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圆满》 第一章 阴风阵阵的太子默 初夏,祈天国的天气却格外炎热,辰时过了之后,空气之中最后的一丝凉爽蒸发的无影无踪,烈日当空,不见一丝风。 花月满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正装,坐在石凳上,被头顶上巨大的太阳蒸烤着,心里已经将刘默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现在的她好歹也是个郡主,她要是没记错,她是来和亲的,并不是来这里受气的。 姓刘的这王八蛋还真拿她当后妈生的了? 晾她在冷宫在先,扔她在太阳下面晒人干儿在后,如今又迟迟不现身,肯定是在暗处笑的欠揍! 时间一点点划过,手中捏着茶杯愈发的滚烫起来,她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消化了刚刚宫人说的“稍等片刻”四个字。 “太子爷回来了。” 大爷的,终于舍得现身了么? 垂眼看着一双黑色滚着金边的云靴慢慢走了过来,花月满忍着飞茶杯的冲动,坐在石凳上强迫着自己稳如泰山。 “今儿这日头毒的很,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花月满酝气,你也知道太阳很毒么? “谢太子爷恩典。” 随着宫女们缓步散了,那双云靴再次朝着她靠近了几分。 “见了我也不行礼,堂堂瑶蓝国的太平郡主竟然还不如那市井的泼妇懂事吗?” 花月满现在头昏眼花,懒得跟他斗嘴,再说按照她的身份,于情于理是要跟人家点头问安的…… “有点晕,估摸是被太阳晒的。”花月满缓了口气,站起身子,扬起了满是汗渍的面颊。 面前的刘默,长眉入鬓,双眸幽深,身材高大且欣长。 着一身蓝色的锦袍,持一柄挂着白玉吊坠的折扇,系一根金色宝石带盘于腰间,天生霸气王者之尊。 只是这张脸花月满看一次便觉得可惜一次,如此精美的五官却长在了一个阴人的脸上,当真是暴殄天物。 刘默淡淡一勾唇角,轻声浅笑:“谁不知道瑶蓝的太平郡主是滚了死人堆才得以进宫,宫中最忌晦气,晒一晒去去霉气也是好的。” 看吧,她就说这厮是故意的! “若是太子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她进宫两日,刘默不过见她两面,却每每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讥笑连天。 如果要不是顾忌着这条小命,她真的特别想告诉他,她并不是他仇视的对象,瑶蓝真正的太平郡主花月满已经死了。 而她,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冒牌货。 再次扫过他噙着冰冻笑意的眼中,那对她藏不住的深深厌恶和憎恨,花月满转身欲行。 手腕蓦地一紧,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拉了回来,原地转了个圈,下巴被他钳制住,迫使她与他对视。 “还没见着他,你倒是也舍得走?” 他…… 看着刘默那慵懒的笑容和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底,花月满心思念转,知道他口中的他,就是那个被软禁在此的瑶蓝国太子司慕冉了。 她听闻,司慕冉和瑶蓝的花月满自小便有婚约,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只是造化弄人,政治所需,瑶蓝国现在被祈天压迫,瑶蓝大司马的女儿花月满被一道圣旨派来祈天联婚嫁给祈天太子刘默,瑶蓝想要以此讨好,希望能换回被软禁在此的司慕冉。 “太子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日就算了,我身子不适。”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瑶蓝太平郡主,自然是能拖一日是一日。 那司慕冉却与曾经的花月满极为亲近,她有本事瞒得过众人,却没信心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现原形。 刘默不屑一笑,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低等动物:“花月满,别把祈天当瑶蓝,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来说不。” 话落,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一耸,吩咐门口的宫人:“准备马车去献仁阁。” 花月满被他推倒在地,看着他居高临下的与自己擦身而过,恨不得用眼珠子将他戳出两个窟窿来。 抢了人家的女人就要低调,如此的招摇过市,娘的还真是禽兽不如! “好好跟着马车。”刘默放佛听到了花月满的咒骂,一只手挑起车帘冲她发号施令。 花月满气结,只想在刘默的身上纹俩字,前王后八。 是谁说进宫之后锦衣玉食,吃香喝辣?晚上做个小人扎死他! 真是上辈子造孽祖坟冒青烟。 马车虽行驶的缓慢,但奈何阳光灼背,花月满仍旧走的脚下发虚,等好不容易到了献仁阁,她再是没任何形象的靠在石狮子上粗喘如牛。 眼看着刘默人模狗样的,在一群人的伺候下下了马车,怒火中烧都无以形容她此刻澎湃的心。 刘默站定在她的身边,垂眸一扫:“他就在这里面,只是不知你会不会尴尬,毕竟联婚的事情,是由瑶蓝帝先提出来的。” 花月满一听这话立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如今正主儿已死,她不过是个替身,谁提出来的联婚和她有什么关系?瞧着刘默那阴风阵阵的德行她就不爽,就算瑶蓝不仁,他也不是啥好鸟。 “太子爷多虑,到底是青梅竹马,就算被棒打鸳鸯了,也只怪天意弄人,又哪里会尴尬?” 她脸上的轻松倒是出乎了刘默的意料,凝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月满被他这夹着寒风的目光瞧得浑身汗毛倒竖,却也不甘的强挺起腰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就不信他堂堂一个太子能对她怎地。 “太子爷,司马太傅求见。”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刻,太监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默目光不变,声音淡淡:“花月满你最好别耍花样,你的命现在被谁握着,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花月满静默,懒得搭理他。 刘默从她的面颊上收回目光,转身和小太监下了台阶,头也也不回的直接上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驶向远方,花月满这才松了口气,浑身虚脱的靠在门边,这阴人可算是滚了。 不过…… 转身看了看身后大门里的青枝绿叶,她还要进去么? 她到底不是行货,若是被司慕冉察觉出来,以示友好的检举给刘默,那她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就真的保不住了。 走?走! 说走咱就走! 花月满直起身子,抻了抻酸疼的四肢,迈步往台阶下走去,正研究着从哪边走能回自己的院子,却听闻身后响起了一道温润似水的声音。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愿见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青梅煮马 这声音还真是悦耳好听,虽不及刘默的抑扬顿挫,但温柔圆润的足可余音绕梁。 花月满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不想是假的,不敢才是真的。 “阿满……”充满魔性的声音再次如梦魇一般响起,明明不过只有两个字,却百转千回,心酸异常。 花月满听得心尖莫名一颤,似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将身子转了过来。 如玉少年,映阳而站,玉钗冠发,面如白瓷,漆黑的眼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见她终转过了身子,微微勾唇,笑如弯月当空。 花月满听宫女说过,这司慕冉是瑶蓝出了名的俊美男子,只是在见了刘默之后,她自认美男不过如此,却没想到他竟毫不逊色刘默半分。 她静立着不动,他却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向她走来。 “难得相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么?” 花月满喉咙发涩,看着他微笑的眼,无声的动了动唇,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进来吧。”司慕冉顺其自然的牵了她的手,拉着她进了门,一路顺着羊肠小道缓慢而行。 一路上他静默着,她虽也跟着沉默,却一双眼总是不自觉的瞥向他的面颊,心脏“砰砰!”的似要跳出嗓子眼。 她倒是没料到,司慕冉生活的还算不错,穿戴得体,住的也不错,软禁和囚禁虽只有一字之差,但这其中的意义还真是大不相同。 胡思乱想之间,她被他带到了一处凉亭之中,石桌上摆放着瓜果糕点和两人份的食盘。 “前日便听闻你进了宫,今日料到你应该会来,提前让人备下的。”司慕冉说着,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石凳上。 花月满“嗯”了一声,却坐着没动,一来是她不知道这原主人喜欢吃啥,怕拿错了惹疑,二来是刚平复的心难免再起波澜。 这司慕冉看似随和,实则心思委实缜密,他不过昨日听闻她进宫,今日就能算出她会来,别说是了解她,她可不相信。 她现在是什么?说好听点是和亲郡主,说难听点就是人家手里捏着的傀儡,早已没了人权和自由,就算她想见他也是寸步难行。 所以,不是他太了解她,是他很了解阴人默。 “有你喜欢吃的,为何不吃?你一向是个贪吃的。”他微微侧过脸睨着她,目光柔柔。 他说的是有你喜欢吃的,而不是都是你喜欢的,也就是说她万一要是拿错了…… 垂眼看着桌子上那一盘盘叫不出名字的点心,花月满反问:“你可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恩。”司慕冉浅浅一笑,“你素来喜甜,我从小和你一般长大,怎能不记得?” 甜食,花月满松了口气,赶紧拿起了一块盘子里黏着凤梨的金黄糕点,放进了嘴里,轻嚼一口,梨香满嘴,甜的她差点吐出来。 她生平最讨厌吃的就是甜的东西,也不知道那曾经的花月满是个什么口味,这么甜的东西哪里好吃?腻腻歪歪的也亏能咽进去。 司慕冉见她吃了凤梨糕,似有一瞬间呆滞,黝黑的眸子让人一望不到底,却在深不可及的地方,藏着一抹悲痛。 花月满见此,心中一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会点背到放屁都砸脚后跟吧? 别说那死主儿什么甜食都吃,唯独不吃这凤梨糕?我凸…… 司慕冉回神,眼中的一切思绪消失不见,抬手轻轻擦拭掉她唇角的糕点屑,眉梢挂着一种说不出的宠。 “还是老样子,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要人帮你擦嘴角。” 花月满松了口气,却不自觉的微微往后倾着身子,躲避他的触碰:“习,习惯难改。” 到底他是别人的男人,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察觉到了她的闪躲,他忽一抹自责的疼溢出双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不过是手臂微微用力,便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阿满,我很想你……” 他身上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暖暖的味道扑进了她满脸,在这种温暖的包裹下,她竟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心尖颤动的发疼。 苦笑了下,正嗤自己一个冒牌货竟也入戏时,忽敢一阵寒风扫过,抬起面颊便是对上了不远处,一双刮着腊月寒风的眼。 这厮还真是阴魂不散,啥时候来的?走路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刘默面颊绷得紧,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随着他愈发的靠近,她甚至都能看清楚,他手背上连阔袖都遮掩不住的青筋暴起。 想着他今日晒干尸追马车等冷暴力,花月满凌乱的血液凝固,思维瞬间冻结,下意识的推开了面前的司慕冉。 瞧刘默那个愤怒的德行,誓要冲过来暴打她和司慕冉一顿了。 虽然刘默这厮渣的跟王八似的,但作为她现在的未婚夫,他有权利也有义务扬起拳头。 她不得不安静的等待着刘默的爆发,可他却只是上了台阶之后,静默的站在了原地。 司慕冉微微转身直腰,与走进来的刘默对视而站,一冷一暖,各有千秋。 四目相对,司慕冉微微一笑:“太子默今日怎这般空闲?”打破了这份让人窒息的僵局。 刘默听闻,凝着冰霜的脸也是挂起了一丝微笑:“本是与我的太子妃一起来看你,不想临时有事要办。” 他说着绕过司慕冉,站定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微微伸手:“和瑶蓝太子叙旧的可是开心?” 花月满看着眼前的这双美手,虽青筋不见,却仍旧白无血色,说明这手的主人怒气不曾消减半分。 一边是前任,一边是现任,明明都不是她的,她却骑虎难下,真是可悲可叹的让她捶胸顿足。 还是保持沉默吧,沉默是金。 “我与阿满许久未见,倒是聊得忘我了一些。”司慕冉轻轻开口,巧妙的打着圆场。 “阿满……”呢喃着他口中的昵称,刘默盯着花月满,唇角挂笑,眼底结冰,让人分不出喜怒。 花月满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怠慢的绷紧神经,只怕刘默兽性爆发一口吃了自己。 “天色不早了……”她本来想说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可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刘默握住了手,从石凳上拉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我被家暴了 “确实不早了。”刘默扯唇一笑,伸手撩起了她额上的碎发,轻吻一口,“和瑶蓝国太子别过吧。” 花月满又是一抖,这一吻还真是让她透骨生寒……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微微弯下膝盖,只求这俩大爷赶再见来不及握手,她从不是祸水,也一直没打算当什么祸水。 司慕冉缓缓走来,及时搀握住她的手臂,对着刘默轻轻一笑:“本是旧识,何须这些繁琐的规矩?”他说着,侧眸朝着她睨了过来,笑意减半,疼惜剧增,“阿满,照顾好自己。” 他眼中的疼惜是那么的清晰刻骨,自责是那样的明显,微微蹙起的眉像是一根解不开的绳子,紧紧系在了她的心上,扭的她心口发疼。 她从当这个冒牌货以来,便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她从来没有像是这一刻感觉到委屈,要不是咬唇强忍着,只怕泪早就落了下来。 那个死主儿还真是有福气,能得如此爱至深痛至切的男人,比那阴人默好上两条街还带一个拐弯。 瞧着她眼中的泪光忽闪,他蹙起的眉更是紧了几分,下意识的伸手朝着她的面颊抚了去。 一阵阴风扫过,花月满只觉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再次站稳,她人已经卷进了刘默的怀里。 刘默揽住她的腰身,语气依旧缓慢,带着笑意的唇却飚出阵阵凉气:“瑶蓝太子逾越了。” 司慕冉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尖,有片刻失神,不过很快便笑了:“只是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将手垂在身侧,阔袖滑落,遮住了他慢慢攥紧的五指。 刘默勾了勾唇,寒气稍减,讥嘲夹杂:“这个习惯难改也是要改的,瑶蓝太子你说是么?” 司慕冉微微提气,却终是沉默了。 刘默眼中闪出了技高一筹的笑意,拉着花月满出了凉亭,朝着院口走了去。 花月满本想回身看看身后的司慕冉,却被刘默看穿了心思:“花月满,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花月满一愣,堆积了许久的怒火终是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这阴人默实在欠揍,她就怕打不过他,不然早就动手了。 “啪!”的一声脆响,惊飞了附近树梢上栖息的鸟儿,花月满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翻倒在了地上。 捂着自己的疼痛的面颊,看着刘默那慢慢收回去的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抽了一巴掌。 刘默微微眯起长眸,寒光四溅:“花月满,你最好记住,以后别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 牙齿磕破了唇角,血腥弥漫于口腔,花月满疼的皱眉,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王孙贵族,龙血凤髓,像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又哪里受得住别人的反驳? 花月满或许应该谢谢他这一巴掌,打醒了她的浑浑度日,抽明了她现在的处境。 他今日既然能一言不合的动手打她,他日就会毫不留情面的摘了她的脑袋。 人都是怕死的,她也不例外,谁也不想横死接头,惨死于他人手中。 她不过一俗人,自是不求在这尔虞我诈之中争出一片天,旦她也不是怂人,所以必须要明哲保身,走出这荣华富贵的虚壳幻影。 刘默眼中的冷漠结着化不开的冰霜,唇角上扬,尽是嘲讽不见笑意:“还不自己站起来,难道是在等谁搀扶?” 他说着,目光眺远又收回:“他倒是比你有自知之明。” 花月满就算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凉亭中那司慕冉是何等的心疼与着急,估摸是怕刘默这厮变本加厉的施虐于自己,所以才忍着心疼没有前来。 司慕冉既然将她当成了那死主儿,那这一巴掌不但是打在了她的脸上,更是打在了他的心上。 晃了晃眼前的金星四闪,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曾抬头也不曾回头,就这么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 余光瞧着面前的那双云靴转身前行,她这才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献仁阁门外,马车安静停靠在一边,马车前的静等的小太监平静的扫了一眼她红肿的面颊,恭敬的给阴人默拉开了车门。 “刚刚皇后娘娘派人传话,唤爷去永固宫用晚膳。” 刘默并没有应声,似乎完全没听见一般,长腿高抬上了马车,却并没有直接钻进车厢,而是转身对着还在地上的花月满伸出了手。 花月满瞧着面前如昙花一般慢慢绽开的五指,又惊又气。 这是传说的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阴人默这王八蛋!还真拿她当玩物了? 刘默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再探出了一些手臂,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提了上来,转身将她塞进车厢。 “去永固宫。” “是。” 瞧着刘默走进了车厢,花月满不自觉的往身后的窗户边上靠拢。 刘默狭长的眸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的存在一般,自顾自坐在软榻上,身子微微后倾,闭目养神了起来。 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 马车晃动,不消片刻,车外便响起了宫人的声音,永固宫到了。 花月满悄悄掀起车帘的一角看去,发现永固宫的院子里站着许多的宫女,他们跪在地上问安的同时,也都在打量着花月满。 花月满知道,现在她是每个人心里的笑话,明明是个主子的身份,却活的连个奴才都不如,眼下又顶着个五指山招摇过市,想来是个眼睛能冒光的,都能看得出来她是被家暴了。 不过她一向告诉自己输人不能输阵,腰板笔直,大步向前。 “太子爷到——太平郡主到——” 前厅里,皇后正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闻见了太监的传话,缓缓睁开眼睛,瞧着刘默带着花月满走了进来,脸上的喜登时盖上了一层恹。 花月满进门的时候睨了皇后一眼,保养虽好却遮不住岁月雕刻下的凌厉,尤其是那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威慑异常,一看就不是善茬。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平郡主给皇后娘娘请安。” 跪吧,在这万恶的旧社会,膝盖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未来婆婆的死人脸 皇后瞥了一眼花月满,勾起了一抹不大情愿的笑,招呼着刘默:“多时不见,太子倒是愈发的清瘦了,快做到本宫身边来。” 刘默走到皇后身边坐下,扫了一眼周围:“怎么不见缨络?” 皇后嗲了他一眼,话里有话:“太子还记得缨络?本宫以为太子忙的早就忘了缨络了。” 刘默淡淡一笑,语气平柔:“缨络与儿臣都是在母后身边长大的,若是论亲近,只怕除了母后也就是缨络了。” 花月满跪在地上惊的一悚,刘默这厮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真是长见识了…… “太子这话倒是说到本宫的心坎里去了。”皇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再过不久你便要大婚,有她帮忙置办着,本宫也算是省心了。” 皇后说着,似有似无的瞥着刘默:“只是苦了缨络那孩子……” 刘默无喜无波:“母后言重了。” 皇后却不愿他敷衍过去:“太子……” “母后且宽心。”不等皇后把话说完,刘默便又道,“儿臣心里有数。” 皇后知道,他这是在说好听的堵自己的嘴,若是他当真对苏缨络有心,也不会同意娶一个他国的司马女儿当太子妃。 只是他的脾气总是叫人捉摸不定,她虽是他母后,却也只能哄着来,如今他不想听了,她这剩下的话也是不好再说出口。 