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异闻录》 正文 第一章 初审 审讯,是刑侦学里的最高艺术,它可以像解剖学一样分析透视整个案件的脉络骨骼。也可以像心理学一样,改变一个人的认知与思维。 一个好的法医,可以通过细微的伤痕判断出死者的死因,死亡时间,甚至是在死前的一段时间内做了些什么。而一个好的审讯者,通过零散的叙述便能勾勒出案件的完整轮廓,甚至是一些连亲临案发现场的刑警都不曾发现的诡秘。 而我,就是一名审讯者,那些诡秘事件的倾听者以及组织人。 现在,我就将那些或惊悚,或灵异,或神奇的审讯案件组织好,呈现与你···· 还记得第一次审讯,是在我刚进警队的时候。 那一年,称发生了震惊全国的连环分尸杀人案,犯案者在短短半个月之内杀死并肢解了12人,受害者均为身着藏青色上衣的上班族。案发场所从人迹稀少的偏僻公寓到人来人往的写字楼电梯,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案发现场都像极了地狱。到处散落着受害者的内脏以及破烂不堪的残肢。经过警方的大力侦查,终于在一个地下停车场内将正在犯案的犯罪嫌疑人抓获。听从案发现场回来的同事说,嫌疑人当时正试图将第十三个受害者的肚子剖开。所幸警方赶到及时,制服了他,要不然世界上又要多一个不幸的家庭了。 因为从物证到人证都有着确凿的证据,所以审讯就变成了一个照章办事的无用过程。因此这次审讯也就落到了我这个初入警队的菜鸟身上。 警长只吩咐了一句“本来我要陪你审讯的,但局里还有点事,就只能靠你了。这次权当练手,就算什么都问不出来也没事,小莫同志不要有心理负担啊。”说完就把我推进了审讯室,还故作体贴的缓缓关上了门。 呸,老秃瓢肯定又跑到办公室玩蜘蛛纸牌去了。 要不是审讯室里有摄像头,我完全可以在门关上的瞬间甩出数十种骂人的姿势。当然,其中一大半都是跟审讯室的那些犯人学的。说到犯人···今天的犯人倒是异常安静。他从我进门起就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仿佛入定的苦行僧。 极度安静的氛围让我不由得也蹑手蹑脚起来。慢慢走到审讯桌后坐定,我略微颤抖着打开记录薄轻声道 “姓名” “梁双” “年龄” “30” “籍贯,工作” “省a城b市,业余摄影师” 我点点头,很清晰的思维,犯人作案时应该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和自主性。 “档案上说你已经认罪了,你现在还有···” “我说这些事不是我干的,会有人信吗?” 犯人突然抬起头打断道。 “当然没有,毕竟证据确凿。说句实在的,我就一新来的,你说什么也不重要,我帮不了你也碍不到你。现在跟你说话只是想了解一下变态的思维,为以后审讯变态作准备。”我看到眼前的杀人魔居然想辩解,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快。 “呵呵,是吗?我说什么也不重要吗?那无所谓了,我怎么说你也会听,也会信喽?” 说完他望向我,死人一般呆滞的眼睛古井无波。我忽觉浑身一阵阴冷,但还是点点头示意他是的。 “ 既然这样,我就讲讲真正的过程吧: 五年前,我来到城,因为这里有大量的spy活动以及相当质量的ser吸引着我。作为一名摄影师,我为这些年轻美丽的ser拍照,合成,助他们成名。偶尔为了赚钱也会拍一些暴露的成人图册。” “得,传播下流信息,又能给你加一条罪状了。” 我一边说一边在记录薄上写着。 “无所谓,我一个将死之人,这些小罪加多少也没事。请耐心听下去,警官,这些事也许会让你觉得我在撒谎,但还是请你耐心听下去。” 我再次点头,示意他继续。 “与我合作的有一个ser,叫慕雪尘,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大学刚毕业,在一家报社做实习编辑。她在海斗路租了间公寓,我们经常在那里合作拍摄···警官,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合作的是家居s拍摄,并不是什么别的特别合作。好了,请继续听我说,因为我的噩梦就要来了。 就在上个月29日,我与她合作了一组青衣春丽的家居摄影,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提前结束了拍摄。结束后,我回到自己家准备将照片修改合成,这是我的日常工作。打开电脑后我熟练的用图片编辑器打开照片,想像往常一样进行添光修改,但打开第一张照片时我就僵住了。照片里一个黑衣男人坐在慕雪尘身旁的椅子上,但我清楚地记着当时房间里就我与慕雪尘二人,那张椅子从开始到拍摄结束都一直空着。我急忙打开第二张,想看看是不是第一张只是映像出了问题。但不是,那男人还坐在椅子上,不同的是他本来看着慕雪尘的脸转向了镜头。 那是一张充满死亡的脸啊,天啊,尽管你能想象到吗?一个人的五官居然可以扭曲成那样,他的嘴角向耳根延开。一双细长的眼睛却恶心的竖着,鼻子深凹下去,最让人颤栗的是他那腐朽死亡的气质。当时我很害怕打开第三张,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我看了下去。在接下来的照片里,那个黑衣人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一步步走到了慕雪尘身边,刚开始还是抚摸她,但很快就从抚摸变成了亲吻,那猩红的长舌在慕雪尘玉雕般的脸上舔来舔去,仿佛一个孩童在贪婪的吮吸着美味的雪糕,而而慕雪尘却无知无觉的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我强忍住呕吐想要关了编辑器不再看这些诡异的照片,但就在我马上关掉时,一张照片却让我停了下来,只见那个男人腐烂的手上握着一把生锈的短刀,而他正把短刀缓缓刺入慕雪尘穿着丝袜的大腿上。我突然想起拍摄提前结束的原因就是慕雪尘说她腿疼。暗叫一声不好,我抓起外套便冲了出去。我有预感,慕雪尘的处境很危险。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赶,终究还是晚了。我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我从车上下来,钥匙也没拔就冲进公寓,楼道里慕雪尘屋门虚掩着,这让我心中更加不安。 ‘雪尘!’我大叫着推开门。但屋里的景象惊得我连连后退。慕雪尘,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此时只剩下一颗完整的头颅立在茶几上,而她生下的肢体散得到处都是,肠子挂在鞋柜旁的衣架上,还冒着热气呢!我吓的不能自已,连滚带爬的逃离了现场。我不敢和别人说,因为我怕别人当我疯子,我也不敢报警,怕自己被当罪犯抓起来。不过以当前状况来看,我多想了。”犯人停下叙述揉了揉脸,过了半晌继续道。 “我接着说吧,咳咳···在我回家后的第二天电视上报道了这个案子,警方通过公寓外的视频录像锁定了一个人,因为录像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人开着黑色的小车惶然逃离,很明显,那是我。得知自己被锁定的消息后我又惊又愤,在屋子里躲了一整天,但总不一直这样躲着吧。警方肯定能通过视频找到我的一切信息。于是我萌生了找到那个黑衣人为自己洗白的念头。当晚,我化了妆再次回到了那个公寓,本想找点线索,但谁知有几个警察在公寓楼外拉起警戒线,站在那里维护现场。由于我化妆技术不错,维护现场的警察没认出我。他们见我拿着单反还以为我是记者,就让出一个区域允许我对着公寓楼拍照。我只好象征性地拍了几张便回家了,那几张照片很普通,画面上只有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和几个站在远处看热闹的路人。但照片的普通只是在单反上看而已,当我连上电脑用编辑器打开时,那个魔鬼!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再次出现!他站在那些路人之间,用他细长的眼睛看着我,而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生锈的短刀,在前几张照片里,他一直看着我,直到最后两张照片,他与一个头戴棒球帽的青衣青年一起转身离开了。我缓缓关上电脑,我知道,明天新闻又会出现一起分尸案。但我猜错了,不是一起,而是两起。一起发生在我躲起来的那天早上,另一起则是那天夜里11点。 第一个受害者是一名中年妇女,在自己家中被发现。被发现时那妇女已经不成人形了,只有一只还算完整的手死死地抓着防盗门把手。临死前她都在用最后的信念逃离那里。第二个就是那名青年,死在了一个荒废的篮球场里,头被肠子拴在歪斜的篮筐上···”犯人又揉了揉脸,仿佛想集中精神一般。 我一一对比了档案上的案发现场记录,时间与场景和犯人所描述的丝毫不差。转念一想,都是他干的,能不一样吗?毕竟他也许在为自己开脱呢。 “警官,我能喝口水吗?”犯人突然要求道。 我递给他一瓶水,看他戴着手铐开盖不方便,就又帮他拧开瓶盖。虽说是审讯,但对犯人我们还是比较有人性的。 “唔,谢谢。”他将水瓶递还给我继续道: “ 之后几天我一直躲在家里,我不敢再去找那男人,我甚至连门也不敢出,我祈祷警察来抓我,因为我宁可被枪毙也不想像那些人一样变成齑粉。”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你不是已经不怕警察抓你了吗?”我指出犯人叙述中的漏洞。 犯人听罢苦笑起来 “警官,我说宁可被枪毙,不是想被枪毙。作为一个正常人,我还是贪生的。我还是寄希望于警察,希望他们再来找我之前就已经破案···但并没有!并没有!”原本平静的犯人突然暴躁起来。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每天疯了一样地对着屋子的各个角落拍照,生怕那个男人来找我。我每天都关注新闻,期待你们将他抓获,结果呢?结果报道的都是人们不断被杀,而你们唯一的线索只有那段模糊不清的录像。那时我自己找的线索都比你们多!我在地图上点出所有案发地点,然后连起来,我发现那是一颗六芒星,而六芒星的最后一个点就在那个地下停车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拿起单反相机和笔记本电脑跑到哪里,在那之前我还报了警,没错,你们接到的报警电话就是我打的。 等我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躺着一个人了,身着藏青色上衣,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我压下惊慌,先对着他拍照,然后迅速与电脑连接。没有出现,那个男人不在那里!我疯狂起来,他一定知道我能发现他,所以他躲进了那人的肚子里。我掏出原本用来防身的水果刀,正在我要揪他出来的时候,你们到了。唉······”烦人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正在我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审讯室门突然开了条小缝,警长几乎全秃的头探了进来“小莫,问完了没?监狱来提人了。”我嗯啊答应着,收起了记录薄。正在我要推门离开时犯人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那是我为什么没拍到他吗?因为我忘了自拍·····”我怔了一下,几次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沉默着推门走了出去。 犯人梁双,10月29日——11月10日无不在场证明,第一个案发现场留有他的指纹等信息。在其家中发现一把生锈的短刀,上面残留着数名受害者的dna,没发现他所说的照片。最后一名受害者生还,口述了被梁双袭击的全过程,梁双认案,于xxxx年11月13日执行死刑。 我曾在地图上点出所有案发地点,如果把最后一个现场换成那名犯人的受刑地,同样可以画出一颗六芒星。 我想,如果犯人讲的都是事实的话,那个魔鬼应该已经完成了任务,而梁双临刑前穿的囚服,正是藏青色。 也许是天生胆小的原因,这件事在结案后的一个月后依然沉积在我心中难以散去。犯人所说的只会在照片中出现的“凶手”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其实,在结案当天,我对犯人所述一切只抱有信将疑的态度,直到,行刑完,我借着职务之便,到物证科查看了犯人的笔记本电脑。大概翻阅之后,第一感觉是犯人如果不杀人,绝对也是个猥亵妇女的主,黄色文件基本占据了大半个硬盘···然而,就在我准备拿出u盘拷贝点回家的时候,一个名为“过去时光的文件夹13”狠狠地拉紧了我本已松弛的神经。 打开文件,乍看之下无非是一些犯人童年时期的生活照。仔细浏览下,我却发现在一张极为诡异的照片,照片中幼儿时期的犯人和其家人站在一棵大枣树前,而在他们的斜后方有着一个很诡异的身影,那身影位置离犯人很远,按照犯人全家背后的枣树作为参照,可以判断出那个站在远处的人很高,不,应该是极高。比正常人高出两头左右,身形模糊,但感觉是光头,诡异的是,即使照片再古旧,在模糊,人类面部轮廓应该还是可以看清的,可是照片中那人整个头部都是亮色,毫无阴影,也就是说···那人并没有五官! 我当即去找物证科警员反应,可他们只是不以为然的说是因为照片年代古老,相片失真形成的,还告诉我别没事给自己添加工作负担。 我本想告诉他们我在审讯室听到的事情,却又怕被他们当成一个犯人随意哄骗的新人菜鸟,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可是,在那以后,那个本应只在照片中出现的怪物却开始出没于我的梦中。 几乎每次入睡后,我总是会梦到我身处于一个寂静之极的幽暗森林,森林的树上结满了类似扭曲人脸的果子,无风,那些果子却微微摇晃着,仿佛在痛苦的挣扎。 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知道往哪走,却有着一直走下去的想法。随着我的深入,周围的森林发生了变化,那些结着人脸果子的树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枯萎腐朽的枯树,每棵树上都画着不同的符号,不知为何,我总是想贴近看清是那些符号的样子,却总是看不清。但无一列外,那些符号都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令人作呕的气息。而就在那些枯树最中间,有着一个古老的石头台子,而在台子后面,则站着一个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却没有五官的高大身影,在他的身边则站着犯人曾描述过的,那个五官极度扭曲变形的照片中的怪物,而怪物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副血淋淋的还冒着热气的人皮。我想逃跑,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着石台缓缓挪动,就在我马上登上石台时,那人皮突然张开,扑向了我。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惨叫着醒来。不知为何,每次梦醒我总预感什么事要发生了,而这即将发生的事,将会影响这整个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心理医生 怎么说呢,有时候我是一个很丧的人,特别是在心情很差的情况下,周围的人都会被我的态度带入一种尴尬的氛围中。不过大多数时候,我都是随和乐观的状态。然而,这连续一个礼拜的噩梦却将我的情绪拉入了谷底。同时被拉入谷底的还有我的工作效率。 在花了2个小时审讯完一个留着一头绿色莫西干的不良少年后警长将我叫进了办公室。 “小莫啊,你最近是怎么了?审讯一个斗殴事件都要花两个小时?”还没等我回答,局长又把一个案件记录卷宗扔到办公桌上“这是上次你同事和你一块审讯时记得笔录,我就想问一下,审一个肇事逃逸,你是怎么想出问‘人活着有意义吗’这种话的。关键是你居然问的是你的同事!”我张嘴想解释我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知为何脑子一抽,盯着警长又说了句“人活着,有意义吗?” 警长一愣,半秃的脑袋上如海潮般爬上几条皱纹。“小莫,你是不是受啥打击了。” “我不知道·····就是最近一直做噩梦····脑子有些混乱····” “唉,也难怪,第一次审问就碰上个精神变态。要不这样吧,你去找咱们局里的心理医师做个心理疏导,我回头给你放两天假,让你休息一下。” 原本那个猥琐秃顶的中年男人,在说完这番话后,在我心中的形象迅速伟岸起来,此时此刻,他头顶反射的不是节能灯的灯光,而是耀眼的佛光!然而心情极度低落的我并没有表示多少感谢,“哦”了一声后,留下身后一脸尴尬的警长,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当我回到警员办公室时,其他同事都已经出去吃饭了,诺大的办公室中只有我一个站在办公桌前发呆。自从第一次审讯之后,对于鬼神的恐惧开始在我的心头萦绕,我知道作为人名守护者最忌讳的就是封建迷信,但有时候有些东西真的难以用现在的认知来解释。比如······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我猛地从思绪中惊醒,条件反射地抓住那只手,刚想要弯腰来个背摔,却听一个略显苍老的男低音在我身后慌张地叫了起来“哎哎,你干啥呀!”我赶忙停下动作,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斑白带着圆框眼镜的精瘦老头正一脸惊恐地望着我。 “不好意思啊,我被吓到了。”尴尬间我急忙松开了老人的手。老人一边揉着发红的手一边瞪着我絮叨起来“神经质哟神经质。”此时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站在一边不停地冲着老人道歉。也许是老人见我道歉态度诚恳,便点了点头示意原谅我了,然后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等等····我的办公桌·····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警局啊,这是警员办公室啊,一个陌生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进来了? “你就是莫千回同志吧。”未等我有所动作,老人突然扶了一下眼镜问道。 “额···是,话说您是?” “我是局里的心理疏导师白岩山,局长让我过来看看你。你先坐下,说说你的情况吧。”说完老人双手交叉合拢,头微微倾向于我。 这是很典型的倾听者姿态,可以在谈话中给予诉说者一种氛围轻松和受到重视的心理暗示,使诉说者谈话更加大胆,从而能相对地挖掘更多诉说者的心理信息。 看来是老江湖了······ 老人见我坐定,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型录音机打开。“你是在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精神状态的” “额,审讯完那个连环杀人犯之后吧。” “可以具体说明一下你最近的困扰吗?” 我叹了口气,讲出了这一阵子一直折磨我的梦魇。 随着我的叙述,坐在对面的老人脸色越来越阴沉,等我讲到一半,老人突然啪的一下关掉录音机。“你······这些梦····是真的吗?还是说,你从哪看的破事来糊弄我老头子?”我被老人的突然发问弄的一头雾水。“这·····我····我说的是实话,这是梦啊,肯定会有些不可思议。” 老人听罢沉默了半晌,然后低下头重重的“唉”了一声继续道“接下来的谈话我不会记录,而且有可能会让我丢掉工作,但我就赌一次,赌你所说的全是真的,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眼前的老人话都说这份上了,我只好使劲点头,以此表示我的真诚。 “其实你的梦境和情况都像极了我的一个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一摸一样。还记得第一次他来找我诉说的时候我还笑他太神经质了。直到······”说到这老人嘴角略微后抽,喉结也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审讯者,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对话也许会让我窥见这世界最为诡异的一角 “···那是他第三次来找我,我还记得那天夜里,他颤抖着站在我家门口,衣衫褴褛,肮脏消瘦的脸上挂着恐惧与疯狂。那时的他已经被噩梦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你能想象吗?是多大的精神折磨,才能让一个本来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在短短几个星期内变成一个满头白发的瘦弱老者?在认出他后我急忙让他进门。然而,他却像失去灵魂一样呆呆地望着我,一直站在门口呢喃着叙述那光怪陆离的噩梦。阴森的树林,无脸的怪人,扭曲的人面果子····对了!人面果子!”老人惊叫一声,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公文包,在一阵翻找后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打开递到我的面前。“你在梦里见到的果实,和这个一样吗?” 我接过笔记本,只见上面画着一个类似人头却长着藤曼的果实,没错,这就是无数次出现在我噩梦中的人面果子,而在人面果的下面有这一行极为潦草的标注“果子包上人皮,寄生,融入社会。符号,看不清,掏出双眼可····“后面的字迹像是被用什么给刻意抹去了。我又翻了几页,大多数都是一些关于刑侦的技巧记录和一些云里雾里的噩梦描述,而在笔记的最后一段凌乱地写着“我被召唤”。之后便什么也没有了,我将笔记本还给老人“这里的描述和我的梦境很像,话说这是你朋友的笔记本吗?我能见见他吗?” “恐怕不行了”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悲伤。“他在第三次去找我之后就失踪了,留下的只有这个笔记本和一间凌乱不堪的房屋······唉,都怪我,要是我第一次就对他的这种情况重视起来一切也不会这样。” “我也会变成这样吗?”我极力压住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故作镇定道。 “这得看你自己了。”说着老人把那个泛黄的笔记本放在我桌子上。“对了,这个笔记本你拿去当作参考,也许会得到一些帮助。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还未等我回话,老人便起身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正当我奇怪间,几个同事走了进来“小莫你咋没吃饭去?” “我有点事···”刚说到一半,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只好对同事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接起了电话。“小莫啊,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现在没事的话就去心理疏导室找白岩山医生。”警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刚才不是见过了吗?” “什么见过?白医生刚才还和我一块吃饭呢,你别整这些没用的,好不容易给你安排好了,赶紧去吧。”说完警长就挂掉了电话。我拿着手机一头雾水,刚才还和警长吃饭?算了,我懒得再去想,便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办公是。 然而,当我走到心理疏导室门口的瞬间,一阵难言的寒冷从我的背脊窜进我的大脑,那一瞬间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中一片空白。而我的面前,一个中年警员正拿着咖啡疑惑地看着我。在他的胸前,挂着一张工作证,“心理科白岩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倒着的脸 不同于审讯室的冰冷肃穆,心理咨询室无论从布局还是气氛都给人一种家一样的温暖祥和感。光是一扇天蓝色的门就已经在情感欢愉度上甩了我们讯室七八条大街了。 在进门的左手就是一座淡褐色的沙发,沙发上不知道是房间使用者的癖好,还是什么特殊的心理学技巧,摆放着几个泰迪熊玩偶。 那个挂着“白岩山”胸牌的警员伸手示意我坐到那几个泰迪熊身边,见我盯着泰迪熊迟迟没有反应,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我女儿玩坏的几个玩具,我舍不得扔就放到办公室了。” "哦,哦,没事,我懂。”我一边装作很懂中年父亲的心理一边坐在这几个泰迪熊旁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莫千回同志吧。局长说你因为审理了一个比较恐怖的案子,心里有些阴影。你能说说大概得情况吗。”见我坐好,白岩山便掏出一个录音机打开问了起来。 “我说,我见过你,你信吗?” 原本正低头转笔的白岩山,听了我的话,一下愣住了。夹在指间的钢笔晃了晃被放回兜里,那双盯着录音机的眼睛也缓缓移向我“一个局里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过我很正常,只是这和你的状态有什么关系呢?” 我见他理解错意思便连忙解释道“其实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我都没见过你,我才见你不久······” “我知道啊”此时白岩山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额,这么说吧,刚才一个自称白岩山的老人到我的办公室找过我。” 我本以为面前的白岩山仍会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但接下来那张惨白的脸告诉我,我想错了。 那个原本还坦然坐在对面,甚至时不时表露出一些主控者气息的白岩山在听到我的话之后,顿时慌得像一只被猫发现的老鼠,眼神躲闪着收回了放在我们之间的录音机。 他极为反常的行为吸引了我,然而就在我要开口发问时,白岩山略微发颤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他····他来找你了?难道······你也做了那种梦?” “对,这也是最近烦扰我的原因。话说,听你的意思,你知道来找我的人是谁?” 白岩山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起身过去关上了那扇原本敞开的蓝色木门,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沙发上,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那个人,名字的话应该就是李伟成,失踪五年了···没错,备案已经列为死亡人员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难道就不想想为什么我直接相信了你的话呢?”见他停下叙述,我赶忙点点头表示相信他,并伸手示意他继续下去。 “他是一名律师,也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毕业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然而就在五年前,也就是他失踪的那一年,他来找过我···原因也是梦魇。他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还保持着正常的理性,只是神态稍显疲倦。当时他描述了那个诡异至极的梦,在分析了他最近接的诉讼案件之后,我只当他是因为工作繁杂,精神压力较大,给了他点建议并适当的开了一些缓解精神的药物。 可是,在第一次见面后不久,他又来找我。然而,这一次他神情紧张,进入办公室前后都在不停的东张西望,此时他的眼神充满了疯狂,那种崩溃前夕的疯狂。” 白岩山顿了顿,缓解心情般的长吸一口气继续道“他说,他被跟踪了,但我问是什么人跟踪他时他却说‘它,梦里的它!’ 当时我分析李伟成应该因为噩梦混淆了现实与虚幻,从而造成了严重的睡眠障碍。于是给他做了一些心理疏导,然后让他定期找我做心理疏导,最后建议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比第一次我见到他时消瘦了太多。可是,就在他走后不久,我突然有一种被观察的感觉,但这感觉转瞬即逝,我便也没在意。······对不起···我的描述可能有些啰嗦,但请你耐心听下去。” 听了白岩山的话,我连忙收起摆弄泰迪熊的手。“额,不好意思,习惯性抚摸毛茸茸的东西···我听着呢,你继续。”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是因为我总觉得那泰迪熊有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感。从我坐在沙发上开始,便一直被这感觉缠绕着。 白岩山十指交叉盯着我继续道 “就在第二次见面的三天后,我在警局的地下车库准备开车回家。正当我坐上车准备启动时,身后的车座传来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我通过倒车镜看到一个黑影正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我想跑下车,却因一种那以言语的恐惧僵在原地。 黑影在车座上很诡异地扭了扭,不知道时当时光影的原因,还是倒车镜造成图像失真,那个人形黑影虽然坐着,脖颈处却很夸张的歪着,像是被重物砸断了一样。 ‘救救我’那个黑影极为困难的扭了一下变形的脖颈,冲着我呢喃道。此时我才意识到坐在后座的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才找过我的李伟成。 当眼睛适应了地下车库的昏暗光源,我回过头,正想质问他怎么在我车上,眼前李伟成的状况却让我顿时汗毛倒竖,本想问的话全都卡在嗓子眼。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头旋转了180度还能活着。而李伟成就是这样,他不但活着,嘴巴还不停地一张一合,拼命的吸吮着空气。几天不见,他几乎老了三四十岁,如果不是他眉心的两颗痣,我真的都认不出他来。 我当时以最大的意志力压制住想逃跑的念头,颤抖着询问他情况。然而他却只是一直重复着‘救救我’。那双倒过来的眼睛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就在他重复了四五次‘救救我’之后,脖颈处突然变细,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一般。紧接着,他那张原本麻木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一副邪恶之极的笑容缓缓浮现出来。 逃,我的生理本能告诉我,要想活着,必须迅速逃离这里,越快越好。我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路狂奔终于逃到了地下车库的电梯口。正当我想要喘口气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啪嗒···啪嗒,如同肉块撞击地面的声音。我根本不敢回头,只祈祷电梯快点下来。就在啪嗒声马上要追上我时,电梯门打开了,我一个箭步蹿了进去,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我看见我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全身扭曲变形的李伟成正趴在那里,他那张倒着的脸充满玩味的盯着我。 等我回到局里,报告了遇到的事情,虽然其他同事都极度怀疑事情的真伪,但还是调取了当时地下车库的摄像···唉” 白岩山突然停了下来。 “找到怪物了吗?”我正听到兴头上,急忙询问道。 “没有,那天刚好地下车库摄像装备检修,什么也没拍到。不过局里还是调查了李伟成的事情,其实他在第二次见过我离开警局之后就消失了,调取所有街道的录像都没发现他的踪影。而我的车上经过检查,除我之外,未发现任何人的痕迹····对了,你的梦魇已经持续多长时间了?” “一个礼拜左右了”我如实回答道。 “不应该呀,李伟成的梦魇不到一个礼拜就已经发生了这些事情,你怎么还好好的。