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秦始皇的病娇爹》 第1章 开局一个“公主病” 李唯天生凉薄,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丹凤眼,薄嘴唇,鼻翼高挺下颌削尖,活脱脱的霸道总裁刻薄相。 而且作为RM集团的现任掌舵人,李唯的确时不时就要站在99层高的顶楼办公室里,望着老大的落地玻璃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副风轻云淡唯我独尊的冷淡模样,叹口气对手下一水穿着高端定制西装的高管说:“嗯,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天凉王破,商战兼并,这种事,她一点也没少干。 然而李唯英明一世,却阴沟翻船。 有个钉子户拿了她一千万的拆迁款,临到拆房了又哭天抹泪的拒拆。李唯一声令下,十好几台魔性的挖掘机呼啦啦的开过来,正准备开工,钉子户就在房里闹自杀。李唯见多了,嘲讽一笑,一脚踏进房子里,然后,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晕了多久,反正是被疼醒的——李唯全身莫名其妙的疼,而且疼到抽搐,钻心刺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是被点着的火油,尤其是眼睛,疼的好像要失明,那感觉循环往复犹如落入地狱业火。 “眼疼,艹……”李唯疼的意识模糊,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破天荒的爆了句粗口。 她疼的想把眼睛抠出来,并且她真的要这么做,就在举手欲戳的时候,手腕却被一个陌生人强硬的拉住了。 “你干什么!你……住手……”那人的力道起初极大,可是却慢慢松了劲,如同入耳的那句话一般,渐渐虚弱,只是他的手,李唯却如何用力也挣不脱。 出于本能李唯反手扣住他的胳膊,断断续续道:“我要疼死了……” “放肆!你——放,放开——”那人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急切又隐忍,虽远不及李唯疼的撕心裂肺,语气里却透出一丝虚弱和难以自抑的呻|吟。 李唯只觉全身恍若筋骨尽断,疼的神志全无,抓着他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拼着力气箍住那人,说什么不撒开。 “无礼……本公子……我为人用药所害,难以自控,你,你快放开我……再敢趁虚而入,莫要后悔!” 李唯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她眼前已经辨不清事物,只觉一片血红,红而转黑,怕是离失明不远了。 呵,那又如何,瞎便瞎了,瞎了也比活活疼死强。 李唯攀附着那人劲瘦的腰身哑声道:“怎么样都行,救不了我,你干脆杀了我!” “怎么样都行?混账!”那人的声音里仿佛腾起了怒意,然后加大了力气想要挣脱李唯八爪鱼似的禁锢。 李唯这个人,要说最大的优点也就跟白雪公主她后妈一个德性——认准了什么东西就绝对不放手,不怕麻烦不怕作死,不然也没得今天呼风唤雨的本事。 眼下她疼的浑身发抖,理智全无,那男子越是要挣开,李唯越是不放手,索性咬上他的肩膀缓解疼痛。 这一口咬下去那人便是一声夹杂些许软意的长吟,而后就真的怒了。 他猛地将李唯抵在山岩上,温唇贴着她的耳际,带着轻微的喘息,冷言怒道:“好,既然你缠着我,我就成全你!” 随后的大起大落她亦如堕梦中,当她就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将一粒药丸糅进了她的嘴里,咸咸涩涩,却有股说不出的清凉甘醇。 李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一切已变得模糊一片,她隐约辨识出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身形劲瘦的白衣少年正在火堆旁静坐。 李唯张了张嘴,嗓子干涩的厉害,因为之前莫名的全身疼痛,她现在有气无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化为乌有,身体软绵绵的好似化了的糖人。 李唯用力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而后身上盖着的唯一一件衣裳便滑落下来。 呵,还是在野外。李唯心中苦笑。 火边的少年听到声音站了起来,李唯虽看不清,却也能隐约看出他匀称修长的身形,一袭月白色的秦汉深衣在夜风中微荡。 他走到李唯身边,俯身拾起掉在一旁的外衣,长长的黑发不经意间落在李唯白皙的脖颈上,掻的她有几分难言的痒。 所谓食色|性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纵然李唯冷淡高傲,但若她的眼睛还是当总裁时的那双5.0,她也一定会将目光长久的停驻在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 那是一张极其英气的脸,有着雕刻般宽阔漂亮的前额和轮廓分明的脸庞。斜飞的黛眉眼窝略深,长密的眼睫下那双深邃耀眼的黑眸仿佛摄人心魂。他无疑是俊美的,美的炽烈而霸道,不是那种精致俊俏让人看着舒服的温润俊美,而是男子特有的锐利又极具侵略性的美,不由分说的夺走所有人的视线,让人看到他就再看不到别人。 很可惜,纵然他俊的像□□广场上的镁光灯,李唯也还是看不见。 少年原想将拾起的外衣随意扔在李唯身上了事,但见她白皙的肌肤上猩红星点,眼神不禁闪烁几许,又有些不自然的将衣裳上好好铺在了她身上,尽量盖住了她的身体。 古装少年给她盖了衣裳,抬头发现李唯正半眯着眼睛看他,不禁倨傲的直起身,目视前方下颌微扬的凉声说:“如何,吃了本……我的药,命留下了么?” “命在,看不清。”李唯试着开了口,听到自己仿佛戳穿夜色的嘶哑声音。 少年矜傲的缓缓点头,淡淡回道:“双目不清,声音喑哑,听不真切,这都是药物作用,几日后自当恢复。” 看来是因为他给的药,她才结束了刻骨铭心的疼痛。所以她堂堂坐拥百亿商业帝国的大总裁,是用一次欢|好从这人手上换了一条命喽? 李唯苦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多谢相救。” 少年立刻警觉道:“我并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李唯蹙眉,不屑的同时忽然想起一句话:虽然你长得丑,但你想的美啊。以她的身价,勾勾手指,有的是人跪舔,多少美男、明星明里暗里想要“以身相许”,她还没兴致呢,更何况她连这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猜他总不会比那些小鲜肉演员更俊俏。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兴趣。”李唯闭上眼睛冷静到冷淡。 “你敢挑剔我?”少年听了李唯的话并不是气愤而是彻底的震惊,仿佛全世界都应该喜欢他似的。 “呵。”李唯极轻的笑了一声,是一种对三观完全不同的不屑。身为商业帝国的的霸道总裁,李唯身边满是奉承她的人,对这种“公主病”别说安抚,她理都不想理。 李唯的态度让眼前的少年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不悦与阴鸷。 他忽然一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态度,俯下身,饶有兴味的看着李唯,抬起手指在李唯的侧脸上慢慢划下,从额角到下巴,缓缓的,犹如他说话的语速。 “那你说,你挑剔我什么,是容貌还是身体?” 他的语气让李唯觉得有点危险。她听得出,这是反话,说明他对自己的容貌和身体都很自信,而且,他意有所指。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在与人一夜云雨后再被人直勾勾的提起身体反应,她的伪装大概立刻就会溃不成军,面若飞霞。可李唯不是一般的女子,天生就是常在水边走,从来不穿鞋的主,翻车什么的,不存在的。 李唯想这人大概长得不错,“办事”时她的身体或许享受到了,给了他反应,但这真的没有给她留下半毛钱的印象——谁在忍受五马分尸、凌迟处死疼痛的时候还有心情享受欢|爱,扯淡。 见李唯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少年露出一点惊讶不解的神色,随后蹙起了眉,低头凑近李唯,鼻尖对鼻尖,盯看着她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现在就算把脸贴在李唯眼前,李唯看到的也是一张肉色大饼,鼻子眼睛糊一团,连听那人声音都有时近有时远,跟耳朵里灌了水似的。就这状态,他就算是天仙下凡,脸比着杨洋、朱一龙长,李唯也没兴趣,管你是唐老鸭还是米老鼠。 “并不关心。”李唯说。 “你……”他听着是有点生气了,哼了一声起身走了。 李唯没管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的望着不远处的篝火。 李唯现在需要时间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方才从睁眼开始,她所有的淡定,所有的冷静都是表面,她也慌得一逼啊。能陪着这人按照古装剧本的逻辑滴水不漏的唠那么多嗑,李唯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已经很强大了。 现在的城中村拆迁户真是牛逼啊,这特么为了一千万的拆迁款,还给她整出古装戏的剧本了,这是用穿越套路她的钱?还是她家里那些不安分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弟又看了什么新的晋江小说宫廷剧,整出这新套路来跟她斗? 李唯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她跟这位“公主病”是“办过事”了,那也就是说套路他的人还想走穿越版《女总裁的傲娇情人》剧本? 路子挺野啊。 李维想明白了,冷笑一声,幼稚!她是那么好骗的人吗?穿越?可拉倒吧,她又不是爱看言情小说的大学生,霸道总裁了解一下好不好。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李唯冷声开口,就算躺着,也要用气势逼人的目光镇住一切牛鬼蛇神。 “我出双倍。”李唯很有总裁范的说。 少年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目光有点像看鬼。 别管像看什么了,反正李唯也看不清,见他不回答,李唯冷笑一声道:“三倍。说出你背后的主使,还有目的,我可以考虑不让你负法律责任。” 少年站起身,整个人都有点懵。 李唯看言情小说完全是为批判花痴脸女下属找准着力点,现在想想,读书多了果然是有用的,还能防套路嘛。 为了更符合自己唬人的霸总人设,李唯高冷道:“不说也行,但我以后总会让你后悔。” 输人不输阵。她依旧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既然有人要设计她得到巨额的好处,她还就不怕在那些人达到目的前自己有危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人狠路子野 但是李唯失算了,那少年在短暂懵逼之后,竟在她身旁半蹲下来,似笑非笑的伸出手拧住了她的下巴,比她更霸道的说:“让我后悔?呵,放眼当今天下,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李唯有点怔,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想套路她,要她的钱和股权,不是得顺着她来吗? “齐楚燕韩赵魏秦,哪怕是洛邑城周天子的王女,恐怕都没你硬气。”少年嗤笑一声,慢慢抽出了匕首,冰凉锋利的青铜刀刃贴着李唯的侧脸向脖颈玩味的游走。 少年的语气真切又危险,李唯甚至有些恍惚,因为这个人的语气动作完全不像演戏,以她的阅历,再好的演员也不可能逼真到这个程度。 “你听好,原本我没看上你,但你这个样子,还挺有意思。现在,我也不管你是谁,既然做了我的人,我可以护着你,但你的生死都在我的手上,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就得死。若再如此无礼,我便不要你这个累赘了。” 他的匕首停在了李唯喉间,李唯从他的动作里感到了实实在在的杀意,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这绝对不是演出来的,他是真的有杀人的想法。 李唯开始认真考虑,她是不是真的像小说上写的那样——一不小心穿越了。 至于穿越的原因,李唯不想深究,关键是她该怎么维持生计,找机会回去。 李唯怔忪的时候,少年眯起深邃的眼眸正目光不错的看着她,看着李唯映满火光的深黑瞳仁,清冷瘦削的面庞,唇线分明的薄唇,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就是与他春风一度的女子,虽然比不得秦宫佳丽,却也黛眉凤眼很是耐看,况且她已经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了…… 嗯,虽然脾气实在是莫名其妙的与众不同,还竟敢迷之看不上他,但总比那些怀着各种算计硬往他身边腻歪的女人真实。所以她就算像块终年不化的冰,他看她也顺眼了一点。 少年收回了李唯脖颈间的匕首,不再如方才那样邪魅又咄咄逼人,他的声音恢复了磁性的低沉:“我问你,你身着嫁衣,是谁家新妇?” 李唯回神道:“忘了。” “好好回话!” 李唯感到他坐回了自己身边,上一秒还怒着,下一秒又带着冷冽的诱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都要好好跟我说话,待我侍从前来,可送你归家。” 李唯虽然看不到他眯起的眼中带着乖戾的邪气,却也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像骗小孩的人贩子。 “谢谢,不必了。” 李唯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想到自己有可能真的穿越,现在孑然一身,万事从头,也不由叹了口气。 见她轻叹,少年神情微变,收起方才的情绪,平声道:“真忘了?” 李唯心念转圜,既然要想法子回去,眼下还要捋顺诸事才好行动。 她面不改色,只露一点无奈的苦笑:“你这是什么药,好厉害,不但让我看不清,听不真,竟还能让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 李唯是试着乍他一乍,没想到少年对“失忆”这个药效副作用完全没表示怀疑,竟然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半月之后便是三月十八,乃是周天子祭祀所言,此年最宜嫁娶之日,大梁为魏国国都,周围宜嫁女子甚多,一时也难以知晓你夫家是谁。” 他说完目光又回到李唯脸上,唇角勾起倨傲的笑容:“那便缓些时日,药效过了我再命人为你退亲。” 不是,你说退就退了?倒不是李唯想嫁人什么的,她就是诧异于此人语气中的凌傲无物和理所当然。 见李唯冰霜清冷的脸上略有讶然表情,少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既然近了我的身,就是我的人,待我离开魏国,你也必当随行。” 李唯深感无力的认为,这哥们好像拿的才是言情霸总的剧本。 当下李唯也不与他计较无用的说辞,冷静问:“若夫家不同意,你该如何。” 少年冷笑道:“绝无可能。一个平民女人而已,魏国不会有人敢触我的眉头。” 听起来他的身份不低。 李唯想了想道:“若我不同意,你要如何。” “为什么不同意?”他先是脱口而出,继而断然道,“不准!” 李唯挑眉。在她以往的生活圈子里,财阀千金的大小姐里有一半都是他这种调调——暴躁,傲娇,霸道,自以为是,一身的“公主病”,这种人,如果还用得上,多少得顺顺毛。 李唯语气温和了些,耐着性子问他:“要我跟你走,那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来魏国,又为什么在此处,对不对?” “我是——”他停了停道:“赵嬴。” 他说完目光闪了闪道:“我乃赵国使节,出使大梁并为白圭之孙白与祁大婚,送上赵王贺礼。” “白圭之孙。”李唯轻声念了一句,“白与祁。” 白与祁李唯不知道,但李唯商人出身,看了不少历史上大商巨贾的传记,怎会不知春秋战国时富可敌国、出相入商的白圭是谁。而白圭的家族据说还掌握着当时最先进的冶铁技术,生意诸多,遍布天下,难怪赵王都要送贺礼。 “今年,是哪一年?”李唯心里有了基本判断,“我说的是周天子纪年。” “周赧王三十四年。” 李唯轻出一口气,后面也不想问了,望一望天幕里糊成一坨的月亮,闭上眼睛道:“睡觉。” 她历史好着呢!穿到了战国的中后期,群雄并起,战乱频繁,心累啊。 “起来!”赵嬴带着命令语气道,“略吃些东西再就寝。” 他一手把李唯拎起来,用盖李唯的那件外裳将她随意裹了一圈,转身拿了个果子要塞给她吃,谁知一回头李唯又没骨头似的躺下了。 “起不来?”赵嬴蹙眉问。 李唯叹,她先前那不知为何出现的断筋折骨的疼痛早就给她磨得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坐起来都办不到。 赵嬴看出来了,拉她的动作轻缓了许多,他把李唯拉到自己的身侧,揽着她让她慢慢枕在自己腿上。 李唯现在没有介意的资本,随他如何动作,睁眼看着赵嬴在自己头顶上弄东西,她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但她看不清,听声音也像耳朵里进水,实在辨不出赵嬴在做什么,直到一滴甜腻的果汁落在她有些干涩的唇边,她才意识到,赵嬴在用匕首削果子。 “张嘴。”赵嬴将去皮的果子削成小块放在她唇边,李唯张口果肉滑进去,舌尖不经意扫过赵嬴的指尖。 李唯以恢复体力为目的,根本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是赵嬴却好像电了一下,捻捻手指,随后露出一个心情不错的表情。 李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时,天光已经明亮,她先朦朦胧胧的看到身下垫着扯得七零八碎的红嫁衣,然后抬头,被阳光刺了一下。 李唯的第一感觉是眼睛疼。但第二感觉就是期待破灭——为什么昨天的疑似穿越倒霉事不是一场梦,她的豪华大床呢,她的欧式别墅呢,她的妖艳白领秘书团呢?心累如狗。 “又怎么了?”赵赢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他走近李唯,发现李唯使劲闭着眼睛按眉心,于是露出一脸“真拿你们这些脆的一碰就碎的女人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但还是极认真的半蹲下来查看她的情况。 李唯眼睛刺痛的厉害,倒吸了一口冷气,偏过头去。 赵赢似有所察,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住光线,手指按着李唯瘦削的脸庞,不由分说道:“别动,我看。” 李唯皱眉,不愿跟他争辩,随他细细的看。 赵嬴微凉的指尖缓缓按着李唯薄薄的眼皮,片刻后他微抿下唇,转身撕下一块嫁衣的衣料,折了几折蒙在了李唯的眼睛上。 李唯感觉得出来,他是上了心的,动作很温柔,一点都不像他暴躁多变的脾气和霸道强硬的语气。 “跟我走。” 赵嬴把她拉起来,李唯比昨晚好一点,但体力还是很不济,走两步就要歪,赵嬴索性将她打横抱起来走。走了一会,李唯就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水声,周围也阴冷起来。 “这处山洞积水潮湿,我本不欲将你留在此处,但你怕光,在这等我,我去找出路。”赵嬴的语气平淡中还带着一点无可奈何的嫌弃,将她放在山洞一块比较干燥的大石上,转身要走。 目不能视的李唯反手拉住他的衣袖,仰起削尖的下颌道:“找什么出路,我昨晚没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荒野?” 李唯天生疑心大,不会放过一点做出判断的机会,她要试探赵赢到底是不是在说谎,进而推出她是真的穿越了还是有人在背后用剧本算计她。 赵嬴哪知道她想的什么,看到她扬起的脸上薄唇微张,像是不太有安全感,与平时的冷淡又有不同,心口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他反手攥住了李唯拉他衣袖的手,认真道:“此处是大梁城外砀山,我来时遇到严重的山塌之难,山石下移,土坡崩塌,我与一同出使的堂兄、随从失散,后来我发现了遇难的你,就……就暂且在这里待了一晚。” 李唯思虑片刻,觉得他的话并无漏洞,心绪就平静下来,渐渐松开他道:“好,你去找路吧。” 李唯阅历丰富,心思深沉,以前她不认得赵嬴,没见过赵嬴的相貌,就算春风一度也不可能对赵嬴有什么感情,但如果真的穿越了,她要出去就得依靠赵嬴。 李唯不介意顺着赵赢的意思去利用他,反正在李唯眼里,不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人都只分两种:有用的和没用的。 赵嬴走后李唯精神不济,身上没有二两力气,不多时就趴在石上浅睡起来。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然在静谧的滴水声中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沉重又急切,像只馋肉的狈,并不似李唯印象里赵嬴轻捷的脚步声。 “赵嬴?”李唯用无力的手臂勉强撑起上半身,宽大的外衣交领处,露出她颈下胸前白皙的肌肤。 没有人回答,脚步声似乎停在了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遇贼 李唯蹙起眉心,朝方才响起脚步声的地方肃然唤道,“赵嬴是你吗?” 仍旧没有人回答,但是李唯却冥冥中感觉有人在贪婪的看着她。李唯伸手要扯掉自己的蒙眼布,看不清总比看不见强,倒要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 但她还没来得及撤掉蒙眼布,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扯了过去,粗暴的强行拥抱来的猝不及防。 “瞎眼小娘们身上挺白嫩啊,找不着你相好了吧,不用怕,伺候好了爷爷,爷爷带你回山寨,一样神仙似的快活。” 李唯全身虚软,不要说挣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那误打误撞进了山洞的山贼按在石上,勾着她的下巴正要上下其手,那山贼身上的汗腥味熏得她连呼吸都想断掉。 李唯虽然不太看重贞|洁,但跟赵赢是一回事,山贼就是另一回事了。且不论身份长相,就是这一身的味,李唯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赵赢——”李唯拼了全身力气喊这一声,尽管声音喑哑,但这已经是她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了。 连李唯自己都没想到,她喊完这一嗓子抱着她的山贼竟真的松了手,紧接着李唯听到了一声沉闷痛苦的喊叫。 “我的人轮得到你碰!” 李唯听到赵赢冷的掉渣的声音。得知赵赢前来她终于松了口气,但她不自知已在山石边缘,山贼被赵赢一脚踹落大石,她身体一松就跟着跌落下来。 赵赢本欲用匕首除掉山贼,见李唯有危险,几步上前迅捷一跃将她接了个满怀。 “嘶——”赵赢皱眉轻微的出声,因为忙着接李唯又不能让她被手上的匕首伤到,情急之下他只得手腕外翻撞在石上,受了腕伤,怕是不多会就会肿起来。 “你怎样?”赵赢没太在意自己的腕伤,低头问怀里的李唯,“那贼人有没有伤到你?” “没事。”李唯道,“他跑了吗?追上去,杀了他。” 赵赢没想到李唯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句话,不由一怔。 李唯见他没动作,手指无力的抓住赵赢的交领,急切道:“快去。” 赵嬴放下她立刻追了出去,半晌回来闷闷道:“他熟悉地形,跑了。” 李唯轻叹,啧了一声道:“若是山贼恐怕有后患。” 赵赢也不太高兴,走过来将李唯不太整洁的衣裳拉好,想到那见色起意的山贼,他的眼眸又幽暗了几分,火气像爆发前的火山岩浆,怒意直往外冒泡。 李唯道:“我们最好尽快离开,那山贼熟悉地形,要是带人再折返回来,又是麻烦。” 赵赢反倒没有她那么着急,一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一边道:“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我寸步不离。有我在,你怕什么。” 李唯不说话了。还说什么,说他能打得过三个五个,甚至十个八个,那还能打得过一大窝山贼?就他那已知的傲娇性子,说了又要不服气发脾气,索性不说。 “真的不用怕。”赵赢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放心,凑近李唯道,“你只要信得过我就行,旁的不必担心。” 李唯仍旧不说话,赵赢烦了,起身甩袖道:“既不信我,你便自己等人来救。” 他说完转身就走。 李唯这么聪慧的人又岂会不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缓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人,如今将我留在这里也不外乎被山贼抓去,你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你难道又有什么脸面?” 赵赢闻言沉着脸转了回来,弯腰看着坐姿不变神色镇定的李唯,忽然很轻的笑了。 “算你说对了。”他伸出手,脸上带着未消的满意笑容:“来,跟着我。” 李唯感受到他向自己伸出手,于是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赵赢顺势一拉,直接就把她抱了起来。 赵赢抱着她一边走一边说,“我想问问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让我去杀人。” 李唯乍一听没明白,转念一想他说的是方才那个山贼。 她还没回答就听到了赵赢凉凉的笑声:“不过我喜欢,跟我一样。” 他的眼神忽而变得冰冷绝情:“动了我的人,就该死。” 赵赢抱着李唯走了挺长时间,李唯起初一直在考虑穿越春秋战国以及后续她该如何生存的事,等回过神来,赵赢又带着她走了不知道多少路。而且李唯感觉这一路都在上坡,可赵赢连大气都没怎么喘,心说他这身板模模糊糊的看着好像也不怎么健壮,没想到身体素质还挺好。 “要休息吗?”赵赢的声音忽然从她头顶响起,打断了李唯的思索。 “休息一下吧,你也走了很久了。”李唯利用别人也不是竭泽而渔的用,真把赵赢累死了她一个人在山里边可怎么办。 “你关心我?”赵赢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患难之交,当然关心。” 赵赢嘴角有些得意的翘起来,但是他有意压了压没让这个笑扩大。 他把李唯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半蹲在她身边,探究的看着蒙住眼睛的李唯,然后又伸出手,好奇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李唯无奈道:“玩够了吗?我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感光,别晃了。” 赵赢挑了挑眉梢,转身坐到她旁边问:“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若是也忘了,我赐你一个。” 李唯偏过头道:“不劳你挂怀,李唯。” “李唯……” 这两个字用赵赢低醇磁性的声音念出来,真是有说不出的好听,可惜李唯现在听不出他的真声。 “还有多久才能出去?”李唯问。 她一天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一天不死心相信自己穿越,她还记挂着自己费尽心机夺下并经营的商业帝国。 赵赢对她冷淡的姿态也快习惯了,抬头望望上面道:“据我我观察,从这个陡坡上去,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登到下落之前的坡地,就可以走出砀山。” 他说完回头看了李唯一眼,见她薄唇都干的发白了,就取下身上的水囊道:“喝了水我带你上去。” 李唯冷淡的嗯了一声。 “你这什么态度!”赵赢对她的反应很不爽,但躁完这句还是不情愿的拿水给她喝。 抛却赵赢神神经经的“公主病”脾气不谈,其实他待李唯算是很不错,心思也细,给她这个“临时性瞎子”喝水还要拖着水囊下面,随着李伟仰起脖颈的弧度慢慢放水,一点不让她为难。 可惜李唯从来只有功利胜负心,完全不是易感动的人,只是在心里想,这大概就是女秘书嘴里说的“宠着”?真是成谜的言情世界。 赵赢之后带着李唯走了约么一个小时,果然到了上面。 赵赢四周看看道:“这地方看着熟悉,该是距离我和随从失散的地方不远。如此,向西走到官道,下了山就是大梁城了。” “就是他们俩!一男一女,大哥我跟你说的就是他们!” 赵赢话音刚落,西边就出现了一伙手持兵刃的山贼。为首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独眼汉子,身边给他带路的就是在岩洞里对李唯不轨未遂的山贼周二麻子。 山贼老大一指远处的赵赢二人怒喝道:“抓住他们!” “赵赢,快跑,他们人多。” 李唯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了许多人。 赵赢望着那些山贼,眉心紧缩脚下稍有迟疑。 李唯就知道这傲娇货动了硬杠的心,也别管什么人设不人设高冷不高冷了,连哄带吓唬的拉紧他衣襟道:“我的爷,咱们活着不好吗?他们一百个加起来也不及你一根头发金贵,你拼命前也想想身份行不行!算我求你!” 李唯话说到这个份上赵赢才放弃了硬杠的念头,抱着李唯一路向东跑。 李唯心里七上八下,就盼着他们能像电视剧,找个什么草丛山洞的一猫,躲过去这几十山贼的追赶。要不人然,哼,就算赵赢很能打,这也不是武侠小说,抱着她一个路都走不利索的拖油瓶,再加上昨天护着她撞在石上的腕伤,赵赢一个人杠那么多山贼的结果,肯定是他俩一起玩完。 她正想着,赵赢却脚下一顿不动了。 “怎么了?”李唯赶紧问。 “悬崖。” 艹!李唯真是,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尼玛真是拍电视剧吗?! “你待着别动!”赵赢将李唯放在一边,转身就朝着赶来的山贼动手了。 听到短兵相接和山贼的哀嚎声,李唯哪里还有心思做“瞎子”,一把就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扯了下来。刺眼的阳光让她一时难以适应,但很快就能模糊的看到远处打在一起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但赵赢的身影很好找,一群山贼壮汉里,那个身法飘忽到基本按不住牛顿棺材板的肯定就是赵赢无误了。 赵赢的身手是真的好,凭一己之力能拦下五六十山贼不让他们向李唯的方向靠近,当真是极不容易。但是山贼用长兵器大刀,赵赢却只用手掌长的匕首,加上他还要分心顾着李唯,与这么多人打斗肯定不是长久之计,现今已是被逼有后退的颓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别乱动! 周二麻子躲在最后面,见赵嬴不好搞就打别的主意,望见李唯一脸迷茫的坐在后面,连跑的本事都没有,他立刻高声道:“后面的兄弟绕过去,那个小娘们,先把那个小娘们逮住!” 他这一喊山贼们立刻开了窍,开始绕过前面一块山石直接去抓李唯。 赵嬴怎肯让他们碰到李唯,后空一翻就到李唯身边,将她拉到身侧护住。这下更麻烦了,他一个人,就算山贼一起上自保也不成问题,但拉上李唯,那真是大大地掣肘,不多会山贼就将他们逼到了悬崖边上。 把赵嬴逼到这一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山贼甩开了拼命,可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后面微缩的周二麻子架起了小型的弓|弩,对着赵嬴就射了过来。 赵嬴早已发现,他若要躲也能躲开,但他若躲开那一箭必定射在李唯的脖子上,最后关头赵嬴也没多想,一个侧身硬让弓|□□射进了他的左臂,连带着后退一步跌下悬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李唯根本来不及回神赵嬴就掉下了下去,但在最后一刻,眼前混沌一片的李唯却如有神助,反身扑过去一把紧紧的拉住了赵嬴的手。 “嘿嘿嘿嘿,可算折在老子手上了。” 周二麻子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嬉笑着踱步到趴在悬崖边的李唯身旁,蹲下身色眯眯的眯起眼睛,看着拼尽全力拉住赵嬴不松手的李唯,嘚瑟道,“还想唆使这小子杀老子我,小娘们真是活腻了。” 他说话完就要动手去勾李唯道下巴,却被赵嬴愤怒的冷斥一声:“别碰她!” 赵嬴拉着李唯的手,全身玄于崖下,炽烈的目光直刺周二麻子,若是眼神能杀人,周二麻子肯定被他反复杀死了千百次。 周二麻子已经占尽优势,可是还是因为赵嬴的气势和目光吓得缩了缩身子,反应过来才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抬脚就要将赵嬴往下踹:“你个臭小子,老子……” “老二!别忘了咱们来干什么的!” 山贼老大带着众人走上前,周二麻子立马换上了阿谀奉承的微笑:“不敢忘,不敢忘。老大您看,这就是我跟您说的‘人间绝色’,您瞧瞧怎么样,让您带着兄弟们大老远的跑一趟,我没骗您吧。” 独眼的山贼老大叉着水桶腰,一脸凶相的踱步到悬崖边,低头看了一会,脸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啊,让爷爷好好看看。” 他刚俯身一伸手,李唯就咬着牙说道:“美色有什么用,把他拉上来,我可以给你几生几世都用不尽的财富。” 山贼老大眯起了眼,有些不耐烦的粗声道:“就你?” 李唯心说这山贼老大怎么那么精分呢,上一句还把她容貌夸成了宝,怎么这句听着就那么看不上她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李唯用尽全身力气拉着赵嬴,虽然费力却毫不示弱:“你们该看的到,我外衣里面还穿着嫁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拿出来装逼极有威慑力的“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是她之前跟赵嬴学的。不过也确实唬人,不光山贼老大和王二麻子,其他山贼们听了也面面相觑,一时都没动作了。 李唯冷笑道:“我就是魏国白与祁的未婚正妻,未来即将手握白圭一族所有财富的女人!” “老大,她说她是咱们大魏第一国商白与祁的媳妇儿!”山贼里一个瘦高的歪脸青年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白与祁啊,咱们魏国国库里所有的钱都不如他家的多,那得是多少钱!老大咱们发财了!” 他说完山贼们立刻议论起来,听声音都非常兴奋。 李唯见有人兴奋,知道赌对了,笑一声道:“所以,拉他上来,我告诉你怎么拿到这些你们用几辈子都用不尽的钱财。” 周二麻子可就不服了,骂了一句道:“她说你们就信?别听她胡扯!” “按我说的做,我自有证据证明!”李唯强硬的一点都不含糊。 山贼老大不纠结,虎口卡着大胡子茂盛的下巴动来动去,笑道:“别管有没有,先把人拉上来,他胳膊都伤了还能泛出什么花来,绑了就是。” 老大一声令下,几个山贼立刻动手将赵嬴拉上来绑了。 见赵嬴落了地李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下一步就是要保住自己不被山贼侵犯,徐徐图之等待赵嬴下属的救援。李唯心里已有主意,但刚要开口跟山贼老大谈判,却见山贼老大越过自己向赵嬴去了。 两个山贼将被绑住的赵嬴死死按住,似乎刚才被他打的太心有余悸,就算绑上也一点都不敢大意。 山贼老大站在赵嬴面前很迷的一笑,竟然伸手摸上了赵嬴的脸,啧啧满意道:“脾气这么辣,好,嗯,爷爷喜欢。折了这么多兄弟逮着你也不亏,谁让爷爷活了三十多年,走遍全魏国都没见过你么标志的人物呢。” 李唯惊呆了。 等会!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她是自作多情了吗,原来山贼头子兴师动众过来劫色,打的是“美人”赵嬴的主意,她才是搭的?!这特么还叫李唯怎么跟山贼谈?! 赵嬴啊赵嬴,你这个小脸到底是有多霍霍人啊。 “你住手听我说。”李唯怕赵嬴一会醒过神来气炸,下意识就出言阻止了摸赵嬴的山贼老大。 “有什么话你别啰嗦,爷爷我的美人还等着呢!”山贼老大不怀好意的盯着赵嬴,跟李唯说话简直不耐烦到顶了。 赵嬴可能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个戏剧化的情况,怔怔的没说话。 幸亏李唯经商脑子好使,纵然看不清也先拿出了从容的态度,就是摸到山贼老大旁边有点费劲,差点认错人。 李唯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动声色,挡下了山贼伸向赵嬴俊脸的咸猪手,道:“有话好说,你先别上手,等我把条件说完你再掂量他值不值。” “快说!快说!”后面的山贼早就等不及了,叫嚷起来。 白与祁啊,那可是魏国,不,哪怕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财神爷。抓了他的未婚妻,那得拿多少赎金啊。 李唯在自己头上摸了摸,摸到一根玉簪,虽说连什么样她都不知道但还是装作郑重的递给了山贼。 “这是我和白与祁的定情信物,你们做山贼一定知道怎么给被绑人的家中送消息,把你们要的赎金数额和此物一并给白家人,白与祁看到自然会带着赎金来。当然你们要保证我的安全,对我以礼相待,不然我立刻自尽,若是白与祁来了看到的是一具尸体,你们什么都没有。” 山贼老大将信将疑的将玉簪看了看交给歪脸青年,歪脸细瞅瞅又是一脸兴奋:“老大,这玉是特别好的货,值老钱了,肯定是白家人才能给得起的东西!” 山贼们听了,那叫一个高兴,全体吆喝着让老大要干一票大的,保兄弟们一辈子荣华富贵。 李唯心说真是运气好,万一簪子是破铜烂铁的货色,估计她还得编一段跟白与祁山盟海誓共患难,拿破烂当信物的故事,这下也省了。 周二麻子原本就是想打李唯的主意,见李唯这下动不了了,可给他憋得,于是使坏向山贼老大进言道:“那这女的不动,这男美人老大可要留下来好好享用,玩上几天腻了也赏给兄弟们乐呵乐呵,哈哈哈。” 赵嬴那个出身,那个坏脾气,怎么忍得了如此言语羞辱,被人按着都要发作。李唯立刻踉跄着摸过去,揽着他脖子将他的嘴糊住,对山贼老大道:“此人你也不能动。” 山贼老大正被周二麻子的话说到心坎里,一脸淫|笑,听了李唯泼凉水的话怒道:“你怎么事那么多!白与祁到底娶你还是娶他?” 李唯摇头道,“他是赵国使节,大魏盟友,是魏王极看重的客卿。你们要想得到白家的赎金,就要好好对他。试想白家国商地位尊崇,我落在你们这伙山贼手上,白家还会认我吗?” 似乎有点文化的歪脸青年立刻道:“老大,有道理啊,咱们都知道白圭把经商的本事传给了白与祁,可白与祁他爹却是上卿,做官的要面子啊,他要不让白与祁赎人,咱们也拿不到钱啊。” 山贼老大暴躁道:“那怎么办?那她岂不是没用了,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李唯淡定道:“所以,就要靠他来证明了。赵国使节与我在一起,等我回去他可以向白家说清我的机遇,证明我的完好无损。赵使代表赵国,不信赵使就是怀疑赵国这个大魏盟友,所以无论是魏王还是白家都会相信赵使的话,那天下也没什么人再非议我,白与祁一样会跟我成婚,所以有他在,赎金你们照拿。” 李唯看出来了,歪脸青年是这里面的智囊担当,其他山贼都看着他,他点头说李唯的话有道理山贼们立刻就信了。 李唯这时后才放开刚刚炸过毛的赵嬴,别有深意的说:“赵国使节,你可有什么信物能证明身份,让他们一并送回白家,你的随从看到也好准备些钱将你赎出去。” 赵嬴聪慧,已知李唯是缓兵之计,但他此刻心情很不好,目光冷狠锐利的盯着山贼老大,冷冷道:“我的佩玉在身上。” 在身上就好办了。李唯眼睛看不清,听罢就上手在赵嬴身上一通摸,她也分不出佩玉到底在什么位置,就贴过去在赵嬴腰上来回的找。 赵嬴一个血气方刚的英俊少年,现在哪里受得了她如此,耳垂微红,在李唯耳边没好气的低声说:“在左边,别乱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王境泽式打脸 李唯不理他,按他说的往左边一摸,找到了佩玉,一并交给了山贼。 随后山贼将二人抓上了山,在李唯的要求下还给赵嬴简单的处理了箭伤。幸而周二麻子力气小,箭也是土制的竹箭没有青铜簇,所以赵嬴的伤并不重,恢复起来也简单,只是最近这几天左臂是别想再抬起来了。 俩人被一根绳拴着丢到了山寨后三面峭壁的废旧茅屋里。 周二麻子觊觎李唯,跟赵嬴梁子结的深,这会儿有意刁难他们,锁门时阴阳怪调的对李唯说道:“送信物的兄弟太阳落山之前就能回来,你最好没说谎,要是白家不认你的东西,哼哼,小娘们,你就等着落在我手上哭吧!我可告诉你们,这里三面悬崖,你们想跑,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哐啷一声就锁上了门。 “混账!” 赵嬴气的恨不能咬死周二麻子,李唯却冷静的多,平声道:“不值当。” 赵嬴不甘的收回愤怒的目光,落在李唯身上变得平和多了,却也十分复杂。 他看着李唯道:“你服药前的事想起来了?” “没有。” 赵嬴惊讶道:“那你说你是白与祁的……” 李唯平淡道:“随口说说。” 赵嬴先是略带惊喜的松了口气,随即满心不悦道:“编的什么胡话,还让那些人去白家!你凭什么将你的命寄托在白家人手上,我不准!” “你小点声。”李唯靠上背后的土墙,面无表情的缓缓闭眼道,“我累了。” 李唯因为之前穿越时莫名的全身疼痛耗尽了体力,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一番折腾下来,真的没有经历再跟赵嬴多说了。 “怎么了?”赵嬴见她露出疲态,立刻紧张起来,他双手被缚无法查探,便倾身过去用脸颊贴上李唯的额头试探她有没有发热。 “有点累而已。”李唯已经迷糊了,喃喃的说着顺势靠在了赵嬴身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唯一觉从正午睡到了日暮,她醒来时还有点懵,皱着眉甩甩头,抬脸就看到了赵嬴近在咫尺的脸,虽然看不清五官,但他身上那种山间露草的清淡气息,李唯已经习惯了辨认。 “知道醒了?”赵嬴凉凉的说。 李唯眨了一会眼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挺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是靠着赵嬴睡的,而且似乎靠的还是他受伤的左臂。 李唯伸出绑在一起的手,在他胳膊上摸了摸,果然有血渗了出来。 李唯人冷心黑却还有点残留的良心,也没厚脸皮到这都能无视的地步,轻叹道:“你可以叫醒我。” 赵嬴瞟了她一眼,全不在意道:“睡就睡了,啰嗦什么。” 李唯真后悔,跟他瞎客气啥,瞧他那话说的,什么叫“睡就睡了”,好像占了他多大便宜不负责似的。 不过李唯还是有点意外,赵嬴这个“公主病”平时傲娇的跟孔雀一样,没想到还这么硬气,让她靠在受伤的左臂上睡了那么久,竟然吭都没吭一声。 “我有话跟你说。”赵嬴道。 李唯靠着墙,望着模糊不清的茅草屋顶随口道:“说。” 赵嬴立刻摆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强势道:“你给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能见白与祁!” 白与祁?谁是白与祁?李唯有点懵,想了想才想起白与祁是谁,可是怎么冷不丁来这么一句,干白与祁什么事? “我就没见过白与祁。”李唯实话实说。 赵嬴一点都不收敛,强调道:“见没见过不重要,谁让你说你是白与祁的未婚妻子了!你是我的人!” 这叫什么话啊。李唯对赵嬴真是服了,这占有欲也太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吃醋,他是环太平洋醋王吗。 李唯不说,赵嬴还较真,含怒的眼睛满是认真:“你发誓!” 李唯觉得赵嬴这种“公主病”简直惹不起只能躲,但是现在俩人还得互相扶持,也不能跟他翻脸,只好长出一口气,无奈道:“赵嬴,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看看窗外是什么景象。” 赵嬴一愣,竟然还认真的看了看窗外,回道:“三面悬崖,怎么了?” 李唯道:“你也看见了,这里三面悬崖,我李唯就算死,死在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跟白与祁有一丁点关系。” 李唯话音刚落,小屋的门就嘭一声打开了。 歪脸青年一脸喜色的冲进来,指着李唯对后面的山贼老大道:“老大,绝对没错,白与祁亲自承认她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实锤,绝对错不了了!” “真香”来得太快,李唯都愣了,顺口道:“什么情况?” 歪脸没注意李唯说什么,光是兴冲冲的对山贼老大乐道:“老大,我们让叫花子传信给白家,白与祁在我们回来不久后就单枪匹马的送了绢信放在咱们指定的大石下面,还放了三百布币让我们好好待她别受委屈,留信说五日之后定将咱们要的钱如数送到山上换人。” “三百布币?这么多!”山贼老大也是见钱眼开的主。 歪脸看来是这些山贼里面识字的,自居立了大功,炫耀道:“可不是嘛!信里写的清清楚楚,一定要让他这媳妇儿好好的,连根头发都不要伤,赎金只会多不会少。老大,白家随便出手就是三百布币,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我觉得五日后他定会将十箱布币送到山上,这女人就是个摇钱树啊。” 李唯就算看不清也知道,刚刚听她发过誓的赵嬴,这会儿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目光定然已经瞟了过来。 呵呵哒。 李唯只想说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躲。哎哟,当年周杰伦真是一不小心唱出了一代打脸人的无奈。 山贼老大斜觑李唯,抱着膀啧啧道:“我看她长得也没什么,还不如——” 他的目光瞟到赵嬴身上就多了几分惹人厌的贪婪,惋惜道:“可惜是个劳什子的赵国人,要不是为了兄弟们,爷爷肯定睡了这美人。” 他说完又觉得不够表达自己的不甘,愤然道:“哎,要是咱们魏国人,爷爷就算不要这泼天的富贵也得把人留下!” 李唯听了心里觉得好笑,当山贼还当出了爱国情怀,可以可以,这个历史上神特么讲信义的战国时代果然遍地是奇葩。 李唯觉得好笑,但赵嬴就只有恨不能把人烧成灰的愤怒和恶心了,冷冷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李唯发挥人道主义精神,碰碰他小声道道:“有伤,别逞强。” 她拦住赵嬴后,平淡的对山贼老大道:“你现在已确定我身份,既然白与祁给了钱不如我们互相客气些,这里三面悬崖一面严守,我无缚鸡之力,他又有伤在身,放开我们也跑不了,我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待几天,等赎金到了好聚好散,怎么样?” 山贼老大想了想,将求证的目光落在歪脸身上,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山贼老大终于同意了。但他也不傻,作为一个练家子,解开赵嬴手上的绳子之前,先封了他用武的大穴,除非赵嬴伤好了,不然他现在是解不开穴道了。 “多谢。”李唯面无表情的朝山贼老大点点头,最后慢吞吞学着电视剧的节奏道,“若是贵寨能满足我等食宿,所有花费白与祁五倍报还。” 歪脸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立即撺掇山贼老大同意了。山贼走后,赵嬴又不高兴了,李唯摸了半天也没摸着他在哪,要不是不小心差点绊倒,赵嬴上前扶了一把,他还真不一定会主动跟她接触。 “你又作什么?这样算生谁的气?” 李唯勉强压着自己的不满,拉着一语不发的赵嬴衣袖不松手,生怕这哥们一松手就跑一边又摸不着了。这个时候赵嬴就是李唯的底牌,要是不团结他,难道还真指望素不相识的白家来救她不成。 原以为赵嬴是因为那山贼老大的言语不净而心烦,没想到他却冷不丁来了一句:“生你的气。白与祁人都亲自来了,你还说没把希望压在白家人身上?” 这可真是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李唯觉得自己低估了赵嬴的能力——吃醋的能力。 李唯秉着利益至上的目的,耐着性子给“战国醋王”顺毛道:“我怎能将自己的生死寄托给素不相识的白家,我是寄托在你的身上。” 为了缓和气氛,她放轻了声音道:“你能这么有恃无恐,肯定也知道,我那根破簪子用处不大,倒是你的佩玉到白家人手上以后,他们听说‘赵国使节’被抓,作为上卿和国商绝会向魏王汇报。事关两国邦交,魏王必然马虎不得,定会让白家暂时应承新娘被掳一事,然后顺着佩玉这条线索救你出去,好给赵国一个交代。” 李唯的分析赵嬴心中早已有数,但听李唯能说出他的意图还有点小小的惊讶,心里对李唯又多了一分欣赏,但他却不肯表露出来,只是傲然道:“算你猜对了。” 李唯一个思想、手段都成熟的总裁跟他一个“吃醋长大的公主病”有什么好计较的,想起赵嬴的箭伤,决定给他顺毛到底,问道:“你箭伤和之前的腕伤怎么样了?以后小心点。” 不提还好,提起来赵嬴先冷笑了一声。 李唯蹙眉道:“怎么?” “没怎么。”赵嬴瞥着别处没好气的说。 他是为了谁才伤的,偏偏就有些人心里没数,还让他小心点,这是心大心小的事儿吗?!关心人都不会,要她何用啊!幸亏也就是遇上了他,不然她这样的大冰块,别人早就不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有文化真可怕 赵嬴这会气不顺,目光落在别处,顺便扫视了一下整个茅屋。笔墨盆碗倒是该有的都不缺,看样子这房子从前是哪个隐士所留,现在被山贼占了来。 “你放手好好坐下,乱走再碰了东西又要麻烦。”赵嬴回头瞟了李唯一眼,嘴上没好气,却把她带到了草垫前面。 李唯蹲身摸到地上粗糙的矮几,慢慢在旁边的草垫上坐了下来,她语气平静的说:“白与祁收到了你的玉佩,听山贼的那些话,不出五日,魏军一定会打上来。” “那也是来找本公……来找我的。”赵嬴昂然强调道。 李唯不争辩,本来魏军也就是冲着他这个赵国使节才会来,难不成还真是钻石王老五白与祁冲着她来救?别逗了。 赵嬴于战略一道看得十分清楚:“我来时观察地形,看出这山寨易守难攻,为了营救顺利,还得尽量里应外合。只是我现在负伤无法动武,还带着你这累赘,不然区区几个山贼……” “几个山贼而已,何必动武。”李唯截住他的话头,淡淡道。 赵嬴好奇道:“不动武如何解燃眉之急?” 李唯不理他,只问:“以你今日所见,这山寨的防御怎样?” 赵嬴道:“十分严密,处处岗哨,来时还见一些山贼在院中练拳。想来这荒山野岭没什么事做,他们也只有习武守卫了。” “没什么事做啊——”李唯呼了口气点点头,“既然这样,给我三天时间,我让他们的防御彻底垮掉。” “三天?!”赵嬴先是惊讶,继而露出嘲讽的笑容,“你可不要因为我宠着你,就敢在我这里随便信口开河。” 李唯不理他那茬,平声问赵嬴:“写字画画会吗?” 赵嬴不屑道:“自然。” “手艺活呢,削木伐竹如何?” 赵嬴傲然道:“我是上过战场的人,削木伐竹、生火为灶,又岂能难倒我?” 哟呵,本以为他是锦绣堆里长起来的少爷,没想到他还上过战场呢。 “那正好,我模糊瞧着外面一片绿,你屋后面削点竹片木头,帮我画点东西。我让我用现实教会你,怎么使敌人整段垮掉。” “靠写字画画?”赵嬴满脸的震惊不相信。 李唯平静中带出一点淡淡傲:“你就等着看吧。” 俗话说有钱能使摸推鬼,李唯和赵嬴在山寨说话可能不好使,但白与祁留下的三百布币好使啊,于是第二天,在李唯的要求下,山贼卫兵很快就将她和赵嬴带到了山贼们议事的大厅。 “闲来无事想找几个兄弟一起玩些游戏。”李唯露出人畜无害的淡笑,虽然有点假,但乍看起来还是比她的冰山脸表情有亲和力,“为了不浪费兄弟们的时间,有彩头,我这边若是赢了也不要兄弟们什么,输了加倍给兄弟们,山老大只管以后跟白家要就是。” 山贼老大和在场的几个山贼稀罕钱,但都有点摸不清李唯的套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歪脸出声问道:“未来的白夫人要玩什么,你们贵族的那起子玩法我们可不稀罕。” 李唯还什么都没说,赵嬴就不咸不淡的开口道:“她姓李。” 李唯向来不在乎无用的细枝末节,直奔主题道:“简单的很,最适合咱们兄弟们玩。” 她蒙着眼睛不便展示,伸手拉了赵嬴一把道:“我说给几位听听,让赵国使者将对应的竹片演示给大家看。来,这第一长是大王,第二张是小王,这两张最大,下面是二和A,再下面K、Q、J,然后是十,九,八,依次向下,三这张牌最小……” 话还没说完,山贼老大不乐意了:“等等,我大魏确有大王,那小王是什么?哪来的小王?你难道要分裂我大魏国?!” 李唯清了清嗓子,对赵嬴郑重道:“小王改成太子。” 山贼们很满意。 真真出乎李唯的意料,山贼们直接接受A、K、Q、J这几个符号,毫不在意那是什么,在意的竟然是大魏国没有小王,这画风也是很迷了。 “排完大小,我就给大家讲讲规则,这个游戏呢,叫做‘斗地主’。” 要说李唯的脑子和口才,那真不是盖的,言简意赅的就给几个脑袋灵光的山贼整明白了,当然这东西一上手再不明白也明白了,李唯让赵嬴带着山贼老大和歪脸三个人现场“叫”了一把地主,大概实在是山上没有娱乐项目,一局玩下来周围的山贼都很来劲,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 李唯当场“咔咔”给拍出来几副做好的竹片牌,慷慨道:“独乐不如众乐,大家一起玩啊,但凡三个人就能‘斗地主’。” 实话说这个年代穷乡僻壤的老百姓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山贼们学会了“斗地主”兴头很高,抢着来拿牌,大有普及的架势,其中数歪脸这个“文化人”最来劲。 “那要是我们有时候不够三个人怎么玩?”有个山贼提出问题。 那你就不操心了,你李唯爸爸早就帮你想好了。 “自然有别的玩法。”李唯一笑,袖子里摸出什么东西攥在掌心,手在桌上一放,一群山贼围成圈,集体探头过来。 山贼们一瞅,李唯手上是三个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木头块。 “这是啥?”山贼们齐声问李唯。 “骰子。”李唯笑得高深莫测,“这可比‘斗地主’更简单,人多人少都不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玩。” 要说后世制霸赌场经久不衰的是什么,那可真是非汉代发明的骰子莫属,为了让山贼们娱乐致死,李唯“好心”的将这样好东西早千儿八百年的给拿了出来。 赵嬴将一块白布刷拉一下抖开在李唯面前,端正的铺好在桌上,上面方正的画着两个大大的区域,中间那俩字就算是山贼也人人认得——“大”、“小”。 “一个骰子六个面,最大六点,最小一点。三个骰子一起放进竹筒里。”李唯说着就将三颗骰子放进了早就备好的竹筒,随手开始潇洒的摇晃。 “三颗筛子上面点数加在一起超过十一点就是大,低于十一点就是小。”李唯啪的一声将竹筒扣在桌上,“现在你们各拿钱财放在大小区域,买定离手,愿赌服输,如果开出来是大,压小一方输,压大的按照自己压钱的多少比例分钱,反之亦然。现在兄弟们要不要试试大小?” 李唯见山贼们都在犹豫观望,顺手就从身上摸出一朵小金花,原是穿越过来时插在她头上的嫁娘饰品,她也没在乎,随便扔在了桌上,落在了“小”的那一格。 “有没有哪位兄弟想试试?” 歪脸这种有点文化的人看起来就喜欢新奇玩意儿,试探着拿出一个布币放在“大”的区域道:“试试运气。” “好。”李唯拿开竹筒,全部在场的山贼都屏息凝神,凑过来看点数。 “三,四,一,八点,是小啊,这女人赢了。” 李唯一笑,点头道:“承让。游戏就是这么玩。” 山贼们一个个更带劲了,恨不能立马参与上。 李唯在桌上摸起那枚布币道:“这局算演示,哪位兄弟的钱,拿回去吧。” 歪脸却不肯要,又在身上摸出一枚布币道:“你不都说了买定离手嘛,这钱我要凭本事赢回来,咱们再来一局。” “对对对,再来一局,我也参与。”山贼老大也摸出身上的几枚布币说。 “我也玩玩!”其他山贼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拿钱出来堵。 李唯眯起眼睛,唇角勾勒出虚假的笑意。 来啊,快乐啊,反正有人赢到飞起,来啊,浪骚啊,反正有人输掉□□。 李唯跟山贼们玩了一会就抽身而出,反正气氛已经炒热了,看这吆五喝六的架势,要不了多久两种堵法就要风靡山寨了。 至于今天她的输赢,不好意思,输了都挂白与祁账上,赢了算她的,她再想法子输回去,还是挂在白与祁账上,反正不亏她自己。 赵嬴和李唯被押回山崖小屋的时候,赵嬴还有些将信将疑,问道:“就两个戏耍之法,能让山贼彻底沉迷疏于防务?” 李唯道:“只要这阵赌博的风刮起来,别说小小的山寨防务,一支军队都能给拖垮。所以这三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手握黄赌毒,天堑变通途’。” 赵嬴虽然平时与她相处时傲娇的嘴上不饶人,但他战场上打磨出来,临敌时极其机敏谨慎,不禁蹙眉道:“你不怕他们发现你居心叵测的目的,会对你不利?” 李唯淡淡道:“怕什么,他们说不定还得谢谢我。” 话音刚落,押他们回来的山贼取了草药过来,一开门就乐呵呵的说:“李姑娘,谢谢啊,山上无聊,可算有点好玩的东西了。” 赵嬴:…… “不客气。”李唯摸索着接过山贼送来的草药罐子,一脸春风和煦:“这草药的账记在白与祁账上,送赎金的时候可以跟他要二倍,不必见外。” 李唯倒真是不拿白与祁当外人,反正这人有钱,她就负责瞎特喵搞。 山贼走后李唯随意捣了两下药罐子,对赵嬴道:“敷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论“黄赌毒”的危害 赵嬴跪坐在草垫上,看着方向都喊错了的李唯,随便笑了一声。 李唯听出他在后面,转过来摸摸索索的朝他走。赵嬴也不扶她,就看她一个人在那折腾,三两步就被前面的矮几绊个正着。 李唯看不见,身上也就只有二两力气,脚步一乱直接就向前扑倒,手上药罐脱手,眼看着连人带罐子就要砸到地上。 就在李唯准备好全身着地大疼一把的时候,她却落入了带着山间草叶清香的怀抱。 “看你跟白与祁还见不见外。” 讥讽的声音从李唯耳边传来。赵嬴一手稳稳的托着药罐,一手揽着李唯的腰,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臂伤。 李唯怔了怔,扶着赵嬴的肩起身,然后果断伸手扯掉了蒙眼布,眼前顿时一片刺眼的模糊,但好过当个纯瞎子。 “看来你的伤,不过如此。”李唯转开视线凉声说。 她转过身摸着草垫端端正正的跪坐下来,跟历史课本上的秦汉画像似的,理都不理赵嬴。 赵嬴却笑的依旧嘲讽,在李唯另一边坐下道:“不如我把你留下,白与祁有的是钱,赎你出去并非难事。” 李唯冷淡道:“不是自己人,花他的钱我不心疼。” 听她这样说赵嬴原本就深邃晶亮的眼眸一瞬间更闪光了,他饶有兴致的探身过去道:“这么说,你是为我省钱?” 就算听不清赵嬴真音李唯也猜得到得到,他那孔雀尾巴肯定又翘得老高要开屏了。 李唯不想便宜他,平声说:“出去以后,赎金你还他。” “呵。”赵嬴这一声短促的嗤笑中,几分傲然几分不屑,“我还他,他可不一定敢要。” 赵嬴这个自恃身份目空一切的姿态,李唯也是奇了,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瞧不上官商三代富可敌国的白与祁,是梁静茹吗?可梁静茹也不在这儿啊。 “你到底什么身份?” “你好奇了。”赵嬴巧妙的抓到了李唯冰山脸上一闪而过的探究表情,他笑得恣意,伸手轻轻拧住李唯的下巴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等你跟我回国,自然一切明了。” 这种少爷脾气就是恶趣味,非得拧巴着来,你要是一点不想知道他就可劲要告诉你,你稍微表现那么一点兴趣,他能嘚瑟的上天,总之就是故意吊着别人的胃口。 然后,李唯就没有兴趣了,爱说不说。 李唯不动弹了,赵嬴却主动道:“我说你不是要给我上药吗?” 李唯眼一闭道:“我看不见。” 赵嬴啧了一声道:“我是为谁伤成这样?瞎子也得有点良心吧。” 李唯觉得她叱咤商场多年仅剩的那点“良心”可能都要糊在赵嬴伤口上了。 “你别动,我凑合给你弄弄。”李唯和着草药半猜半摸的给赵嬴解开左臂上的白布绷带,配合赵嬴自己的动作给他换了药。 左臂的伤处理好,李唯顺便给他仍旧浮肿的右腕也敷了点草药。 “诶,这是止血的,管不管用你就敷别的伤!”赵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点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李唯粗枝大叶的给他缠着手腕,面无表情道:“就剩了一点,别浪费。” 这理由让赵嬴也是没话说,眼睁睁看着这个半瞎给他的手腕裹成了粽子。 赵嬴看着看着思维飘得有点远,想起李唯教山贼玩骰子的办法,仍旧感觉不稳妥,说了一些担忧之处,李唯却完全不以为意。 要不说古代人见识少,就是没见过后世为了赌钱卖儿卖女倾家荡产的人。 李唯手上上药的动作不停,随口道:“我跟你说,赌博、吸毒、上|床,这三种事,大多数人刚开始都很沉迷,一般开了头的几天根本收不住。” 她是说者无心,但对赵嬴来说当真是听者有意。反正赌博吸毒他没听进去,“上床”这两个字却振聋发聩,一时间在赵嬴脑海里“咣”的一声激起千层浪,把前几天他二人在野外云雨巫山的画面全给震了出来。 此刻李唯的手指还毫无自觉性的在他手腕上涂来涂去,醒神的赵嬴立刻像被烫了一下,猛的收回手。 药罐落地,碎成了几瓣,屋里一时间安静的吓人。 “不涂就算了。”李唯声音平静,擦了手将未用的白布带扔在了矮几上。 赵嬴抻着自己的手腕,面颊泛起一层轻轻的薄红,他望着别处,脑袋里乱七八糟,这会一点也不想跟李唯说话。 李唯听到有人敲门,是山贼来送米粥。她摸过去一开门就被山贼塞了一个盛粥的瓦罐,那人急得不得了,一溜烟的跑走了,嘴里说着:“我们二缺一‘叫地主’呢,不能耽误!” 李唯似笑非笑,抱着瓦罐又摸了回来。她自己模模糊糊的倒了一碗粥喝了,喝完才发现,从刚才开始赵嬴这“孔雀小公举”就没出过声。 “赵嬴。” 李唯不是好脾气的人,她没心思天天给一只爱炸毛爱作妖的猫顺毛。赵嬴不爽了就冷嘲热讽不搭理人,这一点让她很看不过。 李唯这会也有点无名火,放下碗平静道:“赵嬴你嘴还行吗,不说话可以,难道还耽误吃饭?” 赵嬴垂首跪坐,听到她说话,眼神游离的移到她身上。 赵嬴的眼睛生的十分迷人,美不在桃花、柳叶那种魅惑人的眼型,而是他沉黑的瞳仁好似敛足了万千华光,看人的时候魅力十足,既锐利又深邃,若是再带上一点傲慢又戏谑的笑意,说不定真能迷死一整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 但那眼中若是长久的只为一人停驻,那就干净了,深情了,惹人沉溺了。 可惜李唯现在是个半瞎,别说赵嬴看她的眼神,就是赵嬴的鼻子眼她都看不清。 “我——我刚上了药,动一动渗血。” 赵嬴嗓音原本就低醇磁性,而今抿唇低语,旁人听来自是特别动情。 他说着,不自禁的希翼目光便从上扬的眼尾处流露出来,瞟在李唯身上,又戏鱼一样灵动的游开。 可惜李唯现在是个半聋,也就凑合着刚能听出赵嬴说了什么,至于音色如何,她实在享受不到。 李唯冷脸道:“那你要怎样?” “你、你喂我。”赵嬴好不容易把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有点备不住,耳垂以下红到了脖颈。 “嗯?”李唯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明明听见了!”赵嬴搓火,这种话他是实在说不出来第二遍。 李唯想都没想就冷笑道:“做梦。” 赵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怒从心起,不顾腕伤一掌拍在小几上,然后他隐忍着痛楚抽了两口气,第一声嘶痛都没压住,冷汗随即落了下来。 李唯不为所动,坐的笔直,不咸不淡的说:“你这是新的作死花样?” 赵嬴哼了一声,不搭理,像是真的生气了。 简直是只难养的猫。李唯心里感慨,但也不能真的不理他,毕竟赵嬴现在还是她唯一的盟友。 李唯摸索了一下桌上的罐子把米粥倒出来,用粗瓷勺子搅了搅随便挑了一勺出来,向前一伸道:“来。” “你干嘛?”赵嬴看着还在往下滴米汤的勺子,有点嫌弃她的糙。 “喂你。”李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冰山脸上仍旧没有半点表情,但饶是如此,赵嬴还是在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妥协意味。 可他还是不满意,他想要的不是这样。他想,嗯,他想那样。 于是战场上冷静谨慎,朝堂上矜傲清贵的嬴公子,破天荒的别扭起来了。 赵嬴抿唇道:“你这态度半点没有照顾伤病的样子。” 李唯想把整碗粥都糊他脸上。 同时,她还特别想像收拾自己公司的销售部总监那样,力拔山兮气势如虹的叫他滚。 就算她拿出对待政府最上层买家客户的态度,忍着,让着,甚至还有点捧着赵嬴,这哥们差不多也就行了吧,卖个乖见好就收不好吗?怎么滴,现在还给他摆上刀叉铺好餐巾,点上烛台说一声“少爷请用餐”? “你要不还是别吃了。”李唯放下了陶碗。 赵嬴听了这话竟然破天荒的没发作,他沉默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轻声道:“你靠我近一些。” 李唯听他声音放低,以为赵嬴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探身向前道:“怎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赵嬴认真道。 李唯一时都被他的态度搞懵了,差异道:“什么机会?” “重新……喂我。” 李唯想摔碗。 赵嬴一本正经道:“我要恢复体力,你还想不想顺利出去?” 李唯是最懂得权衡利弊的商人,忍了忍终于端起了碗,杳了一勺浓稠的米汤试探着喂给双手不便的赵嬴。 瞎子喂残废吃饭,也是绝了。 赵嬴没动也没吃,李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连忙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赵嬴叹道:“没想到什么,你饭戳我脸上了。” 两位残障人士勉强磕磕绊绊的吃完了这顿饭,赵嬴或许是被李唯“黄赌毒”不好戒的理论彻底洗脑了,现在一闲下来脑子里过的就是她和李唯那晚“湘君会神女”的高清画面。 恰在这时后,李唯风轻云淡的问了一句:“今晚怎么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论床的分配 怎么睡……睡? 赵嬴又无法克制的想歪了。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粘在了李唯身上时,他被自己心中所想震住了。 堂堂一国王子,光风霁月目下无尘,他几曾有过这种龌龊想法! 赵嬴恼羞成怒,豁然起身,指着李唯火大道:“都怪你!” 李唯莫名其妙,模糊看到赵嬴推门夺路而出,觉得他“公主病”病的更重了。 这屋里明明有两张卧榻啊,她只是想问问赵嬴愿意睡大点的破床还是睡小点破床而已,都让他先选了好不好,这么照顾他情绪他确定还要生气? 李唯觉得自己一定是跟赵嬴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脾性都有些变了,细若发丝的神经硬是让他撑成了排水管道,要是依李总裁原先那高冷不可侵犯的脾气,一个眼神就让手下把他扔南极去了。现在还有时间开导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 算了,昨天两个人研究制作了一晚上的斗地主和骰子,今天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才行,出去以后她还要开创事业第二春,不能上火。 赵嬴啊赵嬴,你就作吧,本总裁先睡为敬了。 李唯往大点的卧榻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赵嬴方才一时想偏,心里极不自在,出去之后他整个俊脸都红到了脖颈,在外面吹了好大一会风才冷静下来,叹口气无精打采的回到屋里,可这一开门他就惊呆了。 李唯睡了,李唯竟然睡了!她睡在那张双人卧榻上,而且还是向里睡的! 赵嬴觉得冷静下来的自己瞬间又开始躁动起来。 什么意思,她什么意思!有小榻她不睡,为什么要睡两人大小的卧榻?赵嬴觉得她睡的别有深意,故意暗示他什么。可是转念一想李唯平日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心说这个大冰块的意思说不定就是让他去睡小榻。 赵嬴不高兴了,瞥了李唯一眼,黑着俊脸走向那张小榻,可他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 不对!她要是让他去睡小榻为什么还给他留位置,那不,那不分明就是……就是留了一个人的位置嘛。 赵嬴的耳垂又红了,来回走了两步越想越乱,索性紧走几步到李唯榻前,干脆想把她拎起来问清楚。可是忽然一想她要是醒过来亲口说想让他跟自己一起睡呢,那多尴尬,那多掉价,好像是他嬴公子拼命赖着她磨她开口似的。 赵嬴自认堂堂七尺男儿,绝不肯做磨人的小妖精,他将刚抬起的手使劲甩下,心里那个窝火,那个不甘,那个坐立不安。 “你干什么?”李唯背对着赵嬴,听他稀稀疏疏的好一会不安生,不由半梦半醒间烦躁道,“能不能不作?可不可以睡觉?” 赵嬴原本就心里急躁的不行,被她一说反口道:“睡哪?” 李唯人都没醒全,不耐道:“随便。” 随便?随便是什么意思,就是故意好像勉为其难的让他睡到身边来吗? 赵赢觉得很有道理,李唯这个冰山最不爽快了,肯定是这个意思! 他决定不猜了,就这样,就睡她旁边,她就是故意的! 赵赢打定了主意刚要躺下,睡过去的李唯却一翻身,将原本空出来的外面半边卧榻占满了,一点也没给赵嬴留。 赵赢:…… 这还真是他自作多情了,好生气!不睡了! 李唯睡到平明,朦朦胧胧看到黄豆大小的破油灯映亮了赵嬴阴晴不定、若有所思的面容。 “还不睡?”李唯迷迷糊糊的向里翻了个身,无奈含糊道,“别作了,早睡早起。” 早起个仙人球啊,天都快亮了。 赵嬴长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上的几个骰子,漫步到榻前坐了下来,回头瞧着已经重新睡着的李唯,看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睡吧。” 他心情不好但还是下意识的给李唯拽了一下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天将破晓,正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赵嬴站在屋外高崖,望着下方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山寨,隐隐听到兴奋的叫喊声。 竟然真的让她做到了。赵嬴的手指拧着袖下的骰子轻轻把玩,仅仅一天时间已经让整个寨子的山贼沉迷堵戏,甚至显出了疯狂的前兆,她确实是个…… 赵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唯,只是想起李唯他心里就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满满的,有点塞,还有点酸酸的期待。 这感觉让他慌乱,无奈,又无所适从。而且已经平静下来的赵赢再次听到李唯说睡觉时,竟然还会满脑子出现那种事,让他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总觉得自己这想法又脏又龌龊。 赵嬴轻叹,暮春的夜风吹起他的曲裾,这一刻闪烁的灯火,病态的喧哗都将他排除在尘嚣之外,一时间崖上的赵嬴竟有一些遗世而独立的孤寂味道。 赵嬴站在崖顶,直看到东方破晓,红日出云,那瞬间散开的光芒,染云霞霓彩,成万千虹岚。 就在这时,赵嬴望着天边不知怎么忽然就想通了——他想携云握雨的事怎么了,想将人占为己有怎么了,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万,他也只是想她一个人而已,这怎么了,大不了就勉为其难的喜欢她呗,对自己的人还不能坦坦荡荡的喜欢了! 赵嬴想男人就是得有种!战场都敢上,一个女人有什么不自在的!脱了衣服的都见过,穿着衣服的又有什么不敢面对! 这么一想就舒坦多了。赵赢一瞟远正在玩斗地主的山贼守卫,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邪笑。 李唯早上起来四处看了半天都没瞧见昨天莫名其妙闹脾气走人的赵嬴,不禁有些纳闷,生怕赵嬴又作出什么大闹天宫的破事,万一惹得山贼反悔撕票,她可不就搭进去了么。 “这位兄弟,有没有见到与我一起上山的赵国使节?”遇到送早饭进来的山贼,李唯趁机打听。 “未来的白夫人,你还不知道啊,赵使跟我们二当家的正在下面赌呢,可精彩了,半个寨子的兄弟们都在围观呢。” 李唯一脸懵逼,她这是为了让山贼从内部垮掉才整出赌博这档子游戏,赵嬴跟着瞎参合什么啊,上瘾了咋整。 山贼对她这可摇钱树还算客气,兴冲冲问:“未来的白夫人,要不我带你去现场听听热闹?” 他这话好委婉,真是戳心的给瞎眼金主留面子。 李唯艰难的咽下一口老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好。” 不多会李唯跟着山贼来到聚众赌博的大厅,就算李唯耳力不好也听出了演唱会现场的气氛,里面热闹的都快把房顶掀掉了。 李唯眼前模模糊糊摸着的走进去,三摸两抹的摸到了人群外围,听到里面的赵嬴带着邪魅的笑声说:“还赌不赌?” 他侧身坐在长案一头,背靠曲木倚靠,慵懒而高傲的望着另一头输红了眼的周二麻子,手上有一下没一下捏着面前一堆布币道:“从斗地主到玩骰子,该输的你都输光了,再赌,用命如何?” 周围的山贼可能因为围观精彩赌局的时间太久,已经兴奋的过了头,全在起哄,李唯听的却直头疼。 她知道赵嬴是个狠人,周二麻子触过赵嬴眉头,要是输了赵嬴分分钟都会手起刀落要他命,可是出了人命山贼们就会有所戒备,他们的处境就会越发危险。 “赵嬴。”李唯在鼎沸的人声中喊赵嬴,跌跌撞撞的往里挤。她以为赵赢未必听得到,但是赵嬴却在她喊出声的瞬间收起邪肆的笑,他豁然站起身,目光在人群里寻找着李唯。 “赵嬴!”李唯总算挤了进来,伸手朝赵嬴摸,被赵嬴反手抓到了身边。 李唯也顾不得别的,低声提醒道:“你别乱来,你要他命干什么!” 赵嬴忽然笑了,拉着李唯坐下来,然后修长的手指“哗啦”滑过案上的布币,全部推进了堵池。 “一把定输赢。你赢了全都给你,连同这个。” 赵嬴从自己身上解下压襟的白玉雕饰丢进堵池。他唇角勾起,望着周二麻子,语气幽冷而倨傲:“你的烂命我不稀罕,你输了就跪在地上扇自己一百个耳光,为当初冒犯她磕头赔罪。” 周二麻子眼下已经输光了全部的家当,全身的恶性都给激了出来,大拍长案道:“你小子口气不小,敢这么跟爷爷说话!爷爷剁了你手指!” 赵嬴冷笑一声道:“输不起?呵,也好,既然你赌大小从来都没赢过我,那么最后一局我就让让你。你赌大小,我猜点数,让你选大小,我来摇点数,三个骰子,我错一个都算输,敢不敢赌?” 周围的山贼一听更兴奋了,恨不得摩拳擦掌亲身上阵,连连鼓动周二麻子道:“哪有人能三个点数都猜对了,给他赌给他赌!” “对,肯定赌啊,你看那块玉,两三百布币都打不住啊,你要发达了。” “老周你要是这么白捡的肥肉都不要兄弟们可要看不起你了,你想啊,要是没赌对大小,大不了重新开一局,他还真能猜中三个点数?你躺着赢啊。” 周二麻子被赵嬴赢了那么多次本来心有余悸不敢轻易答应,毕竟山贼老大出了“愿赌服输”的命令,他作为山贼的二号人物丢不起扇耳光赔罪的人,可是其他人山呼海啸似的鼓动,让他不禁再次心动了。 哪有人能猜得对三个点数?这绝不可能!干他! “赌!爷爷还不信了!”周二麻子双手按住长案,一脸凶神恶煞的的与赵嬴对视。 赵嬴拿起竹筒将骰子一颗颗投入其中,抬眸凛冽一笑:“输了,可别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赵赢的诱惑 周二麻子犹豫了一下,骂了一句,又将身上搜了一遍,为了面子拍出了自己身上最后的两枚布币:“爷爷压大!” “买定离手。” 赵嬴眼看周二麻子忐忑的移开手,利落举起竹筒,眼含戏谑的上下摇晃了数个来回,啪的一声扣在了长案的中心。 “给你一次机会,还改不改?”赵嬴猫戏老鼠般看着周二麻子,深邃明亮的眼中光华慑人,带着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 这样的赵嬴实在有种野性不羁的控制魅力,与往日在李唯面前三句话就甩脸色的骄傲少爷判若两人。 李唯看不清,但她没来由的蹙起清冷的眉心,依然注视着成为全场焦点的赵赢。 “爷爷……爷爷我不改了!” 赵赢偏头一笑,啧了一声道:“那怎么好呢,这里面竟是三个一,怕是不能更小了。” 他说着拿开竹筒,众目睽睽之下三个一点赫然露了出来。 全场沸腾,那种艳惊四座的惊呼,吵的李唯这个半聋都觉得耳朵疼。 周二麻子愣了片刻暴怒起来,指着赵赢大骂道:“不可能!你小子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再来一次!我压小!” “周二,你这是耍赖啊。” “对呀,不是愿赌服输吗!” “二哥,你这破规矩了吧?” 周围的山贼都是粗人却也都是直人,一个个对周二麻子不满的嚷嚷起来。 “去|他|娘|的,这小子肯定有问题!”周二麻子怒不可遏。 赵赢慵懒的目光瞟过去,风轻云淡的一摆手,周围的山贼竟然全体息了声,仿佛全凭赵赢差遣似的,看他的眼神都满是崇拜。 “无非是不服,给你一次机会就是。”赵赢说罢敛起唇边玩味的笑意,修长的手在长案上抓起骰子,衣袂略过潇洒的投入竹筒。 “等一下!”周二麻子在赵赢摇晃竹筒前忽然喊停,满脸不服的说,“你要是没耍把戏,这一局就让爷爷动手摇!” 赵赢嗤笑一声道:“好,就再让你三分,若是输了可不能反悔了。” 周二麻子一副豁出去的破釜沉舟架势,一把夺过赵嬴手中的竹筒,天不怕地不怕的放出狠话:“你要是这回还能猜对点数,爷爷就给这小娘们磕一百个响头,把这张脸打烂!” “随你。”赵赢向后朝曲木扶手上一靠,懒散自在的抬起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就流露出百万军中镇定之若的从容气度。 “你等着!”周二麻子下了死力气,天上地下各种体|位将竹筒摇了一遍,晃得围观山贼眼都要花了,终于啪的一声扣下了竹筒。 “你猜啊!”周二麻子一脸得逞的凶相,笑得阴狠刻毒,“赌不赢,要你的命!” 赵嬴毫不在意的摇头笑道:“你压小,可这筒里三个六点,我想不赢也难啊。” “三个六点,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三个六点,不能不能。” “三个一后面三个六,神仙都没那个本事遇见!” 周围的山贼骚动起来,没有一个人相信赵嬴,就连李唯心里也不信。 周二麻子更不信了,仰天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是疯了吧,三个一后面还想出三个六,这可是爷爷亲自摇的筒,你做梦去吧!” 他一面仰天狂笑一面拿开竹筒,自以为胜券在握,却发现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了自己尴尬的笑声。 “哈,哈哈。”周二麻子干干的又笑了两声,这才顶着绿得发青的脸,顺着其他人惊愕的目光看向长案赌桌,上面赫然是三个六点朝上的骰子。 “这,这见鬼了,这不可能!”周二麻子惊得险些要厥过去。 赵赢随意一笑,起身将堵池里的布币悉数划入袖袋,撑起上身紧盯着满眼血丝的周二麻子冷冷笑道:“你这张恶心的脸是自己动手打,还是让我代劳?” “赵赢。”李唯在赵嬴身后唤了一声,低低道,“不要节外生枝。” 赵赢将目光转向眉心微蹙的李唯,她鲜少露出着急的神态,比她没表情的时候可爱多了,这样看着还挺有趣。 赵嬴漂亮的眼眸中露出一点“败给你了”的无可奈何,他挑起黛眉对周二麻子不屑道:“那好,就按赌约,你磕头赔罪,再扇自己一百耳光。” “你小子……” “二哥,你这会儿可不能再反悔了吧。” “周二,你快点啊,老大都下了令,愿赌服输!” “就是,愿赌服输,你这翻脸不认账的,算什么男人。” 周二麻子刚要翻脸就被其他山贼用言语堵了回来。他实在没想到,赵赢运气竟能好到这个地步,而且经此一事其他山贼看他都跟看神仙似的,满眼放着崇拜信服的光芒,好像他要是不服输分分钟都能打死他。 山寨靠威势和信义立根,这山贼老大的话在寨子里就跟后世的圣旨差不多,众人面前容不得周二麻子抵赖,再说周二麻子之前赢钱的时候,他叫“愿赌服输”可比任何人都叫得响。若是这会儿不认账,以后这个山寨老二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你来。”赵嬴挽住李唯的手让她上前,而后对周二麻子冷淡道:“还等什么?” 周二麻子无法,只好跪下来,一边朝李唯磕头一边扇自己大耳刮子,嘴上还喃喃道:“李姑娘恕罪,周二多有得罪,李姑娘恕罪,周二多有得罪……” 李唯其实对这些出气的小事并不放在心上,得罪她最狠的人,她一般都是直接做最后一步,要么送去坐船老弟,要么消失杀人灭口。依她一黑到底的简捷风格,这周二麻子以后刮上三千六百刀杀了就是,何必这么麻烦。 但是这样,似乎也不错。 李唯想着竟然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惔笑。 “怎么样,你满意……” 赵嬴回头刚好就看到了她的笑,这一看竟感觉心里某处打开了什么东西,开始蓄势待发图谋占据他荒芜的心房。 她竟然笑了。既不是冷笑、不屑,也不是讥讽、伪装,她真的笑了。 赵嬴一时间怔住,连后半句想说什么话都忘了。 可能周二麻子平时也不太得人心,山贼们看他的热闹看的好开心。 赵赢心里有了别样的心思,再看周二麻子打脸就有些厌恶,戳戳李唯道:“诶,走吧。” “嗯。”李唯热闹看一下就可以了,她不太喜欢莽汉扎堆的九流之地,既不风雅也无智趣,待久了还嫌空气不新鲜。 赵赢用受伤的左手垂在下面勾了一下她的手腕,然后转身朝满屋的山贼一挥袖,神情高傲,目光寒冽:“拿去。” 随着他一挥手,袖中布币漫天撒出,像钱雨一般落了下来,山贼们激动的争抢起来,一时间满室充斥着兴奋的人声和惊喜的大笑。 赵赢拉着李唯转身,明艳的脸孔却在一瞬间阴沉下来,那双鹰隼般的黑瞳明亮如炬,蓄满了冷戾。 ——不会太久了,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活。 李唯和赵赢朝山崖上的茅屋走,一路上李唯都在想赵嬴在赌桌上的骚操作,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其实李唯刚知道赵赢在摇出“三个一”之后又遇到了“三个六”,她也是很懵的。山贼或许不知道周润发和周星驰是谁,但李唯是看着《赌神》、《赌侠》长大的,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赌博的神存在,叫做——出老千。 可是这里条件这么简陋,赵嬴还会出老千?而且三个六明明就是周二麻子自己摇出来的。但是谁要说是赵赢运气好,李唯肯定呵呵他一脸。 “你是怎么做到的?”李唯忽然问。 赵嬴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可他偏偏就一改面对山贼的邪魅强势,白眼一翻随口道:“我生来不凡,天运如此。” 李唯不屑一顾的笑了一声:“不是你的手法有问题,就是你的骰子有问题,我既能做得出这游戏,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该怎么赢?” 曾经李唯也是为了搞人际时常出入拉斯维加斯与澳门赌场的人,电影电视和现实中见过的老千手法多了,但她好奇的是在这个时代,在刚刚开始出现骰子的时候,在所有条件都不允许的时候,赵嬴是怎么出老千的,他现在既没有内力也不能给骰子灌铅,那他是怎么做到随心所欲要点数的? 赵嬴一点也不上她的套,懒散又平淡的说:“知道就知道。” 然后就没了。 李唯心里不舒服了,她虽然不八卦但为人的基本好奇心还是有的,脚下一顿硬拉了赵嬴一把,冷脸幽声道:“你说不说。” 赵嬴一看,哎呀还跟他耍横,呵了一声拧住李唯的下颌,凉凉的说:“宠你也是有度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跟我说话了?” 李唯偏头摆脱赵赢的钳制,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拎着一只白玉雕饰在赵嬴眼前晃了晃,凉声道:“那你是打算把它留给我了?” “怎么在你……”赵嬴面露惊讶,下意识低头在袖袋里找了找,没摸到他的压襟玉饰,这才反过味来,是刚才撒钱的时候给撒了出去,不知怎么让李唯拿到了。 李唯见他傻傻的还找,嘲讽道:“这难道不是你的?” 赵赢一把抓过玉饰,低头与她鼻尖相对,丰润的唇仿佛轻启就能碰到她苍白的肌肤,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就是我的。你想要?想要我也不给你。” 李唯看不清也听不真,对她而言,她只感到了赵赢身上清冽的味道和灼热的气息。他的举止和声音或许足够令人心旌摇曳,但想想那句话的内容…… 想要也不给你?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李唯心累如精卫填海愚公移山,但也不想再用任何方式套他话了,因为对赵嬴,她已经佛了。 面对赵赢突如其来的靠近,李唯什么都不想说,直接向前走去。但她刚走了一步手腕就被身后的赵嬴握住,不由分说又将她拉到自己身前。 “我不留任何信物给你,是相信我不会离你而去。”赵嬴一改往日骄傲嘲讽的语气,在她耳边不无郑重的说:“你记住,我此生,都会义无反顾的护着你。” 李唯背靠赵嬴,眉心皱了一下。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认真的表白,可他们的关系在赵嬴眼里不就是物品与所有者的关系吗。赵嬴占有欲强,可是像他这种出身的人并没有必要真的喜欢一个春风一度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说得出那样的话,好像他整个人都换了一样。 无怪李唯如此揣度,因为她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强势霸道,占有欲强,不允许他人染指自己的东西。但这“东西”特指她一手掌控的集团和股权,并不包括她随便|睡|来的男人,更何况她也从未听过什么真心实意别无所图的表白。 而且就算李唯不是洁身自好,她也不可能对一番云雨后的陌生人有什么感觉,更不会去管他的死活,从这个角度来说赵赢比她负责可靠,她比赵嬴冷淡寡情。 所以,难道她对赵嬴的理解有偏差?真正渣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李唯不想回应,她没那个心情,她现在失去了她曾经紧握的一切,她只想找回来,重新握得更紧。 李唯再次不动声色的挣脱了赵嬴,向前走去。 “前面可有个台阶。”赵嬴提醒道。 他并不在意李唯的反应,他的话更像是一番独白。他昨晚独自一人站在山头子上吹了二半夜的风,又看了半个时辰的无聊日出,翻来覆去,扪心自问,想出来的,也就这么一句可以对她说的话。 李唯站在台阶前面不动了,他再晚说哪怕一秒她就会磕上去,但他说的就是那么恰到好处。 还是,有那么一点感动的。 李唯没来由忽然就是有这种感觉,至于感动的是脚下的这级石阶,还是什么其他的,人心非木石,李唯不想多说。 “怎么不走了,等我?”赵嬴在她身后抱膀戏谑道。 李唯转过身,面色不变却转开了话题:“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赢的。” 赵嬴笑了,无奈摇头道:“好吧,告诉你。”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拉住李唯手腕,带着她走上石阶。 “昨晚我睡不着,就拿几个骰子随便玩了玩,按照点数出现的可能性,这六个面本该一样,但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一块骰子出现哪个面的次数其实与它本身的木质偏重有关,木质紧密的一边更容易向下,相对而言,对面的点数则更容易向上出现。” 赵赢说的风清云淡:“所以我闲来无事,就自己做了几个骰子,试了试,效果不错。至于周二为什么会摇出六点,呵,用了我的骰子,谁摇都是六点,拼的不过是换骰子的手速罢了。” 赵嬴说着炫技似的一抬手,五根修长漂亮的手指间各夹了一枚骰子,再一转手,那些骰子又都隐没于袖中,手中空空,手指漂亮,好像什么都没存在过。 李唯听罢不由在心中感慨,果然是万变不离其宗,这跟后来那些骰子灌铅,手法灵活的赌徒并无差别,只是赵嬴太聪慧了,聪慧到称之为天才都不为过。 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发现木质不匀导致的投点差别,并且能根据重量和密度做出自己要的东西,这是要多精准的实验直觉和精确完成度才做出这么多符合要求的成品。要是转生在两千多年后,他定然是个学神式的理科天才。 李唯若有所思的说:“还有一件事。你第一次开点之前问周二要不要改大小,若是他弃小改大,你岂不是输了?” “他不会改。” 赵赢自若的分析道:“我看他堵了一个时辰,又与他堵了一个时辰,发现他每当犹豫时右耳都会不自觉的耸动,应该是长时间形成的考虑习惯,在他选大小的时候如果右耳不动,他就会笃定自己的直觉,一堵到底。在和我赌之前,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李唯对赵嬴这只孔雀,开始有点刮目相看了。 从前李唯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有没有钱,反正都没她有钱。所以自视甚高的她更喜欢交一些清高矜傲的学者和特立独行的艺术家,而李唯最欣赏的一类人就是天才,无论哪个领域。 十分凑巧,赵嬴除了性格稀烂以外,似乎哪哪都流露出天选之子的才华,了解之后想不让人欣赏也有点难。 李唯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分析观察不弱于孟德尔老哥,习武练功撬动牛顿的棺材板,学理科或许就是牛顿本顿也说不定呢。 李唯这样想着,鬼使神差还特别正经的问了一句:“赵嬴,如果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你,你会想什么?” 赵嬴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看着她,没好气的说:“扔了,扔的远远的!” 