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中一片净土》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一章 内蒙古林东镇附近的大通道上，五十多岁的司机老王开着一辆大货车，午后的阳光刺眼，他把遮光板翻了下来。 二十多岁的姑娘欧阳在路边徘徊。她看见车来了，便低头向大货车冲去。老王在车中惊叫：“坏了，碰瓷的！” 说时迟，那时快，老王想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打方向盘，货车拐下路基，停下。老王暴跳着下了车，指着呆站在路中的欧阳骂道：“你他妈的找死，也别找上我呀！” 欧阳不说话，转身离开。老王在她身后叫道：“回来，车谁赔呀？” 欧阳站下，也不转身，说道：“要不，你把车开上来，再撞我一下。” 老王跑上路基，气喘嘘嘘的说：“还真碰上碰瓷的啦。” 他走到姑娘身旁，刚要拽她，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又收回了手，问了一声：“姑娘，缺钱哪？” 欧阳不说话。老王同情心起，掏出一百块钱给她：“拿上，走吧。” 欧阳没接，只是看了他一眼，走了。车中的小李也下了车，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也走上路基，看着欧阳的背影说：“碰瓷的，你还给她钱？就该撞死她。” 老王白了他一眼：“撞死她，你偿命啊？” “那车咋办？我看了，车灯都磕碎了。” 老王说：“我赔。这是哪儿？” 小李四周看了看，说：“在林东附近，到林西再修吧。” …… 夜色深沉，一弯明月清晰的挂在星空中。还是内蒙古公路上，一辆货车孤单的行驶着。车内，小李开车，把挡挂的“叮当”响，后排座睡觉的老王抬起头来，大声道：“你挂挡能不能小点儿声啊？哪个师付教你把挡挂得‘叮当’乱响？” 小李也抱怨地说：“这破车就这样。” “车破还是你人破啊？瘸子你还怨地不平了。”老王不依不饶，“你空挡下坡我都没说你，多危险你知道不？真是的。” “王师付，你也真是的……” “什么我真是的？你开车我睡觉都不安稳，这车上不是你一个人，死了拉倒。” 小李回过头：“我说王师付啊，你咋说话呢？” 老王向前一指：“转过去，开车看路。咋开车你一点儿都不懂，还我咋说话？你要不是冯老板的表弟，我一脚踹你……” 小李嘟囔了一句：“等到了地方的……” 老王又躺下：“到啥地方我都等你，对了，今晚到哪歇车？” 小李说：“到林东……” 旅店房间内，小李坐在床上，两手掐腰，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王哥，你就是岁数大，要是跟我同龄，我真想跟你较量较量。” “行啊，那咱们就试试，看谁先趴下。” 小李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电棍，握在手里，按得“啪啪”响：“那也是你先趴下。” “你吓唬谁呢？你有家伙儿，我也有。” 老王没动地方，打开一个装手机的腰包，拿出一个伸缩式双节棍，‘啪’的一声打开，就坐在床上，抡了两下套路：一个是前手花，一个是背接换手。小李立刻傻了眼，老王缓了口气说： “不过，这玩弄不能用在你身上，打趴下你，我这个月的工资就没地方要了。” 小李也缓过神来：“王哥真是的，玩笑都不能开……”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欧阳，一个二十多岁、细高挑的姑娘。欧阳进门后，伫立，无语。老王忙把双节棍塞到被子底下，起身招呼：“来，进来坐。” 欧阳坐下，老王惊讶的认出了她：“是你？” 欧阳也抬起头来，睁大眼睛说：“是那天的……司机老哥。” “是，你怎么……姑娘，有事儿吗？” 欧阳又有些拘束了：“没事儿……” 老王似乎明白了，烟鬼的他顺手递上一支烟：“抽颗烟。”欧阳接过，老王给点燃，然后问：“姑娘，哪儿的人呢？” “我呀，家在呼伦贝尔。” “哦！大草原。” “不是，是个小城。” “那么远，怎么到这儿来了？” “离婚了。”老王对小李说：“看着没，都是这套嗑儿。” 欧阳连忙争辩：“是真的，离婚了。” 老王问：“那有孩子吗？” “有，是女儿，三岁了。” 老王又问：“孩子跟谁呀？” “判给他爸了。” 老王再问：“怎么到这家旅店来了？” “我是一家一家旅店问过来的。” 老王道：“哦！那是因为激愤，才干这一行的。” 欧阳无语，似乎没听懂他的话。一会儿，她问：“先生，过站不？” 这回轮到老王不懂了：“过站？什么意思？” 欧阳答：“我不知道，老板娘教我这么说的。” 同屋的同事小李接茬说：“就是那个事儿呗。” 老王醒悟，看看欧阳楚楚可怜的样子，本没心情的他，却答应了她。欧阳站起，说：“我在楼下等你。”然后走了。 老王下楼，给老板娘交了钱，便和欧阳进了一间小屋，欧阳立刻反锁了门，打开电视，再就是坐下，无语。老王坐下，搂过她，她立刻像触电一般，浑身一紧，想要挣脱却没有。老王说：“别紧张，是第一次吗？” 她点点头儿，老王又说：“没关系，既然干了这一行，总要有个经历。” 她两手攥紧了拳头，老王拿过她的手，摸摸手心，都出汗了。他有些不忍，放开她，拿出烟来给她抽，她没接，说：“不抽了。” 停了一会儿，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来吧！” 然后她自己脱下衣服，上床，拉过被子，躺下，闭上眼睛，紧抿双唇……事后，他们开始各自整理自己的衣服，老王说：“你这刚开始，我就成了罪过之人，别恨我。” 她说：“不会。” 老王又说：“这次咱们是这种关系，下次咱们就应该是，另一种关系了。” 她问：“另一种，什么关系？” 老王答：“应该是一种类似兄妹的关系吧。我大你快三十年了，咱们就做一个忘年交吧。” 她“嗯”了一声，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老王笑了笑，说：“你今天是碰到我了，我这一生，走南闯北，从没找过小姐。可你啥人都能碰到，记得，以后，一定得戴套。”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套，说：“我有。” 老王说：“你看你带来了，怎么不知道用？” 她不置可否。 “如果得了病，你这一生都完了。”他接着说：“你才20多岁？等到30多岁的时候，你总得过正常人的生活吧！现在不知道保护自己，将来怎么办？” 她，一下子把头扎在老王的怀里，并用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老王的全身顿时也流过了一股暖流。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他也一下子沉浸其中。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我估计你们这儿的时间也快到了，我把电话留给你，以后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老王要走，她忽然又搂紧了他，说：“老哥，我想求你个事儿。” 老王一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他说“什么事儿？你说！”刚说出口的话，他不能反悔，心想，就是天大的事儿，我也得帮她。 她说：“我现在最需要钱，你让你的同屋也下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呗。” 老王有些惊讶，心想，这刚认下的兄妹，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转念一想，人家是来当小姐的，就是干这个的，你用三纲五常来要求她，不是笑话吗。于是他说：“行，我上去转告他，来不来，我说不好，不过他要是不下来，我也不特意下来告诉你了，你就自己回屋吧。” 第二天晚上，老王回旅店，看见她站在门口，老王拉了一下她的手说：“一会儿你上我屋来。” 他上楼，她随后就上来了，他迎她进屋，坐下，说：“没什么事儿。” 她说：“我也没什么事儿。”她看看电视，说：“老哥也看这个呢？我也看这个呢。” 老王没接她的话，说：“昨晚，我跟小李说了，他不下去，人家是小伙。实在抱歉！”说着，他掏出50块钱，塞到她手里，说：“多了我也没带，是这点儿意思。” 她接过钱，又依偎在老王的肩上，他赶紧搬开，像做贼了似的扶她起来，往门外送，说：“揣好了，别让你们老板娘看见。” 说着把她送出门去。可是隔了一会儿，她又上来了，而且，什么也不说，直接就依偎到老王的怀里了，情绪很激动的样子。他拍拍她：“怎么？没事儿啦？” 她点点头，问：“老哥，什么时候走？” 老王说：“明天吧，不过我们常来，是专门跑沈阳林西这条线儿的。” 她拿住他的手，把玩儿，老王问：“想孩子吗？” 她说：“不想。” 老王说：“怎么能不想啊？” 她说：“我刚出来，想啥？” 他又问：“这么说你真是刚出来做的？”她点点头，他再问：“怎么想起做这行了？” 她说：“我离婚了，分财产时欠了我对象儿家8000块钱，我父母替我还的，现在，他们又逼我还。” 她的话，引起了老王深深的同情。他问她：“你叫什麽名字？” 她答：“我叫欧阳。” 他有些错愕，问：“怎么叫叫这个名字，欧阳，应该是你的复姓吧？” 她一边儿玩儿弄着老王的手，一边儿说：“我姓欧阳，在家叫小欧阳，这边儿是我的养父养母，给我起了另一个名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二章 第二章 他把手从她手中拿开，从笔记本儿上扯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她：“我的电话号码给你，以后有什么难处，我一定尽力帮忙……” 这时，老王的同事回屋，见他们俩依偎在一起，忙回头说：“什么都没看见……”欧阳立刻站起身，从老王手中抢过那张纸，羞赧地走出屋去…… 又过了几天，当老王返回沈阳，又从沈阳到了林西时，半夜，他的电话响了，他刚要接，那边儿就撂了电话，他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就没回话。第二天中午，老王和小李从林西回林东时，小李说：“晚上还住今前宾馆，你找欧阳，我找那个胖小姐。” 老王说：“我不打算见她了，咱们住亨得利怎么样？” 小李问：“为啥？” 他说：“不为啥，找小姐，也不能总找一个呀……”话未说完，他的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老王翻看：“远方一滴相思雨，每天都在想念你；熟悉身影难忘记，几时与你再相聚！我想你，不骗你，就像禾苗儿等着雨。风在吹，雨在下，别忘给我打电话。欧阳。”看后，老王有些激动了。没想到，没说过几句话的欧阳，竟然有这种心思。一首小诗，写得情真意切。 看了这条儿短信，小李说：“看来真是对你动情了。” 老王急忙打回电话：“欧阳吗？” 话机里，立刻传来她的声音:“沈阳老哥，是你吗？” 老王说：“是，我刚到林东，现在正好在你旅店旁边儿，你出来一下吧。” “这……”话机那边儿，欧阳的声音有些为难：“老哥，我现在不在旅店里，在家呢……” “在家，你回家了？” “是，我昨天就回来了，不在哪儿干了……” “我想见你一下，怎么办？” “那这样，老哥，我现在回去，半个小时以后就能到。” 他说：“好，一会儿见！” 半个小时以后，欧阳还没来。老王有些着急，恨不能立刻见到她。于是，又给她打电话：“欧阳，你怎么还没到？” “老哥，我还在家呢……现在去不方便，明天吧……” 老王说：“我就想见你一面，明天就走了。” “那这样，老哥，来接我，我还想请你吃个饭呢，晚上，咱们在林东开个房。” 老王说：“行啊，你家在哪儿？” “在热河，打出租半个小时就能到，30块钱，出租司机都知道。” “那好，我这就去。”打上出租车，出租司机很好奇，问：“什么朋友？” 老王说：“你懂的。” 出租司机会意的笑了。快到时，欧阳的电话来了：“老哥，你到了没有？” 老王说：“快了。”到了热河村，一打听，热河村分南北两个村子。于是，他又给欧阳打电话：“我现在到了北热河村，你家在哪儿？” 欧阳说：“老哥，我看到你的车了，你等我，我这就出去。” 一会儿，只见她从车前百米的地方走出来，还是那身儿红棉袄，青布裤子，细高的个儿。简直不像从这个看上去有些贫穷的村里出来的姑娘，她身后一同出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模样看不清，农村人普通的穿戴，很土。老王猜想一定是她的父母。上了车以后，她说：“这么长时间，把我急坏了。咱家刚做好饭，要不先上咱家吃点儿……” 老王忙说：“不了，到了镇里再说吧……” “行，那我请你。” 他笑笑：“怎么能让你请？”她拉住他的手，毫无顾及又极自然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就这一个动作，让老王的心里热热的，充满了自豪感。他问：“送你出来的，是你的父母吧？” 她答“是” “那他们没问你出来干啥呀？” “问了，我告诉他们出来给你们挣钱去。” “这么说，他们知道你干这个了？” 她摇摇头，没做回答，他不好再问。她却突然说：“有一个老哥说来接我，没来，要不，我早到林东了。” 老王没接话，心想：小姐吗，客源不少，正常现象。突然，她指着车窗外一栋房子说：“看，那就是我对象的家。” 她对象家是红砖瓦房，黑色大铁门，看上去挺气派的。老王问：“你们真的离婚了？” 她说：“那还能有假，不离婚，我能这么随便吗？” “也是。” 接着，她又说：“一会儿吃饭，把你那个同事也叫上呗。” 老王说：“行。” 于是，给小李挂了电话。到了林东，老王问：“到哪儿吃饭？” 她说：“旅店旁边儿有一家饺子馆……” 下车时，老王付了60元的车费，她立刻说：“老哥，干嘛给他那么多，就30。”又对出租车司机说：“你真能宰人……” 老王连忙拉她下车：“算了，人家不宰外地人宰谁？”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老王，问：“老哥，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他怔了一下，无语。 吃饭时，小李来了，说：“我真不想来当电灯泡。” 点菜时，老王给她点了个锅包肉，这是他能想到的女人爱吃的菜。她则点了个最便宜的菜。老王想她还没脱胎换骨。吃饭中，他问：“昨天半夜我接了个电话，一接对方就撂了，是你打的吗？” 她说是：“我睡不着觉就给你打了，又怕影响你休息，就撂了。可你也不回电话，我还想呢，就这么几天，老哥，就把我给忘了。” 老王说：“我没想是你。” 吃饭中，小李突然问道：“欧阳真的是叫这个名字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三章 欧阳没有回答，其实，小李问的也不突然，见到欧阳后，老王失眠了，第二天早上，他向小李借300块钱，小李问他干什么？他说给欧阳，自己虽然没有能力救她，但可以帮帮她。小李说借多少钱都可以，但我怕你上当，别让她给骗了。老王说我又不图她什么？人都给我了，给她拿点儿钱，能上什么当？小李仍是极不情愿，说你们就是一种金钱交易的关系，好的这么快，你不觉得有点儿突然嘛？现在的年轻人看重的都是钱，尤其像她们干这一行的……老王打断他，说别把人想的都那么坏，有颗同情心，总是好的。她不像干这行的人，出来干，也是迫不得已，遇到了伸把手，袖手旁观终归是不义。小李不情愿的给他拿了钱，又说我看她肯定不叫欧阳，谁能叫这个名字。老王说出来干的，有几个叫真名儿的？要在乎这些，人都没法交往了。小李还是认真地说，我跟你打赌，她不叫这个名字。老王没跟他叫真儿，说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这时，老王看看欧阳，她低着头，用舌头舔着自己手中的筷子，就知道她犯难了。于是他说：“欧阳，把你的身份证让小李看看，让他知道你的真名，他就不钻牛角尖儿了。” 这么一说，欧阳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了老王，老王递给小李，小李看了看，不说什么了。欧阳说：“我跟老哥没说清楚，我就姓欧阳，在家小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后来到父母这边儿才起了这个大名……” 老王忙扯开话题，说：“欧阳小学五年级，还有点儿水平儿，短信写的不错。” 欧阳说：“那呀，我转发的……” 饭后，他们俩到亨得利开房间，小李先回了今前宾馆，进了房间，他们紧紧相拥，她把老王搂的那么紧，就像怕他再跑了是的。从她紧紧的拥抱中，老王似乎得到了某种信息，是什么？又说不清楚。这时的她，和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判若两人。好像他们的前世今生就是在一起的。她闭着眼睛，久久不说一句话。他们俩就这么紧紧的相拥，没有任何动作，完全沉浸在一种如同远古般的回忆中。许久，她脸上的红晕才退去，慢慢的松开了老王。老王说：“我们俩前世肯定是在一起的。” 她说：“老哥，我真的想你。”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两眼深情，又有些忧郁的看着他。老王心虽热，却也感到她有些突然，只给她帮了一个小忙，而且自己一个小老头，她就这么又请我吃饭，又这么对我一往情深，好像我们真的在一起多少年了似的。他有些不理解。但同时，他自己也感到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这个想法一出现，他立刻把它赶出脑海。怎么可能，一个和自己差了20多岁，又是一个小姐，这……他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对她说：“不行，我得赶紧去刷刷牙，要不对你不礼貌。” 老王拿起洗漱用具去了卫生间，趁这功夫，他开始清理自己的脑子，理理思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感，他不知所措。本来是玩玩儿，玩儿出了情感，就有些烫手了。接下来如何去面对她，老王真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在这之前，在饭桌上，小李说：“欧阳，你跟王哥去沈阳吧，让王哥在沈阳给你找个工作。”她回答说：“等我把帐还完了，就跟你们出去玩儿玩儿。”这话，老王听了就不舒服，你们，那就是除了我还有别的人，不当小姐的人肯定是说不出这种话的。席间，她讲述了自己的身世，18岁结婚，23岁有了孩子，现在已经三岁了，是女儿。丈夫却看中了自己姑家的表妹，和自己离婚的第三天就和表妹结了婚。小李听了，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怎么可能，打死我都不信。当时的气氛让小李弄得异常尴尬，他则完全不听这些，心里清楚的很，小姐出来就是要靠一些身世、故事，来博取客人的同情和怜悯，不这样，让她们上哪儿挣钱去？她怎么说，你怎么听，不就完了吗。这又是何必？吃完饭后，他们到亨得利开房间，老板娘看到他们有些不自然，欧阳却熟热地搂住老板娘的脖子，像亲姐妹儿一样。然后老王跟小李回今前旅店，拿自己的洗漱用具。欧阳就是从今前出来的，不能同去。