来来,你看看李伟成第二次来找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这是他做噩梦不到三天的样子。”说着,白岩山掏出手机,调出了李伟成的照片。看到照片时,本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我却不禁叫了出来。 我当时以为撑死看见那个刚开始找我的“假白岩山”的照片,但没想到的是,照片里的人和我噩梦中那张扑向我的人皮,一摸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揭露 我和白岩山面对面瘫坐在心理咨询室的沙发上。就在刚才他给我看完照片之后,我们去查了局里的监控视频,想找出那个假的白岩山。 然而,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视频检修,而是监控显示根本没有任何外人在那个时段出现。 “也就是说,他是突然在办公室出现和离开的?”白岩山不停的揉捏着太阳穴,情绪十分焦躁。 “嗯,只有办公室和厕所没监控,我刚才也问了同事,他们回来时走廊上没任何人。 我当时亲眼看他走出办公室,不到十秒同事就回来了,这十秒之内,无论跑还是走,都会在走廊遇到那几个同事,即使监控有盲区,他的离开也会有人看见。 这就证明了他在出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说完我也不由得开始揉太阳穴,这种事情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然而它就这样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对了,你确定那个老人就是失踪的李伟成吗?”。 听到我的质疑,白岩山皱皱眉头道:“眉心斜着两颗痣,不敢说全世界再没有这样的人了。但是和这件事有关联的,只有李伟成。” 不过仔细想想刚才找我的那个老头,眉心的痣确实长得很特别。 但总觉得和白岩山描述的李伟成很不一样,毕竟我看见的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一个扭成麻花的怪物。 “看来线索又断了唉。”我摸了摸身边的泰迪熊叹气道。 “这可不一定!”白岩山仿佛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什么?” “你是审讯员对吧!我以前调查过李伟成做噩梦期间受理的案件。有一件案情很诡异,我总觉得和这个事情有关系。 当年我想调查下去,但无奈职位限制,没办法去审问犯人。” 白岩山一脸,“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的表情盯着我。 说实在的,被一个中年男子这样盯着,很不舒服。 “几年前?那案件基本定了,我也很难审讯。而且你知道的,我才加入这行不久,也没啥历史成绩和人脉。只能按上头下达的命令审讯。”我表示有些为难。 白岩山却胜券在握道:“没事,要的就是你的职务。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可以申请案件重审? 对一些不完全明了案件做一些查缺补漏。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你做好审讯的准备就行了。” 说完,白岩山从办公桌后取出公文包,拉着我离开了心理咨询室。 等我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在我离开时白岩山还在警局给别人打电话,通融监狱那边的关系。 重审真的很麻烦,更何况是那种犯人自首的疑案,有了多方证明,基本不需要审讯就可以在法庭上直通监狱或者刑场了。 忙碌了一整天的我看着书桌上放着的案件卷宗,有些恍惚。这是白岩山在档案室调出来的案件档案原本。 案件内容大概是几个大学生结伴到某山区旅游,结果碰上当地人的庆典活动。 大学生恐怖电影看多了,以为是邪教祭祀,结果闹出乌龙,双方互有伤害。 大学生方两人失踪,一人脑死亡,一人因故意伤害,挑衅滋事,故意纵火等罪并罚,判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当地山民却很奇怪的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只不过案宗最后记录,因大面积村庄被烧毁,山民迁移。迁移到哪也没有注明。然而标注的大学生辩护人正是李伟成。 我刚拿到时就大概翻了一下案件卷宗,第一印象是“怪!”而且“怪。”得很特别,有一种水枪射狮子的无力感。从开始调查到结案,一切都显得太过草率。 仿佛有什么害怕让外人知道的真相,所以故意快速结案一样。 而且,档案上说为稳定局面,大批士兵到场一个不到八十人的落后村庄,怎么会需要大批士兵?为什么不是警察或者特警?而是武装到牙齿的军人?当时的情况真的像案宗上说的那样“聚众斗殴?” 正在我想的入神时,手机在口兜里震动起来。我拿出来看了一眼显示,是白岩山。他打电话应该表明监狱那边有结果了。 “喂?”我接起了电话。 “事情弄好了,你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去监狱。”白岩山的声音带着稍许的疲惫,看来这件事真的让他付出了很多。 “可是我明天还要上班,要不到周末再”还未等我说完,白岩山就打断道:“我已经跟警长说好了,这是治疗的一环,顺便让你多学习一下审讯技巧。 好了就这样吧,等会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去找你,晚安,做个好梦。”说完,白岩山干净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去监狱治疗心理他还真敢说,警长还真敢信我看着手中的手机,不由得苦笑起来。还做个好梦,能不做梦我就阿弥陀佛了。 可能是我上班以来第一次这么劳累,也可能是我可怜的祈祷终于感动了神灵。 那一夜,我神奇的昏睡了一宿,什么也没梦到。 直到第二天一阵狂暴的敲门声,才将我从幸福的睡眠中唤醒。 “谁阿?一大早的!烦不烦!”我一边不满地嘟哝着,一边走到门厅把防盗门打开。 “都几点了,还睡!年轻人一点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样子。”白岩山严厉的声音,比他本人先进到了我的屋里。 我见来的人是白岩山,才猛地想起今天要干的事。 “不,不好意思,昨晚我睡的太深了。” 听了我的话白岩山面色一愣,道:“睡得深?难道?” “对,我没有做那个噩梦!”我兴奋的告诉了他答案。 不知为何,当我说完时。白岩山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他又笑着说:“那恭喜啊,梦魇解除了。” “哈哈,还好。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以后说不定还做。”我说完,突然觉得自己再咒自己,忙“呸呸呸”了几下。 看着我的表现白岩山一脸疑惑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在我们家乡那说了晦气话都会这样,寓意可以消除阴晦之气。”我连忙解释道。 “没事就好,我带了早餐,吃完你收拾一下,咱们就出发吧。”顿了顿白岩山又道:“那坐监狱离你家很远,所以快点吧。对了,带上证件和那个笔记本。” 那坐监狱对于我家来说,真的很远。我们足足换了两趟地铁,三趟公交车,步行了一个小时才到。 行程这么麻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白岩山。 因为在那次地下车库事件之后,他不但不敢一个人开车,甚至坐小型轿车都会恐惧颤栗。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就赶到了监狱。 这座监狱远看很像美国的五角大楼,五个角皆设有高大的瞭望台,每个瞭望台都有两个狱警持枪警戒。 监狱最外围由敦实厚重的混凝土墙壁环绕,内圈有铁丝网环绕,看铁丝网形状,应该是可以通电的防盗铁丝网。 在往里应该就是牢房,接待室,食堂,劳改工厂,医务室,狱警宿舍和狱警办公楼了,这些场所由一个巨大的操场隔开,操场的四周同样围着防盗铁丝网。 监狱大门口前停着几辆私家车,应该是来接刑满释放犯,或者是来探望狱中亲友的。 而在那几辆私家车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灰黑色制服的男人,那人应该就是白岩山的联系人了。 “好久不见啊,岩山。”身穿灰黑制服的男人跨过我,跟我身后的白岩山招呼道。 “是啊,好久不联系,一联系就让你帮这么麻烦的忙,不好意思。”说着白岩山指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我道:“对了,这是我警局的同事,莫千回。” “叫我小莫就好了。”我忙向灰黑制服伸出手。 “嘿嘿,不好意思,你没穿警服,所以我还以为你是来接犯人的。我叫周安岚,这所监狱的副狱长,叫我老周就好了。”灰黑制服握着我的手晃了晃。 握完手后,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连帽卫衣和松垮的褐色肥佬裤好吧,确实不像啥正经公务人员。 “那咱们开始吧”白岩山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也难怪,这是他这么多年所追寻的。 “一k,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我知道你急,去了就能开始。”周安岚笑道。 不知为何,此时这两人给我一种,中年上班族刚下班,背着老婆要去某些洗浴中心放松的猥琐感觉。 我们穿过监狱大门,一个狱警出来拦下我们。周安岚上去跟他说了几句,狱警点了点头,挥手放行。 狱警办公楼在操场的北边,旁边紧挨着医务室和接待室。我原以为我们会去接待室,周安岚却直接将我们带到了狱警办公楼的审讯室门口。 而审讯室里正坐着一个沉默至极的年轻人,从我打开审讯室门的第一刻,我就知道没有找错线索。因为那种诡异而又熟悉的绝望感,从审讯完第一个犯人之后,再次将我包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后山仪式 我冲着一旁的白岩山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找对了。白岩山稍稍点头表示知道,便径直走进审讯室,坐到了审讯桌后的椅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适应了一下周围环境,也走了进去。等我走到审讯桌旁坐定后,缓缓打开记录薄正准备开始审训 原本坐在对面低着头的犯人却抬起头,盯着我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道。 “这种感觉终于来了一个可以相信我的人了。”犯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疯狂。 “呵,别来那一套。我只相信有证据的,真实的。懂吗?我现在过来就是查缺补漏而已。 别指望对你的刑期有啥帮助。” 听了我浇冷水的话,犯人非但没有一丝失望,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你说这话我就更放心了。其实吧,我根本没想过从这监狱出去,全世界哪还有比监狱还安全的地方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这里住一辈子。我就想把经过告诉一个会相信的人并希望他能警戒起来,警戒它们。” “白岩山啊,这个人精神是不是有毛病。”我低声对着身旁的白岩山询问道。 “检查过了,没有。要不然我作为心理医生早就能调查他了。不过目前这状态来看,难说。”白岩山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我摊开记录薄,对着犯人正声道:“开始吧,姓名!” “李维特。” “年龄。” “二十一话说警官,这些个人资料的口供我都录完了,咱能跳过不。” “呵,有趣。”我停下笔,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面前的这个青年。 我虽然当审讯员不久,但还是经历过不少案子的。见过或审讯过的那些人,无一不希望录个人资料口供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他们才能更好的组织语言,挑对自己有利的方式与情况去叙说案情。 而眼前这个剃着平头,五官棱角分明的年轻人却希望立刻进入正题。 “那讲讲当时的情况吧,可以的话,希望你从事情起因之前开始讲。”我再次拿起了手中的笔。 “好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嘴唇。 “那是在五年前的暑假,我和几个同学去安泽村写生。说是写生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旅游联谊。 去的人分别是学长陈安和他的女朋友周蕾,还有就是周蕾的妹妹周安冉。 我一直想追周安冉,但苦于不得门路便找到了直系学长陈安,请他通过他女友那层关系来帮我。 于是陈安便安排了这个野外写生活动来拉近我和周安冉的关系。地点就挑选了大学生之间盛传的‘灵异山村’安泽村。 选这个地方主要就是显示我们的男子气概,以此来引得女生欢心。不过现在想想,真是太蠢了呵呵,太蠢了嘿嘿蠢”犯人说话时的苦笑不知为何,在我看来越来越狰狞,越来越疯狂。 “那天,我们火车,汽车,驴拉车,辗转了许久,才赶在天黑前赶到了安泽村。 除了破败和冷清之外,这个安泽村在给我的感觉上和其他小山村没有任何区别。 倒是两个女生,第一次来山村,到了之后既兴奋又害怕。指着村子外面一个圆柱形的石块大呼小叫,说什么像长着人脸的蜈蚣。 我当时靠近看了看,有那么点意思。估计是哪个有点手艺的村民的业余爱好,便也没放在心上。 等我们进了村,向村民打听旅店时,那些村民却基本都不搭理我们。感觉他们很排斥外来人。 ‘不会是这些人听不懂咱们说的话吧。’周安冉有些不安的望着四周,周围那些村民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完全把我们当作空气。 ‘不该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而且我看他们屋子有些还用得是玻璃窗户,离这村子不远我还见过木头的电线杆。 这都代表村子与外界还是有交流的,不可能连普通话都不懂吧。话说,你倒是想个办法啊陈安。’周蕾眉头一挑,大大的杏仁眼不满的瞪着正在抽烟的男友。 ‘知道啦,不用你罗嗦我也会办的啊。’陈安学长说完就掐掉烟,走到一个正蹲在篱笆下低头自言自语的小孩旁边,叫了小孩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块糖递过去。 小孩看了看糖又看了看陈安,最后还是伸手把糖接了过去。不过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 我当时靠的比较近,零星听到‘伟大的神’‘临世’‘牺牲’‘献出’这样奇怪的词句。 陈安明显也听到了,于是他好奇地问那小孩在说什么。小孩剥开糖纸,舔了一口,感觉味道不错,就整个塞进嘴里。 ‘是阿爹教我的,明天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用。’果然是小孩,一颗糖就完全收买了。 一旁的周安冉来了兴致,靠近小孩,抚摸着小孩的头,询问明天大家要干什么。 小孩甩开周安然的手,有些不开心道:‘别碰,好疼呢。’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孩的头上贴着巴掌大的一块白布。 ‘阿爹不让说的,不过姐姐好漂亮,我就告诉你吧说之前再给我一颗糖好不好。’听了小孩的话,周安冉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大袋奶糖递给了小孩。 小孩明显被眼前的礼物惊到了,他显然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愣了许久才伸出手怯生生的接了过去:‘大家明天下午去后山迎接新成员。’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周围突然有几个村民围了过来,一个小孩父亲模样的男子走过来瞪了我们一眼,拉起小男孩的手就离开了。 剩下村民仍然盯着我们,不知为何,这些村民都带着头巾或者帽子,男女老少无一列外。就在我们被盯的不知所措时,村民中一个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站了出来。 他很警惕的询问我们到村子里面干什么,我们于是以最真诚的语气告诉他:‘我们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想到这个优美的村落写生。现在因为太晚,想找个地方住宿。’ 天色有些暗,看不出那个老者的表情,但总觉得他的嘴巴一直在动,不是人类的那种正常的倾斜抖动。而是有一种昆虫口器颤动的感觉。我当时以为是眼花了,再看周围的村民,都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太累了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老者听了我们的话,态度有些冷默,但还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门口。 他说那是他们村庄里空出来的房子,虽然没人住,但还算坚固。让我们将就一宿。出于对村庄诡异气氛的忌惮,我们也不好反对。客套了两句就进了小院。 周围没了那些古怪村民的环绕,大家都放松了下来。周蕾打开背包给所有人分发了食物,我和陈安在小院的正房里铺好了睡袋。 吃完东西后,周安冉走到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坐下,呆呆的看着天空。 我在陈安和周蕾的眼神示意下也走了过去,慢慢地坐在周安冉旁边,见她没有反感,便又偷偷靠近了一些。 ‘你说,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正在我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时候,周安冉却先开口了。 ‘啥怎么回事?’我被这个突然的话题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就是村里的这些人,和那个孩子。他们为什么会去后山迎接新的成员。这成员又是什么,是新的村民?还是什么?最主要的是’周安冉顿了顿继续道 ‘最主要的是,我总觉得,那些村民好像虫子’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这个山村真的很有问题。 在知晓了周安冉的顾虑之后,我提议天亮就离开这个山村。她却拒绝了,她说她想知道真相。 我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许诺说第二天带她去后山一探究竟唉”犯人停止了叙述,看着天花板,有些哽咽地叹了一口气。 我在记录簿上记下了“安泽村。”和“虫子。”这两个关键词。见犯人停止叙述,于是用笔敲了敲桌子提醒他继续。 犯人咳嗽了两声继续道: “接着就到了第二天,我跟陈安学长和周蕾讲了我俩的计划。他们表示赞同,并表示也想前往一探究竟。就这样,我们在这个愚蠢的计划上一拍即合。 整理好东西后,出门刚好遇到了之前的老者,于是我们假意说要离开山村回去了。 老者一反之前的态度,很客气地将我们送到村口,由于当时天气阴沉,直到离开我也没有看清老者浓密胡子下的嘴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们从村口出来,一直走到看不见山村了才换了个方向,向着山村的后山饶了过去。 刚向后山走的时候,我们还担心找不到那些村民迎接所谓新成员的地点。但刚到后山,听到那密集如虫鸣一般的祷告声,我意识到,我们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担心放错了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脑中之虫 审讯已经结束了快一个小时了,白岩山却仍然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受审位发呆。 我能理解他此时的心理,因为此时我也一样。 看着我刚才做得笔记。我自己都有些怀疑那不是真实案件的记录,而是谁写的恐怖小说。 我那稍显凌乱的笔记上写着: 犯人李维特和他的同伴,在安泽村后山的树林里,看见了村民们围着一个圆柱形的石雕,跪拜祈祷。 石雕模样像极了一个全身长满手臂的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没有甲壳的蜈蚣。 村民们跪伏在雕像四周,着魔一般的摇头晃脑,声音整齐的说着:“伟大的救主,请您降临于此,壮大吾族。”说完,又以一种极为诡异,类似于虫鸣的语言祈祷了许久。 这期间,犯人李维特在村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一直坐在石雕正前方。就在李维特等人以为事情仅仅如此,打算离开时。 远处的村民却停止了祈祷,拉起坐在石雕前的小男孩,揭开了小男孩头部的白布。当看到白布下的情况时,李维特身边的女伴周安冉惊叫了出来,因为他们发现男孩的头部空了一块,像是用什么利器将一块天灵盖挖走了一样。 由于周安然的惊叫,村民们注意到了他们。然而村民却没有急于去抓偷看仪式的周安冉等人,而是不知从哪拿出来一条手掌大的虫形生物,塞进了小男孩脑袋里。 顺带着还贴上了刚开始揭掉的那块白布。 做完这一切,他们才整齐划一的转向了周安冉等人。 见势不妙,李维特连忙牵着周安冉转身就跑。村民没有任何吵闹,仿佛收到统一指令一般,四肢着地,向他们狂奔而去。这其中包括了刚才还有些茫然地小男孩,此刻,本属于孩子的童真在他脸上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死人一般的麻木。 由于慌张,周蕾逃跑时摔倒,本来还在前面的陈安见状忙跑回去。正在他准备扶起周蕾时,一个跑的极快的村民扑到了他的身上,紧接着,又一个村民扑了上去。就这样,陈安学长和他的女友周蕾如同陷入流沙一般被村民层层盖住,消失在李维特和周安冉的视线里。 周安冉想回去支援,却被李维特死死拉住不放。因为他当时很清楚,停下来不一定会死,但落到那群已经有些脱离人类范畴的村民手里,一定有比死还恐怖的事情等着他们。 等他们想从原路逃跑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有村民把守了。李维特只好拉着周安冉钻进了山林,靠着直觉往离安泽村最近的城镇逃跑。 就这样拼命狂奔了不知多久,身疲力竭的周安冉摔坐在地上。李维特见周围暂时安全,便也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停顿下来的两人想起刚才的场景,仍然后脊发凉。周安冉哭着想要回去找自己的姐姐,李维特还算理智,先是安抚好了女伴,然后取出手机与当地警方取得了联系。 然而诡异的是,报完警不到两分钟,一个显示未知号码的电话联系到了李维特。电话那头自称当地警局总局,让李维特呆在原地,手机常开,他们会定位到具体位置,实施营救。 可就在李维特打电话的间隙,树林里一个黑影窜了出来。坐在地上哭泣的周安冉被黑影扑了个措手不及。李维特放下电话,定睛一看。发现扑在周安冉身上的黑影正是昨天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未等李维特有所反应,小男孩张开嘴就向着周安冉的头部咬了下去。 李维特见状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挥拳向着小男孩的头砸了过去。 毕竟是小孩,成年人竭尽全力的一拳哪里承受的住。随着一声闷响,小男孩斜着飞了出去。惊魂稍定的周安冉见李维特下手如此之狠,训斥了几句便连忙起身去看倒在一边的小男孩。 李维特也觉的有些过分,忙跟了过去。 走近的两人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地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小男孩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原本盖在头上的白布掉在一旁,头上的缺口正有一快乳白色的肉瘤缓缓滑出。 很明显那不是大脑,因为肉瘤的四周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短小的部足。 周安冉见状转身狂吐起来,李维特强忍住恶心扶起了不断抽搐的小男孩。只见小男孩头顶的缺口部位,已然形成了一个黝黑的洞口。 李维特只往里看了一眼,就甩开小男孩,趴在地上大口呕吐。 因为里面除了有些稀碎的血肉之外,只剩下蜂巢一般的孔洞不停的开合蠕动着。 这时,李维特身边的草丛一晃,从里面钻出几名面无表情的村民。 他们以极为诡异的速度围住了面如死灰的李周二人。 其中一个村民看到了倒在一旁的小男孩,于是爬了过去,在探查了一番之后,他将掉在地上的白色肉瘤谨慎地拾起,塞回了小男孩的脑袋。 在肉瘤放回的瞬间,小男孩也停止了抽搐。瘫软在村民的怀里。 李维特慢慢靠近周安冉,想再次开溜,却被围过来的村民扑倒压住。这时李维特才看清,那些村民的嘴早已失去了人类的扁平形状,取而代之的是昆虫一般的方形口器。 随着那不断颤抖的口器越逼越近,李维特吓的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当天夜里了。 当时村民将他和周安冉一起绑在安泽村后山的那个石雕上,而他们的身边正躺着那个小男孩。 不知所措的他一清醒就开始试图与村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并希望村民能够放过他们。然而村民却仍然像他们刚进村一样,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李维特见解释无用,只好回头安慰从他清醒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周安冉。然而周安冉却也一直低着头不回话。 这时李维特才发现周安冉的异样,他看了看地上那个男孩空洞的脑袋和周安冉头上裹着的头巾,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维特控制不住情绪,疯狂的叫骂了起来。“你们等着,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被抓去研究吧!你们这群怪胎废物!” 然而这一句话却引起了所有村民的注意,他们低着头悉悉索索交流起来。 一番交流过后,村民们向着一直叫骂不止的李维特靠拢过来。 “来吧,就算你们弄死我,你们也不会有啥好下场的!来啊!”李维特嘶吼着。 然而村民却没有理会他,飞速地解开他和周安冉的绳子后抱起失去知觉的周安冉向着村子的方向跑去。 李维特正想去追,却不知为何浑身发软,怎样也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村落的方向忽然响起一阵巨响,顿时火光冲天,就连距离村落数里的后山都能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热浪。 那群本来跑向村落的村民又跑了回来,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想起了阵阵刺耳的枪声。 是警察?不,警察没有配备冲锋枪吧。那是特警?然而之后出现的一条火舌让李维特放弃了这个选择。 很快,一群带着放毒面罩,身穿褐色军装的军人,出现在李维特的视野里。他们手持着不同的枪械,不断地将逃跑中的村民扫到,以碾压的态势向着李维特行进过来。 眼见军人们靠近,李维特生怕被误伤,忙举起双手大喊“救命。” 这时,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抱着周安冉的村民被飞射的子弹击倒了,怀中的周安冉被推到了李维特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最喜欢的女孩,李维特却退缩了,他感觉到,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远处的军人此时已经来到面前,他们看了一眼李维特,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周安冉。举枪就要射击周安冉。李维特心中一痛,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周安冉。“她也许还有救。” 李维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当时他甚至都不知道军人会不会向着自己射击。但他还是做了。 也许这就是人类最为原始的本性吧。不同于其他物种的灵魂。 我缓缓合上笔记,这是我第一次几乎将整个案件记录在笔记上,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时,一旁正在沉思的白岩山突然转过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维特说的那个可能被寄生的周安冉,应该还活着。” 听了他这话,我又翻了一眼笔记:“犯人说他最后在军队的手里救下了周安冉,但是以前的案件记录说周安然被发现时处于濒死状态。 经抢救后仍然是脑死亡,但应其家人要求依靠机器维持生命状态。但是这完全就是变相的死亡,连植物人都不如啊。” 白岩山缓缓地从座位站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但我想去验证一下李维特的话。” “你的意思是?” 白岩山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要去医院看看,这周安冉的脑袋,到底死亡成了什么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阴影 在我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时。白岩山估计还在使用自己的人脉网去查周安冉的下落。 因为今天我们从审讯室里出来时他向狱长周安岚询问了关于案件的状况,并表示了自己想去看看的念头。 “你说周安冉啊?他家人几年前就办理了转院手续,好像是听说国外哪家医疗协会承诺可以对特殊脑死亡类型的病人进行浅层唤醒,所以就转院了。” 周安岚说出了一个让我们失望至极的消息。 就这样,从监狱回来后白岩山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联系老朋友。 而我,一条没有人脉的咸鱼,只能回家泡个热水澡,然后像现在一样看着浴室的天花板发呆。 多年的科学教育,让我对于超自然现象嗤之以鼻。但一个个逼近的诡异现实,却让我对自己所在的世界有些怀疑。 据我所知,人类只能通过三原色看到七种基本颜色。然而这个世界上理论上却存在着无数种颜色。 也就是说,我们所能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纯正的,比如人的肤色,一直说只有三种,那么如果换成拥有四种视锥细胞,能看见几十种基本色的鸟类。它们又能看见多少种诡异颜色的人类呢? 然而有其他生物幻化成人类,在我们看来他们的肤色毫无异样,但真实世界中,超越我们人类所认知的世界,他们又是什么颜色? 他们,又是什么呢? 此时此刻,我甚至有些怀念前一阵子折磨我的噩梦,因为我总觉得噩梦里有真相,超越我认知的真相。 黑夜缓缓静临,我躺在浴缸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有个想法如同闪电一般窜过我的脑海。我急忙从浴缸中爬起,套了件浴袍,快步走到客厅。 我拨通了白岩山的电话,一阵“嘟”声之后,话筒里传来一个疲惫的男声。 “喂?谁啊?” “我是小莫,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 “那就说啊,磨蹭啥,我这边挺忙的。”白岩山有些不耐烦道。 “李维特说的第二个电话,那就代表。政府有些人知道这个事情。 而且他说,我身上有一种感觉,和那时去的军队里的其中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相似。” “哦?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咱们从这方面下手,要比去找个出国看病的人更容易吧。