前厅一时间安静的诡异。 花月满无聊的抠着身下的地毯,她算是看出来了,皇后这是**裸的在晾着她。 刘默这厮王八,他虐累了也不让她得闲,让他妈接着虐。 中厅宫人前来传膳,菜香飘来,引人食欲。 刘默站起了身子,对着皇后伸出了手臂:“母后用膳吧。” 皇后不情愿的起了身子,素白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恩。” 刘默引着皇后朝着正厅走了去,在路过花月满身边时,淡淡的道了一声:“还不起来。” 花月满起身,跟在了俩人的后面。 正厅里,精致的佳肴以摆满了食桌,虽不是饕餮盛宴,却也是玉盘珍馐。 花月满瞧着,不争气咽了咽口水,从进宫到现在,她就没正经吃过一顿饱饭。 眼看着宫女帮皇后和刘默拉开了凳子,她忍着将盘子都嚼了冲动,也赶紧给自己寻了个凳子坐下。 可就因为她坐下的速度比皇后快了那么一丁点,皇后的声音便冷冷的飘了过来:“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花月满把一块炸酥肉塞进嘴里,回答的不紧不慢:“皇后娘娘莫怪,瑶蓝国的规矩和祈天不大一样。” 这死老太婆根本就是狗眼看人低,既然怎么说怎么错,还不如直接把话噎回去,也省得继续浪费大家的口舌。 皇后倒是没想到花月满敢还嘴,脸色阴沉了下来正要训斥,却在不经意间瞧见了她面颊上的红肿。 看着那五指印,皇后脸上的阴沉倒是消减了不少,侧眸又见刘默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索性改了语气。 “长得倒是清秀,就是礼节差了一些。”皇后眉眼低垂,一派的威严,“眼看着就要大婚,若是当着满朝文武还这般不顾礼仪,岂不是让人笑话?” 刘默夹了一筷子的竹笋放在了皇后的食碟里:“那就要有劳母后费心了。” 皇后满意的笑了,对着拱门边的老嬷嬷吩咐:“李嬷嬷,明儿个你去教太平郡主礼仪,若是大婚时出了半点岔子,本宫为你是问。” 老嬷嬷跪下身,会意点头:“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本以为这样的话会震慑一下花月满,可谁知这花月满只顾吃喝,多一眼都没空分给她,这倒是让她自讨了个没趣。 一顿饭吃的不快不慢,待到吃完了之后,刘默又陪着皇后说了好一会子话,见皇后乏了,才带着花月满出了永固宫的大门。 上了马车,刘默靠榻而坐,唇角明明上扬着,话却让人听不出丁点笑意:“吃没吃相,坐没坐相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敢当面顶撞皇后。” 他说着,长眸一撇,满满的讥讽:“瑶蓝大司马家的千金果然是不同凡响。” 花月满瞧见刘默紧盯着自己的眸,心里一虚,赶紧察言观色的嘿嘿一笑“太子殿下言重了,就算顶撞我也是无心之失,要论故意,太子爷似乎比我明显了一点呀。” 虽然今日她全程有一半的时间跪在地上腹诽着,但刘默和皇后的话她还是听得清楚。 她倒是不知道那个‘缨络’是何人,但是不难看出,皇后有意促刘默与缨络为一对,但刘默似乎不怎么情愿,又不想当面和皇后冲突,这才拉了自己去当挡箭牌。 既然要用她挡箭,就应该提前想到副作用。 刘默阴霾的望着她,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随着闭目小憩了起来。 花月满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擦边。 要想保全自己的脑袋,就要先试探出阴人默这厮的底线,只要掌握了底线不踩雷,就算是离着胜利近了一步。 马车外夜景匆匆,花月满微微侧眸瞧着明月当空,慢慢捏紧了身下的衣摆。 她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金丝鸟笼! 早上天刚一亮,屋子的房门便被人撞了开,朦朦胧胧的花月满睁开眼睛,只见几个老嬷嬷掐腰瞪眼的瞧着她。 花月满惊的当时没了困意:“这是要做什么?” 转眼又瞧了瞧窗外刺目的阳光,这才松了口气,这几个嬷嬷长得还真叫一个惨绝人寰,个个凶神恶煞的快赶上李逵张飞了,要不是此刻阳光夺目,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见着鬼了。 李嬷嬷哼哼一笑:“奴婢劝太平郡主还是速速起来的好,申时两刻奴婢还要去和皇后娘娘复命今儿的训练成果,若是因为太平郡主贪睡耽误了,这个罪过太平郡主好像担待不起。” 得,这么一说花月满还真是想起来了,就在昨儿个她正用目光凌迟那桌子上的香酥里脊时,好像确实听见皇后说要训练自己啥的。 罢了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顾及皇后也要顾及皇后身边那个阴人默。 一盏茶的功夫,花月满与三个老妈子站在了院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活不过三集的炮灰甲 烈日当空,阳光毒辣,就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打着蔫。 李嬷嬷皮笑肉不笑:“我们大祈的女子最注重休养,走路需两步一摆,四步一摇,三步一停,五步一缓,面颊微昂,手臂轻甩。” 这确定说的是人?不是不倒翁? 李嬷嬷为了让花月满心服口服,特意带着其他的两个老妈子一起给花月满走了一段。 花月满点了点头,确实是那么回事,像是不倒翁多长了两条腿似的。 “太平郡主开始吧。”李嬷嬷倒是聪明,带着两个老妈子一路走到了树荫下面,根本就没打算再走回来。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已经冒出的虚汗,左摇右晃的走了起来。 几个老妈子瞧见了,笑的乐不止,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没多大一会又闲聊了起来。 花月满瞧着她们闲聊,也不走了,在石桌下寻了处阴凉,盘着腿用手扇风。 其他的两个老妈子瞧见了,赶紧拉了拉李嬷嬷的袖子,李嬷嬷怒气灌顶的走了过来,单手掐在了腰身上。 “太平郡主若是无心练习,也别耽误咱们功夫,咱们现在走就是了,只是皇后娘娘那里,太平郡主可要自己担待着。” 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花月满仰头,心里骂着,面上笑着:“李嬷嬷别气,我也是记性不好,若是没个嬷嬷在前面引着,我是越走越难看,还不如不走。” 李嬷嬷狐疑的瞧着她半晌,见她笑的真诚,想气又无从发泄,只得招呼其他两个老妈子:“你们过来带着太平郡主走。” 两个老妈子有苦说不出,只得乖乖的站在了阳光下面,跟着花月满一同晒着。 可花月满多大年纪?她们多大岁数?每走几圈便是气喘如牛,汗如雨下,又躲到树根下面乘凉去了。 花月满见了,也不多话,转身再次猫到了石桌下面。 这几个老妈子打着训练的旗号在这里鸡蛋里挑骨头,专门找茬,诚心作对。 打不过刘默她认了,虐不了皇后她忍了,但她还不至于连几只臭鱼烂虾都对付不了。 李嬷嬷见此,一边骂着那两个老妈子不中用,一边亲自出山的拉着花月满再次走了起来。 几圈之后,李嬷嬷实在是受不住了,第三次站在了树荫下面,老脸火红的能煎鸡蛋。 花月满要是轴起来也是没谁了,本着敌退我退,敌进我进的原则,已分不清楚多少次的又钻了石桌。 不想让她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 太阳晒着一起挡,天塌下来一起扛,她不是最胖的那个,也不是最高的那个,她有什么可顾忌的? “几位嬷嬷可还是要继续?”花月满好脾气,你们说继续咱就继续。 李嬷嬷站在原地举棋不定。 其中一个嬷嬷瞥了一眼,呢了句:“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依我看训了也是白训,难为李嬷嬷这良苦用心了。” 花月满赞同的点了点头,话却变了味道:“李嬷嬷,她说你是瞎了眼才会训练我。” 说话的嬷嬷一愣,僵在了原地。 “噗嗤”一声,另一个老妈子倒是笑了出来。 花月满瞄了一眼:“你也别笑。”她说着,伸手点在了还僵硬着的嬷嬷身上,“照她所说,你连眼睛都没长,怎么?你倒数第一你骄傲?” 得,另一个老妈子登时笑不出来了。 烈日当空,几个人就这么尴尬的杵着。 “呦,多亏了皇后娘娘没过来,不然看到四位这架势,非得大刑伺候不可了。”一阵空灵甜糯的声音从院外飘了进来。 花月满闻声望去,便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衣,天仙似的美人儿正聘婷袅袅地往院中走来。几个老嬷嬷看到她之后赶紧起身迎了过去。 “奴才们给苏姑娘请安,苏姑娘怎么顶着个太阳出来了?也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了心疼?” “几位嬷嬷快起来,我不过是听闻太平郡主进宫,想着应该过来打声招呼的。哎?不是说郡主跟着几位嬷嬷学规矩么?怎么学到桌子下面去了?” 哦,这姑娘应该就是那天皇后口中的璎珞了。 只是这满口的酸气,想来也不是啥省油的灯。 坐在石桌子底下的花月满转了转眼珠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被唤姑娘,就是没有头衔,皇后再宠爱,撑死不过是个外戚。 底子不厚,逼装的倒是挺圆。 我花月满好歹现在也顶着个太子妃的光环,你不过来行礼请安就算了,还站在门口数落我的不是? 如此想着,花月满自顾自的找了离石桌近的树荫坐下,就等着这个苏姑娘过来行礼。 苏璎珞应该没想到花月满是个滚刀肉,自己架子端着,也不好失了风度,尽管不情愿,还是推开几个嬷嬷,慢慢地朝花月满那边走了过去。 “缨络见过太平郡主,请郡主不要怪罪几位嬷嬷,他们也是奉命行事,不如我亲自去找太子爷?拉他一起去向皇后娘娘求情,皇后最心疼我们俩,到时候一定会网开一面,让郡主不必在这毒日之下学规矩了。” 呵呵……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也直不到哪里去。 这个苏璎珞果然是盏漏油灯,不过她现在热的要死没心情斗嘴,虚弱的一笑,说了句“多谢姑娘美意”,然后就进房休息了。 几个嬷嬷见此又要上前训斥,被苏璎珞拦了下来:“几位嬷嬷回去吧,这瑶蓝的太平郡主也不过如此。” 语落,甜甜一笑,命人给花月满传膳。 酉时一刻。 送饭的宫人准时走进了院子,花月满打眼一瞧,倒是觉得有些新鲜。 往日送饭送菜的都是宫女,可今儿的却是几个小太监。 晒了一上午太阳的她本就没什么胃口,眼看着饭菜摆上了桌,正想回屋躺一会,桌子下的手腕却忽然一紧。 花月满心下一惊,抬眼朝着还在摆菜的小太监看了去。 小太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桌子上的手本本分分的摆放着碟碟碗碗,桌子下的手却抠开了她握紧的五指,将一个小纸条塞了进去。 “太平郡主您仔细吃,慢慢吃。”小太监收回了手,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才招呼着其他宫人走了出去。 一直到人都出去了,花月满这才压着自己狂跳的心脏,一溜烟进了里屋。 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汗,黏黏湿湿的打开字条,入眼只有三个字‘闹大婚。’ 看着这笔锋有力,却间距极窄的几个字,她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字条,目光慢慢空洞,思绪一点点的倒退回三日之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论我是怎么进鸟笼子的 “保护太平郡主——” “一定要安全送郡主进宫联婚——” 花月满面颊下的土地震荡,似有许多人朝着她奔驰而来,慢慢睁开眼睛,远处一片火光,许许多多戴红穿黑的人厮打在一起,寒光乍现,刀剑交织。 这是……哪里? 花月满慢慢坐起身子,忽见一名全身素黑,连脸都蒙上了一半的黑衣人,落定在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那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朝着她伸出手。 花月满本能的连滚带爬,在地上无数的尸体之中翻滚着,身后忽一阵刀剑相撞之声,花月满回眸一望,只见是两名穿着元宝服的男子,将那黑衣人拦截了下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气之余,却见更多的黑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跃跃欲试,花月满汗,格老子的,难道自己镶金边了不成? 垂眸之际,见地上躺着的人,不是黑衣就是元宝服,只有她穿的像是个大红包一样,就算扎死人堆里也光显异常。 还真是镶金边了…… 余光,忽见一女子躺在不远处,花月满直接扑了过去,女子满身血痕,虽看不清伤在了哪里,但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 花月满顾不得多想,连扯带咬的解开了身上的衣衫,包括朱钗耳坠一并除下,给那女子换上的同时,自己则穿上了那女子的衣衫。 侧身躺下,闭眼装死,心脏止住不的乱跳如鼓,她确实怕死,但更害怕的是她现在那一片空白的大脑。 她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分不清东南,也找不到西北…… 两名的黑衣人接踵而至,翻看了看被她交换衣衫的女子,不知是救还是要杀。 周围的厮杀声还在持续着,在火光的笼罩下,无数白刀子被捅进了身子,又有无数红刀子被抽了出来,浓烟滚滚,血腥弥漫。 乌云笼罩了夜空,连月亮都遮盖的密不透缝,不知过了多久,狂风呼啸,雷声轰鸣,忽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直霹而下。 “咔嚓——” 花月满惊坐而起,放眼望去,满地的狼藉,横竖躺着许多的人。 他们有穿着喜庆的元宝红服,有穿着通体全黑的夜行衣,他们毫无生气的躺在一片片的血泊之中,在闪电的晃照下,三分可怖七分悲凉。 花月满惊看着眼前的一切,头疼的发麻,却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远处,忽然有影影绰绰的光点乍现,几个黑影动作敏捷的穿梭过树梢,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举着火把站在了花月满的身后。 花月满僵硬的转回身子,看着眼前这乌压压盯着自己的目光,咽了咽口水。 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其中一名黑衣人掏出怀里的一个画像打开,对比了之后,瓮声瓮气的道:“你是……” 花月满攥紧手里刚刚扒下来的衣服,摇头:“我不知道。” 别问她是谁,因为她也不知道。 不远处,又飞跃过来了几名黑衣人,对着那拿着画像的黑衣人道:“前来和亲的太平郡主已经死了。” “可还有活口?” 那几个黑衣人看了一眼花月满:“除她之外再无活口。” 拿着画像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就是她了。”说着,将画像放回胸前,伸手快速的在花月满的身上点了几下。 花月满被点的有点疼,张了张嘴巴,却发现自己已发不出丁点声音。 打头的黑衣人弯腰将她甩上肩膀,不过是脚尖点地的功夫,便扛着她飞出了死人堆。 再次平稳落地的时候,花月满双眼发昏,双腿打晃,灌了一肚子的凉风,被豆大的雨点拍成了落汤鸡。 就算没有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都多么的不忍直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发现这些黑衣人竟将她扛进了一处风花场所之中。 虽她是被他们顺着后门送进来的,但那扑脸的胭脂味,朦胧可见的妙影交错,还有那现在仍旧徘徊在耳边不散的靡靡之音,都能证明她心里的揣测。 “吱嘎——”一声,紧闭的房门被由外向内的推开,一年轻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及腰的墨发慵懒的垂散在身后,凤眼微扬,稍长的唇挂着一个向上的弧度,天生的笑面。 男子二话不说,阔袖高甩,一巴掌打在了黑衣人领头的面颊上,“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花月满心中一喜,难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谁知,那被打的黑衣人却直接跪在了地上,垂眸唤了一声:“主子息怒。” 这一声的主子,喊得花月满万念俱灰,一伙的…… 男子目色阴厉,扫了眼屋子里所有的黑衣人:“秦洛呢?” 黑衣人又道:“得知太平郡主的和亲队伍提前抵达了祈天,他还来不及将替代品交给属下,便带着人去追杀和亲队伍,等属下带人敢去时,除了这替代品之外,再无活口。” 语落,黑衣人伸手指向了花月满。 花月满一愣,只见那男子已转身朝着自己走来,微微倾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面颊。 男子上下打量着花月满,花月满却将视线移了移,从那男子的脸上撇了开。 这男人美是美,但却美的不太正常,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像极了蛇眼,狰狞且兴奋。 “不错,倒是神似九分,就是脏了一些。”男子松开手,掏出了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你们先下去。” 黑衣人们松了口气,无声的离开了屋子。 花月满却绷紧神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坐在凳子上的男子。 她听懂了,她是这蛇精男急需的一个替身,不过是抓她来的那个祸首却已经死了,而她又刚巧意外失忆了,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只是替谁的身呢?难道是这青楼里的花魁了丢了么? 男子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轻轻地笑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你寻来,自然是不会将你扔在这乌烟瘴气之地。” 花月满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卖肉的。 男子笑着又道:“你刚刚也听到了,太平郡主和亲的队伍已无一幸存,而你,又与太平郡主有几分相似,我打算把你送进宫做这个太平郡主,嫁与太子,衣食无忧。” 他说着,顿了顿:“而你所需作的,不过是帮我一点小忙就好。” 花月满又提气,大爷的,还不如卖肉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养虫子的蛇精男 男子不再说话,慢慢端起了茶杯,似在等着花月满的反应。 花月满偷着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挤出了几滴眼泪,张了张嘴,却因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只得佯装可怜兮兮的摇头。 骗鬼呢?费了这么大周章的派人抓她,只是为了让她帮点小忙? 男子并不见半分动怒,似对她的否决也在意料之中。 放下茶杯,他缓缓站起了身子,待再次站定在花月满的面前时,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吹响口哨,打开了塞子。 花月满瞧见一双昆虫须子慢慢弹出了口径,还没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下巴忽然一疼。 男子单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复而将瓶口放在了她的唇上,笑的柔且狠:“噬心蛊虽算不上蛊毒之首,但用在控制人心上还是极好的。” 花月满惊恐垂眸,眼看着那像虫子又不是虫子的东西,慢慢爬进了自己的嘴里,清晰的感觉着它毛茸茸的腿踩过了自己的舌头,最终滑进了自己的喉咙。 男子松开了她的下巴,站起身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将噬心蛊的人俑送进来。” 不出半晌,刚刚出去的黑衣人便抬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被放在地上的女子,面白如纸,眼角发紫,唇角溃烂,腹涨如鼓,随着身子挨在地面上的一刻,便不安分的扭动了起来。 女子半张着唇,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抬眸之际她看见了那站在身边的男子,嘤嘤的哭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就算您不放过我,也应该顾忌这个孩子啊,这孩子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 男子不为所动,伸脚慢慢在女子鼓起的肚皮上摩挲着:“不过是我一个发泄的工具罢了,竟也想借子上位?我的身份岂是你能要挟了的?如今将你制成人俑,也算是我还记得曾经与你的耳鬓厮磨。” 花月满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这男人是何等的残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男人竟连畜生都不如。 女子痛苦的低吟,男子却不为所动的愈发用力将脚踩在她的肚皮上。 “砰!”的一声巨响,花月满一惊,只见那女子的肚皮已被那男子踩破,虽腥臭无比,却不见半点血腥,只有满地的虫卵与落地便死的噬心蛊虫。 花月满头皮阵阵发麻,喉咙涌动的想吐。 虚掩着的房门再次打开,守在门口的黑衣人走了进来,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收拾了屋子里的凌乱,又将那女子抬了出去。 男子的轻笑声再次响起:“刚刚可是精彩?” 花月满看着那男子从始至终挂在脸上的笑意,唇角抽了又抽,流年不利,遇人不淑,刚失意就撞变态。 他连自己的女人和儿子都能拿来做俑,这样诡异十分,阴狠百分的男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恨我的人多了,但能让我死的还没出生。”男子瞧出了花月满眼里的仇视,也不在意,“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自会给你缓解的药物。” 语落,他击掌三声,房门再开,走进来了一个年迈的老人。 “他会告诉你关于太平郡主的一切,仔细听着,天亮之后哑穴自解,有人会带你进宫,并掩盖昨儿发生的一切。” 花月满看着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这变态究竟是想要自己做什么呢? 男子似背后长了眼睛,忽停下脚步,却不曾回身:“进宫之后你还需熟悉熟悉,等我要你办事的时候,自会派人与你联系。” 