所以，她在哼得利等老王。路上，小李说：“你看，她跟老板娘那么熟，怎么也不像刚认识的。”老王从今前回来，她没在屋，她随手的小包也不在。老王心里一惊，想自己难道碰上了骗子？在这之前，在出租车上，老王已给了她500块钱，她不要，他硬塞给她。并告诉她，临走那天，我向小李借了300块钱，准备给你，可下楼敲你门，没有回声，走的挺遗憾的。当时想给老板娘，让她转交给你，又怕她扣下。欧阳说那就对了，她肯定扣下。老板娘可狠了，我包宿240块钱，她只给我100。言谈话语中，老王感到她不简单，言行之中透着资深小姐的做派，和她所说的经历绝不是一回事儿……好一会儿，老王从窗中看见她回来了，但她向今前旅馆的方向看着，然后走向另一个方向。几分钟后，她气喘嘘嘘的跑上楼，跟老王说：“金钱的老板在门口站着呢，我躲了一会儿。”老王故作不解的问：“那怕什么，你不是不在那儿了吗？”她说：“我还没跟他们说不干了呢，只是说坏事儿了，就回家了。”老王不解的问：“啥叫坏事儿了？”她说：“就是女人那回事儿呗，老哥还能不懂这个？过两天，我再去今前把行李取回来……你说怪不怪？前天我说坏事儿了，今天真的就来了。”他说：“没事儿，我找你出来，也不是为这个……” 洗漱完后，老王回到屋，她已打开电视，在看电视剧《樱桃》，说：“看这个电视，我都哭过了。” 老王说：“是吗？难道你和这个主人公同命相连？” 她说：“去你的，谁和傻子一样……” 时间一下子宽裕了很多，他们在屋里的气氛平和自然。老王感到，自己对她的很多看法，也许是错了。他给她脱去外衣，和她坐在床边儿一起看电视。她同样是自然的靠在他的肩上，小鸟依人一般。此情此景，让老王一下子有了家的感觉，这间20多平的小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视和一个茶几，床上是红被红毯，两面山墙是整扇的落地窗，配上落地窗帘儿，再加上他怀中的她，好一个温馨的小家。老王眼前的画面，真是久违了。自己的家，两三套房子都没了，现在只剩下一个30多平米的小间儿，妻子离婚三年多了，儿子也进监狱两年了，那个家冷冷，像个冰窖，老王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回去…… 突然，她抬起头看着老王，问：“什么味儿啊？好像……老哥，是不是你身上的？” 他从遐思中惊醒，听她问，忙说：“真是我身上的味儿，上次走，拉了一车驴回辽宁，车一动弹，那驴就趴下，不扶起来就得压死，这一道我和小李换着班儿，净扶驴了。回到沈阳，连家都没回又往这儿返，你看我这毛衣上，全是驴毛……” 她不看电视了，开始专心致志地从衣服上摘驴毛，一会儿，她说：“老哥，你脱下来，我给你择干净了。” 老王脱下毛衣，上了床拽过被子，她又说：“你上里边儿去，影响我干活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四章 老王躺到里边儿，她就坐在床头在他的毛衣上翻来覆去的找羊毛，一根一根的往下摘，那个认真劲儿，没有一点儿嫌弃。他从背后看着她，眼眶忽然湿润了，泪滴止不住的掉落到被子上。他想到，多少年来，我终于碰到一个能让我哭让我笑的女人了…… 为了掩饰自己，他连忙擦去眼泪，起身伏到她的背后上。她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身用侧脸贴着他，那种心心相通的感觉，让他彻底的忘掉了世间的一切，老王感慨的说：“你要是一张画多好哇，我卷吧卷吧就带回沈阳了……” 她不说话，腾出一只手抓住老王的手，紧紧的握着，有些用力。那是用一种非常清晰的方式向他传达她内心的一切。就在这一瞬间，老王意识到两颗心已经跨越了世间的一切障碍，就要在不久的将来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老王非常感慨，她哪是什么小姐呀？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贞洁的圣女……等她把毛衣塞回老王手中时，他仔细的看了一下，真是干干净净。她的一双手，就是一台洗衣机。老王扔下毛衣，抓住她的手仔细的看：这是一双细长但并不细腻的手，相反有些粗糙，说明她是一个真正干活的人。 老王说：“真是一双巧手。” 她说：“我从小就干活，什么活儿都能干。原先，我和我对象一到开春就上工地干活儿，搬砖、筛沙子、倒灰，什么都干过。” “是吗？”他不失时机地问：“那你这回离开旅店了，以后干什么呀？” 她说：“我看好了，林东东边儿有个工地要开工了，我已经报名了，一天能挣100块钱。” “那活……你能干嘛？” “咋不能干，你不相信我有力气？咱俩掰掰手。”说着，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老王忙说：“不行！我这老爪子可经不住。”老王抽回手感慨地说：“欧阳，我现在，真是有些敬重你了，你能做这个选择是正道。但还是找找别的活儿吧，工地的活儿不适合你，找个服务员、售货员什么的都行……” 这时，有人敲门，老王经验地说：“旅店登记的来了。” 说着忙下地开门，并把自己和欧阳的身份证都给了老板娘的老头儿，一会儿，老头又把身份证送回来，老王随手就把两张身份证扔到茶几上。老王说要下楼打点儿水，她说我去，就拎起水瓶往外走，同时回头又说了一句：“别动我包里的钱呐。” 说完，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王没说话也笑不出来，惊讶人从梦境中返回现实的速度可真是惊人！一会儿，她打水回来，说：“老板娘问我，咱俩是什么关系？我告诉她，是我老公。” 老王笑笑，没搭茬，说句心里话，当时，他还真的没敢那么想。他又借机地问她：“你和这家的老板娘挺熟的？” 她说：“哪里？前天我在今前出来，到她家来问要不要服务员？老板娘说不要服务员，要小姐，我就回家了。” 他的疑问，她给解释的清清楚楚，想起小李对她的疑问，又问她：“那个短信写的挺好，真是你转发的？” 她说：“不是，是我自己写的，你的同事在场，我不好意思说，就说是转发的。” 行了，他的疑问彻底解开了，她身上什么都没丢。 老王脱去袜子，准备到水房洗洗，看她也脱去袜子，就一起拿过来，准备一起洗。她连忙过来抢：“老哥，这可不行，脏。”说什么也不让，最后抢了回去。老王给她带回半盆水，让她自己洗，她当着他的面儿洗下身，盆里有些血丝，她自己说：“本来是跟老板娘撒谎的，还真的来了。不行，你不许看！” 老王说：“不看。” 却故意伸过头仔细看，她用一只湿漉漉的手蒙住他的眼睛：“老哥，你现在只有七八岁。” 老王说：“真恨我早生了30年……” 上床之后，又是一番亲吻，可他还有疑问，就又问她：“我真的是你的第一个客人吗？” 她表情严肃了起来，然后回答：“不是……” 他点点头儿，心想，能说实话，我们的关系就可以继续下去。于是，他放心地说：“那我就不是你的第一个的敌人了。” 她不解的问：“老哥，说什么呢？” 他没回答她，开始亲吻她，发现她又把袜子穿上了。问她为什么？她说是习惯。老王说那得改改，就动手脱她的袜子，她捂着双脚，嗲声嗲气地说：“不让、不让、就不让……” 他说捂着的地方一定很丑，最后给她脱了下来，仔细欣赏她的脚。本身一双很好看的小脚丫，他却说：“真的很丑。” 她也说：“就是嘛！不让你看，非看！” 说着，她又搂紧了老王，用脸颊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他说：“别来了，一会儿硬了怎么办？” 她一下子翻到他的身上，笑嘻嘻地说：“那就带血陪老公。” 老王笑的有点儿傻了，我们这种关系，不过是一种苟合而已。但就是这种苟合，让自己感觉到自己那20年的夫妻关系都比不上这一个晚上幸福和甜蜜。恩爱过后，老王说：“欧阳，我们这也算一见如故了，给我说说你吧，讲讲你的过去和经历。” “有啥可讲的。”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又回复了那种严肃的表情：“其实也没啥，我家住在呼伦贝尔，五岁那年，我爸我妈把我给了现在的养父养母，换了一头牛和几只羊。那时我就想长大以后一定回去问问他们，为啥？现在我不那么想了。他们家我知道，但我不打算认他们了，认了，以后的负担就更重了，我也担不起……算了，说这些干啥？你看我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老王思索了一会儿，说：“看上去少言寡语，心事挺重。笑起来以后就换了另一个人，天真活泼，童心未泯。别的，还不知道。” “其实，我的性格也挺不好的，小时候就帮男孩子打架。老哥，说说你吧，我挺好奇。” “我有什么可说的，路走的多点儿，咸盐吃的多点儿。你怎么能对我好奇呢？” “说实话，我没碰上过你这样的人，心那么好，我周围也没有你这样的人，如果有，我就不会干上这一行了。其实，这一行挺不适合我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五章 话题沉重了，老王起身，借抽烟的功夫，把身上剩下的200多块钱拿出来，给她二百。欧阳见状忙往回塞：“老哥，你这是干嘛？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王又给她塞回去，说：“我知道，这也不是给你陪我的钱。我本身也是打工的，救不了你，就算帮帮你吧。”欧阳拿着两张钱，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兴奋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的失望：“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处感情，我们的关系一早就注定了。” “什么话？你难的时候，我尽我的能力帮你，是应该的。” 欧阳不再说话。这时，老王也感到这钱给的不是时候，话也说的不得体。应该说，她是一个绝顶聪明、细心的女人，而他却把自己弄成了傻瓜一个。热心和好心如果是用的不是时候，真的就适得其反了。虽是如此，也要搬回来。于是，他重新躺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知道吗？我想对你说一句话。” 她问：“什么话？” 他说：“我爱你！” 她闭上眼睛，一会说：“我知道。” 他不解的问：“你啥时候知道的？” 她说：“吃饭的时候，你看着我……”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这和她之间表现的判若两人，他开始恨自己了，自己这人做事从来都是虎头蛇尾，否则，今天也不会落到打工的地步。一句话、一个行为就会让自己前功尽弃。这时，他意识到，先前的她对自己已经有了好感，爱上自己了，那是真的。是自己疑心重重，想吃包子怕烫嘴，让人家灰心了。真是的，头一眼看人家是小姐，以后不管人家怎么做，你都拿着人家当小姐看，这关系怎么能处理好……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了，她开始嗑瓜子，然后把嗑好的瓜子送到老王的嘴里，一颗又一颗，他吃着，却感到太不心安理得了，就说：“你吃吧。” 她仍是一颗一颗的往他嘴里塞。老王说：“不吃了，给你讲讲我吧！”她心不在焉，眼睛看着电视。“我讲，你听吗？” 她笑笑回答：“我听，把电视闭了，一心听你讲。”说着，她按了遥控器。顿时，屋里静了下来。她回过身来，两手支着下巴，一付学龄前儿童的样子：“讲啊！老哥。” “还真是没啥可讲的……毕业以后下乡，然后当兵、进工厂、上夜校，再然后是下海经商，当上老板后就趴下了，几年后不得已，这又出来打工。不过也算是幸运，不打工怎么能遇上你？” 她撇撇嘴：“有啥幸运的，小姐遍地都是。” “别那么说自己，我不打工，你不在这里干，我们怎么能相遇？这也算是天意。还是接着说我吧……有那么几年，我一直在家待着，当过老板，就觉得干什么都不适合我了，后来也是因为生活困难了，媳妇和我离了婚，半年后，儿子也进了监狱，这就是我……” 她又把头依偎在我的怀里：“老哥……也是挺难的。” 他说：“人都一样，各有各的难处。” “可不。”她坐起身“你看我就这一身衣服，你看这衬裤都是漏窟窿的，我也没有化妆品，就抹点儿雪花膏。” 他摸着她的脸，说：“天然去雕饰，你长的够美的了。” “哎呀，我可是头一次听说我好看的，我对象的表妹长得好看，还会来事儿。我对象就说我，傻大个一个。我对象个儿矮，就一米六，这回跟他表妹是相配了。”说着，脸上透出忿忿的表情。 老王看出来了，她说起自己的家事，有可能是真的。他说：“别想那些了，不论在哪个年龄上，人都会碰到挫折，但是人还得靠自己。你看我媳妇，就是前妻，糖尿病综合症，眼镜都瞎了，在娘家吃住，我又管不了多少。可人家还想着等病好了一点儿，就去学学按摩呢。所以说，人还得靠自己……” 老王的一番话，让她若有所思，她开始掰起手指头，他问她：“想啥呢？” 她说：“我算算账，那天，一个老哥给了我1000，今天，老哥，你给了我700，我自己这几天挣了350，还掉2000，还剩50块钱，够几天的了……” 老王听了就有些反感了，这才当了几天的小姐，就这么会算计了。自己那么一股热心的帮助，竟这样被她算计进去了，真是让他大失所望。他点上一支烟，并递给她一支。她点上吸了一口，说：“老哥，你说的对，人还得靠自己……” 当时，老王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这话就像子弹一样，穿透了他的心…… 早上，手机铃声响了，老王起床，先看着她。她闭着眼睛，但也醒了，只是闭着眼睛问：“到点儿了？” 老王摸着她的眼睛，眉毛，恋恋不舍的回答：“时间要是停在这里多好……” 她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却一把搂住了他，久久不放。又是一股热热的泪水，从老王眼眶里涌出，他赶紧从她的双手中挣脱出来，背向她。先是点上一支烟，借机擦去眼泪。然后，他放下手中的烟，回身捧住她的脸，说：“谢谢你！我又有精神了，以后，我们一定会好的……” 她仍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眼神中流露出万般的不舍，老王不忍心和她对视了，忙起身穿好衣服，她也要起来，老王按住她：“你再睡一会儿，中午走都赶趟儿。” 她听了他的话，仍侧身躺在床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在他背起背包儿时，她突然问道：“老哥，什么时候回来？” 老王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也许天，也许一个月，这事儿由老板定……”本来天就能回来，他却偏偏不准确的回答她，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更没想到这话说出来的后果。临走时，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也学着年轻人的模样，跟她说了声“拜拜”，她也说了声“拜拜”，但她的眼神儿就像一根线儿一样，钉在老王的眼中，让他扯都扯不断…… 上午，他们在山里装货，这是一座建在山中的炸药厂，三面环山，一面顺坡而下是柏油路，山坡上有薄薄的一层白雪覆盖，几株矮树，一身雪装，静静的伫立，既显的孤单，又有群体的遥相呼应。风冷，老王的周身却倍感温暖。小李问：“昨晚咋样？爽了嘛？”老王说：“爽！语言都没法表达了，那舒坦，可以用死来交换……” 这时，电话响了，是欧阳，声音有些急切：“老哥，你身份证儿落茶几上了，怎么办？” “哎呀，这可坏了，住店都得用，一会儿我回去取。” 欧阳说：“那行，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走了。”老王不加思索的说：“不用，你走你的，把身份证给老板娘就行了。” 欧阳没说话，挂断了电话。中午，老王去旅店去取回身份证，欧阳走了，他也隐约感到自己在电话中说的话有些不妥，就给欧阳打了个电话：“欧阳，到家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六章 “到了。” 欧阳的声音是冷冷的，确定地认证了自己的猜想，他急忙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其实，身份证放你那里不是一样吗。” 欧阳回答：“没啥，老哥再见。” 说着，没容他回话，就挂断了电话。他怔怔的看着电话，对小李说：“看，生气了，一件事儿没办好啊！” 三天后，他们又到了林东，小李说：“这回我们还去今前旅馆，你还是找欧阳，我还是找那个胖小姐。” 老王说：“不去了，我们上亨得利，她不找我，我就不再见她了，再说，她已经不干了……” “那是为啥？欧阳不是已经跟你好了吗？” “咳，你没听二人转里唱的吗，钓到朋友就开房，闪电爱情来的快……跟小姐，那是爱情吗？不过是苟合而已。” “啥叫苟合？” “就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好了，我见到欧阳一定跟她说……不过，我看不像，这几天你觉都没睡好，开车也没精神头，这一道儿不净我开了？你肯定是爱上她了。” “叫你说的，什么爱呀。以后到林东，我只找她一个就满足了……” 说这话时，他和小李的关系已经相当紧张了。因为老王看不上他开车的手把，空挡下坡，内蒙的路多是上下坡，危险至极。还有含离合挪车，低速挂高档，让档拖着车走，把挡挂的“叮当”直响，他睡着觉都要起来喊一声：“齿轮都让你磨秃了，哪个师傅教你的这些臭毛病。” 老王不客气地说了他好几次，他有点儿记恨在心了，当时不反驳，喝上酒就说：“我是打工的，可我是给我表哥打工，你看不上我不顶用，跟我三哥说一声‘这个司机不行，’马上就刷你。”老王说：“行，你回去说吧。说你两句，就这德行，离开你家我还不吃饭了……” 下午卸货时，欧阳又来电话了。像第一次一样，老王一接她就挂了。不容老王多想，立刻给她打了回去：“欧阳，是你吗？” 电话那端立刻惊叫了起来：“哎呀，老哥，你好吗？你在哪儿呢？” 老王说：“你电话打得真是时候，我中午才到林东。” “是吗？”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老哥，我也在林东呢。” “是吗，在哪儿？” “我……在我姥姥家呢，我姥姥今天过生日，我妈也来了。老哥，你住哪儿？” “还是哼得利，你过来不？” “今天不行……我出不去，明天吧。” “行，明天我们也走不了，这次我们能呆两三天。明天见！” “好，拜拜！” 晚上，在饭店，小李喝了点儿酒，又开始翻小本儿了：“王哥，说实话，你经验丰富，有才！我想和你交朋友，可我说什么，都够不上你，为啥呀？” “为啥？你这人办事儿不行，说话不行，长着一张臭嘴。” “我说王哥，你真行，不骂人你不说话。” 欧阳的事让老王心烦意乱，不知她是真是假？面对小李，他真不愿意跟他扯这些。可在一个桌上，看着他那张胖脸，八字眉，小眼睛，八撇胡须，外加八型扁嘴，心头更是上火，却又不得不坐在这儿，因为吃的是人家的饭。于是，老王缓了一下口气说：“不是骂你，是我想着，哪天被你刷了，我怎么能在林东找个活儿干……” “王哥”那八字眉没成平的了“你说这话太让我伤心了，我能那么干吗？那我不成了小人了吗。” “干不干在你了。”心情烦躁时，老王一句好话都不想留给他。 小李站起身：“行了，这饭不吃了，饱了！”转身要走，老王说：“回来，把帐结了。” 