而且听李维特的意思,那个人好像知道不少关于安泽村的事情,最主要的是,那个人还在寻找着什么。” “啊~”电话那头的白岩山打了个长长的哈切有些不耐烦道:“我知道你是新来警局的,但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探查军方秘密要比找一个普通民众简单 而且我找到了比你靠谱的多的信息。 那个周安冉虽然下落不明了,但我找到了她的检测报告,因为检测结果很奇怪,院方当做错误报告处理了。 但途中被一个医生私下收藏,而那个医生刚好是我的一个朋友。我现在正在往他家里赶,先挂了。” 还没等我说话白岩山就挂断了电话,望着手中的手机,我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还差得很远,无论是经验还是真相。 噩梦并没有像我所期待的一样到来,仍然是一夜无梦。只是这一次,在起床之后除了庆幸之外还有点失落,可能这就是贱吧。 今天是警局给我放假的第二天,对于这本该珍贵的假期,一时间我却不知该干些什么。 正在我坐在床上发呆时,门口再次响起狂暴的敲门声。 听这声音,不用猜,我就知道来的人是谁。果不其然,当我打开门后白岩山夹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早上好,想喝点什么吗?”我走到厨房取出了两个玻璃杯。 “白开水就行。”说着白岩山把怀里深蓝色的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几上。 倒好水后,我又取了几片面包和火腿一块端到了客厅。 等我叼着面包在沙发上坐好时,白岩山已经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好几份文件,在茶几上整齐地摆了出来。 “这都是啥?”我拿起一份问道。 “周安冉的身体检测影印报告,还有一些我对案件的关联笔记。”白岩山低着头继续整理茶几上的文件。 “我在警局有两天的病假那个你呢?不去警局没事吗?”我啃了一口手中的面包道。 我觉得自从我因为噩梦找到白岩山之后,他对于这件事的调查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治疗你是警局下达的指令,所以我现在就在上班,不影响的。”白岩山头也没抬道。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我突然有了想去心理科上班的冲动。 “额你们还缺人吗?” 白岩山没有理会我说的话,把一份文件从茶几上拿起,看了看,递到我的面前。 我赶忙放下手里的面包接了过来,当看到文件上的图片时,我缓缓地从茶几下面取出垃圾桶,打开盖,把吃进去不久地面包和火腿全都吐了出来。 图片上是一个头皮被揭开的人,在她露出的头盖骨中间有一个边缘十分整齐的洞口,通过洞口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孔洞。 “我在吃饭啊老兄。”我强按住把垃圾桶扣在白岩山头上的冲动道。 “看来李维特没有骗人,而他说的,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背了某些特殊组织的黑锅。这句话看来也是真的。”白岩山没有理会我的抱怨,继续从桌上拿了一个文件递了过来。 我搓了搓手,调整了一下心态,结果了文件。然而这个文件上并没有图片,只有一对密密麻麻的数值,和身体检测记录。 “周安冉,女,20岁。 住院原因,脑组织受损缺失。 建议疗法,无。 血组织,感染,略有异变。 抢救,脑死亡。 家属拒绝签安乐死建议。 进行机器维持生命特征。” 看完文件,我又拿起一根火腿继续啃了起来。 见我没说话,白岩山又拿起一份文件道:“这是医院开出的第二份检测报告,上面只有x光的扫试图,和脑部受到撞击,脑组织受伤的检测结果。看来他们有意再隐瞒着什么,或者是什么让医院闭了嘴。” 我咽下了火腿,不以为然道:“万一真的是第一份检查结果错误呢。” “你咋这么唉。”白岩山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继续道:“首先,那张照片不会出错,也不会是造假的。 其次,给周安冉检查的医生其中一个就是我那个朋友。他们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检查病人。 你知道医院检查出错的几率有多低吗?而且多项检查全部出错的几率比你吃火腿吃出人骨头的几率都低。” “谢谢你富有感情的解答,我现在饱了!”我起身把剩下的火腿和面包端回了厨房。 等我再次回到客厅时,白岩山仍然低着头整理着茶几上的文件。 要是我高考时有他这么认真我现在好歹能当个干部了我一边想着一边坐回了沙发上。 还未等我坐稳,又一份文件摆到了我的面。 我拿起看了看,仍然是一份身体检测报告。 只不过患者的名字是“李维特。”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白岩山,白岩山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看。 “患者,李维特,男,年龄,21。 身体软组织轻微损伤。 x光显示脑部前额叶有黑色颗粒状细小黑斑。(血液检测正常,排除肿瘤。) 建议疗法,热敷。 因脑部阴影情况未知,进行留院查看, 留院查看结果:阴影未扩散,血液检测正常,可出院。” 看完检测记录,有种不祥的预感缓缓攀上我的心头。 “如果,李维特说的都是真的,周安然的经历都是真的。那他脑袋里的阴影不会是”听了我的话,白岩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如果真的有可以操控人类的寄生虫,保不齐它们繁衍的方式就是产卵。 而给我们讲述这一切的李维特,可能在他的大脑里正有着什么东西,准备破卵而出。” “可是,那种虫子寄生的方式不是破开脑袋才可以吗?咱们上次去见李维特,他留着寸头,很明显脑袋没有任何伤口。”我放下检测报告,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只是猜想,李维特脑子里有虫卵这件事现在只是猜想。 但是你想一想,根据他的叙述,他在被村民抓住之后昏迷了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周安冉被切开天灵盖。他却什么也没发生? 而且军队过去的时候,他头脑很清醒,身体又有明显的无力感。这又是为什么? 关键虫卵这种东西,非常细小。你知道人皮蝇吗?这种虫子的卵细小到可以埋在人类的皮肤下。但幼虫破卵之后可以在人的皮肤下面长到孩童手指粗细。” 听了白岩山的话,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着蛆一样的虫子在皮肤下蠕动,头皮就一阵阵的发麻。 如果真的像我和白岩山所想的那样,李维特被虫子操控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监狱。在李维特被操控后,他所在的监狱会不会变成安泽村那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消失的思维 漆黑的屋子中,一个年轻人捂着头不停地抽搐着。他的舍友趴在牢房的门上拼尽全力呼叫着狱卒,当狱卒赶来时,那个趴在门上的狱友已经翻着白眼没有了脉搏。 而李维特仍然抽搐着,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嘴角在那一刻,像被刀子拉开一般,诡异的上翘着。 我们是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三天下午才得到消息的。 当时我正在审讯一个在火车站盗窃的惯犯。听着他油嘴滑舌的辩解我开始无聊的在笔记上涂鸦。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白岩山探出半张脸道:“小莫,有紧急情况,你那边先停一下好不?” 我起身合上笔记,看了一眼对面嬉皮笑脸的犯人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犯人一听我的话,顿时笑的连眼睛都看不到了:“谢谢警官,我就说嘛,我不可能偷,明明是那个老人自己把钱包掉在地上了。我是帮忙拾起的那个,我啥时候能走。” 我瞟了他一眼,不屑道:“过一会就能走了,监狱那边来提人了。” 说完,我便没再理会身后一直喊冤的犯人,推开门,走了出去。 白岩山一直拿着手机在审讯室外来回踱步,见我出来,便连忙走过来把手机递给我。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我接过手机,只见手机的聊天框中不知是谁,发了一张一个身穿囚服的人倒在血泊中的照片。 “这是?”我疑惑道。 白岩山紧蹙着眉头:“这是周安岚给我发的照片,图片上的人是李维特的舍友就在咱们审讯完李维特的三天之后,他就在监狱里犯病了。 听周安岚说,事情发生的很快。因为在牢房里,李维特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监狱方十分重视,当天就派了一些警力将李维特押往医院”说到一半白岩山拿回手机翻找起来。 “他们在医院发现虫子了?”我问到。白岩山摇了摇头继续翻找手机。 “天呐,难道医院沦陷了”白岩山继续摇着头。 突然,他停下翻找手机,抬起头将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 “比那更糟他被人在途中劫走了。对方仿佛掌握好一切一样,埋伏在半路。等押运车到的时候瞬间出击。这是当时的车载录像。你看一下。” 我接过手机,上面的录像已经开始播放了。只见视频显示的是一个身穿警服的人正在开车,这时押运车正前方突然窜出来几个蒙着脸的人,他们以诡异的姿势趴在车前。 开车司机见状急忙刹车,那群蒙面人瞅准机会,将一个灰色的块状物甩向车窗。力量之大,居然将车前脸的防弹玻璃打穿了。 还为等车内的几个人有所反应,被甩进车内的块状物就开始冒出黄色的烟雾。烟雾扩散的瞬间镜头里能看到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车外几个人见行动成功,便纷纷向押运车爬了过来。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打开了车门。 刚上车的几个蒙面人没有理会倒地的狱卒,向着车尾径直爬了过去。由于车在记录仪角度问题,看不到他们爬到车尾做了什么。 但很快他们就爬了回来,然而李维特却没出现。他们仍然没有理会倒地的那些人,从车门飞快的窜了出去。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有些疑惑的将手机还给了白岩山。 “你不是说李维特被劫走了吗?怎么视频里这些人空着手就走了?” 白岩山阴着脸道:“好吧,他们没有劫走李维特。但是,他们却带走了李维特的大脑。 准确的来说,他们带走了李维特脑袋里已经孵化成功的虫子。 周安岚告诉我,押运车上的警员在看到那群蒙面人的一瞬间全都晕倒了,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李维特的尸体靠在椅子上,脑袋从眉毛以上都消失不见了,伤口处十分整齐,想被什么精密仪器精准切开一样。 蒙面人的针对性极强,只有李维特遇难了,剩下的人除了昏迷,没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维特的身影,他坐在我对面,叙述着安泽村的经历,但他的脑袋却像鸡蛋壳一样,缓缓裂开,从里面爬出了一个脸色惨白,却没有五官的人。 “喂!喂!干啥呢?”白岩山推了一下我,我唔了一声,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我揉了揉太阳穴解释道。 白岩山狐疑的看了一眼我,继续道:“真的没事?刚才你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顿了顿,白岩山压低声音:“像极了那时的李伟成” 我愣了一下,一阵恶寒从脊椎缓缓划过。我第一次出现这么真实的幻觉,刚才那一幕简直就像真的一样。而幻觉中的那个怪物 “我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下,等会去找你。”我揉着太阳穴回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那个犯人还坐在那里,见到我进来忙献媚道:“警官好,我一看你回来就特亲切。” “闭嘴,再说一句话就把你关到小黑屋里反思一天。”我坐在椅子上咬牙道。 犯人听罢连忙闭嘴,两只绿豆眼拼命的眨着,以此表示自己很听话。 好了伤疤忘了疼,古人诚不欺我。才几天没做噩梦我就飘了起来,然而现在这逼真至极的幻觉又将我拉回了深深的恐惧之中。而且,为什么我的幻觉中会在李维特的脑袋里爬出我噩梦中的无面人? 按常理来说,就算是我潜意识作怪,出现的幻觉也应该是从脑袋里爬出虫子吧。难道?这是种启示?还有白岩山的那句话和李伟成的眼神一样?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得到和李伟成一样的下场? 正在我思考现在状况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了。警长半秃的脑袋探了进来,“小莫,还没审完吗?上边有人过来找你,要不你先去办公室接待一下,这边我找人帮你解决。” “找我?” 见我有些疑惑,警长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放心吧,不是来查处你的。好像是有些专业问题好好干,说不定能加些政绩。” “希望吧。”我起身冲着警长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我刚进办公室,一个理着寸头,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身穿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就走到我面前,十分专业的行了个军礼。 “莫千回同志你好。” “你好你好。”我有些茫然地还了礼。 “请问你是?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自从上次李伟成在办公室找过我之后,我对出现在办公室的陌生人都十分的警惕。 面前这个眼神有些犀利的人听了我的话,客气的笑道:“我在员工照片栏看到的。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张佳伟,本市驻防士兵。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你。” “士兵?” 我不明白我一普通警察怎么跟士兵扯上关系了。 “对,那个,请问你知道李维特吗?” 士兵看着我,嘴上笑着,眼睛里却满是寒芒。 我后退一步,盯着他:“知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就好,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方便吗?” “方不方便没啥区别吧”我冷笑着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嘿嘿。”那个叫张佳伟的士兵随便拉了把滑动椅,坐在上面滑了过来。 “说吧,你想问啥。”说着,我将手中的审讯记录簿缓缓放在桌子上。 “其实吧,本来我就想问问关于李维特和安泽村的事情。但是见到你之后,我突然觉得,你能为我解答不少事情。” “看来咱俩想到一块了,我也觉得,你能为我揭开不少困扰我的谜题。”听了我的话,张佳伟很中二的笑了几声。引得周围的同事都奇怪的看着我们这边。 “那莫千回同志,既然你都知道咱俩接下来的话题了。要不然咱们出去找个烧烤摊谈吧。” 不得不说,作为军人的张佳伟还是很聪明的。隐藏一个机密的谈话内容,最安全的不是安静无人的环境,而是嘈杂混乱的环境。选烧烤摊,这样不但能掩人耳目,而且就算被别人听到,在这种大多数人都喝酒吹牛的地方,也没人会当真。 看来,李维特曾经说过的军队里那个跟我有相似气息的,正式眼前这个有些神秘的张佳伟了。 ”好啊,大概什么时候?“我盯着他道。 张佳伟脸上仍然挂着礼仪的假笑,“不如就现在吧,等会我去跟你警长说一下。因为是公务事情,我相信他会让你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雾城之灾 大概从的大学毕业之后,就很少再有机会去烧烤摊了。特别是进入警队,已经完全没了时间和精力在烧烤摊上撸串,拼酒吹牛。 谁能想,我还可以再一次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充满喧嚣,无处不弥漫着孜然芬芳的热闹场所。 回味着这熟悉的感觉,我不禁笑了起来。坐在我对面那个身穿西装,左手啤酒,右手羊腰子的男子见我笑的突然,满脸疑惑道:“羊腰子有那么好吃吗?你咋笑得那么猥琐?” 我没有理他,叹了口气继续吃自己手中的羊腰子。一个当兵的,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 张佳伟见我没理他,倒也没生气,拿起酒瓶向我举了举。我见状只好把酒瓶递过去,跟他象征性的碰了一下。 碰完杯,张佳伟拿回酒瓶,一仰脖“敦敦敦”,大半瓶啤酒就见了底。我属于易醉体质,不敢喝的太快,所以只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瓶。 见我喝的太少,张佳伟又开了瓶酒,作势还要给我敬酒。 我急忙摆手拒绝道:“咱们说正事吧我不太能喝酒。 “好吧。”张佳伟耸了一下肩,收回了手中的酒瓶。 “我听说在李维特出事的几天前,你曾经去监狱审讯过他,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他的案件发生要比你进警队都早,你怎么知道这个案件的?” 听完张佳伟的问题,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装作很仔细地啃着手里的烧烤,心里却盘算着是否告诉他真相。 盘算一番后,我决定还是把事情如实告知。 于是我向他叙述了我做的噩梦以及我和白岩山对于案件的初步推断。 当然对于白岩山地下车库的遭遇我却只字未提,这件事听上去太不可思议了,说了反而可能会让张佳伟误会我在骗他。 张佳伟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听着我的叙述。等我说到李维特在安泽村的经历后,张佳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放下烤串道:“李维特说的那个军人,就是我。他接到的第二个电话也是我打的。” 我点点头道:“我猜到了。” 张佳伟听完我的话,喝了口啤酒,正色道:“说实在的,如果你要是不讲噩梦的事,咱们的谈话可能就到此为止了。但你说了出来,表示我找对人了,而且你对我说了实话。” “噩梦?难道你也做过?”我问道。 “与其说噩梦,不如说是一种召唤。来自真相的召唤。”说着,张佳伟又喝了一口啤酒,放下酒瓶,张佳伟继续道:“和你差不多,做噩梦之前我也是接触了一个很诡异的案子。 当时这个案子还算比较有名,叫做核岛市化工爆炸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我点点头,核岛市化工爆炸应该算是近些年最大的意外事件。听说事发当时,核岛市南街口天降“残肢雨”,无数碎肉断肢落在大街上,当时的南街口真可谓人间地狱。 “当时报道我看了,好像是因为哪个化工厂由于操作不当,导致工厂内一个机房的热能核心过热爆炸。工厂内做工的工人逃脱不及,基本全都遇难了。” 听了我的话,张佳伟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对外报道,真实情况可远比那恐怖诡异的多。 我当时所在的连队因为离核岛市比较近,所以救援任务落在了我们身上。其实当时我和战友都很奇怪,为什么市内发生爆炸不让当地警方和消防去救援,而是由我们驻扎连队出动。 无知的我们在路上还打趣这是一场城市观光,但等我们到了事发地点,看到满地的人类残肢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当时空气质量极差,雾霾严重,能见度很低。我所在的部队到达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任务地点具体在哪。 于是我们联系了先遣小队,然而得到的除了电子杂音外什么也没有。 没办法,我们在雾霾中只能靠着最开始得到的情报摸索前进。 那个时候,我走在队伍最末尾进行殿后。虽然我也是上过一两次战场的人了,但是看着满地的鲜血断肢,还是有些发怵。 就这样,我们不知在雾霾中走了多久,正在我有些松懈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我身边滑了过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忙举枪向着黑影消失的位置瞄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抬抢瞄准这么一会,我脱离了连队。等我转身时,前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雾霾中脱离连队的我不敢擅自行动,只好站在原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对讲机,然而对讲机像坏了一般,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因为部队有严格的规定,禁止在市区鸣枪,除非有特殊情况。 我觉得迷路还远没达到所谓的特殊情况,所以没有鸣枪,也得亏没有鸣枪,要不然我现在就不能再在这里跟你聊天了。”张佳伟停下叙述,拿起桌上的酒瓶,再次狠狠地灌了一口。 定了定神,他继续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次离队,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离队,我站在原地思考对策,而又因为我站在原地,我窥探到了这个世界未知领域的冰山一角。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那个巨大黑影降临的那一刻。 当时我在原地持枪警戒,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刚好落在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赶忙举枪瞄准了眼前的东西。然而我瞄准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截人类的大腿。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情况的时候,又从天上掉下来数块人类的残肢。 当意识到残肢来源时,我缓缓看向天空。 当看到天空时,我跪下了。这个下跪不是我自愿的,而是写入人类基因的,对于绝对危险与差距的卑微。 因为我看到,有一个黑洞一样的空间悬浮在空中,那个空间像是完全脱离现实世界一般,纯洁,空洞。 那巨大的黑洞四周没有一丝雾霾,仿佛都被吸收净化了一样。而黑洞里,一双硕大至极,几乎占据了整个黑洞空间的眼睛正盯着我,那眼睛很像蛇的眼睛,微眯着,散发着诡异的暗金色光芒。我只看了一眼,便立刻低下头,不敢再与对视。 残肢碎肉依旧不断地从黑洞中掉落出来,然而这些碎块即使砸在我的头上,我也不敢有丝毫阻挡的动作。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战友在一堆肉块中找到了昏迷的我。 后来听他们说,连队在雾霾中行进不久,他们就发现走在队伍最后的我不见了。 走在我前面的那个战友形容我的消失就像瞬间蒸发一样,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他们曾后退搜索过我,但仍然一无所获。 直到雾霾散去,他们才在南街口中心找到了我。 当我向他们询问当时天空出现的黑洞时,他们却都表示没有见过。 对他们来说,这次核岛市行动除了我的突然失踪和事发现场血腥点之外,和平常散步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们都把我的经历当做被肉块砸晕后的胡话,没有人当真。 而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跟你差不多,无比真实且恐怖的噩梦。 在那个噩梦里,我一直在一片阴森的丛林里行走。我想停下,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继续行走。 随着我的深入,周围的环境愈加诡异起来。那些原本看着还算正常的树木,竟开始随着我的步伐扭曲蠕动。而在这些蠕动着的树木旁边整齐的跪伏着几个瘦骨嶙峋的人,他们的脑袋都空了一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粘稠状物体。 我当时以为是大脑,结果路过他们时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长着无数短足的软体虫子。 那些跪伏的人没有理会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我,继续向着树木叩拜,而那些树木上画着诡异的符号,就像你说的一样。看不清,却能感觉到其中充斥着的邪恶气息。 我的身体继续带着我往前行进,我当时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梦了,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我机械地来到了丛林深处的一个古老石头祭台前。祭台后面倒是没有你说的那两个怪物,只有台子上难以辨认的古怪文字和一颗人脸一样的果子。 倒也没什么突然惊吓,但是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从梦中醒来。 这个噩梦一直持续到安泽村事件发生后,才消失。”语罢,张佳伟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又开了瓶啤酒,没有和我碰杯,自己仰脖喝了起来。 我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消化着刚才得到的消息。能把铁骨铮铮的军人瞬间吓得下跪到底怎样的存在 “对了,能问一下你的军衔吗?”听了我的疑问,张佳伟缓缓道:“排长吧,怎么了?” “我就是有些纳闷,你一个排长,怎么有权利指派大量士兵使用重型杀伤武器的?” 张佳伟笑了起来:“你别看我官职小了点,但因为我有特殊命令在身,所以可以调遣一定数量的部队。 而这特殊的权利,就来自于核岛市化工爆炸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13号人员 “在核岛市化工爆炸案之后,我们总结了案件的疑点和重点。这个总结可能和你报道的有些出入,但绝对真实。 第一点,就是那些残肢所属是谁?因为事发之后核岛市警方曾全市调查,却发现并无大量人员死亡或者失踪报告,然而向外市延伸调查,结果也是一样。 这就说明,这些散落到处的腿,肘,手并没有所属群体。也就是说这些通过肢体可以拼凑出来的近百人,并不属于这个区域,甚至说,不属于这个世界。 对外放出的所谓的,化工厂爆炸,造成大量外地员工遇难的消息。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怕在群众里造成大面积恐慌所使用的手段。 第二点,所谓爆炸,发生时却毫无声响,‘人肉雨’是突然开始下的。大量警察和消防全被紧急派遣疏散引导人群了。 当地警方几乎运用了所有警力,才让南街口在短时间内变成了无人区。正因为这样,上级才派遣驻防部队过去支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本属于地面的肉体却从天而降,作为靠近中心的内陆城市,龙卷风造成的‘动物雨’现象明显也不可能。 这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第三点,正因为这一点,我做了五 年排长,没有丝毫晋升。也得亏这一点,我一个排长在军队中却有着团长也难以比拟的权利与自由。”正讲到关键点,张佳伟却停下叙述,开始卖关子。 他从桌子下的酒箱里取出一瓶啤酒,放在桌子上,贱嗖嗖的朝我眨了眨眼。 我只好会意的将酒瓶递了过去,在碰杯之后,他见我喝了一大口酒,才开始慢悠悠的继续讲述起来:“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个,在我们到达之前的先遣队吗? 他们从进入南街口开始,就与后方失去了联系。一直到整个行动结束,我们也没有找到他们,然而就在核岛市打算联合临近城镇进行搜索时。 先遣队的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了南街口一个红绿灯下。据说发现时那人已经完全癫狂,满口胡话。不断呢喃着 ‘安图恩鲁恩昝三。’ 大概就是这个音,具体什么意思或者哪国语言,也没人知道。 关键是,他是国家特别调查局的人,听说位置还挺重要,作为特别搜查官加入先遣队,结果出了一次任务就废了。 被发现后,当地警局立刻将他送到了核岛市第一公立医院进行检查治疗。巧合的是,我当时也在那家医院进行疗养。 可能是上级觉得我一当兵的,受伤也不重,既能保护又能压制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是当时医院所有病患中最佳病友的不二人选,于是把这个人和我安排到了同一个病房。 但我虽然一当兵的,也要睡觉啊,特别是那几天噩梦连连,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 给我安排一精神病,我真怕他哪天半夜趁我不注意,把我掐死在噩梦之中。 不过后来我发现,那人一般都有专人看护,除了说胡话其他方面倒也还算正常。所以之后几天,除了晚上的噩梦,我倒也不再担心被掐死什么的了。 然而在我出院前的那个夜晚,我和平常一样在凌晨惊醒,而这一次,我看到床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正是我的精神病室友,他身边的那个看护人,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他见我醒来,居然很正常的说了一句话 ‘听说你也参加了核岛市任务,你刚才是不是梦到那些了?’ 我一边观察着他的行为,一边点了点头。 他见我点头,不知为何,哽咽了起来 ‘那天你也看到了对吧!你也知道我们人类在宇宙中有多渺小了吧!’ 我再次点了点头。他走过来伸出手‘把手机借我一下。’ 我很茫然的把手机递给了他,他接过手机迅速拨出了一串号码。 ‘我是13号,我在核岛市第一公立医院5号病房,你们来这里找一个住院的士兵,他知道真相。’ 那个人打完电话之后将手机放到我床上,说了一句‘我被召唤’就跑到病房的窗边,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便推开窗户纵身跃了下去。等我叫上医生跑到楼下时他已经翻着白眼没了气息。 第二天,一群西装革领的人找到了我,他们向我询问了关于那个13号人员跳楼之前的事。 在确认过他们的证件和身份之后,我将那晚的事情如实汇报,他们虽然听得满脸问号,但还是将我所讲的事情记录了下来。 之后他们向部队索要了我的资历档案。 因为之前的十三号打的那通电话,导致他原来所属的组织真的以为,我对他所调查的事情所知甚详。 就这样,他们以编外人员的职位招募了我。 我可以通过组织直接得到一些部队的指挥权,当然,必须有很繁杂的证明以及手续。 这一切的代价,就是我的军衔原地踏步。而且在这个组织里永远也到不了正职。”说着张佳伟喝完了最后一瓶啤酒。 “那也可以啊,指挥一些部队,天呐我想都不敢想,你都能发动战争了!”听了张佳伟一通乱侃,我突然有些向往他现在的状态了。 “想多了,我所说的一些,意思是不同的部队,怎么可能一下子去指挥多军联合。 而且其中手续繁琐的令人发指,我觉得不亚于让一个总统去发射核弹。安泽村那件事,我向上级请求了半天,手续将近弄了一天。这还是有人求救的情况下。这样,我才搞到一个连“ 顿了顿,张佳伟突然压低声音道:“兄弟,你觉得这点权力就很厉害了吗?那你一定没有真正去想过我所说的事情,我之前的13号人员他的权力远在我之上,但核岛市事件发生后,他却自杀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也在那天看到了一些东西,而且他比我看到的更多!他意识到了作为人类的渺小,这渺小感直接击溃了一直掌握重大权利的他。 越接近真相,就越容易疯狂。”说完,张佳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对了,李维特遇难那件事你知道吗?”