没说扔你脸上就是给面子了,本公子也是随便什么就能砸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非要“坦诚相见” 呵呵。李唯想这得亏是拿牛顿做比,要是拿阿基米德做比,给他根棍子撬地球,他不是反手要把她抡飞。 赵嬴啊赵嬴,还以为你是万丈光芒的最强王者,没想到也就是个王者里的菜鸡。 看来诺贝尔物理学奖年年有人拿,但牛顿、霍金、爱因斯坦那样惊世骇俗的大佬可真不是“天才”二字就能简单概括的了,赵嬴果然还不是牛顿本顿,不是不是。 赵嬴见李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脸上还有那么一点耐人寻味的不屑,明显就是看不起人的调调。 赵嬴狐疑的挑起眉梢,心说难道刚才那个苹果他不应该扔,而应该说吃了?可是洗都没洗就吃真的好?李唯这女人也太糙了。 同一时刻,李唯在想改变人类发展进程的科学大家,赵嬴却在想不通情|趣礼仪的糙女李唯,于是两个人在各自的精神层面上成功的想岔劈了。 赵嬴跟周二麻子赌钱回来已经有些乏了,他基本两天没睡,身上还有伤,回头随便拣了张卧榻,也不计较大小其他,躺下很快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李唯正在小油灯前面蒙着眼睛喝粥。 赵嬴起身看着李唯,醒了会神说:“你怎么又把眼睛缠上了?” 李唯冰山脸依旧,一口一口平静的吃着粥说:“有光,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强撑着不蒙眼,总觉得每次见光之后眼睛都更不舒服了。 赵嬴藏锐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走到李唯身边低头探究的看着她,不无关切的说:“该不会真的伤到眼了吧?” 李唯极轻的出了口气,眼睛这么重要她怎能不担心,但她总觉得应该不会就那么倒霉,她的天运八字一直也还是很强的。 “你不必担心,这药是绝对救命的灵药,不然她也不会让我随身带着……”赵嬴说到此处忽然停住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该想的人。 他顿了顿才道:“你放心就是,最多不过几天时间就会恢复。” “嗯。”李唯因为眼睛不舒服,精力也没放在赵嬴方才的话上,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赵嬴在她对面坐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其他动作,连声音都没发出。 李唯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 赵嬴望着她蒙住眼睛,仅露出下半张削尖下颌的苍白脸孔,认真道:“你要是真看不见了……我在想回国之后怎么堵住那些人的嘴。” 不让他们背后说你不爱听的话。 赵嬴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从不喜欢向别人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他一直认为那是一种软弱和无能,所以他能说出来的也就只有前半句了。 但心思极重的李唯明不明白他下面说话的感情重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比起赵嬴的担忧,她更侧重于理解成世俗未必会接受她这样耳目不便的人在贵族子弟赵嬴的身边。 “出去以后你帮我打听一下家世身份,就可以不必带着我了。” 李唯不是赌气更不是妄自菲薄,她就是在分析最有可能发生的现实,灰姑娘的童话从来不在她这个实干霸总的考虑范围之内。 赵嬴烦了,不悦道:“你说什么呢,我都跟你说了我以后会护着你,听见没!你现在还不信我?” 李唯冷静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不会打心眼里真正相信,在一片荒郊野外能跟随便遇到的女人上|床的男人。” “我没有!”赵嬴豁然起身,反应极大。 李唯淡淡讥笑道:“没有?那我们算什么?” 她这话说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单纯就是嘲讽男人那张不靠谱的嘴。 赵嬴抿紧了下唇,两道英武的黛眉锁紧眉心,深邃的眼眸犹如蓄火的星华紧盯着李唯,他道:“我是被人所害。若不是……若不是你拉我不放,我绝不碰你。” 他说到后面声音减弱,视线偏过去,神情复杂的避开了李唯。 李唯看不见,也不在乎他什么表情,只是顺着他的话问:“是什么人要害你?” 赵嬴心里烦躁走到门前停留了好一会才回身看向她,他起先目光锐利,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从兄(堂兄)。” 他轻叹道:“我外祖年迈,伯父早逝,从兄和父亲都有能够继承家主的资格。南方有一大族贵女愿为我妻,倘若我娶,父亲就会获得此族支持,极有可能成为新任家主。” 李唯点点头,已经明白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为夺取家族利益明争暗斗,这不就是李唯一路登上家族权力巅峰所走过的路么,原来赵嬴也身在其中,和她也勉强算是同命相连吧。 李唯从没学会同情一个人,她看到的只有利益。所以,既然你不想让我走,既然你们家也是个有利可图、浑水摸鱼的烂摊子,不如就利用你的势力,帮我在战国东山再起吧,作为回报,说不定我还能凭着这点交情,给你收拾了那些杂鱼呢。 赵嬴并不知道李唯在想什么,他站在门槛处,抬头望着外面深蓝渐黑的星空,不可思议的自嘲笑道:“我竟着了从兄那废物的道,我竟,哼。” 他说完转向李唯,唇边倏而挂上了冷艳邪肆的笑容。 “你问我们算什么”赵嬴目光灼灼的望着李唯,铿锵有力不容辩驳的说,“算天意!” 李唯并未动容,她只是更想知道赵嬴回去后要怎么“回报”害他的堂兄。 “你回去,还娶不娶大族之女?”李唯问。 赵嬴已回到她的身旁,此时正探身向前,几乎与她鼻尖相对,他决绝道:“不娶。” 李唯挑眉,听到赵嬴冷硬强势的说:“谁做家主与我有何相干,我若未遇天命自当随波逐流,至于现在——” 他忽然笑了,连声音都变得低轻喑哑起来:“你不是救我了么?” 李唯知道他就在面前,却仍旧淡淡的笑了两声道:“我也不用你以身相许。” 赵嬴却理所当然的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是你大爷!李唯想,我懒得跟你掰扯。 “不想承认?”赵嬴不怀好意的笑起来,“那在野外,是谁咬着我脖颈,抱着我的腰不松手?” “好了别说了!”李唯陡然高声打断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可真是……真是……真是让人不胜其烦。 野|战那种事,李唯不在乎归不在乎,说到脸上就没意思了,谁还没有二两脸皮呢,非要“坦诚相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初吻 赵嬴都没想到李唯这种重度面瘫还会有不自然的表情,他怔了怔继而笑出声来,大有越笑越开心的架势。 李唯啧了一声,心里很是不爽。 “走,陪我出去看星星。”赵嬴心情很好的扳过她的肩说。 李唯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扶了一下并没有歪的蒙眼布。 你确定我这个样子可以跟你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 “走啊,连我的话都不听?”赵嬴虽然有点奶凶但笑意不减,连拉带拽的就把“嫌弃他嫌弃到要死”的李唯拖了出去。 茅屋外月明星稀,凉风习习,站在三面悬崖间,确有羽化而登仙的缥缈感。 李唯虽然来时不情愿,此时也看不见,但正因如此她的感觉才愈发灵敏,清凉的风,氤氲的气,带着冷意的草木气息,这一切都能让人的心绪很快平静下来。 无怪前人站在山崖沟壑间会发出“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的感慨。 李唯的心思平静下来忽然就有些感触,这看不见的风景似乎让她回到了很多年前,她还在母亲身边的时候,陪她去阿尔卑斯山写生的那个夏天。 赵赢望着崖顶天幕不可思议的笑了一声,不无讥讽的说:“这里的星辰竟比我的故国还要明亮几分,难得。” 他说完转而望向李唯,见她平淡的站着,若有所思,不禁开口道:“如何?想起什么?” “我母亲。”李唯略带惆怅的说。 赵赢的面色微微有变,从惊讶到落寞,母亲两个字于他而言,犹如钝石豁开的伤口,并不尖锐却长久的无法愈合。 良久,他垂下眼帘道:“你母亲该对你很是牵挂吧。” 李唯笑得有些苦,淡淡道:“她时常不记得我是谁。” “怎会?”这一次赵嬴的诧异显而易见。 “我是私生子。” 李唯心中感慨,在这静谧的夜晚,习习的山风间,她忽然有一清愁绪的渴望,刚好这里并没有人了解她,没有人日夜渴望、摩拳擦掌的洞穿她仅有的软弱,然后期盼着狠狠的给她一刀。 “我母亲是一个既冰冷又狂热的女人,她在我父亲已有家室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让所谓的炽烈爱情把她烧的化为飞灰,却还甘之如饴。” 李唯长长的出了口气。她母亲第一次遇见父亲的时候是在她的伦敦画展上,温和儒雅的年轻总裁与寂寥清傲的混血画家,一见倾心。 然而这却是一个“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故事。而且那个包含煎熬拒绝明珠的,还是她父亲。 他隐忍而克制的拒绝了出身极好的清高女画家,可李唯的母亲却不顾一切的用一种卑劣药剂得偿所愿。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怀孕,并与优渥的贵族家庭断绝所有关系,最后来到西班牙的一座小城里,在出租屋中生下了李唯。 李唯迎着高天凉风轻声道:“她与我父亲分开了,从我记事起,我就只能忆起我看着她画画的样子,她很瘦,优雅又专注,我所见之地都是她的画作,她沉默寡言,忧郁而痛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戚和爱,你可能无法想象那样的母亲。” 李唯说着忽然对赵赢一笑,语气里带出三分无所谓的不屑:“她们那些搞艺术的怪人,心思细腻完全无法理解,感情回环的让人厌恶,所以她承受的极端痛苦,在我七岁那年,在酗酒和哭泣后彻底爆发,从此变作了两个人,一个忧郁,一个狂躁,大部分时间连我是她的小孩都不记得,只把我当做一个愿意时刻跟随她的陌生人,偶尔与我讲话。” 赵嬴听她说到这里攥紧了李唯的手,轻声道:“她现在还好吗?” “早已经死了。”李唯面无表情的说。 她死了,在李唯十四岁的时候,忧郁成疾精神恍惚,她给他有生以来唯一爱过的男人打了第一个电话,而后躺在与他相距几万公里的病床上,孤独的死去。 闭眼的时候,她望着李唯,她说:我舍不得你,Iris。 后来,李唯见到了她的父亲。看着父亲坐在那间被涂成深蓝色的出租房间里,望着铺满画作的墙,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后来夕阳把帅气而伤感的男子拢在其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极尽落寞,像一幅母亲笔下忧伤成瘾的油画。 李唯用最精简的话将他父母的故事笼统的告诉了赵嬴,模糊了时间与空间,只是轻描淡写的描述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悲凉。 赵嬴沉默的抱住了她。李唯愣了一下,随即毫无回应的在他怀中轻蔑一笑。 “你看人的感情,多么无能,即使你情我愿这中间还隔着不愿触及的伦理道德,无法跨越的阴阳相隔,你说这可怎么让人相信呢,太可笑了。” 没有谁背叛谁,也没有谁对谁错,就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偏执不同罢了。 李唯对感情的无力,从来都不是不相信感情,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爱情的刻骨铭心,积毁销骨。她对感情的弃若敝履,只是因为她看到了感情的无能为力,所以她选择更强大的方式——权谋、金钱与智慧作为立身之本。 “纵然如此,也有例外。”赵嬴拥紧她,将下颌抵在李唯的肩窝,低声道,“你的感觉,我都懂。” 他也有一个关于母亲的故事,与李唯一样,并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赵嬴一直觉得那是他心底一道他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但此时他却有一丝不合时宜的欣喜。 他知道了她的故事,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冰冷难融,知道从此以后该如何去喜欢这样的一个她。因为他的出身决定,他可能是这世上最理解这个故事的人,这才是天意中的天意吧。 “我母亲虽然没有死,但是她早已把我当作一样可以利用的筹码,握在手上多年了。” 李唯没想到赵嬴竟然也有这档子荒唐家事,难道这世上仅有的那么一小撮不正常的母爱,都让他们碰上了吗,这是多么不招人待见的概率啊。 “你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赵嬴抱着李唯消瘦的腰,忽然很有兴致的问。 李唯平淡的说:“我只是看不清,不瞎。” 赵嬴下意识的蹭蹭她的颈窝,不悦道:“看不清还不是不知道我长什么样?” “你是不是长得特别好?”李唯语气里有些压不住的嫌弃。 她就纳了闷了,这人得自恋到什么地步才能上赶着让人知道他的相貌有多英俊。 “你摸摸就知道。” 赵嬴笑了,拉起她的手,容不得李唯拒绝,将她柔软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是我的眼睛。” 赵嬴带着她的手摸到眼睛,薄薄的眼睑上似有花眼皮深长的痕迹,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掻的李唯手指有点痒。 这一刻李唯不受控制的想起她女秘书常跟别人形容的神仙容颜“睫毛怪”,大概就是——就是他这样的吧。 “这是我的鼻子。” 李唯的指尖触到他隆起的山根,然后在赵赢的带领下一路滑过高直的鼻梁,摸到微翘的鼻尖,好像漫画上画出的人物。 李唯神思飘到画上,却在赵赢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触到了最为温软的地方。 她的指尖在那古雅的菱唇上无意识的摩挲,下一刻却意想不到的被人吻住了自己的薄唇。 蜻蜓点水,一触即放,却令人猝不及防的难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台词里的白与祁 “你……”李唯鲜少的被惊到了。 若是没有那块蒙眼布,赵嬴一定会看到她睁大的双眼,看到认识她以来最明显的表情。 “你那天亲我这儿了。”赵嬴拉着李唯的手还没松,直接摸到自己脖子上,理所当然的说,“我那天也没亲你,一报还一报,还委屈你了?” 这个理论,这个,不是,这种事……我跟你春风一度算意外,你现在却想亲回来?关键这耍流氓的话还说的理直气壮了。 李唯转过身去清了清嗓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维持着平静的声音,脑中飞快的想出了一个转开注意力的话题。 “你方才只说从兄害你,他就就用那种药怎么害的了你,干脆把你毒死不是更好?” 赵嬴也不是爱说荤话的人,长那么大也就跟李唯扯了这么两句,而今李唯问到害他的人身上,他当即冷笑道:“他敢毒死我?最多也就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 李唯点头道:“让你多一个女人并不能怎么样。” “什么叫多一个女人,我到现在也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以为本公……我是谁,什么女人都要的?什么女人都吻的?荒谬。”赵嬴不爽的说。 李唯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怎么话题转了一圈又落到吻不吻上面了,这个赵嬴还能不能围绕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好好聊天了! “李唯,说起来,刚才我也不能叫公平,毕竟你当时没碰我……碰我脸上,方才,我弄错了。”赵赢这会儿实在说不出“碰我嘴上”,他真不是脸皮太厚的人,能做到方才那样都是一时脑热了。 李唯心说难道赵嬴意识到随便亲吻别人真的错了?不应该吧,他…… “所以是错就要改,我给你机会,让你还回来。”赵嬴抿了抿唇,探身过去认真却有些不自然的说,“你,你可以那什么我一下,算我还给你的。” 李唯内心惊呆了,这是恩赐一样的让她亲回去?!?!这是给“耍流氓”加了美颜、祛痘、磨皮、瘦脸之后呈现出来的最新模式吗!古代人流氓耍的还越发别致了。 李唯办不到,她实在不耐跟别人谈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只好强扭话题凹造型。 李唯凑近赵嬴,赵嬴的脸瞬间红了,以为她真的要亲吻自己,还不自觉的往后躲了躲,谁知李唯竟然说:“那个谁,你会唱《小星星》吗?” “啊?”赵嬴当真十脸懵逼。 “一闪一闪亮晶晶,会不会?你要会的话,唱一个我听听。”李唯只能用天马行空的聊天内容干扰赵嬴。 赵嬴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冷冷道:“你当我是什么,陪你玩乐的唱伎?” 李唯觉得他语气是真的不大好了,也觉得自己转话题转的过于生硬,咳了一声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增进了解。刚才说到哪里了,你从兄为什么要用媚|药害你。” 提起从兄,赵嬴脸色更不好了,嗤笑道:“他自己无用,却担心我娶了大族贵女会让父亲得到家主之位,所以趁出使魏国之机,想用药给我安一个玷污兄妾的污名,毁了那桩亲事。我当时的确一时不察,只是不巧,天不作美,遇到崩山之难我独自落坡,让他美梦落空了。” “那你从兄,还会让人来救你?”比起赵嬴的家事,李唯更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脱险。 赵嬴鄙薄一笑道:“你担心什么。我是来魏主使,他是副使,况且我难道没有几个亲信?能让他翻天。” 是啊,你那么能耐,还不是让人家背后甩刀,三百六十度扎成了刺猬,不然能在这? 当然李唯不能明说,趁此机会她还想再了解一些赵嬴的家事,以便日后借赵家东山再起时用得着。 “这么说来,你回国若不娶那贵女,你父亲那里怕是无法交代了。” 赵嬴笑出了声,伸手戳戳她道:“李唯,你担心什么,我让你跟我回国就是要对你一个人好,我一言九鼎,说对你好就只对你好。至于我的婚事,我不同意,旁人又能如何。况且我父亲待人平和,断不会强人所难。” 此时天色渐晚,山寨各处逐渐点起了灯火,晚风送来裹挟着烟火气息的嘈杂声音。细细听来,到处都是“抢地主”、“要不起”、“王炸”、“加倍”的吆喝声,就差一个欢乐万分的背景音乐了。 赵嬴侧头道:“听见没,下面都是赌博的声音,你已经成功了,这寨子的防务算是废了。” 李唯耳力尚未恢复,并不在意下面的情形,沉默着没有说话。 赵嬴也不再出声,沉默着鼓捣自己的东西,不过片刻就往李唯手上扔了个小玩意,随口道:“拿着玩儿吧。” 李唯摩挲着拇指大小的粗糙木雕,大概摸出是个——嗯,人头蛇身?女娲后人?这是雕的什么? “我出去打仗的时候,若是无事就拿木头练手,练着练着手就稳了,开弓才不会抖。” 李唯“哦”了一声,她看不清,但摸起来这段小木雕实在有些粗糙,关键这是什么东西,恕她这个非专业瞎子业务水平生疏,摸不出来。 “伏羲天神。”赵嬴说,“可以护佑你。” 果然和女娲是亲戚。李唯把玩着粗糙的木雕,心想你那么有天赋,有这时间做点观察实验不成吗,钻研一下数理化不好吗,追赶一下牛顿不行吗?瞎琢磨这个有什么用,还能撩妹是怎么着。 想到牛顿,李唯就想起了赵嬴扔苹果的梗,不由一笑道:“不打仗的时候,你是挺无聊的。” 赵嬴见她笑了,先是怔了好一会,继而无端就红了脸颊,掩饰似的暴躁道:“什么无聊,这叫手艺,手艺你懂不懂!” “好,手艺。”李唯拖着音,一脸无奈。 你说有用就有用吧,可这再有用,能比得上学数理化有用吗?不过对赵嬴这人,她除了顺毛还能怎么办,有些人,你要利用人家还不就得宠着么。 赵嬴原本还要再怼她两句,可这一次他还没开口就先“嗯”了一声。 “怎么了?”李唯问。 赵嬴忽然起身,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他眯起眼睛望着坡下山寨前亮起的一排火把道:“这么多火把,难道魏国已经派人来了。” 李唯闻言也站了起来,她没想到白家和魏王的动作这么快,原以为要五天时间,结果才三天他们就来营救了。 还不待二人有所商议,看守在下面的两名山贼就走了过来。 “快跟我们走,别磨蹭了,赎你们的人来了,兄弟们还等着分钱呢。” 果然是魏军到了。关键时刻李唯不愿在黑暗中摸索,她解下了蒙眼布,刚刚丢掉,赵嬴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腕子。 “拉着我,不要放手。”赵嬴认真的对她嘱咐。 李唯依言而行,抓好了赵嬴。 两人一路跟山贼走向寨子,李唯心思多,问山贼道:“两位兄弟可知今天来赎我二人的都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白家人呗,抬了十只大箱子,满满的布币,太有钱了。”山贼啧啧的沉浸在咬牙仇富与一夜暴富的矛盾中。 李唯继续问道:“赵国使节那边可有人前来?” 山贼随口道:“来了一个,又高又结实,看着年级不算大。” 李唯望向赵嬴,赵嬴点了点头,表示他手下意确有此人。 李唯略感放心。其实这样最好,白家和赵国使团先拿钱把他们赎出去确保安全,然后魏军再趁机打上来剿灭山贼,拿回赎金,一举两得。 可是这世上的事儿要不说计划没有变化多呢,四个人正走着,迎面又来一慌里慌张的矮小山贼。 “来了老弟儿~,怎么了这是?”押送李唯和赵嬴的山贼热络的朝那位打了声招呼。 矮小山贼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李唯和赵嬴道:“快快快快快快把他们,抓了,抓了,绑绑绑绑绑绑起来!那些带钱来的白家人还偷偷引来了魏军,魏军在山前埋伏着,要不是一个兄弟出去打野鸡,还发现不了!现现现现现现在前厅已经翻脸了,里面正打着,外面的魏军说不好就要打上来了!快快快快快快抓了他们做人质!” 矮小山贼话音刚落,赵嬴忽然动手,在左右两名山贼的脖子上一人给了一下,俩人白眼一翻登时倒地晕了过去。 李唯和矮小山贼目瞪口呆。 “说,有没有出寨子的其他路!”赵嬴一把揪住矮小的山贼。 “饶饶饶饶饶饶命!”矮小山贼怂的很,被赵嬴提着衣领,吓得脸都青了,“有有有……” “在哪!”赵嬴冷喝打断。他大穴被封,用的是力气不是武功,实在不耐烦山贼这个说话方式,那么大个人,他胳膊提久了也酸啊。 山贼被他吼得有点结巴:“要、要、要……” 这个不停重复的鬼畜rap风杀伤力真心太大,李唯这么正经的人,脑袋里都只剩下了“切克闹”三个字。 “要怎么!”赵嬴忍无可忍,“不说拍死你!” 山贼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了,咽了口吐沫说话都顺流多了:“要到寨子西边的小门去,出去就有小路,小路虽然乱石多但直通山下。” 他说完,赵嬴反手又是一个下劈,那山贼利落的躺了下去。 “跟我走。”赵嬴拾起地上的火把,拉着李唯匆匆向西而去。 此时山贼的寨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白家带来的部分属下正在和山贼打斗,因为沉迷赌博的原因,山贼没什么防备,一时被他们小部分人占了上风。但此时魏军未入山寨,山贼人多,万一遇上还是危险。 李唯谁都不在乎,只要自己没事就行,借着白家掀起的骚乱,她与赵嬴两个人尚算顺利的跑出了山寨。 “下山路陡峭,天也黑,我抱你下去。” 赵嬴说着就要抱李唯,李唯知他方才打晕那些山贼,左臂用了力,这会伤口崩开血又渗的厉害,于是拒绝了赵嬴。 “不着急,没人发现,我们慢慢走下去。下了山就有魏军,你我必会得救。”李唯拉住赵嬴说。 李唯说的有理赵嬴也没有坚持,但他回身用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却不肯再松开了。 两人抹黑走了不短的山路,因为赵嬴谨慎,也没发生磕碰摔倒的危险,又走了一小段赵嬴便说下面似乎有火把的光亮,应是快要遇到魏军了。 “那正好,我们过去。” 李唯说完转身要走,赵嬴却把她拉住了。 他一改下山时的严肃认真,语气里竟带了一点点戏谑的笑意:“一会见了魏国人,你是不是得跟白家走啊?你不是自己说你是白与祁那什么吗。” 李唯挑眉道:“我不认得白与祁。” “可是你话都说出去了。不过想想也是,白与祁好歹是个国商,肯定不会有你这么——这么冰山脸的未婚妻子,白家人要真把你当个真的带回去了,定要惹出笑话。” 李伟一听就是赵嬴故意在找茬,她是假的白氏未婚妻,随口编来骗人的,人家真的说不定就在家里好好坐着呢,用你赵嬴操心? 赵嬴带着李唯脱出虎口原本心情就不错,现在就想招惹招惹没表情的李唯。 他微扬下颌道:“要不你求求我,一会见了白家人我挡着你,让你跟我走。” 李唯觉得赵赢的“公主病”又发病了。她转开视线平声道:“你不走算了,白家虽不认得我,但救我出去也能做到。” 她是真不待见这样翘着孔雀尾巴的赵嬴,转身就要走。岂料她只迈出去一步就被前面的乱石绊倒了。 李唯毫无防备,当赵嬴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摔了下去。赵嬴想都没想,飞身扑过,将她抱在怀里滚了下去。 此处天黑坡陡,撞到了下面的松树两人才停了下来。赵嬴忍着一身酸痛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怀中李唯是否受伤。 “你是谁?” 赵嬴忽而听到几步远的地方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接着黑暗中的男子点亮了火把,向他走了过来。 “什么人!”赵嬴目光凌厉戒备道。 “白与祁。”来人在火光下露出了清俊的容颜。 赵嬴面无波澜,只顾看李唯身上有没有伤,发现伤到没有,但她晕过去了。 白与祁上前,在看到赵嬴怀中人时瞳孔忽而紧缩,急声道:“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不用你管!”赵嬴冷冷答道,“有没有带医官?立刻过来为她检视。” 白与祁的表情凝重起来,他严肃的蹲下身,直视着赵赢道:“阁下怀中,乃是白某未婚妻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赵嬴听后抬起头与白与祁对视,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顷刻消失了。 赵嬴抱着李唯,白与祁紧紧拧住火把。 目光相对,空气凝固,两个人谁也没有躲。 这特喵的就很尴尬了。 “少爷?少爷!” 远处白与祁的随从阙宁已经擎着火把赶到,见白与祁在原地不动,便赶过去借光一看,脱口大惊道:“是少夫……是李姑娘!李姑娘被山贼伤了吗?她怎么了!” 一群白家的侍从很快围了上来,眼下人多白与祁脸色虽然不大好看却也不再与赵嬴僵持,问侍从道:“阙宁,医官赶来了吗?让他速来看看小唯。” 赵嬴听他叫“小唯”二字,心中便有无名火起,挑眉正要开口,却听一声熟悉的呼喊。 “公子!”赵嬴侧头一看,见长使羋煜和护卫左师四丁已带着一队兵甲跑了过来。 “公子可还安好,这几日可将我等急坏了。” 羋煜与赵嬴年级相仿,长眉入鬓,杏眼琼鼻,一身水蓝曲裾,气质倜傥,一见便是出身不低的贵胄之士。他与赵嬴乃是年少玩伴,一同长大,此次跟随出使却弄丢了上司兼好兄弟,着实是上了几天火,此时见到赵嬴可说是大喜过望,长舒一口气。 “公子,可否请公子移驾,老朽要给这位姑娘诊治。”随军医官向赵嬴客气道。 赵嬴只觉同一时间有许多人在他耳边说话,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见礼客套,让得知李唯身世的赵嬴更加难以理清思路。 羋煜趁着医官诊治将赵嬴与李唯分开,借着侍卫的火光检查了一下不说不动的赵嬴,见他臂上伤口还在渗血不由蹙了眉心道:“公子被山贼何时所伤?之前可有用药处理?” 赵嬴的心思都在李唯身上,听到羋煜的声音才忽然回神,他也不管羋煜问了什么,只道:“白与祁呢,我有大事要与他说。” 羋煜微怔,蹙眉道:“公子与白先生素昧平生,有何大事?” 赵嬴方才得知李唯是白与祁未婚妻子,心中很是不爽,想到她挂在嘴边的那句“我不认得白与祁”心里就来气,明知道李唯可能是因为用药忘了,却还是压不住火。但生气归生气,若让他放弃李唯,那又绝无可能,所以他必定要跟白与祁开诚布公,然后让他将李唯让与自己。 夺人之妻非君子所为,赵嬴明知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白与祁带走他的心上之人。 此事对赵嬴而言如鲠在喉,一刻都不想耽误,他目下不想跟羋煜多说,伸手挡开羋煜便要去找白与祁。 恰好白与祁迎面而来,见到赵嬴面露微笑,双臂伸展拢袖行礼道:“见过公子。与祁方才未知公子身份,行事多有不周,望公子见谅。” 此时的赵嬴已经恢复了往日一国王子的尊贵做派,负手上前,淡淡点头道:“先生不必多礼。” 白与祁并未起身,依旧维持着大礼说:“与祁还要多谢公子护我妻室。” 赵嬴听他一副光风霁月的说辞心里就发狠,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傲然:“既未行大礼,亦说不上什么妻室,我不过救一落难女子,白先生的感谢未免越俎代庖。” 白与祁乃是战国政商鬼才白圭一手带大,虽然年轻却经商多年,城府已成,怎能看不出赵嬴对李唯的心思。再说,赵嬴之前护着李唯滚下山坡,又紧张她的伤势,别说白与祁,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但是白与祁什么都没提,只是很巧妙又正大光明的宣示了自己的主权。 “公子,小唯出身卫国李氏商贾之家,自幼和与祁定亲,当年小唯祖父李公带她来大梁经商,承蒙我祖父款待住在府上多年,故而与祁和小唯得以一起长大,情深甚笃。既有婚约,又是大婚在即,与祁以为,她已是吾妻。” 赵嬴眼神阴鸷的看向白与祁。他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可他在这件事上却真的气,气的恨不能直接把白与祁杀了算完。可他还要跟这个人虚与委蛇。 赵嬴想了想索性丢开了所有伪装,直白道:“可是她已经落入山贼手中,你怎么给她正名,你怎么护她周全?若是你娶她就是要她在你白家日后受尽指摘,白与祁,你又算什么男人。” 白与祁起身,沉默片刻道:“我心笃定如磐石,只要是小唯,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况且有公子在,我相信她是清白的。” 赵嬴笑了,那真是一种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笑,有些邪,有些坏,还夹杂着快意的报复。 他说:“可她跟我|睡|过了。” 白与祁那严丝合缝无懈可击的表情终于崩出了一道裂缝,他惊讶的看向赵嬴:“公子何意!” 赵嬴相当舒爽,很有深意的看着白与祁道:“就是,有夫妻之实的意思。” 白与祁薄怒道:“公子怎能用此等言语污我妻室清白!” 赵嬴笑出了声,摇头道:“你们只有夫妻之名,我却与她有夫妻之实,白先生,我没有污蔑她,我只是在向你陈述事实。” 这会儿看着白与祁,赵嬴除了硬气,心里还有点不合时宜的美:哼,我们就是那什么了,还是她主动的呢! 白与祁站在原地沉默下来。 赵嬴见他这幅样子又爽快又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李唯啊李唯,你看你定的都是什么破亲事,这样的男人你也要?有个落入贼手的污名怎么了,贞|又洁又是什么,这算事儿?平民百姓家都不会在乎,也只有白家这样所谓“要脸”的世家才会在乎。而白与祁为了他们家的脸,也不过如此罢了。 “如何,你还不信吗,还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除了你去问她,其它方式我都可以为你佐证,但你绝不能去她面前提起此事伤她。” 出乎赵嬴的预料,白与祁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他只是对赵嬴深深一礼道:“白与祁死生不能割舍,唯有李唯。大婚将近各国赏脸为贺,为了大魏的颜面,也为了白家和小唯,只请公子莫要再提起此事。白与祁深谢公子大恩。” 赵嬴震惊道:“白与祁,你……” 白与祁不等赵嬴说完便道:“与祁知道,公子并非赵使,而是秦国使魏的礼大臣嬴异人。公子身份贵重不宜将落入山贼之事宣扬,所以我白家也绝不会将这件捅出去,既然公子自称赵使那便是赵使,请公子日后也不要向小唯提起身份,免得徒增小唯烦恼。” “你什么意思?”赵嬴危险的眯起眼睛,走近白与祁。 “公子若是对小唯有一分真心怜惜,还请公子忘却此事。我白与祁可以向天发誓,此生只娶李唯为妻,绝不会让她受人指摘,请公子放心。”他说完转身便走不给赵嬴留一丝再谈的余地。 “白与祁!”赵嬴岂能让他带走李唯,两步就要追上。 “公子。”羋煜忽然近前挡住了赵嬴。 赵嬴怒瞪羋煜:“少煜!”(羋煜的字,历史上战国也是用字的) “公子所言我方才都已听到。”羋煜欲言又止的叹道,“请公子三思,莫要忘记公子前来大梁是为了什么,秦王让公子为使前来贺喜,堂堂大秦抬举一个商人,公子还不明白吗,为的是与白家修好,莫让东方六国得到铸铁秘方!公子若因一个女子与白家交恶,岂不是置秦国大计于不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想娶不能娶才最委屈 赵赢望着羋煜一字一顿道:“若我连心仪之人都未能保全,他日有何颜面保全秦国?” 羋煜见赵赢如此执着,骂人的心都有了,知道他现在是哄不听了,索性抓住他压低声怒道:“异人!虽然秦国王子多上战场历练,但自孝公变法以来,你是第一个不满舞勺之年就走上战场的王子王孙。你也不想想为什么啊,不是因为你厉害,是因为你不去就没活路!倘若你今天一时意气,丢了秦王和安国君的信任,难道你还想回到那方狭窄的庭院,被控于妇人之手吗!” 赵嬴像是猛然被戳中了最无法面对的东西,一下就怔住了。 羋煜有些不忍心使劲戳他的痛点,缓了口气又好言好语的劝道:“公子你想想,当年秦王对你是何等狠心,这两年你用九死一生得来的军功才重获秦王青睐,有了今日的尊荣,这条路有多不容易!我认识的嬴异人不是平庸之人,不愿被夏姬那个自私的女人带累,所以更不能被……被那个刚认识的……是不是?” 羋煜见他不说话,拍着手强调道:“异人啊,你可长点心吧!你从兄赢诫为了太孙之位一路上都在看着你呢,你就好好的不行吗?等你平安回秦立即就可以迎娶华阳君孙女,到时宣太后留下的整个楚系权贵都会支持安国君坐上太子之位。要是你今天脑门一热,回去赢诫再从中挑拨,你到罢了,你父亲安国君怎么办?就算全天下都对不起你,安国君也是待你最好的,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份名位,难道连亲爹都不要了?” 羋煜苦口婆心的说完,终于看到赵嬴闪烁而矛盾的目光缓缓转到了他的脸上。 羋煜心里好开心,心说他一定是被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的迷途知返,幡然醒悟,悟得大道,道理他都懂啊。 于是羋煜眼巴巴的只等赵嬴点头作罢,岂料赵嬴却硬硬的来一句:“少煜,帮我拦住白与祁,绝不能让他带走李唯。” 合着都白说了。羋煜心累,原以为是道理他都懂,结果是道不同不相与谋。 但羋煜作为一个情深义重的好兄弟和足智多谋的狗头军师,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羋煜长叹一口气,任命的点头道:“行吧公子,这样,你看这里乌泱泱的魏军都是来解救你和白家未来少夫人的,众目睽睽的,你不让白与祁带人回去也不好看。既然……李姑娘是吧,她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不如明日我再去白家劝白与祁放手。” “不行。” 羋煜一咂嘴不满道:“嬴异人,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看啊,李姑娘还晕着呢,总要找最好的医官瞧瞧是吧,白家是国商,自有魏国御医上门看诊,你就算再有意见,总不至于让李姑娘看不成病吧?” 赵嬴想起李唯昨日说眼睛见光就疼痛的话,他犹豫了,良久才道:“既如此,明日你随我去白家找她。” 羋煜简直高兴的要在心里敲锣打鼓了,使劲点头道:“那肯定没有问题,凭我这口才定帮你把他说服,让他将李姑娘拱手相让。” 羋煜之前实在没有立fiag打脸的经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彩旗飘飘立出了花,放两千年后就是个戏台上满身插旗的京剧老将军,就等着被打脸了。 李唯醒来时眼上被蒙了厚厚的一层布带,一股浓重的药味让刚刚清醒的她有些不适应。 “赵嬴?”李唯喊了一声。 但是耳边传来的不是赵嬴的声音却是一个女孩子惊喜的喊声:“醒了?少爷!咱们未来的少夫人醒了!醒了!” 听到“未来少夫人”五个字,李唯没来由头皮一紧,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很快她就听到有人冲了进来,那人见她醒来十分高兴,握住他的手欣然道:“小唯,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好像被人绑架了。李唯心说怎么真成了别人的未婚妻,这人不是白与祁吧,要真是可就打脸了。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睛。 李唯将手从那人掌心抽出,抚了一下眼上的白色布带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白与祁见她抽出了手,语气又冷淡,不由有几分黯然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温声道:“医官说你服了一些别样的丹药会使耳目不清,这是助你恢复的草药,你放心,没事的。” 李唯表面点点头,心中却比白与祁更疑惑,怎么摔了一下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呢,原本不是在山上吗? 不过李唯双商在线,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只是面露诚恳的说:“我服用的那种丹药,不但让我耳目不清,连记忆也模糊了,抱歉,我不知你是谁。” 其实李唯最想问的是赵嬴呢,这是哪,发什么了什么事。可是从刚才那女孩的话推断,估计眼前这位还是她“未婚夫”,李唯还没傻到睁眼就问“未婚夫”另一个男人的去向。 白与祁听说她因药物记不清楚他是谁,不禁有些惊讶,随后露出了然的表情,最后却有些不甘,于是试探着问:“连我也不记得了?我们一起在这里长大的,小唯,我是……与祁。” 别说与祁,李唯她现在就算是小燕子怕都记不得五阿哥永琪了。 等一下,他是谁?与祁? “白与祁?”李唯惊讶道。 白与祁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双手拢住她的手道:“是我,小唯记得我了?” 李唯的表情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她想起了她对赵赢说的最多的那句话:我不认得白与祁。 这回是大型真香现场实锤了。上次在山寨,那还觉得是白家人为了救赵使故意演戏,承认李唯的白与祁未婚妻地位,谁想到,还真就是! “不好意思,我记不清了。”李唯如实说。 白与祁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他表情控制点很好,仅是笑容带了点落寞,随即便问:“你已经休息了一整夜了,现下要吃点东西吗?” 李唯想了想还是问:“你,知道赵国使节安危怎样吗?” 李唯自觉已经问的很隐晦了,但白与祁还是酸了,好在他修养极好,咳了一声道:“赵国使节一切安好,大王已经派人护送他回驿馆休息了。” “他什么都没说就让你带我走了?” 李唯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很难相信赵嬴就能这么不哭不闹的让白与祁把她带走了,倒不是觉得赵嬴有多在乎她,而是他那个傲娇的孔雀脾气,既然认定李唯是他的人怎么可能相让。 白与祁的脸色已经可以说难看了,可他舍不得生李唯的气,只能转开话题道:“此次你落难承蒙赵使相顾,我自会谢他,你便不必操心了,好好休息,再过两日眼睛好了我们就准备如期大婚。” “等一下。”李唯下意识的拉住了白与祁。 说到结婚这件事上,李唯无端有些不适,因为她从未想过结婚生子还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小唯?”白与祁疑惑的看着她。 李唯已经做出了判断,她不是白与祁的未婚妻,因此无论过多久都不可能恢复莫须有的记忆,与其未来难料,不如还是走赵嬴这条路稳妥。 李唯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我和赵使……” “你和赵使一同落难,幸而有他相互。小唯,你我大婚后赵使就回回国,这个人情我会为你偿还,以后你就不必再提了。”白与祁语速很快的打断了李唯,仿佛有意不想让她说出后半句。 李唯即使看不见,对人心的洞察也依旧敏于常人,她平静的说:“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白与祁微微叹了口气,坐回她身边温声道:“小唯,我喜欢你,在我九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告诉过你。对我而言你是小唯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消磨我对你的心意。” 你是小唯就足够了。 这是一句很动听的情话,可是对于李唯而言——关键她不是啊。 李唯想跟白与祁好好谈谈,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有人进来禀报道:“少爷,大人请您过去,说有要事找您。” 白与祁起身对她微笑道:“我去父亲那里了,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走,像是不愿与李唯就此事再谈。李唯无奈,只得暂时作罢。 正厅内,白斌跪坐于长案之后,眉心微锁,威严的脸上满是愁绪。 “父亲。”白与祁向白斌行了一礼。 白斌出了口气,目光落在白与祁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伸手朝他勾了勾:“来来来。” 白与祁正色上前道:“父亲找我何事?” 白斌左右看看,挥退下人道:“先说说小唯如何了?” “并无大碍,小唯的眼睛两三日内即可恢复如常,父亲放心,婚礼可以如期举行。” 白斌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白与祁头顶的绿玉冠上,瞧着这个绿油油的颜色,脸色就很微妙了。 他咳了一声道:“儿啊,爹肯定是疼小唯的,但咱们家有祖训,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能同意你与小唯完婚,你要不在考虑考虑?” 白与祁惊讶抬头道:“父亲!难道父亲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大王已经降下旨意朝堂众臣具已知悉婚事,各国使节亦有前来相和,如此盛景,即便信陵君当年迎娶赵国公主亦逊一二,父亲竟要食言落各国笑柄吗?” 白斌苦口婆心道:“儿啊,我的儿啊,就算落下笑柄被大王怪罪,我也觉不能看着咱们祖上开创的白氏基业毁于一旦啊。这女子贞洁固然没什么好在意,为了你,名誉如何我也可以放之不顾,可当年你祖父在的时候洛邑周王的大祭司就为他占卜过,若是白家嫡系娶无贞之女,必会带来灭族之难。与祁啊,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置家族于不顾?那可是要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你这么干爹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嘤嘤嘤。” 白与祁看父亲这个态度实在无奈,解释道:“父亲,小唯虽然为山贼所掳,但她并没有……” 白与祁说到此处想起了赵嬴,一时间也说不响嘴了,不过他转了话题仍旧毫不退让道:“父亲,龟甲占卜信则有不信则无,与其说是天意不如说是无稽之谈。” “作!”白斌就白与祁一个宝贝儿子,是以在外面那么正经威严一个人在儿子那里也严不起来,收了“嘤嘤嘤”刚吼了一嗓子又舍不得了,苦口婆心道,“儿啊,天意也是你能随意揣度质疑的,我看你就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你爷爷当年就是不信命数,之前一直不肯娶阳月阳日的女子为妻,差点绝后,你还敢说这话。” 白与祁哪里听得进去,摇头道:“父亲,李公已经去世,小唯现下无依,如果我在大婚之际出尔反尔,小唯又将如何?” “爹不会委屈小唯的,将来一定会给小唯找个最好的如意郎君。至于你,只要不是失贞女子,你哪怕找个不清不白的男人回来都行。” 白斌说完觉得好像不对劲,自己这底线也未免太低了,搞不好会被儿子看不起,于是赶紧改口道:“要不还是良家男子吧。” 白与祁听得直蹙眉头,义正言辞道:“父亲也曾视小唯如亲女,若她因落入山贼手中被我退亲,将来她背负流言又有何人肯娶?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如意郎君愿意倾心待她?” 白斌语塞,还真答不上来了。他确实很喜欢李唯这个后辈,也不想让她落入万劫之地,可他更不能不顾当年大祭司的龟甲预言,那玩意虽然不是每一条都应验,但有几条应验的实在太准,万一违背让整个家族陷入险境他可当不起这个罪人,一时间进退两难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白与祁一番激烈的陈词刚刚话落,父子僵局却被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打破。 “我娶。” 李唯在房内听完侍女阿英的形容,蹙眉问道:“那后来,他们谁说服谁了?” 表情丰富的阿英做捧心状道:“姑娘,你知道吗,这时候就有一人,身姿如松阔步如风,儒雅伟岸的走了进来,说他要娶姑娘!” “谁?”连李唯都好奇了,这是谁出现的如此及时,难不成是赵嬴? “赵国使节吗?”李唯问。 阿英摇头,闪着星星眼道:“什么赵国使节呀,是咱们大魏第一风雅无双的公子,天下深受爱戴的贤才,门客如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大型吃瓜现场 “你说重点。”李唯知道魏国国风浮华,但也没必要用那么多形容,实在听不下去。 “是信陵君呐!” 李唯惊呆了,信陵君可是历史上浓墨重彩的强势人物,如今老魏王的少子,未来新魏王的胞弟,号称战国四公子之一的魏军统帅魏无忌,他竟然要来娶她?! 阿英一溜烟跑出去道:“姑娘我继续打听,一会回来告诉你最新情况~” 正厅内,玄松曲裾的信陵君已然入内。他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英俊,殷唇上翘,即使面容沉郁也不会给人过于严肃的感觉,但他又确实风度沉稳,器宇轩昂,儒雅里多一分杀伐之气,舒朗中自带严谨之风,自与寻常的重臣贵胄都不相同。 信陵君大步入内,见到白斌先向其端正的行了客礼。 “贵府家人引无忌入内,但见白上卿与少东言语,无忌便让人不必通报,方才答话有失礼数,请白上卿见谅。” 信陵君气度高华,姿态却放得极低,礼贤之意溢于言表。 白斌起身疾步上前还礼道:“白斌不敢,信陵君请上座。” 信陵君尚未言语,白斌却听身侧一声轻笑:“白公,我姐夫说要续弦你未来的儿媳,你怎么还沉得住气呢。” 白斌侧首,但见信陵君身后还跟着一名红衣青年,腰高腿长,鬓若刀裁,尤其那双黑亮的眼睛宛如春水含蓄,多情又明媚,让人一见便生亲切之情。 信陵君望那青年一眼,无奈笑道:“此为无忌内弟赵国公子胜。” 白与祁与白斌听后俱是一惊,没想到赵国大名鼎鼎的平原君赵胜竟生得如此好模样。 赵胜对白氏父子含笑点头,又望着白与祁笑道:“白少东莫怪,我赵国北邻胡奴,东接燕地,赵人生性疏豪直来直往,赵胜不像你们信陵君那般繁文缛节,既然话都说了,那便直奔主题。娶你未来夫人那句话,我姐夫可是认真的,你怎么说?” 虽然信陵君是赵胜的姐夫,但赵胜跟那位嫁了信陵君的姐姐却非一母同胞,关系也稀松平常,赵国公主那么多,各个都是他平原君的姐姐,所以比起已故的便宜姐姐,赵胜跟他这天下敬仰的姐夫关系更亲近些。 说话间四人已经分别落座。 白与祁眉心紧蹙,神色复杂的望了信陵君一眼道:“无忌公子,您当年是祖父的关门弟子,算作与祁的长辈,小唯幼年时还戏称您为义父,而今,您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赵胜原本安坐在长案之后,刚把家仆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差点全喷出来。 义父娶义女什么的,唉呀妈呀,真刺激啊。 赵胜仓促的放下茶杯咳了两声,眼睛却促狭的望着信陵君,一脸“我的天这是什么绝世好瓜”的表情。 主位上的白斌关切的看着赵胜,毕竟是赵王的弟弟,他也不敢怠慢,好言道:“平原君可好?是不是茶煮的太烫?” 赵胜一边优雅的擦嘴一边笑道:“不不不,白公见笑了,赵胜平日不喜煮茶,善饮蜜浆而已。” 他生来一张惑人喜欢的英俊面孔,表面上正人君子似的,心里却叫一个火烧火燎:你们别管我,你们快说,我好想听刺激的剧情! 信陵君的表情却丝毫未变,连语调都依然是平静中含着笑意:“与祁也说是戏语了。不过是少年时我见李姑娘因无父而泣,安慰她的一时玩话,从未有什么宗谱契约,不提便是。如今无忌愿为白公之虑施与援手,也可为与祁照顾李姑娘一二。” 白斌一听,心里高兴地差点就要鼓掌了,朝白与祁挑挑眉,满眼的意思都是:你不是担心小唯找不到如意郎君吗,你瞧瞧这个够如意吧,信陵君啊,又帅又多金,王族不说,还是天下敬仰的公子,天生战场的将军,能文能武,你小子总该放手了吧。 岂料白与祁完全不接他爹那茬,权当看不见。不过他原本以为与信陵君有些交情,信陵君能来救场,谁知道竟是为了来抢人。 白与祁再有城府也耐不住了,沉下声音道“信陵君,李唯乃我未婚妻室,但有白与祁一日,便从未想过让他人代为照料。” 白斌心中大气,这小子就坡下驴就不行吗?难道真的要忤逆祖训天意给白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指着白与祁道:“与祁,你,你,我怎么就能养出你这么一个……正直的小伙子啊。” 白斌是不知道后世有个叫钢铁直男的词,不然绝对不能用“正直”来形容自己憨憨往南墙上撞的儿子。 白斌话音刚落,有家仆在外禀告道:“大人,赵国使节请见。” 关于这个“赵国使节”,信陵君在魏国耳目众多,白氏父子更不必说,这三人听了家仆的禀报自然是心中有数,皆知进来的将会是谁。唯有赵胜一脸懵逼,心说哥我就在这里坐着呢,哪里还有第二个人敢冠冕堂皇的自称赵国使节,倒要看看谁的脸这么大,连他平原君都敢冒充! 不过片刻,白家家仆便引着玄衣红领的赵嬴和白衣金带的羋煜走了进来。 赵胜起先就好奇是谁冒充他的身份,伸着脖子等着瞧,是以第一眼就看到了矜傲笔挺的赵嬴。 赵胜好一番惊讶,他还是个大老爷们呢,都觉得眼前这人英俊的有些过头了,那张脸好像跟全世界的美人有仇似得,明艳的相当能打,偏偏还不是女人的柔美,反倒充满了张扬的跋扈英气,叫人挪不开视线。 待到他的余光瞄见了赵嬴身后的羋煜,不由就站起了身,指着羋煜道:“诶,我见过你啊,你不,你不是那个小谁家的小谁嘛!” 羋煜笑得蛮有深意,对他行礼道:“平原君好记性,我可不就是那个小谁家的小谁嘛。” “那你怎么说你是赵国……” 羋煜巧妙的打断道:“说来就话长了,不知平原君今日又是来做什么?” 赵胜想了想,自己好像就是跟着姐夫来看个热闹,也没什么事,于是指指信陵君,一笑露出两个梨涡道:“跟我姐夫来提亲的。” 赵嬴听了求亲两字立刻敏感起来,英眉一挑道:“求什么亲?” 话都说开了,也不怕多一个人听,要是真的不想让人知道,白斌就不会放这俩小子进来。所以赵胜完全没什么顾及,直接道:“迎娶,嗯,叫李唯是吧,反正是白公不想要的儿媳妇,我姐夫要接盘。” 白与祁的脸都黑了,拢袖正色道:“平原君请慎言!” 赵胜一脸风轻云淡,并不放在眼里。然而赵嬴凌厉的目光却因此直射从容不迫的信陵君。 信陵君坦然接受了他的目光,说道:“无忌确实为求娶李姑娘而来。” 他说完又对白斌道:“无忌当年就听老师曾言,白氏嫡系绝不可娶破贞之女为妻,否则将有灭族之灾。而今李姑娘生逢不幸遭受劫难,既然白公已不能让李姑娘嫁入白家,又担心李姑娘将来归宿,不如就嫁与无忌。” 信陵君说到此处,竟是胸有成竹的一笑:“无忌虽不才,却有幸深得父王器重,亡妻故去已有三载,愿以信陵封地百里,全部身家为聘,娶李姑娘为正妻。” 赵嬴先前并不知道白家有这样的家训,而今也是一怔,不过随即便冷笑道:“要娶也轮不到信陵君。无论白氏有什么样的祖训,李唯都必须跟我走。白公,若你不知情由,一问令郎便知,李唯心中绝非他人,唯我而已。” 眼看这俩冒出来抢爱妻的拦路虎,不是愿以王族封地为聘,就是霸道占据李唯内心,似乎一个比一个虎,白与祁要是还能忍也不是男人。 他上前一步拜道:“父亲,明明是我与小唯早有婚约,怎可,怎可因子虚乌有的失贞之事令她难堪!还望父亲允准婚礼如期举行。” 赵胜摸着下巴看着三个人齐刷刷的求娶一个女人,看热闹的心理简直被无限满足,就想知道这李唯到底是哪个仙女下了凡,长了个什么样子。 “我说那个谁。”赵胜戳了戳一旁的羋煜,用一张俊俏的脸挤眉弄眼道,“你们是哪路英雄,还敢和我姐夫抢,说直白点,我姐夫可是魏国的‘地头蛇’啊。” 羋煜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连称呼都变了,温声道:“胜公子,我们真的是赵国使节。” 赵胜愣了愣,觉得好像今天能吃的瓜更大了,眨眨眼睛的功夫就想明白,为了吃瓜看热闹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要了,立刻摆摆手乐道:“你是你是,你说你是谁你就是谁。” 羋煜轻声微笑道:“多谢胜公子成全。” 羋煜正和赵胜说话的空当,前面的三个人已经争到了一步不让的地步。 信陵君:“白上卿!我乃魏国王室,李唯许我你自当放心。” 白与祁:“父亲!我与小唯婚约在身,天下皆知不可轻违。” 赵赢:“白公!今日若是得罪了我,你难道就不怕大军打到家门口吗!” 白斌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绿,精彩的一言难尽。 赵胜看的那叫一个开心,摸起桌上切好的甜瓜,一边吃一边看,做了一回真24K纯金吃瓜群众。 白斌自然知道赵嬴是秦国的王孙,秦昭王那个出尔反尔唯我独尊的做派,天下谁人不晓,眼下能派个少年当入魏正使足见对这少年的看重,肯定是个惹不起的主啊。可信陵君就惹得起啦? 白斌这会儿是真后悔,心说怎么在自个家给儿子退个婚还能得罪俩修罗,早知这俩货要上门,不如就让白与祁那小子如愿以偿算了。但是白斌敬畏天意占卜、祖宗遗命,想想全家的命都悬在这上边,就算捕风捉影他也不敢冒险呐。 见白斌一时难断,赵嬴冷笑一声,昂然翘首道:“既然白公无法决断,不如请人让李唯出来,她要嫁谁,自行抉择。倘若你不愿,最好想想得罪我国的下场。” 赵胜吃着瓜都恨不能给赵嬴鼓两下掌,硬气啊,这哥们不但长得好,霸道起来也是很有魅力,像只彪悍的小野豹。赵胜心想他要是个女子,定然也喜欢这种调调,好玩好玩。 信陵君却冷容沉声道:“赵使,这是在魏国,还容不得你以兵戎之事,恐吓我大魏臣子。” 信陵君说话时凛然肃飒,威仪毕现,当真有捍卫一国的强大气势。 赵胜瓜吃的直咂嘴,心说这简直就是他勾栏里的相好姑娘们为他编的“跋扈公子爱上我”故事系列里的平原君形象。 赵胜以前不觉得怎么,今天算是终于知道自己在那种姑娘编的故事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了,一定就是姐夫和这小野豹那样的人物,还挺帅啊。 赵嬴道:“信陵君,切勿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日只为李唯而来,旁的事还看不到我眼里。当年白圭何其爽快,白公不妨效仿乃父,叫李唯出来自有分晓,何必自虑。” 白斌沉思着,竟觉得赵嬴的话也不无道理,至少是个甩锅的好办法,两边都不得罪人。 白与祁善于观色,见父亲神情松动立刻就有不好的预感,上前一步道:“父亲不可……” “来人,请李姑娘过来。”白斌打断了白与祁沉声说。 赵嬴闻言脸上不经意间服气了三分笑意,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笑意扩大,门外就有家仆带了他的护卫左师四丁入内,其后还有一人,似是信陵君的随从。 “公子,出事了。”左师四丁单手握剑,快步走到赵嬴和羋煜身边,低声道:“嬴诫公子忽然中毒吐血,昏迷不醒。” 赵嬴神色微变,目光犀利道:“何人所为?” “不知,就怕有人嫁祸公子,请公子早作决断。” 赢诫是秦昭王已故太子的独苗,而当年太子就是在魏国做质子时被人刺杀,当时还因这事闹的腥风血雨,秦卫两国剑拔弩张险些开战。如今赢诫又出了事,还是与他这个政敌在一起时出事,很难不引人猜测。 “公子,为今之计,先要处理大事。”羋煜郑重道,“若赢诫无事,公子即清白,那么带李姑娘回去也并非难事,但此时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 赵嬴喜欢李唯但他不会昏头到分不清轻重缓急。他目光冷毅的一扫厅内众人,向白斌拱手道:“白公见谅,先走一步,他日仍将登门求娶李唯,白公宫早做准备。告辞。” 赵嬴话音一落转身便走,干净利落。 信陵君亦从随从口中得到秦国王长孙中毒一事,此事涉及邦国大事,又有当年秦国太子之死的前车之鉴,倘若不能妥善解决,以秦昭王的脾性,儿子孙子都折在魏国,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与魏国刀兵相向。 “白上卿,你也听到了,出了大事。此事关乎大魏国运,无忌怕是一时无暇他顾,但求娶李姑娘一事还望上卿考虑。无忌先告辞了。” 赵胜好戏看到一半被一口塞了个秦国王长孙中毒的超级大瓜,一时还有点消化不良,擦擦手跟在信陵君身后一起走人。 白与祁将信陵君送到门外,信陵君便道:“与祁,方才我侍从所言秦国王长孙中毒之事,你有何看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抱你,把你勒断 白与祁思量片刻道:“对大魏有百害而无一利。” 信陵君点头道:“甚是此言。秦王在位四十余年,向来手段强横心狠手辣,只怕兵祸不远。” 白与祁惊讶道:“信陵君的意思是,这是秦国自导自演的大戏,为的就是将王长孙中毒之事嫁祸大魏,以此挑起战火?” 信陵君颔首道:“与祁所言不错,依我所见,就是秦王君臣为了攻打大魏而不落山东诸国合纵口实,才想出了以王长孙为引的虎狼计策。” 见白与祁蹙眉叹了一声,信陵君也颇为感慨的长叹道:“当年跟随老师在白府学习时,我曾听他讲过大魏的煌煌故事,彼时父王年少继位,英明神武,我大魏北面攻赵,难面入韩,东震齐国,西压强秦,东南之处逼得楚国连连后撤,为大魏马首是瞻,那时我魏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我魏国又是何等的风光无限。而今……” 信陵君微微摇头道:“父王老矣。” 白与祁立即拢袖拜道:“大王虽为暮年,但雄心不减,信陵君慎言。” 信陵君与赵胜相视一眼,笑道:“与祁何必紧张,我只是想到老师当年如何能耐,出相入商,无论在朝堂还是商海都能为我大魏某得国利。而今天下纷争,大势所趋,与祁当效仿先祖,将精铁秘方献与大魏,与我联手,打造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再现大魏中天之姿。” 赵胜笑道:“若能如此,赵魏同体,不畏强秦,不惧盛楚,当为我辈开拓霸主之势,白少东何必犹疑。” 白与祁眼神矛盾道:“信陵君、平原君勿怪。我祖父曾言,白氏铁器所用当在农商灶具,造福天下百姓,而非一国一民。且兵戈于天下无益,若真有哪一国以精铁为兵刃,必不能从白家而来。” 赵胜见白与祁一副“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的好人样子,竟然毫不避讳的嗤笑一声道:“妇人之仁,没想到白圭当时为天下首富,目光竟也如此短浅,可笑可叹。” 信陵君不比赵胜率性恣意,他自是稳重的多,好言对白与祁劝道:“与祁切莫迂腐,大争之世万望以国为重,如今秦军毒计频出,剑指大魏,你身为魏人怎能眼睁睁看母国待戮,若有精铁兵刃,魏人必不至受秦军□□。” 白与祁道:“信陵君误会了,我虽遵守祖父遗命可也不能看着母国受辱,只是精铁秘方确实还不成熟。信陵君耳目众多,或许也已听说秘方近日有所突破,但即便如此铁器的硬度和韧度也远不比青铜,目前尚且不能锻造与秦国秘铜相抗衡的长戟刀剑,就算我献出来也不可能让我大魏军士所向披靡。” 白与祁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平原君仍是面露不屑之色,又只得再向信陵君解释道:“信陵君且信我。这些话我父亲已请太子上表大王,大王尊重祖父的想法,认为秘方应当继续钻研,现下的突破该先用于农事生产,来年广收钱粮,壮我大魏国库。” 信陵君的面色益发凝重,对白与祁道:“与祁当真不愿将精铁秘方献与大王?” 白与祁摇头微笑道:“信陵君,是大王尊重祖父,让我白家继续研修改进铸铁秘方,并非我白氏不愿献与大魏。” 信陵君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很快又随着扬起的嘴角抬了起来,他对白与祁深深一礼道:“与祁身在商场,心在耕事,实乃大魏国士,有乃祖遗风。” “信陵君客气了,若我大魏仓廪皆满,民众丰衣足食,商道四通八达,内政蒸蒸日上,则国内亦能上下齐心,不惧四方虎狼。” 白与祁还礼陈词之后竟然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才道:“还有一事,不怕信陵君笑话,我与小唯早已互换真心,用情至深,还望,还望信陵君成全。” 信陵君眸色渐深,淡淡一笑道:“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既如此,无忌就息了痴心,提前恭喜与祁与李姑娘,待过两日太子为你主持大婚,我与平原君再来相贺。” 白与祁没想到信陵君如此通情达理,果然是成人之美的君子,不愧为各国赞誉的名仕。 白与祁真心笑道:“多谢信陵君。” 赵胜与信陵君出府之后皆未骑乘,二人先后登上了信陵君宽敞的轺车。 二马并驾,车声粼粼。赵胜揭开一线车窗布帘,望着大梁熙攘的街市,漫不经心道:“这白家父子,还真是你们太子的头号簇拥,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皆是龟缩守成之辈,也不想想今时天下是个什么形势,不争不强,则成他人猎物。还‘兵戈于天下无益’,呵呵,这种想法在秦国人面前,只有被生吞活剥的份。看来你们魏国的将来,没意思的很啊。” 信陵君端坐车内,双手覆膝,沉思的目光深邃明亮,他道:“我绝不会让魏国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绝不。”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除非那倒霉太子下台——”赵胜兴趣缺缺的说到此处,忽然来了精神,双目炯炯有神的探身喜道,“姐夫!你不是要~~~嗯?是不是?” 信陵君并未答话,赵胜更高兴了,一拍大腿道:“我就说嘛,你们魏国在只讲清谈不问国政的老魏王手上已经丢了河西千里沃土,再要有个庸庸碌碌的新王,啧啧,天下合纵也就到头了。要想重振东方六国雄风,我看这魏国非得要你这样魄力手腕的人来掌控全局。姐夫,说实话呢,若你要是想登顶,我赵国第一个支持!” 信陵君无奈道:“长幼有序,你想到哪里去了。” 赵胜惊讶之后面色沉了下来:“你该不会以为凭魏国太子对你的猜忌和忌惮,将来他继位后还会重用你吧。信陵君,你难道也是那般天真?呵,依我所见,新王登基将你弃之不用之时,便是魏国彻底衰落之日。” 信陵君眸光锐利,语气却淡淡道:“太子之位,他固然是不能再坐了。” 赵胜神情微妙的勾起唇角道:“难不成,姐夫已经动手了?” 信陵君神色沉稳坚毅,抬眸道:“为了大魏,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白府的卧房内,李唯听了阿英绘声绘色的描述终于明白,现在是信陵君、白与祁还有赵国使节同时在求娶她。 “姑娘啊,你可不知道,我们信陵君风度翩翩,可是,可是那个赵国的使节也太好看了,看得我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我难过,我觉得老天爷造人不公平,为什么一个热血男儿能造的这样好看。” 春秋战国礼崩乐坏,民间风气极度开放,男欢女爱之事随口便来,女子对男子的赞美唱歌写诗的多了,阿英这点形容也不算什么。 但是听了她的形容李唯忽然就想起了赵嬴当时拉着她的手,抚摸他容貌的细节。 原来他真的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而且,他还真的跑到白家来要人了。 李唯笑了笑,竟然有一点放心的感觉,也许是和赵嬴待久了,觉得还是熟人好坑吧,反正白与祁的深情她消受不来。 晚间李唯早早的就睡下了,睡到后来她忽然听到门窗的响动,惊觉坐起感到窗外的冷风正丝丝缕缕的吹进来。 有人从窗里进来了!李唯想到的时候就已经下榻站了起来,她刚要喊一声跑出去,岂料一步就撞在了来人胸口。 一股清新沁爽的味道,犹如山间兰草。 “赵嬴?”李唯抬起头,虽然蒙着眼睛却无法掩饰她惊讶的表情。 下一刻她被紧紧的拥入怀中,她诧异于这个拥抱的力度。要多少想见不见的想念才能酝酿如此紧绷的缠|绵,紧到她听清了来人的心跳,凝滞了自己的呼吸。 良久,李唯才听到低而隐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眼睛好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看看我 眼睛就算好的差不多了也要被他这样抱着挤出来。李唯现在满脑子的画面都是去医院探望重症病人,明明无比关心病人安危,却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人家的输氧管。 “赵嬴,可以了。”李唯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她真的快被赵嬴勒断了。 赵嬴终于松了力道,却没有放开她,下颌紧贴着她的侧颈闷闷道:“白与祁有没有抱过你?” 李唯穿越前后都是比较精瘦的类型,她真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被赵嬴刚刚那一抱按得与他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了,缓了口气才道:“他好歹是个正人君子,比不了你野蛮。” 赵嬴下颌枕在她颈窝里,不屑冷笑道:“君子都是做给他人看的。” 李唯轻推着他的胸口让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一些,赵嬴难得顺了她的意,站直身体,双手却仍旧环在她的腰侧。 他于黑暗中端详了李唯片刻,李唯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他竟然一开口就是挑眉嫌弃:“魏国医官如此无用吗?眼睛上药怎么缠的这么厚,好像有两个头似的,比你原先还难看。” 李唯:…… 李唯觉得十分以及极其的心累,穿越前她的圈里都说,作为一个顶级的商人,跟中东买卖军火武器,跟金三角做毒品交易,那是操碎了心的累人事,但是现在李唯想说,那是他们太天真,都没遇见赵嬴,遇见赵嬴才是真心累! 李唯攥紧赵嬴的衣袖强压下怼他几句的想法,心想这人说话还是这么欠抽招人烦,但嘴上却客气了一丢丢,只是不无讥讽的说:“医官自有分寸,不然你来缠?” 赵嬴还真不服了,一扬下颌道:“坐下。” 李唯僵硬道:“说说而已,睡前才换过。” 赵嬴能听她的话就有鬼了,不由分说把她按在榻边坐下,开始解她眼上的白布带。 李唯虽然不甚在意,但仍觉得大半夜让个翻窗进来的男子站在床前有些别扭,可是赵嬴是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主,于是为了转移自己的不适应,李唯打算开口聊点别的。 “你白日里来白家了。”李唯说。 赵嬴手上一顿,立刻不悦道:“你知道还不出来见我?” 李唯语塞,无话可说。 赵嬴没好气道:“我当然要来白家!我东西让白与祁捡走了,难不成就不要了?笑话,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他!” 若是从前,李唯听了将她比作“东西”的话就该怒了,但她现在真的对赵嬴佛系了,赵嬴就是那种“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挺诚实”的典范,所以她听了这话竟有点想笑。 赵嬴视力好,也习惯了屋内的昏暗,故而李唯这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笑意也被他发现了。 赵嬴本在她身后站着,顺势从李唯肩上探过去,侧首看着她低声恐吓道:“不许笑,再笑我就生气了。” 幼稚到一定境界了。 李唯只能无奈道:“我不爱笑。” 霸道女总裁可是很威严的,这么大的公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怕李总板脸,但也没有人真的关心过她为什么不爱笑。 “爱笑也不能笑,对着别人有什么好笑的,冰山脸挺适合你。”赵嬴说的不耐烦,松了两圈绷带又补充道:“但你可以对我笑,有什么想笑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想哭的事也可以向我告状,我给你撑腰。” 李唯无话可说,刚才赵嬴还不许她笑话他,现在又说只能对他笑,这人果真是“公主病”病入膏肓,没得救了。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给她撑腰呢,呵呵,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赵嬴又松了两圈绷带,漫不经心的说:“今日就要带你走的,只是临时出了些急事,现已经命人料理了。” 他说完将绷带完全解开放在了一边,转到李唯面前取下眼上敷的小药包,蹲身用榻前铜盆里的湿巾仔细擦干净。 赵嬴虽然脾气不好,属于“做人必骄傲,给脸你得要”类型,但他办事的时候那可真的是极度专注,既细致又谨慎,李唯甚至有种他伺候病人还有点专业的错觉。 赵嬴擦好了李唯的眼睑,半蹲着仰视了她片刻,忽然开口道:“现在能看清吗?” 李唯道:“医官说大好了,但敷药期间最好不要睁眼。” 赵嬴认真的问:“能看看我吗?” 李唯眼睑下的眼睛微微颤动,她犹豫了一下道:“最多不过一两日就会恢复,现在睁眼怕是会影响恢复,不过……” 李唯话还没说完赵嬴就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睁。” 其实李唯已经睁开了,但因为被他温热的掌心覆住,她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毫无影响的黑暗。 “以后总有机会看到我。”赵嬴的声音有一丝遗憾,又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他说,“闭起来,我给你包上,绝对不会像两个头摞在一起。” 李唯又想笑,任命的闭上眼。赵嬴松开手,拿起绷带却没有立刻包扎。 他望着李唯在黑暗中露出的苍白脸孔和细长眉眼,起身在她眉心上落了一个极轻极轻的吻。 李唯感到他的唇又温又软,和上次她唇上的触觉一模一样。 赵嬴吻过即离,什么都没说,又开始一圈一圈的为她重新包眼睛。 “明日跟我走。” 赵嬴于静谧中轻声开口,他的声音仿佛铜炉里氤氲的青烟,潜入无边的夜色。 李唯道:“你若争得过白与祁,我无所谓。” 白与祁算什么!赵嬴白了她一眼。 “姑娘,您在跟谁说话呢?有人进来了吗?”外面传来阿英的声音。 赵嬴警惕性极高,不欲被人发现,但要走又似乎想起了其他事,回身说:“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先前在山上危机四伏,我并未将……” “姑娘,我进来了。”阿英拿着灯已经走到了门口。 李唯下意识的将赵嬴往身边拉了一下道:“没有人,无事。” 但是阿英还是推开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始乱终弃? 赵嬴见来不及多说,要走之际心中一热,大胆伸手,在李唯下颌上调|戏似的勾了一下,坏坏一笑飞身出了窗外。 那时赵嬴想:我并未将真名说于你听,不过明日再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第二日早膳是白与祁陪李唯一起吃的,席间白与祁话并不多,偶有轻叹,李唯听出些许反常,问他是不是有事。 “于你我倒不影响什么,只是,这确是一件事关大魏的国事。”白与祁叹了一声道,“秦王长孙以秦使身份来到大魏,昨夜却被人刺杀在了驿馆。” 李唯虽然不太理解当今战国的形势到底是个什么样,但秦国之强可以想象,秦国的王长孙死在了魏国,秦昭王要是能罢手那就是愧对他一代雄主的威名,看来魏国要遭殃了。 李唯不关心这些,想到最多的就是解决自己眼前的破事,问道:“昨日我知道你父亲反对亲事,加上现在又出了亲王长孙遇刺的大事,婚礼是不是可以取消?” “怎么会!”白与祁表现的有些不合时宜的激动,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温声道,“只是不像从前那般盛大了而已,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你。” 李唯不委屈,李唯就是有苦说不出,她是真不想把婚姻这两个字套在自己身上。所以李唯从来没那么期待过赵嬴,心里就算计着他这大屁股孔雀到底什么时候来救场。 白与祁略坐了一会就起身道:“今日秦国正使要紧急回国,将王长孙遇刺之事禀报秦王,毕竟秦使也有要贺你我新婚之意,我当前去答谢,不能陪小唯久坐了。至于父亲那里,小唯放心,我定会请赵使为你作证清白,劝说父亲同意婚事。” 李唯心说:你要是不死心就去吧,你看赵嬴会不会同意一个字,别把他惹急了当众把云雨现场复述一遍给你爹听,到时候你就尴尬了。 然而这一天并没有发生赵国使节登门的事。掌灯时分,李唯蹙着眉正觉得纳闷,白与祁却春风得意的回来了。 “小唯,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亲已经同意婚礼照常举行,现下一切准备就绪,再过三日我们便可成婚了。” 他的话大大超过了李唯的预料,让她不禁讶然道:“你们白氏有祖训,你父亲怎么可能再同意这桩婚事?” 白与祁自信的笑道:“是我在洞香春酒楼设宴赵使,让他在父亲面前作证,你尚是完璧。” “你说赵嬴?”李唯觉得自己听力不好,难不成是听错了? “是,使节赵嬴为人通达,愿成全你我情谊,今日已在洞庭春以一国使节的身份作保,当着父亲和众位宗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你可放心了。” “不可能!”李唯几乎是失态的喊出了这句话。 当她意识到自己反常的情绪时,李唯很快调整到了最初的冷淡,她道:“我要见赵赢。” 白与祁的眼睫翕动,片刻后他道:“因有急事,赵王派平原君前来替他为使,现如今那位赵使已星夜赶回邯郸了。” 算算时间,这位冒名赵嬴的秦国公子嬴异人也应该离开大梁前往咸阳了。 “赵嬴回国了?”李唯蹙眉,并不相信。 “是,他已经走了,我并未骗你,父亲也知道。” 白与祁说着站起身走到李唯身后,转而说道:“小唯,我今日问了徐医官,你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了,我帮你拆开。” 李唯另有思量心不在此,没回答白与祁。 白与祁便动手拆开她的蒙眼布,直到所有的白色不带都被拆开李唯也没有睁开眼睛。 白与祁知道她在想别的事情——她在想赵赢。 他的眸光变得复杂起来,收起唇边时刻挂着的礼貌微笑,对李唯诚恳道:“小唯,赵使这样做,也是希望你过得好,你应该明白。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记忆不清,大概把他看得重一些,但是,他比你更明白,几日的相处远抵不过经年的守侯。” 白与祁说着跪坐在李唯对面,眼光定然的看着她道:“小唯,你看看我,我是白与祁,是那个从八岁起就发誓,要护你一世周全的白与祁。” 李唯闻言慢慢抬起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从模糊变作清晰,最后,当她的目光聚焦在眼前人的脸上,她忽然感到似有无数的记忆在她脑中翻涌,无法言说的感情充满了她的心房。 对白与祁的期待,见到他的愉悦,升腾的恋慕,这些都不是她的感情,可是却在她脑海的每一寸地方强烈的叫嚣。 “镜子,我要看镜子。”李唯回神后四顾房间。 白与祁对她的反应感到惊讶,眼中又流露出忧心,他转身将妆台上的铜镜拿过来放在李唯面前,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小唯,你怎么了?” 李唯只看着昏黄铜影里的自己,凝神后她渐渐看清,这是一张不同于她曾经的面容,眉眼轮廓都很像,但这不是她,不是那个盛气凌人、冷傲淡漠的RM集团总裁。这张脸更柔和更清秀,说的直白点,比以前的她年轻,更有少女味,有点像跟随父亲刚从西班牙回国时的李唯。 所以,这就是言情小说里的魂穿,她并不是带着身体穿过来。李唯略一琢磨,很快就冷静的接受了现实,那些对于白与祁好感,就是这个人体曾经主人的残留。 李唯鸠占鹊巢了。可是她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别说是记忆不清只剩一些残留的感觉,就算这个身体里还有一个完整的魂魄,李唯也会眼都不眨的给她灭了,毕竟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昏睡。 “小唯,有什么不舒服告诉我。”白与祁握住李唯的手腕,担忧又包容的看着她。 李唯已经平静如常了,她用波澜不兴的眼睛直视白与祁,淡淡道:“我真的不记得关于你的所有事。”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与祁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他也只是轻轻舒了口气道:“总会想起的,我等你,就算成婚之后我也会等你想起我。” 也就是说她一天不恢复记忆他就一天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李唯知道这已经是白与祁对她的纵容了,一时之间她已经不能要更多,而眼下,她有些混乱。 见她垂下眼帘,白与祁竟有些心疼,安慰道:“小唯,我不会强迫你忘记谁,但我也相信等你想起我,就会忘了他。” 李唯觉得白与祁可能有些误会,但是她现在没心情解释,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白与祁离开后,李唯坐在镜前,望着自己模糊的镜影,用手指扣住了眉心。 好像与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赵嬴这个人啊,呵,竟然愿意为她的清白作证,怎么可能呢,那么桀骜不驯,占有欲强的人,竟然会放弃她。 李唯觉得可笑,赵嬴可笑,她自己更可笑。 她睁开眼睛,一时间颓然的仰颈望向榫接的梁顶,长长吐出一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此刻心中的确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随着她的呼吸,生出若有若无的钝痛,谈不上疼,却足够转移她所有的注意力,让她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到任何一件事上,她的眼前心上仿佛被强制烙下的,只有“赵嬴”二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李唯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的过了头,但有些事儿,当你站在食物链顶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时候,你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不知不觉体验时,是怎样的身不由己。 李唯想,她可能更适合做冷情薄性的总裁,而非带着一点别的什么人记忆的小女人。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李唯坐直了身体,寒凉的目光注视着镜子,她决定改变计划,赵嬴……就不用想了,要立足战国,利用白与祁也是一样的。 晚上李唯无缘无故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坐在高门大院的门槛上哭,长得有点像她小时候,但肯定不是她,因为李唯在国外长大且没有大哭大笑的习惯,从小冰人一个。 李唯像旁观者一样看着梦境中的一切。见到小女孩旁边有个七八岁的白衣男孩,正在好言好语的劝她别哭。 “你没有父母疼你不要紧,来了我们家,以后我保护你。”男孩说。 那个别扭哭鼻子的小姑娘不理他,男孩好脾气的站起来说:“我回去给你拿点蜜饯吃,一吃甜的东西就想不起来难过了。” 那个男孩跑走了,小姑娘继续哭。这个时候,一位蜂腰长腿、身穿胡服猎装的少年路过,他走过那道门的时候朝那小女孩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走过去问她为什么哭。 少年的声音清越,引得小姑娘抬起头,她眼眶红红掉着泪说:“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了。” 少年觉得小孩的话有点意思,顺口问:“那你怎么才能不哭?” 小女孩说:“我想有个娘,要不有个爹也行。” 少年笑了,一笑特别动人,明朗又率性,但显然他眼中更多些促狭,大概因为年少并不能理解别人的忧伤,反倒总想逗别人玩玩。 他说:“那有何难,你喊我一声义父,不就有爹了。” “你吗?”小姑娘抽噎着打量他。 她眼前的少年十三四岁,金带束发,背负雕弓,站在那里,像是一株春风中的芝兰玉树。 小姑娘看的怔了,忘了哭,回过神来又开始掉金豆豆。 少年无奈挑眉道:“有义父了你还哭什么。” 小女孩泪眼婆娑的说:“有义父就不用哭了吗?” 少年道:“有义父从此都不让你哭。” “是这样吗?” 少年笑起来道:“那当然。” 小姑娘怯生生的站了起来。 少年见她娇小可爱,一把将小孩抱了起来,逗着玩似的说:“叫义父。” 小女孩只盯着少年俊美的脸,伸手抱着他脖子,哼哼唧唧的叫:“义父。” “唉。义父在,不哭。”少年大约觉得很好玩,答应的那叫一个欢快,然后抱着小女孩乐颠颠的走了。 真能忽悠。李唯看完全程直皱眉,心说这智商为负全程看看脸的小姑娘该不会就是这身体本尊?也忒好骗了,她四五岁的时候都能骗她|妈吃药了,这位还在门口哭着被人骗喊义父。 李唯睡醒之后想起这个梦,竟然感觉很真实,想来这也许真的是前主的记忆。那么白衣男孩就是白与祁了,只不知道那芝兰玉树般的促狭少年又是谁。 两日无事,李唯才慢慢相信赵嬴是真的走了。李唯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毕竟,除了她早逝的父亲,再也没有人对她那么上过心。再说,人活一世无论性格如何,谁还会嫌弃别人对自己太好。 但是,有些好总会结束,就像父亲的车祸,就像忽然消失的赵嬴。生活仿佛就是那么一个贱兮兮的偷窥者,见你过得稍微好了一丢丢,他就要立刻跳出来用“棒打鸳鸯”似的凶猛口吻大喝一声:笑什么,再笑把你头打掉! 还好,李唯的承受能力远超常人,不怕打掉头。 第三天阿英将一件很大气的嫁衣送了进来。李唯随手翻了翻,没什么表示,嫁就嫁,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易罢了,瞧着白与祁对原主的百依百顺,可能她赚的还多一点。 说起这场婚礼,原先也是赚足了天下人的眼球:魏王赐婚,太子主持,各国都有使节送贺,盛大的场面怕是比嫁公主还带劲些。但对这样的婚礼李唯只想冷笑,诚如白与祁所言,若不是有各国都在觊觎的铸铁配方,谁会在乎一个商贾之家的婚礼。 不过现在,因为秦王长孙遇刺大梁,白与祁的婚礼也就低调多了。低调也好,树大招风,李唯总觉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特别适用于白家,也就是有老魏王撑腰,不然这在小说里,白家绝对活不过二十章。 三月二十八,白与祁与李唯大婚。主婚的是族中长老,婚礼规模不大,但也极尽奢华。整个婚礼过程中宾客云集,人人面上皆是喜色,唯有白与祁的父亲白斌眉心微蹙,似是有所忧心的样子。 迎亲之后白与祁身着浅绛色的黑边爵弁服与李唯携手行礼,祭祖祭天,共吃祭品,以象征双方尊卑相同,互相扶持。这套礼法说也复杂,两人共吃祭天长案上的牛羊肺、肝,菜酱、肉酱、黍稷、猪肉,且还要夹着肉食蘸菜肉酱来回吃三次,吃的李唯眉头直跳,对战国的食物一时厌恶到了极点。 到了最后行“合卺礼”时,李唯与白与祁各执匏瓜一半对饮三次,待这礼毕他们便有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之名。 白斌见白与祁与李唯饮了合卺酒便小声嘀咕道:“不知那嬴异人(赵嬴)身为秦国王孙为小唯作证可不可信,总觉得很心慌啊。” 他才嘀咕着,只听“礼毕”二字刚落音,白府的大门就被人粗暴撞开了。两队手持长戟,腰挎铜刀的银甲士兵闯入院内,庭中众人顿时惊慌相顾,窃窃私语。 白斌见这阵势心中便是一凛,仿佛所有的担心都被坐实了,他仓皇起身指着白与祁痛心疾首道:“与祁我儿啊,我就知道你存心骗我,你硬要忤逆祖训逆天而行,这大灾早晚要降到我们白氏的头上,你看看,你看看,怪我,怪我,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嘤嘤嘤……” 白与祁见到此等场面立刻上前一步将李唯挡在身后,蹙眉望着玄黑披风、面容肃冷的信陵君走阔步而来。 信陵君身后,结实高大的魏国上将晋蔽全副甲胄进入喜堂,大喝道:“传大王令,上卿白斌、国商白与祁参与太子谋害秦国王长孙一事,现将白氏上下全部收押,听后审讯。” 白斌在自己儿子面前硬气不起来,对外人确实威严肃整之人,收了对列祖列宗和白氏家族的满心内疚,怒目喝道:“晋鄙你无凭无据陷害白氏是何居心!我白氏为大魏几代尽瘁决不能任由小人污蔑,就算要降罪,也要待我见过大王亲听王谕!尔等行事,不知所谓!” 晋鄙望着白斌,满脸都是不近人情的凶悍,他粗声道:“白上卿有什么话还是到审讯时一五一十的交代吧,而今大王岂是你要见就见的!本将只负责送白家老小到大狱说话,不与你纠缠!” 白与祁闻言放下合卺匏,快步走到信陵君面前,行礼道:“信陵君,白家清白绝未参与谋害秦王长孙之事,还望信陵君让父亲与我面见大王和太子,陈明此事。” 信陵君微微摇头道:“与祁,大王已经震怒,怕是不会见你了。至于太子,今早他已畏罪饮鸩自戕,留下血书认罪悔罪,其他一应党羽正在严查。” “太子已死!”白与祁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信陵君微扬下颌,抬手一摆堂内军士便将白家上上下下捆了起来。 白斌冷哼一声,又放缓了语气对白与祁道:“与祁放心,我白家百年基业,为父为官多年,定不会让人轻易害了白家和你。” 信陵君对白斌的话恍若不闻,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平声道:“白公,与祁,请吧。” 白氏父子被带走后,李唯穿着礼服就被压住了肩膀,情急之下她几乎不受控制的向信陵君喊了一声:“魏无忌!” 信陵君负手看着魏军将白斌和白与祁押走,他听到喊声缓缓回头,面无表情又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被人押住的李唯,淡声说:“把她带下去,收押。” 李唯被带到了一件空荡的屋子里,整整两天过去,除了送食水的小厮,她谁都没有见到。但李唯心里清楚,她比白家其他人的待遇好。 这两天的时间里李唯把穿越之后的事捋了一个遍,得出的结论怎么想都觉得牙疼。 穿越之前她凭一己之力踏平了李家三姑六叔十一个堂弟,稳稳坐上了集团总裁翻云覆雨的大位。虽说靠得是手腕和本事,但至少运气不会太差,怎么到了这倒霉催的战国,就成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体质了,从赵嬴到白与祁,不是渣男就是扑街,还能不能给她个崛起的机会了! 李唯正想的皱眉,门外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李唯抬头,与门口看到了逆光而立的信陵君。黛衣玉冠,长身而立,俊美的脸上自带雅正的威仪,远远望去气质卓尔不群,不愧为战国四公子之一。 李唯望着他,不知怎么忽然心口有些疼痛,仿佛那里有什么将要呼之欲出,带着一腔悲愤扑向信陵君。 李唯在隐痛之下抚紧心口,再没有精力打量入内的信陵君。 信陵君踱步屋内,低头看着跪坐一旁的李唯,轻出一口气淡然问:“嫁给白与祁,满意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义父疼你 很多人总觉得信陵君魏无忌是礼贤下士端方谦和的公子,却忽略了他也是力挽狂澜领兵十万的上将,是以他的那一份淡然中,也带着五分令人敬畏的威压。 李唯忽然感觉心口疼痛更甚,她咬牙硬撑住,抬头道:“信陵君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信陵君闻言,英俊平和的脸上竟然漾起了别样的笑容,嘲讽而凉薄。 他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改变,但听在李唯耳中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不悦和震撼:“信陵君?怎么,为了白与祁,连义父都忘了怎么叫吗?” “你是我义父?!” 李唯一脸懵逼。 信陵君面若寒霜,冷笑道:“果真是长大了,不是小时候哭着闹着要嫁义父的时候了。” 李唯绕是个冰雕的人都想爆句粗口了,这特么什么狗血剧情,比他妹的“双宋离婚”还带劲! 信陵君甩袖平身,凛然霸气的坐在了李唯对面。 不知为什么,他一靠近李唯心口绞痛的更厉害了,她甚至已经不能保持挺起的跪坐姿势与信陵君对峙。 李唯单手撑在了身侧,额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种疼痛让她回想起穿越当日莫名的浑身灼痛,两者竟有几分相似之处。 信陵君发现了她的异样,他倾身上前按住了李唯肩膀,强行拉过她的手腕号脉片刻。 李唯太疼了,没多少力气用来挣脱,好在信陵君也没多久就抛开了她的手。 他寒凉道:“既然多年心疾不愈,为何当初不肯留在大梁静养。” 