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忆曲》 正文 楔子 何时琴瑟又再起 在这块土地上,生长着勤劳务实的北国人,他们只有不停的劳作,才能换取过冬的棉缛和粮食。也有活在富裕之地的南国人,大抵是因为他们地大物博,多数的南国人都贪逸享乐,军队战斗力也是一年不如一年,最后也只能靠紧东华这棵大树。 对了,就是在东华这个繁荣的国家,故事打开了它的口袋向世人欢声而送。 银白色的月光缓缓地洒在了因花灯围绕而异常闪烁的东华京畿洛城的街道上,人们的脸上也因为这上元节挂上了一丝笑容,似乎来年的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一年。可是,就算是这样热闹的街景,也没有办法抹杀这古老的城池刚刚经历一场宫闱内斗之后的沧桑衰老和整条长安街道渐渐腐蚀的血液腥臭味。 昨晚是东华皇位更迭的日子,听说勤王上官元刚刚攻破龙华宫救出被困的宣武帝,所有的乱党也在昨日一次肃清,残酷的手段令朝堂上下颤栗;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普天同庆。由于这个日子的特殊性,这长安街道上的宵禁又严了一层。 地面上的血腥渐渐被过往的尘土掩盖,扬起的尘埃一层接着一层,马踏之声喧嚣尘上,车上的父女细声细气的交谈。 “原来这洛城是这个样子,就算是满城的血腥总也能感受到原本雕龙画栋的繁华,怪不得娘亲和他都向往这个浮华的地方。爹爹,我都两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我们一定要去见他吗?”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六岁女童的口中缓缓传出,“能不能不要去呀” 四十年纪的男人慈爱的摸了摸那个女孩的脸颊,“不用担心太多,你不用去见他,爹爹解决就可以了。” “过几日是娘亲生忌,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又是去找兰花?记得你的园子中已经长了不少的品种。” “可是还差一朵蕙兰,娘亲总是唠叨说那样生长于寒地的奇君子,是否真如书中所说蕙质兰心?” “明日让长生陪着你,找到了之后带回来给爹爹看。”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爹爹对我最好了。” 第二日,长生带着自己的小师妹走遍了整个洛城的花草之市,最终在一家名为雅华阁的门前停了下来。不抱任何希望的他们还是进去了那个地方,居然真的找到了那寻找许久的蕙兰。嫩黄的芽孢轻轻绽放,不骄不躁的依靠在自己的角落之中,安静的看着过往的游人。 “客官,你可真是识货。这蕙兰正好今日才到,你看那花骨朵才刚刚打开,养在屋子里恰好。” “这东西不适合养在屋子里。”女孩飞快的反驳那个掌柜的,“它适合长在园林之中。” “对,小姐说的是。” 锦心开口道,“这个多少钱?” “这个数。”掌柜的伸手给出了五个手指头,“五百两,多了不要,少了不卖。”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撞了女孩一下,差点儿将女孩撞跌在地上,“呀” 女孩转头一看,只看见一个比自己爹爹还要老上一辈的爷爷肩膀流血,身侧跟着的一个小男孩也负了一些伤。 掌柜的放着现成的生意不要转而扶着那进来的老者和小男孩一步一步的进入内堂之中,“小姑娘,你能要就五百两拿走,不行的话,这桩生意就算了。” “五百两?诶诶”女孩很是气恼,“掌柜的,你是什么意思?生意谈到一半,你怎么能走了呢?” 女孩拦着掌柜的不让那些人进去内堂,刁蛮的性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学过来的,“掌柜的,你可以让手下人去照顾他们就好了,可别和我谈生意谈到一半便整个人给我溜了,你这样世赚不到钱的。” 掌柜的脸色一变,回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大汉上来,作势就要将那个女孩给丢出去,“把他们给我丢出去。” 随后,掌柜的继续搀扶着那个老者往内堂走去,“来,我们回去治伤。今天歇业,把门关上。” 女孩气不过抬手就要碰到那个男孩的手臂,却被男孩提起来的匕首差点儿刺伤,一双警惕的眼神盯着女孩让女孩的身上毛骨悚然,那双眼睛似乎是从地狱归来的一般,稍不注意便要将整个人间烧毁。 “呀,你的眼神吓到我了,那么恐怖做什么?长生哥哥,快把解毒粉拿过来,还有保命丹。”女孩看了一眼跟着她一路而来的男子,嘴里说的话语很是急促,“再晚半刻,他们就活不了了。” 随后,长生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解毒粉和保命丹递给那个小女孩。女孩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那个掌柜的,“这是解毒粉,能治天下之毒,保命丹则能替他们保住已经寸断的心脉,时间耽误不得,快给他们用。” “没听见吗?把他们给我丢出去。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放肆” 掌柜的的话语还没说完,那个老者抬头打量了一下女孩,嘴角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伸手接过女孩的药,先给自己服用了一颗保命丹,随后给自己身侧的男孩也用上了一颗。 “多谢小姑娘了,咳咳咳” 掌柜的见此不得不快点儿将那个老者和男孩转移到后院,自己则是留下两个大汉看着女孩和那个名叫长生的男子。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掌柜的出来正厅,整个人的状态和眼神都换成了和蔼可亲的模样。 “刚刚是在下失礼了,那位老者是在下的父亲,出于关心,在下说话过于激烈,还望见谅。” “我刚刚说话也挺冲的,咱们就互相理解一下吧。不行我得留下来一天观察一下他们,他们中的是钩吻之毒,现在只是暂时脱离了危险。” “府上有大夫,小姑娘就不用担心了。这兰花就当是在下给小姑娘的救命之礼。”说着,掌柜的抬手令下面的人将那盆蕙兰交到长生的手中。 “不好了,小少爷突然狂吐不止,府中的大夫都没有办法” 女孩听完立马看向长生,“长生哥哥,把你的针灸包拿上,我去准备开水熬制散血汤药。” 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蕙兰跟着她一起去看刚刚的那个小男孩。 长生过来牵着那个女孩朝着内院走去,“你们的小公子在哪儿?” 很快的,二人便来到了那个男孩所在的房间。 长生一到那里边看见好几个大夫围在那个男孩的身侧,“都让开,你们这样不通风,病人呼吸不了,我来试试看。” 长生随后坐在那个男孩的床边,掀开自己的针灸包开始给那个男孩上针,有条不紊的节奏让人迷乱,很快的,那个男孩身上的头上和脸上都已经扎上了密密麻麻的针,叫上和手腕也不能避免。 大概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女孩端着一碗汤药进来。 “长生哥哥,有救吗?” “这都已经拖了快要五个时辰了,只能勉强试试看。幸好之前上了一些金疮药和服用过祛毒丸,算是暂时抑制了毒药的蔓延,解毒粉刚刚撒上,到达心脾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已经替他打开了穴道,就看阎王爷要不要他了。” “这男孩长得也还行,这么走了倒也可惜。” 长生将药汁给那个男孩灌了两口之后交还给那个小女孩,“不用了,你放在那边吧,端着手挺累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长生将男孩身上的针一根一根的全部拔下。 做完这一切之后,掌柜的很是担心的问道,“公子,这” “今晚醒来便捡回来一条命,否则便是回天乏术。”长生看了一眼女孩,“掌柜的,那花是我们的了,对吧?小师妹,我们回去吧。” 掌柜的再次拦住长生和那个小女孩,“公子还不能走。等他们确定没有事情之后再行离开,到时在下必定以重金相赠。” 女孩在旁边突然帮腔,“长生哥哥,我刚刚看见这院子里长了许多的奇花异草,要不我们就留下一个晚上。爹爹和那个人谈事情,估计没有那么快回来。” 长生看着女孩一脸笑意,伸手轻轻地捏了捏那女孩粉嫩的脸颊,“好,就听我们小师妹的。” 入夜,微风习习,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映照出万物众生的影子,影子重峦交叠成各色各样的形状。女孩一袭蓝色的衣裙在狭小的花圃之中随风扬起,瞬间飞起的蒲公英在月光下闪现更为洁白的颜色,飞舞在女孩的四周。女孩如玉的肌肤也在刹那染上月色的清辉,到真是有些像是清辉玉臂轻扫花间丛,美人如玉独站花圃中。 “没意思,还是家里种的好看一些,这园林结构也是简直了。” 女孩在花圃中逗留了一会儿之后转身想要离开,迎面却对上今日早上那双难忘的眼神。只不过,男孩现在的眼神早已多了一层柔意,少了几分寒气。 “是你救了我?”男孩一步一步逼近女孩,口里的话语很是温柔,看着那小女孩的眼神瞬间多了男孩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星星之光。 “不是我救了你,是长生哥哥救了你。” 女孩也朝着男孩步步走近,嘴角勾起的笑意甜暖的让男孩一下子便陷进去。男孩不由自主的拉动嘴角,情不自禁的加大了自己的脚步,两方笑意温暖了清冷的月光。 “多谢姑娘搭救,在下感激不尽。” 男孩在女孩的面前停下来,可女孩却是径直越过那个男孩一直向前走动,“我都说了不是我救了你,是长生哥哥救了你,你应该答谢的人是长生哥哥,不是我。” 男孩转过身子看见女孩没有停止的脚步,“还请姑娘留步。” 女孩缓缓站定,随后转过身子,两双眼眸就这样不期而遇。 “对了,我们救了你可是要收诊金的,我刚刚看你们这个地方有许多的兰花,我喜欢绞辫兰,寒兰,君子兰你们养的比我好,可否将养花的诀窍告诉我,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好。” 第二天一早,女孩刚刚清醒,却发现自己的床头放着一根通透翠绿的玉笛子,顺便还有一方丝帛写就的书信。 我叫安希愿,这是我心爱之物,暂时寄存在尹姑娘这里,七年后的此月此日于郊外兰芳亭见面再还给我可好?昨日受了伤都没办法给你吹上一曲,到时候我吹给你听。还有,屋子里的兰花都送给你了。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姓尹?”女孩不禁喃喃自语,“不过,这笛子真是好看。” “心儿?”长生冲进来将女孩大亨抱起,“整个院子已经人去镂空,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女孩和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栈的时候,女孩的爹爹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心儿,我已经让诺婉看着她最爱的人坐上了皇位,这边的一切都应了结了,我们回去吧。”药王谷的谷主尹尚擦拭干净司诺婉的灵位毕恭毕敬的装进原本的锦盒之中。 “那个利用娘亲登顶皇位的男人现在应该很开心的,是吧,爹爹?” “心儿,诺婉告诫过你千万不能报仇,和这边断的干净利索。”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来,可娘亲临终前却让我一定要来看那人一眼,我来了,可我不想看。”女孩叹了一口气,随后眼角眉梢笑意上扬,“不说这些了,爹爹,我们回家,姐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好想吃姐姐做的芙蓉糕啊。” “等等,你这玉笛子从哪里来的?” “我昨天救了一个人,这是他给我的谢礼。怎么了,爹爹?” 尹尚有些激动,“这么好的和田玉可别弄坏了,爹爹替你保管。以后遇见了那个小公子便还给人家。” “我不要。” “乖,这东西不适合跟着你” “为什么?” “送东西给你的人若是真心送你,他会当面交给你的,而不是写信的方式留这个东西给你” “胡说,那个小公子看起来”女孩有些不情愿,可她从未见自己的爹爹如此紧张兮兮,只好将手中的玉笛子交给尹尚,“爹爹一定要放好了,免得他日后找我要的时候找不到,那我就失信了。” “一定,我们回家吧。” “你一定一定要放好哦。” “会的。” 很快的,随着尹尚等人的马车出了定安门,身后帝王的一双眼睛满满不舍,但如今身居高位的上官元早已失去了落泪的感觉,自己和诺婉唯一的亲生女儿终究不愿来见自己一面,他想锦心如此的淡漠还不如在自己的面前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顿。 穿着便服的上官元扯了扯手中的辔头将马匹还了一个方向,“回宫,准备登基大典。” 另一厢,男孩已经随着那个受伤的老人双双转移了一个院子。 “还在想那个药王谷的小姑娘?希儿?” “她真的是药王谷的大小姐吗?” “药王谷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尹锦绣,她昨日给我们用的药就是药王谷的秘药。” “是她就好,我没写错信就好。”男孩对上自己外祖父那张慈祥的脸颊,嘴里的话语很是坚定,“十年,我要用十年的时间将上官元从父亲手中夺取的江山重新夺回来。” “难得你如此斗志昂扬,倒是省了我对你耳提面命。”老者咳嗽了几声,“不过,先去关外找你弟弟,凭我们的力量很难做到谋夺天下的大事。” “好。”男孩的脸上在听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暗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洛城一如往年娇 年年岁岁风不停 东华文治二十年,太子上官谦联合左丞相蓝蓄,御前侍卫轩辕武,兵部尚书王宇于京畿洛城发动政变,囚禁宣武帝于龙华宫,并下旨将宣武帝宠妃秦氏与其子皇十六子上官炫断去四肢,放于酒窖之中做成人彘。 东华文治二十一年,也就是政变后一年,皇五子勤王上官元以清君侧,除奸佞为名,联合驻守北境的镇国将军叶振国,率领十万军队绕道岐山攻打京畿洛城,一举攻占洛城,捉拿叛贼上官谦等人,救出被困一年的宣武帝。 同年,太子等人伏法,宣武帝经过这一次打击之后也一病不起,于同年十一月去世。 届时,举国哀丧,皇五子因平叛有功,且才德兼备,被选为新一任的君主,新帝上任,全国大赦,让这个染满鲜血的城市平添了一丝喜气。 同时新帝也将年号改为开文,将因太子谋反而唯一幸存的皇十五子上官瑞封为亲王。 话说这个幸存的瑞王可真是走运,要不是因为他当时被一个宫女藏于地窖之中,恐怕也免不了被太子除了。 那一年,他十三岁。 他的生母是关外首富司徒轩之嫡女——司徒元风,先皇的庆妃,只是,这个艳丽活泼的宫中妙人儿却是在他刚满四岁那年跌落荷花池浸溺而亡,真是天妒红颜。 后来,先皇最为宠爱的羽妃娘娘见幼子无辜,顿生怜悯之心,于是请求先皇亲自抚养上官瑞,宣武帝见伊人憔悴,于心不忍便将上官瑞放到羽妃膝下抚养。 羽妃——那是勤王上官元的生母。自从勤王十一岁离宫封藩为王前往北川之后,哪怕是独得先皇盛宠得妃子也难有展笑的一天。 东华开文八年,瑞王与药王谷药王之女尹锦绣一见钟情,二人一同进宫面圣,恳请圣上赐婚。 文帝见二人情比金坚,便破例下旨废除瑞王与镇国将军之嫡女叶澜的婚约,转而下旨赐婚于二人。 同年八月,瑞王与尹锦绣完婚,从此,瑞王与瑞王妃过上了幸福圆满的生活,二人间鲽情深,让人好生羡慕。 可是,在皇室之中,从来就没有幸福圆满这一说。 开文十年九月,瑞王妃因丈夫常年在外(瑞王时常为圣上处理边关事务和与南国贸易的事),不甘寂寞,与人私通,珠胎暗结。此事被瑞王撞破,事发后,瑞王妃羞愤难当,从翡翠峰纵身一跃,畏罪自杀。 瑞王青年丧妻,因不堪妻子背叛而自甘堕落,终日流连勾栏之处。 时叶澜不计前嫌,主动请旨欲嫁瑞王为妾,其言奏:“瑞王与其妻鹣鲽情深,纵瑞王妃有百般过错,人已死,罪已消,其乃瑞王原配是也,叶澜对瑞王情深一片,自知瑞王只独爱瑞王妃一人,甘当为妾。” 瑞王也知其伤叶澜太多,只得答应,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仿佛在他们之中从未出现过尹锦绣这个女子一般。 同年十一月,叶澜嫁入瑞王府,成为瑞王侧妃。 东华开文十一年十二月,叶澜为瑞王诞下一子,加之瑞王为了弥补当年退婚对叶澜造成的伤害,由此晋叶侧妃为正妃。 虽说这东华天下在文帝这十一年来的治理之下已经渐渐恢复生机,一扫先太子祸乱之时的阴霾,可是这长年以来,全国上下都频频爆发旱灾,洪灾等自然灾害,饶是再有国力的国家,也架不住这长年累月的填窟窿。不得不的,这尚文的国家也开始倚仗起那在历史长河中地位低下的商人。尤其是这十年来迅速发展壮大的关外司徒一家,他们的商号什么生意都做,日用生活,古玩器具,柴米油盐等等都是不在话下,什么赚钱做什么,账面清明,永远让人抓不住一丝的把柄。 东华开文十二年北国仗着自身财大军壮屡屡侵犯北境,此时边关告急。圣上为求良策屡屡召瑞王商议对策,广纳天下奇士。 这不,圣上又召瑞王进宫了。 马车在街上很是稳妥的行走,并无障碍。这是因为老百姓们一看这马车上的绣帘绣着回龙纹,便急着给马车让道。纵然他们不知道马车上坐着谁,但也知其身份尊贵非龙即风。 突然之间,这马像是受惊了一般,仰天长啸一声之后不受控制的开始横冲直撞。声音一串接一串,有桌子坍塌的声音,也有花瓶掉在地上砸碎的声音。 一个穿着一袭青衣的翩翩少年挡在了马的面前,他伸手一把牵住了黑马的辔头,双眼注视着马的眼睛,语气轻柔温和,“让我们安静下来,安静,没事了,没事了“ 经过这位青衣少年的一顿安抚,暴躁的黑马总算止住了它的脚步,开始平和下来,不再大吼乱叫。街上的百姓们都交相称赞这位少年驭马之术无人能比。 有少数人注意到那少年随后捂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呼吸,似乎是患有心疾,但很快的就平静下来,化作一翩翩公子状态。 马车上的瑞王急急忙忙地掀开帘子走了下来,他朝这位青衣少年作了作揖。他的态度谦和,并没有京畿子弟的纨绔气息,“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您及时出现控制了这匹马,恐怕本王今日便会摔残于这宽平大道。” 瑞王的声音温婉如水似是山中的涓涓细流,并不像其他的男子一般粗犷,更像是待嫁深闺的较弱女子一般,有一种酥酥的感觉,恐怕正是他的音色吸引了情深不移的瑞王妃叶澜。 青衣少年整了整衣袖,捋了捋头发,正了正头上印着芙蓉图案的铜制发冠,他朝着瑞王的方向作了作揖,微低着头谦虚谨慎,“草民实在是当不得瑞王盛赞。草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罢了。” “你怎知本王是瑞王而非是其他的王爷呢?”瑞王怀疑的声音在少年耳中听来有些许的刺耳。 那少年看着那双狐疑的目光,只能好好的解释清楚,“整个东华,当今圣上亲封的王爷无非就是庐阳王淳于泽西,现居南阳;东河王罗志安,现居北川;辽安王宁海,现居西部西府;再有就是当今圣上的本家兄弟,现居洛城,受圣上重用,能够自由出入宫闱的就只有瑞王殿下。草民不才,胡乱推测,还望恕罪。”青衣少年的声音带有一丝沙哑,潺潺流水之下夹带细腻的微风。 “公子眼力真好”瑞王扯了扯自己的嘴皮子笑了笑。 就在他们说话之际,围观的百姓们也逐渐散去。街上也只剩下了他们四人——青衣少年,瑞王,以及瑞王的两个家奴。 此时,瑞王提议,“公子若不介意,可否让本王于家中设宴以感谢公子,聊表谢意。” 这时,青衣少年却是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话,那带有戏谑意味的话语就这般从那看似正经的少年口中说出,“难道是说年代久远?瑞王殿下竟对草民无半分印象?” 瑞王一脸疑惑,在他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眼前男子的脸庞,疑惑的眼神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眶,但是周遭的那种熟悉感却让他一时恍惚。 “草民刚刚忘了说一句,瑞王殿下也是这个世界上扮女人扮的最妖娆的美男子咯咯咯”青衣男子的脸上说完不禁咯咯的笑了几声,爽朗的少年气在那少年的身上散开,那样轻佻的话语倒像是与瑞王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初见唯感熟悉浓 再见只觉陌生深 瑞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十多年来未曾踏入洛城半步,就连平日里的生意都是他手下的人在掌管,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他呢?他的瞳孔略微放大,惊讶的表情替代了脸上的疑惑,瞬间激动的握着少年的手。 “司徒浩谦?真的是你?你小子,十四年没见,你都成大小伙儿了。当初姨母领你来拜祭母妃时你才五岁,这会儿你也该成亲了吧?” 瑞王的语调多有变化,最后的语气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欣喜。 浩谦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瑞王的肩膀,嘴角微微的提拉,俊朗的面容有了一丝笑容,“草民哪里有那种令人心羡的好福气,王爷如今可是功成名就,娇妻在怀。” 瑞王见浩谦提到叶斓脸色有些垮,马上转移话题,“你是几时来到这洛城的,现如今可有落脚的地方,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瑞王的语气中是满满的疑虑,他不知道多年不见的故人突然出现到底意欲何为,多年的官场浸泡早已让他变得不那么轻易相信旁人。尽管司徒浩谦是他上官瑞认定的唯一的亲人,可应该防范的地方半点儿也不会马虎。 浩谦明白瑞王的疑虑从何而来,随后弓手作了一个揖,“浩谦来此是为了生意,草民今天才到的洛城,刚准备找个客栈歇息便遇见了王爷。” “竟然如此,浩谦不如在那先本王休整休整,正好本王也想跟你叙叙旧,多了解一下外祖父他们的事。阿迪,阿诺,带司徒公子先去府上。浩谦莫怪,今日圣上传召,本王得先进宫面圣,待本王回来,再与你闲话家常。”瑞王此时的神态俨然是一个长兄。 浩谦本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要不是担心哪一天今天心血来潮做的这件好事会成为一切事情怀疑的导火索,本也不想主动坦明身份,现如今自己生生的受了。 “既然瑞王盛情,那草民便却之不恭了。” “待本王回来。” 随后,瑞王便登上马车,朝皇宫的方向进发。 眼见着瑞王的马车越走越远,浩谦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退。 同样的,马车上的上官瑞脸上笑意渐渐收敛,脑子里想的却是等会儿定要查清楚这司徒浩谦来这里是否真的是为了生意还是其他。 此时,从街头传来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 “公子公子,你刚刚去哪了?害得我们好找,姐姐都等你好久了。” 浩谦回头一看,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不远处女子身上。 只见一个清丽的小丫头扶着一袭白衣的优雅女子从街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女子穿着大方简单,白色的面纱罩在脸颊之处,头上只用了一根芙蓉簪修饰,十七八的年纪溢出满脸的胶原蛋白。 那白衣女子头上的斗篷随着脚步的挪动不时抖动轻点青丝,真真是一副芙蓉出水的模样;白衣女子靠近浩谦的步伐越来越快,清风吹拂的力度加剧,掀起一阵狂风令人看到那面纱之下的浅浅笑意。 白衣女子手持着一方绣有清水芙蓉团的手绢轻轻地擦拭着浩谦头上冒出的汗珠,她抿了抿自己的嘴角故作生气,可那潜藏的担忧还是在自己的语气中整个败露。 “你看看,总是这样奋不顾身的去帮助有危难的人,就不知道考虑一下自身的安危,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关心你的人担惊受怕的吗?你别忘了,你的心疾要是复发了怎么办,加上水土不服,你” 浩谦一把抓住游离在他脸上的手,“见死不救非为君子之道也。况且,要是我爱的女子知道我是一个见死不救的铁石心肠,爱钻牛角尖的她不知道又要多想多少事情。” 浩谦的语气微微停顿,一丝复杂占据那双深邃的瞳孔,“你现在脑子里是不是在想干脆让那马把我弄死得了,省的在你面前话多惹人烦? “嗯嗯,真是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说话间,浩谦的双手越抓越紧,生怕眼前人跑掉似的,吐露的话语混合着均匀的呼吸声在芙蓉的脸上略过,一丝威胁的意味儿闪现。 “咳咳你抓疼我了。” “要是抓不紧,指不定你哪一刻就跑了。” “你叫你贫嘴好赖话都让你说了去,你自己擦。” 那女子一把甩开紧抓着她的那双手,戏谑的语气和自己的小女子神态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我擦就我擦。” 浩谦不紧不慢的语气撩拨着那女子的小小心瓣,他的眼神也从未离开过她的脸,不知不觉间重又牵起了那女子的鲜嫩玉手。他的手指在芙蓉的手背缓缓摩挲,暧昧的气息陡然升起。 “你别盯着我看,我脸都红了,你不害臊的吗?” “我看自己的未婚” “嘘,你答应过我不说这些的”女子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快速的抽出来。 “生气了” “你才生哎呀你” “请司徒公子与芙蓉姑娘移步瑞王府。” 身后的阿诺轻咳一声,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眼前正在秀恩爱的两人。 开文十二年十二月中旬,瑞王于本府牡丹亭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天下第一商司徒门的门主司徒浩谦。瑞王妃之妹叶琳慕其风采,特意从白云观赶了回来。 宴会之上,浩谦带着芙蓉一起出席,一水儿的白色芙蓉绣裙摆随着芙蓉的挪动缓缓撑开,恰似潺潺流水不经意掀起的小波浪。正当他们刚要入座之时,瑞王才风尘仆仆地从皇宫赶回来。 浩谦等人刚要起身行礼,就被瑞王拦下了,“不必拘礼。” 此时,瑞王妃领着自家妹妹缓缓地从内院走了出来。叶琳一双温柔的眼眸停留在芙蓉的身上,那底下的深意难以言测。 看到浩谦身旁站着一个如花美眷,叶琳脸上的笑意渐渐停驻,随后不禁问了一句,“不知司徒公子身边的这位是” 浩谦一脸笑意,看了看身边的女子,温雅的语气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一丝的暧昧,“这是在下的师妹芙蓉。” 芙蓉顺势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和那帮子皇室中人打声招呼。 随后,芙蓉的眼光停留在那个一直将自己视线停放在浩谦方向的叶琳身上。 芙蓉眼底多了一丝不该浮现的凌厉,那眼神竟吓得叶琳将自己的眼神讪讪的受了回去。她看出了叶琳的心思,可那是不该有的心思。不该有的心思就应该在刚刚冒头的时候及早掐灭,她从不喜欢别人觊觎自己的心爱。 “想必姑娘就是瑞王妃的妹妹叶琳,初次见面,也没什么送的。民女最近新得了一副仕女图,素闻叶小姐是爱画之人,若是叶小姐不嫌弃,就将此画献给小姐作为见面礼,还望小姐不要嫌弃。”芙蓉说着便让身边的丫头把画展开,“啊翘。” 身穿绿衣的女子将手上那副图画缓缓绽开,那上面描画这唐朝女子的体态,丰腴的身姿在那图画上缓缓行走。惯有的唐朝氛围绘画的淋漓尽致,纤华勾勒,一看就是名家之笔。 “这不是出自神道子之手,一寸十金的仕女图吗?”叶琳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瑞王妃倒先嚷嚷起来了,她那手中的锦帕险些跌落。 “没错,这就是神道子的仕女图。这礼物太贵重了,琳儿,把它还回去,你受不起”瑞王一脸严肃,说罢便开始把画卷起来,作势要把它还回给芙蓉。 芙蓉看了一眼画,笑了笑,暗自对上浩谦的眼神——似乎是对他说所谓英雄配美人,好马配好鞍。看我作甚?我从不喜画,放在身边也是浪费,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寄人篱下总得和人家打好关系不是,放心,是高仿。 “既然民女已经把它送给叶小姐了,那么叶小姐就是这幅画的主人了。民女有个坏习惯,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再拿回来。叶小姐这么喜欢,就让她收下吧,瑞王爷。”芙蓉的语气淡雅,措辞适当绝不会让人不适,那如同三月春风的温柔声音总是让人难以拒绝。 “既然蓉蓉已经送出去了,瑞王又何必呢。”此时,浩谦也在一旁打圆场。他摇晃着脑袋傻笑算是对芙蓉刚刚的眼神做出回应——唉,既然你如此有心,那我便推一把。 “既然如此,琳儿你就收下吧,还不快多谢芙蓉姑娘。”瑞王妃也不想让场面愈加尴尬,急忙说了一句。看来过几日也要找个像样的礼物还回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芙蓉姑娘。”叶琳见推辞不过。只好应承。 此时,瑞王也不好说什么,他只得让手下人把画收好,待小姨子回去时再给她。 一顿酒席过后,瑞王喝的醉醺醺的,最后是被瑞王妃扶进了内院。 兴许是因为太高兴了,连一向对酒很有自制力的浩谦也喝醉了,芙蓉只得把他也扶回去。 “怎么那么重,你该减肥了” 临走时,叶琳眼神闪烁的叫住了芙蓉,“不知姑娘与司徒公子可有婚约。小女唐突小女” 叶琳的眼睛不自觉的飘到浩谦的身上,注意到芙蓉眼中的生气之后瞬间将头深深的低下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问的,偏偏还是抑制不住。 “唐突?”芙蓉勉强的笑了一笑,那张脸上的笑容透露出一丝坏笑,“名分之事,何须介怀?” 说着,芙蓉便把浩谦扶回了房间,也没再管身后人的动作和表情。 芙蓉不知道的是,那一句何须介怀却是生生的刻在了叶琳的心头。 回到房间把浩谦安顿好之后,芙蓉开始抬头看月亮,小时候她就是喜欢和自己的姐姐一起看着月亮聊心事的。 姐姐,这就是你生活过的地方,刚刚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吗?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好的,他对自己的妻子那么贴心,现在幸福美满的让人看了想吐,恐怕早就把你忘了。心似明珠的你为什么会选择了木讷的上官瑞?我太了解你了,你既然为卿痴狂,何以背叛?姐姐,我不想清楚你的人生答案,但我决不允许他人对你有半分微词,最终遭致陷害。 你走了之后的得益者不外乎是叶斓,是叶斓吗?还是其他人?还是有谁在背后帮着叶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庭院深深心深藏 寂寂冷夜水自凉 酒席散后,叶琳并没有马上回镇国将军府,而是留在了瑞王府上陪自己的姐姐闲话家常。 叶澜看着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仕女图,眼里闪过些许的凌厉,转而回过头,微笑的问叶琳,“琳儿,你觉得司徒公子如何?” 叶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仕女图,不禁羞赧一笑,心中的涟漪微微泛滥,她用那娇柔的声音回复自家姐姐,“姐姐”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叶琳继续开口,脸颊上泛滥的绯红在轻轻无声的诉说着怀春少女的心意,“司徒公子他他言谈不俗,举止文雅,温润儒雅,又是王爷的座上宾,嫡亲的表弟,自是人中龙凤,是个不可多得的儒雅公子。” 叶澜双手紧握着叶琳的双手,用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叶琳,她的头微微侧动,她想要从自家妹妹的身上得到答案,“说实话,你喜欢他,是不是?” “哪哪有”叶琳轻轻地推开瑞王妃的手,身子一转,双手覆上自己白皙的脸颊,娇羞异常。 叶澜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叶琳,大笑了起来:“没有吗?”之后,她提高自己的音量,打趣道,“不知道那竹雅轩挂满的字画和摆满的乐器是为了谁。” 好一会儿,叶澜见自己的妹妹还是没有动作,便转换语气,关切的说道,“琳儿,姐姐知道你仰慕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我才命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通风报信,可别到了这时候告诉姐姐,你对他的感觉只是儒雅公子,而不是如意郎君?” 这一说,叶琳的脸也变得更红了,只能吞吞吐吐的答道,“也也不只是是还有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叶澜反问道。 “就是心意属之,非君不嫁”叶琳说完这句话之后,手指不停地拽着她那绣着君子兰的手帕,似是要把那小小的手绢撕成碎片。 原本高兴的时候,叶琳却放下手中的手帕。她缓缓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来,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圆形的红木桌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叶琳想起了那个挑衅的眼神,还有那一句说则淡淡,听则重重的话语——名分之事,何须介怀。 “司徒公子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倾国美人,只怕他的眼里不会再有我的身影。哪怕我对他情深一片,也只会是一个笑话罢。”叶琳最后的两个字咬的极轻。 叶澜一把拽住叶琳的手,强迫叶琳看着她的眼睛,“感情的事从来就没有先来后到,只要你愿意,瑞王做媒,皇上赐婚,岂有他不娶之理?镇国将军的嫡女,瑞王妃的妹妹,如此天大的荣耀,算是他高攀了,又岂有不受之理?更何况,日久生情,夫妻一场,难保他有一天不会对你动心。” 叶琳摇了摇头,头上的珠钗作响,她连忙打断自己的姐姐,“不,姐姐,爱情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任何人在爱情里耍阴谋,都不可能会得到真正的幸福。我想要的是愿得一心人,是两厢情愿,而不是迫不得已,勉为其难。” “看来,我倒是没有你那么高尚的观念呢” “姐姐,你说什么,琳儿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此前那般如此坚定的语气居然是从自己一贯柔弱的妹妹口中说出来,叶澜不自觉的闪烁了一下眼睛,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叶琳的手,垂了下去,心中复杂万千。 此刻叶澜也只是断断续续开口,“既然琳儿你心意如此。姐姐再说也只会显得姐姐里外不是人,既然琳儿你那么喜欢司徒公子,不如趁早向司徒公子表明心意,这样也还会有一丝希望。” “对了,我有些累了,琳儿,你也早些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小怜,照顾好二小姐。”说罢,瑞王妃便提脚离开了。 离开时,叶琳还只是呆呆的看着仕女图,图画上的仕女在那一瞬间朝着那离去的叶澜微笑,嘴角倾斜之际却像是嘲讽。 不知不觉,叶澜已经走到了王府的后花园。 “得不到真正的幸福,怎么会?”叶澜大叫了起来,抓起摆在亭子上的一盆花,举过头,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好好的花瞬间粉身碎骨。 叶澜脸上的脂粉随着那五官的扭曲无端的脱落几分。尽管如此,她的脸上依旧还是那么的明艳动人。她虽然比不得尹锦绣的倾城之姿,但那脸上也不是寻常的小家碧玉。她身上有那种妖媚而不失庄重的感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算得上是一个绝世的美人。 可惜的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如今的瑞王夫妇不过也是貌合神离。 怎么会呢,要是连爱的人都不在身边,又谈何真正的幸福?只要他在我的身边,我才有机会去感动他。终有一天,他也才会被我感动。只要最后他爱上了我,中间是怎样的又如何,又有谁会追究其中过程。 叶澜看着满庭碎片,心中不禁诽腹,随后眼神坚毅的看着那升起许久的半轮月色。清冷的月光撒过她的脸颊,竟把她照的有些憔悴。 “小青,把这里收拾一下。记住,今天的事要是有不该知道的人知道。本妃从不养闲人,阿庆,扶我回去,亦儿该要找娘亲了。”叶澜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在瑞王府的另一隅却是有着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浩谦的眼睛慢慢地沉下去,芙蓉轻轻地给浩谦盖好了被子,把浩谦的手放到被子底下。 兴许是酒席上玩的太开心,这一刻的芙蓉竟然没有一丝睡意,她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缓缓地把门插上,打算夜游瑞王府。 不知穿过了多少曲曲折折的小路,跨过了多少凹凸不平的小桥。 芙蓉似乎是迷路了。 但是,不懂内里通道的芙蓉也只是不停地往前走,慢慢地她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有一个牌匾,上面写着“荷园”二字。 本该是清新怡人,予人希望的绿色牌匾,如今只让人觉得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门上的墙角处已经有无数的蜘蛛在上面安营扎寨,白色的网一层接着一层,环环相扣,数不清到底接了几层。大抵是常年荒废,无人打理的荒芜景象。 看到这一派破旧的场景,芙蓉打算提脚就走,但是却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好奇心的驱使让芙蓉止不住的往里迈开了步子。 那个声音对芙蓉来说有些熟悉,毕竟刚刚在牡丹亭才听过那样醇厚的声音。 “荷花又开了,粉粉的,莲叶又绿了一轮,锦绣,我来看你了。不是说好要一起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不是说好这一生,这一世,这一辈子,每一年都要喝一碗自家种的莲子熬出来的莲子羹吗?不是说好要在依山傍水,种满芙蓉的地方一起把酒话桑麻吗?不是说好要一起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吗?” 锦绣?那不是姐姐的名字? 芙蓉蓦然的瞪大了眼睛,最终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进那荒废的宅院,藏身于假山之后。 “锦绣,我原谅你了,我相信你只是一时之错。哪怕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离了我,哪怕孩子不是我的,哪怕我到现在还查不出来那个男人是谁。但是,锦绣,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我也还是那么的爱你,你就不能在我的梦里和我说说话,和我解释解释两年前的那件事吗?我求求你,锦绣。谁,谁在那里?” 突然之间,深情的语气转换为狠厉的语调,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假山后面。 “本王看到了你的白色裙角。还不快出来,假山之后的人。”那男子伸手指了指芙蓉的方向 “是我,我”芙蓉从假山后面走出来,语气中满是呆愣。 顷刻之间,一个紫衣男子冲过来一把抱住了芙蓉,他的语气哀伤而又低下,卑微,“锦绣,我就知道是你。你回来了,你终于肯见我了,我会对你好,对孩子好,不会再伤害你们了。锦绣,我求你,别走。” “不,你认错了,我不是锦绣,我不是。”芙蓉连忙否认,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拒绝那名男子的拥抱,她的双手奋力的挣扎,终究还是没能挣脱那人的怀抱。 芙蓉找了个空隙,终于推了一把紫衣男子。但是由于力气问题,她还是死死的被那个人拽着。 紫衣男子不由分说的扯下了芙蓉的面纱,把她拽到了池塘边,他按着她的头逼迫她看向水中的人脸。 那一张脸,白皙凝脂,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眨巴眨巴的似乎是在说话,黑色的眸子攒动之下对上那男子的眼睛,想要从男子的眼睛中读出除了深情以外的东西。 那高挺的鼻子不偏不倚的扎根在那白皙嫩滑的脸颊中间。一张不足五厘米长的樱桃小口在那脖颈之上,唇线勾勒,微微蠕动之下更是多了令人窒息的诱惑。不过是普通寻常的一张脸,偏偏就是在那淡淡的柳叶眉渲染之下多了一丝清丽。在月光的照映之下,那张鹅蛋脸显得魅力四射,明艳动人。再仔细观察,芙蓉确实眉宇之间有那么几分和已故瑞王妃相像,不经意的一瞥,也会让人误认为是尹锦绣。 瑞王指着水中的倒影,那语气让人心疼,“你就是锦绣,别不认我,不要这样冷漠的对待我。” 芙蓉强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提醒自己和锦绣没有任何的联系,定要保持镇定。 芙蓉的嘴角不由的些许嗫嚅,她随即用力的甩开了瑞王的手,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的忍住,语气中略带怨恨,“民女是芙蓉,不是已故的瑞王妃,你仔细看清楚。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离开了你再怎样都唤不回她了。” 说到这里,瑞王呆呆的看了芙蓉几分钟。随后,他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不断地摇着头。那双热烈的眼神化为灰烬,那瞳孔之中缓缓的覆上一层暗淡,“你不是锦绣,锦绣不会原谅我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芙蓉真的很想就这样在这个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杀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他一辈子活在后悔和自责之中。 于是,芙蓉强忍住内心的仇恨把上官瑞扶到池边坐了下来。 好长一段时间,瑞王也只是发呆,芙蓉也在旁边细细打量这个权倾朝野的王爷。 瑞王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属于他那个年岁该有的沧桑,他似乎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那懊悔的神情配上上官家世代相传的俊朗竟让旁人心生怜悯,眨巴的眼睛扫过那纤长的睫毛,卧蚕的边缘的浓黑是他常年熬夜的结果,他并没有类似鹰钩的高鼻梁,那脸上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却是出奇的舒服。但是,舒服并不代表帅气。 芙蓉从那张脸上看见了年月磨难给他留下的馈赠——姐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气质迷惑了你的心吗?我从不知道,从来高傲如你竟会败在这张相貌平平的脸上,输的那般彻底。 芙蓉摇了摇自己的头,强迫自己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 终于,芙蓉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种死一般的寂寞还是要有一个人率先打破,“王爷,现在是寒冬时节,怎么还会有荷花开放,不知是否有什么保养之法。” 瑞王抬眼看了一眼无穷的碧叶,那时锦绣最喜欢的便是满堂的荷花,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和他交谈的芙蓉,大片绿叶中的粉嫩落入他的眼中,朵朵荷花在在那乌黑的眸子绽放光彩,“这池子里的水是引自天泉的温泉,可以让池子里的芙蓉花常开不败。” 沉默了一会之后,上官瑞瞄了一眼芙蓉,不过也是深夜逛园子走错路罢了,这一点倒是和锦绣非常相似,都是那样的冒冒失失爱迷路。 “本王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但念在你是浩谦的师妹,本王也不予计较。本王希望今日之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姑娘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以后瑞王府不该来的地方,本王希望不会在那里再看见姑娘一次,离开这里。” “民女告退。”说着,芙蓉朝着瑞王的方向福了一个礼。 随后,芙蓉踏出了大门往深夜中走去,白色的袖子在月光的浸染下多了丝丝凉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玉树临风俏儿郎 几家闺女争相抢 惴惴不安的芙蓉怀着百思不解的心情沿路返回,恰好看见几个小丫鬟在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 虽是深夜,后院无端出现的几个下人还是吓到了芙蓉,芙蓉不由的伸出自己的衣袖把半边脸遮住,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容貌。 芙蓉本不想多事,反而是身边一个路过的小丫头不小心撞到芙蓉的肩膀,丫头机灵的叫了一声芙蓉姑娘,不得不的,芙蓉只好开口惯例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一旁捡着碎片的粉衣丫鬟微微低了一下头,毕恭毕敬的态度展示了他一贯的地位低下,“回芙蓉姑娘的话,管家养的猫不小心从笼子里跑了出来。那猫跑的时候不小心撞跌了花瓶,奴婢们正在收拾。冲撞了姑娘,真是罪过,还请姑娘不要将此事告知王妃,否则管家的猫” 芙蓉一下子就明白了,“天色已晚,你们快些收拾,早点回去。你们继续,继续哈不用管我。”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沿着原来的路线折返。 