张佳伟不知为何扯开了话题。 “知道啊,你这次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对哈”张佳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个李维特,说起来真的挺可怜的。 在安泽村那种人间地狱失去了最喜欢的人,然后替我们顶了黑锅,最后以为完全逃离了安泽村阴影,却早已被寄生,死于非命。” “是啊,他为你揭示了一个真相,你却以牢狱之灾来报答他,真是可怜。”听了张佳伟有些虚伪的话,我不禁讽刺道。 张佳伟叹了口气,从烧烤摊上站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为了大部分利益,总会有小部分牺牲。这一次是李维特,下一次也许会是我,也许会是你,也许会是咱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作为人类,只能这样以求群体自保 这顿我请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再见。” “好吧,再见。”说着,我也起身准备离开。 此时,已经付完钱的张佳伟突然又折返回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通过这个电话联系到我。” 我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十分正经的印着。 “婚庆司仪:张思安。” “哈哈,咋成婚庆司仪了?” 张佳伟眯着眼笑了起来:“特工嘛,总的有个特工样,双重身份还是要的。” 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我很难想像到这个男人曾经窥视过最黑暗的世界真相。 也许,隐藏内心也是一个特工必备的要素吧。 告别了张佳伟,我拎着几串烧烤缓缓向家走去。因为白岩山的原因,我很少在开车去警局了。 等我走到小区时,不知从哪窜出一条瘦骨嶙峋的野狗,疯狂的冲我吠叫。 我看这条狗实在有瘦弱,心里顿生怜悯,觉得它可能是看上我手里的烧烤了。于是从袋子提掏出一根烤肠丢在它的面前。可这野狗看都不看香肠一眼,继续冲我吼叫着。 我有些生气了,便绕开它打算回小区。谁知这野狗跟了上来,继续吼叫着。我被叫的有些烦闷,回头冲着狗吼了一嗓子,妄图用这种原始的交流方式让它离我远点。 但我吼完才发现那狗并没有跟上。它只是朝着我刚才站立的方向疯狂吠叫着,不知道这条狗看到了什么,让它恐惧到一边吼叫一边炸着毛向小区后退。 我顺着它吼叫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刚好是两栋楼房的夹角处,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别的什么,我看见那夹角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看不清面目,但通过周围的树木做参考。 那个人好像有将近三米高我顿时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等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那条狗依然吼叫着,只是此刻它已经靠在了小区的围墙上,张开的嘴巴里不断流出殷虹的鲜血。 它在用生命驱赶着什么,而这它要驱赶的东西,却好像离它更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三重凶间 我缓缓掏出手机,给小区的物业打了电话。不一会,就来了几个物业的工作人员,他们一边骂着那些养狗又抛弃的饲主,一边将野狗的尸体装进带来的麻袋里。 “真是造孽哟,喜欢狗就买,玩腻了就扔,一点都不尊重生命。 这狗不知道以前是哪家的金贵呢,现在不但被抛弃,还被车撞死,可怜哟。”那个年纪稍大的工作人员抱怨着将麻袋系紧。 “它不是被撞死的”我盯着那个鼓鼓的麻袋有些失神。 “怎么可能哟,眼珠子都快从脑壳蹦出来了,嘴巴里都是血,估计都被撞出内伤了”顿了顿,那个年长的工作人员放下麻袋瞪着我道:“不会是被人打死的吧?不会是你吧。” 我赶紧摇了摇头,刚想解释,但觉得一条狗被吓死了这件事怎么都不会有人信。只好改口说:“我就猜了一下事情多样性但估计是车撞的,被打的话身上肯定会有很多伤痕的。” 听了我的话,年长工作人员打开麻袋看了一眼:“恩,除了结痂的老伤口,倒也没啥伤痕了?咦,怎么基本就没伤痕?” 我懒得再去理那个啰嗦的工作人员,转身拎着烧烤快步进了小区。 到了家中,我随手将烧烤扔在桌子上,然后整个人摊坐在沙发上回想刚才的事情。 那条野狗发疯一样一直吠叫着,眼睛因为惊恐而不断从眼眶中鼓出,嘴巴里的血沫随着吼叫不停地滴在地上。最后随着一声呜咽,野狗一头栽到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也许是它的绝望带动了我,虽然除了那个似幻似真的人影外,我什么也没看见,但一种极为压抑的恐惧感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直到现在。 骂了声晦气,我从沙发上站起,打算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 但我在摆弄了近半个小时热水器却仍然只有凉水后,不得不再次骂着晦气回到了卧室。 正在我摊开被子,打算上床睡觉时,客厅却传来啪嗒一声东西掉地的声音。我有些疑惑的走到客厅,却发现声音是刚才扔在桌子上的烧烤掉在地上发出的。 “今天是真的倒霉。”我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散落一地的烧烤捡起。当捡到一般时,我盯着地上的烧烤不由得“咦”了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只买了一串烤肠,而那烤肠在我回家时丢给小区外的野狗。虽然它没吃,但我也没捡起来啊那么,此时掉在地上的烤肠怎么回事。 算了,也许是那个胖胖的烧烤大娘看我长得帅,多给了我一串。嗯嗯,一定是这样的,我擦去额头的冷汗,缓缓将那个烤肠捡起。 我不再去多想,迅速的将剩下的烧烤捡起,扔进垃圾桶。正当我拿出抹布打算将地上的油渍擦净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我放下抹布,走到门廊准备打开防盗门。 然而门外却没有任何应答,我停下开门的手,通过猫眼向外望去。 却见的外面空无一人。 我心里不禁有些发慌,忙跑到卧室从抽屉里取出配枪,检查过子弹与保险后,我又来到了门廊。 门铃仍然在响,我再次透过猫眼确认了门外没人。为了防备有人在猫眼下的盲区躲着,我先将门锁拧开,然后猛起一脚将门踹开。 因为我们警局里曾有过警员在家时被社会人士打击报复的事情,所以对待这件事我格外谨慎。 然而开门后,我却发现屋外仍然空无一人,也许是门铃坏了吧我回屋锁上门,将门铃上的电池扣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的我靠在防盗门上,手里一直紧握着关了保险的手枪。 虽然我一直都在安慰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倒霉的巧合,但内心那种挥之不去的寒冷却死死的抠紧着我的神经。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我定了定神,再次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后。我拿着枪回到了卧室,在取出子弹并上了保险之后,我将配枪重新锁进了抽屉里。 就在我再次准备上床睡觉时。 “啪嗒” 客厅突然传来熟悉的掉落声,我脖子上的汗毛瞬间就炸起来了。长吸一口气冷静一下后,我再次来到了客厅。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顿时愣住了。那袋明明已经被扔掉的烧烤,此时却洒落满地,和刚才我收拾之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我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挂钟,“9:30”。 难道刚才都是我的幻觉?然而接下来门口响起的铃声却直接否定了我的猜想。 因为刚才我扣下的电池,此刻正被我死死的攥在手心里。 “妈的。”我踢开地上的烧烤,走到了门廊,再次顺着猫眼向外望去。 这一次门外不再是空无一人了,一个身穿黄色连体服的人正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按着门铃。 当我看清那人是谁时,心里顿时一阵紧收,双腿不由得打起了摆子。 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白岩山的手机号。 在一阵嘟声之后,话筒里传来冰冷的电子声。 “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在‘嘀’声后留言。” “我是莫千回,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遇到了一些事情。 那个已经遇难的李维特,现在就在我家门口顶着半个脑袋按我家门铃!我不知道该咋办,我不敢报警,如果他们认为我精神异常,我的工作就丢了!帮帮我,拜托了。” 说完,我挂断电话,跑回了卧室。防盗门的门铃依然催命咒般在我身后响个不停。 我顾不上那么多,颤抖着从抽屉里取出配枪,死死的握在手里。 我多么希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该死的幻觉,但手中的配枪所传来的冰冷触感,却很残酷地告诉我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 无论是循环掉落的烧烤还是门外的李维特,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就在这时,门铃声诡异地停止了。我有些纳闷地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向门廊望去。却见在昏暗的灯光中,门把手缓缓拧动着突然,“碰”的一声,防盗门向外飞速打开,仿佛有什么在里面用力踹了一脚一样。 顾不上这诡异的一幕,已经做好准备的我迅速将枪举起,瞄准了出现在门口的那个人影。 然而门打开了,门外的李维特却仍然站在门外,丝毫没有要进入房间的意思。 看着门口不停抽搐颤抖的李维特,我犹豫不决的扣下了扳机。 随着子弹的冲击,李维特仅剩的半个脑袋也血肉模糊的飞了起来。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风吹一般,自己关上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配枪差点从手中掉落。不过刚才那一枪,无论什么牛马蛇神都应该被消灭了。 我安慰着自己,伸手就要推开卧室门。 “啪嗒”,已经熟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从客厅那边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卧室门。只见本应被我踢散的烧烤却像最开始一样,集中地掉在地上,我再次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9:30” 我努力压制住恐惧,等待着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刺耳的门铃声再次响起。 随着门铃声的响起,我的心跳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防盗门像刚才一样,先是门把手扭动,然后飞速的打开。 只是这一次,门外再次空无一人。 我谨慎的走到门廊,举枪检查,刚才出现的李维特此时就像炸裂的气泡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到底要重复到什么时候。”我揉着太阳穴痛苦道。 等等,重复?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忙侧身躲避,然而等我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那颗突然出现的子弹已经钻进了我的胸膛中,随着一阵窒息感的袭来,我的视线缓缓模糊起来,就在恍惚间,我看到客厅的墙角站着一个身形高大,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器官的人。 好眼熟的人啊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看来这一次我要变成别人审讯的案子了,想到这,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我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莫千回!莫千回!”处于混沌中的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强光刺在我的脸上。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见白岩山有些疲惫的脸正焦急的看着我。 我想张嘴回答,喉咙却被不断涌出的鲜血堵住。白岩山见我醒了,忙说:“不要动!坚持住,你都会好起来的,医生马上开始手术!坚持住!不要睡着了!” 我努力点点头,表示知道。白岩山见我还算清醒,含着泪笑了起来:“一定要活下去啊孩子!坚持住!” 我还想点头,但再次袭来的窒息感又一次将我拉入黑暗之中。 我想活下去我才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无论这个真相有多黑暗,多疯狂,我都想追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花盆上的毛毛虫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一阵触电般的刺痛,将我从黑暗中唤醒。我缓缓睁开酸胀的眼睛,只见自己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 房间里没任何装饰,只有我躺着的病床和一个正在运作的真空氧气机,病房的墙上有一个很大的玻璃观察窗。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重症监护室。 病房中十分安静,只能听见我自己有些怪异的呼吸声和氧气机运作的声音。 看来,我活下来了。 我在心里长出一口气。 就在我感慨人生苦短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我艰难的将视线移到了门口。来者是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些滑稽的留着一抹山羊胡。怀里抱着一本黄色的档案。 “我见你醒了才进来,没有打扰吧。” “没事。”我想起身跟他到招呼,但胸部的疼痛以及浑身的疲软感阻止了我礼貌的行为。 “别动,你才脱离危险期。注意身体。”他微笑着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 “那个,你有些面熟咱俩是不是一个警局的?”我说。 他点点头:“恩,我是侦查科的赵静轩。” “不好意思,我在警局时间不长” “没事。”他边摇头边说:“我在警局干了好几年了,不还是认不全人吗。” 我想笑一下,但鼻子里插着的氧气管让我不能有说话以外的任何动作。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真是凶险啊,要不是老白发现的及时,你估计就危险了。”说着,赵静轩摊开了手里的档案。 “你能对遭到袭击时情况做一下叙述吗?” 我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沉默了几分钟,思考着怎么解释那诡异的事情。 在我的房间里发生了时间重塑,除了我和我接触的东西以外,所有的事物都在一定时间内进行了轮回。 天呐,我自己都有些不太信,说出来有人信就鬼了 “嗯?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见我半天没说话,赵静轩问道。 正在纠结的我听了赵静轩这句话,便顺势点了点头,表示是的。 赵静轩有些为难的转了转笔。“额,袭击警员这种恶性案件还是很严重的,但是对于你的案子我们现在毫无头绪 我们调了小区录像,没发现异常。对你家进行了侦查,也没有丝毫外人入侵的痕迹。除了知道你是被自己配枪从身后击中的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我总不能说是我自己干的吧,我心里苦笑着调侃着。 “那你先安心养病吧,等会我回到警局把你已经清醒的事情跟老白和局长他们说一下,他们挺担心你的。”赵静轩合上档案站了起来。 “谢谢,也替我感谢一下他们。” “见外了,大家都是同事。那我先走了,等你想起来什么一定要联系我。再见。”说着,赵静轩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病房再次回归了刚才的安静。我躺在床上,盯着有些微黄的天花板发呆。 我在昏迷前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像极了我噩梦中石台后的那个怪物。 讲真,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定了“噩梦比美梦好。”的真理。 噩梦比美梦的好处,是在于现实起来后的状态,比起黄粱美梦后的失落无力,噩梦清醒后的虚惊一场简直是天使的礼物。 但是,如果从噩梦中回到现实,发现噩梦中所惧怕的东西在现实中存在,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而我,就处于了这种最让人难受的状态。 也许是身体太过虚弱,我刚清醒一会就有一阵阵难以抵御的睡意袭来。 算了,先睡会再说吧。如果噩梦与现实不在有区别,那该如何才能逃避恐惧? 想着,我缓缓陷入了沉睡。 等我再次清醒时,病方中原本明亮的灯光,变得昏暗了许多。看来已经是深夜了我缓缓转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看他眼镜上的反光,应该是在用手机看电影。 “警局下班了?” 那人听到我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扶了一下眼镜:“你醒了?现在感觉咋样?” 我看着眼前满脸倦容的白岩山,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暖意:“就是呼吸不太舒服,剩下的都不错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这有啥谢的,不过你真是差点吓死我了。那天我去给女儿买作业本,所以没有接上电话,要是早点接到,估计你都不会挨这一枪。 对了,我听赵静轩说你忘记了案发过程,怎么回事” 我向他叙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并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听了我的讲述,白岩山沉默了许久。 “这事是有点太诡异了,你没跟警局说我能理解。 不过你说的,在你家中时间发生了三次轮回,我说一下我的看法。 轮回从9:30开始,我接到留言的时间是九点四十,而这个电话是你在第二个轮回时打给我的。 也就是说真正算的话,打电话的时间是九点三十五。 而我在接到电话后直接呼叫了救援,然后自己叫了出租车。我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的你家,那时候时间差不多是九点五十。 然而你已经在家里到了第三个轮回。 也就是说,外界从九点半到九点五十这二十分钟中,你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的却是一个小时” 白岩山停下叙述,揉了一会太阳穴继续道:“而在这一个小时内,除了你和你持有的东西外,物件也在发生这轮回?” 我点了点头道:“第一次,我踹开了防盗门,所以在第二次轮回中,即使我不触碰,防盗门也会自己打开,但是我手里的枪和我从门上扣下来的电池,并不会因为轮回而消失。 但我打出的子弹,在离开我后。出现在了第三次轮回中” “等一下。”白岩山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你说离开你的东西,都会轮回。 但你想过没,你从客厅拿到厨房的烧烤垃圾,还有你所扔在地上的擦地抹布。为什么只在第一次出现?后两次没出现?”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发现,轮回出现的都是必要的,用来引导你的。 烧烤掉在地上,引你来到客厅。 门铃引导你注意防盗门。 打开的防盗门是让你开枪的必要契机。 这一切不只是轮回,还有引导。 花盆上排队的毛毛虫这个典故你听过吗?”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我觉得你的情况和这个很像,都认为在循序的活动,却没注意其中的引导与测试。” “测试?” 白岩山不置可否的耸了一下肩膀回答道:“我也不确定,但整个事情都有很浓重的引导性。而引导的存在就是为了测试。 而且那个测试你的人,估计就是你最后看见的头顶几乎顶在天花板上的怪物。” “测试我?为什么测试我?“ 白岩山白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我都说了这是猜测。” 听了他的猜测,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旁边的氧气机发出“呼呼”的噪音。 “那,你觉得我通过了测试吗?” 白岩山怔了一下,很明显他没想到这个问题。 “我觉得应该通过了,毕竟你现在活着,虽然受了点伤。 如果没通过的话,一个可以操控时间与空间的怪物,应该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消失。” 突然白岩山像想起来什么一样,咦了一声。 “你还记得李伟成吗?” “记得啊。” 白岩山有些面色凝重道:“他和你做了几乎相同的噩梦,但他却下落不明了。 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通过测试。” 我觉得我本来僵硬的脸抽搐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没通过测试,你就可能在地下车库看见我?” 白岩山扶着额头笑了起来:“这种情况下你还真是幽默。” 我附和的说,是啊。但内心却满是后怕。 “对了,你觉得通过测试的标准是什么?”听了我的话,白岩山停止了大笑。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很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过了半晌,白岩山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觉得,可能是精神吧,因为李伟成那段时间,在我看来几乎接近崩溃了。 可能在针对于他的测试中彻底崩溃了。 然而崩溃的他,在怪物看来没有通过测试,就将他变成了更有用的东西吧,比作为人类更有用。” 想到白岩山口中的李伟成,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作为都经历过噩梦的人,我差点就变成了他那样等等,经历过基本相同的噩梦。 好像还有个做过噩梦,但依然活蹦乱跳的人啊。 我脑海里一下浮现出张佳伟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对了,上次来警局找我的那个人,他做噩梦的时间比我和李伟成都早,但他现在都活的好好的,我觉得他应该经历过了测试。” 听到这个消息,白岩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什么?还有这么一号人?” 我点了点头,然后讲述了关于张佳伟的事情。 听完我的叙述,白岩山激动地跳了起来。 “天啊!他居然有这样的经历,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天啊,联系方式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岩山此时的表现,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很不详的词语疯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夜游 住院的时光总是漫长而又无聊的,特别是你如果连呼吸都要插着管,上个厕所都得人扶着的话,你很可能会出现一种,自己已然是个废人的错觉。 这是我在医院的第二个星期,已经脱离危险期且恢复了活动能力的我理所当然的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警局里一直以为我是因为警察的身份,被人记恨谋害,才身受重伤。所以不但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就连我住院期间的工资也会正常发放,关键是还给我配了双人病房。 从某种程度来说,双人病房就是医院的头等舱。当然,和单人病房这种总统专机还是有点差距的。 所以,除了无聊了点,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发呆的我倒也乐得清闲。 只是这其中有点美中不足的是那个和我同一个病房的怪脾气老人。只要进病房的每个人都会被他指责,不是埋怨声音大,就是埋怨开门的时候把外面的冷空气带了进来。 当时我转进病房的时候,因为有不少同事来探望。所以使得进病房的人很多。 那原本坐在床上的老头,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红着脸斥责我们又吵又乱,完全就是街头的地痞,社会的渣滓。 其中一个警员还想跟他解释,结果没解释两句就被老人骂的抱头鼠窜。 我刚开始以为老人是讨厌人多,结果发现无论是护士来换药,还是医生检查,亦或是家人来访,只要推开病房的门进来,都会被他指着鼻子训斥一番。 还好双人病房的厕所在病房里,不然我一天到晚唯一听到的人类语言就只有脏话了。 除了骂人之外,老人平常却是个极度沉默寡言的人,就连他的家人前来探望,他也只是在开门的时候呵斥几句话。 之后就只通过点头和摇头来与家人交流了。 刚开始白岩山还经常拎着他妻子煲的汤来看我,但经历了数次莫名其妙的责骂后,他索性直接拜托当班护士将餐盒带给我,剩下有事全都手机联络。 就这样,我那个病房成了整个医院最清净的病房,就连医生和护士都很少进入。 我也是不到迫不得已,基本不会从病房出去。 因此窗旁的椅子成为我除了病床之外驻足最久的地方。 “哎呀,你这个丧门星,关门啊!开着门是等会准备去投胎吗?”正在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景色发呆时,老人那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缓缓向门口看去,心想着哪个倒霉蛋又来挨骂了。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正手足无措的向老人解释,说什么走错病房了,不好意思。 “滚滚滚,赶紧把门关上,丧门吊仔。” 我有时候都怀疑,这个老人住院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是被人打进医院的。每次骂人都如此的难听,能活到这个年级真是实属不易了。 那个被骂的陌生人倒也不生气,陪着笑脸退出了病房,还很体贴的轻轻关上了门。 对于这种场景,我已经有些麻木了。我曾不止一次见过,年轻的小护士笑着进来,红着眼出去。 我无奈的摇摇头,拿着手机回到了病床上。而那老人骂完人之后就躺在床上睡觉。仿佛他的生活,只有骂人和睡觉一般。 受到老人的感染,我的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阵激烈的叫骂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压住愤怒,眯着眼向左边看去,只见隔壁床的老人坐在床上,指着病房的门疯狂怒斥着。 “大半夜的,投错胎了,找你娘啊!关门啦,早死的废物!” 然而我看向门外,心想着又是哪个可怜的人时,却发现敞开的门外空无一人。 然而老人还指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叫骂着:“你个吊人,等你老母来给你陪葬哦,一动不动,关门哦。” 如果不是他指着门口的话,我也许会觉得他在骂我,但很明显,他骂的另有其人。 老人叫骂了半晌,见门还没关上,便起身走到门口。 “死衰仔,你站着干吗?是要打老头子我咯?来啊,打我啊。” 说着老人从门口走了出去,我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老人对着空气骂了半天,现在又要去哪? 作为病友,他出事就算没人追究我责任,我良心也受不了 于是我赶忙从病床起来,追了出去。 然而看着昏暗的走廊,我却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我从小对于寂静空洞的巨大建筑都有些莫名的恐惧。 而因为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情,我这种恐惧非但随着年龄而减少,反而加重了许多。 但是,望着老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 “算了!”我咬了咬牙,低头跟了上去。 如果白天的医院还算是有些生机的话,凌晨的医院完全就是巨大的太平间。 阴冷,寂静。 “孙灵英先生,等一下。”我叫着老人的名字,加快了步子。 不知为何,我怎么跑也追不上在前面走的老人。 我更大声地叫了起来,希望以此引起其他病人或者值班医生的注意。但没有任何人出现,我甚至发现亮着的夜班护士室里此时空无一人。 我顾不得这些奇怪的现象,继续追赶前面的老人。 突然,那老人在走廊的转弯处停了下来。 “孙老,你没事吧。” 见他停了步子,我连忙上前准备去拉一下他。 谁知还没等我靠近,他就对着拐角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躲不过,但这一天来的太早了吧。” 我见老人哭了起来,便有些犹豫是否该上前打扰他。 就在这时,走廊的拐角处缓缓伸出一双巨大的骷髅手掌,死死地抓住了痛哭的老人。 我吓的两腿一软,后退两步,差点跌坐在地上。那骷髅手的主人仿佛听到了我这边的声音。 抓着老人的手迅速缩回到拐角处,紧接着,从拐角处探出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就像在水里泡胀的腐尸一般,双眼浑浊无神,额头裂开的伤口不断淌出黄色的浓水,肿起的嘴唇压住了塌陷的鼻梁,已经发黑的舌头挂在嘴边晃来晃去。 老人此时已经被他拽到了拐角处,没了踪影。但我现在真心顾不上那怪脾气的老人死活了。 逃跑,活下去。脑海中这个信念支撑着我不至于立刻昏厥过去。 然而,那个腐尸一样的生物除了直愣愣的看着我之外却没有任何动作,不知为何,我从它身上感觉到一丝疑惑。 它好像觉得出现在它面前的我很不可思议。 见它这样,我尽力压下慌乱,开始偷偷地向后挪动起来。 不知为何,还没等我后退两步,那生物仿佛对我失去兴趣一般,自顾自地转过头,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留下一脸茫然的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我鼓起勇气,靠近拐角查看时,老人和那个怪物都已经没了踪影。 我带着后怕连滚带爬地跑回到了病房,然而当我刚进病房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把门带上,好吗?” 那个我亲眼看着被怪物抓走的老人,此时却很正常的端坐在床上。 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我一时对发生的事情有些反应不过来。 按照平常的话,我站在门口这么半天不关门,早就被老人奚落的狗血淋头了。 这一次老人却十分礼貌的自己从床上下来,缓缓地合上了房门。 “夜深了,有些冷。