李唯觉得这话说的怎么有点柠檬的味道,略酸。 不等她在疼痛中费力琢磨,信陵君视线一偏,侧眸望着她道:“当年来了一个赵国公主,难道大梁就容不下你了?我娶亲,你跑什么!” 李唯听完怔怔的望着信陵君,一时间连疼都忘了。她终于体会到了女秘书曾经形容的那种感觉: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在你心头呼啸而过,踩得你心上寸草不留,生无可恋。 是啊,这么大信息量带来的草泥马,别说是心头,坟头都能给你分分钟踩平了。 “我还跑过?”李唯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大概明白了两件事:第一她梦里那个芝兰玉树的小义父就是如今眼前这位不苟言笑气势逼人的信陵君;这第二点,可就微妙了,白与祁疑似是个接盘侠。 李唯才想到此处就被信陵君拉了起来,他冷声道:“跟我走,现在,立刻。” 李唯因为疼痛捂着胸口,抬头却眯起了眼睛,毫不示弱的说:“你想怎样?” 信陵君垂首与她对望,沉声道:“带你去见白与祁。” 李唯警惕的看着他:“为什么?” 信陵君黑眸渐深,一望无底,他字字缓声,薄唇开合道:“因为,义父疼你。” 信陵君说的明明正经,可因为他俊美与萧冷完美结合的面容,李唯竟觉得他方才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令人心寒的魅惑。 被信陵君强硬拉出房门的李唯心口更痛,甚至那种疼迅速地在她全身弥漫开来,不等她被带上马车,就已经晕了过去。 李唯在颠簸的马车上做了一个短梦,这一次她轻易的分辨出了梦中的人物。 ~~~~~~~~~~~~~~~~~~~(我是梦境分割线)~~~~~~~~~~~~~~~~~~~~~~~~~~~~~~~~~~~ 那是一个杨柳依依的春天,柳絮如雪,漫天纷飞。有着与李唯三四分相似的少女豆蔻年华,她与白衣少年并立在官道旁,将手中黄色的三角符纸郑重交给了轻甲佩剑、意气风发的魏无忌。 而那时的魏无忌已经是个二十左右风华正茂的青年了,他端雅尊贵的气质像极了今天的信陵君,只是那份从容沉稳的风度尚未可及。 少年白与祁上前行礼道:“无忌公子此去必然马到功成,有苏秦先辅佐,六国合纵,必破秦军。” 少女则仰起脸,望着高她一头的信陵君,一双眼睛虔诚的望着他说:“这是我从术士那里求来的平安符,请义父贴身放着。义父,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少女眼看着魏无忌收下了那方平安符,看他跃马而起,高高举起马鞭,一声令下带着浩浩荡荡的魏军远赴河西战场。 ~~~~~~~~~~~~~~~~~~~(我是梦境分割线)~~~~~~~~~~~~~~~~~~~~~~~~~~~~~~~~~~~ 信陵君宽敞的马车内,赵胜托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昏睡的李唯,啧啧道:“我可真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长相也就清秀那么一点儿,比我姐可差远了,姐夫你竟然还好这口,是不是特别喜欢在榻上听别人喊‘义父’?” 信陵君端正的坐在另一边,目光淡淡的扫过赵胜道:“不要胡言。” 赵胜的注意力还在研究李唯上面,没太在意信陵君,随口笑道:“我是那种信口胡说的人吗?哈哈,好吧我是。” 看够了李唯,他摸着下巴道:“不过这位之前确实喊了你十几年义父呢,虽然不是在榻上。哎呀,这天下都说我游戏花丛,春申君风流倜傥,可这么一想,还是比不得君子如玉、端方谦和的信陵君,姐夫你这是名利双收啊,娶义女多刺激,要是我,兴奋的早半个月都睡不着了,也有可能半年都睡不着。” 信陵君的脸冷下几分,寒凉的看向赵胜道:“平原君疏阔不羁,游戏人间,只怕早已权衡利弊,将赵国的利益算得清清楚楚,何必打趣无忌。” 赵胜和他说话向来都是这么半真半假、三分打趣不正经的调调,信陵君原该熟悉不过,可赵胜没想到他会说出方才那翻讽刺之言。 赵胜先怔了一下,继而倏然笑出声道:“姐夫,你这是生气了啊。” 他说着眸中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只是唇角还挂着玩味的笑:“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我只问你,她真的是……那个身份?” 信陵君看了李唯一眼道:“我月余之前方得到的消息,知此事者,天下不会超过五人,千真万确。” “所以姐夫,你真的要娶她吗?” 信陵君的目光长久的停留在李唯脸上,他将李唯露在外面的手慢慢放回盖在身上的披风之下,轻叹道:“就看白与祁的选择了,生死面前,若他选自己,我就娶她,若他选择她……我就成全他们。” 赵胜露出一个挑眉的坏笑,一脸“哎哟,没想到你还有当情圣潜质”的表情。 信陵君抬眸看了一眼赵胜意味深藏的表情,从容道:“怎么?” 赵胜笑了一声,长臂挂在车窗外,回过头来,眼尾轻挑,曼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剪除太子羽翼获得铸铁秘方的这出戏演的精彩,不过嘛,你这个假戏真做,总让我有种你藏着点私心的错觉。” 信陵君淡淡道:“我待大魏之心,犹如公子事赵国,早已心中无我。” 李唯睁开眼的时候有点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不过胸口的疼痛却已经缓解了许多。她起身发现自己在一辆停下的马车内,抬头便看到了手执竹简,闲适看书的信陵君。 他已知晓李唯醒来,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道:“以你现在的状况,还能见白与祁?” 李唯揉揉眉心,漫不经心的说:“你若让见就见,信陵君何必拖沓。” 信陵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慢慢合拢竹简道:“我是为了你的心疾好,见了你便知道。” 他说完已经掀帘下车,却极有风度的等在辕下,伸手把李唯扶了下来。 看来这车是早就到了地方,信陵君不过是等她苏醒才有动作。 李唯想起了方才的梦,眉梢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想到原主可能跟信陵君曾经有那么一段“郎情妾意”,李唯就越发不想搅和,并不怎么承信陵君扶她下车的情,收了手便向牢内走去,无一句多言。 战国时代的牢狱比之后来更加阴森,奴隶社会遗留的残影在这里更加清晰,残忍到极致的□□刑罚,就是说起来都会令人头皮发麻不忍猝闻。而信陵君却能在这样哀嚎遍地、血性黑暗的地方从容而过,面容无波,可见那天下闻名的温润公子亦有杀伐强横的手段和胆色,定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李唯心冷,牢狱中一路而来,对这些人间地狱的场面并不害怕,只是觉得不够人道,太过残忍,而且血腥味也太重了,她不喜欢。 信陵君停在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狱卒谄媚的在黑漆漆的牢壁上点起几盏如豆的灯火。 “与祁,有人来见你了。”信陵君缓步站在木栏之后,负手淡然的对里面锁在刑架上的人说。 李唯这才惊讶的看清楚,那个白衣染血处处鞭痕的消瘦青年竟然是曾经进退有度、清俊温和的白与祁,而今他全身脱力的挂在型架上,已然受了不少酷刑。 李唯瞬间便觉心口锥痛,她不自觉的快步上前抓紧了牢门,隐怒的望向面不改色的信陵君道:“你什么意思?” 信陵君默然的眸光转向李唯,平静道:“派人刺杀秦国长孙,激怒强秦意图引发两国之战从中牟利,你说对待这样的国商,大王会怎么处置?若他交出铸铁秘方为大魏强军贡献几分力量,或者还有活路,不然,我亦救不了他。”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铸铁秘方。呵,她说什么来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魏王一旦因为政治翻脸,白家这样的家族,在小说里果真就活不过二十章。(你看这就是第二十章,就说活不过二十章,说到做到) 李唯冷笑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信陵君,是天下错看了你。” 信陵君语气冷淡道:“天下如何看我不重要。” 李唯不去睬他,倾身望向牢内,蹙眉低唤道:“白与祁,白与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怎能不动心 李唯抚着胸口却目光锐利的抬头道:“信陵君,你还想要什么,我或许可以帮你实现,只要你放过白家。” 信陵君居高临下,面色平静的看着李唯道:“还是这么天真,就算是大王,也没办法保全白家。白家不灭,何以灭秦王滔天怒恨。” 道理,李唯都懂。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会浪费口舌,可是她内心充斥的感情真的舍不下白与祁,那种残留在她意识里的执着爱意已经化作渗入四肢百骸的疼痛,从心口开始游走全身,折磨得李唯难以为继。 “其实,你不必再为你活还是白与祁活这件事纠结。”信陵君抬起眼眸淡声道,“因为今日午时,白家所有人,包括白与祁和你的替身都已经腰斩处决了,白家人一个都没有留下。” 李唯彻底惊愕了,一瞬间她又感到了燎遍血脉的疼痛,那种宁死不活的疼法让她的意识就在崩溃消散的边缘。 疼痛中的李唯无法控制身体,扑倒在长案前,扫落了一地铜镜妆奁。 信陵君面不改色的上前,慢慢拔出了锋利的青铜匕首。刀刃摩擦刀鞘,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 “小唯,这张脸,不能要了。”信陵君在她身前半蹲下来,按住了李唯的下巴,匕首的锋刃一寸寸贴向她的脸颊。 李唯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昏昏沉沉,只感到唇齿开合,全身疼痛。 “有义父,再也不必哭……义父……” 她喃喃的话语让信陵君雕琢般俊美的平静面孔倏然显出了不忍的犹豫,但很快就被悲怆的决绝所代替。 “义父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信陵君闭目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匕首已经在李唯脸上划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鲜血沾上了他白皙的指尖。 信陵君看都不看李唯一眼,起身丢掉匕首,朝门外大声吩咐道:“来人,包扎,止血!” 走出去的信陵君一言不发,面容冰冷的穿过花影摇曳的长廊。 花下一名头束玉冠红衣直裾的青年逐渐走出花影,立在了他的面前。 “嘶,啊,好疼啊。” 赵胜捂着自己足以招蜂引蝶的俊朗侧脸,动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深沉的笑意,他一脸戏精上身样子,委屈的说:“这脸划的,好疼啊。” 信陵君面沉如水道:“别闹。” “哈哈。”赵胜放开手大笑出声。 一双多情眼,两泓醉梨涡,被他这一笑演绎的分外动人。 他笑过之后负手叹道:“我说姐夫,现在算什么,你不说若白与祁选自己,你就娶她,白与祁选她,你就成全他们吗?” 信陵君抬起没有温度的眸子道:“是,我成全他们同穴窅冥。” 赵胜一惊,脸上的笑意悉数散尽,他原以为信陵君杀了白与祁,毁了李唯脸已经够了,竟没想到还要出尔反尔下杀手。 “姐夫,你此番算计皆是抗秦为国并无私欲,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何必赶尽杀绝?” 信陵君心情极差,无心与赵胜多说,冷冷道:“白氏之事乃魏国国事,平原君也有话说?” 赵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先是微怔,继而笑了一声,眼中所有感情全部敛起,平平道道:“既如此,信陵君自便决断。赵胜告辞。” 赵胜走后信陵君忽然转身,朝他道:“她的真正身份一旦为别人所知,就算是你,你能不动心吗?” 赵胜顿住脚步,肃冷的面容在回头的瞬间就变做了逢场作戏的戏谑,他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半眯,殷唇勾起完美的弧度,笑道:“动啊,怎能不动心呢。” 昏迷的李唯被吕不韦接入轺车,昏昏沉沉她又陷入了梦境。 ~~~~~~~~~~~~~~~~~~~(我是梦境分割线)~~~~~~~~~~~~~~~~~~~~~~~~~~~~~~~~~~~ 陌上水寒,枯草接天,阴沉的天幕下,秋风卷着落叶扫在粉衣曲裾的少女裙下,她飘散的发丝在被风吹散,甚至即使身在梦境,李唯亦可感受到丝丝凉意。 “李姑娘真的不跟卑职回去吗?”身佩吴钩的黑衣门客站在她面前道,“信陵君允诺定会遍请天下名医为李姑娘救治心疾。” 与李唯眉眼三分相似的少女露出一个明媚又略带些许善感的笑容,她说:“析敬,多谢你来给我传话,但是我真的要跟爷爷回卫国了,义父也要大婚,我怎么好再麻烦他。” “李姑娘……” 名叫析敬的青年门客还要说什么,却被少女打断了话头,她温声道:“多说无益了析敬,义父对我的爱护我心领了。不如请析敬义士传句话给义父吧。” “李姑娘请说。” 少女立在秋风枯草中曼声笑道:“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既然这么难,就算了。” 析敬面露为难之色,半晌道:“李姑娘,你毕竟喊君上一声义父。” “所以,我才要就此别过啊。”少女说完拢袖而拜,而后逸逸然转身,在风中潇洒的走上了马车。 马车上须发皆白的老者望着眼前妙龄的少女无奈摇头道:“小唯不必跟我回卫国,你的心疾之症也不该瞒着与祁,留在大梁对你的身体更好。” 少女疏淡一笑道:“爷爷,我看得开。连医扁鹊的关门弟子都说我的心疾难愈,可见我真的活不了几年了。我知道与祁喜欢我,这一次定下了婚约他很高兴,我希望他一直高兴下去,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我慢慢死去。况且,只要我离他远远地,他也会渐渐淡了这份感情吧。” 老者听罢长叹一声道:“那你这又是何必,走就走,怎地又算计到信陵君身上?” 少女神情落寞的低头道:“爷爷您说过,铸铁秘方是白家的保|护|伞也是催命符,若有一天魏国王室不再支持白家,与祁和白叔恐怕就成了各国觊觎的活靶子,那时……哎。我不傻,我想这大魏的社稷总有一天会依靠在信陵君的肩上,而我总归是要死的,可就算死我也曾厚着脸皮叫了他那么多声义父,今日一别若我还能让他对我多留几份念想,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想着我的一点点好,放过与祁。” ~~~~~~~~~~~~~~~~~~~(我是梦境分割线)~~~~~~~~~~~~~~~~~~~~~~~~~~~~~~~~~~~ 李唯觉得自己在梦里被迫看了一场八点档狗血连续剧。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也不是良善之辈,她喜欢的人并不是信陵君,至始至终,她深爱的,不舍的,都只有白与祁一人。而且为了白与祁,她不惜勾搭她义父信陵君。 可她虽有心机,毕竟不过是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她以为已经叱咤疆场朝堂的信陵君是什么人,还是那个抱着她逗她喊义父的促狭少年么?信陵君是个彻底的政客国士,他的心里只有魏国。 不喜欢他,就不要招惹他,撩拨他的下场,无非就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看眼前,信陵君做的那些事,何曾考虑过她一分。 李唯不认同原主的做法,但她心里很清楚,在她字典里从来没有以德报怨、一笔勾销这样的字眼。魏无忌毁了她的脸,害死换她性命的白与祁,就算没有原主对整个白家和白与祁的感情,李唯日后也要跟魏无忌彻底算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魏无忌,只要她李唯活着一天就一定要当一天他的催命符! 李唯这样想着全身的疼痛竟然开始慢慢消退,不知是不是这种报仇心理迎合了原主残留在血脉里的感情,原主消停了,她也就好过多了,后来李唯摆脱了疼痛,竟然还醒了。 “妹儿,你醒了?” 李唯睁开眼,眼前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特别眼熟的那种熟。 “镜子。”李唯望着那青年,哑着嗓子说。 “镜子镜子,我老妹儿要照镜子。瞧你那损色儿,赶紧的。”年轻人朝身后不太机灵的侍从说。 侍从取过铜镜,李唯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恍如木乃伊一样的脸。 青年见她看完镜子又看他,以为李唯容貌被毁心里难受要找安慰,立刻笑道:“放心,我在齐国认识一名医专门治脸,昨天就飞鸽传书让他先准备着了。多大事儿,妹儿你放心,有你哥在呢。” 李唯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她看镜子也不是想看自己被信陵君毁掉的脸,她就是下意识的想做个对比。 李唯抬头道:“你是,吕不韦?” 青年闭目点头,很热情的说:“我就是你大哥,吕不韦。” 吕不韦长这个样子的吗?吕不韦怎么长这个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来了,老妹儿 他长得跟李唯穿越前一、模、一、样! 吕不韦见她包成粽子的脸上露出两只难以置信的眼睛,不禁笑道:“我男生女相,有福。” 那也,不能这么像吧。消瘦的脸,丹凤眼,高鼻削肩,只是他爽朗爱笑,气质与当年的李唯完全不同。但单论长相,那真的是连连看里放一起就能消的级别。 李唯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觉得哪里很违和,望着眼前顶着她容貌却说着一口宋小宝方言的吕不韦,李唯蹙眉道:“你怎么,说话一股……辽东味?” “哎妈呀,你听出来了?我这不是在燕国东北做了两年高丽参生意呢嘛,传染地,别嫌,搁中原顺两天奏好了。” 吕不韦这东北大碴子真心是很地到了。 李唯咳了两声,吕不韦连忙让他躺好,嘱咐道:“妹儿啊,哥关心你好长时间了,以前咱爹不让我去见你,但是他对你可上心了,你大事小事我和他都直到(知道)。这回跟哥去齐国先给你把脸看好,咱们再回卫国见咱爹。” 吕不韦交代完又叫来一名身量细高全身黑衣劲装的女子,她长相平平身材却匀称柔韧,一身黑衣穿在身上,一看就有武功在身。 “这是哥的救命法宝荆燕,有她在真是啥都不用怕,哪旮旯都去得了。因为白家的事吧,我看你也心神不宁的,让荆燕守着你,安心。” 吕不韦说完向荆燕投去询问的目光,荆燕却表情漠然并没什么表示,似是不同意。 “荆燕”吕不韦有些愠怒的说,“这是我妹妹!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荆燕这才略微低头算是同意了。 吕不韦这才笑了,温声对荆燕嘱咐道:“你答应我了可得好好看着我妹儿,别管其他人其他事怎么地,你一定护她。” 荆燕垂眸低声道:“那你呢?” 吕不韦一笑道:“护她就是护我。” 李唯也看得出荆燕更在乎吕不韦本人的安危。她从未有强人所难的意愿,只是推辞不掉,只能暂且接受了吕不韦的好意。 吕不韦对李唯是真的热情,走的时候还说:“妹儿你现在吃东西忌口,鱼呀肉呀的就蹩(别)吃了,不是哥舍不得,等你伤好了哥给你买个貂。咱家生意大,以后都给你,想要啥给你买啥。” 也许吕不韦操着一口东北话只是宽慰她,但这话李唯听着挺暖心的。她从前在父亲去世后,孤家寡人几乎斗倒了家族全部的兄弟姐妹,作为一个私生女,从来没有一个李家人把她当自己人,哥哥更是不存在的。 以后的几天里,李唯跟着吕不韦白天赶路,晚上在驿站休息,走了四天,如果不出意外第五天就能够走出魏国境内。这几天她对吕不韦的印象着实很不错,虽然他顶着李唯曾经的脸,话还贼多,但也许正是因为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李唯几乎真的快把他当成哥哥了。 谁不想被关心呢,以前还有个赵嬴,现在……李唯觉得不提也罢。 因为李唯脸上有伤,吕不韦一行人走的不算快,当天到达驿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吕不韦有钱,他们包了驿馆后面最大的两间房,要了晚饭。 吕不韦坐在长案前对李唯道:“这些年我也去了好些地方经商,别看哥年岁不算长,这七大列国十三小国,哥都去过,好玩的东西可见了不少。这回等我妹儿到了齐国,哥带你去上阳郡,那有块地是我包的,别的东西不好长,就花好长,各种各样好看的紧,我搁那修了个庄子取名百花山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送给你……” 李唯笑了笑,还没答话,一只箭就“哆”的一声钉在了用饭的长案上。 “这是什么情况?”吕不韦吃惊的俯下身子,望着那只尾部还在颤动的箭出神,眼睛都有点斗鸡。 李唯一开始也是懵逼的,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刺杀! 她还没喊出声,就见荆燕一抬腿将吃饭的长案踢的立了起来,直接挡在了李唯前面。她大喊一声“先生小心!”,单手就把吕不韦甩到了梁柱后面。 紧接着一阵乱箭飞入屋中,两个侍从当场毙命。 吕不韦眼见凶险,拍柱急道:“荆燕,你护着我妹子!” “知道了!来人!”荆燕大喊一声唤来了吕不韦带来的护卫,立即就与扑进屋内的几名杀手打成了一团。 吕不韦趁机赶紧把李唯拉到柱子后面,环着她蹲起来,低声道:“妹儿,你别怕,有哥在呢,哥肯定护着你。” 所谓危难见真心,吕不韦这会的举动是真让李唯有生以来体验了一次有被兄长爱护的感觉。除此之外李唯就想:那我还真放心了,毕竟哥您以后就是大秦的牛逼宰相,指不定还真是秦始皇的亲爹,跟着你这种有历史光环的名人在一起,肯定不会炮灰。 李唯就这么一想的功夫,满屋又是一阵躲都躲不急的箭雨,他刚想说让吕不韦再往里躲躲就见他身体往前一栽扑倒了,背后插了十几只箭。 “哥?”李唯慌乱拉过吕不韦,鼻子下面一试——断气了! 李唯完全怔在了当场,这是什么情况!!!吕不韦就这么死了?!那异人谁来救?秦始皇谁来生!六国谁来统一啊!!! 不对啊,小说,电影,电视剧,重要人物死之前不是都有一句遗言的吗,怎么吕布为这种超级重要的人物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这特喵,这…… 李唯都不敢相信! 她还没反应过来,荆燕已经拽住了她的后颈衣襟,连同没气的吕不韦一起拖入了内室。然后在李唯还没弄明白的情况下再被她塞进了地板下面的暗道。 “这是怎么回事?”李唯惊魂未定的问荆燕。别说她不淡定,只要是个正常人现在都淡定不起来。 “这驿馆是我墨家弟子修建,有地道,所以先生才会在我的要求下宁愿多跑一个时辰也要到这里来。”荆燕一边打亮火折子一边道,“上面的人早有准备,房子周围都是火油,我闻到气味了,马上就会点火。现在立刻跟我走。” 李唯已经冷静下来,望着身后插满箭羽的吕不韦还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不禁问道:“我哥怎么办?” 荆燕从身上取出一只小木盒,打开后拿出了一颗通体碧绿莹润、内有无数圈眼花纹的珠子,将其放入了吕不韦口中。 李唯皱眉道:“这是……” 这是要复活?!不能吧?还是吕不韦根本就没死? 李唯心里瞬间就明白过来,对嘛,这才是历史名人该有的生存觉悟,一定是假死。 “哥,你厉害,连我都骗过去了。”李唯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吐出一口气蹲下身拍拍刺猬似的吕不韦的道,“戏差不多可以了,起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怀孕了 两个月后,当李唯看着铜镜中卸下绷带的自己,简直无法相信——她真的恢复了穿越前的容貌,而且回复速度还那么快。 当那张锐利而棱角分明的脸在铜镜中显现,李唯只觉恍如隔世。 可不就是隔世了吗,这张换过的脸的完美到毫无破绽,除了当初刚换时火烧火燎的疼痛,她现在简直忘记自己曾经是另一个模样。 “主上。”荆燕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目光复杂的仰望着李唯,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倩大姐懒洋洋的跪坐在长案一边道:“就说这蛊法换脸的法子可行,你还不信。” 对于倩江影李唯真是服气了,这古人的智慧,还真是,难怪先秦有那么多先进技术的未解之谜,不服不行。 李唯看了一眼单膝跪在眼前的荆燕,拉她道:“起来。” 荆燕没有起身,却拿出了一只木盒,里面是当日她放入吕不韦口中的那枚绿珠。 “此物名为‘随侯珠’,是吕公和先生打算送与主上的归宗之礼。‘随侯珠’贵重,与和氏璧并称楚国宝器,是吕公交给他的至宝。先生的亲妹,先生待你一腔拳拳之意。我受先生之命,原该护你周全,听你号令,却私自僭越将随侯珠取出保先生尸身不腐,如今先生已下葬,荆燕领罚。” 李唯看到随侯珠时第一个感觉不是荆燕如何,而是疑惑的很,楚国的国宝怎么会在吕不韦家里。那和氏璧何等有名,十五座城池与一个完璧归赵的故事后人谁人不晓,可楚国如今尚算强大,那这随侯珠又怎么轻易到了吕不韦父子这对商贾的手上? 李唯还没来得及问荆燕,却见一旁的倩江影坐正了,一张圆圆的大姐脸上,满是要看热闹的表情,她说:“我还有个特别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我就只知道你是我把兄弟吕不韦的妹妹,但你之前境遇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你成亲没。” 李唯一听就凉凉的笑了一声。怎么,中年老大姐喜欢做媒的习惯是形成文化了吧,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是吗。 李唯扶起荆燕,缓声对倩江影道:“倩大夫,从今而后我便是兄长吕不韦,再无婚嫁之心,多谢美意。” 倩江影笑得好开心,砸着嘴道:“我这好意你想不领也不成,你有孕了。” 荆燕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的看向李唯,下意识道:“谁的?” 李唯已经怔在了当场,半晌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倩江影一脸笑,掰着手指头道:“一,二,三,刚好三个月身孕,你说你现在都成了我拜把子兄弟吕不韦了,那将来这孩子生下来得喊你什么,得喊爹吧?那他要是以后见着他亲爹怎么喊?二爹?还有,这事跟你姓啊还是跟他亲爹的姓啊?话说他亲爹姓啥啊?” 李唯震惊之下脑中空白,理智还没反过味来,思绪便随着倩江影的话飞了。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小孩姓什么,姓什么来着……李唯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只跟赵嬴那个什么过一次吧,那就是姓赵了? 倩江影不愧是到了热心居委会工作的年纪,考虑家庭问题很长远,点着长案道:“就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要是男孩儿将来他长大娶亲,带着媳妇儿拜高堂的时候是不是高堂上就有俩爹?哎哟那可热闹了。诶,你是不是该通知他亲爹一声让他早做准备,免得你未来儿媳妇看见俩爹心慌。” 心慌个大腿! 李唯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别说了。” “怎么?”倩江影一愣,看了荆燕一眼道:“我说的不对?” 荆燕见李唯脸色难堪,唇也略微泛白,知她心中不快,于是对倩江影冷声道:“这些不是你眼下该关心的。” 荆燕义正言辞的说完倩江影就望向李唯:“主上?” 李唯没说话。 倩江影也发现李唯神色不好,于是收了笑正色问道:“那我现在该关心什么?” 荆燕眉心微蹙,一脸正经的说:“你该考虑先为少主找个靠谱的亲事,再想怎们办婚礼。” 李唯刚回神,听了这一句,心上的草泥马又来回给她踩平了几座山头。 倩江影一大把年纪了脑回路也不知道是怎么构造的,竟然还很郑重的听进去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得要我这侄儿出来看看八字。对了,他爹到底干什么的,咱们得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好。” 李唯根本不想跟这俩人多说一句话,只想让她们马上都闭嘴。 可是热心大姐倩江影在做媒这件事上乐此不疲,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不怕死的又问了一遍:“我大侄子他爹到底是谁啊?” 李唯被她问的心烦,想起赵嬴,她丹凤眼一横,冷冷道:“他爹死了。” 荆燕跟在吕不韦身边自然知道李唯的事情,诧异道:“死的的话,那就是白……” “我出去走走,一会回来。”李唯不等他二人说话已经出了屋子,在里面都要闷得透不过气了。 吕不韦的庄园不小,偶有仆从见到李唯都会弯腰行礼,口称主上。 李唯心情不好,想要静一静都不得,索性出了庄园,在村子里随便走走。 仲夏季节村子里四处遍开野茉莉,芳香四溢十分好闻。李唯有心事没精力欣赏美景,一心想着自己怎么可能怀孕呢,她也会怀孕吗?她真的从来没把自己当一个真正的会拥有家庭、孩子的女人。 正想着,远处忽然一声巨响,震得李唯都回神了,侧目望去,见周围许多村民都走了出来,在一户人家外指指点点的围观。 “邹家那小子又作什么幺蛾子呢?我就说那小子生来就是个怪胎,村里早晚给他搅和的天翻地覆。” “还早晚,现在都被他搅和的提心吊胆了,上次在山上过了十几天,都以为得被狼吃了呢,谁知道他好端端的又回来了。” “他回来了,全村又不得安宁了,可怜纯娘一个好好的姑娘偏是给他当童养媳,你瞧瞧,这房子又让他弄塌了一半。” 李唯走过去,在一片七嘴八舌的村民中一眼就看到了院内一个浑身狼狈的青年。 李唯怔住,有一种如堕梦中的感觉,两步走上去道:“你,你……” 这个人太过与众不同,以至于李唯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属于这个时代——他戴了一副眼镜,近视眼镜! 李唯一把抓住他道:“你知不知道建设社会主义要坚持哪些基本思想?” 青年脸上黑漆漆的都是灰,好像被鞭炮炸过似的,眼镜歪歪的挂在鼻梁上,听李唯冲过来这么一问,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先开口道:“马列毛邓三,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是常识。” 李唯简直激动了要,拉着他道:“对,就是你了,社|会|主|义接班人。” 青年这才恍然大悟,端详了李唯半天道:“同志!我可找到你了!我有话跟你说!来来来,进屋坐坐。” 在屋外一大堆村民的目送下李唯被青年让进了屋里,刚一关门他就郑重道:“我见过你。” “嗯?” “你是不是RM集团的总裁?” 李唯望着他满心震惊,这都知道? 青年看她默认的表情就明白了,他低下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李总,我和你那个大学教书的妹妹李果是同事,我在财经新闻上见过你。其实,其实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一定知道我是谁。” 李唯已经恢复了平静,听到她妹妹李果的名字不禁眯起了眼睛,心中升起十分警惕,语气却冷淡:“我与李果往日少有交集,关系不好。” 其实说真话李果已经是全家跟她关系最好的一个了,因为只有她比较知足常乐只想当个傻|逼老师,对家族庞大的产业毫无兴趣和战斗力。故而李唯没针对过她,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太鸡皮的姐妹情,她就是个天生凉薄的人。 青年轻咳了一声道:“李果不是重点。您认识我是因为我家拆迁,拿了你一千万的拆迁费,然后,呃,应该房子没拆成吧……” 李唯知道他是谁了,现在就算再冷静也有打死他的心!麻蛋,老子呼风唤雨的霸道女总裁,现在穿到这鸟不拉屎的战国还揣了个渣男的崽,还不都是拜你个拆迁户所赐! “你先别生气!”青年见她的脸由青转黑赶紧举手投降道,“我知道怎么穿回去!” 李唯把马上就要爆出来的火按下去了。 青年赶紧狗腿的给她让座:“李总,我家真的很讲信誉,只不过我知道我爸妈舍不得我这个独子,我在老房子里磁场阵,在你们公司通知拆迁的前一天搞研究把自己搞的穿越了,所以他们为了找我绝对不会让你拆房子,给你添麻烦了。” 李唯冷脸嗤笑道:“不拆就不拆,你还把我也弄过来了,好本事,还是你想帮李果报复我?” “李果飞机空难去世都一年多了,和她没关系。你来真是意外,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来,要不是刚才你跟我对暗号我也不知道你也穿过来了。别的不说了,反正现在我们要回去就一个办法,秦国王室在栎阳古都有个祭坛,就在那,他们王室的大祭司加上我的研究可以启动祭坛把咱们穿回去。” 李唯听着那玄之又玄的说法,心里提防的紧,她面无表情的瞄了青年一眼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么想回去,怎么自己不去秦国。” “我不行啊,我有社交恐惧症,门都不敢出,一跟人打交道就心里慌,你看周围邻居都把我当怪物。再说人家老秦人的发源祭祀地,我一个小老百姓摸得着嘛,非得跟秦王搞铁了才行。” 青年说到这里越发郑重道:“我分析过了,我们现在有个地理优势,吕不韦的庄园就在这里,我搞了很多发明就寻思着等吕不韦来了抱他大腿呢。李总,我看你也没变样子,也是身穿过来的吧,你看您本事大,带带我,我有智商您有情商,我们联手套路吕不韦,说不定他就是人傻钱多的人设呢,让他去勾搭,去魅惑,我们就抱着他的金大腿,一路摸到秦王子楚身上!” 呃……李唯想到两个月前入土为安的兄长吕不韦,不禁汗了一下。 不过李唯很想说:小伙子,你想套路我我赞赏你的勇气,可你话说能不能不要那么,那么露|骨。好好的政治投资行为,怎么你嘴里说出来就又是勾搭又是魅惑,还从大腿摸到身上,明明是个科学家人设,忽然就不正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秦宫密密辛 李唯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听他微颤着声音道“经年一别,我心有悔。” 异人修长的手指蜷起,紧紧扣住李唯的削肩, 低轻的声音也带上鼻音, 听起来有些让人心碎,又莫名让人心醉。 异人整个病弱的身体都在轻颤,李唯甚至都能感到他的难过和煎熬。想起千流说这病多是忧愁幽思抑郁难平而来,她便放弃了劝说异人清醒的想法。 谁能与之共一梦,谁人知心吐一言。 梦境之中能到男儿流泪的地步,必定是心中最难释怀的事。就让他在半梦半醒间释怀片刻对这病而言也是好事,谁让李唯是这世上最怕他死的人呢。 异人病中额头抵在她的颈间, 细眸半睁开合,长睫在她颈上轻轻地眨动。靠了一会他似乎不那么难受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似是全然放下了戒备。手指也不再紧紧的扣着李唯,反而松垮垮落在她的衣上,没什么目的的拨弄她佩玉的穗珠,像只安静慵懒又满足的猫。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声音低低的说,“那时每个人都打着为你好的话来劝我,哼,若早知是那样的结局, 还不如带你一走了之。” 李唯听他说话,权当帮他派遣忧思,自己却不好出声应答, 只是安静的坐着。 异人靠着她发了一会怔,有些不悦的说“怎么不说话,不准生我的气不过要是真的气也不准不说话。” 李唯听他这语气就有些皱眉,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说难道王孙公子与人相处都是这一种调调好像写的套路。 “我欠你的总要还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还了你半条命。你若是再不来见我,另外半条命迟早也是你的。” 异人的声音原本就很轻了,如今语气软下来更是有一点温柔的意思在里面,虽然他的音色实打实是带着磁性的低沉男声。 李唯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心生感慨,原来这位生出一代雄主铁血皇帝的秦王,竟是个深情缱绻之人,怎么在他那扫平统一寰宇的儿子身上一点没看出来呢。真不知道嬴政到底是他跟哪个冰山心机女生出来的,铁定遗传了他妈。 “怎么了”异人见她一直不说话,迷蒙中就有些失落,抬手去摸李唯的侧脸,李唯偏头一躲,异人就不悦,但被她避开的手指无意间滑过脖颈粘下些许半干的血迹。 “你受伤了”异人看到血迹,迷离的眸子迅速聚焦,豁然起身道,“谁伤你” 李唯还没来得及解释这是他的血,异人就先望着他怔住了。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脸,眼神逐渐复杂,从惊讶到迷惑再到愤怒,等看清了李唯那一点凸起的“喉结”瞬间就怒了“你是何人” 李唯想了想还是决定以理服人,正经道“公子,在下并非有意冒犯,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乱动。” 异人想到自己方才还靠在这人身上,一阵深深的厌恶袭上心头,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不禁急咳两声,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李唯是真的怕他胸骨断了戳中内脏才吐血,虚扶一把要帮身形摇晃的异人稳住身体,不料异人竟是使出了全身力气,不顾自己身体状况冷然推开她,咬唇恨道“滚” 这么狭窄的空间里说出这种话来可就真的是失了情分,李唯的脸冷了下来,侧眸望着异人寒凉道“公子自重,不要以为什么人都在垂涎你。” “先生,到了,公子哥哥怎么样了”马车既停,千流打开了车帘,见车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呆住了,缓了缓才诧异道,“诶,这位公子哥哥怎么自己动了动不得,伤情不明动不得” 异人靠着车壁硬撑病体,此时已是额沾冷汗,几丝黑发贴着苍白的侧脸,菱唇殷红指节泛白,正恨恨的盯着李唯。 千流被异人急火攻心的样子吓坏了,涩声道“公子哥哥,你,你到底怎么样” 李唯看也不看异人,率先下车冷冷道“我看他好得很。” 下了车李唯才知已经到了异人往日的居所,起先心中对他的那一股火气顿时被这周围的环境灭下大半。 异人所居的这方庭院十分狭小,四面高房,中间一方天井,险峻幽暗得几乎照不到春日的暖阳。 左师四丁引路带李唯绕过庭院影壁,后面是半个杂草丛生的小院。正北三开间大屋,廊柱油漆斑驳已经有些脱落了。廊下一个身着旧秦衣的老内侍正在一只燎炉前生火,见有人扶着异人进来,赶忙上前招呼。 “公子的病又犯了吗取药没有”老内侍过去搭手搀扶脚步虚浮的异人,又对屋内喊道,“徐宫人,公子身上不爽利,还剩多少银钱均拿出来打点门外的赵国侍卫,想法子为公子抓药。” 鬓间夹杂白发的中年女子一身浆洗的发白的宫装穿在身上,倒是手脚麻利的应声去做事了。 李唯被左师四丁请入会客的大间,幽暗的正厅内空旷的唯有一塌一案,其余摆设一应具无,可见落魄到了何种地步。 左师四丁见李唯目露诧异,不由惨淡一笑道“吕先生见笑,公子在赵国原本就是老秦王抛给赵人的弃子,几番秦赵之战已让公子沦为赵人泄恨之由,那老秦王却恨不得公子被赵人食肉寝皮好拿下一个借口大举攻赵,赵人心知肚明,益发厌恶公子,故而此处居所也是这番光景。” 李唯早知嬴异人在赵国不好过,可亲眼见了这“不好过”的程度,也不禁要蹙眉。难怪异人脾气古怪,这么一个姿容天成的玉人被老秦王扔到这里任敌国仇视磋磨,原本就是想要他死成全秦国用兵,这么绝情的操作,哪个风华正茂的王孙公子受得了。 李唯一叹倒也不那么气了,多少还有些为异人感到凄凉。难怪历史上的嬴异人能与吕不韦这个商贾合作,不惜更名换母自称子楚,承认是楚国人的儿子,被逼到这个份上,犹如沙漠旅人渴望甘霖,即便给的是一杯鸩酒,渴到极致怕也会毫不犹豫的饮下,更何况吕不韦给的还是杯蜜浆。 李唯对左师四丁道“今日遇到卓傲,我意气用事,一时出手便让公子日后遇到无药可用的窘境,实在不该。因此,我本次从齐国而来略备了一些钱帛,便都赠与公子以为日常用度开销。” 李唯说着便让荆燕去车上取了一盒金饼,几匹丝绸置于案上。 左师四丁一见慌忙推辞,但李唯只稍微坚持了一下,他就不太好意思的收下了。毕竟都穷到吃不起药的地步了,总不会看着自家主子病死。 “一直没能请教阁下名讳,实为惭愧。方才听闻那少年唤君吕先生,故也如此称呼,还请赐予姓名知悉,我一定禀明公子记得先生大恩。” 李唯不是雷锋也不是来精准扶贫的,为了重刷好感,她当然会大大方方的留下姓名“在下卫国濮阳吕不韦。” 小半个时辰之后千流进来,少年稚嫩的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对李唯道“先生,公子哥哥无事,没有断骨,就是血吐得有点多,他常病着得补补血。” 李唯无可无不可的看着杯中的白水道“那就拿两只高丽参留下。” 千流转身就去拿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先生,其实方才公子哥哥请你过去来着,正好你把参送他。” 李唯虽然想提高好感度,但是想起嬴异人对她那态度又有些不愉,眉梢一挑道“你自己送去就是。” 千流眨着黑漆漆的眼睛道“先生不是怕公子吧,其实公子哥哥挺温和的,他长得好漂亮,细细看更漂亮。” 李唯站起身道“不要这么说一个男人。” 千流不以为意道“先生放心,左师大哥已经把之前先生和公子一同坐车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公子也说先前不该对先生无礼,应是请先生过去亲自向您道歉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毕竟异人是以后的“大腿”,李唯还能不下这个台阶当然得给面子,于是便跟着来请她的徐宫人去了。 今天李唯先是为异人解围,之后又让千流给他治疗急症,末了还把重金砸在他身上,故而那秦国胡内侍和照顾异人饮食起居的老宫女徐宫人都很感激她,看李唯就跟看天神似的,又亲切又客气,俨然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年过半百的徐宫人一边为李唯领路一边温声道“吕先生,我们公子往日是极少出门的,今日原是我们老秦人悼念亡人的日子,早上我和胡内侍出去向故国方向祭奠先人,公子无人照料又想去祭拜一下历代秦王这才后与四丁出门去,没想到遇上急症复发,幸亏吕先生相救。现在又得了先生的金帛,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谢先生好。” “我欲与公子相交,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李唯淡淡一笑道,“徐嬷嬷,还有一事我想向嬷嬷打听一二,若嬷嬷觉得不方便回答,大可以不说便是。” 徐宫人和蔼一笑说“吕先生有什么想问的,老奴若是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李唯微笑道“我听千流说公子的病是因思念过盛抑郁成疾,今日我在车上又听公子呓语,似是有难忘之人,故而我想向徐宫人打听公子之前是不是有心悦的女子未能执手,若是得知也好相出排解之法,为公子彻底除了病根才好。” 徐宫人一心侍奉异人本不是多嘴生事的人,可是想想而今他们公子的境遇,秦国、赵国两国之人都恨不得公子去死,真是半点也没有让人利用的价值,索性拉拢一下这位吕先生,说不定真的可以根治公子的病。 徐宫人犹豫了一下又恢复了可亲的笑脸,曼声道“老奴以前在深宫中做事,公子跟随太子安国君在外面理事,老奴知道的不是很多,但要说心悦谁,老奴倒是知道一件不宜外传的密辛,那便是而今安国君的正妻华阳夫人,原先是要嫁与公子的。” 谁华阳夫人那不是嬴异人的后妈吗 历史上就是因为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嬴异人想上位,才在吕不韦的牵线搭桥下改名叫子楚,意思就是楚国夫人的儿子,这才因为华阳夫人的枕头风让他以嫡子之名回到秦国,最后继承了秦王大位。 “老奴知道华阳夫人未出嫁前,心悦的人就是公子,虽然在咸阳宫中鲜有人知,但这在华阳芈氏不是什么秘密。” 这难道难道嬴异人心里的白月光是他后妈他是因为被老爹夺了心上人又被祖父老秦王扔到了赵国,所以才颓废成这样有道理啊 难怪嬴异人在车上说“经年一别,我心有悔”,难怪他说“若早知是那样的结局,还不如带你一走了之”。李唯现在想想,真的全都一一对上了。 李唯难得也八卦的顺着这条线往下想了一想这么大的瓜,以后要是回了秦国,异人那短命太子爹一死,俊美无涛的年轻秦王与孀居后宫的寡母太后,后面的事简直就是一出爱情伦理大剧啊。 “吕先生,您入神了”徐宫人见李唯发怔不由微笑提醒道,“公子还在房里等您说话呢。” 李唯回神礼貌的笑了笑,怀着微妙的心情走向了异人的房间。 李唯一不小心没站稳,身体向前一倾,下落之时哪里还管其他,伸手就抓了一把,等她稳住身体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异人肩上的内裳已经给她毫不留面的拽了下来。 半肩露出,上有刀疤。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两段是下章预告,我今天写不到那里了,就给亲亲们留一下下章开头的预告。 话说现在晋江的描写真的是让我无话可说,我整天被高审,都审怕了,动不动就要锁我,我真的正常的描写都不敢了,原本男女主他们相处互动会有一些干净感人的细节,能产生情感的共鸣,但反正现在是没达到我的描述要求,我完全不敢写,我好怕被锁,被锁了你们就会抛弃我了嘤嘤嘤。 顺便提一句,看了亲亲们留言,昨天有个亲亲说男主都病成娇了,哈哈哈,我觉得这话说的好贴切啊哈哈哈。男主的小月亮人格就是病娇美人,性格平时比较温柔但脾气也有点古怪。小太阳人格就是狂霸酷炫吊炸天的傲娇 明天给大家兑现红包呀 话说亲亲们给个营养液吧,男主生活都那么艰苦了,投喂一下吧,让作者给他安排点好日子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咩咩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杯琉璃盏 2个;风萧萧、巨母家的楚楚、浪里白条千年不倒小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心非不语 5瓶;无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忽悠(二合一更新) 这座院子采光不好, 异人的房间亦是一室昏暗,却比外面的陈设稍好一些。 李唯走进去原以为嬴异人身体不适必然卧榻休息, 岂料内室青幔垂下,异人却好整以暇的坐于案后,长发竖起未着冠笄, 身上的素衣虽然较之前松垮, 却穿的整洁。 李唯是个修养极好的人,尽管青幔已经洗的透光, 早让她看清了里面的一切,但要进他人内室, 她还是会先征得主人同意。 李唯略行了一礼,淡声道“打扰公子。” 异人轻咳两声道“请进。” 见李唯入内,异人立身坐的更端,轻声说道“今日病中言语有失, 唐突了。” 李唯的确有些厌恶异人之前的表现,但近了看他, 亦觉得脸色不好,现在更是病中硬撑,再看着周遭的朴旧陈设,想起异人境遇不由就有些同情, 最重要的是考虑到他未来还是自己的王牌,李唯便控住了脾气,尽量温和的说“公子不必介怀。现下公子感觉好些了吗” 异人冷淡一笑道“便如你所见,一时死不了。” 他说完手指扣着长案急切的咳了起来, 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扶案喘息道“见笑了。” 李唯望着他,终于明白古人为什么会有“西子捧心”那种病态的审美。她曾不屑的想,就算西施漂亮的天上有地下无,可谁皱着眉头疼得要命时会好看但她现在明白了,有些美就是你觉得脆弱到让人心疼,又想轻易的掐断在自己手里。 千流说公子长得漂亮,细细看更漂亮。此话不假。 当然李唯也知道异人不喜欢被人盯着看,于是她偏开视线稍微向前走了一步,斟酌着想刷点好感度,说道“需要我帮舒背公子顺顺气吗” 异人摆手,勉强坐端正,精神却比方才更差了,双颊也因剧烈的咳嗽显出病态的红晕,看着很坚强实则显得更脆弱,当然也很美。 李唯寻思着他这种人虽然落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有些自轻自贱自我放弃的意思,但好像并不愿意被人可怜,索性就不再提他的病,直接步入正题。 “我曾听说公子在秦时受到秦王和太子安国君的重用,虽然眼下困于赵国,但潜龙在渊终有腾飞之日,公子远不必自轻颓唐。在下卫国濮阳吕不韦,愿为公子光大门庭,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唯在怀孕期间已经很努力的跟倩江影学习文言说话和各国文字书写了,能说到这个地步,她算是尽力了。 但异人听过这话竟然笑了,不是讥笑也不是冷笑,就是很随意的微笑起来。 “我欲如此,不与旁人相干。而吕君身为商贾,自家门庭尚未光大,如何光大我的门庭异人谢你今日相帮,但我心已如枯叶腐草,多谢美意。” 异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温和,眼眸也有些弯,是以这话听起来竟有几分玩笑的意思,可是其间的深意却分明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李唯唇角一勾笑得却有些嘲讽了“公子情路曲折,却自甘堕落,难道就对得起那未能执手之人了” 异人倏然抬头惊愕的看着李唯道“你怎知” 李唯随意一笑道“公子难道忘了在车上自己跟我说的那些话了” 异人想到半梦半醒间因吕不韦颈上那颗痣而认错人的窘迫,不由恼羞尴尬,偏过脸去不再接话。 李唯余光一扫见异人榻前的小几上干干净净供着一副无字的灵位。他而今落魄到连药都吃不起却要在排位前插香贡果,还是三样极新鲜的当季水果,可见异人有多在乎那灵位所代表的人。 李唯心下就有些疑惑了,异人祖父秦王,父母健在,既无妻子更无儿女,还有什么已亡人值得他如此上心的思念。 李唯想劝说赵嬴跟她一条船就得从最能打动他这个无欲无求之人的地方下手,本想着他后妈华阳夫人是个突破口,眼下来看这灵位似乎也是个好路子。 李唯生出试探之心,缓缓踱步转向那小几道“公子不愿让我光大门庭,难道是不想回秦国秦国有公子的父母宗族,有公子的至亲至爱,难道公子就愿意舍弃” 异人已恢复了平静,他声音轻和却神色冷峻道“我此生已与秦国两清。天下之大,我不过如秋蓬飘零,我心之外,皆是荒凉。” “是吗,公子看得挺开啊。”李唯说着唇边露出一点残忍的微笑,伸手就去拿小几上的灵位。 “拿开你的手不准碰” 刚刚还标榜自己“心外无物全是荒凉”的异人,这会儿已经完全不顾形象,简直是撞过来护住他的宝贝灵位。 李唯想过异人会有动作,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冷不防没站稳,身体一晃就向前摔去。 摔倒之时李唯哪里还管其他,伸手就抓了一把,等她稳住身体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异人肩上的内裳已经给她毫不留面的拽了下来。 半肩光裸,上有刀痕。 李唯手里拉着异人的衣裳,怔怔的看着他身上交错的刀剑疤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一个病弱公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这种伤不是应该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有吗 嬴异人病中体弱,被李唯一拉就倒,这一倒便撞翻了小几,顿时水果满地,香灰四散。异人肩膀裸露素服凌乱,怀里抱着他的宝贝灵位,额上青筋直跳,正一脸愤然的看着李唯。 李唯却还盯着那些伤痕发怔。 嬴异人的眼角都气红了,拉起肩上的衣裳,羞愤忍怒道“还没看够” 李唯这才回神,仓皇要起身却没起稳,手一滑又跌回来,这一次更把嬴异人压了个严实。 李唯自己的冷淡老脸都挂不住了,连声道“冒犯了。” 嬴异人气的胸口起伏,只恨自己现在没力气杀了李唯,闭眼恨声一字一顿的说“吕、不、韦请你从此消失在我面前。永远。不要出现” 李唯方才只是想试试华阳夫人和这灵位的主人哪个才是嬴异人的白月光,谁能想到这破事发展成这样,她咳了一声赶紧起来,见异人还半躺在地上,难得过意不去的说“我拉公子一把” 嬴异人一指门的方向,一眼也不想再看见她。 李唯也没想到这好感度又刷成了负分,亲密度又成了满分,只能等下次再来努力了,于是掉头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嬴异人才全身放松下来,颓然的靠在翻倒的小几上,好半晌勉强起身,抱着灵位踉踉跄跄的走到案边坐下。 他轻声咳嗽,却顾不得自己,用洁净的素衣白袖一点一点仔细擦净空白灵位上香灰,而后望着那灵位怔怔出神。 晦暗的光线下,他的侧脸瘦削而完美,微垂的眼帘掩去眸子里沉沉的雾气。他垂首埋进臂弯,眼角微红,将灵位紧贴心口,涩声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连一个梦都不肯让我做完” 嬴异人正难受着呢,门却被敲响了。饶是异人再温柔再和气也忍不了了,怒道“又是谁” 左师四丁手里捧个盒子,一脸无辜的站了进来,朝他灿烂一笑道“刚才吕先生忘记把给您的高丽参拿进来了,吕先生一番美意,公子补补气。” 补个屁,气都气死了 异人气的咬牙切齿,一个没忍住,一口血喷上来又晕了。 第二天正午,嬴异人从昏沉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千流那张少年稚嫩的脸。 “公子哥哥醒了,是不是感觉比昨天好多了”千流期待的问。 异人抬眼一看,发现左师四丁、胡内侍、徐宫人、荆燕在他榻前站成了半圆,老的老少的少,一个个都在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异人瞧着这阵仗竟然莫名有点紧张,试探着深吸两口气,感觉的确比昨日清爽多了,于是点头道“多谢。” “不能谢我,要谢就谢吕先生。”千流说完其他四个人异口同声道,“公子得谢吕先生。” 异人迷迷糊糊的皱眉道“是吗” 其他人围成一圈继续道“是啊是啊。” 异人怎么都觉得好像不是那回事,差异道“我怎么觉得,我差点,差点被他气死” “他是他是为了让,让公子哥哥把最后一口淤血吐出来才故意叫你生气的。”千流不太会撒谎,好不容易才把李唯教他的那句话说全,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嬴异人也没在意他的表情,只是一脸莫名的皱着眉,想了半天道“昨日他那般辱我” 胡内侍“公子你可误会吕先生了,衔冤负屈。” 徐宫人“吕先生是大好人啊,万里挑一。” 左师四丁“吕先生都是为了公子好才甘当恶人,可歌可泣。” 荆燕“呵,你不想想昨天谁救了你,忘恩负义。” 嬴异人躺在榻上听得都懵了,这一圈人一人一嘴,他一时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辜恩负义不明真相的小人,生生辜负了吕不韦一番苦心。 异人想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是这么回事了。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好像被全世界套路了的感觉,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怪怪的。 “那吕先生何在”异人轻声问。 荆燕冷冷道“公子昨日不是让先生永远消失不要再出现于你面前吗先生在意公子,自然就要按公子说的做。” 异人竟然生生的有点愧疚了。 他俊美的病容上露出些许无措,犹豫道“那,是我又唐突了,日后日后见他再亲自致歉。” 忽悠完异人,千流出去煎药,见到廊下负手而立的李唯老实说道“先生,我可是按你的话说了,这里全家人都信你,包括公子在内都没一个怀疑的。可是,这样骗人真的好吗你明明就不是为了给人治病才气公子哥哥的。” 李唯听说异人信了,都恨不得给子点个赞,这是应把负分刷成满分了。想来幸亏自己当年健身的时候闲来无事看了几部狗血电视剧,要不还想不出来什么“气你吐血为你好”的梗。 不过李唯是不会承认自己忽悠人的。她将落在草丛的视线收回来,对千流啧了一声,不悦道“你们墨门都是有学识的读书人,读书人的事叫骗吗” 千流矛盾道“那,那本来就是说假话,不叫骗叫什么” 李唯一张平板板的霸总脸,开口道“叫哄人。” 千流十脸懵逼“啊” “生了气哄哄就好的那种哄。” 千流似懂非懂道“不是心疼才哄人嘛。” 李唯不耐烦解释太多,冷淡道“差不多。” 千流恍然大悟“哦,那就是先生心疼公子了。” 他说完自己乐呵呵的笑了,抓抓头道“不过公子确实挺招人心疼的。” 千流正说着忽然一指院门口道“好漂亮的姐姐。” 李唯循声望去见异人那凄冷阴暗的院子里果然出现了一位碧裙曲裾的女子。那女子十六七岁模样,生的杏眼丹唇,肤如凝脂,髻发如云,身段婀娜,最难得的是她明明气质温婉,却于温婉中透出尊贵和高华,的确是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美人。 “那谁”李唯站在廊下眯眼抱膀,问刚走过来的左师四丁。 左师四丁嘿嘿笑道“平原君的小妹赵雅公主,因为是平原君的亲妹妹所以打着那位君上的旗号能时常出入王宫和平原君府邸。她在平原君的宴会上见过公子一次,怜悯公子明珠蒙尘,所以偶尔会隐了身份来瞧瞧公子。” 怜悯八成是看上嬴异人那病娇美人了。可惜看异人对灵位的上心程度,十成十忍不了别的女人。 李唯哼笑一声道“你们公子挺烦她吧。” 左师四丁双颊一红,赶紧辟谣道“怎么会,雅公主多人美心善,温婉娴静,进退得宜,公子引她为知己,在这样好的公主面前没人忍心朝她大声话,怎么会烦她。” 他话音刚落,院里的黄毛田园犬就牟足了劲朝那位雅公主狂吠起来,叫的那叫一个龇牙咧嘴的响亮。 李唯橫了左师四丁一眼,意思在明白不过了看这狗的反应,不大像啊。 左师四丁被自家狗打了脸,手放唇上咳了一声,装模做样的朝赵雅热情走去“见过雅公主。” 赵雅果真没什么架子,十分温柔的与左师四丁寒暄了两句,但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就在周围慢慢略,似乎在找人。 “异人公子,在房里吗”赵雅终于忍不了左师四丁的絮叨,温声问,“公子身体最近可好我备了些药来看他。还有,我哥哥近日请了齐国孟尝君来赵,昨日孟尝君抵达邯郸,哥哥今日晚间开宴,一同宴请诸国在赵的公子。我来给异人公子送贴。” 左师四丁才要说公子身体不适,就见异人已经穿戴整洁,自室内走了出来。 他精神确实比昨日好一些,行动上已无大碍,穿一件天青色直裾,明瞳睿眸,束发无冠,身上更是半点配饰也不曾戴,可就是这样也好看的耀眼了,所谓君子如兰,松风气质,大抵就是如此。 其实若只论长相,异人长得远比兰草松竹艳多了。 “异人公子。”赵雅笑得恍若三春暖阳,可见见到嬴异人是很高兴了,但她却讲礼数,规矩的向异人行了一礼,“公子先前的病大好了吗” 嬴异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温和惯了,点头道“有劳挂心。” “前次听左师义士说你夜里咳嗽,有时气短,我从宫里拿了一只上好的参来,可以补气,对你最好了。” 怎么又补气他看起来很虚吗异人一听就觉得怪怪的,蹙眉道“这却不用了,异人体不受补,上火。” 他说完要走,可赵雅却不肯让他走,跟上道“今日春和景明,风也不大,公子要出去走走吗我跟哥哥报备过了,公子可以同我出城赏春。” 异人微微摇头。 李唯站在廊下看这对高颜值俊男美女在线表演“求而不得”的戏码,只恨眼前没个瓜吃一吃。院里那只金黄的田园犬此时也蹲在她旁边,狗头一歪,哈哈的盯着俩人,氪金狗眼亮晶晶。 反正这一人一狗是全然看戏的姿态。 院中赵雅还不死心,又道“公子总是在这院内,好好的都闷出病来了,怎么不愿同我出去呢” 异人表情凝固起来,今日第一次抬眸望向赵雅道“我是平原君的阶下囚倒也罢了,公主又何必为难,让我出去再遭万人唾骂,难道嬴异人合该被如此轻贱吗” 赵雅脸色苍白道“我没有此意,异人,我就是想和你出去走走,你不要误会我。” “难道平原君未告知公主昨日我已出去过了吗。”嬴异人无奈垂眸道“方才是异人言重了,但此地不是公主该留的地方,请公主回舆,日后,也不必再来。” 赵雅满脸失落,但并不退却,从袖中取出一板描红的请柬递给异人道“今日晚间有哥哥和孟尝君的宴席,你会去吧这可是哥哥请你的。” 异人惨淡一笑道“是平原君命令我” 赵雅赶紧摆手“不不不,不是。” 异人接了请柬,还端端正正行了礼,而后才转身道“公主请回。” 赵雅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嘟着嘴走了。 李唯笑了一声,朝庭中的异人淡淡道“公子若不想被人轻贱,可以找我啊。” 异人目光优柔的看了她一眼,来到李唯身边拢袖道“前番误会先生了,在此向先生致歉。” 李唯还以为嬴异人这是上道了,没想到他起身便道“只是异人的事,还请先生不要再费心了,我已负了这世上唯一不会负我之人,从此人间便是炼狱,任我死活由天吧。” 他说完转身欲走,却听李唯在背后道“留步。” “先生还有”异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矮了他不少的李唯一把揪住了衣领。 “嬴异人,你看看你活成什么了”李唯眼中全是不屑的蔑视,“负了一个唯一不会负你的人你才多大,你憋在这不见天日的院中才见过几个人” 异人没想到她会动手,怔怔的看着李唯。 李唯隐怒道“是不是没人教过你该怎么做男人不就是你的懦弱害死了心上人吗,可你现在不是更懦弱我要是她,早就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拎着你衣领催你复仇了,你还在这消磨意志要死要活,你对得起她吗” “我” “你她不会负你,难道我就会吗我告诉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才是这个世上唯一不会负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还记得女主李唯的那个萌妹妹李果么,她就是喵七下本文的女主哦,李果穿回到前世的大唐第一美人安乐身上公主,又遇上了重生的假堂兄李隆基,是一个全场高能又甜蜜蜜的故事,亲亲们点进右上角的作者专栏对这本文文来个爱的收藏吧就这是对喵七最大的肯定和鼓励了,鞠躬 文名成了武则天的接班人 文案 大学老师李果是唐朝安乐公主的转生,因为孟婆汤少喝了几口,所以始终留了点那辈子的记忆。 那时候,她奶奶是武则天,母亲是韦皇后,姑姑是太平公主,反正全家女人都在为当皇帝作妖。 李果当时也不甘人后,篡位不用桨,造反全靠浪故很不幸地炮灰了。被堂兄李隆基一刀枭首。 好不容易转生在要啥啥不缺的现代,可谁曾想,她大学老师当的好好的,忽然又给穿回去了。 为了不再被男主剁掉狗头,李果赶紧表示 我不想当皇太女, 我不想跟前夫哥搞对象, 我不想和真命天子李隆基作对。 然而现实却是 皇帝老爹父皇让你当皇太女,惊不惊喜 太平公主姑姑把武氏兄弟打包给你做夫君,开不开心 韦皇后母后大秘密告诉你,你不是我和你爹亲生的,意不意外 李果脖颈一凉,却发现上辈子的死对头李隆看她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果儿,我和你府里的男宠比,谁更好看” 李果“” 小剧场 “果儿,如果我们不是堂兄妹,你愿意嫁给我么” “杨贵妃呢”李果无意间脱口而出,结果李隆基回道“那只不过是你的替身。” 双方对视一秒过后, 李果死对头也重生了。 李隆基果果儿知道我的黑历史,要完 c李果x李隆基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给你唱个歌听 李唯说完狠狠松手, 异人趔趄两步靠在身后的廊柱上轻微喘息。 “请柬拿来。”李唯命令道。 异人还没回过神,怔怔的先把请柬递给了她。 李唯看了上面的内容哼笑一声将请帖回扔给了异人, 强硬道“今晚一起去。” 李唯说完甩袖而去,全院子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就连那只尾巴蓬松的黄色田园犬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李唯肩背笔挺走姿带风,转过了长廊才长出一口气, 感觉略有一丝庆幸。 麻蛋, 刚才虽然面上稳得很牛逼,但是心里慌得一批啊, 就怕嬴异人回过味来怼一句“我不去”,好在给她连蒙带骗的镇住了, 也不知道他的白月光是不是真的因他被人害死。 战国时代人才最受重视,只要一个人的名声起来,各国都会争相拉拢追捧。李唯打算就从今天开始树立起嬴异人的名声,叫其他于不顾的老秦王和太子安国君彻底高看他一眼。 傍晚李唯准备好了一切, 让徐宫人拿着一套新买的紫兰直裾到异人卧室,打算扮作他的门客一同去平原君别院赴宴, 结果还未走到门口便听里面传来清幽的琴声。 李唯父母挚爱艺术,她后来也跟名师学过古琴,对七玄古琴的弹奏算是精通。今日一听赵嬴的琴声就觉得不好,那琴韵太深沉宁静了, 完全不像是一个该出门的人弹奏的。 李唯入内,微挑眉梢道“公子,赴宴的时间到了。” 依旧身着半旧素衣的异人仍坐在席上垂眸弹琴,似是并未听到李唯说话。 李唯再次提醒道“公子, 该更衣了。” 异人拨下最后一个音,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李唯,又看了一眼徐宫人放在他身旁的新衣道“我何时答应过你要去赴宴。” 李唯被他这个态度简直气炸,忍了又忍才维持了高冷的神态,没有冲上去再吼一次嬴异人。 徐宫人见状连忙道“公子,先生连新衣都为您置办好了,别枉费了先生的一番好意。” 异人起身望着新衣道“昨日是秦人悼念亡人之日,三天之内我只着素,这又是什么意思,强人所难” 李唯被他气笑了,凉凉道“好好好,这一次,你就当是带我去见识见识孟尝君的风采,算还我救命之恩。回来之后你走你独木桥,我行我阳关道,公子,这样行不行” 牵扯到救命之恩这事,嬴异人便有些松动。他的确是漠然外事,但并非知恩不报之徒。目下已经抿起了唇,犹豫的望着那重新供好的灵位。 李唯算是看出来了,嬴异人的心里,就只有那个灵位的主人,若是不能从这个地方下手,那他还真是铜墙铁壁了。 很好,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李唯还就啃定这块硬骨头了,她缓下语气叹道“这琴太旧了,音也不准了,就算公子弹给她听,她也未必喜欢,说不定现在正在窝着火想骂你。不如你今晚带我去平原君别院,回来我送公子一把名琴,你好好悼亡,给她弹个三天三夜,我保证谁都不会再打扰你。” 异人的余光又落在了氤氲香烟后面的灵位上,沉吟半晌,他点头道“唯此一次。” 两人乘车来到平原君的野山庄园时,已是晚霞漫天,将整个气派的庄园笼罩在一片瑰丽之中。 李唯下了车,异人在她身后跟上来,面上无喜无悲,依旧身着半旧的素衣,墨黑的发髻上簪了一顶朴实无华的檀冠。即便如此走在晚霞中的他依然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李唯不有感叹,好好的一副皮囊,非要作死作活,今天就要把你这病根子好好治治,不是想悼亡吗,让你悼个够 平原君是赵国第一封君,论名声地位无人能出其右,他的别院晚宴自当门庭若市,亦会戒备森严。 大门外早有门侍向宾客一一行礼,验看请柬。待看到李唯递上的请柬时,那门侍忽然就抬起头,瞧着李唯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人都说秦国的异人公子俊美无涛,惹得全邯郸城的爷们都惦记,这大晚上的竟然还敢出门呢。原是,传言毕竟是传言,看你这张脸,长的也不过如此,也就跟勾栏里的小倌不相上下吧。” 李唯抬头蹙眉,竟没想到连一个门侍家奴都能对她说出这番话。 异人却在她身边轻声一笑,低低的说“如何,被人羞辱的滋味还好” 为什么要他出门,待在那逼仄阴暗的院中固然束缚,可外面呢,外面难道就容得下他了么。 秦赵战争频繁,赵人痛恨秦人却在战事上无力取胜,于是那一腔的怨恨都凝聚在了老秦王精心安排的靶子异人身上,这样的话,别说达官显贵的门侍,赵国无论尊卑都能说得出,异人早就听过无数了。 李唯回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平静的异人,眼中深意不言自明他确实比想象中更煎熬难耐,但他却忍过来了。 门侍见李唯不动便不耐的催促道“公子,抓紧时间吧,后面还有贵客呢,不是谁都像你一样龟缩在家不敢出门。” 李唯望向异人的目光移开,反手就抽了那门侍一个耳光,竟将那没什么准备的门侍抽的退了两步,满脸惊恐的看着她。 李唯看都不屑看那门侍,甩手朗声道“堂堂赵国平原君,战国四公子之一,便是如此容忍家奴轻慢他国王族的吗” 此言一出,进进出出的门人贵客都停了下来,向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李唯全然忽略那些注视,上前一步冷道“将你家平原君请来,立刻向公子道歉” 那门侍早听说秦国质子是个软弱可欺的病美人,却没想到如此狠戾,正要骂一句秦狗猖狂,忽听眼前人冷冷道“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要想好了再说,平原君高风亮节,自不会落下苛待质子的名声,反倒是有些不开眼的奴才,不知道舌头还保不保得住。” 能做平原君的门侍自不是傻子,回过神来一想今晚出入的都是各国驻赵的名流,平原君要是来了也许日后会让异人更不好过,但眼前还是会客客气气的尊为上宾,而他,别说舌头,搞不好当即就要被拿出来泄愤抵命。 门侍看一眼李唯寒凉阴沉的眸子,不又打了个冷战,想想还是自己的命重要,赶紧退后两步跪下,左右开弓的抽自己嘴巴子“小人说错了话,公子打得好,教训的是,公子是秦国来的上宾,小人嘴贱,小人错了。” 李唯黑眸横扫四周观望的来宾,高声冷笑道“看清楚,这位才是我大秦的异人公子,以后你们见了最好都开眼点,要是有什么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不小心说了做了,那话柄到传到赵王和平原君耳朵里,让他们落下一个苛待他国质子的名声,那可是谁的锅,谁先顶” 异人站在众人围观的中心,平静的目光一一扫过周遭宾客,却见往日那些趾高气扬的赵人在他面前纷纷低头,默不作声的散了,再没人敢用轻视鄙夷的目光看他。 异人几不可查的嘲讽一笑,向院内而去。 “公子觉得如何”李唯跟在异人身后问。 异人风轻云淡的看她一眼道“什么如何” 这么装可就没意思了。帮你打了别人的脸杀鸡儆猴,还让其他人再不敢造次,这么有用的c位出道,你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谁让人家是未来的秦王呢。惹不起惹不起。 李唯只得挑起眉梢,偏他一眼,微微摇头道“不如何。” 此时夜宴尚未开始,院中却已被精致的风灯油盏照的明如白昼,各色宾客聚在宽敞的别院中来往寒暄,谈笑高论。 异人身着素色旧衣原本就与这烈火烹油、繁花锦簇的夜宴格格不入,更兼容貌明丽惹眼,所到之处具有人投来目光。 但他不常出门,也不屑与人交往,目光向远处清净水榭一瞟便信步而去。李唯知道宴会还要一会才开始,也就由着异人到一旁躲清静。 此时正是仲春,邯郸的早丁香围绕着水榭开的满岸皆是,香气四溢。 异人走进水榭凉亭,见四下并无闲人便临着微风坐了下来,任由夹着蔷薇花瓣的熏风撩起他颈边的长发。 确实是个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可惜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活成菩萨了,还无欲无求的。 李唯垂眸看着水榭里的一张七弦琴,微微一笑,心说菩萨还稀罕二斤香油呢,你嬴异人不是爱悼亡吗,今天就先给你尝尝釜底抽薪的痛,再给你来个雪中送炭的暖。 李唯在琴案前面跪坐下来,拨了拨弦道“这会没什么事,今日听公子抚琴,想来精通音律。我常年行商,在异域听过几首和歌的曲子,给公子助个兴。” 战国时代个性奔放,名人义士性情之中便喜放歌,犹如高渐离送荆轲,因此李唯才提议给异人唱个歌。 异人无可无不可,轻咳两声,望着远处金辉铺散的水面道“随你。” 李唯唱歌还是可以的,尤其是现在的嗓音非男非女清冷纯粹,最适合唱韵味十足的民谣。 她调了琴音,修长的手指拨过琴弦清唱道 芭蕉雨夜的蝉声 不知归期的故人 孤悄如你的萦回 逐年把云苔剪碎 我是那迟迟不肯启航的一江水 以为明日扣门而来 是你铩羽而归 等了几百个天黑 等到红墙变成灰 你化作一个称谓 却时刻惊惹是非 我是那迟迟不肯腐朽的一寸辉 幻想绝处逢迎细水 长流直至痛醉 你倾慕山与水 也美不过我半生无悔 李唯唱时余光时时瞟着异人,见异人眼中情绪变幻,尤其是那句“等了几百个天黑,等到红墙变成灰,你化作一个称谓,却时刻惊惹是非”,他听到时手指紧紧蜷起,险些绷不住强自平静的外表。 这就是勾起伤心事了。李唯很满意,正要趁热打铁跟嬴异人聊几句他的白月光,忽见石桥那边走来一个四十上下的华衣中年人,像是朝他们过来的。 异人趁机低下头调整片刻心绪,似是想把李唯引开,低声道“像是你的朋友来寻你说话,还不去看看。” 李唯瞧那人也不像真的冲他们而来,说不定只是路过,而且她也没听说荆燕和倩江影说吕不韦在赵国有什么生意和旧友。 “我不认得这人。”李唯道。 她话音刚落就见那人朝她挥挥衣袖,朗声笑道“不韦老弟别来无恙啊,听方才的琴声就知道定是不韦老弟来了。” 异人斜眼看了李唯一眼,李唯挑眉,异人却忽然笑了。这个说法,真是像极了某个人。 我不认得白与祁。 以前有个人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哄得他信以为真,心有所属,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宴会一波三折,男女主双人大型打脸现场即将,明天下午6点,超级爽的肥更亲亲们给我个作收吧,喵七跪求a点右上角的作者专栏,收藏此作者哦 推荐一本男主冰山不表白却把女主含嘴怕化,放手心怕摔的好看新文 撑腰文案 初见谢云诀全长安的女子都香消玉殒了,我也不会取沐沉夕 后来谢云诀你不嫁,那便强娶 初见谢云诀世上怎会有这般粗鲁无礼的女子惹人厌恶。 后来谢云诀夫人真可爱 初见谢云诀为何你总是闯祸,遇到事情只知道舞刀弄剑 后来谢云诀夫人,你的刀给你送来了 沐沉夕Σquota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妙利、咩咩、发如青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端午 4个;赫连菲菲 3个;梅若寒、九点寒烟、韭呀韭菜花、起跃、俊君、君恒、伸出圆手、往往不醉、雪落蒹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闲的长草 30瓶;陌轻湮。 10瓶;琉箫 2瓶;挽潇缕缕、心非不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打脸快乐(上) 异人想到此处胸口些有堵的难受, 站起身道“走吧。” 李唯只能跟上去,与异人在石桥上遇到前来的华服中年人。 “不韦老弟, 你这脸盲啊趁早找个大夫给医一医,你宋长亭老哥我见你一回报一回家门,实在是拿你没办法。” 李唯是场面上的人, 逢场作戏的跟这位吕不韦先前的地下生意伙伴, 赵国中大夫宋长亭聊了几句,套出不少话来, 而后在他盛情相邀下一同前往大厅共赴晚宴。 异人和李唯入内时主人平原君和主客孟尝君还没到场,其他各国质子和赵国贵族臣子却已按席位坐好。 或许是有意安排, 异人的位置在门边很靠后的位置。不过他也不在乎,径直过去拂衣而坐。李唯便在他的下首坐了下来。 因是平原君的私宴,不涉国事,所以堂上除了各国名流还有不少女公子, 赵雅公主自然也在其列,只是她坐的比较远又被一圈人围着献殷勤, 没注意异人进来。 异人才刚坐下,外面就进来一位头戴白玉冠,衣着松绿锦的青年,气质矜贵, 傲气十足,看年纪与异人相仿。 那青年撇见异人唇角便勾起笑容,有意放大了声音客气道“这不是异人公子吗,上次相见还是在去岁平原君的试剑会上, 一别多时,近来可好” 他一说话周围原本不知异人身份的宾客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用惊艳、好奇、狡黠、鄙夷各种不一而足的目光打量着异人。 异人恍如未见,也不想多说,点头道“尚可。” 李唯偏头问道“这是哪位” 异人为自己的青铜爵内添了酒,平淡道“燕王孙姬喜。” 同样是质子,能把太子互换过来必是邦交极好的两国,从衣着到用度姬喜都不知比异人好了多少,简直是云泥之别。而且看那姬喜有意透露异人身份的行为,便知他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果然,异人的身份一曝光立刻就有人站出来,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韩国使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这位就是艳名满邯郸的秦国异人公子,在下韩国使臣韩陈隽,真是失敬了。” 东方六国中被秦国欺负最狠的就是近邻韩国,韩国是个国策很迷的国家,几乎从上到下都是猥琐流的打法,在秦国面前最怕事,但找到一块软骨头又会往死里欺负,很不幸,异人就是秦国抛弃的软骨头,只要死不了,想怎么揉宁老秦王都不会管。 “都说秦人粗犷,除了打仗什么情趣都不会,诗歌辞令引以为下流,今日见了公子,方知原来秦国也有殊色,难怪秦王向公子委以大任派来了赵国,想来是想让公子修好两国邦交啊。” 这话就很难听了,言外之意嘲讽秦国手段下流,嬴异人以色事赵。 李唯眉心一蹙就要反唇相讥,却没料到异人竟然破天荒的回了一句,虽然简单却够戳人心窝子。 他说“使节若是够胆,他日入秦还是亲自将此话说与秦王听。” 李唯听异人说了这句话竟然有点忍俊不禁,随声附和道“那得带着棺材入秦做个提醒,不然到了秦王面前,怕是连想说什么话都吓忘了。” 韩国与赵国合纵抗秦经常出尔反尔为多数赵人不喜,加之韩陈隽一副小人嘴脸,如今被奚落却也让很多人乐见其成,纷纷低声嘲笑。 “哎你你你,你们”韩陈隽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没话说。 韩陈隽刚熄了火,又有一直裾山羊胡的男子冲了出来,戏精上身似的指着异人一通激愤“我乃赵国文人西湖堂,秦赵战事不断,十几年来,几万赵士死于秦将白起之手,在下实在不明,以公子的身份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里出席我赵国盛会难道以为我赵国无一人记仇吗” 异人没理,李唯也没理,两个人相当默契的淡淡喝了一口酒。 西湖堂当即就觉得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原本以为骂了异人就能得到现场一片叫好,可没想到一场煽动群情激奋大场面的凛然大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偃旗息鼓了,不说周围一个人都不理他,就连当事人都不屑搭理他,于是当场就尴尬了。 他尴尬的站了许久,才听到李唯一声轻笑,她慢慢抬头道“异人公子为什么在这,你自去问平原君,若觉得平原君行事不得宜,你说两句让他改了便是,我与公子二话不说立刻回去。” 问平原君那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种自视清高搏出位的“文人”李唯以前在有钱人的圈子里见多了,这西湖堂不知道走了哪路后门才苟上了平原君的私宴,就想靠羞辱异人上位呢,可惜他太小看了赵国贵族的情商,他们是不待见异人,可也没谁会用这么蠢的话把炙手可热的平原君拉进去。 李唯心中不住摇头,心想就这些战五渣渣,连个踮脚的台阶都算不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异人踩着上位了,真是弱到爆。 谁想到,这时候走来一个年过半百的矮瘦老头,长吁短叹望着异人,一指李唯道“嬴异人啊嬴异人你不用怂恿手下门客强词夺理,坐在这里的众人或多或少都有至亲被你秦人所杀,你还敢让人大放厥词,简直岂有此理” 西湖堂可见到一个情商下线的盟友了,连忙劝道“先生高见,先生别急,凡事自有公论” 李唯看一眼老头,玩着手中铜爵淡淡道“你又是哪位” “赵国上卿郑不识嬴异人我告诉你,我的兄长,次子,都是死在与你秦人作战的战场上这笔账我早晚要与你们算” 异人变色不变,连个眼神都欠奉,一副“随便骂只要你开心就好”的淡然样子。 李唯闻言却微微点头,缓缓摇晃着酒爵,轻出一口气抬眸道“郑上卿,你两鬓花白宦海沉浮,怎么竟单纯的像个愣头青。乱世之中,两国邦交时战时和,战死杀场虽然可敬却无对错。你有血海深仇别人就没有想为兄长和儿子报仇,若你自信打得过武安君白起,自当到战场上找他报仇,反正他与你年纪也不相上下。可这事与异人公子何干” 李唯说完看了一眼笑容玩味的燕国王孙,又看了一眼贼眉鼠眼的韩国使臣韩陈隽,冷笑道“当年赵武灵王在世,赵国对燕国、韩国几番大战,占了燕国故都黄金台,又杀了多少燕韩将士,要不要今日让王孙姬喜和韩国贵使也当庭向你这个赵人锁魂民间都有冤有头债有主的说法,你一个上卿,能说出这番话,也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他这话说完让处在姬喜和韩陈隽中间的郑不识左右不是人,气的差点厥过去。 郑不识和西湖堂还要说话,却听到主位上一声高唱“迎贵客” 只见红衣锦绣的平原君与银衣滚边直裾的孟尝君一前一后登上了主客贵席。 李唯头一次见平原君不禁惊讶,这平原君生的桃花眼丹琼鼻,眸中春水含蓄,微笑如三春熏风,使人一见顿感亲切,那气质既大气又风雅的,初看之下不像手握滔天权势的一带封君,却像正当青春韶华的走马才俊。 相比之下孟尝君的年纪就要长他许多,大概已有三十五六,长相论俊美不及平原君一半,但那绝对是一张令人一见难忘的面容,他双眉入鬓眼窝略深,一双眼眸极其有神,给人一种看穿世上一切虚妄的感觉。 世人皆言孟尝君性情古怪,喜怒为常人不测,却往往眼光独到手握大局,号称门客三千,算无遗策,可见其非同寻常的魅力。 孟尝君为齐人,好辞令诗文,因此开局一番寒暄后,平原君便以“深念”为题让大家自由发挥,获孟尝君点评为首者,可得赵国铸剑名家徐夫人所铸的青铜匕首一把作为彩头。 徐夫人的匕首为当世罕珍,尤其平原君拿出的那一把古朴大气,手柄叠麟,十分美观锋利,惹得众人交口称赞,议论纷纷。 异人的目光也被那匕首吸引,看了片刻才移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望向别处。 “公子喜欢”李唯善于查色,异人淡漠黑眸中闪过的一丝亮光被她轻而易举的捕获。 异人摇头道“身外之物,谈不上喜与不喜。” 真是别扭,生怕别人看出来他有喜好。 李唯想了想在竹简上写了一会字,而后放下笔道“平原君以深念为题,公子不做一首诗词散文试试” 李唯在休息的一年多里学习各国字体,认字写字自然不在话下。 异人却面无表情道“我不善辞令。” 李唯将自己的竹简戳在异人手上道“那公子不妨看看我的,指点一二。” 异人被她戳的没办法,只得接了过来,上面仅有四句,他刚匆匆一扫就被身前一人夺了过去。 “原来异人公子也做辞令,不如让我们都欣赏欣赏老秦人的文采。” 西湖堂得意的拉开竹简,尚未细看便递给众人传开,自己嘲笑道“公子,你这般身份,书总该念过一些,竟写出这样粗浅不入流的东西,前后只得四句,不觉丢人便是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辞令。” 竹简传过之处众人皆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韩陈隽看过立刻离席,指着异人大笑道“天底下怕是没有第二个人写出这种东西,什么文体,滑天下之大稽” 此话说完很多人就开始哄笑,燕王孙姬喜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看异人热闹的表情。 就在一片哄笑声中,忽然却传来几声格格不入的掌声。 “好,写得实在是好” 众人闻言抬头一看,竟是孟尝君手拿竹简,快步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赞赏的朗声道“好一个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真真是将深念写出了精髓” 孟尝君此语一出,很多人立刻就改变了风向,纷纷道“妙啊妙啊,真是妙句,虽然未见过这种辞令,但确确是意蕴悠长的上佳好句。” 甚至有人演技更好,当场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孟尝君说的极是,我竟从未见过如此感人至深的辞令。” 孟尝君将竹简放在嬴异人面前的长案上,拢袖躬身端正一礼道“异人公子为文为人不拘泥于营苟,田文佩服。” 异人对孟尝君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只落在竹简的四句话上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他握住酒爵的手不由自主的歪斜,爵中清酒淅沥而下,氤湿了干燥的竹简。 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一人而在的世间,形单影只,黄泉凄凉,我怎对得起你 异人的眼角不由自主泛起了微红,心口钝痛,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因为开会回来实在是比较晚了,很抱歉亲亲们久等了,我没能肥更,明天周五,一定一定五千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瓶子之约 15瓶;心之所境 10瓶;蒋丞丞 5瓶;倦爷的小鲸妹 3瓶;菀彼青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打脸快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高能了,有女主看男主洗澡的桥段,出现男主另一个邪魅傲娇的小太阳人格。明天保底五千亲亲们给我爱的鼓励 人家都那么努力了,就不要攒文了,天天陪陪人家嘛撒娇 对了还有女主这两天用的诗词,一个是白居易写的梦微之就是纪念他基友元稹的诗。 另一首是曹植的白马篇,我都做了节选和改编,使其更符合当时的情景,看到有亲亲问,在此跟亲亲们说明一下。 上一章唱歌的歌词是不知归期的故人很好听的民谣,亲亲们可以听听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余 5瓶;菀彼青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李唯见他红了眼眶心有所感, 便知道自己第二步的目的又达到了。 她伸手拍拍异人的肩膀道“公子,孟尝君来了。” 异人如梦初醒, 心中五味陈杂伤情不已,见孟尝君已在自己身前行礼只得起身也向孟尝君回了一礼。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让我看到你们俩站一块。”说话间平原君赵胜已经步下高台, 来到了孟尝君身边。 他轻笑道“从前总觉得孟尝君不太合群, 不苟言笑的时候跟我那无忌姐夫似的,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性情中人。好便是好, 不好便是不好,天下若多几个孟尝君, 这世道怕是都要清明许多。在座的各位以为呢” 平原君笑时眉眼弯起,双颊俱有梨涡,当真又帅又惹人喜欢,但他话里的意思就深了, 而在坐的赵国贵族、官员却没有一个人敢把他的笑只当做春风得意的玩笑。 平原君又看着异人笑道“异人公子也是好才华,孟尝君可不知, 公子往日是我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还是孟尝君有面,哎,我酸了。” 孟尝君随意一笑道“平原君胜公子的面子, 莫说赵国,便是天下有几人敢不给” 赵胜合掌笑出了声“我说玩话呢,异人公子快请坐吧。孟尝君,方才深念一题我看没有谁能做出比异人公子更好的辞令了。不然孟尝君再出一个题, 待到此宴结束,我一并向孟尝君兑现彩头好不好” 孟尝君也不接他的玩话,垂眸思索片刻道“便以出征为题吧。” “出征好啊。”赵胜抚着光洁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点头,而后不着痕迹的看了西湖堂一眼。 西湖堂也是个灵光人了,立刻道“是是是,如今天下大争之世,要作便作金戈铁马的激昂辞令大丈夫志在疆场” 这话却是说到了赵人心坎里,赵人常年北抵匈奴,战风彪悍,十分能打。虽然最近几年与秦交战取胜无多,但并没有大战失利,更没必要动用最精锐的弯刀骑军,是以赵军仍旧具有雄视东方六国的实力。故而此话一出,得到了在座许多人的支持。 孟尝君被赵胜请回了上坐,去见几位赵国德高望重的封君。西湖堂趁热打铁率先做了一首,确实有可取之处,获得满堂称赞,很快就有不少人认出了他,说他是赵国有名的辞令文人,一时间觥筹交错,商业互吹,彩虹屁吹的李唯都不想听。 李唯对他们没有兴趣,探身向异人问道“方才我给你的那首诗如何” 异人心思已不在宴上,出神时被李唯一叫,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公子方才眼眶红了。”李唯直言不讳的说。 异人自觉失态,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公子,那是一首写给经年老友的诗,公子感触很深” 异人这话却听进去了,不禁诧异的回过头来道“写与友人难道不是” 李唯侧眸看着他,就等他自己把“情人”二个字说出来,可异人偏又住口了。 李唯喝了一口酒,感慨道“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想的是谁。公子心上人逝去的日子怕还是短,其实时间过得久了,很多人都会在念念不忘的过程中,就那么,忘了。” 异人极少见的眸光一寒,低声铿锵道“绝不可能” “也是,到了你这个地步全忘了不现实。不过公子,你知道你方才为什么对我那首悼友的诗心有所感那是因为这世上所有的情,都是共通的。亲情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所有的情固然感觉不同,但宣泄方式却只有一种,那就是遇见对的人。” 异人啜饮不答,却也是听进去了。 这人啊,一旦有了共鸣,便会不由自主的趋近,而李唯那首让异人动了情的诗,足以再让他自以为枯槁如灰的心出现不可预估的动摇。 李唯穿越前上亿资产的谈判不知参与了多少,哪能不知道对手心理,早就一步一步引着感情上毫无防备的异人走进了自己挖好的坑。 “公子之前与我说已抛却秦国种种,父母宗庙皆肯放手,那便是绝了亲情。公子挚爱已故又旧情难忘再不与旁人结连理,那么情爱一道,也就断了。说来说去公子也就只剩下友情了。所以不管你信不信,愿不愿意,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身边,帮助你,引导你,无微不至的关注你,你早晚会把对至亲旧爱的情都放在他的身上。” 异人嗤笑一声,饮尽杯中酒道“无稽之谈。” 李唯漂亮的手指一下一下轮动着点上酒爵,笑道“你没遇见不可说没有。这样一个人,比之于周武王便是姜尚,比之于齐桓公便是管仲,比之于秦孝公便是商鞅,而比之于公子你” 异人幽深的眸子转到了李唯的脸上。