第二天上午，老王给欧阳发了个短信，欧阳立刻回了电话，声音还是那么忧郁：“老哥，接到你的短信了，你还在林东吗？” “在，今天也走不了，你在哪儿呢？” “还在姥姥家呢。” “那你能过来吗？” “能，下午过去。” 下午，老王又给欧阳打了电话：“欧阳，我在215房间，你过来吧。” “老哥呀！我妈不让我出去，看着我呢。” “为什么？” “怕我学坏呗。” 老王的脑袋一下子就乱了，匆忙之中，也捋不出个头绪，几天几夜的思考，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这一步。是啊！年龄再大，在父母眼里也是孩子，哪有父母不管教孩子的。老王感到羞愧，半天才说：“那好吧，以后再见！” 放下电话，他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开房时的兴奋，胸中的那股热火，眼中这明亮静谧的小屋，床上这张喜庆十足的红毯，还有床头那张两个娃娃亲嘴的头像…… 这一切，只在瞬间就蒙上了一层灰雾，而且他看到那雾在升腾、游走，顿时让他感到浑身寒彻刺骨，他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他坐在床上连连吸烟，却是什么都不敢想……半个小时之后，老王上了趟卫生间，卫生间里，听到了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老王的心一下子亮堂了，是她，一定是她。 老王出了卫生间，果然看见她在往自己的屋里瞅呢。她穿了一件亮灰色羽绒半大衣，仍是那条裤子那双鞋，但她那高挑的个头儿，只要映入他的眼帘，就成了女神！老王喊了一声：“欧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七章 她回过身，看见了他，立刻发出一声高叫，人也跳了起来，张开双臂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老王立刻闻到了她的体香，那种淡淡的如轻烟一般沁人心扉的感触。他笑着，心头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他们相拥着走进房间，关上那扇门，就这么老王向前她后退走到床前，双双倒在床上。 她一直在不住的亲吻他的脸颊，当然，也亲吻到了他的泪水。老王压着她，把头深深的埋在她的怀里，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她停下笑，搬住老王的脸，看着他说：“看到你，我乐死了。” 就这样，他们的双眼仅在寸之间互相凝视着，老王看到的是一汪水、一面湖、镜子一般清澈明亮的双眸。又过了许久，老王说：“你让我冰火两重天。” 她说：“对不起，我妈看着我，就是不让我出来。我这是趁她不注意跑出来的。马上就得回去……” 老王从她身上下来，坐到床边儿，想了半天不知道干什么，才想上一支烟。马上又给她一支，她接过，不点，又把头依偎在他的肩上，说：“你知道吗？我姥姥80岁了，过生日，我们一大家子全去了，我怎么能走，把我急死了。你走了，我知道，不知又是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了……” 老王问：“这几天在家挺好吗？” 她用老王的烟，兑火点上了自己的烟：“挺好，我舅舅帮我找的人，过几天到契丹宾馆上班儿，当服务员。” “那挺好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 “我也在想你。”她插上了一句。 老王接着说：“我知道，我犯了个错，没安排好你就走了。以后这样，我每月的工资是3000，给我的前妻1000，儿子500，我500，你1000。” 她说：“500你不够。” “够了。”老王说“我吃老板的，抽老板的，用不着什么钱。” 她撒开老王，说：“我有那么好吗？” “咋不好？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切，你是我这一生最后一个女人了。” “老哥，”她坐了起来“你再找一个吧。” 老王吃惊了，问：“怎么？你不愿意？” “你哪能那么想，我早就把你看成是老公了。”她原地转了一圈儿“老哥，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老王无暇顾及，脑子里急急地思索着她的话，没有一点儿头绪。她的话，像断流的水一段儿一段儿的，前后接不上，又是云山雾罩的，让你摸不清，看不着。这时，她上前亲了老王一下：“我得回去了，老哥，要不我妈该找我了。” 老王也站了起来：“那么着急？” “要不？我争取明天一定来陪你。” “明天，说不定我也走了。以后能不能来还真不好说，我和这小李子弄不到一起去，说不定回去就得让他三哥给刷了。” “为什么呀？”她有些着急了。 “谁知道了，那小子脑袋有病，做事儿还行，就是那张臭嘴，给你的钱，我管他借了300，回去他还跟老板说三到四的，这样，你办张银行卡，到时候我给你往卡里打钱。” 她不理会老王说的话，反倒说：“老哥，别为了我跟你同事闹矛盾，跟他好好处。你不来林东，咱们面都见不着了。” “你不用多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她再次紧紧的抱住老王，贴着他耳边说：“老哥，我真的得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老王说：“那你走吧。”嘴上说，心里却是恋恋不舍，只是无奈。她出门儿，老王送她，她拦住他“别送！”说着，她噔噔的跑下楼…… 房间里，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和那种灰蒙蒙的色彩。平静下来的心，在忧郁中，也得到了一丝安慰。她毕竟还有家，有人关爱，还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失望中，老王还是为她高兴的。既使她将来不再跟自己来往了，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她脱离了让人生厌的行当，回到家中，回到社会中，做了一个正常的女人。那也是他最大的心愿了，能了却这个心愿，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手机响了，小李来了电话：“王哥，房间订好了吗？”老王说：“定好了，215房间，等你回来再换。” “王哥，翟老板请我们吃饭，你和欧阳一块儿过来吧。” “不了。”老王的心又沉了下来“欧阳已经走了，她有事儿，我也不过去了……” 晚上七点多钟，小李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一进门，八字眉横了起来：“怎么？就这房间，一张床，俩大老爷们儿咋睡？” “谁让你睡了？”老王立刻没有好气的说“人家旅店没有房间了，没换成，你再开一间不就行了。” “不，王哥，你咋回事儿啊……” 老王更生气了：“什么咋回事儿？这房我自己花钱。你自己找地方去睡吧。” 小李被老王撵走了，嘴上还骂骂咧咧：“这他妈的什么破旅馆，不他妈的在这住了……”小李走了，老板娘上来了，问老王：“房间还换不换？楼下刚腾出一间来。” 老王问：“我那同事走了吗？” “走了。” “那就不换了，我在这儿睡就行了。” 老板娘又说：“我刚才去今前了，你找的那个姑娘在那儿唠嗑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讲究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欧阳没在她姥姥家，她妈也没看着她，她又做小姐这行了。老王傻了、蒙了，老板娘怎么走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躺到床上的也不知道，他瞪着天花板，那里面正在放映着一幅画面，欧阳在家与她的姥姥、妈妈、舅舅过生日，画面一闪，欧阳正坐在今前宾馆，那个密不透风的小屋里，与她的姐妹们唠嗑儿呢……画面那么真实…… 他不是自己躺到床上的，是被那两幅画面击倒的。她刚刚对他说的话多么真实……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再也不能思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八章 晚上九点多钟，欧阳来电话了，语气同样是低沉的：“老哥，吃饭了吗？” “没呢，你呢？”老王听出自己的语气是呆板、木讷。 “老哥，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 “说吧。” “我又干这行了，是我不对。以后你别找我了，我也不跟你联系了，这个电话快没费了，我马上换电话，行吗？” “行。” “你给我的钱，我还给你吧。” “不用。” “那谢谢了，老哥，你在社会这么多年，阅历、经验那么多。别想不开，咱们都是成年人，大伙出来就是玩玩儿。” “你说的对呀！”这是董卿今年最流行的话。 “老哥，和你的同事好好的，别为了我闹僵了。” “知道了。” “那……老哥，拜拜！” “再见！” 挂上电话，老王得到了一切答案，这答案是冰、是刀，渐渐地冰冻了他，然后就像切羊肉片儿一样，他这个人被切成一片儿一片儿的。后半夜，老王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儿短信： “手段真高明！欺弄老哥你真行，林东名妓属你，将来你也能青史留名。” 扔下手机，他胸中终于敞开了一条缝隙，能让他透一口气了，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但也就是从这时开始，欧阳这个名字就分分秒秒再也没有离开他…… 第二天早上，还得正常出车。早餐时与小李在餐厅碰面，老王问：“你在哪儿住的？”他答：“在今前。”老王又问：“见到欧阳了？”他答：“见了。”老王再也没同小李说话，欧阳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让他无暇兼顾再想其他，其实，这时的他已经变成了傻子。他们见面时会怎么样，会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可那几天，老王竟然想都没有想。 在回沈阳的路上，小李又提起了欧阳，老王立刻吼叫道：“别跟我提她！” 小李再不敢吱声了。直到他们从沈阳又到了林西，晚间吃饭时，小李子喝了酒，才有胆量跟老王又提起了欧阳。他说：“王哥，你这人太重感情了，其实和欧阳完全不值得……” 老王苦苦思索了几天几夜，开车都没有了力气，这趟往返几乎都是小李开的，但怎么想也得不到答案。老王自认不聪明，但也不傻，脑子仍然够用。这大半生，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自己解不开的难题。现在小李一提起她，老王想正好可以在他那了解点儿情况，便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啥，我就说她这样骗王哥不应该，王哥心眼儿实，天天想着她。我还告诉她，王哥不为了她，早就不想在我家干了。” 老王问：“她怎么说？” “她说：那我明白了。她还向我给你求情呢。” 老王听后实是大吃一惊，问：“给我求情？向你！” “是啊！她让我跟我三哥说别开了你……” 老王感到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他一拍桌子：“向你求情，你算什么东西！” 小李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王哥，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饭馆儿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老王真想一拳挥过去，可毕竟五十多岁的他，举起拳头的同时，想到他是老板的弟弟，这一拳下去就不好收场了。但他仍然毫不客气地说：“怎么说话，就这么说话，你他妈的有能耐，你就把我刷了。” 小李说：“王哥，这可是你说的，是你逼我的！” 老王说：“是，怎么的？” “那好，下趟你别来了，我替我三哥说了。” 老王说：“行，把工资给我结了，现在就不干了。” “这我可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给你三哥打电话。” “那我不能打，打了，三哥还不得骂我。” 老王说：“那好，我不为难你，你不打我打。” 第二天，老王给老板打了电话：“冯老板呐！我和小李闹了点儿矛盾，他把我开了。” 冯老板很吃惊：“他把你开了，怎么回事？” “矛盾挺多，我也不想细说了，现在我们俩不能在一个车上了，肯定得走一个。他是你表弟，肯定是我走。今天正好到日子了，你把工资给我结了吧。” “那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不了，我在林东还有些儿事儿，我得在这儿待些日子。” 老板说：“小李子，挺随和的呀？王师傅你比他大，应该让着他点儿，毕竟是跟他父母是一辈儿的。” 老王说：“我说老板哪，这不是让不让的事儿，我岁数大，也是打工的。他开车有毛病，我说说他，能不杵他肺管子吗？这个矛盾没法调和。毕竟你们是一家人，我还能讲什么理呀？我下去了，到哪儿也是开车。你再找个好司机，能帮帮他，不等于也是在帮你自己的买卖吗？” “那好吧，我给他打电话……” 车到林东，小李给老王结了工钱，老王下了车，跟他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小李倒是说了一句：“王哥，有事找我。”老王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可以说，老王是很艰难的走进今前宾馆。他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不知道她会以怎样的一副表情迎接自己。老王希望她在，更希望她不在。矛盾的心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走进大门，服务台没人，就径直向走廊里走去，看见她和老板娘都在她的门口站着说话。 她还是那身服装，亮灰色的半大衣，加上她高挑的身材，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白天鹅，鹤立鸡群，把老板娘和其他两个小姐比的如同她身边的几只老母鸡一样。她看见老王，先是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他，待他走近了，她高叫一声：“老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九章 然后，双脚蹦了起来，两手张开上下扑打，真的像老母鸡扑打着翅膀一样。她上前一下子搂住老王，再也不管身边的其他人了，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就拥着他，往她的房间里拽，就像跟其他人抢东西一样。老王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悲泣，她把自己既当成了亲人，也像当成了她的客人一样。反正，这股子亲热和热情让他接受起来，心里酸酸的。 进了屋，门也不关，她搂住老王，就拿脸蛋儿往他脸上蹭，那肢体语言，就是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样。老板娘随后就进来了，说：“啥时候来的？今个儿咋就这么早就到了？” 他明白老板娘的意思，就说：“一会儿上服务台，我跟你算。” 老板娘不往下追问了，看见他拿的东西就说：“来就来呗，还像走亲戚似的，带礼物来了。” 老王听了一怔，“礼物”是他买的两斤牛肉干儿，本来是为回家看儿子买的。儿子进去两年了，每个月都得去看。老板娘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抢”啊。老王尴尬地笑笑，说：“联络联络感情嘛。” 欧阳打开来看，问：“你买这个干嘛？” 老王顺口说：“你不爱吃吗？” “太贵了”她首先想到的是价钱：“多少钱？” “八十一斤”“老哥，你真是的……” 老板娘这时借机说：“不耽误你们，你看……” 她伸出一个指头，老王明白，随即给她掏了100块钱，欧阳拦住，对老板娘说：“干啥呀？七十，你还带抢的？” 老王说：“老板娘专门儿敲诈老乡，真是的，我跑出这么远偏偏就遇见你这么个老乡。” 老板娘接钱，不答话，转身走前，留下一句：“只要你们高兴……” 老板娘出去，欧阳起身要插门儿，绝对的职业习惯，老王拦住她：“不用了，我只是来跟你说说话，一会儿就得走。” 她又是一个拥抱：“干啥呀？老哥。”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有些幽怨里说：“你要是不来？我真的不给你打电话了？……” 老王说：“我来！一是跟你道别，二是向你道歉！我不该骂你。” “没啥，你道别，咋得啦？” “我不干了，回沈阳。” “是吗？你那同事，他真不是人，到底还是……” 老王听出她话中有话，就问:“他跟你说啥了？” “他答应我不开你的呀！” 这话让老王听的心里一惊，多少天来，自己怎么就没往这点上想呢？“他跟你，是不是也……” “是，他还包宿了呢，我给他找别的小姐，他不干。他说他三哥在这儿挺有势力的，我不想得得罪他……” “狗屁！”老王插了一句。 欧阳接着说：“他说只要我不跟你来往了，他就不跟他三哥说开你，我这才给你打了电话，他就在旁边儿听着……” “太无耻了！”老王捏紧拳头，一拳打到床上，屈辱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回沈阳，我要不废了他，我都不是人了……” 欧阳说：”老哥别这样想，为我不值。” “你咋的？不也是人嘛。” 老王开始悔恨自己的轻易离开：“我走了，这小子还不得总来呀。” “来就来呗，我一个当小姐的还怕他呀。” 老王吃惊的看着欧阳，她很平静。他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一个50多岁的人，在年轻人面前变成这样，可笑。是啊！自己是他什么人？一不是老公，二不是亲人，这么做没有道理！她在这里的身份就是小姐，为了挣钱，接八方来客，她有错吗？ “对不起！”老王说“是我的错，我的观念太传统，让你跟我在一起产生了压力，也是我……” 她打断老王：“我也有错，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想了，觉得他说的也对……” “对什么对？一个小人……” “不说他了。”欧阳拿出她的烟，给我点上一支“因为我，让你的工作都丢了，我真是……我答应他，是希望你们俩在一起能好好的……” “不提他了，我不想走了，就在林东找个车开，帮不了你，我陪着你……” “我都不想在林东呆了，”她不假思索的说：“我干了这行，在这儿，没脸见人了，亲戚朋友都来这里，我哪能呆长啊，等我换了身份证，我就走。” “你要上哪儿？” “我不知道。” 