不一会儿,芙蓉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进房间,芙蓉就看见早上那个绿衣女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那个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女子脸露愠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喷火的情绪只消一刻便要爆发。 芙蓉悻悻地偷瞄了那绿衣女子一眼,随即埋下头去,脑子的齿轮开始转动,随后狡黠一笑像是找到了应对之法。 芙蓉倒了一杯茶把它塞到绿衣女子手中,一如既往用略带撒娇的语气安抚着眼前的女子,“好了,我知道是我不对,出去之前没有跟你说一声。绿翘,喝了我这杯茶,就别再生气了。你的身子气坏了,到时浩谦找我赔,我可赔不起,恩” 绿翘的颜色稍稍缓和了一下,可脸上还是绷着,故作生气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不看芙蓉。 “我的好绿翘,我知道你害怕我人生路不熟,那么晚出去会出事。可我不是好好的陪你在这里喝茶吗?我不是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弱女子,没必要老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啊翘妹妹,别气了,啊翘姐姐?”芙蓉伸出手扯了扯绿翘淡绿色的绫光袖口,撒娇的姿态和人前那个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简直判若两人。 绿翘的神色总算是真正的缓和下来,缓缓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她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双手握住了芙蓉的手,看着自家的姐姐,“姐姐,我没有生气,就是担心你,明知道你的身体时好时坏还出去乱逛。诶?你脸上的绸纱上哪儿去了,不会是落在公子那儿了?咯咯咯” 绿翘说完便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咯咯地笑了起来。 绿翘以为会看到芙蓉害羞的脸,没想到芙蓉的一句话让她收敛了笑意。 “不是,是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的。回来的路上已经有人看见我的容貌了,遮不遮都无所谓了。要不,从明天开始,我还是不戴这闷气的玩意儿了。” 绿翘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惊一乍的模样简直就是森林里的小麻雀。 “这事你有和公子商量过没,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做?恐怕恐怕整个睿王府的醋坛子都得被公子打翻了不可,你还是不要任性妄为的好。” “好啦好啦,说笑罢了,别那么当真嘛。”绿翘看着些许沉默的芙蓉,收住自己的笑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对了,姐姐,你在这瑞王府逛了那么久,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也告诉告诉我呗。” 绿翘边说边闪烁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不似芙蓉的柔情,反而是深不见底的清澈,大概没心没肺的女子都是这般的。 芙蓉淡淡微笑,细微露齿之下显现出她的温柔,随后失望的摇了摇头,“没有可惜了,本来听说这里有一个常年盛开的荷花池,可到底还是没有找到,还不如在屋子里替浩谦多看看账本,来年多赚点儿钱买些西域玩意儿也好。” 绿翘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芙蓉眼中的不安和狡黠,也学着芙蓉那般失望,“我还以为偌大的一个瑞王府会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早知道当初就不吵着要陪你来了。算了,那么晚了,我还是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要是明天顶着一对熊猫眼。浩谦哥哥是不会说你,但是会骂我。我可不想被他骂。” 说话间,绿翘伸手缓缓把芙蓉推向了床边,帮她脱下身上的白色芙蓉裙,慢慢的卸下那头乌黑亮泽上面的白玉簪和耳畔的清脆铛玉,随后将芙蓉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待看到芙蓉的眼睛闭上之后,绿翘才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出来,把房门关好。 就在绿翘出了房门不久之后,床上的人儿又睁开了眼睛。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了一件纯白色的披风,坐在了梳妆台前,面对着面前澄黄的镜子和里面自己的模样,她陷入了沉思。 芙蓉的手缓缓的覆上自己的脸颊,冰冷的触感直达内心,令人一阵战栗。六年未见,姐姐,我们真的很像吗,是神像呢,还是貌像,亦或是二者兼有?我和姐姐?双胞胎生出来的孩子,真的能够长得很像? 经过了昨夜的折腾,一大清早的就听见了王府内嘈杂的声音,寂静了一夜的洛城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这时,只见管家王福急匆匆的往王妃的静临阁走去,身边还跟着两个穿着粉一的丫鬟,不一会儿,王福就到了静临阁。只见他缓缓地走近阿庆,凑过去附上阿庆的耳朵,“宫里来人了。” 阿庆只是轻轻地挥挥手,“去吧。” 就在王福离开后不久,瑞王妃缓缓地从房中走了出来,阿庆一个箭步上去扶着她。 瑞王妃随便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下去,“这洛城就是藏不住事,昨天才到的人今儿皇帝就知道了,要是抢在琳儿之前赐婚了,那如何得了?阿庆,这件事全部人都知道了吗?” 阿庆慢慢的把瑞王妃扶上座,一口纯正的洛城口音在不过二十年纪的女人口中传出,“宫里都来了口谕了,连王爷和王妃你都要前去赴宴,想必如今司徒公子的事情已经满城皆知。换个角度讲,二小姐的婚事也可以在宴上促成。公主未成年,长公主雨燕偏偏又是个不争气的残废这到最后司徒夫人不还是我们二小姐吗?” 瑞王妃摆了摆手,示意阿庆不要继续说下去,她的心中已有定数,“哪怕她腿有残疾,但是长公主也是个名符其实的才女。正所谓才子配才女,也不无不可,她当得起。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虽说司徒公子是王爷表亲,可商人向来都是利字当头,稀释了十几年的表亲关系远远比不上一桩姻缘来联系。” “奴婢不明白,皇上大可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司徒家,吞掉那司徒家所有的家产。怎么还会留到现在?”阿庆突然的一句话触痛叶斓。 叶斓一声呵斥,一巴掌打在阿庆的嘴巴上,“以后不许再说这些,朝堂政治之事半点儿也不能在后府,尤其是瑞王府后府传出去。谁让你多嘴的。” “是,小姐。”阿庆跪在地上,“多谢小姐提点。” “起来吧,你以为他没想过吗?奈何天下第一儒商可不是白叫的,账目上报分明,准时缴纳税务,别说什么打砸抢的犯法之事,就连最基本的不诚经商,说出去都没人信。国家有个小灾小痛,蹦哒着捐钱最勤快的还是这天下第一儒商。一个无依无靠,莫说是朝堂,就算是和他直接亲近的瑞王府也不见他多番联系的人做事如此滴水不漏。与朝堂瓜葛不大,也不参与党争之事,会赚钱补贴国库的商人皇上拉拢还来不及,谁会没脑子将这颗摇钱树给砍了。除非,司徒浩谦哪一天脑子一热去从政?否则这司徒家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此时此刻,在浩谦的房间却上演着不同的戏码。 就在刚刚听到下人的传话,浩谦就已经知道皇帝想要做什么,而镇国将军又想要干什么。但是他更加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又应该怎么做——从我的身上抓不到任何的把柄,居然动起了那个联姻的心思,东华的高位心思竟比不上十五年前的宣武帝缜密,失去司诺婉的上官元布局也开始变得粗略起来了。 此时,芙蓉从屋外端着一碗粥进来,手心有些烫的受不了只好把它放在桌子上。闷声的声响一下子将浩谦拉回现实之中。 “烫烫烫烫烫谁知道从厨房来这边居然要那么远的距离,早知道就用托盘了。” 芙蓉走近浩谦身旁,伸手理了理浩谦略有杂乱的头发,说话的语气很是心疼,“昨天看你没什么胃口,自己水土不服却偏偏总是一个劲的陪着王爷喝酒,喝醉了又老是吐。知道你吃不惯这里的菜,我特意向他们借用了一下厨房给你熬了一碗薏米粥,顺便加了一点自家种的藕粉。” “你好长气,比阮妈妈还要啰嗦。不过,关心着我唠唠叨叨的样子也真是可爱呢。” “嘘,我还没有说完,你先起来,背靠着后面坐好,听话。” 说完,芙蓉转身用厚厚的手卷端着碗底朝着浩谦走来,随后坐在了浩谦的床头。她舀了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地把它吹一吹,把勺子凑近浩谦的嘴巴,略有怒气的盯着他,“这次和我之前做的不一样,我学了好久学会了,现在可以喝了,啊张嘴。” 浩谦皱了皱眉,那股子薏仁味呛到了浩谦的鼻子,明知道最讨厌喝这些汤汤水水的了却总是被芙蓉逼着喝下去。他啧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递过来的瓷勺,在对上锦心那双严厉的眼眸之后,还是低下头乖乖的把它喝了下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喝薏米粥,让你昨天晚上喝那么多烈酒,都不知道你究竟逞什么能耐。你把这碗喝了不许剩。绿翘,给你一个任务,看着他全部喝掉。我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带你出去玩。” 说着,芙蓉便把碗给了浩谦。心中盘算着这洛城的风景,不知道和十几年前是否还是一样。不知道那那人去楼空的地方现在是否已经一片狼藉。 浩谦此时殷切的看着芙蓉,伸出手勾动了一下芙蓉伸手的小手指,“你待会儿也带着我出去玩?” “浩谦,你今晚不是要去赴宴吗?那就说明我只能和绿翘出去逛了。希望你旗开得胜,断了朝堂上那些傻人的心思,我相信你哟。”芙蓉戏谑的看着浩谦,语气中是小小的嘲笑。 浩谦的手指朝着芙蓉的手心方向走动,最后抓着芙蓉的手不放,拉了芙蓉一把,芙蓉一个重心不稳跌落在浩谦的怀中。 浩谦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的那张脸,温热的气息平添暧昧,“你和我一起去,你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只有你才能帮我塞住他们的嘴,你不会忍心让我舌战群儒的。” 芙蓉伸手抚摸了一下浩谦的下巴,随后背脊一挺从浩谦的身上起来,一双手还是被浩谦住在手心中揉搓。站立平稳之后,她回过头冲着浩谦叹了口气,“你放手,让他们看了多尴尬?” “谁爱看谁看,我才不管那些事情。” 芙蓉从浩谦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皇宫这种东西呢嗯我是真的没有兴趣,你要死可别拉着我垫背,快点喝粥,快点。” 芙蓉说完之后扬长而去,半分机会都不给浩谦。 看着芙蓉渐行渐远,浩谦低头看了一眼那尚未喝完的小粥,眼神在顷刻深邃,这宴会看来又是一场大麻烦。 在昨夜的皇宫大院,冷夜瑟瑟发抖,故人心口不一。 一个是雍容华贵的女人,头上戴着九凤鸾钗,身上的华服沉重,似是承载着她身上多年来身处高位的苦难。虽已是四十的年纪,但是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多。 一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和她一起坐在软榻上,虽是平淡无奇的坐着,远远的给人威仪万千的帝王之气。 他们就是勤帝上官元和他的原配李朔馨-睿皇后。 上官元看了一眼自己对面的皇后,眼神略略的阴沉。 李朔馨知道,他在烦心,便也只能随着他沉默。 “司徒浩谦进京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那巨额的家产实在诱人。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寻一个错处将司徒家收入国库,偏偏那年仅二十的当家人是个滴水不漏的人才?朕派去的探子各个都说他是循规蹈矩的生意人。可惜华荣已经嫁人,花容也已经论嫁,就连如今唯一没有出阁的秀蓉也才十二。” 上官元说话的语气淡淡,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自己的皇后商量政事,他的眼睛一直都是停留在皇后身后的书架,那双眼眸并不是放在自己的原配皇后身上。 “皇上莫急,惠太妃的女儿雨燕公主不正是双十年华,虽有不足但好歹也是个才女,是皇家正儿八经的高贵的公主,断不会委屈了那司徒家的公子。”李朔馨的胸有成竹倒是令上官元渐渐心安了不少。 上官元心中的算盘开始敲响——这雨燕不是正和你那亲侄子打得火热?李朔馨,你一直都是当初的那个你,脑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偏偏对旁人的感受不管不顾。此事若不成,倒也能让你和那李蕴平添嫌隙。 上官元看了看那木桌上面的琉璃灯盏,眸子略微攒动,眼睛飘向那凤藻宫的大门,“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李朔馨觉察出了上官元的不耐烦,很识趣的开口询问,“皇上,夜已经深了,要不您去华贵人那边歇息去吧。” “还是皇后最有朕心,来人,摆驾依兰殿。皇后,你也早点歇着吧。”说罢,上官元起身离开,离开的意味透着一点儿不耐烦。 就在上官元走后,李朔馨也安寝于床上。她眼角的泪水不由滑落,沾湿了那用金丝绣成的软枕,什么时候自己也这般的多愁善感了?那个华贵人若不是有司诺婉那般相似的容貌和相似的性情,怎么可能在宫中如此的嚣张。可若不是那华贵人,上官元的脸上估计也不会出现现在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琉璃绿瓦宫墙红 顾盼生辉肤凝脂 不知不觉已近午时,虽说是冬日,可那阳光的余晖洒在身上还是能够让人泛起暖意。瑞王府的门前停放着一匹红鬃宝马,身后跟着一辆紫色纹有回龙纹的马车和一辆银色的普通马车,全然一副王爷出行的仗势。那一套王爷仪仗浑然而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威严的气息。 瑞王最先走出大门,脚下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阿庆搀扶着叶斓从门后缓缓移动,脚下的绣花鞋踏过高高的门槛随行的家仆也跟在这夫妇二人的身后。 瑞王环顾一下四周,眼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浩谦的身影,不由问了问身边的莫伊,“浩谦呢?主角可是不能迟到的。” 正当莫伊要回答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伴随着清风吹送入耳,“真是万分抱歉,在下来迟,让各位久等。还望王爷恕罪。” 瑞王回头一看,只见浩谦穿着一件银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白玉玉佩,玉佩随着他的走动晃动起来,隐约之间可以看见上面雕刻着芙蓉的图案,头上依旧还是芙蓉玉冠,身上披着一件浅紫色的披风。 看着浩谦慢慢靠近,瑞王抬眸看向那个翩翩贵公子打扮的浩谦,嘴角客气的笑了笑,“是本王早到了,你并未迟到。对了,芙蓉姑娘怎么没来?” “师妹她初到洛城,难免有些水土不服。几日前又染上了风寒,已经躺下歇息了。师妹喜欢清静,皇宫的热闹繁华不适合她,还是让她好好养病。时辰不早了,王爷,我们还是快些起程吧。”浩谦的语气略有担忧。 叶斓语气中的担忧和昨晚的凌厉判若两人,这几年来的王妃生活已经教会了她如何处理这些事情,“既然芙蓉姑娘身体不适,本妃还是替她找个大夫好好的瞧瞧。” 浩谦作了一个揖,推却的意思表露无遗,“来时从家里带了一个大夫,不劳王妃费心。” “别耽误了,这一次宫宴可是意义重大。送佛像的仪仗队明日回西域,今日是皇上宴请的日子,咱们可别耽误了。” 说罢,瑞王率先上马,阿庆把瑞王妃扶上紫色马车,浩谦则进了那辆银色马车,一行人就这样浩浩汤汤的离开了瑞王府。 在去往皇宫的路上,浩谦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细细的观察沿途的美景。道路两旁建造了许多红瓦的楼房,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小摊档也摆的满街都是,真真是一派繁荣景象。可浩谦还是注意到了被赶到墙角的小乞丐和刚刚从朔州逃难来到此地的难民,他们无助的蜷缩在墙角,为瑞王鸣锣开道的军官毫不留情的抵挡住了他们。 车队绕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街道,经过了一个时辰才抵达皇宫大门——定安门,只见城墙高高耸立,一副皇家的威严压迫之感油然而生,大红色的主色调将那庄严感更加加深。 进了定安门便进入了皇宫大内,车队开始左拐右拐,透过那小小的窗,浩谦只觉得皇宫大内都是琉璃绿瓦,宫墙片片红的。不知道饶了多少路口,马车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浩谦一行人从车上下来,跟着一群内监穿过了朱雀门。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最后在欢宜厅停了下来。 此时,领头的内监一声吆喝:“瑞王到!” 瑞王带着浩谦和自个儿的王妃轻轻缓缓的走进大厅,走到距离上位者还剩五米之时,瑞王开始双手向前环扣,向上位者行了个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的瑞王妃也跟着照做。 浩谦站在瑞王的身后暗自打量那个明黄色的上位者,黄袍加身,看则悠闲,可那双眼睛睥睨着底下的众人,浩谦看不出那人的情绪——果真是和传言一般的威武万千,名不虚传。 浩谦跟在上官瑞的身后行了个大礼,语气不卑不亢,假意流露的敬畏让上位者很是满意,“草民司徒浩谦参见吾皇,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位者不动神色的打量了一下下跪者,不怒而威的脸上晃过一丝神情,他提了一下眸,手一挥,“平身。” “谢吾皇万岁!” 浩谦的出席,无异于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士农工商,商为末。商人可是地位最为低下的,怎么自家皇上竟然会待关外的小商小贩如同上宾,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就连一向不和的左右丞相也开始交谈。 “洛丞相。这可是不合规矩。” “现在国库空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况且只是一个客卿之位,没什么可担心的。”左丞相不由回应。 不一会儿,他们入席了。瑞王和瑞王妃坐在最靠近皇上的左边,而浩谦则坐在瑞王的旁边。 一场波谲云诡,动魄惊心,扣人心弦的鸿门宴就这样开始。此时的浩谦担心的并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总是心不在焉,想着要怎样才能尽快的结束这场无聊的宴会。 正当众人与浩谦寒暄的时候,一阵撩人心魄的笛音穿破了九重宫阙。 这笛音时而婉转,时而急促,却又带有一丝深不可测的神秘,好像是要把人引向一片神秘的国度,带人领略那一片幻灭无常的音乐意境。不一会儿,伴随着笛音越飘越近,两个手持着花篮,穿着淡绿色襦裙,头上簪着翡翠流云簪的侍女缓缓地走了过来,边走边洒着篮子里的茉莉花叶子。 此刻,但见他们身后跟着一个竹轿,轿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墨绿色衣裙,头上梳着高挑的飞天流云髻,手上各戴着一只翡翠镯子的清丽脱俗的女子。此刻的她正专注于自己的笛音世界之中,恍若身边的一切都是与她无关,身边的所有都是透明的空气。 这样的女子,也不枉负有天下第一才女的盛誉。 她就是雨燕公主,当今圣上唯一没有出阁的妹妹。但就是这样一个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终究也是逃不过这场名为政治的漩涡。 一曲终毕,雨燕公主从轿子上缓缓地走下来,慢慢的走到皇帝面前,仿佛她的腿毫无问题似的,只见她把右手搭在左手的上方,举高于头,从容的跪下,运用她那如铃声般清脆的声音端庄的行礼问安。 “臣妹叩见吾皇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元的手轻轻一挥:“平身!赐座!” 很快的,雨燕公主就坐在了坐在皇帝右边的华贵人的身边。 这时,上官元端起了一杯酒,眼神扫过了瑞王,停在了浩谦的身上,“此番为国祈福,恭迎释迦牟尼大佛降临万佛寺,也愿东华能够早日度过此次天灾,早日降雨,福泽大地。” 上官元照惯例敬天,将杯中的酒倒在地上,朝堂众人跟随其后。宫娥见此,迅速上前将贵人的酒杯重新斟满。 原来,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天竺圣佛降临东华而举行的欢庆,浩谦不过是恰好赶上罢。 酒过三巡,上官元端起自己刚刚斟满的酒杯,朝着浩谦的方向举杯,“司徒公子此番来到洛城,恰逢盛事,应当共享。不知门主此次前来是否在洛城长住?” 浩谦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把头微微向下埋了埋,恭恭敬敬的语气令人心中舒畅,“草民此番来京畿是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处理完之后草民便回关外。” “听闻司徒公子在关外可是一个乐善好施的商人,那专门建立的私塾并不盈利,只是为了周边的穷苦孩子能够有一个安稳的学习场所。”上官元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过浩谦。 “来的路上听说了闰阳城闹水灾的事情,草民虽是一介商贾,也不免可怜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浩谦的一句话不由的让人高看一眼。 上官元扯了扯衣袖,漫不经心的看了浩谦一眼,“司徒公子一介布衣,竟能如此关心国家大事,朕心甚慰。现如今国库吃紧,不知司徒公子可有为国分忧之心呢?” “若有用的上草民的地方,草民愿尽绵薄之力。”浩谦掷地有声的声音像是给皇上吃了一颗定心丸。 上官元把杯子上的酒一饮而尽,而浩谦也不得不马上把手上的酒喝得一滴也不剩。 这个时候,上官元身边的宦官及时的把皇帝手上的杯子斟满了酒。 此时,上官元又把酒端了起来,继续询问,“司徒公子已经弱冠,只怕家中的小公子都会走路了。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太子都会说话了。” 浩谦笑了笑,脑中浮现的是今天早晨的那个身影,也许过段时间便真的有妻子有孩子了,“不怕圣上取笑,草民尚未娶妻,何来生子。” “哦?竟然如此,朕的皇妹雨燕公主与你年龄相仿,至今尚未定亲,不知可否在这个大好时辰促成一桩才子佳人的传世佳话呢?”上官元一听,随即开始乘热打铁。 此时,还未等到浩谦说话,一旁的雨燕公主立刻站了起来。 她走到上官元脚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是那一种我见犹怜的梨花带雨,“竟然皇上有望促成一桩锦绣良缘,和不成全了臣妹和内阁大学士李蕴,李蕴也是有名的才子,李蕴在书画上的造诣,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臣妹与李蕴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还望陛下赐婚。” 雨燕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那关外的荒凉之地怎能定居。况且,不见得那个温雅的男子一定会待自己极好。她自然清楚当众逆旨的下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可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可以脱离深宫的机会,再难也要赌一把。 就在雨燕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蕴也站了起来走到皇帝面前,他也学着雨燕的模样跪了下来,随后紧紧握着雨燕的手,那样情深款款的模样一下子吸引了场上所有的目光,“还望陛下赐婚,成全了微臣和公主殿下。” 上官元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直勾勾的看着跪在脚下的雨燕公主,久久未有说话。 在这个时候,一身正红色宫裙,头上梳着蛇头髻,簪着凤求凰,脖子上挂着一条东海珍珠穿成的项链,坐在皇帝右边的华贵人也站了起来,同样的跪在了雨燕公主的身边,她的声音酥软,柔和而不失温婉,头上的正红色珍珠流苏随着轻摇叮当声响。 “皇上不是才说好要成全一桩才子佳人的千古佳话吗?既然公主与大学士两情相悦,皇上何不在这良辰美景成全了这一对男才女貌的佳人呢?更何况,皇上和不在众多大臣的见证之下,做一回月下老人,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皇上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风流雅士之举。”华贵人的眼中秋水流转,眸动之下更是魅惑众生。 阿元,虽然我们今生终究还是错过了,可我真希望天下人都能和终成眷属,少受一些相思之苦——岁月的回声在这一刻无端的响起,司诺婉当年的声音在上官元的耳畔轻轻响起。 现在只要是一件相似的事情总能让他想起当年为他倾尽所有的妙龄女子,上官元终究还是松了口,“朕准了。” “谢主隆恩!”雨燕公主又继续说道,“近日闰阳城洪灾,人心惶惶,臣妹请求皇上婚事一切从简,将省下来的费用作赈灾之用。” 上官元抬了抬眸,脸上卸下了之前的凌厉换上了一副笑脸,“难得你们有这份心,准了。” 随即,上官元转头对上浩谦的双眼,“本想促成待过几日,朕为你再选几个好姑娘。” 浩谦微微低了一下头,“不劳皇上操心,草民已有意中人,待这次回到关外,草民便会与她成亲。而草民也对她许下了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然则多谢皇上关心。” 此时的叶将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司徒公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那么有福气。” 浩谦作了作揖,眼中掠过一丝喜悦,“草民与她青梅竹马,有机会定会带她拜见诸位” 众人见他如此,也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在镇国将军的眼里,这位富可敌国的儒雅君子,总是有那么几分的猜不透,看不透。年纪轻轻的竟能做的滴水不漏,让皇家抓不住半分把柄。作为沙场老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最好别沾染,偏偏自己的小女儿却是对他情根深种。 就在众人出了定安门的时候,浩谦说自己想要回商号一趟与上官瑞分道而行。 在车子拐进一个深巷的时候,浩谦来到了雅华阁,负责人王掌柜的告诉他那人等不到他已经走了,但是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浩谦拆开一看,上面说了一句话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的网还有半年就会张好,想想我们该先动谁吧。 “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多谢你替他保全了后院的兰花坪。” “那是应该的。” 另一厢,刚准备出门的芙蓉和绿翘经过瑞王妃的院子恰巧撞上抱着小世子的乳娘。 “冲撞了贵客,奴婢该死。” “起来吧。” 芙蓉本来想走的,谁知道那小世子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 芙蓉抬眸一看,那孩子缩在乳娘的怀里,粉雕玉琢的模样甚是可爱,嫩嫩的脸上是苹果一般的红润,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上一把。 说知,芙蓉真的伸出手想要哄一哄那个小孩子,却在乳娘的下一句话之后被吓了回去。 “小世子,咱们不哭。” “你说他是谁?他是谁?” 还没等那个乳娘回答芙蓉的问题,另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老嬷嬷跑上来,“这散步也应该散完了,快带小世子回来休息,刘奶娘。” 看着那些人往里院走去,芙蓉似是僵化一般的立在门口,绿翘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听见。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芙蓉心中有些苦涩,随后经目光从那个孩子的身上挪回来,“没什么。” “入夜了,今日是万佛朝宗的大日子,今夜定有与佛法相关的灯会,我们去逛逛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喋喋难休夜市闹 佳人徒步花灯里 大街小巷,华灯初上,小孩子拿着灯笼到处走街串巷,嘴里唱着花灯谣: 花月浓,灯阑珊, 才子佳人,月下会, 闹市嚣,灯渐浓, 文人雅士,猜灯谜, 不愿荣华富贵锁深院, 惟愿人间花市走一遭。 芙蓉带着绿翘先去了雅华阁,三年前刚来洛城的时候还是荒废的模样,现在就已经换上了鉴赏的牌子,不知道现在的老板是谁呢? “姐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是第一次来洛城吗?怎会知道公子在洛城的产业,难不成是公子之前和你说过?” “你说什么?你知道这里以前叫什么名字?为何我在财产名录上没有见到过?” “你看的是司徒家的公产,这个是浩谦哥哥的私产,我也是偶然知道的。糟糕,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没有,他不告诉我自然有他不说的理由。你能跟我说说这里的事情吗?” “当然啦。”绿翘琢磨了半天,拍了拍脑袋,“这里以前是雅华阁,不过那养花的人家走后,公子用自己的钱将那店面收了回来,前几年一直都是荒废的,三年前想到还有这么一块地方便不想浪费,自己拿来做珠宝生意了。” “那之前的人为什么要走呢?” “听说生意失败,交不出店租就走了。” “那他们后来去了哪”芙蓉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过了,只好停下来。 “不要告诉浩谦我们来过这里,好吗?” “说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绿翘,你觉得你喜欢被别人撞破你在外面私自买房却被人当场撞破要分身家的事情吗?” “我明白了,不说不说” “算了,不问这些了,我们去逛花市吧。” 殊不知他们走后,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从鉴赏的后门走出,他们于拐角处错过。 一片片的歌谣声与这繁荣的夜市相得益彰,让人沉醉其中,他们沉醉于琳琅满目的花灯,沉醉于引人入胜的猜谜乐趣。 顺着这条闹意十足的小巷,芙蓉和绿翘这两个小姑娘不自觉的停留在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 绿翘拿起小摊上的一个刻着狮子图案的玉面具放到自己的面前,玉色在月光下生凉。 通透的深绿覆上那张姣好的容颜,凶猛的图案瞬间将那张原本可爱活泼的妙人儿变成了驰骋疆场的玉面女将军,“姐姐,你看,好看吗?” 芙蓉用手把她的面具摘下,微微一笑。 “女孩子还是不要带这么粗犷的面具的好。” 接着,芙蓉又拿起一个镂金的刻着有兔子图案的面具放到绿翘的面前,金色贵气,兔子活泼,这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模样,“我觉得,我们的啊翘是动若脱兔的,这个更适合你。” 绿翘摇了摇手,眼睛里透露着浓浓的不喜欢。她将芙蓉手上的面具放回摊档,“适合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还是想要自己喜欢的,老板,这个多少钱?” 说着,绿翘指了指那个玉狮子,眼角带笑眉梢俏。 “老板,一百两,这个玉面具我要了。”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个温柔的男性声音传入芙蓉等人的耳朵里。 这时,绿翘看向身后,她的脸上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可爱,随后从自己的袖口掏出一张银票,“二百两,喏,店家,不用找了。” 她抓起那面具,拉着芙蓉想要离开。 “站住。”男人身边的随从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这时,男人回头瞪了自己的随从一眼,“不得无礼。” 那个男人随即转头,对上了绿翘的眼睛,眸动之下开始开口,“姑娘,在下是真心喜欢那个玉面具的,不知姑娘可否忍痛割爱,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绿翘只是轻蔑的笑了笑,手指将那玉面狮子轻轻转动,“既然是我所爱便不会割爱,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面具,公子不如从中再挑选几个自己喜欢的,姐姐,我们走。” 男人抬了抬手,拦住了她们,那袖扣的龙纹隐约可见。甩手的动作配合着八尺身高的摆动和脸上邪肆的笑容竟然让芙蓉生出一丝错觉。落在芙蓉眼中,这个男人倒是和孟元那个江湖剑客有些相像之处,有些豪气。 “在下知道千金难买心头好的道理。可在下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看上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那男子的语气几近转换,他的眼睛停留在那玉面具上面,嘴角的邪魅倒是和身上的放浪形骸极为相称,“在下可不会讲究什么绅士风度的问题。” 在一旁观察着情势的芙蓉一直都在端详着眼前的男子。这个人头上戴着玉冠,上面的图案似乎是雕龙。半扎的头发被高高的竖立在头部上方的正中。他的手指纤细的像个女人。他的眼睛很是有神,微微的表情都是由那双大小适宜的眼珠带动,最后呈现。他并非是那种粗犷的汉子,也不是和浩谦一般的书香气息,身上也不完全是孟元身上的邪肆放荡。找不出该用什么词语才能形容。 芙蓉深深的眨了一下眼睛,将自己的目光从对面的男子身上缓缓的移开,“若是我们不给呢?公子,你可是要抢?”她抬了抬眸,眼里闪过一丝凌厉。 “在下可是很诚恳地在和姑娘谈生意呢?”男子看向绿翘。 “不,在奴家的眼里,自己喜欢的东西绝对不会把它像商品一样论斤称两的摆到生意台上的。”此时,绿翘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盛气凌人的男子,“你凭什么” “那就得罪了。”那男子说着便出手欲要抢夺绿翘手中的面具。 只见绿翘一个闪躲避了过去,随即又使出了一个回马踢,正正的踢向男人的肚子。男人一个后仰,躲了过去。经过几个回合的打斗,突然,男人脚下一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男人的随从随即马上拥过来,场面一片混乱。趁着这个空档,绿翘拉着芙蓉的手,飞快的离开了现场。两人马不停蹄的往瑞王府的方向奔去。 回到瑞王府的门口,恰好碰上从宫中赴宴归来的浩谦的马车,绿翘便不由分说的拉着芙蓉跑进了浩谦的马车。 浩谦看见二人的狼狈样,说:“又惹上什么事了?” 此时,芙蓉和绿翘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们呀诶” 帘外传来一个声音,小厮的恭敬看得出主人的气度,“太子府失窃,窃贼逃到此处便失去了踪迹,不知公子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的踪迹。” 浩谦叹了口气,示意芙蓉钻到自己那宽厚的银色袍子之中,转而让绿翘躲到自己的身后。一切就位之后,浩谦拉开了帘子,“竟然是太子府失窃,那就快快去追吧。” “刚刚似乎有人往皇宫方向去了。”这时,拉马车的人说了一声。 “多谢相告。”然后,那些人便带着身后的人往皇宫方向去了。 浩谦见人已经走远,看到绿翘手中的玉面具,“就为了它打架?还拉着你姐姐一起?” “好啦,我错了,下次让给别人就是了。”说着,绿翘的头就低了下去,一副愧疚的表情。 躲在浩谦衣袍之下的芙蓉动了动,浩谦把手一撒,芙蓉便从那宽厚的袍子钻了出来。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顺势坐在了绿翘的旁边,浩谦的对面。 “闷死我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浩谦,是我要让她陪我出去的,我也有一半的错,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的,嗯”此时,芙蓉拉着浩谦的手,一副谄媚的笑容油然而生。“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你怎么会生气呢?” “下次?”浩谦叹了口气——真是对你们没办法,“还敢有下次?身边连一个撑腰的人都没有,还敢那么横。” “知道了,浩谦(哥哥)。”芙蓉和绿翘异口同声。 浩谦知道这次惹上的是太子,便想着让绿翘先回去关外。可绿翘坚持不会再出去半步,再加上芙蓉作保,最后还是让绿翘留了下来。 莫伊也将今夜芙蓉等人的行踪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了自己的主子,但是自己的主子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少主你你不担心他们遇见吗?” “他们没遇上就行,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 “别杞人忧天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没必要多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话说这叶振国回到丞相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不让任何人接近,甚至是自己夫人陆婉容端着参汤都被赶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便火急火燎的把瑞王妃请过了府中,还把二小姐叶琳也叫来书房密谈。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爹爹,他真的这么说?”叶琳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一介商贾居然敢当众顶撞圣上? 叶振国玩弄了一下手中的琉璃球,嘬了一口茶,他抬了抬眸,斜眼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叶琳,“现在有这么才华横溢,情深一片的大好青年,却与琳儿无缘,可惜了。” “不,我们还是可以扭转局势的,爹爹,只要琳儿多在瑞王府走动,和司徒公子多接触,难保不会促成琳儿和司徒公子的锦绣良缘。爹爹,瑞王殿下和女儿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叶澜拍了拍叶琳的肩膀,盯着叶琳的眼睛。 还未等叶将军说话,叶琳一把抓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姐姐的手,握在手里,诚恳地看着眼前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姐姐,她的语气略微急切。 “姐姐,司徒公子已经有了已经有了未婚妻。纵然我很是仰慕司徒公子在书画上的造诣,在琴棋方面的无可挑剔。可是,我这样一只飞不上高空的燕雀怎能渴求在大雁之旁同行,你不觉得大雁中间插上一只燕雀会很奇怪的吗?” 叶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静静的听着自家妹妹的话语。 “再说了,飞不上高空的燕雀只会拖累有鸿鹄之志的大雁。还有,我不想在自己的婚姻和感情上使用任何的手段。姐姐,你会支持我做的每一项决定的,对吗?” 叶澜摸了摸叶琳的脸,叹了一口气——真是一个傻丫头,你的大度在别人眼中也许不值一提,就像姐姐当年只愿谋求侧妃之位,可尹锦绣那个鸠占鹊巢的贱人一次都没有松口让我进瑞王府。 “好了,我是在看玩笑的,你在担心什么。你要相信自己的家人,我和爹爹是不会害你的,你明白吗?” 而此时的叶将军也发话了,“琳儿,不要那么敏感,爹爹会再给你找一门比司徒家好上千万倍的亲事。” 而在皇宫这边却是比将军府更加的平静一些。 文帝正襟危坐,杯盖一下一下划过杯沿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念婉堂。 李朔馨在其脚下匍匐,一副犯了大罪的摸样。 “朕问你,李蕴和雨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别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上官元的语气中依旧让人听不出情绪。 但是李朔馨知道,自己果然还是触发了帝王之怒。 脚下的李朔馨一听这话,头埋得更深了,“请圣上恕罪,打乱了圣上的部署,其罪一也。李家犯上勾引公主,其罪二也。李蕴不知好歹当众顶撞圣上,有辱李家门风在先,令皇上难堪在后,其罪三也。种种罪行都是大罪,臣妾作为李蕴的姑母,没能约束好李家。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废了臣妾。” 上官元连忙扶起地上的李朔馨,用手擦了擦李朔馨脸上的泪珠,他用一种似是关切却又极其疏远的语气温柔的回答,“宫宴上的事情已成定局,皇后不要太过自责。一国之后,不要动不动的就提废后,也不怕让人笑话。至于李蕴和雨燕的婚事就有劳皇后费心了。皇后不要太过担忧,朕这辈子是不可能废后的,答应诺婉的事情我不会废。这个事实从二十年前你我就已经心知肚明。你如今身子越来越不好,还是让德妃帮你分担一些,赐德妃协理六宫之权,希望你们姐妹二人能够相互扶持。来人,摆驾依兰殿,皇后,你早点休息。” 上官元的话语在李朔馨听来真是极其的讽刺——阿元,你的算盘打得真是溜溜的。你早就编排好了一切,为何却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李蕴的事情不都是你一直默许的吗?若是没有你的首肯,一个大学士怎能频繁的出入后宫。今晚的那场戏不过也是你为了离间筹备的戏码罢了。为何你却偏偏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你那个离间的计划。 “谨遵圣喻,明日臣妾便将风印给德妃送过去。恭送皇上。”李朔馨轻轻说了一句,身子微躬的行了个礼。 上官元走后不久,李朔馨端坐于梳妆台前,侍女一点一点的把头上的凤冠卸下来,“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李朔馨看着镜子前的自己,脸上的苍老渐渐浮现。细腻的皱纹在眼角渐埋,自己如今四十的年华怎么可能比得上这后宫的娇艳花朵——自己从前也是李氏中最为美貌的女子,陪着他从年轻开始走到现在,我竟已经如此苍老。从十七岁到四十岁,这二十三年的陪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代替那个已经死了十五年的女人。可笑的是,就连自己的皇后之位都是那个女人替自己保住的。这么久了,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对我没有半分的心思。 走在去往依兰殿的上官元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既然司徒浩谦没有半分插入皇室的意思,那么他应当是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的,诺婉当年让我护着她丽姐姐的孩子就先护着吧,手下的情报也是说他是因为资金链短缺的问题来这边联络一些京商,商讨一些商业计划。既然如此,司徒浩谦,就暂且当你没有歹心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痴心错付肠寸断 旧爱终不及新欢 宫宴上的风波才刚刚过去没有几天,浩谦就急忙拉着芙蓉上街了,说是要给司徒云谦这个小丫头买什么京畿的琉璃灯盏,其实就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为了前几天的事情闷闷不乐,非得要芙蓉补偿他。 而这一次,他们只带了莫伊一个人,被丢下的绿翘也因为前几天的事情没有一丝争辩,乖乖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头研究药理。 一路上,浩谦都牵着芙蓉的手没有放下,街上的人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芙蓉却是抓得更紧,依偎更甚,扎的那些人将奇怪的眼神悉数收回,她从来都是不在乎那些无关人等的。 