李唯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一手支额,一手握着酒杯,微抬下颌,带着些许潇洒和慵懒与异人对视。 “比至于你便是”李唯放下酒爵,轻描淡写的一指自己,“我。” 她用这个姿势支额侧头仰视着异人,脖颈处的那颗小红痣便露了出来,在身后明亮的灯火映衬下,更红的如朱砂沁血一般,虽然只是那小小的一颗,却让异人没来由心中一荡。 异人看着他,只觉这人眯起眼眸的时候,怎么有一瞬间好像 异人的目光在李唯脖颈处流连,当他意识到时自己都有些震惊,垂下眼帘,眉心蹙起,咬重了名字道“吕不韦,你喝多了。” 他在提醒自己,这个人是吕不韦,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要因为一颗像极的红痣就胜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喝多了”李唯觉得这话不可思议。 喝多了怎么会,就这些低度的曲酿发酵酒,李唯喝到天亮也不可能醉。 但她自从生下赵十五那个糯米团子后喝酒就有点上脸,以前搞生意,场面上多大阵仗都喝得脸不红心不跳,这半年来稍微喝一点双颊便要发红,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好了。 不过李唯觉得将计就计,稀里糊涂的时候更容易套异人的话,也好找到下一个劝他上道的发力点。 所以喝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能是有点吧。”李唯坐起来,手贴在脸上,然后佯装不经意的扇扇风道,“有些热。” 异人再不抬头看她,沉吟片刻道“回去吧。” 李唯刚要起身说好,这时场内被彩虹屁吹上了天的西湖堂偏偏又回来了。这回他已经是全场焦点,走到哪里都再带流量,而今往异人案前一站,异人立刻又成了整个宴席上最受关注的人之一。 西湖堂傲然笑道“异人公子,既然你思念哀绵的辞令写得那么好,不如再来一首慷慨激昂的出征诗让平原君评一评,若是赢了在下,在下甘愿将今夜的彩头龙鳞匕首相让。还请公子赐教” 话说得这么满,看来他方才做的辞令已是这席间当之无愧的第一了。 李唯抬眼一看,孟尝君的席位已空,不知因何事离开了,上坐上唯有笑意盈盈的红衣平原君。此刻他勾人桃花眸正望过来,与李唯冷淡的眼睛对望时,甚至魅惑的眨了眨,有些少年人的俏皮之感。 那双眼睛仿佛就是再说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表现喽。 李唯的目光不闪不避,心中却已明了,平原君赵胜,那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当下只听对面而坐的燕国王孙姬喜开口,对西湖堂道“西湖先生这么说,未免有些欺负人了。异人公子就算是辞令高手,也不过作作戚歌,悼念亡人,怎写得了剑戟铿锵沙上鸣的战场西湖先生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他这话似是为异人解围,但听者谁还听不出其中的嘲讽意味。 而一旁那位全家都跟白起有仇的赵国老头郑不识,正望着异人不屑冷笑道“有些人的辞令获赞不过瞎猫碰上死鼠尔,四句工不工整不整的诗词不成个体统,便是一时入了孟尝君的眼也掩不住无知二字,安敢再出来献丑。” 外人一个个话说的难听,但异人对这些邀战、挑衅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站起身刚要对李唯说走,手腕忽然就被先一步站出来的李唯强行拉住了。 李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嗤笑道“这种写诗和词的小事就不必劳烦公子了,我来代劳足够了。” 贼眉鼠眼的韩国使节韩陈隽趁机鄙夷道“大话连篇,你一个无名之辈能写出什么” 李唯不理旁人,却做了一个令在场诸人都惊掉下巴的举动,她展臂一指高台主位上的平原君赵胜,朗声道“平原君,你可要处事公道些。别堕了你四公子的名头。” 赵胜笑出了声,眼尾上挑点头道“放心放心,但有半点偏私,从此叫赵胜再无人喜欢,如何,你可放心了么” 李唯冷笑道“平原君还真是风趣。” 李唯话音刚落,她之前那位明哲保身的地下商业伙伴、一直不太吭声的赵国上卿宋长亭就站起来了,拉拉她衣袖小声道“不韦啊,你今天怎么了,从前经商向来不参与这些王臣质子的事。要不就算了吧,你刚才又不是没听到西湖堂做得辞令,满堂之中平原君和孟尝君都称赞不已,你何必为那位才认识不久的秦国公子出头。为兄是为你好。” 李唯低声一笑道“宋兄只要好好安坐便是,好意我心领了。” “诶” 李唯不待宋长亭再说,已经借着佯装微醉的状态,起步走入中庭道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三秦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羽矢何参差。 檄文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犬戎。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她说完全场皆静,许多懂行之人都听得热血沸腾心生敬仰,西湖堂那辞令早被她甩了十八条街,哪里还能相提并论。 但李唯却不等他人反应,甩袖转身,道声“告辞”拉着异人便出了门。 可惜帅不过三秒。李唯这么狂霸酷炫吊炸天的操作却在步出大门之后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摆,差一点就被自己没面子的绊倒了,幸而异人在她身边,抻手就扶住了她。 “醉得厉害”异人在她耳边问。 李唯要是这时候说自己醉的不厉害就更丢人了,谁家的霸道总裁走路有被自己衣裳绊倒的,总裁不要面子的反正她不能承认。 “有点晕眩。”李唯就坡下驴,脚下还装作虚浮的样子,顺势扶着异人的手肘道,“怎么样,我方才跟你说的,想通没有” 李唯满心都是“让我辅佐你啊,回去做秦王啊”,她做了这么多都是让异人觉得她超级有用,希望这哥们现场开窍。 可惜,异人点了点头却说“辞令写的是真不错。” 不错你妹啊李唯知道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人家不想承认,她还能拿着四十米长的大刀逼着异人发愤图强么,只能继续刷好感徐徐图之。 李唯装醉异人扶她,这原本没什么,但在旁人看来她这个挽着异人手臂的姿势就有点暧昧了。 “你放开异人公子” 李唯听得前面院中一声气势汹汹的喊声,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脸上青青紫紫的少年人怒火冲冲的赶了上来。 李唯装作微醺,挑眉问异人道“谁啊这是” 异人看了来人好一会实在很难从那张调色板一样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摇头。 “哼,原来是你,今晚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孟尝君昨日我当你佯装孟尝君回护嬴异人是什么目的呢,原来就是贪恋他的美色。夺人夺到本少爷头上来了,我要是不收拾你我就不姓卓”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唯才想起来,这鼻青脸肿的男子是昨天被荆燕打到哭的卓氏少东卓傲。 卓傲原以为打他的人是孟尝君,回到家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说自己在外面跟人起争执打的,白让他叔叔把他骂了一顿。今天他虽然没资格排入内庭参加晚宴却远远见了孟尝君真人一面。孟尝君的长相见过一次谁都不会忘,卓傲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自己和个傻子似的被李唯骗了。 偏巧他一肚子火就遇到了本人,这货竟然还跟异人卿卿我我的出现在他眼前。嬴异人可是他见一面都难的绝色美人,赊了那么多灵丹妙药才勾上点关系,怎么就给这人三两下玩到手了,卓傲想到此处火气就蹭蹭蹭往外冒。 他说完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狠狠的一拳就朝李唯脸上打去。 李唯正装醉呢,眼见肯定是躲不过去了,蹙眉闭眼间却见异人伸手挡住了卓傲全力打来的一拳。 异人身体不好,体力才刚恢复一点,此时硬用手接卓傲一拳已是勉强中的勉强,当场一阵急咳,扶着李唯往后退了两步才缓下来。 他一咳嗽李唯就害怕,咳得狠了李唯就怕他像吕不韦一样挂了,于是连忙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住给他顺气。 异人平静下来后,李唯才冷下眸子,她是真的生气了,望着卓傲一字一顿的寒声道“卓傲,这里是平原君的别院,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卓傲方才确实冲动了,到了这会才反过味来,此地来者皆是客,真要是在别院不明不白把人打了,他一个商贾出身的平民如何能跟平原君交代。 “我你跟我去见平原君你敢找我们卓家的麻烦,这事就不能那么算了” “卓傲,何事喧哗。” 卓傲刚说完,一个三十上下的紫衣男人已经走了上来,看样子性格沉稳,面容冷峻,正是卓氏国商的东家家主卓原。 “叔叔,这个人,就是他冒充孟尝君把我打成这样的” 家主卓原闻言没着急兴师问罪,先板下脸让卓傲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明白。 卓傲怕他叔叔,老老实实把昨天的事说了,只是他欺辱异人现身那部分说的轻描淡写,李唯让荆燕打他的事倒是浓墨重彩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一遍。 卓原听罢沉吟片刻,竟然后退两步端端正正的向异人行了一大礼“卓某未能严加管束子侄,请异人公子见谅。” 异人胸中气血翻涌不太舒服,只是摇头,不想纠缠,转身拉李唯要走。 卓原却将他们拦了下来,沉下面孔寒声说道“小侄冲撞异人公子卓某已经道歉,公子既不计较那是公子宽宏大量。但这位吕先生下手如此狠辣,将小侄打成这副模样,卓某却不能不管不问。还请吕先生明示,这事,到底该如何解决。倘若不给卓某一个满意的回答,那么抱歉,赵国境内卓某绝不让吕先生好过” 李唯是何等脾气的人,不让她好过,她难道还怕了卓原不成 但李唯还没来得及说话,异人却扶着她的肩站直身体,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道“卓家主太看得起异人了,令侄辱我在先,我却没有宽宏大量的气度,我若让人对令侄做了什么,你也该来找我理论,不与他相干。” 异人虽然一身病骨,却护着李唯站的笔直,风姿独立,外柔内刚。说话时虽带出几声轻咳,语气却温而不弱,眼神更是沉而坚持。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这是我真心,送你 卓原没想到异人会出手护着别人, 一时怔愣但很快就阴恻恻的笑了“既是公子让人出手教训小侄,那卓某无话可说。只是吕先生假借孟尝君以秦国贵使的身份四处招摇, 气我赵国子民无知,按照赵律定是要下狱问清楚的。” 李唯冷笑道“敢问卓家主和卓少东,何曾听我亲口自称孟尝君难不成除了孟尝君, 齐国便不能再来别人了” “这些话要到公堂审了才能说清楚, 就是说到平原君面前,赵某也有理来人, 动手将吕不韦扭送邯郸令府,我再去向平原君请罪” 卓原在赵国几代根基, 而今手握人证,就算在这里抓人也有恃无恐。他一挥手,带来的两名卓氏护卫就要上前去抓李唯。 异人站在李唯前面一步不退,冷冷道“谁敢。” 护卫一时犹豫, 卓傲却不肯罢休,只觉得一口恶气就要出了绝没有临阵喊停的道理, 指着李唯道“绑了绑了那日人多都是人证,我的脸就是物证天底下走到哪里都是我有理哼,姓吕的,我就说过, 我叔叔不会放过你,谁让你胆大包天强词夺理,仗着齐国来就打孟尝君的名头,现在想抵赖, 你当时就是” “就是本君让他出手的。” 众人循声而望,见孟尝君正自廊下阔步走来。 “本君引异人公子为知己,托齐商吕不韦先行入赵国维护公子,怎么,不行” 卓傲不死心,嗫嚅道“孟尝君难道他还真是您的人” “正是本君的人。” 孟尝君脾性不与常人相同,喜怒难测,他若看得上谁无论相交长短都愿意捧,看不上谁,任你名满天下他也未必多一句寒暄。 这种人,无名无位那就是不合群,情商低,人见人嫌,可田文是战国四公子之首,名誉地位还在平原、信陵之上,据说他慧眼识才的本事当世无一人可及,因而他出言护谁,愿与谁结交,那人立刻就会被人奉为不世出的英才,成为凡夫俗子争相巴结的对象。 眼下孟尝君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对异人的欣赏,还将吕不韦划为他的人,故而卓原就是有再多的花花肠子和赵国势力,一时间也难动李唯分毫了。 商人最懂趋利避害,卓原已落了下风,再惹不起李唯和异人,索性能屈能伸拱手大礼道“是卓某失察了,请孟尝君恕罪。” 他说完又向李唯行礼道“请吕先生切莫见怪。他日生意场上再见,还望吕先生不计前嫌。” 孟尝君是客使要给赵国三分颜面,自不会为难卓原,李唯现在的心思也不在卓原身上,今日不与他计较,她还赶着装醉去刷异人的好感度。 不过出乎李唯意料,卓原带着卓傲走后,异人竟然破天荒的出面了。他对孟尝君简单一礼道“多谢孟尝君。” 异人神情清冷面无表情,说完回头看一眼李唯,凉声道“吕先生原来出自孟尝君的门下,恕异人眼拙未识大才。” 就算是被李唯气吐血异人都没说过这么疏远的,那现在这是疑心她是孟尝君的人了李唯有点摸不清嬴异人的套路,他该知道孟尝君方才只是解围而已,自己和孟尝君根本不是一路啊。 李唯小声在异人耳边道“我不认得孟尝君。” 这一次不是立fiag,是真的不认识 可是这话说一回打一回脸,异人听了竟然冷笑了一声。 李维无话可说,孟尝君却为防止误会,解释道“公子不要错怪,田文今晚初次结交公子与吕先生,先前并不相识。方才举手之劳,二位不必挂怀。” 异人微一颔首,也不和孟尝君多说,只侧眸对李唯道“既然不是,孟尝君为你解围,你为何不谢他” 嗯李唯更纳闷了。异人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有点故意让她跟孟尝君撇清关系的意思呢。 李唯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话说的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的酸。 难道异人这是缺乏关心缺久了,她稍微对他好点他就受不了别人来抢不过再一想王孙公子骨子里占有欲都有些强,虽然异人现在什么都没了,心也死了,可偏她硬往上挤,上赶着给他希望,但你给了人家希望又勾搭别的主家对他不专一,那就很不合适了,放谁身上都要不高兴。 李唯赶紧拿出酒后反应迟钝的模样,后知后觉的点头道“多谢孟尝君解围。” 她也就对孟尝君谢了这么一句,旁的话俱不多说,免得异人觉得她瞎勾搭。 要是不能对人家从一而终的好,硬撩得人家荒芜的心境死灰复燃,那算什么。所谓门客,当然只能有一个辅佐对象了。 告辞孟尝君,异人往外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进来的时候跟在李唯后面,出去的时候一个人旁若无人,好像背后就没有李唯这个人。 李唯也是有脾气的,方才都装了醉,哪有现在屁颠屁颠硬跟上去的道理,还就故意慢慢走了,反正两人今天来坐的是她那辆华丽轺车,异人想回去还得问她同不同意呢。 李唯往前走,刚转过一个月门就见前面的异人已经被一群人拦住了,还是一群年轻爱笑的女孩子,为首的正是赵雅公主。 “异人公子,是我哥哥让我在这里等你的,这个,是公子今日赢的彩头,哥哥让我送出来给公子。” 赵雅捧着龙鳞匕首,对异人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大方得体。但她身后那一群嬉嬉笑笑的女公子们就显得兴奋多了,李唯离着步远都听到他们迷妹般的私语。 “果然近了看更好看,长得真好啊,不过看着脸色不好看,是病了吗以前我都没怎么见过他呢。” “他身体不好,不常出门的,听说好多人都恨他是秦国公子,可他自己又没杀过咱们赵国人,我看有些人就是故意泄愤,明明他很无辜。” “就是,男儿有本事上战场杀秦军,窝在邯郸城里找个无辜的公子喊打喊杀,真是堕了我们赵人劲直大气的名声,也委屈了这么有才华的公子。” “你听到他在宴席上写的那句诗了吗,好深情啊,是不是他真的死过爱人啊,那,那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别说机会了,让我做他死去的白月光我都愿意” “我也想要做他的白月光” 李唯不禁啧啧,这饭圈不论古今都是先看脸,再吃瓜,异人稍微露个脸就能吸粉,她要是在运作运作,说不定异人还能出道呢。 对了,万一有那么一个两个贵女能让异人看上,说不定替换效应,还能把他的情伤抚平,也是个好办法啊。之前他看不上赵雅,可美人多了,总有一两个稍微能顺眼吧。 李唯走到异人身边,赵雅已经在轮番给他介绍身边的女伴了,她们俱是有头有脸的贵女,看着异人的眼睛都在放光。 异人脾性原本就忧郁温和,对待女子更有谦和礼让的绅士风范,尽管不习惯被人围着,却还是很合宜的一一点头道“谬赞了。” 李唯上前接过赵雅公主手中的匕首道“麻烦公主亲自走了一趟,请转告平原君,公公子多谢他的彩头,他日若见定当面谢。” 赵雅亦是喜爱诗歌辞令之人,在宴上听了李唯那首昂扬大气的出征诗,对李唯也生出许多敬意和好感,温婉一笑道“哥哥听说吕先生是魏国濮阳的大商,还让我转告先生,倘若您不急着离开赵国,他过两日下帖请您喝酒。” 平原君的门客三教九流,不拘出身,他虽身为赵国权贵封君,与富商大贾往来却也没什么稀奇。 李唯拿出商业互捧的那一套,滴水不漏道“能与平原君相交,实在是我一介商贾的荣幸。今日已晚,在下陪公子先行告辞了。” 她说着就顺道帮异人解围,将他带出了莺莺燕燕的圈子。 出去之后李唯有意装作酒劲上来东倒西歪的样子拖住异人。异人即便此刻不太高兴却是个温文君子,断不会在酒醉之下撂下她不管,无奈之下还是从身后扶住了李唯,不情愿的蹙眉提醒道“注意脚下。” 李唯侧过脸,对近在咫尺的异人迷蒙笑道“那些贵女,公子可有入眼的” 李唯想给异人介绍女朋友的心,是真的,就算好事不成,多几个女性朋友也更容易从上一个的阴影里走出来不是。 异人瞪了李唯一眼道“胡言乱语。” 李唯也知道让异人忘了情深所钟的白月光没那么容易,刚才那样问也不过就是佯装酒醉打趣一下老和尚似的异人。 眼下她转开话题道“看那些贵女的反应,可见公子才名今晚已立起来了,有孟尝君的赞赏,想来赵国名士也不敢再轻慢公子了。” 异人闻言忽然顿下脚步,一偏头就与李唯四目相对,眼中冷淡道“我并未让你这样做。” 为他好他还不乐意了 李唯只觉异人脾气古怪,生气闷气来无缘无故。但她还是暂时压下脾气,继续用微醺的醉态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好,就算你心灰意冷无意崛起,难道还喜欢让人轻贱了” 她说完就着异人扶她的姿势,将手中的龙鳞匕首拍在异人掌心道“来,拿着。” 李唯记得异人在宴上看了这匕首几眼,但像他这样不在乎外物的人,能看几眼已经是在表达强烈的喜欢了。李唯就想让他遂意,都没察觉到自己一不留神又开启了霸总语录。 “怎样,我足够满足你了吧嗯”李唯帮异人合上握着匕首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 异人却不领情,反手将匕首推给她,冷冷不悦道“受了田文的赏识又得了赵胜的彩头,四公子今晚你已结交其二,你们商贾投机取巧,难怪一定要以救命之恩要挟我带你入席。” 这话说的可就不好听了。李唯甚至很反感异人的好赖不分。但想到他方才都能站出来为她挡事,又觉得好感度没白刷,若是现在放弃就当真不是她李唯的风格了。 作吧,就看你能作妖到几时。总之,男人,你逃不掉的。 李唯抬手挡开了异人扶她的手臂,她站直身体,双手郑重的按住异人双肩,一字一顿道“我今天来,既不是为了田文,也不是为了赵胜,全是为了你,就仅仅只是为了你。” 她说完将匕首重新塞给异人道“既然两首诗都是我写的,那这彩头便是我的。我的东西,我送你,与什么平原、孟尝都没关系。这就算我向公子你献上的一片真心。你若还不信,我也无话可说。但只要你愿意,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抱着她的灵位天天弹琴,我也一样可以为你扫清天下障碍,让你坐上咸阳宫最尊贵的王座。” 李唯这话说的可算是肺腑之言,异人见她如此认真,拿着匕首竟好像真的捧着她的真心,一时怔怔的站在原地,无法回答。 回去的马车上,李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异人坐在她对面,良久才望着李唯仍旧泛红的双颊开口道“你可去邯郸东市买些醒酒汤水。” “没事,晕一会就过去了。”李唯装作昏昏沉沉,忽然轻描淡写的问“你到底和你那个灵位上的人,怎么回事” 异人沉默片刻,忽然反问“你呢” “我”李唯睁开眼睛嗤笑道,“关我什么事。” 异人看着她淡淡道“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能写出这种诗句的人,必然情有所伤。” 李唯心说这又不是我写的,总不能跟你说白居易十分想念他的死鬼基友元稹才写出那么一首诗,让我改了改拿出来套你话了。 不过异人确实聪颖,说到了点子上,没有真情实感,这般旷世佳作必不能成。 “我说了,你也说吗”为了套话李唯也是费劲了,都开始自己编故事了。 异人没说话,但李唯觉得他似乎动摇了,分享一下感情经历或许真的可以问出所以然来。 问出来,就能对症下药了。 李唯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商贾之人,重利轻别离,从没把感情的事的当真。后来病了一阵子,遇见一个关系过得去的,算是好了一段。再后来就说要在一起,不过也没说的那么准,可能他又看上别人了吧,都说他长得很不错,长得好的人路子多。反正走了之后没等到回来,再然后我就去了齐国,再没见过。” 李唯说的半真半假,但是故事的大概就是和赵嬴的那么一段往事,可不就是走了没有再回来吗。也许现实比这个轻描淡写的故事还能再惨淡一点,因为她还有个名叫赵十五的崽,还是嗷嗷待哺的那种。 当然李唯早就无所谓了,之前还想着找到赵嬴收拾他一下,现在,看在赵十五的面子上,算了吧,独占这么一个小团子也挺有成就感。反正她已经是吕不韦了,而且,虽然赵十五每天都只有一个吃饭的心,倒也不会因为没爹就被饿死。 异人听了她平淡而惆怅的叙述,叹了口气,竟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她道“这么说来,你是被爱慕的女子抛弃了。” 抛弃这个词用在李唯身上真的很扎人啊。 李唯咳了一声道“换你说了。” 异人微微摇头道“我当年逼不得已回了秦国,对两情相悦之人食言,原以为我走她还能好好的过下去,但是后来若我当年不顾一切与她在一起,她就不会死。” 李唯对异人的说法不满,听起来这个版本比她的还简单,几乎可以套路一切故事了。 “公子不详细说说吗”李唯道。 异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大概是不想让她再问下去,说道“你自己说的时候也不过一笔带过,虽然现在说的坦然,但当时你心中必然难过。你不细说不过是因为自己看中商利上了她的心,这才被人取而代之,被人抛弃。” 能不能不要反复用“抛弃”这个词,这个词很不霸道总裁好吗 李唯用鼻音哼笑一声,借着假醉的“酒劲”也对异人开了嘲讽技能“公子现在这么深情,当年不过也就是个负心的渣男。” “你”异人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看李唯了。 故事分享完了,气氛更尴尬了。目前的状况就是异人看不上李唯重利轻情,嫌他魅力不够活该被抛弃。李唯瞧不上异人做作,现在装的深情款款,当初一派渣男作风。 等马车到了异人院里,两个人各自回去休息的时候,李唯才忽然想起来诶刚开始不是要引起感情共鸣互相了解吗,怎么说到后来发展成互相捅刀了 第二天李唯早起去见异人,想问问他昨天考虑的如何,要不要让自己辅佐他振作起来重回秦国。接过一敲门入内,就看到异人沐浴在清晨阳光中的英俊容貌已带上了沉沉的悲戚,正在擦拭着那本就很干净的无名灵位。 “公子,考虑的如何可否让我为公子光大门庭” 异人抬头满眼淡漠“你走吧,,不要再提了。” 李唯心累了,她决定改变策略。 如果把异人比作客户,那他就是那种“被动型客户”,就是无论选什么产品都随便,一副买也可以不买也可以的样子。你要是强势点帮他拿了主意说这个你必须得买,这个你一定得用,他反而会乖乖听话,但永远也别指望他主动说想买什么。 于是下面的场景出现了。 异人用膳时,李唯坐在他旁边“秦王的自我修养了解一下” 异人不了,多谢。 异人弹琴时,李唯坐在他旁边“足智多金,商鞅同款霸道谋臣需要吗” 异人你可以问问别人。 异人睡觉时,李唯坐在他旁边“称霸战国系列枕上故事天天开讲,听完再睡” 异人你到底要怎样 异人洗澡时,李唯当然没有坐在他身边。 异人四下看看李唯没有进来,终于出了口气,紧紧按住的领口松了下来,深衣滑落露出白皙而线条流畅的身体。 终于可以安心沐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马上男主的傲娇邪魅人格就出来了,就是在洗澡的时候给女主激发出来的。前面有亲亲以为男主护着唯唯的时候是第二人格出现了,并不是的,小月亮虽然病娇温柔但是脾气还是有的,会跟人理论,当然如果是小太阳,那就是直接拔刀杀两个了,能动手绝对不逼逼。明天吧,我都好期待小太阳出来邪魅一笑哈哈哈哈,以后的生物链就是小月亮被唯唯欺负,小太阳负责指导唯唯欺负小月亮哈哈哈哈。 这两张以感情发展为主,剧情进展略慢,明天出新地图。 作者君真的很勤奋了,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本周没有榜单,算是没有曝光了,我只有亲亲们了,请亲亲们顺毛喵七,给喵七留言吧,顺便给一个作者收藏,还有营养液什么的,能给一点吗,可怜巴巴对手指。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欺人太甚 李唯侧眸道“如果只是为了公子这张脸, 我现在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强要了异人,没必要将他推上秦王之位, 再说我就算强要他,我觉得他也不会怎么反抗。” 子楚眯起眼睛,满眼都是危险。 李唯笑了笑看着近在咫尺的子楚道“所以子楚公子并不需要这么怀疑我。” 子楚渐渐明白了李唯的意图, 冷哼一声撂开手道“最好是没有, 无论是我还是异人,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除非你让她活过来,否则, 不要再跟我耍小聪明找什么人来取代她没有人可以取代她” “只要公子肯配合,我绝不干涉公子的私事。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子楚在李唯身后叫住她。 李唯淡定的回头,子楚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脖颈下面道“你这里。” 李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子,疑惑的看着他。 “这颗痣, 不要轻易给异人看见。”子楚说。 李唯微一眼点头,转身出去了。 刚出了浴室, 李唯赶紧找了件干净外衣换上,方才被子楚问她的时候她心里也慌得不行,还以为身上湿了被他发现了性别,不过这会看看胸束的还是够紧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这个年代什么分桃断袖的习以为常, 才招来他的一问。 第二天清早李唯才穿戴整齐,徐宫人就进来敲门,说异人公子请她过去。 李唯想起昨天给异人直接气到性格转换了,略觉得有点不好面对,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才脸不红心不跳的装出正人君子模样,走进异人卧室。 异人正坐在长案后沉思,见到李唯立刻起身问道“昨晚我我怎么回来的” 原来白担心了,还以为异人要生她推自己入水的气,没想到他更关心自己是怎么半裸着身从浴室出来的。 李唯道“公子自然是自己回来的。我昨晚送了公子一块洗浴的香皂,就出来了。” “那我”异人蹙起眉心道,“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了。” 李唯略一思索试探道“公子,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自己会像另一个人” 异人闻言彻底震住,几乎是一格一格的扭过脖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李唯“你,你见过他” 原来异人也知道有子楚的存在。 李唯见他脸色都变了,想起对付自己母亲的策略,放轻了声音道“公子别急,我只是昨天觉得公子性情略有些与平日不同,也没什么,别人都没看到。” 异人很紧张,细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攥住了李唯的衣袖,专注的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李唯简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拿出了“温柔”的笑容,带着安抚意味拍拍异人紧抓他衣袖的手道“浴室之内,有什么可说,公子不必紧张。” 可能李唯对待精神病患者的经验确实丰富,竟然真的让异人平静下来,他松开李唯在屋里来回徘徊了片刻,又回到李唯面前道“这件事不要对外人提及。我,我会控制的。” 李唯心说你可别控制,你越控制我越费劲。但面上她还是信誓旦旦道“此事天知地知,公子知我知,绝不让第三人知道,公子放心。” 异人被李唯真挚的表情感染,凝重的点点头,垂眸半晌道“他,有没有伤你” 李唯心说子楚是有多暴戾,稍微出来一下异人都担心他杀人放火。 她微叹摇头道“没有,只是把我扔水池了。也是我昨日心急,对公子有失敬重。” 异人想起昨晚她忽然现身浴室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禁双颊微泛轻胭,沉默片刻才出了口气道“罢了,你的心思我明白,无非是要我回到秦国,他日登上王位也可助你摆脱商贾之身,大你门庭,耀你族类。” 不得不说异人确实是个明白人,虽然与世无争,很多事却着实看的透彻,难怪是当年秦王和太子都看重的继承人。 异人又道“我亦想过,你昨日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就算我无牵无挂,却也不能任由她去的不明不白,连仇人都逍遥在外。” 这句话对李唯来说简直是意外惊喜,她不自觉的一步上前道“那公子是愿让我辅佐,共同完成大业” 异人微笑中带出一丝苦涩,抬头道“要广大我的门庭,吕先生总要先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广大自己门庭的。” 异人没说想要,但拒绝的也不再坚定,甚至流露出一些考验李唯够不够辅佐他资格的意思。 动摇就已经是很好的开端了。 李唯胸中自有万千蓝图,略微一笑道“好,公子就在这里等着我,等我拿回吕氏全数家业,来助公子返秦。” 异人闻言目光闪烁道“先生这就要走” 李唯平淡道“公子只需等我再来。” 异人微微一笑,好似想起了先前的一些事,轻声道“等到红墙都化成灰么” 李唯这才发现,其实人前破罐破摔的异人,在消极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幽默的潜质。这句话不是她之前给他唱过的一句歌词么,记性还挺好。 心理学上说,想要快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其中一个有用的方式就是共享秘密。而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异人最大的秘密子楚的存在。异人态度有了这点转变也算不易,不枉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刷出好感度。 异人极少出门,没有平原君的命令也不可能出城,但他还是在李唯离开邯郸,前往卫国的时候送了他一段。 邯郸城的街道上,身披素缎斗篷的异人与李唯并肩而行,异人话少,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但李唯这一路走来却听到不少关于他的闲聊。 “那个异人公子你知道吗,据说是有大才华啊。” “我听说他用情至深,并不是畏惧我们赵人而是为了已故的心上人才闭门不出,隐匿了自己的才华,连一次清谈都不肯参加。” “我还听说,凡是见过公子的人都说他生得十分俊美,平原君都赶不上,还说连齐国孟尝君都称赞他的容貌。” 李唯听了这些闲话,心中不禁想笑,孟尝君可没赞赏过异人的容貌,要真的夸了,估计异人能气的倒头就走。不过谣言传来传去也有她蓄意放风的功劳,能把异人的名声立起来一点,也不枉她花了大笔银子街头巷尾的造声势。 “公子,不韦一去,最多半年,还请公子耐心等待,切莫失了信心。”李唯临行时拱手一礼道。 异人淡淡点头道“我并无他想,来去由你,先生自便。” “请公子务必记得我前日对您说过的话。”李唯保持着躬身拢袖的姿势,仅仅抬起头,丹凤眸坚定的望着异人道“我的一片真心皆赋予公子,请公子收好。” 异人原本对李唯的离开无可无不可。他想回秦国吗,也许并不是太想,他不愿意看到那些所谓的亲人,他有时甚至就宁愿自己在那狭窄阴暗的院落里腐烂。可是诚如吕不韦告诉他的那样,让她孤身一人黄泉之下,泥骨;朗朗乾坤,仇人却青云直上,他又怎么对得起她呢。 如果有一丝光亮能让他走出人生全然的黑暗阴影,他想那一定是眼前这个商人带来的为她复仇的希望。而如果这个商人不再回来,那么他也不过就是重新回到那片黑暗中罢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异人不太想过多的回应李的,可是当他的目光再次触到她抬头仰首露出的那颗小小红痣时,他的眼眸瞬间就被刺痛了。 他忽然垂下眼帘,长睫翕动,线条优柔的菱唇微启道“既然如此,以半年看一个人的真心,异人还是等得起的。” 李唯辞别异人,带着荆燕、千流一行人前往卫国。半个月后,他们先抵达了吕不韦父亲吕莘在陈都的宅邸,可是刚一落脚就听说一月之前,濮阳老宅族长来信,请吕莘立即启程赶往濮阳,商议族中家产分割之事。 李唯刚回到陈都时,宅邸的老管家看到她,瞬间就老泪纵横了,拉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少东啊,你可回来了,族里的人都说你一年多前死在了魏国边境,东家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硬是一口咬定东家要转移家业传给徒弟岑澜,东家没办法,只好答应将一半的布匹大生意让给轻裳少爷做主,现在族里那些人更不知廉耻了,趁着前一阵东家病了一场,找借口竟想让东家将所有的布匹成衣生意都转给吕轻裳,简直欺人太甚啊。” 李唯容色冷淡的听完,点头道“你只管安心守好宅邸,待我从濮阳回来,必让那些人一分不少的将父亲的家业还来。” 与战国七雄相比,陈国实在是个老牌不入流的小国,李唯从陈都到濮阳连半日路程都没用到。 而此刻的吕氏宗祠内,吕家族长大伯公与同样上了年纪的三叔公跪坐在上首,下面左右分列着两排长案,皆是吕家本族的亲戚,吕不韦的父亲吕莘坐在左边首位,在其对面不远处,有一位长相阴柔清秀的年轻人坐得最为端正,他便是年仅二十三岁的吕轻裳。 族长已经七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声音苍老,对着下首的吕莘道“阿莘呐,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你经营的家族生意最为红火,为吕氏赚得金钱无数,这我们都有目共睹,可是咱们吕氏的家业是有祖训的,吕家不能分家,产业皆由族人所有,若是不韦还在世,你将家业传给他,让他继续为家族经营产业我们绝无话说,毕竟按照祖训谁挣得最多,谁最有话语权。” 族长说完这一句,他身边的三叔公就急不可耐的说道“可是不韦他没了啊,现在这么大的家业你不肯交出掌控权,难道还真的要传给你那个徒弟岑澜岑澜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可他不姓吕啊,你难道就这么霸着咱们全族的财产让给个外人了你同意我们吕家也不会同意啊。” 吕莘身穿赭石黑领的直裾外袍,鬓已星星却双目有神,只是因为前些天大病方愈,又是年过不惑之人,固然显得有些憔悴。 他对族长拢袖道“族长大伯公、三叔公,我从未想过要将吕氏的产业传给岑澜,前番我将两个铺子过继到他名下,实在是因为那本就是岑澜应得的分成,握着弟子善于经营,故而我将银钱折成铺子给了他。至于为什么外面传我要将吕氏家业给他并借由他的手霸占全族产业,这简直无从谈起不韦还在齐国好好的,我怎么可能动那些心思” 三叔公道“阿薪,无缘无故那些流言传不出去的。哎,不韦这孩子确实是族中最出类拔萃的后辈,我也不愿意承认他就那么没了,可是你总要面对现实,那把大火烧死了不韦带去的全部伙计,一个都没留下,连驿馆外的马车上都带着我们吕氏的印徽,你现在不承认有什么用不韦他回不来了” 三叔公说完,吕氏亲族几乎是一边的纷纷点头附和,吕莘听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儿子已死,愤然急声道“诸位叔伯兄弟又未见亲见不韦遇难,怎就如此言之凿凿我前月才收到不韦从齐国捎来的信件,言说一切皆好,怎么到了诸位这里,就一口咬定不韦遇难” 族长叹息道“阿薪,魏国官家已经给我们证明了,那些焦尸就是我吕氏中人。你说你一年前就接到了不韦的信件,那时众人就让你将不韦召回老宅,可是这都一年多过去了,谁也没见到不韦的人,只有你还一口笃定他给你写信,这难道还不足以引起族人的猜测阿薪,你难道真的一点私欲都没有你这些年来把持吕氏根基的时日太多了,有些族人已经不满,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瞒住不韦的死讯,还想把家业传给岑澜这个外人来稳住你的地位,这我就容不得了” 族长说着神情激动起来,树皮一样枯槁的老脸涨红,指着吕莘大声咳嗽。 吕轻裳见状连忙起身赶过去,一脸焦急的跪坐在族长身边为他顺背,口中劝道“祖爷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叔叔不是这个意思。当年我年纪小,父亲没了就由薪叔叔掌握家产,这些年也没亏待过我,您放心,有我在,叔叔绝不会将家业传给外人。” 他说完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却状似委屈的看了吕莘一眼道“您说是吧叔叔,我父亲当年把家业传到叔叔手中时,不也希望叔叔多照拂我么” 族长听了此话更加痛心疾首,在三叔公和吕轻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身,一杵拐杖对吕莘道“你说不韦没死,总要回来,可我们吕氏族人却等不了了,与其让你赢得时间偷天换日架空家产便宜外人,不如我现在就做主,从今以后,吕氏家业就由青裳来继承” 吕莘急气攻心,勾起未能痊愈的旧疾,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但他硬撑着扶着长案,上前道“伯公,你身为族长不可如此武断青裳尚且年轻还不足以继承整个家业,伯公一定要三思就算族人已对我不满,我让出家业无妨,只是我吕家必要有一个行稳致远的一家之主,只待不韦回来伯公再做定夺” 三叔公见吕莘说的神情激烈,几乎是立刻站出来道“吕莘你什么意思族长的话你都不听了还不赶快将吕氏商社的总印徽记交与青裳” 见吕莘并无交印的意思,他大喊道“你们看看,看看,连族长和我这老头子的话都不听了,他这是要反天了,还不快上去收了他的印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明白,吕不韦回不来了” 几个吕氏子侄早就与吕轻裳沆瀣一气,见吕轻裳眼神示意,就要上去搜吕莘身上的印记。 就在此时,众人听得门外一声清冷的嗤笑“谁说我回不来了” 李唯一手持前,一手负后,天青色的曲裾将她清瘦的身姿描画的益发清冷飘逸,风骨傲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晋江好卡,一直上不去,等了好久,让亲爱的们久等了。 争完家产就可以带着赵十五来找他爸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唬住所有人 “是吕不韦啊” “他没有死” “吕不韦还活着” 厅中窃窃之声四起, 李唯在众人或惊讶或闪躲的目光中走入祠堂正中。 “不韦哥。”吕轻裳阴柔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一双眼睛紧盯着李唯, “你回来了啊。” 李唯神色清冷,语气平直,说出口的话却仿佛与吕轻裳兄弟情深“你这么惦记我, 不回来不是要惹你伤心” 她说完再不看他人一眼, 径直朝吕莘走过去,低头拢袖道“父亲。” 吕不韦曾说过, 他的父亲很关心这个时代的李唯,即使将她送给别人抚养却也时时刻刻关注、关心她的生活, 想来不认这个女儿也是有难言之隐。况且吕不韦待李唯极好,李唯视他为兄,他却因李唯而死,故而无论出于何种原因, 李唯都会尊敬他的父亲,保住吕不韦生前珍视的一切。 吕莘抬手将李唯虚扶一把, 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他竟然没忍住,不争气的哭了,还是呜呜呜的哭出了声。 李唯懵了, 这看上去精明又沉稳的父亲,瞧她一眼就在祠堂的大庭广众之下落泪了,怎能不让她惊讶。 “不韦小唯哎呀,哎呀我的天”吕莘不但没忍住眼泪竟然还越哭越止不住了, 一边哭一边用宽袖遮着眼角抹泪,越摸越花,不但李唯看得目瞪口呆,全祠堂的人都安静了,就瞅着他一个人在那哼唧哼唧的哭。 “父亲”李唯心说总得劝劝吧,不然这,这争家产现场也太不严肃了。 “没事没事,为父这是高兴啊,呜呜呜”吕莘一边哭一边费力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就好,以前,以前都是为父对不起你啊。” 李唯是个冷清寡淡的人,心中的感情比别人薄淡,但饶是如此见了吕莘这样的表情也很不是滋味。吕不韦死于非命,李唯作为私生女换脸取代兄长,这些吕莘已经从倩江影写回去的信上知道了,大概是今日见了她想起儿子已死却又失而复得召回了女儿,所以才哭成这么个光景。 李唯劝道“父亲请安坐,这里所有事都交与不韦处理,请父亲放心。” 吕莘这时候已经是双手捂脸“呜呜呜呜”了,见“儿子”这么贴心还虚扶他的胳膊请他坐,他伤心激动之中又有升起一股难言的安慰和幸福感,竟然放开手瞬间不哭了,摸一把泪水朝李唯一笑“好哒,不韦加油,为父看好你” 李唯雷的外焦里嫩,感觉刚才她没进来时,那个据理力争、痛斥不公的吕父压根不是眼前这个人。 “叔叔,叔叔快别哭了。”吕轻裳已经从族长身边款步而来,手势温柔的拿出一方干净帕子来到吕莘身边温声劝道,“叔叔是不是也没想到不韦哥真的还能回来,所以见了不韦哥才这么激动,原是如此。轻裳知道不韦哥安然无恙,在心里也着实是又激动又高兴呢。” 这话的意思就耐人寻味,要是吕莘哭着哭着稀里糊涂的应了,还真就正中吕轻裳下怀。什么叫没想到吕不韦真的能回来,言外之意还不就是说吕莘打心眼里就觉得儿子已死,此时见到不过是个意外,那么之前那些指责他为了巩固地位侵吞吕家财产,将产业传给徒弟的话就一样可以成立,这热乎乎的屎盆子照样可以扣在吕莘头上掀都掀不下来。有了这个罪名,就算吕不韦回来,族中众人也不会再放心把家族产业交到他们父子手中打理。 这吕轻裳长得阴柔俊秀,整个人也并不高大,单从外表看真的是个温和恭顺的良家子。可惜一说话,李唯就看出这个眼底深沉、略带阴毒的吕轻裳,是个彻头彻尾黑了心儿的男版绿茶婊。 但就他这个段位,李唯还真不怯,论争家产论内斗,李唯才是专业的,当年r集团一条血路杀出来,什么奇葩亲戚、牛鬼蛇神没踩过,轮到他个小白脸在面前蹦跶。 李唯冷笑嗤道“所以裳弟今日看见我,是不是也很想哭” 吕轻裳眼神一变,但随即就恢复了无辜的清澈,揩了揩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微笑道“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为不韦哥担忧,当初若不是不韦哥手把手教我,我又怎么会做生意呢。” 李唯根本就不给他虚与委蛇的机会,点头道“可我也没想到我能教出个白眼狼。看见我想哭是吧,应该的,我回来了,你的好筹谋就断了,可不是得好好的哭一场。当然就算今天不哭,以后生意场上被我欺负了,也有的是哭的日子。” 吕轻裳眼底的阴寒在黑眸中一闪,随即起身委屈的负气道“不韦哥怎么这样说说得好像是我要夺了叔叔的商社印信一般,这分明就是全族商议、族长决定的事情,不韦哥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李唯偏开视线,根本不想看他的戏精表演,冷淡道“不必假惺惺,既然想要吕氏全部产业的经营权,那就尽管明说,我就喜欢别人明刀明枪的跟我干” 李唯说着一步上前走到吕轻裳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看谁先,被我玩死。” 吕轻裳看到李唯那个冰冷却隐含兴奋的眼神没来由打了个寒战,那种感觉如同被狼看上的兔子,好似成为了别人紧盯的猎物,怎么都逃不掉。 吕不韦变了。吕轻裳默默的垂下了眼帘。他的生意手段是吕不韦交出来的。在他印象里,吕不韦固然是个对外精明、为人敬重的义商,但对他而言更是个关心有加从不设防的哥哥,所以即使他知道吕不韦可能没有真的死在魏国也有信心骗过他,赢过他。可是他怎么变成了这样,变得那么强势冰冷,让人畏惧。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呢,不韦哥。 吕轻裳再抬起眼睛的时候,里面已经盈出了一片水汽,他忽然对组长跪下行大礼道“族长祖爷爷,既然不韦哥回来了,还请您收回所决,由叔叔继续掌管吕氏商社印信,轻裳只要以叔叔马首是瞻就足够了,绝无贪婪之意。” 脸上一块大黑痣的三叔公见状,指着李唯道“不韦,你刚回来,无凭无据的这是怎么说话呢你看看轻裳这孩子多懂事,你回来了他什么都不要了,哪里就像你说的是要来抢你父亲的商社印信,再说这印信是咱们吕氏的,也不是你父亲一个人的,这都是族长和全族的决定” 李唯望着三叔公负手倨傲道“三叔公,方才我在外面看你们刁难我父亲已经看了个大概,实在是为你这一把年纪还硬往前冲,上赶着给人当枪使的精神分外敬佩。三叔公,裳弟方才诱我父亲入套的话难道你没听出来若真是没听出来,那我倒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撺掇族长把家业交给这么一个处心积虑的小野狗打理了,无非就是愚蠢” “你你你,你说什么你”三叔公眼瞪得大如铜铃,整张老脸都气红了,嘴上花白的胡子和大黑痣随着抽动的嘴角一跳一跳的,说不出来的滑稽。 另有与吕轻裳交好的年轻吕氏子弟也站了出来,义愤填膺道“吕不韦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实话实说而已。”李唯不闪不避,望着众人道,“族长方才言之凿凿说你们已怀疑我父亲把持家业,那么现在就算吕轻裳说要我父亲继续掌管商社印信,怕是你们也不肯了,他这么说除了惺惺作态还有什么我父亲的为人如何,你们都知道,众人怀疑他必要推辞,那么印信将会传到我的手上。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裳弟在上一次传我死于魏国的时候,就已经将一般的家业商铺握在了掌心,而我的经验远不及父亲,他又出自我的班底,对我的行商风格和商业机密极为了解,对付我自然比对付父亲轻松许多。所以就算我不是真的死了,他也不怕,虽然我死在魏国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原本众人还没有想的这么深,现在被李唯点的明明白白,不禁惊讶的看向吕轻裳,哪想到这温文有礼的文质青年能有这么深的城府,背后做了那么多算计。 “轻裳,不韦的死讯真的是你传出去的”满脸皱纹的族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吕轻裳,他一直都以为吕轻裳品性纯良,行商义气,是除吕不韦之外接替家业的最好人选。 吕轻裳眼中的水汽更浓了,跪伏在地死命摇头道“我没有,祖爷爷,我怎么会传这种话,我从入行就跟着不韦哥,我只盼着他好。不韦哥,没有证据,你不要凭白伤了我们的兄弟感情” 一个男人,装的一手好柔弱,到了这个时候整个人还拼命散发无辜的气息,要不要那么恶意虚伪。 李唯不屑的看着他戏精上身的激烈演技,轻描淡写道“不伤兄弟感情也行,你将另一半家业的掌控印信交出来,我们还做好兄弟,如何” “我”吕轻裳的脸倏然变白,他犹豫了,那一半的家业才是他绝不肯放手的底牌,他绝不会答应。 三叔公刚才被李唯气的差点站不起来,这会儿缓过了那口气,赶紧给李唯添堵“吕不韦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你把族中长辈,把族长,把我,放在什么地方了你你说让轻裳交印信就交印信了,凭什么” “凭我可以将吕家的产业翻出十倍不止。”李唯坚定决然的扫视着众人,目光所及无一处不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十倍,吕家布匹成衣和倒买倒卖各地珍宝的产业已经做的很大了,再翻十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啊,可吕不韦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 “好”吕莘忽然起身,在全族人震惊无语的气氛中大声鼓掌,一脸骄傲道,“不韦厉害我儿子就是这么有种” 李唯一脑门黑线,心说她今天放话不过是为了震慑族人扯个犊子,没想到老爹对她还真是盲目的自信啊。 上坐的老头们差点被吕莘的一惊一乍吓出毛病来,齐齐用“就你能,就你会生儿子”的目光怒瞪他。吕莘这才发现自己气氛烘托的太过了,尴尬的哈哈了两声又乖乖坐了回去。 这空当吕轻裳已经回了神,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出言道“不韦哥,你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你真当各位族老叔伯是那么好诓骗的吗” 李唯看也不看他,只对族长和其他族人道“若是将完整的吕氏印信交于我,五年之内必翻十倍,吕氏家资人人皆可获利目前五倍,敢问族长和各位,愿不愿意让不韦一试” 谁跟钱都没仇,尤其商贾之家,人人逐利,吕不韦是家中子弟的翘楚,原本他经商获利就是有目共睹的丰厚,反正家业交给他已经比交给别人获利更多了,万一又真的做到翻十倍了呢那他们其他人不是傍着他躺成人生赢家了。 窃窃私语一番,大多数族人都动心了,看着李唯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崇拜。十倍啊,那得多少钱。 李唯何等的聪慧,看这场面已知风向一边倒,于是对族长道“族长,您觉得呢如果还拿不定主意,可让全族表决。” 现在的情况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大家想让吕不韦接手全部家业,族长是明白人,沉思片刻,用苍老的声音道“既然如此,那阿薪将印信传与不韦,轻裳,你之前从阿薪那里得到的另一半印信也” “等一下祖爷爷我,我有话说” 吕轻裳惨白着一张脸犹不肯放弃,原本他想好了无数后招,今天势必夺下吕莘手中的半数家业,就算不成也能坐拥另一半家业徐徐图之,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吕不韦才刚一出现,他辛苦谋划的所有就全部落空,他就要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 “不韦哥生意做的好,可我,可我做的,也不比不韦哥差太多呀族长若是我也说能翻十倍家业,你们也会把家业给我经营吗你们不会,你们只相信不韦哥可是这不公平啊,我也可以的,我也是为了我们吕家,为了这个家,我什么苦都能吃。所以,三叔公,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啊” “对,这不公平”三叔公的心思也活络起来,在族长面前说道,“所以大哥,我觉得我们应该用一个公平的方式决定,谁才有资格掌握吕氏商社的印信。” “那你们想怎么样”族长蹙眉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真的好卡,为什么一到这时候就抽,迟到了,抱歉亲亲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奶味脆皮 15瓶;廷玉家的小姑娘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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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轻裳是你从弟,他那死去的爹当年手握印信,过世之后还不是把产业交给了你父亲,你也多少给轻裳三分颜面吧。” “不韦,轻裳就是想跟你讨教两招,你答应他又能怎样,难道你对赢了他还没信心那我们也要掂量掂量你的能力了。” 李唯冷眼看着这些是非不分的吸血族人,终于明白,这世上还有比她r集团从前那帮贪婪亲戚更奇葩的存在。 真当老子的钱好挣哼,就算好挣,挣来也不养你们既然想给吕轻裳机会,那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玩火 “好,那我同意。”李唯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跪在身前、以泪洗面的吕轻裳。 这忽如其来的点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就算他们很多人劝了话,可谁也没想到进门就强硬到底的吕不韦会这么容易就松口答应了。一时间祠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好我支持我儿子有魄力”吕莘再一次兴冲冲的站了起来,在全然的安静中一阵疯狂鼓掌,“好不韦厉害” 李唯一口老血都差点给她爹吓出来,险些没保持住高冷的人设,心说这个时候就不用添乱了。 吕莘这么一出声,大多数人也就反应过来了,族长蹙眉道“好吧,既然你们都答应了,那就按照轻裳的意思。至于哪几家店面,你们俩可一人一间轮流选择三次。” “我看,还是让他们一次选了趁手的吧。”三叔公趁机挤眉弄眼的说道,“不韦这一年多不是都在齐国嘛,齐国的好些产业也都是不韦在打理,不如就把临淄那三间最大的铺面给不韦,至于轻裳,他常年留在陈都,就把陈都那三间给他吧。” 吕轻裳闻言,眉眼一转,红着眼眶道“不韦哥会同意吗,轻裳怕不韦哥多心不能同意,觉得我” “就这样。”李唯甚至不等他委委屈屈的把话说完就冷淡的做了答复,“半年为期。” 吕轻裳没想到目的达成的这么容易,简直像做梦一样。他早料到吕不韦可能会选齐国的铺子,所以早在半月前就用印信吩咐线人将那边铺子的活钱买了白绫,吕不韦要是接了,恐怕要跟棺材店天天来往了,哪里还有闲钱进别的布料,更别提做成衣生意了。 吕轻裳垂着眼,眼底是遮都遮不去的笑意吕不韦啊吕不韦,你就要栽在你的自信上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安安静静的高兴一会就被一声狂傲的大笑吓得浑身激灵。吕轻裳赶紧回头,正看到吕莘满脸的欣慰得意,大声道“好我儿子说什么都对” 全族人一脑门子黑线。吕轻裳拍拍快要吓出嗓子眼的心脏,心说叔叔看到他儿子活着回来,怕不是高兴疯了吧。 李唯经过前两次已经完全熟悉了老爹的套路,眼下镇定的很,眼帘一抬便同意与吕轻裳立下字据,竹简上大笔一挥,潇洒写完转身便走。 原想到侧厅等父亲出来说话,没想到才出祠堂走了几步,就听到后面一声轻唤。 “不韦哥。”吕轻裳已经风中秋叶般飘飘飘的跑了过来,一双眼睛柔中带春,伸手抓住李唯的衣袖道,“不韦哥,你不是真生我的气了吧,你会让着我吧” 李唯不耐的甩袖,眉间冷清道“当了女表子,就不要在我面前立牌坊。” 她说完真是一眼也不愿意多看这个阴柔的“假白莲”,说他是绿茶女表李唯都觉得侮辱了绿茶女表这个词,绿茶女表好歹还是为了点不入流的感情勾搭异性,他这算什么,矫揉造作的纯恶心人吗 李唯走后,吕轻裳眼中所有的温和乖顺全部消失,他阴鸷的看着李唯离开的背影,低声道“不韦哥,你对我这么狠心,可别怪我让你一无所有。” 吕莘过了没多久便到侧厅来见李唯,一推门就开始哭,一直哭到李唯受不了,说道“父亲,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父亲暂时难过,那我们回陈都再说。” “好吧好吧,为父,为父不哭了。”吕莘哭到一直打嗝,用布巾擦着脸道,“你,你先回陈都,我跟他们交接印信,这,这,这吕家商社的东家印信先给族长保存着,等你赢了迟早是你的,我晚半日便,便回。” 李唯行礼要走,吕莘又打着嗝把她叫回去,拿出自己的私印放在李唯手上道,“以后,以后家里的,的钱,所有东西,都,都是你做主了。” 李唯心知这是一个父亲的愧疚和爱意,她既然已经代替了吕不韦就要承受得起这份父爱,于是收了印信,行礼而回。 回去的马车上荆燕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忍不住问闭目养神的李唯“主上,你为什么要答应吕轻裳的比试,你完全可以直接拿到商社印信。” 李唯哼笑道“拿到又如何,我的钱只能由我一个人掌控,别人休想染指一分。想吸我的血,他们还不配。” 荆燕不太明白李唯的意思,但也了解李唯大概另有想法,便道“那现在,我和千流有什么能帮主上的吗” 李唯难得真的笑了,微微摇头道“你们墨门一穷二白,暂时帮不了。我现在就只要一件东西。” 荆燕蹙眉道“什么” “钱。” 陈都吕宅内,李唯跪坐在紫缎地毡上,看着前来收东西的商人张大千道“如何” 张大千怀揣激动得心,伸出颤抖的手,摸着满屋琳琅满目的夏商青铜器和珠玉宝物,简直要高兴的要上天。 他颤巍巍的再次确认道“吕少东,这些东西你都卖” 李唯点头道“不但这些,这房子里但凡能搬得动,能出的了手的东西,你都给我估个价,一笔一笔记清让我过目。” 张大千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没见过败家败的那么彻底坦荡的。他环顾四周道“全卖” 李唯淡淡道“全卖,值钱一点的都不能留下。” “得嘞,你们吕家世代做的都是倒买倒卖珍奇珠玉的活计,好宝贝还就是多,吕少东你放心,这些一出手,我绝对给你找个好买家,都是场子里走商的人,我骗不了您的。” 李唯抬手道“那就尽快,越快越好,我全要金饼。” 张大千手脚麻利,不到半日的光景就把整个陈都吕宅的东西都清点了一个遍,折合成各国通用的金饼,写出来给李唯报价。 李唯不是第一天穿过来,更不是好糊弄的人,心里都有数,见这个价格也还算公道,索性拿出吕莘的印信就要签字盖印完成买卖。 偏偏这会儿被她支处去的老管家好巧不巧的回来了,看见这满院子打包东西的壮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扑进来就问“少东啊,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把整个宅子卖空不过了” 李唯抬眸,坦坦荡荡的说“过还是要过的,我已经命千流出去买些旧枣木家什替换这些紫檀、楠木的贵重之物了,另外这些酒爵玉杯我也命人换了粗陶器具,不妨碍家中众人使用。” 什么老管家眼睛瞪得比十五的月亮还要提流圆,差点给李唯的轻描淡写吓死。 紫檀、楠木的家什你这说换就换了 ,枣木那么不上台面的木头,好歹这也是几代富庶的大商吕氏,用枣木,好吧,枣木就枣木,咋还是二手的旧枣木,缺钱是缺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会议,今晚加班十点才回家,更新的实在是晚了,不好意思亲亲们。晋江评论抽了,没有及时回复亲亲们是因为我有时候发不上去回的留言,见谅。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你有还有个外孙 “少东, 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老管家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 李唯轻描淡写道“缺钱。” 老管家本来就瞪的极大的眼睛这会恨不能把眼眶撑裂“少东,这可都是吕家咱们嫡系一支世代经营累计的家业啊, 您这样,您这样败家,可让东家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父亲交代不了, 自有我去。”李唯说完就在羊皮纸上按上了吕父的私印, 对商人张大千道“给你三日时间,快将剩余没带来的金饼凑足送来。” 张大千与吕家打了不少年头的交道, 喜笑颜开道“放心吧吕少东,一个子儿也不会少, 再有这样的好事您还想着我” 再有这样的事老管家浑身狠狠一抖,有几个吕家搁的住这个卖法 李唯到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目的达到略一点头就让他走了。等她回来看见老管家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发呆。李唯也不管他,径自去查看张大千先送来的金饼去了。 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光景, 吕莘的马车就到了,李唯得了消息已经在高门阔院的吕宅前面等着了。 吕莘一下车看见她就喜出望外, 热络的喊道“小唯啊,为父看见你真是高兴啊。” 老管家站在李唯身后,一脸吃苍蝇吃到饱的脸绿表情,小声道“进了门您就该哭了。” 纵然他的嘀咕足够小声吗, 但还是让吕莘听到了。他一边慈爱的拉着李唯,一边诧异的问老管家“怎么回事,好好地我哭什么” 老管家叹口气,哀怨的看着李唯道“东家, 您可不知道,少东说缺钱,回来变卖了好些家里的东西。” 吕莘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听说只是变卖一些家资,十分不以为意“嗨,多大点事儿。” 他转头无限宠溺的对李唯道“小唯,要是缺钱只管跟爹说,爹这里还有几箱为你攒下的金饼,回去开了地室拿给你。当然,家里的东西,你随便卖也行,想卖什么卖什么,高兴怎么卖就怎么卖。” 李唯一脸礼貌的微笑,点头道“谢谢父亲。” 可老管家已经快哭了,说道“东家,少东他把值钱的都卖了” 吕莘为了在李唯面前显示对女儿的宠爱,大袖一挥道“卖卖卖,那么多东西放家里不限碍眼吗,小唯想卖什么就卖什么,你还在这跟我说道个啥还说我要哭,我是那么爱哭的人吗” 说着他就和李唯一同步入院内“小唯啊,你看咱家东西多,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比较值钱,要是卖” 吕莘话还没说完,一转头已经看到了完全变样的大厅,整个人都惊呆了。 “父亲,怎么了”李唯平平常常的问。 吕莘站在空空荡荡的吕宅正厅门口,还没说话两行清泪就下来了。 “我的中堂画屏呢”吕莘颤颤巍巍的指着大堂,“我的,翘翅紫檀长几,绞绡菱纱挂帐,还有,还有那个金丝楠雕花嵌米珠的剑架对,剑呢,祖传剑呢” “卖了,父亲,是个好价钱,请放心。”李唯回答的那叫一个平直坦荡。 吕莘啪的一声脆响就给跪了,抬起双手扑到地上,一顿哭天抢地的痛嚎起来“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对不起们啊” 老管家赶紧拿着方巾递过来,劝道“东家,您不是说您不是那么爱哭的人吗。” 老管家这刀插得,真是杀人于无形。 吕莘闻言一边哭一边道“这祖传的东西你怎么都看着小唯卖啊,他不知道那时祖传之物,你怎么也不知道拦啊,我的天,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我” 老管家心累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半天才挤着脸上的褶子道“我拦了,可是您把印信都给了少东,我拦不住啊,况且您刚不是说随便少东卖嘛。” 老管家这话一出又是狠狠一刀,插的吕莘哆嗦着都说不出话来,看看他再看看李唯,呜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还大有止不住的趋势。 李唯想着吕父之前见她,当着众人就掉泪那是因为死了亲生儿子又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女儿,控制不住,人之常情。可哪想到这个父亲真的就是个哭包,这才多大点事,至于这么个哭法吗 “少东,我就说不能卖吧。”老管家一边摇头一遍叹气,你看把东家委屈的,怕是要哭到后半夜去了。 李唯以前没跟哭包打过交道,更不太会哄人,眼下唯有搀着一边哭一边捶地的老爹,无奈道“父亲坐下再哭,不然让荆燕给你倒杯茶,补点水。” 站在一旁的千流也蛮担心的点头道“是呀吕伯伯,歇歇再哭,干哭累得慌,哑嗓子。” 几个人反正连拉带拽,也不管到底是哄人多还是插刀多,反正把吕莘带进了屋。 堂内低调奢华的紫缎坐毡已经换成了普通的包边草席,古朴大气的紫檀长几更是被破烂儿似的旧枣木长几代替。吕莘趴在有点扎手的枣木几上,哭都哭不舒服,接过荆燕用粗陶碗倒的白水,喝了两大碗才缓过来。 这缓过来了再一看房中的破几烂垫,手中端着的粗陶碗,吕莘一口气提上来又想要哭,好不容易瞧着李唯长叹了口气,歇了心思道“罢了罢了,有你在就够了,你回来了就好,什么东西还能比得了你,吕家以后还不都是你的,爹有你就够了。” 李唯蹲下身,纵然表情不丰富却也尽量放柔声音道“父亲别难过,都是暂时的,一切有我。” “哎,哎,还好有你。”吕莘总算欣慰的露出一点笑容。 可就在他以为找到心灵慰藉的时候,李唯忽然朝他伸出了手,温声道“父亲,你刚才说要给我的几箱金饼,在哪儿呢”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钱 吕莘一格一格的扭过脖子,凄凄惨惨的看了李唯一眼,白眼一翻先晕过去了。 晚饭时分,晕过去的吕莘终于醒了过来,蔫蔫的一睁眼就拉住了李唯“随侯珠随侯珠你有没有卖” 此刻房内并无他人,李唯郑重摇头道“父亲放心,哥哥留给我的东西我自当妥善收好。” 随侯珠与和氏璧并称于世,那可是各方诸侯国都垂涎三尺的宝物,就算卖也没人出得起价,就算有人出得起价,怕是也不敢买。 吕莘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回了刚买的一张柳木旧榻上,这一躺,立刻就发出咯吱一声响。 吕莘实在不习惯这个简陋到无力吐槽的卧榻,蹙起眉心叹道“小唯啊,你哥哥才去那会儿我悲恸难抑,这一年多的时间才渐渐缓过来,想着还有你在,心里也就不那么难过了。你是不是还怨恨为父当初将你送去李家的事,所以今日才,才卖光了家资来报复我” 李唯平淡道“父亲想多了。” 吕父大概实在是下午哭的狠了,这会儿满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对李唯语重心长道“当年我前往楚国行商,请求楚国王庭大巫为你们兄妹龟甲占卜,才得知你与不韦两子一命,唯有一条血脉可以留存于世,为父这才把你送到好友李家长大。小唯啊,你不要怨恨为父,你看不韦现在果然应了那句两子一命” 说到这里吕莘再忍不住,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哥哥是父亲正室嫡出,理当如此。”李唯面容平静的说。 双子一命,要送走也要将原主这个私生女送走,难不成还送走自己的嫡亲儿子么。李唯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她可以理解。天意以这个东西玄之又玄,这个年代畏惧天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她亲眼所见的两个龟甲寓言都应验了白家的覆灭和吕不韦的死。 吕莘见李唯垂下眼帘,豆大的灯光将她的睫毛打出一片阴翳,看起来清冷而又落寞,心中不免酸楚。 他动容道“是为父对不起你,原想着白家是个好归宿,谁曾想哎,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这以后你想如何都随你,为父看着你就是高兴的。” 他说着将一把钥匙放在了李唯手里“地室之内有五千金饼,即便大富大贵人家,吃穿也是几世无忧,小唯,都交给你了。” 李唯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钥匙,想起了她穿越前唯一的温情她的亲生父亲。 他大概是那个世上唯一全心全意爱她的人。因为母亲的缘故,李唯整个少年时代都不爱说话,母亲死后,她随着陌生的父亲回到国内,那时候她甚至几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可是她那忙碌而同样寡言的父亲却愿意每天陪她吃饭,散步,跟着她一声不响的去看画展,以致后来一点一点的教她如何接手生意。 那时候他们父女就那么沉默着,沉默着共同做许多事,她过生日的时候父亲会给她弹古琴,弹钢琴,给她画素描,做雕塑,虽然这一切都是沉默无声的,但现在想起来,那竟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都是爱女儿的父亲。 李唯握紧了钥匙,沉默片刻抬头道“父亲,我这么做并不是在赌气,我有别的想法。而你,也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你还有,一个外孙。” 吕莘听到这句话,暴风哭泣简直瞬间止住,满脸涕泪纵横的惊喜道“你说,你的儿子,你有儿子是白与祁的吗那,那不就是” 呃,虽然不是白与祁而是渣男路人甲的种,但毕竟是她费劲巴拉生出来的小团子呀。 李唯想到自己和赵嬴的破事不禁尴尬起来,一时竟没有发现吕莘提起孩子时几经变幻的奇怪表情。 “父亲,你只要答应我以后都不哭,我可以带你去看你的外孙赵十五。”李唯说。 吕莘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他眨眨眼睛道“嗯怎么我外孙姓赵” 李唯快翻白眼了,咳了一声到“父亲你就说你想不想见。” 吕莘一下就从榻上弹起来了,竟然开始满屋收拾衣裳,一边收拾一边道“什么时候走去哪里见” “等金饼到手,立刻就可以启程去齐国。” 又是钱吕莘无奈了,这是有,是有多缺钱 李唯此次回齐压了四辆大车,请荆燕邀了几十名墨家子弟护送,路上处处官道,行事小心,约有一月入了齐国境内,又过几日便眼见要到上阳的百花别院了。 马车内吕莘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问李唯道“小唯,为父不太明白,你没有从商经验,要这么多钱,到底想做什么生意难道想孤注一掷在成衣布匹上跟吕轻裳耗到底” 李唯不屑笑道“父亲,多少布匹能值七千金又要多久才能累万金之利” 吕莘一听,这女儿的口吻似有吞天纳地、在商场上搅起腥风血雨的意思啊。 李唯正色道“当今大争之世,获利最多首推兵、铁、盐,若要三年见万金之利,先做盐,再做铁,再做兵,最后” 李唯傲然一笑道“便是这世上最难得的宝物,父亲可听过奇货可居” 吕莘是何等敏锐的大商,双目不由亮了起来,思量道“远见是有,可盐、铁、兵皆为各国关市所营,我等却如何染指这一路所经诸国,关卡林立,怎能做得成盐铁生意而且,何为奇货,有多居奇” 还不待李唯回答,便听得车外面一阵喧哗,只听远远有人叫到“桃夭你这个大胸妹接生我家的猪仔你多要了两个刀币,呸,坐地起价,枉我跟你混过” 紧接着一个熟悉而社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拉倒吧,大胸怎么了,乳不巨何以聚人心你听过没哼,跟我混过就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李唯听了这对话刚一蹙眉,荆燕就掀开车帘道“主上,快到别院了,前面遇上了桃夭,她,她带着十五呢。” 桃夭不就是那个给赵十五接生的小姑娘嘛,她带着赵十五带着赵十五出来街斗还是带着赵十五去给猪接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工作实在太忙了,都要加班到十点左右,亲亲们见谅,明天争取放出来男主,周末会加更的,么么哒,喵七爱你们。最近评论都少了,大家是不爱我了吗,伤心嘤嘤嘤。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宅杏人 8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看越看越像 李唯下了车, 一眼就看到一身短打,傲气十足的桃夭。她额前剪着齐刘海, 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看着像个小萝莉,其实心里住着个古惑仔。 桃夭嘴里叼跟草, 后边小背带里的赵十五一个粉嫩粉嫩的圆子, 嘴里竟然也叼了根草,而且那个傲娇的小表情, 竟然很有些“不服来战”的感觉。 “诶,吕先生, 你回来了。”桃夭看清是李唯,一蹦一跳的过来了,“我师父去山上采药了,让我看着十五。” 自上次为赵十五接生之后, 倩江影愣说桃夭有行医的天赋,生拉硬拽的收到了自己的门下, 谁拦都不听,非要把平生所学都传给她。而桃夭一个小女孩虽然没有女生气,但义气却多到泛滥,不说先前怎么不想入行医这行, 反正既然拜了倩江影为师,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待遇,什么都肯听她的,包括带孩子。 李唯沉着脸走上去, 从桃夭身后的背带里解下赵十五。赵十五在她手上挣扎了一下,短小的眉毛蹙在一起,把小嘴里的那棵草用力一吐,朝李唯示威似的鼓起腮帮,像只生气的小青蛙。 李唯性情寡淡,只觉得一去两三月并不怎么想念这个小软团子,但真的见了,心里又不免软了许多,只想抱着他不松手。 “谁让你吐我。”李唯佯作不悦,单手抱着赵十五,捏了一下他软乎乎的小鼻子。 赵十五一岁多一点,早就认人了,对李唯以大欺小很不服,可惜被李唯单手抱得太紧抽不出小肉爪,只能摇头晃脑的干生气,好不容易摆脱李唯拧着他鼻子的手,顺势就奶凶奶凶的咬住了她的手指。 他只有一排没长全的小奶牙,咬着并不怎么痛,可李唯却真的不高兴了,低声道“说过多少次,不准乱咬,还没净手,再咬,我就真要生气了。” 赵十五也是个人狠路子野的小坏蛋,吓他两句他要是肯听也就不用李唯天天横鼻子冷眼的教育他了。 这话他不但不听,黑亮黑亮的眼睛里还满是不屑,硬加重了咬手指的力度。 李唯这种人对自己都够狠,别说教育子女了,抬手就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赵十五滚滚圆的小屁股。这一拍赵十五立刻就委屈巴巴眼泪汪汪了。 “不许装,再装哭我还打。”李唯恐吓道。 赵十五人小心眼多,知道别人都疼他,往日再皮再闹腾,只要祭出泪眼汪汪的样子,总会有人绷不住哄他,但除了李唯,李唯这个亲妈,当真是油盐不进。 赵十五立刻把挤出来的眼泪咽回去了,粉雕玉饰的小脸瞬间变作了李唯似的平板脸,望着她一脸丧样。 “一点都不想仲父吗”李唯把脸贴过去,瞧着赵十五冷淡的娃娃脸,心说我还偶尔想想你这小混蛋,我回来了你就这么对我枉我连命都不要把你生下来。 或许她这么想的时候眸中真的有些许失望流露出来,在她垂眸道时候,赵十五忽然伸出柔软的小舌头在她唇上舔了一下。 “”李唯一怔,看着手里的赵十五贴了过来,用脑袋在她侧脸上蹭了蹭,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奶声奶气的蹦出两个字“想你。” 李唯忽然就笑了。果然自己的娃还是跟自己亲。 “十五,会不会叫祖父叫一个。”李唯抱着赵十五来到吕莘身边,引着他开口。 吕莘早已知道李唯打定主意对孩子隐瞒身份,于是也接受了“外公”变“祖父”的设定,见了赵十五一脸稀罕,上手就要抱。 赵十五却不肯让别人抱,李唯要撒手把他给别人他就朝李唯呲牙,或像只丁点大的小狼狗。 “没事没事,这孩子看着真是真是”吕莘虽然没有真的抱到十五,却有些看着都“爱不释手”的意思,但是敲了半天终于还是挤出一句,“这孩子看着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李唯无奈一笑,指腹顺着赵十五的小耳朵说道“这么点大,能看出什么来。” 她说完顺带细细看了看老爹,心底也有一丝吐槽的想法吕不韦和原主长得也不想你啊。 回了百花别院,李唯与几月不见的邹衍、纯娘吃了顿发,纯娘的手艺特别好,李唯口述教她的炒菜、火锅、铁板烧她都琢磨会了,据说最近正在研究摊煎饼。 邹衍也没闲着,李唯要的香水他基本做出来了,当然留香、持久这方面肯定远不如穿越前的香水,只是茉莉、丁香、松竹和这四种香水的气味都很独特好闻,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很不错了。 赵十五毕竟是小孩子,吕莘打心眼里喜欢他,愿意无限制的宠他陪他玩,一来二去这小坏蛋还真得意了,晚上被吕莘亲手喂了半盏鸡蛋羹,竟然尊口一开真的喊了一声祖父。 吕莘又是激动又是高兴,竟然哭了半个时辰,哭完非要李唯把随侯珠拿出来传给赵十五。 “小唯啊,你赶紧把随侯珠给他,给他,这孩子多聪明。”吕莘对赵十五喜欢的简直没边了。 李唯不为所动,放下竹著,拿起茶盏道“父亲,小孩子不能溺爱。” “传个宝物给我十五就叫溺爱了胡说我们十五当得起最好的,你就是不知道,十五长大了,那是要统一天下的” 李唯杯子差点就没拿稳,扫了一眼睫毛长长眨眼睛的赵十五,清了清嗓子道“父亲这话不能乱说。” 虽说孩子都是自己家的好,但是也没谁家喜欢孩子就说他将来能当皇帝,这世代王权是随随便便就开玩笑的么,更别提统一天下了,赵十五要是去统一天下,秦始皇干什么去玩蛤蟆吗 吕莘啧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烦躁模样,最后只道“好些事说了你也不信,不信就算了,总之十五将来是经天纬地的盖世英才,你别天天凶他,委屈了他。” 哎呦这可真是隔代亲了,李唯就不服了,挑眉道“父亲,小孩真的不能宠爱过甚,我没看出他哪里聪明。” 一边小桌上吃饭的桃夭闻言怒了,豁然起身道“吕先生,这话就不对了,十五聪明的很” 她说完啪一声放下碗筷,跑过来蹲在赵十五面前,异常坚定又充满期待的说“十五,十五,背句诗来,来。” 赵十五跟桃夭在一起混的时间最长了,对她说的话还是有反应,小嘴一噘一副傲然的模样,冷傲的气质与李维七八分相似,竟然字迹清晰的嗲出了两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吕莘听完又是热泪盈眶,指着赵十五对李唯哭道“天才啊天才,我们十五就是个天才啊,你看这两首诗做得,说是千古名句也不为过啊” 这特么就是千古名句李唯都无奈了,她走时顺口教赵十五念两句李白的入门诗,这小破孩儿就是天才了这么说来,他不光会背床前明月光,他还会背鹅鹅鹅呢。 “父亲,这是我教的。”李唯道。 吕莘道“你教的就了不起了,还不是我们十五聪明有几个一岁多点的孩子能背的这么好不对,我看你也做不了那么好的辞令,就是我们十五自己想出来的也说不定” 要是这么说,李唯也就没话了,只能哼笑一声连连摇摇头。 没想到她这个动作又把邹衍给惹出来了,八辈子不在人前开口显摆的邹衍竟然走上来对她道“总裁,咱们十五,确实很聪明。” 李唯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于是邹衍不紧不慢的走到赵十五身边,恳切道“十五,我上回给你讲的公式还记得吗,告诉他们。” 赵十五也有点在李唯面前显摆的意思,晃荡着小短腿想了想,嗲声嗲气的说“a=v2r=2r=2πt2r。” 这一长串公式说完,李唯都愣了,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向心加速度公式啊,邹衍这是无聊到要在两岁之前给赵十五讲完现代高中物理,直接准备在三岁后教他量子物理学 这些人都怎么带的孩子啊。李唯哭笑不得。 吕莘虽然听不懂赵十五说了什么,但就觉得似乎是更厉害的存在,于是一通好夸,很快就得到了纯娘和桃夭的连声附和,总之全家人一致认为,赵十五以后一定是头顶七彩祥云,脚踏七步莲花,拯救天下于水火的盖世英雄。 李唯在一片彩虹屁声中单手捞起了洋洋得意的赵十五,冷脸道“你们未来统一天下的大英雄该换尿布了,谁收拾一下” 晚上李唯把赵十五留在了自己屋里。之前为了不让赵十五太过粘人发现她的身份秘密,李唯是不经常带着十五睡觉的。但是她此次出去接近三月,确实从来没有离开赵十五那么久,说不想又怎么可能。 李唯坐在榻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十五,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倾身过去仔细观察着小十五的眉眼轮廓。 这个小坏蛋的睫毛可真长。李唯看着赵十五的睫毛,互让想起很久之前,赵嬴将她的手覆上自己的眼帘,那时他的眼睫就像轻盈的蝶衣在她微凉的手中轻轻扇动。 这是我的眼睛。 赵嬴曾这么说,然后他拉着她的手抚上他的高挺的鼻梁。 李唯想着,不自觉就伸出手,在赵十五光滑微翘的小鼻子上划了过去。 赵嬴 赵嬴就长这个样子吗 李唯思绪飘飞,看着眼前的小十五,看着看着她忽然皱起了眉,怎么,怎么,怎么看着还有点眼熟了 这个长相,有点像像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要的小十五到货了,喜不喜欢这一款超级软萌聪明的赵十五 今天也还是在努力工作呢,不过明天周末可以更六千,六千会放男主出来,画面很美。 所以,可不可以跟人家留言互动一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山抹微云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日常欺负赵常十五 李唯觉得自己一定是想错了, 一个人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觉得什么都跟这人有点关系。 李唯觉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嬴异人。 李唯稍微一想赵十五长得像嬴异人就觉得一身恶寒, 鸡皮疙瘩止不住的起了一层又一层,她都不用往深里想就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李唯赶紧低下头认真观察赵十五。这么小小的一张脸,看着也不是很像谁, 眉眼之间依稀有一点可是平时没觉得呀。 李唯诧异之下把赵十五晃荡醒了。 赵十五蹙着小眉毛, 睡眼朦胧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李唯。 李唯把赵十五双手举起来对着他的脸看,赵十五神情很操蛋。 “嗯, 这样看一点也不像啊。”李唯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她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放下赵十五, 伸手又在他肉肉的小圆脸上掐了一把,心想看看别的表情像不像。 赵十五没哭,急了。李唯想,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异人急的时候花容失色,还有点美, 这小坏蛋急的时候只想咬人。 李唯转念一想自己这干的是什么事这想法本来就很荒谬啊,赵十五就是赵赢的儿子没跑,赵赢什么烂性格她心里还没数吗,简直跟软弱无争的异人是两个极端啊。再说这时间距离也对不上, 异人一个质子怎么做赵国使节呢,真是疯了,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赵十五眼看着李唯大半夜把他戳记醒,然后又揉又拧, 最后他急了不但不理还自己愣起神来了。赵十五从落地起就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哇的一声,这回是真哭了。 赵十五虽然是个小屁孩,但平时除了装委屈几乎是不哭的,所以李唯也没想到他哭起来能这么响。把左右的人都惊醒了。 “干嘛干嘛呢”吕莘披着衣服,后面跟着桃夭和纯娘以及赵十五的奶娘与一个看顾的小丫头都进来。 “十五这是怎么了”吕莘听见十五哭就很心疼了,赶过来一瞧这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有个拧红的印子。 “吕先生,你怎么能拧十五呢”纯娘心疼的不行,赶紧把十五抱起来哄。 桃夭站在一边气鼓鼓的说“吕先生,你知不知道十五平时从来没这样哭过” 李唯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看看桃夭,再想想赵十五下午的小青蛙表情,心想这么一瞧不是跟桃夭也挺像的么,果然是自己多心了。 “小唯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啊”吕莘手心拍着手背,都快给气哭了,“你有什么事不能讲道理,怎么就上手了呢你你你,我苦命的十五哟” 说着说着真哭了。 李唯再一看,好得很啊,父亲这么一哭和十五哭起来的样子也有五分相似嘛,这多好,看谁都像赵十五的亲戚。 李唯想着心里舒服太多了,越发觉得自己刚才多心的过了头,有那种像异人的想法简直就是疯魔。于是李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解脱的笑了。在全家一片声讨中笑了 全家人仿佛看到了不知悔改、人品成渣、虐待小宝贝上瘾的怪叔叔,惊恐的抱着赵十五走了。等李唯反过味来,屋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李唯哭笑不得,更觉得自己先前想法荒唐了。 第二日早膳时,因为昨晚戳记了赵十五的缘故,李唯已经成了全家的众矢之的,连一向温文娴静的纯娘都不大打理她了,赵十五那个小坏蛋更是连早饭都不肯起来吃了。 李唯倒也不在乎,吃过烙饼与几块牛肉,饮了半盏热汤,借桃夭去找赵十五,纯娘收拾碗筷的空当问吕莘道“我明日便去临淄布庄看看,父亲带上七千金与我同去” 吕莘因为赵十五被拧,还有点不待见李唯,叹了口气才道“你跟为父好好说说,这七千金,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唯道“前往即墨,购运海盐。” 吕莘惊道“真要染指盐铁生意各国之内你尚未打通关节,就算将七千金全部给你做了本钱,半年之内又哪有时间精力采盐、晒盐、运盐,你如何敢做这种生意。” 李唯道“去岁一年我已经在谋划齐国的海盐路数,父亲只管信我便是。至于各国关隘通禁,那针对的都是三百车以上的大生意,父亲只管信我。” 吕莘半生经商,商海沉浮出奇制胜见得多,但更知越是大本大利,行商风险越高。若真是从商多年的儿子吕不韦,吕莘也愿随他孤注一掷搏一把大利,可现在这“吕不韦”的身份之下,却是他从未见过商场险恶的女儿。 吕莘的喉头有些干涩,沉默片刻别有深意的郑重道“不韦,你可知若此举失利,你在吕氏一门将无立锥之地,从此家徒四壁再无翻身之日。如此风险乃是行商大忌,你定要慎重。” 若是不见赵十五还倒罢了,李唯是他唯一珍之又珍的女儿,全部家业拿来给她也没什么。可眼下还有一个小十五,李唯要是把产业败光了,那小十五可怎么办,难不成让他的小十五长大跟着这不靠谱的“仲父”喝西北风去吕莘是万万舍不得的。 李唯听得分明,父亲以“不韦”称呼她,是让她牢记家族责任,这七千金是吕氏嫡脉的全部家当,不可任意妄为。 李唯又何尝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了然一笑道“大乱之世行大不矩之事,才不枉这纷争大势,商路诡谲,若无风险,要吕不韦这般商人何用” 如此心胸早已超脱商贾逐利的眼光,吕莘也因她的言语想到自己年少时的疏阔理想,脱小利入大事大争之纷局,光我吕氏门楣,耀我千秋族类,这般想法无法不让他动容。可是他毕竟要为小十五着想。 吕莘慎重道“小唯,大险不出商,但为父不能任你以全部家业妄为,需为十五日后打算。我允你三千金,你自去行事,成败由你,为父绝不过问。” 李唯是想做一把大生意,但她也绝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就算她再有眼光手腕,商场之上也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更何况父亲还是为十五着想,她拎的轻是非轻重。 “多谢父亲成全。”李唯起身,躬身拢袖向吕莘行了大礼。 李唯第二日便带着荆燕和千流前往临淄,吕莘卸了家主之位后见到赵十五就没了经商的心,现在一颗心都拴在赵十五那小坏蛋身上,做什么生意、经什么商,当个全职姥爷就是他现在最大的梦想,所以压根没跟李唯走,直接留在了百花别院。 李唯不过几日时间就赶到了齐国国都临淄今山东淄博。临淄现在仍是是东方第一都市,文化发达,商业繁华,行在街上各家商铺鳞次栉比,各国商人络绎不绝,当真是热闹非凡。 齐国的吕氏商社布匹庄就在临淄一条繁华的主街上。店铺在三级青石台阶之上,三开间门面简朴洁净,匾额上悬吕氏东门布匹庄,是吕氏在齐国临淄三间成衣布匹店中最大的一家。进店三尺处立着一道及胸高的红木柜台,柜上一列排开着各色麻、葛、丝绸布匹,左右两边空梁上悬着各色成衣,打理的十分整齐。 柜后一位长须束发的靛衣中年人,正在看账算账。中年人是商社的总账名叫胡七,据说跟了吕不韦六七年,是他的老班底了。 李唯入内轻咳了一声,胡七看清她的脸很快就走上前来,热络道“少东来了,今儿真是齐了,咱们陈都的爷们一年半载都没几回登门,今儿个一个两个都来了。” 李唯入内四下看看道“怎么,除了我还有谁从陈都来了” 胡七毕恭毕敬的引着李唯走向后堂道“今早上轻裳少爷从陈都派了位总事过来,说是给燕国走货,在咱们这边用一用仓库,现正在里面喝茶呢,咱们老总事陪着,少东要不要见见。”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见客的后堂,李唯也没答话,掀开灰布帘子便走了进去。 银灰头发的老者就是吕不韦用惯了的老总事郝连老爹,李唯半年前盘查生意与他已经很相熟了。在郝连老爹一旁跪坐聊天的八字胡蓝领长衣男人,便是吕轻裳派来的总事西门寒石,二十岁年纪,目露精光,一瞧便是个如胡七一样的精明人。 李唯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让出首座给她,寒暄过后李唯便问西门寒石所来何事。 “小人这一次来是为轻裳少东给燕国最大的布匹商供货。小人也听说不韦少爷与我家少东的半年比试,本知因着这个事,您与我们少东暂时是对手,不该来打扰,但我们少东临行前说了,这批货是在比试之前就上了路,遇到燕齐不合才耽搁在齐国,不韦少爷待他乃如亲兄长一般,定不会因为这些族内的小比试就淡了兄弟情义,临淄大商库还是会给咱们暂用的。” 李唯并未立即表态,抬眸道“带了多少货来,分别是什么货” 西门寒石笑道“红绫,全是上等红绫,一共三百车红绫。” 李唯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三百车红绫,那临淄布庄的仓库再大也要给他用去半数,再说请神容易送神难,燕国齐国已在准备开战,商路虽未断绝却保不齐刚运到齐国边境就不让过关了。真要如此,还不知道仓库要被他们要占用到什么时候,况且他占着地方却要临淄布庄怎么进货 这吕轻裳不要脸也是到了一定程度,明知道是对家却还厚着脸皮要仓库保住自己千里迢迢的运费和对燕国大商的信誉,真是有够恶心。 