得过自己同伙两人联手,自是肯定身手不弱。自己若再不走,怕是今晚就走不了了。当下那与沈芊芊对战的忍者猛地一甩剑鞘,“噗”一团粉雾喷薄而出,他想凭借“烟遁”逃走。 蒋雨涵大喝一声:“小倩,屏息,闭目!”随即脚下用力一蹬,人剑一线,直奔那个想要逃走的倭人忍者。 那倭人忍者放出粉雾,本以为她们两个女子会手忙脚乱的,没想到蒋雨涵突然从烟雾中一剑刺来,当下大惊,急急闪避。但蒋雨涵剑势甚急,那忍者虽努力闪避,避过要害,但仍然被蒋雨涵一剑刺穿左胳膊。那忍者倒甚强悍,虽被刺中胳膊,却不待蒋雨涵拔出长剑,手中的短小倭刀急速的从下往上反撩,便如毒龙出海般直刺蒋雨涵小腹。 蒋雨涵侧身避开,同时裙下飞出一脚,踢在那倭人忍者右手手腕之上,那倭人忍者手中的倭刀拿捏不定,不禁一下子掉在地上! 蒋雨涵在侧身踢他手腕之时,顺势将长剑抽出。此时不待那倭人忍者反应,蒋雨涵的长剑,已经指在他的喉头。 蒋雨涵大声道:“芊芊,去拿绳子,把他绑了!”蒋雨涵想着突然有倭人忍者来行刺自己,必有蹊跷,是以存了心思,想拿个活口,审问一番的心思。 沈芊芊答应一声,去屋里拿绳子,还不待沈芊芊拿绳子回来,那倭人忍者忽然发出几声“桀桀”怪笑,口中吐出一口黑血,便仰面就倒。 蒋雨涵虽见那倭人忍者倒下,但怕他有诈,剑尖仍然指向他。 沈芊芊拿绳子出来,见那倭人忍者已经倒在地上,不禁一呆,随即看了一眼那倭人忍者的尸体,随后道:“姐姐,此人怕是自己服毒死了!” 蒋雨涵看了一眼那倭人忍者,满脸发黑,确是死得得不能再死了,当下收剑,身体却不由得一个趔趄。 沈芊芊忙上前扶住,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没事儿吧?” 蒋雨涵只觉左肩上,微微有些发麻,感觉似乎没什么大碍,或许只是自己刚才心中忧急,用力过度的原因,当下道:“我没事儿,芊芊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儿,幸亏姐姐那声大喝把我惊醒,不然要被这个狗贼偷袭了!”说着沈芊芊一指那倭人忍者尸体。 当然沈芊芊逃过一劫,还多亏这个倭人忍者知道蒋雨涵是今晚的主要目标,是以他想等着刺杀蒋雨涵的那两个忍者动手之后,自己再动手,是以让沈芊芊有时间反应。 沈芊芊接着问道:“姐姐,这人是传说中的那倭人忍者吧?” 蒋雨涵蹙眉道:“听三叔说起过这些倭国忍者的情形,怕是这些人就是倭人忍者了。这些倭人忍者怎么会突然来到我们岛上行刺我们,难道是那个高丽人崔志尹和倭人小野申二带来的?” 沈芊芊道:“怕是很有可能!” 蒋雨涵听了沈芊芊的话,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一时不禁有些沉默。 这隍城岛晚上,明哨、暗哨、流动哨也都是派有不少,但这几个倭人忍者却能直驱自己和沈芊芊位于隍城岛心脏地带的居住之处,而岛上明哨、暗哨、流动哨的放哨之人都没有任何示警,怕是这些放哨之人肯定已经都遭遇到了不测了。 这明哨处在明处,被这些倭人忍者轻易清除掉,还情有可原,可是这每晚的暗哨和流动哨都不是固定的,只有几个头领知道每晚的暗哨和流动哨安排在何处,怕是这海潮帮岛帮内的头领定然有人跟倭人勾结,把这才会如此让这些倭人轻易的杀到自己居处。 沈芊芊见蒋雨涵突然沉默,眉头紧蹙,她也不禁想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正当蒋雨涵和沈芊芊二人在沉默思索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还不时传来几声“抓住那个臭娘们儿”、“不要跑了那婆娘”的叫嚣声。 蒋雨涵和沈芊芊二人抬头望去,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迅速的往这边奔行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三章 危急万分 蒋雨涵和沈芊芊见到的那一片火光映照下的人影,正是徐仁川带来的手下举着的火把。 原来他知道蒋雨涵武艺甚高,担心那几个忍者万一失手,让蒋雨涵逃脱了,以后也是个大麻烦,是以让刘云涛和商老实控制钦岛的同时,他自己亲自带手下来帮助那几个倭人忍者来对付蒋雨涵,务必将她擒获或杀死以绝后患。 徐仁川来到蒋雨涵她们木屋前十几步处站定,右手一挥,十几副弓箭、弩箭对准了蒋雨涵和沈芊芊。 海上气候潮湿,长弓极难保存。因为弓弦为兽筋所制,受潮容易没了劲力。而手弩因为很多机括是铁件,海上潮气重,很容易生锈,因此也是保养很困难。而且无论是大宋还是契丹都对弓弩管制都很严,所以这弓弩极难弄到,所以这海上的海盗倒是轻易不会用弓弩。 平日里海潮帮在与敌对战时,大都是远了靠投枪,近了靠跳帮肉搏,很少用个弓弩对敌。 海潮帮整个帮内,也仅有这十几只样式各自不同的长弓和手弩,都是留待事情紧急或是办些特殊事情时用,没想到今天都被徐仁川拿来对付自己的帮主蒋雨涵了。 徐仁川很是傲然的大声道:“蒋雨涵,如今这海潮帮已经奉我为主,你还是束手就缚吧,念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本帮主或许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蒋雨涵一看这架势,自然也明白了这如今是什么情况,当下沉声道:“徐仁川,你要造反吗?” 徐仁川咧嘴一笑道:“兄弟们推我当帮主,怎么就是造反?凭什么这帮主就只有你们蒋家能当?你看一下帮内,如今还有几个支持你的?如今我的兄弟多,自然是我说了算。呵呵,兄弟们要推我做帮主,我也不能推辞不是?!” 见蒋雨涵当真四处张望,徐仁川不由的哂笑道:“不用四处看了,没人来救你们了,那几个支持你的老头都已经被我干掉了。” 蒋雨涵听到几位待他如亲女的叔叔,已经遭他毒手,不禁大恸,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他长剑挽个剑花,一招“风驰电掣”便直奔徐仁川刺去。 沈芊芊虽然少经打斗,但是脑子确实聪明的很,也知道今日这徐仁川带着他的手下造反,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海潮帮帮规严厉,若是自己和蒋雨涵不死,徐仁川他们就得被处置。眼见自己和姐姐蒋雨涵被包围,怕是如今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眼前唯一的生机,便是能擒住和杀了这造反派的头领徐仁川,这样或许还有可能扭转局面。是以,沈芊芊眼见蒋雨涵突然发难攻向徐仁川,也忙抽剑直奔徐仁川。 蒋雨涵和沈芊芊虽然暴起发难,可毕竟离着徐仁川十几步的距离,不是瞬息可到的,因此徐仁川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徐仁川可不傻,他是知道蒋雨涵和沈芊芊武艺不凡的,是以刚才和她们对峙时,便刻意跟她们站得比较远。眼见蒋雨涵和沈芊芊齐齐的攻向自己,他不由的大喝一声“放箭”! 随着徐仁川一声令下,十几只羽箭和弩箭激射而去。 如此近的距离,长弓射出的箭支或许还能格挡,但手弩的机括发射的带着强大冲力的弩箭箭支,可不是能轻易抵挡的。即便着了甲,这么近的距离,这弩箭怕也能破甲,更何况是只着了单薄衣服的蒋雨涵和沈芊芊,若是射中怕是这弩箭立时便能透体而过。这十几支羽箭和弩箭这么近的距离,眼看就要把蒋雨涵和沈芊芊射成刺猬。 不过蒋雨涵和沈芊芊不愧是修习导气术到第六重和第五重的人,二人心有灵犀般俱都一招“风卷残云”,长剑舞出一个光圈,遮挡身前。“当当当”,一阵打铁声音,急促的响起,那些箭支俱都被二人格挡下来。 徐仁川和众手下不禁大惊,以前只知道二女武艺高强,没想到高到这种地步,如此近的距离竟然能用手中的剑能把箭支都格挡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射出的箭支,冲击力是相当大。蒋雨涵和沈芊芊刚用剑在格挡箭支,可不光是能靠技巧解决的。若是不运上劲力,就算能磕中了那箭支,也很难把它当下。饶是蒋雨涵和沈芊芊运起了导气术中的内劲,但是格挡下那些箭支来,也是被震得虎口发麻,臂膀无力。 她们两个都知道,怕是再有一轮箭雨的话,她们无论如何也是格挡不住了,当下她们都是咬牙越过众人,直攻那十几个弓箭手,不给他们继续放箭的机会。 那十几个弓箭手俱都被蒋雨涵和沈芊芊她们两个近距离格挡箭支的神威震撼,眼见二人袭来,不禁都是大惊,俱都一哄而散,落荒而逃,没有丝毫抵抗的勇气。 徐仁川眼见此情景,不禁的大怒,抽出手中的鬼头刀大声道:“兄弟一起上,这两个小娘们已经没有什么气力,大家一起上,累也累死她们了。谁若敢逃,莫怪我徐仁川的刀不讲情面。”徐仁川见到蒋雨涵和沈芊芊二人竟然能在这么近的距离,把那些箭支悉数格挡下来,也是大惊。不过他也看到,蒋雨涵和沈芊芊两人格挡箭支后,胳膊都在发抖,显然都是受创不轻。蒋雨涵和沈芊芊两人虽是武艺高强,但怕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以大声招呼手下一起围攻。 人若一多胆便壮,徐仁川当先一刀砍向蒋雨涵,随着他一起造反的一众手下知道今日有进无退,有他没我,是以也纷纷抽出兵刃围攻蒋雨涵和沈芊芊。 蒋雨涵和沈芊芊被围在中间,知道此时越是惊慌越是破绽多,当下定住心神,背靠着背,以便护住后心,各自应对面前围攻的造反帮众。 徐仁川能成为海潮帮的一个重要头领,武艺自是强横。他这一刀砍出,带着飒飒罡风,端的也是威力不小。 眼见徐仁川一刀砍来,蒋雨涵有数种以巧破力的招式反击,可是刚才自己左肩的那股麻痹感,却似乎渐渐的传遍了上半身,想要施展招数,却是有心无力,眼见长刀袭来,只能无奈的用长剑格挡。 原来蒋雨涵刚才格挡箭支时激烈用力,血流加速,那左肩中的细针中的蛇毒,扩散到上身大部,是以她上身麻痹。 剑走轻灵,本来就是不以力硬拼,而以招式的巧妙以巧破力的,蒋雨涵这无奈的用手中的长剑和徐仁川硬拼,自然很难讨了好去。 徐仁川霸道的一刀砍来,“当”的一声,砸中了蒋雨涵那硬拼的一剑。那长剑材质极好,竟然没有折断,倒是令徐仁川一讶。但虽然没折断,蒋雨涵被这重重的一刀砍在自己长剑上,也顿时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了,不由自主的虎口一松,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随即蒋雨涵的身子也是一软,似欲倾倒。 徐仁川见此情景,不由的大喜,本来他也知道蒋雨涵武艺不凡,加之刚才二人近距离格挡箭支的神技震撼,他还颇有些忌惮二人,只是事态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而硬着头皮上前攻击。如今眼见自己一招得手,自是大喜,他当下上前两步,便想一刀结果了蒋雨涵。这一刀下去,今日大事便定矣。 沈芊芊正在与蒋雨涵背靠背,拼命格挡众人的围攻,却发现蒋雨涵身子似要软倒,而徐仁川长刀已经破空而至,不禁慌忙转身扶住蒋雨涵,同时奋力接住徐仁川这一刀。 但沈芊芊这一转身,身后不免露出空当,一个海潮帮帮少壮派帮众,觑着机会,一刀刺在沈芊芊左臂上,沈芊芊不禁身子一晃,但随即反手一剑,准确的刺在那个帮众喉头上,那帮众颈下飙出一蓬鲜血,仰面便倒。 不过沈芊芊虽格毙那个刺中他的帮众,但她左臂受伤,又要扶住蒋雨涵,在众人围攻之下,眼见已是不支。 沈芊芊已经绝望、麻木了,知道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了,手中的剑机械的刺出收回,脑中竟然出现了自己那个师弟钟浩的身影,我还能再见到师弟吗? ………………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霹雳般震人心魄:“呔,蟊贼住手,谁敢伤我师姐!” 众海潮帮众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被收摄了心神,俱都愣了几秒。 片刻之后,众汉子才齐齐的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火光映照下,只见一个俊朗的青年,手中一把四尺多长的长剑,站在旁边一个小土堆上,双目如电,精光四射,正虎视眈眈的瞅着这边。 沈芊芊听见那大喝声时,不由得精神一振,这不是师弟钟浩是谁?! 师弟这声大喝,当真震撼人心。这声大喝,以真气发出,当真如晴天霹雳,沈芊芊心中也是惊叹。听师弟这声喝,似乎其导气术已经修习到第四重,其修习速度之快,当真令人咂舌,这才两个月的功夫,就修习到自己费了三年才修习到的第四重导气术了。 徐仁川被这一喝,也是心头一惊,不过眼见蒋雨涵和沈芊芊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自己这么多人,怕他作甚。徐仁川当即大喝一声:“哪来的野小子,兄弟给我把砍为肉酱。” 徐仁川一声令下,顿时十几个汉子,冲向钟浩。 “呛啷”一声,钟浩拔剑出鞘,挽个剑花,使一招“云淡风清”直冲向那群帮众。一个粗壮的海潮帮帮众,使得一只大铁锤,“嗨”的一声,一锤砸向钟浩。钟浩当下屏息凝神,按照师傅张震教给自己的对敌诀窍,也不硬接他的大锤,而是一剑削向那粗壮海潮帮帮众的右手手腕,剑长而锤短,大锤未至,而长剑已经及腕。“哎呦”一声,那汉子手腕已是鲜血迸流,“当”的一声大铁锤落在地上。 钟浩以前虽然也经历过几次短兵相接的对敌,但那时大都是被人护着,就算砍人,也是别人护卫着自己,自己只管挥刀便行了,这真正独自与人对敌,这还是第一次。他虽然经历过生死相搏的场面,但是却基本没什么短兵相搏的经验。 钟浩刚才那声大喝,与其说是震慑众人,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的目的居多。不过,甫一接敌,钟浩便一招得手,当即心下不由的大定,对敌信心大增,看来自己武艺还是不错的。 接着钟浩又是一招“云开见日”攻向另一个持刀汉子。那汉子也是一招被钟浩刺中,踉跄退开。钟浩如今休息导气术到第四重,无论是内息劲力、反应速度还是身体敏捷度都大大提高。是以,出招准确无比 钟浩越打越有心得,十几个汉子,竟然近不得他身。 沈芊芊自打见到钟浩来援,也是精神一振,手中又有了力气,护着蒋雨涵奋力抵挡众汉子的围攻。 沈芊芊的武艺本来也甚高,只是刚才用剑挡格箭支,臂力受损,是以没有钟浩剑法犀利。此刻精神振奋,奋力格挡,众汉子也是一时奈何不得她。 徐仁川眼见钟浩竟如此厉害,不禁大怒,当下上前两步,举起长刀奋力向钟浩砍去。钟浩修习导气术,也是六识敏锐,虽在与众造反帮众对战,但仍察觉到了身后徐仁川的长刀来势。 当下钟浩也不回身,疾往旁边一闪,同时反手一剑,撩其小腹。徐仁川不禁大惊,忙自闪避。 钟浩此招乃是虚招,眼见徐仁川中计,接着一剑刺其喉咙,徐仁川不禁更是手忙脚乱,慌乱的一个铁板桥向后闪避。不过他虽闪过喉头要害,发髻却被钟浩的长剑削断,顿时头发披散开来,断发四处飘飞,甚是狼狈。 钟浩趁此机会摆脱面前围攻的众人,疾奔杀向那些围攻沈芊芊和蒋雨涵的一众海潮帮造反帮众。 疾速奔驰过来的同时,钟浩一招“云集景从”从侧面狠狠的横扫向那些正在围攻沈芊芊的造反帮众。那些侧面的造反帮众见钟浩剑势来得猛烈狠厉,当下不敢正面抵挡,不由得俱都往旁边避去。 这些帮众这一让,自然让出了一空间,钟浩趁机冲到沈芊芊和蒋雨涵面前,和她们汇合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四章 峰回路转 钟浩上前背起蒋雨涵,对沈芊芊大喝一声:“走”。沈芊芊答应一声,当下二人手中长剑挥舞,迫退那些围攻的帮众,随即施展导气术的真气功力,往码头疾奔而去。 徐仁川大急,怒道:“他娘的,那些弓箭手呢?放箭,快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那十几个弓箭手在刚才的打斗中,已经有几个受了伤,开不得弓的。剩下的那几个弓箭手、弩箭手听到徐仁川的命令,当下手忙脚乱的弯弓的弯弓、往手弩上压弦装箭的压弦装箭。 待到弓箭匆忙射出时,钟浩和沈芊芊已经奔出很远,一片黑暗中又无甚准头,是以并未给钟浩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徐仁川大喝一声:“追,去码头,他们必是奔码头去了,码头那里的船都已被我们控制,他们跑不了的!” ……………… 钟浩背着蒋雨涵与沈芊芊一路奔向北边。 蒋雨涵左肩中的细针蛇毒,已经令她全身逐渐麻痹。刚才在与那些叛乱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打斗时,她还凭借一股内里气息,勉力在沈芊芊的扶持下站住。此时被钟浩负在背上,不由得心神一松,再也支持不出,很快昏厥了过去。 钟浩见蒋雨涵昏厥,也顾不得查看,只是和沈芊芊奋力往前奔行。 钟浩边往前奔行,边脑中急急的转着念头,思索着出路。钟浩刚才虽然剑法犀利,可是对于那些弓弩还是很畏惧的,他可没有蒋雨涵和沈芊芊用剑格挡箭支的把握,不管怎样还是先逃出生天,再做打算吧。 说实话,以前他在西北时,虽然时常面临党项人的威胁,但是还真未曾遇到如此危急的时候。那时在静羌寨时,起码他身边还有不少手下,这种孤身面对敌人的情况还真的未曾遇到过。 钟浩边奔行,边想道隍城岛和钦岛怕是已经被海潮帮叛乱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控制。不管怎样必须先找条船,逃出隍城岛再说,这是钟浩的第一念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所以他招呼沈芊芊一起往隍城岛北湾码头出奔去。 至于其他的,等逃出隍城岛再说吧! 钟浩如今在岛上已经两个多月了,隍城岛不算大,钟浩练武之余,早就转遍了各处,岛上的路径他早已熟记于心。钟浩与沈芊芊,沿着近便的小径,一路疾行,直往隍城岛的北湾码头奔去。 隍城岛北湾码头,平时停靠的都是些用于往来钦岛和隍城岛的小船,这些小船船体太小,经不起大的风浪,并不适合出海。海潮帮有十六艘大型海船,不过这十六艘大海船,都停泊在钦岛的码头上,想要去钦岛乘上海船,需要先去钦岛。不过此时钦岛上连同钦岛码头的大海船,怕是早已被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控制。钟浩和沈芊芊自然不会去自投罗网。而且其实就是钟浩和沈芊芊抢到大海船也无用,毕竟那么大的海船,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使得动的。 钟浩和沈芊芊的目标是隍城岛北湾码头的那些平底小船,这些小船说不定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并未控制。毕竟是小船,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且这些小船比较多,想要全部控制,需要不少人手,钟浩和沈芊芊觉得就算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控制了这些小船,或许也很有可能有遗漏的。虽然这这小型平底船并不适合出海,但此时钟浩和沈芊芊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先乘船逃离这被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控制了隍城岛再说,先保住小命再说吧。至于驾着那小船去哪,就等到了小船上再说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浩和沈芊芊奔行迅速,很快便到了隍城岛的北湾码头。 钟浩和身前二人到了隍城岛北湾码头,借着微弱的光亮到近处一看,不禁俱都在心中大叫一声“苦也”。这隍城岛北湾码头里哪还有什么海船,北湾港里面空荡荡的,连一条小船都没有。 显然,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怕是早已想到有人会抢夺船只逃跑,是以早早的控制住了码头的船只,全部将他们驶离了这里,而且竟连一条小船都没遗漏下。 眼见身后火光越来越近,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的叫嚣声,已经隐隐传来,显然追兵已经追近了。 钟浩和沈芊芊这一番疾奔,虽然在奔行时用上了他们真气,可是毕竟二人都是一番打斗,气力损耗颇大,钟浩又是背负了一个人,因此并未拉下追兵多远。 眼见追兵已近,码头里却一条船也没有,钟浩和沈芊芊二人不禁大急,这是到了近乎绝路的情况啊!眼前似乎,除了跳水逃生,没有别的出路了。 不过钟浩的水性并不好,在平静的河湖中游泳还能勉强游一段距离,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怕是游不了不了多久,就会沉入大海了。沈芊芊常年生活在岛上,和海潮帮大部分帮众一样,她的水性倒是非常好,若是蒋雨涵没有昏迷的话,以她们两个的水性,倒是可以带钟浩游出很远,虽然未必能逃生,但是怎么也能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如今蒋雨涵昏迷,她根本带不动两人。不要说是两个人,就是只是带着昏迷的蒋雨涵,她也游不了多远。除了钦岛,这附近离隍城岛最近的小海岛也得有几十里,根本游不了那么远。 钟浩当下道:“二师姐,你先走吧,我跟大师姐在想办法。” 沈芊芊听了钟浩的话一愣,随即明白了钟浩的意思,是觉得他们两个怕是走不了了,让她独自逃生。 沈芊芊瞥了他一眼道:“要走一起走,我怎么独自偷生!再说,我怎么能撇下我姐姐!” 钟浩还要再劝,沈芊芊接着道:“别废话了,我是不会独自逃生的。咱们快找找,看看有没有木板之类的能漂浮的东西,咱们抱着跳海逃生,碰一下运气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钟浩听了沈芊芊的话,知道再劝无益,她是不会独自逃生的,当下他和沈芊芊四处寻找木板之类的能漂浮的东西。 可是令钟浩极度郁闷的是,也不知道那些造反的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早就想到了会有人想跳海逃生,还是他们运气不好,这整个码头上,竟然看不到片板。 钟浩背着蒋雨涵转了一圈,没找到一块木板,最后见到码头上的栈桥,不由的眼前一亮。这栈桥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木板,为了来往践踏时方便。 当下钟浩把蒋雨涵放下来,让沈芊芊扶着他,他抽出自己的凌风剑,想要砍下几块木板来,用来抱着跳海逃生。 就此此时,钟浩和沈芊芊忽然看到远处有亮光往这边越来越近,似乎是有一条大型海船乘风破浪行驶过来。 钟浩和沈芊芊见此情形,不由的互相对望一眼,俱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绝望之色。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大海船,定然是来堵截他们的!这时就是钟浩和沈芊芊他们想跳水逃走,走这条他们仅有的做最后挣扎的道路,怕是也不可能了。若是他们这时游水逃遁,很快会成为大海船上那些叉杆、弓箭的活靶子,根本没有逃生的可能。 眼见追兵更近,钟浩把蒋雨涵背着背上,用一只手托着蒋雨涵的翘臀,另一只手横剑于胸前,和沈芊芊又对望一眼,等待最后的战斗。 ……………… 就在钟浩和沈芊芊面对着追兵,横剑于前,等待最后的决绝一战时,却突然大海船上有人向三人大喊道:“岸上的可是大当家的和沈掌刑?” 钟浩和沈芊芊不禁回头望去,见船上有一个汉子,手中提着一个气死风灯,正在望向这边。那只气死风灯正好映衬这那人的面庞,让钟浩和沈芊芊看清他的面庞。 钟浩见到那人时,不禁一怔,那人他认识,竟是那次要将自己扔海里的、被蒋雨涵称作老何的海潮帮头领。不过今夜天黑无光,何头领从大海船上却不不清岸上的情形,只隐约看到钟浩和沈芊芊的黑影,看不真切二人是谁? 沈芊芊低声问道:“回答他吗?” 钟浩一咬牙道:“反正是逃不出去了,回答他,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沈芊芊点点头,提气对着大海船上的人喝道:“何头领,正是我跟大当家的。何头领想要来拿我们,就上岸来吧!” 何头领大声喊道:“沈掌刑千万不要误会,老帮主对我老何恩情似海,我老何如何敢做那狼心狗肺之事。徐仁川那个狗娘养的造反,帮内的那些老人儿都给他杀了。我老何带着兄弟是拼了命,才抢了一条船杀了出来。此番正是来接应大当家的和沈掌刑的,二位快快上船。” 接着何头领对船上之人吩咐道:“快放下小船,去接大当家的和沈掌刑上船。”顿时有几个人急忙将小船放下,有两个汉子划着小船,往钟浩和沈芊芊这边来。 沈芊芊虽是海潮帮掌刑,但总还是一个未经历过大风浪的小姑娘,眼见何头领放下小船,沈芊芊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何头领,不由的又是低声问钟浩道:“怎么办,我们上去吗?”显然沈芊芊此时已经把钟浩当作了主心骨。 钟浩转念片刻,沉声道:“上,就算他有什么企图,我们好歹还有机会反抗。若是那帮叛乱之人追来,一阵箭雨,我们便无从抵挡。” 当下那只小船来到岸边,钟浩使个眼色,让沈芊芊先跳上小船。沈芊芊跳上小船,随即持剑注视船上二人,只要他们有什么异举,随时制服他们。 钟浩待沈芊芊跳上小船后,也是脚下一用力,背着蒋雨涵跳上小船。 小船上的两个汉子,见到钟浩跳上小船,不禁一诧,紧接着看到钟浩背后昏厥的蒋雨涵,又是有些忧虑,不过二人都没有说什么,连忙掉转船头,划向大海船。 钟浩见到二人并未流露出恶意,反而见到蒋雨涵昏厥有些忧急的神色,不由心下稍安,很有可能他们真的是来救助蒋雨涵和沈芊芊的,但钟浩的心神并没有放松,一直紧盯二人。 小船来到大海船边上,船上众人把钟浩几人一一拉了上来。 何头领见到钟浩时也不禁也很是惊诧,待到见到昏厥的蒋雨涵他不禁大急,顾不得惊诧钟浩的存在,忙让人领着钟浩,把蒋雨涵先安顿到船舱。自打上了大海船,沈芊芊一直持剑在旁紧紧的注视着何头领,以防何头领玩什么诡计。若是他想要对自己三人不利,沈芊芊会迅速出手擒拿何头领。 这岸上一阵喧哗,原来是徐仁川领着人追到岸边了,何头领出了船舱察看情况。 徐仁川眼见竟有大海船接应蒋雨涵和沈芊芊,不由大急,立即命令手下发信号,示意自己已经控制的大海船拦截住这艘船。 徐仁川大声喊道:“船上谁人主事?这码头外有我的十几条船,你们跑不了的。赶紧降帆抛锚,立即投降,不然若是让我抓到你们,一个不饶,全部坠石沉海!” 何头领站在船舷边,大声骂道:“徐仁川你个狗娘养的,日后别让你何爷爷抓到你,若是让你何爷爷抓到你这个叛徒,不扒你皮抽你筋才怪。哈哈,爷爷今日就先走了,就不陪你玩儿了,有本事派船来追我们啊!” 何头领大声下令起锚,大海船缓缓使出码头。 徐仁川眼见那船要走,当即下令放箭,不过稀稀拉拉的十几只箭,并未对何头领的船造成太大的影响。 徐仁川不由得大急,自己如今虽然控制了海潮帮,但若是让蒋雨涵跑了,终究是个后患。 当下徐仁川命人速去钦岛,通知他们控制了的钦岛的十几艘大海船,让他们立即追击何头领的船,务必将他们截住。 徐仁川想到自己今夜虽然成功控制了海潮帮,本来算是不错了。但是想及这蒋雨涵今夜很有可能跑掉了,终究是大祸患,不由的很是恼怒,严令手下追击蒋雨涵所乘坐的那条海船。 不过他也知道怕是待到命令传到钦岛的码头,众大海船起锚追击,何头领的船怕是已经跑远了,这茫茫大海上,不知道他去了那个方向,想要截住他,怕是很难了。一念及此,徐仁川不由得大呼可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五章 船往石城岛 钟浩他们所乘的海船刚刚驶出北湾港后,何头领便下令把船上的三张船帆全部升起,在风力的带动下,迅速的驶离隍城岛。番茄小說◇△網w-w-w-.x`f`q`x-s`w`.com 钟浩背着蒋雨涵在这艘海船找了一个高大些的船舱,推门进去内,把蒋雨涵放在床铺上。 蒋雨涵依旧处在昏迷中,钟浩在放她到床铺上时,她的身子依旧软软的,毫无一丝气力。 沈芊芊跟着钟浩进来,也不知道从那找了块毛巾,又找了一个木盆,盛了一盆清水。她把手中的毛巾浸泡了后又扭干了,给蒋雨涵敷在额头上。 眼见蒋雨涵依旧昏迷不行,钟浩和沈芊芊却有些束手无策,只能期待蒋雨涵能够尽快醒来。 蒋雨涵的额头很烫,沈芊芊敷在她额头上的毛巾很快便变得很热。沈芊芊又把毛巾浸泡在清水中,重新扭干后,再次给沈芊芊敷在额头。 或许是受到冷水一激,令蒋雨涵的神经受到了一些刺激,过了一会儿她竟然悠悠的自己醒来。不过她虽然醒过来,但是四肢依旧似是毫无感觉,身上没有一丝力量。 钟浩和沈芊芊一见之下,不由的大喜。 当下沈芊芊简短的一番讲述,对蒋雨涵说明了她昏迷后的情形,蒋雨涵听了以后大体明白了她们如今的处境。 这时,船舱门动,却是何头领进到舱内。何头领这一会儿功夫,其实已经进来探问过蒋雨涵的情况好几次了,他主要是想请示一下蒋雨涵,他们这只船要何去何从,等着蒋雨涵这大当家的拿主意呢,总得有个航向是不?是以,他很是急切的盼望蒋雨涵醒来。 何头领这次推门一进来,正见到蒋雨涵醒了过来,不由的大喜过望,忙上前问道:“大当家的,如今我们已经驶离隍城岛十几里,并没有见到追兵,怕是黑暗中他们失了咱们的踪迹,估计他们一时半会是追不上咱们了。咱怕是暂时脱险了,不过关于咱们要去向何方,还要请大当家的示下,属下好调整航线。” 蒋雨涵思索片刻,用尽力气才将话音吐出,很是无力的道:“东边有高丽人,南边怕是也被徐仁川堵住海路了,去北面吧,就先去石城岛。这些年我们跟裴多罗部常年往来,关系不错,去那儿他应该会帮我们的。咱们暂且去石城岛那里,暂时避一避。至于以后的打算,容我这会儿先想一想吧,等到了石城岛时,咱们再作日后的具体打算吧!” 何头领道:“好,老何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依照大当家的,咱们就先去石城岛!” 这些年海潮帮和裴多罗部时常交易,何头领也是跑惯这条海路的,即便在夜间航行,对他也没有什么难度! 当下何头领命令船只转向,调整航向往石城岛方向驶去! .……………… 钟浩乘坐的那只大海船,先是向北航行,抵达辽东半岛最南端的苏州辖地附近的海域,但船并没有在此靠岸,而是转向东北继续航行。 蒋雨涵一路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身上烧的厉害,钟浩不禁心下急躁,恨不得赶紧靠岸,好上岸去寻找大夫为蒋雨涵诊治。 但如今海船已行到最快了,据何头领估计最少也要到下午才能到石城岛,钟浩只能干着急,却也束手无策,没有什么办法,钟浩和沈芊芊只能一路上不断用凉毛巾敷在蒋雨涵额头,为她稍微降降温。 钟浩听何头领说,现在他们离着辽东半岛最南端的老铁山嘴镇已经不远了。如今归辽国的苏州管辖。此苏州并非大宋的苏州,只是和大宋的州名相同而已。契丹南方仿照大宋制度,也是实行州县制。比如常州、端州,还有西北的保安州、定边州等,再如这辽东半岛最南端的苏州,都跟大宋的州名相同。这也没办法,大宋四百军州,这州名还大都是单字,本身虽然没有重名的,但是重音的州名却很是不少。这契丹境内再起州名,有几个大宋州名相同的,也就不足为怪了。 契丹的苏州是辽东半岛上建置级别最高的节度使州之一,属南女真汤河司辖区范围,同汉人地方一样,在辽国同属南面官系列,也是辽国重镇,辽国派有要员在此驻城。 但是虽然离得老铁山嘴镇很近,但是这海潮帮在此地没有多少关系,是以从此地上岸甚难。 他们需要继续向东北航行,在石城岛停靠,从靠近石城岛的裴多罗部落的势力范围内登陆,才容易一些。 钟浩知道这个情况后,虽然心急蒋雨涵的情况,却也只能听何头领的。 ……………… 钟浩他们的驾驶的海船,在下午时终于抵到石城岛。 石城岛位于裴多罗部辖地附近不远处的海域,是裴多罗部的前沿阵地。 何头领把船驶进石城岛码头时,受到了石城岛上的裴多罗部落热烈的欢迎!显然海潮帮跟裴多罗部关系,真的如蒋雨涵所说,相当不错。 石城岛上的事情,是由裴多罗部的一个头领骨安朵负责。骨安多常年和海潮帮打交道,一般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交易,大都是由他直接经手,是以和海潮帮的人很是熟悉。骨安朵在听何头领说了自己海潮帮大当家蒋雨涵也来了的时候,不禁更加大喜过望,当即要上前拜见。 何头领见骨安多要拜见他们大当家的,不禁又有些恼愁,当下他苦着脸,把蒋雨涵受伤昏迷的事情,告诉了骨安朵,并求他帮忙找大夫诊治。 海岛上也无良医,骨安朵听何头领说了蒋雨涵的情况,当即说到要派人把钟浩一行人护送上岸,前往裴多罗部的大帐驻地。据他说,他们的大头领裴多罗手下有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何头领听说裴多罗部的驻地有几个不错的大夫,也是眼前一亮,当下留下大部分的人在海船上留守看船,自己带着二狗子和柱子,陪着钟浩和沈芊芊扶着蒋雨涵人去裴多罗部落的大帐驻地。 虽然海潮帮和裴多罗部关系很不错是不假,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焉知他们裴多罗部落知道了自己这船上众人是被造反的海潮帮的少壮派帮众追赶过来的,会不会打什么落井下石的主意?!因此何头领安排大部分人在海船上留守看船,多少给自己留条后路。 本来何头领留在海船上,居中指挥和接应,应该是更为稳妥一些。但是他没办法,这海船之上的一众海潮帮帮众之中,就只有他和蒋雨涵会说女真话!如今蒋雨涵昏迷,他必须得跟着了,不然钟浩几人到了裴多罗部落那里,半天也跟裴多罗部的人说不明白情况,岂不是急死人。 ……………… 众人上岸后,有许多裴多罗部落的汉子骑马来接应众人。海潮帮都是跑惯海的,但这骑马还真没怎么骑过,在众女真汉子的指点下,何头领和二狗子、柱子才勉强骑了上去,他们大都是身体强悍之辈,这小心一些,勉强跑跑太平马还是没问题的。 钟浩这些年无论是在西北时,还是随西军南下时,这骑马早就习惯,骑术已经练得很是不过,这骑马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沈芊芊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从没骑过马,她看到那高大的马匹,却是死活不敢上马骑乘!钟浩无奈,只得拉她上了自己的马,让她与自己共乘一骑。 至于在昏迷中的蒋雨涵,如何安置倒是个难题。裴多罗部落虽然不小,但是辽东人彪悍,无论男女老少,走远路自然都是骑马行路的,从没有过马车,这时一时半会也弄不到。最后骨安多让两个骑术高超的女真汉子,在两个骑乘的两匹马之间用绳子交错穿插,形成一个网兜,上面铺上一个毡垫,做成了一张简易的绳床。钟浩见这绳床还算稳妥,当下把蒋雨涵置于上边,这样倒是也能让蒋雨涵少受些颠簸。 钟浩虽然心急蒋雨涵的情况,但无奈众人马术有限,且蒋雨涵怕是也经不起颠簸,因此众人只是控马缓行。 好在裴多罗的大帐离得石城岛靠近的海边并不算太远,众人控马缓行约一个时辰就到了。想来裴多罗部也是从出海交易中尝到了甜头,是以把大帐设的离得海边并不远,为了交易方便。 裴多罗部落属于南女真,也就是熟女真,汉化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虽然女真是实行族帐制,但裴多罗部的首领大帐周围,筑起了一圈围墙,虽不甚高,但已初步有小城池的模样。围墙为也已经多为低矮的土木房屋,只有很少的毡帐。除了有许多族众聚居于此,围墙内竟然还有一些商人开设的店铺,生意倒也不错。钟浩见此情形,显然裴多罗部在穷困的女真人中,算是非常富裕的了。 钟浩一行人随着那些女真骑士,进入围墙后,直趋裴多罗的大帐。 裴多罗的大帐,虽依旧沿用女真人的传统称呼,称之为帐,但却是一座砖石垒成的大宅。看来,富裕的裴多罗部,早已过上了定居的生活。 大宅前,一个粗壮的汉子,穿着一袭汉式的织缎斜襟交衽长袍,有些不伦不类。那汉子见到钟浩一行到来,伸开他那胖乎乎的双手,用生硬的汉话大声说道:“欢迎你们,我来自远方的朋友。” 钟浩听到这位裴多罗首领竟会说汉话,不由得一诧。其实女真人源自,而在唐时以粟末和黑水最为强大。 粟末曾在大唐时建国,以渤海为号,奉大唐为宗主国,同大唐来往密切,汉化程度较高。后来辽国灭渤海国,称以粟末后裔为主的汉化程度较高的女真人,为南女真或是熟女真;称黑水后裔为主的女真人,为北女真或生女真。 裴多罗部属于南女真,其汉化程度较高,又因时常与汉人交易,因此会说汉话倒也不足为怪。他和许多契丹国内贵族一样,也很是崇尚汉文化,对这汉族服饰也是喜欢,所以今日他听说海潮帮的大当家的要来,为了显示和海潮帮亲近,特意找出自己的这身汉式织缎衣衫穿上。不过,他这穿惯了羊皮袄的人,穿上这汉式衣衫,实在有些不伦不类。 钟浩几人一见到这裴多罗的首领,也忙扳鞍下马,上前同裴多罗见礼。 裴多罗对几人说道:“听说海潮帮尊敬的蒋帮主受伤了,我已经找了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在此,快请众位把蒋帮主扶进屋内,咱们先让大夫给蒋帮主诊治!” 钟浩和何头领忙上前谢过裴多罗。 钟浩背着蒋雨涵和何头领几人一起,随着裴多罗来到一间高大的房子内。 裴多罗让钟浩把蒋雨涵放在床上,随即他喊过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大夫,让他为蒋雨涵诊治。 那老大夫将手指搭在蒋雨涵脉上号了半晌儿,又看了一下蒋雨涵的舌苔及眼仁,转头对众人说道:“蒋帮主怕是中毒了,至于中得什么毒,老朽现在看不出,是以无法下药。”钟浩听这老大夫说话,竟是个汉人,看着老大夫信手拈来的架势,怕是医术不低,不由得心下稍微安定一点,他对女真人的大夫,还真有些不太相信。 老大夫又问了一下蒋雨涵中毒的经过,沈芊芊和钟浩也不知道蒋雨涵具体怎么中的毒,二人只知道蒋雨涵和倭国忍者打斗过,但那几个倭国忍者并未伤到她。钟浩忽然心思一动,说道:“难道大师姐中了倭国忍者的一些淬毒的暗器什么的?” 那老大夫也颌首道:“大有可能!”接着老大夫一指着沈芊芊道:“我们都出去一下,让这位姑娘给蒋帮主解衣查看一下,看看其身上是否中有暗器或是伤口什么的,若是找到,我就可以据此检查一下。有了这毒源,据此查看出是什么毒,这点老夫还是能办到的,到时方可对症下药!” 当下,钟浩听了那老大夫的话,便和裴多罗几人忙都出了屋子等待,留下沈芊芊解衣查看蒋雨涵的中毒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六章 这毒必须男人吸 门外的众人正焦急等待时,忽然听到沈芊芊一声惊呼,随即沈芊芊大声道:“我找到了,姐姐左肩中了一根毒针!” 众人进屋时,沈芊芊用一块小布片包着一根发黑的细针,用手捏着针尾,拿给那位老大夫看。钟浩看了蒋语涵一眼,她的衣服已经被沈芊芊收拾停当,正在沉沉昏睡。 那个老大夫见到沈芊芊用布片托着的那根发黑的细针,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接过。他用布片托着,走到窗前,对着窗户的亮光看了一会,又放到鼻间闻了闻,闭目思索沉吟。 那老大夫沉吟了好半晌儿方才开口说道:“这细针上的毒乃是草花蛇毒。这种草花蛇在东海许多海岛上都有,但是这种蛇极其害怕雄黄之类的克制之物,在海岛上居住的人们大都备有雄黄之物,是以很少见到此种毒物。这种草花蛇蛇毒很是猛烈,一旦进入人体,能随着血脉扩向全身,麻痹人的身体,若是救治晚了,能让人的身体最终在麻痹中慢慢腐坏,是一种很阴毒的毒物。” 钟浩和沈芊芊一听大急,不禁异口同声的问道:“那请问老先生,这草花蛇毒该如何救治呢?” 那个老大夫听了他们两个急切的询问,不由很是傲然自得的道:“在辽东,这草花蛇毒若是别的大夫见了,怕是真得就会束手无策,不过在老夫手下嘛,算不得难解之毒。呵呵,老夫家传的医术中,对这解毒之术,颇有研究,这有老夫在此,此毒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先把蒋帮主肩头中针的伤口处的毒用口吸出来,吸到伤口处的血色由黑红变成鲜红为止。至于已经流到血脉中的毒素,老夫给蒋帮主开一副拔毒的药方,每日一副,分作两半,一半内服,一般外敷。内服的一半,用三碗水煎做一碗服下,外敷的一半,煎成膏敷于伤口处,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将蒋帮主体内的蛇毒拔除干净了!” 沈芊芊听完老大夫的话,忙道:“那请老先生赶紧开药方,我立刻就去为姐姐吸出毒素!” 那个老大夫听了沈芊芊的话,不由的连忙开口止住她道:“这草花蛇性阴,女人也是性阴,若是你吸毒,不但不能帮蒋帮主吸出毒素,连你也会中毒。” 说到这里,那个老大夫顿了一顿,略带有些为难的道:“蒋帮主中的这草花蛇之毒,需要男人的阳刚之气才可镇此毒,因此只有男子人可为蒋帮主吸毒!你们看看谁来帮蒋帮主吸毒合适吧!不管谁来吸~毒,都要尽快。” 沈芊芊不禁有些怔住,这帮姐姐吸毒还得男人来吸啊?这事儿,唉,实在太难为人了吧!沈芊芊心道:自己姐姐还是一个大姑娘,这左肩中毒,如何能让男人来帮忙吸出,这…… 沈芊芊心思百转,好半晌才下定决心: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了姐姐的命再说。这要是不赶紧吸出毒来,一旦毒血攻心,怕是就麻烦了。 沈芊芊打定了主意。不由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人,最后目光定格在钟浩身上,若是男人来吸,怕只有这师弟出马才合适了。总不能让何头领那样的粗豪汉子来吸吧?!若是何头领这样的海潮帮帮众帮自己姐姐吸了,那日后自己姐姐统领起他们来实在尴尬。所以,这事儿只能自己师弟来。 钟浩见沈芊芊望向自己,不禁脸上微微浮现出一些尴尬。沈芊芊眼神中透出的意思很明白了,若是非得让男人来替蒋语涵吸毒,怕是只能自己来了。 钟浩心里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次,撞见大师姐蒋语涵洗浴时的情景,脸上不禁微微发烫。 呸呸呸……钟浩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入非非,太不像话了。 老大夫并没有理会沈芊芊和钟浩的心思,他在屋内的那张桌子旁坐下,略作沉吟,便提笔在一张纸上书写拔毒的药方,很快便将一副拔毒的药方开了出来! 裴多罗当下安排一个手下,去这城内的汉人药铺里照方抓药。 老大夫诊断完了,当下背起自己药箱告辞,临走时叮嘱道:“切记,切记,一定要至阳之体才能替蒋帮主吸毒,否则会有自误之虞。还有,一定要尽快!拖延越久,这拔毒的所费时日越长!” ……………… 老大夫走后,裴多罗招呼何头领和狗子、大牛三人去大厅叙话,留下钟浩和沈芊芊照看蒋语涵。 待人走后,沈芊芊有些难以启齿的道:“师弟,这个,吸毒......” 钟浩不禁尴尬的道:“我来吸毒,不太方便吧......” 沈芊芊剜了钟浩一眼,说道:“那你觉得谁来吸方便?” 钟浩不禁无语,是啊,别的男人来替蒋语涵吸毒,好像更加不方便! 沈芊芊见钟浩不语,不禁嗔道:“别磨蹭了,赶紧的吧。”说着沈芊芊替蒋语涵解开衣襟,坦露出左肩。 钟浩见蒋语涵的的那光滑如缎、洁白如瓷的膀臂上,在左肩处现出一处触目惊心的黑色。 钟浩定了定神,来到蒋语涵旁边,对沉睡的蒋语涵轻声说道:“大师姐,事急从权,我就替你吸毒了,得罪莫怪。”说着钟浩望向蒋语涵那光滑的臂膀,寻找那个细针的伤口。 钟浩找到伤口后,想闭目对准那伤口去吮吸,却发现闭着眼睛的话,完全没法找到那个细小的伤口,只得把眼睛睁开。 蒋语涵那皮肤看着如凝脂般的洁白,触之温软滑腻,钟浩一触之下不由的有些心猿意马。 当下钟浩暗骂自己“禽兽”,尽力收摄心神,低头专心替蒋语涵吮吸毒液。 一口,两口......钟浩吮吸了很长时间,直到自己嘴有些发酸,舌头也有些发麻时,吮吸出来的血液才由暗红转为鲜红。 蒋语涵肩膀处的那一大片黑色,在钟浩吮吸出毒液后,也变淡了很多,钟浩和沈芊芊不由松了一口气。 钟浩吮吸完毒液,已是累的满头大汗,轻轻的替蒋语涵整理好衣襟,抬起身来。 蒋语涵的呼吸平稳了许多,钟浩和沈芊芊守在旁边,互相没有说话,直到裴多罗派人把已经煎好的拔毒药送来。 钟浩和沈芊芊,一个替蒋语涵掰开下颌,另一个把那内服的一份用小勺替她把药喂下去。服完了这内服的拔毒药,沈芊芊又把那一份外敷的替蒋雨涵敷到了伤口处。直到忙活完,二人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钟浩满头大汗的问沈芊芊道:“大师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沈芊芊看了一眼钟浩,自己也有点不太确定的说道:“应该没什么事情了!” 钟浩和沈芊芊能为蒋雨涵做得事情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只能靠蒋雨涵自己了,他们能做得事情只能是等待了!很多事情都是在尽了人力之后,只能听天命了。 ……………… 好在蒋雨涵并没有让钟浩和沈芊芊担心多久! 临近傍晚时,用过了拔毒药之后的蒋语涵终于迷迷蒙蒙的醒来,虽然还很是虚弱,但显然明眼人都看出来,她已经没什么大碍,剩下的就是好好休养。 看来那老大夫的医术还是很厉害的,应该好好答谢一下他一番。 见到蒋语涵醒来,钟浩和沈芊芊心里一下子安定了许多。 ......………… 晚上,裴多罗的部落准备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宴请海潮帮的客人。 钟浩和何头领,还有二狗子、柱子等人全部都应邀参加。只有蒋雨涵因为中毒刚醒过来需要卧床休息,没能来参加。而沈芊芊因为要照顾蒋语涵,也没有来参加。 裴多罗居住的大房间内,灯火通明,两排长案摆在屋内,钟浩和何头领等人,还有一些裴多罗部的重要人物都坐在长案旁。 一道道美味的佳肴摆了上来,此时的女真人很是好客,如有贵客来访,他们会倾其所有,尽可能好的招待客人。 女真人如今很穷,真的很穷,但裴多罗部落显然是个例外。 自从百年前,契丹灭亡了兴盛一时的渤海国,便强制迁徙一大部分渤海民众入契丹境内。南女真人很多不堪契丹掳掠,便逃亡到更北边的生女真或是南边的高丽,因此原渤海国境内人口稀少。契丹在辽东统治也只是控制几个大城重镇,其他地区的控制力很弱。 按照契丹对南女真的划分,裴多罗部属于治所在开州的南女真丹河司管辖,不过裴多罗部落,离北面的开州和南面的苏州都很远,除了每年的贡奉外,辽国的对他的控制等同于无。当然,其实就是契丹腹地,也大都是实行族帐制的,部落头领权力极大。 裴多罗部落这些年和海潮帮交易,很是富有,是以越来越壮大。是以裴多罗如今实际上其实就是这辽国的对他的控制等同于无的一大片土地的土皇帝。 裴多罗部落有了海贸这条财路,生活富足,实力大涨,很多女真人都来投奔,裴多罗声望大涨,地盘也越来越大,如今连开州的丹河司首领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放到十几年前,裴多罗部落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小部落。裴多罗现在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在同海潮帮贸易之后,才拥有的。 女真人这时本就都是些朴实的汉子,裴多罗也是重情义的爽快汉子,是以他们对海潮帮很是感恩。 今晚招待海潮帮贵客的晚宴很是丰盛,熊掌、鹿肉、鱼翅、羊腿......一道道硬菜端了上来,直到四个人抬着一只焦黄的烤全羊上来,裴多罗才大声招呼众人开席。 裴多罗亲自用一把解手小刀,割下了那只羊的一块脊肉,用一只银盘盛给钟浩。钟浩知道这是裴多罗再表示对他的尊敬,忙伸手接过。随后,裴多罗又割下一块,递给何头领。 钟浩只知道蒙古人吃全羊,会先献给客人,还要敬三杯酒,唱什么劝酒歌之类的,好像契丹人也有这习俗吧,他还真不知道女真人也有这个习俗。看女真人被契丹人统治了这么长时间,把契丹人的一些习俗也许学会了。 裴多罗回身端起案上的酒杯,对着钟浩几人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来自的海潮帮的朋友们,欢迎你们来我们部落做客,让我们满饮此杯,共祝我们的友谊长存,干!” 钟浩忙端起酒杯,随着众人一饮而进。这酒入口如刀,落肚火热,竟然是自己所做的烧酒。这烧酒在辽东据说是很值钱的,看来今晚裴多罗款待他们确实是诚意满满 众人饮毕,自有一些女真侍女将众人酒杯满上,裴多罗又端起第二杯酒道:“海潮帮的朋友们,愿我们的情谊比这天还长,比这地还久,干!” 众人又是随着裴多罗一饮而尽。 裴多罗又端起第三杯酒道:“愿我们以后的合作更加愉快,干!” 众人又是满饮一杯。 钟浩心道:何头领跟裴多罗也不知道怎么说的,怕是留了份心思,没跟他说自己这一行人是被海潮帮造反的少壮派帮众追杀而来的。以后合作?!怕是没什合作的机会了。不过钟浩自是不能表现出来,当下只是随着众人饮酒吃菜。 众人酒过三巡,裴多罗端着酒杯来到钟浩面前,大声道:“钟兄弟,我裴多罗敬你一杯。我裴多罗最重有本事的汉子,听何头领说,钟兄弟不但文武双全,就连我们现在喝的这些烧酒,都是钟兄弟造的。我裴多罗最敬重有本事的汉子,还请钟兄弟在此多盘桓一阵,我们好多亲近一下,来,干!” “裴大头领太客气了,能和裴大头领多亲近,小弟求之不得!” 钟浩见裴多罗热情,忙端起酒杯和他对饮。 钟浩在来时的海船上同何头领闲聊过,何头领知道了钟浩的一些事情。看来何头领为了在裴多罗面前,为了显示自己这一行人多少有些实力,没少替自己吹嘘。 裴多罗和钟浩一阵亲切的闲聊过后,又去找何头领敬酒。 今日这场晚宴进行的很是痛快欢畅,一直持续到很晚,厅内的众人这才都酒足饭饱的散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七章 商量对策 蒋雨涵中毒,暂时难以行动,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钟浩一行几人便在裴多罗部暂时落脚。 至于在海船上的那一百多名追随蒋雨涵和何头领而来的海潮帮帮众,何头领派柱子和二狗子二人去作通知,说他们在裴多罗部落很安全,让他们可以放心下船,在裴多罗部落控制的石城岛暂时驻扎修整。 至于日后的打算,蒋雨涵和沈芊芊、何头领在这几天商议后觉得,应该想派人去偷偷潜回隍城岛打探一下情况,再作决定。钟浩在蒋雨涵他们商量其海潮帮的事宜时,并未插言。他不是海潮帮的人,是以主动避嫌。钟浩觉得不管怎样,蒋雨涵做了决定的话,他尽量帮她便是。 海潮帮由蒋雨涵的父亲蒋海潮一手创立,又经过蒋立帆几十年的统领,如今能够屹立于北海之上,离不开蒋雨涵父祖两代的努力。蒋氏在海潮帮的威望和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海潮帮其实大部分帮众都潜移默化的习惯了蒋氏的领导,也正因为此惯性,这海潮帮才会推举蒋雨涵作这海潮帮大当家的。 其实蒋雨涵对这海潮帮大当家的还真没有太多的企图。别人以为做了这大当家的便能作威作福,生杀予夺。但是在她看来,这却是一份责任,一份从父祖两代传承下来的带领海潮帮帮众挣扎求存的责任。既然海潮帮帮众们选择了她,那她便责无旁贷的需要担起这份责任。 若是有这份责任,其实她压根就不想做这什么海潮帮大当家的,她更想无拘无束的过一番自己喜欢的生活。 如今海潮帮的那些少壮派帮众造反,他们想要夺走她这海潮帮大当家的位子,在蒋雨涵看来,其实还隐然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他们不想自己做这大当家的,那自己就不做了便是,那样的话便再也不用为海潮帮的所有人负责了,再也不用为海潮帮的各种事情操心了。 当然,蒋雨涵也就是这么随意的一想。就算她以后不想做这海潮帮大当家的了,那也要为那些在那晚死去的众多支持她的元老和帮众们报仇之后。不然,她实在对不起父祖两代的传承和那些元老、帮众们的支持! 海潮帮这几十年来蒋氏的印记很重,海潮帮帮众忠于蒋雨涵这个大当家的不少。那晚,徐仁川带领海潮帮内的那些少壮派帮众造反时,虽然控制住了隍城岛和钦岛的局面。但是海潮帮内的帮众未必便都服了他。怕是有很多都是迫于徐仁川一时的淫~威,暂时的屈服。而且那晚徐仁川带着手下,没能留下蒋雨涵,说不定是靠隐瞒了蒋雨涵逃走的事实,才得以控制住海潮帮的。 若是让海潮帮的帮众知道他们的大当家的蒋雨涵,不但没有死,而且就在裴多罗部落这里,怕是很多海潮帮帮众就会对徐仁川更加不服气,说不定会有很多海潮帮帮众来投奔蒋雨涵。 蒋雨涵在这裴多罗部算是很安全了,就算徐仁川知道了她在这里,只要裴多罗保护他们,徐仁川必定也不敢轻易来怎么着。 裴多罗部落虽然也占据了石城岛,也做海上的买卖,但是他们可不是单纯的海盗,他们在这辽东可是有着很大的势力的,裴多罗部落可是主要在陆上的。就算徐仁川能纠结海潮帮帮众和高丽海盗、倭人海盗敢来进攻石城岛,怕是也定然不敢登陆和裴多罗部落作战。 海潮帮帮众和高丽海盗、倭人海盗虽然彪悍,但是他们只能海上称雄,陆上作战的本事并不是多么强。而裴多罗部落的女真人,虽然他们被契丹人时常欺负,但是并非他们战力不行,而是因为自从渤海国灭亡以后,他们女真人太散了,但是要单论战力,其实并不弱。而且女真人多有骑兵,裴多罗部落落骑兵也不少,若是徐仁川敢纠集海盗登陆袭击裴多罗部落,以求消除蒋雨涵这个眼中钉的话,怕是会在陆地上被裴多罗部落虐得很惨。 说起来,这女真人的造船技术还是传承于渤海国。渤海国时,造船技术发达,渤海国人经常驾船来往于渤海国和日本囯,渤海国和大唐之间,海上活动很是频繁。 大唐唐玄宗开元年间之时,渤海国王大武艺还曾悍然水陆并进,侵犯大唐。渤海国军队陆路由大武艺亲率大军至马都山一带。那时大唐正值开元盛世,国力鼎盛之时,并未让渤海国的陆路大军占到便宜,在马都山将渤海国军队打退。 但是,渤海国陆路进攻虽然未有太大进展,但是渤海国水路进攻,由大将张文休率军泛海而来,却直取登州,攻破登州城,杀死登州刺史韦俊。随后张文休率军侵入胶东腹地,屠戮登莱地区的百姓,烧杀抢掠,为祸甚大。大唐军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赶回海商。 渤海国那时敢于悍然在大唐正值开元盛世之时入侵,对他水军的自信,也是很大的一方面。 ……………… 蒋雨涵和何头领觉得,就算徐仁川知道蒋雨涵如今就托庇于裴多罗部落,但哪怕徐仁川再疯狂,也绝对不会悍然敢打裴多罗部落的注意。是以,蒋雨涵和何头领商量,派人暗地潜回隍城岛去,把海潮帮大当家的蒋雨涵在裴多罗部落的消息时传递回去,当然是定然有许多不屑于徐仁川或是依旧忠于蒋雨涵的海潮帮帮众来投。 拿定主意,何头领主动请缨,说他要自己亲自带人驾船回隍城岛和钦岛去版办此事。 蒋雨涵稍微一思索,此时没有人手可有,这何头领自然是唯一能担当此事的人手了。当下蒋雨涵让何头领带着那艘海船的大部分人手,潜回隍城岛和钦岛。同时,让二狗子和柱子留下少部分人手,在石城岛驻扎下来,以便有从隍城岛和钦岛来投奔蒋雨涵的人时,他们好做接应。 ……………… 何头领待船走后,裴多罗不禁有些奇怪,他们海潮帮大当家的蒋雨涵如今还受毒伤在他们这养伤的,怎么这海潮帮的船就走了!虽然他们裴多罗部对海潮帮,没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但是这海潮帮也真放心,都不多留几个人守在蒋雨涵身边。当然,裴多罗对海潮帮如此信任他们裴多罗部还是很高兴的。 蒋雨涵觉得如今既然如今托庇于裴多罗部落,自然要把实情告诉人家,不然以后不好相处。而且何头领回去散播自己在裴多罗部落的消息的话,怕是徐仁川用不了多久也会知道的。 要是徐仁川知道自己在裴多罗部落避难的话,怕是肯定要派人来和裴多罗接洽的,到时裴多罗肯定也会知道的,还不如提前示之以诚。若是裴多罗部落知道了详情以后,不留自己在这避难,也好早作打算。 因此在裴多罗前来探望之时,对此事表示奇怪时,蒋雨涵跟他道出了海潮帮如今的实情,说明了隍城岛和钦岛已经被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的帮众占据,而自己是仓皇逃出来的情况。 蒋雨涵很是诚恳的道:“实不相瞒裴大头领,我们海潮帮如今被徐仁川带领那造反的少壮派帮众占据。不过这隍城岛和钦岛虽然被徐仁川暂时控制,但是岛上的很多帮众还是拥护我们蒋家的。老何是会隍城岛和钦岛,去接应那些向来投奔我这大当家的帮众去了。这隍城岛我若是夺不会来,以后裴大头领想要交易,就需要和徐仁川打交道。我们也不难为裴大头领,你若是觉得万一得罪了徐仁川,而我又夺不会这隍城岛,以后交易受影响,不便收留我们的话。我们决不让裴大头领为难,我们可以立即离开。” 裴多罗是女真人,还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大都是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耿直汉子,他听了蒋雨涵的讲述,根本连考虑都考虑,当即表示支持蒋雨涵。 裴多罗一副气氛不已的样子,拍案大怒道:“我早就看徐仁川这个小王八蛋不顺眼了,每次见他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牛比哄哄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蒋大当家的你放心,我裴多罗肯定是支持你的。怎么说,我们裴多罗跟蒋老当家的也是十几年交情了,没有蒋老当家的照顾,我们裴多罗部还受人欺凌,他徐仁川算是个什么鸟。蒋大当家的你放心吧,我裴多罗一定帮你夺回隍城岛。他徐仁川算是什么鸟,我裴多罗就算不做这海上交易了,也不会跟他交易的。若是蒋当家你有什么需要我裴多罗帮忙的,我裴多罗义不容辞。蒋大当家的你且安心在我们裴多罗部落养伤,等蒋大当家的你的伤好了,我裴多罗一定帮你把这隍城岛夺回来。” 蒋雨涵一听裴多罗如此仗义相助,不禁连忙谢过裴多罗的好意,同时请裴多罗派出几首海船去石城岛和隍城岛之间的航线上,看看有没有从隍城岛和钦岛过来投奔他的海潮帮帮众。若是有的话,请他们帮忙接应一下。把他们接到石城岛上,暂时安置下来。 裴多罗一定蒋雨涵的话,当即痛快的道:“蒋大当家的放心,这点小事,我裴多罗这就让人去办。我让人多派出几艘海船去,若是有从隍城岛上来投奔蒋大当家的帮众,我一定帮你接应到石城岛!你就放心吧!” 蒋雨涵当即谢道:“裴大头领的大恩,我蒋雨涵和海潮帮永记于心。若是他日,我们能重回隍城岛,我们一定好好报答配大头领的恩情。” 裴多罗摆摆手道:“蒋大当家的太客气了。我们裴多罗部落和你们海潮帮十几年的交情了,帮这么点忙算什么,千万别在跟我裴多罗客气啦!再说我裴多罗最讨厌那些不忠不义之人,这徐仁川我更是看不上眼,帮你教训一下他,我求之不得。蒋大当家的你想怎么做,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我裴多罗一定支持你!” ……………… 蒋雨涵中的草花蛇毒经过那老大夫的药物拔除,再加上她平时用导气术的真气往外逼除,蒋雨涵的身体倒是好得很快,很快便能起身了。 不过蒋雨涵中了这草花蛇蛇毒之后,又打斗良久,毒血随着扩散的比较大,想要完全清除毒素,还有有些时日。 钟浩这些日子待在裴多罗部落无事,只能每天练练功夫,等待海潮帮的局势,接下来的发展。 无论如何,钟浩要帮蒋雨涵一把。虽然自己能起到的作用未必有多大,但是钟浩觉得自己既然答应师傅张震照顾蒋雨涵和沈芊芊,自然要尽力而为。当然,就算没有师傅的嘱托,他也是要帮衬一下蒋雨涵和沈芊芊的。不过话说回来,其实若是等蒋雨涵身体恢复了,怕是根本用不着他的照顾,钟浩留下来的作用并不大。不过钟浩还是主动留下来了,不管倒是能不能帮上忙,自己留下来也是图一份心安。 本来蒋雨涵是打算让裴多罗安排一艘船,把钟浩先送回登州的,接下来不管如何,她怎么也要和徐仁川进行一番角逐,怕是钟浩在此难以安生了。不过钟浩以回登州也是要等着那高丽使者,没事什么事情干的理由拒绝了。反正在这是等,回登州也是等。 蒋雨涵好言相劝钟浩先行回登洲,钟浩只是不同意,但是架不住沈芊芊在旁帮忙劝,又说到这是他们海潮帮的事情,和钟浩无关,她们自己能处理好。钟浩无奈,只得同意,等那高丽使者到了登州他便离开。 当下蒋雨涵又去多求了裴多罗一件事,那就让他帮忙打听高丽使者的消息。 高丽国怕是把确定了第一批高丽使者的踪迹,怕是不会再派第二批了。这第一批使者据说前一阵在被大宋水师进攻秤砣岛时,被高丽海盗挟持到了车由岛,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不过车由岛倒是离得石城岛不远,就在石城岛东边不到百里,去那打探消息,倒不是太麻烦,当下裴多罗嘱咐手下,最近多留意一下这高丽使者的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八章 潜回隍城岛 何头领带人驾船去隍城岛和钦岛联络那些还忠于蒋雨涵这个大当家的海潮帮帮众,不过他并没有驾船直接去隍城岛和钦岛。这隍城岛和钦岛虽然不小,但是能停靠大船的港湾并不多,如今隍城岛和钦岛都被徐仁川控制,这些港湾自然也都控制了,何头领自然直接让大船去停靠。 当然,就算除了那些港湾,还有别的深水区可以停靠,何头领也不能驾着大船去停靠。毕竟他的目的是秘密把蒋雨涵这个海潮帮大当家的在辽东的消息传递到隍城岛和钦岛岛上,并联络那些岛上还忠于蒋雨涵这个大当家的海潮帮帮众。 联络上以后,还要帮他们秘密潜出隍城岛和钦岛,这大船停靠过去,目标太大了,太容易被发现了。若是徐仁川发现了他们的目的,定然加强防范,这些还忠于蒋雨涵这个大当家的海潮帮帮众想要离岛,必然变得非常困难。 因此何头领下令自己带得这艘海船停靠在隍城岛和钦岛附近不远的一个小岛上,他们在此偷偷的驻扎下来,然后派人划着两艘小船,偷偷的登陆隍城岛钦岛,把海潮帮大当家的蒋雨涵在辽东的消息传递过去。 钦岛和隍城岛的海边的一些重要港口和防御据点,肯定都有徐仁川的人把守,但是钦岛和隍城岛都不是小岛,想要把这个岛上的沿海地方全都防卫住,肯定是不可能的。就算以前海潮帮在蒋雨涵统领时,防备别人来攻,也只是守住那些港口和重要的战略据点,防止敌人大规模登陆攻打。 但是这隍城岛和钦岛这么大,想要完全防守住确实是不太现实的。要是有小船偷偷的从没有防守的地方偷偷登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若是敌人有几首小船偷偷的摸上到来,怕是很快就会被消灭掉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想要靠小船上的几个人拿下隍城岛和钦岛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何头领派去的人却根本不是想拿下隍城岛和钦岛,只是传递大当家的蒋雨涵并没有死,而是去辽东裴多罗部落求援的消息,这小船登陆便没有问题了。 派去隍城岛和钦岛传递大当家的蒋雨涵并没有死,而是去辽东裴多罗部落求援的消息的两艘小船快到隍城岛和钦岛时,便分头行动,一艘驶往隍城岛,一艘驶往钦岛。 偌大的隍城岛和钦岛,总有防备不到的地方。何头领派去的这些海潮帮帮众的家就在这两座岛上,对这隍城岛和钦岛的地势地形自然熟悉无比,想要找一处没有防守力量,且能登陆小船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很快两艘小船便各自找到了能够登陆且没有防守的滩涂,顺利的登上隍城岛和钦岛。 小船上的海潮帮帮众对隍城岛和钦岛的路径自然是熟悉无比,想要避开那些岗哨自然很是容易。再说徐仁川未必就能一定确定他们就是跟蒋雨涵逃走了,就算被岛上的岗哨发现,怕是也未必能一定想起他们是随蒋大当家的离开的。当然,这些来传递消息的海潮帮帮众也是能不冒险尽量不冒险,他们在岛上都有相熟的兄弟,虽然未必会跟他们去投奔蒋大当家的,但是应该不会出卖他们。 这些来传递消息的海潮帮帮众上岛以后,一路小心避过那些岗哨,各自去找在岛上相熟的兄弟,把蒋大当家的没有死,而是在辽东,随时可能会在裴多罗的帮助下,反攻隍城岛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又告诉他们,自己这些蒋大当家的派人接应拥护她的帮众的人,就藏在隍城岛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上,若是有想去投奔蒋大当家的人,可以驾小船去那座小岛上,和他们汇合。 这些来何头领派来传递消息的海潮帮帮众,在这蒋雨涵在辽东的消息传到这些相熟兄弟们这里以后,便都回到他们驻扎的小岛上。他们传递来的蒋大当家的在辽东的消息,自然有他们那些相熟的兄弟在岛上传播。他们自然回去找他们交好的那些兄弟去商议出路。 不过为防万一,这两艘去传递蒋大当家的在辽东的海潮帮帮众一回来,何头领就下令把大船开到另一处隐蔽些港湾停靠,只留下几艘小船,在原来停泊的地方接应那些从隍城岛和钦岛出来,想投奔蒋大当家的海潮帮帮众。 这些去传递消息的海潮帮帮众,虽然都是找得相熟的兄弟去告知他们蒋大当家的在辽东的消息,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去向徐仁川高密。毕竟以前他们结交,都是基于在蒋雨涵的领导下,都是海潮帮的兄弟的前提下,如今徐仁川既然带领少壮派的海潮帮帮众造反,难保他们不会和这这些来传递消息的海潮帮帮众之间的兄弟情不变质,是以何头领觉得还是要防备一些的。省得到时被徐仁川他们那一帮造反派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位置,被他们一网打尽。 好在何头领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这隍城岛上和钦岛上很多不满徐仁川的海潮帮帮众陆陆续续有些人驾小船跑出隍城岛和钦岛,来寻何头领要去投奔大当家的蒋雨涵。 而在何头领派去的小船传递消息之后的第五天,有想去投奔蒋大当家的一些海潮帮帮众,直接联合起来,多了一艘大海船,驾驶着来寻何头领。 本来这几天陆续有不少想去投奔蒋大当家的海潮帮帮众来寻何头领,何头领只有一艘大海船,能载得人有限,已经快满载了。这时见又想去投奔蒋大当家的一些海潮帮帮众抢了一艘大海船出来,当即立断,立即驾船汇合那艘大海船起锚升帆,驶往石城岛。 想去投奔蒋大当家的那些海潮帮帮众抢夺了这艘大海船,徐仁川和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定然很快就会带船来追了,再不走怕是就要被他们围住了。 何头领觉得此行的目的也完成的差不多了,这蒋大当家的在辽东传递到隍城岛和钦岛之后,这隍城岛和钦岛之上,怕是已经人心浮动了。就算他们这大海船开走了,石城岛离得隍城岛也就一百来里,有海潮帮帮众想要去石城岛的话,应该也能自己想到办法去。 何头领的决定还是很准确的,他们刚杨帆起航不久,恼羞成怒的徐仁川便下令派六艘最快的海船去追。 那六艘海船三帆齐挂起来,速度非常的快,何头领他们虽然见机的快,早走了一个时辰,但是半日的功夫就被那六艘海船追上了。幸亏,半路有裴多罗派出去石城岛的海船接应,这才能够安然到达石城岛。 ……………… 从隍城岛和钦岛潜出来的想要投靠蒋雨涵的海潮帮帮众,两艘船上载着共有三百多人,蒋雨涵让他们在石城岛上暂时安置。 据刚从隍城岛和钦岛潜出来的海潮帮帮众带来的消息称,在海潮帮少壮派发动叛乱,赶跑了蒋雨涵后,徐仁川就在刘云涛和商老实等少壮派头领的支持下,当上了海潮帮的大当家的。 徐仁川那夜实在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怂恿及支持下造反的,等他做了海潮帮大当家的以后,便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走得很近。那秤砣岛的海盗头领金处哲自从被大宋水师打击之后,一直想着再去报复一下大宋。是以留在隍城岛充作联络人的崔志尹和小野申二一直怂恿徐仁川带领海潮帮,和他们秤砣岛一起对牟平县发动了一次袭击。 小野申二不断吹嘘他们秤砣岛那次攻入文登县城,等到了多少财宝和物资,徐仁川不禁心动和艳羡,也就顺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同意和他们联合行动,一起去洗劫牟平县城。 何头领让人去传递蒋大当家的在辽东的消息时,徐仁川已经鼓动那些海潮帮帮众准备去进攻牟平县城了。 蒋雨涵如今虽然想着重新回到隍城岛和钦岛,把徐仁川这个叛徒抓住,但是这两艘海船三百多帮众显然不足以对抗徐仁川。海潮帮共有三桅大海船十六搜,如今他们手里只有两艘。徐仁川手下有还有一千多帮众,十四艘海船,实力还远远高于蒋雨涵。 裴多罗听说了蒋雨涵的难处,毫不犹豫的表示,若蒋雨涵要带船回隍城岛的话,他让裴多罗部落的的那十几艘海船去帮蒋雨涵打回隍城岛和钦岛。 有了裴多罗部落的帮助,蒋雨涵的的力量倒是比徐仁川弱不了多少。不过徐仁川也不是没有外援的,如今他跟那秤砣岛上的那些亡命徒走得很近,怕是自己要带人去攻打隍城岛和钦岛的话,秤砣岛上的那些高丽海盗一定会帮徐仁川的。到时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而且她们这方还占不到便宜的恶战。 因此,蒋雨涵还一时下不定决心,带人攻打回去。蒋雨涵也不希望海潮帮内部互相厮杀,这一场恶战下来,怕是海潮帮的帮众会死伤许多,元气大伤。 蒋雨涵思量一番,觉得还是想不要直接带船去攻打,她觉得若是能潜回隍城岛,把徐仁川和那几个支持他的造反的少壮派头领干掉,其实就行了。到时她以海潮帮大当家的身份,加上蒋氏的积威,那些造反的帮众定然不敢再起刺,到时完全可以不经过大的流血战斗夺回隍城岛和钦岛。 不过蒋雨涵知道这事儿还要等她的身体完全复原之后再说,徐仁川他们几个不是易与之辈,就算她身体无碍,都未必一定能对付得了他们,如今她身上的蛇毒未清,只能等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说了。 蒋雨涵听那些从隍城岛和钦岛潜出来投奔自己的海潮帮帮众说了徐仁川打算和秤砣岛的那些高丽海盗一起袭击牟平县城的事情,不由的有些担心。虽然那些帮众随着徐仁川造反,但是蒋雨涵依旧不想看到他们都随着徐仁川走上不归路。 大宋虽然水师不强,但是身后有实力雄厚的整个大宋做后盾,一旦袭击了牟平城,便算是自觉于大宋了。以后不但不能跟大宋的海商贸易了,还要面对大宋水师的围剿。 钟浩听说了这个消息后,也是很是紧张。这高丽海盗、倭人海盗还有这徐仁川的手下都是些亡命之徒,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一旦攻破牟平县城的话,怕是牟平县城的百姓要尽遭荼毒啊。当下钟浩跟蒋雨涵商议,派人去登州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登州知州。 蒋雨涵也不愿徐仁川和那些海潮帮捅出不可挽回的篓子,当下便答应了钟浩的请求,同意派人去登州传递这个消息。 当下钟浩书写了一封信件,讲明了造反和海潮帮帮众和高丽海盗、倭人海盗要去袭击牟平县城的情况。写好信后,钟浩让蒋雨涵派人给登州知州袁克仁送去。钟浩的心中同时又说明了海潮帮的情况,讲明自己这个信息的来源,说明了是有蒋雨涵提供的,日后也好为蒋雨涵开脱一番。有了今日的这事儿,日后若是蒋雨涵夺回隍城岛和钦岛,钟浩也好为日后她跟登州之间的关系,斡旋一番。 消息送出之后,钟浩便只能期待登州知州袁克仁接到自己的示警之后,能早作防范,以免被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还有徐仁川带领的那造反的海潮帮帮众对牟平城造成荼毒。 钟浩除了祈祷,暂时无事可做,只能在裴多罗部落安心等待消息。同时,等待着蒋雨涵身体早日恢复。钟浩听了蒋雨涵要孤身前往隍城岛和钦岛,擒杀徐仁川的打算后,苦劝却断不了她的这个想法。只能想办法,把这事儿做到周全。不但要解决好这接应之事,到时钟浩还打算陪蒋雨涵一起去隍城岛去擒杀徐仁川。 转眼间钟浩一行人在裴多罗部已经待了半月有余了,今早裴多罗派人来邀请钟浩和蒋雨涵众人,说是今晚是他们裴多罗部一年一度的挑郎大会,欢迎他们前去参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七九章 挑郎大会 清朗舒爽的秋夜,一弯明月渐渐升了起来。银光盈溢的弯月,像一盏暗夜的明灯,悬照在夜空的中央。 浩瀚的夜空无涯无际,纤云微抹,白纱轻袅,彷佛无尽天体的永恒之剧的舞台上帷幕渐启。明月流泻的清冷银辉,流溢整个天庭,整个大地浸沐在月光的谐波中。 裴多罗部聚居的地方中央的一块宽广的平地上,熊熊的烈焰在夜空中升腾,就像一只巨天的火把。 辽东苦寒,一般十月就会大雪冰封,当裴多罗部落便进入猫冬的时节了。因此在这九月份,便是他们最后的享受这户外生活的时节了。每年九月,当准备好牲畜们过冬的牧草后,裴多罗部落都会举行挑郎大会。当然,这挑郎大会并不只限于是少男少女的节日,而是整个裴多罗部落的狂欢之日。 挑郎大会的场地上,无数的少男少女们手拉着手,围着那红红的篝火欢乐的载歌载舞。红红的火光映着围着巨大火堆的每一个人的脸,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一层健康的红色。火星飞扬在空中,就像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给这草原的夜晚,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坐在旁边的一张小案上,三人面前各自放着一大块烤好的肥腴鲜嫩的羊肉,还有熏干的牛肉干,以及奶酪、奶疙瘩、奶豆腐等奶制品,当然也少不了要有酒。 钟浩正在用小刀轻轻削着羊肉,不时拿起一块沾了擦一下那盐碗,塞进嘴里慢慢咀嚼。这盐碗是盐岩做成到,专门用来吃靠肉的,切下来的肉在上面一擦,便有盐味了,倒是方便的很。 钟浩望着欢乐的人群,吃一口肥美的肉,喝一口烧酒,倒是自在的呢。只不过在这欢乐的时节,有一些想念富若竹了,本来他以为来登州这趟差事很快就完事儿了呢,没想到这高丽使者迟迟不来,如今又因为海潮帮的变故而延迟回去,这一别三个多月了,钟浩多少有一点点落寞。 蒋雨涵和沈芊芊没有吃肉,只是轻轻的啜着杯中的甜酒,望着巨大火堆旁欢乐的人群出神。这甜酒是女真人自己酿造的,专门给女人喝的,味道不错,她们两个女孩子都很喜欢。 但蒋雨涵和沈芊芊两个人虽然望着眼前欢乐的人群,但是她们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她们似乎都在想着什么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或许都有些牵挂海潮帮的事情。 裴多罗今天很忙,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处理,一年一度的挑郎大会,是裴多罗部最重要,也是最盛大的节日。 裴多罗匆匆安顿好钟浩、蒋雨涵他们之后,便自去忙活去了。 至于何头领和他带来的几个海潮帮帮众,则早已跑到那载歌载舞的人群之中,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尽管何头领他们跳的无比的难看,但他们自己却乐在其中。 ......………… 月儿悄悄的跑得老高,欢乐的人们跳的正酣。 裴多罗起身,站上了一个小小高台,大声的说道:“今晚是我们部落一年一度的挑郎大会。我的勇士们,希望你们今天好运,尽情的在你们心爱的姑娘面前,展现你们的勇气和实力吧,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心爱的姑娘的青睐。我的勇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大群裴多罗部的汉子轰然应是。 裴多罗大声道:“裴多罗部的儿郎们,都去准备你们的战马吧,下面马上要开始进行叼羊大赛了。” 钟浩一听要进行今晚上最精彩的项目了,不禁也不禁来了兴趣。 叼羊大赛,这是一场比拼骑术、力量和勇气的比赛。 这项古老的比赛一直在游牧民族中经久不衰,直到后世钟浩生活的那个年代,仍然留存,可见其魅力之大。 女真人其实严格来说算不得游牧民族,准确的说应该算是渔猎民族。像熟女真以前是渔猎和耕种两种生存方式并存的,生女真则多是靠狩猎为生!不过随着渤海国灭亡后,如今女真人被契丹统治了几十年,显然接受了契丹的很多东西。 裴多罗邀请钟浩也去参加,被钟浩婉拒了。他的骑术虽然过得去,但是和裴多罗部的这些常年生活在马上放牧的汉子来比,差距还是很大的,去参加这么激烈的叼羊大赛,只是徒增笑料,是以他坚决不去。 ......………… 很快,裴多罗部的汉子们都已经准备妥当。 随着整齐的鼓点响起,叼羊大赛开始了! 裴多罗亲手将一只已经宰了头、扒掉内脏的青灰色的山羯羊尸体,放在场子中央。各路骑手便在周围排成两队,雄赳赳,气昂昂,整装待命。 随着裴多罗一声令下,英勇的女真骑手就急驰出发,绕场一周,瞬息伺,骏马喷着鼻子,直立后腿,猛烈地向场子中心扑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叼羊大赛就这样展开了。领先的女真骑手迅速地把马鞭咬在口中,双手丢开鞍缰,跃身抓住羊尸,飞箭冲出人围,摧马向着目标处奔驰,其余的女真骑手则快马加鞭,急起直追,围观的少女们欢呼雀跃,呐喊助威。后来者紧追上去,抓住羊尸一端,使劲进行争夺,时而几人相持,难解难分,时而一人抢去,摔掉了对手。 就这样你争来,我夺去,众多的女真骑手在交锋,英武的骏马在助威,互不示弱,各不相让。一边叼,一边跑,直到把羯羊尸体上的皮毛剥尽,由最后叼到手的一名红脸汉子,提着羊尸,环绕目的地一周,再飞马回到人围中来,那汉子将羊尸放到原处,他就是真正的胜利者了。这种胜利,是以力量和速度得来的,围观的裴多罗部落的众人无不拍手叫好,心悦诚服。 最后叼到羊的是一位叫谢日答木的女真勇士,他受到了裴多罗的亲自赐酒,并亲口赐号裴多罗第一勇士。当然,他也受到了今晚最多的少女关注。 裴多罗部落的挑郎大会之所以成为少男少女们最爱的日子,是因为在今天这要你情我愿的结为爱侣,连父母都无权反对,因此这挑郎大会成为了裴多罗部少男少女们表达爱意的最佳时机。 谢日答木的脖子上,一下子就被套上了十几只花圈,这些花圈代表了那那些少女的爱意,不过谢日答木今晚只能选一个,携回毡房。虽然裴多罗部不禁一夫多妻,但每年的挑郎大会上只允许选择一个爱侣,男人是这样,女人是这样。当然,如果他有两个相中的女子,也只能今年挑一个,明年的大会再来挑了。 没有收到心爱女子对自己表达爱意的花圈的汉子是烦恼的,而那日答木同时收到十几只花圈也是烦恼,因为他现在不知道如何挑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考察自己那些女子的机会,因为女孩子同样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 欢快的鼓点响起,一大群衣着鲜艳的女真少女舞蹈歌唱而出。对于见惯了中原舞蹈的钟浩,发现这些女真少女舞蹈的风情迥异于中原少女,相对于中原女子而言,她们更富野性和活力。 深秋的夜晚,天气已经颇有些凉意,但她们却都是只穿着短短的马甲式上衣,举手舞蹈时衣裳提起,便露出健美、圆润的一截小蛮腰,腰下系着横条纹的小筒裙,钟浩的眼前是一双双浑圆结实的大腿,那些大腿的肤色是小麦色的,健康、性感、火辣。 这些少女的身体都很匀称健美,但钟浩发现中间的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长相最为俊俏,下巴尖尖的,翘直的鼻子,有些上翘的嘴唇,笑时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形状很别致的包头青花布帕和她脖子上戴着的银饰,随着她舞蹈的动作快乐地跳跃着,把她的笑和她的美,纯朴自然地表现了出来,充满了健康的活力。 这个姑娘钟浩认识,她是裴多罗小女儿,名叫马尔莲娜,也会说汉话。前几天,裴多罗派她替自己去探望过蒋雨涵几次。 钟浩也碰到过她几次,跟她聊过几次天,平日所见是一个娇娇切切的小姑娘,没想到今天跳起舞来这么大方,这么有活力。 充满异族风味的舞蹈非常吸引人。时而,她们前后挥动双手,柔软的腰身款款而动,仿佛一匹匹骏马驰骋在草原上,欢乐的鼓声也变成了轻快的马蹄声,她们光润柔美的小腿上一双双皮靴子便也富有节奏地踏动起来。 时而,她们曲腕摆臂,恍若一只只出水的天鹅,婀娜多姿,配着那俏美的五官、妩媚的眼神,明明是一个个充满青春和自然活力的少女,却给人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他们再努力向自己爱郎们展示自己的魅力。舞蹈的少女们,举手抬足,踏歌而舞,攸进攸退,甚是好看。 那些裴多罗部的汉子见到这些姑娘们的靓丽武道,不禁眼睛都很多已经看得直了,呃……至于,剩下的那几个没有看直眼的,他们都在四处寻找自己心爱的目标。 钟浩望着这充满异族风情的舞蹈,不禁有些赞叹,忍不住多了几杯,很快已是两眼略带迷蒙。 这时少女们的舞蹈结束了,裴多罗部落的少年们,都涌向自己的心爱的目标。没有挑到爱侣的姑娘们,也拿着她们的花圈在寻找目标。 那日答木已经挑到了他的目标,那是一个面容俏丽、身材高挑的姑娘,她在跳舞时跳的异常好看。至于其他的花圈,那日答木只能一一还给那些姑娘了。当然,那些姑娘自是免不了的有些失望难过,有几个拿着自己的花圈离开了,有几个则在继续寻找爱侣。 寻找到两厢情悦的爱侣的少男少女们,有得聚在一下,说说笑笑的;有得则手牵着手,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更有一些急性的,已经一起携手离开,奔回自己的毡房了。至于奔回毡房去做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今日是裴多罗部落狂欢的节日,去毡房做这种事情,并不会被人笑话。 钟浩见今晚的晚会已经接近尾声了,不禁转头看向蒋雨涵、沈芊芊,打算跟她们一起回去。 就在钟浩正转头看向蒋雨涵时,一个漂亮的花圈准确的套在了他的脖颈上。 钟浩看到沈芊芊不禁偷笑,忙回身看向那个花圈的主人---一个俊俏面容、大眼睛、尖尖下巴的小姑娘,正俏生生的略带羞涩的的站在他的面前,正是裴多罗的小女儿马尔莲娜。 钟浩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很有是些张口结舌的说道:“那个......马尔莲娜妹子,那个......这是……”钟浩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平日里的机灵这时都不见了。 马尔莲娜也是娇羞不禁,不过还是俏声说道:“我今晚挑选你为我的爱郎!”马尔莲娜自从一见到钟浩,便被他不同于女真汉子的文人气质吸引。虽然女真人的姑娘大都是崇拜英雄,但是马尔莲娜却偏偏对钟浩的这种文人气质很是喜欢。今晚本来她是不打算来参加挑郎大会的,可是在听到钟浩也来参加挑郎大会时,她改变了主意。 沈芊芊“噗哧”的一声轻笑,对钟浩道:“师弟好艳福哦,快接受吧,马尔莲娜妹子可是裴多罗部的部落之花哦!” 蒋雨涵则是凝目望着钟浩,看着马尔莲娜把自己的花圈套在钟浩的脖子上时,心里不禁泛起一些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钟浩看到她的身子时开始有了,在她知道是钟浩替她吸出肩膀上的蛇毒时有些发酵,而今天这种异样的感觉则是非常强烈。她在内心中,似乎很是期盼钟浩能拒绝马尔莲娜。 钟浩听到马尔莲娜说出挑选自己为爱郎时,不禁更加手足无措,钟浩有些口吃的说道:“那个,马尔莲娜妹妹,呃……我不是来参加什么挑郎大会的,那个,什么,唉……我是来看热闹的。还有,那个什么,我已经成亲了”!钟浩有些语无伦次的、无比费力的才把想要说的话说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〇章 蒋雨涵的考虑 钟浩最终还是拒绝了马尔莲娜,虽然他也很想享受一下这次艳遇。 不过看着蒋雨涵和沈芊芊那戏谑的目光,还有脑海中不断出现的富若竹的身影,钟浩只得狠下心,拒绝了马尔莲娜。 马尔莲娜小姑娘带着一丝恋恋不舍,很是失望的离去了。 而裴多罗部落的汉子们,则很多吁了口气。马尔莲娜做为裴多罗部的部落之花,在部落里自然有很多仰慕之人!他们看到钟浩没有接受马尔莲娜的爱意,自然大都很是高兴,那样起码他们还有机会。 只是今晚的挑郎大会,是姑娘们挑爱郎的日子。如果姑娘们,没有把花圈给他们,他们是没有权力去追求心爱的姑娘的。众汉子眼见钟浩没有接受马尔莲娜的爱意,不禁都是心里一松,明年他们还有机会! 蒋雨涵见到钟浩没有接受马尔莲娜的爱意,也是心里莫名的一松。 只有钟浩微微有些心疼,哎呀……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己就这么拒绝了,实在是心疼啊! ……………… 裴多罗部的挑郎大会后没几天,还不待蒋雨涵的“斩首计划”付诸实施,徐仁川就带领隍城岛的海潮帮的帮众伙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还有他们手下的倭人海盗,悍然在登州沿海登陆,上岸袭击了牟平县城。 据蒋雨涵派去探听消息的海潮帮帮众回来叙说,这些海盗在牟平县城的恶行简直是罄竹难书。这些海盗攻破牟平县城之后,简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些海盗作恶之后,这整个牟平县城十室九空,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钟浩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由的神情为之黯然,很是为牟平县的百姓们感到难过。 钟浩想起自己派人去向登州知州袁克仁送去的示警的书信竟然全无作用,不禁更加有些内疚。 难道蒋雨涵派人去传递的自己的那封书信没有及时送到达登州知州袁克仁手里?钟浩忍不住问起此事来。 那几个去打探消息的海潮帮帮众说道:登州知州袁克仁应该收到了钟浩书写的那封示警的书信。因为那些高丽海盗和徐仁川的手下进攻之前,刀鱼寨已经加强了对登州海岸的巡逻,而且牟平城也加强了戒备。 不过这次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隍城岛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帮众组成的海盗联军是倾巢而来,足足有近三千人,在强大的数量收拾下,轻易的便突破了刀鱼寨的水军对登州海岸的防守。刀鱼寨的那些水军唯一能作的一点,便是给牟平县城里发去了警报,让牟平县有时间及时关闭了城门,并加强了一下城防。 但牟平县城只不过是一座沿海的小县城,城墙低矮窄仄,而且城内并没有驻军,只有一些民壮和差役。因为驻军都是在城外的,海盗们来得突然,那些驻军还未来得及进城驻守,那些海盗便到了。 那些海盗到了牟平城下,也不需要什么攻城的装备。甩出挠钩,勾着墙头便能缒绳而上。 牟平县的那些民壮和差役,在县令徐志林的带领下,倒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不过寡不敌众,根本抵挡不住那些凶悍的海盗。城破之后,牟平县令徐志林被海盗杀死,也正是恼怒于这牟平县城军民的顽强抵抗,那些高丽海盗和海潮帮才大开杀戒,烧杀抢掠一番之后,临走还把牟平县城纵火焚毁,并顺道将大批妇女掳走。 钟浩听到这些高丽海盗和徐仁川带领下的转化为海盗的海潮帮帮众的恶心,不由的义愤填膺,气愤不已。恨不能亲自上阵将那些海盗全部杀个干净。 蒋雨涵和沈芊芊听到这些高丽海盗和徐仁川带领下的海潮帮帮众的恶行,也是气氛异常。虽然她们对大宋缺乏认同,但是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遭此无妄之灾,实在是太惨痛了,由不得不让人同情他们的遭遇。 同时蒋雨涵听到徐仁川带领海潮帮帮众对牟平县县城发动攻击,并犯下如此恶行之后,觉得自己的“斩首计划”怕是行不通了。这些海潮帮帮众随着徐仁川去牟平县烧杀抢掠,这便是把自己绑上了徐仁川的战车了。 蒋雨涵觉得自己就算潜回隍城岛上擒杀徐仁川和他手下的那几个铁杆刘云涛、商老实等,怕是也难以得到隍城岛和钦岛上的那些海潮帮帮众的支持了。他们尝到了跟着徐仁川劫掠的甜头,怕是很难再跟着自己做回本份人了,很难再去本本分分的利用隍城岛位于大宋登州和契丹辽东的的优势海上位置作海上贸易了。他们一旦尝到这种简单的劫掠就能带来很大的回报的甜头,便很难回头了,至于其风险,往往在被那些劫掠利益的冲击下,都被忽略了。 而且蒋雨涵觉得,大宋朝廷对高丽海盗和海潮帮的那些帮众他们的此番犯下恶行定然是要大肆报复和回击的,不然大宋朝廷的脸面就会损失带进了。因此蒋雨涵觉得就算自己擒杀擒杀徐仁川和他手下的那几个铁杆刘云涛、商老实等,隍城岛和钦岛上的那些海潮帮帮众也不能在跟随自己了。 到时大宋水师来攻打他们定然是要下狠手的,而自己肯定是不会帮徐仁川背锅的,肯定要通过钟浩和大宋水师斡旋!那些随同徐仁川去牟平县烧杀抢掠的海潮帮帮众,到时定然怕自己会把他们交出以平息大宋朝廷的怒火。 虽然这些海潮帮帮众很有可能是受了徐仁川的蛊惑,才会追随他去洗劫牟平县城,但是不管如何,他们确实是去作恶了。若是蒋雨涵回到隍城岛,与大宋斡旋的话,也真没有有理由拒绝交出大宋要求交出这些凶手的要求。 所以蒋雨涵思索一番后,觉得这潜回隍城岛对徐仁川及其死党刘云涛、商老实等人实施“斩首行动”的计划是行不通,至于接下来她要如何夺回隍城岛,要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了。 ……………… 钟浩和沈芊芊听到蒋雨涵经过分析,放弃了这暗地里潜回隍城岛对徐仁川和其死党刘云涛、商老实等人实施“斩首计划”的行动,不由的也都松了一口气。 钟浩和沈芊芊本来就不赞成蒋雨涵的这个“斩首计划”。虽然蒋雨涵觉得这个计划能让海潮帮的帮众少受内斗的大量损伤,因为若是海潮帮的帮众这支持蒋雨涵和支持徐仁川的两帮人,一旦开打,怕是必定死伤很多。但是钟浩和沈芊芊都是觉得这个“斩首计划”风险实在太大,这徐仁川他们几个的武艺也很是强悍不说,他们必定有不少帮众随身护卫。若是他们刺杀不成,一旦暴露,怕是就栽在岛上了。是以他们两个都不怎么赞成。 因此如今一听蒋雨涵说要放弃这个“斩首计划”,他们两个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蒋雨涵要是亲自去隍城岛上去擒杀徐仁川他们几个的话,钟浩和沈芊芊必定是要随行同去的。此行危险是相当大的,虽然钟浩觉得随着蒋雨涵前去擒杀徐仁川,就算危险很大也要去。 但是若是能不去冒险的话,他自然不愿意去。在说蒋雨涵的这个计划,钟浩感觉实在是成功率不高。且不说徐仁川他们几个武艺强悍,若是被围住了,就是那些弓箭手怕是也很难对付。而且如今徐仁川带着海潮帮帮众跟随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一起去袭击了牟平县城,已经彻底绑在了一辆战车上。说不定这隍城岛上还有倭人忍者,这些倭人忍者虽然正面对敌并不是太难解决,但是若是暗地里潜伏下来,等他们登岛去对付徐仁川时,背后偷袭,也是让人头疼不已。是以,从蒋雨涵提出这个计划时,钟浩就不是太热衷。 再说,如今徐仁川带领这些海潮帮帮众跟随秤砣岛高丽一起去洗劫了牟平县城,手上都欠下了累累血债,根本没必要再去可怜他们。他们此洗劫牟平县城,朝廷得到消息后,必定是要震怒的。到时大宋水师一定会对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帮众进行围剿。 到时大宋水师就算不能把着隍城岛和钦岛上的徐仁川率领的海潮帮帮众剿灭,也定然会大大的打击他们,而且那秤砣岛的高丽海盗怕是到时也要应付大宋朝廷的怒火,定然没有多大的力量来支援徐仁川。 到时蒋雨涵完全可以率领那些还忠于她的海潮帮帮众,再加上裴多罗部的支援,定然可以轻松的夺回隍城岛和钦岛。 当然,若是大宋水师将徐仁川和他的手下赶跑了,从而登陆驻扎隍城岛和钦岛,那也不要紧。大宋水师定然不会在隍城岛和钦岛长期驻扎的。因为大宋朝廷的那些文官们,不可能让一支军队长期脱离他们的监管,哪怕是水军也不行。这大宋水师一旦在隍城岛和钦岛驻扎日久,那些朝廷的文官们定然担心他们脱离朝廷的控制,肯定会尽早把他们召回的。到时,等大宋水师一走,蒋雨涵完全可以带手下轻易收回隍城岛和钦岛。 不过,若是大宋水师撤走了话,怕是定然会把这隍城岛和钦岛上的建筑和防御施设等全部焚毁,以便难以让海盗们再次在此盘踞。钟浩觉得倒是自己可以以蒋雨涵曾经帮大宋示警高丽海盗伙同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造反的少壮派要进攻牟平县城的事情,帮她说一下情,看看能否帮她们争取一下让那大宋水师不要焚毁岛上的建筑和设施。 当然,对于此事,钟浩只能尽量而为,毕竟他也只是个小官,影响力有限。