就这样,在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昨天,她这个冒牌货以太平郡主的名义,被送进了皇宫。 她想她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市井小民,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却鬼时辰差的被那蛇精男抓了来。 失意在先,被要挟在后,惊心动魄且心酸无限。 回想曾经,展望现在,说多了都是眼泪,不提也罢。 只是她没想到,她虽失意,却能识字,难道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而至于这个大婚,究竟是闹还是不闹? 肯定的点头,自然是要闹的。 先不说她肚子里的虫子还要靠那蛇精男养着,就冲着刘默那阴风阵阵的德行,也不能让他消消停停的结这场婚。 只是不能闹得太严重,不然刘默那厮和她秋后算账也够她喝一壶的。 但也不能闹得太消停,不然那蛇精男一气之下撒手不管了,她岂不成了虫卵? 前虎后狼,腹背受敌。 究竟怎么闹,她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子时,沐华宫。 司马骏驰在太监福禄的指引下绕过了前厅,进了内寝。 香炉内烟雾缭绕,满屋的檀木松香。 寝宫的一边的长长台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摊着书籍和一些折子,台案后的置地软榻上,刘默微微侧着头闭目。 俊冷的面颊上在烛光的晃照下显出了几分憔悴,长眉不时紧蹙,睫毛轻缓抖动,搭在台案上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台面,不知是睡的不安稳还是在想事情。 福禄无声的退了出去,只余下司马骏驰一个人站在寝宫里举棋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张口唤刘默睁眼。 “有什么事,说吧。”刘默不曾睁眼,声音却异常清醒,没有半分匮乏之虚。 司马骏驰微微垂眸:“太子吩咐的事情已经查明,太平郡主进城那日,确实遭人追杀。” “当真是匪盗所为?” “不曾查明,孙尚钦在救出太平郡主那日,以防瘟疫之由,下令烧光了所有尸体,如今事发地早已是一片废墟。” 刘默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慵懒:“倒是合情合理,但未免太过于合情合理了一些。” 司马骏驰附和:“太平郡主被刺杀之事未免太过蹊跷,依微臣之见,太子断不应这么早便大婚。”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探了刘默一眼:“难道太子是顾忌着,掌握瑶蓝兵权的大司马花锦庭?” “我为何要顾忌?”刘默倒是好笑了,“瑶蓝帝既能派花月满来和亲,就说明已忌讳了花锦庭手中的兵权,一个被帝王忌讳的官员,又能继续兴风作浪多久?” “既然如此,太子大可娶了太平郡主当侧妃,不过是个无权无利的棋子,占着太子妃的位置又能帮上太子什么?微臣倒是觉得,皇后身边的苏姑娘,要比太平郡主更合适。” 刘默淡笑,黑眸愈发锐利:“司马太傅管的未免宽了一些。” 司马骏驰像是被冰锥刺中心脏,冷得一个哆嗦。 刘默冷冷一笑:“大婚既定,我必娶花月满,此事不需再提,我自有我的计较,你下去吧。” 司马骏驰点了点头,夹着尾巴走了。 刘默站起身子,瞧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似想到了什么,绕过台案走到了博古架前。 暗红色的架子上,一个小药瓶安静的摆放在各国进贡的贡品之中,在那些奇珍异宝的对比下,它是那样的暗淡无光,破旧的毫不起眼。 伸手将那药瓶拿下,再慢慢攥紧在了手中,刘默沉黑的眼空洞而遥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与君子冉的交易 蛐蛐鸣叫,繁星闪烁,夜晚的风赶走了白天的酷热,丝丝凉意顺着窗户佛进屋子。 花月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面颊火烧火燎的疼痛搅合的她不能安然入睡,想来是白天晒了太长时间的太阳,导致面颊的红肿严重了。 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好不容易慢慢来了困意,却在朦胧之中感觉有一个人影朝着她靠近而来。 这几日她连惊带吓得也没少做噩梦,只当这人影是自己的幻觉,沉沉的闭上眼懒得再睁开。 不知不觉中,感觉面颊的疼痛减缓了不少,花月满正想舒服的轻哼出声,却猛然闻见了一股子清凉的薄荷味。 哪里来的薄荷? 骤然睁眼,只见司慕冉正坐在她的身边,俊秀的面颊被月色镀上了一层银光,淡眉长长,睫毛低垂,遮住了双眸。 他微微倾着身子,一小盒透明的药膏摆在旁边,伸出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面颊,随着他的轻动,薄荷的凉气忽浓忽淡。 瞧着她睁开了眼睛,他没有一丝的慌乱,反倒轻柔开口:“还疼?” 花月满几分愣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下一秒却蓦然翻身下床,直奔着窗子口走了去。 “你就这么来了?也不怕人看着惹来麻烦?”探出头瞧了瞧静悄悄的院子,这才松了口气。 司慕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她关上窗子转身的同时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暖暖的味道,花月满才老脸一红,心脏“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这气氛委实暧昧了一些…… 她下意识的后退抽身,他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手臂轻轻环在了她的腰上。 “担心我?”他微微侧目,带着温热的气息佛在了她细长的脖颈上。 花月满浑身一僵,讪讪一笑:“确实是担心。” 他要是东窗事发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冲着阴人默的尿性,浸她猪笼都是轻的。 司慕冉胸膛微微起伏了几下,似乎是在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他好像很开心,但她却很焦灼。 刘默那厮喜怒无常,多狠的手都敢下,她面颊的旧伤还没好,哪里又能这么快忘得了疼? 似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司慕冉慢慢松开了手臂,后退一步将药膏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药膏是我从瑶蓝带过来的,消肿止痛有奇效,我不方便每天都来,你自己别忘了擦。” 花月满垂眸看着手里的药膏,再次愣怔。 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爱那个死主儿的,爱的包容纵容,如水绵柔。 司慕冉见她半天不曾说话,上前一步伸手撩开了她面颊旁的碎发:“可是伤口又疼了?” 花月满抬眼,看着他淡墨长眉之中饱含着的万千柔情,忽下定了决心。 侧脸避开他圆润的指尖,她后退一步靠窗而站,与他四目相对,她本想开口说“我不是花月满”,可话到嘴边却一哆嗦:“我不是她。” 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不懂自会问,自己再解释也就是了。 房间里很安静,连月亮都躲进了云朵里,她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角,等着他开口,可他却好像睡着了一般,一直都静默着。 这人是直接吓死了不成? 就在花月满想着要不要爬过去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月亮露出了云朵,照亮了屋子也照明了他平和且漆黑的眸。 “我知道。”这是他给出的回答。 花月满要不是见他从始至终都淡定自若的模样,当真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竟然知道? 司慕冉径直的望着她,看穿她的心事:“从见到你的那一刻便是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又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 她在说出真话之前,脑袋里不止一遍回想着他惊讶亦或是震怒的反应,毕竟被人骗了,谁心里也不可能舒服。 只是她没想到,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君子冉还是那个君子冉,只是她自己凌乱了而已。 司慕冉笑容暖暖:“若是我表现出异样,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第一个容不下你的便是刘默。” 花月满心里一酸,随即苦笑:“我的死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从没想过可以瞒天过海,可当他毫无保留的将心里想法说出来时,她却心堵的难受。 司慕冉笑的那叫一个好看:“你若是死了,我又要去哪里寻她?” 花月满想了想,点头讪笑:“也是。” 她以为她终是找到了一个正常一些的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不过是一直在带着一张假脸和她装腔作势。 他一早就知道,却还能将这出重逢戏演的彻头彻尾,不见丝毫破绽,可见他的城府之深。 心里堵的更难受了。 “阿满……”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还好吗?” 花月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狠了心的道:“我不知道。” 她不想撒谎,但她必须撒谎。 司慕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然你不知她怎样,又为何要把事实讲出来?一直瞒着不好么?只要我离开祈天,再没有人能看出你的真伪。” 花月满哭笑不得:“你以为我喜欢当这个郡主?” “呃?”司慕冉从始至终淡定自若的眼,终是闪出了疑惑。 花月满无奈,回身趴在窗子上瞧了瞧,见院子里安静无异常,这才上前了几步,靠近了他几步,把自己失意醒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听闻真主儿死的消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说真正的花月满可能被蛇精男给抓了。 司慕冉微微蹙眉:“如此说来,你是有人故意找的替身?那么你究竟是谁?”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仰头看着他,苦涩像是攀岩的图腾在眼中蔓延,“我醒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些黑人劫送亲的队伍,我想我应该是在混乱之中撞坏了脑袋。” 司慕冉望着她,目色幽深:“那么,你可知那个操控一切的男人是谁?” 花月满仍旧摇头:“不知。” “所以……”他看着她,在等着她的主题。 花月满咬了咬牙:“你帮我逃出这鸟笼子,我帮你找到真正的花月满,我若是能查到那人的身份最好,就算查不到也不要紧,我知道他的长相。” 虽然中间有点曲折,但主题还是比较明确的。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他告诉他真相不光是为了这个交易,还有一点是她不想看着他真心错付。 一个对待爱情如此认真的男人,应该得到一份最为纯粹的爱情。 只是很抱歉的是她骗了他。 如果真有一天她能借他之力飞出这金丝鸟笼,她愿意用一切去弥补现在这个谎言。 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弹指一挥间少女变少妇 司慕冉并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睛,露出了一抹柔柔的笑意。 花月满被他的心口再次发酸,他眼虽温柔却空洞,明显是在透过她找寻别人的影子。 忽,外面一阵寒风佛过,司慕冉忽然起身朝着窗外看了去,等了好一会才转身对着她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听见了他的回答,花月满却没原本的轻松:“你刚刚在看什么?” 司慕冉说的平常:“刘默的影卫擅玉。” 一道闷雷从天而下,劈的花月满外焦里嫩,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搬家了。 司慕冉瞧着她瞪大的眼睛,笑着安慰道:“他既当着我的面打了你,就算定了我会来,我若是不来,他才会起疑。” 他说着,推开了紧闭的窗户:“擅玉一直在附近,却距离有限听不见我们刚刚的话,只当我们是在幽会罢了。” 花月满消化不了,难道幽会的罪名就小了? 瞧着她怔在原地的模样,司慕冉眉心微蹙的笑了:“这事刘默不会算在你身上。” 花月满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若是算了呢?” 她不知他为何说的信誓旦旦,但论世间凡事又哪有百分之百的肯定? 司慕冉向着身后的窗棂靠了靠,漆黑的眸如此时宁静的夜,唇角上扬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若是算了,大不了黄泉路上我陪你走那一遭。” 花月满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待她再次抬眼朝着他看去时,他已纵身跃出窗外,欣长的背影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融入进了夜色之中。 叹了口气,花月满转身倒在了床榻上,摸着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和燥热起的面颊,忧忧郁郁的闭上了眼睛。 疯了,真是疯了,她竟对别人的男人有了好感,这不是要疯是什么?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不停的在做梦,她梦见她和司慕冉双宿双栖的恩爱缠绵,但却被刘默阴魂不散的不停追杀。 她清晰的记得司慕冉在梦里和她说的一切柔情密语,也清楚的记得刘默手里那锃亮锃亮的杀猪刀。 本是挺甜蜜的一个梦,基于阴人默的加入倒成了噩梦,可见这人气场的强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嬷嬷照例又来了,只不过她的身边没了那两个老妈子,想来是怕花月满挑拨离间。 而李嬷嬷本身碍于在花月满身上吃的亏,虽说话对她还是有些夹枪带棒,但态度上却明显客气了不少。 花月满也一直提不起什么斗志,一来是被司慕冉搅合的心律不齐,二来是害怕刘默那厮会突然冲过来找她算账。 所以相对而言,还算是和谐…… 浑浑噩噩之中一晃过了三四天,花月满没再见着司慕冉,也不曾见过刘默。 就在她以为阴人默终于开恩不计前嫌的时候,却听李嬷嬷凉飕飕的嚼舌根:“太子爷竟挽留了瑶蓝太子观礼明日的大婚,啧啧啧……还是咱爷仁慈呐!” 仁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花月满想笑却笑不出来,刘默这笔账确实没算在她的身上,但却算在了司慕冉的身上。 好在司慕冉知道她是个假货,不然这场婚礼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在他的心尖上往下剜肉。 阴人默你还真是专业捅刀三十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又准又狠。 夜下日上,又是崭新的一天。 清晨的薄雾还不曾散去,一排排穿戴整齐的宫女便涌进了翠羽轩。 花月满看着她们举着的托盘之中那通红的喜服,精致的钗饰,认命的双手一摊:“来吧。” 花一样年纪的少女却弹指一挥成了少妇,可悲可叹。 几名宫女走出了队伍,将花月满团团围住:“太子妃请随奴婢们去净身。” 花月满随口一问:“净身是啥?” “今儿大婚之后,太子妃需和太子爷同寝,净身是自然之事。” 花月满脚下一个趔趄,一颗求知的心填满了惊悚,要不是宫女眼疾手快的搀住她,她真有可能直接倒地不起。 “同……寝?!” “大婚之后虽太子爷和太子妃都有各自的寝宫,但大婚当日哪里有分开住的道理?”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瀑布,还好只是在一起一晚,挺挺也就过去了,而且刘默那么讨厌她,恨不能一脚将她踹进北山里,想来也是不会对她如何才是。 随着宫女的簇拥出了前厅,花月满忍着被那些宫女搓下一层皮的疼痛之后,又进来了几个拿着书本的老妈子。 这都什么习惯,泡个澡看哪门子的书? 花月满正纳闷之际,只见几个老妈子将手中的书本摊开在了她的面前:“太子妃,老奴们是来和您传授经验的。” 经验? 花月满微微垂眸,当那一页页的十八岁以下切勿观赏的画面冲进视线时,她还是没懂。 可当那群老妈子开始絮絮叨叨的荼毒着她的耳朵时,她总算是明白这个经验等于什么了。 这几个老妈子满脸认真,严肃异常,花月满则是听得满脸红光,如坐针毡。 她是失意了,但不是傻了,能把这种事情讲的如此一派正经,外加议论探讨,这些老妈子也算是人才了…… 半个时辰过后,花月满又被宫女送回到了里屋,一番的梳洗打扮,盘鬓挂饰,又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上厚厚的喜服之后,在辰时准点,终是被宫女们搀出了翠羽轩。 因为是在皇宫之中大婚,并没有来回迎娶新娘的繁琐过程,花月满乘着门外准备好的喜撵,由着十八个太监高高抬起,一路来到了南华殿。 红绸高挂于头顶的房檐,囍字铺满了脚下的石阶,本就金碧辉煌的南华殿更显煜煜生辉,喜气洋洋。 皇上和皇后威严端庄的坐于高台之上,百官整齐的站在台阶下的中央。 一身暗红长袍的刘默负手站在百官之前,墨发高束,冷峻的五官让人一览无遗。 宫女们成排成排的站在两侧,洋洒着花篮之中的花瓣,一阵清风吹来,庄重而优雅。 花月满下了囍撵,在宫女们的簇拥下,顶着脑袋上沉重的囍冠一步一颠的被送到了刘默的身边。 刘默伸手轻揽住她的腰身,待宫女退后,长眸略扫过她凝脂的面颊,语气讥讽:“确实是人靠衣装。” 花月满恶寒,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惊心动魄的大婚进行曲 旁边的队伍里走出了一名宫女,分别将两杯酒递在了刘默与花月满的面前。 “太子爷,太子妃,轻端稳酒杯。” 花月满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刘默接了,她也就跟着接了。 随着宫女退下,刘默揽着她迈上台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步登上了台阶的顶端,站在了南华殿的正门前。 早已等候多时的太监站在一侧,举着手中的奏折,有词有句的念起了皇上提前写好的祝福,期望和交代。 花月满听得百无忌聊,一双眼睛瞟着附近的环境,余光瞧见身边刘默一脸的平静,心里念叨着自己的算计。 昨儿她绞尽脑汁的想了一夜,眼下只等一个好机会爆发大招。 其实她一直都挺兴奋的,因为她想瞧瞧刘默那张面瘫的脸是如何抽搐的,可碍于那念贺词的太监实在是太慢,不知不觉之中,竟昏昏欲睡了起来。 刘默正耐心的听着贺词,忽觉胸口有什么撞了上来,微微垂眸之下,长眉蹙起,只见花月满竟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 抬眼扫了一下高坐上的皇上和皇后,刘默不动声色,收紧手臂揽紧了怀里的人儿。 半个时辰后,太监终是合上了手中的奏折,百官如潮水一般缓缓跪下身子,齐声大喊。 “臣等——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如雷的轰鸣声炸响在耳边,惊的花月满一个哆嗦,登时睡意全无,还没睁眼,一股子冷冽的麝香便钻进了鼻息,使她又是一惊。 这个味道…… 瞧瞧睁开一只眼睛,瞧着刘默那菱角分明的下巴,正想挣脱这个让她局促的怀抱,却在念头刚起时又打消了。 眉眼一转,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复而又闭上了眼睛。 正愁找不到时机作妖,眼下还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刘默虽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却没工夫理会,单臂紧搂着她,傲然于南华殿前:“平……” 然,还没等他将后面那个“身”说出来,被他揽在怀里的花月满忽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一摸!摸上你粉嫩颜——二摸!轻微皱,轻微皱的眉心间——” 一曲十八摸铿锵有力,声音嘹亮,响彻在南华殿,震傻了跪在地上的一干朝中大臣,震僵了一票宫中乐师。 皇上威严的脸上乌云滚滚,皇后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一时间,南华殿前鸦雀无声…… 这一场鬼哭狼嚎的戏码,花月满可是整整研究了一宿。 震撼无比有没有?创意满分有没有! 其实这首摸来摸去的歌,她根本叫不出名字,只是昨儿隐隐想起,今儿便现学现卖了。 虽是小打小闹,却能在满足了蛇精男的变态要求同时,又能让阴人默不舒心,最主要的是,不会连累她掉脑袋。 微微睁开眼睛,她佯装刚刚睡醒,瞧着台阶下一票震惊的眼珠子,满意于自己的成果时,很是无辜的对着刘默眨了眨眼睛。 “出了什么事?” 刘默目视前方,浅声开口,听不出喜怒:“你说呢?” 花月满继续无辜的眨眼睛:“我刚刚睡着了呀,难道是说梦话了?” 她说话时,想借机直起身子逃脱刘默的怀抱,却忘记了手中的酒杯,一个用力过猛,手中端着的酒杯便歪了下去。 刘默垂眼看了看自己腹间被酒浸湿的一块阴暗,眼中阴霾,唇角似笑非笑:“你今日倒是别出心裁。” 看着刘默那明着风平浪静,暗地里恨不得将她扔进嘴里塞牙缝的阴冷笑容,花月满强压着心虚:“太子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笑容太他娘的太瘆人了,死也不能承认她是故意的。 刘默嘴角平平,对着众官员朗朗的开了口:“平身。” 随后,他慢慢的执起了花月满白皙的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温柔而专注的与她四目相对,“花月满,你还真是越来越懂得如何贻笑大方了。” 这话,花月满是真的没听懂:“贻笑是男的还是女的?它有多大方?” 刘默面对她的半真半假,长眉紧了又松,最终沉默了下去,拉着她的手,缓缓朝着南华殿的正门走了去。 花月满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知刘默阴沉的声音再次扫了过来。 “等大婚完了,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花月满又想开口敷衍着什么,却听刘默冷冷又道:“闭嘴。” “五王到——”宁静的大殿前,忽然想起了一声太监扯着嗓子的高呼。 刘默猛地停下了脚步,狭长的眸,平静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南华殿,对五王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欢喜。 “五弟恭喜四哥大婚。” 身后,忽然想起了一道温润沉稳的声音,花月满却听的心脏一收。 这个声音…… 眼前一晃,她已经在刘默的拉扯下,一同转过了身子。 花瓣纷纷,暖风佛动,一个欣长的身影,迎风而站,见花月满与刘默转过了身子,凤眼微微弯动,略长的唇扬起了一个上挑的弧度。 花月满震惊的无以复加,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了前几天的过往。 佛祖了个如来,给她喂虫子的蛇精男竟然是祈天国的五王爷?刘默的弟弟! 五王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一般,面不改色的看着刘默:“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山崩,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望四哥不要怪罪五弟失礼。” 刘默唇角微微扬起:“五弟为国出征,如今凯旋而归,父皇都要替五弟骄傲,我又怎敢责怪?” 震惊过后,花月满忍着上前撕烂那蛇精男脸皮的冲动,咬牙切齿的站在一边。 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么?还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山崩,我呸!也不知道抓了自己养虫子的那个祸害是谁! 肩膀骤然一紧,她被刘默卷进了怀抱:“这是祈天的五王刘熙。” 刘熙眸色一挑,终是将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四嫂今日还真是惊鸿绝艳,五弟在这里恭祝四嫂能与四哥早生贵子。” 花月满面颊一抽,牙齿咬的咯咯响:“谢谢五王的祝福。” 装的真像那么回事,如此的深藏不露,看来她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阴人默VS蛇精男 “五弟能赶回来,我很是开心,若不一醉方休,怎能尽兴?”刘默微微侧面,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上酒。” 一股子浓浓的白酒味吹进了鼻子,花月满顺着味道一望,只见一名太监端着个盛满了白酒的托盘走了过来。 刘默当先举起了一杯白酒,面颊微扬,一饮而尽。 刘熙面颊的微笑不变:“四哥开口,五弟怎好拒绝?”语落,也是端起了酒杯。 花月满啧啧的摇头,这俩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眼看着他们俩再次端起了酒杯,忍不住好奇,这是要怎样的苦大仇深,才能铸造出如此的你死我活? 不过,她倒是已经明白,蛇精男为何把她送到刘默的身边,假装那个太平郡主了。 无非是眼线一枚,炸弹一颗。 一盘子的白酒很快见了底,趁着太监转身下去继续倒酒的空挡,刘熙的眼再次落在了刘默的身上,当他瞧见刘默小腹之间那一抹暗潮的阴湿时,蛇唇翘了起来。 “没想到四哥也有如此性急的时候,真是让五弟惊讶。”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瞧着刘默阴湿的那一处,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站定在梁华池两边的官员,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不远处的看台上,皇后瞧着大臣们好奇的目光,对着苏缨络使了个眼色。 刘熙和刘默之间的夹枪带棒,明争暗夺她虽见怪不怪,平常也就算了,她相信刘默能摆平,但眼下却拖延不得,皇上还在这里瞧着,若是拖延的时间长了,难免龙颜不悦。 苏缨络知道皇后是让她去帮刘默解围,心里微喜,转头下了看台。 花月满自然也是瞧见了那块阴湿,不过作为始作俑者的她,除了拧眉闭眼的装傻,还能说什么? 那块不偏不正的潮湿,确实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刘熙还真是笑面虎,面上佯装敬重自己的皇兄,实则专门笑着往人家的患处上插刀。 刘默呼吸平缓,菱角分明的面颊保持着淡淡的笑:“人总有几急,还没成婚的五弟不懂也是情有可原。” 正装死的花月满听了这话,对刘默刮目的差点没拍手叫好,太子的头衔果然不是吹的,简单的一句话,便把“幼稚”两个字,狠狠地砸在了刘熙的身上。 她瞧不上刘默是真,看不上刘熙也是真,无论他俩谁吃瘪她都开心。 又是一阵熟悉的酒香袭来,不过比刚刚不同的是,这浓浓的酒香之中却多了一丝清雅的香气。 “太子爷,五王爷,酒来了。”轻轻的软糯之声从不远处传来,苏缨络端着托盘徐徐迎风而来。 刘默长眸微眯,下意识的朝着看台扫了一眼。 刘熙的目光却在来人与刘默之间来回穿梭,虽不言表,却意味深长。 花月满瞧着穿戴得体,举止优雅的苏缨络,缓缓站定在几人的中间,倒是觉得有些惊艳。 上次一见,她被晒得头昏脑胀,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个苏缨络,不想仔细一瞧竟真是个美人儿。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不过是轻挑唇畔浅露微笑,便已是让天地失了半边的颜色。 她的美丽不是沉鱼落雁也不是闭月羞花,而是一种能让人享受的姿态。 刘默始终不曾开口,但花月满能明显感觉到,他那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肌肉在不自觉的绷紧,像是在生谁的气。 倒是刘熙,轻笑着道:“如此粗重的活,苏姑娘做,未免有些不太合适。”他一双凤眼,时不时的朝着刘默瞥着,调侃很深。 苏缨络轻柔一笑,微微垂眸:“刚刚送酒的李公公崴了脚,让其他奴才伺候,缨络又怕影响了五王爷与太子爷的兴致。” 脚崴了?花月满心里明镜似的,就算当真崴了,难道就真的再没可以伺候的人了? 不过想归想,当对视上苏缨络的目光时,她还是拉扯着嘴角的笑了。 瞧见她的笑容,苏缨络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倒是僵住了。 花月满知道,她俩的第一次见面挺不愉快的,按理来说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是。 可眼下是刘默和刘熙之间的战场,她一个闲人拉什么仇恨? “五弟,我们继续?”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熙仍旧笑着:“好。”说话的功夫,修长的五指,已经朝着托盘伸了出去。 一阵清风佛来,花香弥漫,碧波流动。 花月满被漫天的花瓣迷的睁不开眼睛,耳边忽传来“啪!哗啦——”的一声脆响,带她再次睁开眼睛,苏缨络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连三级风都能吹倒的女人……纸糊的? 刘熙看都没看苏缨络一眼,完全没有想扶的意思,狭长的眸只是似有似无的瞥着刘默的腰间。 花月满顺着刘熙的目光朝着刘默的腰身看了去,轻轻一愣,一支朱钗别在了他的朱红腰带上,那朱钗上雕刻精美的莲花,刚刚巧遮住了他被酒水阴湿的地方。 难道是…… 花月满再次朝着地面上的苏缨络看去,果然,她的盘云鬓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一看就知是少了一支作为装饰的朱钗。 虽是小伎俩,却也算是天衣无缝了。 帮刘默解围的苏缨络,似乎并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蓦然抬首,似迎着水的眸子,楚楚可怜的仰视着刘默。 这下,花月满终于知道,苏缨络上次为何带着敌意来看自己了,原来不单单是皇后想要将她和刘默凑成一对,她自己也是喜欢着刘默的。 也就是说,这姑娘把她当成情敌了…… 刘默并不看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杵着,明明是笑着却气场阴寒。 刘熙也挑着蛇唇,同样不弯腰搀扶,就这么陪着。 怪不得是兄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俩货还真像。 花月满看着心累,既然解围就别再添乱,撒娇也要分个场合,女人在爱情面前果然都是傻的。 叹了口气,微微弯了几分腰身,伸出了援手:“起来吧。”再不起来,地该穿了。 眼下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先把人拉起来,然后赶紧接着大婚,她可不想陪着这群人杵到天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流年不利好心被狗咬 刘熙微微皱眉,一抹阴狠闪过双眸,寓意花月满的多管闲事。 刘默终是不冷不热的开了口:“能得太子妃亲自搀扶,是你的荣幸。” 苏缨络忽而扬起面颊,含着春水的双眸似震惊,似不敢置信,但更多的却是伤心欲绝。 花月满瞧着刘默那在阔袖下慢慢收紧的五指,真担心他会不会把裤子给扯开裆了。 真不知道他是在乎这苏缨络,还是顾忌着事后无法和皇后交代。 伸出去的手忽然一紧,花月满讶然回眸,只见苏缨络拉着她的手作势要起。 “多谢太子妃。”她语调低沉,低眉垂眼,满满不开心的味道。 “苏姑娘客气了。”起来了就好,终于可以继续大婚了…… 眼看着苏缨络站起了身子,花月满正想松手,继而想要打探打探下面该进行什么了,却不想苏缨络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柔弱的身子猛地向着身后的梁华池仰了去。 知道三字经为何开头是人之初,性本善么? 因为每个人在迫临关头的时候,第一意识永远都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就好像现在的花月满一样,明明看出了苏缨络眼中对刘默的试探和挑衅,却还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腰带。 苏缨络根本就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举动,呆愣的瞬间,忽然眸色转狠,下定决心的咬紧牙关,反手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拉着她一同向下仰了去。 “噗通!噗通——”两声重响,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翻进了碧波荡漾的梁华池里。 花月满是真的好心想要扶她起来,火红的丹心天地可鉴,明月可证。 可可可……她竟然!竟然啊! 苏缨络,你想要博得阴人默的注意和关心可以,完全没问题,但你拉着我垫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流年不利,好心被狗咬。 耳边气蒸汽翻腾,“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响个没完,眼前的景象是模糊的,她想要挣扎着浮上去,却奈何身体在不断的下沉。 “噗通——”一声,又是一阵的水花四溅。 花月满眼看着刘默朝着自己游了过来,出于本能,她朝着他伸出了双手,然他却直接擦过了她的身子,无视了她的存在,朝着她身侧的苏缨络游了过去。 眼看着刘默像是宝贝一样,将苏缨络柔软的腰身紧紧揽在怀里,说实话,花月满是愤恨的。 这事本和我有关系么?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吧。 可你们凭什么一个假惺惺的拉我落水,一个冷冰冰的对我见死不救? 眼看着紧抱着苏缨络的刘默游了回来,花月满索性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哪知,腰带忽然一紧,一条有力的手臂,便是抓住了她的腰带上,花月满诧异睁开眸,入眼便是刘默那双冰冷又有些嫌弃的目光。 既然嫌弃我,为何还要救我?当谁是买一赠一的那个呢? 花月满气的笑了,猛地一脚蹬在了刘默的腰身上,趁着刘默诧异吃疼时,掰开了他拉着自己腰带的手。 她看的出来,刘默是真的恨她不死,也瞧得明白,不管是出于爱情还是亲情,刘默心里到底惦记着苏缨络。 而他一脸嫌弃的顺带救她,不过是想要用她针对司慕冉罢了。 真是日了一辈子都日不完的狗了!凭什么他说救就救,他说不救就不救?她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刘默确实是没想到花月满会对自己动手,更没想到她竟然有勇气不用他救。 清冷的双眸闪出一抹讶然之色,眼看着她愈发的朝着湖底沉去,这次倒是没有犹豫,再次拉住了她的裙角,将她拉了回来。 花月满的倔脾气也是上来了,就是不用他救,拳脚齐上的往刘默身上乎。 刚刚见死不救,现在跑来施舍了?晚了!老子就打算扎根湖底再也不见天日,也用不着你了! “噗通!”一声,水花再起,又是一个人跳进了湖中。 看着这抹熟悉的身影,花月满的心竟控制不住的怦然狂跳,眼角一酸,泪水流出了眼眶融进了湖水之中。 司慕冉…… 倒是忘记了,他被刘默强迫来观礼了。 眼看着进不了气的花月满出气越来越多,司慕冉不再迟疑,当即朝着花月满游了去。 腰身再次被人圈紧,这次花月满不但没有挣扎,反倒是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虽是憋气得满脸通红,心里却止不住的泛甜。 他是来救自己的。 死扯着她裙角的刘默,清冷的眸子里,讶然,揣测,狐疑,讥讽,种种情绪快速交替着,最终凝聚成了勃然大怒,唇角高挑,笑了。 花月满知道,这厮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面瘫,更知道他越是生气脸上的笑容便越是迷人。 只是眼下只顾着保命,她哪里还能在乎刘默的以眼杀人?眼看着刘默还死拉着自己的裙角,不开心了,长腿一蹬,对着刘默就踢了过去。 发呆请滚去一边好吗?别妨碍我获救,谢谢! 刘默身子后仰,虽松开了她的裙角,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脚踝,对她这接二连三的拳打脚踢早已容忍到极限的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他虽不能开口,但冰冷的眼神,高挑的唇角却说明了一切:老实跟我上岸。 花月满对他的威胁不疼不痒,忽视的直接,只当刘默的威胁是在放屁。 我看不见,所以不知者无罪…… 刘默怀里的苏缨络,瞧了瞧被刘默握在掌心里的脚踝,又看了看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心里一酸,故意张了张嘴巴,将口中憋着气都吐了出来。 “咕噜咕噜……”无数白色的气泡蒸腾而上。 刘默一愣,侧眸朝着怀里的苏缨络看了去,见她竟已开始翻起了白眼,转眼再次狠狠地瞥了一眼花月满之后,终是松开了她的脚踝,抱着怀里的人儿朝着水面游了去。 司慕冉见此,揽紧了怀里的花月满,同样朝着水面游了去。 终于得救的花月满松了口气,正想以眼神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不想余光忽然一道红光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太阳穴便受到了一记重击。 花月满疼的呲牙咧嘴,仰头瞧着位于自己上方的刘默,正不管不顾的往水面上冲刺着,再是忍不住的飚出了脏话:“你大爷……” 你长那么长的腿,就是为了游泳的时候,专门对你身边的人施加报复的吧? 腥凉的湖水,瞬间灌进了她张开的嘴里,一口接着一口,喉咙一紧,胸腔因灌进了湖水而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花月满只感觉大脑中的意识,渐渐因为缺氧而模糊了起来。 紧紧抱着她的司慕冉,感觉到她的无力,侧眼而望,连拧眉的都来不及,腾出一手掐住了她的鼻子,唇便是贴了上来。 他的唇被湖水泡的很凉,但却很软,贴在她的唇上,一口一口为她送着气息。 神智愈发模糊起来的花月满,根本没发现他在用口给她送气,只记得他冠束在头顶上的墨发已松散滑落,三千青丝浮在身后,面颊白皙,五官精致,不似妖精却胜似妖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苏小妖精的栽赃陷害 轻纱罗帐,檀木松香。 床榻上躺着的人儿紧闭眉眼,面若凝脂,朱唇轻颤,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如栩栩蝴蝶,让人善心悦目又心生怜惜。 一只皮肤有些松弛的手,轻轻抚摸上那人儿褶皱的眉,悠悠一叹,担忧却也无奈。 “缨络啊缨络,你这又是何苦来的?本宫明明告诉你,那瑶蓝的郡主诡计多端,现在倒好,弄得自己成了这般。” 说话之间,皇后转过了身子,淡淡扫了一眼沉默在自己身后的刘默,又是一叹。 刘默静立不动,清冷的眸始终看着床榻上的苏缨络,但开口的话,却是对着皇后说的:“让母后担忧了。” 皇后瞥了刘默一眼道:“你与缨络都是在本宫身边长大,本宫只希望你能与缨络好好的,你也知道,缨络的心中只装得下你,你不娶她也就算了,如今又怎能纵容外人欺负了她?” 刘默狭长的眸愈发沉淀:“母后放心,儿臣会加以惩戒的。” 早就已经醒来的苏缨络,一颗心提着的心落了下去,早已躺不住的她,终是佯装着咳嗽,慢慢睁开了眼睛:“咳咳咳……咳咳咳……” 瞧着刘默那挺直的鼻梁,菱角分明的面颊,便是一颗心怦然的不行,她爱他至深,但他却总是回避着她。 皇后满脸喜色又架不住担忧:“缨络啊,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缨络望着刘默移不开眼,心中一酸,泪便是流了下来:“太子……” 刘默微微拧眉:“可是哪里不舒服?” 坐靠在床榻上的苏缨络摇了摇头:“就算是有,见着了太子也全好了。” 皇后听闻,忍不住瞥了刘默一眼。 她的缨络就是这么善良,明明很委屈,却不愿意开口。 刘默看着她,眸中不见蜜语之后的喜色,只是关心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缨络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幽幽一叹:“缨络也不清楚,缨络本来想起身,太子妃却弯腰来扶,缨络只觉得忽然失去了重心,这才……”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推了你?”皇后冷眸凝霜。 “皇上驾到——五王爷到——”门外,忽传来了太监的通报。 苏缨络急忙摇头,可怜垂眉,却在不觉之中,声音抬高了不少:“就算真的是太子妃,太子也不要太过于责怪,也许是太子妃只是见我昨日主动帮太子解围,嫉怨的一时糊涂也说不定。” “好一个嫉怨,祈天的皇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初来乍到便先学会了吃醋!”怒斥之中,皇上在刘熙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妾恭迎皇上。” “缨络……”苏缨络作势想要翻身下床,皇上却对着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好生休息。” “缨络谢皇上恩典。” 皇上转身坐在软榻上,只是示意了皇后起身,并没有让刘默起身,静静的注视着刘默半晌,忽而严声道:“哗众取宠,心机狠毒,趁着大婚还没走完,朕派人再拟一份奏折,将瑶蓝国的太平郡主和亲与你做侧妃。” 苏缨络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刘默。 刘熙站定在一旁瞧着,眸色阴沉,心思缜密,本想开口,却最终缄默。 他记得清楚,当初明明是刘默主张和亲为太子妃,如今花月满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皇上却只埋怨花月满不责怪刘默。 如此的偏心明显,他若是开口挑唆,也只能给皇上留下个里挑外撅的印象。 皇后点了点头,在一边附和:“皇上英明,那瑶蓝郡主初来乍到就如此的居心叵测,还好缨络吉人天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说着,睨看向了刘默:“太子一定也是如此认为的。” “父皇息怒。”刘默声音平平,没有喜也不见疾,“依儿臣之见,这个太子妃不可废除。” 刘熙挑了挑眉,倒是有些诧异他的话,一向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的刘默,竟然也懂得保人了? 皇后一愣,不敢置信:“太子……” 皇上摆了摆手:“让他说下去。” 刘默并不解释,只道四个字:“君无戏言。” 皇上微微怔了怔,倒是气过了头,忘记了这四个字。 瑶蓝帝为了能让祈天放回司慕冉,在和亲之后便已派出使者昭告其他各国,目的就是有一个见证。 而他在最开始下的旨确实是说迎娶花月满当太子妃,如今各国的眼睛都瞧着,出尔反尔确实不好。 只是…… “她在大婚上洋相百出,满朝文武看在其中,若是传了出去,我祈天岂不是一个没有礼节规矩的国家?颜面何存!” “父皇息怒。”刘默面不改色,“儿臣自会惩戒太子妃,并找人时刻跟随。” 事已至此,皇上也不好深责,毕竟错不在刘默的身上,沉吟了一会,站起了身子:“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给太子处理好了。” 顿了顿又道:“刚刚边关传来一些消息,你随我去一趟御书房。” 刘默起身颔首:“是。” 跟在最后面的刘熙,扫了扫苏缨络眼中的不甘和委屈,又瞧了瞧太后的满目愁云,唇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个了然的弧度。 看来刘默保花月满太子妃不倒,是为了阻止皇后想要将苏缨络嫁给他,他是吃准了皇后的心性心太傲,断不会让她从小带大的苏缨络做小。 皇后的控制欲太强,他如今翅膀硬了,是时候要反抗皇后的束缚了。 既然刘默如此看得起那个女人,他定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眼看着刘默随着皇上走了出去,苏缨络终是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 刘默虽对谁都是面带笑容,可他的心性却异常淡漠,对身边的一切都是可有可无,但如今他竟是保了那个女人,这让她如何能相信?如何又能甘心? 皇后见此,眉心拧了个疙瘩,坐在苏缨络的身边,轻声安慰:“放心,只要有本宫在,太子身边的那个位置早晚都会是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 檀木云顶,水晶玉璧,珍珠帘幕,沉香阔榻。 