李唯抿了一口刚煮好的茶,因为味道实在跟后世的茶不能比,她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李唯面沉如水的说道“以前你们少东吕轻裳在我手下做学徒的时候,我就时常跟他说,做生意要笔笔分明,不要总跟别人谈感情,谈感情,伤钱。这话我说了不下百遍,只怕他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看来这生意经他学的也不怎么样。” 李唯这话明显在说吕轻裳学无所成想占便宜,西门寒石听出来了,可吕轻裳早就交代过他,他这个从兄吕不韦最受不得好话软缠,来来回回磨几遍,把兄弟感情拿出来说几遍他肯定会同意。 西门寒石跟吕不韦打过几次交道,也知道吕不韦从前宠着吕轻裳,于是心里完全不当回事,讪讪的笑道“不韦少爷教训的是,可是眼下货都已经运到了,再说都是咱们吕氏的产业,还分什么彼此。” 李唯嗤道“不分彼此为何他要与我比试你快马加鞭回去,直接让他把另一半吕氏商社总社的印信拿来给我,我敞开库房大门欢迎,否则,爱上哪上哪。” 西门寒石实在没想到李唯拒绝的这么干脆,怔了半天才期期艾艾道“不韦少爷,您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咱们少东这么大的货量,是为了订给燕国太子续取韩国公主为正夫人用的,燕国国商看的极重,全是最上等的红绫,实在是因为怕齐国对燕之策发生变化才落脚观望,您不让我们用仓库,这不是为难我们下头人吗,叫我们如何是好” 李唯冷冷道“我没看出有什么难,直接拉回陈都便是。” 拉回陈都三百车红绫啊,来回的运输费用都要多少钱,来来回回折腾几个月,人工物力白花就算了,万一商路没断又误了燕国大商的订货时间,那不是擎着赔钱嘛 “怎么还不走等我留你用晚膳”李唯眉峰一挑道,“别处也有仓库,至于大小,你加上倍的价钱总能找得到,不必再来求我。” 她说完已经起身,看都不看西门寒石就走。 胡七很快追了出来,小声喊道“少东少东,您怎么拒绝那么快啊,咱们还有事要求一求情轻裳少爷呢。” 李唯寒凉的目光瞟过去,看的胡七一哆嗦,改口道“还有事跟轻裳少爷那边商量。” “说来我听。” 胡七苦着脸斟酌了半天道“这个,这个,咱们仓库里哎,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一看就知道,少东,咱们现在摊上大事了,您不服软,不靠着轻裳少爷,怕是很难过这一关。”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应该还有一章两千的,我写一会晚上发上来。这一段过了唯唯就要天天跟双人格异人在一起了,哈哈哈。 至于掉马,确实是从儿子长相出的破绽,那段很清奇,我已经写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亲亲们今天给我的流言,看了之后我有信心满满全是干劲了呢 今天咱们小十五被亲妈欺负了呢,求安慰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沾白莲花的便便宜 李唯半点不耽搁,带上荆燕和千流直接去了临淄郊外的布庄大仓。吕氏大仓当真十分壮观, 其内布匹数不胜数, 都在一只只包了防潮油毡的大木箱中存放。 胡七命人开了内库门,带着李伟一行人入内, 选了一个大箱打开, 取出一匹白绫道“少东你看, 这是前次入进来的货。” 李唯虽然对布匹不太了解,但绫罗丝绸的好坏她是有数的,用手一捻就发现这白绫的质地确实算不上好。 “您看到的这半个仓库,一半白绫,一半白纱,再无其他布匹了。”胡七叹口气, “几个月前进的货, 当时没想太多,见了总社的印信便付金收下了, 原以为和从前一样是配发过来的各色各样布匹,就没太查货, 谁想得到竟然全是白绫白纱。” 李唯一看就是吕轻裳的手笔, 很好,玩阴的。 李唯的眼睛虚眯起来,瞄了胡七一眼却没有多说,只问“临淄三家布庄,眼下的活钱是不是有成都压在这里了” 胡七唉声叹气道“可不是,听说少东要与青裳少爷半年内比试布庄盈利, 小人这才慌了,这些白色的绫纱,不要说不好卖,就算贱卖,这些成色也绝对没有好买家,少东咱们这次要赔大了。我意思是,您要不然给青裳少爷服个软,咱们给他用仓库,然后用最后的一成活钱买一些他的红绫,燕国是全数收购,能赚一大笔呢,咱们也好分那么一杯羹缓缓,赚了钱好再进货。” 李唯神色不变,只问道“你打算怎么让我给吕轻裳服软,求他” 胡七以为李唯开窍了,喜出望外道“您要是请他来临淄,他肯定会来,您当面求求他,青裳少爷必然会答应的。” 吕轻裳是吕不韦带出来的,以前只有吕不韦压着他、护着他、给他指路,从来没有他高高在上接受吕不韦服软的时候。所以吕轻裳要吕家的产业也有压过吕不韦一头,让他屈服在自己之下的病态想法,甚至能胜过吕不韦比他拿到家产更令他兴奋。 “你倒是挺了解他。”李唯负手走出了仓库,望着库外湛蓝的天空道,“今年是燕太子续取韩国公主的大喜之年,嗯,好年份。” 胡七看她忽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心里没底,小心翼翼的问“少东什么意思” “燕太子都三十七八了,迎娶了风华正茂的韩国公主为正夫人,可不是好年份吗。” 李唯说完又道“我看这满屋缟素挺好,先留着吧。那一成活钱你也不用买什么,拿来做租子,放出话去,临淄周围的各大仓库只要有人租给吕轻裳,我吕不韦给双倍价盘下,务必让他在临淄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胡七听罢惊讶道“少东,这可是出钱不讨好的事儿啊,惹怒了轻裳少爷咱们什么都没了,难不成真指望全城办丧事您务必三思啊,没了活钱,咱们这布庄可就是一盘死棋了。” 李唯不以为意道“进了这半仓库劣质白绫就是活棋跟死了也差不多。还不如死的更透一点。” 置之死地,才好后生。 李唯见胡七还在原地愁眉不展,催促道“还不去找仓库他要是在临淄找到了住脚的仓库,我保你今后都没饭吃。” 胡七不敢惹这个完全变了脾性的少东,只能战战兢兢的去了。 胡七走后千流皱着眉头上前,想了想还是说道“吕先生,您真的在跟那个吕轻裳赌气吗,好像很吃亏啊,这些白绫白纱要是不染布,还能做什么,恐怕先生要吃亏。” 李唯一笑道“做什么,当然是办丧事了。” “嗯”千流十脸懵逼,办什么丧事 李唯将他叫来,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问千流道“怎么样,你们墨门路子广,这个忙可以帮我” 千流抓抓脑袋道“这没什么,我去办就是了。就是,就是先生能答应我,回来让我摸摸十五的小脸吗看着软软的,好想摸。” 千流少年心性,李唯直接大方的送了他“摸儿子套盒”大礼“随便摸,屁股都可以给你摸两下。” 另一边,胡七回去还没回商社就先去了西门寒石下榻的驿馆。 “什么他这就是不想让我们在临淄立足”西门寒石知道了李唯的布置,简直气死,“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好好好,原本也是打着让他给我们少东磕头赔罪的主意才来硬挤吕氏布庄的仓库,没想到他还硬气上了,那就陪他玩到底,早晚让他跪着求我们少东放过他” 胡七赶紧劝道“你急什么,别让人听去了,这吕不韦一年多不见,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今天我说不小心进了白绫白纱,我看他都有些怀疑我了,我可得小心些,不然谁给咱们轻裳少东递消息。” 西门寒石想了想狠道“罢了,看来他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既然放话挤我,我也就不在临淄费事了,这就带着货直接打通关节去燕国,交付了这批红绫,拿了银钱回来,挤死他那没有活钱的破布庄” 两日之后,胡七有天清早刚到仓库盘查,就看到门口已经有百十辆大车屯好了货物,一时纳闷,进门见了郝连老爹在指点装货,不由奇道“老总事,这是干什么” 郝连老爹道“少东说了,咱们吕氏轻裳少爷已经花了不少钱打通了齐国边境的关节,齐王未正式下达封关令之前,吕氏的车马货物皆可过关,趁着这股东风,咱们家的白绫白纱也要运到燕国去呢,省不老少钱,多亏了轻裳少爷。” 胡七一口老血哽在喉,心说这便宜都要沾,也是绝了,可人家燕国办喜事,你吕不韦把这一两百车劣质白绫整人家都城去,你这是专程给燕王室添堵这到底想干什么,纯粹为了沾这点过关的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会多更新的,希望亲亲们继续支持勤奋的喵七,照这个进度,明天男主是一定可以出来哒 男主出场的画面我已经写好了,昨天就跟大家说了,很美,让我先把男版白莲花干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养男人的钱,自男己挣 胡七想不明白, 左右看看道“老总事, 少东呢怎么这么大的事没见少东” 郝连老爹道“少东回东门的商社了, 说是明日就要前往即墨看盐,你速速回去, 少东说要带上你一同去, 往后商社要做走盐的生意。” “走盐那岂是一般人能做的”胡七嘀咕一句不敢耽搁,掉头就赶了回去。 不过他没去商社, 却先回了住所。没多久一只腿上信鸽绑着传信铜管的信鸽便从他的院中飞向了陈都的方向。 兼程两日,李唯带着荆燕、胡七和一班伙计来到了齐国的东方重镇即墨。 若论海盐生意, 列国之中十分之七八来自齐国, 而即墨又是齐国第一海盐重镇, 天下海盐集散多从即墨开始, 城中店铺也有大半是盐店。齐国经盐, 半官半私,在这私盐方面又都是列国套了个“官商私身”的皮子在城中经营, 也就是各国官府以私商的身份驻扎齐国, 多数都是国商, 比如赵国卓氏、楚国猗顿氏等等, 还有一部分便是具有雄厚资本的大商贾, 路野门多黑白通吃, 唯有如此才能周旋各国吞吐私盐。 可李唯还真就是其中的异数了, 既没有各国国商的背景,又没有雄厚的资本,偏偏她还就是要做了这等生意。 胡七跟着李唯一日之内勘探了各种盐价, 见李唯不慌不忙闲庭信步似的姿态,不禁急道“少东,您这是怎么想的,不说过关出货有多难,就是买家您想好了吗没有买家这盐不是要砸在手上。” 李唯道“齐燕大战在即,齐国停了燕国的盐路是迟早的事情。我早已托墨门弟子打探清楚,现在燕国黑市只要是盐、铁、兵、皮革,有多少吞多少,只愁没有卖家,你还担心我们找不到买家” “那,那过关的事” 李唯冷冷打断胡七道“你怕什么,趁着吕轻裳的东风,只要一次运盐在三百车以下,都能过关。要没有他花了大笔金银打通关节又与燕国国商早有沟通,我还没这本事打私运盐的主意。” 胡七紧张道“可这是盐,不是别的呀。少东,这万一,我说万一燕齐打起来,齐国禁了燕国的盐,咱们私自贩盐要是出了事,齐国官府查下来” “就算出了事那也是吕轻裳贿赂官府打通关隘,抓住了也是吕氏将他推给齐国做交代,牢底坐穿的是他,关你我什么事。” 李唯毫不在意的说完又道,“你放心,吕轻裳不知搭进去多少钱财才跟燕国国商有了往来,要是被齐国发现了,大不了他加倍的送金银珠宝给齐国权贵,总之他不会让自己成了吕家的弃子。” 胡七惊呆了,半天才说“就算他牢底坐穿了,这三百车上千金的盐也是您损失啊。” 李唯啧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傻,吕氏为了维护在齐国的生意肯定把他抛出去坐牢,没有了他,吕氏的产业不都要回到我手上一千金换得所有家业的制空权,天长日久万金之利也不在话下,你别说,我还就盼着齐国来查我呢,赶紧查。” 胡七被他噎的都没话说了,心说这坑人坑的也太是地方了,前后左右都是坑,只有吃亏的份。合着不让吕轻裳用临淄大仓库是逼着他打通关节为你吕不韦贩盐扫清障碍,连背锅出事都找好替罪羊了,这算的也太精明了。 “那那那,那现在少东现在打算怎么办”胡七结结巴巴的问。 “第一步,先买盐。我已决定,在五类品质的盐中,我们就买最上乘的即墨印盐二百九十九车。”李唯说完一指前面的大商社道,“至于路子,再小的钱也是钱,我们到盐户手上去收盐,定比盐场的粗盐精细,又比盐市的价位便宜。” 胡七的眼珠转了转道“少东高明,这法子好,只是去盐户手上收少不得要多准备些散钱,金饼给他们不好找,凭白损了好些利,依小人看,当找一家信誉好的大商社,把金饼换做即墨刀币,好找好付。而且我在即墨也有些朋友,等小人跟他们询问一二,定给少东找到最合适的兑换商社。” 胡七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他不说李唯也想到了,但他既然说了李唯还就答应放手让他去做。 第二日,胡七兴冲冲的请李唯来到了即墨最大的酒楼白露楼。 “少东,我已经找好了商社,这田氏盐社可是齐国最大的几家盐社之一,名声在即墨,不,在整个齐国都是极好,少东以前也跟他们下面的织染分店合作过,指定放心。” 胡七说着狗腿的打开了酒楼雅间的雕花门,介绍道“少东,这位是田氏商社的少东田双,他的长兄便是田氏商社现任的东家田单。” 田单好熟悉的名字。李唯正想着,入内抬眼一看,屋里却正经八百的跪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团圆脸,单眼皮,头系云纹飘带,身穿滚金边绣鹤直裾,腰上佩着田黄私印与玄玉黐蠡佩,只这周身的配饰行头就价值不菲。 而这少年更是高傲异常,见了李唯不但不见礼,反而带着些许不屑打量着衣着低调的她,那种态度当真算不得礼貌。 胡七热络的上前行礼道“田少东,这是我跟您说的,我们少东吕不韦。” 少年田双并不起身,冷眼一瞥李唯道“是你要跟我们田氏盐社做金饼兑换” 李唯也不是好相与的人,没有冷脸烧热灶的习惯,单手负后平淡道“正是。” 田双决然道“楚国卢金一百,对即墨刀两万,概不议价” 李唯眼眸微微眯起,胡七一见生怕她不同意,赶紧小声道“少东,虽然兑价稍微比市面高那么一点点,但我已经给他们商量好了,他们会给咱们派出盐社的两辆运钱铁车并五十马队,护送兑好的钱币前往即墨盐场。” 胡七知道这位少东不好糊弄,原以为李唯会盘问他,自己心里七上八下,谁知李唯听罢忽然笑了,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兑换楚国卢金一千,全部用于购盐。” 田双听了立刻高兴起来,一下起身道“真的” 这一站一问,喜形于色的少年心性立刻暴露无遗。果然是个从商的小白,李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田少东请坐。”李唯抬手虚让,自己从容的跪坐下来。 田双也觉得自己刚才高兴的过了头,十分没牌面,正正衣领愣是压下了心中涌起的无限兴奋,冷脸道“你叫吕不韦是吧,我们田氏的威名和信誉想必你也听说过,能跟我们田氏盐社做生意可是你的荣幸。” 李唯冷淡的笑了笑,把盏为自己的酒爵填满清浆,举杯道“多谢田少东给我这个机会。有田氏信誉作保,我当然信得过。另外还有一事,不韦初入即墨,对走盐生意更是初窥门径,还请田氏盐社为我代雇三百辆牛车明日与我共赴盐场,盐车载盐后再由贵社代为存储几日,我愿再出五十金为雇佣、存储之资。” 田双果真是没做过什么生意,听得李唯如此说只觉自己又要白白赚了几十金,立刻高兴道“不成问题,你让人将卢金送了来,明日我让车队把兑好的刀币一并给你送到盐场” 田双豪气干云的说完,想了想自己商社的名声,忽然想起了哥哥的行事风格,索性也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效仿起来,自以为大方的说“罢了,你既然是行商新人,我多少也要给你些甜头,好好教导你怎么做个义商。这样吧,这雇佣储存的费用我便给你便宜些,只收你四十金吧。” “那真是,多谢田少东了。”李唯抬眸一笑,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兑换之事一经谈好胡七就屁颠屁颠的要送田双出去,美其名曰立刻去做金饼兑换,不耽误少东做大事。 田双走到门口,李唯忽然拿着酒爵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田少东,您的兄长确实就是即墨第一盐社世家的家主田单,无误吧” 田双倨傲冷笑道“当然,这天下还有几个即墨田氏的当家敢叫田单哼,明日来我商社,我亲自盖上兄长的印信才会出货,让你瞧瞧什么叫货真价实” 李唯点头道“好,胡七送客,田少东慢走。” 田双走后,荆燕看着过于活跃的胡七,怎么都觉得这家伙贼眉鼠眼很不爽,于是对李唯提醒道“主上,这个胡七是不是有点问题,昨日我为主上打听的兑价能比他报的低一些,主上不再考虑考虑” 李唯慢慢的喝着清浆酒道“小商社兑价虽低,但哪有这么周全的下游产业链,仓储、运输、车队这些都要费精力去找,浪费了时间不说,若我们自己寻的盐户在盐中参假,“三水二石五成盐”那我们才是血本无归。不若田氏信义之上,合作的盐户皆能成色上品的印盐。所以找田氏是最好的法子,贵点就贵点,也没什么。至于胡七,也许是帮我做成了这笔大买卖,为我高兴吧。” 荆燕听不懂李唯说什么,但就是觉得亏,可李唯却偏要相信那胡七,不听劝告,荆燕只得气闷的作罢了。 第二日,三百辆大车的车队跟随李唯浩浩荡荡前往即墨盐场。原先跟随吕不韦的布庄出货总事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盐市生意,见刚入运盐行当的李唯不过两日就将兑换、入货、运输、仓储、出货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出货总事对李唯赞不绝口,向胡七说道“咱们少东,不愧是吕氏新一辈的翘楚,叫我说还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将来定能与陶朱白圭比肩” 胡七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意,心想现在风光有什么用,等到了燕国出货时,轻裳少爷才要让他吃苦头呢。再说光做个兑换都被骗了那么多钱,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纸做的老虎而已。现在已经把她冤大头的这破事传出去了,再过一两天即墨城里都在看她笑话,这种事传多了,早晚传回陈都,到时候她名声毁了,看她还拿什么跟轻裳少爷争家业 百里之外的吕轻裳在陈都接到了胡七飞鸽传书递来了消息,他捻成兰花的手指轻巧的打开铜管,将里面的白绢条取了出来,看后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拄着拐杖的三叔公捋着胡子问“轻裳笑什么” 吕轻裳阴柔的脸上,一双眼睛闪出恶毒的光,他笑了一声道“三叔公,咱们吕家的家业早晚是我的,我那不韦哥是不成了,我就想要他跪着给我道个歉,可他偏偏算计我,真不好意思,我就只能让他一无所有了。” 三叔公大笑起来,嘴边的大黑痣一抖一抖,拍拍吕轻裳的肩膀道“我看好你,他已经把他爹的家业卖了个干干净净,等他被我们整垮回来,我一定会撺掇族长,不但让他净身出户,还要他赔咱们吕氏的损失,哼,让他再嚣张” 两日之后牛皮大车已经将二百九十九车包的严严实实的上乘印盐全部装好,只等李唯一声令下就浩浩荡荡前往燕国。 事情虽然顺利但荆燕却因为不放心胡七,私自跟踪了他两日,回来便对李唯道“主上,那胡七几乎日日都放信鸽,我猜他定是与什么人合谋主上你可知外面都是怎么传你的” 李唯淡淡道“怎么传” 荆燕气道“他们说说即墨来了个冤大头名叫吕不韦,什么都不懂就想做盐市生意,兑金就被田氏不学无术的废物少东骗了一万即墨刀,还觉得占了便宜,不会做生意就不要丢人,简直是” 李唯饶有兴趣的歪头道“是什么” 荆燕见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狠狠气道“是块败家的废柴” 李唯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荆燕更急了,上前道“这些话,我看都是胡七传出去的,他真的会对主上不利,请主上立刻停了他的总账之职,这生意也该从长计议。” 李唯站在客栈的花廊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即墨商市,微微一笑道“说我是废柴呵,街头巷尾都是这么传的吗,有意思。荆燕,你说得有理,但是行商出奇招者,切记临阵不发。胡七总账一职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取代,我不会给他停职。” 荆燕十分不明白,恼道“可是他明明就有问题这笔生意也有问题主上若不听我劝告,必然功亏一篑” “荆燕,你知道你不可能改变我的注意,也没人能做得了我的主,所以,不必再言。” 这句话却戳到了荆燕的怒点,她一掌拍在房柱上,恨恨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是看不惯你败光先生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 荆燕的话已经很难听了,但李唯神情依然冷淡,还未答话,楼下跑堂便来报,说田家来了一位老总事求见李唯。李唯听说莞尔一笑,让人请了老总事入内。 田家的老总事见了李唯十分恭敬的递上了一封宴帖,说道“我家东家昨日方从燕国而回,听说吕先生与商社做了如此大的兑换生意,命老朽请吕先生到府上做客宴饮,请吕先生务必赏光,我家马车就在门外。” 李唯应了田单的邀请,换了衣裳对荆燕道“说得再难听,也是你在乎兄长。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随我去一趟田氏宅邸,有些事,不言自明。” 半个时辰后,李唯带着荆燕进了田单的府邸。到了宴上李唯才发现,三十出头的田单不但宴请了她,还宴请了许多商社的东家、总事,竟然将偌大的一间厅堂都坐满了。 李唯拿着宴帖一入内家仆就报了她的名号,庭中众人立刻向他投来各色目光,并伴随着声音不小的谈论。 “这就是吕不韦就是那个被骗的心安理得的废柴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呢。” “田家老二那种货色都能骗他,他怕不是个弱智我听说他还卖了他爹全部的家当,啧啧。” “我也听说了,整个吕家都卖空了,拿着钱到这里来上当受骗呢,你说他不会做生意就不要来,简直拉低了咱们行商之人的水准,败家子充什么大尾巴狼” “不知今天田氏请他来是为了什么,挽回名誉用个傻子挽回哈哈,田氏也是够了。” 荆燕对这些言论越听越气,甚至拿眼刀瞪李唯。李唯却不以为意,径直向主位上的人走去。 主位上的玄衣男子便是田单,此刻他已经步下台阶,向李唯走来。 那田单生的身量适中皮肤黝黑,虽然一副市井挑夫的容貌,气度却十分沉稳干练。他走到李唯身旁先谦和的自我介绍一番,接着二话不说便向她深深一礼,开门见山道“吕先生,此行虽为宴饮,但实则是田单当众人之面为吾弟、为田氏向吕先生道歉。” 荆燕跟着李唯,见这田氏的家主一上来就行大礼道歉,不禁有些懵。李唯却面无表情,只是客气的虚扶了田单一把道“田家主此言,不韦不甚明了,请赐教。” 田单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大礼的姿势,长叹一口气,有意放大了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他接下来的一番话。 “先生三日前以楚国卢金换取即墨刀币,按时价兑换,卢金一百,应兑即墨刀两万一千,吾弟田双却少兑先生一千刀币,千金下来,乃少一万刀币,此数目非同小可,乃是吾弟之过。田氏欺客,违背信义,祖训不容,故此今日将即墨所有大商请于府邸当众见证,我双倍退还先生两万即墨刀,并于先生面前,按照田氏祖训,惩治吾弟” 田单说完,对身后的家仆道“将两万刀币抬上来,待吕先生验过便装于先生车上。另外,将阿双带上来。” 家仆领命不过片刻就让两名强壮家丁将田双押了上来。不是带上来,而是被两人生拉硬拽的押了上来。 此时的田双已经没了当初见李唯时的光鲜亮丽,他的表情完全是属于一个少年的惊慌失措,见了长兄,也顾不得此处人多,立刻喊道“哥哥,我知错了,哥哥打我骂我,求哥哥不要动用家法” 田单蹙眉闭目道“你做出此等败坏田氏名誉之事,我岂能容你” 李唯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的看着兄弟二人。她是何等人,那田双当初态度傲慢,给她挖坑,就该有受罚的觉悟。 田单侧身抬手道“吕先生,各位贵宾,吾弟败坏田氏家风,我必请家法当众以正,请这边随田某观刑。” 李唯随众人跟他来至后堂,见昏暗的房间内,长案之上竟然放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旁边还有几个瓶瓶罐罐,大约是用来止痛的药剂。 少年田双一见这场面忽然就开始剧烈挣扎,却被两名家丁死死按在了长案前。 田单将弟弟的手拉至案上,手握锋利的匕首,厉声道“说我田氏祖训如何” 田双被人压住双肩,脸都白了,瞪大眼睛,冷汗频频,几乎是凭着本能颤声说道“商德唯信,利末义本。” 田单不听还好,一听更气,怒喝道“那你又为何对吕先生做出此等逐末违信之事让吕先生背上流言骂名” 少年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吓得哭了起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想要证明给你看,我可以赚更多钱,当得起我们田氏的重任,我不是只能躲在你身后的废物。哥哥,我想要做大商,我错了,你饶过我吧,从此以后我绝不再做辱没田氏的勾当,我从此都清清白白,以信为上哥哥你饶了我吧” 田单的目光扫过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观刑人群,最后停留在李唯波澜不兴的脸上,他仰头闭目道“迟了,祖训有言,田氏欺客当断指为戒阿双,你不要怪为兄,他日黄泉之下,我定向双亲请罪,但今日饶不得你了” 他说着举起匕首就扎向弟弟的小指。田双大喊一声,已经吓得汗泪齐下,只等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自刀尖落下。 “且慢。” 最后时刻,李唯伸手拦住了田单落下的手腕,此刻刀尖距离少年田双的小指只有堪堪半指的距离。 全场寂静,落针有声。田双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眼泪无声的流了满脸。 下集预告 “公子是怪我食言吗”李唯走近异人。 异人不语,只着单衣的修长之身,在落雪的风中更显消瘦单薄。 李唯轻声道“我已拿到吕氏家业,从此愿追随公子左右,助公子完成大业,公子还觉得不够吗” 异人握住伞柄的手指指节微微泛白,满天飞雪中,他看着李唯睫翼轻颤,目光深邃,眼神落寞。 “不够。”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点点写到男主,明天一定,不甜不要钱,顺便说一下我看过字数档位,下集预告的那一点不会多收亲亲们的费用,请放心。剧透一下,是暴躁子楚处理了上门哭闹的绿茶白莲吕轻裳,亲亲们明天见话说,我真的是费劲心力才写了六千,亲亲们不要嫌弃。 话说月底了,求亲亲们给一点点爱的营养液养养小十五吧,跪求,明天喵七继续多更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越来越帅的铁锅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甜甜甜、靡靡未央 10瓶;ra1sθ 5瓶;墨痕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见时见难 在田单诧异的目光下, 李唯从容抬手道“田家主, 此事并非令弟之过。” 李唯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她望着众人道“此事我原本不打算当众解释,毕竟这是我与田氏商社的生意, 并不需要向别人说明。我吕不韦立身正道便不在意流言蜚语,诸公误会不韦没什么, 但双少东还是个不及弱冠的少年,田氏商社也有几代根基,不韦并不想让自己这桩生意毁了田氏和双少东, 因此,便在这里向各位说清楚。” 李唯看了一眼彻底吓懵的田双,说道“各位都是商道大贾,必然听过民间谚语咸不咸,即墨盐, 五石两水三成盐, 可见即墨的贩盐生意真假参半难以辨别。因此不韦方入盐道, 初来即墨,最怕的也就是以上乘价位买到下成印盐。因此才找到信誉极高的田氏商社, 当时田家主不在即墨,我又赶时间促成大单,才与双少东商议愿以高价兑换即墨刀,换得田氏商社为我货源、运输、仓储、人力。” 她说着面向众人“双少东从未做过这般生意,言说田氏绝不可欺客,我言商道以牟利, 开诚布公,知根知底,两厢得利,皆大欢喜,何来欺瞒一说。如此议定,不韦获得货真价实的印盐,少东从中赚取部分佣金,此事并无不妥。再者若无双少东出手相帮,不韦在外面只怕多花两三百金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交易。” 人群中有人听明白了,点头道“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们商量好的” 李唯义正言辞道“正是。明明是互利共赢,可我不知各位是如何听说了此事,还传得满城风雨言说田氏有违信义,实在是无稽之谈。” 李唯说完,寒凉的看了一眼仍旧软在一边、涕泪横流的田双道“双少东,有人在问你话,是不是如我所言” “是是是”田双像忽然回魂一般,拉住李唯的长袖,满眼看救命恩人的眼神“是的多谢,多谢吕先生” “不必谢我说出真相。”李唯打断吓傻了的田双道,有些不悦的垂眸看他一眼道,“既然没做错什么,少东不必如此姿态。” 这傻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想瞎说大实话,让他哥知道,白白浪费了她辛苦设的局。 李唯说完望着田单,侃侃道“我知即墨田氏信誉至上,担心田东家得知这桩双赢的买卖也会拘泥于田氏欺客一事,因此请双少东替我保密不要外传他人,双少东却一言九鼎答应我,他仅是舞勺少年,然到了这一步也没有毁诺,着实令不韦佩服。” 田单沉吟良久之后,后退几步再次向李唯弯腰拢袖行了大礼。他郑重道“吕先生,即使吾弟清白,田氏也还是有赚外利之嫌,田单仍要为田氏多谢先生原谅,那两万即墨刀,田单仍请先生收下,权当为满城中伤先生的流言赔罪。” 田单是齐国王室远亲,田氏又是即墨第一盐商,因此他这一表态,其他商人也都看明白了风向,看来这田氏是要礼待吕不韦了。 人群中很快走出一名灵光的商人,隆起双袖向李唯遥遥一拜道“吕先生,我等不查,听信流言蜚语,方才出言不逊,让先生难堪,在此向先生赔罪。” “请先生莫怪。” “请先生不计前嫌,宽恕我等。” 这种追随田氏,锦上添花的卖好一旦开了头,后面边就有更多人上前向李唯赔罪,一时间整个后厅呼啦啦一群神都在躬身行礼。 李唯淡淡的望着那些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面上却拿出最正经不过的样子,回礼道“各位严重了,日后不韦行商即墨,还请诸位多多提携。” 她说完转过身对田单一礼道“事已说开,田氏商社并无欺客行为,我吕不韦行商讲的也是道义二字,虽不能与百年田氏比肩,却绝不肯辱没了我的商道。无功不受禄,两万刀币吕不韦绝不肯受,望田家主明悉。” “吕先生高义啊” “吕先生真乃我辈楷模啊” “这才是义商,义商啊” 李唯一番请辞引来厅中其他商人的连连赞叹,最后田单也不再坚持,再拜李唯宣布开宴。 宴饮一开,鼓乐齐奏,一时间大厅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李唯也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与即墨几大有名的盐商拉起交情来。 她是今日宴会的主角,方才以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轻松为自己和田氏洗清了名节,成了隐于齐国王室身后的第一国商田氏的座上宾,怎能不受瞩目,于是酒场上一叠声都是对她“青年有为”的赞叹。 “吕先生。” 李唯听到身后有人轻唤,回头一看却是已经梳洗整齐的少年田双。只是这一次他见了李唯早已没了当初的倨傲,反倒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垂首紧张的站在李唯身后。 “我哥哥,请吕先生到后堂一叙,不知先生现在方便吗” 李唯放下酒爵,颔首道“少东带路,不韦从命。” 田双连忙用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摆手道“不敢不敢,先生请随我来。” 田双带着李唯一前一后的出了宴饮的大厅,穿过挂满风灯的竹廊,一路向田氏幽深的后宅而去。 “今日,谢谢先生救我。”田双走着走着忽然低着头小声说,“前几天,我少年气盛,冒犯了。” 许是今天那断指的场面太过震撼,彻底把田双给吓改了,他在李唯勉强再不敢拿出一点国商少东的气焰,完全像个被斗败的小公鸡,老实的让人不适应。 李唯瞧他那达拉脑袋的样子,极轻的笑了笑道“你想做大商” 田双抬头,目光晶亮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可以的。”李唯淡淡道。 田双瞪大了眼睛道“你不觉得我骗了你,是个败坏田家信誉,只能躲在我哥哥身后帅脾气的没用草包” “那是你哥哥疼你,不是你没用。” 想起哥哥方才那般冷清狠绝,田双心中分外委屈不满,塌下肩膀低头道“我哥哥纵然疼我,但他更在意我们田氏行商的口碑,他把信义看得比性命还重。今日若不是先生能想出如此巧妙回环的说辞,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为我求情,他也一定会亲手给我断指。” “那是因为他更在意齐国。而你们家是齐国布在盐市上的重棋,是齐国隐性的国商。田氏的口碑坏了,即墨盐的口碑只会更坏,而齐国商利七分在盐,所以他不能让田氏的信誉有半点污迹,这是他报效齐国最好的方式。”李唯淡声说。 田双闻言已经惊呆了,嗫嚅道“你怎么知道” 李唯负手道“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点破罢了。他这样教导你,哪怕断你一根手指,也是为了让你明白,要想继承田氏,成为商行天下的国商,国之利益就要大于一切,大于你的手指,甚至性命。你还不明白吗,他对你,是给予厚望的。” 从来没有人跟田双说过这样的话,即使是田单也没有向他做任何,因此他乍一听来只觉心口胀满,全是酸涩之感。 “我哥哥真的”田双眼中蓄满泪水,千言万语只在复杂的眼神之中。 “连我都觉得你很有行商天赋,何况你亲哥哥。”李唯说着从宽袖中取出一本十分考究的羊皮书,递给田双道,“我一开始行商时,也是莽莽撞撞,学的多了,才有如今的定力。送你一样东西,拿好。” 田双懵懂的接过竹简,打开一看竟是一本字迹娟秀劲健的范子计然策。 李唯轻描淡写的说“这是范蠡所著西子手抄的真迹。” 田双张嘴瞪眼,险些把眼睛都瞪出来,拿书的手都开始发抖,涩声道“这是天下商神陶朱公的计然策,还是,还是当年吴国第一美人西施的手抄般天哪,天哪,这” “这只是希望你以后真的可以抗得起田氏的一分礼物,田氏百年信义,你是将来的掌舵人,更要经得起磨砺,好好钻研商道学问。” 李唯话还没说完,田双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一手捧着羊皮书,一手抱着李唯大腿狠劲猛哭,连被砍手指的时候都没哭的那么厉害。 “吕先生,从来都没人跟我说过这些话,从来都没人这么教过我,连我哥哥都没有,你以后就是我师傅了,师傅,你对我太好了,让我跟你学经商吧” 李唯想起了一句她从前女秘书经常说的话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这孩子也真是,田单在他身上不知用了多少心血,就因为一个严兄的形象敏行慎言,白白让这孩子进了她的套路。 要知道即使没有她,田双日后也会成为天下闻名的富商巨贾。而他哥哥田单,就是后来死守即墨城,立下了火牛阵大破燕军奇功,拯救齐国于水火的那个名人都平君啊。要不是李唯以前读过田氏行商传记,清楚田氏以信义立本,在战国后期口碑极佳,她又怎么可能甘愿被田双骗,从而设计这么一出。 而田氏后来传到田双手上也着实厉害,他是站在齐国背后不显山不露水的隐形国商,要不是为了以私商的身份支持齐国,就凭他几代制盐生意,早可成为战国后期的商家首富。 李唯只想和田氏建立稳固的不凡的同盟关系,谁想到,现在,她白捡了这么一小徒弟。 李唯不太擅长哄孩子,见田双哭的又真诚又感动,实在无语,抬抬腿道“有什么好哭的,以后听你哥哥的话,我若能让帮你,自会提点一二。” 田双还是不放手,抱李唯大腿抱的更紧了“师傅,站着名分可就说定了啊,我是你徒弟,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李唯抬了两下腿都没抬动,只能妥协道“差不多得了,碍着我走路了。” “哦。”田双这才擦擦眼泪,小心把范子计然策收入袖中,跟在李唯身后亦步亦趋道,“师傅,我哥哥就在前面那间亮灯的房里,你进去就是。不过,嗯不过他一会跟你商量什么你都不要答应,千万不能答应,会送命的。” 李唯蹙起了眉心。 田双生怕她不信,指着自己道“师傅你看我真诚的眼睛,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你哥哥要害我” 田双赶紧摇头“那不能,我哥哥对你赞许有加,是把你引为知己,当做同道中人才会跟你说那件事的,只是,哎,他要说的那事,总之你别答应就是了。” 李唯还想再问田双,却见正前方的雕花门已经打开,玄衣的田单自内走出,见李唯已到了门口,便虚虚一礼,侧身相迎。 田双显然有些怕他哥哥,清清嗓子道“师傅你去吧,我先走了。那个,别忘了啊,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 李唯一个身无背景的私生女能够坐上总裁之位执掌r集团多年,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她的眼光和胆色,况且她也不认为田单这等身份会算计她一个初入盐道的普通商人,于是从容的跟了进去。 田单请她落座,两人先是一番寒暄,田单便很快切入正题“今日我见先生高义,实在感佩,私下将先生引为知己,愿称一声不韦,还望先生莫怪。” 李唯微微一笑道“自是不韦的荣幸。既然已是朋友知己,家主有什么话尽可直说。” 都是明白人,说话直来直去比较方便,省得浪费时间。 田单也欣赏李唯行商的直率,点头道“请先生来此,是有一件事要先生帮我拿捏分寸,看这生意是否做得。” 李唯容色淡淡,饮一口茶道“请说。” “当今燕齐局势依然交恶明显,自当年我齐国宣王趁燕国内乱洗劫蓟都之后,这些年来燕国上下仇视齐国,一直寻找机会意欲复仇。而今我王一意孤行几番挑衅燕国,致使两国更加剑拔弩张,眼看即将开战。若无意外,我王不日就会宣布撤出齐国在燕所有官私商旅,并且阻断燕国盐路。如此,仅靠燕国辽东盐场,远不足以自给海盐,而燕国上下也将到无盐可入的境地。” 李唯放下茶盏道“所以,家主是想阳奉阴违,表面敷衍齐王实际并不撤出燕国,而在私下做海盐生意牟取暴利” 田单摇头道“不韦此言差矣。虽未明说,但多少人都知道田氏商社一脉乃齐国王室旁枝,齐王有令我等只有撤出燕国一条路,蓟都商社也只留些许执事处理善后,断不会再做燕国的海盐生意。而我却有另一番考量,不韦你想,若是齐国断了商路,燕国用盐必然交困,上下百姓只会更加仇视齐国,而我王刚愎自用拒不纳谏,只怕这场仗真的开战并不好打。此举也是未雨绸缪,防止阻断盐路后东方诸国以燕国百姓无盐受苦为借口,合纵攻齐。今日留一线,明日若真到了绝境,也有可谈之处。” 李唯不得不佩服田单的眼光,他说的不错,齐闵王好大喜功,确实将齐国的老本输的一塌糊涂。 田单说完叹息,过后又满怀希望的看着李唯道“所以我想从齐国以大船装盐出海,直下辽东,为燕国百姓供盐。不韦认为此桩生意如何” 李唯冷静道“一本万利,利义兼收,极好。” 田单见她赞同,不禁欣慰道“若我将此生意连同田氏三艘巨船全数让与不韦经营,不韦可愿去做” 李唯抬起眼眸望着田单,不说同意,却也不拒绝。 田单叹道“不韦行商自然知道利益与风险同时同在,我这生意确实一本万利,可是却要行商之人冒生命危险。毕竟此刻已是六月,辽东雨季,乌云蔽天,大船出海无法使用观星之术,万一迷路遇上风暴,便是葬身海水的下场。” 李唯笑了“家主,田兄,你误会了。方才不答只是因为我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利益,你自己不做,却要让与我。” 田单道“我为齐人,齐王纵有千错却不该忤逆,可我又想为齐国百姓留些许后路,此事已折磨我多日未能合眼,实在是没有物色到合适人选,今日一见不韦,方知你格局、心胸、谋略定可撑起此事。只是,这观星航海之术一旦无法使用,海上航程复杂,性命危险便时刻都有不韦啊,你若不愿,我也绝不怪你,仍将你作为心腹知己。” 李唯笑出了声,看着愁眉不展的田单道“既然田兄引我为心腹知己,我又怎会不同意呢。” 为什么不同意,别人无法观星会在海上迷路丧命,可她有指南针啊。田氏百年基业,海船水手经验丰富,只要航线正确,出生命危险的概率也就相当于车祸,不说没有,总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田单没想到她就这么同意了,起身惊喜道“不韦当真那为兄真要为田氏,为齐国,为齐燕两国百姓感谢不韦” 此事敲定没多久齐国果然就断了燕国的盐路,而李唯也成了田氏盐社合作伙伴中,首屈一指的卫国商人。她与吕莘商议之后,用手上五千金依靠田氏在即墨海滨盘下大盐场,专一做起直通辽东的海陆运盐生意。由于田单在背后支持,李唯要货有货,要船有船,还是别的商人都无法企及的巨大商船,所以她行商顺风顺水,寻月之间就跟随第一艘海船直去燕国蓟都,利用吕不韦当年在燕国留下的经商根基,成立了仅属于她的吕氏盐社。 燕国一行一去三月,彼时燕国无盐,军民上下仰仗海上盐道,而李唯的吕氏盐社又是目前燕国境内最有海运实力的盐社,根据猛涨的市价行情,就算李唯公开表示不会哄抬盐价,只按市价出售,仅此三月她也赚了不下万金。更重要的是义商吕不韦解燕国百姓用盐之急的名声已经在燕赵等地慢慢传开。 转眼秋凉,李唯想起当时离开赵国时与异人的半年约定,那时她答应异人最多半年自己就会回到邯郸相见。算算日子也快要到了,原本想着收拾了吕轻裳拿到吕氏家业再去见他,现在想来,燕赵毗邻,不如早早去见异人,免得他多心狐疑。 李唯因盐市生意受燕民拥戴,燕赵边境虎方郡的新军统领与她关系不错,特意派了快马驷车将她尽快送去邯郸。 一路坐车西行,她才发现今年天气格外寒冷,不过九月下旬相当于公历十月底燕赵之地就已经开始飘雪。当她赶到邯郸城,邯郸的第一场大雪已经铺天盖地将一切笼罩在素银皑皑之中。 李唯行车到异人居住的小巷外面,因驷车不便入内,她便独子下车,身披软暖狐裘,迎着仍在飘散的飞雪,步行到那背阳的小院外。 李唯使了钱,外院监视异人的赵国小吏点头哈腰的就将她让了进去。到了内院门口,李唯扣了几声门,不久就听徐宫人道着“是谁,是谁又来若是收账就改日,公子病了不见客。” 李唯闻言眉梢挑起,不及回应,木门便哗啦一声打开。徐宫人喜出望外的跑出来,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吕先生我方才在门缝里没看错是吕先生回来了” 面对徐宫人的热络,李唯却没什么特别的回应,只是蹙眉问道“公子何时又病了” 提起异人的病,徐宫人的神色为难起来,叹气道“也不是说何时又病了,公子的身子不是一直反反复复的好不了么。先生走的前几月还好,瞧着是能去病根的,但公子心思重,总不见先生回来,这两月病就又重了。” 李唯听完也不多说,闪身入内,绕过影壁,直去异人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使出吃奶劲了,就写到他们俩见面的地方了,亲亲们勿怪,故事总要连贯嘛,唯唯也是很强大了,凭一己之力做了那么大的生意为公子挣钱,谁知道小月亮还不领情呢,反正下章很美很宠就是了,我们明天见么么哒。可能有错别字,情节上我再修修,不满意的亲亲可以明天再来看看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山抹微云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只想着陪着你而已 李唯绕过影壁抬头便见红漆剥落的回廊前, 已被大雪覆盖的石径上,站着一个挺拔却清瘦的青色身影。 异人只着一件素净单薄的青绿曲裾, 手擎水墨天青的油纸伞,站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上,幽冷而沉静的黑眸望着向他走来的李唯。 彼时落雪依旧,飞雪钻入伞下,有的落在异人肩头墨色的长发间,有的吻过他优柔性感的唇瓣又旋飞着散入风中。因为久病他的脸色亦如冬雪一般苍白,而因为寒冷他的双颊又呈现出病态的胭红,引人侧目。 “公子。”李唯走上去, 开口便呼出一团氤氲的白雾。 异人擎伞站在那里看着她走进自己, 却始终不置一词。李唯忽然感受到了他的抗拒,那种清冷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拒绝。 李唯在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伸手握住异人的油纸伞,丹凤眼坚定的看着他道“公子, 大雪天寒, 有什么话我送公子进去说。” 异人抽开了她的手, 偏头道“不要碰我。” 李唯松手,蹙眉道“公子,半年未见,就没什么其他要跟我说的,一定要如此疏远吗。” 异人半垂着眼帘,冷淡道“既然走了, 何必回来。” 李唯忽然就笑了“我与公子有半年之约,时限一到当然要回到公子身边。” 异人长睫翕动,半晌才望向李唯道“辅佐我,有意义吗” 李唯已经明白了,异人继承了子楚所有不愿面对的性格,这其中就有敏感、多疑、悲观和自我怀疑,以往他自知毫无希望,心如死灰也倒罢了,挨一日算一日,偏偏半年前李唯撩起了他反秦复仇的一丝希望。可当初李唯说最迟半年,而今也的确拖到了最后的期限,那么在这之前,异人还不知道在多少个煎熬焦虑的日子里胡思乱想。 他这种人,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所以,要么就不要给他暖,让他自生自灭,无人问津,一生荒废也就罢了。要不然,就不要给他光,再把他抛弃在黑暗里。 两份沉沦的落陷,谁都受不了,更别说脆弱入异人。 李唯解开了自己的白狐裘,上前一步抖开披在异人身上。她虽说算得高挑却比异人挨了不少,堪堪只到他的眉眼,这样努力的为异人披上狐裘便不自觉要踮起脚尖。 异人看到她解狐裘,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只觉带着熟悉暗香的暖意透过他身上的单衣,贴体而来。 异人微微的蹙了眉心,神色有些别扭,目光又避了开去,望向了远处落雪的檐角。 李唯道“我既然与公子做了约定要辅佐您回秦,那么不管有没有意义,我都会留在公子身边。” “你要光大门楣,我或许不是最好的人选。各国质子众多,你还有很多选择,未必是我。”异人虽然这么说,但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决绝了,李唯在他放低的声音里,甚至听出了明显的妥协与试探。 “就算天下有第二个潜龙在渊的王孙,也不会像公子那样心无旁骛、才华内敛、知恩图报。”李唯正色认真道。 她实在与神经病的斗争经验太丰富了,从她母亲开始,李唯就清清楚楚的知道该怎样与这种剥离的脆弱人格相处。 “就算我再怎么幸运遇上了那种人,他也不是第二个异人公子。我就,只是想辅佐公子你而已。” 李唯知道,异人这个人格,心底渴望的无非就是无限的肯定和支持。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想有个人往死里宠他,他做什么,说多难听的话也不会离开他,抛弃他。 “我是个商人,行商之道,有赔有赚,我早已权衡。”李唯笑了笑说,“就算最后大业不成,能在这里一世陪着公子,我觉得也值了。” 值不值李唯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快被这句话酸死了,不明真相人要是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以为她在追求异人。不过也没办法,唯有这么做李唯才能获得他的依赖,他才不会多疑敏感的跟她离心离德闹别扭。 果然,李唯的话音刚落,异人就惊讶的抬起了深邃漂亮的黑眸,望着她的目光诧异而晶亮。随后,那蝶翼一般轻颤的长睫又随着眼帘缓缓垂下,他喉结翻动,轻声道“不值。” “值。” 李唯嘴上说的坚定硬气,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再不进去,我就很难保证不跟你翻脸了,真他妹的冷 “公子,你脸色不好,我们进去吧。”李唯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在发抖了,还能保持着这么仙风道骨的谈话方式,实在是拿出了“我在东北玩泥巴”的胆色。 “嗯。” 李唯心底送了好大一口气,才走了两步听到身后的异人用第二磁性的声音说“等等” 李唯诧异回头,却见异人已将披在身上的那件白狐裘取下,毫无征兆的双手环住她,将她裹在了其中。 “屋里也冷。”异人就站在她身前,垂着眼睛说。 被他发现自己冷的发抖了吗李唯顿觉好丢脸,她可是任何时候都冷着一张从容脸的霸道女总裁呢,怎么可以冷的发抖被人关心呢。 所以李唯也有点别扭了。 “公子,其实我不”她抬起头,圆话的“冷”字还没说完,就发现异人清瘦的身体一晃,软了下去。 “公子”李唯不及多想,赶紧伸手抱住他,手指在他额上一探,竟然惹得吓人,难怪他的双颊会显出妖冶的红晕。 “郑内侍” 李唯喊了一声,里面烧茶炉的老内侍急急赶了出来,见到她抱着昏倒在怀中的异人,大惊道“公子怎么出来了,这高热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能出来” 李唯听了这话,惊得都有些生气了,这个嬴异人平日就是想把自己往死里作践吗 两人将异人扶到内室,郑内侍服侍他躺下睡稳,这才为李唯倒了一盏白水。 “吕先生回来就好了,总有人能劝劝公子了。”郑内侍用苍老低哑的声音感叹道。 李唯跪坐在异人往日读书的长案后面,随手翻看案上打开的简牍,然后抬头寒声问头发花白的郑内侍道“寒雪天,公子的住处为什么不用炭” 郑内侍嗫嚅半晌道“公子素有咳急。耐不住木炭烟尘,就,就没在房里生炭。” 李唯脸色依旧肃冷,盯着郑内侍道“那为何公子病倒,你在外室也不生炭难道是欺侮公子病中无力顾及” 郑内侍慌忙道“吕先生切莫误会了老奴,老奴自打秦宫就服侍公子,已有十年追随公子了,为了工资,老奴名都可以不要怎可能欺侮公子。实在是” “是什么是我离邯郸时留下的楚金不够公子过冬吗” 李唯走时,至少给异人留下了一百金,富裕之家三年的正常吃穿用度都不在话下,可眼下看异人这个家徒四壁的光景,哪里像是花完的样子 李唯做上位者的时间久了,自有一股萧杀的威势,让郑内侍不自觉的垂了头道“是是公子,公子等先生等了那么久不见先生有半点书信消息回来,后来的一两月里,公子难寐,说先生不会再回来了,便不许我等再用先生留下的金钱,还要我们把平原君每月送来的那一点用度收起来,等还上了前几个月用金的花销,一并,一并送到卫国,退给先生。” 这是多没安全感。李唯无奈了,闭目出了口气,缓下语气道:“左师四丁呢他怎么不在院里护着公子。” 郑内侍头低的更低,涩声道“他实在看不得公子在邯郸受苦,回秦国找太子安国君求助去了。” 李唯冷冷一笑。安国君嬴异人那个没用的废物爹能给他什么帮助嬴异人现在能依靠的唯有她而已。 “郑内侍去给公子备药吧,我在这里坐坐。”李唯道。 “是。”郑内侍拱手退下,在快出门的时候又忽然转身跪了下来。 他叩首道“先生,公子虽然与您相交甚短,但还是很在意先生的,请先生不要寒了公子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头痛了一天,实在不好意思,更不出来了,暂且这些,亲亲们见谅。这几张都会很甜,明天出小太阳,收拾吕轻裳那个绿茶白莲。 基友预收文,欢迎亲亲们 穿成重生女主的嫡姐by 陆菱搜作者名可进专栏提前收藏 燕京容家的嫡长女容棠风光下嫁新科状元韩元深,后来成了丞相夫人,整个燕京城都羡慕她的好命。 直到她夫君迎娶庶妹为平妻,父亲被诬陷谋反,兄长壮烈战死,母亲在房内上吊自缢,女配容棠后来也去了。 作为看完整本书的读者,现代毕业生容棠知道,一切的悲剧都是因为庶妹容宝兰。 这个女主重生了。 容宝兰不甘心,凭借重生的金手指,抢夺嫡姐容棠的气运,还报复父母和兄长。 结果现代的容棠穿书了。 嫡姐换了芯子,甩渣男,护亲人,斗极品,顺带嫁了个强悍温柔的夫君,那个寒门出身的大将军霍战,后来更是运气逆天成了一朝皇后。 容宝兰我特么重生的金手指呢 ut tyebutton vae手机链接 oncickdooenquotut tyebutton vae电脑链接 oncickdooenquotetonebookhnoveid4295160quot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余 3瓶;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喂喂药 要不要脸 李唯冷淡道“不必理他。” 她还没随便到什么人相见就能见到。 “从弟,怎么不见”子楚饶有兴趣看着李唯。 李唯冷冰冰的瞥了子楚一眼道“为何要见。我对看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任何兴趣。” 李唯是有点怕异人, 因为异人有自虐倾向, 不高兴的时候往死里作自己,李唯真怕他那天玩脱了把自己作死。但她并不怕子楚, 因为子楚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换句话说,他不高兴的时候只会往死里作别人, 可李唯与他目的一致, 还真不怕他乱来。 子楚笑出了声, 赤足走到她面前有意与李唯贴得极近,他垂眸看着冷淡的李唯,抬手拧着她下巴肆意道“我想看。” 你是想出去作吧。 李唯没动, 用警告意味明显的目光看着子楚“公子自重。” 子楚不但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的低头靠近, 他与李唯目光相对道“说谁呢对着异人又是哄又是喂的时候怎么不说自重” 子楚的眸中荡漾着魅惑邪肆, 可眼底却是冰冷的威胁,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认真的看着李唯道“以后,不准对他那么好, 你只是来辅佐我的。” 李唯以为子楚对她的冷淡倨傲不悦, 却没想到这哥们实际上是在吃异人的“醋”李唯都懵逼了, 子楚的脑回路是有多清奇,占有欲真是强到了一定的地步,连自己的“醋”都吃, 她辅佐异人和辅佐他有什么本质区别 见李唯怔怔的望着自己没说话,子楚不禁烦躁起来,轻拉着李唯的下颌动一动道“看上瘾了” 李唯伸手抚开了他,转身道“要去看热闹就赶紧穿衣。” 子楚见她离开竟是一步跟上,帖在她身后忽然用冰凉的手指卡住了李唯的咽喉,幽冷道“你命令我呵,这么放肆,是觉得我真舍不得杀你” 李唯忍了又忍才没当场爆发,硬邦邦的说“在我眼中,异人不过是难哄的质子,而你是合作伙伴,你该比异人更成熟冷静,不过,看来我想多了。” “这么说,算你还明白。”子楚卡在李唯颈边的手放了下来,下一刻整个人都离开了李唯,竟然真的转身去穿衣服了。 李唯又懵了,怎么回事这就乖乖听话了这个子楚不大正常吧。难道他就是想被夸两句,想听别人说他比异人强 李唯感觉自己好像解锁了跟神经病交流的新方法。别人穿越,不是金手指就是特殊技能,以前李唯觉得自己这个穿越比较坑,除了自身素质一无所有,但她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抡特殊技能,她也有,只不过冷门一点专门搞定神经病 “你的新宅院在什么地方” 李唯怔忪的时候,子楚已经换了件枣红色的直裾,黑直的衣领处露出霜白的深衣,玄色束腰裹紧,益发显得身材紧致干练。他散着发,唇红齿白,英挺美艳,孤高中带着不可侵犯的桀骜,锐利的眸光所到之处无一不在宣示着“挑衅者死”的意味。 李唯看着他,不禁歪头啧了一声,感到新奇。明明是一个人,一样的长相,一样的身体,偏偏很难把“异人”和“子楚”联想到一起。 异人的温雅优柔,看到就让人心生怜惜,又有占有蹂躏的冲动,而这个子楚,只有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和发自内心臣服的阳刚艳丽。 “到底在何处”子楚耐性不好,抓起一根暗色的发带将墨发随意的结于脑后,竟也意外的英俊不羁。 李唯回神,清了清嗓子道“长平里第一家,吕宅。” 子楚不耐的瞟了她一眼,似是等不及一般甩袖大步走出了内室的门。 李唯跟在他身后,走到廊下才问“公子就穿成这样出去” 子楚顿住脚步,回头冷冷道“你当我是异人那个废物” 李唯冷笑。废物不废物的,这身体总是同一个身体,等他牛里牛气的大雪天装完大爷回来,再让大病初愈的异人躺上一年半载调养何必呢。 “我劝你善良。”李唯将一件黑面红里的厚实披风递给子楚“这里没有好马,想来你也不屑骑着劣马过市,同我一起坐车如何” 子楚眯起眼睛,不愉的神色已经很明显了。 李唯却已经找到了跟他相处的窍门,镇定道“我辅佐的既然是公子你,难道公子不想让我跟着寸步不离” 子楚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果然被李唯套路了,傲然一笑道“好。” 李唯很满意,上前一步将披风递到他面前,示意子楚披上,可是子楚却以她肉眼可见的速度拉下了俊脸。 李唯莫名的看着他,子楚终于忍不了她的不开窍,蹙眉傲道“昨天你亲手给异人披的” 李唯一脑门黑线。摇着头抖开了披风,看着一脸“勉为其难”的子楚,踮脚将披风披在他身上,然后自觉的给他系上了系带。 子楚眼底泛起一丝得意,语气却还是倨傲不屑“你是不是应该给异人找几个侍婢” 李唯现在也t到跟他相处的诀窍了,手上打着系带的活扣,眼皮都没抬,说道“嗯,今天就买,选你喜欢的。” 子楚啧了一声道“我让你给异人选” 李唯也没在意,顺着自己的思路道“还是先紧着公子你的喜好,异人什么的,日后再问也不迟。” “我不用。”子楚回答的倒是爽快。 李唯却诧异的抬起头“为什么” 不是异人有的你都要有,异人没有的你也要有吗 “我有你啊。”子楚说的理所应当。 李唯打结的手顿了顿,压着火气轻出了一口气道,“好了,出门吧。” 她可是总裁,霸道总裁真把她当服侍的内臣了不成。 李唯的驷车温暖舒适,车内她与子楚对坐。 子楚二指并立抬起车帘,望着被大雪覆盖却依旧熙熙攘攘的邯郸街市,眼中流露出些许惆怅“邯郸,也还是那副样子。” 与他两年前刚到时,没有任何区别。但那时的心境 子楚忽然烦躁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想下去,冷声道“什么时候到” 李唯抬眼道“已经到了。”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转了个弯,说话间便停了下来。 平昌里吕宅,院门并不宽阔,门口却干净肃穆,雕饰较别出更为考究。李唯与子楚先后下车,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披着貂裘的阴柔青年含笑赶了上来。 “不韦哥回来了,我就说呢,不韦哥定是真的不在宅中,不然不可能让我空等。”吕轻裳一双眼睛笑成了弯月,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亲昵。 李唯看着他就不舒服,冷淡道“找我何事” 吕轻裳仿佛没听出李唯的冷淡一般,走上去拉着李唯的狐裘软声道“不韦哥,我们进去说吧,外面好冷。” 子楚从没见过这种调调的弟弟,一时间惊讶的看着李唯,满眼都是这真是你弟弟不是妹妹 李唯烦的不行,不动声色的避开吕轻裳径直向院内走去。 吕轻裳与自己得力的随从互相交换了一下得逞的眼神,快步跟了进去。 院内四处种着梅树,红梅、白梅映雪而放,幽香阵阵。那寒雪中的冷香让子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略略回忆起来,既像是自己身上的味道,也有些像李唯身上的味道。 院内的仆从见主人前来,主动打开了厅门,李唯虚手一礼道“公子请。” 子楚入内,单手负后打量着厅中的陈设,只见其中布置古朴大气,几件摆放考究的青铜铭器和精雕玉器又让屋内平添几分精致的风雅。 嗯,他对李唯的欣赏水平还算满意吧。不过子楚还没满意多长时间,就被跟进来的吕轻裳恶心到了。 吕轻裳一进来就旁若无人的黏上李唯道“不韦哥,你怎么回事啊,我燕国的布匹生意遇到困难了,你怎么都不帮我。” 李唯看精神病一样看着吕轻裳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在对家打擂,我帮你做什么。” 吕轻裳垂头道“可是,那红绫生意本来就确定在我跟不韦哥的输赢约定之前,而且,那是咱们吕氏的生意。不韦哥,那可是三百车最上等的红绫,价值六百金呢。你我都是吕氏子孙,你总不能看着那三百车红绫都折在燕国的大雪里吧。” 子楚总觉得这个弟弟骚气满满,他实在忍不了这样的男人,厌恶道“你的生意做砸了都来找别人” 吕轻裳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吕氏的家事” 吕轻裳说完又黏着李唯可怜道“不韦哥,我没想到燕国那个正当壮年的太子忽然就死了,本来遇上大雪那三百车红绫到燕国的时间就比跟燕国国商约定的日子晚了几天,他们逼我降一成价格,为了咱们吕氏的利益,我当然不能答应,所以之前的约定就不做数了,所以他们故意不要咱们的红绫。我想着反正燕国要办喜事,就算没有国商采买,到时候他们紧缺了红绫也会回来再找我,谁想到,一转眼喜事变丧事了。” 李唯冷冷的笑了一声。 吕轻裳急道“哎呀不韦哥你笑什么,我眼看红绫存放的仓库就要到期了,可是怎么都没有蓟都的商人肯跟我续约租仓。现在是大雪天,要是再过些日子真到了期限,难不成要把上好的红绫丢在路上” 李唯冷眼看着他道“那你要如何” 吕轻裳垂眸道“我,我觉得不韦哥肯定不会不管我,你在燕国生意做得那么好,不如,不如买了我的红绫如何这样我们吕家就没有损失了啊” 买了他的红绫,让她贴损失,吕轻裳真是好不要脸 怎么你吕轻裳是吕氏子孙,她“吕不韦”就不是了吕轻裳亏钱是吕氏吃亏,吕不韦亏钱就活该自己倒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工作比较忙,更的不算多,明天多更点,还有周末双更哦 话说今天谢谢大家的流言,我感到很温暖,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没来得及恢复,明天统一送大家红包哦 小天使们让我知道你们都没有离开,我觉得好幸福呢。 有空还要给人家流言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a1sθ 5瓶;珞衣、ivia 2瓶;心非不语、琉箫、全幼儿园最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养你养小白脸 李唯没理吕轻裳, 她振袖而坐, 抬手为子楚和自己各斟一盏茶, 就是没吕轻裳的份。 吕轻裳见她不搭理自己,走上去跪坐在李唯对面, 倾身皱眉, 带着明显的不高兴道“不韦哥, 你要不买我的红绫,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以前我不会的时候都是你教我的。你说呢,该怎么办啊,告诉我吧。” 李唯权当他是空气, 将茶盏推到子楚面前道“公子请。” 子楚在吕轻裳方才那句“这是我吕氏的事”时就已经烦了, 放在平时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就直接发作了,不过子楚从没见过吕轻裳这么极品的奇葩,还有一种就想看他后面能做出什么花样的心理,索性就坐下来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作妖。 “不韦哥你就算不给我出主意,也帮我修书一封给燕国的商社, 就算帮弟弟打听打听, 到底为什么蓟都的大商都不肯租给我仓库好不好,你不拿我当弟弟, 不买就不买,可我要的又不多,就只要存放红绫” 吕轻裳话没说话,李唯忽然悠悠开口道“我几时说不买了。” 吕轻裳喜出望外, 兴奋道“真的吗不韦哥” 这说明他还是认他这个弟弟的,哼,还不是看重他们这份同族的兄弟感情 吕轻裳心里得意的想吕不韦你就是那样的人,装什么冷淡,想想我爹当初将吕氏家业交到你父亲手上,祝福你们父子俩一定要好好待我,所以你还不是看不得我过不好。 不过他刚有一丝痛快,就看到一旁的子楚用一种鄙夷讥笑的神情看着他。那种神情好像在嘲讽他因为李唯的松口而过于高兴,倒贴的有点没脸没皮的意思。 吕轻裳对吕不韦从来都是如此,不是倒贴就是硬缠,生生是缠出了一种“被宠爱”的状态,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只要达到目的就好。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在这么个被从兄看重的英俊男人面前,他就是心里不舒服了 吕轻裳心里上来一点气,面上压下了全然的喜悦,带着点委屈垂眸道“不韦哥,我不是想让你帮我收拾烂摊子,我原本也赢不了你的,我就是觉得我暂且代叔叔执掌了一半的总社掌印管事权,要是让家业败在我手上,不禁对不起叔叔,也对不起我去了的父亲,你说是吧,不韦哥。” 李唯眉心微蹙,终于正眼看了吕轻裳一眼,轻嘲道“我需要跟你重申一遍,当年你爹是因为跟别的商社斗狠输的大亏,所以才一病不起,他将吕氏印信交到我父亲手上的时候,我父亲是临危受命,不是篡夺大权,那个时候没有人愿意接你爹手上的破船。而且吕氏的掌家权传承从来都是有能者掌印,没有什么子承父业、兄终弟及的说法。” 李唯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没有人抢了本该属于吕轻裳的东西,更没有人对不起他。 吕轻裳是故意黏着李唯不要脸,但他不是听不懂她的话。可李唯越是这么说他心里就越不服气,演起戏来就越是投入。 吕轻裳的头垂的更低了,眼底水雾泛起,抬眸望着李唯道“就算是这样,你把我从小带在身边,现在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吗” 子楚目光不屑,摇头品茶的空当,俊脸之上满是嫌弃,只觉得这戏看的,主角真真比从前咸阳宫中技艺超群的伶人都会演。 李唯却烦透了“绿茶婊”装“白莲花”,冷声道“不必说那些没用的话,要我买,你立刻报价。” 吕轻裳有意抬袖擦擦眼角道“那,不韦哥说怎么个买法。要不,这三百车上好的红绫我就按照进价给不韦哥,算作六百金。原本燕国国商跟我说好了是一千金的,后来低一成收也有九百金呢。” 李唯直接道“一百金。” 吕轻裳今日第一次没控制住表情,愤怒的说道“一百金你在消遣我吗” 李唯余光冷冷的瞟过去,他立刻低下了头,伸手拉着李唯的袖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不韦哥不是在欺负我吧” 李唯这一次毫不留情的甩开了他,厉色道“要谈生意就正经说话,我难道没教过你商道之内以利为上压价再正常不过。” “可你还说过行商要先义后利”吕轻裳忽然还硬气了,拿出了吕不韦从前的话怼李唯。 李唯幽幽道“我说讲义,没说讲亲,更没说要给对家机会让自己吃亏。” 吕轻裳寒凉的看着她咬紧了下唇,轻哼一声起身坐到了子楚对面的席位,展袖不悦道“好,既然不韦少东不讲兄弟感情,那我也就没什么面子好给了。我来时三叔公可是交代过了,无论这场比试如何,吕氏的家业都不能受到影响,谁要是堕了吕氏的名头,赔了我们吕氏的利益,谁就是吕家的罪人将来在族人面前交代不过去,可是要被逐出吕氏的” 李唯侧眸道“所以” “所以不韦少东你想清楚,你还要不要做我们吕家的人要是你还想跟着濮阳吕氏姓吕,最好就不要那么嚣张毕竟半数的吕氏商社印信还在我的手里,那三百车红绫的交易发生在你我比试之前,我作为吕氏商社的掌印人,只要你还是吕氏子孙,就有权力命令你吃下这些货” 李唯尚未说话,便听一道掷地有声、纯越有力的回答“那他从今往后便不再是濮阳吕氏中人” 吕轻裳与李唯同时吃惊的看向了起身言语的嬴子楚。 他神情冷硬威严,显然已经动了气,锐利的鹰眸注视着吕轻裳,一把拉起李唯将她掩在自己身后道“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跟你吕氏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也没必要让着你,你的东西该烂在库里就烂在库里,该烂在街上就烂在街上,随你如何。再敢逼他一句,我让你从此都开不了口” 吕轻裳也站了起来,他已经撕掉了一层伪装,要是再不强硬怼两句,那才是得不偿失,于是硬着头皮指向李唯道“你凭什么管他他生来姓吕,他是我哥,我爹把我托给叔叔和他,所以他从小护着我、让着我理所应当,你才攀上他几天” 子楚最不耐烦跟人哔哔,能动手的从来不动口。他傲然抬头二话不说,上去一只手就把吕轻裳指着李唯的那只手狠狠别到了他身后,稍一用力吕轻裳就痛的喊了一声。 “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不就是全邯郸城都看不起的秦国弃子嬴异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半年前你倒是好命,靠着一张脸没少在我哥身上揩钱吧,你怎么没穷死好歹也是一国王族,干起娼妓小倌勾引男人的勾当倒是轻车熟路,不就是穷的过不下去了吗是不是谁给你钱你就上谁的床呸,不要脸” “吕轻裳你胡说什么”李唯霍然起身,两步上前将手中的一盏热茶全部泼到了吕轻裳脸上。 他是疯了吗这是子楚,一个不高兴会拧断他一条胳膊的子楚,不是任人羞辱欺凌的异人他吕轻裳口不择言不怕死,李唯还怕子楚一个不高兴当场把他弄死,毁了将来重返秦国的良好名誉呢 吕轻裳没想到李唯会将一整杯茶水泼到自己脸上,当茶水顺着他的额头鼻梁滴答而下时,吕轻裳整个人都懵了。 “公子别动手,脏了公子的手。”李唯细长的手指握住子楚愈发用力拧紧吕轻裳腕子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抬头劝道,“公子息怒,不值得为小人动气。” 子楚铁着一张清白的脸,甩开李唯,一脚踹在吕轻裳腰际,只把他踹出老远,啪的一声磕到了长案上,额头上直接破皮见血。 李唯被子楚甩开原本没及站稳,却还不待她踉跄几步就被子楚反手又拽回了身边。 吕轻裳身板薄,哪里经得起子楚收拾,这一摔全身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一般,疼的几乎站不起身。他心知吃了大亏,再不敢向李唯放狠话,被随从扶起时就掩面低声啜泣起来,摸着额头上的小伤口,满眼被休小媳妇的委屈样,看着李唯道“不韦哥,我不过就是生你不管我的气,说几句气话,你是我哥哥啊,你怎么可以对别人好,怎么能看着别人欺到我身上不韦哥,难不成你真的养了这落魄公子当小白脸,就不要弟弟了么,你以前最宠我的我我难道还不如他了吗” 李唯心想你哪里能跟他比,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可是这,这明明是谈生意呢,怎么还就整出下堂妻抓奸的感觉来了呸他吕轻裳也配做“下堂妻” 子楚冷脸听了这些话,上挑的眼眸虚眯起来,他几步上前,强行揽着李唯瘦削的肩将她带入身前,另一只手提起吕轻裳的衣领,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一字一顿的冷声道“给我听好,要跟也是他跟我要养人,也是我养他” 李唯听了这话,眼睛一闭,只觉得脸上挂不住。子楚啊子楚,你穷的可就剩下傲娇了,能不能就别把“辅佐”和“包养”混为一谈了能行吗 李唯轻叹道“公子,你这样提着他,不累吗” 子楚冷哼一声,手一松,丢垃圾似得又把吕轻裳丢了出去。 吕轻裳趔趄着后退几步,好歹被侍从扶住了,眼眶红红的看一眼子楚又看看李唯,碍于子楚强悍的武力,他又不甘又憋屈,只瞄着李唯掉眼泪。 “哭什么哭”李唯怒了。再特别像正室抓小三似的,她都想把吕轻裳打死了。 吕轻裳被她一吼连哭都不敢了,可是下一刻他竟然跪了下来,故技重施的膝行到李唯面前,捂着头上的伤口道“不韦哥,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帮我,三百车红绫怎么办啊我不要赔钱啊,传到族长和族人耳朵里,我是要被收回印信的,不韦哥” 吕轻裳求到最后都有点不讲道理不讲尊严了,反正就是“我不管我不管,你不管我我就要赖着你”的架势,他作着作着还从拉袖子变成了拉手腕了,再往下发展,抱大腿都有可能。 子楚看不得他拉扯李唯,殷唇一抿,抬腿又是一脚“我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他说着连龙鳞匕首都抽了出来。“锵”的一声锋刃出窍,寒光映雪,冷芒摄人。 子楚一步步逼近,吓得吕轻裳竟然连疼都顾不得了,坐在地上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全身冷汗,整个人都吓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看到有亲亲说我是咕咕精了哈哈哈。没有没有,我真的只是下班先睡了一觉然后才起来更文哈哈哈。 这两天真的累呀,白天要写会议稿件,写文件,晚上要写文,深夜还要写论文,关键是一写还就兴奋了,然后一遍一遍的刷你们给我的留言,就想着是不是又有小天使给我留言了一看没有,不甘心,接着刷,然后我就失眠了。连我领导都这两天说你是不是不在保温杯里泡枸杞了你放弃养生了哈哈哈哈。 所以,拯救失眠作者君吧,求留言喵,明天我们六千哦爱你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爱的同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清风不识字 10瓶;心非不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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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已经自然而然的从子楚手上握住了龙鳞匕首,子楚被她微凉的指尖一触竟也没有坚持,容她拿走了匕首。 “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李唯压下匕首尖冷冷对吕轻裳道。 吕轻裳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良久他才带着不甘俯下了身,叩首沉声道“请公子恕我不敬之罪。” 吕轻裳演过很多戏,他不止一次的在吕不韦面前装受伤、装可怜、装弱势,可那都是有目的的,或者说他从小被吕氏父子带大,就算存着吞并家产的野心,屈服于吕不韦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甘心,他不甘心吕不韦让他跪别人,不甘心他放弃自己这个弟弟却维护别人 子楚却很喜欢李唯的处理方式,唇角微勾,转身冷淡道“好,你既然一定要跟吕不韦做这笔生意,在外面雪地里跪满两个时辰,我就替他答应。” “好,我跪。”吕轻裳忽然面无表情的抬起阴柔的脸,与他往日演技精湛的神情迥然不同。 他眼中是深深的冰冷恨意,望着李唯寒声道,“不韦哥,你答应我,生意我们做了之后,这件事不会传回陈都。” 李唯早已存着跟濮阳吕氏那些吸血鬼一刀两断的心思,利用的便是吕轻裳的白眼狼心性,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正中李唯下怀。 “去跪吧。”李唯冷冷说完,接过总事递上的羊皮纸商约,潦草的签上了吕不韦三个字,然后毫无留恋的扔在了吕轻裳面前。 吕轻裳低头拾起拿纸商约,第一次用那颗深沉冷静的目光久久的看了李唯一眼,然后在侍从的搀扶下去院里跪雪了。 风雪天总是更容易天黑,当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李唯走进了庭院内室。 屏风后的嬴子楚靠正着推开的拉门,长腿屈起坐在檐下,望着一方天地的寒梅雪景晃动着修长手指卡住住的陶瓶,恣意的饮着烈酒。 “公子。”李唯站在门内负手望向的纷扬大雪。 子楚美眸半眯,枣红色的曲裾铺陈在地,及腰的长发散在身后,慵懒放肆的姿态嚣张而沉寂。像一只雪中漂亮而骄傲的火狐。 “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吗。”他坐姿不变,连头都懒得回,靠在门上闭起眼睛,像是微醺半醉,又像是不屑那些卑微的纷扰。 “嗯。”李唯微微颔首,目光追逐这风中的雪花,在他身后淡淡的说道,“公子大病初愈,还是少饮烈酒为好。” 子楚仰起颀长而轮廓完美的脖颈,将最后一口烈酒一饮而尽,随手丢掉酒瓶,不屑道,“聒噪。” 李唯不再劝,在房内跪坐下来,问道“公子晚膳要吃点什么。” 子楚回过头,迷离的目光望着她,眼中深邃而蓄满星华。他忽然倾身过来,必将与李唯相对,见李唯不闪不避只是淡漠的垂下眼睛,便好奇的歪头笑了。 “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唯淡淡道。 子楚怅然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时候在想,似你们这般冷淡的人,比外面的雪的都不如,为什么总是让我遇到。而这样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除了她,子楚还遇到过更冷淡更波澜不惊的人吗那可真是不容易,毕竟自唯有自知之明,她这么古怪的脾性,不说千里挑一,百里一人的概率只怕都大。 李唯摸不清子楚的意图,只当他实在试探自己,于是开口道“无时无刻不在为公子着想。” “是真的吗”子楚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说不清眼中是什么样的情绪,但绝不是简单的试探,好像透过她在怀念别的什么人,又好像想要通过她的口得到另一个人的回答。 “公子以为呢”李唯镇定道。 “我以为,总该有我一席之地。”他垂下眼帘,长睫翕动,那一片鸦翅般的阴影下,是全然冷寂的颓唐,好像那句话是一个永不可能实现的卑微愿望。 子楚极少露出这种消极的神情,短暂到李唯才刚意识到他的落寞,就忽然见他笑了。 子楚重新抬起双眼,先前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用凌厉邪肆的目光望着李唯道“无时无刻想着我这话既然是你说的,你就必须做到。门客也好,臣子也罢,无论以什么身份留在我身边,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对异人不可以,记住了” “公子在为难我。”李唯道,“异人多心,我若不对他全心全意引他走出阴霾,只怕公子你就再难现世了。” “那我”子楚眨着眼睛,在一阵寒梅冷香中将轻暖的呼吸洒在李唯侧脸,“允许你假装对他好。” 李唯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艳丽容颜,微微点了点头。她发现子楚瘦削的双颊已经泛起了微醺的红晕。 “记住你的承诺,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神经病,李唯还能说什么,唯有郑重的说“公子放心。” 下一刻她忽然感觉左肩一重,子楚竟然倾身倒了下去,一声不响的睡了。 “公子”李唯唤了一声,子楚毫无反应。 李唯觉得这是要换人格了。看异人目前敏感多疑的性子应该可以推断,子楚这个霸道暴躁的人格还没有办法长久的存在。 掌灯时分,睡在吕宅内室的异人逐渐醒了过来,望着周遭陌生而典雅的陈设,异人有些茫然的坐了起来。 淡黄薄绢山水画屏后,一个朦胧的身影随其转了过来。 李唯入内点头道“公子醒了,这里是我在邯郸置办的宅邸。” 异人是极聪慧之人,略一沉默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问李唯道“他有没有胡来” 李唯都没忍住笑,心说异人也是太了解另一个自己。 “不算胡来,倒是帮我解决了一个烦。”李唯简单把吕轻裳的事说给他听,他听了只是沉默,并未有什么意见。 “公子吃过晚膳我再送公子回去。”李唯说完九阳外面的侍从送吃食进来,却被异人拦住了。 异人垂眸看着自己散在肩上的黑发,低低的开口道“为何不束发” 相对于子楚的随性不羁,异人更温润规矩,他是整洁惯了的人,就算落魄却从不肯在人前放浪形骸。如今这副刚起身的惺忪样子,李唯看了也就罢了,但他断然不肯再给吕宅的下人看到。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李唯作为掌控全局的总裁,细心之处做得有多好了。 “我这宅邸才刚收拾好,没有会服侍的人,想到公子起身要束发,特意请了外面的洁娘来。”李唯在一旁的柜中取出一件蓝紫精绣的直裾,上面缠枝繁花之精细考究,即便在咸阳宫也从未见过。 “吕氏专门做布匹成衣生意,这几件衣裳皆是吕氏齐国商社特制,所有花纹图样都是我所手绘,命几十绣工赶了半年才做了出来,特意送与公子。” 都说了,应付异人的大政方针就是宠,往死里对他好,把他宠出以来的习惯他就再也不作妖了。 一人这一次竟然没拒绝,沉默起身换了衣裳,然后用默许眼光看了李唯一眼。李唯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人家异人赏了她一个服侍穿衣的机会。 李唯只觉得心力交瘁,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穿越之前她有三个助力和两个秘书,却每个人都说跟着她伺候不过来因为事无巨细的关怀一个人,实在是太特么累了。 可是她现在要是不完成这个艰巨的生活,说不准她就得在战国待上一辈子,李唯肯定不乐意,宁愿隐忍一时也要穿回去 异人换好了衣裳端正的跪坐在铜镜之前,这才应允让人入内为他束发。这事原来都是训练有素的徐宫人在做,现在换了外面的市井女子来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习惯。 李唯一开始也没想着异人会不习惯,但是那外面束发的女子见了异人就两眼发亮,话特别多,一边给他用篦子顺发一边不停嘴的夸异人生得好,头发好,肤色好,这好那好,于是双手握拳忍无可忍的异人主动回过头去,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可以了,请回。” 人家束发的大姐还不乐意,硬要留下把活干完,最后还是被李唯冷冰冰的眼神劝退了。 异人脸颊的薄红从灯下来看已经晕染到了耳后,此刻冷着俊脸一言不发。 李唯无奈只得拿起篦子跪坐在他身后道“公子若不嫌弃,我可以一试。” 李唯试个屁,她就没碰过别人一根头发,除了嬴异人她连赵十五都没伺候过。她就是跟异人客气客气,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 然而很讲究、很在意别人碰自己的嬴异人,竟然默认同意了 李唯拿着篦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直到异人回头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她才如梦方醒。 檀木梳深棕的篦齿顺着异人如瀑的黑发一路向下,滑过笔挺的肩背。 李唯看着发间的梳齿放空了自己,慢慢想明白了。 虽然梳头发这事的确是暧昧,但却能尽快刷出好感度。 有些研究人文科学的学者戏称君臣关系犹如夫妻,其实一点都不假。史书上的商鞅与秦孝公,张仪和秦惠王以及当今的秦昭王同丞相范睢,后来的子楚和吕不韦,都是焦不离孟少你不行的关系。况且要不是到了那种地步,哪任秦王肯让异性臣子进入王族发源地的祭天之所。为了穿回去,李唯任了。 昏暗的青铜镜前面,异人白玉般的容颜恍如飘翡,却垂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保持了很久才微微抬起一点目光,从镜中注视着身后的那个人。 “公子,有一根白发。”李唯停下手中的篦子问道,“公子要不要拔掉” 作者有话要说  啊,首先不好意思亲亲们,我食言了,六千没做到,太累了睡了一天。看了亲亲们的留言,知道亲亲们因为开学也很辛苦,那就让我与诸君共勉吧,已经给大家送了红包喵。 话说明天就该走剧情了,差不多也是赵姬该出来的时候了,情敌什么的,我最喜欢写了哈哈哈哈。 另外今天的文不知道大家看了什么感觉,反正我很喜欢,我觉得心里痒痒的,暧昧好啊,等公子意识到自己快弯了的时候,他心里一定十分惶恐哈哈哈哈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端午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余巷、咸鱼是一种美德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吵吵架 李唯说着已经将异人黑发间很是显眼的那根银丝挑了出来。 异人在镜中看她看的出神,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李唯再次询问的时候才恍然道“嗯” “公子的白发, 我除去了。”李唯说着毫不犹豫, 手指挽起便将那银丝拔了出来。 异人还危及说“不”便觉得针扎一样稍微疼了一下, 李唯已经将那根银丝晃在了他眼前。 异人并不算太在意,只是随口轻叹道“这是何必, 一根白发而已。” 李唯道“公子方及弱冠之年,在秦国还未行加冠之礼, 大业初兴,怎能就生了银发,不韦作为公子的门客臣下,自然要为公子除去。” 李唯的话外之意便是所有有碍于大业的愁思, 她都会毫不留情的为他除去。 异人何其聪敏,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不觉侧首道“我便是这般,偶尔生出华发,吕先生难道往后都要日日为我束发么” 李唯道“不韦岂敢对公子一再冒犯, 公子他日必将贵为秦王,甚至有统一天下之能,今日有这一次我便是冒天下之大不敬了。” 异人垂下眼帘, 不知怎么心情不是特别平静,略有一丝烦闷。 李唯见他不言语,上前一步放下篦子,单膝跪在异人身前, 对他认真道“我虽不能日日为公子束发,却可以常伴公子,必不让华发再生,公子觉得如何” 异人无非就是敏感多思,方才提到“日日束发”也不是真的想让李唯给他束发,不过是确认李唯是否能长久的追随他而已。他终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异人不置可否的望着她,半晌微微动了动唇,指着铜镜道“你束的发,确实也难见人。” 李唯哽住无言以对。她费了半天劲,也就是这个水平了。但异人又不爱出去见人,怎么还这挑剔,说到她脸上,她不要面子的 看着李唯无言以对的神情,异人露出一丝微笑,手背放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挡住上扬的唇角,起身道“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第二日,异人清早起来洗漱之后见徐宫人端了两只碗进来,不由蹙眉道“为何加了一倍药量” 徐宫人恭敬道“幸而吕先生送来的药材都是上好的,公子这次病好得快,只需再服两剂调理几日,并不必加量。这一碗不是药,是吕先生清早送来的芝麻粉,和了蜜浆调成糊状。吕先生说这是甜食可代替蜜饯让公子在服药后吃下,而且其效果便是舒缓忧思,有护发黑亮之用。” 异人蹙起眉心,不太顺意的低声道“又不是女子” 他话没说完忽然想到昨晚与李唯的一番对话,往下便沉默起来。而后他白皙的手指拧着汤匙,搅动了一下稠而香的芝麻糊,沉默片刻问“不韦吕不韦他人呢” 徐宫人道“先生在大厅里等公子用早膳。” 一刻钟后穿戴整齐的异人进入大厅,说是大厅,其实这厅内也是空荡寒酸的很,幸而有李唯送来的好些木炭,不然天一冷更是难以待得下人。 李唯一身云水纹的简单白色曲裾,腰上坠着青佩和私印,此时正在窗前观雪,看起来神情清冷淡泊,很有一派出尘的美感。 “先生,公子来了。” 郑内侍在身后提醒了李唯一句,李唯这才转过身,上前几步,拢袖向异人行了大礼“见过公子。” 李唯很懂得揣摩人心,越是在人落魄的时候,礼数越是要周全,唯有如此才能让敏感的异人感受到她的虔诚与尊敬。 异人抬手虚礼道“请。” 两人如是一来一往,反倒比之前疏远了,完全不似昨夜束发那般无间。 不过李唯见异人今日穿了她送的雪蓝色绣兰花直裾便装,也就肯定异人心里多少是接受了她的心意,只是不知接受到了什么地步。 果然好感度还是要靠不断地关心来刷。 李唯落座后趁势问道“公子方才可有尝过那碗芝麻糊我既然保证公子此后不生华发必然是要负责到底的。就是不知味道符不符合公子的口味。公子若是不喜,可甜可盐,换了别的味道也行。” 李唯询问时,异人白玉样的面颊上便染了一抹很淡的桃色,不知是因为今日风寒大好,脸色确实不错,还是面皮薄到了一定程度,吃了李唯的东西抹不开。 但不管面色如何,他的神情却还是如一的波澜不兴,不假辞色的淡声道“尚可,你有心了。” 两人简单几句话的空当徐宫人已经将早膳端了上来,各自一份放在异人的主位和李唯的客位案上。 李唯看着这绿莹莹的菜面团、飘着点蛋花的清粥和一碟小菜,不禁皱眉道“公子往日吃得如此清淡吗公子咽的下去” 李唯这个时候真的不是有心从吃食上关心异人刷好感,实在是她本身也很挑剔,这样简陋的早点,李唯看着都难受,实在是吃不下。想想赵十五那小包子早上还又是肉糜香粥又是牛乳奶糕的,她就实在张不开吃菜团的嘴。 徐宫人躬身微笑道“先生,不要看公子如今身体抱恙,在秦国时公子也是入伍多年的人,跟着蒙敖将军出生入死,在吃食上公子是不挑剔的。” 李唯之前听子楚说他立下过许多战功,所以并不稀奇异人上过战场,只道“虽说如此,公子以后还是要在意吃食,对养身有诸多好处,往后我再寻人为公子慢慢调理膳食。” 异人并不理会,此时已经平静的开始吃饭了。他身姿笔挺,手如玉雕,垂眸而食的样子从容优雅,配着那身雪蓝色的精绣衣裳,让人看着就是赏心悦目的风景,还真不论他吃的是什么。 李唯不禁诚心赞道“公子姿容清贵,当世无双。” 异人听到竟然噎了一下,可他却强硬着保持了从容不迫的神态,硬是压下了被噎到的咳嗽,余光见李唯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心里才松了口气。 哪有别人刚说好看,自己就马上出丑的,幸而没被她看出端倪。这会儿连异人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不厌倦李唯称赞他外表了。 李唯确实没在意异人方才被噎到的小举动,她来是有正事的。 “公子,今日我来是要向公子陈请,暂别邯郸。”李唯正色道,“今日一早我已收到飞鸽传书,燕国、齐国在我离开后就已开战,我要暂回齐国料理一些生意。” 异人进食的竹著停了下来,顿了顿他抬眼问“你何时回来” 李唯当然知道异人所想,清晰表态道“可能还要处理一些吕氏的家事,不过一两月必回。” 为了让异人放心,李唯很真诚的保证“此次归齐,我已打算连同家人一并接来邯郸,下次再来拜见公子定会在邯郸久居,请公子放心。” 李唯说完又道“到明年开春,正好请工匠为公子修整一番院落,公子若有什么喜好,只管告诉我,必然修成公子喜欢的样子。” 别的不好说,李唯绘画设计的天赋极高,毕竟她母亲曾是那么有名画家,李唯耳濡目染也早就学会了,不然如何为异人画出那么多精细漂亮的衣裳纹案,要知道战国时候的花纹仍以古朴大气为主,远不及后世那样精致。 异人却没在意她后面的那些话,只是问道“你家人你不是没有妻室吗” 他记得李唯跟他还比过惨,之前遇到个投缘的女子,人家却嫌弃他重利轻情,一走了之了。所以,他不是应该孑然一身吗 李唯当然没老婆。自然而然的说道“没有妻室还有高堂,况且家中还有个小” 李唯原想说还有个“小坏蛋”,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赵十五是个小豆丁,但在正经的异人面前编排他还是不大好,于是便息声不语了。 谁知异人却追问道“小什么” “小孩子。”李唯喝着汤随口敷衍。 