不过这隍城岛和钦岛最重要的是它们的位置,就算那些建筑和设施被焚毁了,蒋雨涵带着那些海潮帮帮众,无非是稍微苦点,到时把这些建筑和设施再重新建起来,还是一样能利用此处的优势地理位置,同辽东和大宋的海商进行贸易。 当下钟浩把自己和想法跟蒋雨涵说了,劝她稍微忍耐一下,看看事态的发展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蒋雨涵听了钟浩的话,也是表示认同。如今确实不能贸然行动,且先看看大宋对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帮众在牟平县烧杀抢掠之后的应对吧。她和钟浩一样,觉得这次大宋怕是肯定会大动干戈的,毕竟这被海盗破城已经又一次了,这高丽海盗洗劫文登县城只不过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这一次又被这些高丽海盗和海潮帮帮众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算是重重的又打了一次大宋朝廷的脸。若是不对这些高丽海盗和海潮帮帮众转化来的海盗进行清剿,怕是大宋登莱沿海的百姓必定人心惶惶,群情浮动。所以这次大宋朝廷必定会对秤砣岛的高丽海盗还有隍城岛、钦岛的徐仁川带领下的海潮帮帮众进行强力的打击。 若是蒋雨涵现在带人去争夺隍城岛和钦岛的话,就算夺回来,怕是接着就要承受大宋水师的打击。大宋水师可是不知道到底是那一伙海潮帮的帮众去劫掠的牟平县城,他们大概只是知道是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盗干的,他们如何分得清哪是那安安分分做海商的海潮帮帮众,哪是哪去作为海盗去洗劫牟平县城的海潮帮帮众?大宋水师自然会认为只要是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帮众就是他们的攻击对象。 当然,到时倒是可以让自己师弟这个当官的出面去跟大宋水师他们说明一下。不过显然以自己师弟如此年轻,没有多大威望的情况,那些大宋水师信不信,实在难以保证。这大海之上监管困难,那些大宋水师无法无天惯了,倒是只要又足够的利益,怕是他们把海潮帮全部灭了,绝对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多杀一个海盗就是一份功劳,说不定到时他们闭着眼说瞎话,说自己师弟是个假冒的官员也不是没可能的。 因此,蒋雨涵觉得如今还是耐心等待一下,看看事态到底如何发展再作决定,确实是一个比较稳妥的选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一章 朝廷真得震怒了 果然不出钟浩所料,很快钟浩和蒋雨涵他们便受到从登州的海潮帮眼线传来的消息,据说大宋朝廷在收到登州知州袁克仁的奏报后,大是震惊。 这些北海之上的海盗在两个月之前刚刚袭击了文登县,大宋刚刚派水师对秤砣岛的高丽海盗进行了打击,这一番这些高丽海盗又变本加厉的去洗劫了牟平县,实在是不把大宋朝廷放在眼里了。若是不对这些北海之上的海盗进行打击的话,大宋朝廷实在是颜面不存,登州沿海乃至整个京东路沿海必定惮于海盗的威胁而人心惶惶。 这次大宋朝廷的对打击海盗的决议没有扯皮,难得的坚决而迅速的出台打击北海海盗的决策。在这些海盗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后,这要是那个大臣还敢阻扰对这些海盗进行用兵围剿,怕是要被百姓戳断脊梁骨啊! 大宋朝廷的每次用兵都很谨慎,但是那仅限于对外,对于西夏和契丹用兵,很可能一点小的动静,就能造成两国大战的导火索,所以不能不谨慎。对于国内的叛乱,进行打击一向还是很坚决的。对如侬智高那样的边疆的叛乱,或许还会考虑招抚,但是对国内的叛乱和大小的农民起义向来是坚决镇压的。因为这些叛乱和起义,都不会牵扯太多的纷争,单独对付他们,大宋朝廷还是很坚决的。这些北海之上的海盗也是同理,打击他们不会牵扯到别的国家,因此大宋朝廷对他们的打击还是没有压力的。 政事堂很快下达命令任命京东路安抚使文彦博总揽北海海盗进剿事宜的命令,同时调令南方各地水师前往登州海域集结。 ……………… 除此之外,政事堂还做出了对登州的一些官员做了赏罚。 牟平县知县作为一县父母,守土有责,在海盗到来之时,虽然未能守住牟平县城,但那也是敌我力量悬殊太大的原因,不能完全苛责徐志林。而且徐志林以身殉城,也并没有逃走,算得上是烈臣。政事堂下令,追赠牟平县知县徐志林为从五品上的奉直大夫,以绯袍入葬,并恩荫一子。 除了牟平县知县的奖赏,政事堂还对登州知州袁克仁被官降三级的处罚。不过政事堂让袁克仁暂时仍在原职暂时留用,协助朝廷水师大军对北海海盗进行围剿,以观后效。 袁克仁对北海之上的事情比较熟悉,对登州的事情也毕竟熟悉。到时朝廷水师大军对北海之上的海盗的进剿事宜,少不了需要袁克仁的指点。而且袁克仁在登州知州任上已经待了三年,对登州的政务很是熟悉,有他在,对这朝廷水师大军的后勤保障,也是一大助益。若是临时换一个登州知州,怕是先要熟悉登州政务,很难对朝廷进剿海盗的水师大军做到很好的配合。是以政事堂虽然对登州知州袁克仁虽然做出官降三级的处罚,但仍让他原职留用,也算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其实说到底,袁克仁这次也算背锅,谁有能料到这些高丽海盗、倭人海盗还有那海潮帮帮众会如此丧心病狂的。再说,袁克仁只是行政官,手底下也没兵,就算料到这些海盗来攻,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此事总要有人背锅,作为登州一把手,登州行政头脑,从行政负责制来讲,自然要由他来负这个责任。 不过政事堂也知道这个情况,并没有对他处罚太重,只是官降三级,仍然原职留用。若是这次朝廷大军进剿顺利,而袁克仁对朝廷水师大军又配合的好,这负责北海海盗招讨事宜的文彦博在捷报中,随便给他添上一笔就能让他官复原职了。 当然,若是这次进剿北海海盗的战事,若是遇到挫折或是不顺利,怕是袁克仁不可避免的要被降职。所以说,若说现在谁最盼着剿灭北海的海盗,袁克仁绝对算是排第一号的人物。 此番大宋朝廷如此大张旗鼓的调集各地水师来登州围剿海盗,是打算这次大宋朝廷对北海之上的海盗是打算东真格的了,务求除恶务尽,争取拼着多费些力气,就在这次把北海上的海盗剿灭干净。这次虽然大动干戈,靡费颇多,但是却也算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这次将这些海盗清剿干净,也省得日后再次兴师动众的前来清剿。 大批水师集结也是一件颇耗费时间的事情,需要很多时日才能集结完毕。前次进剿秤砣岛的大宋水师还有一部分停留在登州港和莱州港,是以文彦博在还没到达登州之前,便遣人持了他的手令来,命令这部分大宋水师,先期把这次要对付的主要敌人隍城岛上的海潮帮和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及倭人海盗的情况探查一下。 ……………… 那些隍城岛上的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帮众,如今还沉浸在洗劫牟平县城带来巨大收获的喜悦中,对于大宋朝廷誓言要把北海之上的海盗全部肃清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 徐仁川这次带着海潮帮帮众从牟平县掳获了大批粮草、物资和钱财,这一行收获满满。除了这些粮草、物资和钱财,他们还从牟平县城内掳掠了不少妇女。 以前蒋雨涵在位时,海潮帮轻易不允许主动抢劫海船或是登岸抢掠。虽然他们海潮帮占据的隍城岛和钦岛位于登州和辽东之间,因为地理位置重要,这通过跟大宋商人和辽东商人交易,他们倒是能赚到不少的钱财和物资,差不多可以满足他们的生存需要。 但是这海潮帮的很多少壮派帮众们觉得这生存可是不光吃饱不饿就可以了,他还是有别的需求的。比如能满足他们生理需求的女人,就是很多少壮派帮众们梦寐以求的。 海潮帮在隍城岛和钦岛盘踞已经几十年了。以前很多追随蒋海潮出海的吴越国部属都是带着家眷的。他们大都是生有后代的,因此到了蒋雨涵父亲蒋立帆那一代,很多婚事都是海潮帮内部解决的。大家亲上加亲,倒是也不错。一些没有女眷的兄弟,蒋立帆也从高丽商人或是辽东商人手里,给他们卖来些高丽婢或是女真女奴,倒是也大都解决了婚事问题。 但是到了蒋雨涵这一代,孤悬于海岛之上的海潮帮繁衍肯定有限,加上岛上医疗及生存条件有限,生育死亡率高,因此这些刚刚成长起来的少壮派帮众很多都是打光棍的。而海潮帮又不允许劫掠,是以这少壮派帮众缺女人问题,算是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对蒋雨涵这个大当家的不满的很重要原因之一。 这次去牟平县城,和高丽海盗、倭人海盗最喜欢抢财物不同,海潮帮的这些少壮派帮众最喜欢抢的却是女人。 这次徐仁川带领海潮帮帮众去洗劫牟平县城,算是满载而归,不但抢到了大批财物和粮食,还抢到了很多少壮派帮众最迫切需要的女人,是以他的威望顿时大涨。如今徐仁川在海潮帮算是说一不二了。 这也是蒋雨涵放弃对徐仁川等人实行刺杀计划的原因之一。蒋雨涵也正是因为打听到了这些事情,知道就算自己刺杀了徐仁川他们这几个造反的头领,怕是这跟随徐仁川他们去牟平县抢劫过、尝到过甜头的海潮帮帮众,也不会再拥护她。而且蒋雨涵作为一个女人,对自己海潮帮帮众掳掠大批女人来岛上玩弄的事情,也是极为不满。在她眼中这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已经不在她的挽救之列。 蒋雨涵以前之所以不顾钟浩和沈芊芊的反对,执意要对徐仁川等人实施刺杀,为的就是让海潮帮内部免于互相残杀。但是如今这些追随徐仁川的海潮帮帮众已经犯下如此恶行,已经不值得蒋雨涵去怜悯了。是以蒋雨涵也就放弃了孤身前去刺杀徐仁川的危险计划。 ……………… 蒋雨涵在登州城内有眼线,徐仁川如今控制着海潮帮,他们在登州城内自然也有眼线。 朝廷大张旗鼓的高调调动大量水师,准备彻底清剿北海之上的那些胆敢悍然进攻牟平县城的海盗。那些徐仁川控制的海潮帮眼线自然能探知到这个消息,自然立马给徐仁川送来了。 徐仁川得到消息后,自然要着急刘云涛、商老实等几个得力帮手商量。如今倭人小野申二也在钦岛上。自然他成功的怂恿徐仁川等人造反,从而于秤砣岛海盗共同行动,互相结为同盟之后,小野申二变成了秤砣岛岛主金处哲派驻到海潮帮的联络人。 小野申二虽然脑子不太好用,但是武艺强悍!这次进攻牟平城大展神威,是第一个爬上牟平城头的海盗,这一战他着实劈了不少牟平县内的民壮,因此很得徐仁川和海潮帮帮众的钦佩。徐仁川现在都很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小野申二武艺如此强悍,那也就不用他手下的那几个倭人忍者去对付蒋雨涵和沈芊芊,直接用小野申二多好。那样的话,说不定蒋雨涵和沈芊芊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不会让她们逃脱,如今倒是成了自己如鲠在喉的一根鱼刺一样。 小野申二在海潮帮帮众之中还是颇受钦佩的,徐仁川他们也愿意与这个脑子不是很好用,武艺强悍,颇为仗义的倭人打交道。那个秤砣岛岛主金处哲的狗头军师崔志尹一看就是心眼颇多,心机很深的人,徐仁川他们不愿跟他打交道,怕被他耍心机坑了。这小野申二没什么心机,他们倒是愿意让他作为海潮帮和秤砣岛之间的联络人。 刘云涛、商老实几个,还有小野申二来到徐仁川的住处后,徐仁川跟他们说了海潮帮的眼线传回来的大宋朝廷要派水师大举围剿他们海潮帮跟秤砣岛的消息。 刘云涛和商老实他们一听大宋水师要来围剿,不由的也有些紧张。虽然大宋水师战斗力也不是多么的强,但是胜在人多啊,而且人家还有整个大宋做后盾,若是动真格的,他们海潮帮还真是耗不起。 当下刘云涛对徐仁川道:“咱们这次洗劫牟平县城,怕是真得把大宋朝廷惹恼了。若是大宋朝廷的,咱们海潮帮还是有些消耗不起!不知道徐大哥有什么对策?” 徐仁川苦着脸道:“我也没什么对策啊,这不是找你们商量嘛,大家一块合计合计,看看咱们是该守啊,还是该逃?” 商老实听了徐仁川的话,略一沉吟,开口道:“不知道这次大宋朝廷到底是不是动真格的?以我之见,若是大宋朝廷这次是雷声大雨点小,虽然叫嚣着说是要将这北海之上的海盗清剿干净,但是却不付诸行动,只是吓唬咱们的话,咱们就死守隍城岛和钦岛。若是大宋朝廷这次要是动真格的,真得集结了大批的水师舰船和官兵来清剿我们海潮帮和秤砣岛的话,咱们还是先找个隐蔽的岛屿暂避大宋水师的锋芒吧!” 徐仁川听了商老实的话,不由的问道:“那如何确定大宋是不是动真格的呢?” 商老实道:“这还不简单,咱们看看大宋水师这次集结多少舰船和兵力便知道了。若是还是跟上次进剿秤砣岛一样,怕是就是只是为了挽回被咱们海潮帮和秤砣岛联合洗劫牟平县打落的面子而装腔作势。若是真得大规模集结舰船和兵力,怕是就是要动真格的了。大宋水师舰船集结,无非是在登州港和莱州港,最多再加上文登港,咱们多派出眼线去盯着,应该很容易就能弄清楚这次大宋水师到底集结了多少舰船和兵力。” 徐仁川沉吟了一会儿,显然是在考虑这商老实的主意。过了半晌儿徐仁川才开口道:“老刘、老商你们说得也有道理,那就照你们说得办。多派些眼线,盯住登州港、莱州港还有那文登港,看看大宋水师这次到底是不是动真格的。若是这大宋水师真的在大规模的集结舰船和兵力,咱们就暂时撤出隍城岛和钦岛暂避锋芒,毕竟咱们海潮帮跟大宋水师比起消耗来,实在比不过啊!” 徐仁川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小野申二便忍不住开口道:“徐大当家的不可如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二章 徐仁川要坚守 徐仁川听小野申二似乎不同意他们刚才商议的对策,不由开问道:“小野兄,有何高见,但讲无妨!”徐仁川知道这小野申二素来没什么心眼,向来是直言快语,有啥说啥,是以倒是想听听这小野申二的意见。 小野申二见众人看向自己,当下大声道:“这隍城岛和钦岛,咱们海潮帮放弃不得。这北海看似很大,但是实际上若是咱们要是撤离隍城岛和钦岛,去别的岛上暂时落脚的话,大宋的水师并不是太难找到咱们。大宋朝廷若是下定决心对我们进行围剿的话,只要集结大规模的水师舰船,对这北海之上的岛屿,进行梳篱一样的搜索的话,咱们的藏身之地并不难找到。 这北海之上不比东海,在东海上的海盗们,若是遇到朝廷进剿,若是急了眼,完全可以撤到深海、远海去,朝廷的水师舰船,必定不敢追过去。而且就算追过去,这东海之东,无限广阔,追过去也难以找到他们。但是咱们北海这边去不同。这北海东边是高丽,北边是契丹,南边是大宋,东边则也大部分是契丹之地,整个北海其实都离得海岸不远,其实都可以算是浅海,这北海虽然,但是这北海之上的岛屿却都在大宋朝廷的水师可达范围之内,并没有完全能够躲过大宋朝廷进剿的岛屿。” 这个年代的海船,其实大都是沿着浅海的固定航线航行的,一般航行的话,不会离开陆地太远,很多时候航行路线还是以陆地为参照物的。至于去深海远洋航行,以这年代的造船条件和航行技术,还很难办到。所以小野申二有此一说。 徐仁川听了小野申二的话,稍微思索一下,便情不自禁的点点头。这北海之上的岛屿,确实都在大宋水师可到达的范围之内。这北海虽然看着颇大,这北海上的岛屿虽然有一百多个,但是这北海上面能容纳他们海潮帮这么多人的、能够停泊大船的岛屿,也就十几个。大宋水师若是铁了心要进剿他们海潮帮,只要集结足够多的舰船,花上功夫寻找,确实是并不难找到他们。秤砣岛的那些高丽海盗,他们有个车由岛经营了很长时间,可以随时退守,但是他们海潮帮却没有这狡兔三窟的觉悟,并没有在别的地方经营有岛屿,是以仓促之间撤退的话,怕是很难有好的立足之地。 小野申二见自己说得,徐仁川颌首表示赞同,不由的继续说道:“既然咱们海潮帮撤到别的岛屿上,肯定能被找到,那还不如在隍城岛和钦岛坚守的。这隍城岛和钦岛,毕竟由你们海潮帮的经营了几十年,怕是各处的防御工事肯定很是完善,肯定很难被攻破吧?!” 徐仁川听到小野申二问到隍城岛和钦岛的防御工事,不由的很是自傲的道:“我们海潮帮自打在这隍城岛和钦岛落脚以来,这几十年从未被攻破,自然是经营的很是坚固难攻。不说是固若金汤吧,但是不管谁来攻打,不崩坏几颗门牙,是休想踏进我们隍城岛和钦岛的。” 徐仁川对隍城岛和钦岛的防御工事还是颇为自信。海潮帮对隍城岛和钦岛几十年的经营,若是想从海上攻上隍城岛和钦岛的话,是很难的,起码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隍城岛和钦岛一些沿海险要地势上,都有海潮帮建造的堡垒,正好卡在这登岛的要害处,不解决掉这些堡垒的,根本没法登陆隍城岛和钦岛。 对于隍城岛和钦岛的港口码头,海潮帮也有许多堡垒防御,想要大船直接进港,是基本没有可能的。就算有敌人能够供上隍城岛和钦岛来,隍城岛和钦岛的山势险要处,都有修建的很是坚固的堡寨。海潮帮的帮众们还可以退守岛上的堡寨,据此对抗敌人的进攻。所以说,若是有敌人想要攻占隍城岛,只要海潮帮的帮众死守,还是很有难度的。 小野申二听了徐仁川的话,不由的一拍大腿道:“照啊。这隍城岛和钦岛的防御工事经过咱们海潮帮几十年的经营,极其完善,还从未有人攻上过来。咱们为什么要放弃这坚固的堡垒,去一个毫无防御工事的岛上呢去躲避大宋水师呢!这躲避要是真得能躲过大宋水师也就罢了,就怕是躲不过他们啊。若是被他们找到,咱们海潮帮暂避的那处海岛上什么防御工事都没有,那简直是赤1裸1裸的面对大宋水师的进攻啊! 那样的情况下,哪比得了坚守隍城岛和钦岛来得保险?坚守隍城岛和钦岛,咱们海潮帮起码还可以凭借这几十年经营的堡垒和防御工事,与大宋水师周旋一下!而且若是咱们海潮帮撤出隍城岛和钦岛暂必大宋水师的锋芒的话,大宋水师肯定会占领这隍城岛和钦岛。到时这岛上的所有建筑和堡垒,怕是全部会毁于一旦啊。 那大宋水师定然不会长期驻守这隍城岛和钦岛的,若是撤走,怕是定然会将这隍城岛和钦岛上的建筑和堡垒,以及防御工事全部焚毁啊。我们秤砣岛的好汉们那次撤离,便是这样的,大宋水师在撤离时,将我们秤砣岛的所有建筑和工事全部付之一炬,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啊。我们岛主那次实在是很后悔撤离秤砣岛,觉得还不如坚守秤砣岛着好。” 徐仁川和刘云涛、商老实他们的听了小野申二的话,觉得也是颇有些道理。这隍城岛和钦岛,有他们海潮帮几十年的经营,是他们海潮帮的根基。一旦撤离隍城岛和钦岛,都是今次躲过大宋水师的攻击,但是这隍城岛和钦岛怕是必定毁了。到时他们就算还能回到隍城岛和钦岛,怕是这岛上的根基也毁了,他们以后在此立足,怕是也很难了。 而且关键是就算他们主动撤离隍城岛和钦岛,另外寻找岛屿躲避,也未必能躲过大宋水师的攻击。他们海潮帮也有很多兄弟是拖家带口的,一旦去别的岛上躲避,被大宋水师找到的话,怕是会很难反击,这拖家带口的太多累赘。 听了小野申二的话,这徐仁川跟刘云涛、商老实他们再一核计,觉得确实还是坚守这隍城岛和钦岛更加有利。不过一想到要留在隍城岛和钦岛,跟大量的大宋水师死磕,徐仁川又有些发秫。毕竟这次大宋朝廷被惹毛了,很有可能是要动真格的。怕是这次来进剿,定然要调动大量舰船和水军的。坚守隍城岛和钦岛的话很有可能一场苦战。 当下徐仁川问小野申二道:“那金岛主这几次也要坚守秤砣岛了?”若是秤砣岛那边也坚守的话,或许能分散大宋水师一部分兵力,能够让隍城岛和钦岛的压力小一些。 小野申二道:“我们秤砣岛金岛主自然是要坚守的。不过我们秤砣岛的建筑和堡垒上次被大宋水师全部焚毁,这次坚守怕是会很苦啊,岛上的一些家眷和财物都转移到了车由岛上,只留下青壮坚守。这次我们秤砣岛要坚守到底了。若是徐大当家的也带人坚守隍城岛和钦岛,咱们倒是可以遥相呼应,互为犄角之势,未必不能打退大宋水师的进攻!大宋水师许多年不作战了,其实并没有太强的战力。” 徐仁川一听小野申二说秤砣岛上的家眷和财物转移到了车由岛上,不由的也是动了一些心思。他们这隍城岛和钦岛上如今也有不少家眷,而且还有不少财宝。到时一旦开战,怕是顾不了这些家眷啊。嗯,他们海潮帮应该也早些把这家眷和妇孺藏到某处岛上。这样的话,到时和大宋水师开战时,也少了些顾忌。反正大宋水师也不太可能把这隍城岛和钦岛包围的严严实实的,到时只剩下青壮,大不了实在受不住了就驾船突围便是。 当下徐仁川又和刘云涛、商老实又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坚守隍城岛和钦岛,不过这家眷和岛上刚刚掳掠来的财宝是要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岛上。 最后,徐仁川派刘云涛去尽快找一个隐蔽的岛屿,到时由他带着海潮帮的海船将那些家眷和岛上的财宝带走,只留下粮草和武器便行。 到时刘云涛带着海潮帮的海船将那些家眷和岛上的财宝运走后,将海船也一起留在那座隐蔽的岛上便行。不然,若是他们的这十几艘大海船停靠在隍城岛或是钦岛的港湾内的话,很有可能都被大宋水师击沉。 万一隍城岛和钦岛被大宋水师进攻的太急,实在守不住了的话,徐仁川自会发信号,让刘云涛带着海船来接他们撤离隍城岛和钦岛。 商议定了对策,徐仁川把大宋水师要来进剿他们的事情对海潮帮的那些少壮派帮众说了,同时说了自己决定留下来带领海潮帮的这些兄弟坚守隍城岛和钦岛的决定,当然把家眷和财宝暂时送到一处隐蔽岛屿的事情,徐仁川也对一众海潮帮帮众说了。 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帮众大部分都是少壮派,如今刚刚洗劫了牟平城,收获颇丰,正是兴奋之时呢。再说大宋一向不以水师为强,他们这些海潮帮的少壮派帮众自负是海上的强者,还真不怎么把大宋水师放在眼里,是以对徐仁川的决定也大都是很是支持。 当然,也有些老成持重的海潮帮帮众去跟徐仁川的决定有些异议。这次徐仁川倒是难得很是耐心的给他们分析如今的情形,最后说服他们还是坚守隍城岛和钦岛比较稳妥一些。没办法,现在海潮帮正是需要团结一直,一起对抗大宋水师的时候,由不得徐仁川不耐心些。 这些老成持重些的海潮帮帮众见徐仁川如此耐心的给他们分析形势,倒是对徐仁川好感大增,又听徐仁川分析的情形,确实是坚守隍城岛和钦岛比较有利一些。最后也就同意了徐仁川的决定。 一时,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帮众纷纷各行其责,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除了刘云涛带一部分海潮帮帮众去寻找一处隐蔽的岛屿外,其他的海潮帮帮众都在热火朝天的加固隍城岛和钦岛上的防御工事,准备防御用的器械等,纷纷要为坚守隍城岛和钦岛做准备。 ……………… 蒋雨涵最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徐仁川带着那些海潮帮的帮众在隍城岛和钦岛上大肆建造防御工事,准备和大宋水师硬嗑的消息,自然瞒不过她。蒋雨涵好歹也是海潮帮以前的大当家,在隍城岛和钦岛如今有几个给她传递消息的眼线,一点都不足为怪。 不过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宋水师和海潮帮的那些少壮派帮众的大战,她也是爱莫能助。当然就算帮助海潮帮的那些帮众,蒋雨涵也不会帮助他们了。自从他们跟随徐仁川洗劫了牟平县城之后,他们已经彻底上了徐仁川和秤砣岛高丽海盗的贼船了,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蒋雨涵不但不会帮海潮帮造反的那些少壮派帮众,还会帮众大宋水师剿灭他们,以便带领这些来投奔她的海潮帮帮众早日回返隍城岛和钦岛。 隍城岛和钦岛上的地形地势以及每处防御工事建在何处,防守范围多大,蒋雨涵这个大当家的自然一清二楚。 蒋雨涵将这些情报全部告诉钟浩,让他写信传递给去进剿隍城岛和钦岛的大宋水师。大宋水师要进剿隍城岛和钦岛上那些徐仁川带领的少壮派帮众,蒋雨涵提供的情报还是非常重要的。 本来钟浩是想让蒋雨涵以海潮帮大当家的名义,和大宋水师作交易的。可是随即一想,这海潮帮虽然以前在蒋雨涵的带领下,基本不做海盗做得那些事情,但是在大宋朝廷那里依旧是匪,他们怕是定然不会和蒋雨涵合作的。 大宋朝廷有时对面子的看重,比对利益看得更重。再说,若是有官员不经过朝廷同意,私下里跟他们眼中的海盗合作,怕是会被口诛笔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三章 兵发车由岛 经过一番考虑,钟浩觉得还是以自己的名义给文相公写封信吧! 信中就说这些情报是自己在打听高丽使者的消息时,从一些逃亡出隍城岛和钦岛海潮帮帮众口中探听到的。至于,蒋雨涵以后回返隍城岛和钦岛的事情,若是大宋水师消灭了徐仁川他们,倒时自己在尽量帮她争取吧! 当然,钟浩在信中也提了一下海潮帮内讧的事情,写明如今的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帮众,是被造反的徐仁川等海潮帮少壮派头领控制的事情。说若是文相公有意跟蒋雨涵等海潮帮帮众合作的话,他可以帮忙联系。 钟浩把是否需要蒋雨涵这些逃亡出隍城岛和钦岛的海潮帮帮众帮助的决定权,交给文相公,又他根据需要,考虑是否合作。 钟浩把信写好后,蒋雨涵让人去登州,联系他们海潮帮在登州眼线,把这封书信想办法送到文相公手里。 钟浩的那些发出去之后,还不待有什么回应。裴多罗前一阵派人去打探高丽使者消息的事情,却又了着落。 据那艘裴多罗部落的海船上的头领说,他们是在和车由岛上的那些高丽人攀谈时,从他们口中得到准确的消息,几个月前高丽国派出的使者确实在车由岛上。这一行高丽使者,在出海不久便被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劫了。不知道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出于什么原因,却留下了那几个高丽使者的性命,只是将他们的随从和护航的舰船上的那些高丽护卫全部杀死了。 那秤砣岛在前一阵被大宋水师围攻甚急,秤砣岛岛主金处哲带着手下那些海盗撤退到车由岛时,便把这高丽使者一起带去车由岛了。大宋水师撤出秤砣岛时,将岛上的建筑和设施全部毁坏了,因此秤砣岛岛主金处哲在回到秤砣岛时,并没有把那几个高丽使者带回去,而是依旧将他们依旧禁锢于车由岛上。 而且如今车由岛上不但有那几个高丽使者,还有刚从秤砣岛撤过去的高丽海盗的那些家眷和财物。 那个裴多罗部的海船头领说到这里,不由的抿了抿嘴。 钟浩见他的目光很是炽烈,显然对车由岛上的妇女和财物很是感兴趣。不过裴多罗的这艘海船的头领对那车由岛上的妇女和财物充满了兴趣,对钟浩来说却没有什么坏处。 钟浩自从听了那裴多罗的海船头领说了高丽使者在那车由岛上之时,突然有个想法,他要去救出那个高丽使者来。 裴多罗部的海船头领的目光炽烈,倒是正好,这说明裴多罗部的这些族众对车由岛上的东西充满兴趣,同时对那些高丽海盗也无所畏惧,到时正好可以鼓动裴朵罗部落去攻击车由岛。反正自己所图的东西,和他们所图的东西并不冲突,倒是自己要那高丽使者,他们要那车由岛上的妇女跟财宝,正好各的所需。 不过这事儿钟浩暂时没有跟那个裴多罗部落的海船头领说,他还需要跟蒋雨涵商量一下,之后再作决定。 ……………… 钟浩之所以想去救那高丽使者,倒不是存了为高丽国分忧的打算,而是觉得这高丽海盗劫掠了这高丽使者,却一直留着他们性命,说不定这其中有古怪。正好这车由岛上如今防守力量薄弱,正好有可趁之机,所以才会突然有去就高丽使者的念头。 而且钟浩觉得虽然这高丽国和大宋不是宗藩关系,但这高丽使者总是在来大宋途中被劫持的,但若是自己能够救出他们,朝廷也可以卖高丽国一个好,到时也算自己的一个功劳。 反正这裴多罗部落正好垂涎于这车由岛上的妇女和财宝,恰好可以借他们的力量去救出这高丽使者,不用自己非太多的力气,是以钟浩有了救这高丽使者的念头。 当下钟浩去跟蒋雨涵说了自己的想法。 蒋雨涵听了钟浩的话,当下道:“这些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最是残暴,而且还曾怂恿徐仁川造反,当真可恶。我正好要跟他们算账呢,也不用裴多罗部落的海船。我亲在带海潮帮的这两艘海船去,便足够了。既然这车由岛防守空虚,正好趁此机会抄了他们的后路,也顺便帮你把那高丽使者给救出来。你带到登州去,也能好为最近在海上漂泊这么久的时间交差。” 钟浩一听,蒋雨涵原来对这高丽海盗也这么大的意见啊。看来那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不但怂恿徐仁川造反,还派倭人忍者刺杀她跟沈芊芊的事情,着实把她也惹毛了啊。 不过钟浩听完了蒋雨涵的话,却笑着道:“虽然咱们那海潮帮的两艘海船和上面的人手便足以拿下车由岛,但是这事儿还得跟裴多罗部一起行动!” 蒋雨涵不由的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咱们明明自己能办到的事情,为什还要非得麻烦人家裴多罗部?唉,我是实在不愿意欠裴大头领人情了。” 钟浩笑道:“这次让裴大头领一起行动,不但不欠他的人情,反而是还他人情呢!这车由岛如此好拿下,而车由岛上又有许多妇女和财宝,这是让他们部落发财的好机会,你不让他们去,才是得罪他们呢!” 蒋雨涵一听钟浩的话,不禁恍然,当下笑道:“确实如此。我一听车由岛上空虚,光想着去报复那高丽海盗了,思虑确实有些欠妥了。我本想着咱们要是抢了车由岛上的财物,我们海潮帮只留下一小部分,大部分给裴大头领呢!这些日子我们在裴大头领这里连吃带喝,连带麻烦他,着实欠人家裴多罗部落不少!” 钟浩微微一笑道:“咱们给他们,别看比起让他们自己去取来,看似让他们省了力气,但是未必能让他们没意见。这人心有时真得是很奇妙的,虽然咱们到时会把大部分的财宝给他们,但是在他们的心中,或许会觉得咱们不让他们一起去动手,是为了多拿财物呢!就算咱们把大部分给他们,可能他们也会认为咱们早就藏了不少呢!所以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取,来得轻省。 而且那裴多罗部落的海船头领,虽然说是这车由岛上没有太多防守力量,但是这秤砣岛的高丽海盗敢把这家眷和财宝全部放倒这车由岛上,怕是也必定是有所戒备的。只靠咱们那两艘船去的话,说不定会碰到硬茬子呢。有了裴多罗部落的帮衬,到时咱们也能少些损伤。反正咱们又没打算独吞这车由岛上的财物,便邀他们一起便是了,到时咱们也省了力气,他们也省了乱想。” 蒋雨涵听了钟浩头头是道的劝说,不由的笑道:“师弟不愧是当官的,这脑子想得就是多,师姐确实思虑欠周祥了。呵呵,那就按师弟说得办,咱们约上裴多罗部的海船一起,咱们兵发车由岛!” ……………… 天蓝,云淡,风清。 晨风吹来,令人神爽,如可飞去。 海面上的晴空是一碧万顷,湛蓝的天空中的偶有几朵淡云飘来,又倏忽飘去。 湛蓝的天空和蔚蓝的海面一并向遥远的远方伸展,直到在遥远的远方海天连接为一线。 湛蓝的天空中不时有海鸥飞来又飞去,蔚蓝的大海中不是又海豚跃起又落下,一派美丽的海上风光。 蔚蓝色的海面上,六条大海船上,三根桅杆上都挂满了帆,此时桅杆上的帆都鼓足了风,带着这些海船飞快的向东方驶去。 这六艘大海船正是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组成的联合行动队伍驾驶的海船。 六艘大海船正在飞快的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后方老窝车由岛驶去。 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站在一艘大海船的船头! 钟浩一会看看远处的海天一线,晴空万里,海鸥回旋,海豚鱼跃的景色,一会儿有饶有兴趣的趴在船头,去看那船头的尖角不断的把浪花劈成两半,不禁感到很是有趣。 钟浩来到大宋后,这还是第一次乘船在海上欣赏这风景。 虽然之前做过两次大海船,但是一次是被何头领他们绑架了,还差点被扔到海里,自然没有心情欣赏海上的风光。当然,那次就算他想要欣赏海上风光,也没有办法欣赏,那次被绑架往隍城岛上,他是被绑在桅杆上,一路赶往隍城岛的。 第二次坐海船是徐仁川带领海潮帮帮众造反的那一晚。那时他背着蒋雨涵仓皇逃到何头领抢出来的那艘大海船,忙着逃命呢,而且蒋雨涵那时还中了毒呢,他自然没时间欣赏什么海上景致。当然,那次他也是想欣赏,也没法欣赏,因为那次仓皇跑路是在晚上呢。大晚上的,海上自然没什么风景好看。 这次跟着海潮帮和裴多罗部联合队伍去车由岛,是去抄高丽海盗的老窝,顺便解救高丽使者的。 之所以现在行动,是因为据海潮帮的耳目传回来的消息称,就在前几天,北海海盗招讨使文彦博文相公已经到了登州城。 在他的坐镇指挥下,大宋水师集结的速度大大加快,估计很快就能完成集结,准备出来对秤砣岛海盗和隍城岛上的海潮帮进行进剿了。 车由岛上防守力量有限,这个时候怕是秤砣岛也不可能再对他进行加强防守。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主力,这个时候都在秤砣岛,等待着坚守秤砣岛,和大宋水师硬拼呢!所以蒋雨涵和裴多罗商定这个时候,发起对车由岛的突袭。 那个海潮帮眼线传回消息来时,是几天前了,如今又是几天过去,怕是很有可能大宋水师已经发动了对隍城岛和钦岛的攻击了。 如今蒋雨涵率领的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落的族众对车由岛发起攻击的话,怕是车由岛就算像秤砣岛求援,怕是秤砣岛也抽不出人手来了。 当然海潮帮和裴多罗部落根本也没想给车由岛求援的机会。据说,那次探知到车由岛准确消息的裴多罗部的那个海船头领说,这车由岛上只有不到二百高丽海盗驻守,其余大都是秤砣岛上那些海盗的家眷,并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这次海潮帮在辽东的人手全部来了,两条船上载着海潮帮陆续投奔蒋雨涵的总共近四百个帮众,而裴多罗部落的四条船上也有近八百人。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加起来近一千二百人。这次出动这么多人手,为得就是为了凭借压倒性优势,再加上对车由岛发动突袭,争取一举荡平车由岛,不给他们任何反抗或是逃走求援的机会。 从石城岛往东不到一百里便是车由岛,若是早上出发的话,不到傍晚就可以到达。不过现在是上午,为了防止中间发生意外情况,他们都是挂起了满帆,加速赶路。等确定能晚上之前能到达车由岛时,下午时他们会在降下一桅杆或是两桅杆的帆,掐好时间在傍晚刚黑天的时候到达车由岛,然后发起突袭。 不能到的太早,太早出现在车由岛的话,可能会让他们的哨船或瞭望塔发现。一旦车由岛有了警戒,突袭的效果便会大减折扣。虽然海潮帮的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自忖就算正面强攻,也定然能够攻破不足二百人防守的车由岛。但是,既然有更好的办法,蒋雨涵自然不会增加无谓的伤亡。 船头处,蒋雨涵望着钟浩道:“师弟,这次找到高丽使者,你便带他们回登州去吧!” 钟浩其实对海潮帮的一些事情还真帮不上多大的忙,不过却不放心的道:“我还是等你夺回隍城岛和钦岛来后,我在回去吧!” 蒋雨涵不知怎地,自从那次沐浴时,被钟浩看到了身子,再跟钟浩说话时,总是觉得有些脸热。当下她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小声道:“你是文官,我们江湖人的事情,你插手的话,对你不是好事儿!” 钟浩笑道:“这倒不一定,若是手段高明,说不定能从中捞取不少好处呢!呵呵,关于我的行止,就等救出那些高丽使者来再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四章 车由岛上的战斗 上午的时候,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六艘海船航行的飞快,下午的时候,反而减下速来,优哉游哉的往车由岛前去。 虽然是去车由岛打仗,但是因为有压倒性优势,海潮帮的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都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毫不在意,眼中尽是即将收获大批财宝的喜悦。 钟浩跟蒋雨涵、沈芊芊在船头一路上也是一边欣赏海景,一边聊着天。如此晴朗的日子,海天一色,景色着实很是迷人。 天黑下来时,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六艘海船终于到了车由岛。 海潮帮的帮众和裴多罗的族众在路上已经吃饱喝足了,这一路上的养精蓄锐就得着厮杀了。 裴多罗部的海船前次早已探查清楚了车由岛的海船停泊位置,当下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六艘海船首先突入车由岛上海船停靠的那个码头,先把这些海船抢占,断了车由岛上众人逃走的生路,随即便发起了进攻。 今夜月儿很远,天气又好,是以很是明亮,就是不用什么火把,这岛上的情形也能看得分明。 当如狼似虎的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抢夺码头里的海船时,车由岛上的高丽海盗已经发现了。这码头和海船是他们的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这码头上是安排有不少高丽海盗驻守的。 这些高丽海盗发现了有人来抢夺他们的海船后,还不待吹响号角示警,迎面便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箭雨。 这北海之上的海盗很少有弓箭,是因为这海上潮湿,弓箭难以保存。这弓弦一旦受潮便没了力道,而且这海上也没有太多可以制作箭支的木料。这箭支的木料并不是随便一种木材便行,而是需要硬木或是分量较重的木料才行。普通的木材制成的箭支太轻,射出去之后轻飘飘的杀伤力太有限。因此北海之上的这些海盗,在远程攻击时,大都不会使用弓箭,而是都是使用投枪。 这投枪容易取材,随便找根木棍削尖了便是。箭支用普通木料嫌轻,但是投枪就没问题了。毕竟木枪的体积比箭支大很多,那么大的木枪就是普通的木材,也不是很轻了。若是富裕些的海盗,还会给木枪上装上了铁枪头,这样能让木枪的威力增大不少。 不过这北海上的海盗远程攻击之时,虽然都用木枪,但是裴多罗部落可不是单纯的海盗,他们在岸上还有一个大部落呢。裴多罗部落本身就是女真人,部落以前可是大都靠游牧和渔猎为生的,这骑射本领都是必须的。裴多罗部落的族众,从七八岁的孩童时期,便开始骑马射箭了。 这出海的裴多罗部落族众也不是整天待在海上,很多时间也会在陆上生活,因此这次跟海潮帮一起前来突袭车由岛的裴多罗部落族众,基本上就没有不会弯弓射箭的。而且裴多罗部落还要面对陆上一些部落的挑战和袭击,这弓箭自然是大量常备的。这次来袭击车由岛,这些裴多罗部落自然是要带着大量弓箭的。 当然不止这次出海,每次裴多罗部落的海船出海交易,都会携带大量弓箭的。这裴多罗部落的弓箭犀利,也是北海之上的海盗,没人愿意轻易招惹裴多罗部落的海船的一重要原因。毕竟他们弓箭太犀利,这远程打击能力实在是太厉害。这弓箭不但能杀伤海盗的人员,若是对战之时,这射出大量火箭,对海盗的船只也是极大的威胁。是以,在这北海之上,只要裴多罗部落的船只不主动攻击别的海盗船只,那些海盗轻易不会招惹他们的船只。当然,不招惹的原因除了裴多罗部落的海船上一般弓箭犀利之外,还因为这些海船背后还有一个大的部落作后盾。真要招惹他们厉害了,他们可以有整个部落的力量支持火拼的。 裴多罗部的海船上的族众射出箭雨之后,随即那两艘船上的海潮帮帮众也投出了手中的木枪。一轮箭雨外加一轮木枪的套餐之后,码头上面防守的高丽海盗能站着的便已经很少了。 当那仅剩的几个高丽海盗终于吹响示警的号角时,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已经开启了进攻的号角。 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大海船有的靠近车由岛码头的栈桥,把搭板放在栈桥上,从栈桥上下人。有得海船则干脆直接靠到码头的岸上,把搭板直接搭到岸上,直接往岸上吓人。 岸上防守的那些高丽海盗已经剩下不多了,见这些来袭的海船悍然的直接在岸上下人,不由的想上前进行阻击。不过还没等他们跟这些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接战,留在海船的甲板上进行掩护的弓箭手和投枪手已经盯上他们了。他们还没等攻到这些正在登陆的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面前,便都无一例外的被箭支射倒或是被木枪扎倒。 海潮帮和裴多罗部除了各自留下的驻守海船和码头的少部分人外,其余的都陆续登上岸边。 随后各自整理队形,开始了对车由岛的进击。 裴多罗部的族众自然是要奔着这车由岛上的妇女和财物去的,而海潮帮的帮众则兵分两队。一队由何头领带领,随着裴多罗部的族众一起行动,前往车由岛上的那个妇女和财宝的堡垒。另一队,则在蒋雨涵的带领下,按照那个裴多罗部的海船统领打听来的关于高丽使者关押地方的准确消息,去解救那几个高丽使者。 钟浩自然是随着蒋雨涵一起的行动。蒋雨涵带队去救那些高丽使者,完全是为了钟浩去的,他自然也要随着。 虽然这次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联合队伍对上防守的车由岛上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占据绝对优势,但是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她们依旧不敢大意。因为这些倭人海盗中,说不定哪里便会蹦出几个倭人忍者来。 好在今夜的月儿很是明亮,倒是能看得比较清楚。就算有倭人忍者蹦出来,钟浩自忖应该也好对付他们。这倭人忍者最强的偷袭、刺杀,若是正面对敌的,并不是多么的强悍。 这倭人忍者在进行偷袭或是刺杀活动时,一般都是选择在新月之际或是阴天之夜,借着黑夜的掩护行动,如此月明之际怕是优势会减少许多。 不过蒋雨涵依旧不敢大意,他让手下拉得很开,四散开来,同时小心戒备四周,在一个裴多罗部的族众带领下,一路搜寻着,往关押着那些高丽使者的地方前去。 也不知道是他们这一路小心戒备,让那倭人使者无从下手,还是这岛上根本就没有倭人使者,反正蒋雨涵和钟浩他们从码头登陆后,一路到了关押高丽使者那处地方,并没有碰到倭人忍者。 守卫高丽使者的高丽海盗并不多,他们根本也没想到会有人来救这些高丽使者,是以只派了十几个高丽海盗在此守卫。 双方一照面,蒋雨涵手下的那些海潮帮帮众便冲上去一顿群殴!很快那十几个高丽海盗,便被砍得血肉模糊。 钟浩守卫被解决,当即带着几个人,将那木屋的房门破开,冲了进去。 ……………… 金至向这几月以来,一直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这让一向养优处尊的他着实的瘦了十几斤。 他作为高丽国的礼曹侍郎,本来是高丽国大王的亲信,这次出使大宋是负有他们大王的重要使命的。 正是因为他是自己高丽国大王的亲信,才得以受此重任。本来若是这趟差事完成的好,他回去说定然能得到大王的奖赏,说不定屁股就能往上挪一挪,坐到梦寐已久的尚书位子上。礼曹的那个老家伙尚书,也该退下来了,此番得到自家大王的任重,正是他往上挪屁股的好机会,是以他对这厢差事看得很重,是真得想把他做好。 而且这项差事若是完成了,怕是他在大宋也会很受欢迎。这项差事过后,大宋和高丽国的关系,定然会很是亲密。若是有了大宋的支持,说不定他的前程还不止于一个尚书位子。 然而往往很多事情总是想得很美好,结果却事与愿违。金至向接受这项差事时,能想到的最坏结果也就是完不成任务,回会让自己大王失望。可以怎么没想到,他这次出海,不但差事没完成,就连小命都差点没了。这前程,现在他就暂时不考虑了,可是这小命如今还操于人手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结果了啊。 这些高丽海盗一开始之所以没有杀自己,是想着让自己带领他们去大宋东京城去进贡。大宋对于臣藩来进贡的回赏是非常丰厚的,往往数倍乃至十数倍于进贡的贡物价值。 而这些海盗之所以会有此打算,主要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身上带得那份国书。那是高丽国打算不再向契丹称藩,而是向大宋称藩的国书。那些高丽海盗见了这份国书,觉得有可乘之机,觉得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让金至向这个真的高丽使者,带着这些高丽海盗充作他的使团手下,到大宋去进贡。 倒是到了东京,金至向这个高丽使团的正是真的,大宋朝廷里又会有谁会怀疑这个高丽使团是假的呢?!这金至向可是货真价实的高丽国礼部侍郎的,是有官凭文书可以证明的,而且他可是持有盖有高丽国王玉玺的国书的,大宋自然不会怀疑有诈。 而且这次高丽使团是来向大宋称藩,想要恢复宗藩关系的。这自然对大宋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儿。要知道高丽和大宋是不接壤,而是和契丹接壤的,一旦高丽国和大宋建立宗藩关系,对契丹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给他很大的压力。这高丽国来向大宋称藩,对大宋来说是件好事儿,怕是自然也不会对这使团轻易有所怀疑,就算发现这些高丽海盗组成的使团,有些疑窦,怕是也不愿得罪他们。 这高丽对大宋称藩,对大宋来说是件好事儿,到时这进贡的回赐怕是定是少不了的。 因此这些海盗这次劫了这几个高丽使者,只是把他们的随从和护卫全部杀掉了,但是对于这几个使臣却留着性命,打算日后打着高丽使团的名义,去东京招摇撞骗。这海盗乔装使团随从,也是要懂一些礼节,懂一些规矩的,这些高丽海盗还要好好学学。只有等把这规矩和礼节都学好了,才能去放心的去东京撞骗。 ……………… 但是秤砣岛岛主金处哲算计的是不错,但是却因为手底下的那些桀骜不驯的部下,私自去洗劫文登县城,而打乱了他的计划。 其实秤砣岛岛主金处哲之所以会抢劫这有强大护航船队的高丽使团,是受一个高丽国的高官所收买。那个高官是个亲契丹派,不愿意让高丽向大宋称藩,而和契丹断绝宗藩关系,是以花了重金让金处哲劫杀这只高丽使团船队。 因为这次金至向带领的高丽使团是去大宋办称藩大事儿的,所以高丽国王王徽给他派了很多护航舰船随行保护。 秤砣岛的高丽海盗以前人数并不是太多,海船也不是太多,金处哲没有足够的把握拿下这高丽使团的护航船队。他怕一旦有高丽使团的海船逃掉,回去报信的话,怕是秤砣岛会招致高丽国的疯狂进剿。是以,他让人去收买在散落在日本海的那些倭人海盗来做帮手。以前金处哲带着手下也在高丽东边的海面上混过,这道这些倭人海盗很是分散,只要给够好处,便能召集起来。这日本海上的海盗,经常就是跟着一些高丽海盗混的。跟在那些韩寇屁股后面,去四处劫掠。 金处哲吹嘘只要跟着他干,保准让这些倭人海盗能够吃香的、喝辣的。那些倭人海盗在日本海和东海上混得残兮兮的,一听有这么牛比的老大想要收编他们,带着他们一起风光,自然是趋之若鹜的来投奔秤砣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五章 金处哲的苦恼 这些倭人海盗纷纷来秤砣岛投奔岛主金处哲,让他的实力大涨。 那次围杀那高丽使团的护航船队时,这些倭人海盗也是出了大力的。这些倭人海盗脑子不好用,但是战力还是很强悍的,打起仗来悍不畏死,敢于拼命,是比较好用的手下。 但是这些手下养起来也是很费神的,这秤砣岛本来地盘有限,原先那些高丽海盗在此驻扎,倒是勉强能够供给充足,这大批的倭人海盗来到这里之后,顿时这供给就紧张起来了。 这抢劫了高丽使团的护航船队,上面的物资和粮草倒是着实令他们宽裕了一阵子。不过这从高丽到登州也没几天的航程,这高丽使团的护航船队也不可能携带太多的物资和粮草。 这高丽使团的护航船队,只是携带了单程的去登州的物资和粮草。毕竟他们这护航船队到了登州之后,肯定要等待高丽使团跟大宋的官员洽谈这称藩的事宜。这称藩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儿,在登州怕是谈不妥,很有可能还要去东京谈。他们这些护航船队若是携带太多的物资和粮草的话,怕是等那些使者从东京回来的话,早就发霉了。是以,这护航船队到了登州后,这些粮草和物资自然是就地采买或是又高丽馆帮忙提供。 因此这高丽使团的那护航船队的粮草和物资其实也有限,只是让秤砣岛上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宽裕了很短的一阵子。随即便只能靠秤砣岛的供应,过紧紧巴巴的日子。 这些倭人海盗在受到秤砣岛岛主金处哲去招揽时,是被他许诺的跟着他吃香的c喝辣的宣传来投奔的。这过苦兮兮的日子,跟在日本海那边又什么区别。 因此金处哲无奈,只得让手下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四处去抢劫这北海上的海船,以满足这些手下的需要。以前秤砣岛还是有规矩的,往往一些不该惹的船队他们都会不去招惹。而且那些交了过路费的船队,他们也不会去动。 但是自从这些倭人海盗来,这岛上的生计有些困难,他手下这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基本上是见到海船就抢。 就如钟浩那次在沙门岛北岛见到那柄倭刀时,二狗子所说,他们的海船也曾遭到倭人海盗的打劫,只不过那次倭人海盗没打劫成功罢了。 这些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四处疯狂作恶抢劫,行走在这北海上的那些船队自然也做出相应的对策。 像崔家那样的有着雄厚实力的大型海商,所做的对策自然在出海时加强武装护航的船只和人手,若是有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敢来抢劫,自然是给予迎头痛击。他们崔家商队的海船以前之所以在经过秤砣岛控制的海域时,向他们缴纳过路费用,并非是怕了这些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而是绝对花点小钱,和高丽海盗打上一仗更加合算。若是这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敢于向崔家商队的海船下手的话,崔家也会毫不犹豫的反击。 摄于崔家等大型商队的实力,这些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虽然疯狂,但是还不敢轻易撩拨招惹崔家等几家这种级别的海商。 至于其他小型的海商的船队,自然没有崔家那样大的实力和底气。他们倒是很想也大大加强一下护卫力量,然后大摇大摆c耀武扬威的从秤砣岛附近驶过。但是他们这些小型的海商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也只是想想罢了。 既然秤砣岛那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发疯,那他们只能绕道而行了。在秤砣岛海域绕一个大圈子,躲过这些秤砣岛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的攻击后,再前往高丽国交易。虽然这样需要在海上多航行很长时间,但是能躲过那些发疯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攻击,这些绕道也是值得的。 这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发疯似的抢劫,一开始还是所获颇丰的。但是随着那些大型海商加强武装护航力量,而那些小型海商大都绕道而行,这秤砣岛附近的海船迅速减少,这些高丽海盗和倭人能够抢劫的海船自然就少之又少了。 这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靠抢劫倒是过了一阵子滋润的生活。但是随着他们的恶名渐渐彰显,经过秤砣岛这里海域的海船减少,他们自然没有太多抢劫的对象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特别是秤砣岛上的这些倭人海盗,以前散居在日本海上的小岛上,过着苦兮兮的日子,如今纠集联合到一起,抢劫抢的爽,尝到了甜头,自然不愿意轻易罢手。这海上的海船没有可抢的了,他们便把目光对准了大宋的陆地上。 在这些穷困潦倒的倭人海盗看来,这大宋简直是富得流油。这要是能抢劫大宋一把,怕是随便一座小城就能让他们吃喝好久啊。 秤砣岛的岛主金处哲对于那些倭人海盗强烈要求的前去洗劫大宋县城的提议,是坚决反对的。因为他觉得去大宋借着高丽使团的名义,去招摇撞骗一番,所获得的收获会更大。 而且借着借着高丽使团的名义去大宋招摇撞骗一番,不但所获更丰厚,还没有太大的风险。不仅不需要在攻打城池时付出伤亡的代价,还不用担心之后大宋的报复。 是以金处哲坚决反对手下这些倭人海盗强烈提出的要去洗劫大宋县城的要求,起码他觉得就算要对大宋的城池抢劫,也要等他派去假扮使团的手下骗到大宋的赏赐再说。 但是这些倭人海盗确实一刻也按捺不住,假扮高丽使团前去大宋招摇撞骗,骗取赏赐,怕是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回来的。就算是真得高丽使团去,这建立宗藩关系,也是需要好一阵子时间的。这期间两国少不了要有许多讨价还价,定然快不了。这些倭人海盗尝到了大肆抢劫的甜头,一想到还得过好一阵子苦日子,不由的很是不乐意。 当下那些倭人海盗拿金处哲去招揽他们时,曾经说过要带他们吃香的c喝辣的事情,挤兑住了金处哲,强烈要求现在就吃香的c喝辣的。 金处哲不由的有些无奈,这些倭人海盗武艺强悍,倒是很好的海上打手。而且脑子不太好用,也很好控制。只是这养活他们着实所费太大,日子过得稍微差一点就不满。好在这些倭人海盗去抢劫,都是自己打主力,也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只是这日子一旦过得不够滋润了,便不听指挥,实在有些让人头痛。 不过金处哲虽然不愿这些倭人海盗这个时期招惹海盗去招惹大宋,因为他觉得还是假扮高丽使团去大宋骗取赏赐回报更加丰厚一些。但是他转念一想,这就算他们去洗劫了大宋的县城,那也是被大宋朝廷认为是高丽海盗干得。到时他们可是假扮高丽国朝廷的使者去的,虽然都是高丽人,但是这高丽海盗可跟高丽国朝廷没多大关系。若是大宋朝廷责怪他们高丽使团,他们便推说这高丽海盗也常常抢劫他们高丽国便是,到时在煞有其事的和大宋商议一下如何联合剿灭一下这高丽海盗,便更加能让大宋朝廷放心了。因此他这么一想,这倭人海盗去袭击大宋的陆上县城,对他的去东京骗取赏赐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嘛! 虽然金处哲还是不怎么愿意这些倭人海盗如今这个时机去袭击大宋城池,但是架不住这些倭人海盗的起哄,最后金处哲也是无奈,只得放手随他们去,不在去管这些倭人海盗和他手下的那些高丽海盗去大宋陆上抢劫的事情。 没想到这些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去文登县城做得实在太过火了,大宋朝廷对于这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洗劫文登县城的事情反应很是强烈,调集大量水师舰船对他们秤砣岛进行围剿。 本来金处哲正在秤砣岛上让那几个高丽使者给他那几十个打算假扮高丽使团成员,去大宋骗取赏赐的手下培训礼仪和注意事项呢,这大宋水师便打来了。这高丽海盗像假扮这高丽使团成员,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 比如这些高丽海盗常年在海上讨生活,身上都有很多水锈。这些都要想办法去除或掩盖,才能充作大宋使团人员。这出使大宋的高丽使团成员,都是些高丽国的官员或是吏员,大都是是些干文差事的人,身上是不可能有水锈的。 再比如,这些高丽海盗出口就是脏话,举止粗鲁,若不是不加以纠正,也很容易让人发现疑窦之处。 这高丽使者对这些高丽海盗的指点和改造,也不是短时间的能完成的。 金处哲见大宋水师势大,当下便带领手下撤退到车由岛上,暂必大宋水师锋芒。撤退到车由岛上之时,自然也是要带着这几个高丽使者一起的。 大宋水师撤出秤砣岛之后,把岛上的建筑和设施全部破坏和焚毁,因此金处哲让金至向等几个高丽使者留在车由岛上继续训练和指点那几十个准备充作高丽使团成员的高丽海盗。 这些日子以来金至向等几个高丽使者,倒是很尽心的训练和指点那几十个高丽海盗如何成为一个正常的高丽使团成员。 这几个高丽使者不尽心指点那些高丽海盗也不行,毕竟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虽然他们知道这样带着高丽海盗去大宋招摇撞骗,怕是日后他们在大宋和高丽两国都会上黑名单,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能多活几天算几天吧!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那几十个充作高丽使团成员和他们这些使者的随从的高丽海盗,倒是有模有样的了,差不多可以出发去大宋了。 这几个高丽使者现在实在是有些想去大宋了。待着这岛上,处处得小心翼翼的看这些高丽海盗的脸色,稍有不如意,便动辄挨这些海盗的大骂。虽然这次去大宋去招摇撞骗之后,这些海盗很可能会杀他们灭口,让这次大宋和高丽国建立的宗藩关系,成为一个无头公案。就算这些海盗不杀他们,放他们回高丽,但是一旦他们带着海盗冒充使团的事发,怕是他们的前途也就彻底没了,这事儿是根本瞒不住的。但是这几个高丽使者依旧盼望着去大宋。 因为到了大宋那边起码公开场合上,他们几个使者是主使,这些高丽海盗只是些手下和随从。但是起码他们的日子要比在这岛上,在海盗的完全控制下,日子好过些。在这岛上被囚禁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而且,到时到了大宋的话,这些高丽海盗未必就能完全把他们完全看死,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逃脱。当然,这些高丽海盗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他们这个高丽使者去大宋后,一点拿捏的东西都没有。到时这几个使者肯定不能全部去大宋,肯定有人留下来要作为人质。不过,到了大宋总归是有那么一点逃脱的机会,比起在这岛上让人绝望,总归是好一点。 最近的这一段时间的遭遇,让一向养优处尊的金至向失眠的很厉害。 本来金至向在高丽时,一直是以养气功夫深厚出名。金至向一直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以为自己挺能抗得住事情呢,没想到真遇到这种性命操于人手的时候,他的养起功夫根本不够。他原先自诩的养气功夫深厚,原来是根本没有碰到真正的考验。 岛上没事,那些高丽海盗本来就穷,也不可能给他们这几个囚犯油灯c蜡烛什么的照明工具,因此金至向他们几个只能早早的上床就寝。 不过金至向失眠的厉害,虽然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直到躺了好一阵子,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过他刚睡着不久,便被外面上喊杀声惊醒了,随即听到了屋外的那些看守跟来袭之人打斗的声音。 片刻之后,“吱啦”一声,金至向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六章 找到高丽使者 金至向一听房门响动,脑中立即闪过无数个想法。 这些前来车由岛上的到底是什么人?是探知到车由岛防守空虚,前来趁火打劫的北海海盗?抑或是自己高丽国大王派出的前来解救自己的军队? 不过,在金至向想来应该是来车由岛上趁火打劫的北海之上某股海盗居多,毕竟刚才外面打斗时,他没听到太多的高丽人言语。而且若是高丽国的军队应该号角很是分明,他应该能听出来。 金至向一念及此,不由的有些害怕。他们这几个高丽使者在打算去大宋招摇撞骗的秤砣岛岛主金处哲手里,还算是有点作用,暂时还能饱得性命。若是落到北海之上的其他海盗手里,那自然是什么用没有啊,怕是这些海盗嫌自己这几个累赘,很有可能顺手一刀,结果了他们几个的性命。 这短短的一瞬间,金至向想了很多。最后他还是决定在床上躺着装睡,以免自己发出惊叫之类的,这些海盗对自己厌恶,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不过他那在被子中的手脚已经抖得很是厉害了。面对很有可能杀死他的c穷凶极恶的海盗,不由得他不害怕!金至向一向引以为傲的养气功夫,如今看起来是实在是一个笑话。 正在闭眼装睡c躲在被子里战栗的金至向,听到那推门进来了好几个人,只听一个人用高丽话问道:“你是高丽国派往大宋的使者吗?” 金至向听到这句话,不由一呆。这些来车由岛抢掠的海盗也关心自己是不是高丽使者?他们难道也要学金处哲一样,打算去大宋招摇撞骗?显然这些来劫掠车由岛的这些海盗,也对他们这些高丽使者做过调查,不然如何知道在这高丽海盗占据的车由岛上,还有几个不是高丽海盗,而是高丽使者的人? 金至向思索了好几秒,激烈的考虑要不要承认自己是高丽使者?!不过思索的结果是,他没有选择!从门外那十几个看守他的高丽海盗被砍死的很惨,便可以看出来,若说自己不是高丽使者的话,怕是立即会当做高丽海盗砍死。说是高丽海盗怕是要必死的,若说自己是高丽使者或许还有可能不用死。为今之计,不管如何,金至向觉得想要暂时保住自己性命,都要承认自己是高丽使者,而非高丽海盗。 当下金至向佯作刚刚睡醒的样子,迷迷蒙蒙的道:“我是高丽派往大宋的使者。” 金至向说完,不由的装着刚睡醒揉眼睛的样子,顺便偷偷观察眼前的这些人。 他一看这些人的形貌,大都是很是凶恶的样子,再加上从他们身上能够嗅到很重的海腥气,不由得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眼前这些人确实是北海之上的某股海盗。 金至向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这些海盗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自己,自己在这些海盗眼中,除非是像秤砣岛岛主金处哲那样打算去大宋招摇撞骗的有用外,怕是别的实在没有什么作用了。这些海盗也不知道是哪一股,怕是没有和秤砣岛岛主金处哲一样的心思吧?! 金至向正胡思乱想呢,便听到刚才那个会高丽话,问他是不是高丽使者的海盗,听金至向回答他确实是高丽使者后,当下转头向旁边一个看着一点都不向海盗的青年用汉话回报了一下。 那个青年听了那个会高丽话的海盗的回报,不由的面上一喜,随即道:“那你再问问他,他们高丽使团的正使,金侍郎被关在哪里?顺便再告诉他,我们是来救他们的!” 当下那个会高丽话的海盗,又用高丽话把刚在那个青年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金至向刚才见这个青年听到,那会说高丽话的海盗回报说自己是高丽使者时,那面上一喜不似作伪。而且知道高丽使团的正是自己这个高丽国礼曹侍郎,还说是来救他们这些高丽使者的,不由的心思电转。难道这青年是大宋官员?难道这些人是专门来解救自己这几个高丽使者的? 金至向想及此处,不由的又想道:难道是大宋朝廷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自己这一行高丽使团是去大宋,和大宋朝廷谈恢复宗藩事情的?若是大宋不知道他们是代表高丽国来谈恢复宗藩关系的话,怕是大宋朝廷未必会理会他们高丽使者的死活。 因为虽然大宋和高丽之间,没什么战争,偶尔也有往来。但是毕竟高丽是向契丹称藩的,大宋和契丹虽然表面上还算维持面子上的关系,但是暗地里可是没少较劲的!他们高丽国向契丹称藩,在大宋眼里,可是很是不爽的,虽然和高丽维持少量的交往,但是对他们高丽国的使者,一直是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们这个高丽使团是来跟大宋朝廷谈恢复宗藩关系,怕是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 不过金至向也不太敢肯定自己的推测,毕竟眼前这群人实在有些古怪,那些身体上有水锈,满身海腥味的汉子,定然是常年活动在北海上的海盗无疑,金至向实在是很难相信一向爱面子的大宋朝廷会跟海盗合作,是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金至向沉吟了好半晌儿,才下定决心说实话,不管怎样,如今命悬于人手,眼前这人似乎对高丽使者没有太大敌意,若是说实话还有可能保命。若是此时不说出自己是高丽使团的正使,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万一,这群人只是为了救这正使呢?! 当下金至向也不再用高丽话跟那个会说高丽语的海盗交流,而是直接向那个看似这群人头领的青年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在下便是高丽国使团正使c高丽国礼曹左侍郎金至向,不敢请问阁下是哪位?”金至向觉得这个看着很是儒雅的青年,应该不是海盗,直接跟他交流,应该比跟那些海盗交流更好。 高丽国使团正使c礼曹左侍郎金至向见到的这个青年,正是随着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一起来车由岛洗劫的钟浩。 钟浩很好奇为什么这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在抢劫歼灭了高丽使团的护航船队后,会留下这几个高丽使者的性命,而是费心费力的一直把他们囚禁在岛上?!就连大宋水师去攻打秤砣岛,这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被迫转移时,都不舍得把这几个高丽海盗杀掉或是舍弃,这一点都不想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风格啊! 这次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伙同海潮帮的少壮派帮众一起去登州牟平县洗劫,彻底激怒了大宋朝廷。大宋朝廷要对北海上的海盗动真格的,调集大量水师舰船对这北海上的海盗,特别是隍城岛的海潮帮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及倭人海盗进行围剿。 海潮帮和高丽海盗c倭人海盗都选择了坚守。海潮帮舍不得他们的落脚地隍城岛和钦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同样舍不得他们的老窝秤砣岛。 这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要坚守他们的老窝,自然要把主力全都放在秤砣岛上,而这车由岛上防守自然空虚。这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族众都不愿放过对高丽海盗趁他病,要他命的机会! 其实钟浩本来也没有费劲儿救高丽使者的兴趣,不过这次反正这次海潮帮和裴多罗部也要来抢劫车由岛,救这高丽使者也是顺路,钟浩也就顺手把这高丽使者救了,顺便探查一下这些高丽使者为什么会被那秤砣岛高丽海盗留下性命的原因,还能赚个人情。今日顺道救下这几个高丽使者,日后这个高丽使者回归高丽,说不定能能够促进大宋和高丽之间关系的友好发展。虽然一个礼曹侍郎能够对两国关系的改善,能够起到的作用怕是有限,但是总比没有强。 当下钟浩听眼前这个惨兮兮的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就是高丽国这次来大宋的使团的正使c高丽国礼曹侍郎金至向,不由的开口道:“在下乃大宋朝直郎c将作监少监钟浩,是大宋朝廷派来登州负责接待你们高丽使团钦差!” 金至向一听钟浩自报家门,不由的心头一松,原来真得是大宋的钦差来救自己这些高丽使者啊,当下不禁喜极而泣,老泪纵横道道:“原来是上国天差啊,下官终于盼到你们了!下官当真是万分感激钟少监搭救之恩啊!” 钟浩摆摆手道:“举手之劳尔,不足挂齿。金侍郎你的副使等人被关押在何处?咱们去解救了他们,一起离开吧!” 金至向忙道:“好好好!他们就分别被关押在旁边的几间屋子内,这会儿他们怕是早就醒了,刚才外边的打斗声他们定是听到了,只是不确定什么情况,不敢露头罢了!我这就去喊他们出来!” 当下金至向带着钟浩将他带领的那高丽使团仅剩的另外四个成员一一喊了出来。那几个使团成员一听这些来救他们的是大宋朝廷的官员,不由的都是喜不自禁。这有了大宋官员的搭救,他们被囚禁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只不过,那几个高丽使团成员,见那个大宋年轻官员带领的手下,很像是一群海盗,都很是奇怪。不过现在他们的小命操于人手,都是很自觉的什么都没问。就算是海盗,人家让他们怎样,他们还是得怎样啊。这种情况下,除了任人摆布外,实在没有别的选择啊。 当下钟浩见这高丽使者都救出来了,便招呼蒋雨涵带着手下一起撤回停靠在码头里的海潮帮的海船上。 这时金至向见钟浩要带着他们撤离这车由岛,不由的忙道:“上差且慢,这个下官的这次出使大宋所带的的高丽国书,还有我们几个人的官凭印信还在这些海盗们手里呢!上差,咱们能否先找一下?” 钟浩一听这金侍郎的话,一想也对,确实应该找一下。不然,到时这些高丽使者到了大宋,连国书也没有,如何证明他们是高丽国使者?! 到时,这几个高丽使者没有国书,大宋朝廷自然不会接待他们。万一到时再让他们回国重新请取国书,这一来一回的,怕是又是一个多月的功夫,自己这个管勾高丽国使者接洽事宜的差事,岂不是又要多等上好一阵子,才能交差? 再说,这几个高丽人没有官凭印信,还真不好确认他们是不是高丽使团的成员。若是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带回去的确实几个高丽海盗,那可真是糗大了,岂不是尴尬至极。 当下钟浩问那金至向道:“金侍郎可知道你们这次出使所带的国书和你们几个人的官凭印信在什么地方?” 金处哲知道这国书和官凭印信对自己这几个人很重要,当下忙道:“应该是在这负责驻守这车由岛的那高丽海盗的首领权相清的手里。我们一被那秤砣岛的高丽海盗控制,那秤砣岛的海盗头子金处哲就让人收走了我们的国书和官凭印信。后来大宋水师进攻秤砣岛时,金处哲带着手下撤到这车由岛上,那国书和官凭印信自然被他带到了这车由岛上。后来金处哲带人回驻秤砣岛时,留下权相清在此看管我们几个高丽使者,顺便照看岛上的秤砣岛高丽海盗的家眷,我们这次出使所带的国书和我们几个的官凭印信,应该在那车由岛上的海盗头子权相清那里!”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不由的问道:“你知道那车由岛海盗头子权相清住哪吗?” 金至向忙道:“下官知道,就在不远的那小山丘上!” 得,现在还不能回船了,先去找到这国书和他们几个的官凭印信吧。当下钟浩和蒋雨涵商议,带人去这车由岛海盗头子权相清的住处去。这高丽国书和这几个高丽官员的官凭印信对这几个高丽使者很重要。当然,对钟浩来说,若是没有这东西,可能自己又得在登州多待好久。 是以,不但这几个高丽使者想要拿回这国书和官凭印信来,钟浩也想要帮他们拿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七章 寻找高丽国书 蒋雨涵带着来救这几个高丽使者的这些海潮帮帮众,正为今晚没捞得着去抢夺这车由岛上的财物郁闷呢! 这车由岛海盗头子权相清的那住处,怕是肯定会有不少值钱好东西,说不定这岛上那最值钱的财宝和最漂亮的妇女,都在他那呢!这去这车由岛海盗头子权相清处,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自是很乐意去。○◇番茄小□说网 ` 蒋雨涵看看自己手下的那些海潮帮众,当下对钟浩微微一笑道:“走吧,让这几个高丽人头前带路!” 钟浩当下对金至向道:“那金侍郎,你们就赶紧带路去还车由岛上的海盗头目权相清那里。速度要快啊!不瞒你们说,这次来得可不止我们这些人,还有很多人在车由岛上行动呢,可别让他们抢了先。不然他们很有可能抢完东西后,将那权相清的住处一把火烧了,那样的话,你们的国书和官凭印信怕是就找不到了!” 金至向和那几个高丽使者一听钟浩的这话,不由的连忙答应一声,连忙撒腿就往那权相清等几个小头目住得那小山丘跑去。 金至向和他手下的这几个高丽使者本来就是些文人,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骨本就不是很好。这几个月来,又被高丽海盗囚禁着,整日吃不好、睡不好的,身体颇很是有些虚弱。不过听钟浩说,若是去晚了,很有可能被另一路来进攻车由岛的人把权相清的住处洗劫并焚毁了,他们不知道哪来的力量,这撒腿就跑,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慢。主要是他们知道万一这国书和官凭印信被焚毁的话,对他们绝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金至向和他手下的那几个高丽使者生怕裴多罗部的那一路赶了早,找不到他们的国书和印信了,是以跑的飞快。而这蒋雨涵和钟浩带领着来解救高丽使者的这一路海潮帮帮众跑得也一点都不慢! 呃……他们自然不是紧张于那高丽国书和官凭印信,主要是怕这车由岛头目权相清的住处的财宝和妇女全被裴多罗部抢干净了!那样,他们来一趟车由岛,却两手空空的回去,岂不是很是郁闷! 虽然他们蒋大当家的确实有意,让裴多罗部的族众多抢些车由岛的财物,以便能多少偿还一点裴多罗部收留他们这段时间的恩情,但是眼见着这车由岛上很多财物和妇女,而且没有多少人防守,很是容易得到,自然也是眼红不已。如今他们蒋大当家的带领他们去这车由岛上的头目权相清的住处去,他们自然希望能比裴多罗部早一点到达,争取能抢上一些财物,也算是不虚此行。 若是太黑的话,在这没有多少路径的偏僻小岛上疾速奔行还是很危险的,但是好在今夜月华很是明亮,钟浩他们这一行人倒是能借着这月光,看清脚下的道路。 金至向口中所说的那车由岛的海盗头目权相清等人住处所在的那个小山丘,离得金至向他们几个被关押的地方并不是太远,钟浩他们一行人快速走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那小山丘下不远处。 不过在到了离小山丘还有百余步时,蒋雨涵做手势止住了众人的脚步,同时示意众人噤声。 钟浩这时也发现古怪了。这小山丘没有一丝灯火,也没有一点声响,安静的有些人。 这裴多罗部和那一路海潮帮帮众一路喊打喊杀,怕是应该早就引起这小山丘上一众高丽海盗的警惕了,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钟浩他们在这里都能听到那裴多罗部和那一部分海潮帮帮众喊打喊杀的声音,这小山丘上的权相清等高丽海盗头目,应该肯定能听到的。那车由岛的码头和海船都已经被已经被海潮帮和裴多罗部控制,这些车由岛上的海盗想跑是跑不掉了。这会儿,他们不应该去支援那些防守的高丽海盗或是努力加强这小山丘上他们住处的防御嘛?!怎么会这小山丘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钟浩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这车由岛上说不定在哪个地方有秘密停泊的小船,这些车由岛上的海盗头目说不定趁着那些手下抵挡裴多罗部和海潮帮的时候,要乘坐小船逃走。虽然小船未必能逃远,但起码能暂时逃离这车由岛,能够让他们有逃生的机会。 蒋雨涵这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目光和钟浩的眼睛一碰,顿时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下蒋雨涵对手下的海潮帮帮众道:“怕是这些车由岛上的高丽海盗头目要逃走。大家散开队形,快速摸上去。”说着蒋雨涵当先带人往小山丘上冲过去。 沈芊芊眼见蒋雨涵往小山丘上冲去,立马就要跟上去,却被钟浩一把拉住。钟浩让沈芊芊带着十几个海潮帮帮众,留在此处照看那几个高丽使者。 沈芊芊平日里对钟浩一口一个小师弟称呼着,对钟浩的话并不是很当回儿事。不过到了这办正事儿的时候,沈芊芊对于钟浩这个自己小师弟的话,还是乖乖听从的,她还是很识大体的。 钟浩嘱咐完沈芊芊,当即抽出身上随带的那把师傅张震送给自己的那把凌风宝剑,追着蒋雨涵他们而去。 虽然知道这车由岛上一共没有多少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驻守,而且大多数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怕是正在和他们的另一路那些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厮杀,或是已经被屠杀干净了,但是蒋雨涵带着手下那些海潮帮帮众依旧小心翼翼的往小山丘上的那些车由岛上的高丽海盗所住的木屋前去。虽然蒋雨涵带领的这一路海潮帮帮众足足有一百好几十了,怕是数倍于这小山丘上的高丽海盗,但是小心无大错。蒋雨涵还是让手下散得很开,成扇形包抄过去。 当钟浩提着凌风剑快追到蒋雨涵身边时,忽然异变陡生,面前十几步的不远处,忽然从地上的草皮上,飞出许多疾速旋转的手里剑,直奔众人而来。 蒋雨涵和钟浩忙运气劲力,疾速挥舞手中的长剑挡格。“叮当”几声响过之后,几枚六角手里剑落在他们脚下。 蒋雨涵带领的这些海潮帮帮众却没有这好的本事,虽然这摸上来时一直加着小心,但是这地皮上飞出暗器的情形出现的太快,而且又是夜里,那些不大的六角手里剑暗器,并不是那么好躲过。一些海潮帮的帮众一时不防,有不少中了那六角手里剑的。 蒋雨涵刚把那六角手里剑格挡下来,便迅速冲上前去。她修行导气术时日较久,六识敏锐,刚才那些六角手里剑飞出之时,他已经看到地面上,那些倭人忍者掀开的草皮上,投掷这手里剑的样子了。 蒋雨涵运起真气,一个“八步赶蟾”,迅速的奔跃到一块草皮前,长剑猛地往地下刺出。“噗”的一声,完全不似刺到实地上的声音。 随着蒋雨涵的长剑拔出,一蓬鲜血飙~射而出,喷得老高。原来这处草皮下已经被挖空了,有一个倭人忍者就藏在这草皮下面。 刚才那倭人忍者以极快的动作掀开草皮,扔出了两只手里剑,有迅速我盖上了草皮。他本以为动作很快,又有夜色的掩护,这些来袭之人定然没有看清呢。 没想到蒋雨涵早已觑得清楚,上来便是从头顶直接一剑刺出,把他穿了串儿! 那些海潮帮帮众刚才忙于躲避这手里剑,并未看清这倭人忍者的身形,此时一见自己大当家往地上一剑刺出,就有一蓬鲜血飙出,自然明白了这些倭人忍者藏在地下,当下纷纷上前去寻找草皮下的倭人忍者。 其余忍者并不知道这个倭人忍者被蒋雨涵找到,并一剑刺死的事情,他们甩出第一波手里剑后,迅速隐藏了身形。本来他们藏身的这些地洞是有地道通向别处的,他们若是掷完这第一波手里剑,便迅速从地道逃逸的话,那些海潮帮帮众很难找到他们。 但是,他们在此隐蔽设伏,本身就是打算多丢几波手里剑,已达到杀伤阻击这些来袭之人,为这车由岛上头目权相清等人逃走争取时间的目的的。这第一波手里剑丢出后,杀伤的并不是太多,他们自然要最少再丢上一波手里剑再逃走,不然实在对不起他们费了这么大劲儿,挖掘的这地道和地洞。 当下那些倭人忍者丢完第一波手里剑之后,只是过了片刻,便纷纷掀开地面上的伪装地皮,准备再丢一波手里剑,多杀伤几个来袭之人。 那些海潮帮帮众此时正一窝蜂的冲上来,寻找那倭人忍者的藏身之处,拿着刀枪地面上四处找寻地洞的位置呢,此时这些倭人忍者掀开草皮要丢手里剑,正装在那些海潮帮帮众的刀口上。 当下那些海潮帮帮众,一见有动弹的草皮,便是一顿乱刀相加,顿时将很多倭人忍者砍得血肉模糊。有几个见机快的倭人忍者,草皮刚掀开一条缝,便见到情形不对,立马要盖好,接着地道逃遁。那些海潮帮帮众的动作也不慢,见到草皮微微一动,早已一刀直通通的扎下去,把那倭人忍者扎在地洞里。也有用那长枪的海潮帮帮众,见有草皮一动,便是一枪扎下去,将那倭人忍者扎住之后,挑出地洞。不过那些倭人忍者倒是也真强悍,被那长枪扎中,挑出地洞时,还不忘扔出几只手里剑,倒是伤了好几个海潮帮帮众。 有几个反应快的倭人忍者“砰”的一下,喷出了烟雾,妄想借着烟雾来个“烟遁”,但是海潮帮的帮众手中都有长枪,眼见有烟雾喷出,都是立即屏息闭目。但是手中的长枪却没闲着,纷纷往那烟雾处刺出。那想要“烟遁”的倭人忍者也都没跑掉,都被扎成了血葫芦。 很快这山丘山的木屋前的十几个地洞的倭人忍者便被清理干净了。 蒋雨涵道让人冲进木屋去看看,看一下这木屋里还有没有敌人。 同时让其余人查看这些倭人忍者是不是被清理干净了。以防再有那倭人忍者跳出来偷袭他们。这倭人忍者的行踪隐秘,而且武器往往淬毒,很是阴损,精于偷袭不可不防。 很快那些海潮帮帮众便发现了那地上的地洞有地道相连,众人都怕有倭人忍者借着地道逃走了,万一再躲起来偷袭,一时都小心戒备。 钟浩见此,不由的开口道:“这地上有十几个地洞,大家数一数这倭人忍者的尸体有多少具便行,若是尸体数和地洞数对得上号,这倭人忍者便是都被清除干净了。若是尸体数少了,那就是有倭人忍者逃了!” 众海潮帮帮众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当下纷纷去数那地洞和倭人尸体的数量。一数之下,这倭人尸体和地洞的数量正好能对上号,看来这倭人忍者应该是被清楚干净了。当下,众人提着的防备倭人忍者偷袭的心思,便放了下来。 那些去木屋里查看敌情的海潮帮帮众,也很快挨个搜寻完了那木屋!这木屋中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而且这屋内的细软之物,都已经已经被搬一空了,只有一些笨重的财物留了下来,至于那高丽使者所持的国书和那几个高丽国使者的官凭印信,那些海潮帮帮众回报说也并没有找到,显然那几个车由岛的头目已经卷了细软逃走了。大概是这几个车由岛头目觉得这高丽使者的国书和那几个高丽国使者的官凭印信或许有用,一起持走了。 钟浩一听,不由的有些郁闷了,这些高丽使者的国书和官凭印信没了,怕是自己又要多在登州待好长一段时间。 不但钟浩有些郁闷,那些海潮帮的帮众也很是有些郁闷! 他们兴冲冲的奔着着小山丘上的车由岛几个头目的住处而来,本想着发一笔大财呢,捞上不少好东西呢,没想到只找到些粗大笨重、难以带走的东西,还被那些倭人忍者射伤了不少他们海潮帮的兄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八章 车由岛的海盗头目跑了 这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头目权相清等人显然是跑了。估计他们一发现有大批敌人来袭时,大概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秤砣岛岛主金处哲因为要带领那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对抗大宋水师,是以留在这车由岛上驻守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并不是太多,那驻守车由岛的头目权相清显然是很明白自己的实力。眼见敌人来势汹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逃跑。 在这些海盗们眼中,这财宝和妇女都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值得为之拼命。特别是眼见敌人势大,还要硬拼,显然不是他们高丽海盗的风格。当然,这是权相清他们几个的想法。至于他们秤砣岛上的那些兄弟,特别是秤砣岛岛主金处哲,是不是也是这么想,那就难说了! 蒋雨涵见搜查完那些木屋的海潮帮帮众回来报告说是没有见到有人,自然也判断出那车由岛上的高丽海盗头目权相清等人是逃掉了。不过这车由岛上的码头和大海船都已经被海潮帮和裴多罗部控制了,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最多实从隐秘处偷偷驾小船逃走,怕是未必能逃得远。 当下蒋雨涵一面派海潮帮内几个长于蹑踪帮众,带着一部分人去追踪。等找到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从哪里离岛出海,再派大海船追他们也不迟。 只要能找到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是从哪里出海,便能基本判断出他们要去哪里来。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是夜里仓促驾小船出海的,定然没有准备多少食物和淡水,他们最有可能是尽快到达最近的岛上。而且这小船只能靠人力划桨或是直接随波逐流航行,定然不可能跑出太远。 所以若是能找到这车由岛海盗头目从哪里离岛出海的,应该能追上他们。呃,当然,有个前提是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小船,没有被风浪打翻。 蒋雨涵派出那些去追踪车由岛海盗的头目后,不禁连忙查看那些被倭人忍者的六角手里剑射中了海潮帮帮众的伤势,主要是看看这些六角手里剑有没有淬毒。她被那倭人忍者的毒针射中后,很是费了一阵的功夫这才康复,是以对这倭人忍者的这阴损的淬毒暗器,很是心有余悸。 万幸的是,这些六角手里剑并没有淬毒,是以虽然那些六角手里剑因为疾速旋转,在射中那些海潮帮帮众的身体后,都是入肉很深,但是只是些开放伤,并没有中毒迹象。 其实,蒋雨涵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些倭人忍者的暗器虽然阴损,但是却不是哪样都淬毒的。当然,主要是因为这年代没有什么化学毒素,想要寻找厉害的能致人昏迷c或是死伤的天然毒液,并不是那么好找的。那些倭人忍者有那么一点毒液都是用在毒针c吹箭等,比较难防的又极小的暗器上,留作拼命时候之用。这些毒针c吹箭等,大都是在能一击必中的时候,他们才会使用,因为这些剧毒都是很珍贵的。 像这六角手里剑,这种较大的暗器,真要淬毒的话,需要大量的毒液。而这些剧毒本就难淘换,是以不可能把这手里剑都淬毒。若是淬上一些普通的毒液,又见效很慢,还容易被救治,就属于多此一举了,是以这些倭人忍者的手里剑,大部分并没有淬毒。 还有一点,这手里剑之所以不淬毒,跟着手里剑是那倭人忍者直接用手甩出去也有关。像这六角手里剑,有六个锋利的尖角,这手里剑直接用手甩出去之时,就算是那忍术高强的倭人忍者,再用这手里剑时,这手要是不注意的话,有时会不小心被割伤。到时,这淬毒的手里剑很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反噬。是以这些手里剑,大都没有什么危险。 毒针和吹箭等则不同,他们都是利用机括或是吹箭等发射的,并不会跟手或身体直接接触,是以就算淬了剧毒,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蒋雨涵一看这些手里剑没有淬毒,不由的也放心了下来。当下帮着那些帮众将那手里剑拔出,并帮着他们包扎好。 随后蒋雨涵又指挥一些海潮帮帮众砍伐树木,制造一些简单的担架,先将那些伤得比较重的海潮帮帮众抬到海船上安置。 钟浩在此功夫,则让人把沈芊芊和那几个高丽使者喊了过来。 钟浩跟那几个高丽使者,确认了这些木屋确实是车由岛海盗头目权相清等人的住处。 那几个高丽使者又进到木屋中,翻箱倒柜一番,去寻找那高丽国书和他们几个官凭印信,然而找了半天,依旧是同样的结果,根本什么都没有。 看来那高丽使者所持的高丽国书和这几个高丽使者的官凭印信,确实是被权相清等车由岛海盗头目带走了。估计他们是觉得这国书和官凭印信还有用,而且这些东西带着也不费劲,随手往怀中一揣,便可以带走了,是以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在撤走时,把它们顺道带走了。 海潮帮的那些制作担架的帮众,还没将抬那些重伤的帮众的担架制作好,那些去寻找车由岛海盗头目权相清从哪里离岛出海的帮众们便会来了。 那几个精于蹑踪的海潮帮帮众,果然不简单,一路沿着那些车由岛海盗头目逃走时踩踏出来的痕迹,很快便找到了那些车由岛海盗头目的踪迹,最后确定他们是从这小山丘的东边海边,一处很是隐蔽的小港湾驾着小船逃离车由岛的。 既然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是从这东边的小港湾逃走的,那也不用抬着重伤的帮众再去码头了,当下蒋雨涵下令让那些海潮帮帮众抬着这些受了重伤的海潮帮帮众,前往那处车由岛上的隐蔽小港湾,同时派人去通知码头上的海潮帮大海船,让他们来这东边的这个小港湾,接上他们还有那些重伤的海潮帮帮众,一起去追那逃走的车由岛海盗头目。 等海潮帮的那些帮众,把那些重伤的同伴需要的担架扎好之后,裴多罗部的族众和何头领率领的那一部分海潮帮帮众已经杀了过来,每个人身上都是大包小包的财货,还有得人驱赶着自己抢到的妇孺。 显然裴多罗部的族众和何头领率领的那些海潮帮众,已经在那车由岛上高丽海盗居住的地方和那些财货存放的地方抢掠完毕。他们估计也是从那些车由岛上高丽海盗口中拷问出,这小山丘是他们车由岛上的那些海盗头目居住处,以为肯定也有很多财货,是以兴冲冲的赶来过来。 蒋雨涵上前跟何头领和谢日答木说明了这些高丽海盗头目已经逃走,只留下十几个倭人忍者阻击他们的事情。谢日答木就是那晚挑郎大会最终获胜的裴多罗部的勇士,也是这次来劫掠车由岛的裴多罗部的统领。 何头领和谢日答木正抢得很是高兴呢,正盼着在这车由岛海盗头目的住处,再抢上一些,这听蒋雨涵一说这车由岛高丽海盗头目都跑了,不由的很是有些失望。 不过蒋雨涵却又对谢日答木说,他们海潮帮的那些精于蹑踪的帮众已经发现这些车由岛高丽海盗头目是从哪里逃走的,而且那些车由岛高丽海盗头目肯定都是驾小船逃走的,定然逃不太远。 但是蒋雨涵又说起这大海茫茫,四处皆可行船,不像陆地上那样有固定的路径,因此这在海上搜寻追击起来敌人,还是有些困难的。蒋雨涵说那些高丽国使者这次出使大宋所持的国书和他们几个人官凭印信被那几个车由岛海盗头目拿走了,这国书和官凭印信对这高丽使者还有自己师弟很有用。所以蒋雨涵想让谢日答木带着裴多罗部的海船去帮忙追击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她表示若是追上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那些海盗头目身上的细软财宝,他们海潮帮一点不要,全都奉送给裴多罗部落。 谢日答木这次来车由岛抢的很是尽兴,不管是财货,还是妇孺,都抢到不少。他听了蒋雨涵说若是住上那些车由岛海盗头目,只要他们带走的那高丽国使者所持的国书和官凭印信,其余财物一概不要,不由的痛快答应帮忙去追击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小船。其实,就算不考虑这车由岛海盗头目身上的财物,以裴多罗部和海潮帮的关系,他也会带人驾船帮忙追击那些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反正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就剩下几个人,一条小船,追击起来也没什么危险,这个忙他们裴多罗部还是一定会帮的。 当下海潮帮的那些帮众又多做了一些担架,而谢日答木也派人去通知裴多罗部的海船,让他们来车由岛的东边接他们。 这刚才在攻击那些车由岛高丽海盗居住的地方时,虽然裴多罗部和海潮帮帮众人多势众,但是那那些高丽海盗为了保护他们那些财物,也是相当拼命,裴多罗部落和海潮帮也是有一些死伤的。