老王捧住她的脸，仔细的看，嘴里喃喃地说：“玉洁冰清，玉洁冰清啊！” 她摇了两下头，仍然任由他捧着脸，这时，老王恢复了理智，说道：“我想带你走，可是，我养不起你，弄不好，将来你还得养我，无奈呀！只有先分别了，你自己好好的。” 她点点头，老王接着说：“还是那句话，我不那样看你，还拿你当亲人看。你要吃饭、生活还是得要靠自己，我这一走，也许我们就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但是，你要常给我打电话，能听见你的声音，我也能安心一些。” “老哥，”她笑了笑“你咋跟我想的一样呢。” “别了”老王站了起来“你们这儿的时间快到了，我也该走了。” 她抓住老王的手：“不，再呆一会儿。” 老王笑了笑，自嘲地说：“我这又算是来了一次过站……你们这儿一般是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 她又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静静的，不再说话，似乎享受着最后的时光，她又拿起老王的手……老王终于极不情愿的走出她的房门，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脚步沉重的走出旅店大门，她一直拉着老王的手送他，老王说：“别送了。” 她说：“你的钱够不够？我给你拿点儿钱。”说着掏兜，老王按住：“我刚刚开资，足够。只是我回去还得还钱，不能给你留了……” 老王走出旅店大门，三步一回头，她就站在玻璃门里，注视他的双眼变得那么凝重、忧郁，像两根丝线，紧紧的缠绕住老王的心……最后，他不能再回头了，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章 回到沈阳，已是夜里11点了，在南塔找了家旅店，倒头就睡，早晨坐车回到家，又是睡，直到下午醒来，觉得精神恢复了。头一件事儿，就是拿起手机，给欧阳发了条短信： “身境逆，情难在。可怜点点相思，却被小人生隔断。难得小会幽欢，变做离别情绪。思往事，已成伤。泪干何时在，苦苦凄盼。守住心中一片净土，待佳运垂怜。到那时，山清水秀天也蓝。” 短信发出，老王仍然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这间只有几个平方米的小屋。这间小屋已经困了他整整20年了。 刚开始时，这屋里有年轻的妻子，刚满一岁的儿子。小屋里充满了喜悦和生机，不时还有亲朋好友过来同挤同住，小屋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但那时，小屋塞满了欢笑和热闹，可是，渐渐的，小屋里热闹的气氛没有了，妻子走了，儿子进了监狱。这间屋子也彻底的凉了，剩下他一个人，这间屋就成了自己一个人的监狱…… 现在，当他能够清醒时，一幕幕刚刚发生的事，又回到自己的脑海里，欧阳、玻璃门、那双眼睛，让他这一生再也不能忘记了。她没有一句话解释自己的背叛行为，但对她来说，这不是背叛，因为她没有一句承诺。对自己来说，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在她的眼睛里，老王读懂了一切。 第二天早上，老王还没醒来，欧阳的电话就来了：“老哥，你到家了吗？” “是欧阳！到了，昨天早上。”老王心头一热。 “你挺好吗？老哥？” “挺好。”老王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找到工作了吗？” “没有，今天就出去找。” “嫂子好吗？” “她……挺好。” “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 “李金利，怎么问他？”老王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听他说，你没离婚？” 这下让老问听明白了，赶紧解释：“是真的离婚了，有证的。我在他家打工时间不长，哪能什么都跟他说呀。” “那你怎么还总称她叫你妻子啊？” “口误，应该称前妻。我们虽然离婚了，但是感情挺好，今年年初她眼睛做手术，我没钱，还给她借了5000块钱呢！” “行，我明白了。你要保重自己！拜拜！” 电话挂了，让老王好一阵发呆。他还没从离别的情绪中走出来，她的电话就这么快跟上来了。他欣喜，觉得这次离别才是真正的相识。但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自己和她又能怎么样？他不知道。 在林东发生的事，是他一生中没有遇到过的，找小姐也是第一次，尽管他说找过很多小姐，那是吹牛，因为走南闯北，没点儿经历，在人面前也太说不过去了。虽然无数次遇见过小姐，但他始终恪守自己的人生信条，认为那是最不耻的事情。 现在竟然和小姐发生了这么一段儿感情故事，这对于以前的他，简直不可想象，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他也不敢想象，顺其自然吧。但眼前，该怎样生活，还得怎样生活，日子总要过下去。 首先得出去找工作，老王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妻子李淑华来了电话：“是我。”每次她给老王打电话，这句话是她的开场白，很经典，让老王任何时候都知道是她“你在哪呢？回来没有？” “回来了，在家呢，正要出门儿。” “咋的？还走？” “不走了，这个活儿又不干了？准备出去再找。” “不干了”她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你还不过来干啥？” “不吃饭了？不干活儿你让我饿死啊。” “行啦，哪个活儿你干长啦？你赶紧过来吧，我给你做中午饭。” “盛情难却，我中午到。” 坐上沈阳到抚顺的长途汽车，老王习惯的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一路的风景不用看，他早就烂熟于心。20年来他们已经记不清买了多少张沈阳到抚顺的长途车票了。记得有一年，他们把从年初到年底的车票摞到一起，有1万块钱百元钞那么厚。老王说这些票钱够我一年的烟钱了。妻子说还够我一年的饭钱呢，你要是不找我，不是连饭钱都省了。老王无语，两地生活就是如此。 见到妻子，她仍是兴奋的像个孩子，眼睛看不清他，就用手摸，一边儿摸一边儿说：“咋又瘦了？。” “一天两顿饭，有时连早饭都没有，能不廋吗？” 老王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小别胜新婚场面了，每次见面都彬彬有礼，他和她都已经习惯了，当然，这只是每次见面时总要发生的战争序曲。“你咋样？眼睛好些了吗？” “多少能看清些了，我给你端饭去。”她走进厨房，老王也跟着进了厨房，问：“有啥好吃的？” “肉馅儿回头，吃完了，赶紧上我二姐家去。” “干啥？” “二姐家装修呢，我哥都在那干活呢？” 老王端起一只盛好菜的盘子说：“我说你这么急着让我来，闹了半天是让我来当小工来了。” “给我二姐家干点儿活，不应该吗？”今年也不知道是咋的，就这句不应该吗？谁都会说了…… 在妻子她二姐家，老王当了两天半的小工，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老王借口沈阳检证，连夜跑回了沈阳。这引起了妻子好大的不愿意，第二天电话追了过来：“抚顺你不愿意来，以后就别来了。” 老王说：“不行！这个星期五还得看儿子，你去不去？” “去，咋能不去，那你来接我吧。” 老王笑道：“我不上抚顺，咋接你？还是你自己过来吧。” “没人跟你逗闷子，你星期四晚上到，想吃啥？我给你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一章 20年了，他们就是在这种喜怒无常的生活中度过，笑的时候有过，哭的时候也有过。爱情常常不是用来赞美和歌颂的，实际上，爱情仅仅是共两个人来共同品尝的，其中各种滋味儿，也仅仅只有两个人能够最深切体会到的。 妻子她是爱自己的，但她没有能力俘获他的心，让他心灰意冷，买卖也从此失败了。当时的感受是：挣钱有什么用，给谁花，还不如不挣。就这样，他一直在走下坡路，再也没能够站起来。他和妻子结婚时也是一无所有，那时母亲只给了他妻子五十块钱，就把他们的婚礼给打发了。 但那时，他是爱他妻子的，精神向上，虽是两手空空，但雄心勃勃，他辞去了国营单位业务员的工作，赤手空拳打天下，有了自己的饲料经销站，有了自己的加油站。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妻子的任性，无理由的暴怒，无休止的争吵，慢慢的消磨了他。 直到后来家中没有了隔夜粮，她连夜跑回抚顺拿钱回来救急，她也没明白这是为什么？还是他的丈母娘理解老王，她说：“王兵不是挣不着钱的人，他是不想挣。”就为了这句话，老王和妻子过了20年，因为丈母娘看透了他，并且语重心长的有了一翻嘱咐，他记住了。丈母娘去世后，妻子逼他离婚，他才离。就是离婚了，他对她也是不离不弃…… 距离看儿子还有几天，老王急忙去试了一份工作，跑营口线，晚上走的，早晨回来。刚到家，就接到了欧阳的短信： “悄悄地不想打搅你，静静的又想起你，拿起手机又不知从何说起，发个短信总胜过藏在心底，真的很想你。忙的时候，别忘了休息。记得我在牵挂你，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接到这个信息，老王的脑袋一下子又涨大了，说不清是喜还是忧？本来他正在拭着忘掉她，这个名字让他感到很累，她这个人，就像一座山压的他已经感到喘不上气来了，在林东的那些日子，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总像放电影似的，在他的脑海里，映来映去。 他不明白她这个人，更不了解她的心，她留给自己的是两张面孔，一张是文静真诚的，这时的她说话有条有理，声音低沉，让人觉得那么真实而可信。一张是嬉笑活泼，说话嗲声嗲气，让人觉得乖张而又狡猾。 当这两张面孔同时出现的一张面孔上的时候，他看到的，一个是他多年来苦苦寻找和等待的那个人。另一个则像自己的女儿，既熟悉又陌生。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希望自己能够儿女双全，妻子却说：“要生你找别人生吧，我只能给你生出第二个混蛋来。一个都让你穷掉底了，再来一个，跟你喝西北风啊？”那时的他是乐天派：“穷养儿富养女嘛，有了女儿，我就该富了……” 欧阳的出现，确实给他许多幸福的联想，她让自己在精神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就是在这短瞬之间，她也让他饱受了极大的伤害。他心中的道德观念让她颠覆了，自尊心让她揉碎了！他心目中自以为有些神圣的爱！也被她玷污了，就连他的人格都被她一脚踩碎了…… 但这一句：“真的很想你”，已经不是第一个短信中“我想你”那种妓女拉客得意思了。他看到她在悄悄地捧出她的心，虽远隔千里，却有个情字牵挂。这时的他心里是矛盾的，喜忧参半。喜的是他们之间终于透出了一线曙光，忧的是已经发生的那个不幸的故事又该继续了。 到了这时，他的内心矛盾极了，他愿意和她发展他们的关系，因为她毕竟是他心目中等待已久的那个人，但是，他又极不愿意接受一个妓女的爱，这恐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肯接受的事实。可他从心底又极不愿意舍弃个人。 矛盾让他不知如何取舍？更不知如何答复她，这时的他真恨不得把她劈成两半儿，留下一半，舍弃另一半。显然，他是在痴人说梦。思考再三，他给她回复了一条短信： “出车才到家，忙把信息发，为的是减去你的牵挂。爱你、懂你、理解你。好想和你在一起，初衷不改，终生不弃，所以我愿变成一片港湾，你的累的时候，过来休息休息。” 发完短信，就像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心里的包袱卸下了，周身感觉轻松不少。再出去找活，谈了一份到辽阳开车的活，决定第二天上辽阳去看看，第二天早上，欧阳又来电话了：“老哥，我感冒了。” “怎么？上次感冒还没好？” “是，又重了，我回家了。” “好好休息，我也感冒了，咱俩是同病相怜呐！” “那你也得注意。前两天，他哥来今前了。” “谁哥？”老王立刻想起了小李子的三哥。 “我对象他哥。”这样老王放心了，她不是在和那小人联系。“他在今前大闹了一通，让我在林东没法呆了。” “那你到沈阳来吧。”老王不失时机地发出了邀请，只有她过来，老王才能掐断她的小姐的生意。 “我不！……我算是被今前洗脑了。” 一听这话，老王又生气了，这是当小姐当的顺当了，还给自己找托词呢，老王劝诫道：“说的不好听点儿，你就是今前的赚钱机器，欧阳啊，你说你干点儿啥不好？偏要干这行，我觉得你是干上瘾了……” “对不起，老哥，是我错了，你理解我。” “我怎么理解？” 他还想说她，她打断了他：“老哥，我感冒太重了，支撑不住了，先挂了。” 老王把电话摔到沙发上，这人完了，看来是没救了。好了，你去当你的小姐吧。老王意识到了，自己和她关系的发展为什么这样坎坷？她的职业，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条沟，老王无法跨越，她又跨越不来，这样，他们就没有真正的感情可谈。 这一点，她是明白的，如果她没有意识到，她就不会用谎言去编织那段儿美好的生日故事了。老王回来后，上同学那里还钱，还了一部分，告诉他同学：“本来还能多还点儿，在内蒙找了个小姐竟找出了感情……”他同学不屑一顾：“小姐还谈啥感情？你可真年轻了。”老王正色道：“小姐就不是人啦，如果她能回到正路的话……” 同学打断了他：“算了吧，干那行的，开始都不想干，干上后都上瘾，不劳而获，还图个享受。你呀，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没有个清醒的认识呢？”“看来，我还真是不如你……”他同学却不谦虚地说：“生活中，首先要懂人，起码得懂女人才行。你还是醒醒吧，别把老祖宗的话都忘了。” “什么话？”“婊子无情。”这话一下子说到了老王的痛处，自己不是正在和婊子谈感情呢吗？他不敢再继续和同学谈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二章 尽管老王已经明白，自己和她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是，他不愿意放弃。她时时刻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在她的真假对错中揣摩，渐渐的，她变成了一把锁，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把开锁的钥匙…… 看儿子的路上，老王搀扶着妻子走。她眼睛没有完全失明，但是一离开人，她的双手，就像扶墙一样，害怕的直找人：“王兵，王兵……”这样的场景，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谈不上心酸，却让路人一致投来关切的目光，加上她一脸的病态，连坐火车都有人给让座…… 车到监狱，高高的围墙，狱警在角楼上荷枪实弹。一条土路顺着围墙根儿延伸，尽头才是监狱的大门。老王搀扶着妻子顺着土路往前走，两脚感到非常沉重，这实在是一条让人不愿意迈步的路。妻子却一个劲儿地问他：“到了吗？还有多远？你快点儿！” “你慢点儿我不就快点儿了吗？，咱俩谁掺扶谁呀？” “我眼睛好了用你呀，当拐棍儿我都嫌你老。” 老王故意放开她：“我老了，走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她立刻张开两手找他，大声道：“你干嘛呀？我都一冬天没看到儿子了。” 老王只好又掺扶住她…… 见到儿子，她立刻抓住玻璃砖窗这边的话筒不放，老王和儿子说不上话，只好透过玻璃窗对视了一下，他看见，儿子胖了，脸色虽然还有些惨白，但精神状态好多了。国法难容之下的罪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的眼睛酸酸的，此时，妻子早已是哭天抹泪了，为了不让儿子看见自己也在流泪，他赶紧转身去给儿子存钱、买吃的……办好这些事，会见的时间也快到了，儿子让他妈把话筒给老王，他接过话筒，儿子说：“爸，你好吗？” 一句问候，让他的泪水立刻流了出来，他没想到，在自己抚养了他21年之后，他终于真诚地问候了一句他的父亲…… 回来的路上，老王在想，谁没有错，人人都有错，都在不断的犯错，但也就是在不断的犯错中，人们才开始成长、成熟起来。自己有错，儿子有错，妻子也有错，自己的欧阳也有错……但就是在这时，他仍然清醒地意识到：欧阳不是我的，她是公众的…… 也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一个人接替了老王，让妻子对他产生了好感。这人是她抚顺的老乡，年龄和他相仿，也是来看儿子。在等待会见时，他和自己的妻子攀谈起来，认了老乡，然后话就没断。老王在外面连续抽了几支烟后，回来一看，人家两人仍是话语正浓。老王谈不上吃醋，只是感觉怪怪的，自从结婚以来，老王第一次发现，原来妻子对别的男人也是挺有兴趣儿的…… 回抚顺，他们先要坐汽车到海城再坐火车。汽车来了，老王扶妻子上车，妻子看不见，光是嚷着：“上啊，上啊。” 自己却是不敢抬腿迈步，这时，前面的一个人回身把我妻子拉上了车，这人就是她的老乡……老王买票，买两张，妻子小声地说：“买三张。” 老王反问：“买三张干啥？” 妻子答：“给他带一张。” 老王道：“不带。”声音故意放大了，让后面她的老乡能够听见，妻子不吱声了。 啥事儿说来，总是带着一连串的巧合，所以，人们说这是天意。坐火车同样是人多，没有座，老王领着妻子串了好几个车厢，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座，赶紧给妻子占住，让妻子坐下。但却发现她的老乡就坐在她的对面。妥，这一路上，妻子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她已经无视老王的存在了……老王把她送回抚顺的家，她哥哥和她的侄儿都不在家，坐下，老王说：“咱们好好谈谈吧。” “和你，没啥好谈的。” “你不谈就算了。我回去了。” “再住一晚吧？” “不了。” 老王到门口穿鞋，妻子跟出来说：“那，咱们握握手吧！” 妻子这最后的一握，相当有力，一切尽在不言之中。二十年的感情，彼此割舍不断的爱，一瞬之间，犹如天上掉下一堵墙来，把他们分开了…… 坐在回沈阳的客车里，老王习惯的闭上眼睛，想睡上一觉，可是，睡不着，反复的想着妻子那最后的一句话，那么理智，那么从容，让他简直不敢相信是她说的。 她比老王小十岁，但他们俩就像差了一代人似的，老王拿她当侄男外女看待，她也是，不是孩子的话不说，不是孩子的事儿不做，事事都让老王当不好父亲，也当不好丈夫。怎么说呢？，一个被窝儿里的两代人，真是幸福的流着眼泪过生活…… 车载电视放着歌曲……男人有了钱，美女排成队，男人没了钱，绽放的玫瑰立刻就枯萎……老王听着这歌声，好像就是给自己唱的一样，但想想也不全是。女人就像河里的鱼，永远顺着水流走。