异人蹙了眉心,手上的汤匙不断的搅动着汤水,等李唯半碗汤都喝下去了他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试探道,“是,与之前那位不辞而别之人所生” 李唯听到“不辞而别之人”就想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赵嬴,微微出了口气,随口道“嗯。” 她“嗯”完又觉得不对,既然都要隐瞒赵十五了,怎么能承认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赶紧找补道“不是,义子。那人都走的无影无踪了,我怎么可能还养着他留下的拖油瓶。” 李唯真是随口说的,完全没在意赵十五就是她养的赵嬴扔下的拖油瓶。 异人却好似放松了,淡淡道“我觉也是,似你这样寡淡无趣的人,她既嫌你淡薄情爱,忍心离你而去,之前又怎可能和你生儿育女。” 这话李唯听着就很不顺耳了。别的事她可以任异人予取予求,要什么给什么,绝对纵着他,可就是这件事算是李唯这辈子最见不了光的倒霉事,她就是不愿意惯着异人戳她。 李唯放下汤碗,冷着脸对异人道“公子,我的私事公子就不要说的那么不堪了,我吕不韦堂堂七尺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又不若公子,一棵树上吊死。” 异人见她对自己冷言冷语,精致的脸孔也如凝霜,凉声道“你要是能一棵树上吊死,倒也说明你从一而终不会背叛别人,只怕吕先生做不到” 李唯觉得异人有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的让人火大,戳别人的短处他还上瘾了况且赵嬴这件事,她真的很难退步,也难以忍受舆论的倒打一耙。 李唯生气了,豁然起身道“是别人对不起我我就算要吊死也是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只怕你自己不争气,我还没吊上你自己的树枝先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受开学影响吧,加上工作确实也比较累,对不住亲亲们,更新的少。 我会积极调整状态,争取恢复精神,赶紧把赵姬写出来,后期还有赵雅公主什么的,吃醋的桥段一大堆,别忘了继母华阳夫人还暗恋着小太阳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冠冠礼 异人抿唇, 也有点火了“你吊上来试试,看我几时能断” 这话说的, 李唯真是怒火中烧, 也不知道怎么窜出来的烦躁,拂袖道“公子自己走不出心魔却要我怎么办” 异人忽然心中刺痛,想来就算是当初她揪着自己的领子吼, 将他推到浴池里一同斥责, 都是为他振作,从没说过带有一丝一毫要放弃他的意思。而这一次, 异人竟听出了李唯似真的要弃他而去的意味。 说来也奇怪, 当初李唯如何拿着返秦、登位撩拨他一颗枯槁之心, 异人都不为其所动,现如今她要不管了,异人反倒怒其不争, 或许在他心底, 无论如何焦躁难安动荡多疑,也从未想过李唯会真的生出不管他的心思。 异人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只觉胸口气的钝痛,跟上两步道“我自是守得住本心,绝不学某些人见异思迁” 李唯只想冷笑,她还没见异思迁呢,他这话先放出来了。 李唯果断回身,丹凤目一眼便望进异人沉黑深邃的眸中,定然道“那公子可要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我不换门庭,公子也不准再患得患失” 她说完甩袖便走,却只走出几步便被赶上前来的异人拉住手腕。 李唯怒极,以为异人又要作什么幺蛾子,正要转谁对他发火,忽见异人用期待希翼与焦急难言的复杂眼神看着她,低沉的声音中微微有些颤抖,他说“今日是我冠礼,你” 李唯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冠礼,那不就是异人二十岁的生辰吗。 李唯的眼睛平白眨动着,一时间脑袋有些放空,看着异人想留他又放不下矜傲的矛盾神色,怔忪了好一会才定住脚步,恢复了往日的站姿,看的出是不打算马上就走了。 李唯虽然不走了,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异人就更加羞于启齿了。方才那一句已让矜傲冷淡的他羞恼不已,他自来邯郸何曾想过主动要做什么,更不曾伸手强留过任何人,如今这么做,当真是脑袋一热,却也算是遂了心愿。 两人相对垂眸而立,方才剑拔弩张而今一片死寂,真真是尴尬透了。 李唯那股蹭蹭上蹿的邪火目下已经消了,她斟酌片刻道“公子为何昨日不说” 异人放了手,侧头偏开视线,冷淡又别扭,大概情绪激烈之下牵动了没好透的风寒,不停轻咳。 李唯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单薄样子还能说么,难道气他两句就不抱大腿了她还没那么意气用事。 李唯只得伸手缓缓顺着异人的后背,微叹道“方才是我言重了,只是公子三番两次怀疑我的心意” “别碰我。”异人冷声冷气的说,却没像前几次那样厌恶的甩开她,反倒是站的好好的任她顺背。 李唯发现异人这个人,真的特别讨厌,敏感到一丁点大的事都能生气,一生气就要说“别碰我”,就好像李唯真的很稀罕他一样。他让李唯所能联想到的,几乎就是十六七岁处在青春期的少年跟他家里人闹别扭的样子。 这个时候,李唯竟然默默的开了一下小差,无奈又虔诚的希望,赵十五长大到了叛逆期,千万不要是这个样子,她实在不能保证不亲手打死他。 “公子听我说。” 李唯能打死赵十五,却只能哄异人,转过去双手按着异人的小臂,低头看着他垂下的眼睛道“公子这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明明是公子先惹我的,再说我也没提过要改换门庭,不知公子那些气话都是哪里想出来的。” 异人确实理亏,但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李唯勉强笑道“其实我早为公子准备了冠礼。周礼二十岁加冠,但历任秦王都是到二十二岁才行亲政冠礼,我想着也不过再有一两年便能助公子返秦,到时公子名正言顺的在栎阳宫由秦王亲自主持为你举行冠礼,不是更好所以就没打算为公子大办。至于这成人的生辰,我自然是要陪公子过。” 李唯确实早就准备了异人的冠礼,她虽不知异人具体的生辰,却也知道异人今年便要二十,自然要好好为美人疼没人念的他准备礼物,并且当下便让随从去吕宅取了过来。 拿到冠礼木盒的时候,李唯只觉一阵眩晕,小腹忽然抽痛,让她险些站不稳,扶住梁柱才勉强立住身体。 作为一个精神上的霸总,身体上的纯女人,这种感觉李唯再熟悉不过,她在大雪天生理周期了,难怪脾气暴躁,会跟异人那个神经质一般见识。 李唯微出一口气,强打精神抱着盒子走入异人的内室。 “公子。”轻唤了一声,异人没阻止她入内,她便大方走了进去。 异人坐在往日看书的长案后面,案上放着竹简,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进去。 李唯走过来跪坐在异人身后,将盒子挡在身边打开,异人被她开合的声音打扰,淡淡侧目过来,指尖那精细绘制的红色漆黑内,蹭蹭丝绸之上端正的放着一只九瓣莲白玉头冠,玉质细腻,大气古朴,雕工虽不过分精致却又浑然天成之感,确是一件上佳的玉冠珍品。 或许是她提前准备礼物,将异人放在心上的态度让背井离乡无人在意的异人生出了别样的好感,在看到盒子的那一瞬间,异人冷淡的眼神就变得柔和了一些,似是怕被骗时得到求证的放松。 李唯将盒子稍稍向前一推道“这件冠礼公子可还满意” 异人的目光只在玉冠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在了她比往日更要苍白的脸色上,不禁蹙眉道“你怎么了” “天冷,不碍事。”李唯做事功利性强,从不屑于浪费时间,取出玉冠道,“我为公子束冠,贺公子双十生辰。” 异人忽然将手压在了她取玉冠的手背上,他眉宇间忧郁温柔,眼底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揶揄笑意“你不等秦王了” 李唯随意笑笑道“秦王是秦王的,我的是我的。” 她说话间已经取出了玉冠,直起身为异人整理早已束好的发髻。 “公子成人,更是一言九鼎的高洁君子了,所以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话。” 李唯一边将古朴大气的白玉九瓣莲发冠以玉簪固定在异人发间,一边轻声道“诚如公子所言,只要公子这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欣欣向荣,我便只在公子的庇佑之下,断不会改投他人。公子须知我们未来如何,都在公子一念之间,只有公子愿不愿让我辅佐,从来不存在我弃公子而去。” 李唯手上动作很轻,可是她技术实在不怎么好,冷不防簪子就把异人戳痛了,异人挑眉,却硬忍着没让她察觉。 李唯束好了冠还强迫症般捧着异人的脸调整了一下角度,看看头冠有没有歪,顺口问一句“公子明白了吗” 她经期畏寒,手很凉,即使是掌心温度也远远低于常人,一人只觉她猝不及防的捧住自己脸颊,让那凉意轻而易举的就扎进了自己心底,腾然又勾起了一阵热意。 李唯没听到异人说话,回神垂眸一看,异人正抬眼望着自己。 她一动异人也回过神来,这一次他却没躲,目光从李唯颈下的小痣移到她那双细长又韵味十足的丹凤目上,他认真道“一言九鼎。不韦放心。” 这话一出口,李唯就明显感觉出不一样了,异人是打心底开始信任依赖她了。 不过异人这么听话李唯还有点不习惯了。她看着眼前异人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俊逸面容,忽然就生出一点恶意报复他的想法,谁让他之前那么爱作妖 李唯瞄见窗下两瓶白梅间供奉得十分得体的灵位,一丝恶趣味涌上来,明知道异人心里被这死鬼姑娘占得满满,她偏要去戳一下异人。 李唯稍微前倾一点身体,作势轻嗅了一下,然后蹙起眉心,若有所思。 异人见她表情不同,竟然有些紧张的差异道“怎么” 该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气味他实在是注意遗容的人,不由得狐疑起来。 其实李唯只闻到了异人脖颈传来的冷香。 李唯不动声色,看了看瓶中白梅,好像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说“这寒梅,与公子身上的冷香,如出一辙。” 异人神色大窘,耳垂微红,撇开视线,低声道“不会。” 哎呦喂,这都算不上调戏,他就不好意思了李唯觉得很神奇,原来异人那么矜持温文,也很容易羞涩的吗挺好玩啊。 至于异人为什么身上会有冷香,呵呵,捡过她的肥皂呗。邹衍制的梅花香肥皂就是这个味,外边那条晃尾巴的大黄狗,打打香皂洗出来也是异人这个味儿。 李唯不过一时兴起,跟异人捕捉痕迹的开了玩笑,之后她便端正的向异人行礼告辞了,去齐国耽搁不得,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收拾了吕轻裳。 只是这一次李唯多少放心了,异人该是全心全意信得过她,再不会要死要活的作妖了。 下集预告 赵夫人道“我们赵氏望族,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与优伶偷情的女子作为嫡女嫁出去那不是连带整个家族都会蒙羞再说,她与优伶有染,谁害会愿意风风光光的娶她” 李唯望着那被强迫捆绑的少女,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幽淡的望向少女的继母“赵夫人,我吕不韦愿以千金为聘,娶赵姬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出赵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冰菓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让能让你得逞?! 李唯离开赵国一路向东, 所到之处几乎都在讨论燕齐大战。而这一次两国开战两月有余,战局与以往的形势也着实不同。所谓弱燕强齐,往往都是燕国不敌齐国,可这一次燕国竟然连连取胜,将强齐逼得节节败退,引得天下各诸侯国竞相侧目。 李唯一路风雪兼程,因为天气原因终于在一月之后回到了齐国。她先去上阳百花别院安排了吕莘、邹衍和赵十五前往邯郸的诸多事宜, 之后才赶回临淄的吕氏商社。 即使大战期间临淄依旧熙攘繁华,离了燕赵北地, 就算入了冬,临淄城晴朗的天空下也依旧有着阳光明媚的冬阳。 临淄东门的吕氏布庄内, 胡七带着两个灰衣冬袄的伙计正坐在西厅的矮几上烤着火盆吃午饭。 其中一名伙计甲端着陶碗,一边吃饭一边闲言道“少东快回来了吧,再不回来,这买卖肯定要散了。” 另一个伙计乙道“嗨,轻裳少爷派人递了消息,说是齐燕大战,咱们少东的铺子都选在了齐国, 如果现在趁着战乱结算会对咱们少东不利, 有辱公平, 他特请族长将比试延后一年。若非如此, 我看咱们少东可就要彻底输给轻裳少爷了。” 伙计甲不以为然道“你以为轻裳少爷是好心么,也是一肚子心眼。那三百车红绫的事你当他是甘愿贱卖给少东的六百金入一百金出,亏的是五百金啊现在结算这桩生意, 指不定谁输谁赢。可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少东是吃了吕轻裳给的迷药了还是入了他给布置的阵,怎么还给他一百金全买了他的红绫,要我,我才不管他死活呢。我看,咱们少东就是喜欢做冤大头,别是看上了轻裳少爷那柔柔媚媚的样子。” 一直看戏吃饭的胡七听了这句才出言道“越说越没规矩了,东家的事能乱说吗。” 伙计们并不怕他这个总账先生,嬉笑道“您老可别装了,我看着指不定就是真的,少东从老早以前,亲手教轻裳少爷做生意的时候开始就对他予取予求,要星星不给月亮,再说轻裳少爷那个调调” 伙计甲说着就故意摆出了兰花指,扭着身段学道“不韦哥” 伙计乙顿时笑做一团,放下碗道“少东就是个冤大头,要不是被吕轻裳迷住了,好端端能跟个二傻子似的收了他三百车红绫吗一百金也够咱们成衣铺子赚三个月了。这要是往日,一百金买入肯定是赚了,可是现在是战时,四处的仓廪都在囤积粮草兵戈,再说燕国,人家刚死了太子,蓟都举城皆白,那红绫卖也不好卖,存也没地存,看着就扎眼,买下来不是擎着赔钱” “不知道少东怎么想的,哎,我看现在跟着他也干不下去了,他就根本不愿意跟轻裳少爷比,赢了被人家撒撒娇也是输,这临淄的吕氏商社早晚也是吕轻裳的喽。” 胡七见两个伙计把吕不韦说的这么难听,自己也贼兮兮的笑了,末了挥挥手道“知道就行,嘴上别没把门的。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们,这都是轻裳少爷的手段你们以为只是赔赚五百金的事哼,轻裳少爷可是有三叔公的支持,亏五百金不是什么大事,要紧的是把这个看不清经商时势、在燕国赔了大钱的名声扣到吕不韦身上” 伙计乙懵懵的问“什么意思啊” 胡七撵着两撇小胡子笑道“现在不行结算不过是缓兵之计,等轻裳少爷把吕不韦在燕国折了三百车红绫赔了大钱的事,添油加醋在吕氏族人和族长面前说一番,你说这总商社的印信和家主的位置还能落在吕不韦手上吗肯定不能啊。” 胡七说完满脸都是得意,好像这其间也有他为吕轻裳立下的汗马功劳,他抱膀倨傲的看着两个伙计道“你们俩也算是我心腹了,要想离开那二傻子似的少东吕不韦改投到轻裳少爷门下,就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乱说话轻裳少爷可比不得现在这位脑子里一盆浆糊的少东,轻裳少爷可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经商奇才百年难得一见” 伙计甲立刻上道的谄媚说“哎呀,您老别吓唬我们,这不就是说轻裳少爷有本事嘛,我听说韩国的新王身边有个龙阳君,也是用的阴柔精明的好手段,虽然连战场都没上过,不是一样跟天下敬仰的信陵君同时位列朝堂呼风唤雨么,这可不就是轻裳少爷一样的人物嘛。” 战国对感情看得极为开放,男人之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今韩国的龙阳君算是顶尖的权臣人物,用这样的人物比拟吕轻裳,胡七觉得真的是把吕轻裳夸到了一定高度。 胡七冷哼一声道“别光说好话,把那些值钱的都收拾收拾,盘盘账,去轻裳少爷那里总得带些诚意” “带多少去才算有诚意” 胡七话没说完就听得一声冷凉的话语,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颤巍巍的回过头,果见李唯带着老总事和一班伙计负手站在厅堂正中。 “呃,我少东什么时候回来的”胡七硬撑着一张老脸,点头哈腰的上前道,“我们刚才正说着,轻裳少爷请族长延后了结算的日子,给了咱们战时不败的机会,我们寻思着先准备下礼物给少东过目,等回了陈都让少东送给轻裳少爷,也是一番兄弟情。” 李唯冷眼扫过胡七,寒声道“谎话就不用圆了,我这个人于技艺一道并无长处,就是耳力好。” 胡七还保持着方才上来的谄媚笑脸,此时被李唯劈头盖脸当面揭穿,脸上顿时尴尬的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李唯落座堂中,目不斜视的吩咐道“郝连总事,立刻开库查账,自去年入冬以来,所有走货记录,出入详单,笔笔皆查,但凡有半点漏洞,按照齐律,他国商贾下属私吞货款均以齐国法令惩处,十倍还,若不能,刖刑废其双腿。” 伙计甲和伙计乙一听就慌了,连忙跪下道“少东,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我们刚才也就是我们地位低,要是有事也是胡总账交代的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是干活的” 一旁的胡七听了,两步上前狠狠的踢了两个伙计一人一脚,恨声道“没出息这还没怎么着自己就乱了阵脚,就你们这样还想得到轻裳少爷的重用,想得美” 他踢完伙计,竟然还像模像样的整理了一番仪容,掸掸袖子的同时脸上也带起了一丝倨傲,直面李唯道“我称您一声少东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眼下不管您燕齐两国的海盐生意做得如何声势浩大,战事一起全都没戏。至于吕氏的家业,哼哼,刚才该听的你大概也听到了,我不妨就告诉你,轻裳少爷已经把你买红绫赔钱的事告知了吕氏族长和本家宗亲,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传回陈都,燕国举国哀悼已故太子,你却买红绫,你不是傻,你是眼里就不把吕氏的钱当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拿到掌管家业的印信” 面对胡七的嚣张,李唯却始终冷静如一,淡淡道“所以现吕轻裳已经摘得干干净净,三百车红绫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不是” 胡七笑道“不错,你现在就算回去也说不清了,全都是你决策有误,赔了钱都是你的过失吕不韦,你们家已然被你卖空,你在吕氏宗亲眼里现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一旦吕氏开宗祠公开处理红绫之事,你定会一无所有不过,你现在要是对我客气点,我回到陈都兴许还能在轻裳少爷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一家草鞋花席摊面,不至于让你和你爹饿死。” 李唯冷冷的笑了,笑容寒彻骨髓。 “千流,把你才刚从燕国带回来的好消息,说给他听听。” 李唯话音刚落,一去半年的千流便从一群伙计里站了出来。他比之前长高了一些,却仍是少年模样,眼眸纯净气质洒脱,只是听了胡七那番话此刻已是满脸厌恶,轻哼了一声对胡七道“只怕你要失望了,你那轻裳少爷偷鸡不成失把米,给了我们先生大好的扬名机会” 千流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分羊皮文书甩给胡七道“睁眼看清楚,这是燕王宫主事亲自与先生的商社签订的买卖文书,三百车红绫,一千五百金全部买下。” 胡七哪里肯信,匆忙忙打开羊皮纸,两眼扫完直愣愣的看着千流道“怎么,怎么可能呢燕国,燕国王宫刚死了太子,蓟都全城都没一片红布敢挂,要你的红绫做什么” 千流骄傲道“那才看得出我们先生的眼界本事你们只知道燕国死了太子,只有先生跟我交代,大战一开国无储君乃是大忌,况且燕齐战争没人想的到燕国会节节取胜,燕王多病,战胜之时立太子更为重要,太子新立便是让齐国和天下看看,燕国几代传成,世仇不忘,定有拿下齐国的决心” “这,这” “这什么,这些红绫就是用来给新太子登位大典用的,不但立太子要用,既然已经迎来了韩国公主,那么新太子也要娶公主,战时不同往日不必为兄长故去举孝,眼下当然是传成燕国王室香火,为全燕抗齐注入心力更为重要” 千流看着胡七一脸不可置信,心里舒服极了,说完又补了一句道“燕国急需红绫,蓟都却因为之前的丧事并无备货,而你们之前四处找仓库存储红绫,无形中便让王室得知唯有吕氏商社手中才有红绫,这倒要多谢你们。此单生意即成,我们先生一百金入三百车上等红绫,一出手就是一千五百金,利差之大,便是这纷纷天下诸国大商都要敬佩之极,一个吕轻裳算得了什么,还想用他来威胁我们。告诉你,今天但凡查出你做的账有丁点错处,哼,必要将你送进临淄大狱” 胡七有恃无恐不过就是自以为李唯败在了吕轻裳手下再无翻身之日,眼下一看不但李唯不会输,反倒把能给他撑腰的吕轻裳秒成了渣渣。这下胡七可彻底慌了,连忙跪下道“少东,少东饶了我,都是我鬼迷心窍,少东饶了我,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小人以后可再也不敢干了,求少东留下小人这一双腿啊,少东” 李唯仍是面容不改目光寒凉,手指轻轻点在长案无数的竹简上“你的账是哪一卷有问题” 胡七心知瞒不过去,指着几个竹简低头哀声道“是,是是去年夏天,还有,还有您在即墨那一次” 郝连总事立刻抽出账卷,细看之下点点,算是证明了胡七作假的说辞。 “既然如此,公事公办吧。”李唯也不多说,起身带着千流便往外走。 胡七眼看几个精壮的伙计要上来捆他,大惊失色的爬到李唯腿边,死死扯住李唯的衣袖道“少东,小人跟着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人都如实交代了,您,您给我留条路小人受不得刖刑啊少东” 李唯侧眸,凛然的看着吃里扒外的胡七道“你就在临淄大牢里,等着你的轻裳少爷,来救吧。” 她在胡七呼天抢地的呼喊中走出了西厅,千流在后面赶上来道“先生,我从燕国回来,先去即墨找了帮先生料理生意的荆燕师姐,她今早跟我一起回来,还带了一个人来,那人一定要见您,半刻也拖不得,现在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我以为我今天可以六千把赵姬写出来的,结果生理周期了,战斗力锐减,回来还是先睡了一觉。不好意思了亲亲们,我们明天吧,从明天开始就全线高能了,女主的金手指大开,带着异人从落魄公子成为天下名士。至于赵姬会是助攻还是什么,我只能说我的脑洞超级大,绝对不会让亲亲们失望。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隐隐疾 李唯初时略感诧异, 片刻后却先问千流道“燕军现在已经打到即墨了吗” 千流摇头道“还没有。但是听墨门弟子说齐国北线一带都很紧张, 具体不太清楚, 先生可以问刚从即墨归来的” “师傅” 千流话还没说完, 李唯只见前厅里飞出一个火急火燎的少年, 说话间已经愣头愣脑扎到了她身边。 “师傅, 我哥哥, 我哥哥让我送信给你”田双一脸急不可耐,拉住李唯的衣袖满眼都是期待, “师傅一定要想办法劝劝我哥, 他怎么都不肯离开即墨” 李唯本来想说你哥吉人天相, 连整个齐国都等着被他救呢, 你着急什么。但转念想到自家入土为安的哥哥吕不韦,瞬间表情凝重起来, 问道“燕军已经攻到即墨城下了” 田双见她神色冷沉, 越发懵了,白着一张稚嫩的少年脸摇摇头魔怔似的说“难道, 难道燕军还真有本事攻到即墨我哥,还, 还真有性命危险” 他随机拉住李唯道“师傅,怎么办呀,我哥他, 我哥是不是死定了不行啊,我,我, 我得回去跟我哥一起” 李唯见他着急的恨不能这就肋下生翅飞回即墨城去,只得一把拉住田双道“你慌什么田兄让你送什么给我你且先把情况好好说给我听身为田氏少东,他日还要鳌立商道,你如今成何体统” 李唯这一番说辞犹如当头棒喝,令田双一下醒悟过来,顿觉自己好没出息。 他双颊发热,低着头从名贵的银花长衣袖中取出一只封传消息的铜管,老老实实的说道“来时哥哥说战事益发紧张,让我带着田氏盐社库存的三万金,并海船运盐生意分成给吕氏盐社的一万金共同送来给师傅,说这些钱都交给师傅了,不许我动。” 他说着将铜管交给李唯,有些抱怨的说“哥哥还让我把这个给师傅。我当时见哥哥说的凝重,就劝他跟我一起走,可是我当时也没想着燕军能真的打到即墨去,看他不肯走,我就想着我先来,回头让师傅送信劝劝他,叫他别死守着即墨盐业,我们又不缺钱。” 田单一个少年带了四万金前来,这是多么令人咋舌的财富,但这也恰恰说明田氏到了危及关头,不然不可能拿出所有的活钱转移。 李唯不敢耽搁,立刻打开了铜管,抽出里面的白绢一看,上面只有几句话却字字泣血。 不韦如悟齐国危矣,无力回天。全金付君,毋得推辞,吾弟相托望如君弟,田氏与齐共存危亡。战事一开,流民塞川,切勿前来,极速离齐。田单顿首。 田双见李唯看信时眉心深锁,不禁又焦急起来,催促道“师傅,我哥写了什么给你啊,现在回去找他还来不来得及” 李唯蹙眉定定道“你出来多少时日了” 田双不敢催促李唯,只得乖乖答道“我带着这么多护卫和金银,不敢冒进,路上走了有七八天了。” 李唯闭目一叹道“恐怕燕军现在已经打到即墨城下了。” 田双睁大了眼睛,只恨不能立刻反回即墨,高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哥怎么办” “立刻离开齐国。”李唯说完就开始吩咐郝连总事打理生意,算账盘点。 田双跟在她身后却是急了“师傅我叫你一声师傅,我哥哥视你为同道知己,你们日日教我行商义为先,现在却不顾我哥哥的安危就这么走了你怎么能” “闭嘴”李唯冷冷瞪他一眼,将田单的信硬塞在他手中道,“再多说一句,我立刻就把你捆起来带走。” 田双经历了之前险些剁手指的教训后,是真的怕李唯,也真的服李唯,方才敢跟李唯喊也是心里记挂哥哥情急脱口,眼下草草看了兄长的信再不敢闹了,只能委屈的小声说“走就走,可,去哪呀” “邯郸。” 李唯说完,看着满脸沮丧担心的少年田双,不禁轻轻出了口气,单手拍上他并不算结实的肩膀道“既然叫我一声师傅,就该听话。信得过你哥哥,就跟我走。” 田双听了这话,想起林行事兄长的殷切嘱托,不禁眼眶含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唯手段雷厉风行,不过两日便将临淄大小事务全部处理完毕,末了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无论价格高低,总之是将齐国的吕氏铺子全部出卖。 郝连总事签订买卖契约的时候,哭的就像陈都吕宅的老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这是吕氏的家业,说卖就卖,只怕少东是要犯了吕氏的众怒。 面对郝连总事的哭诉,李唯冷着脸多一句话都不说话,一心只拿钱,拿了钱立刻奔赴邯郸。 再入邯郸已到年初,李唯这几月赶路着实劳累,一方面顾及燕国的海盐生意尽量不因战事出现问题,另一方面又满心谋划着下一步的布局,如此尽心竭力整个人不禁就瘦了许多。 荆燕见她每日殚精竭虑,心里也不好受,到了邯郸吕宅第一件事就是单膝跪在李唯面前虔诚道歉。 “属下之前不理解主上的苦心,见主上将先生生前的产业一步步由布匹贩卖做到海盐经营,获利何止千倍,此番更知主上经商不易,始知先生所托之眼光。荆燕悔不当初,如今已然心悦诚服,请主上原谅荆燕当日的无知莽撞,错怪了主上待先生的心意。” 荆燕是救过李唯性命的人,李唯亦是真心看重她的为人和性情,她知道这一次已经彻底收服荆燕使她心甘情愿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心中的大石也顿时落地。 李唯随意一笑道“兄长的仇不能不报,但更重要的是将他的商道拓至天下,将他的义商心念行诸四海。你能理解,我很欣慰。” 荆燕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功补过,抬头道“那主上,现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李唯一指纯娘送来的烤羊腿道“把这个装好,跟我去串个门。” 荆燕虽然一头雾水,但李唯现在说什么她都愿意干,找了干净的食盒装好东西就跟李唯出门了。 李唯要去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嬴异人的居所。古代车马慢,这齐赵两国一来一回就有两个多月,也不知道现在异人还好着没有。 这一次给李唯开门的是异人的护卫左师四丁,他一见李唯还没来得及寒暄便差异道“吕先生瘦了这么多” 李唯只说战事频繁生意上有些难处,转开话题就问左师四丁秦国的状况。 “上次我来听说你回秦国了,如何,咸阳一切照旧太子安国君对公子有没有特别照拂之意” 说起来嬴异人那一家子王族亲戚,对他可算是冷酷到底,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根本不关心异人过得如何,他们只关心异人什么时候死,好让秦国抓住这个理由向赵国大举进兵。李唯这样问也不过就是要左师四丁认清现实,知道谁才是异人唯一的救世主。 果然左师四丁听了脸上立刻浮起羞恼与愤然的神色,恨声道“我回秦后几番求见,安国君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不见,后来我实在等不得,便在安国君府外日夜蹲守,终于得见。我将公子窘境一一诉诸安国君,希望安国君上表秦王,以百金相助,岂料安国君竟说无能为力” 算起来百金不是个小数目了,但安国君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也确实够令人心寒。不过李唯认为,从子楚对这个父亲的形容来看,安国君倒不一定真的不在乎、不关心异人,只是他在老秦王面前唯唯诺诺惯了,秦昭王但凡不喜欢的人事,他哪里敢表现出一点违拗,要他为异人出头,这个出了名的软弱老太子可真的做不到。 左师四丁越说越义愤填膺,还要再跟李唯说什么,却听廊下传来异人低醇的嗓音“四丁。” 李唯抬头,见异人立在红漆剥落的廊柱下,身穿半旧的素蓝长衣,束发结带,肤白如玉,清俊的侧脸与颀长的身姿真真衬出他谪仙一般的绰约风姿,有种于落魄中出污泥而不染的感觉,便是孟子口中“贫贱不能移”的形象典范。 “公子。”李唯上前拢袖行礼。 异人见到李唯明显眸光一亮,好像黑暗中点燃的星火,跳动的令人移不开眼帘。但他随即又挑起了眉,望了李唯良久才淡淡道“外面冷,到里面来。” 李唯让荆燕将带来的羊腿送去了厨下,自己则跟着异人进了会客的前厅。 异人的前厅还是那么萧条空旷,除了长案和几张坐席什么都没有。天冷,这里面刚端上一个小炭盆,和空空荡荡的屋子一比,更冷了。 李唯刚跪坐下来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膝盖顺着腿筋往上蔓延,实在是寒的一言难尽。 异人起先也不说话,只是细细看了她一会,而后起身道“最近风雪频繁,厅内生寒,异人不耐久坐,请先生道内室一叙。” “那,那公子请。”李唯心中如蒙大赦,连行礼都忘了,直接就跟着异人走了。 既然是去异人的内室,左师四丁和荆燕就不方便入内了,李唯进去只觉一股寒梅冷香伴随着温和的暖气袭来,身上如解冻之鱼松快下来,于是随手解下了狐裘。 “公子的住处总算有点人气了。”李唯在横屏衣架上放下狐裘,随口道“公子这两月来身体可大好了” 异人抿唇不答,掩门沉默了好一会,似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一双沉黑到勾人心魂的眸子望向李唯道“不韦,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身有隐疾” 嗯什么 不知为什么,李唯一听“隐疾”两个字就觉得是男人那里有问题。她她怎么可能有什么隐疾,她连男人都算不上。 李唯是真的摸不清异人的意思,勉强笑道“公子何意,不韦不太明白。” 异人很有些“跟我你都不说实话”的焦急,两步走上前来将李唯拉到屏风后,靠近她道“你,你消瘦的这般厉害,而且” “而且什么”李唯特别纳闷异人到底想说什么。 异人对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反问更着急了,目光有些难言的躲闪,清瘦的双颊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色,即使房内再无他人,他仍然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在李唯颈边轻声道“上次送我冠礼,你你走后,落座之处有,有血迹。” 有血李唯真想捂脸,尼玛,那是“大姨妈”啊上次送他玉冠的时候赶上生理周期,竟然让他发现了还隐疾,这要怎么跟他解释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是早就设计好的,哈哈,刚好我也周期了,好巧好巧,我忽然觉得异人超级可爱。 话说看到亲亲们那么关心我,我真的好开心哦,觉得世界都变暖了呢。喵七法子内心的想要答谢亲亲们的关心,明天请收下喵七的留言红包喵。爱亲亲们么么么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灼华 20瓶;喜欢有你的专属味道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的我的人! “我”李唯薄唇张了张, 实在不知道下面怎么说。 异人见她瘦削清俊的脸上带着进退两难的尴尬, 还以为她有口难开是因为无法诉诸的苦衷, 更家确定李唯身患隐疾了。 异人不禁对她的遭遇有点同情了, 轻声开口道“所以,是因为这样吗” “啊” 哪样李唯现在正琢磨着怎么胡扯,只怪自己穿来之前干事业多看电视少, 不然男科医院的小广告稍微听两句现在也圆过去了, 偏偏她真不知道男人有什么“隐疾”是下面还带点血的,想想都浑身不自在。 异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就是, 就是她,她难怪要离你而去。” 李唯浑身一个哆嗦,这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过她随即一想,误会也有误会的好处嘛。 李唯立刻摆出了沉痛的表情, 涩声道“公子休提, 这便是我为何孑然一身无家无室的缘故。” 异人自觉将李唯的“隐情”猜了个大概,但这事真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异人就更不忍心了。 他绝美的面容上显出一丝愧色,垂眸谦声道“原是我前番口无遮拦,在你离开邯郸之前竟拿此事伤你, 无怪你愤然离席,我” 嗯异人因为这事对她内疚了这真是意外惊喜 李唯多功利的一个人,面上佯装大度的摆手道“公子不必挂怀,也是我那时不敬公子,但凡日后, 无论公子对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跟公子有半点龃龉”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异人收紧了按她肩膀的手。李唯见他侧过脸去,神色凄然,竟然是对她歉疚到无言以对了。 李唯是想趁着内疚多刷点好感度,可她绝不想把异人弄哭,连忙道“公子,公子,这没什么,我这隐疾又不是因为你才得的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就算上次公子言重了,也是不知者不怪,我都没放在心上,公子也千万别放在心上。” 异人被她哄着,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她认真问“你消瘦的这样厉害,身体自是吃不消了,有没有找名医” 李唯哄他都够费劲了,照异人这么个路子再往下说,李唯都要被他突如其来的关心酸死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这样刚好,既无妻妾连累也无子女牵挂,一门心思陪着公子成就霸业,我还可以向公子起誓,我此生都不婚娶” 李唯义正言辞的说完这句话心中真是舒坦的难以形容,终于把不娶妻的这个包袱抛了出去,太痛快了。 异人却大惊道“怎可如此” 李唯信誓旦旦“舍小家成大业我与公子都尝尽情伤,能够痛快放下何尝不是好事。再者,我寻遍列国也只得公子一个佳主,而我又能全心全意辅佐公子,这便是天造地设,天下再没有比你我君臣二人更合适的了。” 李唯觉得她都快被异人磨得转性了,在这么下去,她原本一个冰山似得冷淡人都要变成韦小宝样的马屁精了。 但异人这样缺乏安全感的人偏就听得进这些话,当然也只有李唯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才肯信,换做别人他也不会搭理。 听过这番话,异人垂下浓密的睫毛,在距离李唯极近的地方凝神静思,片刻后殷丰的柔唇便带起一丝安心的笑容,低声道“确实如此。” 但他才刚漾起一点的温和笑意随即又被微蹙眉心的神情取代,轻愁道“听闻你父亲只有你这一个独子,若是因为隐疾断了家族祭祀,那可如何是好” “那都不重要,在我心中个人荣辱已与公子前程融为一体,他日公子贵为秦王,公子的子女便是王室之后,贵不可言,若有那日,我也必倾心辅佐他们,情之如己所出。有这样的王子王女为后,吕氏列宗九泉之下,定也瞑目了。” 异人被她说的感动,不禁动情的点头道“你若真如此待我,我” 这时门外传来徐宫人温柔的声音“公子,先生,荆燕义士让奴婢热的羊腿好了,奴婢可以送进来” 李唯想到特意带来的烤羊腿,不禁要为自己的谋划点赞。来得正好,眼下可正是乘胜追击刷好感的最佳时机。 “公子,这个烤羊的方子是我一个齐国朋友独创,连同佐餐的香料都是他特制,我特意从齐国带来给公子品尝。” 李唯有点兴奋的拉着异人从内室出来,让他坐在长案之后。 异人眼看徐宫人捧着的漆盘内放着半只羊腿,又见她将几样蘸料一一摆在了一旁。 李唯让徐宫人退下,亲自在盘内拿起食用匕首,打算将烤好的羊肉片下来。但她从前并没做过这种事,手法难免生疏,片了两下,手指差点被匕首划到。李唯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继续片,却被异人修长如玉的手握住了。 “好了。”异人无奈的看了李唯一眼,带着一丝责备不悦道,“不是这样做的。” 他接过李唯手上的刀,靠着她跪坐下来,抬手垂眸,竟然十分优雅娴熟的将羊腿上的嫩肉一点一点片了下来。 李唯直愣愣的看着他一下下手起刀落,不多会空着的漆盘里就平平整整放了一层大小差不多的软嫩羊肉。李唯目瞪口呆,心说异人简直可以去当片鸭师傅了。 异人将漆盘推到李唯面前,低头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难为情,在她耳畔低语道“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需你时时照顾。” 他说着涩然一笑:“军中多食烤物,从军几年早已练了出来。” 异人说这话的时候不禁轻声一叹,似是对过去军旅生活的无限追忆。 他神思飘远,不觉就习惯性用刀尖扎出一片烤成蜜色的羊肉含入口中,抬手用衣袖挡住下半张容颜,细细品嚼后微微点头,竟连眼中的华彩都亮了几分。 李唯看他的神情便知这羊肉引动了异人的食欲,想起他一年前还是个心如枯槁,无欲无求的自弃之人,当下就有些想笑。 “公子觉得如何”李唯有意发问。 异人掩唇的手放下来,大概觉得自己吃别人看着不大好,顺手又扎了一偏羊肉,手心托在刀尖下面一寸的地方递到李唯唇边,十分自然的说“自己尝。” 异人大约没有意识到这动作有何不妥,但李唯却对忽如其来的暧昧表示拒绝,勉强笑笑道“我自己来。” “尝尝而已。”异人坦荡又自然,双手动作不变就等李唯“屈尊降贵”的张口了,李唯要是这个时候还坚持不肯吃,好像就有些矫情了。 当然矫情没什么,她更怕异人受了她拒绝又开始胡思乱想的作妖。 李唯终于带着一点抵触张了口,然后不知其味的咬着羊肉下咽。异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自己又拿着匕首自得其乐的品尝起来,只觉李唯带来的羊肉口感绵嫩鲜香,带着一丝野蜂蜜的香甜,当真令人回味无穷。 “公子不试试蘸料”李唯指着几碟料说。 异人还是端雅的遮袖而食,待咽下了口中食物才微微摇头道“我从不吃蘸料,不必劝我。” 异人这话说完李唯也没法接了,两人就那么并肩坐着,这时候李唯才发现他们挨得极近,异人的每一个动作都蹭动着她的衣裳,一时间竟让李唯感到更加不适应了。 异人生的太好看了,挨得久了,很难不被他夺取实现。就在李唯觉得呼吸都有点艰难的时候,院子里竟然传来十分响亮的少年声音。 “师傅师傅师傅齐国大夫鲁仲连来找你了是我哥哥介绍来的” 田双兴奋的嗓门简直把院里怕冷的狗都叫“活”了,一时间犬声狂吠,闹的异人也没心情进食了。 “这是异人公子的居所,大呼小叫做什么。”李唯出了门先把田双训了一顿。 田双也不恼,兴冲冲的引着身后一位枯发长髯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子四十上下年纪,虽然一张圆脸有风霜痕迹,双目却炯炯有神,行止间倜傥不羁,自有名士风范。 “师傅,这位就是我哥哥的好友,齐国特使鲁仲连” 李唯上前端正行礼道“鲁大夫,不韦有礼。” 鲁仲连是既苏秦、张仪之后春秋战国最有名的纵横家,靠着一张嘴完成了不少壮举,对如此高才名士,李唯是怀着崇敬之心的。 “吕先生。”鲁仲连进门时的确一副名士大夫的模样,可刚跟李唯见了礼,连半句寒暄话还没说上就撅起了鼻子。 他鼻头拱起东嗅西嗅,一路在满院人诧异的目光下嗅到了异人的房间外,正巧异人开门,鲁仲连直接就嗅到异人身上去了。 异人没想到门外有人,还是一开门就对着他一顿猛闻的陌生人,不禁受惊后退两步。没想到鲁仲连直接跟进闻着异人就进屋了。 “嗯,寒梅冷香,好闻。”鲁仲连在异人脖颈上使劲嗅了一口,随即直起身潇洒大方的笑道,“不过不是老夫要找的味” 他说完随手拨开异人,也不管他是谁,直奔桌上的烤肉,抓起来就吃了,一边吃一边解下身上带的酒囊大口喝起就来“痛快痛快这还差不多,不枉田单指路,让老夫齐国楚国寻月颠簸找来,这吕不韦确有过人之处。” 他说着回身竖起了大拇指“饭做得好” 李唯一脑门黑线,却见往日对人爱答不理的异人将她揽到身后,上前温声道“阁下便是齐国名士鲁仲连不知阁下来找不韦所为何事不韦暂时不会离开赵国,更不会效忠齐国,阁下若是有心揽才,恕他不能从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一章可以不写男女主的感情,直接快速上剧情,把赵姬写出来。但是我还是想把异人对小唯的慢慢依赖,甚至“我的,你们不可以抢”的那种感觉写好,我觉得所有的感情都不应该是突兀的,干剧情只能让亲亲们失去更好的体验。大家就当看甜甜的暧昧了吧,反正说什么明天赵姬也能出来。 明天一早六点起,要跑好远的路去总行开会,错别字明天改,社畜的苦逼生活,亲亲们见谅喵。 这一次说真的呢喵,我去给昨天留言的亲亲们发红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未央 16瓶;灼华 10瓶;无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不不许你离开 鲁仲连哈哈大笑道“异人公子, 你可真是可爱可笑” 鲁仲连身为狂士恃才傲物, 此话说的异人眉心微蹙, 抿唇道“阁下注意言辞。” 鲁仲连笑声不减,不以为意道“老夫可有说错公子当他吕不韦是什么人” 异人争道“自是交心辅佐异人的身边人。” 鲁仲连转大笑为嗤笑,悠悠喝了一口酒囊里的酒, 背身负手道“既然交心,那公子在担心什么听公子方才一言像是绝不肯让他跟我离开, 老夫还未说明来意公子便这般紧张, 难道公子所谓的交心还比不上老夫逞几句口舌之利” 鲁仲连不愧是游说各国的纵横名家,两句话就点透了异人心中所想。但异人绝不肯承认, 冷声道“阁下所言异人不能苟同。” 鲁仲连疏狂摆手,摇头啧声道“公子啊,倘或一个人老夫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他为权势所动、忍心背你而去, 那这样的谋士门客,不要也罢。” “他不是”异人坚定的打断鲁仲连。 “既然不是, 那老夫为何而来又有什么关系, 公子在怕些什么” 异人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竟鲜少露出了有口难辩的焦躁。 李唯当然知道鲁仲连这人的“嘴”有多厉害,别说异人,十个她都不是对手, 因此跟鲁仲连还是立刻步入正题为好。 “鲁大夫,三国辗转不易,鲁大夫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自是受好友田单和齐国孟尝君所托,来找你吕不韦共商救齐大计。”鲁仲连喟叹一声道, “燕国以出奇制胜之法一举灭掉齐国六十万精锐,现已打到薛邑附近,齐王昏聩,逃出临淄向南而去,眼下若不是孟尝君亲自镇守薛邑封地,只怕整个齐国都已危如累卵。田单死守的即墨城也被重重燕军包围,唯有海路一道尚可进出粮草,勉力维持。此番危急存亡之际,老夫身为齐国臣民,当然要挺身而出,劝君为齐国尽力。” 李唯侧眸道“如何尽力” “你当日受孟尝君青眼,又为吾友田单引为知己,可见必有过人之处。现如今即墨抗燕已成齐燕大战中齐国反败的关键,当务之急孟尝君将倾力拖住燕军,与燕军统帅乐毅周旋。而田单则必须保住即墨城,等待南部援军到来。所以,眼下我的目的就是游说楚国,就算楚国不肯出兵,也定要说动楚王用海船运输兵戈粮草援助即墨城。” 李唯眯眼道“鲁大夫的意思是让我解决军备采购之需” 鲁仲连不闪不避,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唯道“正是。我此次来时原本不想找你同往楚国面见春申君,但孟尝君和田单提到此事时,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认为齐国诸多商旅,唯有你吕不韦重信重义能力卓绝,可以同我共赴楚国做得如此艰巨之事。” “是呀是呀,师傅,鲁大夫还带了我哥哥给你的信。”田双说着将封信的铜管递给了李唯。 李唯展开一看里面又是寥寥数语不韦如悟,不过几日相隔,时局瞬息万变,料想我所求之事仲连已全部告知。此事将君一太平商人拖入重重战火,实为不该,但看齐国万万百姓之面,望君相助。倘有难言之隐向仲连拒绝即可,吾亦绝无怨言。田单顿首。 齐国被燕军打败原本就在李唯意料之中,她也知道齐国有田单和孟尝君在,必定能够顺利复国,所以这个忙她早已打定主意要帮,只不过鲁仲连刚刚戳了异人的痛点,若她当着异人的面表现的太过干脆,只怕异人又要胡思乱想。 “鲁大夫,倾力相助吾友本该如此” 李唯话还没说完田双就先高兴起来,一把揽住李唯的手臂,亲昵道“我就知道师傅最重信义,肯定会救齐国于危难孟尝君看人就从来没走过眼” 一旁的异人听了田双的话却神色变幻,上前一步道“你真要去” 李唯尚未来得及回答,却见鲁仲连鄙夷的嗤笑一声,望着异人对她语重心长道“摊上这样是非不决、主见全无的主公,也是没办法。吕先生啊,让老夫说,既然他不放心你,你们还谈什么交心辅佐,你还不如卷铺盖卷,赶紧弃暗投明为上,跟老夫一起效忠齐国如何” “不可”异人夺步上前,站在李唯和鲁仲连中间道“他并非齐人,为何要效忠你齐国” 鲁仲连悠然笑道“那他也不是你秦人,为何非要效忠你秦国。” 异人面颊涨红,拧紧掌心力争道“即便如此,齐王昏聩,出令多有偏颇,难服天下,不韦绝不会辅佐庸主” 鲁仲连“呵”了一声道“那秦王便是天下拜服人人称颂的贤王了公子莫不是忘了老秦王出尔反尔,欲以狡诈之策占和氏璧为己有的事了。哈哈哈哈,不过秦王老虽老矣,倒是有件事做得明智无比,譬如将软弱多疑的公子你送到了这里难怪都说秦国虎狼,嬴姓王族从来不养兔羊般的子孙” “你”异人被鲁仲连说的全身颤抖,面色由红转白,他咬唇灼视,一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唯见状赶忙劝道“公子莫慌,公子” 鲁仲连根本不管异人作何反响,枯瘦的手一把拉住李唯,不耐道“你若要走,速跟老夫离去,休要再与这软弱多疑的公子为伍” 李唯被鲁仲连一拉,分神看向鲁仲连的时候,异人竟然禁不住言语相讥,身体一软,被鲁仲连的最后一句话气晕过去。 李唯赶紧甩开鲁仲连,一把抱住异人喊道“荆燕、左师,快请郎中为公子看诊” 异人这一折腾半个时辰才稳定下来。李唯再不敢瞎玩了,只能在内室守着异人,等他转醒。其他人见异人晕倒也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不再提别的事了。唯有鲁仲连这罪魁祸首安坐前厅,一边吃着另外半只烤羊腿,一边大口喝着赵酒,兴之所至还要称赞几句,实在是让一旁的左师四丁看的火大,可又碍于李唯的情面不能真的打他一顿。 到了掌灯时分异人才悠悠转醒,眼尾上翘的漂亮眼睛睁开一线,在灯下显得别样脆弱。 “公子醒了。” 坐在案前的李唯走过来,看着慢慢睁开眼睛的俊美男子由病中朦胧变作目光灼烈,不禁心中一动,差异道“子楚,是你” 子楚睁开眼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开口冷硬道“那个姓鲁的齐国杂毛在哪里” 李唯看他那气焰全开的艳丽容颜只觉得全身发毛,连忙按住他不许起来,尽量放柔了声音道“公子,他是激将法,你一定听出来了,还要跟他一般见识” 子楚不理,一字一顿的指着榻前盖了绢布的剑架道“拿我剑来。” 李唯真的很怕他情绪上来就把鲁仲连给杀了,那齐国非得亡在乐毅手上不可。所以这个时候她决不能任由子楚胡闹。 李唯蹙眉强硬道“公子他今日前来是为公子日后扬名铺路的绝佳时机若能抓住,我与公子名声俱可响彻天下,返秦指日可待公子清醒一点” 子楚猛然抬手掐住了李唯的脖子,目光狠绝道“今日我就是把你亲手杀了,也绝不让你离开我半步” 他话说的冷戾,但手上却没有用力,就是用那种绝对不容违拗的眼神瞪着李唯,强硬的毫不妥协。 李唯的声音冷了下来,目光也变得死水般平静,她回望着子楚道“你难道真的被鲁仲连言重,不信我到了这个地步吗” “不,与这无关”子楚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强势道,“谁允许你怀疑我你是我的人,我决不允许你为任何人出去卖命吕不韦,你见过战争吗你知不知道齐国现在就是一片修罗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总行的会议加活动折磨的我要累死了,我今天实在写不出来了,困得我要死了,明天周末承诺六千,亲亲们信我,今天只有这么多了,抱歉。晚安我要睡了,求抱抱。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5262953 20瓶;甜甜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揭揭穿 “我只去楚国, 绝不踏足齐国半步。”李唯保证道。 子楚目光寒凉, 冷笑道“你当我是异人般好骗吗鲁仲连说服楚王少不得要你出面表态,以他之能,定可让春申君相助海上援齐, 到那时楚人出力齐人怎能袖手,必定要随着海船共赴即墨。孟尝君和田单如此看重你, 到了回齐的那一步,难道你会拒绝鲁仲连独自回来邯郸” 这一次换李唯无话了。她只想到这件事可以做成可以做到扬名立万,但确实没有想的那么远。可这也不能怪她, 谁让她知道即墨城不但可以守得住还能以此为根基光复齐国呢,她根本就不担心去即墨回遇到战乱风险。 “我”李唯思量片刻道,“我与鲁仲连约法三章, 公子,这个拯救齐国扬名天下的机会太重要了。” 子楚眉心蹙得更紧,俨然是一副“我真想活刮了你”的表情, 恨声道“吕不韦, 你知乐毅是谁我十三岁追随上将军蒙敖入伍, 那时乐毅不过名不见经传的燕国将领, 可倨傲的老将蒙敖就能对一面之缘的乐毅赞不绝口称为天才,你可知那是要何等的本事才能做到” 乐毅当然是千年难遇的战争天才,这一点李唯这个后世之人更加清楚,历览五千年历史,能与他比肩的名将也不过几人。只不过乐毅尽管将才盖世,也还是没能完成灭齐壮举。 当下李唯斟酌着开口道“据鲁仲连说燕军已经攻了四次即墨城, 皆未能成事,就算我去也是走海路,送到物资即回,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忧。” 子楚掐在李唯脖子上的手指加了些力道,但仍不算重,只是他语气越发不善“吕不韦,你不了解乐毅那些带兵之人心中所想他对孟尝君以礼相待不过是做个“信义”的样子,为了给共同合纵攻齐的韩魏两国看,他不是真的怕了什么孟尝、田单。他能转瞬灭掉齐国七十余城,也定可以旦夕攻破即墨,你还要抢着去送死” 李唯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一点,子楚阻拦他并不是异人那种依赖,不是缺乏安全感,更不是不管不顾的想将她留下,而是他不希望自己去涉险,因为他更懂得战争的残酷和危险。 李唯竟然有点欣慰,总算这个子楚还是脑子清醒值得辅佐。她虚握子楚掐她的手腕,蹙眉道“公子有话好说,如此这般实不像话。” 子楚哼声道“既然你赶着投胎,我在这里杀了你也是一样” 李唯叹道“公子杀了我谁来助公子完成返秦称王、报仇统一的霸业。” 子楚见她还能说会道,不禁火大怒道“不管了总之我的人不能让别人动” 没办法,子楚就是这么暴躁傲娇,李唯眼看是说服不了他了,索性眼睛一闭,就打算破罐子破摔道“那公子动手吧。与我而言也是一样,别人不行,死在公子手上我却乐意。” 其实她心里也不信子楚真能下得了手杀她,就看他怎么接招。 子楚星眸虚眯,殷唇抿起“威胁我你还不够格” 他说着卡在李唯脖颈上的手就用了力,不消片刻李唯便呼吸困难,蹙紧细眉,但她就是硬憋着没说一句软话。 就在李唯面色涨红意识越来越稀薄的时候,子楚忽然就松了手。 他看着呼吸起伏卧坐一旁的李唯,倾身上来正色道“就算我动手你也要抛下异人去齐国送死你就不怕他气的醒不过来” 李唯呼吸渐渐平稳,闻言忽然笑了,舒口气道“公子不要说笑了,他醒不过来不是更合你意,有子楚公子在,经营邯郸更加易如反掌。” 出乎李唯意料,子楚竟然没有当场大怒发作,他单手将李唯拉起来,看了她半晌,最后仍是不甘的冷哼一声。 “我去即墨快马加鞭一月便回,从此再经营一年,想来齐国复国不难,到时定可在天下商道扬名立万,从此辅佐公子抬高身价,让世人对公子多加敬仰。公子聪敏常人不及,这道理自然早就清明于心,切不必以不韦安危挂心,坏了大计。” 子楚余怒未消,起身偏头道“几时为你想过你要送死,让你自去罢了。” 不多时,厅中众人见子楚和李唯一前一后进来,除了鲁仲连都起身迎上去。 田双最积极,迎上去就挽住李唯问“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去救我哥哥” 李唯还没说话,行至前面的子楚忽然侧首冷冷看了田双一眼。田双在他凛然的目光下一个激灵立刻松了手,老老实实的双手背到身后退了一步,让前面的千流挡住自己。 见子楚没再理自己,田双悄悄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对旁边的千流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公子好像变了一个人。” 千流眨眨眼睛,看着子楚后知后觉的抓抓头道“没有吧,公子哥哥还是那么好看啊。” 田双咧嘴啧声道“肯定不一样了吧,之前文文弱弱是怪美的,但是现在除了长得俊还吓人。” “鲁大夫。”子楚站在饱食饕餮的鲁仲连面前,冷淡的看着他。 鲁仲连正兴致盎然的享受着烤羊腿,听到子楚的声音,擦了擦手,悠悠看他一眼道“想清楚了” 子楚冷哼一声,举目傲然道“人可以借你一用,但若是回来带了一丝一毫的伤,只怕你要用命给我交代。” 鲁仲连大笑道“好好好,这才有一点当嬴姓王族的气势,老夫便拿性命作保,还你一个囫囵个的吕不韦回来。” 他说完站起身整整长袍对李唯道“这就准备吧,明日一早前往楚国郢都。” 李唯点头,而后招来千流,温和道“楚国之行过后少不得还要前往齐国,一路凶险。你荆燕师姐带你出来历练却不该至你于险地,如今我带你师姐去,千流便留下来为我保护好公子可好” 千流只是荆燕的师弟,原本与李唯名没什么隶属关系,只是跟着历练帮忙。不过他年少单纯见李唯行事有义有法,不惧家族,不畏强权,经世致用,行事有责,正合了墨家学派的要义,所以对她很是敬佩,况且跟着李唯还可以跟邹衍学习奇巧机括,间或摸摸超级聪明可爱的小十五,千流还是很喜欢的。 如今李唯郑重交代他留在邯郸保护公子,他自觉身负重托,点头道“先生放心,千流不辱使命。” 李唯微微一笑,对千流这孩子她真的很放心。随后李唯端正的行至厅堂中央,向子楚躬身行大礼道“不韦拜别,公子保重。” 子楚背对李唯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不耐道“赶紧带着那齐国老杂毛消失,碍眼。” 李唯和鲁仲连一行走后,子楚将千流留了下来。 “公子有何吩咐”千流现在精神满满,守着子楚觉得就是守着他对李唯的承诺,郑重的很。 子楚站在门边,望着李唯一行人消失在院中,开口道“你们墨门在齐国还有多少势力。” 千流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张口道“墨门弟子规矩森严,这是长老们调配的事,我” 子楚侧过头,神情肃冷却笃定“不必跟我虚与委蛇,我不是吕不韦看不穿你们门内行事。” 千流差异道“公子知道我” “吕不韦曾说你调的动燕国墨门弟子,我便自然知道你是谁。” 千流听了还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垂眸道“齐国的墨门弟子在齐燕开战后留下的不足十一,都是为了疏导流民,于乱世中救人,别的没什么了。” 子楚目视院中深沉的黑暗夜色,片刻后道“你必须为我办一件事,不然就该为你家不省心的先生收尸了。” 李唯与鲁仲连一行日夜兼程,以最短的时间赶到楚国郢都。彼时楚国繁华依旧,风土人情自与中原不同。楚人豪奢犹胜魏国,街市之上建筑风格亦比中原各国精致玲珑,街上诸人峨冠博带,多衣曲裾,更有无数软语细声、行止间妩媚尽显的楚娘,令人赏心悦目。 鲁仲连当年是齐国大名鼎鼎的稷下学宫弟子,与他一同求学的师弟庄辛如今正是楚国令尹丞相,因此鲁仲连被引荐给楚王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这日午间鲁仲连从楚宫归来,李唯便问他说服楚王一事如何,鲁仲连捋着胡子道“楚王虽然寡言却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眼见乐毅为将之才直逼武安君白起,也起了忧患之心,已决议出兵援齐。只是他虽然答应却未必真的肯出兵出资。现楚王已允诺将援齐之事但凭春申君全权决断,所以未来如何,还是要看春申君。眼下救齐事不宜迟,吕先生可否与老夫一同拜会春申君” 选了路当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李唯相信自己的眼光,点头道“请鲁大夫引荐。” 鲁仲连摆手大笑道“好,齐国若有复国之日,当为吕先生立祠” 李唯接下来要拜见的这位春申君乃楚国长公主之子,名为黄歇,亦称公子歇。他在郢都的府邸精致华丽,前有建筑恢弘花木葱茏的会客厅堂广场,后有假山楼阁回廊弯绕的水榭花园,其客室之内虽非雕梁画栋亦有珍奇摆件陈列考究,甚至比某些中原国度的王宫都要舒适。 李唯和鲁仲端坐客室,不消片刻便有楚女入内,捧浆奉果,招待周到。鲁仲连于美食有着特别的爱好,但此刻却少有的默而不动,可见心中确实对春申君的态度并不明晰。 很快,在庄辛的引荐下,一袭淡黄玉浪纹右衽曲裾的男子便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位长相俊美年轻人。 “鲁大夫,别来无恙。”男子入内,春风含笑,礼数周到的先向鲁仲连行了简礼。 鲁仲连立刻起身回礼,大笑道“春申君,春申君,未知十年过去,楚国安复当年倜傥仗义的公子歇否” 春申君起身抬头,微微一笑,却见狭长上挑的柳叶眼中闪出平和淡漠的明光,给人格外沧桑的感觉。 李唯有些惊讶,一般来说单眼皮常给人无神的感觉,偏偏春申君这双单眼皮的柳叶眼格外聚光,多看一眼都给人一种古韵悠长的东方美感。而且他天生眼睑处带着桃花色的两抹胎记,竟如同楚女妖娆的胭脂眼影,分外与众不同。 春申君年纪与孟尝君相仿,均是而立之上接近不惑,正是男人最成熟和富有魅力的年纪。 李唯之前也曾听说,这楚国当权的君臣与他国均不相同,乃是一对“闷葫芦”,顷襄王跟春申君据说都不是话多的人,也不知平时是如何打发那些能言善辩的朝臣。 果然对于鲁仲连的发问,春申君只是摇头淡笑,喃喃道“难矣,难矣。” 而后他便落座于主位却在不说话了。倒是那随他一同入内的俊美青年温声躬身对鲁仲连道“公子言,岁月荏苒,难复当年合纵天下、联抗强秦时的意气风发了。” 鲁仲连大笑出声,饮一爵清浆道“春申君还是如此惜字如金,每每所言必要这位昭芷小兄代劳,难不成与楚王对话也是这般。” 春申君笑道“与我王,易懂。” 原来春申君是这样跟人交流的吗,随时随地自己带个翻译,让人把几个字翻译成一句话。还真是只有和寡言少语的楚王心有灵犀,当年楚顷襄王在秦国做人质太子的时候是靠着黄歇假扮自己,真身连夜逃走才一路顺利回国继位,这俩人但凡话多一点都容易露馅。也难怪老秦王那么能给人下套的老狐狸会败在他一个“小年轻”手上,大概真的是被黄歇的“不管你说什么我就笑笑不说话”给打败了。 鲁仲连接下来便细细介绍了李唯,春申君点头含笑,说了句“先生有礼。” “我二人今日前来的目的,春申君恐怕并不陌生。”鲁仲连开门见山,一边给自己把盏一边漫不经心道,“楚王将此邦交头等大事交与春申君,不知春申君打算何时出兵,何时筹备军需物资运往即墨。” 春申君仍是含笑“不急。” 鲁仲连忽然重重放下了酒杯,高声道“齐国危亡旦夕之间,春申君竟说得出不急二字好,派兵不急,我齐民还没到不靠楚国就一事无成的地步但是助运物资一事,便是刻不容缓,春申君看着办吧” 鲁仲连这一怒不甚将酒爵中的清浆洒了一身,春申君见状,一面做个手势让楚女为鲁仲连清理,一边道“可商量,我楚猗顿能为。” 昭芷解释道“公子说,海船运输军需一事,我楚国大商猗顿氏便可为之,并不需要吕先生费心。” 鲁仲连冷声道“那运何物岂不也是你楚国说了算若是有意拖延只运粮草不运军械,之后以此威胁齐国土地相换,齐国的命运岂不是抓在你楚国手中” “多虑了。”春申君道,“只怕这位吕先生,靠不住。” 昭芷道“公子是说将楚船交与这位吕先生,怕吕先生行商时日太短驾驭不了,为齐楚两国都带不来真正的利益。” 鲁仲连一点面子也不给春申君,步步紧逼道“你还想要什么真正的利益” 春申君却不急不躁道“鲁大夫,先更衣,我之习惯。” 原来春申君与人会面,这人须得衣冠整洁,否则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能与那人交流了。 鲁仲连与春申君早已相熟,看着自己一身酒渍,知道在说什么春申君也不会回答,索性随着楚女甩袖更衣而去。 他走后,春申君环顾左右,内室的仆从很快就退了出去,唯余李唯和他及昭芷在内。 “吕先生,久闻大名,当见,为何佯装”春申君忽然对李唯平静开口。 李唯诧异的望着他,不明所以。 昭芷上前行礼道“公子说先生,我虽然第一次与先生相见,但也曾听说当日在平原君的宴饮上,先生以商贾之身夺辞令魁首,被孟尝君引为尊客的故事,后又听说先生竟以百金翻云覆雨解燕国王室红白绫急需,其眼光又在数百大商之上。故而我曾朝思暮渴仰慕先生,望有生之年能够相见,而今人人都道孟尝君算无遗策慧眼如炽,断不会看走一个天下英杰,可我见了先生却忽然不这么认为了。” 昭芷说完忽然抬起眼睛,目光灼灼的望着李唯道“先生分明不是男子之身,为何佯装到此,请问有何所图。”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肥更给大家,明天继续五千可能有错别字,我娶修修文。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女主主要娶妻 李唯大为诧异, 却硬是守住心神,抬手正正衣领,有意露出明显的“喉结”,面上自若道“春申君的意思, 不韦不明白。” 春申君淡笑不语,昭芷道“吕先生, 你所用的伎俩刚巧起源于我大楚巫医, 压声仿形几可乱真,先生能骗得过中原各国,却骗不了我家公子。” 李唯深谙兵不厌诈的道理,不见实证她绝不松口,凛然不悦道“春申君又如何断定我这就是巫医所仿, 不韦看来,昭芷先生这番话实乃辱我” 李唯将话说的严重, 春申君便亲自开口道“稍安勿躁。中原有话,风流倜傥春申君。” 昭芷听罢向李唯行礼致歉道“昭芷所言直白, 冒犯先生, 但先生最好也清楚,战国四大公子各有才名, 人言算无遗策孟尝君说的是孟尝君看人识计绝无差错, 那么风流倜傥春申君先生以为是浪得虚名么, 先生身形样貌他人看不出,我家君上却是一眼识得。” “无稽之谈。”李唯冷笑。难不成你春申君还是x光射线了,是男是女你一眼就看得出 春申君不笑了。 昭芷神情不变眸光却暗了几分, 郑重道“春申君支开鲁大夫给先生留了颜面,倘若先生再要狡辩,不肯坦诚相见,那么为了大楚安危,就不要怪君上无情了。” 李唯见春申君身后通向后门的屏风处已经隐隐有甲胄之声,心知春申君笃定想法,很可能用强,不禁嗤笑一声道“大国邦交,看的是国之利益,不韦既能解齐国之困,春申君何必在意我到底是何身份。春申君方才说想要楚国国商代替我供给齐需,以此趁火打劫控制齐国,我劝春申君还是打消念头,鲁大夫是什么样的人春申君比我清楚,他怎肯在自己手上埋下日后他国分割齐国领土的隐患。今日大不了一拍两散,只是春申君固然能不把楚王定下的国策放在眼里,但鲁大夫回去将此事向齐国百姓说明,春申君的名声便就要毁于一旦。这还都是小事,更重要的” 李唯丹凤眸满含深意的望向春申君“燕国历来以天子贵胄诸侯之首自居,而楚国南方新贵想来不屑燕国倚老卖老的做派,因此燕楚两国既无联姻,也无互质,说是形同陌路可能也差不多,除非两国之间横亘的赵魏齐三大诸侯消失,否则楚国与燕绝无接壤可能。但是世事多变,如今燕国辽东铁骑瞬息之间已克齐六十万精锐,现在又合纵韩赵魏秦共五国联军,若是乐毅一鼓作气进犯楚国,以楚国国现在的半老大军,怎能抵挡辽东虎狼” 李唯看着春申君一点一点冷下去的面容,恣意笑道“乐毅行军贵在神速,若齐国已亡,燕军只需从薛邑、琅琊两路出击,只需五日便可攻到淮水以南近逼郢都,到时候春申君怕是也叫天天不灵了吧春申君,现在还要坚持逼齐吗齐国亡了,下一个就是你楚国” “放肆”昭芷厉声呵斥道,“你竟咒我大楚” 李唯笑声渐大,只望着春申君道“春申君,你到底是不放心齐国还是不放心我若是仅仅因为我的身份不明行商日短,不能驾驭你楚国海船,或者你担心楚国运来的粮草辎重会被我私自侵吞,那你想要我如何证明,或者给你楚国何等商利,我尽可满足” 春申君抬手制止了要出言呵责李唯的昭芷,略微沉吟道“君居赵国,若有国商之能,来楚百匹种马。” 昭芷不出意外的解释道“楚国如果援救齐国,千金万金的物资由你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商人运往齐国前线,我们楚国不能放心,更何况你还是一个隐藏身份的女人。至于利益,你若想取代猗顿氏为楚国效力,就必须证明你的能力和信誉。公子知道你现在居住在赵国,赵国北邻胡地有最强健的战马,辽东铁骑也是因为引入了唬人的战马而横扫齐国。所以如果你能在一月之内为楚国获得百匹胡地种马,公子便回说服楚王,由你负责楚国海船援助齐国物资。” 昭芷说完略带不满的看着李唯道“我劝你最好知难而退,赵国上下严令禁止种马过关卖与他国,不要因为你做不到影响了齐国抗燕,到了齐国无力支撑的时候,自然还会再来求楚国猗顿氏支援。” 百匹种马一月之内从赵国运出楚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这么多的马匹,就算赵国大关小隘所有守城将士都是瞎子,也绝不会放那么多战马出关。李唯要是答应了做不到,齐国再等一月就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要是真到了二求楚国的那一天,齐国奉上几百里土地都未必填的满楚国的欲壑。春申君为出国的打算做的倒是精细,可惜李唯不会让他得逞。 “春申君,一言为定。” 李唯此言一出昭芷整个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的望向春申君,竟然不知该怎么接话。 春申君的眉眼却弯了起来,笑容平和却难以捉摸,他平声道“一言为定,静候佳音。” 李唯拢袖以礼道“鲁大夫处不韦会直接告知,事已议毕,春申君,告辞。” 春申君起身温文谦和的点头道“慢走。” 昭芷在他身后道“吕先生,有件事请务必牢记,如果你办不到,你的秘密也会公之于众。” 李唯蹙眉,冷冷的望向春申君,春申君却笑容依旧,温声道“以兹激励。” 这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意思,李唯若是此事不成,就只能身败名裂,连作为鲁仲连二见楚王的筹码都做不成,那时齐国就只能任楚国提出条件。这春申君为了楚国的利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想要用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毁了她,黄歇还是太小看她了。 李唯回身,目光冷淡的望着春申君道“春申君,实不相瞒,你看人的眼光确实远不及孟尝君,他看人看的是才华,而你看的却只是男女。不韦不才,请春申君缄默此事,我将在一月之内向天下证明,春申君的肤浅。” 李唯回邯郸之前鲁仲连将她送到齐楚交界。临别时鲁仲连临风把盏,纵情笑道“当时田单向我举荐你时老夫还不以为意,实在是齐国用人之际才别无他路选了你吕不韦做这件事。没想到你竟是对了老夫的胃口,如此通天难事都敢应承,哈哈哈哈哈,老夫就看你如何破局,碎了黄歇的如一局” 鲁仲连枯瘦的手重重拍上李唯的削肩,眼中坚定,口中字字都是狂放的嘱托“你放心,寻月之内,老夫必倾尽全力与田单保住即墨,等老弟辎重前来” 李唯与荆燕一路快赶,不多久便入了赵国境内。这日黎明,李唯的轻车已到城郊,她步下马车,眼见清晨薄雾中的邯郸城雄伟依稀,不禁轻轻喟叹一声。 荆燕心中为难,问道“主上要怎么办一百匹战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的了赵国。” “办法是有,只是要寻个机遇。”李唯远眺邯郸,缓步上前,“走吧,进城想办法。” 清晨的邯郸正在逐渐苏醒,部分早市已经有了些及早开门的商铺,叫卖肉糜蒸糕的小店内传出阵阵清香。再有半个时辰,这座与临淄齐名的中原大都就要热闹起来了,但此时百姓居住的坊间仍然较为寂静。 李唯与荆燕信步走在巷中,忽听前面一片嘈杂,与安静的长巷格格不入。 “捆结实了早点送到乡下,寻个种田的人家嫁了,让他们家看好了,别让她跑回来,我们赵家丢不起这个人”一个衣着华丽却极其凶悍的妇人嗓音蛮横,指挥着两个家仆样的男子,正在将一位披头散发的妙龄女子粗鲁的拖出角门,看样子是要塞在门口那辆低调的下马车中。 “我要见父亲你让我见父亲我是被冤枉的”十七八岁的女子用力挣扎着不肯就范。 华服夫人怒道“把她的嘴堵上喊什么喊,就怕你做的那些丑事别人不知道吗找什么人不好,竟敢找一个玩物优伶,你是要丢尽了我赵氏的脸才肯罢休吗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 “我和嫪毐是清白的,我是被人陷害呸就凭你也配替我娘亲,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子尽管全力挣扎却不是五大三处的家仆对手,还没喊完就被家仆网口中塞了绢布,但她仍然摆动着身体呜呜做声,眼中全是愤慨和不甘。 “小贱人还不认命了叫你骂我”妇人气急败坏,走上前去啪啪两个耳光重重的甩在了少女的脸上,打的少女跌坐在地,却犹自恨恨的望着她。 那妇人最看不得少女灼烈愤恨的眼神,火气上来,两部上前踹在少女心口,怒道“我再叫你不认命我再叫你喊冤枉” 她骂着夺过家仆手中的马鞭,作势就要抽打少女,却被身姿矫健的荆燕拦了下来。 李唯走上前,面无表情却极其有礼的对那妇人道“这位夫人仔细伤了自己的手。” 华服夫人见李唯头束月银冠身披狐裘氅,面目清冷俊雅,不似寻常市井之徒,便也拿出世族贵妇的气质放下马鞭点头回礼道“妨碍先生路过了,先生先请。” 李唯望着地上全身狼狈的窈窕少女,见她姿容绝艳极是少见,不禁心中一动,面上淡淡道“恕在下不明,夫人这是何意教导子女还是管教家仆” 提到少女那华服妇人脸色不禁阴鸷起来,好似有意要将少女的丑事当着她的面对外宣扬,以此践踏侮辱她。 只听那华服妇人鄙夷道“此女乃是我家主前一位夫人所生,金尊玉贵的养了十八年,原本打算风风光光将她嫁入世家,岂料,哎,她自甘堕落与优伶鬼混被家主当场抓到,家主震怒无法容忍她败坏门风,于是打算将她送到乡下去,悄悄许配个人家罢了。” 李唯心中一计已成,思量着开口道“如此尊贵的世家小姐就这样许给农人,确实可叹。其实只要此时不外传,这位小姐许给殷实人家也着实可以,何必” 妇人见李唯为少女说话,不禁尖声打断道“我们鸿程赵氏在邯郸城远近闻名的望族,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与优伶偷情的女子作为嫡女嫁出去那不是连带整个家族都会蒙羞再说,她与优伶有染,谁还会愿意风风光光的娶她” 李唯并不在意那妇人说什么,只是望着那被强迫捆绑的狼狈少女,而后蹲身抬起她的下颌,细细看着她的长相,目光幽淡的对华服夫人道“赵夫人,如果我愿意千金求娶呢” 这话说完不但那华服夫人和被打少女惊呆了,连一旁的荆燕都没忍住,上前低声道“主上三思,这要让公子知道了,他怎么可能答应” 荆燕其实最想说的是“你这样就暴露身份了”,可是当着外人她不好说,又想起李唯哄那敏感多思缺乏感全的异人公子有多不容易,所以才会想到这么劝。 李唯一心想着计划,抬头啧声道“他是我谁,我娶妻还用他批准” 下集预告男主的子楚形态听到了上面一句话,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对新坑脑洞有很多想法,写了新坑的存稿,不知道亲亲们喜不喜欢这个故事,背景三国,女主是个穿越的娱乐圈演技派,性格超级风趣有意思,全程运气爆棚各种抱三国群雄大腿成功,成了一片英雄的白月光。我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让谁当男主,亲亲们看看文案,喜欢的可以点开右上角作者专栏进去预收一下穿成吕不与貂蝉的女儿 娱乐圈当红小花吕无双一不小心穿到了东汉末年,彼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三国初立。 穿越后她老爸是勇冠三军却到处得罪人的吕布,给曹操一刀咔嚓了。 她老妈是艳压古今却挑起无数纷争的貂蝉,给关羽一辆车送庙里了。 所以,无依无靠还仇人满天飞怎么办 还好吕无双天生一张能抢郭德纲饭碗的嘴,配上长城拐角那么厚的脸皮,硬靠自己神一样的演技,愣演成了三国群雄的云亲戚。 袁绍的天仙儿媳妇 周瑜的定亲假表妹 刘备的聪慧干女儿 孙权的心头白月光 郭嘉的古怪小徒弟 曹操的王牌女间谍 马超的豪饮酒友 司马懿的作死侄女 曹冲的不正经老师 孙尚香的塑料花闺蜜 以及 曹丕的女朋友。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男你是男人吧? 荆燕瞪着李唯就差说你怎么不想想十五, 你给他找个后妈合适吗 这时却听回过神的赵夫人急声道“你到底是谁” 李唯不太喜欢急功近利的人,转过头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漂亮的少女身上,并且温柔取出了塞在她口中的白绢,漫不经心的垂眸道“濮阳商贾, 吕不韦。” 赵夫人见她那身清冷的气度还以为是哪国世家的少爷,听说只是个商人,心就放下了一半, 但犹自告诫道“她可是跟优伶被抓奸在床的人, 你娶了她万一将来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可不要后悔” 少女被取下了堵嘴的白绢,又见眼前一个清冷高华的男子,眼中立刻盈出泪水, 对继母控诉呜咽道“你不要胡说我没有, 我, 我没有, 我就是被你害的” 赵夫人瞪大眼睛道“无凭无据你这小妖精可不要血口喷人自己做下的丑事让你爹得了信儿抓奸在床,你还好意思说是被我冤枉的难不成是我绑着你天天去那勾栏里看杂耍,勾搭英俊的男人自己行为不检” “无妨, 我与这位赵小姐有缘,既然说了” 赵夫人不待李唯说完便抢着说道“那个, 吕先生对吧, 就算你说了要娶她我们赵家也不能把偷情被抓的女儿给你做妻,侮辱人的事我们家主不能做,她, 呵,顶多做个妾不然,这亲事不做也罢” 是妻是妾李唯当然无所谓,只要能把亲结了就行。她点头道“也好。” 荆燕没想到李唯这就同意了,大跌眼镜指着少女道“主上你这” 李唯不理荆燕,却是放软了声音对少女道“无妨,我家未有嫡妻,仅有一义子。虽是为妾,我也会千金作聘,聘你为贵妾,绝不辱没了赵小姐的出身。” 少女蓄满泪水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唯,只觉此人犹如谪仙临凡,清冷温润,救她于苦海,她就这么看着他自觉也是心甘情愿,更何况,千金为聘,这是何等的看重 千金确实不是小数目,硬要换算起来,粗略地说也得有个穿越前的小一百万,所以李唯绝不担心赵家会拒绝这门亲事。 “千金为聘娶妾你都要千金为聘”赵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郑重道,“吕先生,你可想好了,就算是王族我都没听说千金为聘,那可是千金啊,你做多少年生意才能累计千金,就愿意花在这么一个,这么一个破烂货身上” “你要污蔑我到何时” 少女用尽全身力气吼完赶紧去看李唯,李唯面色冷冷淡淡,场面话说的十分冠冕堂皇“赵夫人慎言,我与贵府小姐一见倾心,自然不在意她的过往,还望夫人口下留情。” 赵夫人现在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的商人了,她越琢磨越觉得李唯年轻有为,更何况这人实在是有钱,就算是鸿程赵氏也不会嫌弃自己家钱多。 赵夫人对李唯说话又变得客气起来,陪笑道“吕先生,其实你要想迎娶我们鸿程赵氏的女儿也未必就得委屈自己,我也有一个女儿,年芳十六,正是好年纪,确是干干净净的赵氏嫡女” “不必了。”李唯截断赵夫人的话头,示意荆燕为赵女解绑,而后坚持道,“请夫人将不韦的意思转达家主,一个时辰后我便请父亲上门提亲聘她为贵妾。另外,既然夫人不愿见到赵小姐,不韦在平昌坊新置办了一套宅院,可请赵小姐暂住,待到结亲之时,再还赵府迎亲。” 李唯说完向赵夫人行了一礼,让荆燕留下对接赵家诸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保证这位赵小姐的安全。 李唯最后还不忘绅士的向赵女保证“赵小姐放心,不韦今日定来提亲。” 赵女看着她眼都直了,原本反抗继母的泼辣全然收敛,变得乖顺又羞涩,低头半晌才道“先生,我,我叫以姗,赵以姗。我真的没有做逾矩之事,先生,信我。” 李唯难得一笑,却并未对赵女做什么回应,只道“赵小姐放心。” 李唯的随从马车都走大路,在长巷另一端等她。眼下她留了荆燕就独自一人向外走去,穿过这条长巷便离她的新宅不远了。 岂料李唯才转过巷角忽然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直接拐进了巷子无人的死角。 李唯睁大眼睛看着忽然现身的艳丽美人,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 “翁此公子”李唯被捂着嘴,纵然震惊却发不出全音。 “知道我是谁么”来人将她抵在巷中的青砖上,单手按住她背后的墙面,垂首将她箍在一小方狭窄的空间内。 这种行为,这种语气,还是在这种地方,要是规规矩矩待在家里的异人就有鬼了,定是坐不住的子楚无疑。 李唯点头,示意他赶紧放手,子楚却不为所动,只是饶有兴味的勾起嘴角,猫戏耗子似的看着她,语调嚣张上扬,重复着李唯方才说过的那句话“他是我谁,我娶妻还用他批准你倒是能耐。别忘了当初是你来招惹我的,吕不韦,自己认的主,哭着也要跟啊。你说,你做什么不用我批准” 李唯真是烦死他强势的行为,但因武力值完全被子楚碾压,只能放弃挣扎,动也不动的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子楚见她没了回应不禁邪肆一笑,放手道“说啊。” 李唯清清嗓子,不悦道“说什么,幼稚。” 子楚的眼神忽然阴冷下来,他凑近李唯,几乎与她额头相抵,危险道“你当真要丢下异人娶妻哼,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发誓此生不娶的眼下看见个女人就迷了眼,你说我是该划了她的脸,还是应该挖了你的眼” 子楚这话说的,好像她李唯要真的纳个妾就是对异人始乱终弃似的,要知道当年异人才是放弃白月光的渣男好吗。李唯真是无力吐槽,这年头辅佐个君主还真是得拿出抛家舍业断子绝孙的勇气,真要是个男人哪个受得了异人这样的“公主病”,还特喵自带一个打手人格。 可是李唯真不好刺激子楚,你再牛逼能跟神经病讲理吗。 李唯面色平静的回望着子楚深邃如渊的眼睛说“我刚才说的意思是说异人他不是我什么人,我娶妻不需要他来批准。公子难道不记得了吗,我是假装对异人好,我只是来辅佐你的,我只对你负责,只对你忠诚我唯一的,子楚公子。” 论跟神经病打交道,李维真的是专业。 子楚闻言幽深的眼眸竟然泛起一丝愉悦的光亮,他慢慢拉开与李唯的距离,收回按在她耳际的手道“算你明白。” 说完他反手拉上李唯的腕子,不由分说的将人拽走。 “公子上哪” “回去。”子楚头也不回的拉着李唯朝吕宅相反的方向走。 子楚比李唯高,步伐也大,更不会照顾她的步速,说是硬拖着她走也不为过。 李唯被他拉的烦躁,啧声不悦道“公子住手,我现在必要回去禀告父亲,前去赵家提亲。” “你真要娶她”子楚顿步疑道,“她长得” 子楚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道“长得还不及本公子三分容色,你要娶她” 李唯语塞,心说我就是那么爱看脸的人吗,我辅佐你也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不过李唯忽然反应过来,子楚怎么会忽然就出现了按说现在异人对返秦还没有那么大的啊,子楚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诱因的情况下出现,更何况还是在清晨就从有人监视的院子里出来了。 李唯想着就问了出来“公子,你为什么会出现” “我还不是因为你”子楚怒不可遏,“你少废话” 他说完再次强横的拉上李唯,比先前更要粗暴的拖她欲走。 李唯犹自加快语速道“公子出现那异人他怎么了病了还是伤了” 子楚忽然回头,明艳的容颜犹如冷霜,他定定的看着李唯道“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他,我最好出不来是不是” 李唯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愠怒,赶紧解释道,“公子,你当初连鲁大夫说动楚王必会带我去齐国都料得到,怎么不想想我怎会忽然回到邯郸娶妻纳妾。且容我给公子讲一讲都不行吗” 李唯说完见子楚没有反对,便走上前去踮脚在他耳边说了与春申君的约定,只将自己性别被识破的那段隐去未讲。这话说着时间也就长了,李唯垫着脚就有点站不稳,东摇西晃,她声音又低,听得子楚不耐烦,顺手一箍就隔着狐裘稳住了李唯的腰。 李唯顿时尴尬了,连口边的话都停了下来。子楚却理直气壮的不耐烦道“说就说,来回晃什么。” “我”李唯低头看着子楚修长有力的手扶在自己腰间,顿时就觉得脸颊有点麻热。无关风月,只是只是他长得实在俊美,这样扶腰站着,很难让人不生绮念。 子楚见她面露轻胭窘色,不禁嗤笑道“你又不是你女人,腰都碰不得行伍之间袍泽共命,同起同卧都是寻常之事。再者,你难道没陪异人睡过” “公子慎言”李唯特别想骂人,这个子楚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就算没那种意思这话听着也扎耳的很 子楚还是头一次见到冰山似得李唯炸毛,不禁笑出了声,良久却微微一叹,目光迷离的抬手在她颈间的小痣上轻轻滑过,沉声道“难怪异人喜欢你在身边,有时候,确实像。” 他说完指腹攀上李唯凸起的“喉结”,探究似的自语道“你是个男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最近大学也开学了,真的很凉,亲亲们都集体不给喵七留言了,我好孤独,好寂寞,好冷。九月份真的这么凉吗,来温暖人家一下下嘛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撒女主撒娇 李唯烦躁的抚开子楚道“公子不要耽误我娶亲。” 本来想跟他好好说说计划, 子楚却好奇她的真身, 真让他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李唯还怎么混 “不准娶。”子楚冷下面容, 背对着李唯反手拉住她。 李唯甩开子楚道“今晚要在公子府邸设宴,为公子结交一位赵国大夫。高兴与否公子你自己看着办。” 李唯说完就向前走, 却刚迈开步子就走不动了。 子楚面无表情的单手箍着她的腰道“嬴异人要是知道你非娶不可,恐怕再不会让你进他的门。” 李唯无动于衷, 凉声道“那就在我嬴了春申君之前,麻烦公子压住异人,别让他出来坏我好事。” 子楚何其聪敏,当然知道李唯是为了一百匹胡地战马的事才想出了娶妾的办法,可是马匹跟娶妾有毛线关系连他都想不明白, 偏偏看李唯这个态度也不打算说了。 李唯猜想子楚必然不会受她胁迫, 估计马上就要爆发, 她反倒放松了, 侧身道“子楚公子现在跟我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异人知我背叛誓言厌了我, 他大概从此都会心灰意冷,公子怕是也再难有见天日的机会了。” 子楚的眉心深深的蹙了起来,桀骜的神情益发明显, 他刚要发作收拾李唯, 却见臂弯里的李唯忽然叹了口气,半垂眼帘无奈低声道“公子明知我事事为你打算,难道就不能依我一次” 她侧颜瘦削清冷, 那垂眸的神情更有落寞之感,看得子楚几乎晃神,从未想过向来冷锐强势的李唯还会有这种表情。 子楚放了手,站在她身边手指蜷起又放开,半晌才望着别处不自然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唯没想到“卖惨”还真能奏效,甚至有些惊诧的看着子楚“那异人” “最多三日。” 子楚说完转身便走,他身手极好,不过片刻时间就没了踪影,只留李唯一人在悠长而干冷的邯郸长巷中寂寂出神。 原来子楚这个傲娇的主人格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吗,倒是比异人软硬不吃好对付一点。李唯无奈一笑,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赵嬴。 那个模糊的身影在川流不息的时光里变得更加模糊,只是他在李唯印象中留下的强势和缠绵偶尔会伴随着其他人相同的脾气不短刷新着记忆的存在。 李唯摇摇头,抬首望见邯郸城晴冬湛蓝的天空,太阳已东升高起,外面的人生也逐渐鼎沸,明亮的日头又照耀了熙攘邯郸新的一天。 很多事,终将成为过去的。李唯淡漠的想。 回到平昌里吕宅,李唯还未到吕莘休息的院落就看到西厢廊房下纯娘正在和一个粗使的丫头收拾东西。 从齐国道邯郸之后倩江影带着徒弟桃夭回了西南,说是要带着嫡传弟子回去拜拜师门列祖,恐怕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所以现在家里只有纯娘一个信得过的人带着刚学会跑的赵十五。 “先生回来了。”纯娘将一只木盒里的东西悉数拿出来放在小院向阳的石桌上晾晒。 李唯走过去看到远处的赵十五来来回回的绕着院里养莲的石水缸跑,不禁嗤笑一声,手上随意拿起一样晾晒的东西道“你做什么呢” 纯娘一边和粗使丫头晾被子一边说道“从齐国搬过来带的东西,刚巧先生回来,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若是没有这些零零散散的物件放着也是白占地方,让人散给城门边的穷人用吧。” “那就都送出去。”李唯对这些旧物从来也没上过心,说完低头一看却怔住了。 这个拇指大小的粗糙木雕闯入她的眼帘,生生又拉起了李唯才刚放下不久的一段记忆。 纯娘见李唯手拿一截短小的木雕,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觉着下面像条蛇,不禁问道“先生瞧什么这般入神,这木雕是什么造像,我却没见过。” 李唯竟然笑了。 “你见过的,只是雕的不好看不出罢了。”她的指腹摩挲着木雕,神情说不上喜悲,淡淡的,好像想起了什么人。 这是伏羲天神。可以护佑你。 李唯耳畔,好像响起了那么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 不错,那只木雕是伏羲天神,赵嬴随手雕给她的伏羲天神。 李唯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拿来戳异人心窝的那首歌等了几百个日夜,等的红墙都化成灰,你化作一个称谓却时时惊扰是非。 那时候,有个人整天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说着霸道又微甜的话语,无论她听不听,信不信,就是那么笃定的缠在她身边。 “你只可以对我笑,有什么想笑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想哭的事也可以向我告状,我给你撑腰。” “你记住,我此生,都会义无反顾的护着你。” “我不留任何信物给你,是相信我不会离你而去。” 李唯的记性太好了,原以为过耳就忘的话语,却一个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她冷冷的笑了,不屑又微妙的看着手上的木雕。当初说好什么都不会留给她,还不是,留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东西。 李唯厌弃的将木雕丢回了桌上,拍拍手心,负手道“送人也好,扔了也罢,随你处置,不过都是破烂罢了。” “要要” 李唯刚说完,忽然觉得石桌下有人在拽她的衣摆,低头一眼,是赵十五一脸“卟呤卟呤”小钻石的渴望表情。 赵十五性格上真的很像她,其实就是个小面瘫,能露出这个表情多半是装的,说明他想和李唯玩,或者对刚才那个破烂儿木雕真的感兴趣。 李唯弯腰把赵十五抱起来,单手扯着他肉鼓鼓的小腮帮,啪的一下松手,qq弹。 “仲父娶个小姐姐来和你玩。”李唯恶趣味的逗赵十五,“叫她给你生个弟弟。” 赵十五鄙夷的瞄了她一眼,似乎完全不相信李唯的话,他小爪子捂着自己被李唯扯过的肉嘟嘟腮帮,另一只手直接就摸到桌上去,在一堆“破烂儿”里面选了最破烂的一个亲爹雕的烂木雕。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有展演,工作好多,今天太忙了,不好意思亲爱的门,暂时就这么多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妾变妾宠姬 “什么破烂你就要。”李唯抱着赵十五, 另一只手伸过去就要夺下他小爪子上的木雕。 “你抢”赵十五把丑兮兮的木雕攥得紧紧的,两条小眉毛蹙在一起, 死死的防着李唯, “我要” 李唯不依不饶,板脸道“给我放手扔了” 赵十五小脸气的鼓鼓的,怒道“坏人” “才这么一小点就跟我抢东西了”李唯被他气笑了, 在他穿着小绒裤的圆滚滚屁股上打了一下。 赵十五嗷呜叫了一声, 把晒被子的纯娘引了过来, 纯娘见李唯还要打他小屁股,大惊失色道“先生你干什么好好说, 十五懂事的,切不可动手伤他” 李唯用了多少力气心里清楚的很, 方才手上不过稍微加力赵十五就跟受刑一样,也是个小戏精了。见赵十五到这会还硬气的握着木雕一副“宁死不屈”的小英雄模样,李唯不觉就第一次恨起赵嬴来要不是有个霸道脾性的亲爹,儿子怎么可能这么不乖 李唯对赶上来要抱赵十五的纯娘道“你们往日就是太顺着他,才让他想要什么要什么,没有一点规矩。