多做一些担架,一会将这些死者和伤者好抬到海船上,带回辽东。 担架做好后,那些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分出一些来抬着死者和伤者,其余的拿着他们抢到的财货,驱赶着抢到的妇孺,往车由岛东边那处隐蔽港湾走去。 临走时,那些裴多罗部的族众还不忘放上一把火,将那小山丘上的木屋全部焚毁。 钟浩眼见那些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驱赶着的妇孺,不禁有些不忍。他看了看蒋雨涵,蒋雨涵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她的眼中有些也有些不忍,但是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哪怕是她这个海潮帮的大当家的,也没法让这些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将这些妇孺放了。 在这北海之上,这些妇孺向来是海盗的附属品,跟那些财物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性质。蒋雨涵身为女人,虽然对这些妇女和儿童很是同情,但要是让手下那些海潮帮帮众把这些妇孺全都放了的话,怕是要引起众怒。况且这些妇孺本身也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若是把他们放了,怕是他们的命运也好不了。 况且,想裴多罗部落这样的辽东部落,本身人口不多,又时常会跟别的部落战斗。在辽东,通过战争掳掠别的部落的人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今晚裴多罗部落并没有太多的掳掠人口,特别的是那些成年的高丽海盗,全部被他们杀死了。那些孩子中,凡是高过一把长刀的大孩子,也都被杀了。他们裴多罗部掳掠别的部落的人口主要就是为了回去做奴隶,用于放牧,这些高丽海盗并不会放牧,只会在海上厮杀,自然没有掳掠回去的价值。这些成年海盗,吃得不少,到时掳掠回去,只吃饭却干不了活,自然不值得带回去。 当然,至于那些妇女,无论是北海之上的海盗还是那些辽东的女真部落,都不会轻易去杀她们的。在他们眼中,这些妇女就是一笔跟那些财物一样的财富。无论是自用还是发卖,都是很有价值的。 钟浩见到那些妇女,其实也都很有自觉,被那些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驱赶着往车由岛东边的那处隐蔽港湾走去时,并不见有任何反抗,都是很合作的听从指挥。可能她们被海盗们抢来抢去,也都有了作为财货的自觉。 钟浩在这裴多罗部和海潮帮中,并没有太大的发言权。这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都是看在蒋雨涵的面子上,能去帮忙追这车由岛的海盗头目,以拿回那高丽国使者的国书和官凭印信,已经是对钟浩很够意思了。钟浩虽然同情那些妇孺,也不好再多生事儿。 沈芊芊也看到钟浩的不忍之色,不由的也是很有同感,面有戚戚的道:“师弟就看开点吧,在这北海之上,女人的命运大都如此,唉!” 钟浩听了沈芊芊的感慨,也只得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八九章 权相清的打算 秤砣岛上的海盗头目权相清在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到达码头开始进攻时,便已经听到了那驻守车由岛码头的那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示警号角,随便他便派人去探查来袭敌人的情况,同时自己去那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居住的地方去组织他们抵抗。 当权相清好不容易组织起手下的看守财物和妇女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时,准备迎战来犯之敌时,却听到自己派去码头探查敌人的情况的手下来报:来袭的敌人足有上千人之多。 权相清一听手下探查到的情报,顿时没有抵抗的勇气了。这倒也不是他的胆子小,在海上做这有今天没明天的无本买卖的海盗,大概没几个胆子小的,主要是这如此悬殊的抵抗跟去送死没区别啊。 秤砣岛的岛主金处哲给他这车由岛的留下的驻守力量,满打满算也就二百人。这其中还有近一半在码头上驻守的,看守他们的海船和码头,这些人估计这会已经被那些来袭之敌给解决干净了。他现在在这海盗居住的地方,也是这财物存放之地,组织起来手下只有一百来个人,而对方足足有上千人,这还怎么打?!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当下权相清没有声张,留下那些在此看守财物的那一百多手下在此处抵抗,并告诉他们来敌并不多,让他们死守这里。他自己则带了手下两个亲信头目,还有那几个知道大批敌人来袭的手下,赶回了小山丘上的木屋。 到了这木屋之中,他们立即收拾了一些细软,准备逃走。临走时,还来过岛上倭人海盗头目羽田应寿,让他带领着他手下的那些倭人忍者在藏在地洞中阻敌。 这倭人海盗羽田应寿虽然脑子不是太好用,但是也不是傻子,他一见权相清的意思,明显是敌人势大,权相清觉得抵挡不住,这是要逃走了!羽田应寿自然也不会在此等死,当下他也要求随权相清他们一起逃走。 权相清见羽田应寿瞧出了端倪,知道若是不让他同行的话,怕是他不会让自己手下的倭人忍者替他们打掩护的,当下只得同意他随行。 羽田应寿当下让他手下的那十几个倭人忍者,埋伏在地洞中,阻击那些来袭之地,为他们驾船逃走多争取些时间。 那些倭人忍者这个时候,也看出情形不对来了,不过他们虽然从小被训练学习忍术,算是本领高强之人,但是却也是从小听从主人的命令惯了。对于自己主公的命令无条件听从,也是忍者的行事准则之一。这羽田应寿如今是他们的主人,对于他的命令,他们只能无条件听从。 羽田应寿以前在日本时,是一个县大名,不过后来被临近的几个县大名击败了,最后为了逃命才逃到海上,无奈做了海盗。他带着自己的那些手下在海上漂泊了快十年了,如今他的手下越来越少!是以如今凭着自己的力量,很难在海上立足,这才去投奔秤砣岛岛主金处哲。 这次金处哲让羽田应寿带着手下随同高丽海盗的权相清驻守车由岛,比起那些在秤砣岛坚守,准备和大宋水师硬拼的那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他本以为自己领到的是个好差事,没想到却又遇到大批敌人来袭击这车由岛,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至极。 羽田应寿对于他手下的这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十几个忍者也算是很爱惜的。 这十几个忍者是他以前还是日本大名时,费了好大的财力,才供养训练出来的,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轻易的全部折在这车由岛上。那些在山下看守财物,现在准备抵抗那来袭击车由岛的c他手下的倭人海盗,怕是这次难以幸免了。羽田应寿这些倭人手下都没了,若是这些忍者再都折在车由岛岛上,以后他在秤砣岛海盗中,怕是再没有什么话语权了,以后估计就得不得不像一个普通海盗一样,提刀冲锋在前了。 是以,他虽然留下这些倭人忍者再次伏击那些来袭之敌,为他跟权相清等人的逃走争取时间,但是他却嘱咐那些倭人忍者只要丢出几波手里剑,杀伤一部分敌人,让他们一时忌惮,不敢上前便是,不必死守。丢出几步手里剑后,迅速借地道逃走便是。 这些倭人忍者隐身的地洞和地道是很早便挖好的,为得就是防备来袭之敌对这车由岛进攻时,保护这些车由岛上的头目和重要财物的。这些地洞连接的地道,可以通到这些车由岛头目居中的木屋后面。这些倭人忍者善于隐匿行踪,一旦通过地道从这木屋后面逃走的话,很容易便能在这车由岛上隐匿下来,想要找到他们很难。 羽田应寿觉得这些来袭之敌,最多也就是为了来抢夺财物和妇女,就算把这岛上的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全部杀完,也未必会在这车由岛上常驻,定然很快就会撤走了,过几天之后,他在派人来接他手下的这些倭人忍者便是。 这些倭人忍者打小就习忍术,能够在很多极端环境下生存,虽然他们在这岛上没有太多的食物等东西啊,但是在这岛上的生存环境远没有他们训练时的恶劣,他们在此生活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羽田应寿没想到蒋雨涵能够一眼看穿那些倭人忍者的隐身之地,能够带着手下将他手下的这些忍者,迅速的找出来并清剿干净。若是羽田应寿能够预料到这种情况的话,说不定就不舍的让他手下的这倭人忍者在此伏击来袭之敌了。 在秤砣岛岛主金处哲给权相清安排这个驻守车由岛的任务时,他也是觉得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呢。 这车由岛靠近辽东,而且比较隐蔽,那些大宋的水师舰船不好发现。而且就算大宋水师知道了他们在这里,怕是也不会轻易的前来此处进剿。毕竟这里离得辽东太近了,容易让契丹误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而这附近的契丹海盗或是女真海盗等,并未跟他们秤砣岛有过太大冲突。他们秤砣岛以前主要抢劫的是高丽海商和大宋海商,这契丹海商和女真海商船上没多少值钱的货物,那些兽皮c兽筋和辽参等,虽然运到大宋或是高丽去发卖很是值钱,但是那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抢来却没有太大的用处。他们秤砣岛高丽海盗主要是靠抢劫为生,并没有自己的货物销售渠道,这些兽皮等货物,对他们来说,销售不出去,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契丹海商和女真海商的船上没有太多高丽海盗需要的东西,而且这契丹海商和女真海商又很是彪悍,是以高丽海盗还真是很少招惹,所以没有太多的恩怨。是以应该不会轻易来打他们车由岛的主意。而且,关键的是这车由岛上有很多从秤砣岛上运来的财物和妇女的消息,并没有外人知道,对外人来说,这车由岛只不过是这秤砣岛高丽海盗的后备基地,并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抢掠。 至于,这车由岛本身可以作为落脚之地,那些契丹人和女真人并不稀罕,这靠近辽东沿海的地方,这种岛屿有很多的,他们并不缺落脚地。若是契丹人或是女真人稀罕这岛子的话,早就占了,哪还有高丽海盗的份儿! 因此权相清觉得驻守这车由岛算是个比较好的差事儿呢。 可是他没想到,他认为这个很好的差事儿,还是遇到的大批敌人来袭。 权相清认为作为海盗,最重要的是保命要紧,是以虽然他也很心疼这车由岛上的财货和妇女,但是终归觉得是性命更重要。在他的眼中,这财宝和妇女都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不值得为之送命。特别是眼见敌人势大,还要硬拼,显然不是他们权相清的风格。 当然,这是权相清和他们手下几个亲信的想法。至于他们秤砣岛上的那些兄弟,特别是秤砣岛岛主金处哲,是不是也是这么想,那就难说了! 金处哲他们为了没有后顾之忧的全力对抗大宋水师,才把自己的财物和女人安置在车由岛,由权相清负责保护的。就这么被人掳走,怕是他们知道了,活活劈了权相清的他们几个的心都有。这些财货和妇女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才掳掠来的,他们还等着打退了大宋水师以后,接到秤砣岛上好好享受呢。 结果倒好,他们还没等享受呢,就被别人抢去了,因此秤砣岛上那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知道后,怕是定然会气氛异常,定然轻饶不了权相清。 权相清也明白自己几个人的处境,若是就这么回到秤砣岛,估计会被岛主金处哲和其余的头领给活活的打死。 是以,权相清在他们几个驾着小船,刚刚离开车由岛,就跟他手下那几个头目还有倭人羽田应寿商量起去处来。 权相清把自己的考虑说了,说道这秤砣岛怕是不能回去了,回去之后他们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他觉得他们应该想去辽东那长白山那里去暂避一下,先看看情况再说。 长白山那里山高林密,山上猎物很多,还能挖辽参,有很多契丹人c汉人c女真人c高丽人等,都在那里一边生活,一边挖参。 那里是典型的没人管地带,无论是女真c契丹还是高丽的官方影响力都难以抵达这里,那边全是靠武力说话的。 虽然他们这船上的个人去了,很难立足,但是总也还可以选择一帮势力投靠,也算是一条出路。不然在这北海上,他们几个怕是根本没有立足的地方。秤砣岛他们是不敢回了,隍城岛那边的海潮帮如今和秤砣岛关系很近,没法去投靠。北边的女真人,怕是也不会收留他们几个,他们似乎只有这一条路还算可行。当然,就算他们去其他的地方,这艘小船也根本没法载他们去,这也就是今夜天气好,没有风,这北海上还算风平浪静,若是平日里风浪大的时候,就他们这艘小船,怕是早被浪头打翻了。这里离得辽东岸上比较近,去辽东的话,好歹还有可能到达。而且这往东北方向,权相清知道有几个小岛上是有清水的,岛上他们还可以在那里补充些水源,至于食物,也有可能补充到,不过得看运气了。 权相清几个亲信手下,听了他的话,自然没什么意见。车由岛上的另外两个高丽海盗头目,跟权相清关系不错,听了权相清的分析,也知道他们怕是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是以也都答应了这条路子。 只有那倭人羽田应寿有些不愿意,他还是觉得在这气候适宜的北海上生活比较好,实在是不愿意去那天寒地冻的长白山地区,嘟囔着要去秤砣岛。这头脑不好使的羽田应寿,还没意识道回了秤砣岛,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呢! 权相清的那几个手下,一听这倭人羽田应寿到了此时,就一个光杆司令了,还敢叽叽歪歪的,当下就要动手把他拿下,丢到海里去。 权相清连忙制止了那几个要动手的手下,好言相劝那羽田应寿。 权相清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他对这羽田应寿有多么在意,主要是这车由岛上逃出来的就他们这个人。既然他们决定要去长白山地区那种武力为王的地方,那还是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比较好。就算他们不能自己在长白山地区立足,去投奔别的势力的话,也是力量越大越好。是以,权相清觉得他们现在不能再自残了,多保留一份力量,便多一份在长白山立足的资本啊。 权相清把那利害关系跟羽田应寿说明白了,羽田应寿这才意识到留了车由岛上的那些财物和妇女,回到秤砣岛迎接他的是什么! 经过权相清的一番劝说,羽田应寿终于同意他们去长白山地区暂是落脚。 当下他们一船人借着海波,再加上轮流划桨,往东北方向奋力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〇章 海上的追击 裴多罗部和海潮帮这次来劫掠车由岛,一共驾驶着六艘大型三帆海船。 不过裴多罗部和海潮帮一到达车由岛,首先控制的便是车由岛的码头。车由岛码头上停靠的那三艘大海船自然成了裴多罗部和海潮帮的战利品。 这海船也是很重要的财富,裴多罗部此次带队的首领谢日答木在一抢到这海船时,便跟蒋雨涵商议了这海船如何处置瓜分。 如今这海潮帮还在辽东人家裴多罗部那里避难呢,自然需要对裴多罗部礼让,而且这次来车由岛上,也是裴多罗部出得船和人多,是作战的主力。 不过如今蒋雨涵手底下只剩下两艘海船,日后回返隍城岛和钦岛,无论是去对付徐仁川带领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还是等夺回隍城岛和钦岛之后的生计,这海船都是很重要的,全部给给裴多罗部落也不舍的。 当时蒋雨涵表示让裴多罗部要两艘海船,他们海潮帮留下一艘,问谢日答木意下如何? 谢日答木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虽然本领强悍,但为人比较憨直,他们裴多罗部和海潮帮关系不错,他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他们裴多罗部要多要一艘,是以等着蒋雨涵开口。 蒋雨涵说让裴多罗部要两艘海船,他们海潮帮留下一艘,自然正和其意。 这九艘海船在接到他们的头领让他们驶往车由岛东边的通知时,当即都起锚往东边去了。 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带着抢到的财物和妇孺,抬着今晚死伤的一些同伴,来到海潮帮那几个精于蹑踪的海潮帮帮众找到的那处隐蔽港湾,然后纷纷打起火把,引领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那些海船过来接他们。 那些驾驶海船的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驾驶的九艘大海船,看到车由岛东边的那成片的火把之后,自然朝着这边驶来。 不过行驶到近处时,那些海潮帮帮众和裴多罗部的族众却发现这出港湾是个浅湾,只能停泊行使小船,大海船难以直接驶进来。 当下海潮帮和裴多罗部的那些大海船,只得纷纷放下小船,来接自己的那些同伴。 那小船载不了多少重量,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都今晚都掳掠了不少财物,还有很多妇孺,那些用担架抬着的死伤的同伴登船也很占地方,是以这小船需要一趟趟的往返,把这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的族众连同财物,还有那些妇孺往那大海船上装。 钟浩眼见这小船一趟趟的往返,耗时颇久,怕那那车由岛海盗头目逃得远了,不好追上,不由的暗暗有些着急。 沈芊芊就站在钟浩旁边,将钟浩着急的情形瞧在眼里,不由的安慰道:“师弟莫要着急,那车由岛几个海盗头目只有小船,跑不了太快,就算咱们比他们晚上一阵,只要追对了方向,并不难追上。” 钟浩也知道这事儿急也没法,只等安心等待,当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沈芊芊点点头,是以明白。 用了近一个时辰,这岛上的裴多罗部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及其抢掠到的财物和妇孺这才登船完毕。 等到裴多罗部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全部登船完毕,海船上的裴多罗部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将小船拉起到海船上收回,然后拉起船帆,开始追击那些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小船。 裴多罗部和海潮帮的这九艘海船是分三个方向追击而去的,其中裴多罗部的六艘海船分为两个方向追击的,一部分向南边秤砣岛方向追击而去,一部分向东边追击而去。 刚才,蒋雨涵和谢日答木商议后觉得,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逃出车由岛后,最有可能是逃回他们的老窝秤砣岛,因为蒋雨涵说过抓住了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他们身上带的那些细软财宝,都给裴多罗部,所以这车由岛海盗头目最有可能逃亡的这个方向,交给裴多罗部的海船去追击。是以谢日答木亲在带着三艘大海船往南边的秤砣岛方向追去。 裴多罗部的另外的三艘海船却没有一起追往秤砣岛方向。谢日答木觉得若是那几个车由岛海盗头目真得是逃往了车由岛方向,三艘海船去追那几个车由岛头目,便足够了。他觉得既然他和蒋雨涵能想到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会往秤砣岛方向逃走,那些车由岛海盗头目,说不定也会想到他们回来追,说不定不会直接往南而逃。万一他们先绕一个圈子,以躲避追击呢?!是以谢日答木让另外三艘海船往而且往东方搜寻而去,以防万一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往东绕圈子躲避他们的追击。 裴多罗部的六艘海船分别向南方和东方追击而去,海潮帮的海船则往东北方向追去。蒋雨涵之所以决定往北追击,是因为他觉得这车由岛往北几十里的近处便是辽东陆上,是女真人的控制地盘,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跟他们没什么交往,应该不会往北而去。这车由岛东北方向,靠近辽东海岸的地方有许多小岛,可以暂时藏身,蒋雨涵觉得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除了逃回秤砣岛,去这些小岛上暂时躲避的可能性也不小,是以带着海潮帮的海船往东北方向追去。 蒋雨涵和谢日答木商定,追到明日中午,找不到那些车由岛高丽海盗头目的小船便各自自行回裴多罗部的回返裴多罗部的石城岛。 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散开队形,互相拉开几百步的距离,都挂满了帆,往东北方向追去。 今夜明月当空,海面上的能见度倒是不错,只要是车由岛海盗头目的确实是逃往这个方向的话,应该能找到。 这茫茫大海之上,看似什么方向也都可以航船,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这海上也都是有固定航线的,并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航行的。这海船航行的航线都是前人摸索出来的,没有礁石c海底暗流旋涡等危险的路线。在这大海之上,快速航行的海船,若是撞到礁石,或是遇到海底暗流旋涡等,都是非常危险的,很有可能船覆人亡的。是以,来往于这北海之上的海船,其实都是沿着固定航行前行的 当然,这所谓的航线的都是大海船走得,若是小船的其实没有必要非得沿着这些航线走。这小船一般吃水非常浅,在这海上航行时,轻易不会有底部触到礁石的危险。 不过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怕是以前并没有乘坐小船这样远程航行过,他们以前出行应该肯定也都是乘坐大海船,沿着固定的航线航行的,别的路线他们并不熟悉,若是随意而行的话,很容易在这茫茫大海中迷路。而且这小船虽然不虞撞到海底礁石,但是相对于大海船,却更加害怕海底的暗流旋涡等。 是以,蒋雨涵觉得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若是逃往这一个方向的话,还是沿着这航线走得可能性很大。 海潮帮的三艘海船彼此拉开距离,却有互相呼应着,一路向东北搜寻而去。 蒋雨涵带领着海潮帮的三艘海船在驶离开车由岛出海,追击那些逃走的车由岛海盗头目时,已经是下半夜。 经过半夜的搜寻,海潮帮的三艘海船并没有找到那些车由岛高丽海盗乘坐的小船,到了此时已是黎明时分,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这些海潮帮帮众又是经过半夜厮杀的,虽然战斗不不是太激烈,但是也都是一宿没休息了,都有些困乏不已。 好在海潮帮的这三艘大海船上的人,在下半夜时都轮流休息了一会儿,到还可以勉强顶得住。 钟浩昨夜在车由岛时,并没参与太多的打斗,倒是还算挺有精神。 这个时间,快要日出了,海潮帮的那些帮众都是人困马乏了,他却是很有兴致站在船头,想得着待会看看海上的日出。 钟浩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还真是没乘坐几次海船,是以对这在船上看日出海上的情形,倒是颇有些期待。 很快,黎明之前的黑暗渐渐过去,东方的天空渐渐的有了一些光亮,天空开始渐渐展现出一片很浅很浅的浅蓝。 紧接着很快,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随后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 钟浩知道太阳就要从从远处天边的海上升起来了,当下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东方天边。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里出现了太阳的小半边脸,红是红的很,却没有亮光。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慢慢儿,一纵一纵地,使劲儿向上升。到了最后,它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颜色真红得可爱。 就在那一刹那间,这深红的圆东西发出夺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变成一轮耀眼的红日。此时,红日旁边的那一片片的薄薄的云彩,也突然有了光彩。 那一刻那一轮红日跃出海面的景象,真得很是壮观不已,钟浩忍不住由衷的赞道:“好美!” 蒋雨涵和沈芊芊此时也在钟浩身边,一同看着这壮观的景象,她们见到这远处一下子跃出海面的红日,也是很是震撼不已。 她们虽然常年生活在海岛上,乘船出海更是家常便饭,但是还真没仔细欣赏看过这海上日出的景色,是以此时随着钟浩一起观看这海上日出,见到如此壮丽的景色,也是忍不出由衷的赞叹不已。 钟浩忍不住想起后世的一首很是豪迈的海上观日出的诗句,当下脱口而出:“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雄鹰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线中。” 蒋雨涵和沈芊芊忍不住赞道:“师弟好文采,这首诗作得着实大气!” 钟浩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主要是因为这诗,可不是他写得,他实在不好意思接口。 三人望着东方的红日久久出神,感受这天地自然景色的壮阔绮丽。 忽然,钟浩发现前方红日映照下的茫茫海面上,似乎有一个黑点在漂浮而动。 钟浩当下不由的心中一动,忍不住极目远眺,使劲去看那黑点。只是那黑点离得太远,他实在看不清楚。钟浩不禁很是感慨,此时要是有只自己造得那千里眼,便好了。 钟浩发现,这千里眼在海上航行时,可是大有用处啊。他觉得日后一定要给蒋雨涵她们带几只千里眼来,到时对她们在海上的航行或是战斗定然大有好处。 当下钟浩对蒋雨涵和沈芊芊道:“大师姐,二师姐,你们快看,看看前面那黑点是不是一艘小船?” 沈芊芊看了看,也跟钟浩一样,有些看不清,不能确定这黑点是不是一艘小船。 蒋雨涵修习导气术已经到了第六重,六识比常人敏锐,比起钟浩和沈芊芊这种只修习到三c四重导气术的人来,也要六识敏锐一些。这六识敏锐,自然也包括目力比常人强一些。 当下蒋雨涵极目远眺,见那小黑点确实像是一艘小船,只不过那小船正好在东方,而东方远处红日刚刚出来,很是有些耀眼,是以被阳光遮耀的有些看得不是很真切。 当下蒋雨涵招呼望斗上的那个海潮帮帮众看一下那个黑点,然后锁定位置,指引她们乘坐的这艘海船前去追击。 这海潮帮的海船上都是建造有望斗。所谓望斗就是在船上高高矗立的几根木杆支撑的一个容身之地,船上有的身形瘦小c目力极佳的帮众,会在望斗上轮流哨戒,以便提前发现敌情和指挥船只航行。 不过既然看到可疑目标,自然不管是不是,他们自然也都要追过去看一看的。在这海上这一番搜索,毫无斩获,好不容易发现可疑目标了,自然不能轻易漏掉。 那个望斗上的海潮帮帮众目力极佳,隐约看着确实是一艘小船,当下蒋雨涵让掌舵的海潮帮帮众打转方向,同时下定底仓的海潮帮帮众全速踩桨,钟浩他们乘坐的这艘大海船全速向那个疑似小船的黑点追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一章 追上小船 钟浩和蒋雨涵他们看到的那小黑点,确实是权相清他们几个乘坐的小船。 昨夜一晚上吹得都是是西风,他们的小船随着波浪往东北方向漂流,倒是并不费力。再加上他们小船的众人轮流拼命划桨,一夜足足逃了近百里的海程,倒是逃得离得车由岛很远了。 眼见太阳出来,他们正准备先找一个小岛,上岛暂时休息一下呢。昨天夜里,那些小岛的位置看不清,是以他们一直没有上岛躲避。再说那些无人的小岛上,大都蛇蝎等毒物横行,晚上上岛的话,太危险了,很容易中招。 如今天亮了,权相清他们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夜的拼命划桨,把他们累得着实不清,他们迫不及待的想找个海岛暂时休息一下,顺便避避敌人可能的追击。 不过在权相清他们看来,昨夜来袭之敌,应该完全是奔这车由岛上的财物和妇女来的,很有可能是他们车由岛上,不小心走漏了小心,不知道怎么,被别人探知到了他们岛上有大批财货而且防守空虚的事情。敌人既然是奔着那些财货来的,定然抢了岛上的财物和妇女后,便会收兵了,不可能穷追不舍的对他们这几个车由岛上的头目死缠烂打。 当然,权相清是做惯海盗的人,知道小心为上,是以昨夜还是让船上的众人拼命划桨,不管有没有追击,先逃安全的地方再说,小心无大碍。 可是就当他们认为终于远离了危险,都不用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时,却猛地发现后方又一艘大海船追来! 虽然因为是顺风,权相清他们的小船顺着波浪漂流的很快,但是海潮帮的船也不慢。别忘了,他们的大海船都是船帆的,三副桅杆上挂满了帆,海风带着海船航行的飞快。 小船一般比大船速度快,而且灵活,但那是在大船在一些不便使用帆的时候。比如若是逆风的时候或是在海岸附近航行的时候,小船自然是比大海船航行的既灵活有快速的。但是在这顺风的远程追逐时,显然这小船肯定是再快也无法快过张满了帆的大海船。 钟浩和蒋雨涵他们站在大海船上,看权相清他们的小船看不清楚,却不代表权相清他们坐在小船上不能看清那大海船。海潮帮的那大海船目标大,而且权相清他们又是背着阳光看去的,正好看得分明。 虽然权相清他们不确定这艘大海船就是奔他们而来的,但是依旧很是紧张,第一个念头依旧是避开这艘大海船。 在这北海之上,这海船上可没有什么好人,哪怕那些比较老实的大宋海商,遇到落单的小船,也会变为张牙舞爪的海盗的,他们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这茫茫大海之上,将一艘小船的人抢了,把那些人都丢入海中,小船也撞沉,谁知道到底是谁干得?不抢的才是傻子。 当下小船上的权相清让众人拼命的划桨,并调转船头,绕向北方。权相清他们之所以调转船头转向北方,自然是为了让那几艘大海船不能借风使帆借得太舒服了。不然若是再继续往东北方向逃,这些大海船借着西风,倒是很是舒服,他们就算划桨划得累死,也摆脱不了这些挂满帆的海船啊。 权相清觉得他们只有这么一艘小船,那些大海船若是一开始打着顺手抢他们一把的主意的,这会儿见他们有所警觉,并调转航行的话,说不定就觉得不值得费劲追逐了。 权相清觉得,怕是那大海船也不会想到他们这艘小船上的人身上都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说不定那大海船觉得费上老大劲追上一艘没有多少价值的小船,很不值得。 不过权相清显然估计错了蒋雨涵和钟浩他们带领的那三艘大海船的想法。 眼见那艘小船转向北方,蒋雨涵和钟浩觉得很有可能这艘小船就是他们追逐的目标。蒋雨涵当即下令那些海潮帮帮众把海船转向北方,并调整大海船上那三桅船帆的方向,向北方追去。 虽然现在海上吹得是西风,但是想要往北追击,只要把船帆调整到一个合适的倾斜角度,也是能借上风力的,只是不如往东北方向借到的风力多罢了。 蒋雨涵在下令调整船帆方向的同时,让底仓的帮众们轮换着拼命的踩桨,追向那小船而去。 虽然风向不是太合适,但是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斜向用帆,依旧可以借上风力,再加上底仓的四十只翻桨在海潮帮帮众的踩踏下助力很大,这海潮帮帮众驾驶的三艘大海船速度也是极快。 钟浩和蒋雨涵c沈芊芊她们两个站在船头,望着自己所在的大海船和那艘飞快逃走的小船,不断的靠近,不由的也很是兴奋,一夜的费力追逐,好歹没有白费工夫。 很快,钟浩便可以看清楚那艘小船了,刚才在那艘小船转向北方时,钟浩其实还没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艘小船。刚才钟浩之所这大海船上的知道这艘小船转向北方,完全是望斗上那个就陈二的海潮帮帮帮众说得。此时眼见已经追得有些近了,那艘小船已经看得分明,钟浩不禁兴奋起来。 小船上的全相清等人,眼见自己这艘小船都转向北方了,那艘大海船还紧追不舍,不由的有些郁闷至极。至于嘛,一艘小船能够有多少财货,值得这么三艘大海船这么穷追不舍吗?! 不过郁闷归郁闷,这还得逃命啊。在三艘大海船的追杀压力下,小船上的经过一夜的划行早已疲倦不堪的权相清等人,奋起余力,拼命的向北划去。 不过海潮帮的大海船有桅帆借风力,权相清他们只靠自己的一身力气,早晚有穷尽的时候,被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海潮帮的大海船在慢慢的接近权相清的那艘小船,渐渐钟浩已经看清楚那艘小船的形制了。似乎是一艘尖头平底的多桨鸟船。这种鸟船因为是平底,能够在浅湾中停泊。当然,那处车由岛的隐蔽港湾属于浅湾,这车由岛海盗头目自然要弄上一艘能够在浅湾中停泊的船只。不过这艘船,虽说是小船,但是比海潮帮的这些大海船携带的小船大一些。钟浩见那艘小船上的船尾,似乎还放了不少财物。 钟浩和蒋雨涵他们在观察那艘小船时,权相清也在观察着这追击他们的三艘大海船。 现在的距离,权相清已经可以看到这三艘海船的样子。当他看到这其中有一艘是他们车由岛的海船时,不由最后一点侥幸心理也没了。这三艘大海船都没有打出旗号,但是那其中一艘大海船的船体上都涂有他们秤砣岛高丽海盗的标志,显然这些人就是昨晚袭击他们车由岛的那批敌人。很明显,现在他们车由岛上的海船,都成了这些敌人的战利品。 刚才他还抱着这三艘大海船只不过是碰巧遇到他们这艘小海船,想要抢一把的侥幸,觉得说不定这三艘大海船追上一阵追不上,也就不再追了,反正一般人的心思,都会觉得这一艘小船上没多少东西值得抢。 但是当他看到自己车由岛上的那艘海船时,不由心沉到谷底,这些人定然是从车由岛追杀他们这艘小船而来,怕是不追到自己这些人乘坐的这艘小船,不会善罢甘休啊。 当权相清看清楚另外两艘追击他们海船的船体上的海潮帮的标志时,不由的一愣,随即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徐仁川是个王八蛋,原来昨晚来偷袭车由岛的是他们海潮帮。这王八蛋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说好的海潮帮和我们秤砣岛一起抵抗大宋水师的,这老小子太无耻了,竟然抄了我们的后路!” 小船上众人听到权相清的破口大骂,不由的也都回头看向追击他们的那三艘大海船。一见之下,除了一艘是他们车由岛上的海船外,其余两艘果然是海潮帮的船只,当下小船上的众人不由的也都是纷纷问候徐仁川的祖宗十八代来,各种脏话喷涌而出。一时高丽语和倭语齐飞,红日共海天一色。 蒋雨涵要是听到权相清他们的叫骂,怕是说不定会拍手大呼骂得好。 不过权相清他们嘴上骂着徐仁川,手上却没有迟缓,依旧奋力的前划。 但是人力总归有时穷,海潮帮的海船可以以船帆借助风力,但是权相清他们只靠人力总归有用尽力气的时候,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在追击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追上了车由岛海盗头目权相清c羽田应寿等人的小船。三艘大海船散开队形,呈包抄之势,将权相清他们的小船包围在中间。 权相清他们此时力气早就已经全部都耗在了划桨上,根本无力抵抗。当然,就算抵抗也没用,那海潮帮的大海船只要冲着他们的小船碾压过来,完全可以很轻松的将他们的小船撞翻撞碎。就算不撞他们,只需三艘海船上的弓箭c投枪齐发,那他们也很快就成为刺猬了。 当下权相清他们也很是识趣的不在做徒劳的抵抗,只是大是叫骂徐仁川是个王八蛋c不仗义之类的。权相清会说汉语,而且说得还不错,若是放到后世钟浩生活的那个年代,说不定还能找个翻译的工作干干呢!此时,他的那些手下和羽田应寿正用各自的母语的高丽话和倭语骂徐仁川呢,只有权相清骂得是汉话。 蒋雨涵听到权相清他们大骂徐仁川不由的大乐。虽然蒋雨涵知道,权相清他们显然是她带得这三艘海船认成是徐仁川的手下了,但是蒋雨涵听到他们骂徐仁川依旧是很是痛快。 本来蒋雨涵对这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是殊无好感的,准备一个都不留的,此时听了他们大骂徐仁川,觉得倒是或可以留他们一条小命。 当下蒋雨涵让人喊话,让权相清他们驾着小船靠到大海船旁边,海潮帮的帮众垂下绳索,要把这小船连船带人拉到大船上来。 权相清他们看到三艘包围他们的大海船时,无数的海潮帮帮众正擎着投枪瞄着他们呢,知道若是不照这大海船上的海潮帮帮众的话办,立马就会被那无数的投枪扎成个大刺猬。 当下他们无奈,只得照那个海潮帮帮众的喊话办。他们自己划着自己小船,来到蒋雨涵所乘坐的那艘大海船的船舷边,自己把大海船上垂下的绳索栓到自己的小船上,然后任由自己的小船,被大海船上的海潮帮帮众们把他们乘坐的小船拉上大海船。 这陆地上的剪径强盗或是山贼,在劫道时,还会经常只是留财而不杀人。但是这这北海之上的生活是残酷,这北海上的海盗可不会跟那陆上的剪径强盗一样只留财不杀人,一般海盗们在抢劫之后,这船上的人也是定然会杀光的。 在陆地上,无论何处,官府总归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虽然那些强盗拦路抢劫,终归还是畏惧一些律法的,能不杀人一般还是不会杀人的。因为一旦杀人多了,很有可能引起官府的震怒,从而引来官府对他们的围剿。 但是在海上,官府没有任何影响力。这抢劫杀人并没有任何律法的约束,最多是可能会有其他势力的报复。但是在这大海上,抢劫杀人想要毁尸灭迹实在太简单了,若想杀人抢劫之后不被人发现,只需要将尸体抛入海中,把那被抢的势力的海船烧毁或是凿沉便行了,实在是简单至极。因此,这海上的争斗是很残酷的,一般败得的那一方都会以被杀结束。 权相清他们自然知道,他们现在的命运,最大的可能是被杀死。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按照那海潮帮帮众的话做,因为一旦有异动,怕是立即就会死得很惨。 因此,虽然明知道他们上了大海船,等待他们的最大可能是被杀死,但他们依旧只能乖乖的按照海潮帮帮众的话去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二章 饶你们一条小命 权相清他们几个车由岛海盗头目乘坐的小船,被吊上蒋雨涵和钟浩所在的那艘大海船。 权相清他们几个车由岛海盗头目都被还海潮帮帮众驱赶小船,然后被搜身之后绑了起来,押着来到船头甲板处蒋雨涵和钟浩他们面前。 权相清一见面前的蒋雨涵,不由的明白了,刚才他们骂了一通,有些白骂了,眼前这些人是根本就不是徐仁川的手下。他虽然没见过蒋雨涵,但是却是知道她这个人的,知道海潮帮的前大当家的是个女人。此时一见这海潮帮帮众对她甚是恭敬,又是以她为主,自然明白面前这个女人就是海潮帮的前大当家的。 他们这车由岛上的一众海盗小头目,只有权相清会说汉话,当下他开口道:“我们并未得罪蒋大当家的,这抢掠我们岛上的财货也就罢了,为何要赶尽杀绝?” 蒋雨涵板着脸,斥道:“你们秤砣岛怂恿和支持徐仁川造本当家的反,还说没得罪我?你们支持徐仁川造我的反,我去抢你们秤砣岛藏在车由岛的财物,这难道有问题吗?” 权相清听了蒋雨涵的话,仔细一想也是,谁让他们秤砣岛去支持徐仁川搞造反呢,貌似人家蒋雨涵来抢他们车由岛的财物,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 权相清当下闭口不言,这在海上靠做无本买卖讨生活的海盗,既然抢劫杀人,就得有这被人杀的觉悟。这个时候求饶也没用,只会更加让人看不起,是以权相清也没有求饶,只是任凭这蒋雨涵和海潮帮处置! 蒋雨涵见权相清沉默不语,却接着道:“至于为什么抢了你们车由岛的财货之后,为什么还要穷追不舍的追你们嘛,那是因为你们带走了不该带的东西?” 权相清本来打算闭口不言,不再废话,任凭好海潮帮处置的,可是听了蒋雨涵的话,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我们带得什么东西让你们海潮帮如此上心,如此穷追不舍?”他实在是很是想知道,到底他们因为什么,被这海潮帮穷追不舍。 蒋雨涵微笑道:“呵呵,你们不应该带走那高丽使者所持的高丽国书和官凭印信!” 权相清一听不由的郁闷了,当时觉得这国书和官凭印信说不定日后还能有些用,再说这些东西随手往怀里一装便能带走了,又不占地方,又不费功夫,是以就顺手带走了!没想到就因为这破东西,害得自己几个被人家穷追不舍,实在是不值! 这高丽国书和那几个高丽使者的官凭印信,或许对他们秤砣岛岛主金处哲还可能有些作用!但是对他们几个来说,用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啊,他们可是打算去长白山地区的,唉,为这么一个破东西送了性命实在太亏啊! 这时,钟浩已经带着高丽使者金侍郎他们几个,在那堆从权相清他们几个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中,找到了他们的那高丽国书和他们各自的官凭印信。 眼见这高丽国书和官凭印信找到,并且没有污损,蒋雨涵也是很是高兴,如今这趟追击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蒋雨涵觉得这权相清他们这几个车由岛海盗头目,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逃回秤砣岛呢,没想到她们的海船往东北方向碰碰运气,却真得追到他们了,也是心情甚好。 当下蒋雨涵很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几个这是打算逃往哪里?你们怎么不会秤砣岛?” 权相清苦笑道:“这车由岛上的财物和妇女,是我们秤砣岛的全部家底,这次被我们几个全部丢了个干净,我们几个哪还敢再回秤砣岛啊。若是回去了,我们几个还不得立马就被我们岛主给砍了!我们这是在这北海上混不下去,打算去长白山地区讨生活呢,还望蒋大当家的看在我们已经如此之惨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权相清态度很好,一听蒋雨涵发问,很是痛快的如实回答。 其实权相清自从被海潮帮的海船追上,就很是配合,让他自己把他们小船拴上从大海船上垂下的绳子,他就让手下拴了。蒋雨涵问他什么,他也痛快的如实回答了。 其实若是他们反抗的话,这就算海潮帮的帮众能杀死他们,怕是这高丽国书和那几个高丽使者的官凭印信,也会毁了。不管是被血迹污损还是被海水浸泡,这国书和官凭印信就都毁了。 蒋雨涵见这权相清很是配合,当下笑吟吟的道:“既然你们不打算会秤砣岛做海盗了,那本大当家的就看在你们刚才大骂徐仁川的份上,饶你们一条小命吧!”刚才权相清他们大骂徐仁川,虽然是因为认错了才骂,误认为这些海潮帮的海船是徐仁川的手下,但是在蒋雨涵听来,总归是听他们骂徐仁川很是痛快! 权相清听了蒋雨涵的话,不由的大喜:“谢过大当家的饶命之恩。”说着,还忙用高丽语告诉他的那些手下那几个高丽头目,让他们谢过蒋雨涵的饶命之恩。 那几个车由岛的高丽海盗小头目,还有倭人海盗羽田应寿听了权相清说蒋雨涵饶了他们,不由的忙拼命的朝蒋雨涵致谢。这些高丽海盗小头目和倭人海盗羽田应寿本以为今天必死呢,没想到蒋雨涵就如此轻巧的饶过他么,实在有些惊喜莫名。 这几个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叽里呱啦的致谢,说得一堆高丽语和倭语,蒋雨涵自然听不明白,当下摆摆手,示意他们别再聒噪。 蒋雨涵当下让手下的海潮帮帮众给权相清他们这几个车由岛海盗头目一艘小船,让他们自行离开。 权相清他们从车由岛逃走时,乘坐的那艘鸟船上放着许多财物,而且那艘船的质量也不错,海潮帮的帮众看中了这船,自然不会再给他们。 那些海潮帮帮众给权相清他们的那艘小船,是他们这大海船上常备的那种平底船,遇到浅湾时,上岸接人或是载货用的那种。至于权相清他们的的财物和武器,自然是全部收缴了,海潮帮帮众们可没有还他们的兴趣。笑话,饶他们小命就不错了,他们还想咋滴?! 海潮帮帮众把权相清他们乘坐的那艘小船用绳索放下,让他们自行离开,随即操舵调转航向,往辽东裴多罗部的石城岛而去。 权相清看着掉头而去的海潮帮的海船,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些人竟然因为自己顺手带走了那对他们这些人毫无用处的高丽国书和官凭印信,而被人穷追不舍。然后又因为自己这些人误会,以为那追杀他们的是徐仁川带领的手下,是以大骂徐仁川,而被海潮帮前大当家的释放。这事情阴差阳错的,实在有些令人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权相清他们几个眼见这海潮帮的海船掉头离开,当下决定还是尽快去长白山地区。 只是权相清他们乘坐的这艘海潮帮帮众给得小船是一条适合浅滩平底船,在这大海之上难以快行,而且他们的武器都被海潮帮帮众收缴了,这船上也没食物和淡水,他们到底能不能到达长白山还很难说! 不过权相清他们倒是都很想得开,不管怎样他们现在总归是还活着,总比刚才被海潮帮帮众砍死或是丢入海里淹死强,起码现在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海潮帮的这海船去追这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小船,追了半夜外加一早上,这追出去着实挺远。 这海潮帮海船从追上车由岛海盗头目的那处海域返航,用了足足一天一夜的功夫,才回到裴多罗部的石城岛。 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回到石城岛的港口时,谢日答木率领的那六艘裴多罗部的海船也是刚刚回到石城岛码头不久。 蒋雨涵很是痛快的将这次从车由岛海盗头目权相清他们身上和船上搜出来的财物,给谢日答木他们送去。 虽然这车由岛海盗头目是他们海潮帮追到的,可是在去追时,蒋雨涵和谢日答木说好了的是,他们海潮帮只要那高丽使者这次出使所持的国书和官凭印信,这车由岛海盗头目他们的财宝归裴多罗部的,蒋雨涵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再说,虽然谢日答木带着裴多罗部的海船,虽然没有追到车由岛海盗头目所乘坐的小船,但是人家也是出了力的,而且人家六艘海船全去追击了,出的力比他们海潮帮还大一些。他们海潮帮无非是运气好一些,这才正好碰上这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小船罢了。而且他们海潮帮这些帮众,受到裴多罗收留,在人家这里颇受照顾,给人家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谢日答木见到蒋雨涵让人送来的这些财物,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财物是人家追上车由岛海盗头目的小船夺来的,而且在车由岛上时,他们裴多罗部已经抢到了不少财物和妇女了。当时,去车由岛海盗存放那些财物的地方进攻时,他们裴多罗部足足去了近八百人。而海潮帮一共去车由岛了不到四百人,还分了一般去救那高丽使者,去进攻车由岛海盗存放那些财物的地方时,海潮帮只有不到二百人,在杀掉那些看守财物的车由岛上的海盗后,这车由岛上的财物自然是他们裴多罗抢得比海潮帮多很多。 谢日答木是实在人,这车由岛上的财物和妇女大部分被他们抢走了,他觉得觉得已经很是承海潮帮的情了,这再要人家从这些车由岛海盗头目手里抢来的财物,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下谢日答木推辞不要,蒋雨涵只是不许,两人好一番推让,谢日答木口拙,说不过蒋雨涵,这才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这些财物。 蒋雨涵令海潮帮的帮众再石城岛暂时驻扎,她带着那些受伤的海潮帮帮众去陆上裴多罗部,让裴多罗部的几个大夫帮忙诊治。 好在这次进攻车由岛,无论是裴多罗部的族众和海潮帮帮众,并没有遇到太大的抵抗,死伤并不是太多的。 这次去车由岛,算是满载而归,裴多罗也很是高兴,当下设宴庆祝,裴多罗部又是好一番的热闹! 众人载歌载舞,好一番的放纵之后,才各自回去休息。 清晨,钟浩早早的醒来。 没办法,这一阵在裴多罗部,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早早睡觉,早上自然醒得早,这都成习惯了。昨天虽然裴多罗部挺热闹,可是钟浩他们这两天两夜了,都没怎么休息好了,昨天喝了点酒,自然也是早早便休息了,是以今天早上依旧起得很早。 钟浩去前几天的一处空旷处,练了一会云风剑法。 往自己住处走时,钟浩见两旁的树上黄叶飘零,已经没多少树叶还挂在树上了,地上的白霜还没有完全消散。钟浩忽然想起如今已是深秋九月底,眼看就要迎来初冬十月了,他不由的很是有些思念远在青州的亲人了。 钟浩觉得自己应该早早的办完这自己接洽高丽使者的差事,回去跟亲人团聚了。 本以为很快就能办完的差事儿,到现在四个多月了还没开始办,实在是有些郁闷。 想及此处,钟浩觉得现在应该去跟那几个高丽使者谈谈了,有什么事情早谈完了,自己好早点回家。 想到此处,钟浩当下不由的往高丽使者的住处走去。 深秋的清晨透着微微的清寒,似有初冬的凛冽之势,虽有些清冷但天宇却湛蓝的出奇,像一湾湛蓝的海域。 东方的天际也浮现了一抹微微的金红,旭日喷薄欲出,抖抖衣领,深深的吸一口清冽的空气,清新而又甘冽犹如陈年的老酒,萧瑟中酝酿着明媚的芬芳,让人仿佛看到了那春风里的俏媚。 昨夜蒋雨涵安排高丽使者所住的两个帐篷,离得钟浩所住的那个帐篷并不是太远,钟浩连玩剑回来,想把自己的那把凌风剑放下后,又洗了一把脸,这才走去那几个高丽使者的帐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三章 和高丽使者谈谈 钟浩来到那高丽使者住得帐篷时,高丽国这次出使大宋的正使金至向金侍郎刚刚吃完饭,正坐在帐篷门口,端着一杯热茶,一边喝茶,一边很悠闲的晒着太阳呢! 金至向此时一副那老神在在的样子,显得养气功夫很深厚的样子。显然,脱离生命危险的他,又装起他在高丽国的那侍郎范来了。 金至向远远来看钟浩过来,不禁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迎着他。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高丽国都没说来救他们呢,而且人家还是上国天使,这不能不恭敬些啊。 钟浩笑着跟金至向打招呼道:“金侍郎看来身体无碍啊,挺悠闲啊!” 金至向笑着道:“这不是没事干,闲得嘛,钟少监快屋里请!” 钟浩随着金至向来到屋内坐下。 金至向很麻利儿的替钟浩斟上茶水。本来养优处尊的金至向在被海盗抓去秤砣岛和车由岛的这几个月,早就学会的熟练的学会了生活上的事情自己动手。如今钟浩虽然救他来辽东,但是他本身就是客居人家裴多罗部落,自然也没什么使唤丫头给他安排,自然还是要他自己动手。 好在金至向这几个月早已习惯了,这几个月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早已练出活来了。就如这斟茶倒水的工作,如今他斟茶可是滴水不漏。 钟浩看着金至向给自己斟上茶水,不由笑着道:“这客居辽东,也没个使唤人给金侍郎安排,实在是抱歉了!” 金至向也了解钟浩和海潮帮的目前的情况,当下笑道:“下官也是寒门出身,年轻时家里也是贫寒,这些事情倒是干得了,钟少监无需挂怀。” 钟浩听金至向老是在自己面前自称下官,虽然颇有些沾沾自喜,但是却不好太不是高低进退。人家这礼曹侍郎好歹是正三品的的官职,自己这将作监少监只是个六品的官职,其实比人家着实低了不少啊。 当下对金至向道:“金侍郎你这侍郎可是正三品啊,千万别再在我自称什么下官了,你这是要折煞我啊!说起来,我才是下官啊!” 金至向笑道:“我们高丽国乃是下国藩属,我这侍郎不值钱啊。钟少监的这官职乃是天1朝上国之官,虽然少监的级别低,但是却比这下国藩属的官职值钱多了。” 钟浩听了这金至向的恭维,倒是心情不错,不过他在人家这礼曹侍郎面前充什么上官,始终是不合适。人家抬举自己,是人家的事情,自己不能太不是高低进退了。 当下钟浩笑道:“不管怎么说,金侍郎也是官阶比我高太多,绝对不能自称下官的。”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沉吟片刻,当下笑道:“那在下便僭越一下,就和钟少监互称表字吧,这样还显得咱们关系亲,不知道钟少监觉得如何?在下跟钟少监可不只是两国使者交往的关系,钟少监还是在下的救命恩人,这咱们私底下也是要好好结交的。在下表字仁方,不知钟少监表字是什么?” 钟浩一听金至向要和自己互称表字,他自然也没什么反对的,这互称表字还能显得关系亲密些,倒是这谈起事儿来也好说话,当下钟浩笑道:“那小弟就斗胆和金侍郎你互称表字了,还望金侍郎你不要介意,在下表字文轩!” 金至向笑道:“不介意,不介意,文轩贤弟!哈哈,为兄痴长几岁,觍颜自诩文轩贤弟的兄长,文轩贤弟不见怪吧!” 钟浩当下也是笑着拱手道:“小弟求之不得能,仁方兄!能和仁方兄这侍郎级别的高官称兄道弟,小弟可是荣幸之至啊!” 金至向大笑道:“哈哈,文轩太客气了,来喝茶,喝茶!”当下端起茶盏和钟浩遥敬,随即低头饮茶。 钟浩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茶叶是钟浩从谢日答木那里,给金至向那里拿来的,感觉味道很是一般,只能勉强入口。不过,这里没有太好的条件,那加佐料的煮茶和费功夫烹制的点茶,自然是没条件喝的。这金至向这里的茶水,是钟浩比较习惯的冲茶,虽然茶叶不咋样,倒是觉得勉强入口。 这些茶叶还都是以前海潮帮给裴多罗部从大宋那些海商那里弄来的,裴多罗部在和海潮帮交易,这茶叶是大量需要的。裴多罗部也是游牧为主,这食物中自然离不了大量的肉食,很多肠胃疾病,因此这能够对肠胃有很多益处的茶叶便很是需要。裴多罗部这些女真部落的所需的茶叶大都是制成茶砖或是茶饼,在喝得时候,都是掰下一块来,捣碎了,加上品,制成奶茶喝。裴多罗部的这些人要得是这茶叶的功效,倒没有大宋文人雅士对这茶叶的穷讲究,对这茶叶的口感自然没有太多的要求。当然,就算好的茶叶,加上这品,制成奶茶的话,估计和这些茶饼和茶砖的茶叶制成的奶茶,味道也差不了许多。 这奶茶,金至向自然喝不惯。高丽国现在虽然不是大宋的藩国,而是契丹的藩国,但是在文化上,一直是极度仰慕大宋文化的,这茶道自然学得大宋的,这奶茶他自是不喝的。 金至向喝得这茶叶,是钟浩从谢日答木那里给他弄来的一块茶砖。这茶砖压得瓷实,金至向烹茶的时候,还得先找个锤子敲下块来,而且一敲还很多都碎了。不过金至向倒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在这比在秤砣岛和车由岛被海盗关着时好多了,那时连这茶砖都没得喝呢。对金至向这种嗜茶如命的人来说,这好几个月没喝到茶,简直是一番痛苦的煎熬啊。如今钟浩给他弄到茶叶,虽然不是太好,但他已经很知足了。 人都是会改变的,金至向觉得自己在这被秤砣岛高丽海盗囚禁的这几个月里改变很多。以前养优处尊的他,太过自傲自大,现在得学会放下身段去和人打交道。 钟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随手放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金至向笑道:“仁方兄,实在对不住了,这辽东条件有限,也没什么好的茶叶招待你,还望海涵。” 若是以前,金至向或许还会对这茶叶挑三拣四,但是在被秤砣岛高丽海盗囚禁了这么长时间,这还能活着,还能喝上茶水,他便已经是很知足,自然不会在太多的摆谱。 当然,金至向也知道如今的情况。虽然眼前这个钟浩钟少监是大宋官员,还是大宋政事堂派来和他这高丽使者接洽的官员,但是如今他们还在契丹国的辽东地区呢,这钟少监在这辽东也是人孤势单啊!这钟少监还是借了海潮帮的力量才把自己救出来呢,就连这海潮帮还是客居在辽东呢。这钟少监自己寄人篱下,听说自己想喝茶,还能想着给自己弄茶叶,这算是对自己很是不错了,就算摆谱,也得到了大宋东京城之后,和大宋朝廷的鸿胪寺摆谱啊。怎么也不能跟人家钟少监摆谱啊?!再说,在这摆谱也没有,自己要是敢摆谱,人家怕是立马就能扇他耳光。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当即笑着道:“这茶叶在为兄看来,已是味道很好了。哈哈,为兄不是胡说啊,在秤砣岛和车由岛那几个月,都没喝到过茶水,在这里能喝到茶水,为兄已是很满足了。这已经算是由俭入奢了。”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也是笑笑,随后便没再提这茬,而是端起茶盏来,又喝了一口。 随即钟浩朝金至向道:“海潮帮的大当家的蒋姑娘本来已经答应先行安排一艘船,送我们去登州了。不过最近大宋水师在围剿这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还有那隍城岛和钦岛的海潮帮,这北海之上,实在有些乱,要是咱们要是就一艘海船直接去登州的话,怕是危险非常大。因此小弟请求海潮帮派出其余船只,再加上裴多罗的的一些船只帮忙护航。只是这海潮帮船只和裴朵罗部的船只,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来修整是集结,所以还请仁方兄稍安勿躁,暂时在这辽东裴多罗部这里委屈几天,等过几天海潮帮和裴多罗部帮忙护航的船只修整和集结完毕了,咱们再出发前往登州。”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当即道:“使得,使得,为兄等得。文轩尽管安排便是,不用担心。”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不由的点点头,当下又道:“仁方兄此次到了登州的话,还请为这海潮帮美言几句,这次去打探仁方兄你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和出兵车由岛解救仁方兄你们一行人,这海潮帮着实是出了力气的,倒是还望仁方兄替他们背书一下海潮帮的这些功劳!” 钟浩让金至向帮忙背书海潮帮这些功劳,自然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帮帮蒋雨涵和海潮帮。蒋雨涵主持海潮帮时,这海潮帮基本上没有劫掠之事,主要是靠作为大宋海商和辽东契丹人c女真人之间的中间商,赚取利益,以维持生存,实在没怎么做过恶!钟浩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海潮帮被大宋水师攻击。 当然,钟浩眼中的海潮帮自然是指得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至于,那徐仁川带领得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帮众,在他们跟着秤砣岛的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去袭击文登县城时,钟浩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怜悯。这些海潮帮帮众,既然敢于去攻击并洗劫文登县城,就得为他们的罪恶买单,就得承受大宋水师的报复,当真已是死有余辜了。钟浩巴不得徐仁川带领的这些竟然去洗劫文登县城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被大宋水师剿灭干净呢,那样还省了蒋雨涵清理门户的麻烦,而且还能比较省劲儿的拿回隍城岛和钦岛。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当下道:“文轩所说这要为兄为海潮帮美言的事情,自然没问题。再说,这些事情也都是事实,人家确实救了了为兄嘛,为兄也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不承认人家海潮帮的功劳,为兄可不是那种以怨报德之人!” 金至向说着,顿了一顿,随即又不由的好奇的问道:“不过,文轩你是大宋官员,怎么会和海潮帮这一群海商,在一起呢?还能说服他们去帮忙去救为兄这与他们毫不相干的高丽国使者的!这里面是一番什么情况?”金至向本来想说这海潮帮是一群海盗的,不过人家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以没好意思说出口,临时改成了海盗。不过,以金至向看着海潮帮,也确实很像海盗,那也去车由岛大肆抢劫,便是很明显的证明。 金至向前天晚上,在车由岛上被海潮帮的帮众救出时,见了这些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和海盗的面目和形态没什么区别海潮帮帮众,一下就认定他们也是海盗了。钟浩一开始说他是大宋官员的时候,金至向是坚决不敢相信的。虽然钟浩一看颇为儒雅,似乎是个文人,和那些海盗的样貌差别很大,看着不想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但是金至向依旧不敢相信!难道一个大宋官员,还能驱使一群类似海盗的人物来救自己!这想想就有些不太可能! 直到钟浩拿出他那一份政事堂给他签发c审官院盖章确认的管勾高丽使者接洽事宜差遣的证明文书,金至向这才相信钟浩是大宋官员。钟浩这份差遣文书,那次在沙门岛跟着二狗子看货时,不小心掉了出来,钟浩才阴差阳错的被认作是官府的奸细,从而被抓到海潮帮的海船上,这才有了他在海潮帮的一系列奇妙遭遇。这份差遣文书若是丢了,对钟浩来说,自然是很是麻烦的,是以钟浩一直装在身上。 钟浩没想到,救出金侍郎这一行高丽使者来,还能用到,用来自己是官员身份。 金至向不知道海潮帮的平日的行径,也不知道钟浩和海潮帮之间的一份奇怪际遇,是以很是奇怪,是以不由的问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四章 和海潮帮的交往经过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问题,当下微一沉吟,便决定把他和海潮帮之间的事情,跟金至向说说,以便让金至向放心帮海潮帮背书一下他们的功劳。 当下钟浩讲述起自己和海潮帮的渊源来。 钟浩从自己到了登州后,等了好久,却一直等不见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来到登州说起。 钟浩说自己被派遣来登州负责接洽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事宜,但是自己到登州后,去没有见到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在登州等了很久,依旧等不见高丽使者自然很是着急! 是以,钟浩在等了一阵子,不见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到达登州后,便去求刀鱼寨的巡检冯启山去帮忙打听他们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也曾去拜访过登州知州袁克仁去打听此事。 只是这登州是实行港禁的,这登州知州袁克仁对这北海的事情,派人打探,也是一时无从打探。而这刀鱼寨的刀鱼船只是在登州沿海活动,这刀鱼寨能够打探到的消息也有限,是以钟浩一直没有打探到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 钟浩后来只得以个人身份私下去求崔家的海商船队,请他们的再出海去高丽交易时,顺便帮忙打听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 这崔家的船队在去高丽国交易时,倒是打听到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知道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确实离开高丽国,出发前往登州了。 崔家的海商船队在回来告诉钟浩,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确实在两个月前出发前往登州。但钟浩见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没有到登州,便猜测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可能在这北海上出了事情,是以钟浩一面让崔家船队在再次去高丽国贸易时,将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并没有如期抵达登州的消息,想办法传递到他们高丽大王那里,一面自己想办法打听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 钟浩听说这沙门岛北岛上,海潮帮来此交易时,这不但有大宋海商和契丹c女真商人会前来,北海上的一些海盗也会来交易,是以便趁着这海潮帮来到这沙门岛北岛交易时,前去沙门岛北岛打探小心。 金侍郎听到钟浩在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未能如期抵挡登州,如此上心的打探消息c想办法救他们,不由的很是感动。 当然,钟浩在讲述这事情的经过时,自然不会告诉金侍郎,他之所以对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着急上心的真实原因,是因为自己不能及时回青州去陪媳妇。不过他自然不能这么和金至向说,在钟浩此时说来,完全是为了担心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安危。 当然,在金至向金侍郎听来,倒是没想到钟浩着急的真实原因,是因为刚刚他刚刚新婚燕尔,和自己媳妇不愿分开久了,想要早些完成这趟差事,以便早日回家陪自己的新婚妻子。当然,在金至向看来,钟浩说完全是为了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安危的话,怕是也不尽不实。以金至向的估计,钟浩之所以着急他们,主要是为了早日完成差事,卸下这个担子罢了! 不过这些话,金至向自然不会说,他听说钟浩担心他们的安危,自然表现的很是感激的样子。 金至向对自己表示感激,钟浩自然要说自己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当然,就算想要人家承自己情,他也不好从口中说出来。 当下钟浩接着说他到了这沙门岛北岛事情。 钟浩说自己到了沙门岛北岛之后,装作前来购买货物的商人,在岛上打探消息。没想到在掏银钱时,不小心把自己那份政事堂签发c审官院盖章的管勾高丽使者接洽事宜的差遣文书一起掏了出来! 而就在那时,不知怎地,平日里一向与海潮帮相处融洽的沙门岛守军突然前来抓捕海潮帮帮众,而钟浩因为掉出这份差遣文书来,自然被人看破是官员身份,竟然被认为是沙门岛官兵派来的奸细,是以在海潮帮帮众撤退时,钟浩被一同掳掠到了海潮帮的海船上。 金侍郎听到这里,不由更加感激钟浩道:“没想到文轩为了为兄这一行高丽使者,竟然如此费心,还遇到如此险情,为兄当真是感激之至啊!” 钟浩笑道:“也没什么,要不是被这海潮帮绑到岛上,小弟还没有办法,让海潮帮的帮众帮忙去找仁方兄你们呢,是不是?!呵呵,不过那时被那海潮帮帮众误认为是官府奸细时,确实挺危险的,差点被那些海潮帮帮众丢到海里喂鱼!” 钟浩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有些后怕。那日要不是蒋雨涵及时出现,自己还真就被二狗子和柱子他们扔到海里了。自己离死,还真就差那么一点,蒋雨涵那日要是晚出现一小会儿,自己就得去海里喂鱼了! 金至向听说钟浩差点被丢入海里喂鱼,不由的连忙道:“因着为兄一行,让文轩差点出事儿,这为兄实在是汗颜啊!这说什么感激之词都是苍白的,文轩你放心,以后你要是能用到为兄,为兄一定帮忙!” 钟浩笑道:“呵呵,这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仁方兄不必挂怀。不过仁方兄说得也是,咱们以后就当兄弟处,互相扶助!” 钟浩这话也就随便说说,这金侍郎这次来大宋大概就是来打混的,以后回国了,怕是自己也用不着他,他也帮不上忙。当然,现在钟浩怎么也没想到,几年后这金至向还真的帮上他的忙了!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忙道:“对对对,以后咱们当兄弟处,互相扶助!” 钟浩接着又说起自己和海潮帮的交道。 钟浩说到那日在自己差点被丢入海里之时,被蒋大当家的救下了,随即被待到隍城岛上,等查明自己不是官府奸细的话,就会放自己回去。 钟浩在岛上时,发现这海潮帮确实算不上海盗,他们基本不会劫掠这北海之上的商船,最多也就遇到海盗抢劫时,报复性的攻击一些海盗的船只。所以,钟浩觉得这海潮帮还是可以挽救的。 后来钟浩说服这海潮帮帮他寻找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然后他可以帮海潮帮向登州官府说情,让登州官府以后不要再攻击他们。当然,钟浩还说了自己帮这海潮帮造烧酒的。这钟浩觉得自己也是这事儿付出代价的,这烧酒在别人眼中,可是很值钱的东西,钟浩觉得有必要在这事儿上,让金侍郎承一下情。 果然,金侍郎听了钟浩的话,再次对钟浩的付出,表示极度的感激。 当然,钟浩对于自己拜师张震,和蒋雨涵c沈芊芊她们是师姐弟的事情,并没有说。自己是朝廷官员,这海潮帮虽然不算海盗,但那只是自己的看法,朝廷的人未必都会这么看,被人知道自己和这海潮帮的关系亲密,总是不好。日后,说不定会是自己敌人攻击自己的把柄。是以钟浩,没有说自己和海潮帮大当家蒋雨涵是师姐弟的事情。再说,自己还想借着蒋雨涵带着的这海潮帮帮众去救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事情,帮蒋雨涵带着的这些海潮帮帮众洗白一些的,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和他们的亲密关系,反而不好操作,很容易被人无端猜测。说不定还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举告自己结交海匪,想要图谋不轨。 是以,钟浩并未对金侍郎说起自己和蒋雨涵是师姐弟的事情。怕在高丽使者面前说漏嘴,钟浩在去救这高丽使者时,就专门跟蒋雨涵c沈芊芊她们说了,当着高丽使者的面,他们千万不要以师姐弟互称。钟浩那日在车由岛上和在海潮帮的海船上时,都是称呼蒋雨涵和沈芊芊为蒋大当家的和沈掌刑的。而蒋雨涵和沈芊芊也都是称呼钟浩为钟少监。 对于钟少监这个称呼,钟浩一开始是很抵触的,不过如今被人叫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少监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一定和太监联系起来的,大部分人在称呼他钟少监的时候,并不会跟宫中的太监联系起来。唯一的例外,就是王渐以钟少监这个称呼他的时候,钟浩总感觉怪怪的。 钟浩接着又把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被在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怂恿下的徐仁川造反的事情讲述一遍。对于海潮帮的干过的一些不好的事情,钟浩添油加醋的按到徐仁川和他领着造反的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身上。就连以前蒋雨涵的当大当家的时候,钟浩也把可能有的一些海潮帮帮众干得不被朝廷接受的事情,说成是徐仁川阴奉阳违,带着那些那些少壮派帮众偷偷干得。 又说到这蒋雨涵虽然被徐仁川造反,被迫逃离隍城岛,来到辽东裴多罗部避难,但是依旧不忘曾经承诺帮朝廷救出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事情。因此,虽然他们客居辽东,但是依旧四处打听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最后打听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被控制在车由岛上。在裴多罗部的帮助下,这才得以救出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这海潮帮在钟浩看来,为了救出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着实出了大力气的。当然,钟浩话里话外,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 金至向听了钟浩讲述他和海潮帮之间的际遇和海潮帮为了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付出的力气,着实很是感激蒋雨涵和她带领的这些海潮帮帮众。 若说一开始,听钟浩讲述时,对这钟浩和海潮帮的感激还有一些假的话,现在是真心实意的感谢钟浩和海潮帮。 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被秤砣岛高丽海盗劫掠后,这高丽朝廷和大宋朝廷都没有什么动静,而只有钟浩这个负责接洽他们高丽使者的官员费心费力的打探他们的消息。打探到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消息后,又是靠着这海潮帮才救出自己这一行高丽使者的。这时候,也不知道这高丽朝廷和大宋朝廷的水师在干什么。 而人家这蒋大当家的带领的这海潮帮帮众,还是在自己老窝人部下造反,被迫客居辽东的时候,救他们的。这海潮帮在这么不容易的时候,还不忘去救自己这一行高丽使者,这份情,自己不能不承啊。 当下金至向立即说道:“到时,不管是到登州,还是去东京,为兄都会尽量让人知道文轩和这蒋大当家的带领下的这海潮帮,为救我们这一行高丽使者,付出的精力和心思的!一定让人都知道文轩和蒋大当家的功劳!”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忙笑着道:“小弟也没什么功劳,仁方兄千万不要在意小弟做得这些许事情。仁方兄只是帮忙背书一下蒋大当家的功劳便行。到时,或许有了这份功劳,她带领的这海潮帮,也能在这北海之上的日子好过一些。”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也是笑着道:“文轩和蒋大当家的帮众,为兄都会铭感于心的。到时,等回到高丽,我也会对蒋大当家的提供一些帮助,为兄在我们高丽国还是有有些影响力的。若是以后,蒋大当家的日后想要去高丽做生意,为兄一定给她提供一些帮助。” 钟浩听了,当下忙道:“那小弟在此先替蒋大当家的谢过仁方兄了!” 金至向摆摆手,说道:“蒋大当家的对为兄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比起她对为兄的大恩,为兄做得这一点事情实在不值一提!” 钟浩忙道:“仁方兄太客气了,这已经对蒋大当家的帮助很大了!” 金至向笑着对钟浩道:“为兄能为蒋大当家的做得事情有限,只能说是聊表心意而已。呵呵,不过对于文轩你嘛,却是着实有一桩大富贵相送啊!” 钟浩一听金至向的这话,不禁很是惊喜的道:“仁方兄此话怎讲,快说来听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五章 高丽使者的目的 钟浩听金至向说有什么大富贵送给自己,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如今并不缺钱,这大富贵若是些金钱之物,他自是不屑的。 当然,钟浩觉得这金至向也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对官场中人来说,这钱财算不得什么大富贵。钟浩觉得金至向口中所谓大富贵,自然应该是指得给自己在官场的富贵!不过钟浩想到他一个番邦高丽棒子对大宋能有什么影响力,能送给自己什么富贵?他自是不信的。因此钟浩自然是不在意的金至向的话的。 不过钟浩如今好歹也是官场厮混的人了,表面上做做样子的事情还是会的,是以他虽然不相信金至向真得会给自己什么大富贵,但他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任何不屑的表情,而是显得似乎很是上心的急切相问。 钟浩今日来这金至向的住处,本来就是为了早点了解下这次金至向这高丽国礼曹侍郎带领的这一行高级别高丽使团来大宋的目的的!这早日和他接洽一番,早日了解他们的目的,自己也能早日完成自己的任务,卸掉这倒霉差事儿的。 是以此时听了金至向谈起这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出使大宋的目的,虽然不信他说得什么送自己大富贵,但是依旧很是有意跟他谈谈。钟浩听了这金至向的话后,这一番急切的神态,倒也有几分真意在里边的。 金至向见钟浩一听自己要送他一桩大富贵,立即探身急切相问,反倒是稳住了,不紧不慢起来。当下金至向端起茶盏轻轻的呷了一口茶,这才笑吟吟的开口道:“这桩大富贵嘛,得从为兄这次出使大宋的目的说起来!” 钟浩心道,你们高丽国怕不就是又来扯扯淡,打打秋风,顺便来混点赏赐的嘛,能有啥富贵。不过面上钟浩依旧是一副很上心的样子,很是热切的问道:“仁方兄此话怎讲?快说来听听!” 金至向也是官场老油子,刚才一见钟浩申请的微妙变化,便似乎猜到了钟浩的想法,当下微笑道:“文轩怕是觉得为兄此次来大宋,又是来打秋风吧?!” 钟浩虽然心中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面上自然不会开口承认,当下听了金至向的话,连忙否认道:“仁方兄多心了,小弟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金至向笑着摆摆手示意钟浩不必在意此事,说道:“文轩你就是真这么想,也没事儿,这没事儿!呵呵,为兄也知道,自从我们高丽和大宋断绝宗藩关系,而向契丹称臣纳贡之后。大宋和高丽的关系就很微妙,而且以前的高丽使者确实就是这么干得嘛,为得就是来你们打算打混的。他们大都是来登州跟大宋的接待官员扯扯淡,聊聊天,顺便把带来的货物在登州卖掉,再在登州买些大宋,混点小利回去。不过这次为兄可不是来打混的?为兄说得送文轩一桩大富贵是真的,因为为兄这次是代表我们高丽国大王来跟大宋商议恢复宗藩关系的。” 钟浩一听这金至向的话,不由的眼睛一亮。这金至向竟然是说这次他来大宋是为了恢复和大宋中断了几十年的宗藩关系的?!不知道这金至向的话是真是假?!这事儿要是真的,对大宋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儿啊,若是这事儿真成了,自然少不了钟浩的一份大功的。 自从天禧年间,这高丽国向契丹国称臣纳贡之后,便和大宋断绝了宗藩关系,这都三十多年了。若是能在现在恢复宗藩关系,而钟浩在其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那确实是对自己的前途是一大助益啊。 钟浩这次为了救回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可是着实出了力气的,而且钟浩是作为朝廷派来和高丽使者接洽的官员,这要是从他口中上报这高丽国想要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自然也是大功一件。 虽然和高丽国使者洽谈这大宋和高丽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不可能由钟浩这种级别的官员主导。最后肯定是鸿胪寺和礼部跟金至向他们这些高丽使者谈判,然后政事堂的那些相公们和官家最后拍板!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件大事儿,钟浩是参与其中的,他的功劳摆在那,到时自然是少不了一桩富贵的。 不过钟浩虽然听了这金至向说是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和大宋接洽商议,恢复两国宗藩关系的,很是有些高兴。但是却不知道这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真心来谈这恢复宗藩关系的,还是接着恢复宗藩关系的名义,来骗取大宋好处的?! 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打着要和大宋恢复宗藩的名字,在大宋骗吃骗喝不说,再骗上一些利益,到最后再找个由头,故意和大宋谈崩了,以高丽棒子的秉性,这种事情还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若是高丽国真的跟大宋恢复宗藩关系,重新对大宋称臣纳贡的话,对大宋绝对也算是件好事儿。以后也可以给契丹一些压力,若是契丹对大宋起了意思,大宋也可以和高丽遥相呼应,让高丽从北边给契丹一些牵制,令契丹不敢轻举妄动。 这高丽国和契丹国可是接壤的,这要是跟大宋建立宗藩关下,向大宋称臣纳贡,高丽国也是要承担契丹国很大的压力的。高丽国要是真的和大宋建立宗藩关系,说不定就得承担契丹国的报复,所以钟浩还真觉得这事儿有些悬乎。 当下钟浩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很是认真的问金至向道:“仁方兄此言可是当真?!你们高丽国真得准备对我们大宋称臣纳贡,建立宗藩关系?!是你们大王的真实意思吗?仁方兄可不要晃点小弟啊,这可是大事儿啊!若是小弟上报了朝廷,到最后确实一场闹剧,这事儿小弟可是讨不了好啊!” 金至向很是郑重的对钟浩道:“文轩对为兄有救命之恩,为兄怎么会晃点文轩!为兄这次出使大宋,真得是我们高丽国大王派我跟你们大宋朝廷,来洽谈这我们高丽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的。我们大王很是仰慕大宋的文化,也很是渴望和大宋多多交往。” 钟浩虽然不太信这金至向会因为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会在国家大事儿放水,但是刚才他一直盯着金至向的神色,见他说这事情时,确实不似作伪。当下笑道:“仁方兄要是真是来大宋谈这恢复高丽和大宋宗藩关系的,那小弟自然是要热烈欢迎的,这确实对小弟颇有好处,哈哈,小弟参与其中,若是这事儿真成了,确实算是一桩大富贵。” 金至向笑道:“为兄说就是嘛,这次真得要送文轩一个大富贵。这要是大宋和高丽重新恢复宗藩关系,先不管咱们两国的关系怎么样,咱们兄弟这交情,以后算是能长久维持下去了。” 钟浩笑道:“小弟能得与仁方兄交往,那真是求之不得的。” 既然要谈正事,就得重视点。但在这简易帐篷里人多眼杂,不是谈正事的地方。而钟浩听说这金至向是来和大宋谈恢复宗藩关系的,又很是有些迫切的想了解一下详情和高丽国的要求,是以很是想着现在就谈。最后,钟浩想到个办法。 当下钟浩笑道:“不知道仁方兄对这海钓有没有兴趣?” 金至向也是官场老油子,听了钟浩的话,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笑道:“这湖中垂钓,为兄钓过。这河中垂钓,为兄也钓过。但是这海钓还真是没钓过,既然文轩有此兴趣,咱们便便去海边垂钓一番。” 钟浩在海潮帮的海船上见过海钓的钓具,那是海潮帮的帮众在海上无聊时,打发时间用得。当然,顺便钓上几条新鲜海鱼来,用来作下酒肴也是不错的。 当下钟浩邀请金至向去海边垂钓。 钟浩去找谢日答木借了两匹马,准备先去海边裴多罗部的码头,再在旁边海边找个地方海钓。裴多罗部的这领地虽然离得海边很近,但是裴多罗部的大帐所在的这里,离得海边也有十几里路呢,走着去自然不行的。 钟浩最近一段时间在裴多罗部待着,和这谢日答木倒是混得不错。 说起来他跟谢日答木也算不打不成交。那次裴多罗部的挑郎大会的叼羊大赛时,谢日答木是最后叼到羊的勇士,赢来了最多的裴多罗部少女的青睐。本来他是很期待这裴多罗部的部落之花马尔蒂娜的花环的,可是马尔蒂娜最终却将她的花环套到了钟浩的脖子上。那晚的钟浩着实引起了裴多罗部落不少勇士的嫉妒,这谢日答木也是众多嫉妒钟浩的裴多罗部勇士之一。 后来谢日答木找着机会堵住钟浩非得要跟他比试一番,其实就是想要教训钟浩一番。当然毕竟钟浩是他们裴多罗部的客人,而且钟浩也没有接受马尔蒂娜的花环,谢日答木倒没有下狠手的意思,只是想教训他一番。钟浩一开始自是不愿跟谢日答木厮斗,但是在谢日答木的一番嘲讽和挑衅下,最后忍不住应战。 钟浩在隍城岛上修习导气术已经到了第三重,虽然只是刚刚习武,但是这导气术很是有一些洗筋伐髓的功效,钟浩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改造了,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劲力都在不知不觉之间增加了。而那些钟浩再去救蒋雨涵和沈芊芊时,再跟徐仁川率领的海潮帮那些造反的少壮派帮众打斗时,在危急时刻,不知不觉的已经突破了第四重导气术的修习。是以,功力大尽。 当然,钟浩最擅长的是云风剑法,但是他跟谢日答木有没有什么仇恨,再说就是为了争口气厮斗,自然不能动兵刃。若是比拳脚,钟浩在以前自然是毫无胜算的,但是在这裴多罗部客居,闲着无事,蒋雨涵和沈芊芊倒是很是指点了一番钟浩的拳脚功夫。虽然钟浩只是初学乍练,但是有修习到第四重导气术的支撑,打架时,倒是也能有模有样的。 谢日答木身强体壮,擅长跤术,其实没什么拳脚功夫,与人厮杀时,无非是凭着一身蛮力。谢日答木跟钟浩相斗时,想凭着跤术摔钟浩个狗吃屎,让他出点糗。不过钟浩再跟他相斗时,却不让他近身,而谢日答木拳脚功夫笨拙,又不好下杀手,最后竟然被钟浩觑个机会,一拳轰到下巴上打倒在地。 谢日答木被钟浩打倒后,倒没有暴怒,反而很服气。他觉得自己这么大块头,被钟浩一个看着颇为文弱的人正面打倒,实在是不能不服。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谢日答木听钟浩说要借两匹马骑,自然没有二话,立即给他挑了两匹好马。他听说,钟浩要去海边海钓,还给他出了不少点子。这裴多罗部的领地就在海边,他们裴多罗部还有海上的买卖,是以这谢日答木倒是没少去海上钓过鱼。这整天吃牛羊头,偶尔吃点鱼肉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 谢日答木还要给钟浩他们派几个部落的族众保护他们,被钟浩婉拒了,他说自己带上自己的凌风剑便行了。 谢日答木一想也是,这钟浩的武艺可是不低,再说这里是他们裴多罗部的领地,那海边除非有从海上的敌人来袭,应该是肯定没什么危险的。而这里从海上来袭的敌人,还是极少遇到的。 钟浩和金至向一路边聊天边骑着太平马去往海边,先是去海潮帮停靠在海边裴多罗领地码头上的那艘海船上,去跟那海潮帮帮众借了两根海钓用的钓竿,还有鱼饵c鱼篓等一应海钓用具,这才去海边寻找垂钓的地点。 最后钟浩和金至向找了一块突出到海上的一块大礁石!这块大礁石突出到海上,四周自然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 钟浩和金至向两人拿着马扎去那礁石的前段坐下,甩出鱼竿上鱼勾,这才边垂钓边聊高丽国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正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六章 海边的谈话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金至向眼睛望着在海上随着波浪沉沉浮浮的渔浮,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垂钓上,只听他对钟浩说道:“此番为兄出使大宋,当真是负有和大宋商讨恢复宗藩关系的使命的。” 钟浩微笑道:“小弟自然也是希望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这样对我们大宋和高丽都有好处。而且若是当真大宋和高丽能恢复宗藩关系,小弟和仁方兄也是好处颇多的。” 金至向笑道:“文轩这话为兄爱听,这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先不管对咱们两国来说是什么好处,咱们两个若是推动办成此事,咱们兄弟可是首先是有好处的!所以为兄今日就跟你透个实底,我这次来是真心谈我们高丽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的,文轩尽管放心便是,不用担心为兄会晃点你。” 钟浩笑道:“有仁方兄的这句话,小弟就放心。小弟是极其希望大宋和高丽恢复这宗藩关系的,有仁方兄这句话,小弟一定为这事儿竭尽全力。” 金至向听了钟浩的话,很是开心的道:“那为兄就先谢过文轩了!” 钟浩笑道:“这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被小弟赶上,如仁方兄所说,也算小弟撞到一桩大富贵,应该是小弟谢谢仁方兄才是!” 金至向和钟浩说到此处,便不再和钟浩客套,而是开始谈正事儿。 金至向当下说道:“我高丽如今的大王是显宗大王的第三子,德宗大王和靖宗大王之弟,如今即位已有八年之久。我们当今高丽大王文才武略,才干颇雄。我们高丽如今在当今高丽大王的治下也算物阜民丰,国内承平。我们当今高丽大王对大宋文化很是崇拜和仰慕,是以很是想恢复和大宋的宗藩关系,因此派为兄来探探路,这要是大宋有意接纳的我们高丽的话,为兄便可以代表我们高丽大王先谈谈! 说起来,为兄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德宗大王和靖宗大王在位时,为兄便已出仕为官,如今我们当今的高丽大王登基之时,我也是拥戴扶保之臣。为兄也算我们现在的高丽大王的亲信心腹了!我们高丽大王这次对为兄的授权可是很大的。这若是大宋对恢复和高丽的宗藩关系有意的话,我们高丽大王授权我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全权做主!” 金至向对钟浩讲这些,是为了说明他们高丽对恢复和大宋的宗藩关系是真心的,而且之所以派出这样的礼曹侍郎、三朝老臣来出使大宋,也是为了表示诚意。 