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可能永远是个谜，对于痴迷的男人来说很悲哀，这一生可能就是在猜迷中死去…… 车快到沈阳的时候，电话响了，老王看了一下来电地址，内蒙古赤峰，心里一激灵，赤峰，谁呀？立刻就想到，在内蒙除了欧阳，还能有谁呀？他接了电话，问：“喂，是哪位？”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老王说：“是欧阳吧？” “老哥，你咋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呀？怎么又换号了？” “知道的人少呗。你好吗？老哥。” “挺好，你咋样？感冒好了吗？” “好了，我到白音花儿来了。” “谁带你去的？” “没有，我自己来的，今天刚到，老哥，你在哪儿了？我听到有车声。” “我在车上，快到沈阳了。” “开车呢，跑哪趟线儿呢？” “没有，看儿子才回来……” “那你忙吧，拜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三章 收了电话，欧阳的名字又跳入老王的脑海中，回沈阳后，除了短信，老王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她却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接着来了，而且一个电话一个故事。这又跑到白音花儿去了，白音花儿在哪？ 他不知道，可他记得内蒙古有一个白音那拉，传说那是一位蒙古姑娘远嫁的地方，传说美丽而凄凉，那位姑娘维一的亲人额吉死了，姑娘一个人拉着车给老人送葬，车轴断了，姑娘剩下的只有哭声在草原上回荡，一个赶车的男人听见了，帮她修好了车，帮她葬了老娘，然后把她领到白云那拉…… 故事简单而深刻，女人嫁人，只要碰到一双有力的男人的手，就能跟他走到千里万里。如今欧阳也走上了这条路，她是一个人去的，而且是到那里准备去接触很多男人的手，那不是美丽而凄凉，是悲哀了。她居然还在笑，老王感到了内心的一种恐惧，现代的女人，这都是怎么了？ 应该说她是一个好姑娘，长相美丽而端庄，举止娴静文雅，待人温柔体贴，处事得体大方。如果她生在古代，她是仕女，生在旧社会也可能是一个白毛女，就算生在大跃进的年代，她也应该是一位铁姑娘啊，可她偏偏生在如今，生活让她成为了一名小姐。 老王开始怀疑，是生活逼迫她当了小姐，还是她自愿的当了小姐，他想起同学的话，方觉得不无道理，如果她愿意干这行，你再怎么帮她、拉她也是无济于事。 回到家后，静下心来，给她回了一条短信：“不敢打电话，就怕影响你。看你如此拼命赚钱，让我心酸。天天想你，心在敖煎，真想把整个世界都变成钱，想你的时候，你就成了我的女儿。只是太遥远，父爱的手，够不着女儿的头……” 发了这条短信之后，老王自己都感到好笑。自己和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畸形关系呀？如果他和她保持这种关系的话，他就是在挑战社会的道德底线。他之所以不敢和亲戚朋友吐漏一个字，不就是怕招来鄙视和唾弃吗？可是她好像生了根一样，驻扎在自己的脑海里和心里。 他赶不走她，她勤来的电话，更是让他不能赶走她了。一个人心里揣着另一个人，沉重的心，无时无刻上不在脸上的表情中体现出来！走在街上，看见别人轻松愉快的表情，他就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人家那样，轻松愉快起来呢？街上的女人，无论是年轻的、年老的、美的、丑的，都是那样的阳光灿烂，而他心里的那个她，实在是见不得阳光…… 回来十天了，工作没头绪，这就意味着下个月的口粮将要断了。无论如何，老王都要出去找工作了。因为心里有了她，让他的眼中漠视了一切，没找到工作，心里不着急，和妻子一刀两断，心里连个刀口都没有留下。儿子再有两个月就回来了，怎么给儿子安排好以后…… 这些连想都没有想。家中，下水管道冻上了，厕所不能用，暖气不热，如果儿子回来，连张床都还没有呢。这些，明明都在眼中，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或者说，就没有想去解决。他从来都不是这样一个人，天知道，欧阳怎么就把自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蒙头睡觉吧，睡着了，既使梦中有她，那也应该是一个摸糊不清的人，可她偏偏就能非常清淅地出现在自己的梦中。醒来之后，他恼怒异常，心生恼怒，干嘛要遇见她，干嘛还要这样想她？老天存心来折磨自己还是怎么的？天还没亮，起来，开始给她发短信： 常夜如年，因你未在眼前， 家人相近，林东多另眼， 遁走他乡，那里是否另有一片天？ 真是担心，祝你好运连连…… 发完了，尚感心安。没多长时间，她的电话来了：“老哥，让你担心了。” “不知道你咋样，何止是担心。” “还能咋样，还是在旅馆，这边也不行，没活，到这儿才挣三百块钱。” “那够用吗？” “够了，饿不死的，还有个老哥，快过来了。” 老王一听，心里立刻就酸了：“惦记你的人还挺多呢。” “没有，就你对我最好了。” “好了，一个人在外，什么事儿都得注意，记住我以前对你说的话。” “我记着哪。”“叫你把账号发给我，你怎么一直都不发？” “我没有。” “那就办一个，万一你有点什么事，我能帮你一把，别让我说话不算。” “行，一会我就去办。” “干什么都得围拢人，你不爱说话，就多动点心……” “谁说的，我爱说……” 这样的说话，能把他的父母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用那已经消失的手来扇他们儿子的脸。他也知道，自己丢了先人的脸，可他已经身陷其中不能自拔了。放下电话，老王替父母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活了这么大岁数，真他妈的贱！” 又是去找工作，老王骑上自行车，一个货站一个货站去看，看人家的门脸上有没有招聘启示，招不招司机。有，就进去谈，谈不拢，再找下一家……这时，他发觉自己也在走欧阳的路。 欧阳是一家旅店一家旅店地找，自己是一家货站一家货站地找，目地都是让自己能活下去。自己和她有不同吗？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鄙视她？难道自己就比她高尚吗？现在都说“笑贫不笑娼”，在人们的眼里，自己这样一穷二白的人，才是最遭人笑的。所以，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笑话她的人。 中午，欧阳把帐号发来了，老王发呆了，真不知道自己是尖还是傻，兜里已经空了，拿什么去帮助人家？说什么大话呀，充什么好汉啊，大头兵过河，让人家将了你一军，这下好了，怎么办？是不是在欧阳面前再扇自己一记自己的耳光？那自己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第二天早上，老王给妹妹打了一个电话：“再给我拿点钱吧，事多，手里没钱了。” “多少？” 妹妹早已习惯了他要钱的方式，他说没钱了，她从不问干什么。“五百，你哥没能耐，老是挣不够自己花的……” “行，你中午过来取，要不，我给你送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 放下电话，老王还想扇自己的嘴巴，心说瞧我这人话的，人家当哥的，任何时候都是呵护自己的妹妹，我却总是被妹妹呵护。这几十年的兄妹之情，他只记得给妹妹买过一台自行车，而妹妹给他的钱，够买上百台自行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四章 老王从妹妹那里取回钱，立刻就给欧阳存了进去。存完钱，他两手空空地走出银行，骑上自行车，融入人流、车流中。三月天，风还冷，阳光照在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老王只是漫无目标地骑着车，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是回家，还是继续找工作。 街上车流、人流都是来去匆匆，只有他，骑着车和走道差不多，后来他干脆下了车，推着车走。人家都是有目的、有目标，他却没有了。他想：我的行为是不是同样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呀？ 人做事都应该是有目的的，做事还图个好呢，自己呢，我图什么呀？为什么还要给她汇钱？帮她？怎么说人家现在挣的钱也比你多呀。人家干一天，够你挣上十天八天的了，而你却是借钱给人家往兜里揣，这世上能找出第二个你吗？ 如果说你真想把她娶回家，那还说得过去，可你心里已经无数次地否定了这个想法，你不想娶她，也不能娶她，甚至都不能，也不应该和她交往下去，你的理智已经无数次地告诫过你自己了，不用说别人怎么看这件事，就是你自己都忍受不了一个做小姐的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天下有几个自己愿意做王八的男人？ 如果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话，你这么大岁数，不是白活了吗？自从和她交往以来，你已经无数次地骂过自己了，可你的心和行为，为什么总是在两股道上跑呢？他发觉，自己好象被上了枷锁一样，无论怎样挣脱，都挣脱不开。 这把锁太沉重了，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甚至达到了不让他睡觉的程度。每当他睡着了，觉得应该忘了她一会儿吧，哪怕是养养自己的精神也好啊，可是她仍然是不客气地闯入他的梦中，似醒非醒之际，他摸到了一双手，是欧阳的手。 他紧紧地攥住，流着泪问她：咋办呐？她亲昵地说：你说呢？我也不知道咋办……然后，他醒了，发现自己真的在流泪，并且湿了一片枕巾……他坐起来，打开灯，抽烟，闭上眼睛，让她继续在自己的脑海中徘徊…… 没找到正式的活，他只得又上五金市场打替班，一天一个小长途，一百块钱，几天下来，总算挣到几百块钱。欧阳也是好几天没给自己来电话了。电话静了，心就不静了，他几次想给她打电话，但都克制住了。不能给她打电话，这是自己回来后给自己订的原则。就是自己不主动，一切看天意，因为他已经不能自主地取舍了。 三月末了，几天来接连下雨，有时雨中夹雪，但就是细雨绵绵，象他心里的泪一样，总也不断。晚上，他終于按耐不住，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妓中多人杰，属你最称雄。至今思念你，不肯离林东。 短信发出去，又是几天没有动静。他知道她在忙，当小姐的，玩身体、玩感情，又是刚到一个地方，够她忙的。一个人一个活法，一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她愿意怎么活就怎么活吧。他想，自己该放手了，要不太累了，心累，能把自己累死。 清明节前一天，妹妹来电话了：“哥，明天上坟，早上去接你……” “不了，”老王冷冷地说：“你们去吧。” “咋啦？”妹妹那边不解地问。 “没咋地，”老王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就是不想去，也不愿意去。” 妹妹那边“啪”地一声撂了电话……老王知道妹妹这是生气了，但老王反倒心开了。心中的不愿意吐了出去，人也自在了许多。 近十年来，每年给父母上坟，是兄妹三人唯一的一次聚会，启初，老王实在是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聚会，只是在父母的坟前，他一句话不说。 刚开始，人全，三家九口人，两台车，热热闹闹地前往。车还算名车，路上开的都挺快，外甥女嫌他爸开的慢，撵不上她二舅的车，妹夫问闺女：“你二舅开的是飞机呀？还撵不上。” 再后来人不全了，兄弟媳妇死了，自己和媳妇离婚了，儿子进监狱了，侄男外女有工作了，找对象了。有一年，就剩下哥仨去祭扫，妹在父母坟前说：“你们别生气，我们哥仨总算还来了。” 老王无语，心中的怨恨跟死人已经没法说了，而怨恨的结果也是一年一年地显现在父母的坟前。去年清明，老王找了借口没去，今年没有借口了，老王不得不实话实说了。其实，父子成仇，那是到死都结不开的疙瘩。 但这次，老王所以明确地表示出来，还有另一层不能说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让天上的那两双眼睛，看见他们儿子心中见不得人的秘密：欧阳。 清明节这天，他終于下了决心，割断和欧阳的一切。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人也感到轻松了。扔掉烦恼，扔掉牵挂，忘记过去，什么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还有欧阳，忘掉这些，自己就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个崭新的自己，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按照郭明义的话说：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好事总是往一块凑的。上午老王就接到一个老板的电话，让他去上班。他愉快地答应了，然后出去洗澡，洗去一身污垢，让自己里里外外都清清净净。这样才能真正地面对他人，面对自己。 可是，中午欧阳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老哥，这么多天了，你也不给我打电话。” “是欧阳，欸呀，不是不打，是你一个劲地换电话，给你发了条短信接到了吗？” “接到了。” “对不起，总是不尊重你，伤害你。” “没有哇，我看挺好的。老哥，这些天没给你打电话，是我在白音花找了个工地，给人家做饭。有几十人，一个月能开两千多吧。我不干那行了。” “真的吗？！”老王惊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 “好……太好啦，欧阳，我……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你知道吗，为你，我做梦都在流眼泪。我现在心里只牵挂三个人，一个是病中的前妻，一个是狱中的儿子，一个是你……” 电话那边久久无语，老王接着说：“刚才我还写了首小诗，是半首，还没发给你呢。” “啥诗，念给我听听。” “好，”老王极力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慢慢的背给她：“今日沈城春已半，欧阳仍在千里远；心伤衣破无人管，春雨入眼泪满满……让你见笑了。” “太好了，老哥，一会儿给我发过来，老哥，你知道吗”她的语气慢了下来，刹时凝重：“我心里最大的心愿就是跟你在一起。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欠的钱还了一半，剩下的我也不还了，我也不想回家了，我去沈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五章 “等等，”老王的脑袋不够用了，“你让我想想……你说得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毫不犹豫：“我所有跟你说的全是真的。” 过了许久，老王点点头：“我信了……” “我现在就盼着这一天。我努力，老哥，你也努力，我们一起努力！” “好……”老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工作找到了嘛？” “找到了，还是货站，我下午就要去上班了。” “还是开车吗，工资是多少？” “是开小货，工资是两千六。” “好了，先说到这里，拜拜。” 这个电话，真象兴奋剂一样，真的让老王活了过来。人的生活中，可能真有一个让你离不开的人。离开了，就象鱼儿离开了水一样，你就得死去。现在他相信：欧阳就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老王不明白，为什么她能那么了解他的心，知道他为什么流泪，并用自己的行动来为他擦去眼泪。就这一点，他的前妻跟他再过二十年，也做不到…… 接下来是去上班，心情愉快，精神焕发，看天天蓝，看地地清，看人人美，看灯灯明。笑着见老板，老板陪着笑，心里一定在问为什么？上车一拭车，老板伸出大拇指：“还得是老司机。” 工作轻松愉快，每天九点半上班，挪挪车，然后就是闲暇时间，中午吃完饭，下午跑一趟郊区提货，回来还是闲暇时光，晚上再把车归归位，七八点钟下班。难得少有的一份工作。 可是晚上一进家门，处处凌乱，处处冷清，人一坐下，烦恼顿生。妻子留给他的这个空家，他已经守了三年了。三年中，它已经变成了一座牢房，他时时刻刻都想冲出去，可又能冲到哪儿去呢？天大地大，再大也不是家呀？这家虽小，毕竟还能安稳地睡个觉吧，比起在外流浪的欧阳，这还算有个自己的安身之地。想起欧阳，老王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孤身在外无所依，尚有三百寄给你，钱不是物总还需，你的家在我这里。 钱，白天已经给她汇出去了。那是他手里仅有的钱了，剩下点零钱，也只够他几天的烟钱了。上次汇钱，感到的是羞耻、屈辱，因为那是给一个妓女贴钱，完完全全是一件做得出来却说不出口的事儿。这次是掏空口袋也心甘情愿，她已经变成在外打工的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不牵挂谁牵挂。 上班的第四天，老王厚着脸皮去找老板娘：“得借点支了，家里事多，赶上这个时候了。”老板娘看着老板，不置可否。老板：“借。”两百块钱到手，又够他维持十天半月了。可是这些并没有放在他心上，自己在外人眼里变成啥模样了，他并不关心，他心里记得的是一首诗： 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真个离别难，不似相逢好。 谁的诗，他不记得了。但是：可怜青，相思老，别离难，相逢好。正是他现在竟遇中真实的写照。千里之外的欧阳牵走了他的魂，只有她的安与不安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自上次通完电话，兴奋之余，他心里也不免泛点不安，总是不敢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真的不做了？真的老老实实在工地上打工？没有千里眼，鬼才知道。他只知道，她是个撒谎的孩子，她把她姥姥的生日编得那么完美，充满想象，浪漫无比。 这一点，她和自己的儿子太相似了。儿子不回家，却告诉他在ktv餐厅上班，晚上值班。并说：开了资，头一件事就是给你买几条烟，买双皮鞋。结果，他去抢劫…… 她比自己的儿子也仅仅大四岁，他还能怎么来要求她……下班前，他习惯地拿起手机，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你錯走了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一生。”