你身体也不好,早点睡吧,别着凉了。” 说完,老人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不一会便传来微微的鼾声。 我回到床上,胸口的创伤隐隐作痛。刚才怎么了?难道又是我那该死的幻觉? 就这样,我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辗转发侧了许久才缓缓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我突然被一阵哭声吵醒。 我摘下眼罩,循着哭声看了过去。 只见旁边的病床此时正被一群人围着,透过人群,我看到几个中年妇女正趴在老人的身上大声哀嚎着。 看到此景,我的内心不禁一沉,怪脾气老头走了? 这时刚好进来一个护士给我检查身体。 “这走了?” 护士看了一眼旁边的病床,叹了口气道:“是啊,今早刚走的。早上换药的时候老人一改常态,特别有礼貌,我和换药的医生都以为他心情好才这样。 谁知道一转头,老人就走了。 这不,我们刚撤了所有医疗用具。 唉,这老人其实除了嘴巴毒了点,到也是个挺善良的人。刚住院的时候经常送给我们一些小礼物,有时候还帮着清洁工清理病房。 只是随着病情的加重,脾气越来越差。 唉,都是可怜的人。” 我看着老人苍白的侧脸,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经常送小礼物?不好意思,能问一下送的啥吗?” 护士甩了甩手中的体温计,递给我。“额,也就是一些护身符小香包啥的。 对了,你看,窗户旁边那个小铜镜就是他挂上去的。” 我顺着护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我经常坐着的椅子旁,挂着一个巴掌大的黄铜镜子,看样子有些年份了。 我平常咋就没注意过呢。 这时,旁边的人群中突然走过来一个男人,将一枚红色的木块放在了我的床头。 “?请问?这是?” 男人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是家父临走前让我送给你的,他说病友一场,平常还对你乱发脾气,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希望你能收下。” “没事,没事。谢谢。”我伸手拿过了红色木块感谢道。 “对了,请问令尊以前是什么职业。” 男人叹口气摇了摇头:“街头算命的而已,不过家父一般喜欢自称阴阳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离去 “阴阳师?”除了在游戏中,我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听到有人提到这个职业。 “唉,都是以前的封建遗毒,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说什么 ‘门开风入,风入魂出。’ 所以他特别害怕病房门打开。但这门关得好好的,不还是走了。”说完,男人又红着眼框叹了口气。 见如此状况,我便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便安慰道:“斯人已逝,请节哀。” 男人点了点头揉着眼睛回到了老人的病床前。 “阴阳师啊,那不是外国的吗?”给我检查身体的护士看着男人的背影好奇道。 “不是哦,是我国传过去的。”听了我的话护士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道:“听说阴阳师到好厉害的,看山说水,符咒捉鬼。不晓得这个老爷爷是不是这样。” 听了护士的话,我的脸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捉不捉鬼我不知道,昨晚我倒是看见他被某些生物给捉走了。 “对了,麻烦问一下昨晚值班护士怎么不在?”我提起了昨天晚上有些不同寻常的现象。 “不会吧,昨晚是护士长当班,她不可能出现这种渎职状况的我们都有录像的,等会我去查一下。 对了,把温度计给我看看。” “这样啊,那麻烦到时候叫上我好吗?”说着,我把温度计递到了护士伸出的手里。 护士看了眼温度计,甩了一下,然后赛回口袋里。“三十八度六,恢复的挺不错的。 额,录像这个没理由的话,好像不能轻易给外人看不好意思。” 我忙笑了笑表示理解。 “不过,要是昨晚真有渎职现象的话医院会通报的。你放心吧。”说完,护士转身便准备往外走。这时,刚才的那个给我木块的男人突然走过来,拦住了护士。 “护士,麻烦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转到太平间。” “我们已经安排了,应该一会就好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男人有些不安的压低声音道:“可能是天气问题,家父身上有些溃烂了希望能快点。” “嗯嗯,好的,我去说一下。”护士有些敷衍的回答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等护士走后,男人跟几个家属耳语了几句,然后有些焦急地开始在病房中来回踱步。 “没事吧,朋友”我见他神情恍惚,便问道。 男人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但他刚走两步,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走过来道:“不好意思,又要打扰你了,问个事可以吗。” “没事,没事。问吧。”我笑道。 男人点了点头,有些支吾道:“昨晚额那个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 “额,没别的意思。比如说门没关紧,或者老爷子说梦话什么的?”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样子有些窘迫。他仿佛在隐瞒或者惧怕着什么。 “没注意,我睡着了。”我并不打算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其实我自己都不确定昨晚发生的是真的,还是我该死的幻觉。 “真的?”男人皱着眉毛问道。 “当然,我没必要说谎吧。”男人的语气让我有些厌恶。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了。家父刚过世,我的心情对不起了大兄弟,我没那个意思。” “没事,我理解。但你放心吧,昨晚很正常。”我说。 男人叹了口气,继续在病房里踱起步来。 想着男人刚才有些隐晦的话语,我对那个自称阴阳师的病友逐渐好奇起来。 我从床头拿起手机,给白岩山发了一条信息。叫他帮我查一下这个孙灵英老人的信息记录。 不一会,我便收到了白岩山回的短信。 “怎么了?躺医院里还要查案子?孙灵英啊,有点耳熟。好像是你病房的那个老头?特爱骂人那个?” 我看着他这个没任何营养的回话,有些无奈,正准备再发信息询问时,病房里又来了几个人。 正在踱步的男人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子就在那边。辛苦了。” 来人说了句没事,便一起上前,把病床上的老人抬了起来。 然而这看似正常的一抬,却出事了。 原本好好的老人,脑袋一歪,那个本就有些弱不禁风的枯瘦头颅从脖子上掉落,“骨碌碌”一阵,直接滚到了我的床下。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其中一个女性家属发出一声惊呼,晕倒在地。 那几个搬运尸体的工人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把老人的遗体放回到床上。 然后一个看上去比较有经验的工人,快步走了过来,勾出了滚到我床下的老人头颅。 不知为何,那个被他放在手里的老人头颅,在我看来像极了噩梦中的人脸果子。 忽觉胃里一阵翻涌,我从比床上爬起来,快速跑进厕所呕吐起来。 等我出来的时候,老人的遗体已经被带走了,只留下几个工人和护士整理病床。 其中一个工人低声问着护士:“这个人咋死的?怎么脑袋一碰就掉,而且一点血都没有?你们做处理了?” 护士瞪了他一眼:“医院里走的人各式各样,我还听过有肚子突然爆开的。别提的,逝者安息,你赶紧把床单收起来。” 听着他们的谈话,我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那个,麻烦问一下我能换个病房吗?”我躺在床上向着旁边的拿着扫把的护士询问道。 “啊?不知道,应该可以吧,我等会去问一下。”说着护士看了一下我的床头病例。“莫千回?你好像是单位报销,我先去问一下医院,不过你也得自己和单位说一下。” 我心里暗骂一声麻烦,但还是很礼貌的点了点头。 护士回过头,继续收拾老人曾躺过的床铺。 我继续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不觉,护士和工人已经收拾完病床走了,我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有些怅然若失。 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啊 我想起了高中时离我而去的祖父,想起了高中时期同年级因为感冒得了脊髓炎,痛苦离去的同学。 想起了警局里的案件里的每一个受害者。 就连我,也曾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 人类真是脆弱至极的弱小生灵啊。 医院那边对于我要换病房的要求迟迟没有回话,我只好拨通了局长的手机。 “喂?” “局长你好,我是小莫。那个,我想换个病房。对了,你在查案子吗?”我听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便问道。 “啥?换病房?怎么了,你明天就出院了,换啥病房啊 喂!你们先把他扣住,今天不能让他走。”听声音,局长那边好像正在处理犯人。 “额,没事,那就算了,你先忙吧。” “好的对了,今天白岩山说要过去看你,你是在有啥问题找他。”说完,局长挂断了电话。 局长这头刚挂断电话,就见白岩山拎着个餐盒走了进来。 “哈哈,真巧,我刚打电话说到你来着。” 白岩山把餐盒放在床头,微笑道:“是吗?看来我挺会挑时间的。” 他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病床,叹了口气:“真是世事无常啊,今天我还打算接着让护士把饭带给你呢,结果就得到了怪脾气老头离世的消息。 对了,你让我查他干嘛?” 我指了一下窗边的铜镜道:“听说他是一个阴阳师,然后昨天发生了点事情,我觉得这个叫孙灵英的老人有些奇怪。” 说着,我向白岩山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白岩山抱着胳膊聆听了许久。 等我讲完后,白岩山眼睛盯着我,有些担心道:“其实我来之前,护士还跟我说了件事就是他们通过录像发现你有梦游的现象。” “梦游?”我疑惑道。 “对,护士说你白天向她反映有人渎职,然后查了视频发现并没有渎职反倒是发现你凌晨的时候一直在病房外的门口站着,站了许久才回到病房。”说到这,白岩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房门。 我低下头,越发对昨晚的事情疑惑起来。难道真的是幻觉? “你最近压力大,可以理解。而且咱们这个事情有些特殊,你我都见到了本不属于正常世界的东西。 但是,要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白岩山看了一眼身后的铜镜,面色有些古怪。 “好吧,我可能真的太累了。话说那个铜镜有什么问题吗?” 白岩山楞了一下,摇头道:“没问题,就是突然想起了今天的案子。” “案子?很诡异吗。”我好奇道。 “算不上诡异,就是比较平常的拐卖人口。主要是嫌犯一直不认罪,还说那些人是外星人带走的跟他无关。”白岩山眯着眼苦笑起来:“现在为了脱罪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我也笑了笑,并表示对这案子有些兴趣。 “这本来就安排在后天,等你出院在家休息一天后审讯的。” 我挠了挠头:“额,为啥警局总给我安排这些奇怪的人。” 白岩山白了我一眼,道:“这是你心理作用,而且嫌疑犯就是个满嘴谎话的人渣。基本已经定罪了,就差你问出被拐者的下落了。” “哈哈,也是,但我真怕我问出外星人的下落。”那一刻,我说出了我至今都有些后悔的预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守林人 就像学生时代的每个学生放完暑假一样,阔别警局生活将近一个月的我,对工作充满了憧憬与热情。 “恢复的不错啊。”一大早,警长反着办公室灯光的秃头就从一旁凑了过来。 “谢谢关心,我也是仰仗着警局的帮助才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啊。”我从办公桌上拿起审讯簿对着警长感谢道。 警长看我拿着审讯簿,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这可是我亲自给你挑的,是个很会讲故事的混蛋。你就权当听故事了被拐者的话,他已经咬死了没见人。 现在我们在侦查下落,如果可以的话,你试试能不能问出来。问不出来就算了,当听故事吧。”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尽力负责这事。 “那就加油吧,对了,欢迎回来。” 警长再次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警员办公室。 我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离开了警员办公室。 再次推开有些沉重地审讯室门,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恍惚。 这里是虚伪与谎言的聚集地,也是真实与坦诚的埋藏点。 同时,还是我噩梦的起源,通往真相的途径。我摇着头叹了口气,低头进入了审讯室。 从我走进审讯室,到坐下整理好审讯桌,坐在对面的犯人一直警惕的盯着我。 我翻开记录簿,开始认真观察起那个坐在对面表现的十分警觉的犯人。 他有些弓着腰,双腿微微蜷缩着。从坐姿来看,他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大身材。 头发油腻凌乱,加上有些微白的胡茬,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一双粗糙厚重的手被拷在审讯椅上轻轻颤抖着,看样子一定常干体力活活。 特别是那被衬衫裹住,微微隆起的臂膀,充满了力量的冲击感。 感觉这个人当人贩子的话,随便一个普通青年,无论男女。都能被他拎到黑煤窑卖掉。 “名字。”我拿起笔,开始了审讯。 “于陆安。” “年龄。” “53。” “职业。” “护林人。” “护林人?有证件吗?” “有的,我给你们检查过了,2008年签发。”犯人面无表情道。 “哦,那继续。 请问2013年三月五日到十日,你在哪里?“ 犯人没有任何思考,张口答道:“找人,做准备。” “找人?找新的目标吗?做准备?是指绑架准备?”我话音刚落,就听“碰”的一声,那个坐在对面的犯人,面目狰狞的在审讯椅托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砸痕。 “我到底说多少次你们才能相信,不是我,是树林里的那群怪物!我是在找那些因为这是失踪的人! 你们都是废物吗?只会信口开河的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为人民服务。 但我坦白了!结果呢?不相信。还要给我强加罪名!”说着,犯人又恶狠狠地砸了一下托板。 “于陆安,注意你的言辞和行为!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要积极配合我的工作。懂吗?”我厉声道。 犯人叹了口气,点点头:“是我有些激动了,你有啥事,问吧,我会配合的。” “案件记载,失踪者家长举报说他们的孩子在见到你之后,就失踪了。有没有这回事?” “有。” “然后还有两个当地村民去找你,之后也失踪了,有没有这回事?” “有。” 我合上笔盖,盯着他道:“这些事都有,那我问一下,他们人呢?” 犯人低下头,避开了我的目光:“被树林里的怪物抓走了。” “怪物?” “对但你根本不会相信我的,对吧。”犯人继续低着头。 “哦?只要是真实的我就相信,说说吧,怎么回事。”我饶有兴趣道。 听我这么说,犯人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真的?” “只要是真实的,我都会倾听。” 犯人见我这样说,恩了一声,便开始了他的叙述。 “第一次见到那些怪物,是在一个深夜。 当时我正坐在护林小屋里调整我的猎枪。突然树林里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声音。我以为是野兽从树林深处跑出来了,便拿上猎枪打算把它们赶回去。 结果我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有几个黑影从树林外围晃动。 我悄悄地靠了过去,拿起望远镜,打算确认一下目标在进行驱赶。 如果刚好是可以猎捕的野兽,说不定可以直接攻击,不但能吃上野味,还可以把兽皮卖到城里,赚点外快。 然而我从望远镜里看清那黑影的真容时却吓得猎枪都掉在地上。 那几个黑影根本不能用生物来形容,扭曲的身体像使用污秽的烂泥堆积出来的,烂泥的顶端有着数个排列整齐的空洞,而在空洞里隐约能看见几个短触须不停地蠕动着。 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方式移动,但移动的速度很快。我掉落猎枪的声音好像被他们注意了,只见在他们顶端的触须晃动一阵,然后指向了我。 暗叫一声不好,我拾起猎枪就往护林人小屋跑去。 远处的怪物如同飘在空中一般,无声无息的追赶着我。 还好我并没有离木屋很远,几步就跑了回去。 然而等我刚进屋关上门,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的撞击声。 我逃跑的时候,与那怪物距离足足有七八百米,但它们却是近乎在瞬间就赶上了我。 正当我端着枪,准备与门外的怪物拼命时,门口的撞击声却消失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撞击声也再没响起过。 在确认安全之后,我出门检查,除了门上的几道裂痕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发现那种生物后,第一时间我并没有想到报警,而是打算留下影像,卖给报社挣钱。 甚至当时都有猎捕几只卖到黑市的想法。 之后我也为这愚蠢的想法付诸了行动。 我先是从离得比较近的村民那里借到了几部录像机,在白天的时候,我把几个比较大的录像机安到了树林深处。 剩下一个比较小巧的,我随身携带,以防怪物突然出现没办法拍摄。 就这样,我静静地等待了两天。 两天后,我去树林深处回收录像机。等我到的时候,却发现那些被我用绳子和胶带牢靠固定在树干上的摄像机出事了,其中两台被破坏了,一台消失不见,剩下的两台却什么也没有拍到。 当时我就有点慌了,因为对于村子来说,摄像机是奢侈品般的存在。由于我在村里人缘不错,并答应给他们送一些野味。 村民们才不舍地将摄像机交到我手里。 现在一下子报销了三台,我就算垫上两个月的工资也赔偿不了。最主要的是,这会损伤我在村子里的信誉,这深山老林的,到时候想找人帮啥忙可就都不太方便了。 当时的我只好选择先拿着完好的两个录像机回到小屋,等会了小屋,在想之后咋办。 然而我刚出树林就发现有三个村里的小孩正在小屋门口等我。 我原以为他们是大人要求过来取回录像机的,结果才发现他们只是来玩的。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我骗他们说有科学家来这里搞科研,摄像机时被他们借走的,估计要用不短的时间。 他们知道存在于教科书里的科学家这次居然离自己这么近,便都要我带他们去看看。 我只好以科学家在树林深处搞科研,不能打扰人家来推辞孩子们的请求。 但是我这个恶心的谎言却害的这群孩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本应该想到的,他们这个年纪是好奇心最严重的时候。应该盯着他们,把他们送回到村庄里。 但我没有去做,因为天色还早。而且护林人小屋到村庄上不算太远,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会正常到家。 但我想错了,他们出了小屋之后就从小路进了树林之后,就消失了。 他们消失的那晚,我潜入了树林,当时我还不知道孩子们被掳走,只想着用随身的摄像机录下那群怪物。然后把录像卖个好价钱,赔偿了村民的摄像机之后,我还能潇洒一阵子。 由于不确认怪物的攻击能力,我极为小心的在树林里游走着。 然而我游荡了整整一宿,也没有遇到那群怪物中的任何一只。 就在我心灰意冷打算回小屋的时候,却在靠近树林外围的一个地洞旁发现了那台失踪的摄影机。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那个摄影机带回了小屋。 充上电,我缓缓打开了摄像机。画面上刚开始只有静止无奇的树林,但快进了一段之后,镜头里出现了两三个烂泥一样的怪物,他们从镜头旁路过。好像被烂泥吸引一般,镜头被挂在了怪物身上。 看到这里,游走一晚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我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 然而就在我正高兴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却见来者是昨天那几个孩子的家长。 他们说那几个孩子从找我之后就不见了。 我看着手中的录像机,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守林人2 犯人停下叙述,他那浑浊的双眼缓缓望向我,眼神里充满了顾虑。 “没事,讲下去。我在听。”我点着头轻声道。 听了我这句话,犯人嗯了一声,开始继续刚才的讲述。 “当时我就猜到,那群孩子一定是去找我所说的科学家了。 但我清楚,树林深处哪里有什么搞科研的科学家。有的只是那种难以名状的怪物啊。 唉,人类啊,终究还是难逃利益的蒙蔽。 警官啊,我好后悔,我本应向那两个家长说实话的。 这样不但可以救孩子,说不定还能避免那两个家长的遇害。 但我没有,甚至,我还违心地给他们提供了一条错误的信息。” “什么错误的信息?”我盯着犯人不断抽搐的嘴角问道。 “我说我看到孩子们从大路回去了,走大路的话会经过一个很大的湖泊。 我骗他们说孩子们走的时候好像提到过要去那里钓龙虾玩。 那两个家长听了我这样说,其中一个拍了一下脑门说自己的孩子好像提过这个事。 另一个听了刚才家长的话,脸都绿了,开始絮叨,说什么前几年就有孩子在湖泊里淹死,这下可完了。 就这样,那两个家长很慌张的往村子里走。” “等下,等一下。”我看了一眼记录簿,打断了犯人的叙述。 “你说她俩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就回村子了?” 犯人点点头。 我拿起笔:“那我问你,正常情况下,家长遇到这种事,会很焦急的直接去湖泊寻找,或者直接联系可靠的人。 为什么这两个家长不一样。 一,没直接去找,二,没联系他人。 甚至,不去寻求你这个护林员的帮助? 而是选择了回村庄找救援这么没效率的办法? 还是说,你在隐瞒什么?” 听了我的质疑,犯人叹口气,摇头道:“我没隐瞒什么。其实吧,他俩回村子是我的提议。我让他们尽可能地多找人一块去湖泊寻孩子,而我先去湖泊看看。” “多找人?你不怕树林里怪物的事情被发现?” “那湖泊离树林有一段距离,而且我把他们得搜差点缩小到了湖泊。 对于树林里的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哦?很放心?那孩子的事情你打算咋办?”对于面前这个视利益高于他人生命的犯人我从心底感到厌恶。 犯人吸了一下鼻子,有些愧疚道:“我当时真的鬼迷了心窍真的,真的没想那么多。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犯人有些发红的眼眶,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继续讲吧。” “嗯那两个家长离开小屋后我就反锁了屋门。坐在椅子上继续查看录像里的内容。 通过视频里的内容,我惊喜地发现摄像机被挂到怪物身上后并没有被怪物发现。而且被带着行走了很长时间。 在这段时间中,我看见好几只难以名状的怪物们不停从树林中的一个地洞里爬进爬出,好像将地洞里的一种矿物质带了出来。 那些被携带出的矿物被它们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融合到身体中,融合完之后,它们又快速向着树林外围移动,就在移动间,带着摄像机的那个怪物剐蹭到了一棵树,挂在它身上的摄像机一下子被刮了下来。 随着镜头的一阵翻滚,怪物们逐渐消失在了屏幕里。 我当时兴奋的心脏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因为我不但发现了怪物,还发现了它们从地洞里运输的东西。 那暗黄色的东西,摆明了就是令无数人为之疯狂的黄金。 天啊!黄金?地洞里有黄金? 我当时想也没想,藏起摄像机后,背上猎枪,拿着铲子就跑出了木屋。 那时的我,脑子里除了黄金,真的什么也放不下了。 按照摄像机上的记录,我很快就摸索到了怪物出入的地洞。我大概量了一下洞口的大小,发现自己不借助工具就能爬进去。 我当时真的失去了理智,为了快速钻进去,我甚至将带来自卫的猎枪都扔到了一旁,闷着头直接钻了进去。 但刚进去我就后悔了,因为借助着微弱的阳光,我看到正前方的洞窟里有一个烂泥状的物体不停蠕动着。 暗骂一声倒霉,我赶忙手脚并用的的往后退。 然而由于我的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从洞壁上碰落了几颗零散的碎石块掉到了怪物的身上。 被碎石砸中的怪物立刻停止了蠕动,然后从那腐烂崎岖的皮肤表面孔洞中伸出了数根短触须,那些短触须像是在寻找感应一般在空中晃了一会,随后全部指向了我。 我一惊,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还好我爬的不深,很快我就爬了出来,可还没等我起身,数条暗褐色的泥浆从地洞窜出,缠住了我的小腿。 我抓起刚开始丢在地洞旁的猎枪,转身就是一枪,可惜腿部突如其来的巨大受力使我失了准头。 这一枪擦着泥浆射了过去。 那个拉着我的怪物力量奇大,还没等我开第二枪,我半个身子就已经被它拖回了地洞。 被缠住的双腿像陷入沼泽一样,完全使不上劲。 眼看整个人都要被拖回地洞,我心中一急。松开猎枪,从腰间拽出工兵铲,伸着大腿侧边就砸了下去。 被砸中的泥浆有些吃痛,缠着我小腿的力道明显少了一些。我见起了效果,便又接了一铲子向着泥浆砸下去。 泥浆再次吃痛,松开了我的小腿。趁着这个机会我迅速从地洞爬了上来。 到达地面后,我再次捡起猎枪,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地洞开了数枪。 我也不敢去确认地洞里的怪物是否死亡,转身就向着木屋的方向逃去。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怪物还有好几只。天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到时候就靠我这一把破猎枪,估计一秒钟都撑不住。 回到木屋我就死死的锁住了木门。但看着木门那斑驳的样子,我很怀疑是否能挡住那群怪物。 我当时想过往村子里跑,但是无论大路还是小路都会经过树林边缘。如果在树林碰到那些怪物 想到这,我立刻打消了往村里跑的念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反抗。下定决心后,我快速打开木屋地板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了很久以前放在那里的捕兽夹。 还有一些用来炸鱼的炸药。 就这样,我按照多年的捕猎经验,在木屋周围尽可能最大效益的安置好了陷阱和炸药。 如果那些怪物来的话,这些够他们吃一壶了。说不定我还能搞到一些怪物的尸体呢。 我一边想着最好的结果,一边用床抵住了屋门。 然而我一直等到那天的后半夜,也没有怪物前来骚扰。我都有些怀疑那些怪物是不是已经离开森林了。 然而,恐怖的事总是出现在人最放松的时候。 就在我放下警惕躺在床上,准备先睡一会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没错,是敲门声。 而且,还有人类的询问声。 正在我搬开床准备开门时,突然有个疑问出现在我脑海里。 来的人,就算是村民的话,他怎么会大半夜来这里?难道是找孩子的事?他们难道发现我骗人了? 然而就在我思考间,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摄像机还给我们。’ 不是孩子的事?我松了口气,将门呆开了条小缝。 只见门外的人披着一个硕大的黑色雨衣,看不清样貌。 通过我多年老猎人的直觉,我从雨衣下感受到了令人难受的怪异。 接着,我又看见了雨衣人身后台阶上零星的泥浆拖痕。 暗叫不好,我伸手就要将门关上。 谁知那雨衣人速度奇快,在我拉门的瞬间已经将胳膊伸进了门缝里。 那是条人类的胳膊,雪白,不,应该是惨白,没有任何血色的胳膊。 通过物种的灯光,我看清了来者雨衣下的容貌。 这个人正是白天来找我的那两个家长的其中之一。 严格来说,算半个,因为在她面无表情的头颅下是一个肮脏泥泞的腐烂异形。 我当时差点吐出来,松开被卡住的屋门,拿起床上的猎枪,瞄也没瞄就冲着 房门一通乱枪。 只听门外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正在我疑惑间,一个球状物从门口滚了进来。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顾不上恐惧,一脚又踢了回去。 然而就像门口空无一物般,人头一路畅通无阻。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就在这时,屋外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人类的声音。 ‘我们想和你谈谈。’ ‘哈哈,你们还会说人话?’我一边说着,一边往猎枪里填子弹。 ‘地球人,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去你x的吧!刚才滚进来的是什么?’ 屋外的人声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他们接受了净化,我们帮助了他们。我带着这个是为了不让你害怕。’ ‘净化?净化就是把他们给杀了?’说着,我偷偷凑到门口,搜寻着人声的来源。 ‘杀了?是失去生物机能的意思吗?我不是很懂你们地球的文化。但我可以保证,我没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允许的。 他们愿意接受净化。’ ”讲到这里,犯人突然冲着我笑了起来。 “警官,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旧日支配者 我盯着对面的犯人,陷入了沉思。被犯人带入故事,是一个审讯者的大忌。 但那种疯狂,还有一丝窥见真理的骄傲。 他的神情,让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所有内容。 “这个世界?什么样子?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有些心烦意乱的在记录簿上胡画了几道。 犯人笑了一下:“我接着讲吧,希望你能相信。因为,你不相信的话,可能错过认知真理的机会。” 我点点头,将笔扔在桌子上:“讲吧,让我看看所谓的,真理。” 犯人收起笑容,有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开始继续讲述他那诡异的经历:“在屋外人声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寻找那怪物到底在哪里。 可那声音就像被机器扩大一样,充斥在木屋的每一个角落。 想起白天我在地洞里攻击的那只怪物,我心里就不禁的开始打颤。我杀了他们的同伴。这些神秘莫测的生物会不会报复我 就在这时,那个人声再次响起。 ‘不要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的同伴也只是在这个星球上的躯壳失去了机能,但精神与思维仍然完好。’ 当那人声停止后,我才意识到为什么我找不到声源了。 因为那个声音是直接被传送到我脑海里的。 