而这高丽大王让金至向探知到大宋若是果真有意恢复和高丽宗藩的关系后,立即就开始谈判,也说明他对恢复和大宋宗藩关系很是急迫,这里面或许还必有内情。钟浩自然是不信金至向所说的他们如今的高丽国王王徽因为仰慕大宋文化,便主动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能做到高丽大王的显然也不是政治白痴,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些个人喜好,便决定国家大策呢?!而且钟浩知道如今这位高丽大王王徽,死后庙号文宗的。 这位高丽文宗后世视为高丽王朝的一代英主,高丽在他的统治下进入了自太祖王建开国以来最繁荣强盛的时期。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是褒奖满满:“至如文宗之遗风余烈,距今未远,时或闻先生长者之言,不觉泪下沾襟。观其躬行节俭,进用贤才,名器不假于匪人,威权不移于近昵。虽戚里之亲,而无功者不妄赏;左右之爱,而有罪者必加罚。宦官、给事择其谨慎少壮者,不过十数辈,以备洒扫。属内侍,必选其功劳才能者,不过二十余人。所司庶官,各竭其能,冗官省而事简,费用节而国富,故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家给人足,时号太平,此我朝贤圣之君也。” 甚至很多后人都评价这位高丽文宗大王是高丽王朝最伟大的国王的。 其实这点从庙号文宗来看,也可以看出其地位在高丽王朝还是很高的。汉人王朝谥法中:经天纬地为文,成其道。安乐抚民曰康,无四方之虞。道德博闻曰文,无不知。合民安乐曰康,富而教之。学勤好问曰文,不耻下问。这“文”的谥号是非常高的谥号。虽然文宗是王徽的庙号,不是谥号。但是高丽国的君主庙号跟汉人王朝的皇帝庙号有一些区别。汉人王朝的皇帝庙号一般不参考谥法,而高丽国的庙号却是参考谥法的,这庙号为文,绝对实在高丽王朝中地位很高的。当然这位高丽国王王徽的谥号为仁孝,其评价也不低。 因此钟浩知道如今这位高丽国王王徽绝对不是一个只凭个人喜好,随意处置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此等重要国事的人。 所以钟浩觉得这高丽国这次出使来恢复和大宋宗藩关系,其中说不定有一些内情。 当然,就算有内情也不要紧,人家若是国内风调雨顺,对外又和契丹关系好好的话,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要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其实从古至今,国与国之间的纵横捭阖,哪一次不都是利益的妥协和交往。他们高丽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同时有所求也无可厚非。 其实这次大宋和高丽若是都有意恢复宗藩关系的话,这其中的利益交换能否令双方都满意才是最重要的。最终大宋和高丽的宗藩关系,就在这其中的利益能否让双方满意上。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一番陈述,当下微笑道:“小弟虽然身在大宋,但是对于贵国这位年轻有为的国王,也是有所耳闻的,在小弟看来贵国国王也是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这次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绝对是对贵国国王还有贵国子民,是以很好的选择。” 金至向道:“这是自然,不然我们大王也不会作此决策。”顿了一顿,随即叹气道:“唉,不过我们高丽国内很多人并不这样认为啊?!” 钟浩知道金至向必有下文,是以只是凝神倾听,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金至向接着道:“说实话,我们这位高丽大王虽然英明神武,但奈何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啊。其实我们高丽国内很多大臣都是主张亲近契丹的,和契丹搞好关系的,这其中以郑家为首的亲契丹势力最为强烈。这郑家把持我们高丽国吏曹尚书几十年,这吏曹管这官吏选拔、任命和升迁,自然他们郑家能够聚拢很多势力,他们郑家的门下官员如今遍及高丽。而他们郑家和契丹关系很是暧昧,是靠了契丹的支持才能又如此势力的。他们郑家是靠了契丹的支持,自然主张和契丹搞好关系,做到睦邻友好。甚至为了迎合契丹,出卖很多高丽国的利益。 我们大王虽然英明神武,从即位到如今已经收回很多郑家把持的权力,但是郑家根深蒂固,其势力遍布朝野,却是一时半会难以完全撼动他们的势力。唉,这郑家只是为了自家的利益才不断鼓吹:跟强大的契丹亲近,做好睦邻友好,才是高丽的立国之本。他们完全不顾和契丹是在与虎谋皮,早晚会让高丽反受其噬的影响。 以为兄估计,这次高丽海盗袭击我们这一行来大宋的高丽使者,怕是就是郑家听到了一些我们大王想要跟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暗地里搞出来的事情。我们大王在为兄带领的这一行出使大宋的高丽使团失踪之后,定然也是想办法寻找我们过。至于为何在这北海上没见到动静,很有可能是被郑家阻挠了。唉,为兄没想到这郑家的势力如此之大。为兄这次能够脱困,幸亏有文轩帮忙啊,为兄真是感激不尽。为兄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扳倒这郑家啊,有郑家的存在,我们高丽实在是难得安宁啊!”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倒是确信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确实是真心来跟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了,而且应该他们的要价不会太高,估计他们无非是想得到大宋的暗中支持,以对抗国内的亲契丹派权臣罢了。 钟浩听了金至向诉说他们高丽大王的不怎么好的处境,反而放下心来,他觉得这恢复和高丽宗藩的事情完全可以谈谈了,这高丽国的使者应该不会是来晃点大宋的。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放心上报这高丽使者来大宋的目的了。至于,这其中的利益交换,那就要朝廷的那些高官们跟这些高丽使者谈了,自己人微言轻,在这两国利益交换的大事儿上,估计很难在其中掺和的上了。 当下钟浩对金至向道:“仁方兄放心,若是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这自有我们大宋朝廷支持你们贵国国王,倒是定然能够对抗这亲契丹派权臣郑家的,相信我们朝廷的相公们是很乐意去做此事的。” 金至向刚才说了那一番话,是为了说明他们大王的不太好的处境的实情,以便让钟浩相信他们这高丽使者来谈和大宋恢复关系的事情,是诚心诚意的。不过刚才实在有些太示弱了,此时金至向不由的往回找补道:“这郑家虽然几十年的经营,势力很是强大,但是我们大王毕竟是君主,他们再强也是臣子,我们大王占着大义,他们必然不敢咄咄逼人。我们高丽的显宗大王只有三子,而之前两位先大王德宗大王、靖宗大王是我们当今大王的兄长,这两位先大王都去世的时候比较年轻,因此都无子嗣,我们大王也才得以即位。也正是因为此,如今我们高丽大王的亲近宗室很少,这也让让郑家不敢乱来。他们就算狗急跳墙,想要行废立之事,也没有能服众望的宗室可立。毕竟别的宗室子弟都是远支的血脉,这些远支血脉早就和高丽王位隔得很远了。郑家就算推他们出来,也不会被认可。在我们高丽,除了我们大王,没有能够深孚众望的另一位宗室能得到全国势力的认可。所以,我们大王的王位还是非常稳固的。” 钟浩明白,这金至向跟他说这些,无非是说他们如今的高丽国王王徽,在道统占有稳定的地位,这近亲的王室宗室已经没有,若是郑家捧一些远支的的宗室,定然不会被认可,凭着这一点他们大王的王位还是很稳固。 钟浩对这此事自然乐见其成。他觉得就算朝廷中的那些相公们也是希望看到这一点的。这如今的高丽大王王徽能够占据道统大义,这也算一个优势。若是他毫无优势的话,相信大宋朝廷也不会与他合作的,因为他没有任何利益指得大宋朝廷去和他交换。 而且钟浩知道,这王徽虽然如今暂时在跟郑家的争斗中,处于下风,但最后胜利的却是他,这也是他作为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优势。若是大宋支持王徽的话,他许诺的回报,应该还是能够兑现的。 钟浩笑道:“贵国大王英明神武,而且是名正言顺且独一无二的作大王的人,我们大宋自然是要和贵国大王合作的。仁方兄放心,等咱们一到登州,小弟就把你们高丽国想要跟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立马上报朝廷。小弟一定尽量促成此事。此事若成对无论是对我们大宋,还是对你们高丽大王,都是很有好处的。当然,对小弟和仁方兄咱们二人,也是很有好处的。” 金至向笑道:“正是,这事儿成了,先不管咱们两国的有没有好处,对你我总是少不了好处的。” 钟浩和金至向的海钓足足持续了一天,中午是蒋雨涵派两个海潮帮帮众送来的饭食! 这海上风浪大,这海钓和在平静的湖中垂钓,自然大相庭径。钟浩和金至向两人都对这海钓没什么经验,又无人指点,自然到最后,这鱼篓中还是空空如也! 当然,钟浩和金至向的心思都不在这垂钓上,对这有无鱼儿上钩也就不在意,他们就这大宋和高丽建立宗藩关系的很多事情,都互相做了一些了解! 最后钟浩答应一定尽量促成此事,而金至向自然很是感激钟浩。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七章 蒋雨涵的苦恼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大宋官家赵祯本以为这次高丽国派来的这一行高丽使者又是来打混的,这才让钟浩这个位卑职低的新科进士在回乡省亲时,顺道来作这管勾高丽使者接洽事宜的差遣的,顺便也让钟浩能增加些官场资历。 显然官家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在之前对这高丽使者的这次来使大宋是毫不在意的,估计这东京城也是不让高丽使者去的。这高丽使者一去大宋,少不了要在鸿胪寺好一番盘旋,这大宋方面接待还得花不少费用。 但这次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却是来跟大宋商讨恢复从天禧年间断绝的宋丽宗藩关系的,这显然就不是钟浩这么一个低级别的将作监少监所能商谈的了。这种事情自然也不是在登州能够商谈的,自然是要去东京商谈的。 但是钟浩觉得在上报此事之前,对这高丽使者来恢复宗藩关系的诚意,还有其诉求,也是要有一定了解的。不然怎么显出自己认真和这高丽使者接洽了,自然显得自己对恢复和宋丽之间的宗藩关系上心了。 是以钟浩和金至向这一天谈了很多,把需要了解的都了解了一下,以便到了登州后,给朝廷上奏折时,好有所叙述。 金至向也从未来过大宋,是以在大宋也没什么官员可以拉拢,是以对结交钟浩还是很诚心的。当然,就算他来过大宋,除了登州的那些官员,他也没法结交到多少大宋官员。因为大宋朝廷,很少允许高丽使者去东京,他们以前又没有宗藩关系,大宋不接待这高丽使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金至向这次出使大宋,本来他们高丽大王王徽给他准备了一些珍玩和不少钱财,以便他到东京时结交一些大宋高官相公的。以便为在这恢复大宋和高丽宗藩关系中,为高丽争取些好处的。这些珍玩都是高丽大王从高丽王宫拿出的珍藏,都是很是珍贵的宝贝。当然,高丽大王之所以从自己王宫拿出这些宝贝来,倒不是主要为了这些宝贝珍贵。而是要从国库或是别的地方拿的话,这郑家肯定会阻挠,而且还会引起他们的警惕。 毕竟以往高丽使者来大宋出使,大都是带些高丽特产,来和大宋商人交易了,赚些钱财。这次却拿着些珍宝和钱财来,这在郑家看来,肯定是有古怪的,很有可能引起他们的疑心。王徽和金至向还不知道大宋对这恢复大宋和高丽宗藩关系的意向如何,自然不能这么早就暴露他们想要恢复大宋和高丽宗藩关系,争取大宋支持的意图。是以高丽大王王徽为了不引起郑家的注意,只能从自己的内库中拿这些宝贝和钱财。 不过这些为数不少且价值不菲,金至向想要拿着来大宋打点关系、结交大宋高官的珍宝和钱财,在他们被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拦截洗劫时,自然都归了这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 如今金至向是两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除了那高丽国书和那仅剩的几个随从外,他现在是一无所有,啥都没有了。是以,金至向自然要好好结交钟浩,以便到了东京和大宋朝廷商讨这宋丽宗藩关系时,能够让钟浩帮上点忙。 不过金至向现在除了一些能给钟浩开一些空头支票外,什么都给不了他,因此在钟浩问起一些事情来,金至向都是毫不保留的告知钟浩,很是诚心诚意的对他。因为他除了诚心以对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结交钟浩。 金至向其实这次对去东京,跟大宋朝廷洽谈这恢复宋丽宗藩关系的条件已经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大宋坚决支持他们大王便是,哪怕只是名义上支持和一些经济贸易优待上的支持便行了。当然,金至向和他家高丽国王王徽也没有太多的讨价还价的条件。 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宋官员钟浩虽然官职不高,但是确实如今他能比较顺畅的拉上关系的唯一大宋官员,而且这钟浩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他都要和钟浩搞好关系。而且金至向还从钟浩口中套出,他的老丈人还是庆历新政中的旗手之一,有名的富弼富相公。因此在金至向眼中对钟浩自然不能当做一个普通的年轻小官对待,是以很是配合钟浩的问题。基本上就是钟浩问什么,他就很痛快的老实回答什么,都是实话实说。 反正他们高丽国大王王徽的最低要求在那,大宋只要想要接受高丽的称臣纳贡,自然会支持这主导高丽想大宋称臣纳贡的高丽大王王徽。若是不支持他,那亲契丹派的郑家若是真得把王徽架空,怕是又会断绝的大宋的宗藩关系,从而再向契丹称臣纳贡。 高丽对大宋称臣纳贡,无论是从增加大宋的影响力,还是对契丹的压力来讲,都是对大宋很有好处的。既然高丽向大宋称臣纳贡,大宋自然要多少要给主动靠向大宋的高丽大王王徽一些帮助。 这一整天的聊天聊完,钟浩基本确定了这金至向代表的高丽使团是迫于国内的形势、真正的想向大宋称臣纳贡,以争取大宋对他们高丽大王王徽的支持的。对于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可能恢复这宋丽宗藩关系的的一些要求,钟浩也做了大体的了解。最后,钟浩许诺等一回到登州,便尽快给朝廷上奏折,尽量说明高丽对于想要恢复和大宋宗藩的诚心,尽量帮助金至向推动这大宋朝廷和高丽国恢复宗藩关系的谈判。 金至向自然是对钟浩没口子的称谢,许诺若是等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能成,他一定大大美言钟浩在其中的功劳,并说若是钟浩去高丽的话,一定让他们大王奉钟浩一个四品以上的高官做做。 钟浩微笑着示意金至向不必客气,这都是自己份内的,再说他们关系谁跟谁!但他心中却腹诽道:自己真要去高丽做官,什么根基都没有,自然是个闲职。自己在大宋都有银城县男的爵位了,这都是能穿绯袍、等同于五品朝官的爵位了,不比高丽的什么四品闲差好?!高丽国一个小小郡国,一个的四品官,肯定比不上大宋的五品官级别啊!虽然去高丽能做四品官,可是高丽是个小小郡国啊,离着大宋这帝国可是差着好多级呢! ……………… 随后的一阵子,钟浩练完剑之后,没事儿了,便去跟金至向闲聊,两人倒是很快混得很是熟络了。当然,闲聊之中少不了要聊到这大宋和高丽建立宗藩关系的一些细节,比如高丽国的要求,大宋如何支持高丽国王王徽,以及高丽以后朝贡的几年一次等等。 反正这高丽和大宋建立宗藩能谈的的东西,钟浩想起来都会问问。虽然这和金至向他们这高丽使者谈这双方恢复宗藩的事情,不太可能是是钟浩这样低级别的官员,最少也得是鸿胪寺寺卿和政事堂的参知政事这样级别的官员谈,但是钟浩觉得自己多了解一些这有关的事情,也是没有什么坏处的。若是万一自己回京交覆差事时,官家问起自己此事的相关情况和自己的看法,自己也可以有备无患。 这和大宋恢复宗藩关系,重新取得高丽的称臣纳贡,也是示威海外,仅此用开疆拓土的大事儿。如今高丽主动来称臣纳贡,还没有太多的要求,官家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钟浩觉得若是官家召见自己,而自己又答对的好的话,对自己的前程一定大大有利。据王渐说,这次官家派自己来登州接待高丽使者,本就是考察抬举自己的意思,若是自己不但圆满完成这差遣,还超额完成这差遣,定然能够让官家对自己的刮目相看的。到时,这金至向再对大宋的那些跟他谈判的高官们把自己一番夸赞,到时传到官家耳朵里,这事儿就更妙了。 金至向说要送自己一桩大富贵,还真是所言不虚。 金至向以后去东京和大宋朝廷接洽时,还要钟浩多多帮忙呢,他现在手头空空如也,到了东京想要结交些大宋高官也很难了,怕是能指望的只有钟浩了。是以金至向自然很是乐意和钟浩结交,对于钟浩的询问也是有问必答,很是配合,努力让钟浩感到自己与他结交的诚意。 钟浩和金至向两人都觉得互相搞好关系,对双方有利,这关系自然便很容易搞好了,因此两人很快也混得熟络无比,互相称兄道弟的好不亲密! ……………… 在裴多罗部暂居的这段时,有空的时候,钟浩除了去跟金至向探讨一下这大宋和高丽建立宗藩关系的一些相关事情外,也会去跟蒋雨涵、沈芊芊她们去聊聊天! 钟浩和金至向聊天属于应付场面,大部分出于公事,和自己这两个师姐聊天才是真正的消遣,这是私情了。 不过蒋雨涵和沈芊芊在一起时,跟钟浩聊天还挺自然,一旦沈芊芊不在,她单独面对钟浩时,总是觉得很是尴尬不已。自从那日她沐浴的春~光被钟浩看到后,她在面对钟浩时,总是忍不住想起她那很是彪悍的三婶儿的话:若是失身于一个男子,若是不杀了他,就得嫁给他。 蒋雨涵和钟浩怎么说也是师姐弟关系,那日徐仁川带着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造反时,自己师弟还救过她的命。他们并肩战斗过,如今一起流亡在辽东,在这裴多罗部客居,关系早就亲密无比。蒋雨涵就是再狠心,也不可能对自己这师弟下得去手啊。 但是一想到自己若是不杀了他,就要嫁给她,蒋雨涵总是脸红的吓人。这她以前还真是从没想过这嫁人的事情。不过自从那日被钟浩看光,“失身”于他之后,蒋雨涵自然是想过的。自己这师弟为人风趣又有才,而且长得也算风度翩翩,若是真得能够嫁给他,倒也算一个不错的归宿。 不过蒋雨涵一想到自己是个在海上的大宋治外之民,虽然他们海潮帮一直不认为自己是海盗,但是在大宋朝廷眼中,他们确实是就是海盗。不服从大宋朝廷统治的,自然都被他们归为匪类。而自己师弟就是一个前途远大的进士出身的大宋官员,怎么可能娶自己这样一个没有身份的、被朝廷归为匪类的女人呢?! 再说,就算自己师弟愿意娶自己,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毁了自己师弟的前程啊。蒋雨涵虽然常年生活在海上,但是大宋也是去过很多次的,对大宋的一些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她知道,若是自己师弟钟浩这样的文官娶了自己这种身份的女人,一旦自己身份败露,怕是自己师弟的前程立即便没了!因此,蒋雨涵知道,哪怕自己对师弟有那么一点感觉,但这事儿也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 正因为此,蒋雨涵在每次面对自己这师弟钟浩时,总是很是很是尴尬,却又不知所措。这也是蒋雨涵的打小没娘孩子的悲催,到现在她还认为自己被钟浩看了一眼身子,就是“失身”于钟浩了呢!当然,若是按照那些腐儒们的说法,这被男人看光了身子,确实也算是失身了。特别程朱理学兴起之后,那些刻板的理学家们估计会更加这么认为。好在这程朱理学现在还远没兴起,这大宋妇女还没有到太大的荼毒。这二程还要几年后的嘉祐二年才能中进士,至于朱熹现在还没出生的,这程朱理学大兴,还要到宋室南渡的几十年后才到兴盛。 蒋雨涵如今对钟浩既想见又怕见,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可是这事儿她又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因为实在有些太羞人,毕竟自己被钟浩看光了身子,“失身”于他。就连沈芊芊这她这最好的姐妹,她都没好意思说这事儿。 一向办事果决、雷厉风行的海潮帮大当家的蒋雨涵,在遇到这种男女之事儿时,也跟那小女儿是一样的苦恼。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八章 隍城岛战事结束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钟浩和金至向在海边垂钓洽谈之后,又在裴多罗部停留了十几天,终于等来了大宋水师对海潮帮围剿的结果。 据那去探查情况的海潮帮讲:这次徐仁川率领的那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倭人海盗一起洗劫了文登县城,大大的扫了大宋朝廷的威严和面子后,大宋这次是真得动了雷霆之怒了。不但任命京东路安抚使文彦博文相公总管这登州剿匪事宜,还调动集结大宋基本全部沿海水师和内河大船,各种大小战舰近三百艘,倾力对隍城岛和钦岛上的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还有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进行围剿。 大宋水师并没有分兵,同时进行围剿这高丽海盗、倭人海盗占据秤砣岛和海潮帮的占据的隍城岛、钦岛,而是先集中全部兵力对隍城岛和钦岛进行雷霆一击。 徐仁川和一众海潮帮少壮派首领,本来是想避避大宋水师的锋芒的,可是听了秤砣岛的联络人倭人小野申二的话,最终选择坚守防御工事和堡垒比较健全的隍城岛和钦岛。 孰不知这被徐仁川认为是脑子不太够用、比较憨直的小野申二这次却把他们坑惨了。小野申二虽然憨直,可是他背后有诡计多端的崔志尹在后面支招呢。崔志尹的目的便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让徐仁川带领海潮帮的少壮派帮众在隍城岛和钦岛上跟大宋水师死扛,以减轻秤砣岛的压力。 这些徐仁川带领下海潮帮这些少壮派坚守这隍城岛和钦岛,和大宋水师死扛,自然能够大大消耗大宋水师的力量。若是这徐仁川带领下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坚守的时间长了,自然对大宋水师无论是兵力上,还是军心上,都是很大的考验。这隍城岛和钦岛防御工事坚固,这徐仁川带领下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拼死坚守的话,大宋水师想要啃下来定然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到时说不定大宋水师忌惮于这巨大的消耗,便不再有精力去攻打秤砣岛了。就算大宋水师还有精力去攻打这秤砣岛,那他们秤砣岛面对已经消耗巨大的大宋水师也是轻松很多。 大宋水师虽然并不太擅长海战,但这徐仁川带领下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坚守在岛上的防御工事和堡垒中,并没有和大宋水师进行海战,而是选择陆上防守,这便变成了登陆战和攻坚战,这反而对大宋的水师来说,是比较擅长的。大宋水师虽然是水战为主,但是也继承了大宋步战强悍的传统,对这步战也是颇为善战的。 只要是让大宋水师的官兵攻上隍城岛和钦岛的滩头并立住脚的话,那些在隍城岛和钦岛上的凭借那些坚固的防御工事和堡垒中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便很难再把他们赶回大海上。 大宋水师的人数数倍于隍城岛和钦岛上坚守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因此只要让大宋水师占稳滩头,这大宋水师对这隍城岛和钦岛的攻击的最终结果,自然是大宋水师以的胜利结束。当然,大宋水师也是付出了比较惨重的代价。大宋水师官兵虽然因为是主要进行的登陆战和攻坚战,这水师舰船没什么损失,但是这官兵伤亡却不小。 在隍城岛和钦岛防守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到最后只有徐仁川带着少数一些手下乘着一条大海船,冲出了大宋水师的重重包围。 徐仁川本想带人去投靠秤砣岛的金处哲的,毕竟双方也算是合作关系,小野申二还说过若是以后有事儿,欢迎他去秤砣岛的。虽然秤砣岛也很有可能遭到大宋水师的攻击,但他别无选择,他们现在就剩这么一艘海船和几十个人,若是不找个地方投靠的话,怕是很快就被这北海之上的其他势力生吞活剥。 可是徐仁川没想到这次大宋水师对他们的打击力度是极其严厉的,虽然大宋水师攻下隍城岛和钦岛损失很大,但是在带队将官的督促下,还是对徐仁川展开不依不饶的追击。那天正好是东风,往东航行正好是逆风,没法用帆,只能靠拼命踩桨航行。 徐仁川只能带着那几十个手下拼命踩桨逃跑,但是那些大宋水师也是发了狠的,非要追上他们不可。大宋水师毕竟人多,踩桨起来能够不断的轮换,可是徐仁川这艘船上只有几十个大都带伤、疲累欲死的帮众,实在力气难以为继,最终徐仁川他们经过挣扎,还是被大宋水师追上,一番并不算激烈的战斗后,徐仁川连带十几个还活着的手下都被大宋水师俘获。据说大宋那些水师没有立即杀他们,要等班师后,让官兵押解徐仁川他们这些胆敢袭击文登县城的海盗去东京,明正典刑,以重塑大宋的威严,让贼子胆寒。 大宋的体制不会允许有军队相对独立的长期驻扎在一个孤悬在外的海岛上。是以,他们就算扫灭了隍城岛和钦岛的海潮帮,也不会在隍城岛和钦岛久驻的。钟浩本打算尽快启程去登州,面见一下文相公,看看能不能帮蒋雨涵他们争取拿回这隍城岛和钦岛。 不过,这次大宋水师剿灭徐仁川带领的这些海潮帮帮众,才只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他们马上还要去对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展开围剿!那也是一个硬茬子,需要全力对待,需要这大宋水师的全部兵力一起围剿,因此自然也没法分兵驻扎。是以大宋的水师这次并没有在岛上驻扎,连暂时的驻扎也没有,只是在岛上进行了短暂的修整,便扬帆启程,兵法秤砣岛。 当然,大宋水师未绝后患,自然是在焚毁隍城岛和钦岛上海潮帮多年经营的屋舍、堡垒和码头之后,才撤走的。 钟浩本来想这大宋水师要是攻下这隍城岛和钦岛后,应该最少也会暂时在此驻守呢!钟浩还本打算等大宋水师和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少壮派的战斗打完了,他带着这金至向几个高丽使者返回登州时,去见见这次的北海剿匪总管文彦博文相公,说一下蒋雨涵带领的这些海潮帮帮众的义举,争取帮她保下这隍城岛和钦岛的这些屋舍等建筑呢!怎么说这次蒋雨涵带领的这次海潮帮帮众也是帮忙救下了这高丽使者,也算帮了大宋很大的忙了,要知道这些高丽使者可是代表高丽国王向来跟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 没想到这大宋水师根本没有给他留下去找文相公替蒋雨涵求情的机会,剿灭这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后,连在这隍城岛和钦岛上短暂的驻扎都没有,战斗进行完了,经过短暂的修整,便放火焚毁这些岛上的屋舍、堡垒等建筑。 钟浩之所以是想去找文相公求情,自然不是单纯的为了替蒋雨涵带领的这些海潮帮手下要回这两个岛,而是为了保住这上面的屋舍、堡垒等建筑。实际上,这两个岛不用去求情,大宋水师一走,他们海潮帮自然便拿回来,关键是上面耗费海潮帮几十年经营的屋舍、堡垒全都毁于一旦啊,这是海潮帮立足的一大根本啊。 当然,若是这些屋舍、堡垒真要是没被焚毁,钟浩去找文相公去说情,也未必能成。毕竟这海潮帮在大宋朝廷眼中,都是治外之民,那肯定便是匪类,把这些匪类盘踞的老巢上的屋舍、堡垒等他们立足的根本给焚毁,也是朝廷官军的应有之义。文相公虽然对钟浩还有些亲近,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未必能给他面子。毕竟这事儿,不是两人之间的私事儿。 再说,钟浩要是给着海潮帮求情,虽然他口中这海潮帮不是海盗,还曾义救高丽使者,但是这只是他这么认为,在别人眼里未必便这么看。若是日后遇到有政敌作对,说不定就会拿他这事儿作口实,说他结交匪类等。 因此钟浩对没能去找文相公去替蒋雨涵和海潮帮说情,有些遗憾,但心中其实觉得也是有点松了一口气的。当然,这么想实在有些对不起蒋雨涵和海潮帮。 为了帮海潮帮立足,钟浩觉得应该帮他们做些什么。想了想,他觉得把他那酿造烧酒的技术交给蒋雨涵他们,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海潮帮上的屋舍、堡垒等重建,怕是一个不但是费力,还是一个颇为费钱的事情,有了这烧酒,能够让他们海潮帮生活稍微轻松一下,也能够让他们不必太为生计发愁,以便全力重建隍城岛和钦岛。这样,也能让自己稍稍心安一些。 ……………… 如今既然这大宋水师和海潮帮少壮派的战事完事儿了,这从石城岛往南一路的航程应该是平静了,没什么危险了,所以钟浩觉得是时候带着金至向他们这几个高丽使者回登州了。 钟浩这一次来登州的时间着实不短了,来得时候他跟富若竹、婉儿他们说得是半月二十天的就很快能回去的,这一出来却已经四个多月,他盼着尽快结束这差遣,以便早日回青州去跟富若竹团聚。至于,金至向他们更是盼着早日去登州,再去东京,开始他们此次前来的差事。他们是仲夏五月初的时候,从江华岛出发的,这都初冬十月了,快半年时间了还没到,都还没到登州呢,这能不着急嘛!再说,他们大王还眼睁睁的盼着他们这些使者带回大宋对他的支持呢! 蒋雨涵在得知大宋水师撤出隍城岛和钦岛之后后,也决定回隍城岛和钦岛了,毕竟那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而且她的父祖的坟茔也在隍城岛上。 是以,本来钟浩是想让蒋雨涵派艘船把他跟金至向这一行高丽使者先行送去登州的。但蒋雨涵却说要与他们同行,她也要回隍城岛了。 钟浩听了蒋雨涵的话,觉得那倒是正好,省了他的麻烦,省得他到了登州后,还得再回隍城岛去教蒋雨涵他们这酿造烧酒的技术。 这次既然蒋雨涵要带着海潮帮回隍城岛和钦岛,与钟浩他们一起同行,钟浩决定在隍城岛上逗留一两日,把这酿造烧酒技术教授给蒋雨涵他们,再去登州。 这样的话,到时把这高丽使者安排好、再把自己接洽高丽使者所了解到的东西写好奏折上奏之后,自己便可以尽早交付差事儿,早日回返青州跟富若竹、婉儿她们团聚了。 富若竹以后是要跟着自己回东京或是去外地为官的,这相聚时日还多。可是自己姨母和婉儿,相聚一次并不容易。钟浩这在外一待就是三年,这好不容易能和她们团聚一下,钟浩可不想浪费和她们团聚,享受亲情的机会!是以,很是渴盼早日能回青州去跟她们团聚。 ……………… 既然要走了,那自然要告别了。 钟浩和蒋雨涵一起去拜访了裴多罗,感谢他这一段时间的帮助。 裴多罗很是大咧咧的摆手示意不要客气,又很是热情的极力挽留了他们一番,想要让他们在裴多罗部多待些时日。只是钟浩和蒋雨涵都是有必须走得理由的,自然不会再接受裴多罗的热情挽留。裴多罗见确实挽留不下了,也就只得作罢。 最后,裴多罗很是痛快的道:“蒋大当家的这回百废待兴的隍城岛和钦岛,这怕是很多事情要从头做起,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裴多罗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只要我裴多罗部有能力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蒋大当家的千万不要跟我裴多罗客气!” 蒋雨涵听了裴多罗的话,不由的很是感激的再次谢过,并说道:“裴大头领对我们海潮帮的帮助已经足够多了,我们海潮帮已经感激不尽了!日后我们海潮帮恢复正轨,一定报答裴大头领的相助之情。” 裴多罗笑着道:“些许小忙而已,蒋大当家的不必客气,我们裴多罗部和你们海潮帮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裴多罗的大帐出来,钟浩又去跟谢日答木辞别。这在辽东这些日子他俩倒是处得也不错,钟浩对这个很是大咧咧的女真汉子也很是乐意相处,这次既然要离开,自然要去辞别一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九九章 回到隍城岛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初冬的早上很是有些冷,寒风料峭,树叶凋零,一阵北风吹过,吹得地上的黄叶乱飞,冬天真得要来了。 海潮帮三条大海船今日要扬帆起航了,海潮帮的帮众们和钟浩还有金至向他们等几个高丽使者,今日将要返回隍城岛了。 今天裴多罗部的岸边码头上,无论是即将远行的,还是来送行的,身上的衣物都是厚厚的皮袄。 这年代还没有棉花,自然也就没有御寒的棉衣。在大宋,其实贫苦人家,对于这寒冬是很发愁的,因为没有棉衣太难熬。不过在辽东,这御寒的衣物自然不是事儿,他们有得是牛羊,自然不乏皮袄。因此今日来码头送行的裴多罗部的裴多罗、谢日答木等一众人物,基本上都是一水的穿着羊皮袄。 不过在岸边站得这一众的“羊皮袄”当中,却有一个例外,这其中有个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紧身箭袖衫的靓丽女郎。 这个靓丽的女郎是马尔莲娜,她主要是来送钟浩的。 马尔莲娜挑郎大会上虽然被钟浩拒绝了爱意,但她依旧喜欢往钟浩眼前凑乎,她觉得能看到钟浩就挺高兴的。 钟浩在裴多罗部待了这段时间,武艺依旧勤练不辍,每天早上都会坚持在一处无人处的平地前练习,马尔莲娜知道钟浩练剑的地方后,每天都会来看钟浩练剑。女真人家的姑娘又不讲究什么大姑娘就得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东西,这马尔莲娜姑娘在挑郎大会上,虽然被钟浩拒绝了爱意,但是却是依旧没事爱来看钟浩练习剑法。 平日里马尔莲娜小姑娘俏目中,不时流露出来的幽怨的眼神,着实有些让钟浩吃不消。钟浩没事儿倒也也会和她聊聊天,只不过一直提醒自己是把她当妹子对待。 钟浩虽说是拒绝了人家马尔莲娜小姑娘,但实际上心里对马尔莲娜的爱意还是很高兴呢,能被这裴多罗部的部落之花喜欢,也是一种自傲的资本哎!男人嘛,谁没点虚荣。 钟浩这次要离开了,自然少不了要跟马尔莲娜去告别一下。马尔莲娜听说钟浩要走了,不由的一脸的黯然。 钟浩本来昨天跟她告别一下,觉得便不会再与她见面了,没想到今日马尔莲娜也会来给他们送行。 俏丽的马尔莲娜眼中透着黯然,目送钟浩登船离开。钟浩的心里有些难过,自己似乎让人家小姑娘伤心了,唉。 挥手作别了一众裴多罗部的朋友,钟浩和蒋雨涵等一众人登上停靠在码头上的海船。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缓缓的驶出裴多罗部的码头。 钟浩站在甲板上,看到马尔莲娜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由的有些不敢面对,忙朝她再次挥挥手示意作别,便把目光转向别处。 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在一众海潮帮水手的驾驶下,慢慢的驶出裴多罗部的码头,随即掉头向南航去。 海潮帮的那些帮众们喊着号子,将海船上的厚实的船帆拉起。今日吹得是西北风,往南航行倒是很是顺风。 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升起船帆后,三艘大海船飞快的往南航行而去。 ......………… 海潮帮的三艘大海船到达隍城岛时,已是夕阳西下。虽然是顺风,这三艘大海船也张满了帆,但是毕竟是路途遥远,所以航行足足近一天的时间。 到了隍城岛的港湾,因为这港湾内的码头和栈桥都已经被大宋水师撤退时焚毁,所以这三艘海船上的众人,只能乘着大海船上携带的平底小船分批登岛。 等这人下完了,趁着天明,还要卸下一些帐篷和物资来。这岛上如今是一片废墟,只能暂时住帐篷了。 离开裴多罗部落时,裴多罗知道隍城岛和钦岛如今算是一无所有,慷慨的赠送给了蒋雨涵很多物资,这其中就有一些适合冬天住的厚厚的毡帐。 海潮帮那日去劫掠车由岛时,还劫掠了一些财物,再加上裴多罗送得这些物资,这便是海潮帮如今的全部家当了。 夕阳西下,岛上遍地疮痍,一阵北风吹过,大大小小的树叶脱离树枝,在天上悠悠的飘着,那份凄凉萧瑟,不禁令人心头升起一缕无故的悲凉。 蒋雨涵望着隍城岛上的遍地疮痍,也是满腹悲伤。这是她的家,只不过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生机盎然,朝气蓬勃,而如今却是如此荒凉,又怎么令人不伤感。而岛上的亲人,岛上的帮众,如今已是人去杳杳。 钟浩也望着这个自己待过两个多月的小岛有些伤感,原先一片的生机盎然的景象,如今却变成了一片死寂。 众人不禁有些沉默,默默的注视这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忧伤。 蒋雨涵毕竟是海潮帮大当家的,片刻的感怀之后,她最先的恢复过来。蒋雨涵大声道:“这岛上虽然都成了废墟,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有一双手,很快就能重新把家建起来。想当年我们海潮帮,刚来隍城岛和钦岛时,这里还不是两个没有人烟的荒岛,都是靠一双手建起来的。大家把船上的物资搬下来,今天天色已晚,先找块平整的地方,把帐篷搭起来,并埋锅做饭,吃完了大家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就开始重建家园。” 众海潮帮的帮众大声答应一声,开始忙碌起来,蒋雨涵也是亲自动手,帮着把那些海潮帮帮众搬卸物资,支搭帐篷。 钟浩和金至向见海潮帮的帮众都在趁着天亮忙着,自然也不好意思闲着,他们也在一起支搭着自己的帐篷。蒋雨涵让海潮帮的帮众给他们送过来三顶帐篷,人家海潮帮的帮众都忙着,他们自然好不意思让人家那些海潮帮帮众来帮忙支搭帐篷,只能自己动手了。 好在金至向等几个高丽使者,在秤砣岛和车由岛上被高丽海盗关了几个月,这自己动手的能力也锻炼了一些。这在秤砣岛和车由岛上关着时,那些高丽海盗自然没有人给他们安排丫鬟仆役,自然什么事情都得他们自己动手,因此往日养优处尊的他们,经过这几个月高丽海盗的关押,倒是逼迫他们锻炼出自己的动手能力。 不过金至向他们在车由岛和秤砣岛被关押时,这动手能力虽然练出来一些,但这支搭帐篷他们却没练过,是以不会。车由岛和秤砣岛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咋样,但好歹还是有木屋可住的,自然用不着自己支搭帐篷。 金至向他们对这支搭帐篷发愁,钟浩却是轻车熟路的。去年他随着西军大军南下平定侬智高时,这一路上可是没少支搭过帐篷,基本每天行军到了驻扎的地方,这第一件事儿就是支搭帐篷,是以钟浩对这支搭帐篷早就熟练的很。 于是钟浩省了干动手的活了,因为他需要指导金至向他们几个支搭帐篷,需要更多的干动嘴的活。 支搭好了帐篷,又吃了些简易的晚饭,天也黑了。 今天众人都是经过一天的航行外加搬卸物资都有些劳累,除了留下那些必要的岗哨外,其余的都钻进帐篷里,早早的休息。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 天空繁星点点,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 钟浩和蒋雨涵、沈芊芊三人,坐在隍城岛海边的沙滩上,星空倒映在汹涌的海面上,便随波上下跳舞,时现时灭,三人都在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神,各自想着心事。 蒋雨涵忽然说道:“小时候三叔喜欢抱着我来海边看海,我总是问大海的尽头是什么?三叔总是告诉我大海的尽头是神仙住的地方。你们说,我们的师祖真的找到蓬莱仙境了吗?” 蒋雨涵虽是问话,但没有等着钟浩和沈芊芊回答,依旧在喃喃的说道:“其实父亲去世后,我本不想当什么帮主,可是众位叔叔都说只有我当,才能保住帮内团结,可是即便我当了帮主,海潮帮依旧是遭到这么大的变故。我当帮主尽量想让海潮帮的生计好一些,费心费力,可是海潮帮内依旧那么多人不服我,或许我确实没有当帮主的能力吧。” 钟浩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慰一下蒋雨涵好,只得干巴巴的安慰道:“大师姐莫要太伤心了,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蒋雨涵看了看钟浩,忽然说道:“师弟你离开青州也四个多月了,家里的人一定也是甚是挂念吧?如今我们大家也已安顿好了,你早些去登州办完了自己的差事儿,回返青州吧!” 钟浩说道:“我想帮大家一起重建家园,等岛上建设差不多了,我再回去。” 蒋雨涵微笑着道:“师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这重建家园的事情,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可以完成的,况且我们海潮帮还有三百多帮众,不差你一个,你早些回返吧,省得家人牵挂。” 钟浩听她说这些,忍不住道:“既然大师姐不喜欢做这海潮帮大当家的,不如就和二师姐跟着我去青州吧!到时我给你们想办法安排个身份,定能让你们过上安稳的生活,岂不是比在这海上漂泊来的好!” 蒋雨涵听了钟浩的话,忍不住心中一动,真要随着钟浩一起去青州,能够朝夕相处,多待些时日,似乎也是不错的,她竟然有些隐隐的期待。蒋雨涵的父祖两辈,是因为不愿做大宋的子民,才到海上漂泊的。可是到了蒋雨涵这一代,这种观念已经很淡薄了,对大宋也谈不上什么仇恨。蒋雨涵对去成为大宋子民,倒是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 不过,一想到这海潮帮如今的现状,想到如今隍城岛和钦岛的凄凉,她立马警醒,因为他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当下蒋雨涵带着一丝不舍的拒绝钟浩道:“如今这海潮帮的境遇不佳,这隍城岛和钦岛也是百废待兴,我这大当家的自然要担起责任!” 钟浩听了蒋雨涵的话,忍不住劝道:“你这海潮帮大当家的,如果不想做,可以让别人做嘛,比如就让何头领做这大当家的,他未必便不能带领海潮帮重建!” 蒋雨涵依旧摇摇头,轻声道:“若是海潮帮如以前兴盛的时候,我或许可以飘然离开,但是如今海潮帮的境遇不好,海潮帮走到这一步,我负有很大的责任,我自然不能此时撒手不管。”蒋雨涵不愿就此离开隍城岛和钦岛,虽然她对当这个海潮帮帮主并无多大兴趣,但是这海潮帮是从其父祖传承下来的,她自认为她对海潮帮的重建需要负责到底。 钟浩见了蒋雨涵的样子,知道再劝无意,她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蒋雨涵见了他失望的样子,不禁笑着道:“现在不能跟你走,但是并不代表日后不行。等海潮帮重新兴盛起来,或许我和芊芊在海上待腻了的时候,会把这海潮帮托付给何头领他们那些值得信任的人后,去投奔你呢!你别到时候,不收留我们了就行。” 钟浩听了蒋雨涵的话,当下笑着答道:“我自然对两位师姐欢迎之至,呵呵,不欢迎也不行啊,我怕挨揍,两位师姐武艺高强,我可打不过两位师姐。” 刚才只是听钟浩和蒋雨涵二人交谈,沈芊芊一直望着那海上的波浪出神,并没有说话,这是听到钟浩说到挨揍,不由的想到前一阵钟浩在岛上学武时,自己老是接着指点他武艺揍他的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过沈芊芊笑过之后,一想到和自己师弟离别在即,以后再想见到的话,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不禁又有些伤感。当下沈芊芊轻声的问道:“师弟,你回去后,会想我们吗?” 钟浩不禁脱口答道:“自然会想你们的!” 沈芊芊眼睛有些微红,没有往日时的活泼,轻声说道:“有时间来看看我们!” 钟浩认真的道:“我一定会再来隍城岛的。你们若是在岛上待得闷了,想出去到大宋走走的话,也一定记得来找我!”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〇〇章 依依惜别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钟浩在隍城岛又逗留了一天,他本算帮海潮帮对隍城岛和钦岛的重建出一份力的! 不过蒋雨涵觉得钟浩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是以坚决不用他帮忙。这海潮帮如今虽然七零八落的,但好歹还有三百多帮众呢,不差钟浩这一个劳力。这岛上的重建可是大都是体力活,钟浩在此也没多大作用。 钟浩见自己在这隍城岛和钦岛确实没有太大作用,于是便打算和金至向他们离开。不过在钟浩在离开之前,把那酿造烧酒的技术教给蒋雨涵和沈芊芊她们。 这海潮帮的物资虽然缺乏,但是这蒸馏酒技术所需的东西倒并不是太多,因此这海潮帮还是能准备出来的。为了保密,在一个帐篷内,钟浩把这烧锅和蒸馏所需要的设施架设好,让蒋雨涵和沈芊芊看会了。 沈芊芊看到这烧酒原来就是简单的蒸馏一下就能得到,不由的无比惊讶的道:“这烧酒的技术就这么简单吗?!这出来是不是真的烧酒啊?!”说这话的时候,沈芊芊满脸不相信的样子,她觉得这烧酒如此珍贵,卖得价钱如此高,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能造出来呢?! 钟浩笑道:“二师姐你不信的话,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沈芊芊听了钟浩的话,倒是真的拿起旁边的酒舀子,去舀了一下。她把那烧酒送到嘴边,只是喝了一小口,便伸出舌头来,一边用手扇着风,以便让舌头减少刺激感,一边大呼:“好辣,好烈,真的是烧酒!” 钟浩看着沈芊芊的样子,不由的哈哈大笑。 这刚蒸馏出来的是酒头,这度数是相当高的,怎么也得有七八十度吧,不烈才怪!钟浩也是存了恶作剧的心思,想要坑一下这古灵精怪的二师姐沈芊芊,这才让她去唱的。 沈芊芊看着钟浩哈哈大笑的样子,自然知道钟浩定然是知道这酒是很辣的,故意让自己去尝,让自己出丑,当下她不由气哼哼的上去就是对钟浩一顿粉拳乱捶,嘴中还兀自不停的叫道:“大骗子,故意骗我去尝这酒。你个大骗子,明明这烧酒蒸一下便能造出来了,你以前还说什么要九蒸九酿,酿造过程繁琐无比,根本就是骗人的!” 钟浩一遍躲闪,一遍辩解道:“这烧酒可是我赖以发家致富的的秘技,我自然要吹嘘的厉害点,以防被别人窥破!” 蒋雨涵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对钟浩也是很是感激。这酿造烧酒的秘技确实是一项很是珍贵的秘技。这烧酒无论是在北海上,还是在辽东,都是极受欢迎的。有了这烧酒技术,他们以后生计也能容易点,到时直接造些酒,便可以拿去和辽东的契丹、女真人交易他们需要的物资。当然,也可以和大宋商人交易他们需要的东西。 而且这烧酒还有个很大的作用,就是对于伤口的消毒有很好的作用。在北海上讨生活,他们海潮帮自然少不了的刀伤箭创。这刀伤箭创一个处理不好,万一要是感染了,那就是非残即伤。有了这烧酒消毒,能够有效的减少感染的情况发生,对他们海潮帮来说,自然也是帮助很大。 这酿造烧酒的技术对她们海潮帮自然是帮助非常大的。当然,这烧酒技术,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项非常珍贵的技术。谁得到这门秘技,都很很快的发家致富。钟浩说这是他赖以发家致富的的秘技,绝对是所言非虚。钟浩能够如此重要的酿造烧酒秘技教给她们,自然是对她们极其信任。 等到沈芊芊和钟浩打闹够了,蒋雨涵对钟浩很是认真的道:“师弟你放心,这烧酒技术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的。我到时会让我信任的几个人酿造这烧酒,除此之外,别人都不会这烧酒的。对于这几个酿造烧酒的人,我自会有办法控制他们,不让他们外传!” 钟浩虽然把这烧酒技术教授给蒋雨涵和沈芊芊她们,还真是有些担心这技术以后保密不住了!他可是还指望着以后和潘旭一起在东京靠烧酒大把赚钱的。但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让她们保密的话,那样就显得自己太小气了,是以有些担心。此时听了蒋雨涵的话,不由的放心下来。 既然在这隍城岛和钦岛上,自己对着重建工作帮不上别的忙,钟浩便决定带着这金至向他们几个高丽使者回登州了。 ……………… 清晨,阳光明媚。 金灿灿的阳光倾泻下来,注进万顷碧波,使单调而平静的海面而变得有些色彩了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像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金光耀眼。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浅灰蓝灰的云朵缝缀成一幅美丽无比的图案。 隍城岛的港湾处,蒋雨涵和沈芊芊依依不舍的送别钟浩。 这年代的交通条件和通讯条件所限,这每一次离别都是一次非常让人伤感的,以为以后再见之期不一定时候。是以,这年代的人特别重视送别。 蒋雨涵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钟浩,没有再说话,这离别在即,她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钟浩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找不出什么可以说的,只能深情的望着即将辞别的钟浩。 一向活泼的沈芊芊此时,也没有往日的欢快,对钟浩轻声道:“师弟,我跟姐姐都会想念你的!” 钟浩也很是有些伤感的道:“以后我还会来看你们的。记着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你们在海上待够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给你们想办法在大宋落个身份,过安稳生活。” 蒋雨涵和沈芊芊都是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钟浩眼见再多待也是徒惹伤感,当下一狠心便转身往停靠在港湾岸边的小船走去。 随后登上小船,和蒋雨涵和沈芊芊挥手作别。 乘着小船,钟浩来到那艘蒋雨涵派出的送他和那几个高丽使者去登州大海船旁边,顺着大海船上垂下的软梯,登上那艘大海船。 钟浩登上大海船后,从船舷边往岸边一望,只见蒋雨涵和沈芊芊还在岸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呢! 当下钟浩只得再次挥挥手示意,让她们回去。 钟浩上船后,这艘大海船的头领下令开船,海船缓缓的驶出港湾。这艘来送钟浩去登州的海潮帮海船的头领名叫鲁天阳,也是一个颇为爽快的汉子,也是很是拥护蒋雨涵做这海潮帮当家的海潮帮帮众之一,是蒋雨涵颇为信任的一个海潮帮帮众头领。 随着海船的行驶,蒋雨涵和沈芊芊的身影越来越远,知道变成了一个黑点,再到最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钟浩不禁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跟蒋雨涵和沈芊芊在一起待了三个多月,这乍一分别,还真有些没着没落的。 ……………… “文轩啊,那个蒋大当家的似乎对于颇为有意啊?”金至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钟浩的旁边。 钟浩修习导气术已经到了第四重,六识较之常人敏锐,但是刚才他站在船舷处怅然若失、神游物外,金至向何时来到他身旁的他根本不知道,直到金至向跟他说话,他这才发现金至向的存在。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不由的喃喃的道:“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金至向笑道:“若是为兄没看错的话,当真是有哇。为兄是过来人,年轻时也是有名的浪~荡子的,风月场上也是久经历练的呢,这一双招子对这事儿看得通透着呢!” 钟浩听了金至向的话,仔细一想,貌似还真有些这个意思,只是自己没忘这里边深想,是以没注意。随即钟浩想起,貌似自从自己看到自己师姐沐浴时的春~光后,自己师姐在自己面前拘束了很多,远不似之前和自己相处时的洒脱。蒋雨涵似乎是因为在意在自己面前的形象,又或是不知道在自己面前怎么相处,反正是颇有些小女儿形态的。只是钟浩一直把她当做一个英姿飒爽的海潮帮大当家的,以前真没注意过蒋雨涵在自己面前的细微变化。此时想来,说不定蒋雨涵对自己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呢。 钟浩一想起自己那位俊俏的大师姐蒋雨涵,不由的有些想入非非。若是能和大师姐蒋雨涵那个……貌似很是令人期待的。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见到大师姐蒋雨涵沐浴春~光时的那一幕场景,那令人大喷鼻血的身材,常年习武锻炼出的健美体形,这要是能够自己这大师姐干些那种涉嫌不可描述之事儿,当真是……令人向往啊。 呃,不过貌似自己有些太禽兽了。这把自己大师姐当成意yin的对象,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过钟浩随即又想到自己师傅张震说得那什么男的修习的阳气,为铸剑之气,而女的修习的是阴气,为铸鼎之气,这若是男女一直修习双修,这阴阳结合,剑鼎相融,修习起来事半功倍的话,不由想道:自己师傅不会是暗示自己跟这大师姐发生点什么,更加有利于导气术的修习吧?! 毕竟这修习导气术的一共他们三个,就他一个男的,这导气术的阴阳双修之法,肯定是自己跟这两个师姐中的一个双修啊。这沈芊芊自己那兄弟吕希哲对她颇有意呢,再说自己一直把她当哥们,自然是不可能的,那要是双修的话,只能是自己这大师姐啊蒋雨涵啊!钟浩觉得:自己师傅告诉自己这所谓的阴阳双修之法,怕是似乎在暗示自己要对自己这大师姐主动点啊! 不过这些事情,钟浩也就是想想罢了,真要让他去跟自己这大师姐吐露情意,他还真有些抹不开面子。钟浩觉得这事儿,若是有缘,等下次见了再说吧! 海船一路向南,扬帆远去,很快远离了钟浩在此待了好久的这座隍城岛。 ……………… 这艘海潮帮的海船一路向南,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到达登州沿海, 这里离得登州港已经很近了,钟浩甚至可以看见登州港码头岸边高耸的灯塔了。 不过这时海船却减下速来,海潮帮的这艘海船的船老大鲁天阳来询问钟浩在哪停泊?! 钟浩有些奇怪的问道:“在哪停泊?!这来登州的海船不都是在登州港吗?前面就是登州港了,咱们自然是在登州港停泊啊,不然还能去哪?!” 鲁天阳听了钟浩的话,发现钟浩他显然没意识到自己乘坐的这艘海潮帮的海船,在朝廷眼里,可是治外匪类的还船。 当不鲁天阳由的苦笑道:“钟公子你忘了,这登州实行港禁呢?!这登州港只允许停靠官船或者是战船啊,登州的私船按规定现在根本不允许出海啊。那些大宋的商船都是偷偷的在一些隐蔽港口出海的,根本不敢去登州港停靠。去这去登州港投靠,这不是去自找麻烦吗?!而且这登州港呢,还有这刀鱼寨,一旦发现咱们海潮帮的船,怕是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情况啊?!不如咱们找出隐蔽的港湾,钟公子你跟这几位高丽使者就委屈下,坐小船上岸吧!” 钟浩听了鲁天阳的话,这才记起这茬。这登州如今实行港禁呢,除了官船和战船,这轻易是不允许别的海船出入登州港。而且这登州港内还有防范海上之敌来袭的刀鱼寨,这海潮帮的海船自然不能轻易进入登州港这鲁天阳有此担心也不奇怪。 不过这在钟浩看来,这对自己这艘海潮帮海船虽然不是官船,但进登州港停泊却也根本不是事儿!自己可是官身,而且自己所在的这艘海船上还有高丽国的使者,自己和高丽使者乘坐的海船自然可以出入登州港。 当下钟浩不由的对鲁天阳笑道:“不用去别的港湾,咱们直接去登州港便是。咱们这船虽然不是官船,但是这上面可是有官员啊,而且还有这高丽国的外使,去停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吧,尽快去停靠便是,这刀鱼寨的巡检冯启山我也认识,到时定然不会说是难为你或是扣下你的这艘海船!”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〇一章 到达登州港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鲁天阳听了钟浩的那大包大揽的话,不由的放心下来。不过他又一沉吟,似乎还是觉得哪里不妥,顿了一顿,这才想起哪里不妥。随后鲁天阳依旧有些着脸道:“钟公子虽然是官身,而且跟刀鱼寨的巡检认识,这要是对别的商船的话,自然是大摇大摆的进登州港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咱们乘坐的这海船的船身上的打着海潮帮的印记呢!咱们跟着蒋大当家的这些海潮帮帮众虽然没跟大宋水师干仗,可是徐仁川那王八蛋和他手底下那些海潮帮造反派跟大宋干过仗啊,大宋水师可分不清咱们这些跟随蒋大当家的海潮帮帮众跟那些跟随徐仁川那王八蛋的海潮帮造反派帮众的区别啊。咱们这艘船若是直趋登州港,怕是引起刀鱼寨那些大宋水军的误会啊,这很有可能会找来刀鱼寨那些刀鱼寨水军的攻击啊!” 钟浩一听鲁天阳的这话,这一想也是,自己这一疏忽,差点引起不必要的战斗。钟浩刚才自己光想着自己是官身,而且船上有高丽使者,自然有资格在这登州港停泊船只,却忘了自己乘坐的这艘海船是海潮帮的。这海船虽然没有打出海潮帮的旗号,但是船身山却是有海潮帮的标志的。虽然蒋雨涵带领的这些海潮帮帮众没有和大宋水师战斗,可是刀鱼寨的水军不知道啊,在钟浩跟他说明情况前,他们可分不出这徐仁川带领的海潮帮少壮派造反帮众跟蒋雨涵带领这些海潮帮帮众的区别。钟浩心道,幸亏鲁天阳想到了这点,不然的自己乘坐的这艘海船直接大摇大摆的驶进登州港,很有可能会让刀鱼寨的水军以为是海潮帮来报复了,肯定拼命反击,到时很可能便是一场不必要的战斗。 鲁天阳见钟浩在那神色变化,显然是认同自己的话,怕是在登州港停靠会引起不必要的战斗。是以,鲁天阳在旁对钟浩道:“钟公子,老鲁我倒是知道一处隐蔽的港湾,只不过使出浅湾,到时需要用平底小船登陆。虽然那处港湾得用小船登陆,稍微不方便一些,但总好过在进登州港停泊,容易与刀鱼寨发生误会,引起战斗好点。” 钟浩听到鲁天阳的话,说那处浅湾得用平底小船登陆,不由想到办法了。当下钟浩笑道:“不用去别处麻烦了,这都天色不早了,再一折腾,去找那隐蔽港湾,说不定就天黑了。这样吧,你把这大海船往前再开一会儿,在离得刀鱼寨的远处便停下,抛锚后你放下一艘小船,派两个兄弟送我去刀鱼寨,我跟他们交涉好了,你们再进这登州港停泊就成了。” 鲁天阳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问道:“钟公子的面子在刀鱼寨那里确定好使吧?!可别那刀鱼寨放咱们这艘大海船进去了,却不让出来了!” 钟浩笑道:“你们放心吧,那刀鱼寨的巡检冯启山跟我也是认识的,定然不会难为你们的。再说你们帮忙了高丽使者的大忙,这船可是来送高丽使者的,再怎么着,登州官府和刀鱼寨也不可能不给这些高丽使者面子。当着他们这些高丽的面,对付你们这艘海船,那岂不是太不给高丽使者面子。老鲁,你就尽管放心便是!” 鲁天阳钟浩这样说,再看看金至向那几个高丽使者,一想有这些高丽使者,就说这船是高丽使者的使船,那登州官府和刀鱼寨水军,再怎么看这海潮帮不顺眼,应该也不会难为自己这艘海船的。想及此处,当下鲁天阳便决定照钟浩说得做,就在这登州港停泊海船吧! 海潮帮的这艘海船行使到离刀鱼寨还有三四里处便抛锚停了下来。鲁天阳有些小心,怕再往前被刀鱼寨外围巡逻的刀锋战船碰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是以早早的便停了下来。 鲁天阳让几个海潮帮帮众放下大海船上载着的平底小船!钟浩和两个海潮帮帮众顺着船舷下到小船上,两个海潮帮帮众划着小船载着钟浩往刀鱼寨而去。 ……………… 刀鱼寨东边倚靠丹崖山,西边探出登州港海域,正当登州港的入口。对于进出登州港的船只,这刀鱼寨管理起来倒是很方便。 那艘平底小船没去去登州港港口,而是载着钟浩往刀鱼寨入口驶来,还未驶到这入口处,便又一只发着凄厉声响的响箭从刀鱼寨入口两边的望楼上射来,同时听到望楼上有人大喝:“你们什么人,胆敢擅闯刀鱼寨,胆子不小啊?!” 钟浩朝着刀鱼寨入口处的箭楼上,大声道:“将作监少监钟浩,和你们冯巡检是熟识,今日是特来拜会啊,麻烦小兄弟去通报一声。” 那望楼上的刀鱼寨执勤的水兵小头目听说眼前小船的的那个人是个官员,还跟自己老大冯巡检是熟识,当下不敢怠慢,忙派一个小兵下了望楼,去通报自己巡检大人。 同时那望楼上的那个刀鱼寨水兵小头目又指着寨门口的一处不长的栈桥道:“钟少监你们便把船停在此处上岸,大人你且稍带,我已经派兄弟去告知我们巡检大人。” 钟浩听了那望楼上的水兵小头目的话,当下从善如流的让那两个海潮帮帮众把小船划到那栈桥处。 两个海潮帮帮众把小船划到那栈桥处后,一个海潮帮帮众将小船的锚绳栓到栈桥上的一处栏杆上,又放上搭板,让钟浩踩着搭板登上栈桥。 钟浩刚登上栈桥,便听到远处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钟兄弟啊,好久不见啊。” 钟浩抬头看去,见那来人正是刀鱼寨的巡检冯启山。当下钟浩也是笑道:“冯大哥,好久不见啊!” 冯启山看看钟浩乘坐的那艘小船,再有些疑惑的看看那两个一看就像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的海潮帮帮众,不禁开口问道:“钟兄弟你这一消失便是近三个多月,让哥哥好找啊!你这是去哪了,从哪而来啊?!” 冯启山倒没说虚言。高丽馆的管勾高丽馆公事孙立,在钟浩去沙门岛北岛打听高丽使者消息,好几日未回来时,便已经上报给了登州知州袁克仁,让他帮忙寻找钟浩。这种钟浩是去沙门岛北岛打探消息时失踪的,这袁克仁自然是要让沙门寨的水军和刀鱼寨的水军去寻找钟浩。 这冯启山和钟浩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那次喝酒聊天着实投机,是以听到知州袁克仁的命令,自然很是不遗余力的让自己手下的刀鱼水兵打听这钟浩的消息。 后来钟浩让海潮帮的帮众,通过他们的眼线给高丽馆的孙立传来消息,说是他是安全的。这冯启山这才不着费力寻找钟浩的踪迹。 不过等到文彦博文相公来到登州总管剿灭北海海盗事宜时,听说这钟浩不见了,而且好几个月不见他回来,生死不知,当下又下令刀鱼寨和沙门寨的水兵寻找钟浩的下落。 若是这钟浩只是个六品小官,文彦博自然不会这么关系他的死活。但这钟浩确实他的好友富弼的女婿,而且还是他比较看重的年轻官员,是以文彦博对钟浩的自然要上心。 是以冯启山得了文相公的命令后,又让人四处寻找钟浩的踪迹。本来他就和钟浩当然,这大海茫茫,想找一个人可比不得陆地上。陆地上就算人出了意外死了,好歹能见到具尸体,但是这海上一个人失踪了,声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太多了。冯启山手下的刀鱼战船也去不了远海,是以只能在登州沿海巡逻时,顺便搜寻钟浩的影子,自然也是毫无收获。 冯启山久寻钟浩无果,今日却突然听手下的水兵来报告说是有个叫钟浩的什么官员求见,不由的大喜的奔出来见。这钟浩本来就和他投脾气,被冯启山认为是自己朋友,再加上找到钟浩也算一桩功劳,是以冯启山自然是大喜。 钟浩听了冯启山的问话,不由的苦笑道:“小弟这几个月的经历,也是一言难尽啊。小弟是从海潮帮的隍城岛上而来,至于这其个中曲折,待会小弟再跟冯大哥详说。这小弟找到的那几位高丽使者,这会儿还在海上的那艘海潮帮大海船上呢,咱们先让他们进港吧!冯大哥不要误会,这些海潮帮的帮众,不是原先那些来袭击文登县城,被我们大宋水师围剿的那些海潮帮帮众,他们这海潮帮帮众对大宋没有恶意,着实帮了我不少忙呢!” 冯启山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惊讶道:“钟兄弟,你真找到这些高丽使者了?!呵呵,那不用让他们去登州港停靠,让他们直接来刀鱼寨停靠便是。今日天晚了,要是去登州港停靠,又是一番解释、协调,等你们上岸了,怕是登州城门早就关了。到了这里,钟兄弟怎么也要让我款待一番,顺便也款待一下那些高丽使者。你们今晚便在这住下便是,等明日我再让刀鱼寨的刀鱼船送你们到登州!” 冯启山虽然看着粗豪,但是还是有些小心思的。这钟浩和高丽使者今日直接去登州港登陆,这里面怕是便没有他的什么事儿了。这他没出什么力,自然也没什么功劳。可是今日款待钟浩和高丽使者一番,明日再派船把他们亲自护送到登州去,这里面便由他一份找到和护送高丽使者的功劳了。是以他极力挽留钟浩在这里住上一晚。当然,他也是真得挺想跟钟浩亲近亲近,本来他就跟钟浩很投脾气,而且他现在知道这钟浩可是文相公都极是看重的人啊,以后前途怕是很是远大,多亲近一下,肯定没有坏处。是以冯启山的邀请倒是很是真诚。 钟浩听了冯启山的话,一想今晚去登州城的话,还真有可能赶不上城门关闭之前进城了。在登州港那里登陆,少不了又要费些口舌解释和协调。在这住上一晚,明日让冯启山再送自己和金至向他们进城,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下钟浩笑道:“那小弟今日就叨扰冯大哥了!” 冯启山也是大笑道:“钟兄弟说什么话呢,咱们兄弟说这些客套话,就见外了!” 钟浩道:“那小弟这就让这两个海潮帮的兄弟,去喊那艘载着高丽使者的海潮帮的海船来刀鱼寨停靠!” 冯启山稍微有些拿捏不定的问道:“钟兄弟,这海潮帮的海船进刀锋寨停泊,不会出问题吧!” 冯启山显然是担心这海潮帮的海船万一进了这刀锋寨,万一再突然攻击他们刀锋寨,那样怕是有麻烦啊,是以微微有些担心。依照他的意思,他觉得最好是刀锋寨派一艘刀鱼船,去把那高丽使者接来刀鱼寨,让这艘海潮帮的海船早点离开便是了!不过既然钟浩说要让海潮帮的那艘海船来刀鱼寨停靠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出不让这海潮帮的海船来停靠的话,那样就显得太小气了。不过,为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向钟浩确定一下,这海潮帮的海船确实没有问题。 钟浩见冯启山如此问,当下笑着道:“冯大哥尽管放心便是,这些海潮帮的帮众跟那些来文登县城劫掠的海潮帮海盗不是一路的,这事儿得容后小弟再向冯大哥你细说。不过现在冯大哥尽管放心的让那艘海潮帮的海船进刀鱼寨便是,小弟保证不会有问题。” 冯启山一想自己这刀鱼寨内有十几多条刀鱼战船,好几百的水兵,而且还占据地利优势,这海潮帮的海船就算胆敢进来作乱,自己也有把握把这艘海船留住。再说,这艘海潮帮的海船,真要是来攻击他们的也不可能进刀鱼寨,进了刀鱼寨那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冯启山如此一想,便又放下心来。 当下冯启山笑道:“那钟兄弟这么一说,哥哥我便放心了。” 钟浩笑道:“那小弟就让这小船去通知那艘海潮帮的海船,让他们进刀鱼寨停靠,让那高丽使者在这刀鱼寨下船。” 当下钟浩跟划着小船送自己来刀鱼寨的那两个的海潮帮帮众说了,让他们去回去去通知他们的头领鲁天阳,让他带着海船来刀鱼寨停靠。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〇二章 冯巡检的心思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这海潮帮的大海船上有高丽国使者,而且还是礼曹侍郎这样级别很高的高丽国使者,刀鱼寨的巡检冯启山只是个低级别的武官,自然不好回去寨子里大大咧咧的等这高丽使者主动来拜见,这必要的迎接客套还是要有的。 因此,冯启山自然要在这刀鱼寨的门口迎接一下。至于钟浩,他顾忌这海潮帮的海船和刀鱼寨出现误会,自然也要在刀鱼寨陪着冯启山等候。 这海潮帮的那艘大海船停泊下锚的位置离得这刀鱼寨有三四里的海程,小船划着去通知,大船再开着来,还需要颇费些时间。 钟浩便趁着这个功夫,把自己和海潮帮的关系,以及如何找到高丽使者的经过大体跟冯启山说了。 钟浩说到自己之所以和海潮帮扯上关系,是因为在沙门岛北岛打听高丽使者消息时,因为被误会是官府奸细,从而被他们挟持到隍城岛上了。但是被挟持到隍城岛上后,钟浩却发现这海潮帮从不做劫掠之事儿,只是来往于大宋和辽东之间做买卖。因此钟浩便觉得他们海潮帮时可以招抚的,于是便对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们归顺大宋朝廷。本来这海潮帮大当家的蒋雨涵对钟浩说的话,是颇为心动的,也有意归顺大宋朝廷,为朝廷效力。 但是没想到这海潮帮的头领之一徐仁川受到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怂恿和帮助,竟然悍然造反,想把海潮帮当大当家的蒋雨涵杀掉,自己做海潮帮大当家的。只不过这海潮帮大当家的蒋雨涵武艺高强,带着一些海潮帮帮众,还有钟浩逃脱掉了徐仁川的追杀,逃到了辽东。不过徐仁川倒是顺利控制了这海潮帮。他当上了这海潮帮大当家之后,便一改蒋氏统领这海潮帮时不劫掠的规矩。这徐仁川带着海潮帮的那些造反派不但劫掠海上的海船,前一阵还伙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一起洗劫了文登县城。 冯启山听钟浩说到这,才恍然道:“我说这海潮帮一直是靠来往于辽东和大宋作买卖的,怎么突然会丧心病狂的跟那些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一起袭击这文登县城呢,原来这海潮帮发生了这么大变故啊!” 钟浩道:“正是如此。这蒋大当家的及其父祖两代在统领海潮帮时,一直是不允许这海潮帮随意劫掠的。这徐仁川为首的那些海潮帮少壮派一直便是对此耿耿于怀,后来遇到这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的怂恿,便趁机造反了。若是蒋大当家的统领海潮帮时,本可避免此事的。” 冯启山点点头,随即道:“那哥哥就明白了。那这艘海船应该也是海潮帮蒋大当家的统领的海船了?!” 钟浩笑道:“正是!这蒋大当家的带着一部分海潮帮帮众暂时避居辽东后,却应小弟之请,一直不忘寻找这高丽使者。后来他们终于打听到了这高丽使者被秤砣岛的岛主囚禁在车由岛上。蒋大当家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组织海潮帮帮众去营救,他们怕势单力孤,是以又请辽东裴多罗部派船帮助,最终从车由岛上救出了这些高丽使者。而且海潮帮和裴多罗部不但救出了高丽使者,还为了拿回他们携带来的高丽国书,追了那车由岛上的头目好久,这才拿回这高丽国书。” 冯启山听了连连点头道:“还是钟兄弟厉害,只凭一张嘴就说服这蒋大当家的带领海潮帮帮众,供你驱策。呵呵,这蒋大当家的带领海潮帮帮众也算不错,这次为我们大宋朝廷也算帮了忙的,日后我们刀鱼寨遇到他们海潮帮的帮众也要让他们三分啊。只要他们不为恶,我刀鱼寨是不好意思去招惹他们了。” 冯启山其实也心里明白,哪怕自己这位钟兄弟口舌如簧,这海潮帮肯定也不会白白供他驱策,为他搜救这高丽使者。这钟浩定然是许诺了他们一些好处的,说不定朝廷还会招抚他们,就算不招抚,这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帮众这次救了高丽使者,算是为大宋朝廷帮了不少忙,而且这部分海潮帮帮众也没有为恶过,也不曾洗劫过文登县城,大宋朝廷应该肯定也不太会再去打击他们了。不管怎么讲,这海潮帮算是和钟浩关系肯定不错,钟浩也肯定会给他们利益,这冯启山说刚才那些不会打击海潮帮的话,自然是为了向钟浩示好。 钟浩听了冯启山的话,不由的微微一笑道:“若是冯大哥不难为这海潮帮的话,小弟就待他们写过冯大哥了。说起来,这次海潮帮着实也是帮了忙的,大哥你可知道这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劫了高丽使者为什么不全部杀了他们,而是留下这金侍郎几个正使和副使等?!” 冯启山问道:“为什么?!” 钟浩道:“这秤砣岛的岛主金处哲所图不小啊。这家伙竟然想着让这几个高丽使者带着那些高丽海盗,去东京冒充高丽使团去进贡,骗取赏赐呢!这几个月来,这秤砣岛高丽海盗一直逼着这几个高丽使者训练那些高丽海盗,当做随从呢。” 冯启山听了钟浩的话,也是一惊,这要被这些高丽海盗冒充高丽使团去东京招摇撞骗成功的话,那大宋真是丢面子丢大了。不过冯启山想想,这事儿若不是海潮帮把这高丽使者救出来,说不定这高丽海盗去东京招摇撞骗的事情,还真有可能成功了。毕竟这高丽使团的正使和副使几个头面人物都是真的高丽使者啊! 不过随即冯启山便想到一个问题,他当着刀鱼寨的巡检也有些年头了,这高丽国和大宋没有宗藩关系,这高丽使者来大宋是没有资格去东京朝贡的啊!一般这高丽使者前来大宋的话,也大宋朝廷也就派个官员在登州接待一下他们便罢了,不可能让他们去东京啊。怎么自己这位钟兄弟说这秤砣岛的金处哲打算利用这些高丽使者去东京朝贡,以换取赏赐?! 当下冯启山忍不住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钟浩听冯启山的问题,当下低声对冯启山道:“本来这事儿是要暂时保密的,但是既然冯大哥问起,小弟自然是要说得,不过冯大哥你可得帮忙保密啊。” 冯启山当即正色道:“哥哥我也是知道分寸的人!” 钟浩当即低声道:“这次这些高丽使者是来跟大宋商谈恢复大宋和高丽宗藩关系的。这一旦确立宗藩关系,他们自然是有资格向我们大宋朝贡的!” 冯启山一听,不由的恍然。怪不得这秤砣岛的匪首金处哲会想着利用这些高丽使者去东京朝贡,以骗取赏赐,原来这些高丽使者是前来和大宋商议恢复宗藩关系的。冯启山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也是知道这件事是件大事儿的,若是大宋和高丽国恢复宗藩关系,也是一件大扬大宋国威的事情,而且这对契丹来说,也会是很大的压力和打击。毕竟这高丽国是跟契丹接壤的,而和契丹接壤的高丽国却向大宋称臣纳贡,这自然会对契丹是一个很大的压力。但这事儿,契丹还没法说是明面上抗议,毕竟人家高丽国向谁称臣纳贡,是人家高丽国自己的事情,契丹还真没法公开的去管。 冯启山随即想及,这次海潮帮算是撞了大运了。这次不但救出高丽使者,而且还破坏了这高丽海盗去大宋借着朝贡名义,招摇撞骗骗取赏赐的的计划,保住了大宋朝廷的名义,再有钟浩帮他们说好话,怕是这海潮帮真要接受招抚的话,很有可能有不错的条件。自己刚才对自己这位钟兄弟表态说是,不去招惹这蒋大当家的带领的海潮帮,还真是说对了。 钟浩和冯启山聊天的时候,海潮帮的海船已经快到刀鱼寨了。 眼见这海潮帮的海船到了,冯启山忙和钟浩一起去刀鱼寨内的栈桥便等着迎接这高丽使者。 刀鱼水寨的水门打开,让海潮帮的海船驶进刀鱼寨。 海潮帮的那艘大海船停稳后,鲁天阳让手下放上宽阔的踏板搭到刀鱼寨内的栈桥上,金至向带着他手下那四个副使和译使从海潮帮的海船上下来。 冯启山一见这海潮帮的大海船上下来五个穿着羊皮袄的人,还以为是高丽使者的随从呢!听了钟浩的介绍,这便是那些高丽使者,冯启山不由的大跌眼镜,这高丽使者混得也太惨了吧! 冯启山当下很是热情的迎接过去,笑道:“下官刀鱼寨巡检冯启山,恭迎各位使者。”冯启山听钟浩说了,高丽国这次派来大宋的使团的正使是一个礼曹侍郎,级别可是着实不低啊。虽然高丽国在大宋眼中是个番邦小国,但是架不住人家这里曹侍郎级别高啊,冯启山还是很客气的。再说,他还指望着靠这高丽使者挣一份功劳呢,自然要热情些。 金至向一看这冯启山说得客气,又很是热情,不由的道:“哎呀,冯巡检千万不要客气,在下只是番邦小国的使者,当不得冯巡检如此客气。”金至向在高丽时,也是个养优处尊的高官,平日里也是目高于顶的。要是搁以前在高丽国的话,冯启山这样一个水寨的巡检小官,他是连睁眼瞧一眼都不肯的。 但是如今经过几个月的被高丽海盗的囚禁,整日提心吊胆的的折磨,他倒是很是客气谦逊了许多。再说,他现在两手空空,没有任何资本去结交那些大宋官员,见到任何官员都得靠自己的热情和诚意去结交了。这冯巡检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但是金至向依旧很是客气的去对待。金至向觉得,每一个大宋官员他都不好得罪啊,每一个大宋官员都要靠他的热情和诚意去结交。 冯启山笑道:“金侍郎可别这样说,好歹你也是个部堂级的高官,下官一个小小巡检武官,自然是要对金侍郎恭恭敬敬的。”冯启山知道,若是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怕是这金侍郎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再说,若是高丽向大宋称臣纳贡的话,这位金侍郎作为来商谈这恢复宗藩关系的使者,怕是以后少不了还会来大宋朝贡。以后少不了要来往于登州,说不定他们还会打交道,是以冯启山觉得客气是必要的。 金至向很是和气的道:“冯巡检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了,哈哈,你看本官哪还有什么部堂高官的架子。一路上我跟文轩都是当兄弟处的,冯巡检若是不嫌弃本官是番邦小国之人的话,咱们也当兄弟处便是!” 冯巡检看看金至向那一身羊皮袄和那略显沧桑的面庞,发现他还真没有什么部堂高官的架子,或者说是气场。 当下冯启山笑道:“下官倒是想把金侍郎当做一位老大哥,就是觉得实在有些太僭越了!” 金至向依旧很是和气的道:“无妨,无妨,有什么僭越的,若是冯兄弟能跟老哥哥我当兄弟处,老哥哥我只有欢喜的份。” 冯启山笑道:“哈哈,兄弟我是武人,就喜欢爽快人,那兄弟就把你当做老哥了!”冯启山虽然粗豪,但是却也是有些心眼的。和这高丽使者金侍郎搞好关系,肯定是没坏处的。等到了登州,这高丽使者是来和大宋商谈恢复宗藩关系的,大宋朝廷肯定也是很希望这事儿能成的,定然会高规格的接待。这金侍郎倒是和大宋的高官随便说说冯启山也帮过他们高丽使者,自然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况且,他们这刀鱼寨确实也是出过力的嘛,不但今天接待他们了,而且明天还会护送这高丽使者去登州呢! 金至向笑道:“如此甚好!” 冯启山笑着道:“小弟已经让手下在这刀鱼寨中备下了酒席,为金老哥接风洗尘。今晚金老哥就在此住下吧,明日小弟派人护送你们去登州城!” 金至向听了冯启山的话,不由的抚须道:“如此甚好,那老哥先谢过冯兄弟了。” 冯启山摆摆手,笑道:“金老哥客气什么,这都是小弟份内的!”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〇三章 刀鱼寨的接风宴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金至向和冯启山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时,钟浩正在和鲁天阳告别。 本来钟浩是想让鲁天阳带着这海船的海潮帮帮众在这刀鱼寨歇息修整一晚,明天再让他们回隍城岛的。 可是鲁天阳或许觉得这刀鱼寨是官军水寨,而他们是在官军眼中是治外匪类,在这官军的地盘上实在有些不放心。是以,他便推辞了钟浩的邀请,坚持现在率这海潮帮帮众驾船离开。 钟浩见挽留不住,便只得由他离开。 钟浩在送鲁天阳他们走得时候,让他捎信儿给蒋雨涵,说自己一定会向朝廷陈述海潮帮的功劳的。 鲁天阳谢过钟浩后,带着手下的海潮帮帮众驾着那艘海船扬帆远去。 钟浩送走鲁天阳他们后,和金至向等一众高丽使者随着冯启山去了刀鱼寨的寨中。 冯启山说是要替钟浩和这一行高丽使者接风洗尘,还真是搔到他们的痒处。 说实话,钟浩自打那爷徐仁川带着海潮帮少壮派造反,他和蒋雨涵他们一起从隍城岛逃到这辽东以后,还真没怎么洗过澡。主要是在辽东裴多罗部的那些女真人,根本不怎么洗澡,就连一副都不换,常年便是一身羊皮袄,无论夏冬。钟浩在人家那里客居,也就不好胡乱提要求,是以这身上早就难受的很了。只是在寄人篱下,虽然裴多罗部对海潮帮的这些人很是客气,但是人家压根就没洗澡的习惯,自然也想不达到让海潮帮他们需要洗澡。 别看钟浩今日身上穿着长袍,其实他里面也是一件老羊皮袄。这老羊皮袄味道还不小,钟浩巴不得赶紧换掉。钟浩外边罩得这件长袍还是单衣呢,那时他被海潮帮的二狗子和柱子从沙门岛北岛劫持到隍城岛时,还是七月呢,那时天还很热呢,钟浩自然是穿着单衣的,而且是很薄的单衣。 至于金至向他们比钟浩身上还不堪,他们身上没洗澡的时间比钟浩的时间还长。自从被那高丽海盗劫了,他们就被囚禁着,那些海盗自己还不洗澡呢,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准备洗澡水,让他们洗澡,是以金至向他们身上也是怪味冲天。他们身上的那身衣服穿了好几个月了,也是单衣,早就破烂不堪了,因此在裴多罗部的时候,他们索性也把那衣服扔了,换上裴多罗部给他们的羊皮袄。钟浩身上好歹有身袍子罩着,这金至向他们身上就只穿着羊皮袄了。 这刀鱼寨虽然也算是军营,但是在此立寨时日久了,早就什么东西俱全了,这洗澡的木桶还是有很多的。冯启山给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每人弄了一个木桶,一群刀鱼寨水兵架起大锅烧水,一桶桶的往屋里抬。 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直洗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那桶里的水飘着厚厚的一层黑灰,这才意犹未尽的从桶中出来,换上冯启山给他们准备的衣衫。 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这一通洗漱当真是舒服至极,这一通洗漱下来,当真是浑身通泰了很多。 洗完出来,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在两个刀鱼寨水兵的引领下,来到冯启山摆下酒席的那间花厅。 冯启山一见钟浩和金至向他们进来,忙招呼他们两个来正席上就坐。旁边另设了一席,由他的两个副手招呼另外那四个高丽使团的副使和译使。 冯启山先向金至向致歉道:“这水寨里没有高丽衣冠,只能让金老哥穿身我们平日里的便装了,还望金老哥多多海涵!” 金至向穿上这干净衣服,感觉比那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的老羊皮袄舒坦多了,这些时日的过得太惨了,如今觉得已经是很知足了,倒是没有丝毫介意没有高丽样式的衣服的意思。况且,他现在也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他们一行高丽使者,在海上被高丽海盗劫掠,还是靠了人家大宋官员的营救,这才得以脱困。早已是狼狈至极了,哪还有任性的资本。 再说,在这刀鱼寨这么一个小水寨里,让人家淘换高丽样式的衣服,那不是纯属难为人家嘛!再说,高丽和大宋都断绝宗藩关系三十多年了,现在的大宋人估计见过高丽衣衫样式的人都不多。 金至向听了冯启山因为高丽衣衫致歉的话,不由的很是和气的笑着道:“冯兄弟太客气了,这算不得什么事儿。再说,老哥我也是很仰慕大宋风俗文化的,在高丽时也是经常穿着大宋衣衫的。” 冯启山见金至向人家这么高的官位,却很是和气,不由得也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感,当下忙道:“这刀鱼水寨简陋,这接风宴只有这些许薄酒简肴,还望金老哥和钟兄弟不要介意!” 钟浩和金至向都是连连道:“冯大哥(冯老弟)太客气了,这已经很好了。”这俩人都是以前吃过很多山珍海味的,但是这几个着实有些亏空了。两人眼见这满桌的硬菜,虽然远不及以前见过的山珍海味,但是相对于他们这几个月吃得来说,已经是令人馋涎欲滴了。 冯启山见钟浩和金至向都没有对着简陋的接风宴表现出丝毫不满,不由的也是很是高兴。当下让在旁伺候的亲兵,给三人满上酒杯。 冯启山当下端起酒杯道:“那老冯我就敬钟兄弟和冯老哥一杯水酒,算是为你们接风了。” 钟浩和金至向忙很是客气的举杯同饮。 冯启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便招呼钟浩和金至向吃菜,最终笑道:“老冯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你们别客气就行,没什么好肴,使劲吃吧!” 钟浩和金至向还真没客气,这冯启山一招呼,他们早就下筷子了。 另一桌上的冯启山的两个副手和高丽使团的那几个副使和译使更没啥可气的,早就有说有笑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了! 钟浩边吃菜便笑着对冯启山道:“不满冯大哥说啊,这几个月在北海上,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酒席啊,今日见了冯大哥的这桌席面,这早就是食指大动了,你就不用客气了。” 金至向也是笑着道:“文轩说得是,冯老弟你就别跟我们客套了,再客套的话,这桌上的菜就都被我们吃完了,你连盘子底都吃不到了!” 冯启山以前遇到的文官都是文绉绉的、酸唧唧的,在个酒桌上都是拿腔作势的,今日遇到两个如此好爽的文官,倒是也觉得投脾气。他是个粗豪的汉子,还就喜欢这爽快人了。这钟浩曾经在西北军寨里待过,而且还随着狄帅率领的西军大军南下平叛过,可是冯启山没想到这高丽使者金侍郎这文官高官也能这么好爽,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当然,冯启山要是想到金至向虽然是高丽文官高官,但却被海盗在秤砣岛和车由岛足足囚禁了近四个月,没吃好喝好过的话,怕是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冯启山大笑着对钟浩和金至向道:“那老冯我也得赶紧吃了,不然可是真的要连盘子底都没了!” 当下冯启山和钟浩、金至向两人觥筹交错、杯来盏往,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倒是着实痛快。 以前冯启山和那些文官一起吃酒,都是听他们聊着什么酸唧唧的诗词文章,实在是难受的紧,弄得他是对与这文官一起吃酒够够儿的。但这次他跟钟浩和金至向两个文官吃酒,桌上谈得却都是些钟浩经历的海潮帮的少壮派造反的武事、海潮帮和裴多罗部一起去攻击车由岛的事情,还有那高丽使者金至向所经历的他们那高丽使团的护卫船队与秤砣岛高丽海盗、倭人海盗的战斗事情。 这些事情,在冯启山听来,自然很是津津有味。总之比那和大宋那些文官们谈些酸唧唧的诗词文章强多了。 今晚冯启山喝得很高兴,也很尽兴,因为酒桌上钟浩和金至向这两个文官,一句诗词文章都没聊,冯启山觉得光是为此,就应该浮一大白。 这一场接风宴不但冯启山这个地主喝得很尽兴,钟浩和金至向这两个客人也是吃喝得很尽兴。以前天天锦衣玉食时不觉得怎么样,这等到受了苦造了难后,再有一桌美食,又能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钟浩和金至向都觉得当真是人生幸事,满足至极。 这接风宴直喝到圆月高升、银辉洒落,众人这才尽兴的散去。 钟浩晃晃悠悠的走到冯启山给他安排的一间干净的营房内,倒头便睡。虽说这营房内没有一丝奢华,但是钟浩依旧睡得很舒服,因为他这里有床。话说,钟浩很久没有睡床了。在辽东裴多罗部落时,那裴多罗的部的族众都是在帐篷里铺张羊皮睡得,钟浩自然也是在地上睡羊皮的。 ……………… 第二天醒来,睡了一晚上舒适的大觉的钟浩,感觉是浑身舒泰。 钟浩起床伸个懒腰,刚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刀鱼寨水兵。 门外已是旭日高升,红彤彤的太阳挂在中天,似乎最少也得是辰时了。那个刀鱼寨的水兵已经等了钟浩很长时间了,眼见钟浩终于睡醒,忙先钟浩抱拳道:“钟大人,我们巡检请你过去用餐呢!” 钟浩心道:这冯巡检倒是挺细心啊,这早餐等等着自己一起吃。 钟浩来到昨日吃接风宴的花厅时,冯启山已经和金至向早就坐在这里了,两人似乎是在聊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传来一阵大笑。 那个刀鱼寨的水兵领着钟浩一到这花厅,冯启山立即便看到了,忙招呼钟浩道:“钟兄弟快来入座,我们等你好长时间了!”金至向那日和钟浩在海边垂钓时,得知了钟浩是富相公的女婿。冯启山今早在和金至向的闲聊中,无意中从金至向口中得知钟浩竟然是富相公的女婿,这对钟浩的态度不由的有比昨日热情了很多。 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好久没有睡这么舒服了,这起来晚了,让冯大哥和仁方兄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冯启山拿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笑着道:“年轻人嘛,觉多点也是正常!” 钟浩大汗,苦笑道:“实不相瞒,小弟一个多月没睡过床了,这一睡到床上,觉得实在太他娘的舒服了,所以就睡得太死了!” 冯启山听钟浩这么一说,不由得正色道:“哎呀,原来钟兄弟这次吃了这么多苦啊,这你当真是受累了!” 金至向也在旁很是感激的道:“唉,文轩这次受这么多苦,都是为了找我们啊,为兄承你情了,只是现在无以为报,只能先记在心里了!” 钟浩忙道:“两位兄长实在是太虚了,哪有那么多客套,这点苦算啥,再也休提了。来来来,咱们赶紧吃饭吧,昨夜这只是喝酒吃菜了,没吃点主食,这真是有些饿了!” 冯启山听了钟浩的话,当下让亲兵们端上饭菜来。 这冯启山准备的早餐,虽然算不上景致,但是样数着实不少,四碟八碗十二样菜肴,外加各色糕点吃食外加好几样粥食,而且分量也都很足。这不比昨天的接风宴席面差多少,唯一的就是没有酒水,而是多了几样粥食。看来这冯启山也是诚心诚意的接待钟浩和金至向他们啊。 钟浩还真是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客气,两碗二米粥外加一堆各色点心吃食,很快便被钟浩就着桌上的菜肴下肚了。 金至向和冯启山他们起来的早,估计是在等钟浩的时候边喝茶,便吃过了一些茶点,是以吃得都不算多。 待吃完早餐,撤了席面,冯启山又让亲兵泡上一壶好茶。 冯启山让亲兵给钟浩和金至向倒上茶水,微微有些尴尬的道:“呵呵,那什么烹茶、点茶之类的我这些亲兵也不会烹制,钟兄弟、金老哥你们就讲究喝些清茶吧!”