此时的花月满枕着青玉抱香枕,盖着软纨蚕冰被,当沉浸在黑暗之中的意识慢慢恢复,她多么希望,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然,当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水粉罗幔,她知道,幻想永远是美好的,而现实永远会戳着你一刀又一刀。 侧过眼,本想喝口水,却看这屋子并不是自己前几日居住的地方。 “娘娘您醒了?”一个梳着包子头的清秀小丫头,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举止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花月满在小丫头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一边喝着水,一边打量着这屋子:“这是哪里?” 小丫头恭敬而熟络的笑:“娘娘如今是太子妃了,自然是要住未央宫的,奴婢从今儿开始便是伺候您的婢女,娘娘叫奴婢七巧就好。” “这屋子里就你一个人?” “一个伺候你还不够?依我看足以。”还没等七巧开口,一道冰冷似霜,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 七巧眼看着刘默负手走了进来,一缩脖子,问了声安:“太子爷千岁。”便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花月满只觉得自己背后一股寒气袭来,冷的一个哆嗦:“太子爷怎么这么闲?苏姑娘可是醒了?” 若是醒了你就赶紧去陪着吧…… 刘默慢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微微垂眸,“你这是做贼心虚?” 花月满瞧着这双,不断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的黑色云靴,缓了口气,猛地扬起面颊。 嘴角上翘,眉眼下弯,一副的笑脸迎人:“当时在水中,我不过是自救罢了。” 她确实虚。 刚刚在水里她抱着司慕冉是生死一线之间的真情流露,但是眼下在地面上,刘默只需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她。 脑袋就这么一颗,她能不虚么…… 她现在只求这阴人赶紧滚蛋,然后彻底忙的忘记在水里的事情。 刘默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献笑的她:“那在水边的事呢?” 水边?花月满眨了眨眼睛,面颊上的笑容有些抽搐的颤抖。 其实她一直都是抖着的,毕竟刘默的气场太过强大,阴风阵阵,冷气嗖嗖,堪比三伏天的冰窟窿,三九天的瓦上冰霜。 只是…… 她刚刚的颤抖是怕的,现在的颤抖是气的! 她算是听出来了,刘默根本不是来计较她抱了司慕冉的,而是将今日苏缨络落水的事算在了她的脑袋上。 凭什么?为什么?欺负人还想怎么欺负? “是无话可说了么?”刘默挑唇一笑。 花月满内心是蹭蹭的蹿火,但面颊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敢问太子爷,今日苏姑娘落水的时候,我在哪里?” 刘默似对她再次扬起的笑容很是诧异,微微眯眼:“不要明知故问。” “原来太子殿下也知道我当时在水里。”花月满挑眉,“那么我再问太子殿下,有谁会傻到杀人连自己都搭进去的?” 苏小妖落水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她还没说他在水里对自己薄情寡义,他倒是跑来说她居心叵测?不讲理也要有一个限度,欺负人也不能往死里踩吧! 刘默似眨了眨眼,长而卷曲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几下,此刻的她,仰着面颊含笑望着他,圆圆的眼透着清透光亮。 他忽然发现,原来她竟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 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他似看见了一个被万人嘲笑排挤的孤独孩子。 阔袖下的双拳蓦然收紧,眼前再次清明了起来,微微抬眼,一如既往的冰冷和疏远。 “照太子妃的意思,是缨络想要谋害太子妃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苏姑娘应该也不想如此,依我看应该是意外。” 其实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可眼下刘默本就偏向那个妖精,她若是这个时候一口咬定是那妖精干的,只怕刘默会更加认为她居心叵测才是。 刘默倒是笑了:“意外?” 花月满诚恳的点头:“也就是借力打力。” 刘默长眉一皱:“借力打力?” 花月满要的就是他疑惑,她挣扎着从塌上站起了身子,一边比划一边解释:“借力打力其实很好理解,我来给太子爷举个例子。” 她说着,忽然扬起手腕,趁着刘默听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一巴掌抽在了他的面颊上。 “啪!”的一声轻响,刘默竟是一愣,抬眼朝着面前的她直视了去,一字一顿的道:“花月满你越来越放肆了,我的脸也是你打的?” 他的这张脸,碰过的人都是少之又少,就更别提打了。 花月满洋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太子爷冤枉啊!我可是本着绝不能蒙骗太子殿下的决心,以身作则啊!” 其实……她就是故意的,谁叫这个刘默只帮着妖精污蔑她?不过这话她只能想却不能说。 刘默再次眯起眼睛,周身覆盖上的冷气,说明他已经在盛怒的边缘:“继续说。” 花月满点了点头:“所谓的借力打力,其实就像是刚刚那样,我打了太子殿下一巴掌,太子爷感觉到疼了,所以身体会下意识的后倾,我想当时我在拉苏姑娘的时候,应该是没控制好自己的力道,让苏姑娘觉得疼了,而苏姑娘也像是太子刚刚那般后退了一步,就这样掉进了湖里。” 刘默阴晴的不定的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话。 花月满也不着急,安安静静的等在一边,她还巴不得刘默被他给忽悠懵了,不然她这山路十八弯岂不是白绕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是被连累的那个?” 寂静的好一会的屋子里,再次响起了刘默冰冰凉的声音,花月满听了却不由得一愣。 她饶了那么大的弯子,他竟然只是沉默了几秒便想到了点子上。 清了清嗓子,花月满赶紧笑着道:“没错,太子爷您真聪明绝顶,颖悟绝伦,予智予雄,剔透玲珑啊!” 一股脑将自己所能顺出口的的词儿都诌了出来,她就不信拍不晕这个阴人默! 很奇怪是么?她也觉得很奇怪,她有的时候会想起很多曾经熟悉的词语,但就是想不起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刘默看着她献媚讨巧的模样,第一次有了想笑的冲动,不过只是胸膛轻微一颤,他便再次沉下了双眸。 “刚刚大婚,太子妃一定倍感疲惫,不如好好在未央宫清休几日好了,为了不让太子妃感到孤独,我会派人十二个时辰昼夜不停的陪在太子妃的身边,帮太子妃排忧解闷。” 他顿了顿,伸出了自己的五指,游移在她光滑如蛋清的面颊上摩挲了片刻,便掐住了她尖尖的下巴:“意外有一次就够了,你说是吧?太子妃。” 第一次,她在他冰凉凉,阴森森的脸上看见了邪佞,邪的妖道,佞的狂妄。 这是第一次用面瘫以外的表情面对她,既惊艳又惊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被囚禁的日子 刘默松开手,侧眸对着窗外神色早已变回平常:“斯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花月满只觉得一阵寒风顺着窗棂佛过面颊,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蓦然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而刘默早已飘然远去。 看着刘默渐渐模糊的背影,花月满气得想咬人:“王八蛋。”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她是无辜的。 刘默眼看着就要迈出正厅的脚步,忽然停顿了。 花月满瞧着刘默渐渐想要转过身的动作,赶紧清了清喉咙喊道:“太子殿下您吉祥如意体健康大展宏图蒸蒸日上!太子殿下您好走慢走悠着走!臣妾就不送了!” 要不要这么顺风耳?她明明已经把声音压到了最低,那个变态怎么还能听得见? 刘默转身的动作又是一顿,随后接着刚才的步伐,尊贵而优雅的迈出了门槛,没有人看见他冰冷的眸,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转身坐在床榻上,花月满悲催的胸闷。 她一直以为进了宫之后的自己会颓废,但就眼下看来,她好像是要报废了。 被陷害,被污蔑,被禁足…… 皇宫果然是个让人看不清的大染缸。 “娘娘……”七巧走了进来,担忧的唤着。 花月满叹气:“你出去吧,我累了。” 七巧欲言又止的看着床幔里的花月满好一会,才点了点头:“是,娘娘。” 瞧着七巧离开了,花月满又将目光转向了斯墨:“那个谁,麻烦你把蜡烛熄了,谢谢。” 斯墨身形未动,不过是对着蜡烛的方向一甩手臂,“噗”的一声,偌大的未央宫便沉浸在了夜色之中。 黑暗之中,花月满瞧着仍旧站在屋子里的斯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巴,最终沉默的躺在了榻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么大的一个屋子,要是只剩她自己了,还真是怪吓人的,有个人陪着也挺好。 其实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原因很简单,主要取决于那个人可以雪中送炭,但当那个雪中送炭的慢慢变成了雪上加霜,那这个所谓的挺好,就变得有些酸了。 就好像第二天,无所事事的花月满带着七巧在未央宫的院子里闲逛,瞧着池子里的水清澈透明,还时不时的有小鱼游动。 花月满一个心血来潮,想要玩玩水,泡泡脚,调戏调戏水里的小鱼,可就在她把袜子都脱了的时候,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斯墨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不过是脚尖轻点了一下地面,等她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距离池塘几米开外了。 花月满单手拎着袜子,震惊的瞪大眼睛。 斯墨却波澜不惊:“太子爷有令,太子妃不可再靠近池,湖半步。” 花月满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心中的小火苗刚有燃起的**,却被她猛吸一口气的压了下去,转身坐在地上开始套袜子。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忍了…… …… 一晃到下午,花月满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百般无聊的坐在花园里,看着那些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心里酸酸的。 自由真好…… 七巧眉眼一转,将手里的扇子递了过去:“娘娘,您若是没意思,奴婢陪着您去扑蝴蝶吧。” 花月满看着眼前的扇子一愣,要是平时,她才不去做这么没营养的事情,但是现在…… “走!扑蝴蝶!”她说着,站起了身子,有事做总比没事做强。 一阵的撸胳膊挽袖子之后,花月满带着七巧朝着花园的方向走了去,然她走了几步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前行而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诧异的回眸,只见斯墨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修长的食指轻飘飘的勾着她的腰带。 花月满单手拎着扇子,再次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斯墨却仍旧波澜不惊:“太子爷有令,太子妃不易做任何危险的运动。” 花月满瞪目结舌,危险?她是要扑蝴蝶,又不是要去跳悬崖,扑个蝴蝶还能扑出人命是怎地? 心中的小火苗再次有燃起的**,她却猛地将扇子塞进了七巧的手里。 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宜动粗,她再忍! 俗话说寄人篱下的生活总是度日如年的枯燥,好不容易盼到了月上日下,花月满在七巧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坐牢也是需要放风的…… 远处,影影绰绰的走过来了两个身影,窈窕而悠然。 七巧点着脚尖一望,小声道:“娘娘,是苏姑娘和她的贴身婢女琉璃。” 这月黑风高的乌云夜的,那妖精跑来做什么?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七巧急了:“娘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花月满一挑眉:“为何要回去?” “娘娘被禁足的事情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若是这个时候撞见人,难免不太好……” 她知道,七巧的意思是她现在的处境比较尴尬,也比较丢人,所以还是缩在乌龟壳里比较好。 但凭什么?又什么要她缩头? 推人落水的又不是她,居心不良的那个也不是她,罪魁祸首都能不要脸的招摇过市,她一个被冤枉背黑锅的怎么就见不了人了? 转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以手当扇子,一派淡定:“外面这般凉爽,回去做什么?” 她倒要看看,那妖精苏究竟是来干嘛的! 七巧担忧却无奈,只得陪她在院子呆着。 迎着她们的目光,苏缨络在琉璃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小姐可是累了?奴婢陪着您在这里歇歇脚吧。” “还是别了,这里是未央宫,若是被太子妃瞧见了,铁定是要误会的。”她话是这么说,但脚下的步伐却停了下来。 “小姐顾忌什么?是太子爷和皇后娘娘让奴婢陪着您出来散心的,就算撞见了又能如何?” 苏缨络淡淡一笑:“都是太子和皇后娘娘太过关心,不过是落水,本是没那么严重。” 说着,再次迈出了脚步:“走吧,太子说今儿忙完会来陪我用夜宵,晚了可是不好。” “小姐慢慢走,太子爷那么疼小姐,就算小姐晚了,太子爷也是舍不得怪罪的。” 借着月色,一主一仆慢慢地走远了。 一直摒着呼吸的七巧松了口气:“竟然没看见。” 花月满叹了口气:“把竟然去掉换成假装。” 七巧眨了眨眼睛:“啊?娘娘这话怎么说?” 花月满抚额,真是心累…… 如此明显的事情还有说的必要吗? 她们这两个大活人戳在院子里,除非妖精苏那眉毛下面两个窟窿眼是用来喘气的,不然又怎么可能没瞧见她们? 张口闭口的皇后娘娘,左一个太子又一个太子,这么明显的显摆得瑟,她解释都嫌浪费吐沫。 “哇……”平地忽然乍起一声痛哭。 花月满吓了一跳,惊悚的看着七巧:“你哭什么?” 七巧满脸泪痕:“奴婢太笨了,想不明白娘娘的心思。” “……”花月满头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七巧是个心思单纯的,原本还以为是刘默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现在看来倒是她想错了。 “好了,别哭了。”起身拉着还在抹眼泪的七巧往屋子里走。 能在后宫里捡到个单纯的丫头无疑是捞到了个宝,说到底外患好对付,内忧不好除。 至于妖精苏…… 花月满不甘心的叹气,心如枯槁。 自己现在被囚禁在这一块的天圆地方中,就算想如何也施展不开拳脚。 故只能把那妖精暂且搁置,等待发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妖精苏的不眠不休 晚上睡觉的时候斯墨不期而然的仍旧如同一尊雕像一样杵在屋子里。 花月满躺在床榻上,透过纱幔望着他笔直的身影。 这位仁兄还真是敬业,不眠不休的时刻盯着她,真不知那阴人默每个月给他多少月供,值得他如此卖命。 想着想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之中,她做了个梦……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脚下是绿油油的庄稼,鼻间是土地的清香。 她似乎在和谁闹玩,很是开心,不停的在田地里奔跑着,欢声笑语的喊着:“来追我啊!就不信你能抓到我——” 在她的身后,同样奔跑着一个影子,不过却很是担忧:“你小心一点,慢着点跑,别摔着了。” 她想,她应该真是个普通的百姓,并且还是安安分分种地的那种。 不然,又怎么会梦见如此贴近自然的风景? 脚下一滑,她吓得冒出了冷汗,腰间忽然一紧,却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真是被你给吓死了。” 她知道身后抱着她的人是真的担心了,胸膛起伏的不停拱着她的后背,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如鼓敲击,快速跳动着的心脏。 只是,这个人是谁? 她慢慢转过身子,想要看清楚他的面颊,可却在余光之中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个黑点。 猛地停下脚步,她睁大眼睛朝着那两个黑点看去,当终将看清时,惊愣的难以呼吸。 竟是擅玉和……和谁? 忽然惊醒,天已经大亮,阳光透着窗棂斑斑点点的照射进屋子,耳边可闻树枝上鸟儿的鸣唱。 花月满抚摸着有些疼痛的头坐起身子。 仔细回想着刚刚的梦境,却已经忘记了那站在擅玉身边的人。 难道擅玉也是贫农出身? 如果她那个梦要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不是代表擅玉以前就认识她或者见过她? “擅玉!” 掀起床幔,空荡荡的里屋早已没有了擅玉的踪影。 翻身下床,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院子里是七巧忙碌的身影。 “娘娘您醒了?”七巧回身一笑,满脸的喜庆。 花月满阴霾的心情好了不少,扫了一眼院子:“看见擅玉了么?” “天刚亮便被太子派来的人给唤走了。” 竟然是走了…… 花月满苦涩一笑,冷静下来之后,忽然觉得刚刚的自己有些冲动的可笑。 不过就是一个梦,能说明得了什么呢? 擅玉是阴人默身边的影卫,就算曾经的她当真是个小老百姓又怎么会见过他? “娘娘不开心?” “怎么会?”花月满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七巧招手:“快进来帮我梳头,擅玉不在我们可以好好的玩水了!” 人,不应该活在回忆里,更不能纠结在梦境之中,她的目标是拿掉虫子逃出笼子,至于她究竟是谁,已经无所谓了。 朗朗夏日,未央宫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阵阵的欢声笑语声,走过的太监路过的宫女无不是暂停脚步,瞧着院子里玩的正欢的一主一仆抿唇微笑。 “没看出来,太子妃对奴才真好。” “所以就说咱们没福气,前儿个桂嬷嬷来给太子妃选宫女,咱们都抢着去吃苏姑娘送来的糕点了,倒是让七巧白捡了个便宜。” “说来也是巧,苏姑娘八百年也想不起咱们,偏偏那日就送了糕点来。” 苏缨络带着琉璃缓缓而来,听闻见这议论声,总是挂在脸上的亲和笑容沉了几分。 琉璃瞧了,赶紧轻轻咳了一声:“都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宫里养活你们是吃白食的?” 宫女太监们一愣,赶紧转过了身子跪在了地上:“奴才,奴婢见过苏姑娘。” 苏缨络和蔼的笑容再次展现在面颊上,满是谦虚的微微弯下几分身子:“都起来吧,大热的天跪着容易中暑。” 宫女太监松了口气,缓缓起了身,却仍旧垂着头。 院子里坐在水池边上的花月满听着这声音,犯困了:“七巧,扶着我进屋。” 七巧赶紧上前:“娘娘怎么没兴致了?” 花月满懒懒的“恩”了一声,有个妖精杵在门外,她还能有什么兴致? 与其坐在这里闻骚气,还不如回屋睡觉来的舒服。 院子外的苏缨络瞧着这些拘拘谨谨的宫人,训斥着身边的琉璃:“他们被卖进宫来本是可怜,偷懒也不过累了,你又何必为难他们?” 琉璃垂眸:“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道错了。” 苏缨络回眸,对着众人笑:“这大热的天别说你们犯懒,就是我也难免提不起精神,一会我派人给你们送些酸梅汤去。” “谢苏姑娘。”宫女和太监们开心了,一边嘀咕着苏缨络的菩萨心肠,一边匆匆的离开了未央宫的门前。 随着宫人们越走越远,苏缨络勾唇一笑。 回身,正巧瞧见七巧搀扶着花月满路过,上下一打量,嘴角甜甜,眼中讽讽:“见过太子妃。” 花月满根本没有停下步伐的意思,点了点头:“苏姑娘起吧。”带着七巧继续朝着屋子走去。 苏缨络虽不是正统郡主公主,但被皇后捧着,哪里受过这般忽视? 眉眼一转,佯装好心提醒:“太子爷一向洁净,素最厌别人穿戴邋遢。” 她顿了顿,双眸微微再次一扫而过花月满,又道:“太子妃刚刚进宫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太子的一切很是知道,若是太子妃哪里不懂,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但是不过如此,更是粗俗不堪,大白天卷着裤腿赤着双脚,满身的水珠,简直是不堪入目。 前行的花月满猛地停下了脚步,蓦地回头,先是瞧了瞧天上灼热灼热的大太阳,随后同样上下扫了一眼穿戴整齐的苏缨络。 “我就知道太子爷喜欢干净,所以才这般,这大热的天穿那么厚,若是捂出了痱子,岂不是让太子爷瞧着恶心?” 她说着,忽而恍然一笑,学着苏缨络的矫情劲儿,对着七巧道:“嗨!瞧我这记性,苏姑娘不过是被太子爷当做妹妹,哪里又会瞧苏姑娘的里面呢。” 七巧小脸惨白,看着花月满的笑脸,吓得愈发的想哭,这宫里还没有敢这般打趣苏姑娘的呢。 苏缨络僵着脸愣在了原地,这脸打的还真是“啪啪”响。 她昨儿才带着琉璃特意假装无视花月满的存在,才不过是一夜的功夫,花月满倒是学起了她的模样,将所有的显摆和得瑟都还了回来。 花月满笑着又道:“不过我还着实好奇的很呐,无论苏姑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能路过我的门口,难道我这未央宫特别的四通八达?” 苏缨络回神,脸上的笑容讪讪:“太子妃可是误会了,我这会子刚巧要去帮太后娘娘置办物件。” 花月满笑的心知肚明,摆了摆手再次转身:“苏姑娘无需和我解释。”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给苏姑娘请安。”