只要是芙蓉的眼神多停留的物品,不管是地摊上的不起眼却做工精细的玉簪子,还是聚宝斋里头被视作镇店之宝的玉雕兰花,都统统被浩谦示意莫伊不动声色的买了下来。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此时的他们在如意楼前停了下来,于是便提议进去里面小坐一会儿。他们循着二楼的阶梯上行,最终进入天字一号的雅间。刚坐下不久,便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对于浩谦来说很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的来源便是自己的隔壁雅间,“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不要再与我纠缠,我与雨燕公主不久就要大婚,希望她好自珍重。” “公子是在说笑?我家小姐何时与你纠缠过。公子不是说好要去府上提亲,怎么这三个月来毫无音信。前几日却又听说你与长公主之事。为了此事,我家小姐忧心如焚,昨天就病倒了。李公子,请你过府去看看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家小姐。” 对话的人带着哭腔,那是万般恳求之下的表现,但是她并不知晓自己口中的字字句句一点一点的痛击这李蕴的心房。 芙蓉一时好奇,缓缓靠近那雕花的窗户,一伸手指便划开了雅间的窗户纸,用眼睛观察了一下隔壁的雅间。只见李蕴端坐于椅子上,脚下跪着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小伙子。可是,看这个小伙子的打扮,很明显的就是女扮男装。可能李蕴也看出了眼前人的装扮并未拆穿。 李蕴抿了一口茶,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小伙子,深呼了一口气。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把脚下的小伙子扶了起来,“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和公主的事情不像她想的那样,那样总之,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是我李某辜负了她王婉茹。当初的所谓的山盟海誓就当做是年少轻狂。从今往后,还是永不相见的好。你回去吧,别再纠缠。” 芙蓉听到王婉茹三个字,内心一惊,眸色瞬间加深,看着李蕴的双眼多了一丝锋利。 李蕴说完这句话,便想挪步离开这个地方。 正当李蕴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后的那个人突然喊了一句,“你不可以如此待她,小姐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们李家的骨血。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我的李大公子。” 李蕴明显的怔住了,吃惊的表情神态顺着他的脖颈蔓延,在他的脸上绽放片刻,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婚礼的事情是我欠了上官雨燕的,那条为了救我从树上摔断的腿,我必须要还。李氏让我辅佐太子,一点差错都出不得。终究还是要辜负了婉如。 芙蓉捏了捏手中的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愤怒的眼神在李蕴的身上打转——李蕴啊李蕴,你怎能无动于衷,婉茹姐姐从不轻易爱上一个人,你怎能如此负心? 尽管心中感慨万千,但芙蓉依旧不动声色,一双眸子还在观察那事件的动态。 “你家小姐年纪轻轻就水性杨花,那个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吗?还有,就算是我的,那也请她把这个不该存在的孽障处理掉。到时候,我求姑母帮忙,再给她指一门好婚事。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恕不远送。” 决绝的话语瞬间将过往的情谊悉数粉碎,不留痕迹,李蕴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蕴走后,那个和他说话的小丫头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那女子用手抿了抿脸,一张人/皮面具就不自觉的脱落了下来,人/皮底下是两条清晰的泪痕。 那分明就是礼部尚书王大人的女儿王婉茹。此时的她喃喃自语,眼中的绝望那般惨烈,可是话语并没有歇斯底里,反而是轻的犹如鬼魅,“为什么,她雨燕就是比我好,比我们的孩子还要好。你竟然为了他不念同门情谊,结发之情。就当是我王婉茹瞎了眼,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说着,她便把衣袍撕开了一条丢在地上,起身的瞬间将那桌子一推,那其中摆放的珍馐统统跌落在地,可惜了那壶上好的雨前龙井。 做好一切之后,她拿上地上的面具,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最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了如意楼。 在一旁的芙蓉见此状况,便丢下了身边的浩谦,追了出去,“浩谦,她一个姑娘家的不安全,我去看看。” “莫伊,你跟着她,照顾好她。”浩谦对一旁的莫伊说道。 王婉茹在前方急急忙忙的走动着,芙蓉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绕过了一个个酒肆茶楼,穿过了一条条的充满叫卖声的商贩聚集的集市,走过了一处小山坡。不知不觉的,她们已经走了有五里路,来到了城外的兰芳亭。当然,莫伊也紧跟其后。 王婉茹走进亭子,一屁股跌落在了地上,瞬间就开始嚎啕大哭,嘴上都是对李蕴的咒骂,稀里哗啦的泪水不久就覆满那俊俏艳丽的干净脸蛋。 芙蓉见此状,立马掏出自己的手绢,蹲下身子缓缓递到她的跟前,轻声安慰,“姑娘,擦擦吧,你的妆都哭花了。” 王婉茹一抬头,只看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给自己递了一块白手绢。正当她满脸疑惑的犹豫到底要不要接的时候,芙蓉又说了一句,“刚刚你和那位公子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奴家跟过来不是为了拿这个威胁你,也不是为了落井下石,就是想安慰安慰你。” 王婉茹接过芙蓉手中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白布之下眼珠打转,一副梨花带雨瞬间换上了一副生人勿进的摸样,狠戾的气息扑面而来,“谢谢你的手绢,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 说着,王婉茹便趁着芙蓉不备,突然暴起,她的左手抓住了芙蓉的一只手,右手便向着芙蓉的脖子而去,意欲掐死芙蓉。正当她的手要加大力度,莫伊正准备营救之时。 芙蓉却用另一只手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话语激动,“婉茹姐姐,你要杀了心儿吗?你不是最宠心儿的吗,你要对心儿下手吗,我的好姐姐。” 一听这话,看到眼前楚楚动人的芙蓉,王婉茹立刻松开了自己的手,万分歉意,“心儿,怎么会是你?你伤着没?你不是应该在药王谷吗,怎么会在这儿?” 芙蓉理了理自己纯白的袖口,耳铛随着女子偶尔的抖动叮当声脆,她抬眸看了看王婉茹,“先别说我了,你是怎么回事,孩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两年来,你都去哪里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就连孟元都找你找了好久。” 婉茹抬了抬头,努力使眼泪不掉下来,哽咽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头升起,“两年前我受了重伤流落封山,是封山的青农神医收我为徒。而我和李蕴也已经在一年前拜堂成亲。半年前他应皇帝的旨意离开封山入朝为官,只留我一人在封山。三月前李蕴回来同我商量,让我认礼部尚书王利为父,明媒正娶迎我进门。但是如今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却听闻他和雨燕公主的事情。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只当是我王婉茹瞎了眼,选错了人。至于孩子?孩子这辈子只有母亲。” 言辞激烈之际,王婉茹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芙蓉,不对,是锦心。她用手擦了擦婉茹的脸,语气心疼,白色的袖口染上泪澤,“不要这样,婉茹姐姐。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孩子不会只有你这么一个母亲的,我也会是孩子的母亲。还有浩谦,他会是一个好的引导者,我们可以共同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的。” 婉茹连连摆手,示意锦心不要继续说下去,“已经不需要了。我现在只想回封山,带着这个孩子隐居山林,好好的教导他。京畿洛城的风光终还是比不上山清水秀的大山。” “婉如姐姐,你说什么呢?” 王婉茹收起自己的悲伤,用狐疑的眼光看向眼前的女子,“说实话,心儿,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你姐姐的事情?两年了,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把尘封的往事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了,到时候痛的人就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不要让大家难过,不要让绣儿难过,她自有她的人生,而你则有你的故事,答应我。” 锦心一听这话,便紧紧抓住婉茹的手,眼神急切,“婉茹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姐姐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有阴谋,对不对,你告诉我呀。” 王婉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转而握紧锦心的手。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她知道的。 于是,王婉茹定了定神,将埋藏了两年的话在锦心面前揭露,“那个人,那个男人是真实存在的。绣儿心里有那个人的位置,这里面的水很深,答应我,别陷下去,就当是为了你姐姐。绣儿想保住他,你明白吗?” 王婉茹说完又轻轻拍了一下锦心的手背,“听话,心儿。” 锦心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看神情紧张的婉茹,松了松口,“你放心,我这一次只是陪浩谦进京巡查业务的。有些事,我会学着淡忘。你能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吗?”一脸的期盼在锦心的脸上展露无遗。 王婉茹摇了摇头,“你的姐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岂会轻易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绣儿和我说过,他们以笛音为信,只要绣儿有求,他必有应。他们之间还有书信来往,只不过后来绣儿为了保护他一把火烧了。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而估计其中的事情,除了那个人便没有人知道了。” 顿了顿,王婉茹又说道,“我准备连夜回封山,这世上的俗事我也无力再管。心儿,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你姐姐的事也不要去管,好好的和你那个浩谦幸福的生活下去。看得出来他很爱你,还派人一直跟着你。”王婉茹说着便瞥了一眼莫伊的方向。 “婉如姐姐” “我和李蕴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给我乱出主意自己动手,再不济他也还是我孩子的父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定是在盘算着我走之后怎样整治长公主和他。” 被说中心事的锦心只好垂头丧气,嘴里不情不愿的嘟囔,嘟嘟嘴的模样像是金鱼呼吸的模样,“知道了,我不会派人劫持长公主让她主动退婚,更不会耍手段造流言让他们的婚事成不了。其实,你离开这里真好,起码比姐姐当年的选择要好得多。” “你是在说,若是绣儿当年也能及早离开就好了?她的性子就算是死也是要留下来的,我们都劝不了的。”王婉茹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成亲就给我寄请柬,我在北川封山。我一定会来的,告辞了,心儿。” 锦心本来想着抓住王婉茹继续询问,但她太了解王婉茹了,有些事情人家不想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望着王婉茹的离去,锦心一人呆坐在地上,回想着婉茹说的话——那个人才是姐姐最爱的人吗?那为什么还要嫁给瑞王呢?两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把这一切穿起来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想着想着,锦心的头开始痛了起来,她的双手敲击着自己的头颅,终究还是没能抑制自己的头痛,她的身子被风轻轻一吹便吹倒在地,像是一株白兰经受不住北风的萧瑟。 两年前的旧伤依旧还是困扰着芙蓉,也不知道自己头痛的伤究竟要怎样才能完全好转。 一旁的莫伊见状,立刻飞快地跑到锦心的身边,他一把抱起锦心便离开了兰芳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黄粱一梦惊心魄 一句心肝勾人心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耀眼的光亮照的人睁不开眼,秋风飒爽,迎面吹拂的冷风吹得地上的绿色交相耳语,沙沙作响,乌鸦无处可栖,只能追随太阳的余光缓缓飞翔。 锦心穿着一身紫蓝色的男装坐在翡翠峰底下的茶肆焦灼的等待着消息,她等的口渴了就一咕噜喝了手中那半杯半凉的茶水,等的实在是不耐烦的时候,那身穿蓝色的人儿心中也在慢慢的思索——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将姐姐从洛城那趟浑水拉出来,那些是是非非太多了,她们姐妹两个实在是承受不起。 事情发生的那般快,一个身穿绿色衣裙,头发披散,看不清长相的女子一手捂着脸,嚎啕大哭着从锦心的身边跑过,手背的袖子早已湿漉,身侧的袖口扫过锦心的手背让人难以抓住。 锦心愣了愣,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女子的容貌,心中一惊——姐姐?四年多没见,真的是你吗?你为何跑得那般急促? 锦心开始追赶那个女子,脚下的袍子挂在路上的小树枝绊倒在地,迅速站起来之后继续灰头土脸的追赶前头的女子,嘴里不停的呼喊,声音逐渐的加大,“姐姐,是你吗?我是心儿啊。你别跑,你停下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眼前的女子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在锦心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和一片嘈杂喊声,她往后一看,竟然是上官瑞带着一队人马在追赶。 锦心见此,只得加快自己的脚步追赶前面的锦绣,半刻都不敢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锦绣在一处悬崖边上停了下来,她已经无路可走,高昂的苍穹嗤笑着弱不禁风的美人儿,凄厉的雄鹰发出惹人难耐的声音,那是死神对整个大地嘲弄。 那个一身凌乱的漂柳身姿转过身来看着步步紧逼的上官瑞,此时此刻,蓬头垢面对那个女人来说已经是一个赞美之词,身上残破的衣裳仅仅勉强遮盖住锦绣的身体,眼泪还是遏制不住的又流了下来。 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锦心跑到锦绣的身边,拼命的呼喊,“不,姐姐,不要不要丢下心儿。他上官瑞不要你,还有我,还有药王谷。不可以跳下去,不可以的。孩子,你还有孩子呀。” 说着,锦心便想用手去拉住锦绣那双本应纤细白皙却因为刑讯充满伤痕的手。然则,锦心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手总是会穿过锦绣的手。无论她怎么呼喊,锦绣就是听不见她的呼唤。 与此同时,上官瑞已经带人赶了上来,他往后面一招手,身后的人便开始包围了锦绣的周围,他向锦绣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恳切的近乎哀求的语气让人悲惋,“锦绣,听话。过来,那边危险。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锦绣的脚哆哆嗦嗦的在那悬崖边上努力的寻求支撑点,可是毫无用处。一切就和她的爱情一般,努力的寻找平衡,却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锦绣用手大力的指着瑞王,用内心积攒已久逇愤怒代替了原本的绝望,“我不回去,你别过来。你差点儿杀了我们的孩子,还要我听话。这不可能,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瑞王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被他爱惨了的女人,深邃的瞳孔,乌黑的眸子满满都是对面女子的身影,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脸上竟然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们回去好好的过日子,你和那个人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在荷园的荷花池边看那漫天遍野的碧绿。锦绣,芙蓉锦绣绒上花,莫待花残空折枝。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找个好人家。你要是不想和他分开,我可以和你一起把孩子” 说着,上官瑞又向前走近了一步,语气几经周折,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锦绣。 “给我站住,别再走过来了,就站在那里,别动。”锦绣歇斯底里的一句像针扎一样刺在了上官瑞和锦心的身上。 姐姐,姐姐,你就是这么绝望的吗?你就是在如此绝望的境遇之下不打一声招呼便离开的吗?锦心的眼睛飘向上官瑞——假仁假义,我绝不原谅。 不一会儿,锦绣看了看天空,一副绝望的表情瞬间代替了原本因为愤怒扭曲的五官。她冷笑了一声,悲凉而又无助,“我们之前说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无条件的信任我,我也要无条件的依赖你,我做到了。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我的依赖换来的是你的猜忌,你的一碗堕胎药,你对我的各种折磨。看看我的手,再看看我的心,已经因为你变得伤痕累累。事到如今,你依旧不信我,你怎么可以不信我。你情愿相信他人的百口烁词,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一个字,一个字都不愿意。呵呵” 锦绣摇了摇头,眼泪重新占据了她的脸颊,至少在那一刻,世界为她悲凉,“你不可以不信我,我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是不是只有以死明志,你才会信我,求你信我。我爱你,我只要你一个信字。” 说完最后一句话,锦绣纵身一跃从身后的万丈深渊跳了下去,心中默念了自己此生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我辜负过的所有人。 “不要,我信你”锦心和上官瑞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却依旧挽回不了。 “姐姐,我信你,我信你。”锦绣起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扑火的飞蛾,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凄美,“不可以的,姐姐,不可以,你怎么那么傻,不要跳下去。” “蓉蓉,你怎么了,你醒醒,做恶梦了吗?我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别害怕。乖,不害怕啊”浩谦伸手抚过微微蹙眉,说着呓语的脸蛋,手背已经被锦心的泪水满满占据,他眉头紧皱,那双眸子深邃如同深泉,波光粼粼却被黑暗笼罩。 锦心伸手抓住游离在自己脸上粗手,手心略过浩谦手心的薄茧,那些粗糙的印记在这一刻给了她安定的力量,她瞬间坐了起来,用力的抱住了眼前的浩谦,“不可以,浩谦,不会这样的。不要,不要离开我。无论如何,请一定要永远相信我,拜托你。” 浩谦轻轻地拍着锦心的背部,温柔似常,两颗心脏的跳动声清晰可闻,两具躯体的温度交融,总算能温暖一丝锦心此刻的恐惧,“蓉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相信你,别担心。我不会和上官瑞那样不相信自己的妻子。” 浩谦感受着怀中女人的颤抖,尽力的安抚着这颗受伤的心,他不会多问,也不会多说,似乎这两年的时间就是这样过来的,她总会在噩梦中惊醒,而自己总是在他的旁边给予自己最宽厚的肩膀,风雨不改,有时候,拥抱的力量远比语言来的强大。 过了一个时辰,锦心轻轻地松开了浩谦,低下头不知如何开口,“见笑了,你都知道了那些事情,是吗?” 浩谦看了看眼前的锦心,“我听到你一直在喊姐姐,记得那一年你卧病在床的时候做了噩梦也是喊着姐姐,姐姐这是你的伤疤,我在尽力的抚平。过去的事情随你心意,你若愿意告诉我,我会给你我的肩膀,替你谋划。你若不愿,那自己在解决那些事情的时候切记万事小心,保护好自己,别忘了担心着你的我。知道吗?” 看着那个为自己担心的男人,锦心在犹豫——要说吗?我不能再让他平添负担,我自己的痛苦自己慢慢承担就好。浩谦,你这么好,这么好,本不该知道洛城发生过的那些肮脏。可浩谦,你这么担忧的模样倒叫我不舍得全部独自承担了。 终于,锦心还是开口了,略带沙哑的声音第一次真正的向浩谦说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关于姐姐的事情,还有我身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这些痛苦我自己承受就好。” 锦心的双眸对上浩谦,浅笑之后开口,“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尹锦心,叫我心儿吧,爹爹和姐姐以前就是这样喊我的。姐姐的事情是一个我还没有弄明白的故事,给我空间自己去了解,不要派莫伊跟着我,拜托了。” 锦心一脸的恳切终于还是打动了浩谦,“好,都依你,我的心儿。” 浩谦等到锦心重新睡着的时候才从房间里出来,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 浩谦独自一人走在瑞王府后院的花园中,看着头上的那一轮弯月,莫名觉得这月牙儿竟也抿嘴偷笑——一句‘心儿’是否意味着我已经占据了你内心的全部? 房间里面的锦心重新回忆起尹锦绣跳崖的那一天。 那一天她确实随着尹锦绣一前一后来到峰顶,不过还没等上官瑞赶上来和尹锦绣说上一句话,锦心也才刚喊了一句姐姐,尹锦绣整个人就从峰顶跳了下去,锦心伸手想要抓住尹锦绣却没能,整个人也不小心随尹锦绣跳了下去,等锦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间客栈之中,身侧坐着浩谦。 那日,浩谦只问了锦心一个名字便不再继续询问,锦心受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不得不跟着这关外的商队而走。 接下来的日子,浩谦和锦心都形成了一种默契,互不多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万峰山互诉衷情 温泉池初遇那人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新年也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红色的对联却还在门口熠熠生辉,大红的灯笼依旧还是高高挂在深宅大院的门口。 浩谦也已经从瑞王府中搬出来,住在隔着瑞王府几条街的地方。 锦心将自己手中的人马都发散出去找寻当年照顾尹锦绣的那个丫鬟——欣荣,老妈子——张嬷嬷,奈何钱财花了一轮又一轮,派去的人蚀了一个又一个,最终还是没有半分的信息。 不得已的,锦心只好写信给孟元邀请孟元帮自己寻找这二人的下落。另一方面,锦心利用司诺婉给自己留下的情报网搜集关于上官瑞结党营私,意图谋反和欺上瞒下的证据,其中居然还牵连着隐藏多年的南宫王府。 最后,情报网给锦心反映了一份上官瑞的势力分布名单。自那次之后,锦心亲手将情报网的名单烧毁,也算是解散了自己母亲留下护着自己的最后一点儿势力。 锦心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害怕上官瑞查到自己身上继而牵连了浩谦,二来是担心情报网中众人的安全,那名单上的人大多三四十岁,各个有儿有女,何必为了自己牵连了别人的家人。看来,让这个情报网不复存在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东华开文文帝十三年正月二十七正好是冰消雪融,万物复苏,草长莺飞之际。春意恰似一片石子激起一汪惊鸿,又似半帘珠帘拨弄它的身姿。 这样春意盎然的好时节同样也是狩猎的好季节,而皇上他老人家也邀请了浩谦一同前往,君命难违,浩谦也只好恭从。 一大行人浩浩汤汤的从皇宫出发,由瑞王和太子上官信,六皇子上官誉在前面开道,穿过朱雀门,越过白虎楼,径直朝万峰山的方向进发。 这一次去狩猎的除了宫里的贤良淑德四妃之外,还有圣眷正隆的华贵人叶红叶,同时还有瑞王妃,镇国将军府上的二小姐叶琳,左丞相府的嫡女左海棠,右丞相府上的嫡女洛映月,六部尚书各自的嫡女小姐,以及被浩谦拉来看热闹的锦心和绿翘。 独独少了那幽居深宫的莲妃,据说,莲妃不喜欢热闹,她已经近乎十年的时间不曾参加皇家宴会,不过,对于这个北国来的和亲公主,后宫众人对她也没多少印象,左不过是因为她如今是皇子中唯一封王的六皇子上官誉的养母才让人偶尔记起,听说当年她可是艳绝三国的北国之花,求亲之人数不胜数,没想到居然会选择当时还是勤王的当今圣上。 至于誉王的生母,巧了,正好是这莲妃娘娘的庶姐姐。 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所有车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番安营扎寨之后,众人皆已睡下,只有无甚睡意的浩谦拉着锦心出来看这山峰的美景。两人坐在山坡上看着脚下一片白色的帐篷和天上那一轮明亮的弯月,他们互相挽着对方的手,十指紧扣的模样叫月亮也红了自己的脸。锦心的头微微耷拉顺势靠在了浩谦的肩上,一头青丝垂泄而下,像极了黑色的瀑布在深夜流淌,静谧的模样神秘的让人沉迷。 “你看那密密麻麻的白色帐篷像不像是草原上散落得小湖泊,浩谦?”锦心用左手拍着那只与自己十指紧扣的粗壮厚实的手,语气缓缓而又柔和。 浩谦低下头宠溺的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小丫头,用手抚了抚锦心的发丝,轻柔的话语从薄薄的嘴唇飘出,“你不觉得更像是冬尽春来,本应冰消雪融却又尚未完全溶解的雪地吗?这次的万峰山之行注定不会太平,不管是太子和瑞王之间的暗流涌动,还是太子与六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亦或是左丞相和右丞相的争锋相对。这些都” “都和我们无关,朝堂上的事,我们也插不了手,答应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锦心打断了浩谦。她再清楚不过了,那些人看中的不过司徒家的钱财,那些个政治阴谋绝对不能和司徒家扯上关系,皇家和司徒家只能是平行线,毕生只此相交,此后只能远离。 “还有,那些个世家小姐,皇亲贵胄,我不想见,别给我惹回来,我每天都要看丝绸庄的账目,我很忙的。这段时间,我们晚上出来散散步就好了,我怕麻烦。好不好,好不好吗?答应了?答应了。” 锦心轻轻的摇了摇浩谦的胳膊,只有在浩谦的面前,她才敢露出如此娇羞的小女人姿态。 浩谦捏了捏怀中人的脸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知道我们心儿手上掌握着司徒门所有的绸缎庄,很是能干。在下当年可是在翡翠峰的悬崖底下捡了个宝贝,哪敢主动招惹旁人,你要是跑了,我上哪再找一个会赚钱的贤内助,那可不值当。你呀,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我可不希望我连晚上都见不到你,心儿。” “就知道你最乖了,浩谦,真是庆幸我的身边有你。” 说着,锦心抬手刮了一下浩谦的白皙脸颊,顺势抱住了浩谦的胳膊,手上的力度渐渐的加剧。 夜色渐浓,可是,两人似乎并不想回到帐篷里休息。尽管这一路受尽颠簸,但是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小山坡上呆了一个晚上。直至早上,浩谦趁着更深露重,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把锦心抱回帐篷里,而后浩谦轻轻的给锦心盖好被子才离开。 这一切浩谦自认为没有人看到,却原来有一双愤怒的眼睛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便一直追随着他们,看样子已经追随了好久。 昨天晚上,在这个帐篷里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绿翘磨着手里的山药,嘴里念叨叨着以往被抛弃时的台词,“又是这个样子,每次出去都不带我,重色轻友的家伙,迟早有一天,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好的了几时?” 突然,一只银针穿过厚厚的幔布,挑走了绿翘眼前的灯芯,屋子里一下子漆黑了起来,警觉性迫使绿翘放下手头上的研钵,追了出去。来人似是有意将绿翘引出去一般,那人悄无声息的绕过了一个个的障碍物,把绿翘引向了帐篷后方的小树林。 追着追着,绿翘来到了一个小水池边,水池子里冒出一股股的热气,看那个架势,似乎是一口温泉,淅淅沥沥的声音不时传到绿翘的耳朵里。 绿翘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直到她看见一个人坐在池子里,那人背对着绿翘。那个背部精壮,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健美挺拔,带有一层淡淡的古铜色。 然而,这时绿翘才意识到那是一个男人的背部,开始捂着脸,放声尖叫,“流氓,你干嘛把我引过来,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我还要回去捣山药,我我先走了。” 绿翘说完拔腿就跑,可是还是被一个穿着青色短袍,一脸俊秀的男子拦了下来,男子把刀架在了绿翘的脖子上,语气冷冽的和杀手没有什么区别,“来者何人,有何预谋,快从实招来。” “我我是追贼追到这里来的。我不是有意偷看。不是是撞见你家公子洗澡的。还有,我只看了一眼。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最多最多我也让他看一眼好啦。”绿翘说完便趁着这个男子不注意,跑到池子的另一边,背对着那个坐在池子里的男人。 正当绿翘快要脱下上衣露出玉背之时,那个池子里的男人一把抄起旁边那件银白色的披风披到了绿翘的身上,“女孩子不要作践自己,披上吧。这次就权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快回去。一个姑娘家的,深更半夜在外头溜达不安全。” 绿翘绑好披风上的固定带子,转过头想要感谢给自己披上披风的男子,“谢” 一个谢字都还没有说出口,绿翘就惊羡于眼前男子的美貌。少年温润如玉,一头的长发倾泻而下,明明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明明是英气的剑眉,但是配上那张鹅蛋脸型,却略显妖媚,而且他那一双大眼睛下偏偏是高高的鼻梁和一张毫无瑕疵的小嘴巴。这分明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女人脸,却偏偏长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而且这与他男子的身份竟无半点违和感。 然后,绿翘就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情不自禁的留下了华丽丽的鼻血,此刻锦心若是在旁边一定会大喊一声丢人啊,真是丢人,起码得撑到回去再流鼻血吧。 男子用手擦了擦绿翘的鼻子,语气温柔得像个女人,“你不舒服吗,怎么流鼻血了。” “啊,鼻血我要回去了,谢谢。”说完,绿翘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随后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像风一样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绿翘走后,青衣男子不解的问道:“公子,为何不直接,可”说着,自己作了一个刀割脖子的动作。 “不,不,不我们不能这么对待这么一个小姑娘,太残暴了,更何况还是司徒浩谦的人,没准以后,她能帮上我们的大忙。”那人看着绿翘离去的方向,嘴角蠕动着勾出邪魅。 青衣男子帮自家主子穿好衣服。随后,他们便离开了这里。 回到帐篷的绿翘也开始胡思乱想,久久不能入睡——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那样的流氓。 在另一厢,李蕴的帐篷之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男子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昏暗的灯光之下看不清来人的脸颊。 “壮士深夜到此,所为何事?”李蕴率先开口,声音听不出他的喜怒。 那男子手持长剑,瞬间拔出对准李蕴的喉咙,“顷刻间,我便能让你尸首异处。我从未想过,李大学士居然也和那些世俗男子一般,为了荣华富贵不惜抛妻弃子。” “你认识婉茹。你是为她而来?”李蕴的语气是肯定的,“要杀要剮悉听尊便,在下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人突然收起自己的长剑,银光顺着剑鞘的弧度露出嘲笑,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人深邃的双眼,语气冷炙让人不容反驳,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是你先放开了她的手。无论以后如何发展,永远不要回头,别叫我看不起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男子循着自己来时的道路原路返回,夜色的掩护很好的掩盖了他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万马奔腾齐狩猎 姹紫嫣红是非多 红红的太阳从山的另一边缓缓升起,林子里的小鸟唧唧喳喳的开始叫唤起来,催促着人们早起。崭新的一天就在鸟叫虫鸣,泥土混杂青草散发出清香令人陶醉的环境之下开始。 万峰山顶锦旗飘飘,上官元一身金黄护甲,头戴头盔,一副天子风范,上马横跨之际更是威武,随后挺拔的坐在跟随自己多年的人汗血宝马上,他的身边不再是将门虎女德妃叶弄纤,而是新宠华贵人,那一身飒爽的红色戎装竟让人看出了女将军的风范,尤其是女子眉间的桀骜,竟与上官元记忆中的故人出奇的相似。以往的狩猎都是德妃娘娘陪伴君侧,但这一次却换了个人,让朝臣不由得揣测圣意。上官元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太子上官信,六皇子上官誉,还有瑞王上官瑞,在瑞王身后跟着的便是其他的世家子弟。 “驾!”上官元一声令下,所有人马如同脱缰一般的野马向树林中跑去,没一会就开始分散。 就在此时,站在旁边围观的各家小姐有的已经随着那一声“驾”,心思都飞到了翩翩公子六皇子上官誉的身上。 上官誉除了饱读诗书之外,同时还是一个乐善好施,关心民间疾苦的善心王爷,真真是洛城女子心心念念的如意郎君。而其他那些将眼光放在太子身上的,大抵是希望靠着太子的力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说起这个太子,简直就是浪费了老天给他留下的好资源,生来纨绔,府中宠妾二十,通房更达多数。李皇后多次劝告终究无疾而终,除了这些荒唐事情,太子倒是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只是对政事不感兴趣,终日沉迷玉雕也不是个事。 再加上六皇子上官誉年纪轻轻统帅六军,凭借北境之战成为令敌国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军功加身,最近更是破格升为誉王,足见恩宠隆盛。所以说,文帝百年之后的接班人还是说不准的。 站在世家小姐身边的自然就是叶琳,左海棠和洛映月这些目光不曾有过涟漪,高傲不可一世的女子,拥有惊鸿之姿的她们确实有不可一世的资本。叶林的目光开始有了涟漪,眸子微微转动,小心翼翼的看着一个方向。 只见浩谦扶着一身白衣柳裙飘,风弄轻掀面纱扬的女子缓缓地朝这边走过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低头行走的绿衣女子。 叶琳身边的丫鬟推搡了一下叶琳,叶琳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眼光收回来,最后行云流水地低头行了一个礼,“司徒公子,芙蓉姑娘。” 未等浩谦开口,白衣女子便急忙学着叶琳的模样躬身行礼,笨拙的身姿惹得旁人发笑,“叶姑娘有礼,快起来呀,老行那么多礼干什么。哟蚂蚁咬了一下小女的脚,见笑了”说到一半,旁边的绿衣女子暗暗地掐了一把白衣女子。 浩谦作了一个揖,语气依旧温和,那番动作带出了身上的翩翩气质,“各位小姐,在下这厢有礼了。” 那些个世家女子见状也一一回礼,声音参差不齐,“左丞相府嫡女左海棠有礼了。”“右丞相府洛映月有礼了。”“南宫郡主上官雨萱有礼了。” 一一见过礼之后,众人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这女子看起来并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身上的那番穿着在她的身上看起来有些突兀,大家都在揣测着她的身份。 南宫郡主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好奇却又不似好奇,莫名有股子挑衅的意味,“不知,这位芙蓉姑娘是?” 浩谦牵起了白衣女子的手,脸上那是春意盎然,“是在下的未婚妻。” 浩谦心中泛着嘀咕——这还是锦心第一次允许自己在公众面前承认这桩婚事,这也是昨天晚上锦心突然跟浩谦提议的,说是‘你带我来不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吗?何必藏着掖着,好歹也让某些人死了那条心。’ “遮着面纱一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不如摘下来看看”南宫郡主说着便要上前作势要抢白衣女子的面纱,而这是浩谦所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女子一个敏捷的转身躲开了袭来的那只手。 当白衣女子站定之后,气呼呼地瞪着那个意欲掀开自己面纱的女子,“郡主小姐,你母亲没有教过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吗?尤其是在未经他人允许的情况之下。”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本郡主这样说话。”说着,南宫郡主便抬起了一只手作势要打白衣女子,可是,那只手在半空中被浩谦拦了下来。 浩谦不动声色地推了南宫郡主一把,发狠的神情让人害怕,但是语气依旧保持温和,“在下都不舍得,怎么会让你动了去,南宫郡主,得罪了。” 随后,浩谦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眼前嚣张跋扈的女子,温和的语气让人生出森冷,“听说令兄最近留恋赌坊,可是输了不少的钱呢,世子爷的欠条还有好几张压在草民的手上。这要是让老王爷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南宫郡主迫不得已只能干瞪着眼,尴尬至极却又不敢再有动作,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当今圣上青睐的贵客。 南宫郡主甩了甩手,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那白衣女子的方向,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寻找到一个机会,“曲兰,那边比较凉快,我们去那边吧。”说着,南宫郡主离开了人群,而一个黄衫女子也尾随其后。 “无聊,阿依,我们走。”左海棠也离开了。 一开始的小群体逐渐被分散成了一个个更小的群体,而浩谦也扶着白衣女子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见众人不在身边,白衣女子推了推身旁的绿衣女子,嘴里满满的恳求,“姐姐,我们还是换回来吧,我不行的。” 绿衣女子强烈制止,低下头压抑自己的声音朝着那白衣女子说道,“看看我的脸,现在我才是绿翘。而你才是我,相信姐姐,我看好你哟。今晚的晚宴就是你向我表忠心的好时机,多给自己一个信心,把这场戏给唱好。” “我看你就是嫌麻烦,不屑与那些人交谈,才拿我出来当挡箭牌罢了。”绿翘小声的嘟囔道,一语道破锦心心中所想。 绿翘看向浩谦的方向,满脸期待的模样,“浩谦哥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也会像保护姐姐一样保护我,关心我吗?” “当然,绿翘是我们的妹妹,我当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之后,浩谦继续开口,“妹妹,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此时的绿翘只能在心里咒骂着眼前的两人,为了避麻烦,居然还想得出这一招,也是让绿翘哭笑不得了,不过,为了浩谦刚刚的话,绿翘觉得今天这一场倒算得上值得。 在狩猎场,一大拨人马马不停蹄的朝着树林方向进发,树林里的动物们听到得得得的马蹄声,心中一惊,开始四处逃窜。原本安静的树林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狩猎的人马见此状,竟饶有默契的分散开来。 上官元和华贵人朝着正南方向散去,太子上官信带着左海盛朝着东南方向散去,而六皇子上官誉和瑞王则是选择了西南方向。 阳光从刚开始的温和变得刺眼,也从开始的红润变成了金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两个时辰,而此时的太子,依然是一无所获。突然,从身后窜出来一头小鹿,惊了上官信身下的那匹白马,直直的朝着森林的尽头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信顺势抽出了一支箭矢,迅速的朝着小鹿的腹部方向射去,“嗖,嗖” 有两只箭矢同时射中了小鹿,一只在腹部,而另一只却是在小鹿的颈部。箭术的高低,相较之下,一目了然。 上官信回头一看,只见上官誉手持大弓,眼睛抵在了右胳膊上,专注的看着小鹿的方向。 看到上官信投来的目光,上官誉嘴角微微的弯了一个弧度,二人相视一笑,那是多么精美的一幕,时隔多年之后,上官誉总是会想起这一刻的宁静,这种少有的宁静在皇家可是少之又少。 “六弟的箭术真是越来越精进了,为兄真是自叹不如啊。”上官信作了一个揖,叹了口气。 上官誉微微低了一下头,将手上的大弓重新被在身后,语气谦卑却又不失气势,“皇兄过奖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这小鹿是皇兄先看上的,自然是皇兄的,臣弟还是去别处寻找猎物吧,就此告辞。罗昊,我们走。” 说完,上官誉便骑着自己身下的红鬃烈马离开,马蹄声声践起身后一抹绝尘,渐渐淹没了那个威风凛凛的身姿。 上官誉走后,上官信身后的左海盛轻蔑的看了看上官誉消失的方向,“上官誉摆明了是要炫耀自己的箭术,让你下不来台。