冯启山知道文人好雅,吃茶讲究,一般都是吃这烹茶或是点茶,但是他的这些亲兵也没那手艺烹制,是以有些尴尬。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〇八章 拜见文相公 钟浩上报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来大宋目的的奏折发出之后,觉得自己便算是完成了。 官家在给他派差事时,钟浩是不太愿意接受的,毕竟自己还在休假中呢。不过王渐把这差事儿的详细情况跟钟浩说过以后,钟浩倒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当时王渐说得是,这趟来登州的差事儿之所以让他一个毫无外交经验的新科进士去办,是因为这趟差事并不是什么重要差事儿。不然的话,官家也不会让钟浩一个毫无外交经验的新科进士去做。官家就算想要提拔赏识钟浩,却也是一个有着成熟的政治经验和丰富政治手腕的帝王。不会因为赏识钟浩,就让他去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差事儿的。 王渐曾经跟钟浩说过,让他和高丽使者接洽完,具折上奏便可以了,不用跟别的官员办钦差一样,必须在办完钦差后需要回京向官家复命。其意思也就是说钟浩这趟来接洽高丽使者的差事儿,其实官家和朝廷并没有当做是一件钦差。 钟浩当时可以在休假过程中,顺便办一下,只需要耽误他半月二十天的休假时间就行了,所以才接受这个差事儿的。只不过钟浩没想到这趟差事儿直办了四个月,到现在才算是完成了。 当然,官家和朝廷怕是以为此次前来的这一行高丽使者,还是跟以前前来的那些高丽使者一样,是来大宋打混赚便宜的呢,所以才会有此想法。若是知道此次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大宋商议恢复宗藩关系的,怕是定然不会如此不加在意,定然会很是重视的。当然,若是知道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大宋商议恢复宗藩关系的话,定然会很是重视,怕是也不会派钟浩这么一个毫无政务和外加经验的新科进士前来接洽,还是在休假期间顺道前来办差。 当然,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不管怎样,钟浩这趟差事反正也算是办完了,虽然曲折颇多,但是他也算是办得不错了。 如今钟浩跟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算是接洽完了,把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这次来大宋的目的了解清楚了,上报朝廷的奏折也已经发出去了,这趟差事儿便算是完成了,自己应该可以回青州了。本来半月二十天就完成的差事,如今都费了四个多月了,钟浩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青州了。自己和富若竹如今可还是新婚燕尔呢,跟婉儿、姨母也是三年未见了,恨不得多团聚一下呢! 当然,说起来钟浩虽然这趟差事儿多费了几个月时间,但是倒也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遭在隍城岛岛上,他可是学到了这导气术和云风剑法这样高深武艺的。 除了学到了这导气术和云风剑法这样高深武艺,还结识了蒋雨涵和沈芊芊两个俊俏可爱的师姐,也算是颇有意外收获的。 钟浩的奏折发出之后,便决定早日离开登州,回青州去和自己媳妇富若竹,还有婉儿、姨母他们团聚。至于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朝廷在收到自己的奏折后,肯定会立即让登州官府派兵保护他们进京去洽谈这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用不着钟浩去参与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鸿胪寺和政事堂的相公们去谈了。 当然,若是换成别的官员处在钟浩的位置,自然很有可能会随着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一同进京,到时在这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跟大宋朝廷商议恢复宗藩关系时,尽量参与其中。就算不能直接参与其中,也要多跟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接触一下,让朝廷知道自己跟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关系良好,为这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出了力。因为这样的话,一旦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话,就能获得更大的功劳。 不过钟浩对这事儿,并没有兴趣,反正这次这大宋和高丽要是真的恢复宗藩关系,应该是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功劳,没必要去太上赶着追名逐利了。钟浩觉得还是多和亲人团聚一下比较重要,他可没有那么多拼命向上钻营的心思。 钟浩私下里将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跟大宋商议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告诉了勾当高丽馆公事孙立,以便让他对这高丽使者多重视一下。 孙立听了钟浩说这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跟大宋商讨恢复宗藩关系,不由的也是精神大振。这要是大宋和高丽真的恢复宗藩关系,那以后大宋和高丽的使者来往定然会越来越多。这大宋和高丽之间的使者往来,自然是离不了从登州出发或是登陆的!到时这负责接待来大宋的高丽使者的登州高丽馆,定然会被重新重视起来,不再是这样一副被闲置的模样。 大宋和高丽要建立宗藩关系后,这登州高丽馆日后的作用多起来,孙立他这个勾当高丽馆公事,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是以孙立一听钟浩说这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跟大宋商讨恢复宗藩关系的,不由的喜上眉梢。这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对孙立这个勾当高丽馆公事绝对是一见好事儿。因此钟浩在告诉孙立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跟大宋商讨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后,不用他嘱咐,孙立便对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异常的上心。他自然是巴不得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能够和大宋朝廷这次能够谈成这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以便大宋和高丽早日重新建立宗藩关系。 ……………… 钟浩虽然巴不得早日回青州,但是既然回到登州了,少不了要去拜访一下登州知州袁克仁的,这也是对人家的礼貌。在自己被海潮帮绑架之后,这袁知州对寻找自己也是颇为上心的。 当然见了袁知州后,钟浩少不了要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再对他说一遍。依旧是从那日钟浩在沙门岛北岛上被海潮帮的帮众挟持说起。不过这次钟浩的讲述,着重点是他便对海潮帮的大当家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蒋雨涵这海潮帮大当家的带着其手下为朝廷效力。当然,也少不了要将蒋雨涵带着海潮帮将金至向他们一行高丽使者从车由岛救出来的事情,着重讲述一下。 如今袁知州因为徐仁川带领的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倭人海盗一起袭击并洗劫了文登县城,还在戴罪立功中呢,是以钟浩特别强调这袭击文登县城的那海潮帮,是徐仁川带领的那些造反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跟蒋雨涵带领的那些海潮帮帮众并不是一路人。 钟浩说到此处,又顺便说了自己在隍城岛上时,遇到的徐仁川带领的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造反的事情,特别强调这蒋雨涵大当家的及其父祖两代在统领海潮帮时,一直是不允许这海潮帮随意劫掠的,而之所海潮帮会跟随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倭人海盗一起洗劫文登县城,那是因为徐仁川带着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造反,控制了隍城岛和钦岛的原因。 袁知州听了钟浩的话后,这才恍然大悟。其实袁知州在登州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行政首脑,对这北海之上的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这海潮帮一直以来很少在海上抢劫,主要是干着海上走私商人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因此,他对这次海潮帮突然丧心病狂的跟着秤砣岛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一起洗劫这文登县城,很是有些震惊。今日听了钟浩的讲解,这才明白这事情的原委。 袁知州听了钟浩讲述,知道这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帮众,不但不曾为恶,还帮助钟浩把这高丽使者从车由岛救了出来,而这洗劫文登县城的那些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已经被大宋水师剿灭之后,当下表示,日后他不会再派人去为难这隍城岛和钦岛的蒋雨涵带领的不曾为恶的海潮帮。并且袁知州表示,若是他们这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帮众,若是愿意接受招抚的话,他也可以为其斡旋。 钟浩听了袁知州的话,不由的也很是高兴,当下表示会尽快想办法将他的意思转达给海潮帮帮众。 这一番拜访袁知州,钟浩为海潮帮说项的目的倒是完成的不错,他从登州州衙离开时,倒是很是兴奋。 ……………… 除了需要拜访一下袁知州外,如今总管北海海盗进剿事宜的京东路安抚使文彦博文相公也在登州呢,钟浩自然是也要拜访一下的。 如今北海上的战事已经有了结果! 大宋水师在剿灭隍城岛和钦岛上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后,随即稍作休整,便立即又发动了对秤砣岛的攻击! 虽然面对大宋水师的进攻,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都是拼命的抵抗!但是大宋水师的官兵数量比起秤砣岛上的海盗来,在人数上占有压倒性优势,而且秤砣岛不久前刚被大宋水师攻下过一次,岛上的堡垒和屋舍等能依仗防守的建筑物早就都被焚毁了!因此虽然这秤砣岛上的倭人海盗和高丽海盗进行了激烈的抵抗,但是依旧没能抵挡住大宋水师官兵的进攻。 秤砣岛上的高丽海盗和倭人海盗,大部分都被大宋水师官兵消灭,只有一小部分做了俘虏。不过秤砣岛岛主金处哲却没有抓到。据被大宋水师官兵俘虏的秤砣岛海盗交代,他们岛主金处哲在大宋水师还没完全攻破秤砣岛海盗的防线时,便已经见势不妙带着一艘海船逃走了。虽然秤砣岛岛主金处哲逃走了,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手下没有人手和物资,怕是只能如丧家之犬一样惶惶而逃,再也掀不起什么什么风浪来了。 北海海域的海盗,在这次大宋水师的强力打击下,大都烟消云散!虽然这样依旧不可能从根本上清除海盗的存在,但可以预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片海域的海盗,将很难继续危害大宋的安全。 不过,虽然大宋水师成功剿灭了隍城岛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倭人海盗,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大宋自从开国平定南方的诸国和地方割据势力后,这水师一直便不怎么重视,因此这水师的战力实在是有些不堪。这次大宋水师之所以能成功剿灭了隍城岛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倭人海盗,主要是是考得水师官兵人数的数量数倍于这海潮帮帮众和高丽海盗、倭人海盗。 如今北海上的战事已经有了结果,那隍城岛、钦岛上的海潮帮少壮派和秤砣岛的高丽海盗、倭人海盗都已经被清剿干净,文彦博的差事也算完成的差不多了,因此倒是颇有闲暇。钟浩去拜访他时,文彦博倒是很有兴致的同他聊了好一阵阵子。 两人聊起天来,文彦博少不了也要问起钟浩这几月来的经历。 钟浩这几天虽然已经把这事儿说过好几遍了,但是文相公问起,他还是要很认真的再说一遍。 当然,钟浩少不了又在文相公面前帮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帮众说些好话! 文彦博还记得大宋水师开始围剿隍城岛和钦岛时,钟浩将隍城岛和钦岛的详细地图送到他这里来,上面的防御堡垒等的位置都标注出来,很是详细,对大宋水师的进攻很是有用。 钟浩自然也要说明那个地图是蒋雨涵给自己的。除了这地图,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帮众还曾帮助他救出高丽使者! 这些自然让文彦博对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跟那些洗劫文登县城的海潮帮少壮派帮众区别对待。 虽然文彦博可能是因为谨慎,并没有对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承诺什么,但是钟浩知道,起码他不会再让大宋水师进剿已经回到隍城岛和钦岛的蒋雨涵带领的海潮帮帮众。 …… ……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二章 打架 唐威一声嘶吼,他手下的那四个壮硕仆役立即上前围住钟浩。四人分站四角,以防钟浩逃跑,眼看就要开始暴揍钟浩。 钟浩见此情形忙大喊道:“等等!” 唐威阴阳怪气的道:“你小子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赶紧说吧!今日你怎么着,也是要死得的!” 钟浩一副很是无奈的样子道:“唐公子,咱们真得就不能不打吗?我这身袍子可是苏州织缎的,我怕弄坏了啊,这袍子很贵的!” 唐威让手下的这几个仆役缓上一缓再动手,本来是想听听钟浩求饶的,以满足一下自己的报复的快感的,没想到钟浩却在那兀自说什么怕自己的袍子打坏了。唐威觉得钟浩这当真是戏弄自己啊,尼玛,小爷让你不但会把你袍子打坏,人也要把你打坏。 当下唐威气急败坏的大声道:“给我打,打死他。” 唐威带着的那四个壮硕仆役平日里随着他横行无忌,也是打惯架的的老手了,耳听自己公子下令动手,当下四人占住四个方位,立即分进合击,让钟浩避无可避,八只醋钵大的拳头同时向钟浩身上招呼去。唐威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的拳头若是打在钟浩的身上,怕是这滋味肯定会令钟浩不好受。 不过唐威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的八只拳头这用力捣去时,却无一例外的落了空。 原来在他们刚出拳时,钟浩已经极其迅速而灵活的从他们站位的空隙中穿出,跳出了四人那还算严密的包围圈。 钟浩修习导气术,如今已经练到了第四重。六识敏锐,身体反应速度也比常人快了许多,是以在唐威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刚刚出拳之时,钟浩已经动了起来。等到唐威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的的拳势用老时,钟浩早就闪出了他们四人的包围圈。 唐威以前在青州城已经没少跟人发生冲突,他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是打架老手了,虽然这几年唐威在老家读书,惹是生非少了,他们四人合作出手的机会少了,但是这手下的功夫可没撂下。 以前都是这么把要揍的人这么一围,从来没人能够逃出去的。只要这被打之人被这么一围,这四人再从四面出击,这被打之人防了前边,防不了后边;防了左边,防不了右边,一般就是只有被他们围殴的份儿。更何况眼前的对手还是一个虽然不文弱,但也算不上强壮的书生,唐威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把他打个半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他们四人的这屡试不爽的四方合击之术,今日却一拳打出落了空,压根就没打到人,他们不由的有些惊讶。这四个壮硕的仆役反应倒是也不慢,一见包围圈中的人没了,不禁立即转身搜寻那目标的去向。 这四个壮硕仆役的西边那个、鼻头上边有颗黑痣的家伙,这才刚一回身,迎面便是一只拳头轰在他的鼻子上。 钟浩刚才闪出这四人的包围时,正是到了四人的西边,这四个壮硕的仆役中西边的这个自然首当其冲。是以,钟浩眼见这个鼻头有颗黑痣的壮硕仆役回头,当即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记迅捷而极度有力的“冲天炮”轰在他的鼻梁上。 那西边那个鼻头有颗黑痣的壮硕仆役,被钟浩那一记重重的“冲天炮”轰在鼻子上,他立即便听到自己鼻梁骨断裂的声音,随即便见到鲜血崩流而出。 那迸流而出的鲜血很快把他鼻头的黑痣给染成了红色,钟浩只是一记“冲天炮”下去,并没有再继续击打那个站在四人西边、鼻头有黑痣的家伙,但是那家伙依旧丧失了战斗力。只见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痛得泪流满面,慢慢的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当然,这倒不是这家伙太软弱不堪,换了谁被打断鼻梁,也得泪流满面啊。主要是这鼻头一酸,这泪便不自觉的流下来了,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眼见这四个壮硕仆役中的西边这个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哀嚎,已经毫无战斗力了,钟浩自然不再理会。而是转而攻向另外三个唐威手下的壮硕仆役中站得离自己最近一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 当然三个唐威手下的另外三个壮硕仆役,此时也早就反应过来了,俱都是挥舞着拳头,向钟浩攻来。只不过他们虽然惯常打群架,但是这种街头斗殴的这配合,比起行伍中的配合来,实在是差太远了。 这三个人虽然一起向钟浩攻来,但是既无相互的遮掩侧翼,有无人防备后路,其实就跟没配合是一样的。钟浩往旁边一闪,便只有离他最近的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能够攻击到他了。当然,钟浩不会让这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攻击到自己的。 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一拳向钟浩捣来,钟浩侧身闪过。钟浩虽然在隍城岛时,除了修习导气术,主要练习云风剑法,拳脚功夫并没有系统学过。但是有了导气术傍身,其无论是眼力,还是反应都有很大的提高。这修习导气术,也令钟浩的身强体健,洗筋伐髓,反应迅速,是以他自然能轻而易举的闪过这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的拳头。 钟浩虽然没学过拳脚功夫,但是这唐威的四个壮硕仆役也不是什么技击高手,只不过很是好勇斗狠的跟街头混混差不多的狠人罢了。钟浩闪过他们的攻击,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钟浩在辽东裴多罗部时,连裴多罗部的第一勇士谢日答木都能轻易的放倒,这唐威的四个壮硕仆役实在算不得什么。这四个壮硕仆役,除了身强体壮,身大力不亏外,实在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他们凭借的仅仅是一腔蛮力和敢下狠手罢了,很真正的技击高手实在没法比。 当然,若是碰到真正的技击高手的话,钟浩不怎么会拳脚功夫,怕是就会吃亏了,除非他有一剑在手。但是这在街头斗殴,这拳脚相加倒还好说,若是要动刀动剑,那可就不是小事儿了。是以,这街头斗殴自然不能轻易动刀动剑。 钟浩在西北平西军待过很长时间,又曾随西军大军南下过,也算是见过大阵仗。这街头斗殴自然是没法跟那那军阵厮杀相比的。就算是比之那种江湖厮杀都远远地不如。钟浩可是在隍城岛上亲历过那种江湖厮杀的。那夜徐仁川带领的少壮派造反帮众的规模可是一点也不小。 是以,今日钟浩压根就没把唐威和他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役放在眼中。因此才敢有恃无恐的出言调戏唐威。若不是钟浩有把握收拾唐威和他手下的这四个壮硕仆,钟浩肯定不会去撩~拨唐威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以前钟浩不会武,碰到眼前的局面自然是先说些软话稳住唐威。若是唐威还不满意的,那自己自己自然是先逃之夭夭再说,肯定不会傻的明知道打不过,还去跟他们放对。 钟浩等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这一拳的拳势用老,这才迅速的一记上勾拳直击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 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刚才一拳用尽全力打出,身体前探,重心往前,此时眼见钟浩一记威猛的上勾拳打来,想要迅速撤身躲避自然是办不到了。 “砰”的一声,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用下巴硬抗了钟浩的一记犀利的上勾拳。 结果不言而喻,这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用下巴去对抗钟浩的拳头,显然非常的吃亏的。 人的下巴是很脆弱的,钟浩正是觑着这一点,这才攻击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的下巴的。人的下巴不但是很脆弱的,而且跟鼻梁一样,一旦被击中,痛感是非常强烈的。 钟浩的导气术已经练到第四重,这一拳也是全力打出,没有丝毫留情。唐威和他手下的这些仆役怕是经常欺负人惯了,钟浩觉得很有必要跟他们一顿狠的的了,是以这一开打自然毫不留情。当然,钟浩也不敢留情。手下留情是那些高手干得事情,他们自忖能轻易对付了对手,自然可以任意施为,收放自如。但是钟浩虽然不怕这四个很是壮硕的仆役,但是也知道自己不善拳脚的短处。就是全力施为还未必能轻松拿下这四个壮硕的仆役,他自然不敢轻易留情,先把他们打倒了再说。 因此,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用下巴硬抗了钟浩的一记犀利的上勾拳后,结果自然是非常悲催的。只听“砰”一声之后,那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向后仰面便倒,他那下巴在和钟浩的这拳头做了一番亲密接触之后,已经碎了。 那个长着一双卧蚕眉的壮硕仆役仰面倒在地上,只能痛得翻滚不已。只是他比起那个被打中鼻梁的仆役来,还有不如。那个被打中鼻梁的仆役虽然也是痛不可挡,但是好歹可以叫喊出来。这一叫喊还能稍微缓解一下痛感。但是这长着一双卧蚕眉、被打中下巴的壮硕仆役就惨了,他的下巴碎了,虽然疼痛难忍,却根本张不开嘴。没办法,下巴碎了,这一张嘴更加疼痛难忍。 唐威手下的剩下的两个壮硕仆役眼见这才刚一动手,自己这边便已经被放倒了两个人,不由的一惊。他娘的,这是碰到了硬茬子啊。没想到眼前这个书生看起来颇为斯文,这一动起手来竟然这么狠辣,竟然专挑这脆弱的要害击打,而且丝毫不留情。 剩下的那两个壮硕的仆役,不禁互相对望了一眼,眼前这书生很是棘手啊。不过当着自家公子的面儿,他们自然不敢有丝毫示弱的表现。不然,以后少不了要被自家公子处罚。谁让他们是靠着唐威混饭吃的呢,眼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当下两人同时暴喝一声,同时向钟浩攻去,一个出拳直捣钟浩胸腹,一个飞起鞭腿直扫钟浩下盘,上下两路一起攻向钟浩。 钟浩眼见二人一起攻来,当下往左急闪,避开他们的进攻。同时觑着左边那个起鞭腿的的家伙的支撑腿,猛地一脚扫过去。 那个飞起鞭腿的壮硕仆役虽然起得不是高鞭腿,只是使出了一个攻击钟浩下盘的低鞭腿,但是哪怕是起低鞭腿,他的重心肯定也是向前的,只是一只脚着地,肯定是不稳的。 钟浩修习导气术后,身体反应灵敏迅捷,眼见左边那个壮硕仆役起鞭腿,自然而来的快速一脚扫向他的支撑腿。 钟浩修习导气术后,可不光是身体反应灵敏了,这身体的力量也是大增的。他这一个扫腿过去,正扫在左边那个起鞭腿的壮硕仆役的支撑腿上,那壮硕仆役支撑腿受到打击,便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下,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这万年桥的桥面可都是铺了青石板的,那壮硕仆役这一下子摔到青石板地上,直摔的七荤八素,天昏地暗,一时爬不起了。 但钟浩怕他再爬起来跟自己纠缠,为防万一,当下他还是一脚踢在他太阳穴上,那壮硕仆役顿时一下委顿下去,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钟浩踢在他太阳穴上这一下,倒是留了力的!他的目的只是让这被自己扫倒的壮硕仆役起不来了,倒是没想着要了他小命。这踢在太阳穴上,要是太用力了,可是弄不好会死人的! 这街头斗殴算不得大事儿,但要是打出人命来了,可就不是小事儿了。哪怕是是唐威这样的豪门公子哥其实对这打死人也是很是忌讳的,刚才虽然他叫嚣着把钟浩打死,其实也只是宣泄下恨意吧了,最多把钟浩打个半死或是打残了,这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死,唐威还真没那么大胆子。当然,钟浩也没胆子当街打死人。毕竟暗地里把人弄死跟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打死,还是有区别的。 钟浩把这个使鞭腿的仆役解决之后,便抬起头来,看向那最后一个站着的唐家仆役。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四章 武力打服 唐威想要说话,嘴里的牙齿却不受控制般“格格”上下直碰,也不知道是落水冻得,还是被钟浩吓得,抑或是两者都有。 好半晌儿,唐威才从最终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呃……暖和……些了,谢谢……钟兄……关心!” 钟浩见了唐威的狼狈模样,不由的呵呵笑道:“那既然唐公子暖和些了,小弟就不担心了,那小弟就告辞了。” 唐威连忙道:“钟兄走好,后会有期。” 钟浩笑道:“好说,好说,相信我们不久就会再见面的。” 钟浩说完便心情大好的离开了,刚走出没多远,便听到身后传来唐威手下那带着悲愤的哭腔的声音,那一声声“公子”喊得令人心颤。 钟浩今日很享受揍人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情真得很好,原来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值,亲自出手揍人这么爽快啊! 这以势压人让人屈服和直接用武力把别人打得服气比起来,现在看来还是亲自动手用武力把别人打服来得痛快啊。毕竟直接用武力把别人打服来得观感更直接一些。 如今自己也成为能虐别人的人啦,这感觉自然很爽。 因为心情比较爽,钟浩也就没有再计较唐威对自己的无礼。钟浩觉得唐威应该庆幸自己的心情比较好,不然的话,最少要打断他一条腿的。这小子刚才还要让人打死自己的,自己打断他一条腿,这一点都不为过吧?! 当然,钟浩之所以放过唐威,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己的这身苏州织缎的袍子没有破损。因为钟浩和唐威手下的那四个壮硕仆役的打斗都是一招结束的,他并未与唐威手下的那些壮硕仆役有过什么扭打,是以袍子自然没有什么损坏。 若是这身苏州织缎的袍子要是有个什么损伤的话,钟浩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唐威的。这身袍子可是他今天才刚换上的新衣服,还是自己姨母冯氏亲手给自己做得,钟浩可是很珍惜的。 ……………… 钟浩本来就是因为在家里群雌粥粥,有女客来访不便,才出来在青州城内闲逛的,本来也没什么目的性,此时被唐威一打搅,也就没有了闲逛的兴致。当下眼见时已近午,他觉得叶亦菡也应该走了,是以便决定回家。 果如钟浩所料,钟浩从万年桥那里回到家后,叶亦菡和小月已经走了。 中午吃饭吃,钟浩少不了要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富若竹,叶亦菡为什么会来他们家?!为什么她跟叶亦菡似乎很熟的样子?! 富若竹不虞有他,自然很是详细的说了她跟叶亦菡交往的过程。 原来钟浩出发去登州后不久,富若竹和婉儿有一次去逛街,在去一家胭脂水粉店里游逛时,偶然碰到了叶亦菡的。 叶亦菡虽然出身青~楼,但是身上却毫无青~楼女子那种烟视媚行的妖冶姿态,而是一身优雅风~流。说起这各种胭脂水粉适合什么样的皮肤、什么样的女人来,当真是头头是道的。除了这胭脂水粉,那衣饰发型等,叶亦菡也是极是有研究。是以富若竹很是感兴趣的跟她攀谈了一番。 这一番攀谈下来,富若竹发现这叶亦菡不但是对这胭脂水粉、衣饰发型等女儿家的梳妆打扮之事儿颇有研究,而且还颇为内秀,对于诗词文章等雅事儿也是颇为在行的。富若竹也是出身相府人家,对这些诗词雅事自然也是很是有研究的,是以两人越聊越投机。 后来两人还互留了住址,相约有空常联系。等叶亦菡说出其住址是醉云楼时,富若竹这才知道其是出身青~楼。不过富若竹倒是并没有太在意,这叶亦菡虽然出身青~楼,但是毫无烟视媚行的观感,反倒比很多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还知书达礼。而且这叶亦菡还是几年的花魁,其无论是文采还是艺业都是极其高绝的,很多地方就是富若竹也多有不如,是以富若竹自然不会看不起她。 两人认识之后,叶亦菡便时常来找富若竹聊天或是拉着她一起去逛街,是以她们两个很快成为极其交好的闺蜜。 钟浩听了富若竹的话,不由的感叹这叶亦菡的苦心。 几个月前,钟浩出发去登州前,曾经听小月替叶亦菡婉转表达过对自己的心意。但是钟浩当时因为顾忌不好向富若竹交代,是以并没有立即应许,而是说要找机会跟富若竹说过此事之后,才好给她答复。这叶亦菡怕是知道自己难以开口,是以主动接近富若竹,并跟她搞好关系,到时自己再提起此事,说不定便能容易些。 美人恩重啊,钟浩觉得叶亦菡对自己也当真是一片深情,自己若是辜负了,怕是真的说不过去啊。 钟浩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向富若竹说明他跟叶亦菡的事情。当然,在跟富若竹说明此事之前,钟浩肯定是要先跟叶亦菡见面聊聊的。看看她到底跟富若竹说过什么,可别跟富若竹说了,被富若竹认为这叶亦菡是别有心机的接近她,那样说不定会弄巧成拙,让她对自己跟叶亦菡有了意见。 钟浩在探问富若竹,问她跟叶亦菡的交往时。婉儿在旁听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只是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并没有多说什么。 ……………… 接下来的几天,钟浩少不了要去找自己的好友徐峰和崔烨聚一下。 徐峰和崔烨见钟浩终于安全归来,自然也是很是为他高兴,钟浩是去联络这段时间,他们也是着实为钟浩很是担心。 当然,徐峰和崔烨少不了也要问一番钟浩这几个月的经历。 于是钟浩只得再把自己这一阵子重复了好多次的经历,又一次讲给他们听。 钟浩跟徐峰、崔烨聊得投机,到了中午时,自然少不了要去找个雅致的地方去把酒言欢。在钟浩有意无意的提醒下,徐峰和崔烨都想到去醉云楼。至于去醉云楼,自然是去叶亦菡的听香小筑去。 钟浩跟徐峰和崔烨在叶亦菡那里的面子可是很大的,这去了自然是会被叶亦菡接待的。 钟浩三人这一番在听香小筑的聚会,在叶亦菡的长袖善舞的调节气氛下,自然是进行的很是尽兴。 当然,钟浩这次来听香小筑也是有目的的。觑着个机会,钟浩自然少不了要跟叶亦菡私下里交流一番,了解一下她跟富若竹交往的情况。了解清楚了,他才好在合适的时机跟富若竹提起他跟叶亦菡的事情。 ……………… 从登州回到青州的这两个月,钟浩的日子倒是过得平平淡淡。 不过平淡的日子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种煎熬,但是对于钟浩来说,却是难得幸福。能和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在一起,对钟浩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谁让他就是一个小富即安,没有什么远大理想的人呢! 这两个月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唯一不平淡的事情,大概就是唐威养好身体之后,带着一大帮人来想要收拾钟浩。 至于为啥钟浩明明没打唐威,唐威还要养好身体呢?!那时因为他被钟浩抛入水中后,虽然很快便爬上岸来了,但是毕竟是大冬天的,这一番又是被冷水一激受冷,又是受到钟浩惊吓的,让他大病一场。 好在这唐威虽然是纨绔,但是到底年轻些,身体底子还算不错,这一场病倒是也没多久便好了。 这唐威身体一好,立马便带着一大帮子家丁仆役来找钟浩的麻烦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对唐威不是太理想。 在钟浩放倒了七八个唐府仆役之后,益都县衙的捕快们来了。 唐威这带着一群家丁仆役上门打砸可不是小事儿,比在街头斗殴事儿大多了,特别是他来打砸的还是一个朝廷六品命官、堂堂国朝爵爷的家和人。 当钟浩亮出自己的身份后,不但那些捕快被唬住了,唐威也是吓得不轻。至于那些跟钟浩动手的唐府衙役,自然更是吓坏了。这暗地打一个官员闷棍,这还情节稍微差一点,这光明正大的来打一个朝廷官员,他们自然怕得要死。要知道大宋朝廷对士大夫们的保护是方方面面的,这光天化日之下冲到一个朝廷命官家里打砸,还围攻一个朝廷命官,这罪过自然是很大。 于是唐威和他手下的仆役们悲催的结果便注定了。 钟浩当即执意要去州衙报案。 之所以不去县衙,而是去州衙,是因为钟浩觉得这唐家在青州势力庞大,这益都县衙和唐家怕是多少有点关系,虽然此事唐威和这群溥仪光天化日之下爬到自己家里打砸,注定是要挨罚的,益都县衙也不可能对他光明正大袒护,但是若是暗地里放水,却是也能让唐威和他手下的这些仆役少吃些的苦头的。 钟浩自然不能让唐威少吃了苦头。钟浩觉得让唐威这样的纨绔公子哥多吃点苦头,完全是为了他好。不然他这种纨绔公子哥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呢。钟浩觉得显然让他多吃点苦头,能够对他以后的生活有一些帮助,能够让他收敛一下。不让说不定唐威这样的纨绔公子哥还有可能惹到什么硬茬子,万一人家非要弄死他之类,可不就是栽了嘛!为了唐威以后能够不再惹出更大的事端或是惹到更厉害的硬茬子,钟浩觉得让他多吃些苦头,还是很有必要的。是以,钟浩坚持上告到青州州衙里去。 青州知州兼京东路安抚使文彦博文相公对于唐家也没有多大好感,对于唐威这样的无法无天的纨绔公子哥,他也自然不吝于教训一下,给他些苦头吃得。毕竟钟浩可是正宗的甲科进士出身文官,标准的士大夫阶层,而维护文官士大夫的在大宋的社会地位,是每个文官的责任,毕竟这关系这大家共同的地位和福利。文相公作为级别更高的文官,自然更加要维护这个规矩。 唐家作为青州最顶级的士绅,若是一般的知州,其无论是征收税赋,还是募集义款等,都是绕不过去,都是需要给唐家这样的顶级士绅一些面子的。但是这对于文相公来说,自然不存在这事儿。以文相公的地位,若是唐家敢炸刺,自然完全有能力镇得住他,是以在文相公那里,完全不用考虑这一点。 因此,唐威和他手下的那一群仆役,自然也就如钟浩所愿,吃到了足够的苦头。 那群动手的仆役相公判了个“杖一百,流配三千里,发配边州去戍边”的刑罚。这刑罚可是着实不轻了。说起来倒是挺有意思,这唐威在三年前想把钟浩办个“流配三千里”的刑罚,没想到今日却成了他的仆役头头被判了这么一个相同的刑罚。当然,若是唐威被判这么一个“流配三千里”的刑罚的话,钟浩就更开心了。 不过这次唐威倒是没有被文相公判流配之刑,毕竟这唐威虽然带人去钟浩家上门打砸,情节恶劣,但是都有他家仆役担了罪责了,文相公就算想要教训他,也不可能太狠了。于是,唐威和他手下的仆役都被判了一个“脊杖一百,罚金一百”的刑罚。 唐威这才刚躺了好一阵养好了病,这立马又开始养伤了。 对于这个结果,钟浩自然是满意的。当然,钟浩倒不是因为报复,而是为了挽救一个即将走入歧途的纨绔公子哥满意。但是貌似唐威对自己的挽救很是有些不满,这点让钟浩有些不是太爽。哥们这可是完全是为了你好啊,现在你多挨些打,以后便能少吃亏啊! ……………… 钟浩没有把唐威的这事儿放在心里,他现在全心全意的享受这平静的日子,享受这与家人团聚的日子。因为他知道,等明年他回东京去履职,怕是就要开始如大多数文官流官一样宦游四方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新的一年的春节很快便来到。而这一年的春节,大宋百姓们不但迎来了甲午马年,还迎来了一个新的年号,至和元年如期而至。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五章 时维三月 时维三月,草长莺飞,柳条返青,桃李如画,春光如酒。 天蓝,云淡,风轻,一队由三辆豪华马车组成的车队在淄青古道上辚辚而行,马车的车厢中还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钟浩和徐峰此时正坐在为首的一辆马车上!他们的这辆马车车帘子掀着,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欣赏着这满山的春光。 如今已是至和元年三月,钟浩和徐峰他们这皇佑五年癸巳科的新科进士一年的休假如今快要到期了,他们需要在三月底前赶到东京报道,等待朝廷分配的差遣。 钟浩和徐峰所乘坐的这辆大车是从郑氏车马行租用来的,连同这三辆马车上赶车的伙计也是从郑氏车马行雇来的。不过后面的钟浩和徐峰家眷所乘坐的那两辆马车,却不是郑氏车马行租的,而是去年他们回青州省亲时,潘旭送给他们的那两辆豪华马车。 至于为什么钟浩和徐峰为什么不坐那减震好点的潘旭送的豪华马车,那自是因为马车里坐得都是他们的家眷。 徐峰的妻子苏小桃因为有孕了,所以没法跟徐峰去东京了。这次徐峰去东京是接受差遣任命的,这新科进士必然是要最少外放一任的,所以徐峰肯定是要被外放为官的。苏小桃有孕了,这随着徐峰先去东京,再去外地赴任,旅途劳顿,自然颇多不便,是以这次她留在了青州城的家里,并未随徐峰进京。 徐峰这次去东京带着的依旧是那两个杨家的丫鬟、现在早就成为他的两个侍妾的云岚和水秀。她们两个对东京熟悉,对徐峰在东京还有些帮助。除了他们两个,徐峰还特意带着自己那个颇擅烹茶的侍妾司茗,也就是以前崔家的丫鬟画屏。 潘旭送给徐峰的那辆豪华马车自然就由他的这三个侍妾坐了。本来徐峰是想跟三个侍妾同车的,反正那辆马车的空间很大,足以能够坐得开,可是硬是被钟浩拉着来了这两郑氏车马行的大车。 至于钟浩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女眷在一辆车上了,是因为他微微有些尴尬。 因为那辆马车上不但有他的媳妇富若竹,还有叶亦菡和小月主仆。 前一阵在青州时,钟浩找机会把他跟叶亦菡的事情跟富若竹说了。 富若竹倒是颇为大度,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同意了钟浩纳叶亦菡为侍妾。富若竹之所以同意叶亦菡过门,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富若竹出身相府,也是知道这男人纳几个侍妾很正常的,虽然自己可以仗着身份阻止叶亦菡过门,但是怕是也会让钟浩心里留下芥蒂。 而且富若竹觉得同意这叶亦菡过门也是有些好处的!这叶亦菡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算是个才女,跟自己关系也不错,而且和自己相公也是相识很多年了,给自己相公做个侍妾倒是也算合适。并且富若竹觉得若是让叶亦菡过门,说不定可以同自己一起拴住自己相公的心,让他不再有往家领侍妾的心思。 还有便是,富若竹觉得这叶亦菡才气不凡,日后自己相公肯定是要四处为官的,而自己作为妻子不太可能一直随在他的身边,毕竟自己还要主持家里的事情,但叶亦菡作为侍妾的话,是可陪着自己相公。以她的才气,应该能够对自己相公颇有些助益。 是以听钟浩说了他跟叶亦菡的事情之后,富若竹也就同意了他们两个事情。这次去东京,富若竹特意让叶亦菡一起去东京,等到了东京之后,就让她过门。 现在叶亦菡还没进门,钟浩去那辆马车上的话,不禁有些尴尬。当然,若是没有富若竹的话,倒是没有多少尴尬,但是富若竹跟叶亦菡同车,钟浩就不好上去了。 因此钟浩索性拉着徐峰一起单独乘坐一辆马车。 当然对于此事,徐峰是有些不愿意的。自己本来坐在舒适的马车里,还有三个漂亮侍妾伺候着,这被钟浩拉到这两马车上,自然是不情愿。不过钟浩又是说徐峰不够哥们,又是说他见色忘义的,让徐峰实在抹不开面子说是不陪着钟浩,只得跟他上了一辆马车。 ……………… 这次钟浩他们一行去东京,在青州和淄州这一段,走得是京东路有名的官道——淄青古道。 其实从青州西行的话,还有一条北道可走,并没这被叫做南道的淄青古道一条路。这北道是出青州城后,先往北行约二十几里路,然后折向西,经临淄县往西可到齐州,然后从齐州一路向西便到东京了。这一路基本都是经过青州北部的平原地区,城镇较多,官路也非常很好走,只是需要多绕一些路。 这走淄青古道比走北道近了许多,但这条南道虽然也是官道,不过这官道却基本上都是从群山中穿过,不如北道好行。再有一点便是,这南道的路上,以前时有山贼出没,不是太安全。 当然,现在很少听说这官道上有山贼剪径了!因为三年前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联合清风镇的禁军,对这附近的三恶山——清风山、桃花山和二龙山进行了围剿,这三恶山的山贼都被剿灭干净了,已经没有什么大股的山贼团伙了,是以这在淄青古道上剪径的强贼也就很少了。 既然走南道近上许多,而且这路上也没很少有山贼出没,钟浩他们一行自然要走南道! 当然他们走南道的原因,也不但近很多,还因为这淄青古道一路穿山过岭,路上的风光很是不错,走这条路的话,也能让寂寞无聊的旅途多些乐趣。走北道的话,实在没什么景儿可看。这对钟浩他们一行实在有些难受。 不过为了防止受到山贼袭扰,钟浩和徐峰出发前,崔烨让卸石棚寨派出了十几个精干的团练乡兵,保护钟浩和徐峰他们走过这一段淄青古道。这淄青古道出了淄州的管辖的几个县的范围,便都是平地了,基本没有危险了。因此崔烨特地让卸石棚寨派出十几个精干的团练乡兵护送钟浩和徐峰他们一程。 钟浩和徐峰都知道这是崔烨的一番好意,自然却之不恭,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同意了。 其实钟浩现在对自己很是信心满满,觉得如今自己导气术和云风剑法都已是小有所成,还真不怎么怕别人来拦路抢劫。他自忖自己只要一剑在手,几个山贼还是不怎么怕的。当然,若是真出来一群山贼,他自忖可以突围而出,但是显然对于保护这一群不会功夫的女眷确实无能为力,是以崔烨提出让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保护他们这一行人通过淄青古道时,钟浩还是老实不客气的同意了。 ……………… 当此春暖花开之时,钟浩他们沿着淄青古道这一路行来,风景着实不错。 淄青古道两边山上的树木早已纷纷吐绿,远远望去,满山遍野的嫩绿,别有一番韵味。 钟浩和徐峰将车厢的布帘全部掀开,一路上边欣赏美景,一边聊着天,倒是也算是有些惬意。 不过惬意归惬意,钟浩对这年代交通工具的速度,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年代的马车一天大概也就能赶七八十里路,这还是道路好的情况下,对后世长途出行都是高铁、飞机的钟浩来说,实在是慢的吓人! 而且这马车除了走得慢,还颠簸的很是厉害。这还是他们的马车都是适合长途旅行的、减震效果比较好的马车呢!若是普通马车的话,这行在路上,那感觉更加酸爽。 钟浩一行今晚的打算赶到清风镇上落脚。 清风镇位于淄青古道和曼萨古道十字交叉口处,离青州城大约八十多里路,正好是差不多是车队一天的路程。 今日为了赏景,钟浩和高昱让马车走得慢了些,眼见此时斜阳西下,天色开始渐渐昏暗起来了,却还未到清风镇影子,钟浩不禁微微有些不安!这附近的清风山、桃花山和二龙山的山贼虽然被剿灭干净了,可是这整个清凉山山连山、岭挨岭,这山头无数,说不定哪座山头就会还有山贼啊,这还是尽快赶到清风镇上为妙。 钟浩想及此处,忍不住问身旁的骑马随行在马车旁的崔五道:“五哥,这离清风镇还有多远啊?” 崔五是这群护卫的头儿。崔五三年前和钟浩就认识的,那次他们卸石棚寨跟三恶山的强贼对阵的,钟浩就在他们卸石棚寨,他们见过。而且崔五知道钟浩跟自家孙少爷关系很铁,且钟浩的身份不低,而且是个不小的官员,所以对他很是客气,当下道:“回钟公子,这里离得清风镇应该也就还有七八里吧,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能到了!” “五哥你说这路上不会遇到山贼吧?”钟浩微微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崔五大笑道:“钟公子放心,这清风镇附近的山贼在三年前被咱们卸石棚寨和清风镇禁军联合剿灭干净了,基本没有什么大股的山贼了。这清风镇这里虽然偶尔会有小股的山贼出没,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山贼胆敢在淄青古道这种官道上剪径的,最多也就去那些小路上抢劫一下。” 钟浩听崔五说了,不由的心下稍安。 随后,崔五在旁很是有些傲气的道:“其实弟兄们倒是真巴不得来上一批山贼,那岂不是正好,咱们也正好擒上一些来,换些钱资花销花销。要说这一个山贼,州衙里给得赏格可是十贯呢。哈哈,就怕咱们这些团练乡兵都是杀过人、见过血的,三年前杀得那三恶山的强贼哭爹喊娘的,现在我们身上都有杀气!那些山贼一见咱们这些人身上有杀气,怕是便没人敢打劫咱们啊!” 钟浩听了崔五的话,不禁有些无语:这人怎么比自己还能忽悠呢?!杀气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 钟浩仔细看了看崔五和其他护卫,却实在没有看出所谓的杀气在在哪里!崔家的这些护卫这次干的是私活,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穿着乡兵的装束,因此都是一袭普通护院家丁的打扮。钟浩看着他们比起普通人家的护院,除了稍微身形彪悍一点,实在没看出哪里有杀气来?! 当下钟浩忍不住问道:“五哥你说得这杀气,我怎么没看出来呢?要怎么才能看出来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也打算学学如何看出这杀气,以后若碰到身上有杀气的人,也好提前有个防备。毕竟这身上有杀气的人都是硬茬子,所以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崔五听钟浩问起这杀气的事情,不由的很是装比的道:“这杀气怎么看嘛?!我崔五是个粗人,也不怎么会说。反正就说我身上的杀气吧,那感识敏锐的猫狗之类的动物,见了我身上的杀气,都是吓得不敢动弹!” 钟浩听了崔五的话,不由更加疑惑,当下追问道:“那我怎么没看出你们身上有没有杀气?你们这杀气不会只能震慑猫狗吧?” “呃……”崔五听钟浩这么说,不由的有些自尊心很受伤害,当下忍不住提声道:“自然不是。钟公子你看不到杀气,是因为你很少跟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人打交道,若是那些干刀头玩儿命买卖的山贼见了我们,自然便能看出来。因此这一路上就算有山贼,看到我们身上的杀气,也都吓跑了,绝对没有敢动手的,我们身上的这杀气简直是让神鬼辟易啊……” 崔五正在吹嘘着呢,忽然就见前方一棵大树“喀啦啦”倒了下来,横在了他们前行的官道之上。 崔五不禁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忘了接下来的要说的话。 钟浩等众人见到那突然倒在路上的大树也都是微微一愣。 就在他们一愣神之际,他们身后也有一棵大树倒在路上。 随即,这官道两侧的山坡上跳出数十个手持五花八门武器的汉子来,为首的两个汉子齐声大喝:“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若是嘴里嘣出半个不字,我们管杀不管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六章 路遇剪径山贼 钟浩听到这千年以来不曾变过的剪径山贼的场面儿话,立即便知道他们这是遇到……剪径山贼了。 钟浩一见这山贼,忍不住便转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崔五!靠,这家伙果然是在吹牛啊,枉自己刚才还把他的话当真了呢!你这家伙不是说你们这些乡兵都是见过血杀过人的,身上的杀气能让神鬼辟易嘛?! 回过神儿来崔五,此时看着钟浩也是有些尴尬无比,这吹牛皮时,却被人当场戳破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 当下崔五讪讪的道:“可能天色有点黑了,这些山贼没看清楚我们身上的那些杀气。若是他们看清了的话,他们保准不敢露面!”说这话时,崔五的脸都有些红了,好在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钟浩看不清他的脸色。 钟浩看着自觉很丢面子的崔五,不好再让他难堪,当下装作很是诚恳的道:“嗯,确实,我觉得这山贼刚出来剪径怕是也是天色太暗的原因,不然的话,五哥你们身上的杀气绝对能吓退这些山贼。” 崔五听了钟浩的话,稍微找回一点面子,尴尬之情稍减,很是感激的看了这位善解人意的钟公子一眼。 随即崔五朝钟浩点点头,小声道:“公子切莫担心,待我去赶走他们!” 当下崔五调转马头,排众而出,来到那些让他大失颜面的山贼面前,大声喝道:“呔,何方宵小,胆敢在此剪径?!告诉你们,爷们可是卸石棚寨崔家的人!” 那为首山贼头领是个铁塔似的黑大个,他见他们这一伙山贼现在这路障也设了,架势也摆出来,黑话也喊过了,这群人竟然没什么遇到山贼的尖叫之类的害怕表现,早就有些恼怒了。老子这里打劫呢,你们表现的紧张点,配合一下不行啊?! 此时见终于有人来搭话,却满嘴的嚣张,为首的的那黑大个不由的开口大喝道:“呔,爷爷手中的大斧早就饥~渴~难~耐了,你们若是不想丢了性命的话,赶紧留下钱财和车马滚蛋,爷爷管你什么崔家、什么卸石棚寨的,爷爷一概不识得!你们若是敢有不从,爷爷手中的大斧可不讲情面!” 崔五听了这山贼首领的话,不由的皱皱眉。在这青州的地界上,还真没几个人敢不给崔家面子,就算山贼一听崔家的名号,也肯定都得散去。真要惹恼了崔家,崔家一发狠,保准剿得这些山贼无处藏身。怎么这些山贼完全不怕他们崔家的字号?!是这群山贼不识得崔家字号,还是他们有恃无恐?! 崔五觉得自己这些人身上的杀气没震慑住他们也就罢了,但是崔家名号和他们卸石棚寨的名号让这些山贼无视,崔五就不能忍了。 当下崔五大声喝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你们立马消失还来得及,否则惹了我们崔家,保准让你们后悔终生!” 其实这些山贼一出现,崔五早就观察清楚了。这些山贼没有什么弓弩等远程武器。大宋官府禁止民间私藏弓弩、铠甲以及长兵器,就是猎弓也是需要在官府备案的,很难弄到的。既然这些山贼没有弓弩,他便放心了。以崔家这些团练乡兵的战力来说,这群乌合之众的剪径山贼根本不够看的。 只是这些山贼毕竟人多,他怕照看不周,万一打斗起来,刀枪无眼,不小心让自己保护的这钟公子和徐公子,还有他们的家眷受点伤,那可就不好了。是以,崔五还是希望这些山贼听了崔家的名号,能知难而退,能够不通过打斗解决,尽量不要通过打斗解决。 不过现在看来,这群山贼显然没把崔家名号放在眼里! 崔五的话在那些山贼们的耳中听来,实在是太嚣张,众山贼此时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为首的黑大个一声大喝道:“去你娘的,再啰嗦你们都得死!” 崔五按捺着怒气道:“那是没得商量了?” 黑大个再也按捺不住的骂道:“商量你娘个蛋啊,兄弟们上去砍死他们!” 山坡上的这一众山贼听了自己老大的话,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挥舞着手中大刀片、竹枪和鱼叉之类的武器冲下山坡来。 崔五此时也是暴喝道:“崔奇你带你们那一小队保护车队,其余人动手!” 崔五命令一下,除了那个叫崔奇的带着几个靠到钟浩他们这三辆马车旁防护,其余十几名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迅速从战马一侧的武器袋中,抽出那已经上好弦、装好箭支的手弩,向那群山贼射去。 崔家这些护卫因为不是公干,所以不便携带弓箭和长兵器,所以每人都是只带了一把军中制式长刀。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特地人手配备了一只手弩。 这种手弩小型的手弩,很是便于随身携带,或许在两军对战的战阵之上并没有太大作用,不过在这种小规模的近距离格斗中,威力却是犀利无比。 这种手弩其实卸石棚寨一共也没多少只!这次卸石棚寨的乡兵团练使崔岳听了自家孙少爷崔烨的吩咐,要他们卸石棚寨派出几个乡兵保护钟浩和徐峰之后,崔岳自然非常上心,因此把卸石棚寨的仅有的这些手弩都给崔五他们带上了,以防万一。 刚才崔五在和这帮山贼搭话之前,早已打眼色让众人在武器袋中把手弩上好弦、装好弩箭。崔五刚才之所以和那些山贼磨牙,其实也是存了给一众护卫争取些时间给着手弩上弦装箭的心思。 一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早就有所准备了,是以一听到崔五的命令,便迅速的都抽出手弩向那群从山坡上奔下的山贼射击。 “嗒嗒嗒”机括击发的的声音不断传出,紧接着便是“嗖嗖嗖”的弩箭破空之声,随后便听到那些山贼发出的一声声瘆人的嚎叫声响起。 在如此近的距离内,这种强力机括激发而出的弩箭根本避无可避,刚从手弩中射出,便已经钻入那些山贼的身体内了。 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都是在动手之前,早就选好自己的射击目标了,都是挑着那些山贼中最高大强壮的射击。因此,一轮弩箭射击之后,倒下的都是这群山贼中最有战力的。 至于那个黑大个山贼头领,自然也是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们射击的主要目标。这一众卸石棚寨团练乡兵突然暴起发难,扣下手中的手弩的扳机发射弩箭,他也是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被射倒了。 这一轮射击射击之后,这一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迅速把手弩挂在战马上,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跳下战马杀向那些山贼。 若是这碰到强敌,这些久于行伍的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自然会结阵对敌,当年在卸石棚寨门前,崔峰带领这些团练乡兵就是靠结圆阵,挡住那三恶山的山贼围攻的,但是今日这几十个乌合之众的山贼根本没被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们放在眼里,还不值当他们结阵。 只见一个个卸石棚寨的乡兵杀入这些山贼之中,简直就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这次随行护卫钟浩他们这一行马车车队的卸石棚寨乡兵,都是现任卸石棚寨团练使崔岳从这团练乡兵中挑选出来的精干战士。他们这次虽然因为不是去公干,没有穿着铠甲,但是手中拿得却都是犀利的军中制式长刀,对付其那些手持鱼叉、竹枪之类的山贼,简直如砍瓜切菜般轻松。 ……………… 那些崔五带领的卸石棚寨团练乡兵,从射出弩箭到拔刀对敌,其实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除了那些被射中,反应比较迅速而整齐外,其他山贼大都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还把眼前这个车队当做肥羊,兀自向山坡下冲呢。 呃……之所说被射中的那些山贼反应迅速而整齐,是因为如此近距离的下,强力手弩发射的弩箭冲击力是相当大的,那些他们弩箭射中的山贼,都被那弩箭的强大惯性带着,齐刷刷向后倒下了。 直到那些如狼似虎卸石棚寨团练乡兵冲入山贼中,一阵儿砍瓜切菜,这群反应慢半拍的山贼才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这几十个山贼不是一群待宰的肥羊,而是一群活阎王啊! 只见那些崔五带领的卸石棚寨团练乡兵一个个的在山贼群中翻江倒海,手中的长刀沾者立倒,甚是骇人! 这还打个屁啊,是个人都看出来,这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啊,赶紧跑吧! 当下那些山贼只要还手脚全活着能跑路的,纷纷调转头,拼命又往山上跑去。 不过这帮山贼倒是还颇为义气,在做鸟兽散时,倒是还没忘了自家的那倒在地上的头领,有几个山贼想去扶他们一起走。 见状,几个卸石棚寨团练乡兵追过来便砍倒几个想去扶那个黑大个头领的山贼,其余的山贼一见这情形,当下也顾不得自家头领了,立马便都转头往山上撒丫子跑,这自己大哥终究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战斗结束的很快,骤然开始,倏忽一下便结束。 卸石棚寨团练乡兵们觉得这才刚进入战斗状态就结束了,实在觉得有些不过瘾啊! 坐在马车上的钟浩见到这帮杀才一副没杀够人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无语。 从这山贼出现,钟浩就一直镇定自若的。当然,他也有镇定自若的资本,因为他是有功夫的。这一群乌合之众的山贼,他自忖还是不怕的。而且他也相信这些卸石棚寨乡兵的战斗力,他们都是见过血的,虽然未必比得上那些禁军,但是起码比那些厢军的战斗力强上许多。 钟浩很是镇定自若,但徐峰就不行了。他们这辆车上一直闲着车帘呢,这卸石棚寨团练乡兵跟这些山贼的打斗,徐峰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眼见了这一番对砍,徐凤脸色自然不好看。 这可是徐峰前世今生这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规模对砍啊,这可是真的会死人的战斗啊,场面还是相当血腥的!不信你看,那山坡的上还有不少山贼们留下的断肢和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呢! 以前徐峰最多见过城中的地痞恶霸为争夺地盘的那种械斗!那械斗虽然也能见血,但与这种真刀真枪的战斗比起来,简直不是一回事儿。一种是以打败你、打疼你为目的,一种是以打残你、打死你为目的,能一样吗?徐峰这第一次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对他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大。因此他看到这种场面反胃无比。 相对于徐峰一开始见到这群山贼紧张不已,后来见到卸石棚寨团练乡兵和这群山贼厮杀时的反胃,钟浩自从这群山贼出现,便是一直是一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的样子,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及至卸石棚寨团练乡兵和那些山贼厮杀,他也是一直淡定自若的看着,没有丝毫不适的反应,简直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徐峰看在眼里,自己兄弟钟浩能够如此镇定自若,自己自然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丢人。因此他虽然胃里翻腾的厉害,但却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不由的很是佩服自己这兄弟钟浩的养气功夫,这简直是深不可测啊,以后在这方面还要多向他学习啊! 当然,钟浩之所以看到眼前的场面没什么感觉,主要是在西北时和随西军大军南下平叛时,早就见过很多次军阵厮杀了。眼前的小场面比之那中两军对阵、惨烈厮杀的大场面,实在是不值一哂。 钟浩眼见徐峰脸色苍白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担心富若竹她们。她们见到眼前的这场面,怕是会更加不堪啊,是以眼见战斗已定,钟浩连忙下车去查看富若竹她们的情况。 刚才钟浩之所以不上前去照看富若竹她们,主要是他得照看徐峰,以防有山贼攻打马车边,对徐峰有所伤害。 刚才这队卸石棚寨团练乡兵的头领崔五,安排守卫这几辆马车的、那崔奇带领的五六个卸石棚寨团练乡兵,都被钟浩安排去护卫后面的那两辆马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七章 将这些山贼处理掉 钟浩来到后面跟着富若竹和叶亦菡乘坐的那辆豪华马车,掀开车帘查看他们的情况。 钟浩一掀开车帘便见富若竹和叶亦菡正在小声聊着天呢,她们两个见车厢的车帘被人掀开,两双妙目不由得都向车厢门口看来。 钟浩开口问道:“这些剪径强贼没让你们受到惊吓吧?!” 富若竹笑吟吟的道:“我们相信相公!我们知道有相公在,肯定不会让我受到惊吓的。奴家一直再跟亦菡聊天呢!”富若竹以前是称呼叶亦菡为叶姐姐的,但是如今叶亦菡跟着他们去东京,就要进门了,虽然叶亦菡比她大上一岁,但是谁让他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而叶亦菡只是个妾侍呢,她自然可以直呼叶亦菡的名字。其实这直呼其名字,是叶亦菡自己非得要求的。这富若竹刚同意叶亦菡进门的时候,她还是喊叶亦菡为叶姐姐的,这让叶亦菡很是有些不安,哪有有一家主母喊一个妾侍为姐姐的?!是以她执意要求富若竹直接喊她的名字的。 叶亦菡也是一双妙目望着钟浩,眼波流转,很是可爱的莞尔笑道:“奴家和夫人一样,都是相信相公子不会让我们受到惊吓的。些许蟊贼,相公定然能够轻易的收拾了他们。” 钟浩摸摸鼻子,有些得意的道:“想不到相公我在你们眼中这么厉害啊!嘿嘿,不过你们说对了,相公肯定不会让你们受到惊吓的。” 随即钟浩又道:“那个啥,你们没掀车帘吧,这会儿千万不要往外看哈,这外边的那些山贼肠穿肚烂的,实在是挺瘆人的,你们千万别看!” 富若竹朝钟浩道:“我们都依相公的!相公不让我们看外面的事情,我们自然不看。一群臭烘烘的山贼,我们自然不感兴趣,我跟亦菡正在聊那梅花妆呢,相公你先去处置这些山贼吧,不用担心我们!” 钟浩笑着答应了,心道:怪不得刚才那些山贼喊出自己的劫道惯用语时,这富若竹和叶亦菡她们乘坐的马车没有丝毫动静呢,原来是在是在讨论这什么梅花妆呢,估计压根还不知道外边发生什么事情呢! 不过钟浩随即又有些奇怪,那徐峰的那几个侍妾怎么也一点惊恐之声也没发生呢! 这时钟浩见到脸色苍白的徐峰正在询问他的那三个侍妾的情况,钟浩不禁很是好奇的凑上前去。听了徐峰和她们的对话,钟浩这才记起这云岚和水秀可是出自大宋唯一还能打仗的将门世家杨家呢,这杨家的丫鬟仆役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这两个小丫鬟还粗通武艺,区区几个山贼这云岚和水秀面对起来,自然是镇定自若。至于画屏嘛,这情绪是会传染的。刚听到有山贼劫道时,确实有点害怕,不过看到云岚和水秀镇定的样子,她也就自然而然的镇定下来了。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画屏可不想在这云岚和水秀面前露怯。 说起来,这一行人表现最不堪的倒成了徐峰了。当然,这跟他们那马车掀着车帘也有关,第一次见到这种真刀真枪的厮杀,那残肢横飞、肠穿肚烂的场景,确实视觉冲击力太大,倒也不能完全说是徐峰不堪。正常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怕是大部分都是和徐峰一样的表现。 ……………… 崔五见这卸石棚寨团练乡兵和这圈山贼的战斗胜负已定,当下让他手下的十几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那把那些还活着的山贼给控制住了,他自己来到钟浩面前,很是关切的问道:“徐公子、钟公子你们没伤到吧?” 钟浩摆摆手道:“我们没事儿,你先去处理这帮山贼,不用管我们!”刚才那帮山贼冲下来时,还没等冲到这淄青古道官道上,便被杀散了,根本没冲到马车前,钟浩和徐峰自然丝毫无碍。 “处理?!是这样处理吗?!”崔五听钟浩让他去处理那帮山贼,不由的做了一个抹颈的手势问道。 钟浩大汗:这帮杀才,脑子里动不动就想着杀人啊!咳咳,以后就是看不到这帮杀才身上的杀气,自己也要躲着他们啊,这帮人很危险啊! 当下钟浩连忙连忙阻止崔五杀人的处理办法,这要是崔五把这些放倒的山贼都杀了,那这些杀孽可都是得算在自己头上啊,当下他忙说道:“死掉的也就罢了!没死的就留个活口吧,绑起来押解到清风镇上吧!等到清风镇时交由巡检司押送益都县衙处置吧!” 徐峰见了那些山贼的惨状,早就有些撑不住了,此时听这崔五又说要把这些山贼都杀了,不由得脸色更加苍白,当下听了钟浩的话,也是忙附和道:“对对对,前面不远处就是清风镇了,还是把他们都交给这清风镇巡检司吧,咱们还是能少杀人就少杀人吧,毕竟这脑袋砍下来了,可是就按不上了。” 大宋境内,“设巡检于关津,扼要道,察奸伪,期在士民乐业,商旅无艰”,在很多关津渡口、交通要冲之处,都设有巡检司。其主要任务就是是盘查过往行人,稽查逃犯,缉拿奸细、截获脱逃军人及囚犯,打击走私,维护正常的商旅往来等。 那些逃犯除非藏在山里,若是四处游走的话,往往便会被这些巡检司捉获。因为这些巡检司往往卡住一些关津渡口、交通要冲,这些逃犯想要正常出行,很难避过这些巡检司的关卡,除非翻山越岭走那艰险的山路。 清风镇因为正位于淄青古道和曼萨古道的的十字交叉口,地理位置重要,自然便属于交通要冲了,所以益都县在此设有清风寨巡检司,用于维护治安,保护商旅通行,所以钟浩和徐峰有此押这些山贼送清风镇巡检司一说。 崔五听了徐峰的话,忙去招呼一众卸石棚寨团练乡兵把那些山贼给绑了。 崔五其实更愿意把这山贼的首级都砍下来,带着去换赏钱。州衙有规定,这抓到一名山贼赏钱十贯,死活不论。既然死活不论,赏钱都少不了,那自然是带着首级比较方便点。这一群山贼捆绑起来押送也是一个麻烦,哪比得上直接砍了首级,挂在马上来得轻省。 不过崔五知道钟浩和徐峰的身份贵重,他们既然说了要留下这山贼的性命,押送到清风镇巡检司去,那他自然要听钟浩和徐峰的。这徐峰这崔五还不是很了解,但是这钟公子崔五可是知道的。 他们以前的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的老大指挥使崔峰,就是跟着这位钟公子去了河西的。如今在钟公子的提拔和帮助,他们前老大崔峰已经成为平西军的指挥使,而且这平西军还升成禁军了。 这自己原先的老大都指挥使崔峰,原先只是他们卸石棚寨这一都乡兵的指挥使,如今只不过三年,已经成为一军的都指挥使,成为从五品的高级武官。这里面大部分是这位钟公子的提携原因。 再说,这位钟公子如今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正六品的将作监少监,还是一位爵爷。无论如何身份还是地位,都是比崔五高着无数级别的,因此崔五自然要听这位钟公子的安排。 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去绑缚那些还活着山贼,钟浩则在跟徐峰扯淡,以便让他放松一下,缓和一下心态。 ……………… 刚才那个黑大个山贼头领,带来这淄青古道官道上剪径的山贼手下大概有三四十个,被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先是用手弩射,后用军刀砍,放倒了大概二十多个山贼,剩下的十几个都逃到了山中。 这些被放倒的山贼倒是大都是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不过直接死掉的倒是没几个。 不过那几个断手断脚的山贼,还有那个肠子流出来的家伙,怕是也够呛了。这种比较重的伤很容易感染,而以这年代的医疗条件,一旦感染,基本就要挂了! 卸石棚寨的这些团练乡兵听了崔五的吩咐,当下一个个的将那些活着的山贼捆绑起来了。他们都是剿过好几次匪的乡兵,这打扫战场的事情倒是也算是驾轻就熟。 看到那些趴在地上的,都是上去先补刀,确定死透了再过去,以免有诈死的家伙暴起伤人!对于那些还活着的,都是先把他们的武器拨远了,再两个人一组一起上前,互相配合着将这山贼绑缚起来。 ……………… 这次带着兄弟来淄青古道上剪径的黑大个名叫杜勇,外号黑牛。杜勇是沂州人,因为与乡人争执失手把人打死了,为逃避官府的缉拿,于是上山落了草,并聚拢了几十个兄弟,做起了剪径的无本买卖。 最近这一段时间,因为沂州境内蒙山的一伙山贼袭击州衙一位录事参军的车队,还把这位录事参军给杀死了,这在沂州官府和百姓中引起震动。于是沂州州衙和沂州境内的驻军一起强力围剿沂州各山头的山贼,很多山头都被官军攻破。杜勇在沂州待不下去了,便带着一干手下沿着山区一路往北逃窜,到了青州境内的清凉山地区。 到了清凉山地区,杜勇他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处山头落脚,今日才是第一次开张做买卖,没想到碰到了一个硬茬子。 本来杜勇和手下见这个车队有两辆非常豪华的马车,而且只有十几个家丁护卫,他还以为是一桩非常不错的好买卖呢!没想到这一脚踢到了铁板上,这些家丁护卫个个都是武艺强悍之辈,而且最夸张的是,这些家丁护卫竟然还有手弩这种管制武器。他娘的,谁能想到一伙家丁护院手中竟然还有这种强力手弩啊。杜勇不禁哀叹:这队护卫到底是什么人啊?!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于是杜勇他们自然也就栽得很难看了。 杜勇来自沂州,其实他不知道,就算不是卸石棚寨团练乡兵护卫的车队,而是普通的车队,但若是他剪径成功了,他们也会面临青州官府的剿杀。因为这淄青古道是官道,这胆敢在官道上剪径的山贼,官府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若是一般的山贼听了卸石棚寨或是崔家的字号,肯定都是识趣的退开了。这在青州得罪崔家有时比得罪官府还糟糕,因为崔家很多时候在青州的能量比州衙还大。 可惜杜勇他们这一帮山贼才刚来到青州没多久,根本不了解这些事情,于是他们自己就悲催了。 杜勇刚才从山坡上往下冲的时候,被手弩射出的弩箭射穿了大腿,是以扑倒在地。因为他是从山坡上往下冲的,本来跑得就快,这一扑倒登时摔得七荤八素的,昏昏沉沉的一时有些恍惚。等他清醒过来,已经见到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冲进他们这帮山贼中大杀四方了,很快那些山贼就做鸟兽散了。杜勇大腿上中箭,想逃也没法逃,因此索性趴在原地装死。 杜勇本来还想诈死一下,以图能够有可能蒙混过关的!毕竟这一般人家的家丁若是杀退了这山贼,便赶紧逃了,不太可能非得上前都把这山贼扭送官府或杀死!那样的话可是往死里得罪他们这些山贼! 要知道今日这群山贼可是还跑掉了一些呢,若是把这些受伤的山贼全都扭送官府或是杀死,那样的话,一般人家肯定是多少有点担心这逃掉的山贼余党们的报复。 不过,卸石棚寨和崔家显然是不怕山贼们去报复的。 眼见这些这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上来对死去的山贼的都会补刀,杜勇知道怕是没法装下去了。 杜勇此时趴在地上,眼见有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以为他死了,要来向他补刀,杜勇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这要是被补上两刀,他也就死透了,不用装死了。若是他此时起来,那也肯定是被抓住。这做山贼被抓住,送到县衙、州衙一般也都是被吊死在城门楼子上。反正都是死,杜勇决定拼死一搏,临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当下眼见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走进,杜勇一咬牙,抓起一把沙土,猛地朝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团练乡兵劈面扬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八章 黑牛杜勇 “哎呦、哎呦……” 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见杜勇一动不动的,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正要上前补上一刀呢。没想到杜勇突然暴起发难,一大把沙土丢出,这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一时闪避不及,顿时脸上被那一大把沙土打中,眼中也进了不少沙土,一时睁不开了。 扬出那把沙土后,正是趴在地上的杜勇就势一个“懒驴打滚”,翻到自己那柄长柄大斧旁,捡起来便向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抡过去,心道就算自己死,好歹也能拉上两个作伴的了。 “崔全、崔福小心,快退后!”崔五在大喝的同时,猛扑过去,用手长刀替他们挡格黑牛杜勇劈来的大斧。幸亏崔五离得这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崔全和崔福比较近,这才堪堪挡住这杜勇这势如千钧的重重一斧,救下了这两个卸石棚寨团练乡兵崔全和崔福的性命。 崔全和崔福听了自己头领崔五的示警,闭着眼急急的后退几步,闪出战团。 “当”的一声崔五手中的长刀被黑牛杜勇的大斧劈断。他的长刀虽然钢口很好,架不住大斧这种沉重兵器势大力沉的砸击。 黑牛杜勇手中长柄大斧劈断崔五手中的长刀后,势头不减,依旧向前劈落。 崔五刀断之后,立马撤步疾退,那大斧堪堪擦着崔五的肚腹劈过,差一点就将崔五开膛破肚,吓得崔五也是出了一声冷汗! 黑牛杜勇大腿被弩箭射穿,受创很重,没法起身追击,崔五跳出他的长柄大斧的攻击距离后,他便无计可施了。 杜勇不禁很是懊恼没能把眼前这家伙开膛破肚,当然,对于没把刚才的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砍为四截,也很是郁闷。 黑牛杜勇此时很是郁闷,只是将大斧抡起,想要阻止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上前抓他。 不过他显然忘了这些卸石棚寨团练乡兵的手中不断有长刀这种短兵相接的近战武器,还有能远攻的手弩。 当下有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端起手弩,觑着黑牛杜勇便要射去。 黑牛杜勇还在那拿着大斧挥舞呢,但是怕是就算他舞得再快,也难以挡住这手弩的近距离抵近射击。 但崔五见了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的动作,却喝止住了他们,他要真刀真枪的生擒这用大斧的家伙! 崔五觉得自己刚才被黑牛杜勇一斧逼退实在是太丢面子,虽然他是为了救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但是长刀被劈断总是很丢人的事情,在卸石棚寨他可是以武艺强悍著称了。 当下崔五从地上捡起一杆竹枪,迅速向黑牛杜勇攻去。那种制式长刀虽然犀利,但是这黑牛杜勇手中的大斧是长柄的,长短差距太大,很难攻击到黑牛杜勇。今日崔五感觉自己面子丢得实在是有些多,他迫切的想要找回点面子来,是以想要真刀真枪的把这悍匪擒住。 崔五直扑那黑牛杜勇,很快两人缠斗到一起。 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和禁军一样,很多很都是习枪,因为长枪是大宋行伍中的重要武器,崔五自然也是用枪的个中高手!虽然这竹枪只是一根削尖了的竹竿,分量太轻,有些不顺手,但是崔五用起来,点、刺、扎、带、戳、扫,依旧是一下是一下的,很有高手风范。 反观那黑牛杜勇有些惨了,大斧这种兵器用起来靠得就是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抡起来向前冲过去,把对方砍为齑粉才是它的最厉害的用法。但他大腿中箭,只能坐在地上使“地躺斧”,抡圆了去砍崔五,这大斧的威力自然便小了很多。 崔五枪法施展开来,坐在地上的黑牛杜勇自然闪转腾挪的余地很小,只一会儿便被崔五手中的竹枪给扎中了十几下。 很快,崔五又是一枪扎中黑牛杜勇手腕,“砰”一声,大斧掉在地上,两只腕子都中枪之后的黑牛杜勇自然是再也拿捏不住那大斧了! 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上前按住黑牛杜勇绑缚结实了! “五哥好枪法……” “五哥好功夫……” 周围的几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见崔五拿下这山贼头领黑牛杜勇,纷纷夸赞道。 这一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这是再给崔五找面子呢!今日个这身份颇高的钟公子和徐公子都在那看着呢!刚才自家五哥说那什么杀气能吓退山贼有些被打脸,这位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自然要为自己家五哥捧场,以便找回些面子。 崔五摆摆手,很是谦虚的笑道:“哈哈,献丑了,献丑了!” 一旁的黑牛杜勇听了众护卫和崔五的对话,忍不住的大声骂道:“屁的好枪法,要不是老子大腿上有伤,早把这老小子给一斧子活劈了!” 崔五还未说话,旁边的一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已经骂起来。 “呸,你看看你身上的伤,要不是我五哥用得是竹枪,你身上早就十几个大窟窿了!” 另一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也在旁衬腔道:“狗屁,上哪十几个窟窿啊?!要是五哥用得真正的大枪,五哥一下子就把这家伙捅个透心凉了!他那还能等到身上十几个窟窿再被擒!” ……………… 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将活着的十几个山贼都绑了,对于那些死了的七八个山贼,也不打算放过! 崔五下令让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把那些山贼的首级都砍下来带走,等日后去县衙领赏。 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得令后,当即就要动手。 这些山贼的首级虽然远不如党项鞑子和契丹鞑子的首级值钱,也没有什么军功,但是好歹有十贯制钱可换,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自然不能放过。县衙和州衙都有规定:擒获山贼一名,死活不论,赏钱十贯。 其实依着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的意思,这些没死的山贼,还不如也一起砍了首级带着更好,反正这些山贼被押解到县里,也是被吊死在城门楼子上,在这砍了,也只不过是早死一会儿罢了。 只带着首级赶路,自是比带着一群受伤的山贼赶路来得省事儿!虽然只是赶到七八里外的清风镇,但是这些山贼大都伤得不轻,很多缺胳膊少腿的,很多自己走不了路,带着去清风镇也是件麻烦事儿! 不过钟公子和徐公子吩咐了要把这些活得留着,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自然不好在恣意妄为! ………… 眼见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要去砍那些自己死去的兄弟的首级,被绑缚在一边的黑牛杜勇不由的目眦尽裂。 刚才他被擒住,听了那两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的嘲讽,他细一思量,觉得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说得也是实情!和他对战的崔五枪法精熟,怕是他就算腿脚灵便,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的大斧走得是刚猛的路子,混战之时,他那一把大斧在人群中抡起来,那自然是拉风无比,但是真碰到这种精通枪法的练家子真刀真枪的单挑,自然束手束脚的,没有太多的办法,是以他也就在旁默然不语,垂首认命。 但此时黑牛杜勇见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连他死去的那些兄弟的首级都不放过,忍不住出口大声吼道:“娘的,你们讲不讲江湖规矩?我这些兄弟今日折在你们手里了,那是他们学艺不精,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你们这些王八蛋连他们的尸体都不放过,连个全尸都不给他们留,也太他娘的不讲江湖规矩了吧?!” 崔五听了黑牛杜勇的话,不由的冷笑道:“你们既然要做山贼,就要有做山贼的觉悟,我们是官,你们是贼,官兵杀贼,讲个屁的规矩!” 黑牛杜勇色厉内荏的道:“我们今天栽了,也认了!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们寨子里还有好多弟兄呢!你们做事太不讲究了,小心他们去为我们报仇,灭你们全家满门!”黑牛杜勇并不是青州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还不知道卸石棚寨和崔家是个什么存在呢,是以在此兀自叫嚣着威胁崔五等众人! 崔五呵呵笑道:“你们那些弟兄若是有种,尽管去卸石棚寨找我们报仇便是。呵呵,只要他们敢去,我们卸石棚寨自然奉陪,一定好好招呼他们!” 黑牛杜勇一听崔五这牛掰哄哄的话,再细一想,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作战时,颇有官兵的套路,还有管制武器手弩,不禁有些明白了:今日怕是真是踢到铁板上了,眼前恐怕是都是行伍中人啊,怪不得如此厉害! 想明白了此事,黑牛杜勇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自我宽慰道:这人一死也就是一具臭皮囊,全不全活的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必太在意。兄弟们你们先走一步,哥哥随后便跟来。 ……………… 眼见崔五要让一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砍了那些死去的山贼领赏,钟浩不好说啥,毕竟这也是那些大头兵们常干的事情,他在西北和随西军南下平叛是这也是见惯了的事情,但是在旁边的徐峰实在看不下去了。 徐峰脸色苍白的道:“唉唉,五哥,这些山贼便给他们留个全尸吧,这算是积点阴德吧!这几个山贼的首级也就值个七八十贯,我这还有一百两银子呢,五哥你跟众位兄弟拿去喝酒吧,今儿个你们受累了!”说着抬手将怀中掏出的钱袋丢给了崔五。 其实徐峰看不下去,倒不是因为他对这些山贼有什么恻隐之心,而是实实在在的不敢看了。刚才看到那断肢飞舞、肠穿肚烂的景象,已经肚内翻腾得厉害了,这要是再看到这一个个脑袋被血呼呼的砍下来的景象,非得吐出来不可。徐峰花上这一百两银子,纯粹是为了不看到这太血腥的景象。 “呀,呵呵,徐公子这也太客气了!”崔五拿着那钱袋嘿嘿笑道。 钟浩在旁忍不住笑骂道:“五哥,你就少跟我们在这装啦,三哥给你银子,你就收着便是!” 钟浩和崔五熟悉点,这时听了他的话,知道他也就是客气一下,是以说他几句,让他有个台阶下,顺势收下这些银子。若是不收下这些银子,怕是他手下的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也不愿意。毕竟到手的钱财飞了,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其实钟浩虽然也是见惯了这种砍下首级的场面,但是若是能够避免,还是希望避免的。若是砍那种党项鞑子或是契丹鞑子的首级,钟浩觉得心里还好接受一下,可是看得都是大宋百姓的首级,这接受起来就难一些了。虽然官府不认为这些山贼是大宋子民,但是他们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大宋人,或许是迫于生活等,才上山落草的。 当然,钟浩其实没什么圣母情节,这些山贼既然作恶,那就是死有余辜了。不过见到这些山贼死了,还要被砍掉首级,总归是心有戚戚焉。 崔五听了钟浩的话,当下也就顺势收下了这些银子,笑着道:“嘿嘿,那谢过徐公子和钟公子赏了!” 其实这些首级拿到县里也就换七八十贯的制钱,估计还要被县衙里的那些经手之人克扣不少去。这徐公子一下子赏赐他们一百两银子,自然令崔五眉开眼笑的。这一百两银子可以换一百二三十贯的制钱了,差不多有去县衙里领到的赏钱的两倍了。 徐峰听了崔峰的话,不由的翻翻白眼,笑着道:“明明是我出得银子,为啥还要谢文轩?!” 崔五笑着道:“这不是顺便谢谢钟公子嘛,主要还是得感谢徐公子你啊!” 徐峰听了崔五的话,笑道:“呵呵,那还行,不然我可就是冤大头了!” 钟浩朝徐峰眨眨眼笑道:“三哥这是宅心仁厚,那是什么冤大头啊,小弟佩服啊!” 徐峰苦笑道:“别说了,什么宅心仁厚,我其实就是不愿意见到这山贼一个个砍下脑袋来的那种血呼呼的景象!” 钟浩笑道:“哈哈,那还是三哥心软,心肠好啊!” 钟浩和徐峰一番说笑,徐峰刚才苍白的脸色,此时倒是稍微好看了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一九章 宅心仁厚 一秒记住【文学网.】,為您提供精彩阅读。 崔五当下谢过了徐峰,接过徐峰的银子后,转身对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道:“兄弟们赶紧都停手,徐公子和钟公子宅心仁厚,想要让这些山贼留个全尸!徐公子还给大家赏了酒钱,大家赶紧谢过徐公子和钟公子!”其实这让他们不要砍山贼首级的主要是徐峰,不过他倒是心眼多,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团练乡兵一起感谢一下钟浩,反正也是做个顺水人情,也显得他会做人。 “谢过徐公子、谢过钟公子!”一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听了自己头领崔五的话,不由的朝着钟浩和徐峰齐声致谢道。 这些团练乡兵听说能够不砍首级就有赏银拿,谁不愿意啊?!今日他们身上穿得可不是军装,他们今日穿得这可是自己的便装,这很多都是自己婆娘给缝制的。这要是上去砍那血呼呼的首级,再弄得身上衣服都是血呼呼的,洗不出来了,还怪让人心疼的!是以他们一定不用砍首级,就有赏钱拿,自然都是很高兴。 钟浩和徐峰连忙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 徐峰见此时天色已黑,这处地方又刚刚死了不少人,血腥味很浓,不由的很是有些不适,有些心里瘆得慌,当下对崔五道:“那啥,五哥,咱们赶紧拾掇拾掇赶紧赶路吧,这天儿马上要大黑了,还有七八里路才能到清风镇呢!” “好嘞,听徐公子您的,马上咱们就开拔!”崔五得了赏银,对徐峰的态度比以前更恭敬了不少。 崔五说完,当下指挥几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驱马套上绳索,将那棵阻路的大树拉开,准备开拔!呃,这棵大树自然是那些山贼刚才放倒的那棵拦在官道上的大树。 ……………… 钟浩和徐峰见车队准备要开拔,当下也准备登上马车等待开路。 这时,被绑缚在一边山贼头领黑牛杜勇忽然“噗通”一下给钟浩和徐峰跪下,大声道:“黑牛谢过两位公子给众兄弟留个全尸!” 徐峰和钟浩本来是为了不看到那种血呼呼的砍脑袋的情形,才让崔五等人给他们留个全尸的,倒是没想着让眼前这个山贼头领承情。 不过看样子这山贼头领倒是挺重情意的,自己兄弟死了,还能想着为自己的兄弟争取个全尸!这种江湖汉子,一般都是颇为讲究江湖道义的,若是让他们感恩,他们一般都会拼命回报的。 当然,这些被绑缚好的山贼被押解到县里,估计很快都是要被吊死的,徐峰和钟浩倒是不指望他们回报自己了。 