身后,想起了一个太监的声音。 花月满一愣,回身与苏缨络一起朝着那小太监看了去。 小太监先是熟络的对着苏缨络笑了笑,随后才对着花月满道:“太子爷今儿晚上在永德殿设宴款待瑶蓝太子殿下,特让奴才转告太子妃陪同出席。” 这贱人!花月满的嘴角抽了又抽。 囚禁不说还外带牵出去遛弯?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这种像一种动物? 比如家狗…… 小太监不曾理会她脸上的乌云密布,示意身后宫女将华服放在了石桌上,便转身带着人走了。 苏缨络瞧着那托盘里精美绝伦的美丽衣裳,眸色变了又变。 不过是一颗解恨的棋子罢了,如何配穿这锦罗玉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天色刚刚变暗,前来迎接的人便堵在了未央宫的门口。 花月满在七巧的捯饬下,美美的踏上了遛弯的道路。 其实她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阴人默这厮让她去做什么,秀恩爱,秀占有,幼稚而又阴损。 这一刻,其实她还挺庆幸自己是个冒牌货,因为她不想再往司慕冉的伤口上撒盐。 进了永德殿的大门,刘默与司慕冉已经举杯碰饮了起来,一人一个小桌子,刘默坐在正中央,司慕冉坐在左侧偏下。 没有舞姬,没有宫廷乐师,更没有成群伺候在两侧的宫女,少了宴席本有的繁琐和喧闹,倒是多了一份家常和舒适。 司慕冉察觉到了她的进来,微微抬眸,勾唇笑的温浅。 花月满心中暖暖,却不敢回应,在太监的带领下坐在了刘默的身侧。 清冽的冷香将扑了满脸,她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刘默敢秀恩爱,敢刺激司慕冉,她一定搅黄了这无聊幼稚的闹剧。 “我以为在祈天的皇宫里,应该不会看见秋刀鱼。”凭空的,司慕冉冒出了话。 刘默并没有看向花月满而是看向了桌子上的鱼,笑了笑:“我对秋刀鱼倒是情有独钟。” 司慕冉声音淡淡:“哦?试问哪个国家的秋刀鱼最美味?” 刘默浅漠一笑,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弧度:“自然是瑶蓝国的秋刀鱼最让我想念。” 最后两个字说的极其缓慢,耐人寻味而又……阴冷异常。 花月满品着这两个字,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儿,酸咸苦辣,对,是咸不是甜。 不过话说,阴人默以前去过瑶蓝? “鱼的美味确实能让人回味无穷。”司慕冉扬了扬唇角,在目光扫过一旁坐着的花月满时,露出了一个温热的笑容。 花月满面颊一烫,明知道他是做样子给刘默看,却还是止不住的心脏加速。 “应该是记忆犹新才对。”刘默说着,动了动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 这厮终于是按耐不住了吗? 花月满死死盯着那筷子上夹着的鱼肉,全神贯注的几乎快要成了斗鸡眼。 这王八蛋一定想要将这鱼肉放进她的嘴巴里,然后假装温柔的擦拭掉她唇边的油渍,最后再对着司慕冉挑衅一笑。 真是完美的计划,但她却不能让他达成。 慢慢将腿伸直,轻轻翘起脚背,猛地一闭眼一蹬腿! “稀里哗啦——叮当——”桌子翻倒,美食掉落,盘碗碎裂,汤汁迸溅。 身边阴风四起,花月满冷的一个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却在心惊肉跳之中平静了下来。 “阿满……”司慕冉站起了身子,满眼的担忧。 花月满对着他笑了笑,如果他表现出来的关心,只想做戏给刘默看,那么已经足够了。 抬眼,对视上刘默阴晴不定的眸,是她冷静的对视。 其实她知道,她又该挨揍了。 上次她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就换来了他的一巴掌。 但那又怎么样呢?就算她打不过他,也不要成为他拴在身边的一条狗。 刘默狭长的眸闪着诡异的深沉,在她的注视下,他竟然慢慢举起手臂,将刚刚筷子尖上的鱼肉,放进了唇里。 竟然还能吃进去?花月满目瞪口呆,这厮果然是个变态。 忽,下巴一紧,刘默放大的俊脸贴了过来,唇畔上一热,他竟就这么吻了下来。 震惊之中,她余光瞧见了一旁面色发白,紧握双拳的司慕冉。 刘默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和挣扎的余地,强制的用舌头挑开了她的唇,将自己嘴里的鱼肉塞进了她的口中。 花月满喉咙一阵干呕,后背却忽然被人一拍,本要吐出去的鱼肉,咽进去了…… 脑袋一阵轰鸣,耳边响起了刘默欠揍的笑声:“本来只是想用筷子,但既然你掀了桌子强烈要求,我也只好如你所愿的用嘴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才是那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人是吗? 日你个仙人板板。 在花月满万箭穿心的注视下,刘默已经直起了身子,对着门口的太监道:“再备一桌酒菜。” 瞧着还站着的司慕冉,满脸春风的笑意:“瑶蓝太子坐吧。”说着,又瞥了一眼花月满“我这个太子妃就是太过顽皮了些。” 司慕冉微微垂眸笑了笑:“是我大惊小怪了。”待再起抬起面颊坐下身子时,脸色已恢复如常,但唇却比刚刚那时更要白了。 花月满看着他那寄人篱下又无法言语的样子,心疼的一颤悠。 也许就算明知道她是假的,他还是会触景伤情想到那个真正的花月满吧,这份用情之深还真是让她浑身发酸。 猛地站起身,在刘默和司慕冉的同时注视下,扔下了一句:“我要上茅房。”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反应,一鼓作气的匆匆走出了正殿。 残月当空,群星寂寥,院子里静的让人心烦。 冲出屋子的花月满来回度着步,实在是不愿意再回去和刘默勾心斗角,看司慕冉黯然伤神。 可究竟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从这场无谓的是非之中解脱出来呢? 装病?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行,若是不真枪实弹,哪里又能躲过阴人默的火眼金睛? “窸窸窣窣……”一阵细细的脚步声,是两个小宫女由远及近的走来。 “哎呀!永德殿院子里种的巴豆都熟了,这下可够解换季时各宫娘娘们的便秘了。” “可不是,明儿个要让李公公通知太医院的太医们来摘了。” 随着两个路过的小宫女缓缓离去,花月满侧眼看着那一排排的巴豆树俩眼放光。 既然能解便秘,就说明是拉肚的吧? 嘿嘿…… 此时月黑风高,此时风平浪静,此时一名花季少女正在拿着巴豆当糖吃。 花月满担心一颗巴豆的效果完全不够用,所以眼下抱着巴豆树好一通猛啃。 岂不知这巴豆树是太监们每日用粪催起来的参天大树,全绿色,纯天然,只要一颗,万年的便秘都能拉穿了肠子。 一刻钟后…… 永德殿里,司慕冉和刘默还在明枪暗箭的闲聊着,忽见一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进来。 “启禀太子爷,太妃子在院子里倒地不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阴人默的幽深难测 花月满抱着肚子躺在院子里,疼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司慕冉走在前面,紧张的长眉紧蹙,担忧的表情毫无破绽。 花月满忽然觉得,司慕冉其实才是那个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人,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假货,却还能在阴人默的面前假装真情流露。 刘默微微偏后,在一群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而来,长眸黑而沉,看不出喜怒。 “阿满……”司慕冉蹲下身子,瞧着她满脸的虚汗,伸出手朝着她的额头擦拭而去。 花月满哪怕是疼的肠子都打结了,却还是扯出了一丝笑容:“我没事。” 她宁肯自己肉疼,也不愿瞧见他情殇。 肉疼不过是疼,但看见他那黯然的神色她却是痛的,那种淡淡的悲凉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痛的她莫名勒紧呼吸。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所以宁肯像是现在这般满地打滚,也不愿帮着刘默助纣为虐。 一只大手,快过司慕冉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过是眼前一晃,她便是被拉进了一个冷冽的怀抱。 “当真没事?”刘默将她圈在怀里,垂眼扫着她,长眸忽一蹙,却又快速舒展。 这人是瞎么?她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花月满疼的没力气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只能用眼神瞪着他。 刘默挑了挑唇:“刚刚不是太子妃自己说没事的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一般在算计人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挑起唇角,薄薄的唇跟着上扬起一个弧度,迷人是有的,但欠揍也是真的。 “我没事。”这三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刘默欣然点头:“既然没事回未央宫养着既可,太医也不用宣了。”抱着她站起了身子。 听听,这是人话? “阿满。”眼看着刘默抱着花月满朝着院子口走去,司慕冉再次上前了几步,凝视着疼到嘴唇发白的她,“很疼吗?” 他说着,再次朝着花月满伸出了手。 刘默却侧过了身子,让怀里的花月满避开了他的莹润的指尖:“我祈天的太子妃,还论不到瑶蓝太子关心。” 司慕冉并没有看向刘默,而是又掏出了一方纯白色的手帕,放在了花月满的身上:“阿满,谁也不会一辈子都活在逆境里。”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忽而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可以直达人心的笑容。 已经疼的半条命都要没了的花月满,竟有些看的呆了…… 这样的如玉美男扔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国度里真是白瞎了,他其实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被世俗所渲染,只要微笑的站在一处,静静的装逼就可以了。 “就那么喜欢他?”蓦地,刘默的声音响了起来。 花月满回神,见自己已经被刘默抱着出了院子,没了心领上的解药,她的**又开始疼了…… 垂眼,瞧见自己胸口上放着的白色手帕,她倒是好奇了:“你怎么没把它扔了?” 按照他一直以来的尿性,扔是必须的,不扔才稀奇。 刘默注视着前方,声音平平:“嫌脏。” 这厮舌头绝对有毒。 “哎呀?小姐您没事吧?”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苏缨络摇了摇头,在琉璃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站定到刘默的面前,盈盈一拜:“缨络给太子请安。” “何须行此大礼?”刘默示意她起身,扫了一眼她发白的脸,“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脸色如此白?” 苏缨络睨了武青颜一眼,带着媚丝的眸闪过了一抹嫉妒,脚下跟着一晃,朝着刘默的肩膀靠了过来:“不过是偶感头晕,让太子担心倒是缨络的不是了。” 花月满饶是疼的撕心裂肺,却也没忽视苏缨络脸上的表情,虽这妖精还是当她是情敌,不过她却不得不佩服她这装模作样的手段。 炉火纯青的演技外加我见犹怜的柔美模样,就算她是男人的话恐怕也要心动了。 身子忽然一旋,花月满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她已经被刘默放在了地上。 肚子的疼早就让她虚脱了,如今冷不丁这么一站,差点没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哎呦!太子妃您当心啊!”还好一个小太监及时出手搀扶。 腾出双手的刘默,自然而然的伸手捋了捋苏缨络散落在面颊上的碎发:“一会我让李太医去给你瞧瞧,到底你是个女人,身子上的事可耽误不得。” 苏缨络沉着的面颊算是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柔柔点头:“有劳太子费心了。” 俊男美女,郎才女貌,怎么看都觉得花月满是多余的那个了。 宫女和太监纷纷朝着苏缨络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可在余光瞧见一旁杵着的花月满时,难免觉得有些可怜和讥讽。 才刚大婚,便是被太子晾在了一边,这确实是有些刺激人,不过谁叫苏姑娘和太子是青梅竹马呢?况且苏姑娘又漂亮又温柔。 苏缨络微微抬头,眼睑处噙着一抹胜利的光彩,挑唇朝着花月满看去,只等着花月满被此情此景刺激的吐血身亡。 但花月满却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子,口中喃喃自语:“应该是左拐左拐再左拐吧?” 没错,此时的她在研究回未央宫的路线。 对于刘默,她还真巴不得他赶紧和苏缨络跑了,也省的他没事就找她开练。 没有看见花月满受刺激的苏缨络僵了眼睑处的笑容,瞧着她那不断在自己眼前晃动着的后脑勺,慢慢咬紧了下唇。 自己和刘默如此的如胶似漆,花月满怎能没看见?还是说她是故意轻松,假装看不见? 花月满当然知道身后那快要将她戳出个窟窿的目光,但她就是铁了心的要无事这妖精。 对于苏缨络这种总喜欢耍尖的人,你越是和她针锋相对,她便越是来劲,就算吃瘪那也是越挫越勇的主儿。 所以对付这种没皮没脸,死缠烂打的,唯有忽视,冷漠,让其自尊心受到创伤才是王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救美男是要付出代价的 假装看不见? 苏缨络斜着身子再次朝着刘默的肩膀靠了去:“头又开始晕了。” 刘默顺势轻揽住了她的腰身,不远不近,不生疏也不暧昧:“赶紧回永固宫去吧,若是你病了,母后又是要心疼了。” 苏缨络可怜的抬眼,面颊微微染着红霞:“太子可是也要去永固宫?” 刘默点了点头:“你身子不适,我自然是要去的。” 苏缨络颔首,心中甜美正要挂在唇边,却忽然感觉身旁一空,侧眼而望,刘默已松开了她的腰身。 刘默对着刚刚搀扶花月满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福禄,苏姑娘身子不适,你亲自搀扶她回去,直接让李太医过去瞧瞧。” “是。” “太子……”苏缨络看着刘默再次迈出步子的方向,难免惊讶。 刚刚敲定好路线的花月满,正研究着如何开溜,身后忽的被一个黑影所覆盖,她一愣神,身子却被再次旋了起来。 熟悉的冷冽香气再次将花月满环绕,感觉着身后那平缓起伏的胸膛,她诧异抬眼,果然再次看见了刘默精致的下巴。 “你……”花月满刚要说你有病?抱来抱去的?腰身却猛地一疼,她登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厮竟掐她…… 而且还是背地里使阴招的那种掐。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目瞪口呆,大大张开的下巴快要砸在了脚面上,这个转折未免有些太过让人心惊了。 “太子不是要和缨络一起回永固宫么?”苏缨络看着再次被刘默抱在怀里的花月满,眼中是疼痛的不甘。 刘默轻轻一笑:“你先回去,一会我再过去。”说着,抱着花月满继续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了去。 瞧着身后苏缨络那不甘心的小眼神,花月满啧啧道:“既然你顾忌皇后,为何不直接娶了她?” 他若是娶了那妖精,她也能太平一些。 倒不是她怕了那妖精,而是她一不喜欢刘默,二不爱刘默,三看不上刘默,所以她完全没必要为一个三无男争风吃醋。 刘默目视前方,阴测测的一笑:“看来你的肚子是不疼了。” 他说话的时候,忽将手臂举起,将她腾空掂起了几分,随着她身子落下时,又将她抱回在了臂弯中。 花月满刚见好的肚子,哪里经得住他这么掂?捂着再次叫嚣而起的肚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得,算她最贱。 一路无话,待进了未央宫的大门,刘默直接嫌弃巴拉的将花月满扔进了茅房。 是真的扔。 好在花月满眼疾手快的用四肢固定住了自己的位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抬眼,瞪着门口拍打着长袍的刘默,心中暗骂,贱人! 刘默却不曾看她,理了理自己的阔袖,一派的娴雅:“既然敢吃巴豆就要想到后果。” 花月满愣,这货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 刘默微微扬起面颊,看着不远处的天色又道:“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他什么,不过是一个只懂得躲在女人身后的窝囊废罢了。” 你比人家好到哪里去了?还不是只知道抱着人家的女人臭显摆。 懒得和他拌嘴,直接关门脱裤子。 终于得到解脱的花月满在茅房中不能自拔,一边暗自庆幸,一边内牛满面…… 救美男,恩……果然,恩……是要付出代价的。 “主子。”擅玉无声的落站在了刘默的身后。 刘默转身,负手朝着院子口走去:“事情查的如何了?” “属下查到,司马太傅确实已经寻工人想要重置太傅府。” “果然呐,我这个师傅还是喜欢一有银子便重造府邸。”刘默脚步一顿,“传我口谕,告知其刘左徒和宗政尚书,以后有事直接向我汇报,无需再和司马太傅商议。” 擅玉一愣:“主子的意思是司马太傅已不可靠了?” “擅玉,太傅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俸银二百一十两,禄米二百一十斛。” 刘默冷冷一笑:“据我所知,司马太傅妻一妾三姨娘七,三子一女均已成人,而整个太傅府里除了司马太傅在宫中为官,其他均是米虫,二百一十两够开销已经是难上加难,又哪里有闲钱装修府邸?” “主子以为太傅是借靠了谁?难道是五王?” “刘熙善妒多疑,就算司马太傅敢投靠,他也不敢用。”刘默再次迈步,漆黑的眸沉不见光:“这其中唯一的可能只会是我母后。” 擅玉沉默,他很清楚皇后的控制欲。 只是这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但如今从刘默的口中说出来,难免让他心生几分难过,毕竟皇后是刘默的亲生母亲。 瞄了一眼刘默,忽然想起了以前一个女孩对他的评价。 那个女孩说:刘默,你还真是一个骄傲到连伤心都不懂是何物的怪物。 “擅玉。”刘默声音仍旧平平,似乎刚刚所有的对话根本不曾说过一般。 “在。”擅玉一惊忙抬头。 “晚上你出宫一趟,我要知道刘熙究竟是何时回祈天的。” “是。” 未央宫门口,终将刘默和擅玉目送走的七巧,匆匆也跟着出了院子,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跑了去。 一个时辰后,七巧端着一碗面条回到了未央宫,站在了茅房门口,满脸担忧的伸手敲门。 “娘娘,奴婢给您弄了碗面条,咱先吃点再拉吧。” 花月满:“……” 子时,残月当空,繁星闪烁。 拉的浑身是汗的花月满走出了茅房。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门外,是一个脸生的小宫女正对着她笑。 花月满扶着门板,双腿发麻的打晃:“七巧呢?” “回太子妃,七巧已经睡下了。” “哦。”花月满点了点头,原来是接班的。 她这未央宫里虽然服侍在她身边的只有七巧一个,但扫院子端茶递水的宫人也是不少。 小宫女上前一步,搀扶住了花月满:“太子妃怎么满身的汗?这样睡下也是不舒服,不如奴婢带您去净身?” 能洗澡自然是好事,花月满没有意义:“好。”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被禁足的事情。 在宫女的带路下,她出了未央宫拐进了一处幽静的别院。 薄烟枭枭,假山嶙峋,泉水沸清,微波细浪。 美是美,不过…… “没有木桶怎么洗?”别欺负她失意,洗澡用木桶这事,她还是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碧波池惊魂记 宫女笑了笑:“太子妃有所不知,这个时辰厨房的宫人已经都睡下了。” 她说着,指了指像盛着米白色似的池子,“这碧波池四季恒温,太子妃大可放心净身。” 还有这种池子? 花月满忙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池子里的水,果然温热适度,入手也不如平常水发涩,而是有种牛奶一般的绸滑。 她虽不会游泳,但这温泉的水却也不深,站起身的同时,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太子妃您慢慢洗,奴婢先去帮您准备换洗的衣物,一会再来接您。” 迈进池子的花月满点了点头,听着丫鬟离去的脚步声,慢慢靠在池子中间的假山景上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因为肚中无食的缘故,花月满再次来了困意,正迷糊的瞌睡着,忽然听见了由远及近“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蜷缩着身子躲藏在假山后面,借着假山缝隙望去,只见月色下一双身影走了过来,站定在了碧波池的边上。 “这碧波池四季恒温,泉水柔滑,是皇上特意送瑶蓝太子的离行礼。” “本以为祈帝不过是玩笑,却没想竟是实意,替我谢谢祈帝。” “是。” 司慕冉? 躲在假山后面的花月满心惊肉跳,眼看着司慕冉慢慢解开了长袍,老脸一红,转过了身子。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哗啦哗啦……” 淡淡的水流声响起,待花月满再次转回身子的时候,司慕冉已经脱下衣衫,靠在了另一侧的石壁上。 “皇上早已下令给各宫宫人,今晚不得再有第二人闯入碧波池,瑶蓝太子大可放心净身。” “知道了,你去外面候着吧。” “是。” 花月满的心脏“砰砰!”狂跳着,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死死捏着面前的假山石,掌心已渗出了冷汗。 听了司慕冉和太监的对话,她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上早已下令给宫人们,那宫女却还带着自己来这里,这其中的种种不用想已明了。 这后宫还真是人心险恶,她再次被人给算计了。 稳了稳急速跳动的心脏,平稳住自己的呼吸,虽被人算计是真,但眼下却不是生气窝火的时候,赶紧想个办法脱身才是主要的。 一双漆黑的眼珠叽里咕噜的转动了起来,是她的心思念转。 