这是作者柳青的一段话，说给你，共同品味。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欧阳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老哥，想我了吧？” 语气中一付醉态。时间是中午，她可能刚吃完饭，但她仍然保留着那种职业撒娇的习气，让老王很反感。他没有回答她，直接了当地问：“你怎么又换号了呢？” “电话费太贵了，一百块钱一张卡，三天就用没了。没了就换呗，我现在连电话费都没了。” “前天给你存了三百，收到了吗？” “不知道。” “给你发的短信呢？” “收到了，这不就给你回电话了嘛。” 几句话，让老王刹时间恍然大悟：一百块钱的话费，三天就打没了，得打多少个联系电话，得有多长时间的調情？她哪是做饭呢，不还在炖肉呢吗。自己那三百块钱又成了锅底下的柴火。 他拿电话的手在发抖，这究竟是一个让人可怜的人，还是一个遭人可恨的人哪？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她毕竟是做小姐的人，哪能断了接触男人呢，谁让当初你自己愿意接受她呢。老王平缓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我看，你还是别做饭了，过来吧。” “沈阳我暂时不能去，刚干上这工作，我在白音花这儿挺好，你说过，还得靠自己，别弄！”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哎呀，你好好开车，看车！”老王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连串的电视画面：她坐在车里，开车的男人在摸她，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挡开男人的手，对面飞来一辆车，她惊叫…… “哎呀，刚才好悬撞上，好了，老哥，过一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她撂了电话，老王气得冲电话里骂了一声：“婊子，撞死你！”她没听见，老王不解气，立刻给她发去一条短信： “欧阳，你游戏人生，游戏感情，靠身体和感情吃饭。我告诉你：第一，不会长久，第二，下场很悲惨。” 时间都很快，让他们谁对这件事都没来得及细想。一会儿，她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老哥，刚才的信息是你发的吧？” “还能有谁，是我发的。”老王想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但是没有。 “你什么意思啊，我的下场怎么就不好啦？” “你说呢，你让我听到了一幅画面，还不够吗？” “你说啥，我没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 “什么算了，我得罪你啥了？我说过，我以经离开那行了。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干那行啊？洗手不干都不行啦？”她的语气中已经带出了哭声，显然她在抹眼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六章 老王好象已经看见了她那付无辜的样子，他心软了，说：“好了，你冷静一下，以后再说……” “没有冷静了，没有以后了。”电话断了。 老王收了电话，站在车旁，腿都发抖了，只好蹲下，最后干脆坐到地上，背靠车轮…… 老王清楚了，他和她再也不能向前发展了，所谓的爱，只是天上的一朵云，没多久就会飘散了，所谓的情，不过是河流里的水，永不回头地流走了。这种所谓真正带给他的只能是心灵上永久的创伤，这创伤是她的职业留给他的。她不想回头，他不想背名，谁都踢不开脚下的这块石头…… 晚上，坐在桌旁，老王打开台灯，铺上稿纸，开始写下这样几行字： 小说《村里再也没有了小芳》 那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看又漂亮，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谢谢你给我的爱，让我度过那个年代…… 歌声中，那个小芳和那动听的旋律，飘进了整个国人的心里，似乎所有的农村姑娘，都成了人们心目中的那个小芳。小芳这个名字代表了美丽、纯洁和善良…… 愤懑中，这部小说的构思在他的脑海里产生，小说里的小芳就是她的影子，她从农村出来，走入了这行，挣钱了，却遭到所有亲人及村里人的斥骂和白眼，最后，她在家门口的小镇里呆不下去了，只好远走他乡，她极力的想脱离这行，却是越陷越深，她用自己温柔善良的一面打动并结识很多她的嫖客，又用谎言去欺骗他们，让她骗取到了金钱和感情，然后她逃离他们，去过自己富足的生活，而那些被她骗了钱又骗了感情的男人，自然不会放过她，最后她死了…… 她可能被人杀死，可能被车撞死，总之，她必然得死、必须得死，她不死，对不起社会，这社会被她们污染成啥了。 必然中有偶然的因素，偶然中存在着必然的结果。小说的结尾让老王想起了沈阳的卫工明渠----那条沈阳著名的臭水沟，前几年，捞出的小姐碎尸案。 那是两三个小姐零碎的尸体，那名凶犯其貌不扬，把小姐约到他的出租屋，因为嫖资多少与小姐产生争执，顺手就把小姐杀死了，后来杀顺手了，连续的杀，杀多了，尸体就多了，处理起来比较麻烦，好在他与周围邻居的关系不错，他就给他们送人肉包子，顺手就把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搬进了他租房的小区里。 这个小区就是老王现在居住的小区。那几年，因为土建工程没有完善，进出小区的路是几条崎岖不平的土路，老王和周围的邻居们都亲眼看见路旁，初春的雪地里，飘散着整个女人的头发，以为是谁家丢弃的头套。还看见一堆一堆的肠子、肚子，以为是猪肠鸡肚。 案发后，才知道那是带着人皮的头发，是用小姐内裤盛着的人肠子。指认现场那天，全小区两千多户居民倾巢出动，小区里所有的地儿都站满了人，凶犯带着手铐脚镣，迈步艰难，却是满面春风，还与那些他认识的人打招呼。 那些吃过他包子的邻居们都在家里哇哇大吐……那以后，两三个月期间，每到晚上七八钟以后，小区内就没了人影，加上当时小区内还没有路灯，整个小区一片阴森恐怖的景象…… 第二天，他主动拨打了欧阳的电话：“欧阳，是我。” 为了写小说，他要看看欧阳还能怎么来骗他，他还能怎么去上当。 “哎，老哥，”电话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欢快，还挺甜，“我正找电话号呢，想给你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来了。太好啦！” “欧阳，不管你生不生气，都别断了联系。” “不会的，昨天正赶上我心情不好，所以就拿老哥你出气了。老哥，别生我气，行吗？我想想，你说得也对。” “也许是我误会了，但是你身边的那个人是干啥的？”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沉默了一会儿，她说：“老哥，干啥呢？” “我呀，在班上呢。” “他们都挺好的吗？” 他听了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的家里人。 “都好，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什么都还行，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挺好，”她也显得很客气，“一天在工地上就做点饭，不累。再说，有这么多哥哥关心我，没事……” 这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 “好，再见。” 老王迅速地结束了通话，她让自己猜对了：她已经踏上了那条通往死亡的路。放下电话，他心想，这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也算是最后一次吧。没想到，这真是他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王没事干了。不想她，也不给她发短信了，她来不来电话，对自己无所谓了。来了，只能使他们的爱情泡影立刻破灭。不来还算好，彼此都在心里留点念想，给日后的回忆添点内容。她继续当她的小姐，由明娼变成暗娼，由卖淫变成骗人，自己干嘛非要给自己带顶绿帽子呢？ 再说，千里相隔的感情，仅仅是两团火而已，柴根尽了，火自然也就熄灭了。 晚上，他仍然是坐在台灯前，一门心思地构思他的小说。但是，他很难写下去，想象中的东西，与现实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是薄纱还是厚板，他不知道。不管是什么，它与现实就是贴合不到一起去。人们看电影、看电视剧，看不下去的时候，总爱说一句：那都是编的。 编和骗字，就是一个偏旁不一样，意思是一样的，那就是谎言。这社会上，有谁不是谎言家呢？作家和编剧用谎言写出作品，来换取稿费，真话他们未必敢说。 政府官员用谎言把他们的政绩打扮的冠冕堂皇，象沈阳市的那位前市长，沤心沥血把沈阳市的大二环修完了，自己也进去了，并病死在狱中。老板用谎言鼓励员工们为他卖命，员工们用谎言糊弄老板；家长用谎言哄孩子，孩子用谎言隐瞒自己的过错。谎言是一片海，人人都生活在其中。 这世上真和假为什么那么难以分辫，就是因为谎言成了门面。就象自己和欧阳，她说的未必全是假，自己说的未必全是真。大家不就是在互相的欺骗中来编织爱情的吗？这样的爱，结果是什么，谁都心知肚明就象自己的同学说的：“算了吧，你们那也叫爱，玩玩而已。” 同学认为这是玩，欧阳也说过是玩，自己又何必不承认这是玩呢？既然是玩，就别当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七章 四月十四号这天，是他的生日。晚上回家，老王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里面放了两个鸡蛋，几片火腿肠，一小把韭菜，意思也就出来了：长久团圆。可是团圆吗？就剩自己一个人了，和谁团圆？自己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自己的生日再也没有人惦记，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捧着这碗面，他想起了小时候吃的那碗忆苦饭，真正的高梁壳加麦康，外加几根野菜，但那时候也有个好名词：忆苦思甜。现在，自己的这碗面里没有苦也没有甜，有的可能就是无奈和心酸…… 也是这天早上，因为急忙去上班，把手机忘家里了。吃完面，找到手机，打开看看，未接电话中果然就有了欧阳的电话号码。顿时，心生惊喜，谁说自己没人惦记，欧阳这不就来电话了嘛。死灰复燃，这很容易。孤独中能摸到一个依靠，谁又能够放弃呢？他连忙写了一篇短信，给她发过去： 忘了带手机，未接电话中就有了你，给你打过去，你不接，知道现在是不放便的你。不管怎样，我的亲人仍是你，沈阳一个家，永远欢迎你。 马上，欧阳就回了一个信息：老哥，你想我了吗？ 得，又玩上了，那就大家一起玩吧。老王回短信：想了。 两个字的短信，一下子就发出去了。欧阳没再回复，估计她也是没有时间。老王感到很可笑、可悲，这么大岁数了，与一个相隔千里的小姐，这事是自己应该做的吗？自己在这边凄凄苦苦地想她，她在那边正忙着翻云覆雨。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关系，还说是爱，配说是爱吗？ 小说写不下去，已经写好的几十页纸让他撕的粉碎，她本身已经是丑陋不堪的怪物了，再拿那些粉饰的语言给她当外衣，不是遭践了那些文字了吗…… 第二天，也就是四月十五日，出车途中，欧阳来电话了： “老哥，是我，”和他妻子一样的口气了。 “知道，欧阳，没事啦？”晚上忙完了，白天应该是没事了，所以又恢复了那种正经、严肃的语气。 “我在白音花呢，”鬼知道她在哪儿呢，她接着说：“做完饭没事了，就给你打电话，你忙啥呢？” “正出车呢，” “那能行吗，我先挂了。” “没事，不影响说话，欧阳啊，你现在说话怎么不正经了？” “咋啦，我那不是问候语吗？”她的反应就是快。 “可我回答就犯难了，一个小老头，咋调这个情？一生气，就发错了。” “你怎么说得我一头雾水？” “我把给你发的那两个字，发到我朋友的手机上了。” “那你就跟人家解释一下。” “想解释，可怎么能说得清，不如就算了。”老王一语双关，这时，车上的装车工让他靠车，他一边答应装车工，一边顾着和欧阳说话。欧阳听出他这边正忙着，就说：“老哥，你先忙吧。”她放了电话。 她的电话太勤了，昨天打，今天又打，他估计她有话跟他说。但是他不想和她说了，也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了，她那来回变化的两张面孔，让他难以应付，一颗心，怎么去应对两个人…… 可是，这事没完，第三天，欧阳的电话又来了，语气亲呢，那叫一个甜，也不叫哥了，开口就是：“想我了吗？” 他又将了她一军：“知道我想，你倒是来呀？” 她没回答，又恢复了正经的口气说：“我到赤峰来了。” 他问：“怎么，不在白音花了？” “嗯，工地那个男的想跟我处对象，我只好躲开他。” 不用问了，只定是车上那个男的了。还好，她总算给自己一个解释了。他来不及多想，直言了当地说：“想你也干不长，我虽然不在你跟前，也能想出你那里是个怎样的情况，何苦呢？来沈阳吧。” “我去，你能给我找个什么工作？” 说到工作，老王一下卡壳了。给小姐能找什么工作，找了，她愿意干吗？就象他同学说的：当小姐的干惯了，你还指着她跟你一起去早八晚五的工作，可能吗？老王又打了一个无准备之仗。 “还是你来林东吧，”欧阳说：“我有个朋友，跑黑龙江线的。我介绍你给他开车，一个月能开六千多，你来吧，咱俩在林东一起过，我太想你了。” 最后的语气有些重，老王听了大受感动。但马上想到，还是算了吧，你那朋友，哪个不是用身体交下的。 老王说：“我看，还是你来沈阳吧，这样，你能彻底离开那个环境。” 她说：“让我想想吧，明天给你打电话……” 老王觉得欧阳这回是动真情了，否则她不会这样又是撒谎、又是解释的。到此，她身上整个的迷算是解开了。可是对于她说的“我太想你了”，老王仍是将信将疑，自己喜欢她、想她、爱她，那是真的，但她怎么可能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呢？ 因为一句“我想你”让他遭受了浩劫一般的精神创伤，又因为一句“我真的很想你”挖走了自己的一切，思想、精神和灵魂的全部。这次又一句“我太想你了”莫非又是一口井？自己跳还是不跳？ 不出车的时候，没事听收音机，庞龙的歌《校花》： 都说她是花，鲜花不如她；都说她是梦，多少人追过她……曾记得小花，校花落谁家？原来这爱情啊，就象黑板擦…… 说实话，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爱情是啥？还真没弄明白。这东西可能就象和尚学禅一样，得靠自己去悟。什么黑板擦呀，你经历的东西能一擦就没了吗？ 他感悟到，爱情就象两个人扯起的一根橡皮筋，抻长了就是婚姻，抻断了就是仇人，各自攥着那半根橡皮筋，嗜舔自己的伤口。他不想自己再受伤，也不想让欧阳受伤，但是分歧已是在所难免，她想让自己去林东，自己是坚决不肯的，自己怎么能去她那里给她当王八哥呢。 一根橡皮筋，两个人都往千里之外拽，不断才怪呢，现在，他听她说“我想你”，就象听那个放羊的孩子喊“狼来了”一样，麻木了，只好任由她去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八章 想不到，欧阳又来了电话。老王一看号码，她又换号了：“是欧阳吧？” “你怎么总能知道呢，嘻，咋没给我来电话呢？” “你一个劲儿地换号，我怎么给你打？” “没话费了，就换呗。老哥，给我发张照片呗。” “发照片干嘛？” “你别问了，算我一个请求。” “对了，你怎么样了？” “找到工作了，在宾馆当迎宾员，站在门口的那种。” “就知道你又找到工作了。”这话，他脱口而出。 “老哥，你咋这么说我呢，你要不相信我，我就不会这么给你打电话了。”没想到，她也这么敏感，竟又加上了一句：“你不就是一个小老头嘛！” 一听这话，老王心里可真舒坦了。这是妻子对丈夫的口吻和语气，一时间，他信以为真了。高兴地说：“那是，小老头不会说话，所以，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激动，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是担心，你没有真正的脱离那个环境，想给你写封信，又不知道往哪里寄。” “不用写信，发短信就行了。再说，我已经脱离那行了，你担心不是多余的嘛。小老头，我就是管你要张照片，你要不发就算了。” “照片不会发呀？” “让别人帮你发，就象发短信似的，你咋不会发呢？” “短信也是有你才会发的，以前，我没写过短信。” “很好发的，对了，你脾气变好了，我说你，你咋就不发火了？” “小老头了，还能发啥火呀。对了，你要照片到底干啥？”他刨根问底，她一个电话一个内容，他实在猜不出来了。 “我贴到手机封面上，一打开手机就能看到你。想你了，我就看一看。” 老王真的受感动了。现在的自己，一无是处，对人对事，再无用处，还能有一个人这么想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人，用她的心盛着自己，他的手不自觉地抹了抹自己并未湿润的眼角，但是，他还是想起了那个放羊的孩子：“真的想我了吗？” “咋能不想呢？我要不看你帮过我，我才不给你打这么多电话呢。”她的嗔怨也出来了，能表现的，她都表现了。 “行，我明白了，我找人给你发过去，以前，我总说我救你，其实，是你救了我。” “我救你，我怎么救你了？” “是你激发了我的创作，给了我灵感，我现在又想写小说了。我从结婚到现在，二十年没动过笔了，见到你之前，我想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媳妇离婚了，儿子进监狱了，我给人家打工，打工打不动了，离死也就不远了，我还能咋样。” “你总这么说，别说！” 他想起那次在旅店，他说到死，她捂住了自己的嘴。老王接着说：“我不让你跟我断了联系，就怕有一天我找不着你了。这小说的故事是以咱们俩的事为题材的，如果能发表了，怎么也能弄个几万、几十万的，到时候，你要什么都有了。” “那……挺好。”她沉默了。 老王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了。小说稿都撕了，稿费就是未知数了，那不过是天边的树上挂着的一只苹菓，自欺欺人哪。总以为她在骗自己，自己这不也是在骗人家呢吗？橡皮筋抻到这份上，离断也不远了。 “好了，先说到这吧。”老王有些尴尬地说。 “你休息吧。” 欧阳先放下了电话，没过十分钟，她发过来一个短信： “爱情不是用金钱就能买来的。” 小姐也配说这话？次次都按斤两算，回回都上秤约，还说不是用金钱能买来的？老王认为自己再一次被嘲弄了，自己心中纯洁、崇高的爱情观再一次被撕的粉碎。 