当下徐峰很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这山贼头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胃里还在翻腾呢,也不愿再多说话,随即便上车坐下。 不过徐峰不愿和这山贼头领多说什么,钟浩倒是对这些山贼有些兴趣,他倒是颇为想知道山贼们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这路上还有被这山贼放倒的大树呢,崔五他们正在指挥那些团练乡兵,用马匹拉开这大树呢。这大树移开的事情,还要稍微费些功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钟浩不禁起了和他们攀谈一番的兴致! 而且钟浩发现这个山贼头目和以前他带着平西军在河东石猴山那里剿匪时,抓到的那个“飞天神猪”朱逵很是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又黑又高又壮的,而且最主要的都是使得一柄长柄大斧做兵器。那朱逵自从加入平西军之后,倒是立下不少功劳,特别是这次平西军中营随着西军大军南下平叛时,朱逵倒是着实斩杀了不少侬智高叛军和交趾国北境兵。朱逵在平西军中营,是一个做开路先锋的好手,一柄宣花大斧抡起来,当真是所向披靡。钟浩觉得眼前这个黑牛杜勇,倒是也有成为下一个朱逵的潜质。 当下钟浩开口问道:“你是这伙山贼的头领?叫什么名字?” “俺叫杜勇,江湖人送外号‘黑牛’!” 若是崔五和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问自己话,黑牛杜勇是不屑于回答的,跟一群杀死很多自己兄弟行伍之人废什么话啊?!可是眼前这位公子于他那些死去的兄弟有恩,为他们保住了全尸,黑牛杜勇也是恩怨分明的人,因此对于钟浩的问话,他也就痛快的回答了。 钟浩听了黑牛杜勇的回答,点点头,随即又问道:“我说黑牛兄,你们这些山贼在山上真得能整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吗?” “呃……”黑牛杜勇听了钟浩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得都是有些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该回答。 过了半晌儿,黑牛杜勇这才讪讪的道:“俺们才刚来这清凉山地区,这还没立住脚,这酒肉嘛……好久没吃了!”说着,黑牛杜勇还似被勾起了馋虫似的,砸吧了砸吧嘴儿。 “那大秤分金定然更是不可能了?!” 黑牛杜勇讪讪的道:“公子你说笑了!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们这做山贼劫道也就为混口饭吃!” 钟浩微微一笑道:“那做你们这山贼也没有那么痛快,也不是那么有前途的职业嘛!唉唉,你说你们想要混饭吃,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做山贼?!” 黑牛杜勇叹口气道:“唉,我们这些兄弟也都是因为活不下去,才上山落草的,倒不是真得图那做山贼多么痛快!俺也是因为在老家失手打死了一个恶霸,这不容于乡里,这才被迫上山落草的” “听口音,你们不是青州人吧?” “俺们兄弟都是沂州人,本是在蒙山地区的一座山头上落脚的,只是如今沂州官军对山贼围剿力度甚大,立不住脚,这才来到青州的。”青州的清凉山地区,是泰沂山脉的最西段,而沂州那边的蒙山地区则是泰沂山脉的南端,从蒙山地区到此清凉山地区这里,基本上一路是山,是以黑牛杜勇他们能一路从山中逃窜到此处。 钟浩听了不禁恍然,原来这黑牛杜勇这一伙山贼是刚从外地流窜来的山贼啊,怪不得崔五报了卸石棚寨和崔家的字号,他们都不认识呢! 钟浩叹口气道:“你说你们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贼!如今被抓,你们估计是死路一条了!” 黑牛杜勇道:“谢过公子垂怜!不过反正我们都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做山贼,我们就有做山贼的觉悟!不过俺黑牛还是谢过公子帮我们这些死去的兄弟留个全尸!” 钟浩问道:“你手上有人命没?” 黑牛杜勇听了,不由的很是惭愧的道:“说来惭愧,俺黑牛当了这半年多山贼,一共就干了几票生意。以前都是小打小闹,都是一吓唬,那些被劫之人就留下财物跑了,还真是没捞着杀人。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不跑的人了,没想道踢到铁板上了!唉,俺枉自做了半年多山贼啊,这手底下惊扰还未曾杀过人、开过张!”显然,黑牛杜勇觉得他们作为山贼,手底下竟然没杀过人,是一件很丢人了的事情。 钟浩听了他们手上没人命,倒是对这这黑牛起了收服的意思,当下叹口气道:“唉,我身边还缺个跟班,不知道黑牛你有没有意向?” 钟浩觉得虽然这黑牛杜勇是山贼,但是看着还算仗义,还懂得感恩,而且身上颇有悍勇志气,若是收做护院仆役,倒是比普通护院的家丁更有威慑力。当然,钟浩让这黑牛杜勇做跟班其实也只是暂时的。日后是打算让他加入平西军的,这样的悍勇之辈,不入行伍去杀党项鞑子和契丹鞑子实在太可惜了。 黑牛杜勇一听钟浩这话,显然是要保他性命了,不由的脸上一喜。不过他们随即看到自己那些被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捆绑结实的山贼,他又都不由的眼神一黯! 当下黑牛杜勇苦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对钟浩很是恭敬的道:“公子垂怜之恩,俺黑牛很是感激,但是不过俺黑牛却不敢独生。唉,俺这些兄弟都是因为信得过我,才跟俺出来混饭吃。如今一顿饱饭都没吃上,就要被官府吊死了,俺黑牛实在无颜独自偷生。公子的大恩,俺黑牛只能来世再报了!” 仗义每多1屠1狗1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很多时候这种江湖、市井之人,往往比那些道貌岸然的文人雅士、官僚士绅更讲究道义、更懂得感恩!钟浩听了他们的话,倒是觉得让这黑牛杜勇跟着自己,更让人放心了。 钟浩看了看,那十七八个被绑缚的山贼。他们大都受了不轻的伤,此时都颓然的坐在道路旁边,等候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们的发落。 当下钟浩问等在旁边、已经准备好启程的崔五道:“五哥,这些家伙大都伤重,这如何把他们弄到清风镇啊?!”钟浩觉得这山贼怕是大都自己走不了路了。呃,若是能走路的话,刚才岂不是早就跑了。卸石棚寨的这些团练乡兵倒是都有马,不过他们肯定驮着山贼的。 崔五在旁笑道:“那他们还能怎么走,拴到咱们马屁股后面拽着走便是了!” 钟浩不由的问道:“他们还能走吗?” 崔五笑道:“不能走的就躺下呗,反正有战马拖着,那样还省劲儿了!” “这被马匹拖上七八里路,那还能活吗?” “反正押解到城里也是被吊死,死了就死了呗!” 钟浩听了崔五的话,不由的默然片刻,随即道:“唉唉,我就他娘的心软啊,见不得死人,这些山贼大部分缺胳膊少腿的,还不知道能活几个,怕是以后也不能为恶了!要不就放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钟浩说着,稍微有些心疼的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一只钱袋,抬手丢给崔五,说道:“我这还有二百两银子,你们拿着吧。这些山贼送到县衙里,估计也就能换这么多。唉,我这人心太软,就替他们买条命吧!” 崔五正觉得带着这些山贼麻烦呢,见钟浩出钱买这些山贼的命,自是很是乐意! 反正在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人知道他们卸石棚寨这些团练乡兵抓过这些山贼,他们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自然是不用担心别人非议他们放走山贼的事情。再说,他们是些行伍粗人,也真不怕别人说啥,这私放山贼他们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 不过崔五虽然很是乐意收下钟浩的银子,把这些带着很麻烦的山贼給放了,但是嘴上还是要推辞一番的,当下他笑着道:“嘿嘿,哪能让钟公子这么破费啊?!钟公子怜悯这些山贼,想要留下他们的性命,我这便让人手下的兄弟放了他们便是,反正大家伙儿正好还嫌带着这些山贼赶路有些麻烦。至于这些山贼换得那点赏钱,那不就几顿酒钱嘛,兄弟们不赚这钱了便是,最多不久少喝几顿酒嘛!” 钟浩有些无语,这些山贼的性命,原来在崔五他们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们的眼中,竟然只值几顿酒钱…… 当下钟浩笑骂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少他娘的废话,你现在不收下,回头众兄弟没酒喝了,还不知道心中怎么骂我呢!我可不想被人背后骂!” 钟浩觉得:这花钱买这些山贼的命,也是明明白白的市恩,让黑牛杜勇清楚的看到自己是实实在在的出了银子,才买下他们这一群山贼的性命的。若是崔五不收,钟浩这市恩的效果,反而不是不好。是以,钟浩虽然心疼这些银子,还是坚持让崔五把银子收起来。 再说,钟浩觉得若是崔五不替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收下这些银子,日后自己少不了要被这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心里骂啊,骂自己因为心软,害得他们少赚了好多钱财。钟浩可是不远被人如此厌恶和记恨。 崔五听了钟浩的话,当下便从善如流的收下了钟浩的银子,笑道:“嘿嘿,哪能啊?这帮臭小子谁他娘敢骂钟公子你,老子把他大头拧下来!” …… ……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〇章 收个跟班 黑牛杜勇见钟浩救得自己的这一众兄弟的性命,当下顾不得自己腿上的剧痛,“噗通”一下跪倒,大声道:“俺黑牛在此谢过公子搭救众兄弟的恩情!从今往后,俺们兄弟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以后俺们的命就是公子的了,公子想要我们命,随时可以取走!” 钟浩听了黑牛杜勇的话,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呵呵,你们这命可是我花许多钱才好不容易买下来的,可不能让你们轻易丢了命,那样岂不是浪费了我的银子?!” 随即钟浩又接着道道:“黑牛你赶紧起来吧。去跟你们那些兄弟说说吧,让他们以后千万不要做山贼了。嗯,官府那里就算有通缉令,估计也只是通缉你们这山贼头头,你这手下小喽啰估计也没人在意,让他们能回乡的就回乡吧。在大宋只要肯卖力气,大概也能混口饭吃。不管怎样,总比做山贼强!你也看到了,这山贼也不好做啊,一不小心就会落到身首分离的下场!” 黑牛杜勇听了钟浩的话,忙道:“俺黑牛这就去跟他们说!这做山贼劫道的风险这么大,估计让他们再做山贼,他们也不敢了,俺这就让他们都回乡好好做人!” 说完,黑牛杜勇咬牙起身,一瘸一拐的咬牙走到那些坐在路上的山贼面前,跟他们去说此事。 那些被绑缚在一旁的山贼本来眼中一片死灰,已经是了无生气了,毕竟他们也都是知道这山贼被抓住的下场,那基本上就是一个死了,但是此时听了黑牛杜勇的话,这一众山贼不由的立即精光大亮。 随后也不知道黑牛杜勇怎么跟他们说的,只见那些山贼俱都是含泪点点头。随即一众受伤不轻山贼相互扶持着,一起给钟浩磕了个头,便相携往山上去。 卸石棚寨的一众团练乡兵见此情景,都是默默看着,并没有阻拦,任由那些山贼离开。他们已经收到了赏钱,自然对这些山贼没什么兴趣了。 等那些山贼走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崔五下令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上马,同时招呼车队开路,众人赶往清风镇。 ……………… 刚才钟浩跟黑牛杜勇谈话时,徐峰一直在马车上里,只是远远的看着,并没有上前说话。 此时见钟浩上车,徐峰微笑着开口道:“没想到文轩也很是宅心仁厚嘛,三哥我出银子只是阻止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砍下这些死去的山贼的脑袋,文轩你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救了十多条人命啊!” 钟浩笑道:“我这不是为了招个悍勇些家丁嘛,哪是什么宅心仁厚。要说宅心仁厚,三哥才是宅心仁厚啊!”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着道:“呵呵,那三哥我也只是见不得那血呼呼的场面,哪是什么宅心仁厚啊?!” 钟浩微笑道:“呵呵,不管怎么说,三哥也是让那些死去的山贼保住了全尸,已算是功德无量了!” 徐峰笑道:“那文轩你就更功德无量了,三哥只是让那些死去的山贼保住了个全尸,你可是保住了十几个山贼的性命啊!” 钟浩摸摸鼻子,笑道:“三哥,咱们说了半天,好像一直都是再互夸啊。呵呵,我怎么感觉这互夸似乎也可以看成是自夸!”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笑道:“哈哈,貌似我们确实是在自夸啊。” ……………… 在路上的遇到山贼这一耽搁,钟浩他们一行到达清风镇时,已经快到戌初时分了。 好在清风镇上也有驿站,钟浩和徐峰都是官身,身上都有勘合牌子,还是那种可以带着家眷仆役一起入住驿站的大勘合牌子,因此他们这一行人自然可以入住驿站。不然的话,钟浩他们这一行近三十个人,又是如此晚了,想要找间能住得下这么多人的客栈,怕是还要颇费一些周折。 清风镇驿站的驿丞名叫任青,他见钟浩和徐峰都是进士文官,对他们的接待自然是很是热情,招呼那些驿卒帮钟浩他们一行安排住处。 钟浩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很快给任青让驿卒给他们一行人送上了饭食。 虽然钟浩和徐峰都是官身,吃住驿站都是有资格免费的,但是钟浩还是很客气的给那送饭食来的那两个驿卒一人一锭五两的银子的上前。 钟浩出手如此大方,这自然把那两个驿卒乐得不轻,很快又给钟浩他们多送来了几个菜。虽然这官员及其家眷吃住驿站确实是免费,但是这免费的住宿和饭食的条件,也是有好坏之分的。这驿站的驿卒也是人,自然也免不了看人下菜碟的事情。 其实钟浩倒不是单单为了让这驿卒给自己安排的食宿好点,毕竟他们就在这清风镇吃住一晚,其实对这食宿之事儿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钟浩之所以随手便打赏这两个驿卒五两银子,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帮忙去请个郎中。 这黑牛杜勇的大腿被手弩的弩箭洞穿了,身上还有十几个被崔五用竹枪戳出的血洞!在来清风镇路上,他只是自己简单巴扎了一下。若是不让郎中诊治一下,上药包扎的话,钟浩觉得这杜勇怕是撑不住,说不定这条腿便废了。 钟浩好不容易这收了一个家丁,可不希望他残废了,那样他的作用可就没有了!是以等那两个清风镇驿站的驿卒把饭菜上来之后,钟浩让他们帮忙去找个镇上的郎中来,帮杜勇诊治一下创伤。 不但杜勇需要诊治,崔五带着的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也有好几个受了伤的,虽然都伤得不重,但是也需要让郎中来上药包扎一番。这年代这伤口都是要小心对待的,一不小心就容易感染,一旦感染这就是容易没命的节奏。这年代的人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轻伤不在意,而感染丢掉性命的! 钟浩本以为这么晚了,请这郎中怕是不怎么好请呢!没想到那两个清风镇驿站的驿卒拿了钟浩赏钱,办事儿倒是很上心,钟浩他们刚刚吃完饭,那两个清风镇驿站的驿卒便把郎中请来了。 那郎中听了两个驿卒的话,知道钟浩的这些随从是受了刀伤箭创的,是以来到之后,很是麻利的给杜勇他们上好了金疮药,并包扎起来。杜勇运气还算不错,虽然那只弩箭洞穿了他的大腿,但是并未伤到筋脉和骨头,是以伤得并不是太重。至于那几个受伤的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都是些皮外伤,包扎好了之后也无大碍。 其实这年代要是一般情况下,这郎中碰到这种刀伤箭创的,少不了要多问几句,毕竟这是一些特殊的创伤,说不定这些前来诊治的还是些江洋大盗或是朝廷通缉的逃犯之类。若是不问一下就诊治了,到时官府追究起来,说不定是个麻烦,别让官府在给按上一个协助匪类的罪名。 不过这驿站里住得都是官员和其随从,自然没有这个问题,因此虽然见这些伤着明显是受得刀伤箭创,但这个郎中却没有多问什么。 ……………… 清晨的朝阳驱散了薄雾,大地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清凉山区的清晨,空气异常的湿润清新,令人觉得很是舒服。早早起来的钟浩和崔五,走在清风镇的石板路上,一路聊着天从清风镇驿站往镇子东边的商贸区而去。 清风镇四周被群山环抱,一条小河穿流而过,为镇子增添了许多灵动。 清风镇虽然是一个镇,但是镇子的规模其实很是不小!镇子内的建筑群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街道纵横交错,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店铺林立,甚至比一些小县城还要繁华一些!清晨的清风镇大街上已经车马往来,行人穿梭,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副繁忙的景象。 清风镇东边有专门的商贸区,整个清风镇四周十里八村的百姓基本都会来这里采买各种生活用品,也会来此出售自家的山货、皮毛等。除了这些附近的山民百姓来此交易,更有许多行商会来此处贩卖自己带来的商品,或是收购山珍等东西。 青州西南地区群山环绕,山岭连绵,人烟稀少,而清风镇却是一派繁华景象,完全不似一个偏僻的小镇! 清风镇之所以如此繁华当然是有特殊原因的。钟浩来到大宋时,第一个落脚点便是这清风镇,对清风镇还是很熟悉的,自然知道原因。 这主要是因为有两条从前唐时期开拓出来的两条古道在这里交汇!清风镇正当这两条古道的交汇处,因而很是繁华。 这两条在清风镇交汇的古道,一条是曼萨古道。曼萨古道从清风镇往南,可以穿过群山,一直通向临朐县,向北则可以通向齐国古都、如今的临淄县。另一条是淄青古道。这淄青古道更是出名,它是连接青州和淄州,一路延伸至齐州的重要官道,也是齐鲁之地东西向的要道。 清风镇位于这两条古道的交叉口,自然成为行走于这两条古道上的货商们补给和中转的重要落脚点,是以这清风镇自然也就繁华起来。 钟浩忽然想起,在隍城岛时,自己师傅张震说要来这清凉山自己穿越而来的那个地方看看,也不知道他找没找到自己所说的那块元宝形巨石。钟浩的那个时代,穿越来的那处地方,还有一处宋代古墓,不过如今那处古墓还未下葬,怕是自己穿越而来的那处地方并不好找。 钟浩倒是详细跟张震说了自己印象中的那处位置,但是这清凉山纵横连绵,覆盖甚广,想要只靠那块元宝形石头找到那处地方估计很难。就算钟浩自己沿着原路回去找,也未必能找到。 其实以前钟浩在青州时,还真有过回去那处地方看看的想法,他以前一直很想再去那处地方找找有没有回到他那个年代的办法。不过钟浩觉得在这荒郊野岭的,怕是很难找到自己穿越而来的那处地方。而且就算找到了,其实也钟浩心中也知道,自己怕是永远回不去了。毕竟自己穿越而来时,把那处地方早已经探索的很清楚了,是以钟浩一直没有回那处地方去查看。钟浩觉得这不去看,还能在心中存着一丝希望,若是真去查看了,得到一个失望的结果,那边彻底没有希望了。 不过钟浩随即想想,觉得自己师傅张震应该能够找到自己穿越而来的那处地方。至于为什么钟浩这么觉得,因为自己师傅是个“半仙”嘛。自己师祖扶摇子陈抟可是传说中的神仙,自己师傅继承他的衣钵,起码也能算个“半仙”了吧! ……………… 清风镇上很是繁华,这商贸区卖得东西自然也就比较多,据清风镇驿站的那两个驿卒说,这清风镇东边的商贸区,有时也会有行商来售卖马匹的。 钟浩清晨之所以早起去东边商贸区,便是想来这里买匹马,给自己新收得跟班黑牛杜勇骑乘。这一路没有马匹,他实在没法赶路。 昨日崔五让一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让出一匹马,而那个团练乡兵去跟别的团练乡兵共骑,从他们遇到剪径的那里到清风镇只是走了七八里路,那个与人共骑的团练乡兵已经心疼得不得了了。 昨晚在清风镇驿站,那个团练乡兵生怕累坏了自己的爱马,晚上着实给那匹战马多喂了小半袋豆料,以补充它的损耗,这才放心下来。 这卸石棚寨里战马并不是太多,只有几十匹,这年头战马在大宋可是宝贝东西,特别是在京东路这种不沿边的内地地区。这几十匹战马可都是值钱的家伙。这几十匹战马,还是崔家仗着自家实力雄厚,这才给卸石棚寨倒腾来的呢! 今日再让那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让出一匹马来,让黑牛杜勇骑着,他们两个团练乡兵共骑,钟浩觉得怕是不可能的了。若是两人共骑,这这一路近二百里的路程走下来,怕是能把那让马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得心疼死,所以钟浩只能来给黑牛杜勇买上一匹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一章 到齐州 钟浩在河西麟州的时候,虽然静羌寨时一直从西夏卖河曲马,钟浩对这战马也算是熟悉!但是他还真分辨出这马匹好坏,挑选一匹好马的话,他还真办不到。 这主要是因为他以前在静羌寨时是做寨主的,主要把控全局的,这挑马这样具体的事情,都是由手下的别人做得,钟浩没有亲自动手过,所以今天钟浩便拉着崔五来给他挑上一匹好点的马。 钟浩和崔五一路聊天,来到镇子东边的商贸区。 本来钟浩害怕自己来得太早,没什么人呢,没想到这里早已有许多商贩和山民摆出了自己的货物,而且市场上早已有许多来买东西的百姓。这些山民大都是清凉山区的,来一趟不容易,所以自然要赶早。 钟浩和崔五在这清风镇的商贸市场上四处转悠,寻找卖马的行商。 今天钟浩的运气不错,还真让他给碰到一个卖马的行商。 其实在这清凉山区,马匹远不如骡子和驴子来得实在,所以很少有人会来此处卖马。 这主要因为在这山区,道路艰险,不适宜策马奔驰,这马匹的速度快优势没什么用,而且马匹的购买和后期的喂养费用实在是太高,远不如骡子和驴子好实在。 骡子耐负重,不惧走山路;驴子价钱便宜,而且走山路很是灵活机动。关键是无论是这骡子还是驴子,其喂养和照料起来,都不用像马匹那样精细和用心! 这个卖马的行商是从外地运送物资来清风镇贩卖的,他打算以后就在清风镇开家店铺,暂时驻扎下来在此做生意了。所以这马匹也就短时间没用了,而养着的话,无疑是需要花费不少费用的,所以这个行商打算卖了这些马匹,换些在山区实用些的骡子。 不过崔五看过这行商要卖的这几匹马之后,不禁大是摇头。 崔五皱着眉道:“这些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看这些马的齿口,这些马的年岁都不小了,而且一直是被当做挽马使用,用于骑乘的怕是只能将就!走走太平路还行,急速奔驰的话,根本跑不起来!” 钟浩看着这几匹高头大马,毛色都油光水滑的,没想到在崔五这内行人来看,都是花架子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买马又不打算去打仗时骑乘,这马匹能骑着走太平路便是!若是你们真要是骑着马奔驰起来,哥们坐着马车也跟不上啊。这马匹骑起来只要能跟上马车的速度,其实就可以了。再说,这是内地,这些行商卖的马匹自然不可能战马,他们弄战马来也用不上啊,所以他们卖的自然都是挽马。 钟浩知道崔五他们这十几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骑得都是崔家给他们弄来的战马。崔五他们骑战马骑惯了,这一般的挽马,自然入不得的他的法眼。 这年代的战马,挑选要求是很严格的。无论是齿龄、智力和反应等都有严格的要求!而挑选出来的马匹上鞍后,还要进行很长时间骑乘训练,淘汰掉很多不合格的马匹,最后留下来的才能作为战马。大宋缺战马,一匹上好的战马的身价,能,他们也大都没去过东京,此行还能顺道去东京见识一下市面,他们自然也是很乐意。 齐州古为济南郡、济南国、齐郡,即后世齐州城,是大宋京东路的重镇。到了政和年间之时,大宋许多重要的州都升为府升,这齐州也升为济南府,可见其在京东路还是很重要的州郡。 大宋齐州领有历城县、禹城县、章丘县、?长清县、临邑县、临济县和清平军这六县一军,州治设于历城县。 大宋齐州城为是京东重镇,为砖石结构,甚为坚固,城墙周十二里零四十八丈,护城河绕城一周,池阔五丈,水深三尺,河水由娥英水、泺水等汇聚而成。 齐州城以泉水众多闻名,号曰“泉城”!齐州城泉群众多、水量丰沛,久负盛名的有趵突泉、黑虎泉、五龙潭、珍珠泉四大泉群。齐州城内百泉争涌,在雅士文人间传有“七十二明泉”之说。其中趵突泉号为“天下第一泉”。唐人有诗赞云:“渴马崖前水满川,江水泉迸蕊珠圆。齐州城七十泉流乳,趵突洵称第一泉”。到了夏秋盛水时节,齐州城内泉涌密集,往往有“家家泉水,户户垂杨”、“清泉石上流”的绮丽风光,当真是北方奇景。 大宋齐州城的城墙将大明湖纳入其中,整个大明湖湖区占了齐州城的近一半,且大明湖与周围的千佛山、鹊山、华山等风景名山相映衬,因此齐州城又有”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 齐州人杰地灵,在历史上也曾出过许多的历史名人。战国时代神医扁鹊、先秦阴阳五行学说的创始人邹衍、口授今文《尚书》二十八篇于世的汉代学者伏生,便都是齐州人。 但说起齐州人最为风光的时候,还应该是隋末唐初那段波澜壮阔的时期。白马银枪、少年英雄的罗士信便是齐州人,可惜英年早逝。而后来位列大唐凌烟阁上二十四功臣的房玄龄、段志轩、秦琼和程咬金这一文三武四位国公便都是齐州人,这齐州人在凌烟阁上占住了六分之一的位子,这四位也为大唐的建立和平定立下过汗马功劳。大唐时期的齐州人着实为之自豪。 除了这五个保唐的名人,隋末唐初之时割据江淮地区、成为一方诸侯的杜伏威和辅公祏两人也都是齐州人。 这隋末唐初的一众好汉,也为山东好汉的名声打下基础。后世一提起山东好汉,往往首先想起的便是这些隋末唐初的英雄好汉。 ……………… 钟浩他们这一行人到了齐州城东郊的驿站刚刚安顿好,徐峰便迫不及待拉着他一起去齐州城内的大明湖上一游,去领略一番他向往依旧的大明湖风光。 不过钟浩眼见如今已是下午,天色不早了,离着关城门的时辰没多少时间了,去游览大明湖的话,怕是也游览不到好处,是以劝徐峰明日再去大明湖好好游览一番。 可是徐峰此时雅兴大发,很是有些迫不及待的。 钟浩见了当下笑道:“三哥若是不累,那不如咱们一行人租上一条画舫,去游览一下这号称“一河连百景,玉带串名泉”的齐州护城河吧?!游览护城河的话,咱们就不用急了,反正也是在城外,咱们不用怕被关在城里出不了城,回不了驿站了!” 齐州城的城墙周十二里,这护城河自然要比济南府城稍微长上一些,因此有十三里多。齐州城这一条由各处泉水汇流而成的护城河,宛若一条玉带环绕济南府城,又如一条项链串联景点和名泉,是以号称“一河连百景,玉带串名泉”,也是齐州城的一大名胜。 据说沿护城河乘画舫前行,可一览黑虎啸月、趵突腾空、泺苑齐风、龙潭观鱼、月牙飞瀑、鹊华烟雨、汇波晚照、秋柳含烟、超然致远、曾堤萦水等上百处名胜景观,比之游览大明湖的景致不遑多让。 钟浩对这“一河连百景,玉带串名泉”的齐州护城河也是很向往的,只是以往都是来去匆匆,虽然从齐州城来往过两次,但是还真没停下游玩过。这次去东京不需要太赶时间,又携带着如花的美眷,这携美一起乘坐画舫泛舟游览一下这齐州护城河,倒是很是惬意。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应道:“文轩这主意好,那咱们就明日再进城去那大明湖游览一番,今日就先游览一下这齐州城的有名的护城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二章 游湖 ??当下钟浩和徐峰商议定去齐州护城河游玩,便各自去喊上自家的女眷,一行人乘车往离着齐州驿站所在的东郊最近的东护城河边而去。更新最快钟浩他们这一行人一路上走得不快,一路很是悠闲,是以大家倒是都没有多少舟车劳顿的感受,一听说要去游玩,众女眷倒是都是兴致勃勃的。 因为齐州城的护城河是很多文人雅士喜爱游玩的地方,因此在这齐州城的护城河边,有许多专门以租船的为生计的船户。钟浩一行来到齐州城东边的护城河边时,见到这护城河里一溜排着停泊着许多乌篷小船,以供客人租用游湖用。 当然,若是有人要求高一点、不满足于这稍显简陋寒酸的乌篷船游湖的话,这旁边还有许多比较高档的雕船画舫可供游人租用。 这雕船画舫大都是齐州城内那些秦楼楚馆来此招揽生意的。这些雕船画舫上一般都有那些秦楼楚馆的红姑娘,客人租用雕船画舫时,一般都会顺便让这些优妓们相陪。携美泛舟于湖上,倒也是雅致异常。 钟浩和徐峰当然也很想再租上一艘秦楼楚馆的画舫,顺便携几个风月佳人泛舟游湖,品味一下齐州名妓们的滋味!不过钟浩和徐峰也只是想想,谁让他们都带着家眷呢! 钟浩去租了一艘很是精致的小型画舫,当然画舫上的秦楼楚馆的那些青~楼优妓们,钟浩自然是不敢留的。 钟浩一行人从东护城河边乘上精巧的画舫,沿着这十三里长的护城河一路畅游,尽情领略了一番无限且独特的这“一河连百景,玉带串名泉”的美景。 ……………… 第二天徐峰便嚷嚷着在这齐州城停留一天,好好游览一番这名闻已久的大明湖。 而富若竹和叶亦菡,还有徐峰的那几个侍妾云岚、水秀、画屏她们听了徐峰的话,自然也是愿意在这齐州城呆上一天好好逛逛。 钟浩见众人都愿意在此停留一日,自然也不好扫人雅兴,再说从这齐州到东京也就最多七、八日的路程,月底之前肯定能到,于是自然也就是同意在此待上一日,好好游玩一番。 徐峰要拉着钟浩去游览大明湖,不过那些女眷却有不同的主意,昨日她们随着钟浩和徐峰一起游览了护城河后,今日直呼看景已经看够了,不如去逛街! 于是,钟浩和徐峰只得和那些女人们分道扬镳。 当下钟浩让崔奇带着几个人去跟随保护富若竹她们一行,自己则和徐峰要去游览大明湖。 富若竹她们一众女客从东门齐川门进齐州城去逛街去了,钟浩他们却没有从东门齐川门进城,而是在在东门齐川门旁边的护城河边租了一艘乌篷小船,让那舟子划着往北而去,他们要从城北门汇波门入城。 之所以从汇波门入城,是因为这齐州城的整个北面都是大明湖的湖区,这齐州城的北门其实是座水门,从齐州城东侧的护城河上船,沿着护城河就能从北水门进入大明湖湖区。后世济南府城有“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这大明湖占了济南府城的近一半面积。当然,后世明清济南府城就是齐州城为轮廓建立的。这齐州城自然也是“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只是如今还没有“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一楹联罢了! 因此钟浩和徐峰租了一艘乌篷船绕到北门,从北水门去游览大明湖风光。 ……………… 那乌篷船上摇橹的舟子是个老汉,不过年纪虽大,手脚倒是很麻利且有劲,很快便摇橹驱船驶过北水门,进入大明湖。 昨日钟浩他们一行人多,有带着女眷,自然不好租这种乌篷小船,一是乘坐不了那么多人,而是女眷抛头露面的稍微不方便。今日只是钟浩和徐峰两人,自是没有那些问题了。而且依照徐峰的话,这乘着这乌篷小船游览,更能感受到那种清幽的意境。 虽然,钟浩对这徐峰口中那什么清幽的意境没什么感觉,但是倒是觉得这乘着乌篷船游览,比乘着画舫游览更加自由自在,更有野趣,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的同意的徐峰租上一艘乌篷小船的建议。 那乌篷船上摇撸的老汉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着,跟钟浩和徐峰随口攀谈着。 老汉很是爽朗的笑着道:“两位公子是从青州人吧?” “老丈怎么知道的?”钟浩听这老汉一语道破自己和徐峰的籍贯不由的啧啧称奇。 那老汉笑道:“老汉操持这个活计二十几年了,划船载过的咱们京东路各地的人可是不少了,各州的口音倒是能分辨一二。呵呵,而且公子你们青州口音本来就重,自然很容易分辨出来!” 钟浩一听那老汉的话,不由的失笑道:“原来如此”。 那老汉笑道:“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游览大明湖吧?” 钟浩笑道:“正是!” “咱们这大明湖可是着实很大的,占了近半个济南城呢,有历下亭、北极阁、汇波楼、小沧浪、稼轩祠、月下亭、九曲亭、翠柳屏、湖心亭、北洋洲、明湖楼等等大小二十多处景胜呢!两位公子是要随意游览的,还是各处景胜都尽量都看看呢?若是各处景胜尽量都看看呢,老汉倒是可以带你们一一转转,老汉还可以给你们讲讲这风景名胜的由来和渊源。别看两位公子饱读诗书,但是未必有老汉对这大明湖内的景胜的历史和由来熟悉!不过这各处都看的话,肯定要多费些时间,而且老汉摇橹肯定要多费些力气,这船价嘛,公子也得给稍微加一些!” 钟浩知道那老汉说得倒是实话,其实在后世时钟浩来过大明湖,对这大明湖还是有所了解的!这大明湖上的名胜在后世有“一阁、三园、三楼、四祠、六岛、七桥、十亭”之说,所以他说这大明湖有二十多处景胜,倒不是虚言。 不过这个时期的大明湖,和后世还很不一样,其景胜自然没有后世那么多。因为后世的他游览的很多大明湖的名胜古迹,很多都是明清时才建造的,现在还没不存在。 不过名胜古迹虽比后世少了,这天然野趣却比后世的大明湖多了不少。其实在钟浩看来后世那种刻意斧凿的名胜,人工痕迹太重,反而不如这时的大明湖天然景致让人喜欢。 钟浩倒是没有一一游览各处景胜的兴致。这游玩讲究得就是个悠闲自在,为看景点而看景点,这游玩便失了味道了。 钟浩听了那摇橹老汉的话,不由的笑着道:“这游湖要得是个心境,强求各处都去游览就没意思了!这样吧,老丈你就随意带我们转转便是,不必强求没处都去,这泛舟游逛到那,你便给我们简单讲讲这名胜的由来和渊源,到时定然不会少不了你的船钱!” 那老汉一听钟浩不会少了船钱的话,不由的很是高兴的答应一声:“嗳,好嘞,听公子的!” 钟浩问徐峰道:“三哥你看这样可好?” 徐峰随口道:“甚好!”钟浩在和那摇橹老汉攀谈时,他一直站在船头负手看着这风景如画的大明湖,也不知道听到没听到钟浩和老汉的谈话。 ………… 钟浩好徐峰乘着乌篷船,缓缓驶入如画般的大明湖深处。 大明湖湖上鸢飞鱼跃,荷花满塘,不是有游船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繁花似锦,不时有游人来往。 湖面水色澄碧,堤柳夹岸,莲荷叠翠,南面千佛山倒映湖中,远山近水与晴空融为一色,形成一幅天然湖光山色画卷。这湖中的又有许多亭台楼阁点缀,幽径回廊、假山亭台穿插其中,为这幅绝美的天然画卷增添许多人文点缀。 大明湖的景色之美,当真是名不虚传。 据老摇橹老汉介绍道:这大明湖上一年四季都有怡人的景色。春日,湖上暖风吹拂,柳丝轻摇,微波荡漾;夏日,湖中荷浪迷人,葱绿片片,嫣红点点;秋日,湖中芦花飞舞,水鸟翱翔;冬日,湖面虽暂失碧波,但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大明湖虽然一年四季都是美景纷呈,但这其中却尤以天高气爽的秋天最为宜人。钟浩和徐峰他们当此秋高气爽之时来游湖,倒是恰得其时。 钟浩看着眼前的美景,忍不住赞叹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大明湖果然当得起这样的美誉!” 徐峰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的夸赞道:“文轩这随口一联,却绘声绘色地道出了大明湖的佳绝之处,当真是大明湖的绝佳写照啊,确实是妙极啊!” 钟浩听到徐峰的夸赞,不由的一愣。随即他想起这副对联,好像是后世大明湖中铁公祠的楹联,也是对大明湖和济南城最好的写照,是大明湖和济南城的最佳宣传语。不过这个年代,连铁公祠还都没有呢,更别提这副楹联了。这副楹联好像是清朝时候才有的。 是以钟浩脱口吟出此联后,被徐峰认为是他自己所创的了。 那这事儿就不太好解释了,当下钟浩只好收下徐峰的崇拜,并很谦虚的道:“呵呵,三哥言过了,小弟随口而得,此联也只是泛泛之作,当不得三哥如此夸赞!” 徐峰笑着道:“文轩别太自谦了。咳,三哥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有时要跟你切磋一下作诗词、对对子,你总是推说自己不行,但这往往随口一首小诗、一副对子就是经典,当真是奇哉怪哉。嗯,不过文轩此联怕是绝对是一副经典之对,走,咱们找地题下来,说不定能传为佳话呢!” 钟浩苦笑着说道:“小弟这一联也不过只是随口之作,哪里算得上什么经典,这还是不必留题了吧?!” 徐峰笑着道:“文轩你就不必过谦了,以三哥观之,此联绝对是描述这大明湖风光的经典之对,若是留题下来,定可传为佳话的。” 那摇橹的老汉听说两人想要找题诗的地方,当下在旁很是恭维的道:“老汉虽然不太懂,但是听着钟公子这副对子,当真是觉得很好呢!”大宋人人都有雅骨,对这诗词对联之事,都是很是崇拜的。 随即那摇橹老汉又继续道:“两位公子要想要题诗的话,老汉就带你们去历下亭那里吧!这大明湖湖中岛上的历下亭旁边有一处题壁长廊,自古以来便有许多文人墨客常在那题诗留词!” 徐峰听了,当下不理会钟浩的谦虚,对那摇橹老汉笑着吩咐道:“那就有劳老丈载我们去历下亭吧!” ………… 历下亭始建于北魏,唐朝时又曾重建。历下亭巍立于大明湖中最大的湖中岛上。岛上不止有历下亭,还有幽径回廊,假山亭台,又遍植花木,景致很是不错。因为历下亭最为出名,所以时人以历下亭统称这湖中岛上的景致。 那摇橹老汉载着钟浩和徐峰来到湖中岛旁边一处可停靠处,放下搭板,让二人上岛。 钟浩和徐峰踩着搭板登上历下亭所在的湖中岛,只见整个岛上绿柳环合,花木扶疏,亭台轩廊错落有致,修竹芳卉点缀其间,景色着实雅致不凡。 站在岛上,但见四周湖水荡漾,荷叶田田,荷花溢香,凉风徐吹,令人心爽! 据刚才那摇橹老汉说这“历下秋风”和“明湖泛舟”,都是齐州八景之一。在那秋高气爽之际,这来赏这“历下秋风”也是络绎不绝的。不过这春暖花开的三月好时节,来这历下亭游玩的也是不少。 钟浩和徐峰踏着岛上的曲折小径,来到不远处历下亭。 历下亭位于大明湖的这处湖中岛的中央,八柱矗立,红柱青瓦,斗拱承托。又有八角重檐,檐角飞翘,攒尖宝顶,亭脊饰有吻兽,蔚为大观。这历下亭亭身空透,亭下四周有木制坐栏,亭内有石雕莲花桌凳,可供游人小憩赏景。 此时历下亭里已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大都三三两两的聚于在一起,或谈笑赏景,或吟诗作对,俱都各得其乐。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三章 名士廊偶遇 历下亭旁边有一处长廊,为历代文人雅士题壁留词的地方,是以又被人戏称“名士廊”。x这处长廊一面是白壁,另一面对临宽阔的湖面,天蓝水碧,湖天一色。 钟浩见那长廊的题壁上面到有许多名士留题的诗词和对联,杜甫、房玄龄等许多赫赫有名的名人都有在此留题过诗词。 钟浩刚才吟诵的那副对联本就不是自己做得,他其实本来是根本不想留题的,但是自己这徐三哥非得说此联极佳,以后必定是经典,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大明湖的名表,题在此处也是一条扬名的好机会。 钟浩对于文人最爱的扬名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架不住自己这徐三哥的劝说,是以他也就厚着脸皮把那副对联题到那墙壁上了。 这历下亭旁的这处题壁长廊经常有文人雅士游湖时偶得佳句来留题,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时常随身带着笔墨的,是以就有机灵的小贩在此出售笔墨。 这些来题壁的文人雅士大都是不差钱的,而且这笔题完诗词后墨汁淋漓的,以这些文人雅士们的斯文作派,自然也不好带走,最后这些小贩再把这笔墨卖出去之后,往往还能时不时的白白回收,倒也算是一条不错的生财之道。 钟浩在一个提着竹篮售卖文房用品的小贩手里卖了一直中号的湖笔,顺便在小贩篮子里的墨盒里蘸饱了墨汁,来到那题壁前面。这题壁上可大都是名家留题,钟浩怕写不好丢人,是以定了定神,这才凝神挥毫,把副对联题了上去。随后又在下面加了个落款,留了个名字! 钟浩刚把这一楹联刚题完,忽然听到旁边一个清朗的声音赞叹道:“好联,好字,这‘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一联,当真是巧哉、妙哉,把这大明湖的景致完全概述进去了,实在是妙极啊!” 钟浩和徐峰听到声音,不禁循声回头望去,见一个青衫文士正站在他们两人背后,看着题壁上钟浩刚刚题下的那副对联。 那青衫文士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白净面皮,不过脸上带些皱纹,颇有沧桑之色,但眉宇间落寞中犹带着些狷狂,看起来像个不甚得意的落拓文人,他手中还持着一个画筒,似乎是来这风景优美的大明湖采风写生的。 钟浩听人家夸奖怎么也要谦虚几句,况且这对联还是自己借来的。当下钟浩忙拱手和那文士见礼道:“兄台过奖了,小弟也是随口而作,当不得兄台夸赞!” 那青衫文士笑道:“阁下不必自谦,阁下这一这联不但用以来描绘这大明湖,就是用来叙说这齐州城的风光,当真是也恰如其分,实在绝妙至极,呵呵,绝对当得此赞誉。” 钟浩有些汗颜的道:“兄台太过奖了,小弟实在惭愧!”钟浩这联毕竟是“借”来的,听人家有这么高的评价,他实在有些尴尬。 那青衫文士听了钟浩的话,自然是以为钟浩是在自谦,当下也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没在继续说这对联的事情,不过他却接着评价钟浩的的这书法道:“阁下这笔行书,飘逸空灵,风华自足,当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在下观之,虽有一些颜柳,但是却自成一体,隐约有开宗立派之像,实在是令人佩服啊。” 钟浩这青衫文士的看自己行书的眼光倒是很厉害,随口一句评价倒是很准确,正中要点。 钟浩所书写的楷书字体,其实是临摹的明末董其昌所创的独家字体。这董其昌的人品虽然颇为受人质疑,但是他的书法上的成就确实是很高的,在后世的评价却的确是非常之高。 董其昌那个时代,正是赵孟、文征明书法盛行的时代。但董其昌的行书虽然受“赵体”影响,但却并不一味拘囿于“赵体”书法之风,而是综合了晋、唐、宋、元各家的书风,自成一体,其书风飘逸空灵,风华自足。笔画园劲秀逸,平淡古朴。用笔精到,始终保持正锋,少有偃笔、拙滞之笔;在章法上,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分行布局,疏朗匀称,力追古法。用墨也非常讲究,枯湿浓淡,尽得其妙。书法至董其昌,可以说是集古法之大成者。 也正是因为此,钟浩对董其昌的字体很是喜欢,后世学习书法之时多有临摹,是以其书风也就自然而来颇有董其昌的楷书字体风格。而这董其昌的字体在此时自然还未出现,因此钟浩虽然明明的临摹的后世别人的字体,但是在大宋这时人们的眼中,却是标新立异、开宗立派的。 当然,对这样的评价,钟浩自然是很是有些汗颜和惭愧的。不过钟浩听那青衫文士随口一句评价,便看着钟浩的书法自成一派,看来他必定也是个书法高手,而且他手中拿着画筒,应该还颇擅丹青之法! 钟浩不由的对眼前这个书画都颇为在行的文人颇感兴趣,有意结交一下,当下他再次拱手见礼道:“小弟青州钟浩,表字文轩,这位是在下好友徐峰,表字子岳,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青衫文士听了钟浩他们两个自报家门,忙也客气的见礼道:“原来是文轩兄和子岳兄当面,失敬失敬,在下沈宽,表字仲厚,南京应天府人士!” 钟浩笑着道:“子畏兄应该年齿长于我们两个,切勿再称呼我们为兄,直呼我们表字便行。” 徐峰刚才在钟浩和这个青衫文士攀谈时,一直没有插言,这时听了那青衫文士的自报家门,听着名字很是熟悉,略一思索终于想起来了,当下忙拱手道:“原来竟是沈先生当面,我们才是真的失敬呢,在下可是久仰沈先生大名了!” 沈宽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微笑着道:“子岳客气了,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你们也是称呼在下表字便是!”钟浩说他年长,让他直呼自己跟徐峰的表字,沈宽倒是从善如流,老实不客气的这么称呼了。当然,他年纪确实比钟浩和徐峰大着许多,这么称呼倒也没有问题。不过他既然与钟浩和徐峰表字互称,自然也不好被人称作什么先生了。 钟浩一听徐峰似乎认识眼前这个叫沈宽的落拓文士,而且貌似这落拓文士很有名的样子,不由转头看向徐峰,希望他能提点一二,说说看这叫沈宽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徐峰见了钟浩的样子,知道他定然是不认识眼前这个沈宽的,当下替他在旁介绍道:“这位仲厚兄可是以书画双绝名闻大宋的,而且仲厚兄的学问也是名满天下的,仲厚兄精研,有很高的造诣,还曾在应天书院授课!”徐峰是知道这沈宽是未曾中进士的,而自己怎么也是进士出身了,是以听了沈宽的客气便不再称呼他沈先生,而是称呼仲厚兄。 沈宽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苦笑着着道:“子岳实在是太抬举为兄了!” 钟浩听了徐峰的话,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但知道眼前这个落拓文士怕是颇为有名,当下忙客套道:“久仰仲厚兄大名,今日得见,甚是有幸。” 这题壁长廊不远处又一处四面出厦、飞檐翘角的轩堂。因为此轩西便正对湖面,若值晴空万里,则天蓝蓝,水蓝蓝,湖天一色,莹如碧玉,故名蔚蓝轩。 对于这学问的研究,钟浩自然是没什么兴趣,主要是他对这些经文学问之事,实在是不感冒,但是听徐峰介绍道这沈宽书画双绝,钟浩倒是很感兴趣!眼见时日近午,本来钟浩和徐峰便准备去找一处雅致的地方喝酒赏景的,此时不禁有意邀请这沈宽去一起饮酒聊天,当下他很是客气地道:“仲厚兄,咱们在这大明湖上见面也是缘分,咱们去那边的蔚蓝轩把酒畅聊一番,如何?!” 沈宽见钟浩能够随手写就那样恰如其份的绝妙对联,而且其书法竟然自成一体,对他也正很时好奇呢,有意与他结交一番!他自己精于书画,对这书法和丹青之事自然是很感兴趣的。此时听到钟浩的邀请,倒是正合他的心意,当下不由的答应道:“甚好,求之不得!” ……………… 这来游览大明湖的文人雅士们很多都自带酒菜的,泛舟游于湖上,约三两好友,把酒言欢;或是携一二佳人,饮酒听曲,倒也很是悠然自得、乐不可言。 当然,自然也有很多游湖的文人雅士没有准备的那么齐全,他们自然也可以去大明湖上的那些酒楼茶肆买到需要的酒菜或是茶饮。 这大明湖作为城中湖,湖面甚广,占了小半个齐州城,那些文人骚客们想要游湖,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游览完的。这些游客们累了、饿了,自然对这酒楼茶肆有需求。 因此这大明湖中,很多亭台楼榭中,都有经营作酒楼茶肆的。不过这些酒楼茶肆隐于大明湖的风景之中,倒是丝毫不影响这大明湖的风光。而去那酒楼茶肆中饮酒品茗,倒是也一点都不耽误欣赏的明湖风光! 钟浩很是热情的拉着沈宽去蔚蓝轩中坐定,又拿出银钱,让那摇橹的老汉去找家酒楼帮忙弄副席面,顺便要上一坛好酒。 徐峰见钟浩刚才还是一副不知道这沈宽是谁的表情,但是这会儿却又一副很是热情的模样,不由的很是奇怪。但是徐峰知道自己这位兄弟往往出人意表,难道他对于这沈宽知道一些特别东西,是以对这沈宽特别热情?! 当然,徐峰虽然心中有些好奇,面上却依旧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对沈宽自然也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那摇橹老汉对这大明湖熟门熟路,很快给钟浩他们弄来了几样时鲜的下酒菜,还有一坛上好的秋露白酒。 钟浩见这些下酒菜大都是这大明湖中的特产,腌制好的明湖醉蟹,干炸明湖小虾,红焖明湖鲤鱼,新嫩的莲藕薄薄的切片,时鲜的莲子勾芡做羹等等,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坛酒也是好酒,是齐州有名的名酒秋露白。 若问大宋此时,在齐州最有名、也是最受欢迎的的酒水是什么?那绝对非秋露白莫属。 这秋露白酒,是最早产自齐州的名酒,后来才风行于大宋的。如今大宋最有名秋露白酒,依旧是产自齐州城东鹿角山下的风白酒坊。 据传是以这秋露水酿造而成。大唐时的一书中还记载了这秋露之水的收集过程。据说是在秋露繁浓时,以一只浅盘放在一处碧草茂盛、丛叶倒垂的劈立崖壁之下,收集草叶上的露水,所得便为秋露。以这秋露之水酿酒,便为秋露白酒! 不过钟浩觉得这秋露白酒是以秋露之水酿造的说法,估计只是个噱头。酿酒需水甚多,以中记载的法子收集露水,怕是所得极其有限。真要以秋露酿酒,那得费多少功夫去收集这秋露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钟浩估计最多也就是以秋露为引子来酿酒就不错了。这秋露白酒是以秋露之水酿造,估计也就是一个宣传营销的噱头,一缸酿酒用得水中加上一碗秋露估计就不错了。 不过不管这秋露白酒,到底是不是真得是以秋露之水酿造,反正这秋露白酒在齐州乃至京东路是非常受欢迎的,尤其实在这些文人士子之中这秋露白酒极是受欢迎。 在文人士子们看来,一听这秋露白之名,便能想象酒之酽白甘香,又合秋露之季节,实在很美。特别是到了秋天之时,这饮秋露白酒着实很合时宜,因此这秋露白酒自是很受齐州乃至京东路士子们的欢迎。当然,在大宋别的地方,这秋露白的名声也是很大的。 当然,这秋露白酒价钱也很是不便宜。不过以钟浩如今的资财,买坛秋露白舍得的。 钟浩刚才给了十两银子让那摇橹老汉去买酒菜,这买酒菜剩下的一两多银子,他很大方赏给那摇橹老汉。 那摇橹老汉很是乐呵的去他的那艘乌篷船上,到一旁去等候钟浩他们去了。r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四章 蔚蓝轩雅聚 钟浩拿过那坛秋露白酒,拍开泥封,给沈宽和徐峰斟上。 钟浩端起酒杯酒杯对沈宽笑道:“久闻仲厚兄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小弟就借这一杯薄酒聊表仰慕之情!” 徐峰听钟浩的话,也忙很配合的一起举杯道:“久闻仲厚兄书画词三绝,今日得见倍感荣幸,小弟跟文轩一起敬仲厚兄!” 沈宽一开始还以为钟浩和徐峰说久仰自己只是客套呢,但如今见他们两个的神色,似乎对自己真的是颇为崇拜,不由有些颇有些自得和高兴,当下笑道:“两位贤弟实在是太客套了,咱们为这缘分共同满饮此杯!” 钟浩因为听说沈宽精擅丹青之术,因此很是有意结交。沈宽见钟浩随手一联,便是经典,而且行书自称一派,颇有同道之人的亲近赶,是也是颇为愿意与之结交,是以三人的聊天倒是颇为投机。 沈宽和徐峰都算是饱学之辈,钟浩虽然算不得什么饱学之士,但是两世为人,特别是他曾在后世那个知识爆炸、资讯发达的年代生活了二十多年,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的事情了解的也着实不少。虽然有时聊起这诗词文章、佚闻典故钟浩跟徐峰和沈宽他俩不在一个频道上,但是他有时说起一些奇闻怪谈来,沈宽和徐峰也是闻所未闻,是以沈宽对钟浩也不敢小觑。 三人就着这大明湖的时鲜酒菜,一番把酒言欢,倒是越聊越热乎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番攀谈下来,倒是很快聊得很是热乎,关系很是熟络起来。 钟浩听这沈宽说道,他这次是打算到兖州奉符泰山书院去拜访“泰山先生”孙复的,顺便去登下泰山的,这路过齐州因为久闻大明湖风光,是以特地前来游览一番。 这泰山书院钟浩倒是听说过。因为他是自己岳父的好友“徂徕先生”石介于宋景祐二年在自己家乡兖州奉符创办,是以钟浩对其做过了解。泰山书院位于泰山中麓凌汉峰下,延请名士孙复主持。 钟浩作为后世省考古研究所的宋文化专员,对这这泰山学院也是有一定了解了。这泰山学院在这在历史上也是有重大意义的,他是宋理学的源头,而且在我国思想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上承韩愈、孟子,“不惑专注,自寻义理”,下启“二程”,开理学之先声。 几十年后的理学的集大成者朱熹把胡瑗、孙复、石介并称为“宋初三先生”。朱熹曾云:“宋兴八十年矣,安定胡先生、泰山孙先生、徂徕石先生,始以师道明正学,继而濂,洛兴矣。故本朝理学虽至伊洛而经,实自三先生而始。故晦庵有伊川不敢忘三先生之语”,充分说明在开启理学上的积极作用。明末黄宗羲把泰山学派列为案首。全祖望曾言:“宋世学术之盛,安定、泰山为之先河,程朱二先生皆以为然”。这泰山学院因此成为泰山文化的重要标志。 去登州的路上,钟浩还曾听吕希哲说过,他也曾在泰山书院师从过泰山先生孙复。 据这沈宽说,这位泰山先生孙复和他在应天府时是忘年知交,是以这次是特意去拜访他。 沈宽跟钟浩、徐峰聊得热络,不禁开口邀请他们一起去同登泰山。钟浩和徐峰倒是挺想去,但是他们都是需要进京等候朝廷安排差遣的,身不由己,不能随着沈宽同去了。 钟浩他们聊得熟络了,当下笑道:“小弟有个问题不知可不可以问?!” 沈宽刚才还一直端着,但几杯酒落肚,便露出其原形了。刚才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此时却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当下沈宽很是随意的摆手笑道:“文轩当问无妨,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问的,就是那非常隐私的问题,你也完全可以但问无妨!比如为兄最喜欢的青~楼红姑娘是哪个,以咱们兄弟的交情,我也保证如实回答!” 钟浩此时喝得有些兴起,也是开始有些放~浪形骸起来,本来是想问问这沈宽到底擅长画何种画作,让他帮忙画幅画的。可是听了沈宽的话,忍不住问道:“那仲厚兄到底最喜欢哪个青~楼红姑娘呢?” “这个嘛?!”沈宽回到钟浩的时候,还不忘端起一杯秋露白酒“嗞”的一口喝干,还饶有兴致的夹了几个明湖小虾放入口中嚼着。顿了一顿才道:“呵呵,要说为兄最喜欢的青~楼红姑娘,那应该是在江宁府的秦淮河边的“醉月楼”认识一个白~虎美人。嘿嘿,那白~虎美人吹无眼之箫的功夫特别厉害,有机会为兄带你去领教一番!” “咳咳……”钟浩大汗。虽然自己倒是很想去见识一下这白~虎美人和她的吹箫绝技,但是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当面谈论这么露骨的话题。唉唉,咱实在是太纯情啊,钟浩心道! 沈宽见钟浩尴尬,还以为他脸皮薄的,当下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文轩不必脸嫩!有空咱们兄弟多多切磋!” 钟浩无语,这沈宽原来也是条大淫~棍啊,自己倒是勾起他的爱好的话题来的。虽然自己很想在这方面跟这沈宽讨教一番,但是钟浩觉得还是先办正事儿要紧。当下钟浩连忙转移话题道:“久闻仲厚兄是丹青妙手,,不知道小弟能否求上一幅吧!嗯,这画资仲厚兄尽管开口!” 沈宽听了钟浩的话,不由变脸道:“文轩你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谈什么画资,你这不是打为兄的脸嘛!你能看上为兄的话,就是给为兄面子了,以后再也休提这铜臭之事。” 钟浩一听沈宽这话不由的大乐,就知道你不好意思要钱了。都恭维你这么久了,你再要钱,岂不是显得我的恭维人的功夫太差劲?!呃……当然,你要是要钱的话……哥们也没有多少了!哥们的钱都在清风镇时因为宅心仁厚,积了功德了! 沈宽当下问道:“文轩想画幅什么画呢?” 钟浩问道:“仲厚兄最擅长画什么呢?” 一听钟浩问起他的丹青之技,沈宽不禁很是神采飞扬,当下道:“为兄对山水画、花鸟画和人物画都算是颇有涉猎,要说最擅长什么,那应该是人物画了。嘿嘿,不是为兄自吹,为兄的仕女图在南京应天府那边可是很是抢手的!” 钟浩笑道:“那仲厚兄就给小弟画一幅山水画吧!” “呃……”沈宽有些懵逼,自己都说了最擅长人物画了,这文轩老弟怎非要这山水画啊。你不画我最擅长的,问我最擅长画什么干吗?当下沈宽强调道:“为兄最擅长的可是人物画啊,特别是仕女图,文轩你要山水画可是就舍长取短了。” 钟浩笑道:“小弟还是喜欢山水画,不如仲厚兄就给小弟即兴画一幅这大明湖的风光吧!”钟浩想得很简单,他认为作为传家宝,还是山水画比较合适。画个美女,不认识的没意思;认识的,现在又没在身边,没法画,因此觉得还是别画了。到时画个美女回去,万一被富若竹看见了,怕是有些说不清啊。 沈宽听了钟浩的话,还是执着的道:“为兄觉得既然要画幅画作,就给你画最好的,不然对不起你我之间的兄弟情深!嗯,对了,为兄这里还有一副刚完成的画作,你先看看。为兄这仕女图真不是吹的,绝对让你过目不往。” 沈宽边说着,从他刚才手中持得那画筒中拿出一幅画好的仕女图来,慢慢展开来给钟浩看,嘴中还兀自不停得讲道:“美女钟天地灵气,本身便是一幅美焕绝伦的画,为兄只是以手中笔,绘其风情之万一罢了。美女之静,娴雅幽洁,美女之动,翩若惊鹤,其发,其眉、其眼、其唇、其肤、其颈、其腰、其足无处不可入画,其美可以入诗、可以入画,可以入酒,可以入梦矣。正是是因为美人之灵秀,所以为兄最爱画仕女图!” 钟浩没想到这沈宽谈起美女来竟也一套一套儿的,不过他却没怎么听明白,只是大约知道美女入画是他的最爱。 徐峰也算是颇为颇擅丹青,对于画道理解不凡,当下听了沈宽话中之意,不由的连连点头,他倒是对沈宽的人物绘画技巧颇为赞同。 沈宽把那幅话在旁边展开来,钟浩一看那画儿不由的一呆,随即眼睛大亮。 那画儿并水墨画,而竟然上了颜料,当然,这还不是最重点的。最重点的是,沈宽的这所谓仕女图,呃……竟是一副旖旎动人的春~宫图。 只见那画中,在一方池塘边,花枝掩映下,一个体态曼妙动人的美女,身上披着一袭轻纱,但是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薄薄的轻纱根本遮不住那美人的身体。那美人腰间搭着一段红绫,一只手扶着一棵花树,另一只手掩着羞处,纤腰微塌,美臀微翘,娇眸回转。而其后边一个男子,正把着她的翘臀,呈合~欢状。只是那男子的脸旁及身体被花枝遮挡,只露出一只健壮手臂把这那美人的翘臀,让人能够意会出他们是在干什么。 这幅画的旁边留白处,还龙飞凤舞题有两行小字:“半似含羞半推脱,不比寻常浪风~月。回头低唤快些儿,叮咛休与他人说。” 钟浩看了这幅画后,不禁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图,指着画儿说道:“这就是仲厚兄所谓的仕女图?仕女画不应该都是那种温雅不俗、缱绻可人的那种形象吗?小弟对画作了解有限,仲厚兄不要骗我。这……这分明就是一副春~宫画吗嘛?!” 沈宽笑道:“呵呵,这只要是画得美人,就可以叫做仕女画嘛!你看这这画上,可没有画出那俗不可耐的男子。嘿嘿,当然你要非得叫它是春~宫画,也完全可以。不是为兄跟你吹,为兄画的这春~宫画在江南可是很抢手的。再说,绘这画儿也没甚么,其实在我们南京应天府那里许多大家闺秀也传抄临摹这春~宫画儿呢,而出自兄之手的可都是堪称珍品的,在坊间闺阁之中争求的很呢。” 钟浩见到沈宽的这春~宫画,一副有些大惊小怪的样子,倒是徐峰这次却没有什么惊讶之情,反而一直在仔细欣赏这副沈宽的春~宫画! 当然,徐峰到底是在以纯艺术的眼光欣赏,还是以比较那个猥琐的眼光欣赏,钟浩就不得而知了。 徐峰见钟浩见了沈宽的这副春~宫画,有些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的笑道:“文轩太少见多怪了。呵呵,其实何止在南京,就是江南地区对这春~宫画也是风气袭然呐,据说江南之地的很多手巧女子大多精于此道,不但平时绘画,每至年底还绘出这春~宫画儿在市集上出售,当地称为“女儿春”,很是受欢迎的! 文轩有些着相了,不过是一幅画作而已。你看仲厚兄这幅画作画笔细腻,人物传神,布局合理,实在是一幅难得的上佳之作啊。” 沈宽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笑道:“子岳真乃某之知音也,当为此浮一大白!”说着,沈宽举起举杯,遥敬徐峰一下,一饮而尽。 徐峰也笑着同沈宽共饮。 钟浩听了沈宽和徐峰的话,不由的翻翻白眼。哼哼,笑话,哥们少见多怪?!哥们后世可是达到“阅片无数,心中无码”的“高人”,你们见过的没穿衣服的女人有我多?我这不是没想到这春~宫画,能这么在大庭广众下讨论嘛! 沈宽通过刚才的聊天,知道钟浩在诗词和书法上颇有造诣,但是这画嘛,貌似钟浩一点都不懂,而且刚才他一见到这春~宫画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这让沈宽不由的在画道一途把钟浩屏蔽在知己之外,反倒于画道引徐峰为知己。 沈宽和徐峰一杯饮尽,不由的道:“子岳于画道一途,看来也是颇有见地啊。好画送知己,这副‘花枝后庭图’就送于子岳吧!” 徐峰笑道:“呵呵,那小弟就多谢子畏兄了!”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五章 荷叶罗裙一色裁 钟浩在旁见自己被无视,不由的有些郁闷了,明明是我在求画好不,怎么把画送给自己三哥徐峰了?!哥们刚才把你一顿猛夸,可是着实费了不少脑细胞和唾沫的,你若是不给哥们画上一幅画,就太不讲究了吧。 当下钟浩在旁搓手道:“哎,仲厚兄,那小弟的画呢?” 沈宽翻翻白眼道:“文轩你不是非要这山水画嘛,一会儿为兄就给你画。嘿嘿,不过不要为兄的仕女画,可别后悔。等会儿咱们饮宴完了,把这酒席撤了,我就在这石桌上给你画。不把酒席撤了,为兄也没地画啊!” “嘿嘿,那多谢仲厚兄了!”钟浩心道:你这什么“仕女画”,我其实也很想要啊,不过这山水画,是要当传家宝,必须得求到。至于这春~宫画嘛,日后再找你要吧,反正也不晚! 钟浩知道这沈宽的画技高超后,早已打定主意多跟他讨要几副。这些书画当做传家宝可是很值钱的。钟浩以前就是在考古研究所做宋文化专员的,自然知道这些书画若是传到他那个年代有多值钱。钟浩准备跟沈宽要上这画之后,便回去盖上自己的印鉴,到时当做传家宝,日后自己子孙若是见了这画作,也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到时也算留名于后了。 ………………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大明湖水色澄碧,波光潋滟,南面千佛山倒映湖中,山清水秀,浑然天成。 远看烟波浩淼,峰峦隐现,气象万千,山水融淡雅清秀与雄奇壮阔于一体,远山近水与晴空融为一色,完全一幅湖光山色的天然画卷。 近看湖面上波光粼粼,鸢飞鱼跃,莲荷叠翠,荷花满塘,不时有游船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堤柳夹岸,繁花似锦,不时有游人来往,更为这副天然的湖光山色画卷增添了许多的生动。 出暖花开时节的大明湖,如斯美景,若是入画,定然是极美的。 当然,虽然眼前的此景极美,但要入画之后依旧很美的话,还要一个丹青妙手才行。若是如钟浩这等只会信手涂鸦之人来画,无疑再美的风景,被他画到了纸上也是一团乱糟糟。 沈宽显然不是钟浩这样只会信手涂鸦的人! 沈宽再和钟浩、徐峰一番痛快的饮宴完毕,不由的借着酒兴,在蔚蓝轩的石桌上开始了作画。 只见他才只是了了数笔,便已经勾勒出了远处的千佛山,近处的大明湖的轮廓,远山近水布局合理的呈现在纸上。 整体的布局勾勒出来之后,沈宽有开始添加那些能让画面生动起来的点缀景物。 在那山上点缀一株遒劲孤傲的寒松,在那湖面上添加上一湾莲叶,几株可爱的荷花,再在湖面上画一只小小乌篷船。 这寥寥几个点缀景物添加上之后,这一幅笔墨细秀,布局疏朗,风格很是秀逸清俊的描绘大明湖山水的画作已经基本成型了。 依照沈宽的自己的说法,这乌篷船上再画上一个带着斗笠的文士钓者,这幅描绘大明湖山水的画作便算完成了。 就在沈宽提笔要画那戴笠钓者时,钟浩三人忽然听到一阵清脆欢快的女子歌声传来,那甜甜的歌声唱道:“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沈宽听到这优美清脆女子歌声传来,不由的停笔抬头,去寻找那歌声的由来。钟浩和徐峰听这歌声婉转动人,曲调清新优美,不由的也抬头去搜寻这踏歌而来的女子。 这蔚蓝轩的前方是数顷的荷花,碧荷连天,间或掩映着粉的,白的荷花,还有成熟地莲蓬,那碧绿地荷叶看不出一些凋零枯败迹象,一片绿意盎然,所以也参差窜起的荷花有这连天绿叶的陪村,也更加显的娇艳。 那歌声正是从这一片连天的碧荷中传出来的。钟浩三人不禁在那连天的碧荷丛中,搜寻这歌声的源头。 乌篷船儿悠悠,风送荷花清香。 只见一叶小舟荡漾在连天荷涛之中,一艘不大的乌篷船正摇摇晃晃向行驶在这荷花丛中,船头一个身穿湖绿色广袖罗衫,腰间束着一条粉色腰带的婀娜女子,正坐在船头,在那荷花丛中采摘那早熟的莲蓬。一边素手采莲,一边脆声而歌。 这女子的那袭广袖罗衫是湖绿色的,和这碧澄的湖水,还有那接天的碧荷,差不多是一个颜色,若不是她欢快而歌,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一片碧荷丛掩映中,有这么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那女子的船头已经放了不少采摘下来的莲蓬,显然是采了有一阵了。 沈宽看到那个女子后,向那个身穿湖绿色广袖罗衫女子高声笑道:“姑娘好一首清甜的曲子,用来下酒的话倒是刚刚的好,只是不知这位姑娘这情牵的是哪位公子呢?”沈宽说着,还不忘喝上一杯秋露白,示意自己所言非虚。 沈宽嗜酒如命,刚才他们三人的酒宴虽然完了,但是那坛名贵的秋露白却没有喝完,这剩下的酒自然全成了沈宽的。当然,沈宽也是有理由的,他说自己作画,离不了这美酒助兴。只有有了美酒助兴,他才能做出上佳的画作。 钟浩本以为那女子听了沈宽这很是露骨的问话,那姑娘肯定会着恼或是娇羞不已的让人划船走开呢,没想到那姑娘听了沈宽的话,不但一点也不着恼,反而笑靥如花的脆声道:“奴家最魂牵梦绕的就是公子你啊!” 钟浩不由的大跌眼镜,呃,当然,这年代没有眼镜,这大宋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为什么这样的艳~福我赶不上啊?!当然更让钟浩有些无语的是自己这刚见沈宽时,他明明一副道貌岸然、满腹经纶的样子,没想到熟络以后立即便变成一个风~流~浪~荡~子了!当然,自是大宋的文人雅士自诩风~流的比比皆是,特别是一些在野的名士,更是对这风月之事毫不避讳,这沈宽的风~流之举倒也不算很奇怪,丝毫不影响他是一个饱学大儒的事实。 沈宽听了那姑娘的回答,不由很是畅快的笑道:“想不到在这如画的大明湖上,竟然还有对我沈仲厚魂牵梦绕的女子,当真是幸甚啊!姑娘既然对在下魂牵梦绕,那如今在下就在这里,姑娘不如过来一叙,如何?” 那姑娘脆声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那姑娘对船尾的舟子吩咐一声,那舟子轻摇双橹,小船的船头分开绿叶红荷,平平的如同划开一面镜子,很快从那连天的荷涛中穿越而出,悠然的往这蔚蓝轩驶来。 ……………… 待到那小船近前,钟浩见这个身着湖色水袖罗衫的姑娘,一头乌亮可鉴的秀发挽一个龙蕊髻,额前一副齐刘海,显得很是可爱俏皮。白晰娇美的脸颊上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显然是刚才采莲时溅上的,那水珠仿佛是从肌肤下渗出一般,更显得其肌肤娇艳欲滴。那姑娘的眉如纤纤绿柳锁着一池春水,那眸就如卧于盈盈春水中的一轮明月,蕴含了种种情感地双眸是那般迷人,让人一望便被深深吸引。 钟浩不由的大呼可惜,如此妩媚动人的美女怎么就看上沈宽了呢,自己比起沈宽来,貌似不但长得帅还年轻很多,怎么也比沈宽那副落拓书生的模样强啊。 当然,钟浩不知道的是,若是他跟这女子搭话的话,问这女子歌声中的情郎是谁,那女子也会回答是钟浩。 小船到了岸边,那舟子替这美人放下踏板,那美人轻提裙裾,莲步轻移,来到钟浩三人面前。 那美女来到三人面前站定后,很是优雅的福了一礼,脆声道:“奴家云芙蓉,见过三位公子!” 沈宽和钟浩、徐峰三人见这女子行礼,也忙客气的回礼,并通报了自己的名姓。 见礼完毕,沈宽忍不住赞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芙蓉姑娘着碧色罗裙而采莲,当真是恰如其氛啊!” 云芙蓉掩口笑道:‘沈公子实在是太会夸人了!’ 云芙蓉说完,也不待三人邀请,很是落落大方的自己走入轩中。进到轩中,她正见到那石桌上沈宽那副即将画完的大明湖山水画作,不由的欣赏起来。 沈宽见云芙蓉欣赏自己的画作,不由的道:“云姑娘觉得在下的画作如何?” 云芙蓉道:“沈公子的这幅大明湖山水,画面布局虽然疏朗,但却严谨整饬,造型真实生动,风格秀逸清俊,当得是佳作!只是,这乌篷小船,空旷无人,似乎欠缺点什么!” 钟浩听了这云芙蓉对沈宽画作的评价,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徐峰在旁听了却是连连点头,显然认为这云芙蓉对沈宽的画作评价很是准确。 沈宽听了这云芙蓉很是切中要点的评价,不由的也是连连点头道:“云姑娘看来是也丹青妙手,这一番评价简直是正中在下画作之特点。至于姑娘说得那乌篷船上空旷无人嘛,那是因为在下刚要在那乌篷船画上一个孤舟独钓的蓑笠文士,不过刚要着笔,却恰逢云姑娘就踏歌而来,是以还没来得及画。不过见了姑娘,在下不打算在这乌篷船上画一个孤舟独钓的蓑笠文士了,在下有了更好的主意!” 云芙蓉掩口笑道:“奴家可不是什么丹青妙手,奴家完全是纸上谈兵的之人,嘻嘻,只会看不会画!”顿了一顿,云芙蓉好奇的问道:“沈公子这乌篷船上不画独钓的文士,打算画什么呢?” 沈宽大笑道:“见了云姑娘之后,在下自然是画一个泛舟采荷的美人了!” 说着,沈宽提起画笔,很快笔尖频动,只寥寥几笔,一个婉转清丽的女子便呈现在那乌篷船的船头。那女子正坐在船头,两只秀气的脚丫荡在船头,正在探身去摘一个成熟的莲蓬。 这乌篷船上的独钓文士便为采莲女子,虽然使得这幅大明湖山水少了几分清雅,但是多了几分靓丽,也是很不错的一幅山水画。 云芙蓉一见沈宽的画得那采莲的女子,虽然太小,又是水墨画,看不清面貌,但谁都明白分明就是将她入画了。此情此景,从出现一直落落大方的她,不由的很是有些娇羞不已。 云芙蓉这一娇羞不已,便是另一种不同风情的美女。在钟浩看来,刚才还是如鲜花盛开的云芙蓉,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个含羞待放的花骨朵。这原来还是百变美女呢,这一颦一笑,当真动人。 钟浩毕竟不是大宋土著,这一时还没明白这云芙蓉是青~楼女子。 沈宽和徐峰自然是早就看出眼前这个美女,是一个青~楼中人。大宋这年代的大家闺秀,哪有这么容易和青年男子搭讪的!大宋风气虽然比之后世明清稍微开放一些,但是对于女子的抛头露面依旧有着很多的限制。眼前这个云姑娘和三个年轻男子如此相处,而且还是在这不少的大明湖上,自然更非大家闺秀的所谓!这可不是在无人处,这里时不时会有游船划过呢,若真是大家闺秀,怕是肯定要怕别人非议了! 不过这钟浩倒是一时没有看出这位云芙蓉姑娘是一个青~楼中人!这也不能完全怪钟浩眼拙,主要钟浩对大明的一些风情了解有限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这云芙蓉虽是青~楼中人,可是却无烟视媚行的感觉。 她那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秀美清雅,特别是那一身雅致的湖绿色水袖罗衫,于这大明湖的湖光山色相映成辉,更是衬得如出水某蓉一般,眉颦春山,眼凝秋水,娇媚动人,而且这云芙蓉举止落落大方,言谈得体,钟浩没往旁处想,自然一时没觉出眼前这个美女是一个青~楼女子!8)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六章 特别的仕女画 沈宽刚才见了这位云芙蓉在乌篷船上远看时已觉靓丽,现在在近处观之,见这云芙蓉风骨神韵别样动人,又想到她是青~楼中人,不由的想画到春宫图里卖个好价钱。当下沈宽的不由眼珠一转,动起了把这位云姑娘入画的心思。 其实沈宽这次并不是单单去泰山书院去拜访泰山先生孙复,而是打算四处游历、拜访各地名士大儒探讨学问的。 当然,沈宽在在四处游历,和各地名士大儒探讨学问的同时,还有些别的目的。前一阵子,他看中了应天府东郊香山的一处野墅。他在四处游历的同时,顺便在为买那处香山野墅鬻画筹款。沈宽的虽然既擅长画山水画,也擅长画人物,对这花鸟画也很是精通,但是其画作中还是以春~宫画最为受那些豪绅富商追捧,也最能卖出钱来,是以他自然要多画这春~宫画卖钱,对这画春~宫画也很是热衷。 沈宽的春~宫画,除了画得那美人肢体妖娆,那画中美人神态更是极具风韵,是以颇受那些大户富绅的欣赏,是以价值颇为不菲。 沈宽画得这春~宫画之所以如此惟妙惟肖,除了其画技高超外,其实还有一个别的原因。那就是他的那些春~宫画中的美人的相貌,并不全然是他杜撰出来,而是有真实原型的。 沈宽四处游历之时,一双眼睛在欣赏那名山大川、湖光山色,还有那园林风光之时,总是同时在搜寻那可以入画的美女。每有风韵不同的女子,被沈宽一双色眼看过,那美女的姿态神韵,总能被他在心中记个七八成,他再画春~宫画时,便可以用在其画中。因此,他的画中美人各具特色,从不重复,这也是他的春~宫画很受那些大户豪绅的追捧的重要原因。 但是这年代仕女闺秀出门的本就不多,这姿态神韵俱都不凡的美女更是不好找了。虽然沈宽时常四处游历寻找可堪入画的美人,但是却是很难找到令他过目不忘的,当然他的眼界也是甚高,也是找不到可以落笔的人物的愿因之一。 其实今日沈宽来游览大明湖,就是因为有个齐州城内的豪绅,向他重金求他画一幅春~宫画。 但是沈宽最近却一时没有可以落笔的人物素材。因此他觉得如今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来这大明湖春游的才子仕女不少,这才来大明湖转转,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个可堪入画的仕女闺秀的。现在见到眼前这个云芙蓉,沈宽觉得这绝对是一个可堪入画的美人。 想到此处,沈宽便暗暗打定主意,今日就把这云芙蓉画入自己的春~宫画中。 当下沈宽忙拿出自己的印章,盖在那幅画作的留白处,笑着对钟浩道:“文轩你要大明湖山水画,为兄可是画好了。这题跋,为兄没想到的好的诗句,我看就题你刚才所做的那一妙联,就很合适!你的行书比为兄好,不如就由你自己题写吧,为兄就不献丑了!” 钟浩本来是想让沈宽题首自己的诗文的,可是沈宽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太过分,提太多的要求,当下便点头答应。 沈宽草草应付完钟浩,当下不由的连忙对云芙蓉笑道:“在下其实最擅长是仕女画,对那山水画并不算是太精通。在下觉得美丽的女子就是像是温雅不俗的文房清供,与天理人情琴棋书画相伴,实在是最妙的入画之景。刚才那乌篷船上的美女虽然是以云姑娘为原型,但是乌篷船上的人物,只是这幅山水画中的一个小点缀,实在没画过瘾。在下想以云姑娘为蓝本,画一幅仕女画,不知云姑娘可否满足在下的这个愿望?!” 云芙蓉听沈宽要画她,不由得更叫娇羞不已。 沈宽一见这云芙蓉娇羞不已的样子,还以为她不愿意的,正要拿自己画的画作是彩色画的噱头劝说她,没想到还不等他开口劝说,云芙蓉就轻声道:“公子要奴家可以,可是要给奴家留下一幅啊!” 沈宽听云芙蓉同意,不禁大喜道:“使得,这个使得!” ……………… 刚才还一直落落大方的云芙蓉见沈宽要给他作画,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生怕这画得她不漂亮了。当下云芙蓉摆了几个姿势,让钟浩他们三个看看,哪个姿势入画最好看?! 徐峰见了云芙蓉患得患失的样子,不由的在旁微笑道:“云姑娘人美,不管哪个姿势都很好看,不必紧张。” 钟浩刚才已经听徐峰说了这云芙蓉的身份,虽然知道她是青~楼中人,但是依旧没有感觉出她有青~楼女子惯有的那种烟视媚行之感,言谈举止倒是颇为落落大方,谈吐文雅。 当下钟浩也是跟着徐峰赞道:“确实如此,如云姑娘这样的美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也都是很美。仲厚兄眼界可是很高的,若不是绝话,忙又趁机朝徐峰脆声相求。 只见云芙蓉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直觉的我见犹怜,徐峰最后只得道:“那在下就献丑做上一首吧,在下的诗词水平有限,还望云姑娘不要嫌弃。” 当下徐峰略一沉吟,开口朗声吟道:“清涟玉立自含羞,慢舞霓裳喜欲愁。无奈粉颜风逝去,为君守得一潭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七章 题诗 沈宽听了徐峰作的这首诗作后,不由的高声赞道:“好诗,子岳这诗作得实在是妙,以荷花喻美人,跟这副画作实在是很是契合啊!”云芙蓉听了徐峰这首小诗时已经是眼前一亮。此时他又听了沈宽对此诗作的点评,显然沈宽对此小诗也很是认同,不由的心中更加高兴。 当下云芙蓉请徐峰给她题写到她那幅画像的右上角的留白处。 徐峰本就是怜香惜玉之人,此时见了美人的恳求,自然也就从其所请。 待徐峰题完,云芙蓉不由的一双如欲滴水的双目盯着徐峰,脸红红的小声道:“若是徐公子有意,今晚奴家在翠烟楼奴家自己的闺阁中,扫榻以待公子大驾!”徐峰长得玉树临风,为人又儒雅翩翩,而且还是新科进士,云芙蓉还是很是中意的。 当然,其实她对今日这蔚蓝轩中的三个人,其实都挺中意的,不然她也不会在采莲蓬时故意高歌,引起三人的注意。如今借着徐峰替她作诗的机会邀请徐峰,先拿下一个再说。 沈宽笑着调侃徐峰道:“子岳贤弟好本事啊!为兄这费了半天的劲儿,这才画出这么一副画作,却还是得不到云姑娘的青睐。子岳贤弟只是随便做首小诗,便能得蒙佳人邀请登堂入室,为兄当真艳羡的紧啊!” 钟浩也是推波助澜、添油加醋道:“三哥可不能让云姑娘失望啊,待会你尽管放心的随云姑娘去便是,不用管兄弟我。呵呵,兄弟自己回去便是!” 云芙蓉听了他们两个的话,不由的更加娇羞不已,脸蛋红红的!这云芙蓉的脸上红云满颊,也不知道是真害羞,还是在逢场作戏,在钟浩看来,估计两者都有吧。 徐峰本就是风~流种子,自然对此事自是很心动,不过他还带着三个侍妾呢。这几个侍妾都被他夫人苏小桃给调教得狠了,这次让他们随着徐峰,给她们三个唯一的任务便是看住徐峰,让他不要再寻花问柳和往家领人了。徐峰最近还没把她们三个完全调教回来,现在她们还怕着苏小桃呢,是以徐峰现在是有贼心没贼胆啊。而且他想到明天还要启程赶路,是以他只得忍痛婉拒道:“在下倒是很想去云姑娘那里去品茗聊天,不过因为明日还要赶路,是以今日怕是不行了,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去了!” 云芙蓉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脸上微微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展颜笑道:“那奴家就改日再在翠烟楼恭候徐公子了,日后徐公子路过齐州的话,一定要记得去翠烟楼去品茗聊天啊!” 没能邀请到徐峰云芙蓉不禁有些微微失望,不过随即见还有一个沈宽呢。这钟浩和徐峰都带着家眷,而且明日要赶路,是以不能去翠烟楼,但是这沈宽可是孤身一人四处游历,又没有家眷随着的,于是云芙蓉把目标又定在了文采和才艺俱都不凡的沈宽身上。 当下云芙蓉对沈宽脆声道:“沈公子不是还要画一个以奴家入画的仕女图自留嘛,这便画呗!” 沈宽听了云芙蓉的话,当下展颜一笑,说道:“对对对,这就画另一幅,那还请云姑娘再在栏杆处坐好!” 云芙蓉道:“沈公子不是说沈公子你作画,不用非得这入画之人坐在那一动不动亦可吗?奴家这次想看看沈公子是如何作画的,顺便向沈公子学习一下画技,可以吗?” 沈宽笑得很是有些不自然,微有尴尬的道:“刚才那幅其实不用姑娘坐着一动不动的,但这次这画嘛,姑娘却需要坐在那了!” 云芙蓉不由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何?!” 钟浩和徐峰听云姑娘问起这为什么前一幅画作可以不必在那坐着不动,这幅画却必须要坐在那不动,不由的都是朝沈宽会心的一笑。他俩此时自然都是猜到原因了,沈宽这厮肯定是要以云姑娘的样貌作春~宫画了! 当下钟浩和徐峰两人都是笑眯眯的听着沈宽怎么解释。 虽然云姑娘是青~楼中人,但是并非青~楼女子就一定愿意自己的样貌被画成春~宫画,供人观摩和赏玩的! 这年代很多当红的名妓都是被很多文人雅士捧着惯着的,有些还是很重这风评和名声的。这些优妓在很多时候,真得就跟文人一样,靠得就是一个名气,这名声坏了,也就没有没有吸引这文人雅士光顾的资本! 眼前这个云芙蓉云姑娘,看其架势,怕是也是翠烟楼的当红优妓,估计也是颇为自重身份的,未必就愿意被沈宽画入春~宫画。这被画入春~宫画,在别人看来,毕竟是很有些骇俗,算不得什么好事儿吧。 沈宽看着钟浩和徐峰的目光,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不由对他们看热闹的心思表示很是无语! 当下沈宽并不理会钟浩和徐峰的目光,而是笑着对云芙蓉道:“在下这作画嘛,这入画之人确实是不必摆姿势亦可。但是若是摆个漂亮的姿势,在下便可照着入画,无论是相貌还是神态,都能画得更加准确一些,比之这入画之人不摆姿势,自然能更加传神一些。在下想道,既然要画一幅云姑娘的画像留念,自然要画出云姑娘最漂亮的样子。日后想念云姑娘了,也好拿出来观看一番!”沈宽要以云芙蓉作春~宫画的事情,压根就不打算告诉她,是以信口编个理由搪塞。 徐峰和钟浩一听沈宽的话,不由很是失望,唉,没看成热闹! 云芙蓉一听沈宽说这入画之人在那坐着,能够把这样貌画得更加漂亮,不由的也是深表赞同。当下为了让沈宽把她画得她漂亮一些,云芙蓉很是乖巧的去轩边的栏杆处坐了下来。 这画虽然是是沈宽自留的,但是云芙蓉还是希望他把自己画得漂亮些。沈宽自己说,日后想念自己了,会拿出这画作观看时,她自然希望他看到自己漂亮的样子。而且这画他觉得做得满意了,肯定也会传之亲朋好友观看,云芙蓉肯定是希望别人看到自己最漂亮的样子。 当然,云芙蓉要是知道沈宽要以她画何种画的话,怕是定是不这么想了! ……………… 沈宽见云芙蓉做好,不由的连忙提起画笔,开始作画。 很快,在沈宽的妙笔勾勒下,一幅细腻生动的春~宫画便渐渐的呈现出来。 徐峰和钟浩在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沈宽作画。 只见画中一艘乌篷小船,停于湖中的接天的荷丛中,一个体态曼妙、风韵动人的美女身无片缕,正半跪在船舱外,纤腰微塌,后边一个男子伏在她臀后呈交~合状,只是那男子的身形被在船篷里,大半身子被船篷挡着,只是看到双臂。两人的交~合处亦有一叶碧绿的荷叶遮挡,而美女胸前的蓓蕾处,正好从湖中探出的一直花开正盛的荷花遮挡。这画倒是一个点也没漏出来,但是这种遮掩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那美女娇眸回转,顾盼嫣然间,神情依稀便是眼前的云芙蓉,只是现在沈宽还没画完,也没有上色,面目还不是那么真切。 钟浩见这沈宽的春~宫画,倒是颇为讲究意境,这“船震”都出来了,不禁暗叹:果然不亏是春~宫高手,色中老饕。 徐峰看着沈宽画得的这幅惟妙惟肖、意韵生动的春~宫画,不由的连连点头。 “仲厚兄的笔法当真是厉害,只是寥寥几笔,却正恰如其氛,把这人物画得鲜活无比!” 沈宽画的起劲儿,听闻徐峰的话,眉飞色舞地道:“这美女想要鲜活,其是除了这笔法外,更为关键的是这美女本身要有能鲜活的潜质。这美女也分好多种,并不是都能画得鲜活的。美女之静,娴雅幽洁;美女之动,翩若惊鹤;美女之雅,温婉缱绻;美女之媚,娉婷万种。大家闺秀、名门仕女,一般具有这美女之静,美女之雅,但是她们囿于自己的身份,却很少这美女之动,美女之媚。 云姑娘虽然貌美,但这还不是为兄最看重的,她的神韵才是为兄最喜欢的。她本身修养很高,因此具有了这美女之静,美女之雅,又因为出身烟花之地,从而又有了这美女之动,美女之媚,实在是入画的绝佳美人了啊!这四样美女之美,可不是随意一个烟花女子可具有的,云姑娘的姿态神韵实在难得。 呵呵,当然为兄说得这些理论,是说得画为兄现在画的这种、也是最擅长的这种‘仕女画’时用得,若是普通仕女画,则美女之静,美女之动,美女之雅,美女之美,得其一样,便可入画,并不需要为兄如此高的要求。” 徐峰听了沈宽的话,不由的连连点头,道:“仲厚兄高见,子岳受教了!”徐峰觉得今日听了沈宽的一番话,于自己的丹青之术上,还是确实有所帮助的。 很快沈宽画完了,又把这幅画上了色,于是一幅栩栩如生、气韵生动,令人看了便浮想联翩的“碧荷丛中船震”春~宫画便作好了! ……………… 云芙蓉见沈宽作好了,不由的上前想要观看,却见沈宽立马就要将这画作卷起来。 云芙蓉不由的抬手制止了沈宽的动作,笑着道:“这墨迹和颜料都还没干呢,沈公子这就把这画作收起来,不怕污了画吗?再说,奴家还想看看沈公子画得如何呢!奴家可不愿一个丑丑的奴家,以后赔沈唐公子!!” 沈宽有些尴尬的一边用手遮着那画,一边抬头对云芙蓉说道:“云姑娘定然入画是极漂亮的,不用看了吧?!” 云芙蓉笑着,轻轻用力打开沈宽那正在遮着画中那人物的手,脆声道:“奴家看看这画有什么打紧的?!” 说着,云芙蓉低头去看沈宽画的那画,一看之下不由的脸上霎时飘起满面的红云,连耳根都红了,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的样子。 钟浩本以为云芙蓉肯定会生气呢,正准备看沈宽笑话呢! 但片刻之后,却见云芙蓉抬起头来,虽然依旧满面娇羞的样子,却并没有怒容!她朝着沈宽娇嗔道:“哎呀,沈公子你坏死了,怎么能把奴家画入这种画呢?” 沈宽赔着笑,讪讪的解释道:“在下这不也是为了云姑娘扬名吗?日后那些文人雅士见了这幅画作,不知道会有多少慕名来拜访云姑娘呢,嘿嘿!” 云芙蓉咬着嘴唇,似笑非笑的望着沈宽道:“是吗?!那奴家就姑且信你一次!不过这画还缺个题跋诗文啊?!一定要题上一个好些的诗文啊!” 云芙蓉见到这画虽然害羞至极,但是却也见这画画得自己确实风韵动人,怕是别人见了,真得会被撩动心弦,慕名来拜访自己,到时说不定不但不会对自己的名声有损,还会有所增益,是以也就没有责怪沈宽。 她不但没有责怪沈宽啊,还希望他题上一首出彩的诗文作为题跋,以便为这幅画增色,也让别人看了更加难忘! 沈宽笑道:“确实,刚才子岳已经作了一首了,那这次题跋的诗文,就交给文轩吧。” 钟浩本来是不想题的,但是架不住沈宽的催促和云芙蓉的怯声恳求,再加上她那一双妙目眼波流转,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他实在没法也不忍拒绝。 当然,钟浩自己做得诗文怕是入不得两人的法眼,是以钟浩不由的脑中思索有什么合适的诗文可以“借来”用一下。 钟浩当下脑中思索,很快他见那到“船震”春~宫画中,那碧绿荷叶遮着美人腰臀的画面时,忽然脑中闪过后世在省博物馆见到的一副石涛的描绘荷花的画作上的一首小诗,觉得用在此处倒是恰如其氛。当下钟浩不由得笑道:“那小弟就献丑了,姑且吟上一首吧,三位不要见笑。” 当下钟浩开口朗声吟道:“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沈宽听了不由的大赞道:“好诗,好一个‘荷花遮却美人腰’,文轩这小诗当真是和为兄这幅画作珠联璧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八章 院中有泉 在沈宽看来,这钟浩随口吟出一首小诗,便跟他创作的这“碧荷丛中船震”的春~宫画很是契合,足见其诗词功力之深厚。 刚才在聊天中沈宽知道如今在大宋那些士子中传阅很是广泛的和韵律学习用书都是钟浩创作出来的,还有那脍炙人口的和等词作也都是钟浩的创作的,其于诗词一道的功力深厚,让沈宽还是很是惊叹的。 不过今日一番畅聊,除了刚见面时见到的钟浩题壁的那“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一联,钟浩一直不曾展露其诗词上的功力。如今听了钟浩随口吟出的这“荷叶遮却美人腰”的小诗,便跟他创作的这“碧荷丛中船震”的春~宫画很是契合,不由的很是赞叹。这盛名之下,果真无虚士,这钟浩号称“青州第一才子”,果然不是白来的。只是这随口一首小诗,便足见其诗词功力之深,对韵律掌握之精,不愧是能写出和韵律学习用书的人。 是以沈宽对钟浩当真是由衷的夸赞。 云芙蓉听了钟浩随口吟出的这首“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的小诗,也是赞叹不已。这荷花娇、画船摇、美人腰显然都是准确的描写除了沈宽这幅画作的要点。这位钟公子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为这幅画作题出如此准确契合的诗文,果然是文采斐然。 云芙蓉听了这首绝妙的七绝小诗之后,自然也是满口的夸赞,这首小诗实在是太妙了。 云芙蓉夸赞完了之后,不禁又感到很是遗憾,可惜这位钟公子明日要赶路,若是他能够在齐州城多逗留几天的话,自己一定要邀请他去翠烟楼,施展自己的浑身解数,让他替自己做上一首词作。这能做出和这样脍炙人口的传世词作的人,随便给自己做上一首词作,也绝对能让自己受益匪浅啊。可惜,可惜啊,这次不逢时啊,云芙蓉大是感慨。 徐峰对于钟浩的诗词功力自然是早就见识过许多次了,此时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了。毕竟这首小诗,比起钟浩做出的那些妙词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当下徐峰笑着道:“文轩,仲厚兄和云姑娘如此夸你,三哥我就不夸你,省得你骄傲,哈哈!” 钟浩笑道:“众位可千万不要夸我了,再夸我的话,我可真得要飘飘然了。这飘飘然起来不要紧,可是要万一掉到这大明湖里,可就丢大人了。” 沈宽做完了画,钟浩题完了题跋,四人便在这蔚蓝轩里又是一番畅聊,这次有了云芙蓉这美人相伴,四人畅聊的更为尽兴。云芙蓉对这齐州也是很熟悉,期间少不了把一些齐州的风土人情讲述一番,让钟浩三人倒是对齐州有了更多的了解。 ……………… 今日这游览大明湖,这一番游下来,钟浩觉得这齐州城这号称“不出城郭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致”,倒当真是名不虚传。 这一番游玩,不但欣赏到了这大明湖的优美风光,还和沈宽的一番偶遇,让钟浩得到了这应天府大名士沈宽一副大明湖山水画,顺道还结识了一个风韵绰约的青~楼名妓,倒是着实不虚此行。 和沈宽的这一番聚会,着实在这蔚蓝轩待了不短的时间,眼见夕阳西下,云芙蓉邀请钟浩他们三人去翠烟楼雅聚一番。 这大宋虽然没有宵禁,但是这城门却是要关的。钟浩和徐峰虽然这去东京的路上一路游玩,但是也不好在齐州城耽搁太久,这一旦去了翠烟楼,这今晚可就出不了城了,明日怕是要耽误行程。从这齐州到东京还有近八百里路呢,路上还要防备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是以不好在一地耽误太久。 