小孩子岂能要什么就给什么” “十五要什么我就是给了看你还怎么着” 李唯抬头一看, 怒气冲冲的吕莘连御寒的大衣裳都没穿就赶着出来了。 他此刻一脸怒容,指着李唯便道“十五平日什么样你就知道了一天到晚不着家,生意也不好好做,进了门就打十五,你才是出息了” “父亲,我正有事要与父亲商议。”李唯一见吕莘哪里还想得起跟赵十五那个奶包大点的崽崽赌气, 上前道,“今日我相中鸿程赵氏的女儿,欲纳其为妾,还请父亲登门” “胡说”吕莘近前,火冒三丈的指着李唯道,“你打十五还想娶个野女人给她当后娘,怎么,是想生个孩子来抢我们十五的家产吗我告诉你,没门” 李唯愣住。这什么啊这是,她爹这个还未步入老年就提前过上退休生活的半老头也太入戏了吧,她是男是女他最清楚吧,什么生孩子抢家业,可拉倒吧。 “父亲” “祖父。” 赵十五委屈巴巴的声音没李唯清楚没李唯声大,可偏偏吕莘就是把李唯硬生生忽略了,一改满是怒容的表情,慈和的伸手抱过赵十五哄道“我们十五受委屈了,十五要什么啊,哦,这个啊,这个好啊,这个雕的多像啊,诶,这是啥呀哦哦,十五喜欢就好,十五拿着玩,不理你仲父,她是大坏蛋。” 李唯看的扎眼,一包火,偏偏吕莘转过身抱着赵十五哄,赵十五趴他肩头,面向李唯一脸得意的伸出小舌头略略略。 他显摆够了还要装作很委屈,奶声奶气的说“仲父好可怕,抢十五的东东,打打。” 吕莘回过头二话不说伸手就打了李唯肩膀一下,虽然不重,但是猝不及防的也疼啊。 “你还打不打十五了”吕莘疾言厉色的问李唯。 李唯一脸懵逼,却见十五怯生生的窝在吕莘怀里,拉着他的衣袖软糯糯的说“疼,不打了。” 吕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眼里的泪都出来了,指着李唯的手抖来抖去,抖来抖去,脸皱的和包子似的全是褶,最后终于沉痛道“十五多疼你,你怎么就不能对十五好一点” 李唯无话可说,忽然感觉自己被吕莘怀里那个笑得贼兮兮的小屁孩耍了。 赵十五喜欢亲近李唯,可是李唯总是出门,在家又太冷淡,管他管得严还凶巴巴的,所以赵十五自己就开发出一套让李唯“被”陪她玩的套路,现在正是满心得意,炫耀似的把弄着手里的丑木雕。 李唯心里有大事,当然不会跟自己婴儿期就开始耍心眼的小坏蛋崽崽一般见识,对吕莘躬身道“父亲,这次的纳妾之事,事关齐国存亡,请父亲进屋听我一言。” 吕莘不是个糊涂人,别的事上怎么疼爱这失而复得的女儿都不为过,唯有一样,她不能招惹自己更娇惯的外孙小十五。 不过现下见李唯神色郑重,吕莘只得哄着十五,把他交给纯娘,然后不情不愿的瞟了李唯一眼道“邦国大事还跟你的婚事扯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你这奇货可居的生意怎么做的这么不同常人。随我书房里说吧。” 李唯应了一声跟在吕莘后面离开,临走前却忽然回头,警告意味明显的瞪了一眼纯娘怀里的十五,冷道“赵十五,你很好” 吕莘马上回头道“你说什么就你这样,有什么理由都不能给你纳妾” 李唯只好态度软了下来,对他道“父亲我也没说什么,我们屋里谈正事。” 吕莘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甩袖气哼哼的先走了。 李唯看着纯娘离开的方向,指着赵十五那臭小子,用口型说道你给我等着。 赵十五在纯娘肩头扮个鬼脸,再次无声的朝李唯“略略略” 李唯进了吕莘的书房,二人谈了半个时辰才出来。不久后吕莘身着光鲜富丽的华服,带着车马随从到鸿程赵氏的宅邸去了。 李唯随后写了一封请柬,让家仆送到赵国上卿宋长亭的府上。 那赵国上卿宋长亭可算的李唯在赵国官场上最早认识的“熟人”,就是她陪异人前往平原君宴会上见到的那位,李唯当时还说不认得他,谁知他上来打招呼,白让异人看了一回李唯的笑话。 其实当年吕不韦经营这位宋上卿也不无道理,他掌管的乃是赵国的行商诸事,边贸进出,算得上吕不韦在赵国的地下生意伙伴,为人很是精明。李唯为了维护与他的关系,金银珠玉没少送,来到邯郸除了陪异人,时间几乎都用来跟这哥们喝酒联络感情了。 这日到了晌午,送信的家仆回来,说宋长亭接了帖子虽然犹豫却还是答应了邀约,允诺傍晚定会到异人公子宅内赴宴。 李唯心满意足,差不多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毕竟异人在赵国太不受待见了,哪个正儿八经的赵国官员愿意跟他走得近,更何况他住的那个外有监视内不见太阳的小破院子,没有受虐倾向谁愿意进去做客。可是李唯今天送去的请柬上说得清楚,这是她“吕不韦”办喜事前的盛邀。既然是“财神爷”准备婚礼,哪个重要的生意伙伴会缺席不给面呢。 吕莘不在,邹衍忙着做实验,李唯只好独自用过午膳,又过了没多久吕莘就回来了。 “鸿程赵氏的家主同意了,答应将女儿给你做宠姬。”吕莘落座正厅后对李唯说。 “宠姬不是妾吗”李唯惊讶道。 吕莘理直气壮的怒道“你为个没进门的女人就打我命根子十五,那赵家的女儿还想进门做妾不可能宠姬算是便宜她了。我跟你说,你日后让赵姬外头院子住下就是了,千万不能进这个门,省的让十五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  刚写完,不好意思了,明天忙完展演就能好好更新了,亲亲们抱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ky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宅杏人 30瓶;余屿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梅花汤汤饼 李唯出了口气蹙眉道道“我若真的千金娶一个宠姬进门, 泱泱众人不是要以为我疯了” 吕莘高深莫测的摆手道“不会,那个赵姬我见了,长得确实很不错, 赵家家主也说他这个女儿能歌善舞,要不是干出了丑事需要遮掩, 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许人做姬做妾。以后你多带她出去交际几次,绝对不会有人说你花钱不值, 眼下还是用她办大事要紧。” 吕莘这番话忽然刷新了李唯对这个父亲的看法。老头不愧是半生吕氏产业的掌舵人, 事情想的果真长远, 难怪独自做主给赵家女儿爱妾降宠姬了。以前李唯还总觉得他在自己心里就是个哭起来没头,宠外孙没边的退休老干部形象。 李唯点头道“父亲思虑的是。宋长亭那边我也已经约好了。” 吕莘捻须笑道“为父帮你打算好了, 宋长亭不是容易糊弄的人,我已跟赵家说明,赵姬能不能进的了我们的家门, 端看今日的表现。” 他招手让李唯近身, 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数句,李唯听后频频点头道“父亲想的周到,就按父亲的意思办。” 李唯出了吕莘的书房立刻吩咐荆燕去叫纯娘,而后带着她们和一个半人高的大漆箱去了异人的宅邸。 李唯如今已然成了异人宅邸的半个主子,满脸皱纹的老宦官郑内侍见她带人来,忙不迭往里让“先生来了, 公子晌午就说今日先生要在咱们宅子里请客,让老奴提前准备,可老奴实在惶恐, 不知先生要如何宴请,吩咐何等样的菜色” 李唯淡淡道“不劳郑内侍费心,我在家中带了纯娘和两个帮忙的丫头过来,你与徐宫人服侍好公子即可。” 李唯说完不由朝异人的房间看了看道“公子在房里吗,我可否现在谒见公子” 头发花白的郑内侍躬身道“先生忙先生的就好,公子最近虽然醒着精神好些,却着实有些懒散,日里睡得久,过午歇了这会儿还没起身。” 原来子楚是这样抑制异人性格的,他自知精力不够不足以长久支撑清醒时的自己,索性没事就睡觉,难怪能够跟她保证抑制异人三日。 “纯娘,就按我说的准备菜色。”李唯吩咐一声让人将装着食材的箱子抬进了厨下。 纯娘今日按李唯的吩咐准备了四样菜色和两样点心。分别是腌笃鲜、紫云羊排、什锦泡菜锅、晶炒碧玉鸡,点心准备了婉娩荷花酥与春韭金鱼饺,最后李唯又加了一道落梅汤饼。 时值初春,凛冬的寒意尚未完全过去,却已经是春季时鲜开尖品尝的时候。吕莘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整整一冬吕家腌制的熏肉、腊肉、腊白菜、咸鸭蛋都是现成,这一趟李唯访楚又带了南方第一茬上的春笋、绿笋,纯娘还在邹衍的指导下自制了奶香浓郁的黄油和劲道爽口的豆皮,连羊排用的都是北地过冬的羔羊,可以说用得着的材料都已备齐,全是上品。 战国席宴是一人一席,菜色多为清煮、粗烤,宫廷贵族吃的固然精细但烹饪方式着实简单,比不了现代传承了几千年的美食步骤,故而在李唯的指导下,心灵手巧的纯娘早就已经能够熟练地操作前面那些菜了。只是最后那一道落梅汤饼纯娘却从来没有做过。 “先生,这汤饼却要如何来做”纯娘站在灶台前,看着李唯让她准备的双色面团不解的问。 李唯净了手将宽袖束起,瞄一眼纯娘按她要求准备好的食材问道“你这粉红的面团怎么做的不是邹衍给你造出什么不大好的添加剂了吧” 纯娘微笑道“先生和我夫君说话我总有些听不懂,这胭红色是加了红曲米粉,故而出了这般三春桃花的颜色,并无其他。” 李唯也知道古人的智慧不能小看,食物上色未必就要用化学添加剂,于是也就放心了。 “没有最好,跟你说这个做法也是想你学会给十五回去煮,小孩子就喜欢吃这些颜色形状不一样的东西。”李唯说着将一包先前洗净收好的干梅花倒进小茶炉,放了小半勺燃净的檀香末,只等已热的井水煮沸。 “先生心里是对十五最好的,只是先生不爱跟别人说。”纯娘轻声道,“先生看着十五使坏调皮,却不知您不在的时候他其实谁都不招惹,也从不爱跟别的孩子玩耍,我们教他什么他都学得快,并不是个顽劣的孩子,反而不哭不闹无甚神情的时候叫人看了心疼。他只在先生回来的时候闹腾,大概是想让先生多陪他玩一会。” “他平时不爱跟别的孩子玩吗”李唯虽然是赵十五的母亲,自诩在教育上高出家里其他溺爱孩子的家长,可她这将近一年的时间却从未好好关注过赵十五的生活,甚至竟不知道他不和同龄孩子玩耍的事情。 纯娘摇头道“不太玩,在百花别院的时候,周围孩子那么多,大的小的,他也只有桃夭陪着玩耍。” 李唯忽然没了言语,竟然有一丝她几乎以为永不会出现的内疚袭上心头。 “先生,水开了。”纯娘提醒道。 李唯晃神,下意识的提起小茶炉,往玻璃斗方中的滤网上注入梅水,另将一包干净梅花泡入檀香梅水中。 “先生可是要用鸡汤了”纯娘见李唯下意识寻找切好的生姜葱结和鸡腿,贴心的打开明火炉上的小煲道,“先生忘了,之前已经吩咐我煮过了。” 李唯如梦方醒,随即点点头道“我走神了。你把这粉色的面团分作两份擀平,加入梅花和细盐合在一起擀实,白面团以此同样做好。” 纯娘知道李唯心里想着赵十五,也不多话,手脚麻利的按她说的擀出了两张均匀的双色面饼。这时夕阳已经渐沉,主厅布置的小丫头进来请纯娘过去看各色正菜的摆布,纯娘便告退出去了。 李唯刚才听了纯娘的一番话不自觉的进行了一番自省,总觉得离开齐国后忽略了小十五的成长,当初她生下十五的时候曾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绝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绝不会有生无养忽略儿子的感受,可是她现在好像确实失职了。 李唯拿起自己带来的梅花木质小印模,一下一下按在纯娘做好的面饼上,于是一朵又一朵或红或白的梅花面片便出现在了案板上。 “这是何物” 李唯心情低落时忽听身后响起低醇悦耳的男声,回头一看,单衣散发的子楚靠在门边,削尖的下颌微扬,神态慵懒桀骜,正抱膀望着她。 “汤饼而已。”李唯现在心情复杂,没心情跟他多说,取下煲得清澈浓醇的鸡汤倒入小砂锅,将二色梅花饼倒入些许,大火煮起来。 子楚散漫的来到灶前,好奇的拿起一朵粉红的生汤饼,正反瞧了瞧道“做什么好好的面弄成这个样子白费功夫。” 李唯挑眉道“给我儿子做的,我爱费工夫。” 子楚来了兴致,一双眼尾上扬的漂亮眼睛斜斜的望向李唯,丢开面片道“你儿子同你一样无趣的小孩么” “我家十五有趣的很。”李唯可以打赵十五,但这回她听不得别人说她的十五。 子楚忽儿笑道“那也如你这般长得冷冰冰” 李唯不耐烦道“长得很好看” 子楚眉眼带笑,凑近到她眼前,狐狸似的狡黠黑眸带着一丝魅惑,低声道“有我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完成了展演,还在总行考了一场猝不及防的考试,回来太晚了,我尽力了亲亲们,明天放假可以恢复四千更新,明天我早点写,多更,爱你们 明天的内容是赵姬、子楚和女主同框的第一天,三人行必有三角恋哈哈哈哈。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吃儿子的吃醋 李唯不看凑近的子楚,这妖精故意弄人的时候时常展现出极尽魅惑摄魂的一面, 只是其中的危险犹如剧毒的艳丽花朵, 着了道白让他嘲弄一番不说, 惹急了他还要先发制人。 李唯惹不起, 躲得起,索性转身搅搅汤锅,冷淡道“小孩子没长开怎能与他人比,况且长得再好又如何,能在乱世建功立业, 凭的也是才华魄力, 无能之辈徒有虚表, 还不如长相平淡些好, 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子楚细品这两句话,收起逗弄李唯的心思,极轻的负手哼笑道“你说的不就是异人么,性格懦弱一事无成, 白白浪费了我这张脸, 还惹来了你这个麻烦。” 面片不过分钟就熟了, 李唯一面用玻璃碗盛出乳白鸡汤中的红白梅花饼, 一面漫不经心的说“异人也是公子你先前的一部分,你嫌弃那些性格, 不要了,就任由这些性格组成了异人,你放他独子面对诸多险恶的邯郸实力, 如今却说他什么都不会,那岂不是说明公子你什么都不会” 李唯身为集团总裁,刻薄怼人的本事随时都能发扬光大,不过是往日克制了,这会儿心情不好,不自觉就怼到了子楚身上。 子楚却没发作,只是看着李唯的面片傲然不屑道“我什么不会西北之地,滴水成冰,生火煮饭这等事我不知做过多少回。煮一锅面片而已,弄出这么多讲究,矫情。” 李唯冷着脸将一碗鸡汤落梅饼推到子楚面前道“你也能煮成这样爱吃不吃。” 见李唯态度那么差,子楚忽然就有点怀念起从前跟另一个人相处的感觉。他不由轻轻舒了口气,顺手端起那碗色香俱全又极尽风雅之能事的落梅汤饼,看了半晌,不无讥诮道“颇璃在咸阳宫也是罕物,用来做碗,你哄儿子的想法还挺多,不过是个捡来的义子,何必。”战国也有玻璃,叫作颇璃,大多是天然火山形成的小玻璃物件,在当时被看做珠宝,较为珍贵。 “不论捡的还是生的,儿子就是儿子。”李唯不想理子楚,这人说话阴阳怪气拈酸吃醋的味道甚浓,嘴上常说看不上异人,其实本质还是一样,看不得她对别人好,连小孩的“醋”也要吃。 李唯现在很想回去抱十五,想着抽空要好好哄哄那个小坏蛋,于是对自己做的这道汤饼就更加上心了。其实她也没什么经验,只是穿越前在家见手艺极好的保姆做过两次。李唯在艺术方面的天赋很高,看一遍就学了七八成的样子,但味道如何她也不敢确定,本想让子楚当个“小白鼠”帮十五尝个味试验一下,谁想到他还作妖。 “公子不尝也罢,我是第一次弄这些吃食,想来毒死个把人也正常,让我自己尝。”李唯说着劈手就要夺子楚的碗。 子楚却扬起下颌,微侧了身,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优雅的避过了李唯。 “想要想要也不给你。” 李唯忽然如遭雷击,万分惊诧的看向子楚。 这句话这句话曾经也有人说过 子楚说话时还自得的耍着李唯玩,见她忽然定定道看着自己,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惊异难言,子楚不由蹙起了眉心,疑道“怎么,一碗汤而已,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唯回神,脑中竟是一片空白,一时间无言以对。 子楚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纳闷了,倾身靠近李唯,低头道“脸这么白,是这汤里有毒你想毒死我现在又后悔了” 子楚说这话不是真的怀疑她,语气里关心的意味更明显一些。 但李唯什么也没感觉到,就是毫无缘由的心绪难宁,她缓了片刻才蹙眉勉强道“胡说什么。” 李唯说着心不在焉的夺下了子楚的玻璃碗,胡乱饮了一口汤,却没尝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了”子楚见往日进退有度、胸有丘壑的李唯忽然失了魂,声音不由放低放缓,在她身旁说出来,便有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他自然的接过李唯手上的玻璃碗道“方才逗你,你要喝不也给你喝了。只没想到你吕不韦是不禁逗的人,怎么这样无趣。” 子楚虽然这样说却没有责怪李唯的意思,他就着李唯的碗也饮了一口,用透明的玻璃汤匙含了一片粉色的梅花汤饼入口,微品后道,“就这样的手艺,说不上好,却也毒不死我,紧张什么。” 李唯见他又喝了一勺汤才如梦方醒的想到阻止“公子,这是我用过” 子楚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淡淡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在军中连命都与袍泽共享,何况一口汤。” 他说着抬起了眼睛,眼眸虚眯,唇角勾起充满寒意的笑容,“还是你不愿与我为伍” 李唯一叹,偏头呵了一声道“公子喜欢怎样便怎样。” 子楚都不在意,她在乎个屁,他是王孙,是日后的秦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李唯从不跟神经病一般见识。 子楚吃着就想起李唯是为了照顾儿子才做出这样好看的汤饼,不禁对她“老父亲”的行为嗤之以鼻,秀单身优越感似的说道“看不出吕不韦还是个顾儿子的人。可惜本公子没有儿子,以后也不会有,不然还真是想体验一下你这等劳心劳力养孩子玩的感觉。” 他这个话题倒是成功让李唯放下了先前奇怪的感觉,不禁心道,子楚这fg立的,可拉倒吧,他没孩子,将来的嬴政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他和赵姬要没生崽,天下还要谁来统一 等一下李唯忽然想起,吕莘管她将要娶进门的那个赵氏女什么来着,赵姬李唯后知后觉的琢磨过来,邯郸鸿程赵氏的女儿,好像就是历史上的那个赵姬啊 对上了对上了,这可就对上号了。不得不感叹,历史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李唯思及此处,看子楚的眼神就暧昧起来,不由风凉道“公子话也别说的太满,将来公子返秦做了秦王,难道连嬴姓王族的祭祀延续也能置之不理公子,秦王需要太子,大秦需要帝国的继承人,就算公子不愿,到时候整个王族也不会容许。” 提起嬴姓王族,子楚俊美的脸上泛起了冰冷而讥讽的笑意。他嗤道“就凭他们也想逼我我已经被他们逼得失了挚爱,若再有一次,退步的绝不是我,我会让所有想要控制我的人后悔” 此话子楚说的冷厉狠绝,但在看向李唯时,他的眼底却浮起一层使坏似的笑意,他低头道“你呢,你是不是也想控制我或者说从控制异人开始” “我与那些人不同。”李唯觑着子楚道,“那些人是真的为了大秦着想,可是我只为了公子和我自己着想。我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会绝对忠于公子,因为只有公子才能给我绝无仅有的殊荣。” 李唯要的是进入嬴氏发源地祭坛的殊荣,是穿回现代的机会。但在子楚看来他自动将李唯的所求看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和地位。 有所求的人总是让人放心。子楚不由得笑了,点头道“的确,放眼天下你要的只有我能给,所以你的忠诚也只有我收的下。可惜如你这般忠于我的人不多” 他说着戏弄李唯之心又起,手搭着她瘦削的肩膀,殷唇若有若无的贴着李唯柔软的耳垂道“可惜你不能给我生个子嗣出来,不然,跟你这样断情绝爱的人纯粹合作生个继承人,我还挺放心。”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落在李唯的耳际,身上如出一辙的冷香与李唯自身的寒梅香气融为一体,让她忽然红了耳垂,抬手挡开子楚放在他肩上的手道“公子既知我无趣,便不要说这种话取乐。” 子楚被她推开,懒散的靠在灶台上,端起玻璃碗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吃起梅花汤饼,同时对李唯冷艳奚落道“你对着异人的时候,还都轮不到他说这样的话,你就什么好听的都说出来了。嗯,你这第一次下厨,味儿还可以。” 李唯不想跟他说话,见外面天色渐暗,点了屋里的油灯道“再过一会宋上卿就要到了,还望公子给我个面子,多加配合。” 子楚干净利索的吃完最后一口汤,背身靠在灶台上,双手撑在身侧面向李唯,完全不像身为异人时的雅正君子,反而一身游侠般的洒脱,他从上到下打量着束袖的李唯道“要我配合也行,以后,除了你的心肝宝贝儿子,你只能为本公子下厨,或者你不做都行,但是为异人不可以,为别人更不可以。” 李唯闭目一叹,心累无奈道“公子你说的都做,你的要求我都做到,好了,你去换衣裳吧。” 子楚被她又拉又退,半推半就的出去了。他才刚去了片刻,荆燕就进来向李唯禀告说宋长亭来了。 “知道了,赵家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李唯解开束袖问。 “马车已经过去接人了,一切都按照吕东家的意思进行,胡市的乐姬也已经准备停当,主上放心。” 李唯点点头,于偏室换了一件月白色的曲裾出门迎客。 宋长亭已经下了车,原本有些嫌弃异人院中的阴冷寥落,但见李唯迎出来还是换上一副客气的笑脸,热络的迎上去道“要不是看见不韦的亲笔信,做大哥的我都不敢相信你要千金纳妾,大手笔啊兄弟,等下了聘,只怕你卫国大商吕不韦的名头要在邯郸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李唯苦笑道“宋大哥取笑,哪里就是妾了,我父亲古板不同意,只好委屈了人家鸿程赵氏的女儿,纳了进来做宠姬罢了。” 宋长亭瞪大眼睛道“鸿程赵氏可是邯郸望族啊,她家的女儿肯给你做宠姬” 不过他随即一想,吕不韦千金为聘纳一个女子进门,别说鸿程赵氏,就算是赵国高官,有几个不把千金之资放在眼睛里,况且谁家没几个庶女,就算卖了都值。 “也是,不韦老弟仁义倜傥,事业有成,赵氏的庶女嫁给你也不亏。别说她赵姬,若我是个女子,我也乐得有个不韦老弟这样的归宿,谁让兄弟你长得俊呢。”宋长亭说完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他哪里想得到李唯纳的这一位不但是鸿程赵氏的嫡女,还是嫡长女。当然李唯也没必要说的那么细,只要是个漂亮妞能帮她成事即可。 “没想到宋上卿也能看得上他这般无趣的人。” 李唯与宋长亭正寒暄着,忽听廊下一声听不出喜怒的醇越男声传来,抬头一望,只见正厅前的风灯之下,立着一位身着石青缠枝花团纹直裾的年轻公子,他头束青玉莲花冠,腰系暗金流云带,领边袖口皆是低调而华丽的银线缠枝纹理,优雅素净的着装却趁出他艳丽英俊的容貌和高华桀骜的气质。 子楚凉凉的望着院中的李唯道“院中叙话不是我大秦的待客之道,还不入内开宴。” 他说罢先一步持袖而入,墨发微扬,身姿笔挺,端的是芝兰玉树,如松如竹。 但李唯只想白他一眼,道了声“请”,带着宋长亭入了正厅。 经过李唯的一番布置,异人的正厅之内总算不再如之前一般空旷寒酸,主位后面立了笔法硬朗简约的黄绢山水屏风画,其上图案乃是李唯亲手所绘。房内的小油灯也换成了青铜碧鹤的十二盏灯架,除此之外又添置了几件风雅的漆器玉器,看起来到有点王孙公子下榻之处的低调大气了。 主宾落座后,宋长亭依礼向子楚问候寒暄,才说了几句话抬眼一瞧却被子楚灯下迭丽的容颜吸引,一时惊为天人,看得连后半句话都说不出了,半晌才带着纳罕道“许久不见,公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子楚对宋长亭却冷淡的过分,甚至连李唯都摸不清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对宋长亭不算有好。 只见子楚眉梢微扬道“变得如何。” 宋长亭没想到他问的直接,当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顺嘴就道“呃,自然是变得越来越俊逸雍容了。” 子楚冷笑道“上卿的意思是,我先前暗淡落魄惯了。” “呃,呃,公子说的哪里话,我” 李唯看子楚就是故意找麻烦刁难人,为了不耽误大事她赶紧出言道“宋大哥,公子与你说笑,怎么当真了。” 李唯一面给宋长亭解围,一面瞄着子楚,心说你就这么横眉冷对的怼吧,待会赵姬来了,看你是什么丢魂的神情。 李唯记得可清楚着呢,史书上说异人一见赵姬爱之不能自拔,请吕不韦割爱让与自己。李唯就想知道,眼前这位号称“情圣”的公子见到赵姬的时候怎么跟她开口要人,又怎么背着良心回去给你灵位上的“白月光”交代。 这么一想,李唯竟然还有点不地道的期待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伙伴们送上迟到的中秋节祝福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祝大家中秋安康 下一章子楚见赵姬哦期不期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廷玉家的小姑娘 5瓶;中彩票一夜暴富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看还不如如你 “今日不韦纳姬, 虽不是娶妻却有幸纳得鸿程赵氏的女儿, 因此仪式总还要论礼来。我在赵国刚刚落脚, 邯郸城内还望公子和宋大哥多多忙忙。” 李唯不是磨叽的人, 开宗明义,一杯祝酒词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宋长亭客气道“不韦言重了, 你我几年交情,这忙肯定是要帮的, 不知你” 宋长亭话未说完,纯娘带着吕家的侍女已经入内, 将热好的几样大菜一一呈上。原本宋长亭并不在意,上了菜还要继续跟李唯讨论,可他眼前这盅打开盖子的腌笃鲜实在太过鲜香, 超过了以往他所见的任何菜品, 就连赵王叠鹿台的美食都被比了下去, 搞的宋长亭十分好奇, 不住的去看那菜。 李唯了然笑道“此菜名为腌笃鲜, 是用我前几日去楚国行商带回的春鲜食材与自家过冬腊肉共同烹饪而成,请公子和宋大哥尝尝。” 宋长亭早已好奇那从未听过的菜色,拿起竹著一一品尝了春笋、五花肉和百叶结,每吃一口都要眯眼点头, 最后尝了一口乳白的汤汁, 赞道“好菜好菜,这是什么肉,怎么如此爽口鲜嫩。” “是家彘肉家养猪肉。”李唯道。 宋长亭惊道“怎会, 家彘膳腥,肉质酸臭,唯有下等奴役才会食用,连邯郸百姓都不会吃,怎么可能煮出这等鲜美的味道不韦诓我。” 李唯笑道“确是家彘肉,只不过不韦家中饲养的家彘与别处不同,除了种彘,其他一律自幼去势阉割,故而绝无那种腥膻之气。而且这般养出的公彘膘肥体壮,入菜的五花肉才更加层叠鲜香。当然,除了食材,公子宅邸的纯娘手艺更为重要。” 为宋长亭布菜的纯娘也不纠正自己的出身,李唯说他是异人府上人她便默认,低头对宋长亭道“此菜名为腌笃鲜,自是名副其实,腌肉咸可增鲜,笃为小火慢炖,鲜为春笋、五花,此三样切块细致,过水滤杂,加入自制的豆制百叶结,文火一锅,炖半个时辰方可起锅,说起来并不复杂,只是各个环节精细之处又难以言表。” 李唯吃一筷春笋道“所以我才赖了脸皮硬要借公子的地方请宋大哥入宴,也只有在公子府邸才能吃到这等浓香缠绵的初春味道。” 宋长亭听罢击掌道“好一个浓香缠绵的初春味道,不韦说的是,待宋某先敬公子,谢公子给我一品饕餮美食的良机。” 他说着起身拿酒爵向子楚敬酒,子楚略一点头抿了一口杯中酒,宋长亭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宋长亭忽然咂嘴皱眉,满脸苦相,问对面的李唯道“不韦啊,这是什么酒,我尝着不是咱们赵酒的味啊,入喉火热辛辣,倒是品品,还有点绵甜。” 这当然不是赵酒,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低度浆酒,这是李唯精心准备的高度蒸馏白酒这么大的酒杯,几杯下去,不怕他宋长亭不醉。 果然酒过三巡宋长亭就有点晕了,连上座的子楚都揉了揉当阳穴。 “本公子更衣,你们自便。”子楚因答应李唯要压制异人这个性格的觉醒,必须时刻保持神志清醒,方有点微醺便要找借口离席小憩。 李唯喝酒上脸,为了套路宋长亭,正好佯装醉酒,举起酒爵道“公子先去,我准备了乐舞,待会公子一定要来,我,我让人去请公子。” 子楚只是有一点醺然,并非真醉,但他不喜欢宋长亭,原本打算就此离席,可他也不知李唯真醉还是假醉,想到宋长亭方才“若是个女子也要嫁给不韦”的言论,他就不禁对这人厌恶到不行,断不肯放着李唯跟他两人胡喝,只得应了。 子楚走后李唯瞅准时机,拿着酒爵摇摇晃晃的坐在宋长亭案前,又是两杯高度酒给他灌下去,眼看宋长亭是不行了,这才揽着他的膀子称兄道弟的说“宋大哥,我这席宴如何” 宋长亭醉是醉却很郑重的拍着长案道“你这饭做得,太,太好吃,欲罢不能,生平仅见” 李唯微笑道“那下次我请,你还来不来” 宋长亭眼睛一瞪道“你一句话” 李唯给他满上酒道“光你来可不行,你得带点朝堂上的朋友一起来,给公子暖暖场子。” “没问题,你看着邯郸朝堂上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都是,都是馋嘴好色的货色,异人公子这席面,来了他们都得赖着不走当然,公子这个脸,要是能笑一笑,不那么摄人,我,我还能看着他再喝一坛” 李唯心中冷笑,好色好到子楚头上了,子楚要是能对他笑,估计得在送他上黄泉的时候。 李唯心里轻嘲,脸上却是对宋长亭掏心掏肺的表情“哥啊,兄弟我有正事求你啊。我这个爱妾,不,爱姬,我是,我是喜欢的不得了,无奈我父亲那个古板,不肯给她名分,我现在满心都对不住她,寻思着给她私下把嫁妆都备齐,不让他家里再操这份心。” 宋长亭晕乎乎的拍着李唯的手道“老弟啊,你这个心可以有,但是你千金下聘,作为嫁妆赵家也要千金还了才是,你要是连嫁妆都给她出了,里外里不是要双份的金银,两千金啊,王族娶妻的排场也用不了两千金,你是不是傻” 李唯继续装醉,醉中还带着三分沉痛的愧疚“我,我给不了她名分,我就得让她高兴。所以,我,吕不韦,要答应她全部的要求” 宋长亭鼓掌道“好好好,你是情圣,你是情圣。要帮什么忙你情圣开口,我定要全了你的心意” 李唯见他上套,便抛出了重点“她啊,能歌善舞,又是个不爱明珠爱宝刀的主,受赵国先武灵王的影响,喜欢胡服胡衣,凡是北地胡人的玩意儿她都爱,所以我想请宋大哥给我个采买的文书,准我北上胡地,有资格跟胡人边贸,一来为她准备嫁妆,二来进些货物带回卫国,给她开个卖胡物的铺子,供她欢喜。” 宋长亭听到这里神情忽然有了些许清明,蹙眉道“不韦老弟,你这宠女人宠的有些过了吧,跟胡人做生意可不是小事,胡地的采买权只有赵国国商才有,你这样,为兄还有些难做啊,你不是故意有什么买卖,借着这婚事给为兄下套吧” 宋长亭的精明李唯早已心知肚明,眼下的猜忌也在情理之中,她却早有应对。 李唯竖起食指摇摇道“宋大哥你说的什么话,我真的是一心为了讨她欢心,你不知道,哎,你要是见了她,不光你,全天下所有的男人见了她都得任她予取予求,没人忍心拒绝她。” “真有这等尤物我却不信。”宋长亭醉中哼唧着疑道,“我得见见,要真是这么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女人,我给你做情圣的机会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就怕你不韦来诓老哥。” “就知道宋大哥是为了赵国利益事事上心的严谨人,我今儿个还就像把她介绍给你和公子看看。要是真有我说的那般你可不能抵赖,得给我个机会采买胡物。” 宋长亭摆手烦躁道“给你给你,我还不信了,人呢,叫出来见见。” “好,你等着。”李唯起身喊荆燕去叫赵姬进来,另让郑内侍去请子楚入席。 她做戏做的也真,吩咐完还要回来摇摇晃晃的向宋长亭强调“宋大哥,人我可以给你看,但是你,你可不能看上了就跟我抢,那就不仗义了,她可是兄弟我的心头好。” “你这话说的,哪有这样好的女人,能坏我兄弟情义。” 宋长亭说完只见纯娘带着五六名轻纱蓝衣、遮挡半面的胡姬少女进来,她们每人手上抱着一件胡地乐器,有摇铃有弦子,手鼓、胡笳不一而足,身材却是一样的纤细可人。 待那些胡姬左右坐定,子楚也走了进来,看到跟宋长亭勾肩搭背、推杯换盏的李唯,面色不由暗了下来,凉声道“吕不韦你还不依礼入席,置本公子于何地” 李伟还没怎么,宋长亭先一个激灵,酒又醒了三分,赶紧低头行礼催促李唯入座。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打骨子里有点怕今晚这位气势凌厉的“异人”公子,总觉得那股子摄人的威势让他如坐针毡,明明长的还是同一个美人样,可是今晚这位感觉上就是和从前见到的那位瑰丽多病,文弱端雅的秦国公子大不相同。 李唯只好不动声色的坐回了自己席间,带着满满看好戏的心态举酒说道“今日感谢公子让席,亦感激宋大哥赴宴,不韦便请爱姬献上一舞,权当致谢。” 她说完合掌拍手,周围胡姬即刻奏乐,只见一名身着红色胡地纱衣的灵动女子犹如夜之精灵迈步入内,轻动腰身,每一步都走在乐点上。及至中庭她忽而舒展了手臂四肢,和着乐曲撩纱而动,曼妙舞姿随即而起。 战国时代,女子奔放并无许多讲究,世家女亦学舞乐,那赵姬更是不虚色艺双绝的名头。只见她双眼含媚,浅笑盈盈,用绝顶舞姿在火辣紧凑的舞蹈中尽数点燃观者的眼眸,让人不由自主的追逐她的身影。 李唯见宋长亭看的早已如痴如醉,心中便生出些许得意,料想子楚也定然被赵姬吸引,不禁一脸闲适愉悦的望向主位,自以为会看到一个神魂颠倒的子楚,岂料一望之下竟与子楚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凭空对触目光相接,而子楚竟比往日和她独处时还要冷静自持。 嗯好像,不应该是这样吧。李唯记得子楚取乐她的时候都会流露一些不正经的魅惑,可这会看着他命里注定的女人赵姬,他竟然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 李唯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路数肯定不对。 李唯思前想后,终于耐不住起身走到一人身边,躬身在他耳际问道“公子,这歌舞美姬不好看吗” 子楚挑眉,再自然不过的望向李唯,纳闷道“好看什么” 李唯道“舞不美吗” 子楚目视前方,淡淡饮酒道“尚可。” 李唯犹自不死心,又问“起舞的人不美吗” 子楚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有些烦了,瞟了李唯一眼,没好气道“难道会比我更美” 就知道他自恋李唯啧声道“不跟你比。” 子楚忽然对李唯这么不依不饶的态度产生了兴趣。他放下酒爵,眼底泛起一抹促狭,殷唇染笑,既痞又美,下一刻竟然伸手捏住了李唯的下巴,凑近她用轻而低的悦耳声音道“我看还不如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烫了个头,烫了好久,更新晚了,亲亲们晚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达到目目的 李唯惊讶于子楚的动作, 没想到在厅中就要戏弄她, 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吃惊又怔愣的看着子楚。 这时忽然厅堂正中传来一声桌案移动的响声,李唯回神只见赵姬惊讶的看着上首的子楚和她, 因为吃惊所以她连舞步都乱了,小腿不小心撞在长案的桌角上, 带起一阵响动。 “哎哟我的乖乖, 碰着了吗”宋长亭胡舞正看的入神, 见赵姬这么个水做的剔透美人碰到腿,心疼得不得了, 说着就要上前搀扶, 伸出手才想起这是兄弟心尖上的女人, 连忙尴尬的坐了回去, 看向主位上嬴子楚身边的李唯。 可这一看之下宋长亭也吃了一惊, 他正瞥见李唯挡开子楚拧在她下巴上的手。 李唯没好气的怒瞪子楚, 立刻就要走过去看赵姬伤的如何, 却连第二步都没迈开就被子楚一拉手腕拽了回去。 子楚望着赵姬笑的深沉而疏离,他将李唯拉到身侧缓缓道“赵小姐的舞技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嫁给吕不韦一介商贾是不是太委屈了” 赵姬从未见过子楚那样容貌艳丽、气质高贵的男子,一时被他吸引,看了半晌才慌张的望向李唯,好像怕她误会自己,嘴上便急切道“夫君遣荊燕义士对我说过,今日上首者乃大秦公子异人, 小女被公子容颜倾倒不合礼数,但赵女以姗既许给了夫君,便任由夫君差遣,终生不悔,从不敢想委屈,只觉大福。” 子楚倏然一笑,不屑道“话说的倒漂亮。” 他放下酒爵,单手用力的拧着暗中想要挣脱他的李唯,波澜不兴的黑眸抬起,眼底却是冷厉锋锐之色“赵小姐即便过了门也只是舞姬,唤他作主上或家主即可,夫君这两个字却不合礼仪。” 李唯真没想到子楚会没事找事到给她的“房里人”挑礼,不禁惊讶的望向子楚,好像在看外星人。 子楚明明感到了她不同寻常的目光,却偏偏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赵姬道“他是我的门客,门客不依礼法,本公子自当纠正。” 既然子楚没看上赵姬,那李唯真不想他掺和事,她蹙眉道“公子” 子楚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胁迫意味明显的问“我说的不对” 李唯张了张嘴,只能吐出一口气道“公子说的全对。赵姬,你日后就唤我先生好了。” 虽然李唯应承了子楚,但对赵姬说话的声音却温和清润,赵姬见她对自己仍有情义,也就放心了,躬身行礼道“以姗都听先生吩咐,先生救我于水火,无论称呼如何改变,以姗都将倾心伺候先生。先生但有令下,以姗粉身碎骨为先生分忧。” 赵姬这一片深情表白听得宋长亭唏嘘不已,子楚却冷冷笑道“粉身碎骨你能为他做什么,是战场上为他去死,还是乱世中奋不顾身虚情假意。” “我”赵姬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又着急又难过,用眼神不住的向李唯求助。 李唯真是服了子楚,眼看宋长亭都已经上套了,他还捣什么乱。 李唯长袖下反手拉子楚握她手腕的小指,凑近他好言好语的低声劝道,“公子,差不多就行了,大事要紧,别难为我。” 子楚斜觑疯狂向他眼神暗示的李唯,灯下瑰丽的眼眸带着一点得意的愉悦,终于因为李唯的示弱决定放过她。但他望向赵姬时却又恢复了高冷的威仪,冷淡道“罢了,只是让你知道本公子的人你需细心服侍,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背主之想。” 李唯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心底松了口气,吩咐纯娘道“先带赵姬回平昌里的西院休息,其他事明日再议。” 赵姬出身世家,更兼聪慧伶俐,她如今爱慕李唯自然乖乖听话,行了礼便施施然跟纯娘去了。 李唯赶紧趁热打铁办正事,问宋长亭道“宋大哥,人也见了,舞也看了,如何,信了不曾” 宋长亭的目光随着赵姬而去,刚刚又看了子楚、李唯和赵姬三人的你来我往,只觉他们关系微妙,分分钟都是八卦,心里正琢磨着,忽然被李唯问道,不禁回神清了清嗓子,虚笑道“信了信了,这个,不韦的爱姬当真是美艳无双,色艺双绝。既然是兄弟的一片爱意,当大哥就应该成全,这样,明日我就给不韦下一道边贸的文书,只要不超过三百车的胡地货物,均可出入赵关。” 有了宋长亭的许诺李唯大事即成一半,随即向子楚告辞,与宋长亭一同出门。子楚今晚耗神不少,也不想多说,摆摆手让她自去。 “我说不韦啊,你你有没有发现异人公子,对你很那个什么啊。”出了门宋长亭向李唯挤眉弄眼的说。 李唯面不改色的回道“宋大哥想什么,我欣赏公子才华愿做公子门客,公子亦与我惺惺相惜,处处维护于我,有什么好奇怪。再者我与公子均是男子,怎会生那等绮念。” 宋长亭不以为意道“都是男子怎么了,别的不提,就说当世有名的,魏王的龙阳君不是男的春申君的昭芷不是男的当年楚怀王和芈原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你竟然还在乎这个。再说你和异人,若说他对你仅是维护相惜,我觉得也不像。你老实跟哥说,异人是不是看上你了,你年轻多金,他是落魄王族,傍上你也正常,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 李唯不走了,侧身郑重的对宋长亭道“宋上卿你自己想想,里面那位像是我包养得了的” 宋长亭回想了一下子楚的音容气度,不禁打个寒战,一缩脖子道“他包养你还差不多。” 李唯啧了一声,又听宋长亭不解的自语道“我总觉得不对啊。要说以前我在平原君那里见过两回异人,他确实是又文弱又俊美,别说你,我要是有胆有钱我都想包他,当然不光是我,肖想他的人多了去了,人人嘴上侮辱轻贱他,心里却想着能长那么一张绝色脸孔的身体是个什么妖艳样子” 李唯想起子楚一个不高兴就要杀人放火的性子,只觉满身恶寒直皱眉头,打断道“你这越说越不像话了,当心让他知道,听说他也是战场上下来的人,要是听了你刚才那些话,我不保证你还有命在。” 宋长亭赶紧作势让李唯不要外传,慌张道“我大概以前是没细看,有眼无珠,就今天这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乱想。” 李唯从前是不知道这个年代的贵族和士族想法都那么奔放畸形,真是男女通吃到了完全不在乎的地步,为了不让异人日后受到纠缠,李唯当面就对宋长亭强调道“你今天是见着他的真面目了,往日那人畜无害的样子保不齐都是假象,所以日后不管什么地方再见了公子,威仪也好,文弱也罢,宋大哥你可劝着你那些朝堂上的朋友,别打了歪主意,哪天传到平原君耳朵里谁都不好过。” “是是是,我们也就想想,真的,他好歹是秦国的质子,真上手了万一玩死,平原君也不乐意啊。” 李唯冷冷的瞪着宋长亭,宋长亭赶紧打嘴道“再不乱说了,兄弟都是为我好,我再不乱说了。” 李唯这才偏过视线道“就算所有人都不在意,我也是个直的,对同性没感觉。” 李唯觉得她说这话一点毛病没有,她真的只是纯纯的想利用赵姬,她一点不喜欢女人,至于赵姬怎么想,抱歉,这不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李总裁考虑范围之内。至于子楚,他心里有个白月光,亮的连赵姬都看不见,还有心思看上她这个“男人”可拉倒吧。 宋长亭随着李唯的脚步边走边道“那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李唯随口问。 “他对你那爱姬的态度。”宋长亭道,“你细品品今天你们仨那对话,你不觉得奇怪吗,他对赵姬针锋相对,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不想让你们成事,可是他如果不喜欢你” 宋长亭忽然醍醐灌顶似的一拍手,指着李唯瞪大眼睛道“他看上你的爱姬了” “啊” “对对对”宋长亭特别坚定的对李唯道,“他一定是一见赵姬就喜欢,但是因为跟你的情面在他不表现出来,但是又爱而不得心里不爽快,所以一来为难你,二来不想让你们成事,三来明面上是针对赵姬你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思,这不是一举三得嘛” 宋长亭这个言论要是细究起来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是李唯想想历史记载,再想想将来的秦始皇嬴政,忽然就觉得宋长亭说的有道理了。只不过眼下还有大事用得上着急,她的赞同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摆手说宋长亭想得太多。 经过李唯的多方运作,卫国吕氏大商吕不韦千金为聘欲娶鸿程赵氏女为姬的消息不出两天就传的满邯郸大街小巷人尽皆知,假以时日怕是整个赵国都要将这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但作为此事的主角,李唯却没有在邯郸耽误一天,当所有邯郸人都在谈论她为女人一掷千金连嫁妆都包办时,李唯本人已经在胡地的互市秘密进行交易了。 之后不过五六天的时间,李唯就用宋长亭批下的文书在赵国边地采买了一百车胡物,其中不仅有毡毯、毛皮,还有不少宝石和并不值钱的黑色石头。别人当然不知道,李唯几乎用白菜价就买到了胡地无人识得的矿石煤炭,打算回去给邹衍试验无烟煤。 只要文书在手,带着这些东西入关不是难事,更何况关隘守兵在听说是吕不韦为赵氏女采买准备送回卫国老宅的嫁妆后,一个个竟然都喜闻乐见,好像天底下最大的八卦被他们亲身经历了。所以李唯带着胡货一路向南,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毕竟都是定额定数的边贸商品,数次检查下来没有一点逾矩之处。 李唯便这样打着送嫁妆回卫国的由头大大方方的出了赵国,在回卫国的途中转了个弯,直奔楚国郢都而去。 商队一路快行,不过数日就抵达郢都,春申君得到消息立刻按照与李唯的约定前往郢都近郊相迎接货。留在楚国接应的少年田双更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刻动身,见李唯比春申君都快了一步。 但当田双望着一车又一车胡地货物的时候,神情不禁由喜悦转为诧异,最后脸色惨白的问李唯道“师傅,战马呢怎么只有货物没有战马我哥哥和即墨城可是等着楚国的援军救命啊没有战马我们的赌约怎么赢春申君”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们好不好奇,战马究竟在哪里 中秋假期今天结束啦,明天给流言的小伙伴发过节红包哦,亲亲们踊跃留言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忽子然出现的子楚 李唯寒凉道“一个人在楚国待了这么久, 还没长进多少。” 田双毕竟年少, 有点急又有点委屈,嘟嘴躁道“师傅,你别说我了, 我想救我哥哥啊,我” 他正说着话, 忽见正前方薄尘扬起,一辆华盖轺车之上,身披玄黑披风内着黄锦碧蓝水纹曲裾的沉稳男子正向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片刻后春申君黄歇下了轺车,含笑到李唯面前点头道“准时。” 李唯瞟了一眼他身侧容貌俊美的昭芷, 心里有些别样的感觉, 听宋长亭说昭芷是春申君的“入幕之宾”,但是看春申君光风霁月的样子,不像是个把男宠带在身边的人, 而那昭芷行止之间都是优雅矜傲之举, 明显也不是媚上之人。 春申君见李唯看了昭芷一眼若有所思, 不禁问道“昭芷有异” 李唯没接话,只道“春申要的东西,我都带了。” “在何处”昭芷环顾四周, 看着一路铺开的车队, 又狐疑的看看那些拉车的杂毛脏马, 不确定的说,“你不会说这些拉货的马匹就是胡地的战马良种吧” 李唯没接话,只看向春申君。春申君淡然一笑, 拢袖道“佩服。” 李唯自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合约,上面分别盖着她“吕不韦”的私印和胡商的签印。 她把合约递给春申君道“请春申君验看。” 春申君接了文书正在看,田双眨眨眼就从李唯身后一点一点“游”了过来,表面装作平静,却可劲压低了声音在李唯耳边道“师傅,你不是以次充好给他们劣马吧,这拉车的马怎么看都不像赵国王牌弯刀铁骑的那种坐骑战马啊。” 田双话音才落,李唯便听到昭芷尽责的在春申君身侧提醒道“公子,这些马毛色杂乱脏污,且并不雄壮,吕不韦虽有交易契约却未知真伪,倘若带来的都是易买的劣种胡马,岂不是下商所为,万不可委以重任,请公子小心。” 春申君摇头笑了起来,明眸皓齿,雍容稳重,他望着李唯道“断然不会。” “为什么”这次是没沉住气的田双矢口问了出来,问完之后自觉失语,赶紧捂上嘴不说话了。 李唯随意嗤笑道“因为没有必要。” 她望向微笑依旧的春申君道“此事关系齐国兴亡,并非斤斤计较的生意,况且就算是生意,我吕不韦也绝不弄虚作假。再者,马是不是真的,天下人皆可为我作证。” 李唯千金迎娶舞姬的消息早已从赵国传遍天下,人人皆知卫国商人吕不韦匪夷所思的豪奢行径,却不知李唯煽动消息不胫而走,目的不仅是为了麻痹赵国守将,更重要的是她这一路而来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想用造假的战马商契配上并不禁关的劣马欺瞒春申君,她也绝没有机会,毕竟一路走来多少人都在看着她“吕不韦”的一举一动。 “种马并未成年,所以望之矮小,皮毛是我故意染杂,便于出关。春申君只要请相马前来验看便知真假。”李唯傲然抬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先生辛苦了。”春申君的格局自与旁人不同,种马真假即便不验他也心知肚明,“先生”二字更是不言而喻,已是承认李唯通过了考验,而他也再不会拿李唯的性别相威胁。 田双抓抓后脑笑道“原来是用战马装作劣马拉车,说出来这事好像就没有那么神奇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师傅要变戏法呢,将那么多种马凭空变出来。” 春申君笑道“差矣,难哉。” 田双见春申君言语高深莫测,睁大眼睛有些不明白,看了一圈道“春申君什么意思” 昭芷着实太懂春申君,想明其中关窍不由对李唯也生出几分佩服之意,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他对田双解释道“公子的意思是想出用种马拉车送嫁妆出关的法子不易,更不易的是这个人还要同时拿得到赵国官员的边贸文书,又能几番斡旋从胡商手中买到种马,若没有多年的从上根基和社交之能,此事绝不可能办的如此快速顺利。吕先生,当世大商也,假以时日必不在白圭陶朱之下。” 田双听了高兴极了,拉着李唯喜滋滋的说“这么厉害的吗师傅你可都得传给我,我也想做大商。” 李唯朝他无奈道“你还差得远了。” 春申君着人相了马,而后向李唯端正一礼道“黄歇守约,援齐之事,拜托先生。” 春申君是楚国权势最盛之人,能对李唯行大礼,可见已将她视为鲁仲连那等才华盖世的国士。 李唯拢袖还礼道“春申君客气。” 春申君为了表达先前怠慢李唯的歉意,请她同乘华盖轺车,两人并肩而坐穿过郢都郊外的阡陌原野,让目之所及的楚人都能看到春申君对李唯的礼遇。 “听说先生辅佐秦国公子。”春申君坐在车上用闲聊的语气对李唯说。 李唯点头道“公子异人明睿温和,心智坚韧,不韦以为可堪明主。” 春申君微笑依旧,却温声道“我却听说,异人囿于邯郸,心如枯木。” 李唯目视前方“枯木亦可逢春。” 春申君闻言,满含深意说道“那先生便是春风么可有想过春风更易绿江南。” 然而江南之地尽归楚。春申君在不着痕迹的挖墙脚了。 李唯不为所动,淡淡道“庄子有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就算不韦是风,也要那人先是鲲鹏才行。然而天下之大,鲲鹏又有几许得遇异人,我心足矣。” 春申君也不勉强,微微颔首道“那先生可曾想过,日后当如何” 李唯略带疑惑的看向春申君。 春申君缓声解释道“以男子之身事秦,何日出头可曾想过” 春申君问的很是在点,但是作为穿越者的李唯不需要考虑这些,她只要助异人登上王位,然后想个办法带着赵十五一起穿回去就够了,谁还管男扮女装的以后如何。 见她一时没有答话,春申君垂眸道“我有一外侄,身在秦国,一表人才,年纪与卿相仿” 李唯忽然转过头,警惕道“春申君,这是我认识你之后,你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春申君恍然,片刻后失笑道“你该明白我意。” 李唯道“不感兴趣。” 春申君不解道“芈氏王族也不感兴趣” 李唯嗤笑一声“春申君对做媒特别感兴趣。” 春申君咳了一声不说话了,临到下车他终于不死心的说“吾侄羋煜,楚王为太子质秦时,与秦长公主之子。” 李唯起身自顾自下车,而后冷着脸斜睨春申君道“我有儿子了。” 反正春申君已经看出了她的性别,要是诚心想查她,以他的势力,她周围的人际关系还是能查个水落石出,索性李唯以此为理由堵住爱做媒的春申君。 这春申君也是,看上她好了就要推荐自己亲戚,这春申君的爱好怎么那么像倩江影那种居委会大姐呢。 李唯默默吐槽春申君的时候,春申君对李唯的想法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儿子了”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被现实震撼的春申君坐在车上,感觉自己都要石化了。 李唯通过了春申君的考验,楚国便将海船向即墨运输军事辎重的要事交与李唯。不过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楚国对齐国的军事援助自然不会少,毕竟乐毅手上是秦、燕、赵、魏、韩五国联军,楚王也不想看到乐毅化齐入燕今儿对楚国虎视眈眈。但在长期供应粮草辎重上,楚国就未必会尽全力了,毕竟长期战争的消耗极其庞大,而燕国又占尽优势,仿佛即墨旦夕可破,这种情况下楚国不会做赔本买卖。 这些李唯在应援之前就有准备,可是当她真正开始将楚国的军需辎重装上海船时才发现问题极大。楚国在出兵之前还不愿明目张胆的得罪五国联军,应援齐国也只以府库存货为限,并不会为了即墨城大肆采买。而楚国与齐国原本风土尽皆不同,所以楚国装船的诸多物资,除了粮草外其他也不过是不合时宜的老旧甲胄与兵器,于即墨抗燕作用实在有限。 “师傅,这些东西怕是,怕是救不了我们即墨”田双看着这些物资,气的都要跺脚。 李唯微叹道“省省吧,我来想办法。” 李唯既然站了田单和齐国这条船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况且她还知道这是一场必赢的赌注。 从此,李唯拿出了田双当初运来的所有金银,加上她的积蓄共计六万金,全部用于购置援齐物资,无论兵器甲胄、皮革火油还是布帛粟菽、菜蔬干肉,凡是即墨困境所需种种物资,她都竭尽全力在陈都、洛阳等上流云集之处大肆收购,且件件都是长流水的大宗生意。 田双眼见李唯为支持即墨抗燕倾其所有,不禁更加敬佩李唯,对她这个师傅可说是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 然而兵戈之事并非旦夕,李唯为了源源不断的为即墨筹备物资连续奔波,仍是担心楚国在海船运输上太过消极,只得留下田双,亲身跟船前往即墨,将一应物资送到田单和鲁仲连之处。 李唯的海船在即墨港靠岸时,齐国抗燕百姓一片欢呼,鲁仲连亲自到码头迎接,看到日渐消瘦的李唯大叹唏嘘,句句称她肝胆侠义。 李唯与鲁仲连上岸后,鲁仲连特意为她办了接风宴,李唯在宴上还没见到田单,不禁向鲁仲连发问道“田兄呢” 鲁仲连举起酒爵,胡乱摆手道“不韦莫问,满饮此杯再说,我代他和即墨军民先敬你一杯” 李唯纵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再多问,掩袖满饮,放下酒爵道“鲁大夫,有话直说,田兄到底因何事纠缠,连顿饭都没时间吃。” 鲁仲连却不直说,只道“今夜大风,海上浪急,你一时回不去,只在这里住一夜,明日天晴立刻返回楚国。” “即墨出事了”李唯问。 “田单昨日抓到敌方斥候,得知燕军今晚便会攻城。不久前燕王病倒,太子新立,此次乐毅收到燕王诏书紧急回燕,老夫猜测燕国已生变故。乐毅离齐原本对我军而言是个莫大的好消息,但暂为统帅的副将阙邪,在行军分风格上却与乐毅大不相同,他为了立功已经摆出了强行攻城的姿势,根据斥候所言,怕是真要进攻,故而今晚吉凶难料啊。不过你放心,即墨城高池深,有田单亲自守城,就算燕军强攻一晚也绝对撑得住,你且高枕无忧。” 既然走不了李唯也不是经不住事的人,蹙眉道“我还能帮什么” 鲁仲连笑道“宽心宽心,你好好回楚为即墨军民继续运送粮草辎重便是对我等和齐国莫大的恩惠了。待有朝一日齐国光复,我鲁仲连再以性命相谢。不韦,此乃实言” 鲁仲连不屑虚与委蛇,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他是真狂士,李唯也不跟他客气,吃了饭便回厢房休息了。 她目前所住之处乃是田单旧日府邸,后来即墨守城将军死后田单阴差阳错成了即墨守城的灵魂人物,军事才能也逐渐显露,这府邸也便成了“代理将军府”,李唯住在这里当然相对安全。 多日劳累又加出海颠簸,李唯再有韧劲也早就累极,睡到天黑才被外面的响动惊醒。李唯开窗一看,外面隐有火光,再听似有兵器相撞之声便知不好。她原以为将军府安全,还将荆燕派去鲁仲连处帮忙清点船上物资,眼下遇到不太平,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凭她这点力气,只有跑路的份。 李唯穿了外衣随手拿起防身的青铜匕首赶紧走,出了院子回头一看正有一群黑衣人冲进了她刚跑出来的厢房。李唯心道不好,这群黑衣的装束看着就是进来刺杀的,而将军府的卫兵显然没能拦住,要不是她跑得快,这会指不定就死在了那群黑衣人剑下。 “吕不韦在这边速来,杀了他便能断了即墨的军需” 李唯听到身后一声喊,自知被发现,只能趁着夜色跑去花园藏身,期望可以遇到赶来救援的卫兵,可她尚未跑出几步便听得耳边一阵破空之声,一只箭羽贴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险些伤到她。不多时更多飞箭朝她射来,只听一阵阵箭簇的破空声李唯就知道,这一次她必定是逃不掉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迎面一人飞身而来,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而后一柄长剑出鞘,剑身冷光映月,于无数破碎的月华中阻断了飞来的箭雨。 李唯抬头震惊的看着月光下的眼前人,夜间的长风吹开他耳后的长发,将坚毅绝美的侧颜清晰的展露在世人面前。 “公子”李唯被子楚护在臂弯,于震惊之中紧紧握住他的衣襟,吃惊道,“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爆点,女主怀疑男主是赵赢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你是赵嬴是吗 子楚长臂一挥挡掉最后一只箭矢, 冷脸讥讽道“我不在,你指望你的爱姬来赴汤蹈火一边躲着去” 他说着反手一推臂弯里的李唯, 将她就近推到一棵大松之后,自己一个潇洒侧身,直刺冲上来的黑衣杀手咽喉。 生死攸关不是逞能的时候,李唯被他凶的没脾气, 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在树后面,细想起来这辈子她也没几回这么听话。上一次无条件服从一个人还是在跟赵嬴躲山贼跑路的时候。 子楚一来, 对面的燕国杀手明显发觉碰上了硬茬,一个个抽出兵器向子楚杀过来。子楚忙着收拾杀手, 李唯靠在树后面却明显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她借着月色探出半身, 一面观察战局一面喊道“子楚,你小心一点。” 嬴异人身为秦国质子不可私自离开, 并且他那个人格也不可能离开。子楚此来毫无疑问是使了什么掩人耳目的法子,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李唯连“公子”二字都不能叫了,索性唤他子楚。 子楚此时一对四竟也能不落下风, 听到李唯的声音不屑道“护好你自己就行,少操心。” 李唯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就眼见一个手拿金瓜锤的轻功高手凌空朝子楚后心劈下,这一击雷霆万钧, 真要是打到不死也得断骨头。李唯往日淡定不惊的神色立刻变了,惊呼道“子楚小心” 子楚闻言立刻察觉,于四人夹击中步伐敏捷的闪身躲过, 冷哼一声长剑便狠厉的削下了杀手的一条胳膊,下手狠准可见一斑。 李唯不是见不得血的人,能看到子楚安然无恙已经烧高香了,谁还在意那些被收拾的杀手。李唯见子楚又杀入黑衣杀手群中打的眼花缭乱,不禁也为他的安危担忧,蹙眉道“你量力而行,不然走为上策” 子楚不是人人都可欺凌的异人,他高傲自负惯了,方才没能察觉那轻功高手的一击已经让他光火,又听到李唯喊他跑路不禁更烦了,足尖点地飞身而起,凌空一个剑势横扫又撂倒一名躲闪不及的杀手。 子楚接连杀翻补上来缠斗的杀手,月光下莹白如玉的侧脸上沾染着几滴敌人的鲜血,他傲视众人,声音里压着躁动的火气,冷冷道“别浪费时间,你们一起上” 李唯从未见过如此强悍霸道、杀神附体的子楚,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敏捷傲岸的身影又很熟悉,仿佛与她记忆里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让她那些不清的回忆变得鲜活而炽烈。 李唯出神的瞬间,不觉迎面一只冷箭袭来,当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近在咫尺,躲闪不及。 就在李唯以为自己立刻就要被冷箭正中眉心一命呜呼的时候,眼前景物忽然旋转起来,夜晚的风吹得全身冷汗的她忽然打了个寒战,醒悟时已被子楚抱着转了个圈落在别处。 “蠢货,连藏都不会吗”子楚蹙眉狠狠训她。 李唯下意识道“不是怕你被偷袭么。” “主上” 两人听得一声惊呼,回头看去,荆燕已经带着一队卫兵赶了过来。 那名放冷箭的杀手一看援兵前来,也顾不得其他被子楚砍翻在地的同伴,转身运起轻功就要跑。 李唯眼看荆燕离得远追击不急,只恨自己这一箭之仇报不了了,谁料杀手脚尖刚离地,就被子楚掷出的长剑正中后心,身子一歪,死了。 “查看这些刺客,有活命的立刻击毙,一个都不能留”子楚对跑上来的荆燕冷声吩咐。 李唯注意力还在那逃跑未遂已经死掉的杀手身上,听了子楚的话几乎是随口问道“为何一定要杀” 子楚眼神萧杀,绝情道“动了我的人,就该死。” 李唯忽感心头大震,在他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全身都僵硬了。 怎么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同样的话,怎么会,除非 荆燕摄于子楚的威势竟然下意识的先应了他的命令,直到李唯说话时她才反应过来,看向李唯道“主上可好” “他好得很。”子楚不待怔忪的李唯回答便继续对荆燕道,“府中有奸细,立刻排查。另外下厨有条通往城外的密道,燕军杀手便是从此而入,你带人立刻处理,不然即墨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李唯才刚回神,听了这话又不禁悚然,难怪固若金汤的即墨城里会有杀手刺杀她,原来是燕军伙同奸细挖了密道,这便不难解释子楚是如何进入即墨城,想来是早已发现了燕军杀手的诡计,尾随而来。 “荆燕,通知鲁大夫,你们立刻排查” 李唯说完望向身边的子楚,她原本有话立即要问,但回头就发现子楚眉心紧锁,神色不似往常,不禁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疑惑道“你没事吧” 子楚甩开她,冷淡道“无事,这身体被异人用废了,稍一用力勾起了旧伤而已。” 李唯听他说没事便也不再追问,收回手时却发觉掌中一片黏腻。 “有血”李唯轻嗅手指后被血液的腥甜刺激,惊讶道,“你这伤是刚才的冷箭” “箭簇擦到而已,拿些止血药,我自会处理。”子楚不以为意的说。 李唯挑起眉梢,吩咐荆燕让人取伤药到她房间,而后不由分说的把子楚拉回了她的房间,全程一个字都没说。 李唯的房内已被方才的几名杀手弄得一片狼藉,但简单收拾收拾还好不影响休息。不多时就有府上的仆从将伤药和包扎的一应物什送了进来。 她取了伤药回到榻前,对坐在榻上冷冷淡淡的子楚道“公子,我有许多话要谢你,要问你,但这些不着急,请公子先上药。” 子楚瞄她一眼道“谢不必,我的人我自己护。” 子楚骄傲又带着强烈占有欲的话让李唯再一起陷入复杂的情绪。虽然在心底一万次的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些绝无可能的事情,可疑惑的藤蔓就是在她心间无限滋长,让李唯坐立不宁。 或许这只是她的偏执,虽然了解他身在赵国的境遇,虽然明知道不可能是他,可是偏执就是偏执,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就再也不能释怀,除非,让现实否认。 “我可否看一看公子的伤处。”李唯下定决心后呼吸有些错乱,但她极力的压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异常。 子楚斜她一眼,单手拉开了衣带,将肩上的衣裳全部扯开,半点都不忸怩。 李唯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修长有力的身体,但是这一次她尤其紧张,不为风月,只为她要的、分明不可能的答案。 “公子这里,有旧伤吗”李唯净过的手指抚在子楚左肩新伤的血痕周围,那里的伤口算不上深,却毕竟为铜簇撕裂,较之他细腻的肌肤,更加显得血肉狰狞。 李唯记得,两年前,赵嬴为山贼弓弩所伤的伤口就在左肩,只是那时箭头并非金属,未必留下痕迹。 任何人被碰到伤口都会痛,即使坚强如子楚也不会例外,但比触碰伤口更令他感官敏锐心头微震的是那微凉的指尖。 子楚闭目强自镇定,而后扬起下颌不以为意的傲然道“行军打仗,何处无伤。” 李唯淡淡点头,也不追问,只将伤药均匀的涂在他的伤口上,然后拿起洁净的白色布带,从他左肩缠到右边肋下,覆住长长的伤口。因她站在子楚身前,每一次缠绕都要无限的靠近他光裸的身体,像是,一个又一个虚幻的拥抱。 子楚偏开了视线,不再看她。 李唯淡淡开口,恍若闲聊“公子的脾气向来如此吗,骄横,霸道,却会对一个人温柔” 子楚瞳仁倏然扩大,但眼神快变得的犀利烦躁起来,他冷言不悦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吕不韦,注意你的分寸” 李唯收紧手指,抬头刚要开口,忽听门外传来荆燕的声音“主上,荆燕求见,有事关密道的要事请教公子。” 子楚在正事上是极度专注认真之人,绝不会因为自身的小伤耽误大事,他合上衣襟,并不在意已经包扎的伤口,起身就向门边走去,只对李唯留下一句话“别出去,等我回来。” 李唯却不能再等了,见他开门,豁然起身道“公子” 赵嬴疑惑的回过头,凝眉疑惑的望着她“何事” 李唯攥紧掌心,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公子,曾经去过魏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吼吼吼,终于问出来了。女主那种聪慧又矜傲的性格,注定她在感情上不可能直来直往,在大概率不确定的情况她不会问出“你是赵嬴吗,你白月光叫什么名”这类问题,所以,亲亲们很着急吗哈哈哈哈哈。求营养液浇灌作者君脱发的脑门作收也可以哦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真吃醋真了 子楚表情凝固,顿了顿转过身去打开了雕花门“从未去过。” 他话音落时人已离开, 却不知为什么连门都没有闭起, 而空荡的门外只余夜风一阵阵吹拂着廊下昏暗的风灯。 李唯站在青色的帐幔之后沉吟良久, 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这个答案真的是, 毫不意外。可她竟然有那么一点,有那一点失落。 可笑之极。 李唯曾经一度以为她对赵嬴一点感情都没有, 过去就是过去了,除了赵十五,没有什么能让她想起赵嬴这个人的存在。可如今不过两年多的时间,世事变幻无常, 却原来,她竟没有把那个人忘得干干净净,相反,她始终记得他说过的话, 记得他做过的事, 记得他, 这个人。 这算什么, 旧情难忘李唯叹了口气, 觉得这种想法本身就很不可思议了。更可笑的是她刚才好像吃了迷药一样,疯狂的陷入执着, 还拿这档子破事问了子楚,这其中的缘由若是让子楚知道,只怕要嘲笑她年。 根本就不可能的,若说语气性情略像, 那么王孙公子脾气大都如此,南辕北辙的际遇,心有所念的羁绊,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更何况人海茫茫,哪里就让她碰到这么巧的事。 李唯坐在床榻上支额半眯着眼睛。现在想想,刚才自己的行为和想法简直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羞耻耻于承认她竟然下意识的将希望放在了子楚的身上,她到底在想什么 当晚燕军攻城,喊杀震天,李唯一夜未得安眠。平明十分城外的金鼓声渐熄,当是燕军未能顺利攻城,已经退去了。 李唯起身用冷水擦了把脸,才换了衣裳就听外面有家仆说话,一问之下才知道除了她昨晚所有人都去帮田单守城了。李唯气闷,这种重要时刻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她,只能现在出门,匆忙带了卫兵赶去城下。 一夜守城死伤无数,城下到处都是抬送伤员打扫战场的士兵,李唯登上城楼,远远看到黑衣染血的荆燕和红衣长发的子楚。 “子荆燕”李唯想起昨晚的失态,愣把喊子楚那一嗓子憋了回去,喊了一声荆燕疾步走到二人旁边,左右看看道“你们没事吧” 荆燕摇头,用一脸敬佩的看着子楚道“主上放心,都没事。不过此役幸亏公子,天明时强弓出箭,于城上重伤燕国主将阙邪为田单将军解了围,不然燕军准备了那么久,绝不会轻易退兵。” 李唯别的没听到,就听到“挽弓”两个字。子楚挽弓头一回听说肩膀伤了还能挽弓的,况且还是强弓 李唯这会也没有时间想昨晚的事了,看着子楚惊讶道“你左肩新伤怎能挽弓” 荆燕听后也诧异的看向子楚“公子昨晚的伤在左肩” 荆燕只知昨晚子楚为李唯受了伤,但不知具体上在何处,万万没想到伤的竟然是肩膀。作为习武之人,荆燕很清楚挽弓需要多大的肩背力量,更何况子楚还是在城上射击阙邪,对伤口伤害之大,可想而知。 子楚蹙眉站在一边并不理人,他看上去精神确实不太好,李唯抬手去摸他的肩膀他竟然侧身都没能躲过去。 李唯摸下来一手血,而他整个身后的衣襟都已被血染透。 “作死吗你这是”李唯看着一手鲜血大惊失色道,“你就这么不怕死我费尽心思拼了命为你谋划,你就” 她话还没说完忽见子楚凛冽一步扶在了城墙的垛口处。 李唯连忙赶上去扶住他,如今这样竟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了。她立刻对荆燕道“去找田将军和鲁大夫,马上寻最好的军医来看公子的伤” 子楚此刻已听不清李唯说了什么,他望着城下流血漂杵的画面一阵阵眩晕。由邯郸到即墨,他已经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人格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但眼下他再也无法保持清醒。 这时子楚缓缓侧首望向神情焦急的李唯,忽然没来由勾唇笑了很少能见这冷冰冰的人露出焦灼复杂的神情,这个样子,好像还有点意思。 子楚只是一想忽然有觉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单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感觉眼前的李唯越来越模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忽然抓住李唯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问我有没有去过魏国 “你说什么”李唯只见他唇色浅淡,开合之间音调渐弱,当她急切的靠过去细听时,子楚已经扶着城墙箭垛晕了过去。 我是时间的分割线 异人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晃动的马车上,他艰难咳了一声,用喑哑的声音轻声喊道“什么人在外面” 坐在车辕上的荆燕听到声音立刻让车夫停了马车。不多时后面那辆车上的李唯就撩开车帘上了马车。 “公子醒了,公子可知自己在何处”李唯扶起异人,用水囊给他缓缓喝了水,轻声道,“公子感觉左肩的伤势如何” 李唯不是真的问异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她只是以此判断这个醒来的是异人还是子楚,因为异人是不清楚子楚做的什么的。 异人脸色发白,眼带迷茫,听了李唯的话才动了动左肩,一阵钻心疼痛。 “我在这里不是邯郸”异人看向自己的左肩,喃喃道,“是他他他” “他救了很多人。”李唯放下软枕让异人斜靠在车壁上,放缓声音道,“公子无需着急,此处是楚国地界,我们到达郢都后很快就会返回赵国。公子放心,他虽然高傲随性但虑事周全,必然是料理好了邯郸那边才会出来,不会让人察觉端倪。” 其实李唯也不知道子楚到底是怎么在原君的重重眼线之下离开的赵国,只是凭她对子楚的了解,他绝不会做无准备之事给自己留下后患,所以才会那这些话来宽慰异人。 “楚国竟已在出国境内。”异人轻轻叹息道,“这些日子他极力压制我的苏醒。他到底做了什么” 李唯把子楚出现在即墨城如何救她,如何发现燕军暗道,又如何重伤燕国将领解即墨之围的事简单向异人说了一番。 异人听的专注而紧张,整个过程始终眉心紧蹙,待到听完先拉起李唯的手腕道“你伤了没有” 李唯摇头道“有公子回护,不韦安然无恙。” 异人闻言垂下关切的黑眸,长睫微微翕动,半晌才点点头,似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公子为救我伤了左肩,又为即墨百姓搭弓救城加重了伤势,往后这一路还需静养。” 异人静默良久道“我知道了。” 他的情绪不大好,之后也不再说话,李唯自觉不该打扰伤病休息,坐了一会就要回自己车上,却被异人忽然伸出的手攥住了衣襟。 “不韦”异人慌张开口,待李唯认真看着他等待他的下半句话时,异人又忽然不再言语了。 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本就没打算说什么。他只是想让李唯在身边再坐一会儿。 异人性情脆弱敏感,李唯心知肚明,她从异人看向她的热切目光中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宽慰道“公子若是不嫌麻烦,我留下陪公子说说话如何” 异人紧攥李唯衣襟的手指稍稍松了开来,他偏开不光,很轻的点了点头。 李唯说是坐下来陪异人说话,实际上她和异人都不是话多之人,况且异人受伤失血过多,不过片刻就昏睡过去,只是他攥着李唯不肯松手,李唯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他身边陪着了。 又过了几日李唯等人抵达郢都。完成这一次海船运输后李唯便向春申君辞行,约定两月之后由她再次采买出海,将第二批物资从楚国海港装船运往即墨。 齐出一番折腾几波周折,一来二去天气也从春寒料峭变作了熏风和日。李唯乘马车带着受伤的异人赶回邯郸,虽不能走太慢但也无法行的太快,有时间也到异人车上跟他聊聊荆楚的人事风物。 “楚国国土在列国之中最为广阔,西南到两湖云梦,东边则兼并淮北吴越,风物也各不相同。”李唯将车帘打开一线对子楚道,“公子所见皆是淮北风光,若是有机会将来到吴越地界看一看才好。” 李唯想到自己穿越前常居魔都,但是偶有假期也回到苏杭的别墅去度假,她对那边的印象特别好,尤其是杭州。 异人见外面春和景明,李唯心情尚好,也不由微笑道“吴越风物如何不知,但吴越女子确实见过不少。” 李唯想起异人曾经的未婚妻、现在的后妈华阳夫人就是楚国人,于是顺口调侃道“楚系贵戚在秦国地位显赫,公子在咸阳宫也有吴越美人侍候左右吧,听说吴侬软语最是醉人,从宣太后到华阳夫人,大概硬朗的秦国君臣就是好这一口。” 提起华阳夫人异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事论事的说“咸阳宫各国女子均有,并非只有楚女。” 李唯看外面花红柳绿的光景看的心旷神怡,脱口道“但吴越楚女是公认的静好多姿,我倒觉得就整体而言,她们的姿色要在他国美人之上。” 李唯说者无心异人却听者有意。说到此处他忽然看着李唯冷下了俊美的脸,凉声道“那你为何纳赵姬而不怜楚女难不成是想他日功成名就,正经娶一位楚国夫人回去。” 异人这话说的太过冷淡,与先前的温和清润判若两人。李唯刚觉得纳闷,忽然想起眼前这位是异人啊,是自己曾经发誓终身不娶要辅佐的异人啊 毫无疑问子楚不可能压制异人那么久,在她购买战马前往楚国的时日里,异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她千金纳姬的事情,她险些忘了当初自己对异人许下的终身不娶的誓言 李唯赶紧放下车帘,转过身郑重道“公子,赵姬这事” “如何”异人半靠在软枕上,目光寒凉的望着她,似乎就是在等她解释。 他这“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的架势忽然又让李唯不好开口了。 李唯眨眨眼睛,清了清嗓子道“公子,我千金纳姬,如果真的是为了美色何必花这么多钱搞得人尽皆知,我真的是为了掩人耳目赢得与春申君的赌约,这约定当初我也是跟公子说过的。况且,公子也知道,我有,那个,嗯,我有隐疾。” 异人听罢依旧用黑而深邃的眼睛望着她,眼底却没有丝毫怒意,好像他早就知道李唯会这样说。 “我只问你今后怎样。”异人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李唯平声问。 今后什么今后,这事不就过去了吗李唯想了好半晌才不确定的问“公子是说赵姬” 异人表情严肃的微微点头,好像得不到李唯的答案就绝不肯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李唯出了口气道“反正也没行纳礼,不然,先放在公子身边伺候” “好。”异人一口答应,干脆利落。 嗯同意了李唯想起宋长亭之前说异人子楚肯定看上了赵姬,忽然就有点不适起来。 她讶然道“不是,公子你要她干什么” 异人表情认真的看着她,反问道“舍不得” “不是我我”李唯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肯定不是舍不得。 这种开不了口的憋屈让李唯气闷,朝外面道“停车” 异人挑眉道“怎么” “公子该服药了。”李唯掀开车帘走出去,“来人,原地休息,生火煎药。” 说不上为什么,李唯觉得自己要是再跟异人聊下去非得憋死。这种感觉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却很让人光火。 异人好整以暇的靠在车内道“不韦记得已应了我什么话。” “给你,都给你”李唯丢下这句甩袖下车。 李唯很清楚异人这种精神分裂症的特点,无论两个人格往日的行事风格多么不同,但喜欢一个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不然也不可能因为同一个“白月光”的死难过到一蹶不振。 喜欢就喜欢呗,可当时赵姬在他面前跳舞的时候问他好不好他怎么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过后又来要人,还要的那么遮遮掩掩,仿佛弄来一个赵姬所有错都在她身上似的。早干什么去了,他异人要是开口难不成她还能拒绝 李唯觉得异人一点都不坦荡不坦荡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吼,唯唯已经有一点下意识的将子楚和赵嬴结合在一起了呢,有点喜欢男主了呢异人反正差不多是要发现自己“弯了”,回到邯郸就热闹了,三角吃醋哈哈哈。 你们以为掉马就很刺激了吗不我还要在掉马之前让男女主开一回车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哈哈哈哈,爱我你们怕了吗 来嘛,营养液和留言君快来哦说实话现在虽然留言不显示了,但在后台看大家的流言真心是我的动力呢,亲亲们,爱你们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嗯哼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强强吻 一路向西,半月后抵达赵国, 又过了两日邯郸城便近在眼前了。 这一路上, 李唯因为异人的不“坦荡”心存芥蒂,跟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异人问她为何兴致不高, 她就说担心邯郸生变, 想要早日送他回去。异人开始不信, 稍微追问一句李唯就甩袖离车, 留下一句“公子既不信我何必多问,不信算了。” 这样的事有了一次异人就不再追问了, 信没信不知道, 反正他宁愿李唯冷脸坐在他身旁看外面的风景,也不再惹她挥袖走人了。 这日眼见到了邯郸,李唯神情还是冷冷淡淡, 异人放下掀开一角的车帘, 目光流连在她的侧脸上, 平淡道“不过半个时辰便可入城了,不韦无需再愁眉不展。” 李唯哪里是因为别的,单纯是不想理他而已, 可是碍于两人的君臣关系还是看着马车外面敷衍道“公子一日不入邯郸, 我一日不能安心。” 若是以前异人这时候就缄默不语了,可今日已到邯郸近郊,往后便再没有这样日日促膝对坐的机会,异人忽然有些说不出的心口发堵, 一时不悦,目光偏向别处道“担心我是假,你不愿这么早就进入邯郸才是真。” 李唯听了这话不禁猛然一惊,回头看着异人,忽然发觉这样每天相对而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这些天李唯虽然不太爱搭理异人,但总是要守着这伤了左肩的病美人,换药喂汤的多少也让他承了不少情,哪怕精神不济,看出她不高兴他都强打精神说几句和软的话。 之前李唯没觉得如何,现在回忆起来,这算是异人在讨好她么 异人讨好她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那大概、也许、好像、十有就是发生了 李唯心里忽然没了底,异人这个性格被人伺候被人哄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委屈自己讨好别人难道他是故意做样子试探她他看出自己曾猜测子楚是“渣男前男友”了她对子楚的怀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分明没有一点端倪的事此刻却因为李唯当初对子楚的一问,让她心虚的不成样子,瞬间脑补了三百六十种异人看穿她的可能性。 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他一定在暗示他知道了她对子楚别有用心 但不是的,她没有 李唯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就阴晴不定起来。 异人见她眼神尴尬躲闪,不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薄怒道“不过是舍不得你的爱姬,想到回了邯郸便要将她拱手让人,不忍心了” 嗯李唯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着异人。他说什么好像不是一个路数啊。 异人见她讶然的望着自己不由凉声苦笑道“原来义商吕不韦的一诺,也不过是出尔反尔的信口胡言。” “你说什么”李唯觉得自己可能听岔了,“你刚才说赵姬” 异人面如冷霜,垂着眼帘不理她。 “不是,公子,你就那么想要赵姬”李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怎么就扯到赵姬身上了不过她又很庆幸,异人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嘛。 李唯不可思议的语气在异人听来就像是出尔反尔的质问,他一腔怒火,抬头咬唇,定定的看着李唯道“是,我想要你要反悔,不可能” “我什么时候想反悔了”李唯不觉也提高了声音。 她以前嫌异人喜欢赵姬不够坦荡,现在异人当着她的面亲口说想要赵姬,确实是坦荡了,直白了,承认了,她反而觉得这人更不像话了,朋友妻不可欺听没听过啊 “我不可能后悔,但是这个赵姬” 李唯还没强调完,却听异人忍无可忍的说道“还说不反悔你当初分明说过终生不娶” 李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来冷静的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异人的态度激的想打架,但她天生冷静理智,哪怕是吵架也不可能如市井女子一般跟人大喊大叫。 “公子我有点不明白。”李唯抬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你到底是为我没有践行对你的誓言发火,还是因为你想要赵姬我不给你,你才发火” 异人原本听到李唯说前半句还稍稍欣慰,以为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听到后半句忽然更堵了,这哪里是认识到了错误,这分明就是想留下赵姬听听她自己亲口说的“你想要赵姬我不给你,你才发火” 你想要赵姬,我不给你就是这么回事 异人给她气的,左肩剧痛,脸色苍白,连气都喘不匀了。 李唯见他扶着车壁喘息,才恍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公子你怎么” “别碰我”异人一把撩开伸手扶他的李唯。 “公子,主上,快到邯郸北门了,你们没事吧”车外传来荆燕关切的声音。 里面一阵沉默,良久没有出声。荆燕刚要开口再问,前面探路的随从打马跑了回来。 “荆义士,最近齐国流民大量涌入赵国,邯郸前不久还爆发了一次流民乱市的行为,还有一些齐国的大盗趁机进入邯郸行窃,据说偷了常华君的府邸。所以平原君已经下令不准流民再入邯郸,而且对最近出入邯郸的所有车马人员都要严查。” 这可就不好了。子楚当初就算瞒天过海,把自己离开邯郸城做得再天、衣无缝,一旦查起来发现异人从城外而来,那也是白搭。 李唯不想节外生枝,惹平原君侧目。眼下平安入城是头等要事,跟异人闹的别扭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所有马车都要严查吗”李唯沉声问车外的随从。 “是,主上。不过,小人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守卫似是对名士查的也不那么严。” 李唯听了随从的话若有所思,回头看一眼正在望着她的异人。异人这会气息已平,见她看过来立刻偏开了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李唯出了口气对外面道“无事,进城。” “喏。”外面的车夫、随从应声,很快马车又动了起来。 异人听后却一把抓住李唯的手腕,蹙眉道“你做什么” 李唯眯起眼睛,用不解又寒凉的声音道“你觉得我在做什么你到底是有多信不过我难道我会因为跟你拌几句嘴就出卖我倾心辅佐之人嬴异人,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异人闻言如梦初醒,露出难得一见的慌乱神情,他拉着李唯的腕子倾身辩白道“不是,不韦,不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不信你。” 李唯是真的因为他方才那句话生气了,她做了那么多,费劲心力,倾其所有,换来的还是异人的不信任。现在他落魄之身尚且如此,将来返秦他又当如何,当他成了太子,成了秦王,又要疑心她到何种地步 李唯沉默了,她懒得否认,也懒得向异人表白了。她竟然有一瞬间想见子楚。 异人看着李唯,期待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应。他的手渐渐从李唯腕上滑落,脸上急切、焦虑的神情逐渐变作低落失神。 “我只是气你答应陪我又要对别人好。你若是一开始就不这样对我说,是你对我说的” 异人迷人的低沉嗓音里带出一丝沙哑的凄凉“我可以什么都没有” 但是你把自己送到我面前,所以我现在已经有了你,可你又为什么要背叛对我的许诺 异人想把这些话告诉李唯,他真的是经不起任何失去的人了。可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李唯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李唯倾身而上,拥着猝不及防的异人躺在了柔软的锦被间。她一手温柔的垫在异人脑后,另一只手与他垂在耳际的五指缱绻交握,低头覆住他惊讶却俊美的容颜,让自己的长发落在他的颈间、侧脸,与他的青丝纠缠在一起,铺散在大团大团的丝缎花纹上,说不尽的暧昧缠绵。 “你” 李唯从他脑后抽出手,微凉的食指点在异人殷红又柔软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是魏国大商濮阳吕不韦先生的马车,也要检查吗”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 “吕不韦是那位千金纳姬的吕不韦”守城士兵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别样的神情。 其中一个士兵首领上前道“该查的还是得查,除非是我们大王或者平原君入城,否则,无一例外。” 他说着一挥手,让其他士兵跟他一同上去检查。 赵卒行动之下,甲胄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动。而此时车内,李唯正撩开异人右肩松垮的曲裾,露出白皙的颈项和雪白的深衣。 异人只觉心如擂鼓,外面的兵甲碰撞声带来的紧张与李唯落在他耳边绵密温热的呼吸一同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甚至让他连挣扎都悉数忘记。而李唯却还要继续靠近他,靠近他,让两人身上同样的冷梅香气融作一体。 异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声,但他更无法面对。他只能咬紧下唇,闭上双眼,此刻只觉自己面颊发烫,左肩隐痛,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异人知道李唯在逢场作戏,所以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得到一个轻而润的吻。 他无意识的睁大眼睛,看到的是李唯细长的眉眼,虚眯却沉静的黑眸。 好像她当年的样子。 我是作者蠢萌的分割线 昨天晚上在床上用手机修文改错别字,一不小心黏上了一段我现言手机存稿的话,实在对不住亲亲们,我看了一下有一百多字,耽误亲亲们的体验了,幸好没有到订阅加钱的档位,也就是亲亲们不会为了那写错的一百多字付钱,请放心。因为v章不能少字数,所以在这里做了说明,为表歉意,明天多更,真的谢谢亲亲们的支持了,鞠躬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车,这不是车,这不是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只是吻 我说的车是真真正正开往春天的列车 今天又小伙伴提醒我不要作大死啊,我说迎风尿三丈,牢底我坐穿跟我上高速,你们怕不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芳心纵火犯 5瓶;往往不醉 3瓶;灼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心上上人 异人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忽而感到昏暗的车内亮起一束光, 但很快就被李唯侧身挡住了。 “呀”那掀开车帘的士兵匆匆一瞥, 不由惊呼一声合上了车帘。 “怎么了”站在旁边的士兵头目和身后其他士兵都好奇的问。 那士兵年纪也不大,低下头红了脸颊,指着车上道“嗯,那个,不太好说。” 确实不太好说。他只要想到方才自己那匆匆一瞥看到的那个面色殷红、肤白散发的美人, 就不由有些心跳加速。虽没看清面容, 但他也知道那人的姿色必然天仙一般, 不然千金纳姬人人议论的吕不韦也不可能在车上就忍不住了。 “有什么不好说”士兵头目见手下忸怩, 不禁鄙夷道, “什么没见过的,例行检查怕个甚” 说着抬手猛然掀开车帘,周围看到的人不禁都惊呆了, 这香艳的画面,确实不太好描述。 “这位兄弟,例行检查也要有个度。”荆燕面色不变,抓住那士兵头目的手腕却暗暗加力, 那头目不吃痛由白了脸色,松开了手。 “好了荆燕,不要难为这位兄弟。”