这个发现吓得我当时就懵了。将声音传输到我脑海里,而且我所想的每一个事情他们都知道。 那我岂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而且这些怪物这么强悍,如果他们想侵略地球 正当我恐惧到不能自己时,人声又响了起来:‘我们只是来这个星球取一些东西而已。 不过刚好被你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我们并不想引起任何事情,所以才会来找你。 不要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侵占这个星球,我们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一定预知的。 这个星球有远比我们强大得多的存在。’ 听了那人声的内容,我缓缓放下枪,深吸一口气询问道:‘你们想找我要什么?’ ‘录像机,我们知道你有一个拍到我们的录像机。’ 我从地板下取出藏在那里的录像机,轻轻放在门口。 我刚放好,就见从屋顶上垂下一条泥状触手将摄像机卷了起来。 我强按下想开枪射击的冲动,冲着屋顶问道‘那些孩子和大人呢?’ 只听屋顶传来一阵咔嚓声,接着碎裂的录像机残骸从屋顶掉了下来。 ‘我说过了,他们被净化了。刚开始那些幼小的人类发现了我们,他们好奇于我们的形态,想要和我们一样。 于是我净化了他们。 之后又来了年长的人类,他们寻找之前已经被净化的人类。当得知幼小人类被净化之后。他们想与幼小人类在一起,于是,他们也被净化了。’ 停了一会,那生音继续道:‘你呢?想不想脱离这个星球,与我们一起旅行呢?’ 想起被怪物顶在身上的头颅,以及它所说的净化。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被净化?也就意味着失去生命吗?’ 那奇异的人声颤了颤,仿佛在笑一般:‘我说过了,只是失去在这个星球的躯壳而已。 你现在所使用的躯壳只是适用于这个星球的环境而已。等离开了这里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 接受净化的话,可以保留思维与记忆,抛弃这幅躯壳,达到永生。’ 紧接着,那人声慢了起来,仿佛对我的生命充满了怜悯:‘你愿意在这个世界里无知无为的短暂的生存一阵子吗?还是?化身真理与我们四处观赏偌大宇宙的变化? 就像这个星球,我见证过它的支配者最强大的时期。也见证了那些支配者的沉睡。 而以我几万年前的躯壳,根本不可能见到这些。 现在?你觉得呢?给你个提示,那些支配者们正在以一种极为邪恶的方法复苏。 如果接受净化,你将有机会见证他们最后的复苏。’ 说到这,那生意仿佛等待我的回应一般,停了下来。 我坐在木屋里,回想着那声音一个又一个不可思议却充满诱惑的故事,居然慢慢地有点心动了。 但一想到,他们所谓的抛弃躯壳。又觉得有些不妥。 可能是窥见了我的迟疑。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们还会在这个星球停留四天,这四天内你可以进行准备。’ 语毕,只听木屋的屋顶咣当一声,接着,一个黑影落在了门口。还未等我细看,那黑影就以极快的速度滑入了夜色之中。 然后第二天我就被你们逮捕了。” 讲完后,犯人如释重负般的瘫坐在审讯椅上 我翻了一下逮捕现场的记录。 对照着犯人的口供。发现其中一些疑点,如果按照犯人的故事是完全可以解释的。 相反,若按照犯人拐卖绑架人口来解释的话,反而有些牵强。 特别是那个坏掉的录像机,犯人被抓时就作为重要证据被送到了技术科进行数据复原。 但据我所知,因为录像机残骸掺杂着一些难以侦测出的物质,导致数据复原极为困难,甚至,完全复原不了。 最关键的是,犯人口述的,那些存在于万年之前的地球支配者。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和我的噩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警官?警官?” 我停下思考,望向了坐在对面的犯人。 “怎么了?” 犯人有些奇怪的看着我,道:“你怎么和别的警官不一样。 他们听完我的讲述之后都嘲笑我是个疯子。而你一直坐着,什么话也不说。 难道?你相信我?” 我摇了摇头,合上了记录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而且你应该能想到的吧,即使我相信了你的话。在这个已经固定成熟的世界里,我一个人的相信什么也改变不了。” 犯人的眼睛有些充血,粗糙的脑门上鼓起几条蚯蚓般的青筋。“你难道不能帮我洗清罪名吗?”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我帮不了你,我觉得,相信你故事的人越少越好。 在这个世界中,人们最害怕的就是认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你的事情传播出去之后。人类假如意识到这几千年的进化演变,只接触到了真相的冰山一角。只会引来恐慌,舆论,甚至是制度的崩坏。” 我指了一下墙角的监视器,“我刚才就已经把它关掉了。对不起。” 说完,我站起身,做好了接受犯人肮脏谩骂的准备。 谁知那犯人看着我,非但没有破口大骂。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好吧,我以为就我知道一些东西,但现在看来,我并不是孤单的。 你说的有道理我觉得我应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选择?”我疑惑道。 “你知道的。”说完,犯人便不再言语,无论我问什么,也都保持着沉默。 一直到我离开审讯室,犯人都保持着那副释然的表情。 完成工作的我并没有直接去警长办公室汇报任务,而是径直走进了心理科办公室。 见我来了,坐在沙发上正在翻报纸的白岩山站了起来。 “休息这么长时间,再次回归工作的感觉咋样。” 我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有些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白岩山见状,转身走到咖啡机旁到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这个编外星人故事的嫌疑人有问题?” 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道:“不知道怎么说了你也听过他的故事吧,你抱着相信的态度来想一下,就能意识到问题了。” 白岩山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这事吧,我是听第一次审讯那个犯人的同事讲的。 当听到外星人会说人话时,我就笑着和同事调侃起那个犯人的编故事脑洞了。 之后的我也没在听难道,之后的很重要?” 我在不置可否的耸了一下肩,“算不上重要吧,其实也算不上真实与否。 我只是有种直觉,他的讲述,和我的噩梦,和我梦中的那个石台以及怪物都有着关联。” 听到噩梦两个字,白岩山瘫在沙发上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 “他到底讲了什么?” 我拿出记录簿,翻找了一下,从上面撕下来两张纸递到他的面前。“看完之后就撕碎扔掉吧。” 白岩山接过记录着犯人口供的纸张低下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白岩山缓缓抬起头,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地球上的旧日支配者?” 我点了点头。 “沉睡的支配者?正在复苏?比那些外星人强大的多的存在?正在复苏?” 我再次点了点头。 “我我有点乱了。这这到底和你的噩梦有什么关系?” 我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提到过的噩梦中有个石台吗?” 白岩山沉思了一会:“想起来了,好像李伟成原来也提到过。” “没错,就是那个我俩噩梦中唯一完全相同的地方,石台。 那种深渊般的邪恶气息,我永远也忘不了。 我做一个大胆猜测。 我所梦到的,那些怪物,甚至包括在梦中的我。都在为复活旧日支配者做着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蜕皮 那一天,在我们警局里发生了第一起犯人死亡事件。 事发当时我正坐在办公室上网查找关于旧日支配者的信息。 除了查到一些游戏和网络小说这些没实际用处的东西之外,一本收藏于某大学图书馆,名叫《死灵之书》的书引起了我的兴趣。 正在我打开网页,准备查看书本名录时,一个同事突然冲进了办公室。 “出事了,出事了!有人死了。” “什么啊!哪死人了?”另一个同事站了起来问道。 那个冲进来的同事指着我说: “千回啊!就是你今天审讯的那个犯人啊,死在看守室里了!”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询问了一下大概情况后,我暗叫着不好,向看守室跑去。 等我到了看守室时,犯人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 “他怎么死的?”我拉过一个看守室的警员问道。 “法医看了,说是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我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到之前审完之后犯人的那句话。 他说,他应该做出选择了 “他死的时候更准确的来说,他死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个看守警员低下头想了想,道:“没啊,就是他一直保持着很奇怪的微笑。到死的时候都是那副表情。” “确定吗?” “恩。”看守警员点点头,语气里充满了肯定。 我靠在墙上,有些颓然的看着看守室,那么珍贵的线索怎么突然就断了呢 正在我哀叹间,看守室墙上的一道浅黄色痕迹却一下子拉紧了我的神经。 我急忙快步上前,检查了一番之后,我指着看那道痕迹问看守警员:“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c这个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看守过来看了一眼,挠挠头:“不知道啊,也没注意过。可能是哪个犯人留下的吧。” 我轻轻按了一下那个痕迹,收回手,看着手上泥土状的粉尘,不禁陷入沉思。 这粉尘还有一点粘性,说明时间不是很长。而这一直延伸到窗口的泥痕,极为符合犯人生前讲的故事。 只是 “犯人死的时候,周围那些被押的犯罪嫌疑人没有反应吗?” 看守看了我一眼,挠着头说:“刚才你们的人不是调查过了吗? 那时候犯人都在睡觉,我也不知道为啥,但之后问他们,他们都说那个时候天气闷热大家都很困,所以都在睡觉。” 见我还要问,他忙继续道:“我那时候去上厕所啦,回来之后这个犯人就死了。大家都是同事,而且有录像,你们刑侦科咋还开始反复询问了。”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不是刑侦科的我是审讯室的” 看守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见气氛尴尬,连忙解释说,那个犯人是我审讯的,对案件还有些疑点没有问。所以比较关心这事。 “没事,我这里死了人,所以有点烦,刚才态度不太好。不过是你审讯的,估计心情跟我差不多。这人死的也挺怪,但咱们当警察的。也该习惯这种事了。”说完,看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我要去看一下那些被转移的被押犯,这里可能要暂时关闭一下。” “哦哦,好的。”我识趣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看守室。 从看守室出来后,我的思绪就一直被墙上的那道浅黄色泥痕困扰。 难道真的如犯人所言,那外星生物来找他了?还是说,那只是犯人为了骗人留下来的痕迹? 然而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先不说犯人怎么留下的痕迹。 光自然死亡这一点,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刻意做到。而且为了这个谎言而付出生命,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苦思良久也想不出头绪的我只好掏出手机向经验丰富的白岩山求助。 “线索断了。”我默默的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很快,我就收到了白岩山的消息回复。 “我刚在监控室看完监控,你现在没事的话过来一下,我在办公室。” 对啊监控我拍了一下脑袋我咋就这么死脑筋呢。 我一边自嘲着,一边向心理科走去。 白岩山并没有在办公室等着,而是在心理科门口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 见我来了,他叹着气迎了过来。 “有线索吗?”我焦急的问道。 “不能算有,也不能算没有。唉” 再次叹气后,白岩山苦笑起来道: “我觉得咱们警局里的摄像头可以拆掉了。真的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啊。” “不会又检修了吧” “这倒不是。”白岩山抱着双臂看了一眼走廊墙上的摄像头。 “拍倒是全都拍到了,从犯人进看守室到他倒地死亡,一秒不差的全都拍到了。 但是,拍到的录像能感觉到很特别的诡异,却解释不了为什么“ 我挠着头疑惑道:“啥意思啊” 白岩山皱着眉头:“就是,视频里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去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大概内容是这样的。你审讯的那个犯人死亡之前,一直站在墙边抬头望着窗户。 就这样过了一会之后,那些原本还在聊天或者来回走动犯人都伸着懒腰,或靠或躺睡起觉来。 唯独那个犯人,仍然站在墙边。这样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之后,犯人突然像感受到什么一样抖动了一下,然后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摄像头。 紧接着画面卡了一下,这个卡顿不到一秒吧,但还是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 然后,画面里的犯人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看着倒在地上的犯人。有一种看到毒蛇蜕皮的错觉。” 说完白岩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塞到我的手里。 “对了,你说的那个张佳伟我联系了,但没有任何回应。 接电话的好像确实是个婚礼司仪唉,有事明天说吧,我先回去了,今天我女儿学校要开家长会。 对了,你要是能联系上这个张佳伟,一定叫上我。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我点点头,伸手收回了那张印着“婚礼司仪:张思安。”的名片。 告别了白岩山之后,我有些迷茫的回到了办公室。 那个犯人真的已经死去了吗?还是说,真的如同他那个诡异的故事一样?他抛弃了这个躯壳,跟随着外星人离开了? 最近的事情好多啊!然而我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 “x的。我有些恼怒地砸了一下桌子,桌边几个没放好的文件簿受到震动掉落在地上。 旁边的同事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没事吧?”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弯腰去拾那些被我震到地上的文件簿。 正当我捡起最后一个记录簿时,发现白岩山还给我的那张名片不知何时,也掉在了地上。 看着那张印有张思安名字的卡片,我突然灵机一动,如果是一个比我要早很多就接触到这些的人。说不定 不在多想,我掏出手机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一阵嘟声之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精干简练的男声:“您好,这里是龙凤婚庆公司,我是这里的司仪,张思安。请问您要什么服务?” “你好,我想找张佳伟。”我直截了当道。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传来干笑声:“先生不好意思,你可能打错了,这里并没有叫张佳伟的员工。”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子愣住。但转念一想,也难怪,毕竟是特殊身份。 “那,我想找排长?” “对不起,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如果您没有事情的话我要挂了。”那头的男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等一下” “先生,如果你这样纠缠,我可能要报警了。” “我找十三号人员。”我赶在电话被挂断之前说了出来。 “好的,我就是。怎么了,千回同志?”张佳伟恢复了自己玩世不恭的声音笑道。 “额你都听出是我了,还要绕这些弯子,怎么?当特务这么闲的吗?” “哈哈哈哈,别生气啊。这是按章办事而已。对了,前几天一直给我打骚扰电话的,那个自称白岩山的人是你介绍的?” “是啊,他有些事想要找你咨询。”我如实回答道。 “也是关于噩梦的吗?” “算吧,他接触过另一个做噩梦的人。” 听了我的话,电话那头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沉默了一会之后,张佳伟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没有提起过?” “现在不是提起了嘛对了,我还有个事想问你一下。”我岔开话题道。 “说吧。” “你听说过旧日支配者么?”我问道。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正在我打算说句话来打破沉默的时候。 张佳伟说话了。 “看来你真的遇到一些事情了,要不咱们再见个面吧。” 说到这,张佳伟像是在想什么一样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又继续道。 “对了,见面的时候叫上那个白岩山吧。我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你们。 当然,我相信你们也有很多问题在等着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雪村集体失踪案1 我与张佳伟约定的火锅店位于清讫市商业中心。 有不少地方甚至是全国性的美食栏目都有来过这家店取材拍摄。除了歇业,我就没见过这火锅店的客流断过。 进出的人有年轻的情侣,青涩的学生。还有大腹便便的中年老板以及一些步履蹒跚的瘦弱老人。 他们或走或跑,但看上去都极为向往火锅店里的珍馐。 火锅店食材的价格从刚开业的几块几十块涨到了现在的几百块甚至是几千块,而唯一的区别是店内的装潢变豪华了,火锅店也频频的上电视。 火锅店正门直向着地铁三号线的出口,暗红色的木门上有着一块方正的牌匾。 上面以楷书方正的写着“腾燃”,牌匾立在木门上,背面用暗勾勾住。明知道有暗勾,但每次走到牌匾下面,我都不由得生出一种会被牌匾掉下来砸伤的恐惧。 刚从地铁站出来,白岩山就埋着头急匆匆地向火锅店走去。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急着去吃饭还是急着去找张佳伟。 正在我准备加快脚步跟上他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 “妈的!走路不看路吗?”距离白岩山不到一米的黑色吉普车中传来男人愤怒的吼声。 然而白岩山并没有理他,低着头以更快的速度穿过了火锅店前的马路。 那司机冲着白岩山远去的背影又骂了几句,直到白岩山的背影消失在火锅店门口,司机才住嘴,开着车离开了。 等我穿过马路到达火锅店时,白岩山已经进去很久了。 刚到门口我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食物香气,这美妙的味道萦绕在我整个鼻腔之中。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催促着我加快步伐。 等我进了大门,这味道愈加浓郁起来。 门口的招待看到我,作了个揖,问我是否已经定好位置。 我说出了位置的号码,他便微笑着向大厅里指了指。 我顺着招待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白岩山有些铁青着脸坐在那里。 “怎么了?”我走过去坐到了白岩山身边。 “这个人好不守时,说好是十二点半来。现在都十二点三十五了,还没人影。 亏我托了好些关系才在黄金时段搞到位置。真的过分,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才在门口拍了几张照片,实在不好意思。” 正说话间,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刚才还在抱怨的白岩山赶紧住嘴,起身红着脸笑道:“哪里哪里,我们也才到。 话说你就是张佳伟先生吧,我叫白岩山,失礼了。” “心理科白岩山。战后心理创伤克星,很多上过战场,或者行动中击毙过人的都会找你做心理疏导。 军民两方都是很受欢迎的人物啊。幸会幸会。” 张佳伟很传统的向着白岩山抱拳行了个礼。 然后又看向我:“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听了我的话张佳伟很豪放地笑了几声,然后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来来,你先点,喜欢啥就吃点啥。”见张佳伟落座,白岩山忙将手里的菜单递了过去。 “哎,你先点,我第一次来这,不知道这里啥比较好吃。嘿嘿。”张佳伟又将菜单还了回去。 “哈哈,没事。随便点,这家的都比较好吃。”说着白岩山再次将菜单推了过去。 “总不能全点嘛,你是老顾客了,你点一些出名的,下次我叫朋友来也好装一下。” “不不不,还是看个人口味” 眼见菜单在两人间开始推个没完,我忙站起身从中间将菜单拿了过来。 “我经常看美食节目,对这家店还是比较了解的,我来选吧唔,这里的金针菇不错”我无视掉身边白岩山脸上的疯狂暗示,自顾自的开始点起菜来。 在我点菜的期间,白岩山与张佳伟先是寒暄了一阵,然后开始互相讲述经历的诡异事情。 等我点完菜,白岩山正聚精会神地听张佳伟讲“核岛市”事件。看两人状态,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点了麻辣牛腩锅底,你俩能吃辣吗?”我放下菜单向他们询问道,然而那两个人正谈的投机,谁也没有回话。 我只好悻悻地将手里的菜单交给服务员,然后低着头无聊的玩弄手中的餐具。 “什么?” “怎么会?” “我的天呐!” 我旁边的两人像两个谈论高中班主任的小女生一样,不时的因为对方的故事发出大惊小怪的惊呼。 等到锅底和菜都端上来了,他们还在交谈着。 我挑了锅中最大的一块牛腩放到碗里,然后又夹起一块,一边放进嘴里,一边斜着眼看向身边的两人。 白岩山因为张佳伟神秘的十三号身份激动地满面绯红,要不是因为我还算了解他,可能真会把他当做一个性取向比较特别的大叔。 “天呐,那你一定知道到很多内幕吧,那种政府对民间保密的事情。”白岩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张佳伟。 “哈哈,哪里有。军事机密还轮不到我这小小的排长,政要机密也有特别的组织管理。哪怕在调查局,我也只是个编外人员,只负责提供情报,很少处理情报。”说到这,张佳伟的语气逐渐慢了下来。 “说到情报,最近遇到那么多事的千回同志怎么今天这么沉默?” 我加速嚼了几下嘴中的食物,含糊道:“你俩先交流熟悉一下,我的事情之后再说也没啥。” “我和李伟成的那件事已经跟张家伟说了,我本来还想讲你在家和医院遇到的事。 但我觉得,这些事由作为实际经历者的你亲口讲述比较好一些。” 说着白岩山打开餐具,夹了几块肉微笑着放在张佳伟碗里。 我看着白岩山肉麻的动作,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 “那咱们吃完再讲吧,我觉得吃的时候将可能会有些扫兴。”我冲着张佳伟不好意思的笑道。 “没事没事,咱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张家伟夹过碗里的肉,一边咀嚼一边满不在乎道。 “我可不知道有训练吃饭说恶心事的。你们都是变态吗?”我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讲出了我最近遇到的诡异事件。 张佳伟刚开始还是笑着边吃边听,但随着我的讲述,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筷子也放在碗上很长时间没有再动过。 等我讲到同病房的老人被怪物抓走时,张佳伟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右手开始不断无意识的摩挲下巴上的胡茬。 当我讲到老人第二天诡异死亡,张佳伟彻底安耐不住了。 “你讲的怪物我知道 那是一种生活在现实与混沌之间的生物,靠着吸食动物灵魂生存,本身无固定形体。 但吸食某种生物的灵魂多了之后,会逐渐出现被吸食生物的形态。 知道这种怪物的存在,是因为原十三号调查员手里的一个未解决案件,也是让我最胆寒的一个案子——雪村集体失踪案。” “你居然知道这种怪物!?”我放下碗筷吃惊道。 张佳伟点点头:“我也不敢完全确定你遇到的就是我原来调查中出现过的怪物,但按照你的描述,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一旁正在吃饭的白岩山听到张佳伟这番话,也放下筷子转过头来:“原十三号未解决的案件?” “对,是我接手工作后在原十三号档案里找到的。 因为当局认为‘雪村集体失踪案’复杂且没有调查价值,所以归为废案档件。当时我是打算拿来练手熟悉工作的,结果” 张佳伟中断了讲述,转头向着身后的服务员打了个响指:“来瓶啤酒,冰镇的。 对了,你们要吗?” 我和白岩山同时摇了摇头。 看到我们的表态,张佳伟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开始继续讲述:“我这人一说事嗓子就干,喝水和饮料都没用,就是喝酒。一喝酒舒服了。不介意吧。” 我和白岩山再次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要从雪村说起。 所谓雪村,其实是一个度假区,以前好像在滑雪爱好者之中还挺有名的。直到那件事发生,去雪村度假的游客就越来越少。 一直到后来,那个地方彻底荒废,管理人卷着最后一点钱跑了,只留下了空无一人的荒凉小区。” “那件事,就是雪村集体失踪案吗?集体失踪的话,管理人怎么还在。”我问道。 张佳伟白了我一眼继续道:“据我调查,案件虽然叫‘雪村集体失踪案’。 但其实失踪的只有五个游客,并不是雪村中的所有人! 这五个人来自同一所大学,好像是教授带着爱徒来庆祝什么比赛得奖的。 当时他们入住了雪村的一个旅社,玩了两天之后,他们在一个清晨离开旅社,临走前好像曾透露过说要爬雪山看日出。 然而离开雪村之后,却像蒸发在那冰天雪地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由于他们要去往的雪山规模不小,所以在近7天的搜救无果之后,救援方宣布了5人可能已经遇难的消息。 但是当时不属于降雪季,没有强降雪以及风暴,而且没有发现雪崩的痕迹,甚至由于雪场维护,附近的动物都极为稀少。 所以5人的无故失踪引起了调查局的注意,然而当时负责这件事的十三号人员却单方面认为这件事太过平庸,没有调查的必要,所以直接总结了5人死于雪崩的可能之后,就在也没有管过这件事。 但我因为要练手,所以继承了这件看似平庸却诡异非常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雪村集体失踪案2 张佳伟摇着腿斜靠在火锅店的椅子上,丝毫看不到一丁点军人所该具有的严肃正经。 他一边晃着手里的酒瓶,一边冲着我们叹气:“唉,如果要是那个录像还在我手里,现在给你们看绝对,绝对的。比我讲给你们要有意思多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点点头,承认了他的废话。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嘲讽,张佳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将酒瓶轻轻放在桌子上,身体也稍稍坐正。 “我铺垫好像多了点” “没有没有。”白岩山赶紧接过话来,说着还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一下正准备拿筷子夹菜的我。 我连忙放下筷子,一边点头,一边附和道:“对啊,哪有啊话说是不是我说了啥让你误会了,我这人嘴糙,别介意啊。” 张佳伟挥挥手表示没事,喝了口酒,继续开始他的讲述:“我就直入主题吧 由于那个任务是我自己选择的无价值任务,没办法向上级申请带领同伴前往。 所以当时调查这件事,我只能孤身前往已经废弃的雪村。 还好雪村曾经是比较有名的度假社区,要不然以我当时的菜鸟经验,估计要在路上花不少的时间与精力。 等我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由于天色略晚,我只好先到附近的城镇住宿一晚,调查的雪村事也就推迟到了第二天。 也许是雪村废弃的原因,导致当地旅游业出现了空缺,所以周围的城镇都向度假社区的方向做了改造。 我当时所住的城镇叫什么康山镇,本身古香古色的城镇建筑群中,为了迎合潮流加入了不少现代涂鸦与器械。 一些无论外观还是装饰都充满历史气息的门面,却在本该挂着牌匾的地方放着led招牌,显得十分突兀。 我在这个到处都透露着滑稽与别扭的城镇中,挑选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旅馆住了进去。 旅馆的前台就是这家旅馆的主人,是一位年纪不小的秃顶大叔。 我推门进来时,秃顶大叔正百无聊赖的胡乱挥舞着手中的苍蝇拍。 见有客人来了,他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站了起来。 正在我张口打算询问是否还有房间时,秃顶大叔就已经将房间的门卡放在了柜台上,顺带着还放了名片和一张菜单。 客人你来的真巧啊,还剩最后一间大床房了。秃顶大叔笑着说道。 由于旅途劳累,虽然我有些反感这种强卖行为,但还是交了押金拿了门卡。 不想吃点什么吗?大叔晃着手里的在菜单询问道。 我看了一眼菜单上花里胡哨的菜名,摇摇头拒绝了。 大叔又不甘心的继续推荐一些菜肴。 见我还是拒绝,他有些丧气的坐回到柜台后,向着旁边指了指,说房间在二楼,从那里坐电梯可以上去。 我看了眼他所指的方向,心里暗笑,这只有两层的小旅馆还安个电梯?真是脱裤子放屁啊。 就这样,我一边心里嘲讽着这家旅馆老板的跟风行为,一边向着老板所指的拐角处走去。 然而当我到了拐角,看到那里的设施时却一下子惊住了,这里并没有正常旅馆所有的升降电梯,而是两部并列的手扶电梯。 我转头看向前台的秃顶老板,老板竖起大拇指向我自信的点点头,仿佛把我的惊异当成了赞赏。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笑了一下之后,便登上了缓慢运行的手扶电梯。 除了那两部别出心裁的手扶电梯之外,这家旅馆的其他配置到也算中规中矩。 一张巨大的木制床占了半个房间,剩下半间则是洗手间。中间用一块玻璃隔开。” “这么简陋的吗!我的天,真苦了你了。”白岩山道。 张佳伟耸了耸肩:“还好吧,我以前在部队高野外生存训练,住的土坑,能有地方住,再洗个热水澡,算是天堂了。” “然后呢?那天晚上旅馆是不是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张佳伟白了我一眼,道:“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怎么可能我刚到就发生诡异的事情不过”张佳伟停顿了一下,望着我。 “不过在第二天,我就找到了雪村失踪案最大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就在那家旅馆 那天我进入客房后,将身上带的装备大概整理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我吃完旅店老板推销的营养早餐后背上背包就准备前往雪村,然而正当我交完房卡准备出旅馆时,坐在前台后面的老板却拦住了我。 他从前台柜台里掏出几个摄像机放在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客人你是来着旅游的吧,我看你也没带相机啥的,要是路上碰到啥美景,手里却没有记录的东西,导致美景只能存在于观赏的瞬间,岂不可惜?我这里有各个型号的相机摄影机,看小哥你颇有眼缘,就半价卖给你如何?’ 我本来想拒绝,但其中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摄像机却吸引了我。 那是一款复古式摄像机,暗红色的木制外壳上用复杂的银色金属装饰,而在摄像机镜头的正上方,像是私人定制一般,有着灰褐色火烙字母。 我盯着那几个有些熟悉的字母思索了半天,突然头皮一麻。这不是那几个失踪者其中一人的名字吗? 我拿过摄像机,反复端详后,确定了心里的猜想。 一旁的旅店老板见我对这个摄像机颇感兴趣,便凑过来吹嘘这个机器有多好用,做工有多精致。 我伸手打断了他的吹嘘,将摄影机举到他面前冷声询问是那里得到的? 旅店老板先是一愣,然后挤出一丝笑容,说是当地火上哪里涛来的。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调查局的工作证,再次向他询问了摄影机的来历。 老板狐疑的拿着我的工作着看了许久,虽然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但他还是再长叹一口气之后说出了摄像机的来历。 ‘是几个月前我花钱从一个流浪汉哪里买来的。 对了,这可是正当买卖啊,别跟我说什么流浪汉偷得,就得免费交出去。 别看你是公家人,这赔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看着旅店老板微微泛着红光的脑门,我笑了起来,告诉他我打算花钱买下这个摄影机。 听我要花钱,旅店老板立刻换了个态度,一脸谄媚道:‘看你是官儿爷,我也就不坑你了。这样吧,我多少钱买的,多少钱给你。也不贵,两千。’ 我心想,这价格是真的不贵,更何况这个摄像机里可能有着关于这次行动至关重要的秘密。 于是便点点头,爽快地付了钱。 老板接过钱,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贱兮兮道:‘对了,这个摄像机的充电线比较特别,我这里没有哦。但是恕不退款。’ 我心里一惊,赶忙开始端详手里的摄像机,当看到摄像机接口之后,我长出一口气。 看来不用多费周折了,因为那个接口和我的平板充电口一模一样。 ‘你好,我想续订一天房间。’ ‘好嘞。’ 那天,我放弃了在废弃的雪村搜寻线索,转而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了那个摄像机上。 回到房间后,我心怀忐忑的将摄像机充上了电。 看着屏幕缓缓亮起,我的心跳不由的加快许多。我有预感,接下来将会在摄像机里看到一些让我终身难忘的东西。 然后,我如愿了。” 张佳伟拿起啤酒,猛灌一口,然后在我和白岩山灼热的目光下,开始继续讲述。 “摄像机里有不少图片和录像。不过都里面都出现了同一个人,就是这次雪村案失踪者之一的外籍学生,乔维邦特。 和摄像机上的印记一样,这也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想。 我扫了一眼摄像机的内容,然后直接跳到了生相机中的最后一个录像。 上面显示的时间时3月3日,正好是他们失踪的那天。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打开了那个录像。 录像开头,是几个年轻人在雪地上打闹的场景,接着镜头外传来一阵生硬的国语。意思好想是让那几个人走慢一点,教授还在后面。 镜头中的几个年轻人听到话后,纷纷转过身望向镜头,其中一个带着眼镜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子笑道, ‘乔,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录像了?’ 镜头外再次响起生疏的中文。 ‘如果成功了,这个事情可是会影响世界的。所以,我觉得现在的每一秒钟,都值得记录。’ 说完,镜头晃了一下,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那几个年轻人急忙凑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着滑雪帽,身材微胖的女子伸手搀住了出现在镜头里的老人。 那个老人应该就是这次秘密行动的组织者梁国栋教授了。” “秘密行动?你不是说他们是庆祝什么才去的吗?” 说着白岩山将一盘金针菇倒进沸腾的火锅之中。 “是,当时他们对外宣称是庆祝学生比赛获奖。 但真正的,是因为一本禁书,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是想实现书中的提到的一些恐怖事情,借由此事在学术界获得重要的一席之地。”张佳伟晃着酒瓶道。 “禁书?”我疑惑道。难道是他们不打算研究学术,开始研究拍小电影了? “对,名字好像叫什么《死灵之书》。”张佳伟阴着脸,冷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雪村集体失踪案3 听到张佳伟口中的话,我不禁咦了一声。 见我语气惊疑,张佳伟便停下叙述,将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抬起头,狐疑的看向我。 “怎么了?你知道这本书?” 我犹豫道:“算不上知道吧,我只是偶然间在网上看到的也就看了一下书名,觉得名字很奇特所以稍有印象而已。” 张佳伟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这样啊这本书其实我看过,但里面除了一些好像疯话的故事以外,就是一些模棱两可的奇特文字符号。也就专门研究的人可能看懂一些,唉 算了算了,咱们继续讲事情吧 当时我拿出调查档案,从里面找出了受害人的照片,然后将摄像机暂停,逐个对比,确认了录像中的几人正是失踪的几人。 最开始那个戴眼镜的黑色长发就是唐玉茹,失踪时正在上大三,学的是法律,但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教古文字的梁国栋教授。 在唐玉茹身边有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男子,是张伟,大四,也学的古文字,因为家里的关系从大二就跟着梁国栋了。 另一个有些微胖扶着教授的女子是李雅薰,大四,学的市场营销,好像考研打算考古文字研究。 还有就是基本在录像里没怎么露脸的留学生乔维邦特,西班牙人。 而最后一个,就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组织者,梁国栋教授,四三年人。历史文化研究博士,古文字研究博士。曾经因为破解出世界最神秘笔记《亚特兰笔记》中的部分文字而名声大噪。可惜之后江郎才尽,在文字破解的路上再无建树,在学术界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 而这次行动,就是梁国栋准备许久的翻身之战,打算通过从《死灵之书》中破接出的特殊仪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特殊仪式?他一搞文字破解的,弄这个对他有啥好处?”我疑惑道。 张佳伟道:“没错,他是一个搞文字研究的,但我也说了,他研究文字的同时,是个研究历史的。 如果这一次他完美还原了书中的仪式,便可以从两个学术界都得到极大的成功,可谓一石二鸟。” “真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一旁的白岩山不屑道。 张佳伟笑着点点头:“人各有所向嘛,而且向您这样洁身自好的已经不多了。” 白岩山摆摆手道:“别,你这样说就有些捧杀我了,谁不追求一些名誉啊。 只是像这个梁国栋一样费尽心思的去追求,实在让人有些反感。 算了,继续讲你的事情吧。” 张佳伟拿起酒瓶,抿了一口:“对比完之后,我将摄像机里的视频文件备份到了电脑里,然后开始继续查看录像内容。 梁国栋在被李雅薰搀扶到镜头前之后,冲着跑在最前面的张伟说了几句话,好像是让他安稳点,不要把带着的东西弄坏了。 见自己的弟子安稳一些后,梁国栋便从怀里取出一个指南针,站在原地端详起来。 拿着摄像机的乔维邦特见状急忙凑了过去,将镜头对准了梁国栋手中的指南针。 ‘教授是不是到了。’镜头外再次响起生硬的中文。 梁国栋看向镜头,扶了一下眼镜说。‘还没有,但快了对了,你刚才去还雪地摩托的时候人家说啥没?’ ‘就说了一下最近天气有些异常,让我们不要走得太远。’ 梁国栋再次扶了一下眼镜,有些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着,‘那就好,我等了这么多年了。 就差这一下了,这次哪怕天上下刀子,我也要完成这次仪式。’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张伟突然折返回来,站在镜头前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问道:‘是那吗?和书上一样的左右平齐,外围凸出,而且是雪山中少有的横向山洞。’ 本来还在看指南针的梁国栋眯起眼向着张伟所指的方向看去。 看了一会,梁国栋压住激动之情,喘着粗气向身边的几个学生宣布道:‘没错,按照书上的标注,应该就是那里。而且我听院里地质学的同事说过,这一片雪山好像只有这一个山洞是横向的。’ ‘真的吗?这里还真有符合的地方啊。’乔维邦特那标志性的口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极小,除了被录像记录下之外,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都没有听到。 ‘乔,过来扶我一下,视频的等一会在录吧。’听到梁国栋的话,乔维邦特连忙答应,紧接着画面一黑。虽然画面黑了,但还是可以听到声音,应该是乔维邦特只盖住了镜头盖,并没有彻底关闭摄像机。 就这样,镜头黑了一阵子之后,随着一阵包裹翻动的声音,画面再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的场景应该就是他们刚才指的山洞了,只见在昏暗的洞穴中,有几道光束不停晃动着,张伟几人头戴探照灯,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台上摆放着什么。 这次桥维邦特也出现在了镜头里,他先冲着镜头摆弄了一阵子,将镜头固定好之后,他站起身向着身后几个正在忙碌的人走去。 梁国栋站在一旁,打着手电筒翻看手中的笔记,见桥维邦特向自己走来,便将笔记递了过去。 ‘你按照上面的形式跟张伟一起吧磁石排列起来。’ 乔维邦特接过笔记看了一会,然后点着头将笔记还给了梁国栋。 就这样,梁国栋站在一旁,一边看着笔记一边指挥几个学生按顺序搭建矩阵。 ‘好了,教授你看,是不是这样子啊?’将长发盘在头上的唐玉茹擦着汗向梁国栋询问道。 梁国栋拿着笔记和地上的阵型对比了许久,然后点点头,‘没问题了现在就等至暗之时了。’ 唐玉茹听罢看了一眼手表道,‘还有以一个多小时啊哎呀,这天气真的好冷。’说完,向着身边的乔维邦特凑了过去。 乔维邦特没有说话,伸手将凑过来的唐玉茹搂在怀里。被搂住的唐玉茹娇嗔几句然后将头埋在了桥维邦特的怀里,然而乔维邦特并没有继续与怀中的唐玉茹调情,而是面色凝重的盯着身旁的仪式阵。 突然,离仪式阵最近的李雅薰惊叫起来,乔邦维特闻声急忙推开怀里的唐玉茹,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听到声音的张伟梁国栋二人也跟了过去。 此时李雅薰正惊恐地站在仪式阵旁边颤抖着。 ‘怎么了?’梁国栋打着手电询问道。 ‘刚才我看到了!和教授您说过的一样,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真的看到了,那个扭曲的空间!’ 梁国栋听罢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还早啊,怎么会’话音未落。 站在一旁的乔维邦特也叫了起来。 ‘di一s!’ 他迅速跑到摄像机的位置,随着镜头一阵摇晃,摄像机再次回到了乔维邦特的视角。 昏暗的光线中,我从镜头里看见李雅薰等人围着石台兴奋的颤抖着,张伟指着石台上的仪式阵声音嘶哑的重复着’真的出现了!神迹啊!神迹啊!’ 原来表现比较严肃的梁国栋此时也兴奋的不能自已,他摘下眼镜不停地擦拭着眼眶,唐玉茹拍拍教授,将一块手绢递了过去。 然而乔维邦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他先是推开站在仪式阵正前方的李雅薰,然后同时打开了手电和头上的探照灯,一齐照向石台上的仪式阵。 这时我才在镜头里清楚地看见张伟所说的神迹,只见灰褐色的石台上,用黑色的磁石排列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有点像几个三角的交融和变形,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诡异图案上方的东西。 话说,你们都透过火焰看过东西吧。你们想象一下,那种空气被燃烧扭曲的样子,环绕着出现在一个空洞的山洞中是什么样子。” “唔,环绕起来的话应该会有空间出现断层的感觉吧。”白岩山托着下巴认真道。 张佳伟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那种空间被从现实里活生生剥离出的感觉,而我就在录像里看见了,虽然没有在现场,但还是能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奇异。” 讲到这里时,张佳伟突然沉下脸:“然而,这种发现新事物的新奇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接下来的一幕把在场的人和正在观看录像的我都惊呆了。 只见那个扭曲的空间逐渐变暗,很快就出现了明显异于周围环境的奇异空洞,紧接着从空洞里探出一根黑色斑驳如同礁石一般的诡异物体。 ‘这好像不是书里记载的雪灵啊!张伟!别过去!’随着梁国栋一声叫喊,镜头转向了正在慢慢接近奇异黑洞的张伟。 然而等张伟听到教授的话反应过来想后退时,已经晚了。那个诡异的黑色物体像一条蟒蛇一样直接窜到了张伟的身上。 张伟伸出手拼命拉扯着身上的不明物体,然而他的手却像抓在空气上一般,直接从物体上穿了过去。 这些待在象牙塔里的娇贵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张伟刚被诡异物体缠上时,唐玉茹就尖叫着跑开了,而李雅薰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就连一向表现的成熟稳重的梁国栋都表情呆滞的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帮一下我啊!帮我把这恶心的东西拿开啊!!’张伟绝望的惨叫响彻整个山洞,紧接着镜头一镇晃动,很明显乔维邦特刚才也陷入了极大的惊恐之中,被张伟一吼,这才反应过来跑去救人。 一旁的李雅薰也反应过来,跑上前要去拽张伟身上的东西,可谁知那坨物体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见有人靠近,便又窜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只不过物体窜起的同时,留了一部分形体继续缠绕在张伟身上。 正准备去救人的乔维邦特见此场景赶紧停了下来,手足无措的盯着面前被缠绕住的二人。 就在这时,缠在张伟身上的物体出现了变化,它先是像结实的麻绳一般缓缓勒入张伟的肉体,然后突然散开,消失在肉体中不见了。 刚解脱缠绕的张伟揉着刚才被缠住的部位,刚想出一口气却突然呼吸剧烈起来。那急剧的呼吸声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几十公里的负重越野一般。 站在一旁的乔维邦特见状刚要上前搀扶,却被一只手拉住。转过头,只见梁国栋面如死灰望着自己。 ‘这个症状你先不要过去。’ 话音刚落,原本喘着粗气的张伟突然抬起头望向乔梁二人,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却出现了两个瞳孔。 ‘魔鬼!‘乔维邦特惊叫起来。 伴着乔维邦特的惊叫,张伟再次发生了变化,本身有些瘦弱的躯体此时却臃肿无比。 红色的羽绒服撑的像一个红色的气球。 随着一声闷响,红色的血雾瞬间盖住了镜头。 除了乔维邦特的惊呼,我只能在模糊的镜头上隐约看见,从张伟炸裂的身体中缓缓爬出一个扭曲变形的任性。 紧接着,张伟一旁的李雅薰也膨胀起来。 ‘快跑!’ 乔维邦特嘶吼着拉起身边的教授狂奔起来,镜头一直剧烈地晃动着,镜头上的血迹也被甩掉了一些。 不知跑了多久,乔维邦特在一个石壁旁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挂在胸前的摄像机对准了扑倒在地的梁国栋身上。 ‘教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梁国栋缓缓爬起,看着眼身后手电筒也照不亮的黑暗,叹了口气,继续道。 ‘唉,老天就这么看不上我吗?,我马上就要成功了,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乔维邦特举起摄像机,向梁国栋晃了晃。‘教授,这里的录像都可以了,可以证明你文字破译的成功了。’ 梁国栋低下头苦笑起来,‘那是以仪式成功为前提啊,被来想召唤象征福气的雪灵,谁知道唉,召唤出了灾厄啊,夺人魂舍的灾厄啊!’ ‘教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咱们出去一切好说,现在除了咱们没人知道召唤仪式到底召唤的什么,我回去剪辑一下视频,换个说辞,一样会成功的。’ 听了乔维邦特的话,梁国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跳了起来。‘对啊!最起码仪式成功的召唤出东西了!’ 乔维邦特再次搀住梁国栋,‘但这也有前提,前提是我们活着出去,让世人看见我们召唤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山洞 “梁国栋一边点着头,一边向四周望去。‘对,只要咱们出去等等,这好像不是咱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啊!’ 乔维邦特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应声道:‘刚才在石台旁边看到唐玉茹是向着这个方向逃跑的所以’ 梁国栋脸色一冷,刚要发作,但一想此情此景,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对不起老师,但唐玉茹对我真的很重要,而且也没被感染’ 梁国栋挥手打断了乔维邦特的话。 ‘别说了,既然都到这了,也没办法。 现在要做的事赶紧找到唐玉茹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乔维邦特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身后传来刺耳的划地声。 录像镜头一晃,转向了乔维邦特他们来时的那个通道。 为了看清远处黑暗中的动静,乔维邦特打开了夜视模式。 幽绿色的镜头中,缓缓出现了两个 有些僵硬的身影。 ‘喂,你看到什么了。’梁国栋一边询问一边用手电筒向着身后的方向照了照。 那两个身影仿佛对光源很敏感,光是被很远处手电筒的昏暗光源照了一下就迅速的缩回了黑暗中。 见到那身影的反应,乔维邦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远处只有手电和头灯照明的梁国栋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拿着可以拉近画面并拥有夜视功能摄像机的乔维邦特却清楚地看到了那恐怖景象的一分一寸。 在刚才的录像中,有两个直立的人形缓缓从同道中滑了出来。 然而相似人形,却缺少了正常人类的立体感,那两个黑色的人影仿佛纸片一样立在地上,而在它们的身后是果冻一样的粘稠物质徐徐蠕动着。 如果不是梁国栋用手电晃了一下刚出现在通道里的人形,让它们后退,天知道别这种东西接近会发生什么。 不过,知道它们惧怕什么就能有效的躲避这种恐怖的东西了。 ‘好像是刚才钻进张伟身体里的那种怪物,咱们快点走吧。’乔维邦特关闭了摄像机的夜视模式,从怀里取出手电筒倒着绑在了肩上。 ‘?你这是?’梁国栋疑惑道。 ‘它们好像很惧光。这样应该可以阻止它们追上来。’ 听了乔维邦特的话,梁国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开笔记本写了几笔。 乔维邦特反复调整了几次肩头的手电,在确认可以笔直的照向身后之后,扶着梁国栋,向洞穴深处走去。 按照梁国栋他们之前的话,这个山洞应该是横向的天然山洞,但随着探索的深入,录像里出现的山洞景象却逐渐诡异起来。 先是山壁从天然的粗糙,变得仿佛经历了人工打磨一般,细腻平滑。 再到之后突然出现的壁画图腾,一直到最后的金属装饰,仿佛整个历史在乔维邦特他们进山洞起开始进化改变。 梁国栋完全被周遭的变化所吸引,从壁画出现开始,他就一直盯着山壁缓慢前进。 一旁的乔维邦特也不断的用手中的摄像机录下这诡异的变化。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梁国栋叫住了正在拍摄的乔维邦特。 ‘乔,唐亚茹真的是从这里跑的嘛?’ 镜头晃了一下,从一个诡异的金属装饰上移到了梁国栋苍老的脸上。 ‘应该吧,这里只有一条路,中途没有岔道,应该就是从这里走的。’说完,镜头又移回到了金属装饰上。 ‘那她差不多就在前面了。话说,这一路也没发现啥危险,要不咱们稍微停一下。研究一下这墙上的东西?’ 梁国栋这句话正中乔维邦特下怀。 ‘好吧,既然教授都这么说了,那就稍微休息一下吧。’他故作为难的答应道。 话音刚落,梁国栋就拿着一个笔记本凑了过来。他指着笔记本上的一张临摹草图道:‘你看看这个,上面的文字和死灵之书其中几章很像。是不是你家乡那边的古文字?’ 乔维邦特看了一会道:‘好像是,但以我现在的学识,只能认出来一部分。’ ‘那,内容是什么?’ ‘我仔细看看奥。’说着,屏幕一晃,原本冲着梁国栋的镜头歪到了一边,可能是乔维邦特觉得摄像机挂在胸前有些碍事,就斜挎在了肩上。 随着笔记的翻阅,乔维邦特的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昏暗的山洞中,这充满了恐惧的呼吸声显得格外刺耳。 ‘怎么了?’梁国栋察觉到了情况不妙。 ‘走,快点走’因为恐惧,乔维邦特本就不流利的口语变得更加结巴起来。 ‘到底怎么了。’梁国栋再次询问道。 然而乔维邦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有些慌张地将肩上的手电筒摘下关闭。 ‘走。’不等梁国栋有所反应,乔维邦特拉着他就跑了起来。 接下来录像的画面一直疯狂地晃动着,那时我看着录像,有一种拍录像的人跑进了地狱的感觉。 我快进掉了那一段令人不适的晃动画面。 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画面逐渐稳定在了一个金属大门上。我关闭快进功能,只听画面外传来梁国栋气喘吁吁的声音。 ‘你到底在躲什么’ 乔维邦特将脖子上的摄像机摘下放在地上,靠着山壁缓缓坐下。 ‘咱们召唤的那些东西。’ 见梁国栋还有疑惑,乔维邦特揉着太阳穴用西班牙语骂了几句。 ‘躲的就是你召唤出来的那个灾厄。那个在瞬间就杀死了张伟和李雅薰的灾厄!现在完了!别说震惊学术界了,能不能回到人间界都是个问题!都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计划!’ 听到乔维邦特的话,梁国栋缓缓看向镜头。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受不了这剧烈的运动,还是对于学术荣誉追求的无妄。 此时的梁国栋脸上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教授该有的智慧与严肃。 取而代之的落魄与迷茫。 乔维邦特见状,心觉说话有点过了。边叹口气道:‘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有些太激动了。’ 梁国栋僵硬地摇摇手,尝试着想露出不在意的笑容,但在嘴角抽动几次后放弃了。‘没事的,这一次也怪我,没有研究特车就带你们过来进行仪式。 对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我临摹的草图上发现了什么吗?’ 一阵沉默过后,乔维邦特说话了。 ‘其实其实根本就没有西班牙古文字。 我认识死灵之书里的部分文字是源于我幼时在家乡的一场大病。 那时的我,无缘无故的病倒昏迷了一个月,我的父母动用大量资金寻遍名医,但他们对于我的病都束手无策。 正在我家里人准备放弃的时候,我醒了,但这一个月的昏迷,除了这些古怪的文字与符号,我什么也没记住。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致力于寻找这些文字的出处。 跟着你,也只不过是想了却这个缠绕我多年的心结。 只是这一了却代价可能是我的生命。 你的那些草图我看了,大概意思时在很久之前,人类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甚至可以说恐龙什么的也还没有诞生。 那时的地球,由一些没被记载过的生物统治。 而其中的一个族群就是在这个山洞里留下文明痕迹的高阶生物,它们在那个时期就已经掌握了十分新进的科技以及建造技术。 甚至它们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来打通现实与混沌的结界,而正因为这样,它们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生物。 这种生物本身并没有特定的形体,但可以通过吸食结合,来变成所吸食物体的形态,吸食越多,形态越接近。 而且因为在混沌中被迫拉出,这种相对低阶的生物被现实中的许多东西克制,比如光或者冰。 高阶生物发现了低阶生物的特点与缺陷,便加以利用,将这种生物培育成了一种十分神奇的后备资源。 那时,高阶生物因为这种低阶生物的快速分裂繁殖而感到幸运。 但是,在高阶种族开始习惯这种资源存在时,几乎是一夜之间,这种所谓无限资源的幸运,却变成了享有者们的无尽噩梦。 由于高繁殖性以及优秀的同化性,这种低级生物几乎充斥于高阶生物生活环境的每个角落。 正因如此,当低阶生物爆发反叛时,高阶生物几乎毫无准备,他们没有料到伴随着低阶生物高繁殖性的,是其更加变态的高适应性。 无论是混沌中从没出现过的光,还是高阶生物创造的特殊武器。这些本身具有克制属性的东西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低阶生物所适应。 没了相克的东西,低阶生物几乎是无敌的,它们摧枯拉朽般的侵蚀了高阶生物几乎所有的生存空间。 只有一部分高阶生物的精英活了下来,它们来到了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建立了最后的根据地。 在这里,它们彻夜研究反击低阶生物的办法。 然而,那个时候的低阶生物已经进化的不吞噬物体就可以融合同化了 相比冰冷坚硬的物体,它们更喜欢生物的灵魂。 在最后,残余的高阶生物精英们研究出了对付低阶生物的方法。这个方法到也不难,就是完全抹去低阶生物从混沌世界来现实世界的通道。 但是在它们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低阶生物找到了它们 你临摹的文字记载到这里就断了,不过看之后的图片,高阶生物应该成功了,但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与低阶生物战斗完之后,它们集体回到了山洞的最深处,陷入了休眠。 我没猜错,外面的石台就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我们误打误撞的重启了试验,召唤出了低阶生物,但是我们只有召唤的办法却没有关闭通道的办法。 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接着往里走,寻找唐亚茹和关闭通道的方法。 另一条就是坐以待毙,等待门外的低阶生物完全适应了周围环境后,侵蚀进来,同化我们。 现在,教授你选择哪条路?’ 乔维邦特缓缓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山洞2 “也许是因为山壁上记载的事情冲击性太大,听到乔维邦特叙述的梁国栋像失去灵魂一般呆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应。 在乔维邦特‘喂’了好几声之后,梁国栋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盯着摄像头看了许久,叹气道, ‘ 想我勤勤恳恳钻研学术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被你一个洋崽子牵着鼻子走唉,算了算了,无所谓了。但我说啊,你所谓的两个选择,差别也不过是早死和晚死而已。’ 乔维邦特操着他那蹩脚的汉语认真道,‘我并没有利用你,咱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而且,以草图上的记载,前面应该是远古高阶生物曾经生活的地方,那里估计会有关闭仪式阵的办法。’ 说完他起身走向了旁边的金属门道,‘草图说有一扇长生之门,会为所有低阶生物以外的生物打开。看来差不多就是这扇了。’ 听了乔维邦特的话,梁国栋在一旁冷哼起来,‘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话了,前面还说低阶生物可以融合所有东西,现在又冒出来一扇低阶生物打不开的门。’ 镜头一晃,再次对向了梁国栋。 ‘教授,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但是,这一次咱们真的得放下成见才能逃出生天。 关于这扇门,草图有记载,说其中掺杂着一种十分特殊物质,这种物质对低阶生物以外的生命体毫无影响,然而对于低阶生物却拥有着十分强大的排斥性,会将附近企图靠近的低阶生物全部推开。 但是,来自混沌边界的低阶生物可以适应一切环境,包括这种特殊物质,也就是说,这扇门可以起到阻止的作用,但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我们必须抓紧这宝贵的时间,等门被攻破,一切就都晚了。’ 梁国栋听罢,揉着太阳穴站了起来,然后向着乔维邦特伸伸手,示意过去扶他一下。 乔维邦特见状急忙走过去扶住神情恍惚的梁国栋,就在这时,金属门突然晃了一下,仿佛把什么弹开了。 ‘看来死亡的沙漏已经开始记时了。’梁国栋呢喃道。 说完,便和乔维邦特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金属门就像一个隔离文明的屏障,将门内宏伟至极的建筑和文明与门外的白雪荒山隔离开来。 很难想象,在远古之上的时期,有生物能将建筑搭建的如此雄伟且精致,那些尖顶高明明塔建在山体内部,却给人一种直冲云霄的感觉。 还有一些暗黄色的低矮建筑,正面看上去甚至能看见整个建筑的形态,像篡改了现实一般完全感觉不到盲区的存在。 山洞里的这种奇妙的建筑比比皆是,然而这些只是高阶种族的残余势力建造的一小片根据地而已。 若是到了这个种族巅峰时期的城市中心,那又该是怎样的一副神迹景象啊。 乔维邦特和梁国栋二人像两只蝼蚁一般,战战兢兢地行走在这片宏伟的遗迹之中。 这些建筑特有的神圣与庄严感,甚至让乔维邦特不敢用手中的摄像机近距离去拍摄。 这伟大的景象,凡人只配跪拜。 然而更奇怪的是,在遗迹中行走,除了镜头的晃动,其它的一切却总是有一种停滞凝固的感觉。 即使是我这个观看录像的人,也被这诡异的感觉所缠绕。 山洞里的一切,仿佛因为某种原因,完全停滞在了某一刻。 录像的拍摄者明显受这种氛围的感染更甚,镜头的每次晃动着,都伴随着乔维邦特沉重的喘息声。 两人的行走速度越来越慢,到最后停在一个极大的暗红色建筑前面,如果说之前的建筑单单只是伟大的话,面前这个就真的只能用神迹来形容了。 从摄像机里看,这是一座类似中国皇宫的建筑,外围门廊由梁柱支起,金黄色的宫顶自然地融于周围的山壁,丝毫不显突兀。