再说,钟浩和徐峰都是带着家眷的,特别是钟浩还带着妻子富若竹,这要是把她们扔在驿站,他俩跑去青~楼快活,怕是明天他俩会没好果子吃啊,是以钟浩和徐峰只能婉拒了云芙蓉的邀请。 沈宽倒是没拒绝,他本来就是四处游历的,这来到齐州城也是住客栈的,如今有没人邀请去翠烟楼,他自然来乐得前去。今日沈宽和钟浩、徐峰他们又是赠诗,又是赠画的,自然对云芙蓉算是很大的恩惠了,去了翠烟楼还怕她不好好招待?!是以沈宽自然就跟着云芙蓉去了翠烟楼。 钟浩和徐峰今日跟沈宽这一番偶遇,在这蔚蓝轩的一番畅谈,甚是投机,很是有些相见恨晚的之意,此时分别倒是很是有些不舍。当下钟浩和徐峰嘱咐沈宽日后去东京的话,一定要去他们那雅聚。 不过钟浩和徐峰怕是这次去东京肯定是要外放的,这三年一任的差遣在哪里还不一定,沈宽嘱咐他们日后到了任职地的话,记得写封书信到应天书院,到时让他知道他们两人的任职地,日后游历到的话,也好去拜会。 钟浩和徐峰自然是答应下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钟浩和徐峰虽然跟沈宽很是投机,但是依旧只能依依惜别。 辞别沈宽和云芙蓉之后,钟浩和徐峰眼见天色不早了,便让那个一直在等着他们的摇橹老汉驾着乌篷船,带着他们从北水门回去,沿着护城河往南,从东郊上岸,一路散步回到齐州驿站。 ……………… 钟浩和徐峰回到齐州驿站,进到这院子中时,很是惊喜的发现这他们居住的驿站东跨院中竟然还有一个泉眼。昨天他们从齐州护城河游览回来,也是天色昏暗了,倒是没注意到这里还有泉眼。 只见那泉眼正汩汩喷涌着泉水,流淌到旁边是一方碧波荡漾的大池塘中。荷塘种满碧荷,此时荷叶田田,荷花盛开,着实为这院子增色不少。 池塘的旁边,一株刚抽出嫩绿枝叶的垂柳下面放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钟浩和徐峰回来时,富若竹和叶亦菡,还有云岚、水秀、画屏她们正坐在那喝茶呢! 这院子里有泉水,倒是当真很妙!这要是想喝茶了,都不用去淘换水了,自家院子就有现成的泉眼。这泉水可比那井水烹茶可来得好多了。 这时昨天那两个钟浩各自打赏了五两银子的驿卒见钟浩和徐峰回来,便来问钟浩和徐峰打算何时用晚餐。那个年长些的驿卒看着钟浩见到这院中有泉眼很是惊奇的样子,不由的笑着解说道:“钟大人容禀,呵呵,其实在这齐州城里,这院中有泉眼,算得什么稀罕事儿。咱们驿站这里好几个跨院中有泉眼呢。其实这齐州城内的大户人家,基本都一两眼的泉水!这在齐州城里置办院子的,没一两眼泉水,实在是算不上大户人家啊!” 钟浩听了那驿卒的话,忍不住惊讶道:“这大户人家都有一两眼泉眼?!那这齐州城得有多少泉眼?!这齐州不就是有四大泉群,七十二泉吗?!” 徐峰听了钟浩话,不禁微笑着回答道:“钟大人怕是误会了,这齐州号称有七十二泉,是指有名的泉眼有七十二孔。其实这齐州境内的泉眼远不止七十二孔,只是文人雅士为了附庸风雅,这才评出了‘七十二名泉’。 这齐州城到底有多少孔泉眼,谁也说不准,因为很多泉眼都在这大户人家院中,没法统计个准确的数字。不过据说这齐州辖境内有上千处泉眼,只是这齐州城内外就有七八百孔泉眼,在号称‘小泉城’章丘县也有不少泉眼。章丘的百脉泉泉群,有时也和齐州四大泉群,合称齐州五大泉群!” 钟浩听了这年长些驿卒的话,不由的连连点头受教,原来这齐州府这么多泉眼,原来这有泉眼的院子在齐州城算不得什么啊!不过他还是对这有泉眼的院子很是艳羡,这家中有泉水,不光喝茶取水方便,这家里的挖上个池塘,自动便有水了,这份雅致也是很不错啊。这院中有泉水实在是为这家中景致增色不少啊。 徐峰虽然没来过齐州,不过他在青州时,经常和一些文人士子雅聚,倒是听说一些来过齐州的喜好附庸风雅士子,说起过这齐州城内的泉水情况。当下徐峰替钟浩介绍道:“据说因为这齐州城泉眼众多,所以这齐州城一到夏秋丰水季节,经常出现‘清泉石上流’的景致。到了这夏秋季节,这齐州城内的泉水喷涌,不但这院中的泉眼边上的假山奇石有‘清泉石上流’的景致!这院中的池塘满溢之后,流淌到街上,这大街上的石板路上,也是到处可见‘清泉石上流’的景致!如今是春天,雨水不算多,若是到了夏秋风水季节,赶上下雨天,便能见到这‘清泉石上流’的景致。” 钟浩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翻翻白眼,很是无语的道:“三哥啊,‘清泉石上流’有啥看的?!就是青州城下雨,那石板路上也会淌水的啊,这不也是‘清泉石上流’?!这齐州城的石板路上流淌的倒是确实可能有泉水,不过这跟青州城内石板路流淌的雨水有啥区别吗?!” 徐峰听了钟浩的话,侧头一想,可不是嘛,不由的也是大汗。当下他尴尬的笑道:“呵呵,文轩说得也是哈,这‘清泉石上流’貌似也没啥看头!为兄也是人云亦云了,未加思索,在青州时,听那来过齐州的几个士子说起过这齐州城内‘清泉石上流’的景致,当时还以为确实很有意境呢!” 那个年长驿卒的听了眼前这两个年轻的进士官员对这“清泉石上流”的话语,不由的也是有些无语!他很想指出他们对这“清泉石上流”的误解,却又觉得有些不合适,毕竟人家可是堂堂的进士官员。可是不说出来吧,这驿卒又有些憋得难受,他这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没什么城府,憋不住事儿。到最后这个年长驿卒还是没憋住,不过他还是尽量用温和的、不得罪人的语气笑着道:“钟大人、徐大人,其实这‘清泉石上流’,并不是下雨的时候看的,而是雨停之后看的。这大雨过后,这泉眼里的水还会喷涌的很急,这石板路上的‘清泉石上流’还会流淌很长时间!若是下上一场大雨的话,这泉眼甚至是很是汹涌的喷涌好几天,这石板路上的清泉水自然也会流淌好几天!” 徐峰和钟浩一听这年长驿卒对这“清泉石上流”的解释,都有的都有些讪讪,刚才他们两个都有些自作聪明了。 好在钟浩对于应付尴尬倒是很有一套,当下他不再谈论刚才那个令他们尴尬的话题,而是打个哈哈,对徐峰道:“三哥,咱们住得这院子景致很是不错啊!要不咱们就先喝会儿茶,晚点再用晚饭吧,反正也不饿,不着急吃饭是吧?!” 徐峰很是麻利儿的附和道:“是啊,没想到咱们这院子竟然景致这么好,而且还有泉眼!那咱们就先品尝一下这院中的泉水烹煮的香茗,赏一赏这泉水池荷吧,这晚饭不急。” 当下钟浩接茬安排这两个驿卒道:“这晚饭就再过半个时辰再用吧,我们先品尝一下咱们这院中泉水烹煮的香茗的味道。”说了钟浩还顺手给两个驿卒一人一块小银饼。 两个驿卒得了赏自是很是高兴,本来他们对钟浩和徐峰这两个年轻且随和的进士官员就很有好感,现在不由的更加热情。当下两人都是笑着道:“钟大人和徐大人想要先品一会茶,那我们就半个时辰后在让厨下把这晚饭送过来。” 钟浩笑着道:“甚好!” 那个年长的驿卒虽然憋不住事儿,但是还是很通人情世故的,得了钟浩的赏,倒是知道回报一下。当下他笑着道:“两位大人要喝茶,这驿站里还有些上好君山银针,小的这就去给两位大人取一些来。” 钟浩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就等着尝一下这泉水烹制的君山银针啦!”。 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二九章 春水碧于天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春暖花开,生机勃勃的汴河,变成一道碧绿的玉带,河水潺潺,载着一艘小巧的画船悠悠前行。 春水碧于天,画船载绮罗。 在绿水漫堤的汴河之中,立于船上,望着两岸的绿柳摇摆,花开烂漫,任谁思绪都是迷离的!那种感觉便宛如乘一叶扁舟,漂入一幅古卷,随水而流,轻烟飘渺,淡水微波,当真是醉人。 几个衣带飘飞的俊男靓女,此刻便站在这小巧画船的船头,感受这汴河春韵。 汴河中的这艘小巧的画船,一路悠悠而来,载着船上一行人从汴京城的东水门而入,又悠悠然然的往西水门而去。 这船上的两个青年公子正是钟浩和徐峰,而那几个靓女则是叶亦菡和她的小丫鬟杏儿,还有徐峰的侍妾司茗。 叶亦菡跟小杏,还有司茗他们是第一次来这大宋心脏东京,是以对这东京充满了向往和期待。 因此为了让叶亦菡和小杏、司茗她们更好的感受一下汴梁风韵,钟浩他们在东水门外的汴河旁租了一艘画船,一路游览,打算穿城而过,让叶亦菡和小杏、司茗他们好好感受一下这大宋京城的景象。 钟浩在东京城的那处宅子在万胜门附近的澄清坊,是一套三进的院子。这万胜门靠近西水门很近,因此他们一行乘船沿着汴河穿城而过,到西水门附近的永丰坊下船便行了,步行回自家宅子便行了。他那宅子所在澄清坊,离得这永丰坊很近。 至于富若竹和她的小丫鬟铃儿,还有徐峰的那两个侍妾云岚和水秀她们都在东京待过好久,对这游河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当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兴趣,但是她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便都跟着自家相公去游玩。 这钟浩去游玩去了,富若竹这主母自然要带着这一行作为护卫的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和载着行礼的车队回自家宅子安顿。这主人去游玩去了,他这主母得担起这事儿来啊。 至于云岚和水秀她们,也随着富若竹去钟浩那处宅子安顿。徐峰在东京没买宅子,自然要去钟浩那里暂住。这去钟浩家宅子安顿,这云岚和水秀自然要帮忙,总不能什么活儿都让人家帮忙。是以她们两个自然被徐峰安排去随着富若竹去安顿住处,没能随着钟浩他们一行游河。 汴河的春日当真步步是景儿,叶亦菡见到如斯的景象,不禁对在这东京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 画船到了永丰坊的一座石桥时,钟浩让舟子停下,他们一行从此处下了船。 这座石桥钟浩记得,从这做石桥往北,便离得澄清坊自家的宅子不远了。 钟浩对这座石桥很有印象,去年之时,他去永业坊自家老丈人家的宅第拜访自己连襟冯京冯三元,回自家宅子时,曾经在这里遇到女扮男装出游的福康公主,还曾发生了一段小小旖旎之情。说起来,钟浩还很是意yin了一番呢,虽然他知道自己和公主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意yin。公主啊,天之骄女啊,那可是身份贵重的很的啊,意yin下也不错! 从石桥旁上岸,钟浩一行五人一起漫步回澄清坊的宅子。 他们回到澄清坊的宅子时,富若竹和可瑶已经帮着把那些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在前院安顿好了!崔奇带着的这一行六人一路护卫钟浩他们一行而来,倒是相处的比较好。本来到了东京城,崔奇打算带着他们这一行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回青州的。但是钟浩觉得他们这一行长途跋涉,到了这东京,怎么也得让他们休息上几天,顺便好好见识一下这东京的风光,是以执意留他们在东京休息几天,等过几天再回青州去。因此他们也就随着富若竹进城,在钟浩宅子里住下了。富若竹把他们安顿好了之后,还每人给了八十贯钱,让他们在东京好好玩玩。 至于徐峰一家子则被她们两个给安排在二进院子的正房里。钟浩他们一行回来时,云岚和水秀已经把从青州带来的行礼安顿好了。 其实,可瑶倒是一个操持各种杂事的好手,这家里有可瑶操持着,倒是井井有条的,富若竹回来安顿众人倒是没费什么劲儿。 钟浩他们一行漫步回来之后,富若竹便安排筵席,大家这到了东京,自然也要好好的为自己接下风。 钟浩和徐峰嫌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太多,因此回东京的日子谁都没通知,是以也就没人迎接,这接风宴也就只能两家人自己安排了。 钟府的这一场家宴倒是摆布的很是丰盛。 酒足饭饱后,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 潘家是将门世家,这消息自然很是灵通。钟浩和徐峰刚回来的第二天,潘旭和沈括便来拜访了。 本来钟浩这刚回东京,打算第一时间去跟富若竹一起去拜访一下自己岳母的。这潘旭和沈括来了,自然不便离开,便让富若竹独自前去拜访。 潘旭和沈括跟钟浩、徐峰二人彼此都是很投脾气之人,这一别经年,见了自是高兴不已,少不了要一番把酒言欢。 这把酒言欢自然是要有佳人陪伴才算尽兴,因此他们四个年轻公子哥自然要找地方花天酒地一番。 至于他们这花天酒地的去处嘛,四人最后自然而然的决定去潘楼。无他,只因他们去潘楼能请动这潘楼的头牌林语晨。这花天酒地嘛,自然是这作陪的美人越漂亮、名气越大,众人越有兴致了。 这潘楼是东京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而这潘楼的头牌红姑娘林语晨跟钟浩他们还很熟。钟浩给林语晨的那首《木兰花词.人生若只如初见》让她如今的名声大涨,也算是对她颇有恩情。钟浩和潘旭他们这一行若是去潘楼的话,这林语晨应该肯定是要作陪的。 果然,当闻听钟浩一行人来到潘楼时,这名声愈发的大、轻易不肯出面的潘楼头牌林语晨很快便出来了,随她一起来到钟浩他们所在的雅间的还有另一位美女,也是钟浩的熟人之一花小蝶。 林语晨今日显然是经过精心的打扮。只见今日她穿了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颈前静静躺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玉兰别上,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散发着典雅的气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美的到了及至。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挥动着手中的玉面罗扇,优雅而有气质。 这林语晨今日宛若贬谪仙子的打扮,让钟浩四人看了不由的眼直,一别经年,这林语晨愈发的娇艳可人。这钟浩和徐峰、沈括好歹是进士出身的文官,多少要注意一下形象,虽然见了林语晨今日让人惊艳的美丽,但好歹还注意下斯文,但是潘旭可是一向的纨绔作派,这今日一见了林语晨的惊艳装扮,不但眼直了,这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随同林语晨一起进来的花小蝶虽然不及林语晨靓丽,但是却多了一番俏皮可爱。今日花小蝶穿了一袭青色衣裳,一件青色的石榴裙,外批一袭青色纱衣,肩上有一条用上好的淡淡的黄色丝绸做成的披风,穿上与裙子绝配,裙上绣着白色的百合,那白里透着点红,就犹如那白皙红润的脸庞,上层头发盘成圆状,插着几根镶着绿宝石的簪子下层将三千青丝散落在肩膀上,耳坠也是镶着绿宝石的,白色的玉颈,带着珍珠和绿宝石相间的项链,为玉颈添了不少风采,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朱唇显得娇小,可爱,为白皙的脸庞添加了不少风韵,。皓腕上一只翡翠镯子,显得很是活泼。花小蝶自知姿色不是顶尖,走那种端庄冷艳的路子比不过林语晨这样天生丽质的美女,是以一如既往的走清纯可爱的装扮路子,一如钟浩以前见到她的样子。 林语晨轻轻拂开雅间的珠帘,进到雅间中,一眼见到钟浩,不由的立即喜上眉梢,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花小蝶紧随着林语晨进来,也是看到钟浩等人,很是高兴。 潘旭连忙笑着招呼两位佳人坐定。潘旭虽然是这东京城内的顶级纨绔,但是像林语晨这样的潘楼花魁之列的顶级优妓,其实他是等闲见不到的。林语晨这样级别的花魁,现在更喜欢和那些文采斐然的才子名士打交道。潘旭虽然是出身将门世家,东京城内顶级的纨绔,但是林语晨这样的顶级优妓却未必会给他们面子。在潘楼这种地方,这潘旭的顶级将门世家子弟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好用。这潘楼能在东京城屹立不倒,还能和樊楼齐名数十年,若说没有强硬的后台,估计没人会信。 再说,在潘旭这样的纨绔公子看来,使出手段赢嘚美人心,这才是本事。靠以势压人,迫使那些名优美妓们屈服,只会让别的纨绔看不起,会被别的纨绔公子哥认为是风月界的耻辱,徒惹人笑话。 是以,今日潘旭见到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这潘楼花魁林语晨很是殷勤。 林语晨虽然平日里并不怎么接见潘旭这样的纨绔公子哥,但是这见了,还是很客气的,这也是她们这些优妓的本领所在。不管她们喜不喜欢接待你,但只要见了,总会让你感觉如沐春风的。 当然,虽然林语晨和这钟浩四人都是很是客气,但是明显还是对钟浩最为在意。这一席间,经常是旁敲侧击的探问钟浩的情况。这让潘旭几人不由的艳羡不已,当然,也少不了起哄调侃钟浩和林语晨有猫腻。 不过在众人调侃钟浩和林语晨时,花小蝶虽然也总是凑趣,但是细心观察的话,就可见其脸上的少许落寞。 上好的席面,上好的酒水,又有佳人相陪,钟浩几人这一番别后叙情,倒是很是畅快。 叙过了别后之情,钟浩、徐峰和沈括几人又聊起这不久的差遣分派事情。潘旭不是新科进士,倒是对这差遣分派不怎么感兴趣,他主要心思都在跟林语晨和花小蝶两位漂亮优妓套近乎上。 大宋科考之后分派差遣的惯例,新科进士都是要最少外派一任的。为得是锻炼这些进士官员的基层政务能力,以便日后的仕途中能够更清楚的了解民情。这个惯例基本不会出现例外。哪怕是甲科进士,乃至三鼎甲也不例外。钟浩的连襟,上一科的状元冯京,便是以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连状元都不例外的外派一任,其余的新科进士自然也不会有例外。钟浩、徐峰和沈括三人自然是也要外派的。 三人聊起这不久的差遣分派事情,谁也不知道自己将被派遣到哪里去,都有些忐忑。当然,钟浩和沈括倒是并不是太在意这差遣是到那上任,哪怕是去边州,他俩也都不是很在意。 钟浩反正在边州待过,对这边州没有那么大的害怕。而沈括是喜欢钻研那些玩意儿,到了边州的话,他的那些玩意儿很多都能用上,特别是那些军中用途的玩意儿。是以沈括对于去边州,也没什么抵触。徐峰说起来,对去边州倒是还真有些稍微的抵触。大宋这年代,一提起去边州,都是跟发配似的。这些自认为是天之骄子的新科进士自然有所抵触。 不过话说回来,这大宋官职差遣分配都是有很多不成为规定的,这进士科新科进士倒是很少有外放到边州。那些明经科、明发科等杂科出身的进士,倒是很多外放到边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〇章 我欲上蓬莱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大宋朝廷对于新科进士分派差遣是很看重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锻炼这些新科进士熟悉政务的能力。 按朝廷规定,三鼎甲的差遣一般都是通判诸州的。当然,状元的职官是比榜眼和探花要高上半级的。十名甲科进士中的其他七人为两使幕职官。 所有甲科进士以外,第二甲进士为试衔大县丞、簿、尉,第三甲试衔判司簿、尉。 所谓试衔,就是未正式授衔的实习官。所以甲科进士以外,都是要实习三年,才能正式授官的。这新科进士的三年首任官,其实主要就是实习,大部分时间是在看,而没有具体的职责,不能掌权押印。而前十名的甲科进士则是直接授官,在起步上便算早于其他同年三年了。 不过,无论是甲科进士,还是二甲、三甲进士这第一次任官,都是只能担任佐贰官、幕职官或者分属官,不能任主官。像影视剧中那样,一个新科进士得中后,直接外放一县县令的情况,在大宋是不可能的。 当然,大宋朝廷的这个政策也是很负责的一个政策。这些新科进士,除了那些“锁厅试”出身的进士,其余的大都没有什么政务经验。就算是那些考锁厅试的进士,在以前也大都是担任一些闲职或是杂职,都没有作为主官的经验。是以,朝廷让这些新科进士一开始担任这些佐贰官、幕职官和分属官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政策。 徐峰和沈括都是二甲进士出身。二甲进士一般都是任大县丞、簿、尉。这大县一般都是上县或是望县,边州地区倒是很少有上县或是望县,是以他们其实不太可能去边州。 至于钟浩是甲科进士,但非三鼎甲,是以应该会被派为两使幕职官。这所谓两使,便是指得转运使和安抚使。钟浩做这两使幕职官倒是很是驾轻就熟,以前他便是河东安抚使司的管勾机宜文字,只不过他以前是自己岳父这河东安抚使自己聘任的,不是朝廷委任的正式幕职官罢了。这基本上是后世事业编和公务编的区别。 潘旭听钟浩他们三人说起这差遣分派,不由的问道:“要不二哥我帮忙找人给你们打听一下你们的差遣?” 其实潘旭的老爹潘怀亮,怕自己闺女跟着沈括去一些苦寒之地吃苦,特意想找人帮沈括打点一下,让他分派一处好地方的。不过沈括对这分派之地不是很在意,这审官院分派差遣,又都是些文官把持,这潘怀亮打听了一下,发现不是那么好办,是以也就作罢了。要知道这些新科进士可是很多都被京城大户人家“榜下捉婿”的,这若是都去打点这分派差遣的事情,那这审官院就难做了。是以每到这时,审官院的主官和属官等都会闭门谢客,谢绝请托。 钟浩笑道:“反正还有七八日便公布了,到哪去任职都是定了的,就不用打听了,这打听到也是无益。” 潘旭笑道:“也是,去哪做官不是做。” 沈括说道:“其实去哪真是无所谓,若是去那些边州之地,我也无所谓。我研制的那些玩意儿,说不定更有用处。只不过怕是芊芊随着去的话,要受苦了。实在不行的话,要是真分派到边州之地的差遣,就让芊芊留在京城。” 潘旭笑道:“芊芊也是这将门女儿,并不是那种娇弱不堪的女子,去边州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你们这新婚燕尔,好的蜜里调油似的,估计她肯定是要随着你赴任的。你要是留她自己在京城,估计她是肯定不同意的。” 徐峰在旁道:“既然到哪都无所谓,今日咱们就只谈风月,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啦。” 钟浩众人听了徐峰的话,都是笑着附和道:“正是应当如此。今日人家林行首和花行首在这呢,咱们只是谈些俗事,未免太焚琴煮鹤一些了。” 潘旭笑道:“就是,就是,今日只谈风月,只叙情谊,不能谈那些俗事。” 当下一众人聊起最近东京城内的风月雅事来。 林语晨作为潘楼的花魁头牌,潘旭作为有名的纨绔公子哥,这东京城内这钟浩和徐峰他们离开的这一年发生的一些风~流趣事自然是了如指掌的。雅间里的众人就着这些风~流趣事,饮酒畅谈,吟诗作对,很是尽欢。 眼前这四位有三位是进士,这文采自然是好的。林语晨去年传胪大典之后的御街万民乐表演,凭借这那一曲《木兰花词.人生若只如初见》大是出彩。这曲唯美的《木兰花词.人生若只如初见》词作,也被传为经典,广为被文人士子和闺阁仕女们喜欢。林语晨巴不得这三人能再留下几首诗词呢。是以,对他们也是极为热络,把眼前几人用夸得极为舒服。 聊得尽兴,喝得欢快,今日雅间中的四个客人都很是尽兴。 很快,酒酣之际,潘旭便提出请林语晨唱上一曲,请花小蝶舞上一舞。 一袭烟笼梅花百水裙林语晨听到潘旭的请求,不由的秀眉微蹙,有些很是抱歉的道:“奴家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唱曲了,这半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好听的词曲,这没有好听的词曲,奴家对这唱曲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啊。”林语晨脸上虽然表现的很是郁闷,但是心中已是窃喜。她巴不得钟浩他们请自己唱曲呢,那样她正好趁机求词。这三个进士才子的词作,随便一首其质量就不错。她今日来见他们,心里早就存了求词的意愿。这是潘旭请她唱曲,正好给她求词的机会了。 潘旭此时早就喝到酣处,一听林语晨的话,不由的毫不在乎的道:“我这几位兄弟个个都是进士及第的才子,做首词作还不手到擒来,就让他们现场给林行首做上一首妙词,让林行首有曲可唱便是。” 今日穿了一袭青色的石榴裙,显得异常活泼可爱的花小蝶在旁附和道:“就是,别的不说,钟公子那一首《木兰花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是绝美的词作。眼前这三位进士老爷都是惊才艳艳的才子,姐姐还怕没有词作唱曲吗?!” 林语晨听了潘旭和花小蝶很是帮忙的话,不由心中更喜,她那一双如烟的双眸欲语还休,望着钟浩三人很是期待,又有些患得患失,生怕他们三人拒绝。 钟浩见了林语晨那会说话的大眼睛眼波流转,里面充满了希冀,自然不忍拒绝。但是他自己又实在做不出好词,又不愿总是“借用”后世先贤的词作,是以钟浩只能默不作声,望向徐峰和沈括二人。 徐峰见钟浩望向自己,不由的笑道:“文轩你不要看三哥啊,三哥我可没有你那出口成诗的本事,最近也没做得什么得意之作。再说,三哥我的词作,怕是轻易入不了林行首的法眼。今日这作词之事儿,还得你来做啊。” 沈括也笑道:“为兄不擅长诗词,文轩你是知道的。今日这要听曲的话,只能指望你了。” 钟浩不由苦着着回道:“你们这两个当兄长的倒好,这时这么麻利儿的把这事儿都推到小弟身上,关键是小弟最近也没有做得什么词作啊,小弟好久都没有作词了。” 徐峰听了钟浩推脱的话,不由半是玩笑,半是吩咐的安排道:“那就立即现场做上一首曲词。呵呵,如此春暖花开的良辰,又有林行首和花行首这样的美人相伴,你应该诗兴大发才是啊。” 潘旭可是记挂着听林语晨唱曲呢,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附和道:“就是、就是,以文轩的本领,就是现做的词作也定然是极佳的,就不要推辞了。” 花小蝶也是在旁脆声道:“钟公子你那次那首《木兰花词.人生若只如初见》还不是当场做就,一样是经典之作。大家都等着你的词作呢,你真得忍心让我们大家都失望?!” 得,看来非做不行了。钟浩见了眼前的情景,不由苦笑。自己以前好靠“借”词作来装比,如今看来是有些作茧自缚啊。 当下钟浩眼见着众人望向自己,不由的苦笑着道:“小弟是真不擅长作词啊。” 林语晨等一众人听了钟浩的话,却没有回应的,只是好几个翻了白眼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的心道:你不会作词,谁会啊?!你要是说自己不会作词,那我们岂不是文盲了?! 钟浩见了众人的表情,不由的无奈的道:“那小弟便姑且随意做上一首吧,做得不好的话,你们不要见怪啊!” 钟浩凝神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在青州时,小弟到时偶有诗意,打算做上一首词,但是一直未能做成。那今日就以此为契,做上一首吧!” 当下钟浩朗声道:“二月一番雨,昨夜一声雷。枪旗争展,阳溪春色占先魁。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炼作紫金堆。碾破香无限,飞起绿尘埃。 汲新泉,烹活火,试将来。放下兔毫瓯子,滋味舌头回。唤醒青州从事,战退睡魔百万,梦不到阳台。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 这首仙气凛然的词作的作者其实白玉蟾。这位白玉蟾是金丹派南宗的实际创立者,金丹派南五祖之一。白玉蟾在道教历史中并非最出名的人物,在中国诗歌史上也并非最出名的诗人。 但是,他却是道教人物中最杰出的诗人,是历代诗人中最著名的道家,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道宗仙诗大家。 这位白玉蟾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他天才横溢,慧悟超绝,为文制艺,无所不能,诗词、书法、绘画、散文、论文,无不举世瞩目。白玉蟾在世九十六年,传世一千多首诗词,有诗入选《千家诗》,他的诗文歌咏山水,记叙故实,宣扬道法,抒发情感,其足迹踏遍半个天下,其诗文也传遍半个天下。当时热爱其才情的人很多,有人将其诗文收编成集,如《琼管集》、《上清集》、《玉隆集》、《武夷集》、《庐山集》等,流行于世。也正是因为此,其诗词有很多传诸后世的。钟浩恰恰对这白玉蟾有所了解,是以无意中记住了他的几首词作,这首《水调歌头》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其诗词中最为出名的之一。 这首词中的二月春雨、青州从事、欲上蓬莱等,倒是和钟浩的经历很是契合。钟浩二月时正好还在青州呢,而且去年也去过蓬莱,说是此词是他所做倒是毫无问题。 不过词作中的本来的建溪春色被他改为青州的阳溪春色,以防徐峰有疑问,再问自己这建溪是哪里,自己还要多费口舌解释。 这首词作一做出,众人都是一时无话,不知道怎么评论。无疑,这首词作还是很不错的,写得很是仙气凛然,是一首那种描写闲居野趣、隐世修仙的佳词。不过这首佳词若是放在这青~楼中传唱,似乎有所不妥。这种仙气凛然的词作,当做风月之词传唱,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也跟风月场所有些格格不入,是以众人一时无声,都在想怎么开口评价。 过了好半晌儿,众人才纷纷开口称赞。 沈括首先开口赞道:“文轩此词写得仙气丛生、雅趣盎然,当真是一首妙词。” 徐峰则调侃道:“以前还未发现,原来文轩也有修仙习道的风骨啊!哈哈,不过文轩这词作只是写写便好了,可千万不要真的去修仙习道啊。放着这大好的尘世不享受,却要‘欲上蓬莱’,当真不可取啊,文轩千万不要做此傻事儿!” 钟浩听了徐峰的话,不由的苦笑道:“三哥说得是,这滚滚红尘中虽然有许多俗事羁绊,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俗事羁绊,才显得这人生有意义。这得道成仙倒是没有烦恼了,可是无欲无欢,就算活千年又有何意义。三哥放心吧,小弟这纯属是无病呻吟,并无修仙习道之意。” 徐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哈哈,就算你真要是去修仙习道,我那弟妹怕是也不许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一章 歌舞佐酒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潘旭听了徐峰和钟浩的对答,这时也在旁笑道:“文轩不想修仙习道便好!若是文轩这风月班头若是真得改头换面,变得不喜风月了,却去喜欢修什么劳什子仙,那可是大宋风月界的一大损失啊,这大家还希望你多做几首风月佳词呢!文轩你可是是这汴梁风月界公认的最有实力能接班这奉旨填词柳三变的才子!” 钟浩大汗,什么时候自己成了最有实力接班柳永的人了?! 不过提起此事,林语晨倒是望向钟浩的目光颇有赞同。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奉旨填词柳三变尽情放浪多年,身心俱伤,去年的时候终于去世了,死在了名妓赵香香的香楼里。柳永既无家室,也无财产,死后无人过问。谢玉英、陈师师一班名妓念他的才学和情痴,凑一笔钱为他安葬。谢玉英曾与他拟为夫妻,为他戴重孝,众妓都为他戴孝守丧。出殡之时,东京满城妓女都来了,半城缟素,一片哀声。这成就了“群妓合金葬柳七“的佳话。而曾跟柳永拟为夫妻谢玉英痛思柳郎,哀伤过度,两个月后便死去。陈师师等念她情重,葬她于柳永墓旁。 林语晨作为潘楼的头牌红姑娘,自然是也曾参加了这给柳永送葬的事情。 柳永在世时,东京城的名妓都以得到他的词作为荣。可惜,林语晨却并未等到过柳永的词作! 不过此时汴梁城内最为认可的能够接班柳三变的便是钟浩,林语晨却是汴梁城内第一个得到钟浩赠词的优妓,是以她听了潘旭的话后,望向钟浩的目光很是有深意。 钟浩对于这什么接班柳永自然是没有多大兴趣。倒不是他如那些作风严谨的官员一样,对柳永不屑,其实最主要的是,他自己做不出好的词作。 其实钟浩对于柳永还是很羡慕的,若是真有那柳永一般的才气,钟浩倒是不介意留下一个如柳永般的名声的。柳永虽然不被上层人士看重,但是也是羡煞无数男人的,人家柳永这才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柳永作为浪子文人功名未成,不为文坛所接受,饱受宦官文人的白眼,但却在在市井红尘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虽然《宋史》中连他的传记都没有,但是柳永在千年之后的名气,绝对要大过许许多多有传记的高官。 柳永这样恣意风~流的一生,在钟浩看来,未必便比那做到高官显爵的人差了。当然,大宋上层主流,都是对柳永这种活法并不认可的。虽然柳永不被上层认可,但是却让曲词真正的在民间普及,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传唱之作。“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绝对不是虚言,在这个年代的民间,柳永绝对是知名度最高的词人,没有之一。 若是钟浩正有柳永那么高的诗词才情,是不介意学他一番的,虽然不被主流社会的上层接受,但是却能恣意人生,何尝不是一众快活的。可惜,他没有柳永那么高的才情。 当下钟浩听了潘旭的话,不由的苦笑道:“兄弟我可没有柳屯田那样的才情,这风月班头我可做不上来!” 潘旭笑道:“呵呵,文轩不必过谦,只是凭你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青玉案.元夕》、《定风波.一蓑烟雨任平生》等这几首词,便已是让人难以望其项背了。这汴梁城内的才子文士有几个比得上你的?!” 钟浩听了不禁摇头苦笑。他是自己知道自家事儿啊,这些词作都是一直流传千年直到他后世生活的那个年代的经典之作,多么高的评价对这些词作来说都不过分。可惜,这些词作都不是他做的啊。他除了摇头苦笑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钟浩此时忽然想到了苏东坡。这家伙应该快来东京了吧,到时他来接过柳永的大旗,撑起这风月班头的名号,似乎更加合适。 徐峰这时在旁道:“文轩这首《水调歌头》写得很是雅趣盎然、仙气逼人,但是作为在这楼阁中传唱的词曲,似乎不太合适啊。要不文轩再来一首吧?!” 沈括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了徐峰的话话,不由的附和道:“文轩这首《水调歌头》实在是野趣横生,可是用来作为唱曲之词,似乎多有唐突啊。” 这时潘旭也在旁起哄。 林语晨和花小蝶其实也是这么觉得。这首《水调歌头》虽然做得很是不错,确实是也得太悠然自在、雅趣天成一些了,用来做楼阁中的传唱的曲词,却少了那一份风月之感,是以并不是太合适。只是她们不好开口说此事,此时见徐峰他们替她们说了,她们自然很是赞同。当下林语晨和花小蝶又用起她们的老办法,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波流转,满眼希冀的望着钟浩。虽然她们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她们眼中希冀的目光,把她们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钟浩眼见此情此景,不由的苦笑,这还得再“借”上一首啊,不再“借”一首的话,今日可是过去啊!两个佳人期待着词作,三个兄弟也期待着听曲,就靠自己做首好词了。 当下钟浩无奈,只得再“借”一首佳词来。 钟浩想了想,最后的开口道:“那小弟便再努力作一首吧,若是你们再觉得不好,那小弟也彻底没办法了。” 徐峰笑道:“我们可没觉得你的词作不好,只是觉得不适合此情此情传唱。文轩你的词定然是好的,赶紧做,大家都等着听林行首唱曲呢!” 钟浩听了徐峰的话,当下微笑道:“那小弟便做上一首《醉花阴》送给林行首吧!” 当下钟浩朗声吟道: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林语晨一听到这首词作,不由的怔住了。 这首词全词明白如话,没有冷涩难懂之处,表达的感情却十分深沉细腻。畅达与深沉相结合,营造出一个凄清寂寥的深秋怀人的境界。表达出一个独处深深庭院的女子,对远方良人的深深的思念。钟浩说是这首词是送给她的,自然是站在她的场景,表达了她对自己良人的期待和思念。 薄雾弥漫,云层浓密,日子过得愁烦,龙脑香在金兽香炉中缭袅。又到了重阳佳节,卧在玉枕纱帐中,半夜的凉气刚将全身浸透。 在东篱边饮酒直到黄昏以后,淡淡的黄菊清香溢满双袖。莫要说清秋不让人伤神,西风卷起珠帘,帘内的人儿比那黄花更加消瘦。 虽然这词作写得是一个独处庭院之深、孤单寂寥的大家女子,没有良人的陪伴,独自一个一边饮酒,一边赏菊,染得满身花香。然而,她又不禁触景伤情,菊花再美、再香,也无法送给远在异地的良人,这种意境让林语晨不知不觉便把自己代入进去。虽然她深处潘楼,身边总是人来人往,少有寂寥的时候,不可能如词中那女子那般孤寂。 但是虽然林语晨身边少不了人来人往,但是她的心却如词中那女子一般寂寥。这人来人往的公子哥中,有谁能够真正明白她的心,又谁又会是她真正的良人?!没有一个,起码到现在没有。她虽然身处那种喧嚣的环境中,但是其孤寂的心情和处境,却跟词中的女子无意。 林语晨一听到这首词作,便不由的被深深的吸引进这词作的意境中,神思飘远,久久出神,直到听到潘旭、徐峰还有沈括三人大声夸赞这词作时,这才回过神儿来。 林语晨回过神来儿后,见钟浩等人都在望着自己,不由的为自己的失态稍稍有些尴尬,随即有些歉然的望着钟浩脆声道:“钟公子的这首词作,奴家当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奴家在此谢过钟公子的赠词了。刚才奴家一时被这因这首词作的意境吸引,不知不觉进入其中,有些失态了,还望钟公子见谅!” 钟浩笑道:“林行首客气,这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这词林行首能够喜欢便好。” 林语晨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脆声道:“奴家喜欢,真的很是喜欢这首词作。” 潘旭这时在旁道:“那既然林行首喜欢文轩的词作,那不如便给大家唱上一唱吧,我们也好聆听一下林行首的天籁之音。” 沈括和徐峰也都起哄附和,让林语晨唱一唱这首曲词,顺便让花小蝶舞上一舞。 林语晨笑道:“这钟公子做出妙词来了,奴家自然不能白白得了。这唱曲自然是要唱的。那几位公子稍等片刻,我跟小蝶去准备一下,随后便来。” 钟浩几个都道:“好的,那我们就恭候林行首和花行首了。” 花小蝶笑道:“我们很快便来!”说着拉着林语晨一起离开雅间,回了她们的花房,去换衣服和准备乐器。 ……………… 林语晨和花小蝶回来的很快。 林语晨换一身碧色织缎长裙,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她手里还抱着一只古筝。 花小蝶则换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 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俊俏的小丫鬟,一个抱着一张小长几,一个手里捧着一只香炉。 林语晨和花小蝶进来之后,两个俊俏的小丫鬟快步到了雅间一角,放下小长几和香炉。那个香炉的小丫鬟又把香炉中的一块苏合香点燃了,放入香炉中,然后盖好香炉的盖子。很快,香炉中便传来苏合香那特有的清幽淡雅香气,一时满室香气环绕,氤氲不散。那种苏合香特有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身心舒泰。 两个俊俏的小丫鬟做完这些后,朝着众人很是优雅的福了一礼,便躬身退了出去。 林语晨去那张小长几上把那张古筝放在上面,随即优雅的跪坐下来。 林语晨调试了几下琴音,“铮铮……”古筝声声淙淙,倾泻而出。 林语晨闭目在心中默默的想了一下钟浩做得那首《醉花阴》的曲词,片刻之后她睁开眼睛,朝花小蝶点点头。花小蝶随即走到这雅间中间准备。 林语晨朝着钟浩几人展颜微笑道:“我们姐妹技艺有限,若是唱得不好,舞得不好,还望四位公子见谅!” 潘旭笑着道:“林行首和花行首太客气了,若是你们还唱得不好,舞得不好,那这汴梁城内也没几个能唱得好,舞得好的了!” 钟浩几人听了,也是笑着附和。 花小蝶在旁微笑道:“几位公子实在是谬赞我们姐妹了,还望你们不要笑话才是!” 林语晨朝花小蝶看来,花小蝶点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随即林语晨秀手轻拂,淙淙琴音飘散传出,与此同时,林语晨檀口微启,一曲温婉又带几分哀怨的《醉花阴》渺渺而出。 随着林语晨那清越悠扬的歌声袅袅而出,花小蝶长袖一扬,已翩然起舞。 林语晨的古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清幽之音,袅袅不绝。歌喉更是婉转空灵,如清风拂面。 钟浩四人听到她的歌声,不知不觉便被带入曲词中描绘的情形中,感染力十足。 而花小蝶的舞姿也是异常的柔美,表现力十足。她那柔软的身体,那仅堪一握的纤腰,都是那么的美妙,这一支舞跳的当真唯美,和这《醉花阴》的曲词完美的契合。 琴音清越,歌声悠扬,舞姿曼妙,当真是珠联璧合,让在旁欣赏的钟浩四人大呼过瘾。 歌舞佐酒,佳人相伴,钟浩四人不由得举杯痛饮,不知不觉的便已沉醉其中。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二章 阳春诗会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昨日钟浩和潘旭几人在潘楼的一番把酒言欢,赏歌赏舞,颇为尽兴。 今日钟浩本来打算今日去拜访一下岳母和自己连襟冯京的,昨日因为潘旭和沈括来访,未能随着富若竹一起去富府拜访。自己这当女婿的来了东京,不首先去拜访一下岳母大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令人无语的是,今天一早潘旭又来了,钟浩只得把去富府拜访的时间再次推迟。 潘旭今日倒不是来跟钟浩谈风月的,这次是来谈他们合伙的生意的。钟浩跟潘旭合作的酒坊和眼镜作坊,如今经营了也快一年了,如今都已经上了正轨。 潘旭和钟浩把这酒坊和眼镜作坊的经营情况,跟钟浩大体说了一下之后,便拉着钟浩出门,让钟浩去亲眼看看这酒坊和眼镜作坊的情况,顺便去看一下这酒坊和眼镜作坊的账本,也好把钟浩应得的分红分给钟浩。 钟浩去御街上的跟潘旭合作酒坊和眼镜作坊转了一圈,听潘旭说了酒坊和眼镜作坊经营的情况后,发现这酒坊和眼镜作坊的生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当然,潘旭对于这酒坊和眼镜作坊的生意还是很满意的,这两家生意已经是他手底下经营的生意之中,算是最为赚钱的生意了。 钟浩觉得这酒坊和眼镜作坊的生意之所以没有达到预期,还是因为这广告没有做好。这烧酒是他们酒坊所独有的,这眼镜作坊的千里眼和眼镜也是很有需求,之所以没有达到预期,肯定还是别的不知道这烧酒和眼镜、千里眼的妙处。虽然潘旭为这酒坊和眼镜作坊做过一些推广,比如送给一些纨绔好友些烧酒,送给一些将门世家的子弟一些千里眼等,但是这广告效应还远远不够。 钟浩觉得既然是垄断的生意,就应该赚大钱,不能轻易满足,谁让这东西是自家独自所有的呢! 昨日钟浩听潘旭说起过这铁塔湖的阳春诗会,他觉得这倒是个广告的好机会。再过三日便是这铁塔湖的阳春诗会,钟浩觉得这次诗会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把这诗会搞得热闹一些,在这诗会上推广一下这烧酒和眼镜,这两样对文人雅士们都有需求。 钟浩把自己的意思跟潘旭一说,潘旭不禁也是大拍脑袋,直说自己怎么没想到。 当下潘旭去联系这主办这铁塔湖的阳春诗会的几家东京士绅,跟他们说说这酒水由他们潘家酒坊赞助的事情。 这铁塔湖阳春诗会其实都是由这几家东京士绅主办的,倒是没有什么固定的规格,也没有什么出资标准,大部分算是自发性质的。反正就是这几家士绅提供一些笔墨纸砚等文房,再提供一些酒水、食物等,至于这场地自然是在铁塔湖畔,别的这几家士绅也不管。一些文人士子想要各种条件太高了的话,就需要自备了,这潘家酒坊愿意提供酒水,估计这几家士绅自然乐意之至。 至于眼镜嘛,那便等到了铁塔湖阳春诗会时,看着比较投缘的赠送一些了。 钟浩和潘旭觉得今年的铁塔湖诗会要搞得规模大些,多吸引些人去,这样才能对这烧酒和眼镜有更大的广告效应。 以往着这铁塔湖阳春诗会并没有什么人组织去,都是感兴趣的自己前去,钟浩觉得今年应该造造势,多招呼一些人去。 正好今年那些新科进士都来东京等候分派差遣,钟浩觉得把自己这些同年多拉一些去,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这些新科进士都算是天之骄子了,而且俱都文采不错,若是去得多了,自然能吸引一些秦楼楚馆的有名优妓去。这些秦楼楚馆名妓听说这铁塔湖阳溪诗会若是去了很多新科进士的话,定然回去和那些新科进士寻求相识,碰机会求词呢!而这些秦楼楚馆的名妓去的多了,也可以吸引更多的才子前去。 这些新科进士很快就要接到天南地北的差遣去赴任了,若是这酒水他们尝着好,倒是那可就是在大宋各地都有可能帮忙打这烧酒的广告啊。而且这些新科进士很多都是埋头苦读十数年,很多都有或轻或重的近视,倒是这眼镜若是送给他们,他们用着好的话,以后他们分赴各地上任,碰到有近视的也可介绍,算是很广泛的广告了。 钟浩和潘旭越聊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这铁塔湖阳春诗会还有三天便举行了,当下两人便分别行动。钟浩负责去约那些新科进士去铁塔湖阳春诗会,而潘旭负责准备一匹烧酒和清酒,以备这铁塔湖阳春诗会用,顺便去联系一下那几年主办铁塔湖阳春诗会的士绅。当然,钟浩还嘱咐潘旭,这眼镜也要准备一批。 ……………… ????阳春三月的铁塔湖边,凉风习习,水波荡漾,湿润清爽。远处水鸟飞翔,轻舟荡漾,湖边的杨柳随风飘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构成一幅绝好的春日湖光水色画卷。 湖畔矗立的石碑上刻着三个苍劲古朴的篆书大字“铁塔湖”。湖面上十几只游船画舫,丝竹声声不绝于耳,时而传来吟诗作词的声音。 铁塔湖因开宝寺铁塔得名。开宝寺最初建于北齐天宝十年,名曰独居寺。唐开元十七年,唐玄宗下诏改独居寺为封禅寺。到了大宋,太祖皇帝赵匡胤于开宝三年,以大宋那时的年号开宝,改其名为开宝寺。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之时的雅会,离不了这桃花。这铁塔湖畔也种有许多桃花。微风轻吹,落英随风散落在湖面,粉红的花瓣点缀在碧绿晶莹的水面上煞是好看! 铁塔湖上的画舫中,坐得自然大都是今日来参加诗会的一些东京城内达官贵人、士绅名流。 当然,也有很多有些身份的士子登上游船画舫,一起游湖观景,饮酒作诗。至于那些家世普通一些才子文士,就只能在湖畔上的各处凉亭、长廊等处聚会了。 铁塔湖畔假山怪石旁、长廊凉亭里,到处是三五成群的才子仕女,聚在一起,谈诗论道。 那些才子中,不时有人得了一首好诗,大声吟出来,惹来一阵叫好。 有了上乘的佳作,誊写在纸笺上,自会有一个个穿着儒雅的崔家仆役划着小船,送到湖面上的画舫中去。 显然,诗词的好坏的评判,画舫上的这些人最有话语权! 铁塔湖的湖畔四周散落着许多假山怪石,还有几处凉亭和长廊。 在宋朝,写诗送于高官名士求鉴赏,是一种寻求出名和升官的敲门砖。 庆历年间,范公出知杭州时,不少士子官员,都希望谋得“范先生亲传弟子”的名声,纷纷献诗。其中一个叫苏麟的学子,因为一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得到范仲淹赞赏,继而推荐,仕途顺利,步步高升,传为一段佳话。 去年刚刚去世的英国公夏竦,年轻时便曾以一首“山势蜂腰断,溪流燕尾分”拜倒在宰相李沆马前,从而被李沆提携推荐,从而一路青云直上,直至做到宰相,成为一段传奇。 正是因此,写诗作词在宋朝便不只是抒发感情,附庸风雅,也是一条入仕升官的重要方式。发展到一定程度,便出现了各种诗会,名义上是以诗会友,实际上则是希望出名,尤其是有高官名士参加之时,更加要卖力。 今日铁塔湖的诗会,也有这样的性质,参加者不乏才子,尤其有许多还是当朝大臣的子弟。绝对算是溜须拍马,求出名的好机会啊! 湖边的一处凉亭里,几位书生拱手相互致意,爽朗的笑声不断。言行之间虽然守礼,但也不是年轻人的活力,显然都是前来参加诗会士子书生。 一众文人士子、佳人闺秀或是站在栏边临湖观景,或是三五成群谈论诗书,偶尔八卦一下汴京城中的新闻,各自找到自己的乐趣。 钟浩、徐峰、沈括、潘旭几人便都在这处凉亭内。当然,钟浩和潘旭主要是来为其烧酒、清酒和眼镜打广告的,而徐峰和沈括却是当真来附庸风雅的。 徐峰和沈括正在跟一众才子谈诗论词,而钟浩和潘旭正准备推销他们的酒水和眼镜。 已经有好几个士子做出了诗词,此时徐峰也做了出来,当下只听他吟道:“花开红树乱莺啼,草长平湖白鹭飞。风日晴和人意好,云阳棹歌泛轻舟。” 此时湖边确实是绿树红花,远处的湖面上水鸟飞翔,风轻云淡阳光正好,湖面上几艘舟船游荡,隐隐传来歌声。徐峰这首诗显然还是非常应时应景,算是不错的一首诗作。 一众士子不禁开口大赞。 “子岳兄大才,此诗当真甚佳。” “子岳兄此诗意境唯美,清新自然,当真是首不错的小诗!” “徐兄此诗当真是今日诗会的佳作!” 徐峰如今也是进士及第了,这凉亭中的很多士子文士还都是白身,比之徐峰身份差了许多,这言语间自然有不少恭维。当然,徐峰此诗确实也算是一首比较清新的诗作,与今日的情形也还是相映衬。 钟浩和潘旭今日是将趁此机会,在这高端市场作推销的,推销其烧酒、清酒和眼镜。此时听了凉亭中的众人已经吟出不少诗词,不禁笑着鼓噪,大呼今日都是好诗,当喝酒庆祝一下。 钟浩笑道:“几位的诗词当真是绝妙,当为此浮一大白。在下和潘兄今日前来之时,特意随身带了几坛水酒,很是特别的水酒,各位尝尝!咱们共襄此盛会,一起举杯庆贺一番!” 潘旭听着钟浩说了,当即让跟着的仆役捧上几坛清酒。这凉亭中备有一些茶点和小菜,这酒杯自然也是有的。为得便是这些士子们吟诗作对兴起,肯定要把酒言欢一番。 那几个潘家仆役将这几坛“玉液清”酒给一众士子倒上,钟浩和潘旭带头举杯,继续忽悠道:“今日如此雅士云集的盛会,当为此浮一大白,饮胜!”说着两人便带头一饮而尽。 一众士子听了钟浩和潘旭的忽悠,也都是纷纷举杯同饮。 一杯饮尽,一众士子纷纷评论起这清酒。 “这‘玉液清’酒当真就如其名,澄澈无比,没有丝毫浑浊之物,口感爽利,当真是美酒啊。如此清澈,得筛几十遍吧?!” “这怕是筛几十遍也到不了如此清澈啊,这‘玉液清’简直就是清澈如水啊。不过‘这玉液清’酒虽然清澈如水,这烈度可是一点不低,比之那咱们大宋最烈的水酒之一——梨花白,也是不遑多让啊!” “这‘玉液清’的烈度,比之梨花白岂止是不遑多让啊,绝对是犹有过之!” “钟兄和潘旭实在是太仗义了,竟然带了如此美酒与大家分享!” 潘旭听到众人的夸赞,不由哈哈笑道:“这‘玉液清’算不得什么烈度高,要说烈度高,还得说是‘玉液烧’啊!这‘玉液烧’当真是入口如刀,落肚如火,劲爽至极啊,不知各位是否有意品尝一下?!” 众人听到潘旭的话,不由的纷纷赞道:“潘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有此等烈酒,你就赶紧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潘旭听了一众士子的话,当下笑吟吟的让一众手下仆役,给凉亭中的众士子又碰上几坛“玉液烧”来。 这次凉亭中的一众士子也不等那潘家仆役动手,自己纷纷接过酒坛自己倒上。 这次不用钟浩和潘旭忽悠着喝,一众士子便迫不及待的唱了起来。 这“玉液烧”的度数比之“玉液清”大多了,一众士子还是跟平日喝那些酿造酒一样,一下子便是一大口下肚。 顿时,很多士子便被那浓烈的酒气呛得连连咳嗽,脸红脖子粗的。不过当着众人的面,这些士子不好表现的失态,虽然被这“玉液烧”浓烈的酒气冲得很难受,但是还都是纷纷大声称赞道:“这酒过瘾!” 当然,也有很多士子真得觉得这“玉液烧”喝着过瘾的,这文人士子中也就喜欢烈酒之人啊。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三章 美事 ,最快更新宰执大宋最新章节! 其实这“玉液清”比“玉液烧”,更适合大宋的大部分文人雅士。这“玉液清”的度数相对较低,大概也就二十度左右。大宋的文人雅士讲究冲淡平和,喝这“玉液清”还可以,若是喝上几杯“玉液烧”,估计很有可能会脸红脖子粗的,也就没了斯文样子。所以钟浩觉得还是这“玉液清”比较适合这大宋的文人雅士,至于这“玉液烧”嘛,更加适合那些豪迈的汉子。 不过这“玉液清”虽然相对于“玉液烧”的度数低很多。比之这大宋度数最高的就“三勒浆”、“梨花白”这些酒还要高些。这已经文人雅们来说,其烈度已经足够了。 刚才那些士子很多喝了这“玉液烧”被酒气冲到了,只不过大家都是碍于面子都装作豪气万分的样子,估计大部分士子还是喜欢“玉液清”多一些。 果然,这凉亭中的士子在喝完一杯“玉液烧”之后,大部分又都换成喝那“玉液清”了,还是这“玉液清”更适合士子们。这“玉液清”清澈如水,没有丝毫杂质了,满足了士子们对琼浆玉液的想象,是以很快得到士子们的一致认可。 这些士子觉得这“玉液清”好,自然会打听这酒的出处。潘旭这时便很是豪迈的说出这酒是他家酒坊所制造,一众士子若是去买酒的话,这价钱自然会优惠。 一众士子这下都记住了,纷纷叫嚷着改日一定去潘家酒坊买这烧酒。 钟浩和潘旭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今日他们本来就是来做推销、打广告的嘛! 在一个凉亭中完事儿后,钟浩和潘旭又去了下一个凉亭。这铁塔湖边的许多长廊或是凉亭下,都聚集着许多的士子佳人。钟浩和潘旭的任务便是今日四处去这凉亭和长廊中推销他们的烧酒和清酒,当然还有眼镜。 在连续推销了几个凉亭之后,钟浩和潘旭商量了一下,发现两个人一起太费时了,不如分头行动。潘旭去找那凉亭或是长廊中有他那纨绔朋友的,以便去搭话推销。钟浩去找那有新科进士的凉亭和长廊,以便可以更好的推销烧酒和清酒,顺便推销一下眼镜,这些新科进士可是很多有近视的。 当然,除了这凉亭或是长廊中,这些游船画舫上,自然也是他们的推销目标。 这一番推销下来,钟浩和潘旭连中午饭都没吃,只顾着推销他们的烧酒和眼镜了,直到下午他们才闲下来。好在他们的推销成果不过,这些士子都对这清酒和眼镜很感兴趣,至于这烧酒,也有一些嗜酒的士子很感兴趣。 今日在这美丽的铁塔湖边如此盛会,又是在此春暖花开的时节,这富若竹和叶亦菡自然也是要来游玩一番的。 钟浩闲下来时,这才去找富若竹和叶亦菡。 钟浩找到富若竹和叶亦菡时,她们正在湖边,看画舫上的优妓们的表演呢! 钟浩来到她们身边时,看到叶亦菡望着那些画舫上优妓们表演一脸出神的样子,不由的笑着问道:“亦菡有没有兴趣再去表演一番?!你练习了十几年的才艺,若是就此荒废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叶亦菡一听钟浩的话,一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是生怕他误会,连忙道:“奴家如今是相公的人了,自然不能再抛头露面去表演了。至于相公说得那什么才艺荒废,其实也不尽然。奴家可以在家里表演嘛,表演给相公和夫人看嘛!” 富若竹笑道:“嘻嘻,请一个青州花魁去家里表演可是很贵的哦,我们家里有一个花魁免费表演,当真是不错啊!” 钟浩想想也是,如今叶亦菡虽然还没被自己收房,但也是自家的侍妾了,再抛头露面去表演的话,确实多有不便,是以听了叶亦菡的话也就赞许的一笑,不在提这话茬。 富若竹这是看着这桃红柳绿,碧水荡漾的铁塔湖,不由的望着钟浩道:“今日如此良辰美景,相公可否有诗词出炉?” 叶亦菡听了富若竹提起这事儿,不由的也是满眼期待的望着钟浩道:“是啊,好久没有听到相公有新的诗词出炉了。今日这碧水蓝天、桃红柳绿的美景之下,不知道相公有没有做得什么诗词啊?!我们可是很期待哦!” 望着两个人美女满眼期待的表情,钟浩不由的很是装比的笑道:“你们相公的诗词本领,你们是知道的,想要做诗词自然是手到擒来的。既然贤妻和亦菡想要听诗词,那为夫便做上一首便是!” 两个美女一听钟浩的话,不由眼中的期待更胜,满眼装满小星星的望着钟浩,口中脆声道:“那相公就快做上一首吧!” 钟浩望着两个美女崇拜的眼神,不由的很是享受,当下他负手看着这碧波荡漾的湖水,望着湖面上的落英缤纷,开口道:“那为夫便作一首小诗吧!‘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首诗也是后世流传的经典了,钟浩一做出,自然引得两个佳人侧目,不由的为自己相公的才气折服。 富若竹很是深情的夸赞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相公这诗写得好有哲理,好有深意啊!” 叶亦菡听了钟浩这首小诗,特别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那一句,不由得有些异样。自己这认定的相公钟浩,可是许诺过:等一到东京,就收自己入房的。可是这都到东京好几天了,自己这相公也没动静。今日听自己相公诗中的“落~红”二字,她不由的有些异样。自己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可是等着自己相公品尝呢,这臭相公也不赶紧一些。 当下叶亦菡千娇百媚的瞥了钟浩一眼,启发道:“相公这诗中的‘落~红’是不是别有深意啊?!” 钟浩心道:这落~红有什么深意?!这不就是只得桃花的花瓣吗?!不过随即钟浩看到叶亦菡娇羞不已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恍然。 富若竹此时也明白了叶亦菡的意思,不由的在旁调笑道:“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等着落~红了。呵呵,相公这几日便赶紧挑个好日子,收某人入房吧,不然某人怕是等不及了!” 钟浩听了富若竹的话,自然很是乐意。他到东京之后,其实一直记着这事儿呢。只是觉得实在有些对不起富若竹,富若竹不提此事,他实在有些不好主动开口张罗此事,此事得了富若竹的圣旨,钟浩自然高兴。 叶亦菡听了富若竹的话,也是很是欢喜不禁,很是娇羞不已,有些不敢正视钟浩了。不过她倒是没忘了向富若竹轻声道:“谢过夫人!” ……………… 钟浩得了富若竹的同意,自然对于收叶亦菡入房的事情迫不及待了。 从铁塔湖阳春诗会回来的第二天,正好是个吉日,钟浩便决定就今日纳叶亦菡过门。 当然,说是纳叶亦菡过门,其实叶亦菡早就在他宅子里,是以钟浩只需在家里稍微操办一下便是。而且这纳妾之礼,也不用三媒六证的各种事情。一般人家纳妾,就是一顶小娇从侧门抬进来便是了。这倒不是别的人家就全部对这妾侍不重视,主要是在大宋,妾侍就是妾侍,是不用需用娶妻的礼节娶进来的。 在大宋,就算一个家主对这个妾侍再宠爱,也不能用娶妻的礼节娶进来。哪怕你对这个妾侍再喜爱,但是若是你敢用娶妻之礼纳妾,那肯定是会被人笑话的,而且官府也不许你这么做。因为在大宋律法中,这妻子的地位也是受律法保护的。 在大宋,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有着天然区别的。哪怕是一个主人的妻子去世了,这妾侍也是不可以扶正为妻的。他可以再续弦娶妻,但是却不可以将妾侍扶正。 正是因为此,钟浩对于纳叶亦菡进门,并没有怎么操办。他如今是文官了,若是纳个妾还要大操大办,会被人非议的。所以,钟浩只是在家里简单的操办了一下,宅子挂上写红绸之类的,让家里喜庆一些,跟家里众人宣布一下,并举办一场丰盛的家宴,又让叶亦菡向富若竹这个主母敬过茶,这叶亦菡便算是过门了。 叶亦菡自知身份,对别的事情自然没有意见,在她看来,能跟心上人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纳妾这事儿在这时的人眼中不是什么大事儿,因此钟浩也就没有通知别人,连潘旭等一些好友也没有通知,只有徐峰住在这里,少不了来恭祝一番。他跟叶亦菡也是相熟的,在祝福之时,少不了要调侃他们一番。 ……………… 夜幕降临,如钩的弯月挂在空中,倾泻出一地银辉。 ????????叶亦菡的西厢房内,今日喜联高挂,窗贴囍字,满室的喜庆。此时喝过“合卺酒”钟浩和叶亦菡此时正在红烛的映照下,默默对望。 望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叶亦菡,钟浩忍不住涩声道:“亦菡,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叶亦菡一脸的娇媚与羞涩,对于即将到来的那意料之中,或者说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当真来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娇羞,甚至有些许的怯意,同时又心如撞鹿,心情紧迫。 想到这里,叶亦菡忍不住春~心荡漾,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心跳也开始加速,精致的小脑袋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同意。 钟浩见叶亦菡点头,再也按捺不住,当下上前横抱起眼前的美人,放在喜床之上! 叶亦菡紧闭着眼睛,身子如同酥了般没了力气,任由钟浩施为。 当钟浩把她放在喜床上时,她忍不住恳求道:“相公,把喜烛吹灭了吧!” 钟浩没有吹灭喜烛,他要好好欣赏眼前的美人。他伸手抚摸叶亦菡的后背,继而到身前那起伏的山峦。嘿嘿,比富若竹的还要更挺拔,更有弹姓,手感更好。 伴随着钟浩手上的动作,叶亦菡娇躯不断发烫,呼吸也越发的急促,眼里的娇媚春~情荡漾,也越发诱人。钟浩手上的动作继续,逐步向下,开始触及到美人的私密处。 叶亦菡嘤咛一声,完全钻进钟浩的怀抱中,气氛恰到好处,钟浩大手伸过去,轻解罗裳。一件件的衣物落在床下,随即喜床上的锦帐落下。锦帐之后,两个身影一起倒下。 叶亦菡浑身早已燥热,粉颈与俏脸之上早已一片酡红,如同涂了胭脂一般妩媚。略带羞涩的娇媚笑容,**升起的美眸顾盼生媚。粉颈之下,雪白的胸脯也泛起一层醉人的红润,一双起伏的峰峦西失去了束缚,更加挺拔诱人。 叶亦菡张开樱桃小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迅速被钟浩的大口所覆盖,继而舌头如同小鱼一样开始来回游动,叶亦菡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完全迷醉在浓情蜜意中。 钟浩也有些激动,跟叶亦菡这位青州花魁初识时,他便被她那一身缱绻的气质深深的吸引。那时只觉她是那种仙子般的人物,没想到如今自己竟然有此艳福,享受这位仙子般人物。 当此之时,叶亦菡的芊芊玉手只是紧紧抓着钟浩厚实的脊背,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叶亦菡的娇喘与香艳的玉体对钟浩有着无穷的吸引,其内心的火焰不断升腾,他火候已经差不多了,终于向身下的美人发起了进攻。 叶亦菡在自己相公进入了自己身体的那一瞬间,忍不住一声痛呼。 钟浩明显感觉到一层障碍被穿透,一朵红艳的梅花绽放在美人身下。 在醉红楼那种风月无边、软红十丈之地,叶亦菡费劲心力、苦苦守候着自己贞洁,是因为她想给心爱之人留下清白之躯。 如今眼前的良人正是她喜欢的,几年的坚持,到今曰总算是修成正果,叶亦菡此时再无保留,心甘情愿将自己完全交给了钟浩。 红烛摇曳,不知是因为床榻的晃动,还是两人的动作,床榻之上,被翻红浪,锦帐之内,春意盎然!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四章 美人春睡 ?? 朝阳初升的时候,阳光洒在西厢房粉色的窗帘之上,屋内红光映照,柔情蜜意更浓。 钟浩很早就醒了,正低头看着怀中还在酣睡的美人。叶亦菡犹如春睡的海棠,眉眼依旧清秀,俏丽动人。她的两颊多了些许红晕,更显得娇艳欲滴,娇媚不可方物,这正是昨夜雨露滋润的结果。 怀中的娇娃似乎有些疲惫,眉角隐约还有一丝淡淡的痛楚。一个柔弱的女子,初~经~人~事,不适是难免的。 钟浩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昨夜美人还只是是刚刚破瓜,故而他并不太是癫狂。虽然钟浩对着这娇娃有着无限的冲动,但是只是梅开二度便适可而止。要知道榻上的美人可是一个花魁级别的尤物,而钟浩导气术身体强健,若不是刻意忍着,怕是这一夜不知要折腾多少次呢! 不过叶亦菡的热情远比想象的要高,虽说还是初经1人事儿的黄~花~姑娘,但是她可是在风月地待久了的女子,对于这这男女之间的之事儿,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而且对于增加欢愉的一些门道与技巧都是心知肚明。而今总算是可以派上用场,对自己的夫郎自然不会保留。 初时叶亦菡还担心夫君会觉得自己放1荡,扭扭捏捏的还有所保留。待发现钟浩对此很兴奋,很喜欢之后,便再无顾虑,表现的格外卖力周到。 虽说只是梅开二度,但已经是格外尽兴。钟浩对此也很兴奋,一晚上相当的享受,叶亦菡的表现绝对算是个惊喜,想想以后的曰子,将会很舒心。 钟浩修习导气术,这梅开二度对他的身体没什么影响,自然醒得很早。不过叶亦菡显然昨晚被折腾的不起,如今兀自春睡不起。 看着睡熟的叶亦菡,不由轻轻一笑,轻抚一下美人那如瀑秀发。 钟浩刚刚想要挪动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叶亦菡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这一动,叶亦菡也悠悠醒来,先看到夫郎轻轻的笑意,随即感觉到了强烈的光线。 “哎呀,天都大亮了,相公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叶亦菡有些惊讶,有些着急。对于女子而言,都想要将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心爱的男子,晨起蓬头垢面,发鬓不整的样子自然不愿让夫郎看到。奈何昨夜她消耗过多,有些疲乏,故而就贪睡一会,没想到竟到了天光大亮之时。尤其是钟浩已经醒了,看的清清楚楚。 叶亦菡旋即又发现自己一双玉~腿还绕钟浩身上,想起昨夜的恩爱缠绵,脸上顿时浮现出羞涩却又幸福的笑容。随即放下双腿,挪动身体,想要坐起身来。不想刚刚一动,身下便传来一阵疼痛。 “着急做什么?继续躺着就是了!”钟浩轻抚佳人,轻轻一笑。 “可是……”叶亦菡虽然身处青~楼多年,但是其骨子里是个传统的女子,说道:“奴家该起床来服侍夫君的,还有……我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多好,免费看了一副海棠春睡图,美得很!”钟浩嘿嘿一笑,又道:“至于其他,不必在意那么多,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亦菡晚上在榻上多卖力点,为夫便很高兴了!” “嗯!”叶亦菡低头含羞轻轻点头,手臂一动,正好触碰到钟浩那坚挺的物事。昨晚的缠绵之后,她早已对此物很是熟悉,一见钟浩如此,她瞬间便明白过来。随即不由的有些花容失色,昨夜那梅开二度已经折腾得她疲倦欲死了,当下他楚楚可怜的看着钟浩,哀求道:“夫君,这会儿奴家怕是……” “你初~经~人~事,破瓜之痛为夫自然懂得,自然也会怜香惜玉。好好养身体,恢复之后,我们再大战……嘿嘿……到时让你知道为夫的厉害。” “哎呀,相公你怎么说这样的话啊,羞死人啦……”不过见夫郎如此善解人意,叶亦菡深感庆幸,感动之余轻轻点头,说道:“好了,该起床了,否则该被人笑话了!” “好,起床!”钟浩一掀被子,春光乍泄,玲珑的身躯,雪白的肌肤下,一朵红艳的梅花格外绚烂! 叶亦菡不禁娇嗔道:“哎呀,相公你坏死了!以前见你很君子的,怎么如此惫赖啊!” 不过叶亦菡虽然是在娇嗔,但是钟浩看到的确实其眉眼之间多了许多的娇媚,更加风情万种的妩媚。 钟浩嘿嘿笑道:“这叫闺房之乐,就是君子到了闺房中也得放开!” 叶亦菡听了钟浩的话,不由的嗔道:“哎呀,相公你别闹,奴家要赶紧起床了,奴家还得去给夫人请安呢!” 钟浩觉得也不能太过了,毕竟富若竹在这呢,当下钟浩让叶亦菡起床梳妆打扮。 当然,美人梳妆打扮时,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期间钟浩少不了上下其手,外加言语挑逗。直把个初经人事的美人挑逗的面红耳赤,娇嗔连连。 ……………… 钟浩待叶亦菡梳妆打扮完毕,这才和她一起去富若竹那里坐了坐。随后叶亦菡留在富若竹那里跟她聊天,钟浩则出来到了二进院子徐峰的住处,约他一起去拜会欧阳修。 钟浩前几日闲暇时,已经去拜访过狄青了,也去杨府拜访过。 如今杨怀玉已经又去了麟州。杨怀玉因为南下平定侬智高时,屡立战功,如今得授镇西军都虞候。这镇西军都虞候可是实授,比起那些其他将门子弟都是混个虚职来,他也算是年轻一批将门子弟中的佼佼者了。不过杨文广如今不在麟州了,他因为是南下平定侬智高的先锋,战功卓著,被授予左藏库使、带御器械,如今在秦凤路任兵马都总管,算是一路武将的最高武官了,也算风光无限了。 钟浩打听到今日欧阳修休沐,是以和徐峰前去拜访。 欧阳修今日在家休息,听说钟浩和徐峰前来,还是很高兴的,很是热情的留他们在听涛楼用了酒席。当然少不了和他们一番畅谈,对他们一番谆谆教诲。 …… ……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五章 差遣分派 钟浩这来到东京的这几日倒是着实很是忙碌,又是想办法推销自家的烧酒、清酒和眼镜,又是拜访一众亲朋好友和师长,还纳了一房美妾。 十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到了审官院分派差遣的时候了。 钟浩是甲科进士,按照制度甲科进士中的三鼎甲会授予某军州的通判之职,而其余七人会被授予两使幕职官。 依照惯例安抚使兼任禁军军区的马步军都总管等军事职官,同时兼任某州、某府的地方官知州或知府。因此,安抚使下设有管军的幕职官和管地方事务的曹掾官。 转运使的职能则是除掌握一路或数路财赋外还兼领考察地方官吏维持治安清点刑狱举贤荐能等职责。转运使实际上可以算是一路之最高民政长官了。当然其职责只限于民政和财政之事儿。若以两省五品以上官任或需兼领数路财赋者称“都转运使”。这些转运使下面也会设有分管民政和财政的幕职官。 这安抚使和转运使下设的幕职官,便是这些除去三鼎甲之外的甲科进士所任的差遣。 既然有此惯例,钟浩觉得自己定然是某安抚使司或是转运使司的幕职官了,这事儿很少有特别之例。 不过等到钟浩拿到自己的差遣文状时,确发现自己的差遣和三鼎甲的那三位一样,都是某州通判。而钟浩的具体差遣则是麟州通判,还是去河东,还是去麟州。 原来因为钟浩虽然不是三鼎甲,但是其职官和散官都比这三鼎甲的那三位级别还高,是以这次授予差遣,钟浩也得以授予通判之职。 而且这一科的新科进士的差遣很是与往期不同,以前的新科进士其中的甲科进士和二甲进士的差遣,大部分都是分派到内地繁华之地的大州大县的。只有那些三甲的进士,才有可能分派的边州或是南方一些在这些进士们眼中被认为是苦寒或是蛮荒之地的。 但是这一科的新科进士却绝大部分被分派到西北边州、北方边州或是南方之地。 徐峰和沈括都是二甲进士,但是这次也是被分派到西北。徐峰的差遣是道环庆路的庆州安化县任主簿,而沈括的差遣是岚州的岚县,跟钟浩所分派到的麟州离得非常近。 徐峰去青州会馆打探回来的消息显示,青州的那些这科中式的新科进士的差遣也大部分是到西北边州或是南方之地。 这次差遣分派一出炉,癸巳科的新科进士们顿时炸锅了,一时群情汹汹。以往就是那明经科、明法科的进士都很少有分派到边州苦寒之地或是南方蛮荒之地的,他们可是进士科的新科进士啊,这次朝廷是不是搞错了?!顿时就有一些新科进士鼓噪着组织一批去审官院闹腾。 审官院的主官魏琪魏大人出面解释安抚,但是依旧止不住那些新科进士们的闹腾。最后政事堂的陈相公和庞相公出面说清原由,才让这些新科进士们安分下来。 据陈相公和庞相公说,这次新科进士的差遣大部分被分派西北边州、北方边州或是南方之地,是官家和政事堂的意思。 两年之前,南方刚刚经过了侬智高之乱,两广和两湖这四路之地糜烂大半,很多官员在战乱中死伤,当然还有很多逃亡的。大宋官员都有守土之责,这逃亡的官员肯定会被处理。除了这些死伤和逃亡的,还有很多被战后追责的,这两湖和两广如此糜烂,与那些官员的胡作非为,令朝廷在这些地区的民心尽丧失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因为好几个原因,造成南方很多官员空缺,因此这次癸巳科的新科进士的差遣很多都是分派的南方之地。当然,为了平衡也有很多分派的西北或是北方边州的。就连癸巳科的新科进士中三鼎甲的那三位也都是去做边州通判的。 这官家和政事堂的意思。据陈相公说的官家的意思是,这抡才大典就是为国朝选拔人才的,不能只是让这些选不出来的新科进士享受安逸。只有把这些新科进士放在那些条件差的地方,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展示本事。 当然,官家和政事堂对这癸巳科的新科进士们也不是只给苦头不给甜头,对这些去南方之地和边州为官新科进士们在磨堪上也会给予特殊优待,不拘囿于三年一磨堪,而是只要这些新科进士们在任期间做出成绩的,升迁肯定会比往常更加迅速。而且以后朝廷对于边州或是南方之地的官员不会像以前那样另眼相看,会跟内地的官员一视同仁。 当然,对于去边州之地做通判,钟浩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虽然他很想挂个闲职,去做个富家翁,享受生活。但是他知道,自己如今年纪轻轻的,自己岳父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如此做得。既然没法赋闲,非得出来做事的话,钟浩觉得去西北边州也没什么。毕竟对于西北那边的事情自己多少了解一下,真要是让自己去内地的州府作一个通判,那各种公务和案牍,自己怕是疲于应对,还不如去麟州当个通判来得痛快呢! 从朝廷这次对他们癸巳科的这一批新科进士们的安排来看,是要选拔一些有实干之才的年轻官员啊。可能官家也觉得大宋太暮气沉沉了,想要进行一点变革吧! 当然,钟浩可以接受去边州之地任职,不代表这些新科进士们都能接受。虽然朝廷对这些新科进士的将来许诺了许多好处,但是依旧有很多新科进士不买账,不愿意去那边州苦寒之地或是南方蛮荒之地任职。 很多进士都是埋头苦读圣贤书,没有什么实际政务能力的,他们很害怕去了边州或是南方之地,便被埋没到那里。他们对自己不自信,觉得未必能在那种险恶之地做出什么政绩。 于是便有许多的新科进士四处去活动,托人找关系,想要能改派个稍微好点的去处。 不过官家和政事堂对这一次的差遣安排的态度异常坚决,就是这些新科进士全都按照分派的差遣赴任,不得更改。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六章 进宫面圣 差遣分派出来之后,钟浩和徐峰、沈括聚在一起商量。既然这科进士的差遣,官家和政事堂都说不能改变了,那他们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徐峰的差遣是到环庆路的庆州安化县任主簿,本来他也是很不乐意的。不过眼见一众新科进士去闹腾没有结果,徐峰在东京也没有背景和靠山,没有关系和门路可走,他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沈括的差遣是岚州的岚县县尉,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沈括智商高绝,可是这情商并不是太高,而且他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若是在内地州县,关系错综复杂,他反而觉得头疼。在这边州县衙属官少,不用去应付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反而觉得欢喜。再说,到了边州地方,无论是剿匪还抗敌,都能用到他发明的那些玩意儿,他还是很乐意的。发明出东西来,就得用上,那才是令人高兴的。 说起来沈括的差遣比之以前算是不升反降。沈括在考中进士之前,就曾担任过海州沭阳县主簿。虽然在大宋县衙属官里,县尉算是三老爷,比之主簿这个四老爷地位还稍微高一些(县衙中主簿地位高于等同于县尉的典史,是到了明朝时候的事儿了)。但是这沭阳县毕竟是内地大县,而这岚县只是边州小县,这岚县的县尉级别还比不少沭阳县的主簿。 不过,这些边州的县衙因为大都是中县、下县,一般都是只有县令,最多安排一个县尉或是主簿做其属官。这岚县除了县令外,就属这县尉官大了。沈括倒是乐于去这种地方为官,无他,因为人际关系简单。因此沈括对于去岚县做这县尉,倒是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再说,这进士文官跟以前那种恩荫是不一样的,虽然这岚县是边州之地,但是朝廷对他还是会关注的,做出点成绩来,还是会提拔的。沈括觉得比之在内地那种一潭死水般的官场,这边州之地更容易做出些政绩。因为若是大刀阔斧的干,其阻力比之内地肯定会小上许多。 钟浩对于去麟州虽然也有些不情愿,若是有得选,他自然也愿意去一处富庶之地,做个撒手不管的闲职通判,好好享受一番。 但是既然朝廷派他到麟州,钟浩也只能接受。而且麟州也算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那里还有自己倾注了许多心血的静羌寨和平西军,当然还有青阳寨和平羌军。 徐峰虽然接受了去边州之地任职的结果,但是从未经历什么战争或是厮杀的他,对于去边州之地任职,还有有些忐忑的,主要是离得太近,不太安全啊。 沈括虽然也没去过边州之地,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忐忑,反而隐隐有些期待,觉得去了边州自己才有用武之地。 说起来,徐峰和沈括所去就任的地方算是比钟浩所去的麟州稍微安全点。 徐峰的差遣所在是在庆州,虽然环庆路也是缘边一路,但是庆州并不跟西夏直接接壤,其间还有环州和保安军隔着。而沈括所去的岚县属于岚州,西边还有钟浩所去任职的麟州跟西夏隔着,而且还是在河东。 当下钟浩和沈括自然对徐峰一番安慰,说道这大宋给夏国有盟约,轻易不会撕破脸的。那边境上的冲突都是小打小闹,最多就是在那缘边的州县,这庆州跟西夏还隔着环州和保安军呢,除非发生大规模战斗,这党项人不可能威胁到庆州。 安化县可是庆州的附墎县、庆州州治所在,而庆州是环庆路路治所在,一众环庆路的大佬都在庆州呢,不会让党项人轻易到了庆州。 徐峰一想也是,这环庆路的经略相公、兵马都总管、庆州知州等可是都在安化县呢,他们都不怕,自己一个小小县尉怕什么。这些大人物就算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会把这他们所在的安化县经营的很是牢靠的。如此一想,徐峰也就放心了。 三人一番聊天,倒是心下安定了一些,等着领赏他们的告身之后去上任。 ……………… 钟浩在家准备上任之事时,今日宫中忽然有一个小黄门来传旨意,让他进宫面圣。 钟浩听了小黄门传达的旨意,不由的连忙跟着小黄门入宫。 一路上,钟浩不禁胡思乱想,到底有什么事儿需要官家召自己进宫见驾。想来想去,应该是关于去登州迎接高丽使者之事儿。 这按照大宋惯例,出了钦命差事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回宫缴旨的。但是钟浩那次去登州接洽高丽使者的差事儿,本就是在自己休假之时,官家顺便给自己安排。而且对于这接洽高丽使者的事情,官家和政事堂当时也没当个大事儿,自己既没有钦差仪仗,也没有正式的圣旨敕命,所以钟浩也就没把自己当做钦差。 因此在和金侍郎他们那一行高丽使者接洽完毕,确定他们的来意,安排好他们进京之后,钟浩便上奏折把事情汇报了,然后……然后便回家休假去了。 钟浩压根就没打算做完这差事之后,还去进宫缴旨面圣。 钟浩在去宫中的路上想道,官家定然是因为这接洽高丽使者的事情,召自己去奏对。不然的话,就算官家对自己另眼相看,怕是也不会单独召见自己。 当下在去宫中的路上时,钟浩不断琢磨见了官家怎么应对。 说起来,来到东京这十几天这一直忙活,钟浩还真是把这金侍郎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事儿忘了,也不知道金侍郎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回国了没有,还有这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谈成了没有?! 钟浩不禁拍拍脑袋,暗骂自己忘事,怎么就忘了去鸿胪寺问问金侍郎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的情况呢!若是知道他们的情况,知道他们这一行高丽使团跟大宋谈得这宋丽重新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的进展,进宫奏对时应该能容易一些。 不过此时也无法可想,只能到了宫中之时,就官家的问题随即应对了。 那个小黄门领着钟浩一路穿宫过殿,来到垂拱殿。 官家赵祯正在御案之后批阅奏折,王渐手持拂尘站在官家身后伺候。 大宋君臣之礼不像后世明清那样苛刻和奴化,在一般情况下,面见官家不用行跪礼的。就是在朝会之时,众朝臣也都是作揖为礼的。 当然单独见面时,也有行跪礼的情况。一般都是在臣子们单独谢恩或是请罪之时,才会行跪礼!不过但大部分时候,在单独面见官家时,除了这谢恩或是请罪之时,一般情况下朝臣们也都是作揖为礼的。 是以钟浩一进到垂拱殿中,便朝官家作揖施礼,口呼万岁。钟浩来自后世,对这跪礼自然是很是抵触的,在能不行跪礼可以作揖之礼解决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去行跪礼。 官家赵祯见钟浩行礼,当下抬头笑道:“钟卿平身吧!” 钟浩忙躬身道:“谢陛下!” 官家赵祯看着钟浩有些忐忑的样子,不由的微笑和声道:“钟卿你不用紧张,让你来是主要是,你要去麟州上任了,朕嘱咐你几句!” 钟浩忙道:“恭请陛下训话!” 官家赵祯这时却不说反而问道:“钟卿你去麟州打算怎么做好这通判之职?!” 钟浩一听官家赵祯这话,不由的心中腹诽。这通判自己又没做过,哪里知道怎么做啊?!自己这可是第一次做正儿八经的文官。再说,这通判只是知州副手,只是辅助这知州,这通判并没有太多的决策权,自己又能怎么干?!钟浩还真没想过,做了这麟州通判应该干点什么?! 不过钟浩觉得这官家问话,自己也不能不说点什么,不然显得自己什么水平都没有。不过钟浩又实在不知道这通判该干些啥?!钟浩急急思索了好半晌儿,这才开口泛泛道:“微臣一定做好本份,辅佐知州大人做好工作,保境安民,争取能让百姓安居!”钟浩对这通判的具体职责都不太清楚是啥,一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回答怎么做,只能这么泛泛的回答。 以前杨文广任知州时,还兼任这麟府兵马都总管,是以麟州保静军、镇西军和府州永安军他都能指挥。这西夏人在寇边时,杨文广自然能指挥军队御敌。或许杨文广在麟州军政一把抓,杨家在麟州又素有威望,所以朝廷才会趁着他立有大功之际,加官加职顺便调任秦凤路兵马都总管。就算朝廷知道杨家的忠心,但是依旧不会让他就在麟州的。 当然,在大宋就算是文官知州,其实调动也是很频繁的,很少有在一地待满一任三年的,这是大宋官场的惯例。 如今的麟州知州是文官,自然不再兼任这麟府兵马司的兵马都总管,这麟府兵马都总管另有武将兼任。是以这知州自然也就没有了军事上的差事和责任。这知州只管民政,钟浩这通判自然也就只需协助其管好民政之事。因此钟浩的回答,便主要是说明在保境安民,让百姓安居上。 官家赵祯听了钟浩的这泛泛的话,不置可否,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对于以前你提得那攻略横山的战略,此去麟州你尽量放开手脚做便是!” 钟浩听了不由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只是个通判,就算放开手脚干能干些什么?!麟州那边的首要任务肯定是占住这个河西的桥头堡,进而攻略横山地区。但是无论是这窟野河畔的屯田,还是对横山地区的蚕食,都需要有军队做倚靠啊。自己这个通判手中又没有军队,放开手脚做,又能做些什么?! 不过官家如此说,钟浩也不会多问别的,只是立即躬身回道:“谨遵官家教诲!” 随即官家赵祯不再谈论此事,作为大宋这艘巨舰的掌舵者,他不可能对这战舰上的每个部件都去亲口安排如何使用! 官家赵祯随即朝钟浩道:“这去接洽高丽使者的差事你做得很是不错,如今大宋跟高丽重建宗藩关系,你也算是颇有功劳。”不过赵祯脸色一变,说道:“不过这次就不赏你了,且给你记下吧,若是下次立功一并赏你吧!谁让你自己不在乎这功劳的,这在登州上了个奏折你便跑回老家去了,剩下的事情也不关心了。” 钟浩听了官家的话,不由的无语:剩下的便是鸿胪寺和朝中相公们的事情了,我一个小小新科进士能在这恢复大宋和高丽宗藩关系的谈判中起什么作用?! 钟浩本以为自己救回高丽使者,这功劳是板上钉钉的呢,自然也就不太在乎别的功劳,没想到这奖赏没自己的事儿了!不过钟浩听官家的意思,只是把自己的功劳给存下,下次一并奖赏,倒是没说便剥夺了这次功劳,估计是因为自己不管这高丽使者,自己跑回家,惹得官家认为自己不认真办差,这才不给自己奖赏的。 当下钟浩躬身道:“微臣微末之功,不值得什么奖赏。若是官家真要奖赏微臣,微臣还受之有愧呢!”钟浩觉得虽然没领到这奖赏,但是得让官家记住,可别觉得没这回事儿了,是以如此提醒。 官家赵祯听了钟浩的话,呵呵笑道:“国朝对有功的臣子不会亏待的,去了麟州好好干吧!” 钟浩忙躬身道:“微臣一定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官家赵祯笑道:“那高丽使团的正使金至向对你很是推崇啊,这几日那高丽使团要启程回国了,你先别急着赴任,到时去送送他们。等送走高丽使团,你在去麟州赴任吧!”官家赵祯每日要处理的事情繁多,这跟钟浩说了几句,便要忙别的事情了。 钟浩听了官家赵祯的话,忙道:“谨遵陛下旨意!” 官家赵祯很是温和的道:“到麟州好好干,做出点政绩了,争取给朕再来个惊喜。”说吧,官家赵祯摆摆手道:“去吧,顺便让王渐送你一下!” 钟浩忙再次作深揖之礼,躬身退出垂拱殿。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七章 王渐的嘱咐 ? 王渐送钟浩出了垂拱殿,便一把把他拉到一旁,斜晲着他冷笑道:“你小子胆儿挺大啊,连这钦差都敢不缴旨,随便写封奏折到朝里,这便溜回家了!哼哼,行啊你!” 钟浩苦笑道:“王公公你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去登州时,明明王公公你说得这差事不是什么重要差事儿,随便去接洽应付一下那些高丽使者便行了!也正是因为此,这差事儿才安排给小子这个要回老家休假的新科进士的。如今却嫌小子不把这差事儿,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再说,小子这叫什么钦差啊?!一没仪仗,二没旨意,这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钦差吧!这不是正儿八经的钦差,也就不必非得回京缴旨了吧?!” 王渐听了钟浩的话,不禁笑骂道:“咱家以前不是没想到这一行高丽使者是来跟大宋商谈恢复宗藩关系的嘛,以为他们还跟以前一样是来打秋风的呢!” 钟浩也是赔着笑道:“那王公公你老就怪不得小子呢!”钟浩还真不敢得罪这个皇城司的特务头子,是以对他表现的很是尊敬。 王渐看着二皮脸的钟浩,不由的有些无语,低骂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长进呢,这差事儿可是官家特意给你安排的,为得是给你增加些履历。这一行高丽使者可是来大宋谈恢复宗藩关系的,你明明救了他们,就算什么都不干,送他们进京。这大宋和高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谈妥后,自然便少不了你的一份大功。你可倒好,把他们救下后,自己跑回家去了。本来官家是想给你功劳的,可是政事堂那里关于这恢复宋丽宗藩关系的功劳名单上压根就没你的名字,官家也不好对你照顾了,只能先给你记着着功劳了。” 钟浩一听王渐这话,不由心里舒服些了。原来不是官家不给自己奖赏,而是这政事堂拟定的奖赏名单压根没自己的名字。钟浩觉得这只要官家心里有自己,自己的名字简在帝心,这奖赏不奖赏的倒是不是太重要了。只要官家心中有自己的名字,日后还能少了自己的好处。 当下钟浩朝王渐咧嘴一笑,说道:“小子这不是好多年没回家了,实在等不及了嘛!这要是随着高丽使者进京的话,这一来一回,就是好几个月,怕是小子也不用休假回家了,直接在东京等着分派差遣便是了。所以小子实在是思乡心切,也就顾不得要那些功劳了!” 王渐听了钟浩的解释,点点头,唯有赞许。王渐是知道的,钟浩跟别的举子不同,去年是别的举子大都是从家乡来参加科考的,但是钟浩却是随着西军大军从南方回来到东京的,而去南方平叛之前,他是在河西静羌寨的,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虽然这个小子不管差事儿,而跑回家去省亲,有些让人不满。这这个小子能够为了亲情,不要那些功名利禄,反而让人觉得重性情。这一般重性情的人,其品性也不会太差了。 当下王渐微微一下,朝钟浩道:“就算思乡心切,也要公事为重。这种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钟浩忙道:“一定,一定。” 王渐听钟浩如此说,便不再念叨此事。他接着道:“你马上就要去麟州做通判了,打算如何做啊?别拿那些空话敷衍咱家哈,刚才在殿里听到你说的那些废话,咱家都想抽你一拂尘。官家这次特意提拔你做通判,可不是让你去混日子的。” 钟浩苦着脸道:“以前我又都没做过文官,这做通判也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会,我除了那么说,还能怎么说啊?!你让我说具体做啥,我这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啊?!” 王渐朝着钟浩板着脸道:“你以前不是上得什么平夏策略嘛,那开拓河湟和攻略横山呢?现在你都忘了,还是以前你只是随口说得大话,只是以此作为进身之阶的?!” 钟浩苦笑道:“那些策略虽然是我说的,但是你让我去干,怕是我也不了啊。无论是开拓河湟还是攻略横山,这都是需要有倾国之力的支持,才能办到的。你让小子一个小小文官,赤手空拳去办此事,怎么可能?!” 王渐斥道:“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一个的点去做的,点多了便能成面了!你当这科的新科进士为什么都被官家派去了边州和南方?!还不是因为你们年轻人做事儿都用冲劲,不同于那些官场老油条那样,只知道趋利避害、明哲保身。只是西北缘边诸州这便便有近百个新科进士去任职,你当官家只是让你去做此事?你只是一个点之一。当然,你这个点是官家最看重的一个点之一,所以才对于另眼相看,才会特别召见你!而且你去的麟州这个地方也是攻略横山的最前沿、桥头堡,位置也很重要,是以你必须得做出点成绩来,不然对不起官家的器重啊!” 钟浩有些惊讶,他以为当年官家年岁渐长,暮气日重,执政会以稳为主呢,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要锐意进取一番。当下钟浩问道:“那这科的新科进士去边州是要让他们对西夏保持强势,锐意进取的事情,他们知道吗?” 王渐道:“这个审官院的楚相公在给这些新科进士分派差遣文书时,都有暗示的。只是这种事情官家不可能挨个进士去说,又不能派别人去传达,这种事情不能宣诸于世的,只能通过楚相公暗示了。至于会不会起作用,就看这些新科进士们的造化了。