车内响起李唯沉郁的声音。 片刻后她单手抬起车帘,另一只手正正交领,细长的眼眸内尽是无奈的不悦之色,冷淡道“这位守城的兄弟可查到什么了吗” 李唯说话间抛出两枚几枚金豆, 那头目猝不及防的接住一看就怔住了。周围的士兵看到是金豆,练完弯下腰争着去捡。 “若是没什么,我可以进城了” 李唯指尖玩弄着没有抛出的金豆,冷淡却别有深意的眼神让尴尬的士兵头目很快会意。 他笑着迎上来道“先生且慢。打扰先生的雅兴了,小人知错。不过现在城门严查,小人不便多看,也要先生说一说这车里都是什么人,小人也好心里有个底。” 这已经是很松的盘查了,李唯若是在不搭理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但李唯又决不能表现出丁点的妥协,她深谙人心,于是冷笑道“什么人,你自己看不出来” “呃,这小人哪里知道呀。”士兵头目看看自己身后的属下,属下一个个交头接耳,每一个敢说看清了。 其实所有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无论男女,如果平日没有表现出来,那只是因为遇到的八卦还不够大。吕不韦千金纳赵姬这本来都是大瓜了,现在人人都知道赵姬还在邯郸城待嫁,吕不韦送了一趟嫁妆回来却带了个美人京城,说出去简直是人人吃瓜的天大好八卦,就跟现在看俩一线明星结婚前有一方出轨是一样的刺激,没人愿意放过。 这种心态,曾经手上经营者两家娱乐公司的李唯当然明白。她不紧不慢说“心上人。” 守城士兵一片哗然,其中一个乍着胆子问道“你那心上人不是赵姬吗” 李唯冷冷一笑道“不能多一个” 众人又是一片惊掉下巴的表情。 李唯道“我又不是没有妻室,各位因何惊讶。若是宠姬爱妾,今日你等搜了看了便也罢,但车上人是我吕不韦明媒正娶的第一人,让人现在看了去,自然不妥。” 姬妾在战国与奴婢、奴隶等同,家住并不会在意,送人处死都由己兴,但正妻却要另当别论,那时正经的家中女主。这世上就没一个男人能允许别人看自己房事行到一半的妻子。 又有士兵小声好奇道“都说你去卫国送了赵姬的嫁妆,但是吕先生后来又为何去楚国现在天下人尽皆知先生从楚国而来,难道你的夫人是楚国人吗” “半个楚国人,吕氏在楚国有的是大宗生意,她就爱住那。”李唯说完目光更加凛寒,瞥着士兵头目冷冷道,“还有什么要问的要不要我亲自去平原君府上交代家事” 士兵头目两步上前双手捧到李唯面前,讪笑道“不敢不敢,小人只是例行盘查,先生莫怪。” 吕不韦现在在邯郸众人眼中那就是“财神”的代名词,一个花千金纳姬妾的人,家中该是何等有钱,谁没事触他的眉头,难道是跟钱过不去吗 李唯冷冷的看着车下笑容谄媚的士兵头目,不屑的哼笑一声将手上的金豆于指缝中露出,合上车帘道“走。” “吕先生慢走,吕先生慢走。”得了金豆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笑着鞠躬,送走了这名不虚传的“财神”。 过了城门,李唯长出一口气,回头看着垂眸不语的异人道“事急从权,得罪公子了。” 异人脸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散去,他视线望着别处,不停整理早已不在散乱的衣襟,低声道“无妨。” 逢场作戏而已,当然无妨。 可是 异人的视线慢慢的移到好整以暇望着窗外的李唯脸上,她正面无波澜的看着外面熙攘的街道人群,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逢场作戏,是不需要做到那一步的。异人想到这里又立刻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好像李唯凉薄的唇,朱红的痣都会烫到他的视线一般。 李唯没有再说话,车内安静的异乎寻常。当马车顺着邯郸大道拐进一挑安静的小巷时,异人看着窗外益发熟悉的景象,忽然开口道“在你心里,我比他差了很多吧。” 李唯望着窗外没有收回视线,淡淡道“怎么忽然这么说。” “他是不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你” “他叫子楚。”李唯不知怎么就不喜欢听异人“他”“他”的称呼,仿佛子楚不是真正存在一样。 她将目光投在了异人落寞的容颜上,说“谈不上信任,各取所需,但他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异人轻声道“难怪方才你说的心上人是半个楚国人,原来是因为他。” 这有什么关系吗李唯觉得好笑,但她又不想跟异人争辩,只是沉默。 异人凄然一笑“你把相互利用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对李唯而言,吻异人真的是逢场作戏。异人对她的犹疑和过分的不信任,已经让李唯生出一丝心冷的感觉。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是颠覆不破的道理,只是在打江山的时候君王还不会想起。然而异人呢,竟然没有一刻是真的信任她的,他大概随时都准备着藏弓烹狗。 李唯不稀罕他的信任,但李唯需要这点信任支撑她走向栎阳祭坛,让她摆脱这个时代的桎梏。可是眼前的这个异人,真的能让她如愿以偿吗李唯都开始怀疑了,如果不能,她又为什么要对无条件的对他好,对他百依百顺,对他死心塌地没有必要。 李唯冷淡道“公子心性慧极,早就跟我点破,我助你回秦是为了我自己,既然看透,就该知道我们本质是相互利用。” 异人早在第一次遇见李唯的时候就说破她的意图,李唯的目的他确实心知肚明,可是当李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像第一次被人点破一样,急促道“不是利用” “不是利用是什么”李唯细长的丹凤眼寒凉的望着他,她已经受够了日日捧他。 异人从未见过这样冷淡的李唯,不是脸上冷,是整个人由表及里冷到了心里,那是一种真的想要放弃的冷淡,与以往所有他多心猜忌她时的感觉都不同。 这才是真的要放弃他。 异人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么的无理取闹,她当初如果真的要放手,之后就不会抓着他不放。而现在,李唯确实不再靠近他了。 异人心口堵得发痛,盈盈黑瞳尽染伤色,他涩声问“下车之后,你还会来找我吗” 李唯对他的神情恍若无视,冷淡回答“会吧。” 异人在不知不觉间秋水眸的眼圈已红,他怔怔地问“是因为子楚吗” “是。”李唯说。 异人闭了眼睛,忽而一笑,眼泪直直的落下来。 李唯惊呆了。 “主上,到了。”荆燕站在异人的小院前对车内的李唯说。 异人竟不顾肩伤率先撩开帘子走了下去。 荆燕纳闷的看着他下车,问李唯道“主上不送公子进去” 异人的声音从荆燕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决绝冷然“不用送,也不必再见了。” 威胁谁呢李唯轻嗤。 她放下车帘果真没有追上来,平声道“回去。” 回到吕宅已是傍晚,李唯从角门而入,不让荆燕通知众人,只拿了一个精巧的漆盒朝赵十五的房间走去。 赵十五快三岁了,虽然早产却被家中长辈养的极好,身体高高圆圆,看上去像是三岁多的宝宝了,不再是软软一包糯米团子。 李唯让门口干活的小侍女不要出声,悄悄走到窗下,想看看赵十五在做什么。 为人父母,就算在外面心情再不好,看到自己的小孩气也顺的多了,更何况李唯已经有一两个月没见到她的小十五了。 李唯以为会看到赵十五独自玩耍,却发现这么小一个孩子竟然端端正正坐在案前拿着笔皱眉思考。 李唯吃惊之下轻轻推门而入,赵十五看着自己的东西想得出神,都没发现有人进来。李唯轻声轻气的走到案前一看,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小朋友正手拿铅笔,在邹衍造出的纸张上做着圆锥曲线里求椭圆面积的题如果李唯没记错,这丫是高二学的吧高考最后一道压轴题好吗 “这题,你不觉得难吗”李唯不由出声询问。 赵十五忽然抬头,看了她两秒,放下笔面无表情的说“你回来了。” 嗯这小朋友见了她没有戏精上身闹起来,竟然还露出了面瘫的本色,好奇怪啊。 李唯正觉纳闷,忽听赵十五愤愤道“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下一章开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海棠无香 5瓶;甜甜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他像像你父亲 “谁骗你了”李唯不解道。 赵十五看着她没好气道“你” 李唯纳闷道“我怎么骗你了” 赵十五站起来还没李唯大腿高, 却扬着小脸一脸义正言辞“纯娘说你教她一个梅花的饼饼, 要做给十五吃的。” 人人都说赵十五聪慧, 也确实如此,一个快三岁的小娃娃,虽然不太爱跟别人讲话,但他真的想说,话就已经说的很流利了, 甚至还能拽几句邹衍教的入门诗词。 李唯点头道“是呀, 她没做给你吃吗” 赵十五两条粗粗的小眉毛蹙起来道“你做” 李唯不觉笑起来, 躬身面对他道“可她做的好吃呀。” 赵十五圆圆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说话声音还是脱不了奶奶的稚嫩, 但坚决的样子却活似个小大人“不行,说好的是你做就是你做。” 李唯简直要笑出声,这么小的孩子能这样跟她说话真的太好玩了, 太好玩了。怪不得别人都养孩子,虽累但是有意思,小朋友模仿成人的一举一动有时候真的特别可爱。 见李唯忽然笑了赵十五就怔住了,一则是他从没见过李唯笑得那么开怀, 连洁白的皓齿都露了出来,二则他可是很严肃的,被谴责人却笑得那么开心,这不是挑战他小十五的权威吗可是他又拿李唯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十五好生气,鼓起腮帮,两只爪爪气愤的像小鸡摆翅膀, 呼扇着奶凶奶凶的说“你不要笑啊,你不许笑了,不许笑了” “好吧,不笑了。”李唯勉强忍住,微笑却还是在的,她摸摸十五的西瓜皮发顶,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无比“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可以给你做。” 赵十五想想却先闪着大眼睛问道“别人吃过你做的花饼饼吗” “嗯”李唯佯装思考的想了想道,“有个人为你试吃了一下,总不能做出来不管好不好吃就给尊贵的小十五吃吧。” 赵十五想到有人比他先吃了仲父亲手做的花饼饼,心里很不痛快,但是又觉得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他不是“尊贵”的小十五吗,怎么可以乱吃东西,哼。 “那你,那你给十五做花饼饼。”赵十五哼哼唧唧的说。 李唯其实很不耐烦下厨,她只想多和赵十五玩一会,这小孩真的好好玩,以前太小的时候只觉他又作又坏是个小坏蛋,现在小坏蛋长大一点了,对这个世界似懂非懂,明明很单纯却又要学大人自信得体的样子,所以格外有意思。 “那我一会给你做,我刚回来,歇一歇总可以吧。”李唯故作郑重的问十五。 赵十五噘嘴假意思考了一下,往旁边挪了挪,小爪爪拍拍旁边的席位,傲娇道“你坐吧。” 李唯觉得赵十五小大人的样子太萌了,憋着笑到他身边,两人一排跪坐在案前,一大一小都板板正正的,那样子还有点反差萌。 “你这题会做吗”李唯拿起桌上的铅笔,下意识的转了两下,看着纸上的圆锥曲线题问。 “有什么不会的,邹衍算一遍我就记住了。”赵十五哼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又两眼望天道,“这个,好像还难一点,不过十五算一算也可以算出来的。” 李唯笑起来,揽着他小小的身体道“这个啊,是很难的一道了。高考的难度也就这样了,你可以允许自己暂且不会。” “高考是什么,很难吗”赵十五眨着大眼睛,一秒变求知宝宝。 “高考啊”李唯想想怎么跟这小奶娃讲高考,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直说。 她是个教育上的坚决唯物主义,从来不觉得孩子需要什么儿童读物,成人的世界早一天告诉他他或许早一天明白,遮遮掩掩反倒有意拖慢了孩子在成长上的进度,毕竟再深奥的道理,他也有不得不懂的那一天。 “高考就是一场很多很多人都能参加的做题大会,全国的年轻人都可以参加,大家都凭借自己的本事做一样的题,谁做对得多谁就可以上最好的学校拜最好的老师,将来成为国家栋梁。” “全国,是全赵国吗”赵十五问。 李唯摇头道“不,是全天下。高考选取的是全天下最优秀的人才。在后世的很长时间里它被称之为科举,分为三级,从最小的聚居单位乡开始,然后是郡,最后是国,每一级作对题目的人可以得到参加下一级考试做题的资格,最后那些成绩最好的人,就能参与国家大事的策划,会被国君委以重任。” 赵十五似懂非懂,李唯也不是真的要他都明白,只是给他一个基础的概念,谁知赵十五反倒很感兴趣,顺势靠在她怀里说“可是祖父告诉十五,卫国的字和赵国的字不一样,字都不一样怎么看题呢高考题不是要一样的吗” “所以那都是天下统一之后的事了,只有统一了文字才能进行统一的考试,所谓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前提就是要有一个统一政令的国家,像我们这样各国为政是不行的。” “统一的国家”赵十五第一次接触到这个概念,很迷茫却也很新奇。 赵十五乖乖的依偎着她让李唯心情平静又温馨,她很有兴致的抚着十五的小胳膊跟他讲起故事来“现在的天下主要由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大诸侯组成,他们都很厉害,但将来会出现一个更厉害的年轻人,他气概绝伦,英武盖世,会扫平气吞寰宇,将整个大地都变作他强盛帝国的领土,让所有王国的遗民都成为他皇土的臣民,他是我们华夏民族第一个建立统一王朝的君主,功过三皇德兼五帝,我们叫他皇帝。” “好厉害。”小十五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在他的感知里,这已经是他从未想到过的强大了。他奶声奶气又充满向往的抱着李唯,蹭着她说,“十五也要做皇帝。” 李唯噗嗤笑出来,伸手坏坏的揉乱小十五的西瓜头,心想天下哪有小猫一样乱蹭的皇帝,她的儿子太可爱了。 “当皇帝太累了,十五只要通过高考,考个全国第一就好了。” 李唯想着早晚还是会带着十五穿越回去的,虽说十五不是穿来的,但她是,她生下来的娃娃当然也算是现代的一部分,肯定可以带回去。以后带回去了不是还要好好读书嘛,这么聪明不考个省状元上个清华北大的不是可惜了么,当然她有的是钱,十五要是想去国外念书,也可以的,随他吧,但当皇帝还是算了。 “邹衍不是教十五念诗了吗,有一句很著名诗叫做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就是高考考了好成绩,心情好得不得了的意思。” 赵十五咋咋小嘴道“长安花是什么花” 李唯又笑了,摸摸他柔软的小耳朵道“长安花就是长安城遍地种植的鲜花,长安的春天有桃花,初夏有牡丹,都是诗里吟咏千年的标志,长安呢,就是我们现在说的咸阳。” 赵十五眼睛一亮,仰起小脸兴奋道“咸阳十五知道,秦国的国都。秦国是最厉害的,武安君白起,打打打。” “对,武安君白起是了不起的军神。”李唯道,“所以十五长大无论是去高考金榜题名,还是做一个武安君那样武可定国的大丈夫都不错。” 李唯声音轻缓,赵十五听得很用心。但她这句说完十五却噘嘴道“看花花很好,打打打也很厉害,但是让所有的王国都听话的皇帝更强大,十五还是想做皇帝。” 李唯只是搔着十五的小脖子微笑。赵十五见她笑而不语,抱着李唯的腰撒起娇来“仲父,让十五做皇帝吧,十五可以的” 李唯要笑死了。 她笑了一会看外面天色渐暗,问十五道“该用晚膳了,十五乖,起来去叫祖父用饭。” “祖父不在家。”赵十五说,“祖父去布庄了。” 吕莘到不是闲不住非要去管生意,实在是李唯现在不但倒腾“奇货可居”的大事,还把所有家资都投在了即墨抗燕的战事中,吕莘生怕齐国最后被燕国全灭,让李唯一无所的同时还要连累十五喝西北风,所以又自己再出山,用私房钱以十五的名字买了铺子,开了一家布庄,经营起老本行,争取为赵十五长大娶媳妇多攒点家底。 李唯听说吕莘不在家就问赵十五“那十五饿吗” 赵十五原本就喜欢和李唯玩,今天又听她讲了那么多新奇的事情只想再听听,于是摇头道“不饿,十五吃了贝贝蛋羹,才一个时辰。” “贝贝”就是干贝,赵十五在齐国的时候用的是鲜虾蒸羹,如今到了赵国不再临海,纯娘就根据邹衍的方法将扇贝等海物特制晒干,从齐国带到赵国,每次给十五蒸鸡蛋羹的时候放进去增加营养。 既然他不想吃那就算了,李唯乐得清闲,反正她也不饿,早就让异人一顿气给气饱了。 “我给十五带了礼物。”李唯想起自己从郢都带回的东西,于是从长案上将她放下的漆盒取了过来,对赵十五道,“楚国的玩器,十五看看。” 赵十五原本兴致盎然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恢复了冷若冰霜的面瘫表情,跟李唯生气时如出一辙。 他想起李唯总是一走就是一两个月,这么长时间都理都不理他,赵十五很很很不开心,小脑袋扭过去,看都不看漆盒一眼,置气道“楚国的东西不好,十五都有随侯珠了哼,不稀罕。” 吕莘很少跟赵十五提及家世如何,但随侯珠却是一早就非让李唯传给了赵十五,还让荆燕找了墨门最好的工匠弟子为十五做了项圈挂在身上,并且经常嘱咐赵十五这是楚国的至宝,让他好好戴着不要丢了。 李唯自顾自打开漆盒,将里面颜色艳丽、精雕细做的五只楚服木雕玩偶展现在赵十五面前,悠然道“楚国的东西不稀罕,那要不要听听齐国的事,燕军半夜攻即墨城,我就在城里,亲身的体会要不要听” 李唯以前陪赵十五的时间真的太少了,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最喜欢的竟然是新奇古怪的各种见闻,所以看到赵十五甩脸子立刻就拿齐国的见闻逗他。 但是这一次赵十五却没有追问故事,反而是很认真的看着李唯问“那你受伤了吗” 李唯忽然想起异人刚醒来时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说起来,异人也算是关心她了。 李唯轻轻出了口气,伸手摸摸十五的小脸,微微笑道“我没有,被一个好心路过的公子救了。” 李唯将子楚救她的事戏剧化处理了一下,惊心动魄的给赵十五渲染着讲了,听的赵十五目不转睛,最后得知他们都没事才小小的舒了口气,小朋友杞人忧天的样子可爱极了。 “那个公子很好啊。”赵十五想了想又说,“也很厉害,一个人打打打那么多人。” “嗯。”李唯想到子楚,垂眸若有所思的说,“是很厉害,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很像你的父亲。 李唯失神想着别的事,并没想到把子楚跟自己的儿子做什么对比,况且十五毕竟才两岁多,还是太小,眉眼五官都没长开,更兼给剪了个西瓜皮齐刘海的发型,更看不出像谁了。 “你怎么了”赵十五敏锐的意识到李唯情绪的波动。 李唯这一瞬间忽然就把赵十五这个屁大的孩子当成了可以倾诉的朋友,随口道“没什么,毕竟救命之恩,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感慨。” 赵十五灵动的大眼睛望着她,抿着红润的小嘴认真说“那你要好好谢谢他。” 李唯苦笑,心说我谢他的方式很别致,把他气哭了,他走的时候还放狠话说再也不相见了呢。 “先生是不是回来了”门外传来千流的声音。 李唯起身打开门看到少年千流背对着她站在外面。 千流意识到有人开了门回头一看是李唯,立刻上来倒苦水了“先生你可回来了,从你走后我一直在公子宅邸,把我都憋坏了。” “怎么回事啊。”李唯现在心情是一种萌丧萌丧的状态,就是明明心里有事,还是大事,但就挺高兴的,高兴的莫名其妙,跟过年似的。 千流扁嘴道“先生,你们走后公子给我抓了壮丁,知道我是墨门的弟子,非要我用易容术把左师大哥易容成他的样子,让他躺屋里天天称病睡觉,还让我打点了燕国和齐国的墨家势力,把他送去了齐国即墨附近。送他出城容易,但后面可苦了我跟左师大哥了,先生你不知道易容两三个时辰还好,时间久了破绽很容易看出来,要不停的修补,公子一去一月多,我和左师大哥两个坐不住的人天天待在他寝室,除了给那个空白灵位上香以外真的大眼瞪小眼,好累啊。” 李唯没忍住又笑了,明明没笑点,但就是笑了。 千流见李唯无缘无故的笑了,甚是莫名,但他随后抓抓脑袋也笑道“不过还好没白去,公子担心你,幸而真的在即墨帮你解了围。” 李唯笑过后长叹一声,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问千流道“你刚从公子处来他回去后怎样了” 千流点头道“刚进门的时候看着脸色不好,苍白苍白的,后来听说受伤了,换了药,哎,总之在房里一直没出来,我也没看见。公子不是一直这样吗,谁都不爱见。”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除了你。” 李唯想起刚才赵十五跟她说的话你要好好谢谢他。 是啊,毕竟是救命之恩,还是千里迢迢的专程跑去护着她。子楚有这份心,想来异人也有。子楚、异人本就是一个人,今天自己这样对他,把他逼得伤心绝望有什么好况且就算异人多疑,她难道还真能放弃他吗不想穿回去了 李唯早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凭着一口气跟异人赌气,谁让他非要赵姬来着。 “千流,辛苦了。”李唯道,“去叫赵姬来,我有话跟她说。” 李唯与赵姬谈到月上中天,当晚一辆俭朴的马车便从平昌里吕宅的角门使出,直入异人的宅邸。 李唯虽然让赵姬去侍候异人,但她自己却没登门。过了两日到第三天清晨时,李唯在睡梦中忽然感觉有人在床边看她,惊觉中立刻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开车,人都到达现场了今天这章肥,十五送给大家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卿卿 28瓶;席筝 22瓶;灼华 10瓶;芳心纵火犯 5瓶;不想加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十见五见子楚 “还不错, 知道警觉。” 李唯榻前, 子楚一身落拓青衣,长发随意绑在脑后,单手撑在李唯榻边,眼尾挑起的美目虚眯, 整个人看上去慵懒散漫, 不太有精神。 “子楚”李唯挑眉, 压着锦被撑起身体,于半醒的朦胧中无奈叹道, “这是我的寝室” 子楚半垂着睫毛纤长的花眼皮, 无所谓的笑了一声,说话声音较之往常更轻一些“当然,不然为什么要到这里找你。” “天还没亮透,来这里做什么”李唯难得发了句牢骚。 她整理一下头发,将锦被卡在胸口处, 状似不在意的说“有劳公子将外面挂着的新衣帮我取来。” 子楚啧声道“麻烦。” 说着径自出去了。李唯感觉他脚步有些虚浮, 不似往日沉稳,但她当下也没时间在意那些, 赶紧趁着他出去将自己窝在锦被里草草束胸, 还好她轻车熟路不过片刻就束好了。 “蒙起来作甚, 没脸见人”子楚将李唯的外衣随手扔在榻上, 抱膀看着钻进被子的李唯。 李唯头发散乱的钻出来,披上外衣拢好头发道“未经洗漱当然不合礼仪,可谁让公子非要在他人寝室见面, 难道还怨起我来” 子楚一边唇角勾起,摇摇头道“原来就是用这种凌厉口齿把异人气到吐血的。” “又吐血了”李唯大惊,吐血可不是什么好症状,说不准要英年早夭的真没想到自己之前几句那么有杀伤力,把异人气哭就算了,还气吐血了这要是真气死了,她可怎么是好,她那哥哥吕不韦死掉的教训可是太深刻了。 子楚见她着急了,哼笑一声道“逗你的。” 李唯瞬间垮下了脸,烦躁的啧了一声,带着点起床气不耐道“异人要是真被我气的心灰意冷吐了血,只怕公子你也就出不来了。” 不提还好,说到这里,子楚冷哼一声,挨着床沿坐下不悦道“还有脸说你这几天什么意思,他往日什么鬼样子你不知道把人折腾的半死不活,自己还躲清闲你到底清不清楚谁才是主子”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子楚还给异人抱不平了。 李唯偏开视线冷脸道“没躲清闲,他想要赵姬,我就把赵姬给他送过去了,侍药喂水日日在侧,我去碍什么眼” 下一刻她的下颌忽然被子楚拧住了。 子楚强迫她转过脸,俊颜凑近,仔仔细细的望着她道“让我看看,这还是不是吕不韦。你若是个女人我真的要怀疑你是不是爱慕嬴异人了。” 李唯想起异人要赵姬的事就心烦,冷笑道“就算我是,也不会爱慕他。” 子楚缓缓道“那就是爱慕我了,他就是我,在感情上我们是一样的。” 李唯眯眼道“那你还不好好守着你的赵姬” “说什么呢。”子楚嗤笑一声放开了手,转身坐正了望向别处道,“你不要误会他。你不想将爱妾拱手让人,可不要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稀罕那个女人。” “不稀罕还要的那么起劲,我也算是见识了。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们倒好,朋友妻不客气,君欺臣妻” 李唯话未说完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在了榻上。子楚大力的把她推在枕上,将她的双手按在颈侧,俯身鼻尖对着李唯,眯起眼睛危险的说“她算你哪门子的妻一个赵国女子妄图肖想我的人她配吗你说,她配吗” 李唯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子楚,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颊上,竟然让见惯大场面的她失神到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作了吕不韦,再闹我就要亲自动手杀那女人了。”子楚深不见底的黑眸泛起丝丝寒意。 他盯着李唯危险道“你知道异人为了见你都做了什么吗那个蠢货以为只要他病了伤了你就会来找他,所以他带着肩伤在冷水里泡了半个时辰,病的连眼都睁不开还要喊你的名字,丢不丢人,我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李唯真没想到异人这一次的病是这么来的。赵姬去异人府邸的第二日,当荆燕告诉她异人风寒高热的时候,她竟然还能轻描淡写的说“随他去”,却原来他这么看重自己的吗 “怎么,很吃惊吗吕不韦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的伤是怎么来的,就算我再怎么叮嘱你,你是我一人的私产,再怎么告诫你不准对异人好,你也不能将他欺到那种地步。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我再不来就像你说的,他真的死了心,我的霸业何人来做” 李唯喃喃道“他真的自己作到” “不要跟我废话我撑不了太久,你给我听着,如果我再感觉到他有一丝一毫的绝望,我就会在永眠之前强行醒过来先把你杀了” 子楚说着眼神变得迷离魅惑,他屈起食指在李唯的侧脸上慢慢滑过,带着喑哑的低音回响在李唯耳边“总要有人陪我安安心心的睡过去,不是吗除了你,我还真看不上别人。” 他说完就势翻身竟然脱了靴直接躺在了李唯外侧,轻声道“往里点。” 李唯错愕起身,看着他道“你在我这里睡” “不然呢回去看着那个碍眼的赵姬吗你凭什么让她进我的寝室,自作主张” 子楚说着往里调整了一下身体,单手手腕抬起覆上自己眼睑,不过片刻胸口就微微起伏,沉沉的睡去了。 李唯望着他,见他面泛轻胭,不由伸出二指在他头上一探,顿时蹙起了眉心果真在发热,高烧不退还要到她面前来作妖。 想起这病的来处,李唯不禁叹了口气,将带着体温的锦被盖在子楚身上,把他白皙的手腕从眼上放入被中,而后悄悄起身取了冷水帕拧干遮在他额上,想着天光大亮会影响他休息,索性将他的眼睛也盖了起来。做完这些她这才出门洗漱。 李唯梳洗整齐后来到饭厅,厅中全家人正分席而坐,等着她一起吃早点。 纯娘在照顾家里人方面简直事无巨细,带着侍女一桌一桌的摆放牛肉烤饼和韭黄煎饺、蛋穗汤,走到李唯跟前,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先生没睡好么,眼下一片青。” 当然没睡好,一大清早就被人占了床,还只能亲力亲为的照顾一个高烧病人,就等着他好点给送回去呢。 “十五要吃汤饼,早上准备了些东西,有空做给他吃。”李唯平平淡淡的把锅甩给了吕莘怀里的赵十五。 赵十五听到一怔,黑溜溜的大眼睛竟然感动兮兮的望着李唯。 李唯不由笑了,问纯娘“他早上吃什么” “十五吗”纯娘放下李唯的早点抬头看一眼小十五,露出温柔的微笑,“还是蒸了干贝鸡蛋羹,这几天换季,不敢吃太荤腥的东西,所以把往日吃的肉糜停了。天暖和正好下了新鲜的蕨菜,熬了菜青粥,只加了一点鸡丝提味,昨天看他吃的还好,今天照样子又做了一次,明天换鲫鱼银丝汤面,先生看可以么” “麻烦你了。”李唯心想有什么不可以的,吃的比她都好。 眼见纯娘去给邹衍布食了,李唯忽然道“十五吃什么你照样再给我弄一份,送到寝室来,热烫一点少加盐。” “小唯,这还不够你吃”吕莘指着案上丰盛的早点问。 李唯见大家都古怪的看着她,不由咳了一声,按按太阳穴道“嗯,起得太早,没胃口,一会再吃。” 纯娘应了,到吕莘旁边躬身道“东家,我喂十五吃早膳吧。” “十五自己来。”赵十五忽然来了兴致,挥舞着小爪爪要接碗。 纯娘见状诧异的笑了,向李唯不无惊喜的说“先生可真厉害,带了十五两天他就转性了,往日一定要喂着吃的。” 李唯垂下眼帘柔和的看着西瓜皮脑袋的赵十五,他正慢慢接过纯娘手中的细陶碗,抓着汤匙笨拙的舀鸡丝菜粥,嘴巴还絮絮叨叨奶声奶气的骄傲着说“十五是要做皇帝的小朋友” 小孩子的一举一动总是可爱,家里人都乐呵呵的看着小十五满脸慈爱,唯独存在感最低的邹衍手一松,汤匙啪啦一声落在了汤碗里。 邹衍有社交恐惧症最怕成为别人的焦点,眼下见满屋人都在看着自己,拿着烤饼的手抖了抖,缩缩脖子小声自语道“当皇帝吗,吓得我烤饼都要炸了。” 吕莘也没听过皇帝是什么,反正他在外孙的吃喝玩乐方面是溺爱型长辈的代表,赵十五说什么都对,这会儿也不例外,瞥着邹衍道“邹小哥,我们十五想当个皇帝而已,你至于炸饼吗对了,炸饼是什么,纯娘会做吗,十五吃过了吗” 邹衍捂着胸口道“东家,我头秃,还心脏不好,当个皇帝,可真的不是而已。” “祖父,仲父说皇帝是最厉害的,十五不管,十五要当皇帝”赵十五鼓腮帮噘嘴,拿出了在吕莘面前有求必应的委屈表情。 “当当当,我们十五要当,肯定当得上的。”吕莘揽着赵十五道,“你仲父说得对,皇帝最厉害了,咱们十五以后是要统一天下的” “父亲”李唯忽然严肃道,“这话不要乱说,十五还小” 这要是以后让疑心病大过天的异人听见了,还不定要怀疑李唯别有用心到什么地步。 一边的邹衍贱兮兮又悄咪咪的小声补了一句“皇帝你都敢让他当,统一天下什么的不是小事么。” 邹衍以为声音那么小没被听到,谁料刚一抬眼就看到了李唯一记狠辣的眼刀,赶紧低头装空气了。 李唯一板脸赵十五就安静了,嘟着小嘴满脸不开心。 但李唯随即又叹了口气,觉得以前就够对不住这孩子了,还是不要太严苛的好。 李唯起身道“父亲,你常说有些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所以你不说。既然没人信,请父亲也不要对孩子说。我还有事要找郝连总事商议,向父亲请辞。” 李唯说完拢袖躬身,饭也没吃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屋人目瞪口呆。 吃过早点后,赵十五由奶娘看着在廊下晒太阳,他坐在台阶上,晃荡着两只小短腿,小小一个包子脸上,尽是与李唯若有所思时相似的神情。 赵十五觉得今天仲父可能不太高兴,所以他想去瞧瞧。赵十五是行动派,想到这里就决定找个法子甩掉奶娘和侍女,不然她们是不会允许他跑去仲父寝室捣乱的。 论甩开奶娘,小小一只赵十五却是专业的,他有一百种办法让跟着的下人找不到他,所以没用多少功夫就独子一人跑到了李唯的院子。 吕宅的下人不多,大多数也都用在赵十五身上,李唯常年走商不在家,院子里往日更没什么人。赵十五今天自己跑来忽然还有种探险的感觉,小心心里觉得还挺刺激,忽然起了偷偷看看仲父在做什么然后吓她一跳的心思。 赵十五面瘫的小脸泛起兴奋的红润,怀着不干好事的心理推开了李唯房间的雕花门,然后蹑手蹑脚的钻了进去,还特意向外看了看才闭上了门。 他进去以后左右瞧瞧,外室没有李唯的影子。他又钻进内室,见四处帘幔仍旧放下光线昏暗,寝榻上有个模糊的影子安安静静的躺着,这让赵十五不由好奇起来,青天白日的,大忙人仲父难道是借着跟总事商量的由头睡回笼觉了赵十五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仲父的尾巴。 他悄悄的走向了李唯的床榻,待到跟前却疑惑了。 榻上的人不是他熟悉的仲父,仲父的唇薄薄的,总给人冷淡的距离感,但是这个人不一样,十五觉得他的唇一定很软,虽然有点干。 这人是谁呢赵十五歪着头想。眼前人额头眼睛都遮着布巾,也看不清面容,只瞧见一个挺翘的鼻尖和微抿的干涩红唇。 赵十五不由抿着小嘴,伸出小爪爪摸了摸自己同样挺翘的鼻尖。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寝榻旁边的落地铜镜上。镜子里更明晰的映出他小小的红唇,小小的鼻子,有点眼熟,和这个人,有点一样啊。 赵十五迷了。他三岁的小脑袋里有很多事想不出来了,只是觉得怪怪的,很想对眼前这个人一探究竟。 于是他向盖着湿凉布巾的额头和眼睛,伸出了小爪爪。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决定铺垫一下在开车,反正就是这两三章必须开,莫急莫急,反正作者君不怕死,大家放心。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强力乖萌受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欺异负异人 “十五” 当赵十五小小的的手指刚接触到那方已经温热的布巾时, 他忽然听到背后一声低喊。 “十五。”李唯站在内室门口,压声喊道, “十五过来。” 赵十五看看蹙眉的仲父, 又转过头来看看殷唇高鼻的男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仲父走去。 赵十五走到李唯身边, 犹自一步三回头,望着李唯道“那是谁为什么睡仲父的床床” 赵十五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未对谁那么好奇过, 好像冥冥之中有种力量推着他去注视那个人。 李唯做个了噤声的动作,提醒他不要大声说话。她也不想瞒着赵十五,直接道“是救我的公子。” 赵十五眨眨眼睛, 恍然道“哦是他” 李唯道“就是他, 为了救我,他受了伤。” 赵十五一板一眼的认真道“我们要好好谢谢他” 李唯一笑道“对, 所以他受伤了又病了, 来找我,我就让他在这里休息了。” 李唯没想到赵十五还是个爱操心的小朋友, 听说那人病了,不由担心起来。拧着小眉毛忧心忡忡的看着床榻, 半晌抬起头很坚决的对李唯道“十五去找千流救活他。” 李唯被赵十五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躬身摸摸他的发顶道“不用千流,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喝药就好了。” 十五道“能行吗” 李唯点头道“能行。” 赵十五犹自不放心, 问道“他家在哪有没有十五一样的小朋友十五去找。” 找到让他家的小朋友把他那么大个病人接回去吗李唯忍俊不禁,摇头道“他的心上人很早以前亡故了,所以家里没有十五一样的小朋友。” 赵十五听了好伤心的样子,说道“那怎么办呀,没有人照顾他了。” 他说完嘟起嘴巴,垂着西瓜头一番“深思熟虑”,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两只小爪爪紧握成拳道“十五听祖父说过,救命之恩,嗯以身相许他救你了,十五以身相许,以后也做他家的宝宝。” 李唯实在没忍住,笑了。 赵十五很纳闷,李唯将他抱起来走到外室道“小坏蛋,“以身相许”不是这么用的。” “是呀。”赵十五坚持到,“祖父说的,报恩就是以身相许仲父不要唬我。” 赵十五想了想好像又觉得确实有点不对,抿抿小嘴道“嗯,要不,还是你以身相许吧,谁欠的谁以身相许,十五跟你一起就是了,可以帮你以身相许。” 李唯挑眉,她算是发现了,赵十五确实聪明,但是“偏科”现象也很明显,他“理科”明显学的比“文科”好的多,不过成语什么的简直用的一塌糊涂。这不由让李唯想起了差点成了牛顿本顿的赵嬴。 呵,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李唯不想跟个“小奶包”纠结“以身相许”的问题。她抱着十五来到门口,嘱咐道“十五要帮仲父还公子人情吗” 赵十五点头。 李唯将他放下来道“那你就先得守住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公子在这里,因为有坏人在追他。” 赵十五冷下小脸挑起了眉梢,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泛着戾气“谁敢动十五的人” 李唯觉得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笑过那么多,原来是全给赵十五留着了。 她强忍着笑,保持着严肃的表面,却还是忍不住逗了一下赵十五,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十五哼了一声道“敢动我的人,十五打打打死” 真是你父亲的做派,都不用人教,直接遗传了。 “你行吗”李唯实在是太想继续逗他了,都有点不分场合了。 赵十五硬气道“十五让荆燕打” 李唯还是笑出来了,笑了一下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憋回去,打开门道“现在我拜托十五帮我做件事,比起打人,公子更需要吃东西,你出去告诉纯娘,就说仲父饿了,让她把早点拿过来,不可以告诉别人公子的事,做得到吗” 毕竟她是女子的事实在这个家里算不上什么秘密,让人知道子楚在她床上总归不太合适。 赵十五好像接到了特别重要的任务,满脸视死如归“十五可以” “去吧,我等你。要快点,不然公子饿死了,我们就是没办法以身相许了。” 李唯临了还不忘了调侃一下儿子,她把赵十五放在门外,摆摆手,赵十五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了。 “你慢慢跑。”李唯在后面嘱咐了一句,但是十五已经颠颠的跑下台阶了。 李唯回来闭上门,走到内室去看子楚的情况,她换了冷怕,摸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看来非得吃药才行了。 “你这么出来,左师四丁知不知道”李唯轻声在子楚耳边问。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子楚,忽然翻过身,伸手一把揽住李唯的细长的玉颈道“吵。” 李唯冷不防被他揽着迎面歪在了榻上。子楚侧侧身还给她让出了一点地方,让她陪自己迎面躺着。 李唯起先是没注意才被他带倒,这会回过神来便要起身,子楚却嫌她烦,长臂一展死死将她压住。他风寒高热,极不舒服,偏偏李唯从外面而来,身上多少带着寒气,揽着凉凉的,子楚不禁又凑近了一些,几乎把她掖在了自己怀中,当个冰枕抱着。 就算是个病人子楚也是身材颀长匀称的男子,一旦发力,李唯又哪里挣得开,无奈之下只能侧身对着他,脸对脸劝子楚道“公子,你得吃药,我找左师四丁取你的药来,你先放开我。” “吃个屁,都是你害的”子楚眼尾上挑的眼睛睁开一线,他病中双颊绯红,满脸的烦躁,“不是你去刺激异人,他会用冷水糟蹋我的身体” 李唯被他不耐烦的语气说的无语,毕竟理亏,又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只好垂眸沉默,靠着子楚半晌才低声问“那你伤好的怎样” “伤死不了,但可能被你们折腾死。”子楚呼出一口热气,喑哑的嗓音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人,他换了个姿势放开了李唯,背过身去道,“快消失,烦死了。” 李唯因他的放开呼吸顺畅了,却莫名有些不悦。 凭什么让她消失,讲道理这是她家好不好。 李唯硬是没起来,侧过身戳戳子楚的后背道“搞清楚,这是我的寝室。” 子楚不舒服,辗转反侧,闭着眼睛不耐的回过身又揽住她道“好了,你也是我的。” 李唯哼了一声,没动。 门外传来纯娘的声音“先生在吗,先生要的吃食准备好了。” 李唯一轱辘爬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整整衣襟走了出来。 她开门接了纯娘送来的干贝蛋羹和鸡丝菜青粥,看看外面没见到赵十五,不由奇道“十五呢” “东家哄着他去布庄了,说是十五不出门就要来找先生训他,十五还是怕先生的,就跟着出去了。其实十五总不出门也不好的,他往日一个人太孤单了。”纯娘曼声细气的说。 李唯这才逐渐意识到她看见的十五是一个多么不同寻常的十五,那个在她眼前展现出好奇、快乐、勇敢甚至爱撒娇的十五,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天资极高却也沉静孤单的孩子。 李唯轻叹,但现在不是她伤春悲秋的时候,她抬眼将瞬间涌起的愧疚悉数抹去,平声对纯娘道“纯娘,麻烦你请千流去异人公子的宅邸,务必请左师四丁带公子前来这里,我有急事要与公子相商。另外嘱咐他别忘了给公子带药,公子还在病中。” 李唯知道左师四丁肯定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她说完转身回了内室,放下吃的东西,站在床榻边俯视着子楚道“公子,我已让左师四丁带药前来,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没回应。 李唯拍拍子楚,还是没有动静。 “公子”李唯奇怪的坐下来,摸着子楚滚烫的额头道“子楚你还好” 榻上俊美的人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李唯有些慌了,俯身道“子楚,子楚” 不要晕过去啊高热晕倒在这个时代是很危险的 到了这个时候李唯也没什么避讳了,单手贴上子楚滚烫的脸颊,倾身望着他微微摇晃“醒一醒,快醒醒,不要睡” 刚刚还在跟她说话,一定没那么快晕过去。李唯晃了一会,果然见昏沉的子楚咳了一声,蹙眉痛苦的喘了口气。 “子楚,子楚”李唯心下松了口气,面色不由缓和下来,半跪在榻边看着他道,“坚持一下,千万别睡,我去找大夫。” 榻上人急咳几声,眯着眼睛,黑眸莹然,看了她片刻忽然凄然一笑道“这么盼着是他么” 李唯刚缓下来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这,这是换人了 “异人公子” 异人看着近在眼前的李唯,忽然偏过头去咳了两声,再不肯转过来了。 李唯想起这高热是他泡凉水引起的,就有些无奈,坐在床沿上劝道“公子,前次我话说的重了,你” “我不想见你,出去。”异人有气无力的低声说。 这不是瞎扯吗,你不想见我你把自己捣腾成这幅样子,搞的子楚找上门来跟我算账。 既然不听哄,李唯决定给别扭的异人来一记猛药。 “公子,这是我寝室,怎么说该出去的也不是我。” 异人闻言忽而转过身,勉强睁开一线眼睛,伸出锦被下无力的手,指着李唯既虚弱又气愤的恼道“你” 锦被随着他的动作掀开一角,李唯一皱鼻尖,啧声道“你好香啊。” 因为高热的缘故,异人身上的冷香捂的更浓一点,散出来确实是一股寒梅的清冽味道,不过这时候被李唯提起来,难免有些暧昧,异人就差点气死。 李唯是故意气他,但他也是真香,李唯似笑非笑的说“公子是香妃附体了么。” 异人虽不知“香妃”具体是什么,但听李唯的意思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像是拿他比歌姬、女子取乐的意思。他又惊又怒,气若游丝还非要跟李唯争论,咬唇道“你,说什么” 李唯就是怕他再忽然睡晕过去才激他,想起有人跟她说过,高热时不吃不喝最容易犯晕,于是端起一碗蛋羹道“公子要不要考虑吃点东西恢复一力再跟我斗到底” “不”异人气的眼眶发红,有气无力的硬撑着说,“你出去” “我不” 李唯平平淡淡的说着,舀了一勺蛋羹放在异人唇边,叹道“公子这么跟我僵着也不是办法,房是我的房,榻是我的榻,你跟我已经划不清界限了,既然睡了我的地方,再吃一口我的东西也没什么,难得还能让我伺候,不然才真的是亏了。” 异人病的迷迷糊糊的,原本也不是真的要让李唯走,听她这么说竟觉得一句反驳都想不出,晕然间看着到唇边的干贝蛋羹,竟然就这么垂着眼睛无话了。 李唯想他大概是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于是将汤匙凑到他干涩却殷软的唇边,异人果然沉默着含了下去,脸上的潮红瞬间就蔓延到了脖颈。 李唯又喂了他几勺蛋羹,异人都乖乖的吃下去了,看样子他还有点喜欢海鲜的味道,竟然跟她家小十五的口味差不多。 李唯这么想着,一不留心蛋羹就撒出来一勺,落在异人的前襟上。异人不比随意的子楚,眼看着自己的衣襟就蹙起了眉。 李唯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但是擦也擦不干净了,里面有干海鲜,只能越擦越腥,她索性要解异人的衣带给他脱衣,但才刚松了衣带的结,异人就拉住了她的手“你。你干什么” “脱衣服。”李唯理所当然的说。 异人勉力撑着身体,目光有些闪烁,连雪色深衣里露出的一点胸口都泛上了绯色,他偏开视线,急声道“你不要碰我” 李唯烦死他了。心里一股戾气升上来,心说我就碰你了,怎么了 李唯被他别扭的性格弄得起火,手上一用力,直接就给他把衣服扯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唯是喜欢子楚的,就像一位小天使给我留言说的,毕竟子楚和赵嬴那么相似,异人,算搭的吧,反正我老想欺负他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强力乖萌受、中彩票一夜暴富 2瓶;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恨恨我遇见你 “开都开了, 公子就屈尊降贵脱了吧。”李唯以胜利者的姿态撩开异人的外衣说。 异人气的说不出话,但也实在不喜带着腥味的衣裳,勉为其难斜侧着身体起来,将外衣脱了下来。 他换外衣的动作大, 一起身就起了一阵冷香, 李唯气异人先前不信任她,这会也不肯放过异人, 不咸不淡的说道“嗯, 公子还说不香,你问问,香不香。” 异人闻言撑着身体的胳膊一软,差点栽回去。 李唯眼疾手快拉住他,倾身上前, 勾起嘴角道“真的香啊, 同样的皂, 怎么用在公子身上就这么香, 我怎么就没有公子一半的本事呢,招蜂引蝶也方便,什么李姬、张姬、赵姬的都能为公子倾倒。” “胡说明明是你”异人单手甩开她, 明明是愤怒,声音却发虚, 若不是他低音炮的嗓音太迷人,说不准就有恼羞成怒的感觉了。 当然就算声音里没有,异人也真的不愿意理李唯了, 愤愤的躺回去一侧身,只肯面壁背对着李唯,再也不说话了。 他转身急,锦被也不曾盖好,后背至腰露出一大片雪白的深衣。 李唯侧身坐在床榻边看着他线条紧绷的脊背,忽然感觉好神奇。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甚至是同一副身体,子楚躺在那里就是肌骨匀称挺拔颀长,换做异人便有些风姿勾人,病骨缠绵的味道。 李唯不禁感叹,一个人的性格气质真的可以决定他的道路和未来,子楚强大不过是因为他把他逃避的、伤感的、无法面对的都丢给了异人,而异人原本就是被抛弃、被放逐的那一个,所以他软弱、敏感、多疑又有什么过错,他原本就不是健全的人格,这样的人她怎么还能苛责呢。 这样想李唯便有些释然了,她对异人道“公子,其实我并未拿你和子楚孰优孰略做比,子楚果断强势,救过我的命,公子温文优雅,虽不曾亲临险境却也是关心我的,不然子楚怎能凭借那一点精神几日兼行来到齐国。我从来只当公子和子楚是两个人,虽说是一样的对待,但事实上,其实子楚羡慕公子更多一点,因为我对他时常疾言厉色冷语相讥,但对公子先前却从无一句重话。至于其他,只是性格不同罢了,他待我坦诚,公子待我委婉,其中心意不输子楚,我都明白。” 李唯说完,只见榻上异人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弛下来,他微微垂首,黑发就顺着削肩滑落下去,无声无息。 李唯见他不说话,凑过去将手搭在异人肩上,放轻声音道“君臣之间偶有分歧是常事,寻常之家夫妻间还有口角,说开了就好,公子” 她不碰异人还好,这轻轻一扳没有准备的异人,竟然轻而易举的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睛。异人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氤氲的水汽,眼角处的银痕尚未全干。 哭了又哭了 李唯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怔了一会,面对子楚那双淡琉璃一样红透的眼睛,忽然慌乱道“公子,公子你别这样” 李唯是真的乱了,在她的圈子里,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除了异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的在她面前表达情感,失望、压抑、伤感,就连赵十五这个小戏精都办不到眼泪说掉就掉,可是异人就做到了彻底打败李唯,打乱她的节奏,打败她的方式。 李唯的绢帕方才已经给异人擦衣裳,眼下她也没有第二方,只能手凑上去,用微凉的指尖没什么章法的揩去异人眼角的银痕。 “你,你别碰我。”异人扭过头,唇抿的发白,嗓音干涩隐忍,“我恨死你了,吕不韦,你要是不出现就” 恨你,恨你动摇了我形同枯木的心,恨你让她不再是我世界的中心,恨你为什么要向我许诺 你要是不出现就好了。 可是这句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我已经无法想象你没有出现的日子了。 异人长睫轻颤,唇在发抖,看向李唯的目光里是真的有恨,却又掺杂着更多更多变幻的情绪。 “主上,左师四丁和公子来了。”门外传来荆燕毫无起伏的声音。 李唯把锦被给异人拉好,起身出了内室,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黑斗篷的千流站在左师四丁旁边,在李唯面前抬起头,露出兜帽下生无可恋的脸。这回他连易容都省了,直接就是那张扁着嘴的少年面孔。 李唯笑了一下,在外面仆从的注视下有板有眼的躬身行礼,让开门道“公子请。” 千流进了门,李唯嘱咐左师四丁去熬药,却听左师四丁暗示道“先生,公子出来一次不易,出门时有官差带信说平原君听闻公子病了好几日,要来探望,所以,若是先生与公子商议罢了,就让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家中药已热好了。” 平原君亲自上门,这是怀疑前几日异人不在宅中,亲自来一探究竟李唯拿不准,平原君狡黠多思,看似游戏人间实则是个极其厉害的对手。 “好,那你也进来吧。”李唯说完让左师四丁和千流都入了房间,带着二人走向内室。 “公子,平原君要登门了,公子需尽快回去应付。”李唯坐在床榻一侧,在异人耳边轻轻说,“我这里,有几件为公子备下的衣裳,去给公子换了可好” 异人刚刚情绪宣泄,心情肯定不大好,李唯不敢惹他,只能沿用之前的老路线,好好哄着。 她说完便起身去拿衣裳,由左师四丁给异人换了,其间异人一言不发,连看都不看李唯一眼。 李唯想着异人性子别扭,今天她该报的仇也报了,该说开的话也说了,要是还不行,剩下的就只能慢慢哄了。这也是大工程,慢慢来吧,谁让她之前虐人一时爽,现在只能追人火葬场了。 “左师现在就带公子回去服药休息,至于平原君,你只要说公子进来几月身体都不好,日日休养不大出门即可,千万不要跟平原君多说,他为人极精明,你多说多错。” 左师四丁为昏沉高热的异人披上披风道“吕先生放心,我定按照先生所言,绝不让平原君发现端倪。” “好,那让千流护送你和公子回去,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千流说。” 李唯交代完回头看一眼老老实实的少年千流,下颌微抬向他示意道“千流最近也辛苦,我要谢你。等十五回来,你随便捏他的小脸玩。” 千流的眼中一下子放出兴奋的光彩“真的不用捏不用捏,我能摸摸十五的小脸就好了,每次摸都觉得好软。其实能在这里跟着先生,跟邹衍大哥学很多奇巧之术我都开心了,邹大哥的法子连我们墨门里都没研究过,千流受益匪浅,先生不用谢我。” 李唯微微颔首道“好了,你们送公子回去吧。” 她原以为今天也算把异人欺负了,不管跟他说什么,这人病着昏昏沉沉的,总要有段时间缓缓才能明白她的心意,现在恐怕是不大想见她,不然也不会说出“恨她”这种话。 岂料她刚打开门示意左师四丁和千流扶他出去,异人就回过了头。 他深黑的眼眸凝望着李唯,抬起手指着她轻声道“过来,跟我在一起。” 李唯还能说什么,都被点名了,只能跟上去,陪异人回了他的宅邸。 到了异人的宅邸,李唯明显感觉到一丝阴冷,这少见太阳的院子确实不适合久住,只能把人越住越郁闷,难怪子楚喜欢翻墙出去晃荡。 “这院子等公子好些,还是找人来翻修一下为好。”李唯对身旁的异人说。 异人扶着左师四丁,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低声道“那我住哪里” 李唯只顾看着院墙想着要怎么给他改的漂亮又敞亮,随口道“跟平原君商量商量,不然先住我那里。” 异人的脸色好了一些,但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对左师四丁道“去把我的药拿来。” 左师四丁不放心异人单独站着,怕他站不稳,异人却眼神示意他快去。左师四丁只能拜托李唯,李唯现在重新走上了刷好感的道路,只能上前接替左师四丁扶住异人。 左师四丁走后,异人半靠着李唯,垂下眼眸道“你的寝室,尚可。” 李唯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错愕道“家里房子多了,我那” 她说着抬起头,发现异人正静静的看着她,那种认真平静的目光从他眼尾上挑的秋水眸中流淌出来,让李唯一下子就说不下去了。 “平原君平原君请” 李唯与异人刚一对视就听到外院的小吏惊喜又谄媚的声音,没想到平原君来的这么快。 “我来看看异人公子,你们就不必跟进来了,访友而已,不要那么正式啊。”平原君语气轻松的说着,已经大步入了内院。 他一袭耀眼的玄金直裾,头束大气的平章墨玉冠,身披标志性的红斗篷,唇角带着微笑,桃花眸中闪动着温柔的春意,进门看到李唯与异人双双站在廊下,还怔了一下,不过他随即笑道“这是谁呀,和公子站在一处,美得像幅画一样。” 李唯可不认为平原君是个只会玩笑的贵族公子,她好整以暇的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吕不韦见过平原君。” “这么巧,吕先生也在。”平原君熟稔的说。 李唯冷淡道“不巧,常来。” “哦,对哦,你是异人公子的门客。” 平原君很随意的走到异人身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与李唯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看李唯,一双桃花眼别有深意的望着异人,像是要看穿他病弱的伪装一般。 异人望着平原君的目光却很平静,他淡淡颔首道“平原君。” 这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刚说完,异人忽然眼神迷离,身子一歪向平原君的方向倒了下去。 平原君下意识就上前一步接住了异人,抱着他劲韧又柔软的腰大惊道“什么情况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下章一定开车一定而且有很缠绵的吻 这几天节前工作比较忙,更新晚,亲亲们多担待,不好意思啊。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它开着车来了 50瓶;强力乖萌受 2瓶;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碰瓷平平原君 李唯一怔,看着平原君道“平原君你什么意思, 怎么把公子看晕了” 赵胜惊愕的看一眼怀中的异人, 再看一眼胡扯的李唯, 不可思议道“你家公子是什么做的,看还能把他看晕了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李唯蹙眉道“平原君你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揣什么了,我是真糊涂。”赵胜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不是说不过李唯,而是他压根都没找到发力点 李唯啧声道“平原君,何必呢, 有些话说开了就不好听了。” “你说你说。”赵胜眉梢挑起,恨不能冲过去拉着李唯让她赶紧说。 李唯掸掸长袖, 整整衣领, 好整以暇的迈步上前道“平原君,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你赶紧说吧。”赵胜不耐道。 李唯清清嗓子道“异人公子姿容绝世,邯郸城不知有多少人肖想公子,但是公子深居简出,不太出门” 赵胜都等不及她说完,立刻道“这跟我有关系吗,质子不能出城这是各国惯例, 他在邯郸城内我可从没限制他出门吧, 我还让人不准上门欺侮异人,不然邯郸想弄死他的多了。” 李唯好像抓到了赵胜的猫尾巴一般,指着他道“诶,平原君, 这可是你说的” 赵胜更懵逼了,回道“我说什么了” 李唯不咸不淡的说“你说你不准别人上门找公子,你往日还命人私下日夜监视公子,一定是你平原君看上公子了。” 赵胜这一瞬间真想看看眼前这个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是怎么想到那方面去的。 “怎么,平原君不说话了,是不是让我说到心坎里去了,你无言以对哼,果然,沉默就是默认。” 这强行扣帽子的本事让赵胜猝不及防,他蹙眉道“我不是沉默,我是想你怎么” “解释。”李唯指着他道,“你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我”赵胜一双桃花眼都要瞪成桃子了,凭他如此聪慧这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上的贼船。 “平原君,原来你真有这等心思,我方才不过试探,看来你是有意将公子囚在此处。” 赵胜一手揽着异人的腰,一手指着李唯,手指抖动道“吕不韦,你好好说话啊,你凭良心说,我赵胜怎么就把他囚在此处了,你们俩不是刚从你的府邸出来吗” 李唯摇头缓缓道“平原君你还说不是,你要是不关注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刚从我的府邸出来还有,平原君你看看此处,院落荒僻,朱漆剥落,巷道狭窄,墙高两丈,怕是你邯郸大狱的外院也不过如此,你把人放在这,进门有小吏,出门有暗探,你还说不是把人囚在这” 李唯说完风轻云淡的又补了两刀“喜欢就喜欢,大大方方的也不算丢人,学魏王宠幸龙阳君,何其坦荡。还是你平原君想的太深,觉得公子是秦国质子,沾染上他就污了你战国四公子、赵国第一君的名誉,所以自己得不到也不许别人近身,病不送医,养不用药,索性把人不死不活的困在这。” 赵胜听着李唯这一连串的话,一时间自己都找不找东西南北了,他到底为什么把异人弄这儿来着,他都忘了更要命的是,他听着听着自己就放空了,作为一个局外来听,还觉得这话说的神特么有道理,他生生都被李唯给绕进去了 “不是,你,你让我缕缕。”赵胜眨着眼睛,眉心都能夹死蚊子。 李唯冷冷“呵”了一声,负手道“人还在你怀中,平原君还捋什么捋。” 赵胜这才后知后觉对李唯道“你还不过来扶着你们公子你在不过来我把他扔地上了” “平原君要是不顾邦国之谊将公子扔在地上,不韦也无话可说。”李唯歪着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平原君赵胜万万没想到,他凭生游戏各国邦交,吃过甜瓜无数,今天竟然论他到被别人吃瓜了。 李唯瞧着平原君脸都绿了,心知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等平原君捋过来,她还真的未必是对手,现在能仗着先手下他一城,已经不错了。 于是李唯见好就收,走过去道“其实平原君要想澄清与公子的关系也不难,空口无凭,行动为证。平原君若是心中真的对公子没有半点邪念,只把他作为他国上宾,自然在生活上也能多加照拂,比如说,这个院子” “行,这院子,修,我出钱给他修你赶紧把他给我接过去” 赵胜实在是忍不了李唯那个“你和异人有私情”的说法,他只要想到自己第一次在魏国白家见异人时,他那个目空一切、霸道强势的样子,让他睡这种人,他想想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有呢平原君,你要是不霸着公子,总该让他自由结交一些名士吧,邯郸可是东方大都,人才济济” “行行行,你别再提我跟他有关系了成不成公孙龙,回去就拟手书解了禁令,以后谁都可以上门与异人结交。” 赵胜被李唯恶心的够够的,一想到异人还在他臂弯里他就浑身难受。要不是他刚才不准其他侍从跟进来,而跟他前来的门客公孙龙又是个跛子,他真想直接把异人扔给别人,然后再把自己的手洗个十来八次。 李唯目的达到,自然也不会再跟平原君乱缠,上前扶着异人抱住他。 赵胜如获大赦,长出一口气。人一离手他的心思也就通透起来,斜睨李唯道“让你们公子随意结交朋友可以,只是以后人人都能上门,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再找我。” 李唯道“不劳平原君挂心,有你给公子修宅子这一举动,凭您的震慑力,赵国之内就没人敢对公子不敬了。” 赵胜又舒了口气,唇边挂着一抹自嘲的笑,点头道“嗯,怎么都觉得着了你这商人的道。” 李唯淡淡道“哪里,先前我是真的以为平原君对公子一往情深。” 听到“一往情深”这个词赵胜还是没来由背后一寒,别扭的浑身难受。 这时,靠着李唯的异人忽然睁开了眼,看着她虚弱道“你胡说什么” 异人说完,眼睛一闭就往李唯肩上歪过去,又晕了。 “平原君,公子身体如何你也看到了,现在这院里要下人没下人,要招待没招待,我就不留平原君用晚膳了。至于修院子的事,还望平原君一言九鼎,尽早动工。” 平原君作为远赴盛名的四公子之一,看名声极重,当然不可能在人前出尔反尔。他无奈笑道“今天是我失策了,吕先生,往后在我这里走招,可就要小心了。” 绝顶聪明的人在自负轻敌时被摆了一道都不会甘心,只是那种不甘心并非恶意报复,而是一种期待过招的乐趣,平原君便是如此。 李唯礼貌点头道“自是日日提防,不敢大意。” 平原君笑出了声,摆摆手道“走了,照顾好你的异人公子,说我别有用心,我看你才是。以后上门的人少不了,你的俊公子可要护好了,别连累本君被大王数落。” 平原君出了门,公孙龙紧跟其后,低声道“公子,日后真的要放异人自由” 平原君斜他一眼道“面上的事,至于暗中,不但不能松懈反而还要加派人手,我倒要看看都是什么人肯和异人结交。还有,明面上的人撤了之后,也别让什么乌七八糟的人登门伤了异人。” 平原君是为赵国考虑,异人有个三长两短落了秦昭王那老狐狸的口实,赵国便免不了兵祸之灾,但是公孙龙刚被李唯洗过闹,眼下听了这番话不由就想的有点歪。 “公子,您不会真的看上异人了吧”公孙龙狐疑的问。 “看你二妹” 赵胜心累不已,薄怒道“异人站起来比我都高,我第一次在大梁见他的时候,他拿秦军攻魏做威胁,连我那信陵君姐夫的义女都敢抢,这么个铁头男人我能看得上是邯郸的小姐姐不好看还是北地的赵国妞不够辣,我得是眼瞎才看得上他” 说完不禁一身恶寒打了个冷战,系好斗篷赶紧上车去了。 李唯将异人扶到房内,由徐宫人伺候着躺下,看这样子是要休息了。她也没好意思多留,随着徐宫人就要出去。 “不韦。”异人忽然拉住她的衣袖,虚弱道,“去哪里” “公子醒了。”李唯退回去,在床榻边的坐席上跪坐下来,顺手摸了一下异人的额头,感觉不热就放了下来,“公子觉得好些了吗” 异人微微摇头道“无事。” “没事刚刚怎么晕过去了” 异人露出很浅的微笑,轻声道“假的。” 李唯一怔,随即舒了口气“原是公子是糊弄平原君。” 异人面露轻愁道“赵胜慧极,深不可测,子楚,子楚他离开了那么久,我也不知赵胜了解多少,只能出此下策。” “那,那我说他的那些话”李唯略有一丢丢尴尬,现在她一点都不敢触异人的眉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就算不作,当场哭出来她都要不知所措。 可是异人这一次却没有,他微微摇头道“知你是为了我。就是,就是” 异人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赧然,偏开视线道“就是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我虽多病但,但也是男儿之身” 李唯眼睁睁的看着异人无所适从,看他高热褪去后的苍白脸颊渐渐泛起微红,忽然觉得他视线都无处安放的涩然样子也是极美,真的很美。 “你明白了吗”异人问。 李唯走神就只顾着看他了,被他一问恍然回神道“啊,你说什么” 异人蹙眉不高兴了。 李唯咳了一声,找补道“不是,公子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公子和平原君都是容貌艳丽之人,其实别人赞美公子的容貌未必就是有心亵渎,据说平原君就很喜欢听别夸他生得好,所以公子也不必介怀。” 异人听了沉默的垂下眼帘,他的睫毛如蝴蝶清灵的翅轻轻颤动,半晌才抬起眼睛看着李唯,开口轻声道“那不韦觉得,在你眼中,我与平原君孰美” 李唯握了握手指,手心有点出汗。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基本可以与“我与你妈掉水里你先就谁”相媲美,因为根据异人以往的表现,夸他好看他要翻脸。可是如果她现在选平原君,李唯有种自己今天就到头了的感觉。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李唯平静道“平原君不及公子。” 异人紧绷的求证的目光逐渐温和下来,他的唇角漾起疏淡却温柔的笑意,垂着眼睛道“他也不及你。” 李唯觉得异人跟别人商业互吹的本事还不够,这话互捧的好肉麻,她有点顶不住。 她正不知该怎么接话的时候,赵姬端着药碗进来了。 “先生,公子的药好了。”赵姬娉娉婷婷的走上来,盈盈一礼,“请公子服药。” 李唯知道异人有贵族王子的习性,这药必然是要喂的。于是她很识相的站起身给赵姬让出了地方。 赵姬显然也是轻车熟路了,带着温婉又惹人怜爱的微笑跪坐在李唯方才坐过的地方,捧着碗对异人道“赵姬服侍公子用药。” 异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唯起身,又随着她站到一旁。他没应声,只是微微撑起身体做出确实要喝药的样子,可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赵姬,就那样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含义望着李唯。 赵姬美丽的脸上挂着笑容,手里端着异人的碗,可是余光却也同样看着李唯,与异人不同的是她不是想得到某种回应,而是想看到李唯脸上一闪而过的醋意和对她的在乎。 可是李唯就那么板板正正的站着,谁也没搭理。 她对这俩人的目光也不是无知无觉,她只是谁都不想回应而已。异人的依赖固然好,但李唯不想伺候人。至于赵姬的爱慕,她就更不想要了。 异人见她装看不见,心下不无失望,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赵姬更是全然心冷,恨不能干脆就在李唯眼前做了异人的女人,让她尝尝幡然醒悟失去所爱的心痛滋味。 所以赵姬负气拿起了药匙,将汤药送到了异人唇边。异人破罐破摔,顺口就喝了。 原本没觉得怎样,可是眼睁睁看着赵姬一勺两勺给异人喂下去,李唯的目光逐渐就变得不大友好起来。 “好了,不用喂了。”李唯忽然冷声说道。 异人和赵姬听了同时心下一喜,但又碍于对方都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双双小心翼翼的望向李唯。 作者有话要说  预估错误,果然没写到车,好吧我知道我的信誉在亲亲们这里也啥都算不上,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明天开车,嗯,明天一定 你们是不是要说喵七,我信了你的邪哈哈哈哈哈哈 不瞒亲亲们啊,我这几张啥都没写还每天被高审呢,开了车你们真的要第一时间来看哈哈哈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via 5瓶;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心怦然心动 李唯咳了一声道“赵姬, 你先出, 我有话跟公子讲。” 赵姬抬起头, 见李唯没有看她不禁有些失望, 小声嗫嚅道“先生,我” “我的话,你总要听吧。”李唯放缓语速打断她, 脸色暗下去说,“出去。” “喏。”赵姬垂下眼帘,走了几步还不忘转身最后表一番真心,“先生让我做什么, 我便做什么,请先生记得赵姬。” 李唯淡淡点头眼看着赵姬躬身出去, 觉得被一个女人喜欢, 多少是有点心累。 异人见李唯淡漠的望着赵姬离开,轻声道“你不是想把她要回去吧” 李唯无所谓的笑了一声道“我跟她说让她来伺候公子, 三月之后如果她想留下便将她让与公子,如果她不想,回去我那里也可以。所以” 李唯轻飘飘的看向异人, 不无调侃的说“所以这就要看公子的魅力了。” 异人咳了几声, 而后垂下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唯拿起药碗道“公子喝药吧。” 异人见她神色淡淡, 大概明白她心中所想,也知李唯性傲,若非必须并不愿服侍他。异人并不多说, 勉强起身接过药碗道“我自己来。” 李唯真的不喜欢伺候人,虽然以前也没少给异人喂过药,但是最近不知为什么,感觉尤其别扭。特别是想起子楚的强悍,想到他明明可以单手一打四就很难把日日卧床喂药的场景和他这张脸联系起来。 异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托着细陶碗一点一点把药慢慢喝下去,与他往日用膳一样优雅,只是他皱着眉,让人看起来多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不情愿。 李唯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他喝,看到异人苦的呛药却还要逼着自己继续往里喝就觉得特别不是味,拦下他道“公子,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吃药” 异人莹然的目光里带出一点点不愉和委屈,他望李唯一眼道“有人会喜欢喝药” 这话说的不假,但是他这个样子实在不像个,嗯,李唯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看不得他那么辛苦。病都病了,何必逼人家,既然能喂药的被她支走了,她总要担点责任。 李唯拿起药匙将汤药舀起送到异人唇边,一声不响的让他服药。 异人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慢慢喝下去,等他快喝完的时候,李唯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你知不知道你拿剑的时候,只要剑尖凌空一划就可震慑十数杀手止步不前” 异人沉默着用白绢缓缓擦干唇上的汤药,轻声道“你说的是子楚吧。” 李唯顿觉失言。但是异人却不太在意,摇头道“其实,自我醒来之后就再未用过剑。我知我可以,但是我不想。我亦知有他,但他从来不肯现身示人。每当我独处压抑不住他的暴利,醒来时就是一片狼藉。” 他说着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李唯道“直到你出现。你说要助我返秦为王,劝我重新振作,你的话打动了他,他才肯人前现身,才肯远赴齐国出剑救你。” 异人说完目光转向榻前盖着深色长幔的剑架,他看了良久,缓缓道“你将我剑取来。” 李唯从未见过异人的佩剑,也从未听他亲口提起与子楚的关系,只觉异人出言郑重,她便起身将深幔取下,拿起那只身长二尺有余的剑来到异人身边。 异人靠在榻上,接过佩剑的瞬间目露感慨,他将佩剑从古朴的剑鞘中取出,锵的一声,练华映亮了他虚眯的黑眸。 异人道“当年,我未能用此剑救我挚爱之人,一身武艺仿若讽刺,心中自是有悔有愧,从此决心不再用剑。” 他握住剑柄的指节隐隐泛白,反手挽出的剑花流畅而利落。李唯看着他,竟然觉得在握出佩剑的那一刻,缠绵病榻的异人也具备了子楚般凛然的气势,或者说,在这一瞬间她已分辨不出眼前人到底是子楚还是异人。 “有些事于我而言终究是过不去的,除非她可以死而复生。”异人将剑横在身前,青铜剑身隐约映出他苍白却美的益发妖艳的病颜。 他缓缓抬起眸子,秋水目中却是李唯从未见过的坚定。他说“但是若有一日你需要,我也可以” 李唯定定的看着异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她狭长的丹凤眸与异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竟然对视许久不曾说话。 半晌过后异人垂下了眼眸,低声说“我只是想说,如果是为你的话,子楚做得到的,我也可以做得到。” 李唯忽然觉得有点感动,她甚至觉得如果她是个女人的话可能真的就有点喜欢异人了,而且就是那种喜欢。因为喜欢一个人未必要他有多完美,很可能就是那么一个点,那么一刹那,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了。 不对。等等,她好像就是个女人。 李唯觉得自己这个比喻不巧当,那就,那就当她没想过,反正就是自己对自己不承认了,也没啥丢人的。 “公子药喝过了,漱漱口休息吧。” 李唯起身将佩剑接过收入剑鞘,扶异人慢慢躺下,为他盖上锦被。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她的动作却很周到细致。 异人还在病中,精神确实不好,可他却没有立刻闭上眼睛,待李唯要走的时候他忽然道“不韦,你知道吗,我即子楚,所以我知道,其实喝药的时候他也怕苦,他只是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而已,他把所有的不堪和懦弱,都留给了我。” 李唯眉心一跳,忽然觉得心酸,因为异人这话说的,无端叫人心疼。 她顿下脚步,伸出手很轻的盖在异人眼睑上,温声道“公子快休息,我等公子睡了再出去。” 异人微微笑了一下道“好。” 这一觉异人睡得安宁而舒心,醒来时见徐宫人在外室掌灯,不由按着眉心起身问道“我只睡了片刻” 徐宫人点了灯走进内室微笑道“公子睡了一天一夜,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异人恍然,怔了一会忽然抬头道“不韦呢他在何处” 徐宫人见他面色好了许多,笑道“昨晚传来好消息,说一月之前田单将军出其不意用火牛阵大胜燕军,因乐毅被新燕王夺去帅印,五国联军群龙无首,田将军在楚国的支持下拥立新齐王,并且联合齐国各地义军反击,转瞬之间就使齐国光复。吕先生有位弟子田双从楚国赶来报信,他就先回吕宅去了。” 异人闻言怔然道“田单这么快便可光复齐国,不韦看重之人果真奇才。” 徐宫人闻言上了年纪的脸上绽放出别样的光彩,连连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公子说的是,吕先生的眼光绝不在孟尝君之下,所以公子将来一定也能如他所言,平平安安回到秦国,成为太子安国君的继承人,坐上秦王的大位,为赢氏家族” 异人在听到“嬴氏”二字时目光倏然寒凉起来,打断道“徐宫人去休息吧,异人这里无事了。” 徐宫人自知失言,低头道“公子要见吕先生吗,奴婢让左师去平昌里的吕宅请先生。” 异人微微摇头,自语道“不韦散尽家产为齐国抗燕作军需之用,如今齐国光复他定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又没什么关系,不必扰他了。” 徐宫人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哦,吕先生走时给公子留了一些他兴起时做的梅花汤饼,说是公子醒了让奴婢煮给公子吃一些,奴婢去煮。” 异人闻言竟是有些难以置信,指着自己道“她,她给我做的” “是呢。”徐宫人起身道,“奴婢这就去煮来,公子一会先服了药,再吃些汤饼。” 徐宫人去后异人呆呆的在榻上坐了一会,忽而笑了,起身披了件青绿的半旧外衣来到多日不动的秦筝前面。 他刚醒过来觉得精神极好,心情也很好,只将右手放在弦上行云流水的拨了几下,便觉得宛如天籁。 “公子起身了”门外送药的赵姬见异人起来略感惊讶,将药放在异人身旁的小几上道,“公子可要再添一件衣裳” “不必了,劳你挂心。前几日多谢你费心照料,异人不胜感激。”异人这会心情好,看谁都比往日顺眼些,就连神情都一改往常的阴郁沉静,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他原本就长着明艳的绝色容貌,而今眉目舒朗,堪堪一笑便将赵姬的目光全部吸引过去。 “嗯没什么,是我答应先生该为公子做的。”赵姬看了他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道,“我服侍公子用药。” 异人想到赵姬在这里也是受了李唯的差遣,可见李唯还是关心他的,这么一想心情便更加明朗了。 “不急,一会再喝。”异人含笑,手指轻轻拨动着筝弦,垂眸随口道,“你可会弹筝” 赵姬从前见到的是锋锐强势的子楚,对他咄咄逼人的神态十分不喜,后来听李唯差遣来到这里便是服侍病恹恹的异人,从未有一日跟他好好说上话。今天才算第一次与异人交流,只觉这公子生的恍若谪仙临凡,更兼温润如玉,平易近人,心中不禁就多了一分倾慕。 “学过。”赵姬轻声说,“但是,好像和公子这个不太一样。” “这是秦筝不是古琴亦不是普通的筝。”异人按着弦说,“是秦地乐器,我之钟爱。” 他随即又想到李唯之前跟他说,赵姬若是愿意就会留下来她就不会再回到吕宅去了,也就不会再做李唯的宠姬了。 异人想到这里,抬头对赵姬笑道“你若想学,留在这里,我可以教你。想学吗” 他抬头时带着笑意的盈盈秋水目在晃动的灯下格外耀眼,美到只看一眼便会不知不觉的沉溺其中。 赵姬失神的点头道“想。” 异人招她坐在自己身边道“我左臂有伤,不能用力,你帮我扶着天音和木乙的弦端,我教你。” 赵姬倾身上前,如异人所言扶住琴弦,只觉得靠近他的那半边面颊分外红热,心也砰砰跳的极快。 异人却不觉有什么,教赵姬弹了一会筝,因想着要吃李唯做得汤饼,竟觉得连喝药也不是那么辛苦了。 我是可爱的分割线 齐国光复后,天下格局再次大变,很多齐燕生意上的事让李唯应接不暇,处理起来并非一日两日,过了五天才渐渐捋顺,她听千流说异人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日便抽了空去看他。 李唯去异人宅邸的路上,路过邯郸有名的六浆巷,那是全赵国最有名的酒坊聚集之处。李唯想起子楚善饮,她又想庆祝齐国光复,索性进了一家“薛公”酒坊,随便让老板拿了最好的清浆,准备带去异人府邸送他。 李唯是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简简单单,甚至她还有点看不上的低度酒浆,让这辈子从来没醉过的她彻底酩酊,与异人做了一件自己下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了,喝多了就那啥了,我可算写到这个点了。 买的早的亲亲,多出来的字数送给你们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ivia 5瓶;强力乖萌受、sky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高上高速 这日李唯来到异人宅邸, 进门时异人正在进晚膳。 “公子, 吕先生来了。”郑内侍入厅报道。 “不韦来了。”异人立刻避席起身, 不自觉带了浅笑向门外迎去。 正在给他布菜的赵姬停了手上的动作,目光追着异人看到了入厅的李唯。 “听说公子身体大好了。”李唯展衣行礼道。 异人是盼着她来的, 但真见人到了眼前又止于礼,努力敛起欣喜之意,点头道“请坐。” 李唯落座后接过荆燕递上的两竹筒清浆道“今日路过六浆巷, 见有酒家尚未打烊就买了一些干醪清浆送与公子, 正巧赶上公子晚膳, 可要饮一杯吗” 异人心绪极佳, 点头道“庆贺齐国光复, 还要恭喜不韦如此大手笔的生意旷古未有。” 李唯明白异人指的是她将家财投入支持齐国打仗上面, 心想这虽算得上是壮举、义举却不是旷古未有的大生意, 真正的“大生意”还是后世流传千年的“奇货可居”, 田单再是个宝, 也宝不过眼前的异人。 “我也就到这里了。”李唯微叹道,“不过小半年时间就搭进去六万楚金,这仗再打下去我也无力支撑,还好天随人愿, 保佑我为公子赢了这场豪赌。从此之后我便可以安心为公子塑以声名,保证不过两年时间,便让公子贤明传遍山东六国,传入秦王耳中。” 这场战争齐国胜利对李唯的名声具有极大的传扬作用,应该过不了多久以上吕不韦支持即墨抗燕的美名就会传遍天下, 到时候齐国必定视她为恩人。齐国即使刚历战火百废待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后有了齐国的支持,于李唯于异人而言都是莫大的助力。 异人聪慧通透,当然明白这一点,见李唯高兴他也难掩兴致,点头道“必要饮几杯为不韦庆功。” 李唯回头对荆燕道“打开酒筒,我与公子对饮几杯。” 惊艳说着已经打开了装干醪的竹筒,一股醉人的清香随即散出。荆燕执起酒筒就要给上坐的异人添酒,却被他微微一挡拦了下来。 “不韦就要这样喝吗”异人饶有兴味的望着李唯。 李唯纳闷,这干醪再淡也是酒,酒不就是那么个喝法么,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一人者文绉绉的样子还要跟她万“行酒令”这个时代也没有“哥俩好六六六”啊。 异人见李唯面露不解,便笑了起来,兴之所至又问身旁布菜的赵姬“你可知你们赵国的干醪清浆要如何饮用” 赵姬抬起晶亮的眸子微笑道“赵姬身为赵人,自当清楚。况且先生今日好运,我观这竹筒便知先生误打误撞买了薛公的干醪,他这酒合起来最有讲究。” 赵姬望一眼异人有看向李唯道“浆者醪者醪糟者,在我赵国都是酵酿米酒,周礼记载天子六饮,水、浆、醴甜酒、凉以水调酒、医药汁、酏粥,而我赵国独得干醪精髓。这薛公甘醪又是其中佼佼,他的干醪有三味,一凉,一热,一温。” 李唯皱眉,她是实用派,穿越之前酒场上谈过的大宗生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白的红的,国酒洋酒,没有她不会喝的,也没有她喝得醉的,反倒是眼前这么个米酒,喝起来还讲究了,赵国人还真是矫情。 异人对赵姬温声道“烦劳你按赵酒的规矩,将这清浆干醪制成三味。” 赵姬在李唯府邸用过邹衍制的冰盒,自然也可以用冰盒在异人宅邸冰酒,她应了一声便笑盈盈的拿着拿着竹筒去了。 李唯冷眼瞧着温声细语的两人,偏开视线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待赵姬下去后,她状似无意的说道“看来赵姬侍候的好,已与公子熟稔默契,想来三月之后是不必跟我回去了。” 异人心中不无得意,面上却淡淡的,唇角微微上扬,垂着眼睛道“你以后也不要纳宠姬了,千金出手虽然阔绰却也过于靡费。” 他说完抬起眼睫狡黠一笑道“白白费了我的大业之资。” 哎哟,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刮目想看了,异人这病好了,精神头也上来了,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李唯冷脸道:“公子,那是我的钱。” 异人也不恼,姿态优雅风轻云淡的说“不韦不是要倾力助我返秦吗,既然如此,你我何须分得那么清楚。” 李唯一下还被他堵得没话了,清哼一声道“公子说的是。” 异人看她吃瘪,竟然有点开心,两弯明眸弯成了月牙,笑起来的样子是李唯从未见过的明媚。 李唯怔了一下连忙偏开视线不再看他。 真是个惑人的妖精。 异人夹起一片莲菜吃了一口,缓缓道:“你这一回立了复国大功,齐国君臣不只要怎么谢你。” 说到谢,李唯忽然心下一动,也吃着菜不着痕迹的说道:“谢自是已经谢了,新齐王托田单请我入齐,愿我终身为齐国上卿,我思来想去,去齐国也不错,毕竟是我住惯的地方,连那里的海鲜都得我家十五的钟爱” “你不许去” 李唯话没说完异人已经冷了脸,倏然起身正色道:“不准去” 李唯看着主位上忽然薄怒的异人竟觉得这一瞬他和子楚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李唯突然笑了,而且笑出了声:“公子,我何时说我要去了” 异人这才惊觉自己被她戏弄到失态,不禁红了耳垂,有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 李唯望着他进退两难的窘迫样子,真是想好好嘲笑他一番。刚刚不是还故意堵她么,这么搁不住逗还要招惹她,异人也真是傻得有点好玩。 不过异人面皮薄,点到即止也就罢了再往下逗他保不齐真的要怒了,李唯只好见好就收,吃了一小块烤肉道:“我是想说若有机会也和公子同去齐国海滨走走,请公子亲身尝尝那里的鲜货,别有滋味。” 李唯说到这异人才恢复了往日的温文,顾左右落座,掩饰道:“那,若有机会,可以。只是你别忘了今天的话,你说话向来健忘。” 这就是提醒李唯时刻不要忘记对他的诸多承诺了。 “我说终生不娶必然不会娶,这一点公子放心” 李唯话未说完,温酒的赵姬已经回来,听了她前半句话竟然怔怔的站在门口好久都没回过神。 “先生,赵姬。”荆燕侧头看着门边的赵姬,向李唯提醒道。 李唯望了一眼错愕站在门口的魅力女子,淡漠道“干醪好了” “都好了。”赵姬恍然回神,低头快步走了进来,到异人身旁捧起精致的陶罐,往第一只陶升中斟满了粘稠清亮而又略带红色的甘醪。而后又从托盘的上提过一个铜壶,向第二只陶升斟满,酒气蒸腾,一望即是烫酒。最后她又从怀中抱一只丝棉包裹的小陶罐,利落地斟满了第三只陶升。 李唯看着赵姬最后以美人身温酒,就不由佩服起来,这战国时候的贵族果然是会喝,要冰的有冰的,要烫的有烫的,这“温”还是温香软玉的“温”。 赵姬依样为李唯斟酒,而后垂首捧上道“先生,请品甘醪三味。” 李唯单手端起凉酒啜饮而下,点头道“冰甜而能出得酒气,上佳。” 异人微笑,随她一饮而尽,而后又如长鲸饮川喝了温酒。 赵姬道“先生,赵国干醪需如公子那般来喝方为饮道。” 李唯往日见异人无论是用饭还是服药都脱不了一个“雅”字,如今见他畅饮,又觉他在温文中添了燕赵的侠气之风,愈发有魅力了。 她又执起温酒,颀长的脖颈一仰,一升下肚已是面色微红,指腹抚唇擦掉酒渍,赞道“干醪温润利喉,酒力绵长,大妙。” 异人脸上绽开了灿然笑意,眯起眼睛似是对李唯懂酒之说十分欣喜。 赵姬在李唯身边双手捧起热气蒸腾的热酒道“先生,这最后一杯先生看看尝尝便罢,不可再一气饮下。” 李唯只觉这清浆米酒醇是醇,香是香,可是于她而言不过像是饮料,没有半点感觉,不禁蹙眉问道“为什么” 赵姬道“两饮之后,甘醪须当佐餐品啜,否则便是大醉三日。” 李唯嗤笑道“荒谬之言。” 异人想起第一次与她去平原君别院宴饮时她不过两三杯就醉了,而今又见她清癯的面颊微微发红,不禁收了饮酒的快意,温言劝道“不韦,赵姬所言不虚,你不善饮,就不要喝了。” 李唯自恃千杯不醉,冷冷一笑一僵那杯热酒一饮而尽,而后手腕一番将空杯扔在了案上,斜觑异人道“如何” 异人只觉她这举动不妥,摇摇头,只能饮下算是陪酒了。 李唯犹自不屑,一席之间与异人天南海北的胡扯了一通,两人竟然你一杯我一杯,将两筒清浆干醪全部喝尽了。 说来赵姬真的没有说谎,这薛公的清浆干醪就是那么神奇,明明不是烈酒,可照着那传统的合法喝下去,真的要酩酊大醉。 “我看,公子你,也不行啊”喝到后来李唯眯着眼睛,与异人勾肩搭背道,“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喝,就两筒清浆,你连路都走不稳了。” 异人蹙眉,眼神也不甚清明,摇摇晃晃的摆手道“胡说我是,扶着你的,你,走不稳。” 他说着挥开上来搀扶的赵姬道“谁也别过来,看我走不走的直。” 李唯也对荆燕挥挥手道“别过来,我亲自送公子回去,我看他,自己走不走的回去” 荆燕和赵姬无奈,只能一路护着两人东倒西歪的走进异人的寝室。 李唯揽着异人的脖子,异人扯着她的胳膊,两人歪歪斜斜的走进去,连开内室门的手都腾不出来。异人索性踢开了内室的门,拽着李唯往里走。 内室燃着没有散尽的安神香,却没有点灯,只借着外室不甚明亮的火光找出一个暧昧的轮廓,一切于将明未明之间,分外隐晦,又别样醺然。 “这不是,走回来了。”异人与李唯相互缠着往床榻上一坐。 李唯从未醉过酒,也不知自己醉时是什么模样,眼下只觉头晕,往异人榻上一仰道“走回来就走回来,有什么值得说的。” 异人回头看着躺下的李唯,只看到她尖尖的下颌和颈上的朱砂红痣,不禁眼热口燥,只觉周围一片混沌,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侧身躺下来,枕着自己的手肘低头看李唯,眼神迷恋的含糊道“吕韦李唯” 李唯半闭着眼睛,胡乱摆摆手道“错了,不是吕韦,是吕不韦,少了个不字,你,错了。” “错了吗”异人痴痴的垂头看着她,忽而神情落寞悲戚起来。 “是错了,错在不该听他人的话都是赢诫死的不是时候都怨他”异人说着目光突然变得凶狠。 他翻身而起,双臂撑在李唯身侧,将她困在自己身前怒道“我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为什么还是会错我,我说我不会妥协,我要带你回秦国,可是,可是所有人都说赢诫死在白家人手上,你是白与祁的未婚妻,若我带你回去,秦王疑心我事小,他还会杀了你为赢诫的死泄愤赢诫,赢诫算什么也配让你用性命去还,他若没死,我才要杀他一百次,一千次” 李唯迷迷糊糊的根本没听清楚他发狠的说什么,只觉得异人暴躁异常,完完全全就是子楚的做派。 她伸手揽住身前的异人,一手抚着他的腰,一手将他乌黑的长发从后脑顺到耳际,呼着香甜的清浆酒气笑道“闹什么,吵的我都,睡不着了。乖,别说话。” 她笑得迷蒙而宠溺,动作又柔又撩,声音断断续续却好听的不得了,就那样看着异人他便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看着李唯,伸出指尖抚摸她脖颈上的红痣,眼中水汽氤氲,喃喃念道“李唯,你入黄泉,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我不是故意离开你的,我真的以为我走了你就会好好的,我不能害了你,秦王也不能” 他的泪忽而落下,落在李唯的眼角,让她蹙眉睁大了眼睛,望向眼前绝望而受伤的美人。 “怎么哭了。”她呢喃的捧起异人的脸,“你这么美呀,不要哭。” 她说着翻身侧起,与异人对面而卧,看了他半晌忽然郑重的喃喃道“原来你长这个样子。你原来真的这么美其实,我也很想你。嘘,不能让别人听到,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这感情很到位了,只是描写不够缠绵,可是交警叔叔不允许我更快,希望不要被锁,你们要的更多的内容,下章见。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甜甜甜、子衿花ikun、霞光璀璨 10瓶;ivia 5瓶;棉花糖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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