这么狂妄的人,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边境的二十万大军交给他掌管,也不怕” 上官信的脸上没有一丝涟漪,莫名的笑了笑,不知是嘲笑左海盛见识短浅,还是嘲笑自己一无是处,“行了,你没听说过,将帅之才永远没有帝王之相吗?手上有再多的军队,将来还不是要俯首称臣。我未来的大舅子,他的事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还是想想你什么时候去南宫王府下聘去吧。人家那个小丫头对你可是望眼欲穿。” 左海盛一脸的无奈的看了看上官信,朝着地上淬了一口口水,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角,“还不是那些个老家伙搞出来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屈从的。他们的鬼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江湖剑客,怎能因为自己根本不喜欢的黄毛丫头困在洛城” 在另一厢,上官誉和上官信告别之后便朝着正南方向行进,不知怎的,马不听使唤开始嘶鸣起来。 “阿列,听话,别叫。”上官誉俯下身子摸着马的头尽力安抚身下狂躁的马,可是那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马儿开始左摇右晃,最后一个趔趄,上官誉从马上摔了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双手将上官誉拦腰截住,那人一把将上官誉放在了自己的马上,随后抽出自己的箭矢严阵以待。 在这个间隙,上官誉观察了一番来人的容貌,剑眉之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下面静静躺着一张讳莫如深的嘴巴,最终勾勒出一个英气的男子的轮廓。他没有深邃的轮廓,那双核桃般深陷的眼睛怔怔的看着远方。那人身上青色的衣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邪魅的笑意混合着正午的阳光平添了一丝的爽朗,面孔之下的一切都是未知。 正当上官誉陷入沉思之际,一条巨蟒次溜溜的从红鬃烈马的脚下穿过,蟒蛇直挺挺的朝着正南方向行进。 上官誉身后的男子毫不犹豫的朝着巨蟒的方向射击,“嗖,嗖,嗖” 上官誉连放三箭,最终,那个喷口大开的巨蟒停止了行进。 上官誉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过数秒的时间又换上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藏匿自己的情绪。 从马上下来之后,上官誉回过头对着马上的男子作了一个揖,手腕间的盔甲随着移动在阳光下发出亮光,“多谢壮士相救。” 上官誉转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得动弹的巨蟒,那巨蟒少说也有五米,盆口大张之下的凶猛模样饶是上官誉久经疆场也有一丝惧怕。这该是多么精湛的箭术,才能够三下五除二的解决这个庞然大物。 上官誉转过头迎上马上那个男子的目光,佩服的眼光占据眼眶,可谓是惜英雄,“多谢英雄相救,英雄的箭术真是令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敢问英雄尊姓大名?” 马上的男子浅浅一笑,缓缓从马上下来,也做了一个揖,语气爽朗,“誉王殿下过誉了,在下一介莽夫,哪里担得起英雄二字?誉王殿下若是不嫌弃,唤在下洛锦烯便可。” 上官誉一听,瞬间眉开眼笑,看来今天是捡到宝了,“原来是锦绣山庄的洛庄主,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誉王殿下人中龙凤,真真是让草民久仰才是。”洛锦烯回了一个礼。 “草民还有一个同伴在前方等我,六皇子,草民先行一步,告辞。”洛锦烯朝着上官誉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示意一番之后,洛锦烯加紧了马肚,“驾”的一声离开了此地。 洛锦烯走后,上官誉勾了勾自己的嘴角,“这下,咱们可是捡到宝了,天下第一兵器世家的庄主,谁请的他?” “南宫王府的王爷,南宫王爷的侧妃貌似是这一位的姑奶奶。”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呀?也许应该好好的争取一下了” 这个力量的分量虽然不重,却是最要紧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女汉偏要充淑女 篝火通明好戏上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疲劳,众人都满载而归,特别是上官誉,当他的随从拖着一条巨蟒出现的时候,在场人的目光瞬间被俘虏,尤其是那些个官家小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暗处的锦心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个犯花痴的女子,不由的摇了摇头——唉,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真可悲,像这样的巨蟒,长生哥哥也曾经抓到过,只是后来被我劝着放走了罢。 万峰山的篝火晚会就在众人的笑脸盈盈之下开始,几声万岁之后,众人便依次入座。 锦心站在绿翘的身后看了一眼周围人的座位格局,太子上官信和瑞王上官瑞分列两侧,太子坐在皇帝的左侧,六皇子上官誉坐在太子上官信的下首,瑞王上官瑞坐在皇帝的右侧,左丞相紧随其后,而右丞相则坐在六皇子上官誉的下首,镇国将军叶振国则是坐在左丞相的下首。 剩下的那些个官家女子则是被安排在了末位,但还是按照其父亲的官职依次入座。浩谦和锦心,不是绿翘,他们则是被安排在了镇国将军的下首。 坐在浩谦对面的男子穿着一件青绿色的衣袍,他似乎也和锦心一般在观察着在场的众人,不过那个男人,锦心并不认识。 不经意间,锦心瞄了一眼坐在末位的官家女子,个个都穿的花枝招展,有一些还看着六皇子上官誉浅笑娇柔,锦心不禁感叹——食色性也,说的难道就是这个意思?就不能学学我,我就不会这么花痴。 锦心抬眸看着那个端坐在首位的中年帝王,眉宇之下是不容侵犯的王者气概,虽说已经是不惑之年,可那人的样貌丝毫看不出年老的气息,他的脸上反而是意气风发,朝气不乏,依旧还是锦心当年离去时的相貌——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就是这样的一个帝王,就是那样的面相蛊惑了娘亲的心吗? 看的久了,锦心意识到了自己的越距,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浩谦,浩谦的那双眼睛也在锦心的身上停留,二人相视一笑。 “举杯,愿皇天后土保佑,今日在此狩猎祈福,祝东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说完,上官元便一口气喝完了手上的那杯酒。 众人见此,也纷纷举杯,“愿东华盛世不衰!”紧接着,众人也喝了手中的那杯酒。 放下酒杯之后,上官元的眼睛看向那条盆口大张,如今动弹不得的巨蟒,语气清朗夹带赞许,“谁人如此骁勇,竟能捕获此等猎物。” 不及誉王上官誉开口,右丞相洛艾便欣喜上奏,“启奏圣上,六皇子骁勇。”毕竟即将是自己的东床快婿,多少还是会帮衬一些。 洛艾话音未落,上官誉便站起来恭敬的朝着自己的父亲躬身行礼,接过洛艾话茬,“父皇,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因为这条巨蟒,儿臣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多亏了锦绣山庄的洛庄主出手相救,还制服了这条巨蟒,儿臣如今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能让一代战神如此称赞,必定是人中龙凤,众人的眼光随之转移到浩谦对面的那名男子的身上。 上官元把目光移向那个坐在右丞相洛艾身边的男子。 “多谢了洛庄主救我儿一命。”上官元诚挚的语气俨然就是一个慈父在感谢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 洛锦烯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站了起来,他的袖子顺着自己的手臂垂顺而下,一阵凉风传到洛锦烯的咯吱窝。他作了一个揖,分寸拿捏得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凑巧之事全凭运气,着实不敢居功,能救下誉王殿下全是草民的一时侥幸。” 上官誉此时斟满了一杯酒,举向洛锦烯的方向,“今日之事还来不及向庄主致谢,多谢庄主的救命之恩,在下先干为敬。” 说完,上官誉便一股脑的喝完了手中的酒,“父皇,洛庄主救了儿臣一命,儿臣想要替洛庄主讨个恩赏。” 洛锦烯立马俯下身子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悉数饮尽,以示敬意。 上官元听了之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望向洛锦烯,“洛庄主救皇子有功,朕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条件。” 正当众人等待着洛锦烯的回答时,绿翘轻轻地拽了一下锦心的裙角,“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敬来敬去的,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每天文绉绉的也不嫌累。” “慢慢地你就会明白了,这叫做博弈。别出声,好好的做你的淑女。”锦心低下头轻轻的说道,“这种无声的战场,稍有不慎便是尸骨遍地。” “知道了。” 然而,当锦心抬起头时,却恰好迎上了浩谦的目光。此时的锦心却像一个做错事情被逮住的一样,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浩谦也只好笑一笑,目光又转移到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上。 洛锦烯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慢慢地弓下腰作了一个揖,头微微的低了下去,“草民岂敢妄求,皇上还是收回” “朕竟然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上官元打断道,语气中的不容拒绝体现了帝王的霸气。 “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草民现在还没有什么愿望,不如先把这愿望保存下来,等到草民有所求的那一天,再请皇上兑现。”洛锦烯恭恭敬敬,语气谦卑有礼。 “好吧,洛庄主可别忘了,日后向朕讨回这个人情啊。”上官元戏谑的声音随后响起。 一群穿着宫装的女子来到众人的面前献舞,伴随着阵阵乐曲,她们轻轻起舞,行云流水般的走姿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此时,绿翘又拉了拉锦心的裙角,抬头看了看锦心,“姐姐,要不,我们还是换回来吧,皇帝肯定会问到我的。我不会怎么办,不能够给浩谦哥哥丢脸啊。” 锦心偷偷地掐了一把绿翘的手臂,咬着牙看着四周,“给我打起精神来,这可是你上个月打赌输给我的,愿赌就要服输。丢脸嘛,你家哥哥脸大着呢,丢不了。只要告诉那些人,司徒浩谦的未婚妻是个草包。可某些人,还是比不上一个草包。” 末了,锦心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叶琳的方向。 姐姐,不带这样的,你黑自己就算了,别把我说成草包,人家好歹也是有名的大夫——绿翘不禁诽腹,气鼓鼓的样子在面纱的遮盖下占据了那张清丽的脸庞。 正如绿翘所想,今天晚上注定是躲不过去了。 一曲舞毕,宫女们都退了下去。 上官元喝着杯子里的酒,他看似漫不经心的和身边的华贵人谈天说地,实则余光在上下打量着坐在浩谦身边的白衣女子。 没过多久,上官元缓缓地把手上的杯子放下,转过头来看着浩谦,“司徒公子,真是可惜了,若不是你有心疾不能骑马,大展身手定应不在话下。” 随后,他的目光定在了绿翘的身上,“你身边那位姑娘莫不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位生世不离的‘那个她’?” 正当浩谦要回话的时候,锦心狠狠地在背后掐了绿翘一把,“快点出去行礼问安。” 绿翘只能一脸不情愿的站了出去,可是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怯色。她朝着上位者的方向行了个大礼,“民女尹芙蓉叩见圣上,愿吾皇万岁金金安。” 浩谦也在旁边作了一个揖,弓下腰,谦卑有礼,“草民的未婚妻头一次得见天颜,诚惶诚恐,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上官元见此,哈哈大笑了几声,“起来吧,朕又不是老虎,不会把你的未婚妻吃了。” 他端起自己前面刚刚斟满的酒杯抿了一口,“尹姑娘何不摘下你的面纱,让大伙儿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国色天香能让才华横溢的司徒公子为了你这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 绿翘不知所措的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锦心——这下好了,都说不来就没事,怎么办啊?姐姐,我是摘还是不摘呢? “启奏圣上,蓉蓉她自小便家教森严。女子出嫁之前戴面纱,直到出嫁之后方可摘下乃是他们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浩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毕恭毕敬,一字一句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上官元看了一眼脚下的人,之后抬头又看了看远方,眼光晦涩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他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司徒公子不会是未曾一睹芳颜?那你又怎能确定自己以后真的会实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浩谦抬起头观摩了一下上位者的神色,稍稍对上上位者眼神之时迅速下沉,低头匍匐,“回禀陛下,俗语有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草民身边需要的是像芙蓉那样蕙质兰心,才情四溢,贤良淑德的贤内助。至于相貌,无甚关联。” 接着,浩谦又低下头宠溺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绿翘。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让坐在末位的官家小姐羡煞不已。但是那副样子不过是做给场上的那些人看,他的眼神略过锦心的时候笑意加浓,而后收了回来,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几秒。 锦心知道浩谦的此番作为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在众人面前这般的维护和正名也算是彻底的断了他们的心思。 坐在一旁的李蕴夫妇脸上的神色稍有变化,他们都在羡慕眼前恋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奈何他们二人为了自己身后的家族和所谓的利益早已放弃了自己各自的心上人。上官雨燕或许还有机会,寻个方法便能独善其身,可是李蕴在接到家族密信的那一刻早已失去了幸福的资格。 上官元会心一笑,平淡言语,“既然是为了祖训,朕又怎么会去勉强别人呢?起来。” 说话间,浩谦扶着绿翘站起来回到座位上。 这时,上官元端起一杯酒,对着浩谦的方向,“为了你们的锦绣良缘,希望你们以后一直都这么的相互扶持。” 说罢,浩谦也端起了酒杯,锦心在后面也猛掐了一把绿翘,“快敬酒。” 绿翘只能遵从,也学着浩谦端起了酒杯,对着上官元的方向一饮而尽,“谨遵圣上谕旨。” 绿翘慢了半拍,两人的声音参差不齐。 绿翘酒杯刚放便禁不住感叹,“好酒。” 绿翘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恰好被在座的每一个人听进了耳朵里。她看到周围人诧异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绿翘摆了摆手,急忙解释,“民女,民女是说宫里头的佳酿就是比寻常百姓家的好,才会感叹。” 上官誉听后,心生疑惑,一时起了之心,“尹姑娘莫不是尝遍了天下的好酒,才会有此番结论。” 说吧,上官誉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绿翘,似是要把人看透一般。 绿翘听了这话,看向开口人,心中一惊——这个不是昨天晚上那个那个人吗?竟然是六皇子誉王爷? 许是心里的疑惑太多得不到解答而一直在思考的原因,绿翘久久未能作答。 上官誉又试探性的说了一句:“尹姑娘?” 这时,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锦心突然跪了下来,一副忠仆模样,“奴婢斗胆僭越,我家小姐虽然是比不上洛城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终究也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尝遍天下的好酒。誉王殿下这么说,莫不是将我家小姐和那些个酒鬼相提并论,这实在是有损小姐的清誉。请恕奴婢死罪,还请殿下和我家小姐道歉。” 上官誉看了一眼锦心,眼睛的瞳孔不由收缩了一下,是她,“真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小丫头。” 上官誉的眼睛一直都放在锦心的身上,可是那口中的话语却是向着绿翘,“尹姑娘,刚刚是本殿下失礼了,还请见谅。” 上官元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别僵着了,都起来吧。” 锦心听罢此话,缓缓的从地上起来,但她却没有注意到来自帝王稍纵即逝的异样的目光,那短短半秒钟的时间恐怕除了动作的发出者便再也没有人注意到。 一番折腾之后,绿翘也用别人看不见的方式偷偷地喝了很多酒,期间多次对上上官誉的眼睛,但绿翘也总是很快的就避开了。 可是,酒喝得太多,尿意便起来了。锦心不得已只好带着她去方便,就在送到一半的时候绿翘推说别跟过来。锦心便在距离茅坑半里地的小山坡上等她。 绿翘走后不久,一只手凭栏而出挡在了锦心的脸面前,“你居然是一个丫鬟,我还以为你是他的未婚妻呢。” 没错,来人正是上官誉。 锦心用疑惑不解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不可否认,这是一个美男子。他的身上承袭了帝王的英气和俊朗,可那散发的柔气确实只有北国的异域风情才能准确形容。那全身散发的妖孽气息想必应该是他那个异域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眼前的男子是传说中征战四方,平定北境的战神?怎么在我的面前竟是一个活脱脱的无赖呢? 锦心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她皱了皱眉,不耐烦说,“誉王殿下认错人了吧。奴婢可是头一回见你,可能奴婢只是和你认识的某个人长的相像罢。” 上官誉笑了笑,戏谑的语气和那夜简直是一模一样,“你放心,那天温泉池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流鼻血的事情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不需要担心,我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 锦心露出诧异的表情,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奇怪,难道是啊翘和他有什么过节? “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天是哪一天,哪一个温泉池,你能说的准确点吗?还有,这几天奴婢都一直陪在我家小姐身边。除了未来姑爷之外,我没有见过其他的男人,殿下你真的认错人了。”锦心说着便要离开。 上官誉伸出手拉着锦心的衣襟,蛮横的不让她走,“不要装傻充愣,本王可是会伤心的,本王什么都被你看光了,你要对本王负责任。” 什么,看光,这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牛皮的灯笼点不着吗?他说的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正当锦心思绪飘散的那一瞬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绿翘,你在做什么,浩谦哥哥还在等我们呢。”那是绿翘的声音。 锦心一把推开上官誉的手,着急忙慌的离开了那个地方,“来了,小姐。” “这样就想走?” “得罪了。”说罢,锦心踩了上官誉一脚之后迅速的跑开。 经过一段小插曲,锦心和绿翘重又回到了嘈杂的晚宴上。 上官誉看着对面的锦心,恶狠狠的往自己的口里灌了一杯酒。嘴角的酒澤顺着那下巴滑至脖颈,在那蠕动的喉结之上绽放光泽——明明就是你,为什么不承认?。来日方长,小丫头,我们有的是时间玩。 想着想着,上官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旧曲重听人心乱 化险为夷巧生计 绿翘回到座位上不久便看见上官誉在自己的座位上用一双打量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锦心。 绿翘暗自疑惑,睫毛轻轻扫过那双美丽的眼帘——那是一双深邃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他关注的人?现在姐姐的装扮是我,那么,应该是我? 锦心感受到一股来自他方的炙热目光,四处寻找之下才注意到那眼光的主人到底是谁。起了玩心的她也用自己的眼睛盯着上官誉,两人之间似乎在进行拉锯战,火花在空气间碰撞,似要灼烧二人之间那看不见的空气。 锦心心里其实是小孩子一般的幼稚想法——你瞪了我,我便瞪回去,这样才不会吃亏。管你地位高低,无礼之人可是你上官誉,总归是给自己找些乐子,吃不了什么亏。 坐在绿翘身边的浩谦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一幕,那张脸立马阴沉了一下。也就是那么半秒钟的瞬间,他便收住自己的情绪,转过头去和身边的瑞王交谈起来,全然不顾自找乐子的锦心,他知道她要是累了,自然会停止那个无聊的举动。 果然如同浩谦心中所想,锦心瞪了一会儿之后顿感无趣,随即将自己的眼神从上官誉的方向挪开,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家浩谦便将头沉下去,装作温驯的丫头。 就是在这个低头的瞬间,锦心注意到了坐在末位的叶琳,那个簪花美人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坐在绿翘身边的浩谦。 锦心承认自己看上的人确实不错,可是她已经警告过叶琳,为何叶琳还不懂收敛,将自己的眼珠子总是放在不该放在的地方。她并非是一个善妒之人,奈何对方是叶澜的妹妹——对于叶家的人,尤其是那个抢占了自己姐姐位置的女人,自己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就当作是偏见吧,在查出事情的真相前,叶家的人绝对不能与自己,还有浩谦扯上什么牵连。 锦心的眼里萌生一丝嫉妒,手指不由得握紧了裙摆,随后抿了抿唇,低下头示意绿翘往叶琳的方向看去。 似是注意到女主人投来的不良目光,叶琳只好收敛了自己的目光,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喝水。 就在场上的所有人都眉来眼去无法自拔之时,上位者身边的高公公说了一句话,“圣上,今日这宴席之上可是比平日里热闹多了,各家的世家小姐也来了。不如让各家小姐表演一个节目,让这个宴席再热闹一点。” 上官元抿了一口酒,眼睛扫过那堆末位的官家女子,“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上位者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世家小姐都紧张起来。 其实这次的万峰山狩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当今太子上官信和六皇子上官誉,以及因为体弱未来的三皇子上官言挑选妃子,这也是此次所有六品京官未出嫁的女儿齐聚一堂的最重要的原因。 听罢上官元的话,身穿红衣的左海棠从座位上缓缓地站立起来,行云流水地走到了正殿中央。 孤傲的气质在左海棠的身上不言而喻的散开,她的样貌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她也没有多愁善感,梨花带雨的江南女子的气息;更没有青楼艺伎的娇羞妩媚;最不必提是当年洛城第一名妓司诺婉姐妹二人的妖媚众生,顾盼生辉。 怎么说呢?左海堂实在是阴柔不足,端庄有余。 说句不好听的,左家小姐只能是呆在深闺里的掌家大房,断断不是似水柔情的邻家碧玉,可就是这样的端庄女子,她的才华仅仅在雨燕之下。 紧接着,左海棠轻轻地蹲在地上,缓缓地行了个礼,端庄大方,“臣女左丞相之女左海棠拜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 “不知左小姐要给众人表演什么节目?”一旁的高公公殷切的问道。 “臣女拙劣,未曾习得什么精妙绝伦的舞姿,也没有司徒公子的一诗动洛城。唯有一曲难登大雅之堂的念奴曲,恐污众人之耳。”左海棠的声音清脆,大家闺秀的气质中夹杂了一丝清婉。 念奴曲,那可是惊世名作,这首曲子令大家想到了二十五年前名动洛城的姐妹名妓——司家姐妹。 不由让大家想到了当年一舞惊洛城的司诺璇,那个艳名远播的女子就是靠着这个曲子和药王谷的谷主尹尚琴瑟和鸣,缔造了一段旷世奇缘。 洛锦晞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手中的杯子掉在了案几上,火光四射的眼睛盯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左海堂——那首曲子,怎么会选那首曲子? 听到念奴曲三个字,锦心的脸上有了丝毫的动容,这首曲子,怎么会选这首曲子呢?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上官元拧紧了眉头,他直勾勾的看着跪在脚下的左海棠,底下的左海棠若是稍有不慎,便似要万劫不复。 “那么多首曲子,为何偏偏选这么一首?” 上官元语气中略有沉浮,那是不该在帝王的语气中展露的,可那不该有的怒气还是在这句话中透露了一丝半缕。 左海棠轻轻颔首,颔侧微动,一双眼睛停留在太子上官信的身上,“当年才子佳人的故事令臣女震撼,况且,臣女很是喜欢这首曲子。” “既然如此,那就这首吧。” 上官元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身后的金龙缓缓睁开眼睛,一只眼睛透过上官元的耳畔认真看着那个一身华服的明媚女子。 侍女一字排开,底下的奴才立马把古琴摆在了正殿之中。 左海棠往后抚了抚自己的裙摆,端坐于古琴之前,一阵悠悠的琴音便响了起来。曲音真是一分不差,丝毫不离,这位左小姐的琴技还真的是出神入化。可惜这左家小姐只得其形,不领其神,到底是阅历不够,念奴曲中悲婉之气毫无呈现,少了一份神韵。但不得不承认这左家小姐琴技高超,中间很难弹对的音符都在线上,也不算是辱没了这首曲子。 一曲奏毕,席间有人的眼泪竟然也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其中就有镇国将军叶振国,他恍然间又看见了那个遗忘已久,当年青楼一瞥的惊鸿女子和旧年的那些旧人旧事。 左海棠退下之后,右丞相之女洛映月也走上前来表演了一支金羽衣的舞蹈。只道是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在她一举手一踢腿之间,一曲高难度的惊世舞蹈就在这种淡定的情绪之下缓缓带过。 一舞毕,众人还沉醉在如天仙般的舞姿之中,一步一挪之间无不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的气质。那灵动之下却是淡雅的气息。她的脸上始终是带着淡然的微笑。她在安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不是为了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自己。 陆陆续续的,还有其他官家小姐上前表演,但大多不是唱歌就是弹琴,不及前面的探路者半分半毫。 众人都快表演完毕,坐在末位的南宫郡主看了绿翘一眼,她的语气略有轻蔑,眼中的神态也是满满的怠慢,“司徒公子选中的人应该也是翘楚,不是说是贤内助吗?不如让尹姑娘也给我们表演个节目,让我们看看尹姑娘的过人之处?” 未等浩谦开始维护绿翘,身旁的锦心说了一句,“南宫郡主,请恕奴婢僭越之罪,我家小姐今日身体不适,加上前几天偶感风寒。” “放肆,她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你一个女婢也敢替主子做主?”上官雨萱凌厉的盯着锦心,她转而看向皇帝,明媚的笑容在那张尚未长开的稚嫩脸颊缓缓绽开,“皇帝伯父,只是让尹姑娘表演个节目罢了,雨萱又不是在为难她。” 上官元看了一眼哆哆嗦嗦,不知如何自处的绿翘,右手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喝酒之时,顺便瞄了一眼一脸担心的浩谦,随即将目光定在绿翘的身上。也不知道这个乡野姑娘当不当得起这贤内助的称号,“朕也很想知道尹姑娘的过人之处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绿翘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既然如此,那么民女献丑了。” 说完,绿翘站起来走到篝火中,抽出一根火棒打在地上,她熄灭了火把,开始舞了起来。 没错,就是刀舞,在这种情形之下,也只有用木棍代替大刀了。 流畅的走势,霸气的眼神给人一种错觉,似乎绿翘就是那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 一舞毕,有共鸣的武将们都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 与此同时,一直不曾说话的上官信终于注意到了——原来你们玩了变装——易容术?怪不得总是觉得哪里不对,看不出来那个丫头也是有两下子的。 “民女御前舞抢弄棒,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绿翘放下手中的棍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愧是司徒公子选上的人,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上官元由衷的称赞之后转念一想——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乡野村妇一个,没有母家的实力,丝毫帮不上司徒浩谦,那司徒浩谦也算是有了名副其实的软肋。 洛锦烯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停的往自己的嘴里灌酒,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众人的反应。 此时,浩谦注意到一道灼烈的目光,那是来自锦心的警告——当心身子,不许多喝。 对上那道眼光之后,浩谦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知道了。 “好舞姿,不知尹姑娘师从何派?”上官元暗自诽腹,不由的挑了挑眉。 “无门无派,只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此等雕虫小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说罢,绿翘微微颔首,故作谦卑。 南宫郡主上官雨萱狠狠的瞪了一眼绿翘,两个手掌合在一起紧紧揉捏,若再加多几份力度,白皙的肌肤便能渗出血来——原本想让你出丑?算是便宜你了。 而那恩宠正盛的华贵人坐在上官元的身旁,她倒是整个晚上都在自顾自的喝着自己杯中的茶。那晚宴的热闹不过就是一场各人的试探罢了,那所谓的念奴曲在她的眼中终究不过是别人的故事——这一生,我应该是无缘遇见真正的爱情。 华贵人的手轻轻的覆上自己的小腹,参加晚宴之前御医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三个月了。那个御医还说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居然能在母体内参与今天的狩猎而毫发无伤——孩子,无论前路如何凶险,我总会护你周全。 晚宴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坐在帐篷里休息的浩谦等人便听到消息。左丞相之女左海棠指给了太子上官信为正妃,同时太子还纳吏部尚书之女罗函珊,户部尚书之女卢雨涵为侧妃。右丞相之女洛映月指给六皇子上官誉为正妃。 而三皇子,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似乎早已被人遗忘在了角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倩影难舍空余恋 夜深寒气袭人来 “有趣,有趣。想不到他居然会对那么一个小丫头动情,刚刚晚宴上的事情我都听白柳说了。我以为像他那样不择手段的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交付真心,却没想到栽在了那样粗俗的女人手中?表哥,你确定我们的选择没有问题?突然放弃瑞王,不会很痛惜吗?”声音是从西南边的那个帐子里面传出来的,清丽的女声干净脆落。 女人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挑了一半高高盘起,雕琢精细的翡翠玉簪镶嵌其中,少了一些少女的稚嫩,却是多了一层不属于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妩媚。她巧手端起自己面前的白瓷茶杯,优雅的递到嘴边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发酵。她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似是在开玩笑,那不正经的语气一如既往。 “那个弃子何须可惜?他太过心软,心有丘壑却败在了他的仁义上面,做事不懂变通,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不分好坏。不说了,瑞王的事情随后再议。”那个男人一口便推断出了上官瑞的性格,毫不拖泥带水,“对了,之前我们给上官瑞的消息网都已经断干净了吗?” “早就干净了,我们的人还掌握了很多上官瑞的秘密。只可惜没办法确切的掌握上官瑞手中的势力名单。” “说到司徒浩谦身边的那个女人,人人都说是配不起他的牧羊女,就算现在死守婚约,终究还是长久不了。可惜呀,事情不能总是靠道听途说,那个女人不过一年的时间便让司徒家瘫痪许久的布业起死回生,两年的时间便盈利两番,现在更是将司徒家的两成生意牢牢的抓在手中。她虽是来历不明,奈何做事谨慎,真能当得上贤内助的名号。再说,我在现场看的清楚的很,那个女人狡猾的像一只狐狸,居然想到靠变装来躲避麻烦。”男人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茶中的馨香在口中缓缓绽放。 “你是说,那个丫鬟才是真正的尹芙蓉。这两年都未曾听说他身边多了一个美娇娘,他竟瞒得那般严实。到底是在忌讳谁呢。”女人的口气开始变得凌厉,手上捏茶杯的力度也愈发的紧了。 “她一直和司徒浩谦眉来眼去的,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只对一个人那么在乎。可惜的是这次没有看到她的真容。但是那双眼睛?”男人呷了一口手上的碧螺春,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双眼睛” “她的眼睛很好看吗?竟让你念念不忘?” “配不上她的脸心思深沉的女人怎能有那般清澈干净的双眸?” “哦。看来,还是表哥你看的通透。要不是珍儿这几天身子实在是动弹不得,珍儿也好想见见那个让人羡慕的女人。” 这个说话的人就是洛锦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外祖父义女唯一的亲生女儿,自小就被他捧在手上的明珠,也是锦绣山庄唯一的大小姐。可别小瞧了这个女子,锦绣山庄的内务自她十二岁那年开始就在她的手上,一派雷厉风行的做事行径令山庄上下侧目,早就比得上一个出色的当家主母。 “天色不晚了,你早点歇着吧。我们家珍儿明天可是要艳压群芳,我就先回去了,好好休息。洛南,我们走。”洛锦晞说着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和手下离开了罗珍儿的帐篷。 洛锦烯走后没多久,身边的白柳就提醒罗珍儿,“表小姐,你刚刚忘了让庄主喝解酒汤了,今天,庄主可是喝了不少呢。” “对,瞧我,永远都是在他的事情上犯迷糊,走吧,我们给他送过去。”说着,罗珍儿拿起在暖炉上搁置的醒酒汤朝着洛锦烯的帐篷走去。 距离目的地没多久,珍儿就听到了一阵悠悠的笛音,缠绵悱恻意生动,却叫人听其音了断了魂,驱走了魄听过它的人都知道,这就是当年司诺璇和尹尚的定情之作,也是之前在晚宴上左海棠弹奏的那首曲子。只不过,笛音更能衬托出其中的悲婉意境。其实,念奴曲本就是那么一首悲凉凄怆的曲子,左不过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段旷世奇缘而成为了象征爱情的曲子。 他又在祭奠自己的爱情了,自己刚刚听到念奴曲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晚又是他的不眠之夜,为什么自己还是要不识相的过来,让自己更加伤心呢? 罗珍儿不禁开始嘲笑自己的不识相,一股子的落寞在空气中飘荡,那般浓郁的熏哭了罗珍儿的双眼。 罗珍儿手中端着解酒汤的力度慢慢的加大了。脸上的五官也开始扭曲起来,一不小心,手上的盘子啪嗒一声不听话的从她的手上滑落下来。 身边的白柳作势要帮她捡起来,罗珍儿用手拦住了她,“不用,我们回去吧,他不需要我。我是哪里来的面子,竟如此自作多情。” 随后,落寞的身影就这样和原来的目的地背道而驰。 一曲终了,洛锦烯从大箱子中取出一个长约二尺的锦盒。他从锦盒中拿起放置在其中的一副字画缓缓地打开。 那赫然就是一副女人的画像,上面的女子一头青丝简单的挽了起来,露出的发尾顺着女子的背部披散开来,她的头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象征性的簪着洛锦烯亲手制作的一个精致脱俗的簪子,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似乎淡雅便是画中女子本来的气质。 洛锦烯伸手缓缓地抚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脸,指尖稀稀拉拉的划过勾勒分明女子轮廓,一滴泪水不经意的低落在女子的发簪,瞬间泪澤像是一朵繁华渐渐绽放,他的深情痴痴竟让人心生怜悯。 “知道吗,我今天看到那个人了。虽然我很想那样做,但我还是及时的制止了自己的冲动,没关系,来日方长。上官家欠我,欠我们的,我会一样一样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到时候,我要在你的墓碑上刻上我妻之名。啊锦,没多久了,只要几年的时间便可尘埃落定。” 睡在床上的罗珍儿蜷缩成一团,身子止不住的发抖,那不是冷,而是止不住的伤心。终于,罗珍儿眼角微微湿润,强忍的情绪在泪花中迸发,最终成为浩瀚的江海,看不见它蔓延的尽头。 春寒料峭,哪怕已是暖春,山顶的夜晚也还是和寒冬的晚上一样寒风瑟瑟。 本该是留在帐篷里好好的烤火取暖的时间,一个人影却穿着深棕色的的袍子鬼鬼祟祟的躲过太子,皇帝等人的耳目来到狩猎的那一片树林中。 一阵哨声从那人的口里传出,只见又一个黑影攀过无数的树枝,径直朝着棕色袍子的方向而来。 黑影跪在棕色袍子的主人跟前,毕恭毕敬的下属姿态,“主子,你要的资料阿风都已经收集完毕,书信已经交到了孟元的手上,今晚他就会交到夫人手” 棕色袍子的主人摆了摆手,示意眼前的人不要再说下去,“这件事情我会接手,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至于其他的东西,你知道规矩。” “属下僭越,请主人责罚。”跪在地上的人一脸谦卑,低下头去不看自家主子的脸。 “罢了,这次就算了。你过来。”说着,那人便示意跪在地上的阿风过来,伏在阿风的耳朵上耳语了一番,紧接着,那人又说了一声,“去吧。” 说罢,阿风一个转身便飞跃起来,穿过这茂密的丛林,离开了,那个穿着棕色袍子的人也紧随其后。 话说锦心自从晚宴回来之后便一直不动声色,直到入夜众人深睡之时,她一个人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披上一件袍子便出门了。 奇怪的是,没有武功的她居然躲过了众人的耳目来到大本营后面那块空旷的草地上 锦心左等右等,脚下的步伐焦急的走来走去。来来去去走动了半个时辰,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里的小纸条,反复念叨,“没错呀,是今夜子时,怎么会还没来呢他虽然做事放荡,可是从来就不是一个迟到之人。” 只见纸条上写道:今夜子时后方草地上见,不见不散,自己一个人来——孟元字。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个穿着银白色袍子的男子终于出现在锦心的眼前,他眉毛上挑着看了一眼好久不见的锦心,语气还是以前一般的不正经。 “心儿,你有没有想我啊?你都两年没见我了,怎么都不主动找我啊?有没有想要除掉的人,我给你打半折,免费也行啊。” 看着那张脸,锦心无奈的很,这就是那个从小仗着他娘是锦心的娘的手帕交,天天来锦心家里抢夺锦心的玩具,从小便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妖孽男,其中不包括锦心。 在锦心的内心,孟元充其量不过是和自己师兄一样的地位——兄弟的地位。 这个江湖传言的第一剑客在锦心面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无赖,从小就是一个阴魂不散的存在,好在这样的人喜欢的并不是锦心这个类型的。 “你要还是继续这个样子,我可就走了。”说着,锦心就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等等,我有重要情报,是关于你姐姐的东西,你确定还要走?”说罢,孟元便拿出了一沓书信,大喇喇的摇了摇十几封手中昏黄的黄色书信,那种作威作福的模样活像个收地的地主,明明很是讨厌,你却没有办法驱逐。 “不想要吗?刚好想吃火锅却没有柴火,就把它们都烧了吧。”说着,他便拿出一个火折子,随后打开火折子吹了吹,燃起火来就要往那一沓纸上凑。 着急的锦心冲上去一把抢了过来,“你干什么,要疯回你家疯去。你不知道这些对我很重要吗?” 说着,锦心便拆开了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白纸。 再接着打开第二个,还是和之前的结果一样。 “别白费力气了,真的还在我手里。喏看见没有。”说着,孟元又从胸口的衣襟处拿出一沓信封。 锦心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说出你的条件?快点,别磨蹭,我还得赶快回去,免得浩谦担心。” 孟元用信封打了一下没有握东西的另一只手,张扬得意的眉毛向上挑动了一下,“爽快。知道吗?心儿。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份豪情。就算是两年没见,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蛮横无理。” “别啰嗦,你要是多说半句我扭头就走,反正我的线人也不只你一个。”锦心咬了咬唇,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空白书信。 “怎么了,这就恼羞成怒了,两年前不知道是谁死乞白赖的拉着我的裤腿儿让我一定要帮你查这些东西?” “嘻嘻嘻是我的错,孟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还请赦免小的大不敬之罪。” 锦心忍着他——两年前若不是因为我从悬崖跌落无法亲自查探,而那时只有你一个人在洛城,我是抽风发病了才会主动招商你,罢了,为了姐姐,忍忍就过去了。 “我想要婉茹的下落。诶,别说你不知道。我连那个孩子的事情都知道,别想帮着她一起骗我。”孟元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得出语气中的认真,他就是那天晚上主动上门寻找李蕴的那个剑客。 “就算就算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介意?”锦心一脸的疑惑的看着孟元,小心翼翼的试探。 “少废话,哪那么多事。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我只知道我喜欢她,既然那个男人放弃了她,她就没有理由再拒绝我,至于其他的,有意义吗?”孟元的一句话算是彻底打断了锦心所有的顾虑。 “好,不只是为了那些书信。封山,北川封山。别告诉她是我告的密,希望你早日达成所愿。”锦心看了看北川的方向,神色欣慰——婉茹姐姐,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好夫婿。 “多谢。”说着孟元便把手里的书信丢到锦心的手里,便一溜烟的走了,“告辞。” 锦心看着来去自如的孟元,不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孟元这样的潇洒不羁,居然会拜倒在婉茹姐姐的石榴裙下,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可是,就是刚才那熟人相见的温馨一幕,也被黑暗中的一个人影尽收眼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螳螂深夜捕蝉忙 雪中送炭锦上花 孟元走后不久,锦心呆呆的拿着手里的信件。 好一会儿,锦心才缓过神来,终于有一些信息了。 锦心低头一看,手中那些信件的封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落笔的痕迹,可如此的没有痕迹才更加引起人的好奇心。孟元不会拿假消息来哄骗自己,况且这本就是两年多以前自己拜托过孟元的事情。 锦心一把撕开了其中的一封信,信上的内容超出了她的预料。 阿希亲启: 见字如晤,今闻汝将远行,妾心忧之,惟望明月秋风寄去奴家的一片担忧之情,至于兰芳亭之约,夫婿将归,恐余未能赴约,万望海涵,愿汝一路安,归来之日定当为汝接风。勿念,安。 ——敬上锦字 看完一封后,锦心又迫不及待的撕开了另一封 阿锦亲启: 见字如晤,现已万事俱备,汝不必忧心于余,吾知瑞王将归,汝在王府应万事谨慎小心,保己为上,切记。兰芳亭之约只待来年花开遍地之时再约,愿君安。勿念,安。 ——敬上希字 一封封的信被撕开,一句句的勿念,安;一段段的约定,还有心头感受到的那一层层难以割舍的情。 难道说瑞王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男人在面对妻子背叛的时候应该表现的愤怒?姐姐,你真的,竟会是是是一个一个水性杨花的不是真的。 锦心摇了摇自己的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不可能的,姐姐不是这种人,烟雾笼罩之下,何时才能拨云见日。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他上官瑞凭什么那样对待身怀六甲的你?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锦心才的把自己从思绪中拉扯回来,蹲下来收拾洒落一地的书信,随后将书信放在胸前的夹层里头,她才又披上银色的披风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知跑了多远,锦心的脚下一个趔趄,毫无征兆的摔在了地上。 “哎呦居然磕破了膝盖,回去怎么交代,算了,再找一件衣服换上?不行,就说我去上茅厕不小心摔了一跤。”说着,锦心便继续朝着自己帐篷的方向走去。 突然,一个麻袋套在了锦心的身上,随后将她完全装进了那个袋子里面。 “总算栽在我手上了,黄月浓,让你的人给我把她丢到树林里头去。”一个尖锐的女声瞬间弥漫在了整个空气中。 “树林里都是猛兽,把她丢进去,她会没命的到时候追究起来,我们都是死罪。”一个温婉清丽,柔弱的女声响了起来,语气中尽是不安与犹豫,与那尖锐的女声完全不同。 “你怕什么,是她自己一个关外姑娘刚入中原,对中原的一切都很好奇,包括野兽充斥的树林。”那种语气带有威胁和淡淡的戏谑。 “你们要干什么,奴家可是你们皇帝的座上宾。让奴家死也需要一个理由吧,南宫郡主。”锦心挣扎了一番之后平复下来,尽量让自己气定神闲。 “原因吗?你不知道?你占了一个不该占的位子。司徒公子那么优秀,身边应该是一个温文儒雅,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怎能是你这个不知礼仪,不知进退,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乡下村姑。你若是早知进退便不会落到如此地步,一个井底之蛙也配瞻仰苍穹?三更半夜出来私会情郎更是让人瞧不起你。”说着,上官雨萱轻蔑的看了一眼锦心。 “温文儒雅,你?你看错了,奴家是一人出来的,可别乱污蔑好人。”锦心隔着麻袋不由嗤笑,只是上官雨萱看不见锦心此刻的戏谑和眼角的嘲讽。 “污蔑,说出来你自己信吗?今晚,整整一个晚上本郡主都在你身后,你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情本郡主可是一清二楚。你也别说本郡主冤枉了你,安心上路吧。” 说完后,上官雨萱一抬手,身边的两个黑衣男子顺势抬起了锦心,走在前面的黄月浓举着灯笼战战兢兢的跟在上官雨萱的身后。 锦心挣扎着想要拖延时间,心生一计,“你为何不抓住那个人,司徒门主未婚妻夜半私会情郎,这个罪名不是更加” “你素来喜欢狡辩,对簿公堂的时候我又该如何回答自己怎么深更半夜出来堵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别再挣扎,我又不是傻瓜,岂会着了你的道?比起费心思玩什么宫心计,本郡主更相信死人一了百了。今夜之事,我不说她不说,又有几人知晓。这山中还有皇上五年前放生的老虎,你可当心了。”上官雨萱的眼神掠过身边的女子,说完最后一句便不再继续和锦心交谈。 锦心没想到这个上官雨萱竟会是一个软硬不吃,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也许这次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树林的最深处,一行人丢下锦心离开了这个地方,任凭锦心自生自灭。 这万峰山本就是野兽出没的地方,上官誉射死的那条巨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相传自太祖时期,万峰山上树林深处就有一只黑熊,太祖多次带人狩猎都空手而回,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动手,那只黑熊自会代劳。更何况还有上官元之前放生的老虎。 就算是东窗事发,司徒浩谦那个无权商贾又能对她这个南宫王府的掌上明珠如何?往深了说,男人都是一样的健忘,不过是一个贱婢,伤心几天就过去了。到时候再有琳姐姐在身边照顾,日久生情也不是什么难事,瑞王妃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南宫郡主想着眼角含笑的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锦心挣扎蠕动了一番终于将麻袋的前沿扯开了一点点,随后用手把麻袋从身上拿了下来。 重见天日的锦心环顾四周,只见漆黑一片,大风吹得树林里头的树叶沙沙作响,树林里头不时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风拂过小草的声音,又像是一些小蛇穿过,吐露信舌的声音,处处充斥着恐怖的元素。白天人多的时候只是让人心里堵得慌,可是在漆黑的夜晚却是令人毛骨悚然,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油然而生。 锦心一个人无助的在深山老林子里头走动,她沿着林子里头的小路一步三回头的走着。 其实,并不是因为周围围绕着的一声声鬼哭狼嚎的狼叫带给人的紧迫感,而是深夜伸出双手包围自己的那种深邃令人瑟瑟发抖。这种情况让走在寒夜中的锦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姐姐那年带自己偷偷溜出药王谷时在树林里迷路,差点被林子里的老虎吃掉的场景,幸好姐姐及时将她护在身后,爹爹及时赶到。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姐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不明不白的死掉不是我的风格。我一定要走出去。”语气中的坚定倒是让锦心内心不由的多了一丝希望。 突然,一声狼叫划过夜空穿透了整个森林。狼的声音穿梭在黑索索的树林里,身影被月光缓缓拉长将锦心包裹在巨大的狼影之下。 锦心心里面的无助感不住的加深,瘆瘆的氛围缭绕在锦心的身边,这种不安的感觉迫使锦心不由自主的开始狂奔。可是,没有方向的奔跑只是让自己的内心更加的没有希望。 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锦心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更加不知方位的深林某一处,也许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一条黑色的蛇猝不及防的咬上了锦心的左腿,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代替了先前的不安与恐惧。锦心用力的蹬了蹬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条蛇甩出去。 “糟了,那么痛,不会是有毒的蛇”突然眼前一阵晕眩,锦心还是抵挡不住倒在了地上。 锦心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起身,一圈红红的光圈从山的那头散发光芒,蓝天也开始和白云交相起舞,露水还挂在苍翠欲滴的松针上面,一束阳光照在锦心的身上绽放出它的温度,早晨的阳光总是让人感到深深的暖意。 锦心还是在原来的地方,看起来并没有挪动过的痕迹,只是左脚上被蛇咬过的地方已经被人包扎好了,是谁呢?她的身边也放着一根粗树枝,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就是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锦心用手撑着地,拿起身旁的树枝勉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起来后,她一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整了整自己身上的银色袍子。低头一看,身上的袍子居然已经被撕开了。最后,她靠着手边的树枝一步一步地向前挺进。 走了没多久,只听见身后响起了一个稚嫩的女声,那声音的主任年纪听起来和绿翘一般无二,“小姐,你怎么站起来了。” 锦心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黄色丫鬟服饰,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上前来,她扶住了锦心的胳膊,语气满满担忧,“我家小姐说幸好昨天的那条蛇没有毒,要不然,我家小姐的良心便过意不去了。” 锦心愣了一下,双手抓住小丫头的胳膊,呆呆的问了一句眼前的小丫鬟,“奴家冒昧,请问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乃是太傅之女黄月浓,我家小姐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她没有拦住南宫郡主才会让你受到伤害。不过好在派人跟了你一路,幸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的话,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小丫头一脸虔诚,终于让锦心内心的狐疑打消了一些。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诚挚的语气从锦心的口中发出,她缓缓倾斜,朝着小丫头行了一个礼。 锦心抬了抬眸,脸上的紧张换成了浅笑低吟,“黄月浓?太子太傅黄尚礼的嫡女——黄月浓,谢谢你家小姐的救命之恩,滴水之恩,永生难忘。” “无妨,尹小姐,树林错综复杂。小姐把我留在此处就是为了给你引路。至于昨晚之事,希望小姐可以忘记。小姐和郡主交好,还望小姐体谅。你只是在森林里迷了路,被蛇咬了之后自救。”说着,小丫头的眼睛不自觉的停留在了锦心的袍子上,恰恰是那处的缺口。 锦心虽然心中虽有疑虑,但是好歹自己的性命也是那人救的,加之自己不过只是被蛇咬了一口,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自己无凭无据,说出去也没有几人会信——上官雨萱选择将我留在林中不就是为了这无凭无据,野兽咬死的人怎么都算不到她们的头上,加上昨晚她们看见了孟元。孟元?何必给浩谦惹麻烦。 这个黄月浓出现的恰到好处,背叛的也恰到好处。 等等,难道是这些年经历太多,对他人的一番好心还要如此的推算。尹锦心,你不该这样疑心。 不由得,锦心叹了口气。 “小姐,怎么了,可是疼了。”眼尖的小丫头观察到了锦心叹气的举动,不由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多谢担心。”锦心笑了笑,微微的摇了摇头。 锦心在黄衣姑娘的带领下左拐右拐的穿过层层林叶。 一个时辰之后,她们离开了这个让人寒意丛生的树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故作严肃表担忧 美人浅笑驱怒气 “一大早就没看见你,怎么伤的?绿翘,快点把药箱拿过来,你给我乖乖的呆着别动。” 浩谦一把抱起锦心,强有力的臂弯将锦心拥在其中,而锦心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乖巧的呆在浩谦的怀抱,吸取胸膛的温暖。他将锦心放在了床上,抬起锦心的腿低下头慢慢的拆开纱布,观察了一番伤口的情形暗自叹了一口气,幸好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还不至于伤到大碍。 “在哪里被蛇咬的,别想说谎,老实交代。”浩谦唠唠叨叨的时候像极了一个父亲教训自己的女儿。 锦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缓缓地摸了摸浩谦的头,语气轻柔从她的喉头升起。 “昨天晚上睡不着出去散了会儿步,不知怎的就在树林里头迷了路,你不会生气的,对吧?你当然不会生气。然后你怎么那么多汗。” “被你急的”浩谦的眼神闪烁,说罢之后重又观察锦心的伤势。 浩谦头上的汗珠其实是昨晚自己和阿风说完话回来之后等了许久都见不到锦心回来才重新回到树林里面找锦心,找到锦心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黄月浓的丫头在照顾,于是安排了几个暗哨便重新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等着锦心回来。就在他刚回来不久,锦心也就回来了。 锦心下意识的看了眼受伤的左腿,眉头紧蹙,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浩谦,我不会变成瘸子吧。” “变成瘸子没人要,正好一辈子困在我身边,省得有些人总是对你念念不忘。幸好这条蛇没有什么毒,要不然你就真的是一个瘸子了。以后要想去哪里让莫伊跟着你,自己老大不小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身上的旧伤还没有好,你还想着给自己再添上多少。” 浩谦皱了皱眉,脸色严肃的看着锦心,依旧还在絮絮叨叨的没完,但手上的动作确实非常的轻柔。 锦心半倾着身子,蹲下头去在浩谦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淡淡的吻痕,随后伸手缓缓抚平那额间的‘川’字,嘴里嘟囔。 “你要是挤的用力一点,你那额头还要不要了?乖,听话,咱们不皱眉头。我以后出去叫上绿翘就好了,她可是赫赫有名的玉面玲珑,你还不放心。不过,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念念不忘?” “这世上也就只有我敢要你这么狂妄胆大的人了。”浩谦脸色有些慌张的连忙转移话题,“你还真别提起绿翘,你俩在一起能不作妖我就谢天谢地了,但是我尊重你,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打包送回丽元山庄。” “没有下次,擦擦,怎么那么多汗?”锦心连忙摇头,伸手擦了擦浩谦鬓角的汗雾,指尖轻轻点拨,苏软覆于指尖,撩人心扉,“这初春的天气最容易感冒了,记得多穿点儿衣服,别总说我自己一点儿也不注意。” 说话间药箱便拿来了,两人只好停止了动作,锦心也将身子正了正。 经过一番消毒之后,浩谦给锦心上了一些金疮药,慢慢给锦心用纱布包扎好伤口。他的动作极轻,生怕给自己心爱的人带来多一轮的疼痛。 “好了。今天的比赛就不要去看了,呆在房里好好休息。” “什么比赛。”锦心好奇的问道,“难道是那个赢了比赛就可以讨要一张圣旨的。” 锦心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随后低下头,眸间攒动着看向桌子的方向,“我还是想看看东华最有名的胜者选拔赛。浩谦,你会让我去的吧,会吧,会会会会” 锦心笑着边说边冲着浩谦眨眼睛,声音由高转低,小女人的作态一览无余。 浩谦在旁看着锦心,伸手理了理锦心凌乱的几根发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眼前的小丫头主意多着呢。最后也只能沉默不语了。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锦心抓紧浩谦的手,轻轻慢慢的晃悠起来,她的肩部不由抖动,随后抿了抿唇,“就这样决定了,绿翘快给我找衣服,我想穿淡粉的那一件。还有,今天就梳那个头,叫什么来着流云髻。就是它。快点,我快赶不上了。” 浩谦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锦心,宠溺的笑意蔓延整张深邃的轮廓,谁叫自己那么纵容,“想去就去,如果今天你再受伤,我立马把你送回丽元山庄。” 锦心咬了咬牙,心里却打起了算盘,我才不信你舍得将我丢在那边半年之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所谓的胜者比赛就是在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参加的五年一次文武双考的唯一一个对女子没有偏见的比赛。 犹记得历史上唯一胜出的女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德妃,北川叶家叶弄纤了。人人都以为她会开口要皇后的宝座,可是她却是出人意料的请求皇帝让自己的家族世代镇守边疆,除有特殊情况,不得回京。这一道圣旨生生的折断了北川叶家的从仕之路。 这个胜者大会可真是空前绝后,场面极为壮观,在今天举行的文试现场,彩旗飘飘。场地的中央摆满了跟琴棋书画息息相关的一切,包括笔墨纸砚,琴台棋盘,各色的调色盘不失为胜者大会上那一不可忽略的一抹倩影。 书者,有太子太傅黄尚礼作为评判,决出五位胜者。画者,有内阁大学士未来长公主驸马李蕴作为评判,最后决出五位胜者。以此类推,琴者,有长公主雨燕;棋者,自然是大国手洛尤文。 之后,根据琴棋书画前五位的胜者进行甄别,筛选出琴棋书画均在前五名之列的人进行武试,最后根据武试决选出真正的胜者。 先文后武似乎不公平,可是上位者定的规矩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他人来质疑的就像将军给士兵发布的命令,士兵只有执行,没有询问权。 至于说为什么先文后武,锦心觉得大概是因为东华是一个尚文的国家,讲求以文为尊的传统吧。 看此盛况,周围的世家小姐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声。 有一些世家小姐也看上了这个机会,一个所谓出人头地的机会。 若是她们知道侯门妇难为,谦虚谨慎多提防,却不料看似风光内凄苦,一朝相差踏错命枉断的道理,或许就会向往没有枷锁,可以自由安放自己人生的山野生活了。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恰恰不都是某些世家小姐对所谓荣华的向往,还有家族使命。 政治的盘根复杂,家族的利益驱使早已注定了她们的命运。 相比较那些世家小姐,姗姗来迟的锦心却是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即扯了扯浩谦的袖子,浩谦顺势低下头,将身子望锦心的方向蹭了蹭,举止亲昵,“诶,浩谦,你要不要参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圣旨的诱惑力可是很大呢。” 浩谦宠溺的对着戴着绸纱的锦心笑了笑,伸手碰了碰锦心的鬓角,小心却用力的拍打了一下锦心的脑门,“想什么呢?不是你让我们别出风头的吗?还是说,你看上了那一纸圣旨?你想要?那我就勉为其难。就当是给你玩玩。” “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那个没有用的东西我要来干什么,我要的你已经给了。”锦心不好意思的冲着浩谦笑了笑。 “不过,胜者不应该是你吗?浩谦。”锦心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之后,和身边的绿翘慢慢的离开了,只留下浩谦一个人在原地。 浩谦,我要做的事情必定侵犯皇家,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上官瑞的身后站着皇家,而我的身后只有你一个人。我必须为你讨一个护身符,没有什么比皇帝自己当着天下人的面许下的诺言更有效果——锦心的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开始筹谋,自己若是在姐姐的事情上败露,起码不要连累了自己最爱的浩谦。 东风吹来战鼓擂,旌旌彩旗迎风飘;琴棋书画齐相争,文人雅士各露才。 一场剑拔弩张的文试就此拉开序幕,本应是一场风雅至极的切磋交友,却偏偏因为所谓的文试覆上一层暗淡的硝烟,毕竟圣旨是那么的诱人至极,各怀鬼胎的人们就此展开了无声的争夺。 “雾锁山头山锁雾,下一句,左大公子。”太子上官信用右手拍了拍左手拿着的扇子,眼睛上挑,戏谑的看了看对面的左海盛。那番场景竟有一丝登徒子当街耍流氓的意味。 左海盛挠了挠头,憋红了脸,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这玩意就不适合我这个拿剑的,在下甘拜下风。” 左海盛正要离开,只听见后面来了一句,“天连水尾水连天,不知能否达到太子殿下的要求。” 那个声音轻柔扫过众人耳畔,激起一些涟漪。只见浩谦和身后的莫伊慢慢的朝着太子的方向走过来,缓缓地向众人点头示意。 “想不到这么难的对子,司徒公子也能对的如此天衣无缝,本宫真的是佩服之至。”上官信由衷赞叹,伸手朝着浩谦的方向作了个揖。 “太子谬赞,草民愧不敢当。”浩谦身子微弓,作了一个揖。 “那不如以芙蓉姑娘为对象,我们各作一诗,由在场的众人和李蕴大学士进行评比,你看如何。”上官信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玉扇子打开,眼睛看着坐在场外和绿翘聊天的锦心,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浩谦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锦心,脸上笑意更深。 “那么,在下就献丑了。”上官信合上自己的扇子,眼中满是笑意,但那深邃的瞳孔之下是以什么来填充的就不得而知了。 “清水出芙蓉,品洁唯白莲;回眸嫣然笑,衣袂飘如仙。”上官信看着浩谦,轻飘飘的吐出了这么一首诗,一下子清水出芙蓉的画面便被勾画人前。 浩谦看了一眼锦心,胸有成竹的作了这么一首诗,“空谷有佳人,悠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腹。” 一时间,众人都炸开了过锅,这不是一首咏兰的诗吗?这个完全就不合 “这不是兰花的写照吗?司徒公子,好歹你也是尹姑娘的未婚夫,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大学士李蕴不解的问了一句。 众人也看着浩谦,都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到底要怎么去圆这个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又是好时秀恩爱 群枪舌战暗藏锋 “草民知道蓉蓉最爱的是莲花。”浩谦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锦心,笑意更甚,“但是在草民的眼中,她更像是一株长在深山里的君子兰,独自绽放却不需他人的欣赏和赞美,只是顽强的守着自己内心在意的一切,孤芳自赏才是她的本质。” 浩谦不由想起了那年初见的场景,都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但原来一切还是那么的新鲜。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身上虽然孱弱,可那倔强的表情却一直在她的脸上不曾离去。她总是喜欢不声不响的躲在人后嘲笑旁人的笑话,习惯藏匿自己的锋芒看着别人在商场上斗来斗去最后渔翁得利,与其说是一株兰花,不如说是一只顽皮的小猫。 面对众人的质疑,浩谦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情,重又开口,给出的答案堪称绝顶,“不是说只是以蓉蓉为对象作诗,而非芙蓉。既然是以人为对象,当以品行为先,相貌其次,这就如同作画一般,神形兼备韵增采。这是草民的拙见,见笑了。” “司徒公子见解独到,本宫甘拜下风。”上官信用双手作了一个揖,眼睛不停的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身银色的衣袍在阳光下发亮刺目,说话做事温文儒雅,但是言语中的张扬和乖张确实暴露了他纨绔的本性。 “妙哉,妙哉。司徒公子,你的才情令在下佩服,此局的胜者是司徒公子。”李蕴看向众人,郑重的宣布道。 一旁的洛锦烯听了之后,只是哼了一声,低沉着脸负手离去。一旁的罗珍儿跟在她的身边默不作声,静静观察场上的形势,那双艳丽的双眸停留在锦心的方向,恍惚之间多了一丝阴狠。 而在另一边,一曲刚刚终了。之前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琴音婉转动听,跌宕起伏的旋律已经俘虏了一大片的世家小姐。 尽管右丞相之女洛映月已经指给了六皇子上官誉,可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世家小姐对他的向往和崇拜。 上官誉的琴技在东华也算是数一数二,就连逝世的元音大师的嫡传弟子天音妙人——轻云也比不过他。 眼前坐在古琴面前的那个男子就是温文儒雅,擅琴能战的上官誉。 起身整理衣服的上官誉看见浩谦从身边经过,伸手拦住了浩谦的去路,“听闻司徒公子精通乐理,不知本王可否有幸听到司徒公子的琴音。” 浩谦看了一眼琴台上的古琴,犹豫了一下,抚琴?和你这个天下第二相比,岂不是自取其辱。 浩谦还未说话,绿翘搀扶着锦心朝着浩谦的方向走了过来,“既然六皇子盛情相邀,公子再不答应似乎就不太近人情了,借你的笛子用一下,谢谢” 经过洛锦烯的时候,锦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把扯下洛锦烯挂在腰间的骨笛。 “不好意思,在下的笛子不借人。”说着,洛锦烯便一把抢过锦心手上的骨笛,重新放回腰间,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锦心愣了一下,此时一个女声响了起来,“若是姑娘不嫌弃,就用奴家的吧。” 那个穿着黄衫的女子款款而来,随手将一支红木笛子给了锦心,眼眸间轻泛笑意,珠翠耳环泛起绿光。 “多谢姑娘。”锦心接过笛子,微微点了点头。 “既然蓉蓉已经这样了。那么,在下就献丑了。”说着,浩谦便缓缓地坐在琴台前。 一阵阵沁人的琴音悠悠的穿梭在众人的耳朵里,先是低沉嘶鸣,随后音量加大。 就是此刻,笛音就在此刻天衣无缝的和琴音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浑然天成。锦心的手指指尖交替在那些孔上来回的穿梭,灵活的关节为这场演奏更添风采。 演奏间,似乎有人看见蝴蝶交相起舞,鸳鸯交颈而眠,互相厮磨,一串串音符交织难缠,竟叫人听出来缠绵悱恻。 一曲终了,众人都为这琴瑟和鸣的一刻沉醉不已,甚至有人发出了感叹,“果然是名不虚传,尹姑娘也是才艺双馨。” 一旁的上官誉等人也惊叹不已,就连一旁的洛锦烯也为之震撼,那人手持笛子的姿态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妙人,只是她们却是不同的——啊锦在自己的面前永远都有一股子的拘束,至今我都不明白她的忧愁来自何处。而眼前的女子却是随心所欲的在指尖,那般鲜活的女子,司徒浩谦是何等的三生有幸。 “韶乐纤华,真真是三月不知肉味,叫人惆怅却又酣畅淋漓。想不到,这还是本宫这么多年来年唯一听到最为和谐动人的乐章。”长公主雨燕也给出了自己的历史最高评价,结果不言而喻。 浩谦从椅子上站起来,头略低下,小声的对锦心说,“你怎么会突然跳出来?不是说怕麻烦吗?” “因为是你,不能丢脸。总不能叫人小瞧了我选上的未来夫君,你可别多想,我可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锦心瞪了浩谦一眼,笑眯眯的双眼似乎被缝上一般,嘴边的蜜糖又厚了一层。 如果不是琴瑟和鸣,根本就没有胜算。 在众人的称赞声中,上官誉阴沉了一下脸,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本王真是惭愧,甘拜下风。”接着,他朝着浩谦和锦心的方向作了一个揖。 “谬赞,谬赞了。誉王殿下的琴音乃是天下一绝。这点雕虫小技献丑了。”浩谦谦虚如常,身边的锦心大方的行了个礼。 就在众人交口称赞之际,锦心把笛子递到黄衣姑娘的面前,态度虔诚,“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黄衣女子轻轻低下身子,福了福礼,动作优雅,面对微笑,“小女子是太子太傅之女黄氏月浓,姑娘有礼了。” 一听此话,锦心激动万分,连忙伸手抓紧了黄月浓的双手,脸上的喜悦流溢而出,“竟然是你,多谢姑娘搭救之” 黄月浓一手捂住锦心的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锦心立马会意,随即拨开黄月浓的双手,低下身子行了个礼,那种认真的样子与她往日截然不同,“初次见面,小女子尹芙蓉这厢有礼了。” “黄小姐,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说说体己话,如何?”锦心试探性的话语迫使黄月浓慢慢的点了点头。 经过琴棋书画的文试和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后,明天参加武试的人只剩下太子上官言,六皇子上官誉,左丞相嫡子御前一品侍卫左海盛,左丞相嫡女未来太子妃左海棠,右丞相嫡女未来六皇子妃洛映月和司徒浩谦。 时间猝不及防的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此时的锦心正在屋子里刺绣,一针一针的丝线交缠,渐渐出来一个鸟类的轮廓,隐约可见那双白色的翅膀。 “芙蓉姑娘,你在里面吗?”试探性的声音从帐篷外边传到正在专心刺绣的锦心耳朵里。 锦心手一哆嗦,手上的针一不小心就扎在了手上,一滴血粘在了那对大雁之上。雪白的羽毛无端的多了鲜红,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曾经染红的事实。 “是谁在外面?”锦心探了探头,好奇地问了一句。 “芙蓉姑娘,是本妃。听说你的脚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受伤了,方便进去吗?”叶澜爽朗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关怀的味道。 “瑞王妃,快快请进。”说话间,锦心蹒跚的走到门口拉开了帐篷的帘子。她伸手牵过叶澜的手,毕恭毕敬中夹杂一丝假意。 “怎么出来了,快进去歇着。”说话间,叶斓伸手扶着锦心,没过多久,二人便在那圆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的脚伤?”看了一眼锦心脚上的纱布,叶澜皱紧了眉头,仿若受伤的那个是她自己一般。 “浩谦已经帮我医治过了,过几天就能好了。多谢王妃关心。”锦心勾了勾嘴角,诚惶诚恐地回答。 叶澜眼尖看见桌上套着箍子的绣帕,拿起桌子上那幅未完成的刺绣,“芙蓉姑娘的手可真巧啊咦,这个不是大雁?人人都只会给自己的心上人绣鸳鸯,怎么芙蓉姑娘会” “大雁是忠贞之鸟,就像民女和浩谦之间的感情。这种感情,瑞王妃应该比我更加深有体会。”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说的叶澜心里很不是滋味,而锦心也觉察到了叶澜的不喜。 “对了,这个是本妃让御医配的药。不仅很有药效,能让你的皮肤更加光滑,你就收下吧。”叶澜的一双眼睛似有笑意却略带威胁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吐露的话语却能让你感受到她的真心。她招手让身后的阿庆将膏药放到桌上。 “那么,民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王妃如此惦记。”锦心笑着收下了眼前人的药瓶。 “你的眼睛?” “民女的眼睛怎么了?” “你的眼睛真大真好看,很像” “很像谁?先瑞王妃?”锦心突然在叶澜的面前提起了锦绣,双眼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叶澜,不让她察觉自己心思。 叶澜笑了笑,自动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过是人有相似罢了,药王谷只有一位小姐,先瑞王妃父母早逝,药王谷如今只有她的师兄长生药师一人操持。当年的事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不说这个了。你和司徒公子虽说是未婚夫妻,可是如今出双入对的行径始终还是对姑娘名声不好,本妃并非多嘴之人,只是想要劝劝姑娘” “劝什么?关外之人大多豪爽,何必拘泥于此” “倒是本王妃多事了。” “奴家不敢。” “不过,你怎么知道本妃想说你的眼睛像是” “有一日民女不小心闯入了荷园,是瑞王爷先说民女和先瑞王妃眉宇之间有些相似,才一时口不择言,还望王妃恕罪。民女与浩谦已经定下婚期,等到洛城的事情完结之后,大概六月便是我们的婚期。关外的民风向来开放,民女自幼生长在关外,自是不计较这些的,多谢王妃提点。”锦心说话张弛有度,谦和温顺,让人听上去就是很舒服。 两人坐在房中聊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瑞王妃看天色已晚便离开了锦心的帐篷,离开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锦心,让人摸不透叶斓的想法。 “送药?来了快六天了,现在才这么殷勤?你刚刚怎么开始拿话刺她了,有点儿急功近利了。”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浩谦一把抢走锦心手上的药瓶,“回头我让绿翘查查。” “你不是回去睡觉了吗?”锦心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疑惑,“你不会一直都在这里窥探?老实交代。”她摇了摇头,撅着嘴巴的用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浩谦用一只手一把抓紧指着自己鼻子的那只手,眉毛上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锦心的脸,顺便捏了几把,笑意在他的眼眶打转,“刚刚在屏风后面看书睡着了,别生气。我要是不在,怎么会听到你在给我绣大雁呢?” 锦心腾地一下耳根子红了起来,咻的一下整张脸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好几个度。她拨开了游离在自己脸上的手,没好气的把浩谦往帐篷外推,“你出去,明天就要比武试了。赶紧回去休息。” 到了门口的时候,浩谦突然抱紧了锦心,头搭在锦心的肩膀上,倚着锦心的耳朵,“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明天就安安静静的做一个美女子,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 说罢,浩谦将脸向锦心脖子的方向转动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在锦心的耳朵上留下了一个吻就悄然离去了,只留下锦心一人呆愣在原地。 远处的罗珍儿看见此情此景,眼睛顿时凌厉了起来,只是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招牌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然而,她的那双手却是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裙摆,似是要把自己的裙摆给揉破了。 身边的白柳轻轻地叫唤了几次,“小姐,小姐,公子还等着我们呢。” 罗珍儿的手渐渐的放松,眼睛依旧停留在锦心的方向,回过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别让表哥等久了,我们走吧。你顺便去帮我找几个男子。” “你要男子做什么,小姐?”白柳不解。 罗珍儿叹了一口气,男人自然是让女人快活的,快活过后便是无尽的毁灭和绝望。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我就不信,到时候尹芙蓉一个残花败柳,司徒浩谦还能将她护在身后而心无芥蒂。 愣在原地的锦心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猝不及防的第一个吻,怎能如此。什么时候,他竟学会了登徒子的行径。 锦心转身进入帐篷,坐回椅子上重新落针,脑子里总是重复的上演着刚刚的那一幕场景,手指不由被戳破了好几次——浩谦总是哎呀。 浩谦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后便自己开始检查叶澜的那瓶药,只是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心头不由得一暖。 事实证明,这次真的是浩谦多虑,叶斓才不会使用如此拙劣的手法,一查就查到自己身上的东西,她是从来就不会考虑的,竟然不是下毒?那叶斓这一次打算用些什么招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茶香满溢密私谋 恶女夜半亲行凶 回到帐篷里头的锦心在那白色的羽毛处重又落针,针头还插在上面没有穿过绢布,她又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 “不知芙蓉姑娘可在?” 锦心认得那个声音,她差点儿就因为那个声音命丧深林,眸子不由的狠戾,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帐篷里头传来。 “快请进来,南宫郡主” 上官雨萱掀开白色的帘子径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丫鬟,缓步轻踱之际裙袂飞扬,倒是给她的轻快添姿加彩。 “小女参见郡主。”锦心起身轻轻福一福礼。 “听闻芙蓉姑娘不小心在林子里迷了路,还被蛇咬了一口。本郡主听闻之后心急如焚,速速让人配了药。不仅疗效甚好,还可以美容嫩肤,希望姑娘能够早日康复。”上官雨萱一脸的关切之下满满都是试探的味道。 “多谢郡主关怀。刚刚瑞王妃已经给我送来了上好的疗伤药,恐怕要辜负郡主的美意。”一脸笑意的锦心拿起桌上的刺绣继续落针,怠慢的样子刺痛了上官雨萱的眼神。 上官雨萱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一个抬手示意,“曲兰,你先出去。本郡主和芙蓉姑娘有一些心里话要说。” 曲兰出去后不久,上官雨萱一把抢过锦心手中的刺绣狠狠地朝着屏风的方向扔去,朝着锦心的方向怒目而视,举止张狂,“本郡主在跟你说话,你怎能如此无视本郡主的存在?昨晚的事情你不要给我乱说话,否则。” “否则郡主小姐你要怎样?杀了小女?小女见过恶人,到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没脑子的恶人你这么大声,举止乖张,根本就不需要小女帮你做宣传。”锦心捡起地上的刺绣,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刺绣上面的泥土,“郡主小姐可真的是没有家教?弄脏了小女的方帕,小女还怎么送人呢?” “本郡主没脑子?你说谁没有脑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受不了锦心话语的上官雨萱拿起桌子上杯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落地开花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帐篷。 锦心挑眉看了一眼上官雨萱,渐渐勾起的嘴角渗透一抹讽刺,“如果小女是郡主小姐您,现在应该请求小女的原谅,而不是在这里撒泼,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让站立的上官雨萱颤抖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眼前女子身后站着令皇帝忌惮几分的司徒门,“你别吓唬我。再不济,本郡主也是一个皇亲。而你只是一介平民。” “说你笨还真是笨的无可救药诶忙活了一天,浩谦说要让我好好休息。天色也不早了,郡主还是请吧。” 一脸不耐烦的锦心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与之对视的跋扈女子,就连一丝和她扯皮条的兴趣都没有,不是一个级数的人根本就是懒理,同时,也为了那个救过自己的温雅女子,她可不希望黄月浓因为南宫的事情夹在中间难做人。 若是十六岁以前,她倒是有兴趣和她论道论道,可是现在的锦心并不喜欢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痛痒的人身上,如此嚣张跋扈的样子迟早得吃大亏,她可没有兴趣帮人家教女儿。 “司徒浩谦?你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边,那个位置的人应该是琳儿姐姐。他们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说话间,上官雨萱一把推倒了锦心,愤怒的脸蛋乍看之下倒是挺可爱的。 锦心不小心跌落在地,刚好跌落在杯子碎片的位置,原本的伤口又多了一个裂缝,鲜血哗啦啦的往外流,揪心的痛感又是一波,引得锦心眉头一皱。 锦心抬起头看了一眼行凶者,吃痛的握住自己的手臂,“南宫郡主,叶琳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打抱不平,强扭的瓜不甜。众人眼中时常强调门当户对,浩谦此等百姓之家实在不宜与官家多有联系。南宫郡主,还请您这个不相干的人适可而止。” “你说,我要是把你杀了,琳儿姐姐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上官雨萱拿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看着锦心的方向缓步向前,轻巧的莲花步伐引来身后浓郁的杀气,尤其是配上那一句毛骨悚然的话,锦心陡然途升一股不祥。可见她并没有听清锦心话中的意思,反而再次起了杀心。 “南宫郡主,三思而后行,莽撞行事你绝对讨不了半点好处。为了小女这一介贱婢,拿自己的千金之躯和南宫王府的声誉来换,值得吗?更何况,以小女对浩谦的了解,哪怕最后他忘记了小女另找他人,那个人也绝对不是中规中矩的叶琳,您又何必一个人在这边唱一出无人欣赏的独角戏呢?”锦心还在试图劝说眼前的女子,可似乎不太奏效。 “琳儿姐姐救了我,我就帮她得到幸福,只能对不住你了,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的。”说罢,上官雨萱便伸手打算割破锦心的喉咙,脚下的步子前倾带动着她的身子朝着锦心的脖颈方向行进。 说时迟那时快,锦心立即一手抓住上官雨萱的手,一手握住侵袭而来的碎片。汩汩鲜血从锦心的手中缓缓流淌而下,染红了锦心的衣裙,上面的芙蓉绣团已从原本的粉嫩变成了腥红。 二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根银针咻的一声扎在了上官雨萱的手上,还有几根扎在了上官雨萱身后的桌子上面,上官雨萱吃痛的放下了手中的碎片,碎裂的碎片上面还夹杂着锦心的鲜红。 “姐姐,你没事吧。”