若是有人能做出成绩,合了官家的心意,官家自然会不吝赏赐!” 钟浩苦笑道:“那王公公你刚才又说点、又说面的,合着我们那些同年也没意识到他们要干的事情跟着平夏策略有关啊,那什么开拓河湟和攻略横山的事情,更是不用提了!” 王渐朝钟浩翻翻白眼道:“你以为这开拓河湟和攻略横山的事情朝廷没在做啊,这些事情都是需要旷日持久的功夫的,哪是能够一蹴而就呢!这开拓河湟和攻略横山的事情一直在做呢,就是往这河湟地区的渗透,我们皇城司早已派了不知道多少的探子。如今据说这河州的瞎毡病重呢!你看吧,这瞎毡一死,这河州一阵有得闹腾。这朝廷往河州推进势力的好机会便到了。这你以为朝廷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呢,这些年朝廷一直在铺垫呢!” 钟浩听了不禁有些惊讶,原来以为这大宋文官朝廷只是追求安稳呢,维持文人的地位呢,没想到他们也有进取的一面啊。原来这开拓河湟和攻略横山的事情,朝廷早就重视起来了。 当下钟浩道:“那小子这通判该干些什么啊?!还请公公给小子指点一下迷津啊。小子这通判是文官,而这攻略横山的事情,少不了军队的支持,小子有心无力啊。” 王渐笑道:“你倒为什么把你派到麟州啊?!因为你去麟州最后合适。这麟州知州张文远是个好脾气的老实人,没什么本领。而你资历太浅,朝廷不可能让你做知州,而这个张文远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他有资历,他做这知州呢,其实就是为了配合你的。你放心吧,官家早就对他有所暗示,到了麟州你放开手脚做,这张知州不会掣肘你的,这张知州在军政上都会尽量配合你的。当然给你配这么一个老实人知州,让你们一起搭班子,也是为了把你把控一下,能够帮你拾遗补缺。 这麟府兵马司都总管以前是杨文广,而这麟府兵马司副都总管是折继祖。不过这杨文广如今是秦凤路兵马都总管,现在这麟府兵马司都总管却一直空缺,而这折继祖虽然是麟府兵马司的副都总管,但是他一直是只能指挥这折家的永安军,对这麟州的镇西军和保静军都没什么影响。你跟这镇西军和保静军关系不错,倒是自然可以让他们多配合你一下。这麟府兵马司如今没有都总管,你想让这镇西军和保静军帮忙,只需要跟他们的各军的都指挥使打个招呼就行了。这镇西军和保静军都是杨家的班底,这杨怀玉如今还是镇西军的都虞候,在镇西军和保静军中颇有影响。这攻略横山策略进展时,若是有什么事情用到这些季军军,你跟杨怀玉一说,还把请不动这镇西军和保静军。 再说这平西军是你一手创建,如今也是禁军了,战斗力不凡。其都指挥使崔峰是你以前的手下,你有什么事情安排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这麟州还有一个平羌军,其都指挥使也是你以前的手下钟成,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去开荒屯田用起来还算是比较顺手的。 说起来你到了这麟州也算是一呼百应的了。这要是一般的武将,有此影响力朝廷早就把他调走了,官家信得过你,才让你去麟州的。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说起来到了麟州你也算是一方小小诸侯了。”王渐掌管皇城司,可不光负责东京城的低保,他们依托遍及天下各地的驿站,对整个大宋都有情报收集,是以他对麟州的情况了如执掌。 钟浩听了王渐的最后一句话,不由的连连摆手道:“王公公你可不能坑我啊,什么叫一方小小诸侯,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传将出去,你是要让小子死无葬身之地啊!小子就是一个小小通判,哪有那么大能量啊?!那禁军的都指挥使一个个都比小子级别高,哪是小子说指挥便能指挥的动的。最多就是小子越到需要这禁军配合的时候,去跟他们协商一下,请他们出动。怕是还要有好处请得动他们,若是没有好处,谁愿意去拼命啊?!” 在大宋,若是有人想要拥兵自重做诸侯,那在朝廷文官们眼里简直是罪大恶极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将他们弄垮的,钟浩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小通判,根本指挥不动那些禁军。就算他是麟府兵马司的都总管,能指挥这几个月的兵马,他也不敢让人说是什么一方诸侯啊,这简直是找死啊。是以钟浩一听这王渐坑自己的话,不做丝毫犹豫的连忙否认。 王渐见钟浩还知道轻重,不由的呵呵一笑。他主管皇城司,对这大宋的很多情报都了如只掌。这麟州孤悬河西,他自然知道想要脱离大宋自立一方诸侯,是绝对不可能。到时不用大宋讨伐,没了大宋的支援,只是西夏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麟州拿下。王渐自然知道这麟州不可能有人自立。刚才他也就是为了给钟浩打气,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钟浩对这事儿还很敏感。 当下王渐笑着道:“你就是一个通判,也是一个有实力、有人缘的通判,不必妄自菲薄。到了麟州,尽管防守去做便是。这土豆和地瓜产量高,便尽量在窟野河屯田种植便是,倒是尽量吸引那横山诸羌来投。当然,你若是大量吸引横山诸羌来投的话,怕是和西夏人冲突也是少不了的,你自己注意分寸便是,你当然也需要保护好自己,可别让西夏人把你捉了去,那你可就惨了。在和西夏人发生冲突时,强势一些无妨,不必一味容忍,这官家派你去麟州,就是让你强硬一些的,但是尽量不要授人与柄,不要给西夏人大规模发难的借口。” 钟浩苦笑道:“王公公这可真是难为死小子了!你说这事情可很是有些难度啊,真要发生冲突,能够占到便宜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会不会授人以柄?!” 王渐笑道:“没有难度,会派你去吗?!人人都能做好的事情,那还能显出你的本事啊?!你要记住,这可是官家看好你,才派你去的。富贵险中求嘛,这麟州虽然险恶了一些,但是却也是有更多机会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钟浩苦着脸道:“那小子就尽力而为吧,但愿能够安稳做到迁转别处的时候,但愿小子还能活着再见到王公公你!” 王渐呵呵笑道:“嘿嘿,咱家看好你,你一定能再见到咱家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八章 邀请过府一叙 钟浩听完王渐的叮嘱,从禁宫中出来之后,便去了鸿胪寺。 在登州时,钟浩可是说过要邀请金至向去自家去饮宴的。这没想起来便罢了,这想起来了,自然要去请他过府一叙。 再说,钟浩听今日官家的意思,人家金至向这次可是替他说了不少好话的,他的这好话让官家知道自己在这宋丽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中也是有很大功劳的。而且钟浩和这位金至向金侍郎也算是患难之交,彼此也挺投机,自己到了东京也算地主了,自然也要好好招待人家一番。 钟浩到鸿胪寺去请金至向,在门口到时碰到熟人了,今日这柳风正在门口当值站岗, 柳风便是钟浩去登州接洽高丽使者时,鸿胪寺派给他的两个差役之一。钟浩一路上对柳风和张十三两个差役还不错,主要是出手大方、打赏多,而且对他也不怎么当下人使唤。是以这柳风和张十三一路上随着钟浩去公干,出了去得时间长点,有些让人吃不消外,其余还得很享受,因此他们对钟浩也是颇有好感。眼见钟浩来鸿胪寺,这柳风倒是很是热情。 当下钟浩跟柳风说明了来意,说想要去请金至向这高丽使者过府一叙。 柳风听了钟浩的话,当下很快领着他来到鸿胪寺的高丽馆舍,找到了金至向。 金至向一见钟浩也是很是高兴,那时在北海车由岛上时,要不是钟浩的搭救,怕是他肯定捞不着好。那秤砣岛的海盗把他们利用完之后,肯定是要灭口的。 金至向见钟浩来到,不由的笑容满面的道:“为兄正挂念着文轩贤弟呢,最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呢。你若是再不来,咱们可就见不到面了。为兄的差事儿已经办完,不日便要启程回国了,正盼着能见你一面呢!” 钟浩微笑道:“小弟倒是来了东京几天,只是忙着等待差遣分派,未能得空俩拜见仁方兄,直到今日才得空来拜访一下仁方兄,实在是抱歉。” 金至向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文轩的正事儿要紧。” 钟浩笑道:“不知仁方兄今日是否得空,小弟请仁方兄去小弟府上,咱们把酒言欢,一叙别情。” 金至向笑道:“自从这我们高丽国向大宋重新称臣纳贡,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谈完了之后,为兄每日都有空。为兄正盼着去认识一下文轩的家门呢!” 钟浩听金至向答应,当下道:“那仁方兄请了!” 金至向笑道:“文轩你稍等一下,为兄这初次过府,怎么也要给弟妹带上一些礼物!”金至向是两手空空来到东京的,不过这跟大宋恢复宗藩关系的事情谈成之后,官家倒是赏赐了他们使团不少礼物。这钟浩也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了,再说又是初次去人家做客,自然是要带上一些礼物的。 钟浩忙道:“仁方兄实在太客气了。” 钟浩请金至向到了家,自然要安排一席丰盛的宴席。 一场酒席,宾主尽欢,钟浩和金至向一番畅聊。钟浩问了一些金至向和大宋朝廷商谈的恢复宗藩关系的细节,金至向一一回答。金至向也问了钟浩一些别后的情形。 金至向马上就要回国了,而钟浩即将去河西上任,以后怕是见面的机会很少,是以都是很是不舍。钟浩想起隍城岛上的蒋雨涵,跟金至向说起来,金至向表示日后等他回国了,可以给蒋雨涵的海潮帮一部分生意做。 金至向他们一行高丽使者是在三日后启程回国的,钟浩一直送金至向他们到了东京城东的十里坡,这才跟他依依惜别。 ……………… 送走了金至向他们这一行高丽使者,钟浩也要去河西上任这麟州通判了。 麟州可是跟西夏紧挨着,是一处危险之地,所以钟浩不准备带家眷去。自己在麟州危险点倒罢了,不能让家人一起担惊受怕啊。而且关键是富若竹有身孕了,看来钟浩在青州时的勤奋耕耘,没有白费功夫。 不过这钟浩把决定跟叶亦菡和曹可瑶她们说了以后,叶亦菡和曹可瑶都表示要跟着钟浩去麟州,她们不怕危险。 叶亦菡如今苦候钟浩好几年,终于得成正果,而且如今刚跟钟浩有过肌肤之亲,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实在是不舍得离开钟浩,是以跟钟浩连撒娇带恳求的,要求随着钟浩一起去麟州。 至于曹可瑶则是力陈自己以前在河西待过,以前在静羌寨都不担心危险,如今在城坚墙高的麟州城内,更不用担心。这大宋虽然跟党项人的战斗进行了几十年了,这麟州城还从未被攻破过,她觉得不用担心。而且她还强调她对麟州很熟悉,以前在静羌寨替钟浩主持过静羌寨事务,还管理过这静羌寨学堂的,去了麟州说不定能帮上钟浩不少忙。 富若竹也觉得钟浩去麟州上任,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合适。不过她自己有身孕,又是一家主母,自然不能随着钟浩前去上任了,便劝钟浩带着叶亦菡和曹可瑶一起去麟州。 虽然麟州位于宋夏边境,经常跟党项人有冲突,但是在麟州城内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钟浩想想,最后便同意了带着叶亦菡和曹可瑶上任。 钟浩要去麟州上任,徐峰和沈括自然也要去上任。因为都是去西北,是以三人从东京一起出发启辰,前半段路上还能做个伴。直到河中府的时候,钟浩和沈括他们一行才跟徐峰分道扬镳。 钟浩和沈括都是去河东路任职的,而钟浩去麟州还要经过沈括将要上任的岚州,是以二人倒是可以一路同行。 钟浩和沈括一行走到并州时,钟浩还特地去拜访了一下自己泰山老丈人河东安抚使、并州知州富弼,跟他一叙,听他面授机宜一番。钟浩跟自己老丈人也是近两年未见了,上次见面时,自己还没中进士,也没跟跟富若竹成亲呢!是以这次见了,倒是有很多别后之情要叙。 沈括也随着钟浩去见过自己泰山老丈人,如今他也是河东路的官员,也算是富弼手下的官员,这去拜访一下这河东路的老大,自然没有任何坏处。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三九章 去上任 钟浩此行除了带着叶亦菡和曹可瑶外,还带着几个随从。这些随从自然有他在清风镇附近时收得跟班黑牛杜勇。 除了黑牛杜勇,还有崔奇等六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 崔五带着那一小队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护送着钟浩出了淄州境,便回返了,只留下崔奇等六个这卸石棚寨团练乡兵一路护卫钟浩到了东京。 到了东京后,本来崔奇他们这六个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护送钟浩到了东京后,是打算立即回返的。可是钟浩觉得他们一路护送自己这一行人而来,颇为劳苦,是以特地给他们分发了赏钱,留他们在东京消遣几天。 结果没等崔奇他们回返青州,钟浩便分派到了去麟州的差遣。 崔奇他们得知钟浩又要去河西,不由得动了心思。以前他们那卸石棚寨团练乡兵的老大崔峰带着王三、侯全一起去了河西,如今他们都混了好出身,令一众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羡慕不已!崔奇他们如今听说钟浩又要去河西,不禁也很是渴望跟着他去河西拼一把,争取混个出身。是以,他们六个一商量,便打算跟着钟浩去河西,不打算回卸石棚寨了。 钟浩听崔奇说了这个想法,倒也颇为痛快的同意了。一是,这去这麟州的这一路并不是太平静,钟浩正好缺几个护卫。二是,到了这麟州他也缺几个人手,崔奇他们几个用着还算顺手,去了麟州用着也底实一些,他听了崔奇他们的请求觉得倒是正合他意,是以也就痛快同意了。 崔奇他们六个是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其并非正规军籍,并不需要什么借调手续之类的,只需要跟卸石棚寨和崔家打个招呼便行了。是以,钟浩让崔奇他们六个随着自己前去麟州,倒是也很方便。 沈括是带着自家媳妇潘芊芊来上任的,潘芊芊出身将门,对于来这西北之地倒是没什么害怕的。他们如今也是新婚燕尔,潘芊芊也是不远跟沈括分开。 沈括到了岚州便到地方,钟浩便跟他依依惜别,继续往麟州去。 过了合河津渡口,到了静羌寨,钟浩自然要停留一下。 这静羌寨是钟浩一手创建的,钟浩这个静羌寨前寨主自然在此受到热烈欢迎。 如今的静羌寨寨主侯全也是钟浩推荐的。侯全也是从青州跟着钟浩来到这河西的,如今见了钟浩自然也很是恭敬。 崔奇他们六人跟侯全以前也是相熟的,如今见了侯全自然也很是高兴。当然高兴之余,还有满满的羡慕。以前他们都是卸石棚寨团练乡兵,如今这侯全却已经是静羌寨的一寨之主,他们自然是羡慕不已。当然,他们也对自己在麟州发展,充满了期待。崔奇他们心里倒是不求一定要跟侯全和崔峰一样,混到如此好的地位,但是却也期待起码也混个小武官,有个正式官身。 如今平西军已经是禁军了,所以不在这静羌寨驻扎了,他们如今被调防银城县城驻防,主要防备窟野河西。其实静羌寨也算是归属于这银城县管辖的,只不西北的这些州县堡寨大都各自为重,联系并不是很密切,银城县对静羌寨的影响力很小。 说起来,钟浩跟银城县还是很有渊源的,他因为进献这土豆和地瓜之功,还得封银城县男的爵位呢!当然,钟浩这个银城县男只是爵位的封号跟银城县有关系,在大宋这爵位都是虚职,并不是实封,他这个银城县男对银城县的军政司法没有任何干涉的权力。他跟跟银城县的唯一关系便是这封号中有个银城县。 当然,如今钟浩是麟州通判,这银城县是麟州的辖下一县,倒也算是有些关系了。 虽然钟浩受到这静羌寨寨主侯全带着静羌寨里的军民的热烈欢迎。但是真要论起来,钟浩他们这一行人中最受最受欢迎的人,还不是钟浩,而曹可瑶。 曹可瑶以前一直是这静羌寨学堂的女先生兼负责人,这静羌寨的孩子大部分在这学堂上过课,这些孩子们自然对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先生欢迎之至。而这些孩子的父母,在这些孩子在学堂上课期间,也是经常来学堂帮忙,对这为学堂的负责人自然也是很是熟悉,也很是感激,自然也很是欢迎。 在静羌寨里,作为如今静羌寨寨主的侯全自然要对以前的上司兼恩主很是热情的招待,再说钟浩现在可是麟州通判,级别也比他高了太多,自然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招待。 因为钟浩是去麟州上任的,不好在静羌寨多逗留,因此虽然静羌寨的军民对他们一行人的招待很是热情,但是钟浩他们一行依旧只是在静羌寨待了一晚上,便继续赶路。 从静羌寨去麟州,沿着窟野河边的官道一路往北,正好半日的功夫能到青阳寨。也就是说,这青阳寨真好实在静羌寨跟麟州的中间位置。 青阳寨的寨主是郑怀涛,而青阳寨内驻扎的厢军平羌军都指挥使是钟成,跟钟浩也都是老熟人了。 本来钟浩一行人快马加鞭的话,今日便能到麟州城的,但是经过青阳寨时,不可避免的被郑怀涛和钟成挽留住,又在青阳寨逗留了一天。 在青阳寨,钟浩一行人自然也是受到热情的款待。 说起来,这青阳寨虽然钟浩没有亲自指挥建设,但是也在其中影响很大,就是这青阳寨倚靠青阳崖、面向窟野河的寨址,也都是钟浩亲自选定的,这青阳寨建设时,也是钟浩协调指挥,让静羌寨出钱出力帮忙建造的。是以,钟浩对这青阳寨的感情也是很深。 钟浩看着这青阳寨建设的不错,寨墙坚固,布局合理,也是颇为赞许。这平羌军钟浩也见了,虽然不知道战力如何,但是至少从表面上,这平羌军的军容还是颇为齐整的。 如今平羌军的都指挥使钟成,说起来和钟浩的渊源很深。两个人一起做过狱友,又互相颇为投机,后来又在这河西相遇,也算是颇有缘分,此番见了,自然也是互相相谈甚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〇章 到麟州 麟州下辖新秦、连谷、银城三县,以新秦县为附郭县,置有保静和镇西两军。 麟州城又叫杨家城,和西北的边城一样,都具有军事堡垒的作用,主要用于防备西夏的进攻。 杨家城“东拒河朔、南卫关中、西藩榆阳、北屏河套”,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杨家城建在窟野河畔、地势险要的山峁之上。杨家城西濒窟野河,北临草地沟,东连桃峁梁,南接麻堰沟,依山形呈不规则长条形分布,南、西、北三面,由河流、深沟环绕,且多处是绝壁,地势甚为险要,城内呈东高西低之势,当真是易守难攻。 麟州城之所以被称作杨家城,是因为麟州城和杨家有着悠久的渊源。 麟州城虽然建于唐末,但是却是在杨家手里建设完善的。 五代时期,后晋石敬瑭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契丹。麟州靠近契丹占领区。为了对抗契丹贵族,麟州土豪杨宏信自立为麟州刺史。杨家先后依附后周和大宋,从杨宏信开始,次子杨重勋,孙杨光三代都是麟州的地方最高长官。他们祖孙三代对麟州城的经营,使得麟州城成为一座河西坚城。 当然,那时的麟州城是属于杨家的势力范围的,杨家也算是割据一方的小诸侯,属于听调不听宣的。但到了大宋太宗朝的时候,杨氏便举族内迁,放弃对麟州的统治,放弃了土豪身份以后,杨家对麟州的影响力便越来越小了。 不过在李元昊称帝建立西夏后,麟州重新和杨家有了关系。李元昊称帝后,大宋为了加强麟州防务,派名将杨文广为麟州防御使、麟府兵马司都总管,统筹麟州防务。 杨文广也是颇有能力的将才,把这麟州城经营的很是牢固,使得这麟州城作为深入河西的桥头堡,抵挡西夏侵略的据点,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西夏建国以前,李元昊的祖父、定难军节度使李继迁便曾数次挥军进攻麟州,想要拔掉这个大宋在河西的据点,不过麟州倚靠坚城高墙防卫,让李继迁这一直都未能成功。 之后西夏也曾数次进攻麟州,不过却并未攻破麟州。其中最大规模的要数庆历年间之时,李元昊刚刚在好水川之战大败宋军之后,又点集数万兵马发动了麟、府、丰战役。那次时曾围困麟州数月,一度险些攻破麟州,不过麟州城的军民凭借坚城高强和顽强的意志,最终还是守住了麟州城。 麟州城和府州城作为大宋大宋钉入河西的两个楔子,一直还在坚挺的矗立着。 ……………… 麟州虽然是一个州,但是以大宋按人口多少划分州郡等级的制度,只能算是一个下州,因为人口太少了。 整个河外三州的人口都不多,据户籍黄册上显示,麟州下辖三县,主户加上客户也只不过三千六百多户,连很多内地一个大县的人口多不如。比如青州,只是一个附县银城县就有七八千户人口。 但是就算如此,这麟州的人口在河外三州还算是最多的。 这河外三州中,战力最强的府州,其在册人口只才不过一千三百户。 而丰州现在册的主客户,加起来不过一百五十户。当然,丰州人口在册的这么少,主要是丰州的地盘被西夏人占着呢。但是尽管丰州在册的主客户只有一百五十户,朝廷还想以这一百五十户,在府州侨置丰州。 在西北的一州之地人口,比内地一县之地的人口少很多,是很正常的时期。 这麟州人口少,还不如内地一个大县的人口,于是这州衙的属官配置也就自然而然的减少。 大宋州衙属官分为诸曹官和幕职官。诸曹官有录事参军、司法参军、司理参军、司户参军等诸曹参军。幕职官有签判、推官、掌书记、度支等幕职属官。 不过这麟州从人口上分只是个下州,自然没这么多属官官。钟浩到这麟州州衙上任后,发现这州衙除了知州大人外,诸曹官只有一个录事参军!至于司法参军、司理参军、司户参军的活,听知州大人的意思就有自己这个麟州通判和这位录事参军分管。不过麟州州衙的诸曹官不多,但是幕职官倒是还算齐全,签判、推官、掌书记、度支等幕职属官都有。这些幕职官大都级别较低,俸禄也不高,是以麟州州衙还算配备齐全。 钟浩到了麟州后,这麟州知州张文远倒是对他很是客气,见钟浩是带着家属来上任的,让人在州衙后衙特别腾出一个院子,让钟浩和他的家眷居住。 这麟州州衙的属官不多,这州衙后衙倒是宽敞。不过这有单独一个小院的之后钟浩这通判,还有知州张文远和那位叫赵信的录事参军。至于那些州衙幕职官都是挤在一个院子的。 安顿好钟浩的住处,知州张文远又让人在州衙摆上一桌宴席,拉上一众州衙属官来一起为钟浩整了一席接风宴,接下来钟浩这麟州通判便算是上任了。 钟浩对于这个麟州通判该干些什么,还真是一时摸不清头绪。不过他倒是知道官家派他来麟州的目的,为的是对横山地区的攻略。不管怎么样,这在窟野河地区屯田,招揽横山地区的生羌蕃部来投。这件事儿无论如何是要做的。 麟州西边、窟野河上游有大片可开垦的荒地。因为位于宋夏交界比较危险,双马军队都能随时袭扰,是以一直荒着。其实以前是麟州军民和党项人都曾向在这窟野河上游这片区域耕种过,只不过因为互相骚扰,都未能占住。 钟浩觉得自己的一个重要举措应该是占住并开垦出麟州城西、窟野河上游的这片土地,并就近招揽横山生羌蕃部来投。 不过这占住窟野河上游这片土地需要强大的武力保证,不然倒是这庄稼熟了,这党项人却来了,便属于为他人做嫁衣了。这党项人虽然很难攻破麟州城,可是在城外野战,麟州军队却是很难占到便宜。 当然,这武力部署还要协调各方面的关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的。钟浩这通判还是任重而道远的,如今刚上任,这些事情还暂时做不来。 不过麟州的这位张文远张知州还真跟王渐所说的那样,在麟州州衙内算是个甩手掌柜。这州衙中的事情,大都安排钟浩这佐贰官麟州通判和州衙内唯一的一个诸曹官录事参军赵信去干。钟浩一上任,这位张知州便把钟浩找去促膝长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 钟浩到了麟州之后,最为高兴的要数是杨怀玉了,如今他又能给钟浩这大哥常见面了。 钟浩刚到麟州时,杨怀玉便带着自家媳妇折可乐来拜访他。 杨怀玉本来应该是前年秋天跟折可乐成亲的,结果杨怀玉为了逃亲,随大军南下平叛去了。不过最终杨怀玉还是没逃掉,去年冬天时他还是跟折可乐成亲的。 当然,杨怀玉后来经过钟浩这个“高手”的指点,在对付折可乐的手段上很有一手,早已不是那么排斥跟折可乐成亲了。 镇西军就驻防在麟州城内,是以杨怀玉和钟浩来往倒是方面,下值之后,时常团聚。 折可乐也是经常往钟浩的院子跑,当然,她不是来找钟浩的。虽然出身折家将门,武艺不凡。但是女人的爱美天性是挡不住的。叶亦菡对于这装扮和衣饰的研究,可不是普通女子可以比的了的,加之其待人接物的本领也不是盖得,这折可乐和曹可瑶现在简直是她的忠实拥趸。折可乐整天跑到叶亦菡这里,听她指点这梳妆打扮和衣饰首饰搭配等。 ……………… 今日钟浩一到麟州州衙的前衙,便发觉不太对劲儿,因为气氛很是凝重。钟浩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心道:不会是党项人又要来攻打麟州城吧?! 钟浩快步到了州衙二堂,见知州张文远和录事参军赵信都在,还有州衙的签判官、推官、掌书记等几个也都在。 钟浩进来之后,录事参军赵信向钟浩说明了情况。 原来不是党项人来攻打麟州城,而是银城县出事儿。今早银城县尉曹宏派人来麟州州衙奏报,说是银城县知县华清平今早在后衙中被害了。这一县的知县被害,哪怕是在这边州之地,也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了! 钟浩听录事参军赵信说明了情况,不由舒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党项人来进攻。这要自己刚来麟州便碰到这党项人来进攻,那可是够倒霉的。 不过钟浩本来以为与自己没多大关系呢,结果被张知州安排他跟麟州的推官徐朗一起去银城县勘查此案。 如今这张知州跟个甩手掌柜似的,这州衙里的庶务一般是又录事参军赵信负责,至于其他的事情便被张知州以能者多劳的理由甩给钟浩了。当然,张知州想管估计也是有心无力,一时他年纪大了,二是在这河西之地,民风彪悍,他也实在没那个心力去操持。而且这张知州也明白自己的任务,是要帮着钟浩争取在这横山地区有所进取的,是以也就放手让钟浩去做。 这银城县知县被行刺,自然不属于庶务了,自然不能找录事参军赵信了。若是内地的州县,这种事情自然有州里的司法参军和司理参军管,不过这麟州州衙里没有参军和司理参军管,于是便被张知州安排钟浩这个麟州通判去查勘。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钟浩虽然对于这查案也没什么经验,但是在其职谋其政,得了张知州的吩咐,自然只能亲自去走一趟。 当下钟浩和麟州推官徐朗带着一众衙役去了银城县。 ……………… 钟浩和徐推官到了银城县之后,发现银城县已经被平西军戒严了。 银城县和西北的堡寨关城一样,都是带有军事意义的战略据点。银城县就建在窟野河畔的一座小山峁上。银城县虽然是县城,其实并不大,也是由堡寨升级来的。银城县以前叫做银城寨,后来因为地势重要,人口增多,便升为县城。西北的堡寨关城都是随着战略位置的升降、屯兵增减、人口多少,其规格和地位也是经常升降的。 若是在内地,这知县被刺,也不至于戒严。但是这银城县毕竟在边州之地,而且据说这银城知县华清平是被西夏奸细刺杀的,是以平西军自然要将这银城县戒严。 若是别的军队戒严这银城县的话,怕是这入城还需要费些功夫,但是钟浩自然丝毫不费功夫,还受到平西军将士的热情迎接。 平西军以前只是一支叫花子厢军,要不是遇到钟浩,怕是如今还客居在火山军那里挣扎求存呢,哪能升格成禁军,哪能有如此的地位?!无论是这平西军的装备,还是这立得功劳,这可全是钟寨主给他们争取来的。这位钟寨主虽然直接没当过他们的将主,但是他的地位,在平西军中比他们将主还要高。再说,就算他们将主以前也是钟寨主的手下,是以这些平西军将士讲了钟浩那自然是热情万分,拉着钟浩说这说那的,一时忘了别的事情。 平西军的都指挥使崔峰听到手下来报道说钟浩到了,立马也是亲自来城门处迎接钟浩,两人在银城县的城门处好一番叙旧。 随着钟浩前来的崔奇等六人,如今被钟浩暂时安排进麟州州衙做差役,此时见了他们这卸石棚寨的团练乡兵以前的老大崔峰,也是高兴万分,拉着崔峰好一番攀谈。 眼见这一幕,这让随着随着钟浩一起来麟州推官徐朗暗暗警醒,本来他以为这位钟通判年纪轻轻,做此高位,有些不太服气,也不他把他放在眼里呢,见了此情此景,眼见连这平西军都指挥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不由有些震动。徐朗暗暗心道:以后要对这位钟通判尊敬些。 崔峰他们一众人在城门处跟钟浩好一番叙旧之后,钟浩这才止住众人的叙话,让崔峰带着他们麟州州衙的这一行人前往银城县县衙。 混血女主播直播后忘关摄像头私_生活视频遭曝光!在线看:!!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一章 查勘 崔峰亲自带着钟浩和徐推官还有一众州衙衙役来到银城县衙。 这银城县衙自从这银城知县华清平被刺后,也被平西军保护起来了。崔峰这平西军都指挥使亲自带着钟浩和徐推官还有一众州衙差役前来,自然毫无阻碍的直趋华知县起居所在的银城县衙的后衙。 这银城县前衙有些破败,但是这后衙倒是别有冬天,特别是华知县起居的这处院子倒是着实不小,而且院中花木繁茂,假山池塘齐全,倒是打理的着实不错。 大宋文官基本都是流官,一直都有“为官不修衙”的规矩。不过有这“为官不修衙”的规矩倒是不假,但是这只限于官衙的前衙,对于他们自己起居的后衙,这文官们还都是打理的不错的。大宋文官俸禄非常高,这些文官们还是颇为懂得享受的,因此哪怕是在这西北苦寒之地,也不会太亏待自己。为国做事是做事,可是不能耽误生活享受。 其实说起来,钟浩以前还来过银城县衙!几年前,他主持静羌寨时,曾经来银城县衙拜访过以前的银城县知县程子才。那位程知县在银城县待了好多年,一直没有升迁,也没有调动。程知县年纪大了,眼见仕途无望,去年的时候便请求致仕了。 如今这位被刺的华知县是去年才上任的,据路上崔峰介绍,这位华知县还是进士出身,而且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以前银城县这种边地州县很少有这进士出身的文官前来就职的,大家都不愿来这种苦寒之地。这位华知县却是进士出身,而且还是年富力强,以前政绩还算突出了,若是依照以前的惯例,朝廷是绝对不会让他前来银城县这种边州之地的。 在钟浩看来,王渐果然没骗自己,朝廷果真对这经略西北发力了,不然不会派华知县这种进士出身、年富力强的文官前来河西之地。 以前程知县在银城县时,这县衙里就只有他一个正式文官,还有几个经制吏。但是如今这银城县除了华清平这个知县,还有一个县尉,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朝廷对这麟州之地的经营开始发力了。 这位银城县尉姓曹名建,当这位曹县尉眼见崔峰带着钟浩和徐推官这一众州衙官员终于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下曹县尉简单跟钟浩和徐推官他们简单说明了案情,便领着钟浩钟浩和徐推官来到案发现场,也就是华知县起居的内室。 钟浩和徐推官到了这这华知县起居的内室,眼见起知县遇刺案的案发现场到保存的还不错。看来这位曹县尉也知道这一县的知县被杀,非同小可,是以没敢让人轻易动这案发现场。 钟浩和徐推官是代表州衙来查勘案情的,不能只听曹县尉的汇报,自然也少不了要现场查勘一番。 当下钟浩和徐推官进了这华知县起居的内室,仔细查看一番! 这案发现场的事物都没有动过,这华知县被害后也暂时没有被移动。钟浩和徐推官上前查看,只见华知县穿着还算齐整,左胸一个血洞,瘫坐在床边地下,双目圆睁,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诧,身下有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迹。这室内的刺杀案的案发现场并没有太明显的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室内没有凌乱之态。 据曹县尉介绍道:以他了解到的情况显示,这华知县很有可能是被西夏奸细所刺杀。 当下曹县尉在旁叙述他知道这他们这银城知县被刺之后,所做的应对。 华知县被刺之后,曹县尉和崔峰立即对银城县城进行了戒严,同时银城县衙进行了保护和控制,而且对华知县院中的一干人等进行了简单的讯问。 据曹县尉介绍讯问的情况道:华知县有一妻一妾,华知县被刺所在的这间屋子是华知县的夫人齐氏的起居之处。华知县平时很少来齐氏房间就寝,大部分时间会是在其侍妾冯氏的房间内就寝。 华知县一般每天都是寅正这半个时辰内起床,卯初这半个时辰用来洗漱和用餐,然后去县衙前衙点卯。 因为华知县正值年富力强,精力旺盛,所以治下比较严谨,每天卯正时分,会准时在县衙二堂排衙点卯。 华知县内宅的丫鬟们都是整夜睡在主母房间的外间侧厢的,以备夜间主人传唤。而当值的丫鬟一般都会在寅初三刻便提前起身,准备等主人起床后,随时传唤她们伺候起居。 据丫鬟们讲,齐氏有早起礼佛的习惯,今早齐夫人寅正二刻出门,说华知县昨晚睡得晚些,有些乏,可能会起的晚一些。 据丫鬟们说华知县是寅正三刻起身的,因为那时华知县让丫鬟们去准备吃食和净面的温水。可是但丫鬟们准备好了以后,华知县却一直没有传唤她们进去伺候。 丫鬟们一直等到卯初二刻,华知县仍旧没有让她们进去伺候,丫鬟们怕华知县耽误了上衙的时辰,便大着胆子进房喊华知县起身,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华知县已经被杀了。 看来华知县应该是在寅正三刻到卯初二刻,这三刻钟之内的时间被杀。如果时间段再准确点的话,应该是在这三刻时间之内,且丫鬟们离开外间,去准备吃食的这短短的时间内被杀的! 钟浩和徐推官仔细看了一下华知县的房间,现场看不出又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这刺客应该是一刀刺中华知县后,华知县便已无力反抗,因此并没发生过大都。 刺客应该是在齐氏和丫鬟们离开后,直驱华知县卧室,在华知县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正面当胸一刀将其刺死,还从容的在其衣襟上写上“报仇雪恨”四个大字,才迅速逃之夭夭,这个……似乎只有武艺非常强悍的人,才能办的到。 钟浩又看了看曹县尉用白布托着递过来的凶器,一把很普通的匕首,又拿起仵作填写的尸格仔细看了看。 据曹县尉在一旁的讲述称,这些西夏奸细似乎确实有杀华知县的动机。因为就在不久前,华知县带人刚刚拿获了一伙儿藏匿在银城县城之内的西夏奸细,且捣毁西夏人在银城县城里的一处据点! 而且这些被华知县带人拿获的西夏奸细,劝都被华知县下令斩首,所以若是有逃掉的西夏奸细深恨华知县,以致刺杀他,好像也不为过。 而现场显示似乎真的是西夏奸细寻仇报复,刺杀了华知县! 钟浩听完曹县尉的汇报,勘查完现场之后,一时也是没有头绪,当下问了一下徐推官的看法,徐推官摇摇头,说是也是一时看不出端倪。 徐推官也是读书人出身,虽然在这推官职位上,但是其实他对于刑名之事,也并不怎么精通,或者可以说根本不了解。徐推官以前读书时,自然都是读圣贤书的,对于这种刑名杂书,他并没怎么看过,是以对这查勘断案之事儿,自然是有些有心无力。 而且徐推官在城门处见了钟浩的威望,早就打定主意一切以钟浩的马首是瞻,一切听钟浩的吩咐。不但是这查案这件事儿,就是以后在麟州的各种事情,他也打算跟着钟浩的脚步。这钟通判不但有背景,而且有威望,跟他一起干事儿,没有坏处。 钟浩听了徐推官的话,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这位徐推官对于刑名之事不擅长,自己对于这刑名之事也不怎么精通啊。不过,钟浩却在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华知县遇刺的事情似乎并不是表面上表现的这样的,是以他打算尽自己的努力,尽量查勘一下,争取找出真相! 钟浩后世倒是很喜欢看那些推理悬疑小说和影视剧,对于这探案查勘倒是颇有兴趣,也有些从那小说和影视剧中学来的经验,而且他觉得不能让一个年富力强的大宋干吏死得不明不白。再者说,这一县知县遇害影响也非常恶劣,于公于私,钟浩觉得自己也应该尽力查出事情真相。 是以,钟浩暗暗决定一定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查勘一番,争取弄个水落石出。 不过既然徐推官以自己马首是瞻,钟浩便决定当仁不让,反正就算查不出什么,大不了就依照被西夏奸细刺杀这一最大嫌疑上报便是,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当下,钟浩又在房内仔细搜索查勘一番,希望找出一些关于真相的蛛丝马迹。 在室内又仔细勘察了一番之后,钟浩注意到了床榻边的那扇描金屏风!这屏风正好阻隔了便桶与床榻,式样倒是很精美,不过却很普通,是大户人家常用的样式,本身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钟浩转过屏风,看到一个制作精美的便桶。钟浩见没什么异常,便欲回身,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上前两步掀开便桶盖看了一眼。 徐推官一直关注钟浩的神情,她发现钟浩在掀开马桶盖的一瞬间,有一丝恍然的神情闪过。 钟浩转身对曹县尉道:“曹少尹,我需要再讯问一下这华知县起居的院中的各色人等!”少尹是县尉的雅称。 曹县尉道:“好的,通判大人稍等,下官这就让人把这华知县院中的各人全都喊来!” 钟浩发现了一些头绪和线索,打算今日扮演一下福尔摩斯的角色,干一下这推理断案的事情。 ……………… 很快曹县尉领着一众县衙差役,把华知县起居的院中的上下人等都叫到了华知县遇害的房前。 华知县起居的院中上下一共二十余口人,除了华知县的夫人齐氏和妾侍冯氏外,还有一个管家,一个账房,其余的都是丫鬟仆役。 钟浩仔细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大都有些凄惶不安。想想也可以理解,当家的老爷没了,他们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只有那个账房先生,显的倒是颇为镇定自若。 钟浩把华知县起居的院中的人一个个叫进厅内盘问,崔峰、徐推官和曹县尉坐在旁边仔细听着。 前面的十几个仆役丫鬟,钟浩都问的很粗略,大体就是问问昨晚在干什么,今早寅正三刻到卯正二刻干什么,可否有人证等问题。 等到齐夫人的贴身丫头翠云进来,钟浩才开始问得仔细了起来。 这个齐夫人的贴身丫鬟翠云姑娘,虽然长得很普通,但一看便是精明的人,进来很乖巧的朝众人施了礼,钟浩微笑着点点示意。 随即钟浩开口问道:“你家老爷平时待你如何?” 翠云眼睛没眨一下,直接道:“老爷平时总是板着个脸,一向不与人亲近。” 她回答的很巧妙,既没有说老爷对她好,也没有说对她不好,反而说自己老爷总是板着脸,一向不与人亲近,这就是说老爷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这就免除了自己的嫌疑。 钟浩对这叫翠云的丫头,不由的高看了几分,随即脸上带上几许笑容,问道:“噢?难道你家老爷对你们夫人和冯姨娘也不亲近?” 翠云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钟浩话中的深意,随即道:“夫人且不说,不过自从冯姨娘被老爷娶进了门,老爷一向宠着她,倒是对她很是和善。 钟浩看着翠云,追问道:“那对夫人呢?” 翠云刚刚进来的时候,知道钟浩要问话,不过这种问话比刚才曹县尉带着一众衙役来问话时的气氛松弛了很多,再加上钟浩的态度并不冷峻,也让她松了口气!可是钟浩现在的这个问题却很刁钻,让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在钟浩的逼视下,才幽幽说道:“老爷对夫人还算敬重。” 敬重两个字,别有深意,钟浩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当一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敬重时,这也意味着这夫妻的关系已经生疏了。钟浩莞尔一笑,对这叫翠云的丫头心里生出几分好感。不管如何,这个丫头很机灵,说话很得体。 当下钟浩朝这丫头眨眨眼睛,温和的道:“好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去把你们冯姨娘的贴身丫鬟叫进来吧。” 公告:免费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进入下载安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二章 讯问 华知县的侍妾冯氏的贴身丫头叫翠竹,长得姿色不凡,看着也有几分精明,以钟浩的眼光看来,甚至要比华知县的侍妾冯氏还要漂亮上几分。ranwen.ranwena` 钟浩不禁摇头,看来这冯氏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啊。所谓娶妾娶色,华知县娶你,就是图你漂亮,你在自己身边配上一个这么漂亮的丫鬟,还怎么衬出你的姿色。以钟浩看来,这应该配个姿色平庸些,不那么精明的才稳妥些。 华知县每次到冯氏那,都见到这么一个漂亮又精明的丫鬟,怕是早晚得出事儿。相比之下,齐夫人就聪明多了,身边配一个相貌普通,却又精明乖巧,很是知道分寸的丫鬟,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相反还会给她加分。 当然这些都是人家的事情,钟浩也无从置喙,他所关心的还是这案子,与人家的这些家事无关,自然也不会去多说多问! 翠竹进来后,很是乖巧的向室内的一众官员福了一礼。 钟浩是以他不必多礼,随即开口的问翠竹道:“我听说你家老爷很是钟爱冯姨娘,为何昨天夜里,却要宿在齐夫人房里。” 翠竹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回答道:“平日里大都是宿于冯姨娘房中的,不过昨日老爷似乎有些事情跟夫人商议,所以宿在夫人的房中。” 钟浩见翠竹很是紧张,当下很是温和的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紧张。平时夫人都是寅正时刻去佛堂的吗?” 翠竹不敢隐瞒,很是认真的道:“是的,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去,今儿清早的时候也是如此。都是先念了佛,再去用早饭。” 钟浩又问道:“你们院子里还有别人喜欢礼佛吗?” 翠竹想了想,说道:“账房的董先生!据说董先生是夫人的远方亲戚,平时老爷和夫人在府里待他很不错,这董先生也好佛的,所以有时会在佛堂跟夫人一起参佛。” 钟浩道:“噢?你家老爷不爱佛事吗?” 翠竹摇摇头,道:“老爷是两榜进士出身,饱读诗书,常说这天下只有圣人,她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因此对参佛这件事并不热衷。不过夫人参佛,他倒是从不反对。” 钟浩心里想,反对才怪,这夫人齐氏正是因为失了宠爱,才心灰意懒去寻常其他精神寄托,这华知县去反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钟浩问:“账房的董先生是什么人?” 说到董先生,翠竹眼眸一亮,显然对这董先生的观感极好,称赞道:“董先生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读书人出身,据说还去东京参加过省试,在这府里从不端架子,对谁都好,有时候也会帮老爷参赞一下衙门里的公务,老爷平时也很敬重他。” 钟浩点点头道:“翠竹,你方才答的很好,你下去吧,叫董先生进来吧。” ……………… 不一会帐房董文庆进来了,不得不说这位董先生的确实仪表不凡,风度翩翩,进得屋内也很是镇定从容,很潇洒的同屋内众人见了礼。 钟浩微微一笑,问道:“董先生参加过省试?” 董先生拱手道:“在下不才,庆历六年丙戌科、皇元年己丑科到时都曾通过取解试,两次得以去东京参加省试。可惜自己才学有限,是以这两次参加省试,却都未能得中!” “董先生既然是读书人,也曾两次通过取解试,也算是小有成就了,为何屈居在华知县府上做一名账房?” “在下惭愧,这些年一直埋头苦读,是以未曾有多少积蓄!去年时,前年秋闱之时参加取解试又未能通过,一时生计无着,因此因着在下和齐夫人是远房亲戚,便投身华知县府上做了一名账房先生。而且华知县待在下甚诚,在下不觉得屈居。再说,我这账房先生也只是暂时的,以后还是要参加科考的!” “这么说,董先生和齐夫人的关系很好了?” 董文庆听到钟浩问他跟齐夫人的关系好不好,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惶恐,紧接面上闪过一丝明显恼怒,不过很快恢复了从容,答道:“在下和齐夫人是亲戚,自然关系也是极好的!” 钟浩一直仔细观察着董文庆的表情,董文庆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惶恐,虽然一闪即逝,却被钟浩捕捉到了。钟浩沉吟片刻,直接问道:“今日寅正三刻到卯初二刻这一段时间,董先生在做什么?” 这一句问话,很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这句话,在徐推官和曹县尉看来,显然是钟浩怀疑觉得这个董先生很有嫌疑。 曹县尉听了不禁暗暗皱眉,不管怎么说,董文庆好歹也是个有些身份的读书人,如此开门见山,实在让人觉得尴尬。这董文庆以前经常帮华知县参赞一些公务,和曹县尉倒是也算相熟。不过这钟通判毕竟是上官,曹县尉哪怕是对董文庆颇报不平,但是自然是不会在此时出声的。 董文庆听了钟浩的文化,倒是很快恢复了刚进来时的从容,如果不是刚才他那一丝一闪而逝的惶恐钟浩看得真切,很可能会怀疑自己眼花了。只见董文庆好整以暇,一副不恼不怒的样子,道:“当时在下正在睡觉。” “可有人证明吗?”钟浩继续追问。 董文庆倒是并不紧张,轻笑道:“证明嘛?这个只怕是没有,在下住在院子的后厢那边,靠近佛堂,那儿很清静,平常也基本没有什么人经过,是以怕是不好找人证明。” 钟浩皱起了眉,慢悠悠地道:“那么……齐夫人发现华知县遇害时,董先生在哪里?” 董文庆从容的道:“当时我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便起了床,跑去了东翁的卧房,便看到了东翁……”董文庆的脸色开始变得多了几分沮丧,很是哀痛地道:“东翁待在下恩重如山,只是想不到竟是被西夏奸细给……给害了!” 钟浩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冽,道:“董先生怎么知道华知县就是被西夏奸细所杀?” 董文庆愕然了一下,随即苦着脸道:“在下也是曹县尉和一众捕快衙役推测的。不过东翁带人抓获那伙西夏奸细时,就曾说过那次没有一网打尽,还有有漏网之鱼,对此深以为恨。东翁下令将这些西夏奸细全部在菜市口斩首,这些西夏奸细对东翁恨之入骨,一直刺杀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在下觉得曹县尉的推测也是很有可能的。”董文庆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曹县尉见董文庆悲痛的样子,心知董文庆谈及华知县,心有感触,已经口不能言了,当下连忙打了个圆场,对董文庆道:“文涛放心,本官和华知县同衙为官,杀死华知县的凶手迟早会查出来的。文涛也要节哀,方才钟通判也是破案心切,有些话重了些,文涛也不要太在意!”文涛是董文庆表字,他也是小有成就的读书人,以前时常在县衙跟华知县参赞功夫,跟曹县尉也算相熟,是以曹县尉对他以表字称呼,倒是很亲近。 董文庆的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嘘了口气,道:“是,少尹,学生明白。” 曹县尉又问了一下钟浩还有没有什么问得,见钟浩摆手示意没有了,便朝董文庆和气的道:“好吧,文涛可以走了。” 董文庆作一深揖,说道:“那通判大人、少尹,学生就先告辞了。”说罢旋身要出去,刚走几步,钟浩在他身后突然道:“董先生,实不相瞒,杀死你家东翁的根本不是什么西夏奸细,凶手就是这府里的人。” 董文庆听了钟浩的话,不禁身子一震,随即很快恢复了从容,回眸看了钟浩一眼,很快表现的很是诚恳的样子,道:“那就有劳钟通判帮忙尽快查出元凶,以慰东翁在天之灵,在下感激不尽。” 说罢,董文庆施施然去了。 最后钟浩有很客气的询问了华知县的夫人齐氏和侍妾冯氏几句。 齐夫人三十多岁,一副风韵犹存的少妇模样,眸子中透着精干。冯氏则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姿色不算太出众,可是性子很是温婉。 见了这冯氏的样貌和性子,钟浩似乎明白了一些。在钟浩看来,这华知县必是喜欢冯氏这温婉的性子,并不是单为她姿色,由此推想,齐夫人的性子怕是有些霸道。 钟浩很客气的问过了几句话后,突然猛地开口对齐夫人问道:“齐夫人跟董先生的关系很好吧?” 本来钟浩一直很客气的问她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齐夫人不由的一愣,随即闪过一丝慌乱。 显然,她虽然很精明,但毕竟是女人,心里素质比董文庆还是差了一些,钟浩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些细节。齐夫人定了定神,才装作随意的道:”我们是亲戚,自然关系亲近些!” 钟浩微笑道:”哦,是这样啊,在下冒昧了,夫人恕罪!” 钟浩示意自己问完,让徐推官和曹县尉很客气的送二人出去。 讯问完了,徐推官和曹县尉都很期盼的望向钟浩,希望钟浩说说他的结论。 “以本官推测,这案子不是西夏奸细干的!”钟浩说完,随即又在心中快速推敲了一遍,发现自己的推断没有什么漏洞后,便深吸一口气对徐推官和曹县尉道:“而且本官已经确定凶手是谁和案件的经过了!” ……………… 华知县院中的一干上下人等此时都站在内院之中,内院里鸦雀无声,显然众人都知道县尊大人要公布调查结果了。 齐夫人绷着个脸,略有几分不满,显然她觉得钟浩让她跟一群下人站在一起有些不满。 华知县的侍妾冯氏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垂头不语。 翠云和翠竹两个丫头站在各自的主母身后,觉得有些好奇,毕竟是懵懂的年纪,倒是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好奇地看着钟浩。 账房董文庆却是负手伫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其余人等,各自怀着心事,或是有些胆战心惊,或是尽量做出一副坦荡的样子。 曹县尉看众人已经到齐,示意钟浩可以开始了。 钟浩负手站在台阶上,观察着院内众人的神色。 钟浩随即朝华知县的侍妾冯氏淡淡一笑,道:“少夫人身体孱弱,要不要叫人搬个座位来歇一会儿?” “啊……”冯氏想不到钟浩要说的是这些体己的话,脸颊不由微微一红,讷讷的道:“奴家身子还行,并不是太累,站一站也无妨的。” “哼”,齐氏听到钟浩喊侍妾冯氏为少夫人,不由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显然在她看来,自己才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冯氏说穿了就是个侍妾而已,哪里当得了少夫人二字?! 再说,钟浩不给自己这当家正室主母座位,却要让人给一个妾侍搬座位,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随即,齐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的心中一颤,阴沉着脸看了钟浩一眼,便不再言语。 钟浩看着齐夫人的表情,莞尔一笑。随即看了看日头已经挂在半空,大概已是辰时了,笑了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官也就不卖关子了。现在把大家一起叫出来,是为了拿出杀死华知县的凶手。” 钟浩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要查出元凶,却也得慢慢地来,大家愿意听在下慢慢道来吗?” 钟浩没有理会众人各异的表情,负着手慢吞吞地踱步,随即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匪夷所思!不过首先在下可以肯定的告诉众位,这不是西夏奸细所为。” 钟浩此时的表现很是拉风,完全把自己当成大侦探了。钟浩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靠着自己半吊子水平都算不上的推理查勘水平,如今竟然有机会破获一桩刺杀知县的大案,不禁很是有些兴奋,是以这表现的夸张一点倒是也不奇怪了。 听了钟浩的话,院中的所有人都在沉默,虽然各怀着心思,却都盯着钟浩在那自顾自的表现,他们都想听听他得出的这知县被刺案的结果。 公告:免费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进入下载安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三章 讲故事 听了钟浩说确定华知县不是现任奸细所害之后,齐氏依旧板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其眼神中却不经意的掠过了一丝惊慌,她情不自禁的靠近了账房先生董文庆几步。 董文庆的脸上却是脸色平静异常,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沉,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徐推官和曹县尉站在钟浩的身后,听到这位钟通判自信满满的说他已经查明了凶手是谁和案情的经过,不由对他也是满满的佩服。 徐推官和曹县尉没有怀疑钟浩的话,钟通判说弄清了凶手是谁和案情的经过,应该就是真得弄清了,不然他不会乱说的。在徐推官和曹县尉看来,这当文官的都讲究慎言谨行,没有把握的不会乱说的。 不过估计徐推官和曹县尉打死都想不到,其实他们眼中的这个破案天才钟通判其实也是一个半吊子不到的水平,靠着胆大的推测才敢这么说的。他们眼前的这个钟通判跟一向讲究慎言谨行的标准文官,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可以说,钟浩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宋文官做官的套路。若是别的文官,没有把握是轻易不会开口揽事的,大家大都是奉行中庸之道,以明哲保身、不出纰漏为重的。钟浩这样自己其实没什么查案的经验,明明是半吊子水平,却敢揽事的真的不多。 因此徐推官和曹县尉压根就没想到钟浩其实根本是半吊子水平,还以为他既然敢揽此事,那定然是很有把握呢!他俩还很是佩服钟浩的本事呢,这钟浩年纪轻轻,却是个通才,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很厉害的。 钟浩见众人都是寂然无声,没有人反对和质疑自己的话,于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此案不但不是西夏奸细所为,而且这真凶就在你们之间。”说着,钟浩的目光在内宅众人脸上掠过去。 董文庆听了钟浩的话,面上波澜不惊,神色如常的朝他拱拱手,问道:“那请问钟通判,你是如何得知这真凶不是夏人奸细的呢?” 钟浩看了董文庆一眼,对他很是赞许。刚才钟浩故意停顿一下,就是等有人发问,做一下这捧哏的工作,没想到董文庆这么配合自己。若是没人发问,钟浩还真些不好继续往下表演。 当下钟浩微微一笑,道:“问得好,我就先把这个问题给大家分析清楚。若是夏人奸细来刺杀华知县的话,那定然会派个强悍之人前来,那这刺客下手定然是非常狠辣,不会拖泥带水。可是本官查看华知县身上的创伤,从匕首刺入胸膛时的创面来看,这刺杀华知县的杀人者应当是第一次杀人。因此这匕首入肉时,凶手的手明显有颤抖的痕迹。正是因为这样,华知县的创口里有多处反复刺骨的磨痕挫伤,这正是凶手过于紧张,在匕首刺入华知县体内,手一直在剧烈颤抖而造成。” 听了钟浩的分析,徐推官和曹县尉暗暗点头,虽然他们对尸检一道并不不是太精通,可是听钟浩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毕竟若当真是夏人奸细前来报复,潜入华知县宅第杀人的话,自然会派出精干强悍的好手来,绝不会派一个从没杀过人的蹩脚刺客来! 不过曹县尉却又也算是通刑名,知道钟浩所说的这个事情还只这一个佐证,还远远不能清除掉夏人奸细刺杀华知县的干系,不禁开口捧哏道:“钟通判所说的这些倒是很有道理,但是只是这一个佐证,钟通判可还有别的发现吗?” 钟浩朝曹县尉拱拱手,很是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感谢他的捧哏,随即对众人道:“自然还有别的证据和发现。这另外一个就是华知县被刺时,身上衣衫穿戴整齐。这也就是说,华知县被刺时并没有卧床就寝,试想一下,一个刺客突然出现在华知县的正面位置时,华知县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次钟浩没有等人捧哏,便自问自答,很是笃定地道:“反抗,华知县必定会反抗。但是在卧室之中,在下没有看到任何激烈反抗的痕迹,甚至华知县死的时候,连一点的挣扎的姿态都没有,想想看,是什么人出现在华知县胸口正前方时,华知县会没有丝毫防备?这个人,一定是华知县的至交好友,或是亲近之人,更甚或是他的发妻。”说道最后,钟浩的声音变得幽邃深沉起来。 齐氏听到钟浩说道杀华知县的凶手,有可能是他的发妻时,不由得大怒,俏脸煞白的指着钟浩发作道:“通判大人你休要依仗官威胡说,奴家可也不是你随便能诬赖的,你且说说奴家为什么要杀自家老爷?!再说老爷被杀时,奴家正在佛堂礼佛,丫鬟们都见了。” 钟浩见齐氏沉不住气,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辩解,不由得改变了自己的说辞,单刀直入的道:“那如果华知县是在昨晚被杀的呢?” 齐氏不由的一怔,随即问道:“老爷明明寅正三刻还传出话来,要丫鬟们准备吃食和温水的!” 钟浩微笑道:“如果说话的确实是华知县本人,那齐夫人的嫌疑确实可以排除,但如果这话不是华知县说的呢?” 齐氏不禁恼怒道:“丫鬟们明明清清楚楚的听到老爷传出的吩咐,如何会不是老爷说的?” 钟浩望向董文庆道:“那或许这事儿就要问问董先生了!董先生跟华知县相处时日长久,想要模仿华知县说一两句话,似乎不是难事吧?!” 董文庆听了钟浩泼脏水的话,不由的很是愤怒,顾不得钟浩的通判的身份,当面反驳道:“那照通判大人这么说,院里上下人等都比我跟东翁时间长,他们岂不是更有可能模仿东翁说话?不知通判大人为什对在下看不顺眼,这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钟浩微笑道:“董先生不要着恼,本官也只是推测,这样吧,在下先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众人不禁一怔,一时转不过弯来,刚才剑拔弩张的对峙,怎么忽然又要讲故事呢! 这里众人以钟浩这个麟州通判官职最高,既然他要讲故事,别人也不好制止,因此众人也只能听着。 当下钟浩慢悠悠地道:“昨夜华知县因为有事情要跟齐夫人商议,所以下值之后去了齐夫人房中。而当华知县来到齐夫人的屋内时,发现还有一个人在屋内。这个人是齐夫人喊来的,说让他一起商量事情,也好帮忙出一下主意。华知县觉得这个人跟齐夫人是亲戚,又是自己心腹,有些事情一起商量一下倒是也不为过。而这个人一定是晚饭时分进来的,因为此时住在外间的丫鬟们,都去膳房吃晚饭了,所以没人看到他进来……” 董文庆听到这里,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钟浩淡笑道:“三人商谈了一阵,最终商谈定了齐夫人特地喊华知县来商议的事情。这时这个人起身告辞,而华知县一直对这个人很是客气,这时便起身相送,而这时候,这个人回身向华知县拱手,示意不要想送。 突然,这个人藏在手中的匕首翻出,猛地扎入华知县的胸口。华知县想不到自己心腹之人,会突然置自己于死地,是以压根就没有任何防备。而当时这个人的心情一定很害怕,看到华知县的胸口流出泊泊的鲜血来,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了。 可是这个人知道,华知县必须要死,所以这个人咬了咬牙,手上不断地用力,颤抖的手死死地握着匕首狠狠的朝华知县的胸口使劲……” 钟浩讲起故事来,当真是绘声绘色,让人如同身临其境,比之那些说书先生都不算差。若是众人都知道这是在讲述案情,说不定还会为他的讲述鼓掌一番。 钟浩娓娓动听地继续道:“华知县死了之后,因为这外间的丫鬟们已经都回来了,所以这个人并没有出卧房,而是与齐夫人在一起在屋内,一直熬到了清晨。” 钟浩讲到这里,董文庆还算镇定自若。但钟浩虽是在讲故事,可是明明却是在说夫人齐氏和别人同谋杀死了华知县,齐氏哪里还沉得住气,不由地指着钟浩大叫道:“通判大人你需要胡说,这案子可是不是只凭你一面之词便能定案!我家老爷怎么也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敢乱来,胡乱编造案情,奴家拼了命也要去京里告你!” 徐推官也不禁也有些担忧的对钟浩道:“通判大人,事情总不能单凭揣测,华知县是齐夫人的丈夫,岂会勾结外人谋杀亲夫?”徐推官怕钟浩年轻气盛,把事情弄得不好圆场,是以出言劝说。 钟浩朝着徐推官摊摊手道:“可是本官认为事实就是如此。夫人齐氏应该早就和这个杀华知县之人有了私情。若本官猜测得没有错,他们二人想必经常借着在佛堂里诵经的机会苟合在一起!或许,华知县最近察觉了他们的什么蛛丝马迹,又或许他们想要谋夺华知县家财,所以决定杀死华知县。”钟浩知道徐推官是为了他难以圆场,是以劝他谨慎一些,所以向他解释几句,以安其心。 徐推官听了钟浩的话,知道很有可能这钟浩确实有把握,当下便在一旁不再多说,听着钟浩讲述。 当下钟浩继续讲着他的故事:“这个杀死华知县的人很是狡猾。他杀了华知县以后,写上‘报仇雪恨’,故意误导我们,再加上华知县确实刚刚斩杀了许多夏人奸细,让我们以为是夏人奸细所为。而在行凶的时间上,这个人也在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华知县死的时间应该是寅正三刻到卯初二刻。 其实昨天夜里,华知县早就已经被他杀了,他们躲在卧房里等了一夜之后,夫人齐氏先是故意如往常一样,去佛堂里诵经。这样守在外头伺候的丫鬟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接着到了寅正三刻,卧房里传出一个声音吩咐丫鬟们去准备吃食和温水,这个声音其实并不是华知县发出,而是凶手所发出的。这个凶手与华知县相处日久,要模仿华知县的说话声音和口吻,自然手到擒来。而丫鬟们不在意,也不可能听出破绽。如此一来,丫鬟们也会认为华知县死的时间应当是寅正三刻之后。” 曹县尉听到此处倒吸了口气,忍不住问道:“可是……可是这个人一直在房里,也并没有人见他溜出去,可是为什么齐氏和丫鬟们推门而入的时候,不见这个凶手?” 钟浩微微一笑,道:“原本我一直想不明白的也正是这一点,可是后来看到那面屏风,却是想明白了。这个人虽然在房里,可是齐氏和丫鬟们推门进去的时候,他躲在了屏风之后。屏风很大,躲到后面不虞被别人看见。齐氏见了华知县被杀,必定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吩咐丫鬟们去前院喊人。 待到丫鬟们一走,这个人再从屏风中出来,与齐氏站在一起,如此一来,整个内宅已经乱成了一团,谁会注意到这个凶手呢?他们只会认为这个人也是听到呼叫后,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卧房来到了齐氏的房间。所以后来进来的少夫人冯氏等人才都是信誓旦旦地说,他们进房就看到了这个人和齐夫人在一起。” 一旁的徐推官和曹县尉想了想,若是换做了是他们自己,只怕也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只是又觉得这位钟通判的猜测实在是太有些天马行空、匪夷所思了。 钟浩觉得自己的故事如今讲到这里,也应该收尾了,于是对众人道:“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呢?” 其实钟浩的故事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早就都已经听明白了他的故事中说的是谁!这又是齐氏亲戚,又是华知县心腹,这样的人在院中并不多,或者说只有一个! 于是,钟浩话音刚落,院中的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账房先生董文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四章 认罪 董文庆压制着心中的恐惧,面色从容的道:“钟通判这故事讲得当真不错,可是查案要讲求真凭实据!” 钟浩微笑道:“这个自然,证据本官马上就要讲到了!” “首先本官可以确认华知县不是死在今天清晨,而是昨晚。因为本官发现华知县留出的血已经干涸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其实血迹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若是华知县真的死于寅正三刻之后,而现在只不过刚到辰正时分,还不到两个时辰,而且房内并不通风,天气也不是太热,血迹绝不会完全干涸。但本官到华知县房间的时候,发现华知县流出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了,这就是说,华知县的死亡时间绝对已经超过了四个时辰。 因为血迹要想完全干涸,至少需要四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当场做个实验,杀一只鸡,将鸡血洒在房内里看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所以,本官断定华知县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 齐夫人听到钟浩断定华知县是昨晚死的,不由的身子一晃。 钟浩冷冷的看了齐夫人一眼,接着说道:“若真的是夏人奸细杀了华知县,那为什么昨晚齐氏不报官呢?只这一点,便说明齐氏今早在说谎。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能说明齐氏在说谎,因为我发现屏风后面的马桶中的便溺之物,足足有半桶之多。若是昨晚齐氏跟华知县睡下,那么便桶内的便溺之物绝对不会这么多。因为人在睡觉时,新陈代谢会变慢,排泄物也会比不睡觉时减少很多,正常人一晚最多也就起夜三四次,便溺之物绝对不会如此多。所以,我认定她今早出去时说华知县在睡觉,一定是说谎。 而今早齐氏若无其事的其佛堂礼佛,寅正三刻却还传出华知县的声音。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必定不是齐氏自己杀了华知县,而是串通别的男人谋害的华知县。而二人昨夜杀了华知县,二人一定很害怕,两个人一定昨晚一夜不曾安眠。或许还会因为紧张而口渴,口渴便会喝水,喝水多了,便溺之物自然会多很多。这半桶之多的便溺之物,估计是齐氏和凶手一晚未睡而遗下的,不然定不会如此之多。” 曹县尉听了钟浩的话点点头,认为有一些道理,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能断定这个男人就是董文庆呢?” 钟浩笑了笑道:“因为他个高!” 曹县尉不禁一怔。 钟浩随即向张知县,也是向众人解释道:“本官在检查华知县刀口时,发现创口是从上往下刺入胸口的,而且以创口的情形判断,凶手是正手持刀刺入华知县胸口的,这就清楚的说明这个刺杀华知县的人个子一定很高。 若是比华知县矮的人正手持刀刺入华知县胸口,刀口的情形应该是从下往上。因为华知县本身身材就高,而齐氏身材并不甚高,所以这凶手必定不是齐氏,只能是这个个子高的男人出手。而林府之中个子比华知县高的人,似乎只有董文庆了。” 钟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刚才我问过崔都指挥使了,这今年华知县在平西军的帮助下,拿获的这一批夏人奸细时,为安民心,县衙对外说的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而知道这伙夏人奸细有漏网之鱼的人很并不多,只有县衙的几个属官和平西军的几个首脑。而董文庆帮华知县参赞过公务,恰巧知道这些夏人奸细有漏网之鱼。是以在刺杀了华知县后,特意写上‘报仇雪恨’的字样,让人以为是仇杀,把注意力转向夏人奸细。孰不知,正是因为此,本官才觉得疑点重重的。这董文庆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综合而看,个子很高,能进齐氏房间,还能在华知县毫不防备下出刀行刺,而且知道夏人奸细有漏网之鱼,这几样条件都符合的,除了董文庆,似乎没有别的人了!” 钟浩说到这里,朝着董文庆大喝道:“董文庆,你还不认罪吗?只凭这些疑点,本官对于动刑,便无可厚非。须知五木之下,必有所出,你是愿意现在就认罪,还是受刑不过再认罪?!” 董文庆听到钟浩的分析,再也没有先前的从容,一脸颓然的道:“想不到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设计,竟然在钟通判眼中处处是破绽,唉,罢了,罢了!” 齐氏听完钟浩丝丝入扣的分析,也自知难以隐瞒了,不由的瘫坐到地上。 ……………… 这案犯二人心里防线已破,剩下的审问就很容易了,在钟浩的审问下,案情很快水落石出。 原来这华知县以前家境贫寒,齐氏出身大户人家,却不嫌他家贫,委身下嫁于他,又请父亲资助他的学业。在华知县落魄之时,对他不离不弃,伴他寒窗苦读。 没想到华知县做官以后,对齐氏却越来越疏远,自从娶了侍妾冯氏之后,更是很少去齐氏房中…… 齐氏正值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纪,恰是如狼似虎的时候,不由的寂寞难耐。自从董文庆来了以后,一来董文庆本与齐氏就是亲戚,二来董文庆确实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齐氏也算风韵犹存,又经常接济董文庆,一来二去,二人便勾搭成奸。 本来华知县就对齐氏不甚关心,这正好给了二人方便,二人便借着礼佛之机,经常在佛堂幽会。 只是前几天,华知县突然发现了董文庆送给齐氏的贴身香囊,虽然没有立即怀疑到二人头上,可是却也起了疑心。 董文庆和齐氏怕华知县迟早会发现他们的奸情,便偷偷商议,最终下定决心杀死华知县,以便二人可以厮守在一起。并且华知县这些年为官,也积蓄了不少钱财。杀了华知县,这些家财自是归齐氏这个知县遗孀所有,这些银子足够他们二人一辈子花用。齐氏还想着到时把华知县的侍妾冯氏发卖了,以解心头之恨。 于是,昨晚齐氏故意去将华知县叫到自己房中来,说商量一下给朝中某位大人贺礼的事情,却借机让董文庆把华知县杀害了。 事情的经过和钟浩推测的并无二致,基本没有太大出入。 钟浩听完两人的供述,不由的唏嘘,这齐氏怕是精明强干惯了,虽是伴着华知县寒窗苦读捱出来的,可是怕是事事凌驾与华知县之上,才惹起的厌恶。这点从华知县喜欢姿色并不出众,性格却极度温婉的侍妾冯氏这件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唉,真是可怜又可恨啊! ……………… 当下钟浩审完之后,让齐氏和董文庆画押之后,随即让曹县尉把这凶手齐氏和董文庆收监。 这一县知县被刺,不是小事儿,这可是影响很大的事情。 好在钟浩迅速审明了案情,抓获了凶手。 不过这对于凶手的处置,他们却没有擅自做主。如此恶劣的案子,怕是朝廷要特别对待,很有可能把这凶手押送到东京去明正典刑。 钟浩对于凶手的处置并没有置喙,虽然审明了案子,却并没有立即判决。当然,严格说起来,他这通判也没有刑名判决的权力。钟浩只是把这案情详细的写明了准备上奏朝廷,当然这奏折上也让曹县尉和徐推官一同具名了,等回到麟州,让张知州也一同具名之后,以州衙的名义发出。 至于这银城县衙的事情,便暂时由曹县尉署理。好在银州县城只是个边地小县,这县里事情并不是太多。就算有事儿,也大都是跟行伍有关的,还有平西军都指挥使崔峰在这,没了知县倒是不太影响这县里的运转。当然,至于这银城县的安排,其实钟浩也是无权置喙的,他这个通判的权力还没有那么大。 审完了案情,钟浩便算交了差了。 这时,已是时近中午,崔峰和曹县尉便去了县衙附近酒楼设宴款待钟浩和徐推官他们一行。 不过如今林知县新丧,钟浩他们这些人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饮宴,是以都没有喝酒水,只是以茶代酒。 曹县尉对于钟浩这个年轻通判的查案本领简直是崇拜至极,席间不停的向钟浩请教。他干得也是官治安和刑讼的事情,这方面的事情自然要多学一些。 钟浩这次审明这个案子大部分是凭着后世看得推理悬疑和影视剧,当然也有很大侥幸成分,还真没什么能指点曹县尉的。像这样的、在古代实用刑名书籍,也要到南宋时候才出现,现在也没有,也无从指点去看。是以钟浩只能泛泛的指点他,告诉他在案发现场查勘时,需要注意那些细节等。 徐推官也对钟浩的查案本领很是赞服,这席间也少不了听听钟浩的指点。这徐推官是也属于司法口的啊,是以自然对这些事情很是上心。 钟浩不禁有些无语,自己这半吊子的查案水平,竟然也能指点别人,实在是让人苦笑不得。 钟浩不禁对这大宋司法口官员的刑名水平表示深深的担忧。这年代不光是破案技术落后,没有后世那么的刑侦手段,而且这些司法口官员们的本身刑名水平也很成问题啊,毫无逻辑推理水平和组成无可辩驳的证据链的意识。这样的司法口官员审案,不造成冤假错案才怪呢! 这年代的审案基本上是靠刑讯逼供,一旦觉得你有嫌疑,一顿大刑下来,这事情基本就完事儿了。很多罪案不是这嫌犯干得,这一顿大刑下来,也得乖乖认罪。这种审案方式,自然会造成很多屈打成招的。 其实说起来这大宋对于这司法官员还是有些重视的,大宋科考中便有专门的一科明法科,主要考试关于法令的知识。这大宋司法口的官员,便有很多是明法科进士出身的。 不过这明法科主要主要考查关于法令的知识,这些明法科的进士主要是对于这等宋朝律法熟悉便行。这些明法科进士出身的司法口官员,若是在案情明了之后,对于这案子该如何依律判决,自然很是熟悉。但是对这案情的查勘和审理,却很多无能为力的。 这些明法科进士出身的司法口官员只是对这律法熟悉,非常擅长判案,但是却没有学习过怎么破案! 这也难怪,他们都是读书人,对于那些律法知识都是从上得来的。这查案和审案却没有什么专门的书籍,也没有人教这些东西。当然这明法科的科考也不考,是以他们对于这查案和审案都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对于依律判案很是熟悉。 当然,钟浩如今只是一个小小通判,对于大宋这种查案和审案的专业司法口官员缺失,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感慨一番。钟浩本身也对这查案和审案不怎么精通,想帮也帮不了。 不知道怎么地,钟浩忽然想起这后世被传为断案如神的开封府尹包拯包青天。钟浩在东京的时间并不长短,一直跟这包青天也没什么交集,倒是一直无缘拜会,是以一直没有见到这断案如神的包青天。今日钟浩忽地想起这包青天,不禁有些小小遗憾。若说这大宋如今的人物,到了千年之后谁最有名,这包青天绝对算是首当其冲的。 不过好像包拯如今并不是开封府尹,因为钟浩在东京时知道,现在的开封府尹是曾公亮,包拯好像在御史台任御史中丞。 钟浩觉得这包青天若是真的断案如神的话,朝廷让包拯培训一下这大宋司法口的官员,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大宋的司法口官员也不是固定的,并不是只在司法口升迁的。在大宋,这县尉说不定明天就升成县丞、县令了,这推官说不定明天就升成诸曹参军了,这司法参军、司理参军说不定明天就升成通判了,这些司法口官员未必就便都愿意学习这些查案和审案知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朝廷大略上的事情,如今还轮不到钟浩这一个小小通判来操心。 董文庆压制着心中的恐惧,面色从容的道:“钟通判这故事讲得当真不错,可是查案要讲求真凭实据!” 钟浩微笑道:“这个自然,证据本官马上就要讲到了!” “首先本官可以确认华知县不是死在今天清晨,而是昨晚。因为本官发现华知县留出的血已经干涸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其实血迹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若是华知县真的死于寅正三刻之后,而现在只不过刚到辰正时分,还不到两个时辰,而且房内并不通风,天气也不是太热,血迹绝不会完全干涸。但本官到华知县房间的时候,发现华知县流出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了,这就是说,华知县的死亡时间绝对已经超过了四个时辰。 因为血迹要想完全干涸,至少需要四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若是大家不信,可以当场做个实验,杀一只鸡,将鸡血洒在房内里看看,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所以,本官断定华知县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 齐夫人听到钟浩断定华知县是昨晚死的,不由的身子一晃。 钟浩冷冷的看了齐夫人一眼,接着说道:“若真的是夏人奸细杀了华知县,那为什么昨晚齐氏不报官呢?只这一点,便说明齐氏今早在说谎。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能说明齐氏在说谎,因为我发现屏风后面的马桶中的便溺之物,足足有半桶之多。若是昨晚齐氏跟华知县睡下,那么便桶内的便溺之物绝对不会这么多。因为人在睡觉时,新陈代谢会变慢,排泄物也会比不睡觉时减少很多,正常人一晚最多也就起夜三四次,便溺之物绝对不会如此多。所以,我认定她今早出去时说华知县在睡觉,一定是说谎。 而今早齐氏若无其事的其佛堂礼佛,寅正三刻却还传出华知县的声音。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必定不是齐氏自己杀了华知县,而是串通别的男人谋害的华知县。而二人昨夜杀了华知县,二人一定很害怕,两个人一定昨晚一夜不曾安眠。或许还会因为紧张而口渴,口渴便会喝水,喝水多了,便溺之物自然会多很多。这半桶之多的便溺之物,估计是齐氏和凶手一晚未睡而遗下的,不然定不会如此之多。” 曹县尉听了钟浩的话点点头,认为有一些道理,不过还是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能断定这个男人就是董文庆呢?” 钟浩笑了笑道:“因为他个高!” 曹县尉不禁一怔。 钟浩随即向张知县,也是向众人解释道:“本官在检查华知县刀口时,发现创口是从上往下刺入胸口的,而且以创口的情形判断,凶手是正手持刀刺入华知县胸口的,这就清楚的说明这个刺杀华知县的人个子一定很高。 若是比华知县矮的人正手持刀刺入华知县胸口,刀口的情形应该是从下往上。因为华知县本身身材就高,而齐氏身材并不甚高,所以这凶手必定不是齐氏,只能是这个个子高的男人出手。而林府之中个子比华知县高的人,似乎只有董文庆了。” 钟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刚才我问过崔都指挥使了,这今年华知县在平西军的帮助下,拿获的这一批夏人奸细时,为安民心,县衙对外说的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而知道这伙夏人奸细有漏网之鱼的人很并不多,只有县衙的几个属官和平西军的几个首脑。而董文庆帮华知县参赞过公务,恰巧知道这些夏人奸细有漏网之鱼。是以在刺杀了华知县后,特意写上‘报仇雪恨’的字样,让人以为是仇杀,把注意力转向夏人奸细。孰不知,正是因为此,本官才觉得疑点重重的。这董文庆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综合而看,个子很高,能进齐氏房间,还能在华知县毫不防备下出刀行刺,而且知道夏人奸细有漏网之鱼,这几样条件都符合的,除了董文庆,似乎没有别的人了!” 钟浩说到这里,朝着董文庆大喝道:“董文庆,你还不认罪吗?只凭这些疑点,本官对于动刑,便无可厚非。须知五木之下,必有所出,你是愿意现在就认罪,还是受刑不过再认罪?!” 董文庆听到钟浩的分析,再也没有先前的从容,一脸颓然的道:“想不到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设计,竟然在钟通判眼中处处是破绽,唉,罢了,罢了!” 齐氏听完钟浩丝丝入扣的分析,也自知难以隐瞒了,不由的瘫坐到地上。 ……………… 这案犯二人心里防线已破,剩下的审问就很容易了,在钟浩的审问下,案情很快水落石出。 原来这华知县以前家境贫寒,齐氏出身大户人家,却不嫌他家贫,委身下嫁于他,又请父亲资助他的学业。在华知县落魄之时,对他不离不弃,伴他寒窗苦读。 没想到华知县做官以后,对齐氏却越来越疏远,自从娶了侍妾冯氏之后,更是很少去齐氏房中…… 齐氏正值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年纪,恰是如狼似虎的时候,不由的寂寞难耐。自从董文庆来了以后,一来董文庆本与齐氏就是亲戚,二来董文庆确实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齐氏也算风韵犹存,又经常接济董文庆,一来二去,二人便勾搭成奸。 本来华知县就对齐氏不甚关心,这正好给了二人方便,二人便借着礼佛之机,经常在佛堂幽会。 只是前几天,华知县突然发现了董文庆送给齐氏的贴身香囊,虽然没有立即怀疑到二人头上,可是却也起了疑心。 董文庆和齐氏怕华知县迟早会发现他们的奸情,便偷偷商议,最终下定决心杀死华知县,以便二人可以厮守在一起。并且华知县这些年为官,也积蓄了不少钱财。杀了华知县,这些家财自是归齐氏这个知县遗孀所有,这些银子足够他们二人一辈子花用。齐氏还想着到时把华知县的侍妾冯氏发卖了,以解心头之恨。 于是,昨晚齐氏故意去将华知县叫到自己房中来,说商量一下给朝中某位大人贺礼的事情,却借机让董文庆把华知县杀害了。 事情的经过和钟浩推测的并无二致,基本没有太大出入。 钟浩听完两人的供述,不由的唏嘘,这齐氏怕是精明强干惯了,虽是伴着华知县寒窗苦读捱出来的,可是怕是事事凌驾与华知县之上,才惹起的厌恶。这点从华知县喜欢姿色并不出众,性格却极度温婉的侍妾冯氏这件事情上,就可见一斑。 唉,真是可怜又可恨啊! ……………… 当下钟浩审完之后,让齐氏和董文庆画押之后,随即让曹县尉把这凶手齐氏和董文庆收监。 这一县知县被刺,不是小事儿,这可是影响很大的事情。 好在钟浩迅速审明了案情,抓获了凶手。 不过这对于凶手的处置,他们却没有擅自做主。如此恶劣的案子,怕是朝廷要特别对待,很有可能把这凶手押送到东京去明正典刑。 钟浩对于凶手的处置并没有置喙,虽然审明了案子,却并没有立即判决。当然,严格说起来,他这通判也没有刑名判决的权力。钟浩只是把这案情详细的写明了准备上奏朝廷,当然这奏折上也让曹县尉和徐推官一同具名了,等回到麟州,让张知州也一同具名之后,以州衙的名义发出。 至于这银城县衙的事情,便暂时由曹县尉署理。好在银州县城只是个边地小县,这县里事情并不是太多。就算有事儿,也大都是跟行伍有关的,还有平西军都指挥使崔峰在这,没了知县倒是不太影响这县里的运转。当然,至于这银城县的安排,其实钟浩也是无权置喙的,他这个通判的权力还没有那么大。 审完了案情,钟浩便算交了差了。 这时,已是时近中午,崔峰和曹县尉便去了县衙附近酒楼设宴款待钟浩和徐推官他们一行。 不过如今林知县新丧,钟浩他们这些人自然不好大张旗鼓的饮宴,是以都没有喝酒水,只是以茶代酒。 曹县尉对于钟浩这个年轻通判的查案本领简直是崇拜至极,席间不停的向钟浩请教。他干得也是官治安和刑讼的事情,这方面的事情自然要多学一些。 钟浩这次审明这个案子大部分是凭着后世看得推理悬疑和影视剧,当然也有很大侥幸成分,还真没什么能指点曹县尉的。像这样的、在古代实用刑名书籍,也要到南宋时候才出现,现在也没有,也无从指点去看。是以钟浩只能泛泛的指点他,告诉他在案发现场查勘时,需要注意那些细节等。 徐推官也对钟浩的查案本领很是赞服,这席间也少不了听听钟浩的指点。这徐推官是也属于司法口的啊,是以自然对这些事情很是上心。 钟浩不禁有些无语,自己这半吊子的查案水平,竟然也能指点别人,实在是让人苦笑不得。 钟浩不禁对这大宋司法口官员的刑名水平表示深深的担忧。这年代不光是破案技术落后,没有后世那么的刑侦手段,而且这些司法口官员们的本身刑名水平也很成问题啊,毫无逻辑推理水平和组成无可辩驳的证据链的意识。这样的司法口官员审案,不造成冤假错案才怪呢! 这年代的审案基本上是靠刑讯逼供,一旦觉得你有嫌疑,一顿大刑下来,这事情基本就完事儿了。很多罪案不是这嫌犯干得,这一顿大刑下来,也得乖乖认罪。这种审案方式,自然会造成很多屈打成招的。 其实说起来这大宋对于这司法官员还是有些重视的,大宋科考中便有专门的一科明法科,主要考试关于法令的知识。这大宋司法口的官员,便有很多是明法科进士出身的。 不过这明法科主要主要考查关于法令的知识,这些明法科的进士主要是对于这等宋朝律法熟悉便行。这些明法科进士出身的司法口官员,若是在案情明了之后,对于这案子该如何依律判决,自然很是熟悉。但是对这案情的查勘和审理,却很多无能为力的。 这些明法科进士出身的司法口官员只是对这律法熟悉,非常擅长判案,但是却没有学习过怎么破案! 这也难怪,他们都是读书人,对于那些律法知识都是从上得来的。这查案和审案却没有什么专门的书籍,也没有人教这些东西。当然这明法科的科考也不考,是以他们对于这查案和审案都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对于依律判案很是熟悉。 当然,钟浩如今只是一个小小通判,对于大宋这种查案和审案的专业司法口官员缺失,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感慨一番。钟浩本身也对这查案和审案不怎么精通,想帮也帮不了。 不知道怎么地,钟浩忽然想起这后世被传为断案如神的开封府尹包拯包青天。钟浩在东京的时间并不长短,一直跟这包青天也没什么交集,倒是一直无缘拜会,是以一直没有见到这断案如神的包青天。今日钟浩忽地想起这包青天,不禁有些小小遗憾。若说这大宋如今的人物,到了千年之后谁最有名,这包青天绝对算是首当其冲的。 不过好像包拯如今并不是开封府尹,因为钟浩在东京时知道,现在的开封府尹是曾公亮,包拯好像在御史台任御史中丞。 钟浩觉得这包青天若是真的断案如神的话,朝廷让包拯培训一下这大宋司法口的官员,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大宋的司法口官员也不是固定的,并不是只在司法口升迁的。在大宋,这县尉说不定明天就升成县丞、县令了,这推官说不定明天就升成诸曹参军了,这司法参军、司理参军说不定明天就升成通判了,这些司法口官员未必就便都愿意学习这些查案和审案知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朝廷大略上的事情,如今还轮不到钟浩这一个小小通判来操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四五章 游览 跟曹县尉和徐推官聊了下司法口的事情,钟浩又跟钟浩聊起了这平西军的事情。x 崔峰是跟着钟浩来到河西的,跟钟浩的关系非凡,这一年多没见了,自然有很多话聊,只不过当着徐推官和曹县尉的面,这很多话不好多说,是以尽量拣一些有趣的别后之情聊着。 钟浩是被官家派来这麟州开展这攻略横山的策略的,日后自然少不了要用到这麟州的驻军支持。这麟州的保静军和镇西军虽然因着杨文广和杨怀玉父子的关系,跟他关系不错,但是总是不如用着崔峰这样的自己人实在。 平羌军倒是也是钟浩的嫡系手下,不过这平羌军的实力太有些,对于他攻略横山的行动怕是帮助不大。是以钟浩觉得自己日后展开行动时,还是要最为倚靠这平西军。这平西军有一定的实力,能在跟党项骑兵较量一番,又是自己的嫡系,是以钟浩觉得日后展开着攻略横山的策略时,要对这平西军多有倚仗。 因此这宴席上,钟浩对崔峰透露了一些关于日后攻略横山,很多时候要用到他和他手下的平西军的事情。 崔峰听了钟浩的话,自然排着胸膛保证一定听钟浩的安排。 钟浩虽然跟崔峰有很多别的话要聊,但是在这宴席上自然是不太方便多聊。反正他们以后还要常见,有得是机会再聊别的,是以钟浩和崔峰并未在今日这宴席上深聊。 这银城县的这场宴席算不上尽兴,毕竟这华知县刚刚去世,这酒席也不好喝酒,但是钟浩跟曹县尉和徐推官一番聊天,倒是熟悉了不少,也算颇有所得了。这些人手都是以后开展窟野河屯田、拉拢和安置横山生羌蕃部、组织人力物力时,能够用到的,钟浩自然乐意跟他们搞好关系。 酒席完了之后,钟浩和徐推官没有在银城县多待,直接带着写好的奏折回麟州了。这银城知县被害不是小事儿,上报的事情不能耽搁,得早点回麟州让张知州署名后,给朝廷发出去。 ……………… 在麟州州衙的上任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以后,钟浩对于这通判的差事已经渐渐上手了。 其实这通判很多事情也不用自己亲力亲为,这州衙里有着多许多对应着县衙吏、户、礼、兵、刑、工这六科房的许多书吏,这一些庶务杂事基本都由他们干,很多事情这通判只是需要拿一下主意便行了。 叶亦菡和曹可瑶随着钟浩来到这麟州城后,钟浩一直忙于上手这麟州通判的差事儿,这一个月以来还从没拿出时间来,陪她们在麟州城转转。今日州衙无事,钟浩得闲,便带着他们到麟州城内游览一番。 麟州城是河西坚城,城高墙厚,周十一里。这麟州城的城池规模算是并不小了,像钟浩他们去东京的路上游览过的齐州城也不错是周十二里。这登州城也是大约周十二里的规模。 钟浩之所以记得齐州城的规模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他曾游览过这齐州城的护城河,这护城河比城周稍微长点,有十三里长。 这齐州城、登州城虽然比之周十五里的青州城这种路治城池稍微小点,但也是京东路有名的大城了,这只是比麟州城的周长一里,所以这麟州城的规模当真不算是小了。 不过这麟州城的规模虽然比之齐州城、登州城小不了多少,但是其繁华程度却是离得齐州城、登州城差太远。 麟州城位于西北苦寒之地,本来就人口很少,这城池的功能又多侧重于军事作用,自然繁华程度远不如齐州城、登州城这样的内地大城。 在麟州城赚了一圈,这城内实在没什么可逛之处,大概唯一的特色便是这里的大街上很多番邦人,既有秃几句豪迈之语,会辜负了大家的豪情,当下钟浩脱口而出了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西贼誓不还!” “不破西贼誓不还!”崔峰和杜勇听了钟浩的豪言壮语,都互相不示弱的大声附和钟浩道。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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