他有些愤怒，从头至尾，自己把她捂在怀里，希望用自己的心给予她温暖，没想到她用嘲笑回报自己。老王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自己真成了东郭先生，那她是中山狼吗……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头在涨，头皮发紧，心中的怒火还在往上冲，他拿起手机，快速地给她回了封短信： “欧阳，你的智商太高了，我的一片真心再次被你嘲弄，所有的担心都是我庸人自扰。再见！” 扔下手机，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再见了，我的爱人，不，是我爱的人，游戏结束了，再也不陪你玩了，已经被你玩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再玩下去，已经没有人送我去医院、去停尸房了。 心里的火得到了发泄，人也冷静了下来，理智重新回位，再仔细想一想，觉得她的短信里另一层意思也是有的，与她接触至今，她事事顺着自己，为你考虑。 你不喜欢她当小姐，她就不干了，洗清自己，不管是真还是假，不也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和你接触吗。她重操旧业，依然想着你，瞒着你，编织谎言，不就怕伤了你吗？她在小人面前忍辱，替你求情，那也应该算是为了你呀。 她一步步与你走到今天，看似有心计，实际上不都是改造自己，让自己有资格与你接近，然后和你走到一起嘛。你篡改那些狗屁诗句嘲讽她，毫不留情地文明骂她，她咋啦，不也接受了吗。她不愿意来沈阳，那也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她怎么就变成狼了呢？错了，一定是自己错了。可是，信息发了出去，想改，来不及了。 正当他急急思索怎样来改正自己的过错时，电话又响了，一看，是欧阳。这手机立刻就象一颗红铁球了，捧在手里，他都感到烫手。声声响，就象铁锤一样，砸他的头。不接不行，接了，她会怎么对待自己？说不定就得开口骂了，她那脾气，他已领教过了。慌乱之中，他只好无奈地按下了拒接键…… 手机沉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十九章 第五天，他终于鼓起勇气，给她打电话，向她认错，可是电话里的回音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他疯狂地拨打了她所有的电话号码，得到的都是同一句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欧阳的声音从他的耳中消失了，但是欧阳这个名字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他的脑海里不再浮现她的真假对错，浮现的只有她的名字，她的笑脸，她那双深情的眼睛……晚上，他骑着自行车回家，风吹着脸颊，任由泪水随风飘散…… 这一天，他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亲，好久不联系了，这是我的新电话，号码虽然变了，但是我们的友谊是不会变的。甜甜。 他一时糊涂了，这怎么可能，甜甜是他妻子的亲外甥女，给他发来这样一条短信，不是莫名妙吗？他天天盼着欧阳来电话，失去联系后，他反复拨打她所有的电话号码，得到的答复都是对方已停机。 这个短信怎么那么象欧阳给他发来的？他突然想起那天欧阳翻看他的手机，突然就问他：“这个甜甜是谁？”他答：“是妻子的外甥女。”欧阳说：“不象，怎么没有姓啊？”他说：“大人叫孩子，不都叫小名吗？”欧阳还是说：“这个甜甜最可疑了……” 他突然就想到：这是不是欧阳发来的？于是，他马上回了一条短信：“你是谁呀，我迷惘了，甜甜是我前妻的亲外甥女，不敢想，告诉我你是谁？否则，这个电话我是不敢打的。” 事有凑巧，还真是甜甜发错了，一会儿，那丫头发来短信：“小姨夫，你说对了，我是甜甜，那条短信是我群发的，是不是误会了呀？上班了吗？” 他看了，是真发蒙了，误会了就是误会了，不说明白是不行了，只得给她回了一条短信：“真不想对你说，但不说解除不了误会，我在内蒙结交了一个女孩，也是断了一个多月的电话了，事有凑巧，以为是她发的，她看过我的手机，这才造成误会。算了，别对你小姨说了，你也是大人了。” 妈的，这误会真不是时候…… 第二个月，好容易等到了开资这天，晚上领了钱，第二天就去银行，给她汇钱，她留给自己的只有她的银行帐号了，这也是他和她唯一的联系了。可是，在存款机里，她的帐号也被她消掉了，钱存不进去了。 断了，一切都断了。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走，断了流的河床不见了一滴水，断了食物的鸟儿不知坠落到哪里。断了音信的人哪：你可知道我在想你…… 他想象不出她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表情，她看见“再见”两个字，一定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她拿起手机，拨通号码，想证实一下，出乎她的想象，她的老哥，那个一直让她想着、惦记着的人，那么决绝、那么无情……她一定是愤怒了，是自己把她变成了没有百宝箱的杜十娘…… 月底，他终于决定：找她！就象那首歌里唱的那样：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她。老王对老板说：“沈阳我呆不下去了，我得走了，我的铁子在内蒙。” 老板回答很干脆：“行，等我找到人就替你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开始做起临行前的各种准备：买了一身衣服，买了一只旅行箱。跟他车的装卸工老伍问他：“为什么要走哇？” 他把自己和欧阳的事掐头去尾的给老伍讲了一遍，他终于敢和別人讲自己和欧阳的事了，敢于承认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伍听后说： “再想想吧，这么大岁数了，做这事，认人笑话。” “笑就笑吧，我是啥呀？沈阳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别那么说，”老伍象是开导地跟他说：“小猫小狗还养人呢，谁在谁眼里都不起眼，可是，不能给人留笑柄，一个二十多岁，又是小姐，你养她，等你七老八十了，人家正年轻，能养你吗？到时不照样是别人的，我看去不得。” 老王回答不了，老伍说的太实际了。盛夏中，老王开着车从街上穿过，路边的人群中，女人们各个都是身披薄纱，裙摆飘逸，象朵朵盛开的鮮花，老王感慨地说：“沈阳啊，也是美女如云，可就是留不住我，你说咋办？” “真是人各有志，”老伍下面的一段话还真能发人深省：“心走了，还有啥能留住你，我看这些日子你也够苦闷的了，我领你去找小姐吧，花钱不多，图个乐，也让你看看那些小姐们都是啥嘴脸，你就能判断判断你自己了。” 老王乜斜地飘了一眼老伍的侧脸，这人，黑黑的脸膛，身体粗壮，眉毛胡子一大堆，一双粗糙大手，那是几十年风雨的历炼，想不到，这样一个人，说出的话，竟然也能这样警醒别人。 一想也是，跟一个小姐谈恋爱，还能有什么纯情可言。为了挣钱，她今天这个，明天那个，一天多少个都不一定，你为她守着这份情，不是笑话是啥？ 隔天早晨，老王和老伍，还有老刘一起去了歌舞厅，他们哥仨，年龄相仿，都是顶着一脑袋的白头发钻进了歌舞厅。进去后，那老哥俩轻车熟路，如鱼得水，和那些小姐们搭肩搂腰忙得不亦乐乎。 老王是第一次进舞厅，感到自己完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那份陌生，让他坐立不安，他呆呆地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一时间忘了自己，他的知识面，也仅仅是从夜上海的那些镜头里，看到的灯红酒绿，西装男人，旗袍女人，雪茄烟，高脚杯。 这里的男女们可就不象电影中的那些人了。象老伍，一只粗大的熊掌，盖住了那个细腰女人的整个后背；象老刘，那满脑袋的花白头发，整个地埋进了那高个女人丰满的前胸；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一个拄着拐的老者，完全靠进了那个结实女人的怀里。一时间，老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能走进这样的一个世界。 一个女人走近他，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头一句话就是：“哥呀，跳一曲吧，干坐着，你干啥来了？” 老王说：“我不会跳舞。” “那你会走道不，会走道就行。” 不容分说，她把老王拽进了舞池。搖曳的灯光下，老王看着她，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正年轻，脸上没有一点儿沧桑的感觉，相反，一看就是小家壁玉型的人妻。老王不知道说啥好，只是看着她的侧脸。她似乎有意地拽着他走动，一会儿就到了舞池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老王转头看看，这里又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个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紧紧地厅贴到一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二十章 “哥呀，你的手会动不？” “当然会动。”他仍不知所以。 “那你不摸摸，不抠抠，你不赔了吗？” 还是她把他的一只手弄进了她的胸罩里。老王心里很是懊恼，一个饱经苍桑的小老头，在这里竟然成了一个雏。 “是老伍让我过来的，”她说：“我跟老伍、老刘都是哥们，以后你也别客气，想xx就过来找我。” 老王简直是惊厥了，还有惊悸。一个女人没说几句话，就能把这话说出来，可能脸面和羞耻二字在她的脑子里早已不存在了。如果欧阳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一脚把她踹了。进而，他想到欧阳和别的客人能不能也这么说话呢？ 她和她毕竟都是小姐呀。一曲跳完，老王给了她十块钱，这规矩老伍事先告诉他了，然后，他逃也似的离开舞池，跑到外面去透透空气。 街上，人来人往，老王又回到了正常世界里。 他清醒了，继而想道：我去找欧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电话断了，她也不再给我打电话了，说明她已经忘了我啦，是啊，我不过是她身边的过客，我忘不了她，因为她是我的全部，而我，仅仅是她记忆中的几十分之一，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忘记，对她来说相当容易。她飘泊游荡，现在身居何处自己也不知道，就算历尽千辛万苦把她找到，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能跟她在一起吗？ 不能，我知道，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跟一个小姐一起过日子，因为我受不了这个。找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矛盾嘛？ 一颗烟的功夫，老伍和老刘也都出来了。 “那个小姐还找你呢，你咋出来了？”老刘说：“咋的，看不中啊？” 老王摇摇头：“没啥意思，以后，再也不跟你们来了。” 老伍和老刘顿时相视无语，老王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得体，不领人家的情，也不能瞒怨人家呀？他立刻补充道：“走，我请你们俩吃饭去。” 饭桌上，老伍问：“咋不高兴了？” “没有，”老王连忙说：“就是觉得没意思，你说，在那里头，象农村大集似的，跟那些配骡子配马有啥区别？” 老伍又开始发人深省了：“人哪，还不如畜生呢，畜生只在反群间才叫春，人呢，随时随地，谁能控制得了自己。” 老刘说：“就是，咱们这岁数了，没了老婆在身边，可不都变成兽了嘛。” 老王也非常有同感：“是这么回事儿，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咱们这岁数还能有几天活头，莫不如及时行乐。” 老哥仨都是没老婆的人，物以类聚了。 “你可把我吓坏了，”老伍笑着说：“听你那么说，就象我们俩领你去犯罪似的。” 老王也笑了：“对不起，心有所想，随口就说了。” “想你那内蒙的美人了吧？”老伍也是一笑，厚脸皮上还带点诡秘。 “不想了，”老王说：“让你这一课给上明白了。” “对了嘛，”老刘也接上茬说：“咱这岁数，再找，不是给自己添累赘嘛，挣这点工资，一个月能乐上几回就不错了，还养啥人哪，可别活到死累到死……” 老王感叹：我身边这些装卸工，凭着岁数，也都成哲学家了。 可是回到家里，愁字重上心头。一个人只好上街上走，一个多月了，自己的手机就象得了一场大病，哑吧了，其间，除了接几次老板的指令电话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来。抬头望天，满天星，星星都是哑巴，月亮也无言，嫦娥更是看不见，那玉兔是藏在广寒宫里了，还是藏在月亮背后了？ 这欧阳，成了他心中的妖孽，围绕着小姐这个圈，她象妖狐一样，一个劲儿地想往外蹦，自己的思想观念却是一个劲儿地把她往里推，既使没有这次误解，自己也会跟她说“再见”的，冥冥之中，好象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可是，在这必然的结果中，他心里又是绝对撇不开她这个人，如果撇开了，他觉得自己活着再没有任何意义…… 内蒙，他一定要去。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老板找人来替换他了。什么事情如果等是挺熬人的。白天，按点上班，在车里，没事睡觉，到点吃饭，到点出车，到点下班，回家吃完饭，又是上街走。夏夜，风是清凉的，街边，闲人多的是，吃烧烤，喝啤酒，一堆一堆的。唱歌的，跳舞的，扭秧歌的更是一群一群的。还有年轻人在那干蹦，舞不是舞，四不象，但却在自得其乐。 所有人都乐在其中，只有自己，是个旁观者。不知道是生活抛弃了自己，还是自己抛弃了生活。他飘荡在他们中间，却溶入不进去，象个幽灵，举手投足，别人都视而不见，而别人的一切，他都能看个清清楚楚。 他意识到，在沈阳，自己就是个幽灵了。弟弟、妹妹、妻子的眼中没有了自己，自己的心中也没有了他们，各人过各人的生活，谁都清静。沈阳，已经没有了他任何的留念之处。以前，他看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搂房，眼馋；看见处处停放的小轿车，希望自己也有一辆。现在，他觉得这些都与他无关了，只有上内蒙，才是他最需要的。只有那双深情的眼睛，才能看得见他这个幽灵。 准备工作继续做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了。跟弟弟、妹妹、妻子连打声招呼的必要都没有了。亲情、爱情走到了这一步，自然也就成了分水岭。欠同学的钱，到内蒙挣了钱再还。唯一牵挂的是儿子，七月份出狱，不能接他，也不能替他安排一切了。只好给他留封信了： 儿子： 爸决定离开这个家，就是让你看看，一个人离开家，不去犯罪，能不能活？这房子留给你，这样，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你今后的一切，就靠你自己了。从小，你就用仇恨替代了咱们的父子之情，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我没能补救回来，这是咱们今生今世做为父子的悲哀。老爸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没能抚养好你，没能教育好你，是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咱们这个家，支离破碎了，原因是多方面的，不想了。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家中的暖气断了，让你大舅过来帮你安个电暖气，新改的下水管道埋得太浅，冬天上冻，找人重新做一遍。你妈如果没找人，你接回来尽点孝道；如果找人了，你最好不要去抚顺，一切靠自己，才是你真正的生活。 我在外面，好了，还能帮你弄个家，不好，也就死在外面了。象你二姨父，一把灰顺水流走，也挺好。本来想给你办张卡，以后定期给你存点钱，但拿你身份证，不是本人办不了，你自己办一张，把帐号发给我。 父别字2012、6、16 为了儿子，为自己，他离开家，同时也是为了欧阳，让她看一看，一个人只身在外，不当小姐，能不能活。看来，这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必然之旅。无论如何，他都要踏上这次充满了无数个未知数的旅程了。日期越是临近，他越是感到兴奋，所有的幻想也都一古脑地出现在眼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二十一章 他幻想，在赤峰市的某个宾馆门里，他看见了欧阳，她一身白衣蓝帽，蓝裙子，笔直、修长的腿，依然是那瘦高的个头，亭亭玉立，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样的妩媚娇柔，她的双眸中透出了无比的欣喜，因为那里映出了自己的倒影，她以迎宾员的礼仪说：“老哥，欢迎你！”然后，她张开双臂，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那一时刻，如果能降临，哪怕是死在她怀里，也是幸福地死去。怕的是，自己又在那张小姐的床上见到她，那自己要不要死去？ 他幻想，到了一个新的陌生之地，他将从头干起，重新塑造一个自己。自己可以先打工，或是先做点小买卖，重要的是有勇气先迈出自己的第一步，然后是抓准时机，敢于再次创业。虽然是高龄，但要有这份雄心大志，再次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心若在，梦就在”，重新建起一个自己的家…… 当然，这个家不管安在哪里，都要有一个她，她应该是欧阳。但在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最后的那个她，肯定不是欧阳。此行，他只是通过寻找欧阳，来看到或是寻找到那个她的身影。她是谁，他不知道，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她一定是个温柔善良、诚实守信、善解人意的人。她可以是各行各业的人，但绝不能是一个小姐。 他幻想，自己应该象那空中的礼花一样，最后一闪是明亮耀眼的，是光彩照人的…… 这段日子，老伍、老刘极力地拉他去找小姐，他都摆摆手，态度很坚决：“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找小姐了。”