从上官誉住处回来的绿翘一脚踢开上官雨萱,她伸出手握住锦心的手,随即,她又拿出自己的银针对准上官雨萱的喉咙,差一点便要一针封喉,“你欺负我姐姐,我废了你。” “绿翘,放下。”锦心一声呵斥让绿翘放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银针。 “姐姐。”绿翘不情不愿的喊道,手中的银针瞬间抵上上官雨萱的喉咙,皮肤的表层不禁划出一丝血丝。 “明刀明枪的好过暗箭伤人,小女敬你是条汉子,南宫郡主。还是那句老话,适可而止,以后不要再让小女听见你说关于浩谦和小女之间的闲言碎语。别忘记小女可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起事来顾忌也少,稍不留神剑走偏锋也是常有的事。你要相信,小女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痛不欲生。” 锦心的声音掷地有声,让人不容怀疑话中的准确性,她举起另一只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回去歇息吧,南宫郡主,明天的武试可要美美的出席呢。绿翘,送客。” “哼,假好心。”上官雨萱冲着锦心的方向翻了一个大白眼,终究气鼓鼓的走了。 上官雨萱走后,绿翘双眼观察着尽心的伤势,担忧写满了那双眼眸,“姐姐,她那么过分,那么明目张胆,你怎么放虎归山。” “你要跟一个没脑子的人计较吗?就冲她的单刀直入,总得鼓励鼓励不是。好久好久没见过心思这么单纯的人了。”锦心解释了一句,眼光在自己鲜红的伤口上打转,“在权力的中心还这么单纯,很难得的。更何况,她要是在我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平白的给浩谦添麻烦,我们没有精力去面对这样一个刁蛮的小丫头。我好痛,你快过来帮我包扎包扎。” 绿翘扶起锦心,拿过药箱,从里面取出金疮药和纱布,动作熟练的给锦心包扎好所有的伤口。 “这皇家小姐怎么那么狠。你明天还要看公子比赛,公子看到了可怎么办。这事我没法帮你藏,你自己搞定。” “那就老规矩。我怎么记得,绿翘妹妹好像还欠着我一个赌注来着。”锦心饶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细心为她擦药的女子,勾动嘴角,甜蜜的微笑沾着蜜糖渐渐浮现,“那就麻烦你咯,明天你就帮我跟浩谦加油吧。” “你每次对我笑的这么灿烂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不是吧,又搞变装。”绿翘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谁叫自己棋艺不精。 话说绿翘在今日早上收到罗昊送来的纸条,本不打算与上官誉过多纠缠的她只想着一次性将问题全部搞定,刚一进门便开门见山。 “我都说了,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活着不好吗?誉王殿下。” “你不觉得,你应该对那天的事情负责吗?” “你烦不烦啊。很晚了,我家小姐肯定在找我,你放我出去。这些无聊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尊贵的誉王殿下。” “那我们谈点严肃的东西。今天上午你家小姐赢了本王,你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本王这颗受伤的心灵。”上官誉看着眼前这张生气可爱的脸颊,脸上的笑意展现了他前所未有的柔情。 绿翘摇了摇头,冷冷的笑了笑,“幼稚,想不到人人称赞的战神将军居然是一个市井无赖。” “本王也想不到刁蛮泼辣的小丫头居然是用毒高手,这几根银针扎下去”上官誉挑眉故作生气的看向那个绿衣女子,顺便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几根银针,“你当真是想要废了本王?” 绿翘咬了咬唇,她的眼睛四下闪避,随后盯着上官誉的眼眸,扫动的眼皮轻轻略过轻滑的卧蚕,“我那是正当防卫。还有,以后别再来骚扰我,不然我真的会废了你的,让开。” “你先答应本王,回京之后不要躲着本王,本王又不吃人。我们做朋友可以吗?”上官誉整个人堵在门口,活脱脱的无赖形象不让绿翘出去。 “好吧,我们各退一步,做朋友。回京之后我不躲着你,你也不要骚扰我。除了正式的场合,我们不要有任何的接触。”绿翘无奈的从上官誉的手上收回自己的银针,手却被上官誉反握住。 “不行,既然是朋友,那就得经常出来联络联络感情,以后回京本王罩着你,你只要报上本王的名号,保管没人敢欺负你。”上官誉转而抓紧绿翘伸过来的嫩手,细细揉搓之下力度加大,最终十指相扣。 “别,我怕到时侯被你那一群狂蜂浪蝶给蛰死。我们就做一对萍水相逢,再无交集的朋友即可。”绿翘从上官誉手中迅速的抽离自己的手,一丝红肿在她的手背浮现,随后,两根银针刷刷的透过上官誉的手指缝定在了门口的门梁上。 一看这架势,上官誉撇撇嘴,只得放行,“那行,你先回去休息。朋友这个事你还是考虑考虑的好”之后,上官誉礼貌地掀开帘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绿翘走到门口,拔出门上的银针就气鼓鼓的离开了——考虑?我还是考虑如何避开你最好。 “屋外边的,进来收拾一下。”上官誉朝着自己账房门口喊了一声。 罗昊进来一看,只见满地狼藉,不由紧皱眉头,“主子,有必要吗?” “你不懂,这个人能帮我们找到司徒浩谦的缺口。能够照顾他未婚妻的人说明就是他信任的人,信任的人其中的含义就不需要多说了吧。” 上官誉一股子的淡定从容让身旁的罗昊无言以对——可真的是这样吗?王爷,你在她的面前有了真正的笑容,可能你还没有察觉到。 在另一厢,一阵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缭绕的雾气在那二人的面前升起。 “表哥,这御前龙井就是和普通龙井不一样。你真的想好了,这次就不变了?” 罗珍儿抿了一口茶,眼睛瞟了一下对面的洛锦烯。 “不变了,太子虽然是正统,可是,这十年来,皇帝总是有意无意的削弱李家的势力,太子的位置保不保的住还两说。瑞王亲民,赈灾等事项都是他一手操办,整个地方官员有很多是他恩师的门生。而六皇子战功赫赫,兵权在握,可是身边的治国之才就没有太子身边的多了。朝堂在太子的手里,军队在六皇子的手里,而地方官员则是掌握在瑞王的手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朝堂,军队和地方连成一线,掌握在一个人的手里。” 洛锦烯看了看杯子中的绿叶,语气淡淡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是说,我们要帮上官誉?” “没有拳头,说什么都是假的。” 不愧同为洛家的人,想法竟然是不谋而合。 两人聊完正事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茶雾缭绕的缠绕在二人的鼻头,沁入心头的甘香渐渐发酵,最终将各自的想法提到喉头,就看是谁最先忍不住沉默。 “司徒浩谦的未婚妻是什么来头。足足藏了两年,这几天也查不到关于她的半分信息。”不经意的一问,却让身边波澜不惊的洛锦烯顿了顿。 “尹芙蓉?她的来历你不要管,安心做好手上的事情就好了。都过去四年了,有些事要学会放下。”说罢,洛锦烯便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罗珍儿的肩膀。 “你自己都放不下,就不要强求别人也放下。天色已晚,我回去休息了,表哥你也早点休息。”说着,罗珍儿便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赛场喧戏众庆欢 新友独探病美人 料峭春风吹人醒,几度凉风袭人心; 声势浩大斗罗场,一较高下武相争。 文试已经紧锣密鼓的过去,再来就是万众瞩目的武试。 山顶的风声呼啸而过,呼呼啦啦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林子里偶尔传来野兽的嘶鸣,眼光无尽的闪耀着凶狠,随后露出它的爪牙,轻蔑的伸手拂过每一个人的眼睛,肩膀,俯瞰那些个白色的帐篷之后深深的灼烧那一个个的白色。 上官元端坐于中央,面对着比武场,身边是宠妃华贵人和长公主上官雨燕,文武大臣分列两排,依次而坐。当然,世家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末位。锦心,不对,是绿翘也在其中,脚上缠着纱布,身边站着一个素未露面的小丫头。 而那两个原本要参加武试的左海棠和洛映月因为身体的原因请求退赛,或许并不仅仅只是身体的原因,可能也有家族的因素在里面。此时的她们也坐在其中,女子始终还是不太适合与男子同台竞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东华江山千秋万代,胜者大赛圆满成功。”全场的人向上位者行了个礼,开始叫唤起来。 “平身。”上位者挥一挥衣袖,底下的人都站起来微弓着身子走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武试现在开始。”上官元身边的高公公叫唤了一声,一场关于荣誉的斗争就此拉开帷幕。 话音刚落,浩谦便站到上官元的面前跪了下来,毕恭毕敬的姿态看起来像是个臣子,“启禀陛下,草民身患心疾,未能亲自参加比赛,不知可否让草民身边的侍卫莫伊代替草民参赛?” 高珉将自己手中的拂尘换了一只手握着,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光滑的手柄,面色为难,“皇上” 上官元抬起自己的手,明黄色的袖子挡住了高珉的视线。 高珉只好悻悻地说道,“恐怕是不合规矩。” 在一旁的太子上官信倒是不以为意,反而是主动站出来替浩谦说话,“司徒公子身患心疾,事出有因,还望父皇恩准司徒公子的请求。”本太子也想看看,他的身边都聚集了一些什么样的人。 “皇兄说的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望父皇恩准。”上官誉在一旁搭腔了一把,他和上官信打了同样的算盘。 “准奏。”轻飘飘的两个字从上位者的嘴中吐出。 武试的规则是两两凑对决出胜者,知道最后仅剩两个选手在进行最终的决赛。 在这次的比赛当中,浩谦,不对,是莫伊和太子上官言两两对峙,而左海盛则是和骁勇善战的六皇子上官誉进行比赛。经过第一轮的比拼之后,胜出的上官誉和莫伊展开了最后的角逐。 比赛伊始,莫伊和上官誉各自站在擂台两端。两人站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到最后上官誉忍不住先出手,他抡起拳头就朝着莫伊的方向跑过来,可却扑了个空。莫伊就趁这个时候反手抱住上官誉的腰部,一个翻转就把他摔倒在地上。 上官誉站起来,伸脚一弯,来了个秋风扫落叶,莫伊也随即被勾倒在了台上。 莫伊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六皇子殿下,在下佩服,不过” 这时,莫伊却顺势跳了起来,然后一个转身,抡起自己的脚一脚踢在了上官誉的脸上,上官誉就这样倒在了台上。 经过五十个回合的切磋,两人还是不相上下。又再过了二十回合,莫伊一个飞腿,正中上官誉的下怀,将上官誉踢出了擂台,夺得了比赛的胜利,顺理成章的让浩谦成为了最终的胜者。 “精彩,精彩。这位壮士若是参军,必定会成为一个威正四方的大将军。”上位者站了起来,掌声快要淹没他的说话声。 此时的莫伊作了一个揖,低头看向地上,语气谦卑地推却道,“草民一介粗人。只是跟在公子身边混口饭吃,当不得皇上如此谬赞。草民的命是公子救回来的,此生只听公子一人差遣,多谢皇上称赞。” “不知司徒公子可有意割爱?也算是给东华添个人才。”上官元的眼睛看向浩谦,语气轻缓。 浩谦连忙站起来走到场地中间,朝着上位者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莫伊一个粗人,承蒙皇上厚爱已是三生有幸,哪敢居功入朝。况且,莫伊身上江湖气息浓郁,独来独往惯了,只怕给皇上添麻烦。” “既然如此,那么朕也不会强求。司徒浩谦,你赢了比赛,有什么要求便尽管说出来吧。” 上官元云淡风轻的一句叫人捉摸不透。 “启禀陛下。草民暂时还没有想到,可否容草民想想再向皇上讨要那份圣旨。” 浩谦说出心中所想,半分不敢抬头看上位者的眼神。 上官元叹了口气,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酒澤在唇边泛起光泽。 “到时候可别忘了向朕讨还这个人情。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让我们满饮此杯,祝愿东华长盛不衰。” 说话间,身边的高珉重新斟满上官元杯中的酒。 众人端起各自的酒杯,齐声喊道,“愿东华长盛不衰!” 这不是早就料到的结局?姐姐,公子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加油,上场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不过,总还是和预想的一样就好了——绿翘喝完酒后,扯了扯身边的小丫头,附耳说了一句,“告诉小姐这边的情况,快去。” 说罢,那个小丫鬟就悄悄的朝着锦心的帐篷里走去。 说到锦心,锦心这个时候正躺在床上,举着孙子兵法认认真真的端详着,似乎自己是看了娘亲留下的札记之后才开始对这兵法有了兴趣。本以为这本书会枯燥难懂,想不到其中的趣味也是颇多,从商之时也能用得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突然,锦心听见帐篷外一个女音传了进来,清亮细腻。 “芙蓉姑娘可在,黄氏月浓求见。” 言罢,锦心欣喜地说道,“黄小姐,快快请进。” 黄月浓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穿着黄衣的小丫头,丫头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箱。她在锦心的床前坐下,担忧的眼神占据了黄月浓的所有瞳孔。接着,她用拿着手帕的手擦了擦锦心的脸。 “怎么会这样呢,才两天的功夫就又添新伤,还好小女从家里带了很多治疗外伤的药。小月,把药箱拿过来。尹姑娘,把你的手伸出来,小女给你把把脉吧。” “黄小姐,你有心了。上一次你救了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你懂医?” “家母是太医院院令的嫡女,小女子略知一二,对付些外伤还是可以的。” 锦心伸出手让眼前的女子把了把脉,眼前的女子抬了抬眸,神色稍驰。 “还好只是一些外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锦心随即把手放回被子里,“多谢黄小姐。” “芙蓉姑娘,你休养几天就没什么事了。芙蓉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原谅南宫郡主的冲动之举。”说罢,黄月浓便站了起来,在锦心的面前行了个礼。 锦心看了看桌子上的香炉,眼睛转动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低着头的黄月浓,勾了勾嘴角,“感情黄小姐是为了那个跋扈的郡主求情来了,昨天晚上的事你知道了?” “郡主她” “我这不也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也就好了,南宫郡主那边黄小姐就放宽心吧。” 站在床前的黄月浓喜逐颜开,“多谢尹姑娘的宽宏大量。” “好了,好了。经过这两次的事情,黄小姐,我们算是朋友了吧。以后我们就互称名字可好。” 锦心一脸的真挚让黄月浓一时招架不住,“姑娘有着关外姑娘的豪情,性情真挚,小女也希望有姑娘这么一个朋友。只是雨萱那边” “你就别担心了,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会知道,以后就叫我蓉蓉吧。我在洛城也没什么朋友,浩谦也有很多的公事。回去以后,我们就多来往吧。对了,我这边有来之前浩谦买的一副翡翠手镯,就当是见面礼,收下吧。” 说罢,一个有眼力见的奴婢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木盒子递到锦心的手中。 锦心将那盒子缓缓打开,一只浑身通透的玉镯静静的躺在那红色的绸缎之上。光滑的玉身上面没有接痕,身上的深绿一看就是成色十足的祖母绿,看得出来锦心备这份礼物的时候绝对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这是司徒公子送你的,我怎敢接受。”黄月浓一脸的迥然和婉拒,她伸出手推了推锦心递过来的盒子。 锦心硬把那个木盒子塞进黄月浓的手中,故作生气,“拿着吧,月浓。你是我在洛城的第一个朋友,浩谦不在乎这些的。况且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当是谢礼。” “那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黄月浓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接过了那个木盒子。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锦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月浓,你这种大家闺秀,温婉女子,怎么会和南宫郡主那种纨绔呆在一起呢?” 黄月浓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南宫郡主只是性子冲动了点罢了,本质上并不坏。深交过的人都清楚她是那种明刀明枪的人。” 锦心无奈的看了看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的手,眼睛向上挑了挑,“确实是挺明刀明枪的。”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从帐篷外面走进来一个小丫头。 黄月浓见状,很识趣的打算离开,“估计是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了,蓉蓉,好好休息。” “今天的事情。”锦心做了一个虚的手势,“嘘” 黄月浓也在同时做出了一个回应,“今天我是腹泻不止。” 黄月浓等人走后,那个小丫头坐过来伏在锦心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话,锦心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同时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摆了摆,“知道了,下去吧。” 皇帝怎会答应让莫伊上场,是为了探知浩谦身边人的实力吗?那双深邃的眸子后面是否缠着一条金龙,将所有的一切算计进去,却不动声色的谋划行动,上官元,上官元 锦心将自己的心思重新放到刚刚看望自己的那个女人身上——我一直以为优雅温柔的女子世上少有,可是黄月浓这个满身书香,一身优雅的女子却是改变了我的看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故人相赠心感激 耳畔嘶鸣心牵挂 浩谦获胜之后,身边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无不交相称赞其身边的莫伊,上官誉举杯朝着浩谦的方向顿了顿,打趣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 “司徒公子,今日尹姑娘怎么不坐在公子的身边。” 浩谦的眼神飘到绿翘的身上,语气淡淡却赋深情。 “蓉蓉前几天不小心在森林里迷了路,脚被蛇咬伤,行动不便。世家小姐各个端庄细心,可以帮助草民纾解蓉蓉心中忧虑。” 上官誉继续开口,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泛酸,“公子如此为佳人着想,真是羡煞旁人。本王敬你一杯。” 浩谦见状,毕恭毕敬的朝着上官誉的方向一饮而尽。 “别光顾着喝酒啊,六皇弟。你这次出征北境,仅仅用了一千人马就把慕容枫的两万人马给击退了,这等骁勇可是给东华长脸,皇兄可是比不了。” “皇儿骁勇,也老大不小了,回京之后,就把婚事办了吧。别老让人家姑娘等着。” 上官元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洛映月不由的脸红起来。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遵旨。太子皇兄比儿臣年长,是不是应该做个表率。” 此话一出,倒是叫上官信猝不及防。 “说的好好的,六皇弟怎么扯到皇兄身上来了,皇兄府上姬妾成群,比不得誉王府的冷清,连个通房都没有。” 一样的左海棠捏着手里的杯子,力度不由得加大了几分,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的嘴巴。听到那一句姬妾成群的时候眉头微皱,可她还是在装着镇定,但是架不住杯子里的水时不时的洒了些出来。 这时上官元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闰阳城的水患刚刚过去,南阳的旱灾又起。北国虎视眈眈滋扰边境,国库里的大部分都拨出去以作制敌之用,灾民情绪激动,国库空虚。此次万峰山之行就是为了来年的顺风顺水。” 一旁的左丞相搭腔道,“启奏圣上,微臣认为。军队的支出是万万不能断的,此次的集资可以采取匿名捐款方式进行。先在朝野散开,而后再在民间进行,全民参与。” 一旁的右丞相反驳道,“此举差矣,必会掀起轩然大波。微臣认为不可,莫不如彻查朝中贪官污吏” 上官元不动声色的看了看那两个发言者,眼睛却只是飘向了远方。洛艾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是其中牵扯的利益过于庞大,整个皇朝还要不要运作了? 上官元的眼睛一转看到了一旁心不在焉的浩谦,“不知司徒公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身边的华贵人听见此话,摇蒲扇的力度顿时削减了许多,至今都不明白,为何皇帝还没有对司徒家动手。她曾经问过主子,主子只告诉她两个字——缺钱,同时告诫自己不要乱动司徒家的心思。 浩谦站起来弓手作揖,态度谦和,“回皇上话,粗俗莽夫岂敢妄议朝政。” “门主生意遍布全国,难道不会遇上棘手的事情?” “棘手的事情乃是家常便饭,草民手中处理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怎能与家国大事相提并论。” “那就谈谈棘手之事。” “是。司徒门的布庄生意在一年前一直都是稳赔不赚的生意,后来选择与北国的一些布料贩子,江南的绣庄合作,更是借着一年一度的刺绣鉴赏大赛打响名号,让司徒门的布料成为了刺绣之人首选,北地寒冷之境首选司徒门的棉布为御寒之物一年的时间,布庄就被渐渐地盘活了。” “这样重重包围,层层渗透不愧是生意奇才。” “多谢圣上夸赞,草民如此的雕虫小技,也只能管理这样的芝麻小事了。” “门主谦虚了。” 宴席散了之后,洛锦烯的头抬起来的那一瞬间恰好与对面的浩谦正对,二人相视一笑之后便各自散去。 刚刚迈出几步路的时候,高珉叫住了浩谦。 “司徒门主,陛下有请。” “不知陛下所谓何事,还望公公告知一二。” “陛下圣心,岂是老奴能够猜测。” “那就烦请公公带路了。” 过了一会儿,浩谦跟着高珉来到了上官元的皇帐。 浩谦跪在地上朝着坐在书案面前的上官元行礼,“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 不一会儿,内侍搬来一个椅子令浩谦坐下。 “上一次宫宴因为夜色已晚,想留你说几句话都没有时间,今日刚巧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上官元说话的语气和在公众场合和浩谦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和浩谦交谈的语气俨然是一个长辈一般。 “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 “叙叙旧罢了,门主不必如此拘谨。” 浩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拳头不禁攥紧,“陛下” “不用紧张,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四岁吧那个时候这么高还是这么高?” 浩谦的眸子转了转,“那年恰好是先帝刚刚被先太子所囚。” “还记得你小时候你娘和诺婉还给你和幽幽定过娃娃亲,可后来幽幽早夭,此事也只能作罢。” “是草民没有这个福分。” “司徒老门主可有提起关于你父亲的事?” “负了草民娘亲的人,还望陛下不要提起。”浩谦说这句话的时候透露着深深的厌恶。 “门主打算何时回关外?” “今年六月,草民就要回去与蓉蓉完婚。” 上官元微微扭转话题,“国家灾祸四起,国库空虚难承其重。” 浩谦心知肚明的回答道,“草民愿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虽碍于最近资金短缺的问题,草民愿捐五十万两银子,此等杯水车薪还望圣上笑纳。” “朕替天下苍生多谢门主,高珉,送门主出去。” 浩谦和莫伊走在回锦心帐篷的方向。 莫伊开口询问道,“皇上可是察觉了什么?” “我的手那么干净,他能查出什么?”浩谦一句话回答了莫伊,“他在试探我,帝王总是猜忌的,尽管他查出来的所有事情都在证明我干干净净,无心争夺,可是我的存在就是那颗锥心之刺,我只要还存在,就会一直扎在他的心。” “那接下来该要好好防备才是。” “他需要我这个钱袋子给他钱生钱,暂时不会动手,我们动作太多只会加剧他的怀疑。” “那”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装作不知道他在查探我们就可以了。” “莫伊明白了。” 浩谦走后,高珉刚巧将司徒门这几天的账目汇总交给上官元。 “陛下,这是司徒门这几年的账目管理,查账的人说没有任何问题;手底下的探子这半年寸步不离的跟着司徒门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陛下,是否还要继续?” “十五年了,他还真的是一点儿动作都没有啧先撤一半的人回来吧,别浪费资源了。” “是,陛下。” 就在浩谦和上官元谈话的时候,锦心的帐篷里面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野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司徒浩谦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一个身穿内侍衣冠的男子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他一屁股坐在黄月浓坐过的那张椅子,一脸的戏谑真是欠揍。 “不过,你好像没吃过亏?真想知道是谁这么有办法,能让你接连两次失利。” 锦心挑眉一看,居然是孟元。 “你不是去找王姐姐了吗?怎么有空过来关心我了。” 锦心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哦啧啧吃了闭门羹,怪不得。” “行了行了,你少笑话我,终有一天”孟元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病怏怏的锦心。 “终有一天你会感动她的。这句话你三年前就说过,结果你的话可信度不高啊啧啧你这速度有点慢啊,乌龟都到终点了,你才刚找到门路。” “哼,不识好人心,给”说着,孟元便把一个信封扔在了锦心的头上。 锦心抓着挡在自己额头前面的信件,随后拆开信封,只见上面写道:洛城肘子胡同烟花落——张嬷嬷,洛城九回巷子满江艳——欣荣 “这是当初在你姐姐身边伺候的人,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事情的始末。” “虽然这消息我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谢谢你。”锦心眉头紧蹙的看着孟元,“不过,这些书信和这几个人的下落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元摆了摆手,“你就不能学学你姐姐,该知道就知道,不知道也别乱问。性子柔一点,别那么犟,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半点不改。听说你快成亲了,这样的性子改一改,别老跟个刺猬似的。真不知道你身上有哪点好,司徒浩谦那么宠着你。由着你为非作歹。给你你就用着,少那么多废话。我还得回去感动我的婉茹,就不留下来看你的复仇记了,走了,祝你成功。” 说着,孟元便大踏步地朝前走了出去。 孟元走后,锦心看了一眼手上的信,随后将纸条凑到旁边的烛火将它完全燃烧。 锦心在自己的床榻上小憩了一会儿,感觉到脸上有一阵的凉感,便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浩谦半倾着身子,那脸早已靠近了锦心的脸颊,下一刻便要吻上了。 “浩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浩谦的手不自觉的在锦心的脸上来回游离,这时,锦心用自己的右手抓住浩谦游离在自己脸上的手,略作生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们什么时候结束的。” “才刚刚回来就看到你的手和昨天晚上不一样,怎么这么不小心?” 浩谦反握紧锦心的手,眼睛停留在锦心那层白白的厚纱布,“又厚了一层,怎么弄的?” “昨天不小心打破了茶杯,蹭了一下。”锦心看着浩谦一脸的不相信,又加了一句,“额我觉得呢有的时候人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意思?” “就是不要多问我不想说” “不问就不问。你呀都受伤了还不安分。别乱动,绿翘,去拿药箱过来。” 浩谦无奈的摇头,嘴角升起的笑意满满宠溺。 “刚刚皇帝问了赈灾的事情。”浩谦边给锦心擦药,一边淡淡的说道,“如你所料。” “绿翘,去把我锁着的那个箱子拿过来。”锦心吆喝了一声。 说罢,绿翘就把箱子抬出来打开了,锦心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本厚厚的蓝色账簿。 “公账已经做好,和上报朝廷的原有账目也一模一样,上个月也已经放了出去,保证找不出半点瑕疵。皇帝想让你给他填无底洞呢,并非每个人都热衷于皇恩浩荡的,今天皇帝或许会感激司徒家的一丝奉献,一旦他腾出手来,其中的” “其中的辛酸苦楚也只有我们自己吞了。富可敌国,想想都可怕。拿过来,好好擦药,要赶快好起来才能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说着,浩谦便一把抢过锦心手里的账簿扔进箱子。 锦心无奈的撇撇嘴,右手捏了捏浩谦的鼻子,“为了奖励你今天有勇有谋,给我长脸了。我给你包饺子吃,韭菜馅的?不行,我记得你对韭菜过敏,胡萝卜怎么样?” “好,都听你的。现在你给我安分的躺着。”说着,浩谦便丢掉那块染血的纱布,一把抱起锦心朝着床榻走去,“不过,你这肥猪蹄的模样,恐怕要等一个月才能完全好起来。我可不舍得你缠着纱布给我做饺子,要做也是我亲手做给你吃。” 深夜,浩谦在自己的房间刚刚写好一封信交给莫伊,房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告诉那边的人,给南宫王府那边多加几条罪证。”浩谦朝着莫伊的方向说了一段话之后讲自己的目光放在那封信上,“还有,昨天晚上上官雨萱身边的那几个帮手处理掉了吗?” “都处理干净了,被林子里的野兽吃掉了,没有人会查到我们的身上。但是少主,怎么突然之间那么暴力的处理事情了?你不是说证据要力求真实,不要造假吗?” “加上几条看不出来的罪证不碍事,上管雨萱做的事情就让南宫王府替她还。这些还不够,还要加上一些利息。心儿身上的伤口太多了,总是让我触目惊心。派人在上官雨萱的身上给我弄上一模一样的,我明天就要看到效果,去安排吧。” “这,属下去了。” 在另一边,上官元今晚并没有去自己的新宠华贵人的帐篷,而是去了那个自从来了万峰山之后一直称病不出的德妃的帐子。这倒是给了华贵人叶红叶一个机会。 华贵人披着披风进入那个深山树林,朝着里面的一个逆光黑影行了个礼,“拜见主人。” 黑影摆了摆手,“我想知道皇帝对上官言的态度,还有莲妃那边的消息。过几个月北国的使臣要过来,你探探皇帝的口风。” “你上次让属下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司诺婉留下一个女儿养在药王谷。现在宫中只有德妃一个人知道当年所有的旧事。” “我知道了。好好养身体,这个孩子可是我们扳倒皇后的筹码。” “主人,能不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成为扳倒太子的” “红叶,做人最不能的就是得寸进尺?你要在你的小妹和孩子之间重新选择了吗?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千万不要轻易触碰你不该触碰的底线。” “红叶该死红叶明白” 第二天一早,锦心就听到了上官雨萱坠马的消息,此后的一个月,山上的活动就再也没有看见上官雨萱的身影,她和锦心一样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唯一不同的是,锦心躲了一个月的麻烦,但是上官雨萱却是咒骂了一个月害她受伤的那匹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宿醉佳人被设计 似是路人原旧识 万峰山之行已经有一个月,明天大队就要出发回洛城了。 黄月浓和锦心的友情也渐渐上升到可以盖着被子纯聊天,一聊聊到大半夜的地步。 说实在的,黄月浓那种外表柔弱的女子饶是锦心身为女子也没有办法对她设防。 锦心的手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手上还是能看见淡淡的伤痕。 临别之际,二人相约在空旷的草地上不醉不归,放肆一把。 锦心是自己带的酒,可是酒杯却是黄月浓亲自带的,想不到大家闺秀的底下也是一颗狂躁的内心。 黄月浓倒好酒之后递给锦心,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蓉蓉,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也不知道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月浓又在瞎担心了,这一杯敬我们的友情。” 说着两人对饮了一杯。 “三两好友相聚,美酒佳肴相伴,再有一轮弯月高挂更是妙不可言。月浓,希望我们的友情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诶,你的长命锁真好看,看起来那么精致,不知道是哪一个能人巧匠的佳作。” 黄月浓眼尖的看见锦心胸口挂着的长命锁,上面还倾泻着几层淡冷的月光。 锦心伸手摸了摸一个手心便可以牢牢握住的长命锁,脸上的笑意舒适的绽放。 “你说这个呀这个是这是我和浩谦的定情之物,他说长命锁是他的命,他把他的命交到了我的手里。” 黄月浓掩嘴偷笑,语气中尽是揶揄。 “这还没成亲就开始炫耀上了,日后岂不是日日都要灌蜜?真羡慕你和司徒公子的感情,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我最为狼狈的一天,那一天我经历了一场变故,我最亲的姐姐在我的面前死了,我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就差一点点,我就要抓住了,真的只差一点点” “浩谦浩谦他救了我,照顾我,给予我他所有的柔情。他摒弃世俗的眼光将我带入他的商业王国,他以司徒门主的家主之位保我入驻司徒门,他从不在意我的出生低贱,纵然我只是关外的一个牧羊女。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能让我的心安定下来,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找到了心灵上的依靠,而且我确定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叛,更不会欺骗。” “你真幸运,有时候相信也是一种力量。” “月浓,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喜欢他,可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 “怎么这般的妄自菲薄?” “不说这些了,我们接着喝,不过司徒公子怎么准许蓉蓉?” “我和浩谦总得有一些属于各自的私人时间吧。” “哈哈哈” 酒过三巡,锦心不敌酒意先行倒下。 第二天一早,锦心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周围是不熟悉的摆设,更要命的是锦心身边还躺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锦绣山庄的庄主洛锦烯。 锦心慌张的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颤抖的双眼不敢往下看。若是 锦心咬了咬唇,一咬牙还是低头向下看了一眼,额头上的汗珠冒了几颗。 幸好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那应该是走错了帐篷,所幸没有发生令人后悔的事情。 锦心轻呼了一口气,用自己鲜嫩的左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此地不宜久留。她轻轻的起身,坐在床边赶忙穿上自己的鞋子,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子,便抬腿往门外的方向走去。 “表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核桃露。” 就在此时,罗珍儿从门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中托盘落地的声音清脆无比,白色的液体撒了一地。 罗珍儿上前就是两巴掌,“贱人,谁让你勾引他的,我杀了你。” 说罢,罗珍儿一把抽出挂在衣架上的洛锦烯的佩剑,直直的朝着锦心的方向逼近。 锋利的剑锋直逼锦心纤细的脖颈,只消两公分的距离便可刺穿锦心的动脉。 说时迟那时快,哐当一声,罗珍儿手上的剑被挑落在地。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说话的人是洛锦烯,他用手拍掉了罗珍儿手上的剑。随即,他又捡起地上的剑,直挺挺的架在锦心的脖子上。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锦心的眼睛,仿若要把人看穿一般,眼眸攒动之下不知何时蒙上一层惊讶,手中握剑的力度似乎有所松缓。 “说,有什么目的。” 干净利落的一句话抛给了锦心,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对上锦心清澈的双眸,对视的瞬间似乎在探寻着对方不知名的角落。 锦心缓缓移开自己的双眼,不再继续和对面的男子继续对视下去,她伸出自己的手把剑锋往外推了推,轻装镇定。 “洛庄主,小女昨夜与好友在草原撒欢,酒过三巡之后找不着北,不慎走错房间,幸好没发生什么事情。此次确实是小女行为莽撞,还望庄主见谅,放小女离开。” 对面的男子手上的力度开始恢复到原本的模样,脸上的冷冽重新高高的挂在那张白皙英气的脸庞。 说实在的,这样的男子锦心看不透。 洛锦烯和浩谦一般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男子,细看之下竟有一丝微不足道的相像。可是,浩谦身上独有的正气和温和却是眼前持剑对准自己的男子所不具备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个在黑夜中寻寻觅觅,一个在光明中追逐阳光。 洛锦烯的话还没说出口,手上的剑便被刚刚进来的莫伊挑落,“洛庄主,你这样对在下的未婚妻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浩谦看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的情绪被一种名为嫉妒的表情满满占据。双手在那一瞬间也不自觉的捏紧,温和公子不该有的狠戾和阴鸷也在他的身上绽放出不一样的光辉。他的表情活像是一只与情敌狭路相逢的雄鹰被惹怒之后的宣肆。 锦心眉头紧蹙,那个表情告诉她浩谦是真的生气了,慌乱之下她只能跑过去,一把抱住浩谦。 “浩谦,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是” 浩谦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锦心,可是两端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虽说他脸上在锦心跑过来的那一刻恢复了一派祥和,但是眼底蕴含的杀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洛锦烯收起自己的剑,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闯进自己帐篷里的不速之客。 “司徒门主好久不见,门主还是管好自己的未婚妻,别让她到处乱跑。在下算是好相与的人,要是碰上个登徒子,毁了小姐清白就不好了。” 一旁的罗珍儿走上前,看了看在浩谦怀里的锦心,冷冷的说了一句,“想不到千挑万选,你居然是选了这么一个货色?难为了当初她对你情深义重却连一个好结果都没有。” “请你向我的未婚妻道歉,罗小姐。” 浩谦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罗珍儿,一声呵斥打断了罗珍儿的话语。 “小女有没有说错,司徒公子现在也是看了个一清二楚的。”罗珍儿还是一脸不低头,高傲的模样,“一个水性杨花“ “洛庄主,你这个表妹再不管管,早晚得出大事。”浩谦转而看向洛锦烯,语重心长的一句让锦心听得云里雾里的。 “珍儿,道歉。”一句不可思议的话却在之后响起,那是来自洛锦晞的声音。 “小女年幼无知,冲撞了尹姑娘,还请见谅。”罗珍儿的话语提高了好几个音量,不耐烦的模样连看一眼锦心都不愿意。 “没有真心的道歉还是免了吧。蓉蓉,我带你回去。”说着,浩谦便横抱着锦心往外走。 罗珍儿歇斯底里的一句话从身后传来,“尹芙蓉,你确定他口中的蓉蓉一定是你吗?你大概还不知道安” 安雅蓉,安雅蓉!锦心心头没来由的出来一个被自己按压在心底的名字。 浩谦伸手让尽心捂着耳朵,“音量太高了,别伤了你的耳朵,快捂上。” “恩。” 出了帐篷,锦心小心翼翼地用手勾住浩谦的脖子,泪眼惺忪,“昨天不小心喝多了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你也是遭人暗算。今天早上,我在桌子上看见了这个。” 说着,浩谦便扔出了一个纸条:尹与洛月下相会一夜缠绵洛家榻,信上是黄月浓的笔记。 “可恶,好你个黄月浓。”锦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她为什么这样对我?枉费我将她当成知己她的动机是什么?” “还有一个月黄月浓就要嫁给叶国坤了,为了夫家和巩固自己嫁过去之后的地位。除此之外还需要别的理由吗?”淡淡的一句从浩谦的口中吐露,“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和别人纠缠无聊的事情,以后这个人慢慢的淡了就行了。” 锦心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说到底,我不是她的利益。” 锦心继续开口询问,“不过,浩谦。为什么他们会选择锦绣山庄的庄主而不是其他人呢?” “皇家的人和朝廷官员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有这个和我一般第一次踏进洛城的兵器世家的当家人在洛城背景清白。一旦事情败露也扯不到她们的头上,最后更能挑起锦绣山庄和司徒门之间的决裂,趁着两家互相对抗的时候捞点儿好处,皇室也可以趁此机会抓住司徒家的痛脚,最终将司徒门据为己有。” “这些人的心思真是歹毒。不过,这次洛庄主前来是为了军备的问题?” “军备的问题?多半是国库的问题。天灾不断,又不能强行征收赋税。和北国的摩擦也是年年加剧,军需方面更是有些跟不上” 国库就算偶有富裕,也还是架不住内忧外患的多重挤压。说到钱的事情,到头来那高高在上的皇族还不是得掉过头来依仗它最看不起的末等商人。皇帝呀皇帝。你有本事打江山就得有本事将它治理好不是?不过,不加赋税这一点确实比历朝历代做的好上一万倍。 锦心小心翼翼的又提了一句,“浩谦,我和洛庄主,我们没有”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浩谦在锦心的额头印下一个淡淡的吻痕,“他不可能对旁人动心,他有自己的心上人。” “你怎么会知道?你和洛庄主认识?” “我和他是多年的生意伙伴,锦绣山庄的很多东西都是从司徒门采购的。” 锦心不安的继续说道,“浩谦,你真的就这么信我?” “心儿,不必理会洛锦烯这个人。永远记住一句话:不在我们故事中的人,无需花费半分心思。还有,以后离洛锦烯远远地,听见了吗?他不是你能摸透的人。” 浩谦的一句话终于让锦心将自己的心从嗓子眼放了下来。 “听见了。”锦心伸手轻轻揉了揉浩谦的脸颊,“不要生气嘛,生气之后那么严肃,你真的吓到我了。” 司徒等人走后,洛锦烯训斥了自家的表妹,“你什么时候开始自乱阵脚了?” “她水性杨花,配不上司徒浩谦,最致命的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一个红颜祸水下三滥,她还企图染指你,我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她算什么东西,居然” “雅蓉已经去了三年,有些事要学会放下。”