她的衣服刚刚都被那该死的宫女给抱走了,而送司慕冉进来的那个小太监此时还在门口看着,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司慕冉似乎很是疲惫,微微仰着面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软巾顺手盖在了额头上遮住了闭着双眼,双臂出水面轻轻搭在身后的石壁上。 灵光乍现,花月满转动着的眼珠猛地落在了司慕冉的身上,忽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潜进了水底,四肢支撑在温泉的底部,以一种动物的姿势,小心翼翼朝着他爬了去。 温泉的水本就不是透明的,再加上燥人的温度,花月满爬了没多久便有些憋不住气了,她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在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终于摸着了睡下的石壁。 忍着快要憋炸了的肺,她一点点往水面上浮着,随着身子一点点的直起来,她浸泡在温泉里的眼睛终是露出了水面。 司慕冉早已察觉到了水里有些许的动静,不过这附近树影丛丛,想到可能是意外落水的小动物也没在意。 可察觉到那动静似慢慢朝着自己靠近,不禁掀开软巾微微垂眸,却没想到竟瞧见了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不敢置信的讶然,让他一向沉稳的大脑短路,竟一时有些呆滞。 花月满瞧着他那双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来不及解释,为了防止他叫出来,先行用手捂住了他的唇。 “嘘……”她的声音很小很小。 司慕冉回神,漆黑的眸虽还残余着震惊,但温文尔雅的面颊却挂起了一丝笑,轻轻点头,示意她安心。 “我如果说我被人算计了,你会相信么?”明明已经火烧眉毛了,她却还是想解释一下。 如果他以为自己是专程来勾引他的,也许一气之下会摒她千里,弃她于这皇宫不顾,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想永远住在这金丝笼里,更不想再也看不见他。 司慕冉静静的看着她,轻轻一笑,淡淡的眉宇之间却覆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哀愁,但他说出口的话还是异常温柔:“信。” 呼…… 花月满松口气的同时,忽然有一阵的恍惚,这人真的是淡如水一般,好像什么他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不能被他放在心上。 她忽然很好奇曾经的那个花月满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能如此幸运得到他的眷顾。 “瑶蓝太子可是在和谁说话?”站在不远处的小太监走了回来。 花月满心一惊,还没等她来得及沉进水下,眼前忽压下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 司慕冉单手揽过她的肩膀,微微侧过身子,看似亲密的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分寸掌握刚好的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没事,不过是小憩时的梦话罢了。”他的欣长的身体刚刚好将她全部遮住。 小太监狐疑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 不过司慕冉却不打算给他更多的考虑时间:“一觉起来倒是觉得口渴了,劳烦公公帮我沏杯热茶来。” 小太监仍旧没动。 “怎么?难道是我指使不动你么?”一瞬间,他狭长的眸闪过一道霸气的寒冷,就连委身在他怀里的花月满都是被冻得一抖。 “奴才这就去。”小太监被呵住,从来不曾见过司慕冉柔软深处刚硬的他哪里还敢耽搁?匆匆转身出了碧波池。 待附近再是听闻不见了脚步声,司慕冉才微微垂眸,后倾身子与花月满拉开了距离:“你这是被谁给算计了?” 他平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徐徐,似乎刚刚的冰冷不过是一个错觉。 花月满有事揣在心里,倒是没仔细观察他的变化,压低了声音,将来龙去脉道了出来:“刚刚是这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与君子冉的一次联手 碧波池的雾气不断升高,将初夏夜晚最后的一丝凉意也给蒸发掉了,待花月满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讲完时,已经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了。 司慕冉仍旧气定神闲:“所以究竟是谁算计的你,你也不知道?” 花月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现在不知道,但马上就知道了。” 虽然她很想透透气,却还是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 她是不拘小节,但并不是连脸都不要了。 司慕冉瞧出了她的不安,微微扬起面颊,伸手拿起软怕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整个人后仰着枕在了石壁上。 待他的眼前彻底漆黑一片时,才又道:“此话怎讲?” 花月满一边感动他的贴心,一边实话实说:“那宫女明明知道你会来,却还将我骗来,你说是为了什么?” 司慕冉想都没想:“一石二鸟,如果当真将你我‘捉奸’当场,不但你的名节不保,想必我也是回不去瑶蓝了。” 花月满赞赏一笑:“算计我不足为奇,但若是能将你也算进来,那么那个人就绝非泛泛之辈。” “你的意思……” “就算不是个一人之下无人之上的,也总要是个被万人敬仰的。”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就好像喝水和吃饭一样很是自然而然。 司慕冉不知道何时已经掀去了遮盖在眼睛上的软巾,漆黑的眸紧紧的锁着她,目光却愈发的空洞。 花月满瞧着他那透过自己找寻她人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咳咳。” 别说她矫情,这事放谁身上谁也不舒服。 除非有人是脑瓜子被驴踢了,才会不介意你自己心悸的那个人,把你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 司慕冉回神,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抱歉,施施然道:“所以……” “是守株待兔?” “是守株待兔。” 同一句话出自两个人的口,上一个是司慕冉,下一个是花月满。 她说这话是有目的的,既然被人算计了,自是要给自己讨个说法,这次的事要是就这么算了,若以后传了出去,她岂是成了人人都想捏一下的软柿子? 只是她没想到司慕冉竟和她想到了一起,并异口同声。 司慕冉笑:“你去假山后面躲着,待兔这事我一个人就好。” 花月满不确定:“你自己可以?” 司慕冉瞧着她那有些对自己吃不准的样子,笑的更是轻松:“不过是小事。”说着,再次拿起软帕遮在了自己的眼上。 花月满见此,只得转身朝着假山后面浮游而去,为了能彻底隐藏自己,她索性咬住自己的长发,蹲在了假山的里侧。 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有些惊讶于刚刚自己对一切事态的掌握,冷静,自持,有条不紊,司慕冉能想到的时候,她也能够想到。 如此想着,她忽然肯定了一个事实,就算她曾经是个农民,也一定是一本万利的那种。 “滴答,嗖——”一声似水声又是风声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司慕冉的声音:“出来吧。” 咦?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探出了头:“怎么了?” 司慕冉并没有摘下遮眼的软帕,只是淡淡的道:“你穿着我的外袍上岸,往西走百步,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眼看着他沉默了下去,花月满倒是听话,窸窸窣窣的上了岸,套上了他的外袍,朝着西侧的方向走了去。 她一切的动作很是理所应当,但其实在内心深处,早已止不住的哀嚎。 因为刚刚司慕冉说的那些话…… 她完全没听懂! 都怪她刚刚表现的太过聪明了,现在根本不好抹杀自己在司慕冉心中的大好形象。 “哎呦!”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花月满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垂眼一看,不禁又是一跳。 只见那地上躺着的,正是刚刚骗着她来碧波池的那个宫女! 那宫女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地上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一滴奶白色的水珠黏在她的脖颈正中间,在月色下一闪一闪的。 转眼眺瞧了瞧仍旧靠在几米开外温泉石壁上的司慕冉,花月满佩服又崇拜。 有武功就是牛叉。 弯腰将昏迷着的小宫女翻趴在了地上,花月满拎起她的一条腿开始往碧波池的方向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待她终是站回到司慕冉的身后时,那宫女的脸早已蹭没了皮。 听见了身后的响动,司慕冉掀开了软巾,侧过身子瞧着那宫女满是刮痕的脸:“都说得罪谁也别得罪了女人。” 花月满吹了吹额前得刘海:“是得罪谁也别得罪小人。” 她确实是女人,但也是个小人。 “这话以前倒是有个人和我也说过。”司慕冉笑的很是好看:“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花月满伸脚提了提还在昏迷着的宫女,笑的一脸奸诈:“司慕冉,你曾经可是玩过老鹰抓小鸡?” 司慕冉有那么一瞬的愣神,待再次回神时,漆黑的眸盯着她看:“确实陪一个人玩过,但我却把她弄丢了。” 花月满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尴尬的笑笑:“我不是故意提起她的。” 司慕冉似乎并不介意,只是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在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明是平静无痕的眼,却闪着毫无疑问的躇定。 花月满不知道他的这份自信来源于哪里,但她却不好也不敢打击他,只得轻咳了一声回归了主题。 “我有一个能让你在祈天扳回一局的办法,你要听听吗?” 司慕冉笑着:“难道不是要先考虑谁是幕后主使?”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这方法不分人,对谁都管用,况且单凭一个宫女也无法估算她背后的主子,而且那个人设下了这么个局,自是要亲自来捉才显得有趣。” 既然凶手会主动出现,她为何还要费力的去预估?况且猜想总是会有纰漏,眼见才是检验真实的唯一标准。 司慕冉笑的暖融融:“那你的主意是?” 花月满眨眼一笑:“其实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不可言喻的误会 夜色漆漆,花月满顶着满头野草的匍匐在碧波池不远处的草丛里。 透过青草之间的缝隙,她望着司慕冉那靠在石壁上影影绰绰的背影,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竟有了困意。 自从她被那蛇精男喂了虫子之后,便总是很困,这种困意来的突然又克制不住。 迷迷糊糊之中,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眼前是阵阵浓雾,她看不见人,却能听出的听见许许多多嘈杂的对话声。 有个女人说:“你不过就是一个野种,怎配拥有他的感情?不要用你的肮脏玷污了他的高贵!” 有个男人说:“你就是你,而我喜欢的那个人刚刚好就是你。” 那个女人又说:“你真的很让人恶心,因为你的喜欢,只会让他变得和你一样被人瞧不起。” 这次,她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反倒是听见了她自己的声音。 她说:“我被人瞧不起的不过是我的身世,而你那颗卑鄙的心却让我连耻笑都觉得多余。” 浓雾渐渐散去,花月满看见一个穿戴华丽的年轻女子趴在地上,一只绣着牡丹的花鞋踩在那个女子的背上,随着那鞋子的主人渐渐弯下腰身,竟是她自己。 她看见她自己一手拿着镜子照着那女子的面颊,一手狠狠拉紧那女子的长发,笑的决绝而艳丽:“好好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你,是多么的狰狞的不堪。” 镜子里,映照出了那女子漂亮的脸蛋,惨白的唇和不甘心的眼神。 她却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慢慢比在了那女子的眉心处:“和我争,你还不够看的。” 寒光乍现,鲜血喷溅,残忍而血腥…… 梦境渐渐朦胧,意识慢慢恢复,嘈杂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耳边。 花月满睁开眼睛眺望,不知道何时碧波池已经站满了人,宫女,太监,侍卫,黑压压的一片,而站在那些人最前面的是一身锦衣长袍的刘默。 月色下他负手而站,身姿挺拔而鹤然,金冠束发,雍容高贵。 可花月满却看着一阵阵干呕反胃,这厮的狠还真是用尺都衡量不出来的,如此阴损的招亏他敢想更敢做! 司慕冉背对着他靠在石壁上,在石壁的一边,是那个陷害花月满,此刻正一丝不挂昏迷着的宫女。 “祈天太子还真是好大的阵势。”司慕冉不曾睁眼,淡笑如春风佛过,“不过就算太子不来,我也是要找人去寻的。” 刘默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垂眼朝着那宫女看了去,阴郁的眸不见半点震惊和失望,反倒是有一丝丝的松懈。 司慕冉笑着又道:“祈天的民风果然是开放,我不过是净个身的功夫,便是有宫女主动投怀送抱。” 刘默的眼神似深似浅,沉吟了半晌,忽微微扬起了唇角:“皇宫这么大,总是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奴才,我也正有如此担心,才特意来看看。” 司慕冉慢慢睁开眼睛,悠悠转过身子,随着石壁上那些个宫女和太监的低头,他一双似闪着流光溢彩的眸,紧紧锁着刘默不放。 “祈天宫法,若是有奴才胆敢私自勾引主子,当满门抄斩,如此的重法之下,还有奴才愿意用性命当儿戏,不得不说祈天国奴才的大胆。” 他顿了顿,又道:“又或者,有个居心叵测的主子在后面指使,才纵了这奴才的狗胆。” 刘默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没想到瑶蓝太子如此精通我祈天的宫法。” 司慕冉躇定悠然:“祈天太子不是同样也熟读过我瑶蓝的宫法么?” 刘默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有那么一刻,他的周身散出了一种刺骨的寒冷。 站在他身后的太监和宫女还有侍卫齐齐跪下。 趴在远处遥望这边的花月满都是冷的抖了抖。 因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这俩人连对方家里的规矩都摸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碧波池四周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被压抑着。 “来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默慵懒匀慢的声音再次响起,“连夜将这宫女九族亲戚全部捉拿进宫问斩。” 侍卫匆匆起身领命,忽又道:“太子爷,那这宫女……” “就地正法。”刘默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微微一笑:“既然瑶蓝太子如此精通我祈天的国法,若是不当面处置,传出去岂不是说我祈天徇私枉法?” 远处的花月满震惊的看着刘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这男人连杀人的时候都是如此戏谑,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轻松。 九族……起码也要有几百口人吧? 明明是他自己设下了这计,却在东窗事发的时候拉着无辜的人,用鲜血去洗刷他自己的失败。 还真是渣到无与伦比。 果然是个贱人! 眼看着那还在昏迷之中的宫女被侍卫架了起来,眼看着侍卫举起了宽刀,花月满转身悄悄爬出了碧波池的院子。 刚刚做了个血腥的梦,她现在可不想再瞧见血淋漓的东西,不然这一个礼拜吃饭都会没有食欲的。 祈天皇宫,御书房。 烛光淡淡,老皇帝一人正坐在台案后闭目养神。 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过来,小声道:“皇上。” 老皇帝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说。” “刚刚太子听到风声前去碧波池,不但没有撞见太子妃和瑶蓝太子,反倒是被瑶蓝太子反咬了一口。”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老皇帝蓦然睁眼,脸上的困倦全无,猛地拿起桌面上的奏折,朝着太监砸了去,“一群废物!” 太监疼却不敢躲闪,跪在了地上“砰砰”磕头:“皇上息怒,奴才们都是精心安排的,没想到最终还是被瑶蓝太子反将了一军。” 老皇帝看着那小太监惶恐的脸,静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本想在瑶蓝太子回国之前,用计直接除掉他和那个不学无术的花月满,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顿了顿,他又道:“找个机会将那宫女做掉。” “皇上放心,太子爷已经就地正法了那宫女,并已派出侍卫出宫搜查那宫女的九族。” 老皇帝听此,松了口气:“下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门神擅玉 子时三刻,未央宫。 “太子爷,太子妃已经睡下了……”静悄悄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宫女的声音。 “砰!” 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踢开,刘默带着满身的寒气走进了里屋,站在了雕刻精美的床榻边。 月色下,他双目微微眯起,沉默之中透露着浓浓让人不安气息。 饶是躺在床榻上的花月满此刻是闭着眼睛的,也是能察觉到这让人汗毛倒竖的戾气。 面颊一凉,丝滑的触感遮住了她的鼻眼,微微睁开眼睛,满目的嫩粉颜色,正是她被宫女拿走的那套衣服。 还没等她作何反应,寂静的屋子响起了刘默惯有的慢语调却夹杂着危险的声音。 “你可知道,你的衣服为何会在我这里?” 花月满掀开遮盖在面颊上的衣服,佯装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是啊?我也很好奇。” 刘默的眼中凝聚起万刃寒冰,沉稳的声音像是被冰雪冻住似的直直平平:“花月满,你确定要在我的面前玩这种小把戏?” 语落,他静静的看着她,阴霾着双眸早已写满了她装疯卖傻背后的真相。 脖颈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花月满感受着那看不见的杀气在自己的四周蔓延。 她看得出来,以他的算计,应该是猜到了她和司慕冉的联手。 捏紧被子下面的一双手,在指甲戳进手心的疼痛下,她举起衣服闻了闻,皱了皱眉。 “怎么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难道是刚刚未央宫里闹贼了?有人特意将我的衣服偷了出去,想要做点什么恶心的勾当?” 她指着桑骂着槐,并在最后瞥了刘默一眼。 既然他已经猜到了,她就没必要再装了,有本事请把证据拍在她脸上,没证据的话麻烦请立刻滚出她的视线,她很困。 猛地,头发被他狠狠的攥住,抬眼便是对上了他微微倾下来的面颊,异常的俊美且异常的杀气蒸腾。 花月满疼的一抖:“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变态的教养都喂了狗了?怎么动不动就动手? 刘默手腕一抖,钳着她发丝的五指再次攥紧,迫使她更加的靠近自己:“花月满,你倒是让我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这个……麻烦能说人话么? 忽而,刘默扯出了一个没有一丝温度的笑意,松开了她的发丝:“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但从现在开始,我奉劝你最好时刻牢记你太子妃的身份,我很欣赏你的小聪明,但不见得每次都可以包容。” 花月满揉着发麻的头皮:“太子爷说笑了,我可不敢高攀了这尊贵的身份。” 狗屁的太子妃,有哪个太子妃是她这样过日子的? “难得你这次倒是有自知之明了。”刘默直起身子,垂眼居高临下的扫着她,淡淡道:“不过无妨,在我眼里,太子妃这三个字和玩物的意思基本是一致的。” 花月满连惊带怒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玩物?”埋汰人还想怎么埋汰? 刘默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在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又停顿了一下,声音骤然响起,却并没有回身。 “告诉你个好消,明日司慕冉就要回国了。” 是么…… 花月满一愣,只要司慕冉离开了这鸟笼子,那她也就离着自由更近了一步,可明明是开心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却笑不出来。 司慕冉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事才对,可他刚刚在碧波池的时候为何只字未提? 是觉得无所谓么? “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没有人会去给他送行,包括你。” 