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欧阳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通过老伍和老刘这两个外地人，倒是让他重新认识了沈阳。自己这个沈阳人居然不知道，沈阳也象其它城市、小镇一样，同样有那么多藏污纳垢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歌舞厅，背静街道里一家挨一家的小旅店，挂着方牌小晃的足疗店，灯火辉煌的洗浴中心，大饭店二楼的厚门包间里，理发店里木楼梯上面……那里不知有多少个欧阳的身影。 欧阳啊，欧阳，在呼伦贝尔的草原上，你是一朵明媚的鲜花；在热河小村里，你是一个完美的三岁女孩的母亲；在林东的小镇里，你是……那么，在赤峰的某个宾馆里，你又是……什么？残花败柳----你的名声啊！既使你走出千里都甩不掉的东西，背着这个东西，将来你不得不隐姓埋名在人前生活。那时的你，就得象解放后的小凤仙一样，在人们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王明白了：我为什么拒绝你？是为了重新塑造一个崭新的你；我为什么执意去寻找你？是为了挽救你。也许，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但我不放弃----我心中的追求。 又一个开资的日子到了，从和老板口头辞职到现在，老王是一分一秒挨过来的，可老板还没找到替换他的人。好象没这回事似的，老板不把这事当回事，是他还押着老王十天的工资呢。他能挨，老王挨不下去了。 “老板哪，我急着走，后天的票都买了，你就帮帮忙吧！” 老板这时一反常态，板着脸说：“人没招来，你走什么走？人来了，你还得带两天认认路呢。” “那总得有个日期吧？” “日期，”老板不紧不慢：“那咱们一起等吧。” 老王不再说什么了，转身离开背手叉腿的老板。从老伍那里，他已经了解了老板的品性。以前有个司机，他不给人家开资，人家把他的车开走了，他追到人家老家，老家里没人也没车，追问村委会，村主任说：“这人几年都没回来了，要说亲戚，全村人都和他有亲戚。”他回来，踹马路牙子，毛用不顶。 老王心里也不恼火，因为他早已预知了这个结果。 第二天，六月十六日，老王按照自己预定的日期准时启程。他把家里收拾的利利整整，在桌上放好给儿子写好的那封信，然后环顾一下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默默地做了最后的心里告别：别了，我的家，那个曾经欢乐无比的家…… 中午，老王在火车站买好了下午的车票，然后在餐厅点了一饭一菜，这是他在沈阳的最后一餐。 电话响了，他知道是老板打来的，一看就是： “老板哪，你好！” “你在哪儿呢？” “我在车站呢，车票都买好了，马上就走了。” “谁让你走的？”老板发火了，大声质问。 “看老板说的，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啦？”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这车没人出了，当误了我的事，你那钱不打算要了是不是？” “要，老板给我打到我卡里吧，卡号我给你留在车里了。” “想得美，你是谁呀？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不用算了，就那九百多块钱。忘了告诉你，你那车上的手续我忘了留下，让我带在身上了，一会儿就随我到内蒙了。这样吧，老板，你把钱给我打到卡里，我把手续给你寄回去。” “啥，你把手续带走了？”电话里一顿喊声：“老伍，你看看那车的手续……”一会儿，老板严厉地说：“我告诉你，我现在马上报警，抓你去。” “行啊，你连那九百多块钱一起带过来，我等你。” “我说，老王呀，有你这么干的吗？你真好意思。” “押压我十天工资，你也没不好意思啊？” “你等着，逮不着你，我把你家给砸了。” “随你便吧，你要犯罪，警察等着你呢。” “……”老板撂了电话。 老王在他那里干了七十天，一共也没有说过这么多话。火车离开沈阳的时候，老王的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银行电话服务发来的，告诉他卡里存进了九百五十元。老王立刻给老板回了一条短信： “老板，谢谢你，手续在车座的枕套里，你自己拿出来吧。给你个教训，以后别再狗眼看人低了。再见！” 法律对付不了老板，跟他们斗，只有靠自己的智慧和手段。一会儿，老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看来，他并不甘心，还有话要说： “老王，两座山见不着面，咱俩一定能见面的。” “见着面还能怎么着哇？你杀了我，借你个胆吧。老板哪，别说没用的啦，祝你生意兴隆，发大财，好吗？” “……”电话又撂了，啥事都有个结束的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二十二章 老王胸中的闷气算是出去了，他美美的睡了一觉。下了火车，又倒长途汽车，最后来到了林东小镇。一踏上小镇的土地，熟悉的车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气味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是人亲。他深吸了几口那种混浊的略带一些膻气的味道，头脑似清醒又似糊涂，但是他还明白，头一件事就是上今前宾馆去找欧阳。 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能不能回到那里？不管咋样，都要去，千里迢迢到了这里，这是他应该走的第一步。他信步由缰，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向今前宾馆走去。他心里开始忐忑不安了，既想在宾馆里见到她，又不想见到她。如果见到了，说明她还在干小姐，自己见她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如果见不到她，那么下一步到赤峰去找她，无异于大海里捞针。如果她再从赤峰走了，那自己真要找到天涯海角了。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要，可是，自己要什么呢？不知道。但已经来了。就得一步一步走下去。 脚下这条路他也很熟悉，一条土路，路上每个坑，每块石头他都认得，当然，也是因为有欧阳。 今前宾馆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了，这是一座白色二层小楼，磁砖贴面，由于脱落，显得残旧沧桑。这也是一座隐蔽的窑窟。老王很是生厌，但又不得不进去，因为有欧阳。进去之后，见到的头一个人又是老板娘： “哎呀，来啦，你可好长时间没来啦。”小个不高的老板娘，典型的一个新社会的老鸨子。 “你好，老板娘，”老王不想多说话，打过招呼就开门见山：“她在不在？” “谁呀，欧阳啊，在、在……” 老板娘一连几个在，让他大出意外，欧阳真的在了，他高兴又心想：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她人呢？”他指着欧阳的空屋问。 “出去买水菓去了。” 老王不相信，转身往外走，老板娘连忙追上来：“咋的，不住啦？找小姐这不还有吗。”老板娘转头喊：“胖丫，出来。” 老王停下说：“欧阳不在，我就走了，还要赶车呢。” “在，在，我不说谎，你等一会她肯定回来。” “老板娘，你说实话，她真的在吗？”老王觉得，这座小楼里，连欧阳都不说实话，哪还有说实话的人哪。 “真的在，你看她的行李，鞋，这衣服袜子，不都在呢吗。” 老王扫了一眼，东西都有，想老板娘说的是真话。 “那我先住下。” “来，来，来，我领你看看房间，”迫不及怠的老板娘拉着他往里走，“这屋，咋样？带卫生间，带洗浴的。” “多钱？” “六十。” “太贵了。” “不贵，你俩先洗洗澡，多好。把钱交给我，我这就给你俩登记去。”老板娘象头饿肚子的母狼。 “不行，等欧阳回来再说。” “等啥呀，我真的不骗你，如果欧阳不回来，我给你退房费。” 老王还是不相信：“真的吗？” “打赌，欧阳回来了，你交一百。” 老王笑看老板娘：“你真是掉钱眼里了。”说着，给她拿了六十。 “八十。” “又来趁火打劫，不在你这儿住了。” 这下，老板娘不敢再要价了，转了话题：“欧阳挺想你的，我们都知道。她手机丢了，联系不上你，都急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老王大感意外，心里却挺舒服。误解也是这么美好的，看到了一个人的心。如果在战场上，欧阳是将军，他是败兵，欧阳一下子打败了他…… “这才叫个老板娘呢，说点别人爱听的，多好。” …… 剩下的时间，开始等欧阳回来。坐不住，一会一趟，到走廊里看欧阳回来没回来。两颗烟的功夫，隐隐约约听到欧阳的声音了，他急忙又到走廊去看，没人，只听见欧阳屋里一个男人在和一个女人说话声。他转身往外瞅，也没人，再回头时，欧阳已从她那屋里出来了。一时间，他呆怔了，不会笑，也不会说话了。 夏天来了，眼前的欧阳，不再是那个身穿红绵袄的女人了。一件白蓝相间的短袖t恤衫，短短的牛仔裤，肉丝袜紧裹着那双修长的，脚上也穿上了高跟凉鞋。她站住，愣神的一刹那，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一般。 紧接着，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他有一两秒钟之后，叫了声：“老哥！”，张开双臂跑过来紧紧地搂住了他。这一刻，对老王来说已是万金一刻了，他什么都不再想了。能掠走男人心的女人，就是女神。他情愿跪在女神的石榴裙下。 他透过她的长发，看了看她身后的男人，知道那准是她的哪位哥哥了，但是，他的心已是麻木了。 她说：“走，上屋去。” 他说：“上我屋去。”这是他和欧阳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相伴着走进老王的房间。她没有象以前那样，把头依偎在老王的怀里，而是和他面对面的坐下。老王深深地凝视着她，到嗓子眼的话，这时候全都成了哑火的子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倒是欧阳先开了口： “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来啦？” 老王点头，问候了一句：“欧阳，你好吗？” 欧阳点点头。老王开始说：“你胖了，长脸变成圆脸了。” “没有，”她手里还拿着半个香瓜，往老王嘴上塞：“老哥，吃瓜。” 老王躲开，说：“不吃。” 她把手里的半个香瓜塞进老王手里，说了声：“你等着，我去拿。”人转身跑出去了。一会儿，她抱来整个一个西瓜，还带来一把水果刀。放下就切，老王帮她，她接着刚才的话说：“时间长不见面了，你感觉我变了，其实我没变，和以前一样。老哥，吃瓜。” 老王接过来，也接过水果刀，给她切了一块。 “老哥切的真好！” 她的嘴就象这西瓜一样甜，甜的你只要看到她，就忘掉了她的一切过错。老王说：“我就是来找你的，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就见到你了。在这儿见不到你，下一步，我就去赤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守住心中一片净土》正文 第二十三章 “去赤峰干嘛？” “找你呗，你不在那里当迎宾员呢吗？” 显然，她已经忘了自己的“经历”，单只她这一句话，就证明了老王之前所有的猜测都是那么惊人的准确。所以，这次他能一下子就找到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哥，你真是来巧了，”她马上接过话题：“我也是才回来几天，昨天还不在呢，今天是青岛的那位老哥来了，我来送送他，他下午走。你看见了，我也不瞒你了，他对我也好。一共有四个，大连有一个，北京有一个。当初我多难哪，想管谁借几块钱都借不着，要不是你们，我也过不了这道关，所以，你们这些人我都忘不了。可老哥，你是我最忘不了的人，所有的人，没有一个能象你这样对我的，他们谁也做不到你这样，真的，老哥，我不说谎……” 一席话，让老王点头称是，他心里所有的愤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自己仅仅是对自己心仪的女人能够做到这一切，这不是恩情，是爱。而她把爱看成了恩情，她知恩图报，相比之下，自己不如她，不如一个女人。他不愿意承认，但自是事实摆在眼前了，这时，自己再没点大度之心，那可真说不过去了。 “那你……去送送他吧，我正好休息一下。” “不急，他走时我再过去，”欧阳接着说：“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有个沈阳老哥。包括国外的都知道。” 老王惊奇地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但看她的神情，他想这应该是真的。欧阳接着说： “他们以为我的沈阳老哥，一定是个年轻、帅气、有钱的老板……” 老王笑着接住她的话：“谁也想不到是个小老头，还特别穷。” “你才不穷呢，没有人比你更丰富了。” 老王知道，她说的是心，是情感。这使他更加理解她了，同时证明自己对她的心的猜测是准确的。 “可是老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写那样的短信？可能是你既然那么说，一定有你的道理……” 老王立刻截住她的话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来的原因，是我对你那个最后的短信理解错了，我当时想欧阳怎么能这样嘲笑我呢，给你花钱就是为了买你的爱情？所以一生气就给你发过来了。可发出以后我就知道我理解错了，欧阳什么都不好，就是心好，所以怎么可能嘲笑我呢。我知道错了，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呢，你电话就打过来了。这一下我就不敢接了，我知道你那脾气，一定得跟我发火，说不定还得骂我。我领教过。所以就给按了。过后，想给你打电话，你电话就停机了，我就打你给我的所有电话，都是关机。每一句关机，就是一个失望，那失望摞起来，比山高，比海深，你说我怎能受得了？好不容易盼到开资，想给你帐上汇点钱，你把帐号都掐了，我存不进钱，就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告诉我，你不是为了钱，是不是这个意思？” 欧阳点点头：“就是那个意思，我跟你真的不是为了钱。” “我明白了，也就马上做了决定”老王接着说：“过来找你，要不找到你，我也就死在这儿了……” 欧阳又想捂他的嘴，但又把手放下，她手里拿的是啃了一半的西瓜。 “以后，咱俩都不许说死这个字。” “好，不说……” 忽然，她的电话响了，欧阳开始接电话：“诶，老哥……” 她管谁都叫老哥，这让老王刚刚热起来的心，就象手里的西瓜一样，又凉了。没办法，她就这身份了，老王只能听之任之了，听她跟她的“老哥”继续唠嗑吧。 “告诉你，我沈阳的老哥来了，要在林东呆下了，上你那开车没问题吧……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能变……”欧阳撂下电话，对老王说：“老哥，我得出去一会儿。” 老王连忙摆手：“去吧。” 欧阳拿着电话走了。这让老王相信了，原先欧阳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心里那股醋味仍是往上反，不得劲，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找到欧阳，是他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是林东他是不能呆的，自己怎么能在一个女人的庇护下生活呢？窝囊也把自己窝囊死了。但不管怎样，今晚得在这儿住下了。他穿上衣服，走出旅店，正碰上欧阳，她问：“你干啥去？” “去车站把行李拿回来。” 她跟老王出来，然后推了他一把：“你先走。” 老王不明其意，就自己去车站，走到路口，又走错了方向。欧阳在后边叫住他：“老哥，你往那边干啥去呀？” 他一看是欧阳跟出来了，就问：“你干啥去？” “跟你取行李呀。” 老王这才明白，她还没有脱离今前的监控，继而想到，最终把她带离这里，才是他今后努力的目标。欧阳过来，大大方方地掺住他的胳膊，象情侣那样。他们一起走在林东的大街上，老王偷着看她，她一脸的兴奋、得意、自豪。老王顿时也感到自己无尚荣光。一对不般配的情侣，美女掺着一个小老头，人们一定会以为这小老头不是大款，就是官员。 “你那同事啊，太坏了，我去沈阳找你，他就是不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老王听了一惊，心突然就沉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去沈阳找自己，他问：“真的去沈阳了？” “可不，我走了一大圈呢，沈阳、大连、葫芦岛、阜新。” “一个小人，问他干啥，给我打电话不就完了吗。” “你不知道，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不接，然后手机就丢了，你的号码就没了。问他，你那个同事是姓李吧，他就是不告诉我。” 小人的事，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欧阳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他只拒接了一次她的电话，然后他日夜守候的手机就再也没出现过未接电话，但她说的话，他爱听，他为什么一次次的谅解她的谎言，就是因为她用真心去编造谎言，目的不是为了索取，而是为了顾全他的顏面，满足他的自尊心，护着他不受到心灵上的伤害。他爱惜这样的谎言，更爱惜她这个人，这就是他无论怎样都不能丢掉她的原因。 老王问她：“你和那小李子经常接触吧？” “没有，就那一次，前三天他来了，我没答理他。” 行了，谎言就是谎言，自己都圆不上，但是他爱听，就是爱听。那一句句，就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取完行李，老王说“吃饭”，欧阳就领他去了一家过桥米线，两碗米线，十六块钱，她很满足。 桌上，她又说：“你知到吗，老哥，在沈阳找不到你，我伤心极了，回来后，我那小姐妹白雪就跟我说，沈阳那么大，你怎么能找到他呢？不如等，他要是心里真有你，一定会来找你，我都没敢相信她的话。想不到，你真来了，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不是巧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