建筑的周围墙壁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荧光,在荧光墙壁之上是一幅幅奇怪的图腾,那图腾的纹路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流动变化。 而在建筑的最中间是一扇开着的大门,大门没有门板封闭,黑漆漆的门洞像远古巨兽张开的大嘴一般喘息着,像是吸纳着什么,又像吐露着什么。 镜头画面一直停止在那个怪异的门洞上,很明显,乔维邦特和梁国栋都陷入了好奇与恐惧的挣扎之中。 就在这时,有个身影出现在镜头里。 ‘唐玉茹!’乔维邦特惊叫一声。 那身影仿佛也认出了来者,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乔维邦特迈步正要过去,却被一旁的梁国栋拉住。 ‘乔啊,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咱们进去吗?’ 乔维邦特操着他蹩脚的中文回应道,‘教授,你觉得还有退路吗?’ 梁国栋张嘴可是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摇摇头与乔维邦特一起向建筑的门洞走去。 而在大门里的唐玉茹,此时又没了踪影。 如果说,人类最原始的恐惧来源于黑暗,那么,这个大门之后的景象就是具象化的恐惧了。 这种黑暗,如同黑洞一般完全吸收了所有光源,甚至连乔维邦特手中摄像机的夜视模式,也丝毫起不到任何用处。 无论是光线还是红外线,所有能使人类看见事物的方法都在这里失去了作用。 唯有视频中沉重的喘息声让人意识到视频还在播放,而视频的拍摄者还在行动着。 ‘还好这只有一条通道,咱们扶着墙还勉强能找到方向,话说原来的高阶生物是不需要视线的吗?’漆黑的镜头中传来乔维邦特的嘟哝声。 梁国栋咳嗽两声,没有接乔维邦特的话。 不知道是否由于在黑暗中太过压抑的原因,乔维邦特似乎已经不需要有人来回答自己。 他不停地嘟哝着,刚开始还是对地形的分析,以及对唐亚茹去向的疑惑,但随着探索的深入,他的语言逐渐紊乱起来。 ‘我小的时候就没有真切的感觉到活着,话说教授,我有些冷了’ ‘教授,你觉得热的吗?教授我感觉你好像有些掉队了。’ ‘你在抓着我吗?我想吃你们中国的饺子,我不想蘸酱油,那样怪怪的。’ ‘这是哪里啊教授,话说我觉得人类最重要的就是思维,只要思维还在,这个人就还活着’ ‘我们还活着吗?张伟他们也活着吧。’ ‘唐亚茹挂在墙上吗?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教授,我有些累了,扶不住你了对不起呜呜。’ 视频到这里已经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移动还是待在原地了。黑暗的画面中只有乔维邦特凄惨的哭泣声,以及一种极为诡异的‘嗡’声。 ‘救救我, aá。’随着乔维邦特最后的一声悲鸣,整个视频陷入了无尽的寂静之中。 之后的视频里没再出现任何画面,除了诡异的嗡鸣声外,听不见任何声音。视频就这样一直持续着直到电量耗尽。” 张佳伟猛灌一大口啤酒来庆祝这漫长的讲述。 坐在我一旁的白岩山已经许久没有动过碗筷了。他一直聚精会神的聆听着张家伟的叙述。 直到讲完他也仍然静坐着,没有发表任何见解,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汤锅。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出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转过头去,只间一张有些眼熟的脸正凝重的看着我。 “你们讲的是真的吗。” 听到陌生人的这句话,坐在我对面的张佳伟警觉地站了起来。 他阴着脸道:“我和这几位朋友在吹牛逗乐而已,并无真假之说。倒是你,偷听别人对话不好吧。” 说着便向那中年人走去,而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进了上衣口袋里。 我见他要拔枪,心里暗骂着“真是疯了。” 急忙起身将他拦住,但说时迟那时快。张佳伟已经将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中年人愣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啊,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我就已经戒了。” 张佳伟哦了一声,将烟盒放回了上衣兜里。 “对了,莫先生,你站起来干啥,怪不好意思的。”中年人望着我道。 “没,没事因为最近受伤还没有彻底恢复,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不好意思啊先生。”我有些尴尬的坐回到椅子上。 “哦哦,我就说嘛。真对不起,我把这事忘了,明明我父亲还跟你一个病房来着。 唉,真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中年人有些歉意的笑道。 “你父亲?孙灵英老先生?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还问我事来着。” 张佳伟见那人似乎与我认识,便放下少许警戒,缓缓坐回到椅子上。 那中年人点点头道:“没错,家父正是孙灵英。那个我有个请求能说一下吗。” “说吧。”我道。 “我能坐在那位先生旁边与你们谈点事吗。” “什么事。”张佳伟有些不悦道。 “关于灾厄以及家父的一些事情。”说到这里,中年人低下声,“我可能知道一些你们所说的视频之后的事情,一个老阴阳师最后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山洞3 那个中年人没等我们同意,便从座位上站起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白岩山发来的信息。 “我不太相信这个人,怎么会有人单独来吃火锅。” 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座位上翻腾的汤锅旁边只有形单影只的一双碗筷。 凄凉之感顿上心头,便回了个消息道:“人家父亲刚去世,叫一群人来吃火锅明显有些不好,估计他超级好这口,自己出来解馋而已。 对了,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讲的事请吗?那个怪物咱们先听他说说看。” 一旁的白岩山看完消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应经在张佳伟身边坐好的中年人开始了他的讲述: “不好意思,突然之间打扰你们吃饭。 而且还偷听了你们的谈话”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旁边冷着脸的张佳伟。 然而张佳伟并没有理他,而是一直在摆弄面前的酒瓶。 见状,旁边的中年人只好讪讪地笑道:“鄙人孙朗,孙灵英的张子,同时也是这家店的老板。” 此话一出,原本冷着脸的张佳伟,白岩山二人神情瞬间平和许多。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找到了中年人独自吃火锅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火锅打折甚至免费的机会。 中年人也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大手一挥将服务员召了过来:“这一桌免单吧。”说着又将菜单放在我们面前,“各位还有啥想点的,点吧,我请客。” “这,这多不好意思。”我推脱着,但是仍然身不由己的将菜单拿了过来。 又点了几道这家店比较出名的招牌菜之后,我颤抖着双手在白岩山鄙夷的目光下,将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走后,中年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看盒子上面恶心的肺癌图片,应该是进口烟。 他先将烟递给众人,在遭到所有人的婉拒之后,他将烟放回了上衣口袋里。 “不好意思啊,跟大老粗们打交道习惯了,就是喜欢递烟来拉近感情。不愧公职人员,烟酒不“当他看到张佳伟面前的酒瓶之后,连忙改口道,“烟酒不是很重要啊,哈哈哈。” 眼看张佳伟的脸再次冷了下去,中年人连忙继续开始他的讲述: “刚才说哪来着? 对了,我叫孙朗。我的父亲是孙灵英,本身职业是阴阳师,但不是日本阴阳道的那个阴阳师啊。 而是咱们国家最原始的阴阳家那个阴阳师,比起日本阴阳师,我父亲的职业更接近现在的阴阳先生。但也不同于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讲究测风水,断幸祸,演生死。 我父亲那种阴阳师,是改风换水,断祸接幸,起死回生。 在了解自然各类现象及成因之后,使用阴阳五行的理念与规律,以人为的办法,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然。 这,就是我父亲的那种阴阳师。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我家老爷子就是那种江湖骗子,直到我父亲走的时候,我对于这件事也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直到遇到你们,听到了你们说的那个故事,我才觉得,我家老爷子没有编故事,因为他遇到并记录在日记本上的一件事,与你们所讲的那件事太接近了,包括时间,也十分接近。 他日记本上记录的事,就发生在你们所说的‘雪村集体失踪案’案发后的一个礼拜。 也就在这一个礼拜的时间,曾经一度人声鼎沸的度假胜地,变成了一座人迹罕见的荒芜鬼城。 我父亲笔记上记载,当时是度假区的总负责人联系他的。 具体细节不清楚,但在我的记忆中,那个时候父亲从香港办完事回来,然而,他刚到家连衣服都没换,就不断有电话打到家里。 因为家中的孩子基本都已经有了工作和家业,所以都不想让他那么大年纪到处奔波。 但在接了几通电话之后,我的父亲仍然不顾家人反对,很坚决的去了雪村度假区。 ‘就是去度假村玩一下嘛!去享受一下晚年生活都不行吗?’ 我父亲这样的说辞让家里人都没办法在反对他的决定,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与他一同前往,但仍然被拒绝了。 他说想趁着身体还算硬朗,自己去外面玩玩,并不想出去放松心情还被家里人看着。 就这样,父亲在接到电话的第二天坐上了雪村负责人安排好的飞机,前往了那座已经被不详所笼罩的诡异度假区。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们完全失去了与家父的联系。 刚开始还寻摸着是不是老爷子为了玩的痛快故意屏蔽了我们,但随着雪村度假村关闭消息的宣布,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所幸的是,就在家里人为老爷子的行踪急得团团转时,我父亲回家了。只不过他回来时的样子,跟他去雪村度假村之前的样子简直派若两人。 去之前,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硬朗加上保养得也不错,看上去要比实际年纪年轻不少。 但回来之后,原本还算浓密的头发却如同剃度一般一根不剩,消瘦的面颊如同老树,树皮一般布满了深凹的皱纹。 眼睛因为暴瘦,在深陷的眼窝中突兀的凸着,仿佛随时都能脱框而出。 整个人行将就木一般毫无生气。 我们将他送到医院疗养了许久才稍稍恢复一些,但随着身体的恢复,家父怪异的脾气也逐渐显露出来。 先是无缘无故的仇视所有身边的人,再到禁止医生护士甚至是家人触碰他,最后到强烈要求封闭门窗。这一切,都让人难以想象就在几个星期前,他还是一个极为温和热心的随和老人。 唉,这脾气一直持续到了家父去世。” “这样啊我以为孙老先生一直是个暴躁的人呢节哀。”我安慰道。 中年人抿着嘴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后开始继续他的讲述: “父亲离世后,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他的笔记,而在他的笔记中。 我找到了将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雪村是笔记中最后一个事件,也是最诡异的一个。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对了对了!”中年人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惊叫起来。 “你们的手机开一下蓝牙吧,我曾经给那个笔记的内容拍了照片,我觉得你们自己看要比我给你讲好很多。 我现在把照片给你们发过去。” 听了中年人的话,我急忙打开了手机蓝牙。 不一会屏幕上就显示设备请求连接,接受之后,几张微微泛黄的笔记照片传了过来。 我眯起眼睛,仔细翻阅起来。 “今天是我来到雪村度假区的第一天,不愧是度假胜地,木屋温泉这些我喜欢的应有尽有,可惜就是人少了点。 感觉这里挺不错的嘛,风水属于标准的‘走金’风水,来钱快花掉也快。 建立这种大型消费场所刚好能让客人顶掉花钱快的局势。除此之外,风水倒也无其他异常。 杨经理给了我一张畅游卷,可以免费享受度假区的所有娱乐设施。 如果没有杨经理说的客人经常崩溃暴走这种事的话,我就把孙子带来玩了。 现在有点想孙子了。上次在香港待了一个礼拜,就跟孙子通了两次电话,好不容易回家了,我却又跑出来了,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要不这一次之后我就不干了?但是又有些舍不得这手艺。 算了,今天就先写到这里,老夫先去泡个温泉舒服一下。” 第一页的笔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孙灵英说是度假,但果然还是受人之托啊,而且笔记上说,客人经常崩溃暴走?这难道就是导致雪村彻底荒废的原因吗? 一边想着,我一边翻开了第二张照片。 “昨天晚上度假区有个人打伤了路人然后就跑到雪村的后山,今早被人发现,虽然还有气息,但精神状态已经陷入呆滞了。 不晓的发生了什么,但好像他打人的地方离我昨晚泡温泉的地方挺近的。还好他没发疯到我这里,要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可受不了。 杨经理说这个事情已经是第6次发生了,前来几次甚至还有极为恶性的伤人。 一个女孩被同伴在旅馆里将所有关节都掰断了,被发现时身形扭曲的女孩奄奄一息。而她的同伴蜷缩在沙发里,表现出了呆滞的精神状态。 我刚来时就用八卦盘和思南测过了,这里的磁场和五行顺天道而行,并无差错。应该不会有灾厄发生啊。 难道说这灾厄的源头不是度假村? 希望我想错了,如果有什么东西逆了天道,还在周围顺应天道的地方产生灾厄,那这个东西,可能都要超出天道了吧。 希望这只是我的猜想。 听说这一切都是在几个大学人员从雪村失踪后发生的。难道他们和这有关联? 我等回去找杨经理要点人,陪我去四周看看,如果没什么异常的话就交给警察吧。” 第二张照片中的笔记到此戛然而止,从中我已经缓缓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可怖真相。 颤抖着手,我打开了第三张照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笔记 “在我多年的阴阳学习中,浅薄的认识到了风水与人类的关系。 自然风水,是宇宙形成之时便有的体系规则。而这体系规则,从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困于自然法则中生物的运气与生命。 这冥冥之中的规则,有序而又完整,仿佛是什么东西专门制定过一样 我当阴阳师这么多年,断过好坏的风水不计其数,甚至还因为一些必要的事情和人,修改过一些风水。 所谓修改风水,就是依靠一些特定的物品,来适当地调整风水格局,以此来达到风水更好的效果。 当然,也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对风水做破坏,将一些本来带着财,幸,权等运势的风水截断,使其变为普通之地。 甚至传说,有人可以逆转风水,使大幸之地变为大灾之地,这种逆风水之术在古籍中,也略有记载。 但使用此法之人,皆会受到天道的惩罚,难有善终,纵使犹如神人的诸葛孔明,最后也抱憾而终。 更不提嵇康等人,断头街市 然而,即使是这些历史中,受到天道惩罚的风水大家,也不过是逆转了风水运势而已。 像我找到的这个山洞一般,连天时都能逆转的,却从未听闻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创造出这样逆天的风水之术。 根据我的推算,在这个山洞里,白天相当于黑天,阴阳相倒,幸厄相反,唯有在外界的午夜极阴之时进入,才能达到洞内极阳的安全状态” 笔记写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的文字相比之前较为潦草,应该是笔记的主人在写完这一段之后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耐着性子接着看了下去。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刚才小刘找到我说老赵已经进山洞半个小时了,就在不久前,老赵通过对讲机向他们求救,结果还没问出啥事,对讲机就被一阵嗡鸣声阻断了。 我当时气的说不出话,明明已经告诉他们此行利弊了,谁成想老赵根本不听,再加上杨经理私下打电话的威逼利诱,这个老实汉子也就动了心,居然做出这样的傻事 我忍住心中的怒气制止了小刘等人的想救人的想法,并肯定地告诉他们搜寻老赵是进山洞后的第一要务。 虽然这么说,但我心底着实不确定老赵是否能命硬到在这种大逆天风水的局势中留个全尸。 还剩一个小时了,我去准备一下家伙,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希望祖师爷保佑吧。若是有了不测,希望看到这个笔记的人将笔记交给青祁市任东路360号孙朗。” 这页笔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不过看后面的图片数,估计孙老爷子对于自己的冒险太过悲观了。 不过他回来之后的状态真的比死亡好吗? 我叹了口气,打开了下一张图片。 当看到下一张笔记时,我心头不禁一揪。 上面的文字几乎潦草到难以辨认,纸张更是污秽不堪,除了凌乱的褶皱还有一些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留下的褐色污渍。 我仔细辨认后大概理出了笔记的内容。 而这整理出的内容,如同一只由恐惧组成的恶犬,撕咬着我。 “我是如此渺小却又如此狂妄,居然想窥视神的秘密。 我曾经以最坏的可能来思考这次行动,但来了之后无论是爆裂的尸体还是诡异的山洞壁画都告诉我,相比真实的情况,我的想法简直就是天堂。 我不知道我已经困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长时间,小刘的尸体在我旁边已经开始腐烂了。 但对于其他队员来说,腐烂已经算是神明的恩赐了。 我曾亲眼看见那些地狱来者的暴行。它们飞溅着钻入队员体内,然后黑色的浓浆将队员身体的每个孔洞都慢慢的撑开。 从七窍到毛孔,都以人类难以想象的程度撑开着,而那些队员还保持着清醒,挥舞着肿大的双手徒劳的扣挤着毛孔和嘴巴里的黑色粘液。 这个痛苦的挣扎一直持续到他们完全爆开。而在碎裂的尸体中则缓缓爬出一具具怪异至极的复制体。 还记得我和小队刚进山洞,看见这种怪异物体复制了一个背包时,大家都欢呼雀跃着以为捡到宝了,直到怪异体黑色的粘液开始飞溅,我们才意识到,哪里有什么宝贝,有的只是一把通往地狱的钥匙罢了。 几个躲闪不急的队员被粘液抓住腐蚀,还有几个队员想上前帮助队友,结果被队友身上的粘液牵连。 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急忙向着山洞撤退,谁知道此时后路的山壁中也开始不断的涌现黑色粘液。 见此情景我连忙掏出罗盘推算出一条有生相的路,也不顾队员反对,强拉着他们绕开前面几个正在被粘液纠缠的队友,向山洞深处跑去。 等我跑累了回过头时,却发现跟着我的只有小刘和老李了。 小刘说跑的时候其他的队员都不信我的话,向着山洞口跑了。 我叹了口气,罗盘演算整个山洞都是死局,山东深处是破势,即破死而生的意思,虽然风险很高,但还算有一丝的希望。 而山洞口的局势是必死,那些队员怕是已经葬送在那些粘液里了 而之后出现在身后不远处的多具残破肉体,也验证了我的猜想。 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山洞深处开始。这怪异的黑色粘稠体便不再出现了。若不是身后还有行尸一般的队员复制体追击,我们应该有不少时间来思考对策,不至于没头脑的一直跑进这片吊诡至极的建筑群。 我们就像错入人类房间的蚂蚁一般在这个建筑群里无助迷茫。虽说那扇门挡住了追击的怪物,但门后的世界简直不属于这个宇宙,我根本不能用哪怕一丁点曾经学的阴阳之术来解释这里的风水与建筑,我甚至都看不出这些建筑是怎么建造的。 但有一点我能深刻感觉到,就是这些建筑共同散发出的诡异气息,不属于人间的气息。 特别是那个位于建筑群最后的那幢红色建筑,完全是与这个时空断层的存在。 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我们居然没互相商量,就循着一个在建筑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进入了这个建筑。 当时的我像失了魂一样,脑子一片空白,双腿机械的向着建筑里迈动。 直到进入建筑半天才缓过神来,不过刚反应过来,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就快速席卷了整个大脑。 伴随着嗡鸣声我出现了真实无比的幻觉,在幻觉中我看到了自己最后悔最遗憾的人生经历,甚至我看到了因为我,我最重要的人们痛苦死去。 就在我感觉胸口要被自责与悲伤压扁的时候,脚下一软,我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然而这一摔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借助着手中的电筒,我看见了绊倒我的东西,那是一具面目狰狞,已经腐烂到开始发胀的尸体,根据他身上的服饰,我推断这就是在雪村失踪的那帮大学生之一。 然而等我举起手电筒向四周打量时却发现能见度只有手电筒光源的一米左右。 再往远无论是视线还是光线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想起刚才的幻觉,我汗毛就不由得倒竖起来,也不敢轻易在这黑暗中胡乱走动。 正在我掏出八卦镜准备推算道路时,身体突然被从后面推了一把,我惊叫一声,八卦镜从手中滚落出去。 我急忙转身,只见小刘面色惨白的看着我,他青紫的嘴唇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然而还没等我听清,他便一头栽倒在地。 我伸手试探,小刘已然断了气息。 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有的只是狰狞绝望的表情。 据我所知,这种死相大多数都是魂魄受损,精神崩溃而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不安的起始 “我从未接触过如此纯正的黑暗,一切都被压抑的黑暗所吸收,无论是光线还是视线,甚至我觉得思维也正被这黑暗缓缓吞噬着 (图片中这一段看不清,被褐色的污渍完全遮盖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寻路无果了,我叹着气再次回到了以诡异速度腐烂的小刘身旁,此时他狰狞的脸已经被我盖上了衣服,一是对死者的尊重,二是那绝望的表情仿佛暗示着我接下来的命运,让我一直心烦意乱。 小刘他们进门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不,应该是我们进门之后经历了什么 从进入这个山洞开始,一切都向着诡异的方向疯狂发展着,我以为大逆天风水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极限了,但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完全突破了极限,也完全突破了我的对世界的认知。 这个建筑群就是个扭曲的风水漩涡,一切法则常识都失去了意义。在这里,我平生所学犹如初生婴儿一般渺小无力。 我可能要葬身于此了不过还有一丝希望,就是我在最开始推算出的破局,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放空思想去追寻那恶心的嗡鸣生,但现在只有此法。 老夫平生多浪荡,未与家人安心共食过一餐,现在想来遗憾至极,在最后尝试之前我由衷的希望会有高人破解此局,将我这个笔记送由家人。如果成真,孙家必有重谢。” 接下来的就是孙灵英写的孙家具体居住地址以及一个联系电话。 虽然之前孙老爷子就在笔记中表现了对此行的担忧,甚至也提到过希望死后会有人将笔记带给家人。 但更多的像是为了让自己安心做的保障。 但这一次,遗嘱一般的笔记也许真的是孙灵英最后对这个世界的告别吧。 不过还剩最后一页,一个在做了必死的觉悟之后的人,又会记录下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的伎俩会不会被发现,不过我成功了,我不但活了下来还移除了大逆天风水的格局。 即使这是有代价的,但值得。 我要回去,赶在他们发现我的伎俩之前回到家里去,一切秘密都在我从建筑里带出来的摄影机里。 我的族人啊,我没有避讳的将我所有知道和所经历的大都记录在了这个笔记本里,虽然我知道知识有时候是诅咒,这些真相可能会带来灾难,但我不想让后人活在混沌无知之中,这是一个看见真相的最好机会。 但这也只是我一人所认可的想法而已,若后人认为难以承受认知所带来的代价,可将此笔记烧毁,不再示人。 摄像机是我从建筑里一个尸体上发现的,里面记录了雪村整个事件的开始,我用最后的电量做了补全,记录的大逆天风水的结束。 孙灵英”。 这简短的内容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想着最后会记载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闻,谁曾想却是如此简单的总结。 不过里面提到的山洞里带出的摄像机? 我放下手机缓缓的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张佳伟,此时的张佳伟不知道是没看完还是装作没看完,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屏幕。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张佳伟缓缓抬起头,表情复杂地叹气道:“唉,我说我根本没有见过这笔记上记录的最后一个视频你相信吗?” “这” “当然相信,毕竟你对我们没必要隐瞒。”还未等我回答,一旁的白岩山便放下手机接话道。 对我们三人还不太熟悉的孙朗继续低着头看手机,企图以此来回避这尴尬的氛围。 张佳伟拿起酒瓶晃了晃,刚靠近嘴却又突然叹口气,将酒瓶放回桌上。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信息太多我和小莫回去整理一下。”白岩山站起身挥挥手要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孙朗见状立刻站起:“我说了我请嘛,这桌免单了。” “感谢你的好意,但真不用,我回去警局会报销的。”说着白岩山掏出信用卡,递给了刚走过来的服务生。 服务生拿着信用卡有点迷茫的望向孙朗,孙朗点点头示意她算账。 “你好,一共两千。” 我清楚地看到白岩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来警局并不会报销这种小型聚会应酬的。 “哎呀,第一次来本店吃饭有优惠,打折!两折!”孙朗大手一挥。 “这” “恭喜,今天店庆,满二百送二百。”还未等白岩山说话,孙朗就从服务生手里拿过信用卡交还到白岩山手中。 “啥都不说了,我知道兄弟有警局报销,但我生意也得做是吧,商人靠的就是诚信二字,我的规定,就麻烦白兄遵循一下吧。”见白岩山要拒绝,孙朗急忙补充道。 孙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岩山只好伸手接过了信用卡。 “那我先走了,我回去研究一下那个摄像机,如果有发现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们的。” 打完招呼,张佳伟便转身向外走去。 “你真的相信他吗?”望着张佳伟有些踉跄的背影我缓缓问道。 白岩山没有回话。 经过一番寒暄之后,我和白岩山告别孙朗离开了“腾燃”火锅店。 在路上白岩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我想要找些话题来打破这份让人不安的安静时,道路的一边却传来十分刺耳的吵闹声。 我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栋写字楼前围满了人。 我见他们都抬着头,便向写字楼上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写字楼顶哭泣着。 “有人要跳楼咱们过去看看吧。” 听到我的话白岩山抬起头向着写字楼望去。 “走啊,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你确定?这个女孩子已经死定了。” 正准备走向人群的我听到白岩山这句话不禁愣住了。 “看我干嘛?隔大老远就能听见楼下那群人在喊什么,如果这女的真想自杀,你觉得有比这更好的助力吗?” 说着白岩山背过身去。 “说什么也没用了,这个女孩就算不想自杀,现在也只能选择自杀了。” 我想反驳他,但人群里传来的吵闹声让我不得不接受了白岩山的残酷说法。 “喂,坐那一个小时了!不跳下来休息一下吗?” “又是个作秀的吗?到底跳不跳啊。” “快跳撒,娃子都要放学了!” “吊女子真厉害,老子在这站半个小时了,一直哭,跳啊!” 就在这时,站在写字楼顶女孩站了起来。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那骚乱不是恐慌,也不是担忧。 而是一种令人恶心的无情和幸灾乐祸。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错觉,一种那群人都不是人,而是雪村黑色怪物的错觉。 随着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写字楼上的女孩如同一朵枯萎的灰色花朵从楼上坠下。 人群顿时散去大半。 我无意间看到散去人群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种猎奇与满足,是人类最原始的表情。 对待死去猎物的表情。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望向身后的白岩山。 他仍然背对着我。 “可以走了吗?”白岩山有些不耐烦道。 “你为什么不帮她?你是心理医生啊,你可以帮助她啊!” “因为我是心理医生,我才知道我帮不了她!也正因为我是心理医生,我才能明白她心里有多绝望!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 白岩山突然转过头,脸色苍白的嘶吼着。 “神经病哟,大街上大喊大叫。”一个刚巧路过的大妈瞪了一眼白岩山,低声骂道。 骂完又转身拿起手机跟旁边的另一个大妈讨论起来。 “你说这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咋样哟,那女子脑瓜子都裂了啧啧啧” 白岩山伸出大拇指,冲着离去的大妈指了指。 “你问我,相信张佳伟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吧,我从开始就没相信过他,包括那个孙朗。 我钻研这么多年心理学,得到的结果就一个,最难看透的是人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现在呢?你只看到一点就如此失望愤怒。你觉得以后呢?” 还未等我回答,白岩山又继续道:“如果你们所说的神在就好了,这个世界需要主人。然而像你我这样的人类,很显然,并不配做这个世界的主人。” 那种让我不安的疯狂,再次浮现在白岩山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