洛锦烯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是司徒浩谦负了蓉蓉。当初他要是来看蓉蓉一眼,蓉蓉就不会死,是他害死了蓉蓉,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歇斯底里的喊声充斥着整个帐篷,罗珍儿已经奔溃的摔落在地。 “当初的事情谁也别怪谁。若不是你叫雅蓉装病博取怜悯,雅蓉也会好好的活着,也不至于到最后久病难医。那件事谁都有错。”洛锦烯走到罗珍儿身后,双手拍了拍罗珍儿的肩,“别这样。” “蓉蓉那么爱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不公平,不公平。蓉蓉对司徒浩谦六年的时间怎么会比不上司徒浩谦和那个贱女人短短的两年半。” “把这些不该说的话给我收起来。我警告你,别动她的主意。”洛锦晞凌厉的眼睛看着罗珍儿,迫使罗珍儿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过了半晌,罗珍儿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你心里只有你的生意和你的钱财,你要维持和司徒浩谦的生意往来就继续好了,反正我不会打乱你的筹谋,小妹告退了。” 说着,罗珍儿擦干眼泪像个没事人一般走了出去。 留在帐篷里的洛锦烯不由的想起锦心刚刚的那张脸——那样看的话,眉宇之间倒是有那么几分的相似。 其实,昨天晚上那个人将锦心放到洛锦烯床上的时候,他便已经知晓锦心就是浩谦身旁比肩的那名女子,因为那女子身上的长命锁已经证明了一切。 昨晚,洛锦烯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锦心的脸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手上的长命锁,上面的小铃铛一晃一晃。 锦心突然的笑一下子惊了洛锦烯,吓得洛锦烯伸回了自己的手,他瞬间从床上起来,最后是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床榻,醒来之后便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出手相救终两清 佳人命陨幽山崖 浩谦将锦心送回房间便带着莫伊绕到帐篷后面,他尽量压住自己的怒火,可是手中紧攥的拳头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昨晚究竟是谁值夜?不是让他们跟着心儿的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禀告,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人上报,都死了吗?” “昨晚的暗哨已经被人杀了丢到了悬崖底下,想来是叶斓请了一个绝世高手。”莫伊回答道。 “还没死心,还想靠她妹妹与司徒门拉上关系?” 浩谦的眼中慢慢深邃,随后从那汪清泉深处升腾一股杀气——叶澜?又是她,就知道她不可能坐以待毙毫无动作。一个招数既可以离间我和心儿之间的感情,又可以毁了心儿的名声?要不是今天早上早去了一个时辰,同时派人给那些原本被叶澜约去今早看心儿笑话的人下了泻药,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浩谦缓了一会重新开口,眼神中的狠戾像极了雄鹰,“杀了黄月浓,她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们都不应该用这种方法。这次是我们幸运,对方是洛锦晞那个痴情种,下一次呢,下下次呢?我都不敢深想。记得事情做的干净一点。” “是,少主。”莫伊说完之后便退了下去。 锦心回到住处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便拉着绿翘去找黄月浓。 刚刚走到黄月浓的帐篷外,就看见两个内侍装扮的人抬着一个麻袋朝着这边走来。 “站住,我家小姐问你们,这里面是什么。”一旁的绿翘拦下一行人之后率先开口。 “姑娘,里头是前几天捕获的野猪。小的怕他利爪伤人,索性切了它的手指和脚趾,装在这个麻袋里。今儿下午皇上就要回朝,御膳房的罗公公让我等抬它去。”带头的内侍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那就别耽误了,快去吧。”锦心示意绿翘放行,当务之急是找到黄月浓问清楚事情原委。 说罢,锦心就朝着黄月浓的帐篷走去,掀开门帘,发现里面根本就没人,“不对,这边和关押猎物的帐篷不是一路。糟了,刚刚的太监。绿翘,追。” 锦心和绿翘沿着刚刚那些内侍的方向追去,最终来到了万峰山和南国马踏山的交界处,那处悬崖较之翡翠峰有过之而无不及,寒风凛冽配合着野兽的凄厉让人心生畏惧。 透过那稀稀拉拉的树木,锦心和绿翘看到了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子。只见那两个内侍伸手就扒那个女子的衣服,脸上的神色甚是猥琐。 锦心定睛一看,那个女子就是黄月浓没错。 “两位好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女是太傅之女,小女可以给你们钱。”说着,黄月浓便伸手取下头上的首饰和自己的手镯。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黄小姐还是乖乖的配合我们,这样起码少受一点痛苦。”那些内侍装扮的人说着便要动手。 就在此时,绿翘一个飞腿踢倒了其中的一个内侍。却不料,两人都是有武功基础的,立马和绿翘动起手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绿翘停下动作朝着他们的方向作了一个揖,“好汉师承何门何派,莫不是烟落门下的弟子。你说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有你们这些个不争气的徒子徒孙,估计会从棺材里爬起来灭了你们。” “不许侮辱祖师爷。”说中痛处的那些人顿时急红了眼。 两人奋起朝着绿翘进攻,可还是被绿翘四两拨千斤的还了回去。 最后,鼻青脸肿的两人还是不死心的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换了个方向,他们直直的朝着锦心的方向冲了过来。 绿翘见状,一个回马枪再次把那两个人踢倒在地。 “女侠,我们服了,来世希望再有切磋的机会。”他们知道自己再无机会,二人便咬舌自尽了。 “可惜了两个青年,可究竟是谁想要杀人灭口?”锦心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可是眼神却是看着那个一身狼狈的黄月浓。 “杀手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姐姐不必惋惜。”绿翘安慰道。 锦心上前帮黄月浓把衣服整理好,语气已经不似之前的那般热络,锋利的目光刮过黄月浓的双眸,“女孩子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现在我救了你咱们也算是两清了。” 黄月浓抬头看了眼昔日的好友,眼噙泪水,愧疚的模样让人心疼,“蓉蓉,对不起,我” “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你站在你的利益角度上,这无可厚非。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不对,你只需要摇头或是点头就好了,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锦心收回自己的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黄月浓。 黄月浓听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头上的珠钗碰撞,凌乱的发丝衬的眼前的女子愈发的娇柔惹人怜爱。 “昨晚的事情你是帮凶,瑞王妃是主谋,是不是?一般的酒,我根本就不会醉的那么厉害,你们在里面下了药?无色无味,就连我学了多年医术都察觉不出来。”锦心凌厉的看着眼前的黄月浓,语气中的霸气让人不容决绝。 黄月浓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咱们接着下一个问题。南宫郡主那晚树林的事你也是帮凶,假意帮我,博取信任,瑞王妃是主谋。对不对?”锦心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黄月浓呆呆的看着锦心,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是脸上的表情愈加的难看——我自认为自己伪装的无懈可击,这件事情也是天衣无缝,我们也是足足等待了半个多月才下的手,你是如何推断? “下一个,后来南宫郡主伤我的事也是瑞王妃在一旁指使。”锦心的语气逐渐肯定,眼中的温度冰冷三分。 黄月浓的脸色愈加难堪,愣愣的说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真是如此,环环相扣,竟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可惜你对叶澜掏心掏肺,她却要你的命。真不值得。”锦心痛心的说了一句。 “南宫郡主生性莽撞,容易受人唆摆。叶琳和她走的近,因为她们的母亲是手帕交。加上叶琳救过她,为了叶琳,她什么都会做。再加上后来让你接近我,用大半个月的时间消磨我的防备心。这样的心思缜密,动机强烈,说实在的,我还真找不到除了瑞王妃之外的第二人选,刚刚只是印证一下我的想法而已。你们为了叶琳的痴心妄想想要对我下手不无不可,为何偏偏要将那不相干的洛锦烯牵扯进来?为何要这样冤枉我的名节,我最恨的不是被伤害,而是欺骗和背叛。作为朋友,你背叛了我们的友情。但是,你们最不该的就是透过我在浩谦的心上剜肉。” 锦心说到这里,嘴角略弯,语气痛惜的叹气。 “我对你失望透顶,作为曾经的好友,我赠你一句话,别让所谓的权势泯灭了你的良知。” 锦心伸手在黄月浓的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响亮的声音惊醒了深林中的鸟雀,“这是你欠我的,从此我们恩怨两清,你的死活与我再无关系。告诉你身后的人,念着黄小姐当初的救命之恩这次的事情一笔勾销。但是,以后要是再有类似事件,我不介意和你们玩到底。绿翘,我们走。” “蓉蓉,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我不贪恋权势,我对叶国坤倾慕已久,我愿意为了他和他的家族做任何事情。其他人与我何干,你根本就不懂这种感情。”黄月浓歇斯底里的叫喊声瞬间响起,叫停了锦心正在行进的脚步。 锦心倒吸一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黄月浓,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并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你成亲的时候我会赠上一份大礼,好自为之吧。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为什么我会觉得黄月浓和瑞王妃他们不一样呢?到底是什么给了我这种错觉?是那种真诚的眼神,偏偏那种真诚的眼神不是对我,而是叶家。错就错在她不该设计昨晚的一切,昨晚的一切透过我深深的扎在了浩谦的心上。就算今天不是你,我也绝对不容许出现第二个人透过我来伤害浩谦。叶斓,这第一笔账我先记下了。 锦心走后,一个人影缓缓走到黄月浓的身边,“天下女人一般痴,只有死亡才能帮你解脱人世的痛苦,闭上眼睛好好感受死亡的气息。” “是你,昨晚就是你从我的手中抢走了蓉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黄月浓惊恐的看着眼前一身玄色的男子。 “你或许可以带着这些问题问问阎王爷,看看他的答案你是否满意。记住,是尹芙蓉杀了你,到了阎王爷那边可别乱说话。” 那人掏出一把刀子插在黄月浓的心口,随后在黄月浓的脸上划上了几刀,几声惨叫发出之后,那人干净利落的将黄月浓踢下悬崖,连带刀子一起。 在罗珍儿的帐篷之中,罗珍儿刚刚梳妆打扮,身上换了一套深紫色的流袖裙,配上新打的白玉耳坠,一水儿的冷光在裙边倾斜。 “算了,先下去吧。”罗珍儿抿了口茶,摆了摆手让示意身边的小丫头先下去,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白柳,你过来。”白柳附耳过去,罗珍儿在白柳的耳旁耳语了一番。 突然外边传来一个声音,“请罗姑娘移步皇庭。” “知道了,公公。不知皇上宣召有何事,还望公公指点一二。”罗珍儿示意白柳给门外的公公送去一袋银子,进而缓缓地问了一句。 “这可使不得,罗姑娘。具体是什么事奴才也不知道,听说皇上把所有朝中大臣和各自女眷都叫过去了,罗姑娘还是速速起行吧。”那公公收下银子,着急忙慌的一句紧随其后,“奴才还得去尹姑娘处通报,先行一步了。” “白柳,刚刚那件事先别动,把前几天找到的那些男的都撤了,别留下痕迹。我过去看看是什么事情再说,走吧。”说罢,罗珍儿便带着白柳走向皇庭的方向。 “怎么死的这样惨。这么清白的一个姑娘,可惜了。”刚走到皇庭外边,罗珍儿就听见里面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可不是吗,黄太傅就这么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柳,你去问问怎么回事。”白柳点了点头便走进人堆中去。 “黄太傅,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锦心在一旁安慰着痛失爱女的黄太傅,她和黄月浓的不愉快在这一刻成了一个笑话。不过才两刻钟的事情,到底是谁动的手杀了黄月浓。 “不用你假好心,要不是你,月浓就不会有事。”话音刚落,上官雨萱就走过来一把将锦心推在了地上,语气是十分的不客气。 浩谦过来扶起锦心,心疼地问了一句,“没事吧,蓉蓉。看来南宫郡主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没事的,浩谦。我们到那边去吧。”锦心说着下意识的抓紧了浩谦的袖襟,对黄太傅示意了一番就拉着浩谦走到了另一个方向。 白柳打听了一番之后,回来低头对罗珍儿交代情况,“是黄月浓死了,刚刚被人发现腹部插着一把匕首,脸上被划的面目全非的丢在山崖下。那叫一个惨。” 罗珍儿听后,思索了一番,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正好不用脏了我的手,还真想知道是谁抢在了我的前头。” 罗珍儿走到黄太傅的身边,眉头紧皱,同情异常,“黄太傅,节哀顺变。” 黄太傅故作坚强,生生的忍下心头的万分悲痛,“多谢罗姑娘。” 说话间,只听见一句吆喝,“皇上驾到。” 众皆自觉地闪开一条宽敞大道,不一会儿,上官元就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皆下跪。 “平身,说吧。怎么发生的。”上位者一句话,让下跪者缓缓起立。 唯有黄太傅一人仍跪地不起,重重的一记磕头声响起,“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小女死的不明不白,还望皇上深查此案。” 上官元从座位上站起来,下来亲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黄太傅,嘴里关切的说道,“太傅请起,此等恶毒之人必加严惩。瑞王听令,此案交由你全权负责,太子和六皇子从旁协助,务必三日内查明真凶。此等恶人,朕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肆意妄为。高珉,扶朕回去。” “微臣接令。”三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黄太傅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之后,众人又说了一句,“恭送皇上。” 上官元走后,上官瑞和身边的随从说了几句之后转身面对众人,“为了尽早查明此案,还请诸位多加配合。等一下,本王和太子,誉王三人将对诸位分开审讯,若有不便之处,还望各位见谅。从现在起,希望诸位不要踏出这个房门半步。若是饿了,渴了,本王自会让底下的人给诸位准备。” “启禀瑞王爷,草民的未婚妻手伤未愈,不知可否容草民回去拿药过来给草民的未婚妻。” 浩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给打断了,“不知尹姑娘的药放在何处,本宫叫人回去给你取便是了。”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药瓶在架子的第二排,芙蓉花瓶旁边的檀木盒子里头,多谢太子殿下。”锦心谦恭的说了一句,还对太子行了个福礼。 “不知在座的诸位是否有什么东西要取,一并说了,本宫派人给你们去取。”上官信回过头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吱声。 “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开始吧。”上官誉见状便开始了第一轮的审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宠溺一吻羡煞人 惊现物证染血衣 经过一翻审讯之后,在场的就剩下南宫郡主上官雨萱,叶琳,罗珍儿,锦心和浩谦。 浩谦走之前握住锦心的手,轻轻地趴在锦心的耳朵上,“别担心,我在外面等你,我们整晚都在一起,你早上哪里都没有去,你在给我煮粥。” 随即,浩谦不顾众人在场,在锦心的头上落下一个吻就进了旁边临时搭建的审讯室。 叶琳见状,看着浩谦的眼睛顿时暗淡无光,沉了下去。 上官雨萱见状,愤愤的说了一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不知羞耻。” 而此时的锦心只是笑而不语,走到叶琳的身边,轻轻地拉起叶琳的手,“叶小姐,我真羡慕你。除了有南宫郡主这么肝胆相照的朋友,还有一个这么疼爱你的姐姐。” “不用你说,瑞王妃自是疼爱琳儿姐姐。”上官雨萱很是骄傲的说了一句。 “那你呢,芙蓉姑娘,听闻你家在关外,家中应该也有兄弟姐妹吧。”叶琳关切的问了一句。 “有一个姐姐,比我大两岁。可惜所托非人,两年前已经不在了。”锦心饶有深意的盯着眼前的女子,那种感觉让人瘆的慌。 “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叶琳很是歉疚的说道。 “尹姑娘,请吧。”一个内侍过来把锦心带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只有一个桌子和两张椅子,很是简陋,一看就知道那是临时搭建的地方。 瑞王坐在桌子的对面,而锦心则被要求坐在了瑞王的对面。 “听说尹姑娘和黄小姐是好朋友,不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瑞王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审讯的语气应该是和当年审讯瑞王妃时的一般模样。 “民女和月浓是在文试那一天认识的,那天刚好浩谦和六皇子比试琴艺,月浓好心把她的红木笛子借给了民女,我们就此开始了我们的友谊。” “那么,昨天晚上,你们分开之后,你去了哪里。” “你怎知我们昨晚?” “是黄小姐的婢女告诉本王的。”瑞王在锦心给出问题之前做出了解答。 “分开之后,民女就一个人回到民女的房间,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月浓。今天早上才知道发生了这样让人痛心的事情。早知道,昨晚就把她先送回去了。”说着说着,锦心的眼泪就把大把大的往下流了出来。 “可是,有人看见你在山崖上出现过,这块方帕,你作何解释。”说着,瑞王便扔出了一小块破布。 粉色的碎布落在锦心的眼中倒是有些眼熟。 锦心低头一看,自己的裙摆上恰好少了一块,拿起桌子上的那一小块一比,刚好吻合。她的心中暗惊,糟糕,今天早上居然挂在树林里了。 “王爷,你确定这是在山崖出现的吗?这明明是今天早上民女给浩谦煮粥的时候不小心挂在柴火上的。” 锦心故作镇定,手中的汗不停的往外冒。怎么那么凑巧便找到了这么细小的物件? “你说你早上在煮粥,有何人能证明。你的贴身丫鬟不算,你的未婚夫也不算。你不是说要证人吗?把人带进来。”上官瑞说罢,外面进来一个厨娘打扮的大娘。 “你说你亲眼看见小女出现在山崖上?”锦心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大娘,淡定异常。 “启禀王爷。今天早上御膳房的公公说要把前几天捕获的野猪宰了,于是贱妇便带着几个好手去抬。去的路上,贱妇亲眼看见眼前的女子去往山崖的方向,还听见她说什么不能放过那个贱人什么的,当时在贱妇身边的那些个人都看见了。王爷明察,贱妇不敢撒谎,况且贱妇与这女子也无仇无怨。如有半句虚言,贱妇愿拿家人性命作保。” 那个厨娘说的诚挚异常,指手画脚的瞎比划,好似锦心就是杀人凶手似的。 “当时的小女可是这般蒙着脸?”锦心指了指脸上的面纱。 厨娘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无比的坚定。 “那你怎知那个人就是小女,戴面纱的女子不一定就是小女。”锦心继续开口询问,试图从那个厨娘的身上找出破绽。 “贱妇看见你当时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姑娘,贱妇都认得是谁。”厨娘信誓旦旦的说。 “尹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瑞王爷一副查明一切的样子让锦心心中一痛。 姐姐,当初,她就是这么对你的吗?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的将你定罪? 锦心冷笑一声,“杀人是要动机的。王爷,不能单凭这女子的一面之词就判定人是民女杀的。还有,凶器从何而来。民女与月浓相识不久,但也算的上是知己之交,怎么会做这么杀人不讨好的事情。处理尸体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不能做也做不得。” “尹姑娘不必激动。阿迪,带尹姑娘去隔壁房间休息,把罗姑娘叫过来。”上官瑞看向守在一旁的阿迪吩咐道。 “还望王爷给浩谦带句话。蓉蓉很好,让他别担心。”锦心看了一眼瑞王,蹲下身子行了个礼,咬了咬唇。 “那是自然。”上官瑞撇了一眼锦心就埋下头去,他不敢看锦心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让他想到自己的锦绣。 送走罗珍儿后,上官雨萱就进来了,微微的行了一个礼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叔叔,一定是尹芙蓉那个贱婢。她一定是记恨半个多月前我们把她丢在小树林里害她被蛇咬,后来故意和月浓走近,取得月浓的信任之后就展露她的凶狠的本色,才会在今天对月浓下此狠手。都怪我当初没有好好劝她,阻止她和那个贱婢来往。” “等等,你是说她们在文试之前就认识了?雨萱,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万一暴露可是杀头的死罪。” 上官瑞上前一把抓住上官雨萱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因他的话语而受惊的上官雨萱。 上官雨萱看着眼前发狠的眼神,眼神开始躲避了起来,“小叔叔,是我任性。我以为没了那个贱婢,琳儿姐姐就有机会和司徒浩谦在一起了,所以才” 上官雨萱看着瑞王愈加暗沉的脸色,不由得又开始说了一句,“小叔叔,你不要生雨萱的气。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叫上别人跟我一起干坏事了。可就那么一件小事,那个贱婢就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小叔叔,你一定要给月浓一个公道。” 瑞王摆了摆手,示意眼前的女子停止说话,“行了,凡事讲求证据。你出去吧,照顾好你黄伯伯的情绪,刚刚说的那些都烂在肚子里,知道吗?别出去乱说话,记住了。” 上官雨萱听罢此话,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把叶琳叫进来吧。”上官瑞淡淡的一句,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叶琳进来之后,只是端端的坐在上官瑞的对面,他们的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不甚明亮的烛火打的人瞌睡,“你知道南宫郡主和黄月浓为你做的那件事吗?” 叶琳一眼的疑惑,摇了摇头,耳边晃荡着红色珠翠,“姐夫,你说什么呢,什么事情。” “没什么,你就当本王胡言乱语,你出去吧。”说罢,上官瑞挥了挥手示意叶琳离开审讯室。 经过一番的审讯之后,因为有所谓的人证,锦心成了头号嫌疑人。 上官誉和上官信也得到上官瑞的示意,带着一队人马前往锦心的帐篷。 众人站定在锦心的帐篷前,上官誉抬起手摆了摆,“搜。” 浩谦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挺立在帐篷的门口,拦住了搜查人员,“慢着。誉王殿下,太子殿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蓉蓉怎么可能是会是杀人凶手?” “司徒公子,为了解开这个误会烦请借光,这样也可以早点还尹姑娘一个清白,不是?”上官誉看着眼前的男子,神情关切,眼神却飘到不远处绿翘的身上。 “蓉蓉不喜欢别人弄乱她的东西,草民希望你们可以”浩谦的手心紧攥,温热的掌心被冷汗侵袭。 “那是自然,动作都给我轻一点。”上官信对着自己的手下吆喝了一声。 “那就请吧。”说罢,浩谦强忍着情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屋子里顿时传来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的声音,从整齐干净的典雅摆设到一片狼藉只不过花了一刻钟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里面传来一句,“找到了。” 只见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男子从帐篷里拿着一件略破的衣服走出来,仔细一看,上面沾满了零零洒洒的血迹,原本洁白无瑕的芙蓉花团上面已经染上了一片鲜红。 在座的人都认出来那是刚来到万峰山的时候锦心在宴上献舞的那件衣服。 上官信从那名士兵手上拿过那件血衣,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浩谦的肩膀,“本宫也想不到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尹小姐看上去那般和善,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蛇蝎心肠之人?” 说罢,上官信带着那队人马离开,只剩下浩谦愣愣的呆在原地。 站在远处的绿翘快速的跑到浩谦的身边,低声抽泣,“浩谦哥哥,绝对不是姐姐。我们早上走的时候,黄月浓还好好的,一定是后来的人做的。” 浩谦用手堵住了绿翘的嘴,示意她停止说话,“嘘。我从来就相信她,你去打听清楚除了你们,还有谁去过崖顶,回来告诉我。” 绿翘重重的点了点头离开此处。 “我的人她也敢构陷?才第一轮审讯便那么快有了证据,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不会是巧合。”浩谦手上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几分,他的眼光看向上官瑞等人远去的背影,漆黑的眸子更添暗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心善小妹怒问姊 貌合神离难生爱 叶琳听了瑞王的话之后,一头雾水的走出了审讯室,可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瑞王的话中话呢? 不一会儿,叶琳就来到了瑞王妃的帐篷,她拉开了帐篷的帘子急匆匆的走了进去,脚下的毯子被她的纤纤玉足踩的闷响,惊动了静谧刺绣的叶澜。 正在绣花的叶澜看了一眼略有愠色的叶琳,转过头示意手下的人出去,之后,依旧绣着自己的花没有停下的意思。 叶澜平静的说了一句,“他审讯完了?也对,他的效率一直都很高的。记得当初审讯尹锦绣的时候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 叶琳上前一把扯掉叶澜手上的刺绣,倾着身子靠近自己的姐姐,低着声音问了一句,“姐姐,你是不是利用雨萱对芙蓉姑娘做了什么。别想瞒我,你藏的什么心思我都知道。” 叶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狠狠地从叶琳手上夺过自己的刺绣,发狠的说,“我藏的心思千千万,你说的是哪一个?爱慕之情真是伟大,居然让你可以为了所爱的所爱之人来质问自己的亲姐姐,威胁自己的姐姐,嗯?叶琳,你可别忘记了我才是真正为你打算的亲人。” 今天早上的杀手确实是她派去杀人灭口,打算嫁祸给锦心,还有那件血衣也是自己的杰作,只要尹芙蓉没了,什么都好说。之后再提出联姻,一来完成妹妹的夙愿,二来还可以帮助自己的夫君夺得司徒门的财力支持,如此一举多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姐姐,你最好不要这样。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说一些什么威胁不威胁的话语。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请你适可而止,我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司徒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一个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把自己的根基在洛城打得实打实的商业奇才。从商之人莫不交相称赞,庙堂之上莫不提防敬佩,他有什么手段可想而知。你这一次要动的是他的心头好,心尖上的人,他会怎么做?你就不怕他到时候睚眦必报,我怕你到时候承受不了反噬之痛。好,就算你不考虑这一层,你起码要考虑一下姐夫的立场处境,要是他求助姐夫晓之以情,尹姑娘被放出来,事后你要如何自处?”叶琳关切的话语着实令人心中一动。 “你以为我会打没准备的仗?行了,你就回去好好做你的嫁衣。司徒夫人一定是你,也必会是你。别指望在你姐姐的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回去吧。这场纷争与你无关,别在这里自讨没趣。”叶澜生生的打断了叶琳的话,指尖的血痕蔓延。 “姐姐。”叶琳依旧不死心,“我这个当事人都已经看清了我和司徒公子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你这个局外人怎么还在筹谋?” “都在聊什么,姐妹俩儿?”说话间,上官瑞从外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脚上靴子走动的声音依稀可闻。 上官瑞坐在桌子旁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叶琳,“坐下说话。” “王爷,琳儿看今天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心中害怕,所以来找妾身聊聊天。王爷的事情都忙完了,妾身让阿庆给你准备了一些”叶澜看着眼前的男子,关切之情言溢于表。 瑞王摆了摆手,示意叶澜不要说话,眼睛看向叶琳,“本王只是回来换件衣服。琳儿,你不用太过担心,这几天都不要出门,知道吗?” 瑞王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去喝自己的茶,不再理会叶琳。 “是的,姐夫。琳儿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叶琳起身福了一个礼出去了,眼神却警告自己的姐姐不要继续生事。 叶澜似是没有看到自己妹妹的暗示,伸手帮着瑞王把手上的茶杯拿下来,提起茶壶往里倒了一些茶,“不知这件案子可有进展。”她那试探性的一句话让瑞王的手抖了抖。 “妇道人家,不该问的就别问,真相大白之日你自会知道。”上官瑞说着便向外面喊了一句,“阿迪,进来替本王更衣。” 叶澜看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人缓缓地走到了屏风之后,心底的酸楚又不由得用上了心头——都已经两年半的时间了,为什么依旧如此不冷不淡的对我。叶澜,这不就是你想的吗,再难走也要咬牙撑下去,你可是瑞王妃。 换好衣服的瑞王出来,经过自己王妃的时候,淡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王妃,眼眸中毫无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阿庆,你帮我做件事。”说罢,叶澜在阿庆的耳朵上耳语了一番,“去吧,别露出什么破绽。” 刚出帐篷,身后的阿诺便好奇的问了一句雷厉风行的主子,“公子怎么不趁此机会除掉尹芙蓉,促成叶二小姐和司徒门主?” 上官瑞叹了口气,回答道,“本王看得出来,那小子只对尹芙蓉一人上心,其他的都没什么用处,本王要的是这首富的全力支持,而不是所谓的虚与委蛇,日后图谋。” 都十几年了,我还在犹豫,这趟浑水该不该将浩谦牵扯进来,坚持了十五年不联系,将他摘除的干干净净,这会子怎么会有如此的念头?还是维持原状的好,他不属于我们的泥淖。可他身边那样一个来历不明的蛇蝎美人确实不该呆在他的身边,要不然我也不会采用叶澜提供的那个厨娘的证词。 “阿诺愚钝。”阿诺应承一声,低下头去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在自己帐篷里面的浩谦满脸愁云,身边站着莫伊,此时的他们正在商量对策。 “莫伊,那天除了心儿和绿翘,那帮杀手,还有谁去过?”浩谦在自己的帐篷里头盯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怒是悲,是喜是忧。 “别无他人,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简短的一句话否定了浩谦的第一个想法。 “那个厨娘是怎么回事?”一个疑问从浩谦的嘴里抛了出来。 莫伊马上接上,“栽赃陷害。” “叶斓她一向一意孤行,热衷于此。两年半前如是,现在还想着故伎重演。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将箭头对准心儿。”说着,浩谦的脸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阴鸷。 “莫伊,血衣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晨一个侍女进来收拾过屋子,之后那名侍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狠毒的计策,环环相扣,看不出来叶澜一个将军之女竟有如此头脑。”说罢,浩谦便招手示意莫伊过来耳语了一番。 “是,少主。”莫伊轻轻的说了一句。 “别人出面总比自己出面能够省去更多的麻烦。”浩谦喃喃自语了一句。 “告诉他,事成之后余姚的那批货我一定会安全送到。你告诉他,他只需要出个面子,剩下的事情我会布置。”浩谦看向莫伊,不由的又加了一句。 绿翘自从锦心被监禁之后就一直在找办法见锦心一面。 最终,绿翘还是咬了咬牙拿着手中的盒子走向了上官信的帐篷。 中途,一个内侍不小心,亦或是有意地撞了一下绿翘。 绿翘摔倒在地,盒子里的玉面狮子也摔了出来,原本好好的面具愣是摔成了两半。 “你居然?”说着,绿翘提起那个内侍的领子就想一拳打下去,接着又抡起一拳准备揍下去,但还是咬了咬牙,“算了,就当我倒霉,你走吧。” “姑娘,是奴才的错。”内侍低下头,一脸的歉疚。 “不必了,你走吧。”绿翘说着捡起地上那两半玉面具离开,脸上愁云满布。 绿翘径直走向上官信的帐篷,对门卫说了半天,门卫死活不让绿翘进去。 此时太子上官信和六皇子上官誉正好走过来。 “怎么了。” 上官信一问,守门的门卫只好如实禀报,“启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求见殿下。” 上官信抬眼打量了一下绿翘,随后和自己身边的上官誉交谈起来。 “六皇弟,等案子破了回到洛城,一定要一起不醉不归啊。”说罢,上官信便比了一个喝酒的动作。 “当然如此。太子皇兄,臣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上官誉淡淡的一句,可他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绿翘。虽然他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开,身后冷风瑟瑟,吹起了他身后的银色披风。 “进来吧。”上官信对绿翘勾了勾手指头便进去了,绿翘也紧随其后。 “要不要喝杯茶,绿绿翘姑娘?”上官信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具。 “不用了,多谢太子殿下。”绿翘摆了摆手,“民女此次前来是希望太子殿下可以通融通融,可否让民女见见我家小姐。” “绿翘姑娘果真是一个坦率的女子,你手上的是?”上官信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绿翘马上把手别在身后,“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本宫可以看看吗?”上官信诚挚的问了一句。 “这,好吧。”绿翘边说边打开那个盒子,“本来是打算向太子殿下赔礼道歉,奈何” 窘然的一句让气氛陷入尴尬。 上官信走过来拿起其中的一半面具,“不如姑娘将它送给本宫可好,我想我还是有办法的。” “这等残缺之物,岂敢” “有时候,残缺未必不是一种美。” “这个是令牌,你看完你家小姐之后再还给我,可行?”说着,上官信给绿翘拿出了一块黄色的令牌,“出去直走到尽头c转左的第三个帐篷,不要多留。” 看来,这个太子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难道是和姐姐一样,那层纨绔不过是伪装的表面?绿翘心中一阵窃喜,“多谢太子殿下。那晚之事,着实,着实” “那晚之事是本宫有错在先,酒后德亏,还望绿翘姑娘海涵。”说罢,上官信便作了一个揖,嘴角不由笑了笑,赧然的样子竟添了一丝小女子的气息。 “既然如此,何不让它随风而去。”绿翘摇了摇手上的钥匙。 “多谢殿下。”绿翘知道,上官信是给他们两个人找台阶,便只能顺着台阶下了。 看着绿翘的离去,上官信倒了一杯茶,神色严肃地看了看帐篷门口的方向——也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不过这个小妮子倒是有情有义。 上官信轻轻的嘬了一口茶,眼底的笑意缓缓绽放,手上摩挲着玉狮子面具的纹路。 绿翘出来之后一直直走,走到尽头打算转左的时候,一个人出其不意的拉过绿翘。 绿翘一个不注意整个人不小心趴在了那个人的胸膛上。 那人的气息声清晰可闻,绿翘挣扎了一番,还是没能逃脱那人的怀抱,只能放弃。可那人心脏的跳动声落在绿翘的耳中,是那般的清晰强烈。 绿翘抬头一看,挣扎着想要逃离那个怀抱,“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绿翘继续抖动自己的身子想要挣脱那人的束缚,奈何力气不够,只能被钳制其中,“你放开我。” 那人发狠的说了一句,“不放,就不放。绿翘,你真这么狠心这么对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霸道战王醋意浓 公堂对簿牙尖利 “誉王殿下?你放开,请你自重。”绿翘踩了上官誉一脚,上官誉吃痛便放开了抓着绿翘的手。 “真是泼辣,你以后嫁了人可怎么办,没关系,嫁给我我还是能够忍受的。”上官誉甩了甩手,不由的咬了咬嘴唇,眼神还是停留在绿翘的身上,雄性的点滴展露。 “誉王殿下,你还是多多关心你自己的事情。民女还有事,就不打扰誉王殿下了。”绿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眼光散漫。她拽紧手中的钥匙,脚步后退打算离开。 上官誉一把拉过绿翘,将绿翘的两只手别在她的身后,逼着绿翘正面面对他,眼光撇向绿翘拽着钥匙的双手,严重的嫉恨慢慢燃烧,“什么事情这么急。” 上官誉看着绿翘的脸蛋,向前一步走动,两人的目光短兵交接。 绿翘下意识的躲避上官誉的眼神,低下头去看别处。 上官誉不管不顾,语气中带有淡淡的怒气,“怎么,不敢看我?你不待见我就是为了太子?你宁愿去求太子,也不愿意来见我,我就那么招你讨厌吗?” 上官誉怒不可遏的一句让绿翘心中一惊,这人是脑子有毛病吧,怕别是个傻子,“民女去找你,你就会帮民女吗?” “那是自然,我们是朋友。”上官誉回答道。 “朋友?”绿翘低下头看了一眼,眼神鄙夷,“哦,原来你对待朋友是这样的?这种朋友,还是不要当的好。” “对不起,我我失控了”说罢,上官誉放开了绿翘的手,眼中闪过歉意。 绿翘见上官誉放开了手,放松了警惕便头也不回的逃开了,头也不回的向着关押锦心的方向跑去。 呆愣在原地的上官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用右手挠了挠头,“都是些什么事?好心当成驴肝肺。” 绿翘很快就来到了关押锦心的地方,这里真不愧是关押要犯的地方,四边的守卫加起来足足十个,一看那上官瑞就是下了功夫的。要不是看在那块令牌的份上,估计绿翘就连靠近这边都没有机会。 “姐姐,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绿翘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锦心的手,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他们怎能如此对你,山上本来就比山下阴寒,这么阴潮的地方连个炭火都没有,你的伤口才刚好,这次会不会死” 锦心伸手抹了抹绿翘脸上的泪水,显露笑意宽慰绿翘,“我还没死,你就开始咒我了?” “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绿翘顿时破涕而笑。 “没心没肺的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不跟你贫了,说正事。”锦心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具。 “黄月浓与人无仇也无怨,应该不会有人对她仇杀。”绿翘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绿翘不解询问的锦心,“难不成是栽赃,可是谁要害你,你在这里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 绿翘顿时用手堵上了自己的嘴,神色紧张,“该不会是瑞王妃?这也太蛇蝎心肠了,为了除掉你让自己的妹妹上位,就做了这么残忍的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绿翘,你不该来这里的。”锦心语重心长。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姐姐,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你回去告诉浩谦,我很好,放心。他们有备而来,心思缜密。如果让他弃了我护司徒门。” 锦心噙着眼泪,抬头望向天花板,尽量让眼中的泪水不往下掉。 “这种话,你休想我传递出去。姐姐,你没做过就一定会没事的。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一定要好好的。” “我会的。” 绿翘拥抱了一下锦心,淡绿色的衣袍上沾染了一颗泪珠,随后抬脚离开了这个地方。 绿翘走后,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掀开帘子,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听说,你还挺犟。不肯招供,来呀,上刑。” 那人身后出来两个年轻力壮的老妈子,手里拿着两个夹手指的刑具。 “你们敢动用私刑,我要见瑞王。” “这就是瑞王给我们的命令,你不如尽早交代了,免受皮肉之苦。”那两个老妈子便一人一边抓住锦心,领头的那个人粗暴的给锦心戴上了刑具。 那深褐色的竹子一节一节的套在了锦心纤细白皙的手指夹缝中,正正的分开了那原本靠拢的五个手指头。 领头的老妈子一声令下,那两人便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开始左右开弓。 “啊,好痛。”一阵痛彻心扉的叫声响彻天际。 老妈子出去之后,阿庆拿着手上的几十两银子交给那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眼神凌厉,“今日之事可别出去乱说话。” “老奴今日什么都没有做过。” 转眼又是深夜,天边的圆月高挂在天上。 锦心察觉到来自脸颊的触感,熟悉的感觉让她猛然睁开自己的双眼。 “浩谦,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们怎么能够对你动用私刑?” 浩谦看了一眼锦心身上的伤势,眼中的愧疚渐渐加深。 “我带你走,离开这里。他们自己要找凶手就让他们自己去找。” “不行,我若是此时离开,更是有理说不清,坐实罪名,还会连累整个司徒门。”锦心狠心的扯开浩谦放在自己手上的那双手,“杀人之罪本就难以洗清,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趁早和我拉开关系,所有与我相关的事情你一件也不许参加。你不能够给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添上一个借口。你快离开这里,快点离开。” “管他什么杀人案件,管他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 浩谦看着锦心受伤的夹痕,闪烁的泪光晶莹剔透镶嵌在他的双眸。 “看看你的手,怎么那么红肿?你这双手是用来给我做帐绣花的,不是用来给他们折磨的。” 说着,浩谦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一盒小盒的膏药帮锦心缓缓上药,不知怎的,心中的心疼愈发的痛却无法在锦心的面前完全表露出来让锦心担心。 “浩谦,你需要忍耐。” “我会找到凶手的。” “我信你,你快回去,在案子定下来之前不要再来看我。”锦心背过脸去不敢继续看浩谦的脸颊。 浩谦见此状况,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抱着锦心在锦心的头发轻轻的印下一个吻,轻腻的声音夹杂着重重不舍。 “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安心等我。” 浩谦说完这句,强忍着心头的不舍转身离开,却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对男女坐在浩谦和锦心之前坐的那个小山坡上面欣赏风景,背对着浩谦。 那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长公主雨燕和大学士李蕴。 按理说未婚夫妻如此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妥,不妥之处就在于他们中间隔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卢家的小儿子。 浩谦本想提脚离开,李蕴却叫住了他,“司徒门主?” 不得不的,浩谦只好迎上去作揖行礼,“草民拜见公主殿下,李大学士,卢公子好。” “不必多礼。”雨燕公主轻声说道,“本宫和李大学士正在夜观天象,司徒公子可有兴趣?” “草民的未婚妻如今身陷囹圄,实在是忧心如焚,就不打扰公主殿下和李大学士了。”浩谦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还是半弓着身子,低下头去。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便强求,希望尹姑娘能够早日洗刷嫌疑。” “多谢公主的安慰,草民告退。” 浩谦回去之后,叫来莫伊轻声吩咐,“查一下上官雨燕和卢家小公子。” “是,少主。”莫伊轻轻颔首,“太子那边已经敲定,他会在堂上站出来给夫人洗刷冤屈,我们这边” “那就准备吧。” “可是,真的要选南宫郡主吗?” “你起了恻隐之心?” “属下这就去办。” 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今天就是案件开审的日子,所有有关的无关的人员都到了场,不管是有官职的文武大臣,还是跟随而来的世家小姐,都早早的被安排入座。 浩谦坐在左丞相的身边,一直不停的转动手中的杯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瑞王妃,但那也就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往日谦谦君子的神态,但是脸上紧绷的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暴露了他的紧张。 上官元到了之后,这桩惨绝人寰的杀人案审查就此拉开序幕。 跪在草地中央的锦心十指都绑上了厚厚的一层白布,嘴角还有一些淤青,脸上的面纱早已不知踪影,头发也不似几天前的乌黑亮丽,反倒是有些微的凌乱,一看就是受过刑罚之人,不只一次。 浩谦看着眼前的锦心,脸上还是不动神色,可是手上捏着杯子的力度加剧了不只是那么几分。一不小心,杯子被捏的粉碎,那些大的碎片顺着浩谦的手滑落下来,而那些细小的碎粒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浩谦的手心。 莫伊见状,上前递了一方手帕。 浩谦摆了摆手,示意莫伊不需要,眼睛一直放在锦心的身上。 “尹芙蓉,你为什么要杀黄月浓。”上官元首先发问。 “启禀陛下,民女没有杀她,又何来为什么这么一说呢?”锦心牙尖嘴利的还了一句。 “朕换个方式,你们之间可有矛盾?”上官元看了一眼跪在脚下的锦心,话语中充满了帝王的淡漠。 “民女与黄小姐相识于微时,二人情同姐妹。试问,民女为何要动这个手?处理尸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民女是个懒惰之人,不喜欢做这么麻烦的事情。”锦心半微的抬起头来,头发遮住了她两侧的容貌。她双眼利索的看着上官元的眼睛,毫无惧色。 看见抬起头来的锦心,上官元的神色明显有了变化。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了,她的眼睛和华贵人叶红叶居然有九成的相似,就算是如今蓬头垢面让人看不清锦心的面容,但是那双眼睛却能瞬间看进上官元的心里。她的眼睛比叶红叶的更加锐利,眸子底下的风华绝对不会因为如今的困境而暗淡,反而是烧的越加红艳。 上官元心里一慌挪开了自己的眼神,随后语气复杂的说了一句,“瑞王,朕说了此案交由你全权处理,还是由你主审。” “是,陛下。”上官瑞站起来作了一个揖,毕恭毕敬。 “尹姑娘,本王在黄小姐的帐篷发现了很多乐器,诸如笛子,琵琶之类的;同时也发现她的房帐篷墙上挂满了司徒公子的字画,例如《竹满轩》和《雅客行》。还有黄小姐写给你未婚夫的信件。你发现自己的好姐妹居然想染指你心爱的人,于是你恼羞成怒,设下毒计,假意交好,寻找机会,一举拿下。你说本王的推测对是不对。” 说罢,上官瑞身后的随侍用托盘呈上那些所谓的书信,足足有三十封之多。 “瑞王爷,话可不能乱说。黄小姐不可能给浩谦写信,他们之间连一次直接的接触都没有。黄小姐不日就要嫁给镇国将军的继子,成为未来的侯爵夫人,何苦为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的人而放弃摆在眼前的幸福呢。换做是你,瑞王爷,你会舍近求远吗?眼见一定就是实吗?证据这么多恰恰就是可疑之处。换个角度来讲,小女不日就要成为司徒家的当家主母,何苦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毁了自己名声,害了自己性命?” 锦心抬眸直勾勾的看向审判者,那个气势让坐在一旁的叶振国想起了记忆中的司诺婉,她们的气势真的像极了。 “可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我们所揣测的并不是黄小姐真实的内心,你怎会知道她的真正所想。你的片面之词休想掩盖摆在眼前的铁证。你好不容易攀上司徒门这棵大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瞬间消散,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和得来不易的知心爱人,你于是痛下毒手。”上官瑞反问一句。 “判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还有杀人的动机,王爷仅仅凭借眼前所谓的证据就这样快速的为民女编造故事,是否心急了一些?王爷的推测仅仅只是推测,不是吗?而小女刚刚不过是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何苦忙着给民女头上戴帽?”锦心也不甘示弱。 “任凭你巧舌如簧,传人证,徐厨娘。” 上官瑞说罢,一个肥胖的夫人便走上前来,“吾皇万岁。” “免了,说说你看到的。”上官元摆了摆手。 “那日民妇奉御膳房公公的命令前去抬中午要用的野猪。哪曾想竟看到这个女子”说着,那厨娘指了指锦,“还有那个女子。”厨娘又指了指站在浩谦身旁的绿翘,“她们二人鬼鬼祟祟的往山崖的方向去了,还看到在他们的前面有两个内侍抬着一个麻袋。” “可是这二人?”上官瑞让人抬上两具男尸,正是锦心之前碰上的两人。 “正是这二人。”厨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民妇还听见他们说什么不能放过这个贱人的这类话语。本来以为没什么大事,谁曾想发生了命案,这才火急火燎的向瑞王爷说清情况。民妇身边的那三个好手都可以作证,黄小姐死的这样惨,一定不能放过真凶。”厨娘说罢,朝着上官元的方向叩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说罢,又走上来三个穿着内侍服装的人,他们跪下来说道,“那天看见的就是她们,还请明察啊,皇上。” “你说你那日见过小女,是在何地何时,小女当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梳着什么发髻,带着什么首饰。”锦心铿锵有力的反问让厨娘愣了愣,眼神咄咄逼人。 “当时是辰时一刻,在去往猎物区的路上有一个山崖路口,就是在那里看见你。当时没没来得及细看,只是看见了你这张脸之前是蒙着面纱的。还记得你穿着一件淡粉色的流袖裙,那裙摆甚是好看,民妇不会认错的。”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厨娘的口中说出,可那双眼睛确是低垂下去,不敢直视锦心的双眼。 真真是笑话,黄月浓的帐篷在最西边,而那个地方是在靠东边,万峰山上的悬崖口本就有三四个。 “民女穿的由始至终只有身上这件淡紫色的绣花裙。”锦心依旧还是不甘示弱的还了回去。 “那这件血衣你怎么解释?” 说罢,上官瑞拿起了身后的血衣。 “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那次晚宴之后任谁都知道芙蓉花是小女子的标志,凶手肯定早早的做好了一件和小女子衣服款式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栽赃陷害。一来可以掩盖凶手的身份,二来可以找个替罪羔羊,瞒天过海。”锦心双眼盯着那件粉色的衣衫,眼睛一动不动。 瑞王放下手中的血衣,眼睛盯着锦心的双眼,那双言论之下闪烁智慧光泽的双眸让他想到了多年前的尹锦绣,锦绣也曾疾言厉色为自己辩解过。 “既然你口口声声栽赃陷害。那么,又是谁最有可能对你栽赃陷害,又为了什么?” 锦心皱了皱眉,眼睛却看向上官雨萱的方向,“小女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小女开了这么大的玩笑咳咳” 锦心咳嗽起来,眼光开始看向浩谦,闪烁的眼神不敢面对浩谦,最后忍住内心的悲痛将眼光定在了上官瑞的脸上。 一旁的浩谦心乱如麻,揪心如焚,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鲜血沿着手心不停的往下流。 “东华依律治国,凡事讲求证据。如今桩桩件件都是你的痕迹,姑娘还是不要为了自保,无故冤枉他人。” 上官瑞将自己的眼睛从锦心的身上挪开,他不能继续去看锦心那双像极了锦绣的眼睛,锦绣秋水灵动的静谧,是他永远挽不回的温柔。 “启奏圣上,儿臣有话要说,还请父皇恕儿臣僭越之罪此事与尹姑娘无关,儿臣有关于真凶的证据。” 终究,一个声音响起来,看那架势似乎要给这个逼到绝路的弱女子说话,场上的众人也因为这句话终于开始骚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证据确凿无从赖 局势陡转真凶现 一句话将场上众人的眼光悉数吸引了过去,说话的人居然是一向不管闲事的上官信。 上官信跪在上官元的面前,“启奏父皇,儿臣手中有一份确凿的证据,足以证明尹姑娘的清白。此等唐突,还请瑞皇叔恕侄儿的僭越之罪。” 瑞王朝着上官信的方向作了一个揖,“太子殿下手中有证据?既然如此,还请太子殿下速速拿出手中的证据,早点让这桩惨案水落石出。” “皇儿还是快快拿出证据,莫要卖关子了。” 上官元看了上官信一眼,嘴里抿了口茶。他看似是神情淡然,那双眼睛实则却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锦心。 “是。来人,呈上来。”上官信唤了一声,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上官信拿起托盘上一把类似于匕首的短兵器,眼光放在锋利的刀刃之上,“这个就是杀害黄月浓小姐的凶器。” “那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那小刀可是正正的插在月浓的身上。难道说,太子殿下是在这边替那个小贱人拖延时间。” “南宫郡主,本宫为何要拖延时间?本宫与尹姑娘相识不过数日,何必冒着造假证的危险替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开脱呢?” 上官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上官雨萱,刀刃直直的指向了她,那刀口看起来锋利无比,上面还有一丝残留的血迹,被鲜血喂养的小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美丽。 “倒是郡主你,这么急着跳出来是想要掩盖些什么吗?” “太子殿下,雨萱有什么可掩饰的” “这个就要问郡主本人了。” “这把小刀确实在黄小姐的身上,可是这把刀子的主人却是我们美丽的南宫郡主,刀口可是刻了一个小小的萱字。”上官信得手指指了指上面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字体。 “太子殿下凭什么这么说?本郡主和黄月浓自小在一起读书写字,情比姐妹,怎会做出此等恶毒的事,有辱南宫王府的声誉。” 上官信转身放下了手中的那把小刀,随即拿起了小刀旁边的那一沓书信,“本宫手上的书信就是原因。” “那是什么,呈上来。”说着,上官元扬手让身边的高公公快点拿过上官信手上的书信。 上官元接过高公公手上的书信念了起来,“左郎亲启,月妹敬上;左郎亲启,月这一封封的信是怎么一回事,太子,你给解释解释。” 末了,上官元便把信丢在了地上,挥手的刹那,上官元袖口的金龙洋溢着它的颜色。 “回父皇。这个是儿臣在南宫郡主的房间,连同装凶器的盒子一起在她床底下的木盒子里找到的。” 上官信说罢,身后又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呈上来一个雕有青花图案的红木盒子,这个盒子做工精细,尤其是上面那个红木雕琢的牡丹,就算是名噪一时的能工巧匠,没有一两个月也是有没办法做出来的。 “南宫郡主,本宫还记得这是去年及羿礼之时,母后亲自送给你的檀木盒子,这可有错?”上官信拿过那个内侍手中的盒子,缓步踱至上官雨萱的面前。 “是又如何?” “真凶就是你。” “你们在冤枉本郡主,本郡主怎么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一定是司徒浩谦为了他的未婚妻对我栽赃嫁祸。” 心急的上官雨萱此时只能通过自己的言语表达自己的愤怒,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对面喝着茶的浩谦,语气中尽是不满和怨愤。 “南宫郡主大可不必如此激动。本宫还没有说完。” “你在污蔑本郡主。” “你一厢情愿的恋着左海盛,但是你却发现他和你最好的好姐妹勾搭在了一起,于是你恼羞成怒,利用了黄月浓对你的友情,独自约她到山崖上,趁其不备,狠下杀手。最后,你还怕事情败露,又再伺机陷害尹姑娘,利用黄月浓对司徒公子的欣赏之情,编造谎言。一来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一个替罪羔羊,二来你还可以铲除掉尹姑娘,把司徒夫人的位置腾出来,好让你的另一个好姐妹心意达成。你说,本宫的推断是否正确。” 上官信的语言犀利,一气呵成让人猝不及防。他这个版本俨然就是上官瑞之前说过的那一个,不过话本子的主人换成了现在的左海盛和上官雨萱而已。 “不,我没有做过,谁知道你的那些书信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皇帝伯伯,你要相信雨萱,雨萱怎么会是这么蛇蝎心肠的女子,太子殿下在冤枉雨萱,太子殿下在”上官雨萱连忙跪了下来,哀求的看着坐在上位的上官元。 “皇上,微臣请皇上为月浓做主。南宫郡主一直以来都对微臣纠缠不休,家父和老王爷也有撮合之意,然则微臣确实是不喜欢她。自从微臣和月浓有书信往来之后,月浓碍于姐妹之情,祈求微臣不要主动出言伤害南宫郡主。后来不知怎的,南宫郡主派人拦截了月浓给微臣的书信,时至今日,微臣方知原来月浓从来就没有怪罪过微臣,还请皇上对此案秉公办理。微臣愿自请革职。” 左海盛顿时跪了下来,一脸的恳切让在场的世家小姐和王公大臣莫不动容,莫不悲泣。 “不,你怎么可以和黄月浓在一起,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你怎能如此无视我的情意,你怎能如此轻视我的倾慕,你怎能如此,怎能如此我不准你们在一起。” 此时的上官雨萱已经超出了愤怒,更多的是不甘心和无法言语的痛苦,她愤恨的眼神灼烧着左海盛的脸颊。 “我没动过黄月浓那个贱人,别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郡主,奴婢实在是不忍心再看你错下去了,是奴婢帮着小姐找的杀手,然后在事成之后毒杀了那两个杀手。事后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是奴婢仿制了尹姑娘的衣服做成血衣,之后亲自放在尹姑娘的帐子里嫁祸给尹姑娘的。郡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站在南宫郡主身后的那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天空。 “曲兰,你说什么。”上官雨萱转身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你是被谁收买,本郡主待你不薄啊。” “小姐,你快自首吧,不要让老王爷伤心啊。”那个小丫头用手紧紧的拽着上官雨萱的裙摆,嘴里尽是对上官雨萱的不利供词。 “南宫郡主,现在连你的丫头都出庭指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你抵赖。”上官信义正言辞。 “你何苦呢,何苦为了一个眼中从来没有自己的男人如此狠辣?” 跪在地上的锦心感叹了一句,她居然为此刻的上官雨萱感到了悲哀,总是选择那样飞蛾扑火的道路。 “你闭嘴,你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说话。”上官雨萱指了指地上的锦心,大吵大闹者让锦心住嘴。 “小叔叔,你相信我吗?”上官雨萱的眼神顿时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瑞王。 瑞王环视四周,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多的证据,你叫小叔叔如何相信?雨萱,回头是岸。” “连你也不相信雨萱了?”上官雨萱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随即失望的神情占据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好,是我干的,你们满意了?” “将上官雨萱关押,回京处置。”上官元一声令下,下面的人莫敢不从,“尹芙蓉当堂无罪释放。” 上官元的眼神倒映出锦心的纤弱——今日的她并不似晚宴上的那般粗莽,那样咄咄逼人的稳定怎会是前几日那个在晚宴之上支支吾吾的女人?那双眼睛点点勾勒,光华点缀,竟与当年的诺婉相似异常,也许,是时候该查一查了。 随后,上官元便负手离开了这个地方,身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陛下圣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嚣张跋扈吞苦果 粗野温雅成知交 众人散去之后,绿翘和浩谦马上冲上去。尤其是浩谦,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锦心横抱了起来,自己手中的鲜血碰破了痂之后鲜血在锦心的囚服上面渲染。 锦心见状,抬手碰了碰浩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手上沾染了一丝的血气。 “浩谦,你的手怎么了?你在流血。” “小事,我们快些回去吧。” 锦心那样惨白的脸色,那样干燥的嘴唇就这样呈现在浩谦的眼前,花残的模样令浩谦心中揪着。浩谦隐忍的情绪激发,鼻子不由的红了红。 浩谦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锦心的额头,两个人鼻子对着鼻子,呼吸的气体交相缠绕,分不清到底是浩谦呼出的还是锦心吐出的。 浩谦在锦心的脸上留下了自己的一颗泪水,晶莹剔透,如同他滚烫的内心。 “我没有保护好你,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带你来。你再忍忍,就快到了。” 不知不觉的,浩谦等人就来到了锦心的帐篷。在那一次搜查之后,浩谦就派人将原来的摆设放回原位,这个房间的布局和之前的依然一模一样。 “药箱,快!”浩谦朝着莫伊的方向怒吼道。 “公子,给。”不一会儿,莫伊就把药箱拿了过来。 浩谦小心翼翼的拆下锦心手上的纱布,锦心手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红肿的样子惨不忍睹。他赶忙给锦心清理伤口,之后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给包扎上。 “嘶疼”锦心一开始是忍着,可是后来实在是支持不住就叫了出来。 “好,心儿,我再轻点儿,要是痛就哭出来。”浩谦止不住的安慰总算是让锦心有了些许的安慰。 包扎好之后,锦心赶忙对身边的绿翘说,“绿翘,你快点给浩谦包扎,你看他的手都这样了,你快啊。” 绿翘在旁一边给浩谦包扎,浩谦就在旁边用那只未受伤的手轻轻抚摸锦心的脸颊,“好好睡一觉,不会有人再伤害你。心儿,我恨自己现在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 浩谦半蹲着身子踮了踮脚,他在锦心的唇上印下一个淡淡的吻,几日来的相思和担忧全都浓缩在那个无声的吻上。 “是我不好,总是让你担心,我不会的了,不会的了我以后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情了”锦心慢慢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好不心疼。 “好恨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 浩谦轻轻摇了摇锦心,却发现锦心已经趴在他的身上睡了过去。 浩谦把锦心放好之后回到自己的帐篷,莫伊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走在路上互相交谈。 “都处理干净了吗?” “曲兰的家人已经收到了那笔钱,她会自行了断的。剩下的厨娘和那几个构陷夫人的人都解决了,世上不会再有他们的踪影。莫怪莫伊好奇,少主怎么会选择上官雨萱做这个替罪羔羊?她是皇亲,被判罪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莫伊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缓缓言说。 “她让心儿三番两次的受伤就是最大的理由,她当真以为心儿被毒蛇咬伤的真相,我真的丁点儿不晓吗?她和叶澜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真的不知道?如今群情汹涌,皇上不得不给黄太傅一个交待,由不得上官雨萱。若这罪人再畏罪自杀,连皇帝的麻烦都省了。再者,南宫王府因为先太十多年前的谋反案早已是扎在上官元心中的一根刺,换个角度来说,南宫王府渐渐没落,怎比得上桃李满天下的学儒来的重要,我给皇帝送上这么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他又怎么会拒绝?这笔数,他比我们会算。” 自从上官雨萱被收押之后,她就一个人在帐篷里思忖,脑中闪过无数的念头——若说是司徒浩谦,他又怎能说动太子,太子又是从哪里来的证据。明明是那个贱女人杀的人,为什么到了后来变成了我,我的刀子明明没有带来,怎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南宫郡主,吃饭了。”就在上官雨萱思忖之间,外头响起了一个声音。 上官雨萱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的衣裙宫装的女子端着一盘饭菜走了进来。 那紫衣女子说话也是毫不忌讳,“南宫郡主,吃饱了好上路。” “谁派你来的。是不是那个幕后主谋。”激动的上官雨萱上前一把抓住那个送饭的女子。 女子用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了上官雨萱的手,神色祥和的看着上官雨萱,缓缓开口,“南宫郡主何必如此激动,平复一下心情。折腾了半天,你一定饿了,来” 说着,那名女子把饭端到了上官雨萱的眼前。 上官雨萱激动之下一把盘开了眼前的米饭,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动人,激烈的动作之下,她的袖口沾了几粒饭粒。 “南宫郡主就算不想想你自己,起码你还是要想想老王爷不是。老人家身子骨不好,扛不了几年的时间,比不得南宫郡主身强体壮的”紫衣女子抬起头观察了一番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语气停顿了一番,不顾上官雨萱的错愕坐在了那狭小的榻上。 “听说,老王爷最近要纳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为妾,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到最后全家都没了。好像南宫王府周边的那些个房产什么的,最近全都成了老王爷的产业嗯世子爷最近可是留恋赌场无法自拔呢?”女子看了眼上官雨萱,语气中满满的轻浮和不屑,每一句都在说着一桩桩与上官雨萱紧密相关的事情。 “所以,你想怎样?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官雨萱一脸不在意的盯住眼前的女子。 “我忘了,南宫郡主好像不太关心自家人的死活。”轻飘飘的一句话从紫衣女子的口中说出,“那么,叶琳?”最后的一句,紫衣女子特意拉长了语调,随后将一方绣着君子兰的手帕交给上官雨萱,“叶姑娘的东西,郡主应该比我还要认得的,对吗?” 看到那方手帕,上官雨萱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紧张,“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听说犯了大事的人一般最后都会畏罪自杀,比如说把自己的衣服撕下来拧成一条绳子,就那样上吊自尽了,一了百了真好。”紫衣女子戏谑的语气撞击着上官雨萱的内心。 紫衣女子站起来走到上官雨萱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南宫郡主,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来帮自己的家人和自己在乎的那些人不是?奴婢还有要事,先行告退。希望你能在回京之前作出明智的选择。” 说罢,那名女子转身作势要走,还没等紫衣女子走出去几步路,紫衣女子的脖子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凉薄,原来是上官雨萱的手臂勒住了紫衣女子。 “快来人,有刺客,有刺客。”随后,上官雨萱大声嚷嚷。 紫衣女子不屑的笑了笑,反手将上官雨萱一个过肩摔,最后拔下自己的簪子抵在上官雨萱的脖颈处,收敛力气在上官雨萱的脖颈处划下一道深邃的伤口,但那伤口却不致命。 “郡主,这外头的人都去吃饭了,谁还会来救你?我可以片刻就结束你的性命,至于没有武力值的叶琳,后果郡主应该比我还能想象到的。” “是谁?你到底是谁。”上官雨萱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 “你没有资格知道。不过希望下辈子南宫郡主改改自己的脾气,别太嚣张跋扈的好。”说罢,那名女子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地方,“别打算像个跳梁小丑般跑出去说你见过我,事到如今,还有几人能够信你。若有怨气便化作厉鬼来找我,我将与你一生相伴。再见了,我的郡主。” 转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清晨,山林里的鸟儿欢呼雀跃的叫着,露珠也开始慢慢地蒸发消殆,刚刚蒙上一层杀气的地方似乎因为昨天的水落石出而开始柔和了起来。那欢呼雀跃的叫声到底是欢庆怨灵得以超度,真相能以大白,还是在感叹世事无常需谨慎的悲凉心境,不可知,知不了。 “浩谦,那个厨娘和”包扎好伤口之后,横躺在床上的锦心不自觉的问了一句关于那两个陷害她的人的下场。 浩谦端着草药的手不自觉的顿了顿,随即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替上官雨萱做假证,已经被发配边疆了。当然,家人也难逃一劫。别想那些事情了,轮不到我们多管。” “药凉了,你先把它喝了,来,张嘴,呼呼”看着递到眼前的汤匙,锦心也只能闭着眼睛把药给喝下去了。 喝完之后,锦心吐了吐舌头,“呼,好苦。我都吃了一个月的药了,我可不可以不喝?” 锦心抬眸对上了神色紧张的浩谦,“好吧,我自己来。”说着,她端过了浩谦手中的药碗,几口便喝光了浓黑的药汁,浩谦给锦心喂了一颗蜜饯,“真甜,再来一颗啊” 浩谦伸手往锦心的嘴巴里塞了一颗蜜饯,“小心蛀牙到时候可别喊着牙疼吃不下饭” “就三颗,不多你可别老唠叨我” “你呀,把碗给我”浩谦说着接过锦心递过来的碗。 浩谦刚刚把碗放下,就听见碗面传来一个内侍的声音。 “司徒公子,南宫郡主她畏罪自杀,皇上决定今天启程回京。”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奇的锦心问了一句。 “昨儿个晚上,南宫郡主用自己个儿的衣服拧成了一根绳子上吊了,自此香消玉殒。旁边还有一封她的遗书,写了很多忏悔的话语。” “公公,谢谢告知。”浩谦说罢,只听见一串脚步声由大而小,由重转轻。 “她那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她不该是争斗至死的吗?还有那封遗书是什么鬼?”锦心终究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锦心满肚子的疑惑惹得旁边的浩谦不太高兴,浩谦打断道,“不管如何,恶人总归是得到了报应。心儿,闲事莫理。” “可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会直接影响她的行为方式吗?我印象中的上官雨萱嚣张跋扈,明刀明枪。这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风,这里面肯定有”滔滔不绝的锦心不经意间对上了浩谦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好好好,我又开始东想西想的了,浩谦我知道无论是上官雨萱的事情,还是别人的任何事情都和我们无关。” 锦心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但也只有面对家人和司徒浩谦的时候。 在离锦心帐篷不远处,一个绿衣女子和蓝衣男子的身影交错混杂,似极了一对恋人。 “太子殿下,奴婢要回去了。前几天多谢太子殿下相助才帮我家小姐洗脱了罪名,绿翘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太子有什么请求的话,小女子一概应允。”绿翘对着眼前的蓝衣男子福了个利便作势要走。 上官信一把扶起眼前的女子,温柔以待,“绿翘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路见不平还拔刀相助呢。这一次本宫只是相助,并没有拔刀。这几日下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奴婢岂敢高攀。”绿翘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并不敢与上官信过多接触。 “你还是在我面前做回你自己吧。朋友间的相处应该是自在的,而不是你现在的谨慎至极。” “这怎可?”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以后唤我阿信即可,我便唤你啊翘,如何?”那人恳切的目光无比的期盼眼前人的答案,希望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绿翘扭捏了半天之后,一咬牙,笑了笑,“那行,我绿翘就交了上官信你这个朋友,以后我们之间不必再用敬语,你说可好。” “当然,啊翘,你快回去吧,你家小姐该担心你了。”说罢,上官信便摸了摸绿翘的头,转身离开。 被摸头的绿翘有些愕然的看着上官信的动作,伸手盘了盘自己被摸的部位,“什么嘛摸什么头” 绿翘转身走的那一霎,看见了站在远处一袭紫衣的左海棠,原本水灵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黑暗的气息,不等绿翘向前靠近,左海棠便带着身边的阿依朝着上官信的方向走去。 最后,绿翘也只能自行回到锦心的帐篷,她不知道的是上官信待她转身之后便回过头来看着绿翘,一直到绿翘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就算中间偶尔看见左海棠的眼神也不退却,似乎并不在意左海棠的想法。 “小女拜见太子殿下。”左海棠走到上官信的身侧,低眉行礼。 上官信的思绪从绿翘的身上飘荡回来,伸出手扶起左海棠,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左小姐快快请起。” “多谢殿下,不知殿下刚刚在看些什么?” “本宫不过是看看这附近的风景罢。这次的事情,还请左小姐替本宫多谢左公子,这次的恩情他日自当相报。本宫还有事,就不送左小姐了,告辞。”上官信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等左海棠反应便提脚离去,留下左海棠一人和她身边的丫鬟。 “小姐,太子殿下怎么走了?”阿依在左海棠的身侧说道,“他不是应该” “不用说了,走吧,回去收拾东西。” 左海棠看着绿翘远去的方向,心中酸涩渐渐泛滥——我以为你是为了尹芙蓉,没想到竟是她身边的那个绿翘丫鬟,那样一个粗俗的乡野女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你的尊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语出却欲勾旧事 深宅蜜语甜化心 众人浩浩汤汤的从万峰山的方向朝洛城的位置赶过来,五天的时间之后终于回到了这京畿。 南宫老王爷在城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盼回了自己的亲孙女,看见躺在棺材之中的上官雨萱,老泪纵横的他惹来了众人的同情。 叶琳想要上前安慰老王爷却被老王爷一把拒绝,“雨萱不喜欢别人碰她。” 老王爷转身的瞬间不禁对上锦心的一双眼睛,随后竟然直直的走到了锦心的跟前。 “你你首阳公主” “民女尹芙蓉拜见老王爷。” 老王爷将自己的眼睛定在了上官元的身上,“皇上,旧人” 上官元怒不可遏的打断了老王爷,“老王爷没药伤心” “老臣可否看一看这位姑娘的真容。” 浩谦听罢伸手将锦心拉到自己的身后,“她是草民的未婚妻,在婚礼之前头戴面纱是” “本王在跟皇上说话。” “老王爷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郡主下葬,早日让郡主安息。” 老王爷意味深长的继续看了锦心几眼,“老了老了总是想着以前的事情一双眼睛能代表什么,总是看什么都像雨萱的事情是她做错了事,老臣先行一步” 随后,老王爷身后随行的南宫王府二十个家奴一起将自家郡主护送了回去。 老王爷走了,可老王爷刚刚那段意味深长的话却在众人的心中埋下了许多疑惑。 上官元回头看了一眼锦心,随后叫来了身边的高珉。 “结果?” “尹芙蓉是关外的牧羊女,她的父母在司徒公子十岁那年救了司徒公子,老门主于是给他们定下了这门亲事。这位牧羊女以前从悬崖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听说是三年前被接到丽元山庄修养,半年前才全部康复的。” “这不是之前就已经查到过的事情吗?” “这次派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还是一模一样的定论。就连老王爷刚刚当着众人的面都认错了应该是人有相似” “但愿是回宫” 南宫郡主的事情最终以畏罪自杀定罪,黄太傅痛失爱女,一时难以承受,最终向皇帝辞行,带着自家夫人告老还乡。 那晚,南宫老王爷的手上得到了一封上官雨萱的所谓遗书,那是浩谦让莫伊扮成黑衣人的模样送过去的 上面阐述了上官雨萱怎么在叶澜的撺掇下利用黄月浓陷害他人,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所有事情。这件事由不得南宫老王爷不信,毕竟那封信还是浩谦花费重金请江湖上的描摹能手江一灯亲自撰写,每一个字都是照足了上官雨萱的模样,如今死无对证,单单是字迹就由不得他不信。 莫伊前脚刚回来,浩谦后脚便来到了莫伊的房间。 “事情都办好了?”浩谦问莫伊。 莫伊弓手答道,“老王爷已经收到了那封信,唯一的孙女被人利用最后丧命,南宫王府和瑞王府也算是走到了尽头。皇帝c叶澜现在就连南宫老王爷都在查探夫人的事情” “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所有人查到的结果都是牧羊女不就行了,还担心什么?” “其实,我们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夫人也算是公主,若是夫人的身份得到了承认,公子将来就是驸马,就不必像这十多年来那般小心翼翼地往朝中安插做起事来不是更方便顺手一些” “莫伊。”浩谦一声低吼吓得莫伊跪在了地上。 “属下说错话了” “我告诉你,锦心是药王谷的人,她的父亲是尹尚,她和皇室毫无瓜葛,听清楚了吗?我们的事她一个字都不许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属下明白。” “我语气过激了。”浩谦将手上药罐中的药汁倒在旁边那个青花瓷碗上面,“我在你房间放了一坛如意楼的桂花酒,初春风凉喝上一些,看看和北川的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算一算,我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喝过醉酒楼的桂花酒了。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喝上那一坛子浓香的桂花酒。” “少主是怕自己去了北川引得夫人也去北川发现那书房的字画?” “有些事情,我注定是无法和心儿坦诚相待的。” “多谢少主的酒,属下告退了。”莫伊转身离开。 浩谦端着手上的碗也朝着锦心的房间慢慢的走过去,月光下的影子较之以往清冷了几分,可是沿途的灯笼却照亮了浩谦脚下的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暖意。 锦心在房间里终于等来了浩谦的那碗药。 “还以为今晚不用喝药了,想不到” 浩谦将药碗递给锦心,“趁热喝,冷了有腥味,你到时又该觉得更苦了。” 锦心面色一沉,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浩谦给锦心喂了一颗蜜饯,“解解苦” “还要还要啊” 浩谦无奈的给锦心又喂了一颗,“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记得你第一次在我跟前吃药的时候可不像这么难伺候” “你说谁难伺候?” “我我难伺候行了吧” 锦心将自己包裹的像是两个大猪蹄一般的手套在浩谦的颈部,身子一挪一挪的朝着浩谦的方向挺进,“浩谦啊我现在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好像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什么都想你帮我做,只要有你在,我就很安心” 锦心说在在浩谦的额头印下一个淡淡的吻,“天色不晚了,你早点休息我会自己乖乖睡觉的。” 锦心说着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却被浩谦重新搭了回去,浩谦的身子前倾了一些弧度,粗暴的湿润气息在锦心的嘴唇蔓延,玉液顺着两人的喉头穿过喉口活络心尖,像是一罐新蜜倒在了两人的心瓣。 “痛痛痛痛” 浩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随后将锦心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面前轻轻吹了吹。 “怎么了,要不要叫绿翘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锦心突然忍俊不禁,笑声从她的嘴里笑了出来,“哈哈哈都包的像猪蹄一样,你再怎么卖力吹都是没有用的你刚刚的样子怎么还是愣头青的模样?” 浩谦突然将锦心整个人压在床上,两人四目相对之下,两颗心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浩谦,我还受着伤我们还没有成亲” “我知道”随后,浩谦拉过棉被盖在锦心的身上,在锦心的额头盖上一个吻,“早点睡,明天见,晚安” 浩谦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脚步有些不稳的离开了锦心的房间。 锦心在房间里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羞涩的将棉被盖过头部——哎呀,羞死了,羞死了,刚刚自己怎么能那么主动呢? 第二天的时候,叶澜居然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亲自上门看望锦心。浩谦想要推掉却被锦心拦了下来,“来者是客,毕竟是权贵,我们得罪不起。” “我留下来” “浩谦,我记得米行的账簿不是刚刚收上来吗?你去算算吧,快去挣钱给我买糖” “我怎敢” “绸缎庄的生意老是让阿语操心,你能不能帮阿语多看看账簿啊?听说阿语这几天来了洛城看洛城的绸缎庄呢?” “怕了你了,借口找了这么多,让你们单独聊就是了。” “就知道浩谦最好了,去吧。” “记得” “我可是司徒门未来的门主夫人,可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浩谦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快去快去。你要是再啰哩吧嗦我可就生气了。” 浩谦弯腰再锦心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吐露的气息温热了双方的心,“我走了。” “嗯嗯。” 浩谦刚走不久,叶澜便来到了锦心的门口。 叶澜进来的时候,锦心已经被绿翘搀扶着跪在了地上,“民女叩见王妃娘娘。” 叶澜连忙扶起锦心,那一脸的担忧俨然就是锦心的姐姐。 “姑娘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身上还那么多的伤。” 锦心被绿翘搀扶着起来,“多谢娘娘。” 最后,她在绿翘的帮助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气色比之前好上许多了。”叶澜呼了一口气,“之前皇上指定王爷主审,为了避嫌才不敢主动来看你,生怕将你置于不利境地,看到你安然无恙,本妃也算是安心了。” “多谢娘娘关爱,民女身无大碍,还有半个月身上便能好了。娘娘不必担忧。”说着说着,锦心的眼光停留在阿庆手上的盒子。 叶澜示意阿庆拿过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柄玉如意,紫色的光彩甚是耀眼,上面的纹路清晰,摸上去有一股子凉凉的触感。 锦心认得那不是别人的东西,那就是自己十四岁那年在山下淘换而来送给尹锦绣作为十六岁生日礼物。玉如意底下还刻着锦绣的名字,旁边则是姐妹二人的小心愿——平安和乐,富足一生。 锦心强装镇定,脸上依旧还是之前的神色,生怕露出一丝的破绽,她知道叶澜是在试探自己,“好漂亮的紫玉呀。” “紫玉养神,最适合姑娘。”叶澜拿过那柄玉如意想要递给锦心,却一不小心手滑将手上的玉如意摔成两半,“看,本妃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惜了上好的玉如意。”她说完之后,脚步有意无意的扫过地上的碎片,甚至踩碎了一些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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