眼看着刘默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花月满直直的躺在了床榻上,这杀千刀的阴人默,果然是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使者来访,举国欢迎,使者离别,举国欢送,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 但是眼下,刘默这厮竟然打算让司慕冉一个人离开皇宫,这无疑不是在让天下人揣测,司慕冉是被赶出祈天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而刘默竟是想让司慕冉一辈子成为别人的笑柄。 抬眼,朝着窗外的明月看去,想着那温润的面庞和莹润的眉眼,一丝心疼划过心田,使她忽而下定了一个决心。 她要去送司慕冉! …… 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天刚露出鱼肚白,七巧便是起床了,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推开房门拂走眼前的薄雾,却不由得一愣。 鲜花盛开的院子里,花月满正和擅玉大眼瞪小眼。 花月满直接了当:“我要去送司慕冉。” 她昨儿晚上想了一夜的办法,却最终站在了擅玉的面前。 其实她也不想,可她一跑不过擅玉,二打不过擅玉,与其浪费时间和擅玉猫捉老鼠,倒不如直接了当一些省时省力。 擅玉也不含糊:“太子爷有令,只要太子妃能在我的面前走满十步,太子爷便准许您出未央宫。” 十步么?花月满瞄了瞄自己和院子口的距离,撸胳膊挽袖子蓄势待发。 “娘娘!”七巧不放心的跑了过来,满眼的担忧,“您别冲动啊!” 花月满推开了身边的七巧:“你去那边站着,小心溅身上血。” 七巧还要说什么,却见花月满已经朝着院子口跑了去,然,不过才迈出了三步,便是被擅玉单手勾住了腰带,又提了回了原地。 “娘娘,咱们算了吧……”七巧满眼的焦急,“擅玉是太子爷精挑细选的影卫,就是放眼整个祈天也没有比他轻功好的啊!” 花月满并没有泄气,在七巧提心吊胆的担忧之中,再次朝着院子口跑了去,但不出意外的是,她这次紧紧跑了两步,便是又被送回了原地。 花月满咬牙再跑,擅玉轻松再送,如此反反复复了近百次,她已晕头转向。 待擅玉不知道第多少次又快速将她送回原地时,她眼前一花,直接趴在了地面上,“砰!”的一声,啃了一嘴的土,蹭了一脸的灰。 七巧吓得赶紧蹲下了身子,伸手搀扶:“娘娘,咱别跑了不成吗?” “呸呸呸!”花月满吐掉了嘴里的土,在七巧的搀扶下站起来之后,再次将她推开,“不是叫你离远点吗?不怕溅着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后浪被拍在沙滩上 七巧急得是直跺脚:“娘娘,溅啥血啊!这么半天擅玉连汗都没掉一滴。” 花月满拢了拢乱糟糟的头发:“不,我是怕你溅上我的血。” 七巧:“……” 趁着七巧无语的时候,花月满又朝着院子口跑了去,这次擅玉似乎是故意的,在拉她回原地的时候,特意带着她转个圈,让她失去平衡的跌倒。 一个时辰之后…… 已经不知道倒地多少次又爬起来的花月满,晃晃悠悠的站在太阳底下,发丝凌乱,满脸的泥土,就连鼻子都磕出了血。 七巧急得直哭:“娘娘!奴婢求求您了!咱别跑了行吗?” 花月满这次不再挣扎了,看着那近在咫尺却又比天涯还远的院子口,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七巧松了口气,赶紧跑了过来,搀扶着她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去。 不远处的擅玉,看着花月满这狼狈到不能再狼狈的身影,萧冷的眼中并没有讥讽。 她的坚持,其实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擅玉!”不远处,忽然又响起了花月满的声音。 擅玉微微扬起面颊,只见站在台阶边上的花月满,正用满是灰尘的脸,对着他笑的得意。 他不明所以。 她却笑着道:“我走满十步了。” 擅玉恍然,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能跑出去,她不断的摔倒了再爬起来,不过是想要为后面的一切做铺垫。 她要的就是在他真的以为她坚持不下去,放弃的时候,悄悄走满这十步。 愿赌就要服输,擅玉侧过身子,让出了院子门口的路。 花月满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面颊,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可刚走出了没几步,便是眼前一黑的坐在了地上。 “娘娘!”七巧跑了过来,扶住花月满晃晃悠悠的身子,“娘娘我们还是回屋去吧,您虚弱成这样怎么走到宫门去?就算是走到了,您这样又怎么去见瑶蓝太子?” 谁虚弱了?谁什么样了? 花月满顶着眼前一阵阵的晕眩,慢慢站起了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带土的衣服,无声的笑了笑:“我爬也要爬过去。” 七巧一愣,眼泪再次晃了出来:“娘娘……” 花月满紧紧盯着那离着她越来越近的院子口,再次迈出了脚步,可同样没走几步又摔在了地上,而她却晃了晃眼前的阵阵金星,再次支撑着站起了身子。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有多脏,多么的狼狈不堪,但那又怎样呢? 她只是想再看看他,仅此而已,或者她可以躲起来不让他看见她。 她不是想用自己的狼狈去博得他的同情,她只是尽她的努力送他一程,让他在异国他乡的路途之中不会太过孤独。 毕竟,他曾是这个残酷而现实的皇宫里,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哪怕他只当她是另一个人的替身。 摔倒了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再爬…… 如此的反反复复,早已让站在一边的七巧哭成了泪人,就连一向萧冷的擅玉,也是微微侧开了目光。 “噗通!”一声,尘土四起,花月满再次跌坐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站起身子,院子口便是响起了宫女路过的脚步声。 “瑶蓝太子真的走了?” “那还有假,守城门的刘队长刚刚派士兵传了话,说是瑶蓝太子已经出城了。” 已经……走了么? 正要起身的花月满,彻底虚脱的又坐回到了地上,愣愣的看着那两个宫女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是不知所措的。 坚持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茫然的空虚像是一只手,狠狠掐在了她的心脏上。 七巧擦着眼泪走了过来,蹲在了她的身边:“娘娘,也许这就是天意吧,您可千万别怪太子爷啊!” 花月满笑的无声,怪?他所有的话都兑现了,她有什么资格去怪他?要怪只怪她自己的技不如人,不够强大,所以才会被一个阴人狠狠地拍在了沙滩上。 只要她当着擅玉的面能走满十步,便让她去送行,刘默说到做到了。 没有人给司慕冉去送行,包括她,刘默也说到做到做到了。 果然是皇家风范,凛然一身,还没成为帝王便是已经开始一言九鼎了。 “哎呦!这是怎么啦?大白天的太子妃怎么坐在地上发呆?”院子门口,传来了一道柔柔的声音。 七巧赶忙跪安:“奴婢给苏姑娘请安。” “快起来吧。”苏缨络带着琉璃一步三晃的走了进来,柳眉皱在了一起:“太子妃您可是在为瑶蓝太子的离开而伤心么?”明明是满眼的担忧,嘴角却挂着一丝的讥讽。 花月满沉默的坐在原地,一心念着司慕冉,根本就没听见她的话。 苏缨络等了半晌,也没听见花月满的回答,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脸上的笑容不禁僵硬了些许。 “太子妃可是因为太过伤情了,所以才连我说的话都听不见了吗?” 花月满继续无视。 七巧吓得汗毛根根往起竖,她们家的娘娘不要忽视的太直接啊! 苏缨络见此,倒是缓和了脸上的僵硬,满眼的同情:“太子妃的伤心,我也是懂得,到底是青梅竹马离别时,又哪有不落泪的?” 七巧见花月满眼神都空洞了,着急的打圆场:“苏姑娘说笑了,我家娘娘不过是刚刚没站稳摔了一下,如今疼的紧,所以这脸色自然不好。” 还没等苏缨络有什么反应,站在边上的琉璃,忽的扬起了手臂,一巴掌抽在了七巧的面颊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家小姐在和太子妃说话,哪里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七巧被打的差点没翻坐在地上,面颊“腾”的一下肿了起来。 苏缨络见地上坐着的花月满仍旧无动于衷,心里好笑的紧,面上却善解人意的道:“本是有事情找太子妃商议的,既然太子妃感怀伤情,我便是先走了。” 语落,带着一脸得意的琉璃朝着院子口走了去。 然,就在她们即将走到院门口的时候…… “等等!” 清脆的声音响起在了她们主仆二人的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趴在筐里下蛋的妖精苏 苏缨络带着琉璃停下了脚步的同时,一直沉默的花月满站起了身子。 “太子妃还有什么……”苏缨络带着琉璃转过了身子,却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只觉眼前闪过了一阵凉风。 “啪!”的一声,花月满毫不留情的抽在了琉璃的面颊上,直接将琉璃撅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托盘也跟着打翻了。 稚嫩的面颊当即染上了血丝,琉璃捂着面颊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花月满垂眼看着她:“苏姑娘来我这里是客,我敬着她是我礼数周到,可你算是哪根葱?哪瓣蒜?我未央宫里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撒野?” 盛夏时节,她却寒气逼人,倒是把一向能言善辩的琉璃吓得没了言语。 苏缨络眉眼一转,笑了:“太子妃动怒不是伤和气?我这婢女刚刚也是见太子妃感怀伤情,怕那个不懂事的丫头声音太大,打扰了太子妃不是?” 武青颜也笑了:“苏姑娘何时见着我感怀了?又是何时见着我伤情了?” 不承认了?苏缨络勾了勾唇,满眼的了然:“太子妃无需在我的面前藏着,同为女人又怎么会不了解?若太子妃刚刚不是感怀伤情,又满身泥土的坐在地上发什么呆呢?” “呵……苏姑娘会不会想太多了?” 花月满说着,朝着苏缨络的脚边挑了挑眉:“我刚刚不过是在玩泥巴而已。” 恩?苏缨络一愣,转眼顺着花月满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见不知道何时,在她的脚边,被人团出了两个提溜圆的泥巴球。 这…… 苏缨络绝色的面颊阴晴不定,实在是想不出花月满是何时做的这个小动作。 “苏姑娘都是没有童年的么?捏个泥巴球都没见过,一心想着感怀伤情。” 花月满顿了顿,忽然直直的朝着苏缨络看了去,“还是说,苏姑娘特别想让我感怀伤情?” 苏缨络哑巴吃黄连,讪讪的笑:“太子妃误会了,怎么会呢。” “别紧张,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花月满说着,招呼着一边的七巧,“好了,我也玩累了,扶着我进屋吧。” 现在她是祈天的太子妃,若是承认心里还对瑶蓝太子念念不忘,一顿板子落上身那都是轻的。 妖精苏,你还真当我花月满是个连渣滓都不如的傻逼了? 瞧着慢慢走上台阶的花月满,苏缨络脸上的笑意还噙着,可袖子下的手却紧紧攥在了一起。 忽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坚定起了自己的目光,同样跟着迈步上了台阶。 琉璃端着托盘站起了身子,垂着头不敢说话,紧紧跟在后面。 与外面的烈日当空相比,屋子里倒是阴凉了不少。 花月满心里空落落的难受,连睁眼都觉得累。 “七巧你先下去吧,我要睡一会。” “娘娘……”七巧压低了声音,用眼睛扫了扫花月满的身后,欲言又止。 花月满诧异回身,惊的浑身一憷,只见一路无声无息跟着她进里屋的苏缨络和琉璃,此刻正像是门神一样的戳在门口。 “苏姑娘可是要和我一起睡觉?” 大白天的就这么阴魂不散,真的好么? 苏缨络提起了一个迷人的笑容,上前了几步:“太子妃真是爱说笑,我只是来和太子妃说事情的。” “啊。”花月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她,“那就说吧。” 苏缨络丹红的唇角轻轻一抽,根本没想到花月满竟连个座位都不给她让。 花月满自是不会给她让座,万一她屁股死沉的坐个没完没了,自己岂不是也要在这里陪着? 等了半晌,也没见她放一个屁,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既然苏姑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花月满想要下逐客令的时候,苏缨络恢复自如,笑着开了口。 “那些宫人也是莽钝,见这几日太子爷去永固宫勤了一些,就连洗干净的衣衫也送了过去,我今日想着来看望太子妃,便将太子爷的衣衫叠好了送到了太子妃这里,太子妃可千万别多想。” 语落,她转身从身后琉璃的手中接过了托盘,放在了花月满面前的桌子上。 花月满扫了一眼那托盘里被叠的四平八稳,有棱有角的男子衣衫,眉心一跳,别往多想?应该是巴不得让她往多里想吧。 丫的,苏缨络这女人还真是狠,专门笑着捅刀。 苏缨络瞄了一眼花月满,笑着又道:“按道理来说,太子妃和太子才是一家人,不过我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深知一般人收拾的衣服太子看不上眼,所以便自作主张的亲自叠好了烫平了,给太子妃送了过来。” 七巧在一边听着,好一阵的心里发酸,这未免也太刺激人了一些。 苏缨络见花月满一直垂着面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一转,试探的问:“太子妃该不会是嫌弃我多事了吧?” 一直沉默的花月满摇了摇头,忽而慢慢站起了身子,朝着苏缨络一步步走了去。 苏缨络一愣,轻轻后退了一步:“太子妃想要做什么?”难道这花月满是疯了?敢对自己动手不成? 琉璃和七巧瞧着花月满这直不楞噔的样子,吓得赶忙跑了过来。 “太子妃,我家的小姐可不是您能打的!” “娘娘,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猛地,花月满一把拉住了苏缨络的手,在七巧肝颤,琉璃已经打定好主意要去通知皇后时,只见花月满竟是眉眼一弯的笑了出来。 “苏姑娘还真是善解人意,体贴人心啊!太子爷能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真是他的福气呢!” 这……夸,夸赞? 七巧怔了怔,琉璃愣了愣,这人是在装傻?还是被气得疯了? 苏缨络反应的倒是快,垂眼瞧了瞧自己被紧握住的手,又抬眼瞧了瞧花月满那一脸的笑容,心里轻哼,只当这花月满是认输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太子妃言重了,能和太子青梅竹马,也是缨络的福气。” 花月满点头,老泪纵横:“同样也是我的福气啊。” 这次苏缨络倒是一滞,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在她的不解之中,花月满抹了把眼泪,脱下了自己的外裙,堆放在了那托盘之中:“苏姑娘不要客气,拿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小强也是会生病的 苏缨络瞧着面前那脏兮兮的衣服,微微蹙眉:“太子妃这是何意?” “自然是满足苏姑娘的强烈要求啊!”花月满理所应当。 “苏姑娘一定是知道我这宫里的奴婢笨手笨脚叠不好衣服,所以特意带着叠好的成品前来,让我瞧瞧你的手艺,想让我把洗好的衣服都送到你那里,然后你帮我叠,苏姑娘还真是蕙质兰心,知道我肯定是不要意思让苏姑娘给我叠衣服,所以苏姑娘就说自己和太子爷是青梅竹马不分你我,意思就是让身为和太子爷一家人的我,也不用和苏姑娘分你我,眼看着苏姑娘如此的强烈要求,我又怎好拒绝?” 苏缨络被这一席话砸的连本该想说的话都忘记了,愣愣的杵在原地,就连一直挂着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了。 七巧目瞪口呆的咽了咽口水,她家娘娘这思维还真是……很好,很强大。 “苏姑娘既然来了,我怎么好让苏姑娘空手回去?这衣服虽还没洗,但也不妨碍苏姑娘先叠好了再送去洗。” 花月满说着,将盛着她衣服的托盘往苏缨络的手里一塞:“以后苏姑娘手痒了,大可以来我这宫里取衣服去烫叠,我完全没意见。” 手中的沉重让苏缨络回了神,抬眼看着花月满那眼中盈盈的笑意,气得真想将托盘直接扣在她的脸上。 无赖中的无赖,流氓中的流氓,颠倒是非的本事还真是手到擒来。 强忍着心里翻滚着的怒意,苏缨络僵硬一笑:“太子妃还真是想太多了,我不过是来给太子送衣物的。” “砰!”将托盘扔在了桌面上,在托盘里那脏不拉几的衣裙灰尘四起时,带着琉璃一步三摇的迈出了门槛。 “呼……”舒了口气,花月满完胜的坐在了椅子上。 有一种人,你忍一时,她得寸进尺,你退一步,她变本加厉,你给个破筐,她趴在里面就能下蛋。 而妖精苏显然就是这种人,不过是懒得搭理她几次,她就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苏缨络确实不一般,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能够带着笑意应对自如,但是!好在她花月满也不是个吃素的…… “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七巧羡慕的五体投地,“您是怎么说哭就能哭出来的?” 花月满一愣,想着那已离着自己遥遥远去的身影,酸楚的笑了:“傻丫头,人有伤心事,总是会哭出来的。” 七巧眨了眨眼睛:“娘娘还是在伤心瑶蓝太子离开的事情么?可刚刚您和苏姑娘说话的时候,奴婢可是一丁点都看不出来您伤心难过啊!” 花月满勾了勾唇,无声的摇了摇头,转眼朝着窗外看了去,艳阳晃照,刺的她眼睛好疼,鼻子一酸,再次流出了眼泪。 如果所有的伤心都能用言语来表达的话,也许疼痛就不会变得那么刻骨铭心了。 出了未央宫的院子,琉璃不解气的小声嘀咕:“小姐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太子妃就是个贱人。” 苏缨络猛然回手,一巴掌抽在了她的面颊上:“所以我连一个贱人都比不过是么?” 琉璃吓得跪下了身子:“小姐您消消气,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不远处,送晚膳的宫女徐徐走了过来,苏缨络眉眼一转,锋利消退,笑容可掬:“这是给太子妃送的?” 她说着,走到了那宫女的面前,一一打开了托盘饭菜上的盖子。 管事的嬷嬷微微垂眸:“回苏姑娘的话,正是。” 苏缨络拧了拧眉:“这些东西未免油腻了一些,刚刚我去看过太子妃,太子妃说最近肠胃不是很舒服,你们将这些换掉,弄一些清淡的过来。” “记得,越是清淡的越好。”苏缨络淡淡一笑:“就说是太子吩咐的。” 老嬷嬷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和佩服:“苏姑娘还真是体贴入微,不但不记恨太子妃抢了太子,还帮着撮合太子和太子妃,真是难了。” 苏缨络淡扬眉梢,抿唇而笑:“不过是我应该做的而已。” …… 一个时辰后,重新做好的饭菜摆放在了饭桌上。 七巧笑的好看,将花月满搀坐在了蒲团之后,拢起袖子,将筷子递在了她的手里:“娘娘请用膳。” 花月满其实并没什么食欲,不过想着吃饭也算是打发时间了,也就接过了筷子,可当七巧笑容满面的一一掀开盘子上的盖子时,她登时就僵硬了。 放眼桌面上的盘子里,绿油油的一片片,白花花的一坨一坨,除了青菜就是白菜,“啪嗒!”一声,筷子掉在了桌子上,本来就咽不下几粒米得花月满,这下连张嘴的**都没有了。 这,这是…… 拿谁当动物养呢?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七巧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花月满指着满桌子像是油菜地一样的绿油油:“你没发现这桌子上面有点绿么?” 七巧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听送膳的嬷嬷说,这是太子爷特意吩咐给娘娘准备的。” 好你个阴人默,你真是打算往死里整我是吧? “算了,不吃了。”她问的有气无力,起身郁郁的走向了床榻。 自由没了,男神走了,逃离鸟笼子的日子还遥遥无期,现在就连吃肉的权利都被剥削了,难道她一招的失意,就是为了让那蛇精男喂了虫子送进皇宫,然后被阴人默囚禁在这里变相的坐牢? 奶奶个熊。 生无可恋,心如枯槁,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忽然觉得她的人生不但是一片黑暗,还一步一个坎。 躺在床榻上的花月满翻来覆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双眼不停的冒着金星,就连喘气都觉得烫鼻子。 七巧吓得赶紧找了太医过来号脉。 在太医嘚啵嘚啵说了一大通之后,上下眼皮子打架的花月满算是听懂了,她是发烧了。 外面明明是满头大汗的季节,她却浑身发冷的裹着三条棉被,上下牙齿不停的打着冷颤。 太医说:“太子妃您这是心病,切记要放宽心呐。” 花月满其实更想说,她这是相思病,不信谁现在把司慕冉绑来扔到她面前,她立马就药到病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刘默的阴险和强大 花月满这一病就是十来天,其中虽太医总是准时来号脉询问病情,但刘默,皇上,皇后却一趟都不曾来过。 太医开的药虽每日按时服用,可这病却一直迟迟不见任何的好转。 “报应这种东西时时听见却不曾看见,如果有的话,尽管算在我的头上……” 七巧跪在床边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花月满额头上的虚汗,闻她竟是说话了,赶忙将面颊靠了过去。 “娘娘,您可是醒了?” 双眼紧闭的花月满不曾回答七巧的话,只是断断续续的又道:“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识仇敌不识卿……” “娘娘,您怎么还说起胡话了?您别吓唬奴婢啊!”七巧没了主意,惊慌的起身在原地走了好几圈,才下定了决心道,“娘娘您再忍忍,奴婢这就去找太子爷!”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滂沱大雨忽如其来的倾盆而下,黄豆大的雨点拍打在房檐上“噼啪”作响,明亮的闪电不之疲倦的在乌云之间穿梭着,一下又一下照亮夜色下的祈天国。 院子里的擅玉,瞧见七巧跑了出来,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七巧急得直接跪在了地上:“擅玉影卫,太子妃不能再这么烧下去了,求求您让奴婢去通报太子爷吧!” 擅玉萧冷的站在雨里:“太子妃生病,你应该去找太医。” 七巧急得直哭:“您也瞧见了,太医是天天来,可太子妃就是不见好转啊!奴婢怕再这么下去……擅玉影卫,奴婢求求您让奴婢去找太子爷吧!” 不见好转?擅玉一愣,朝着未央宫的寝宫看了去,难道…… 七巧见擅玉呆愣,咬牙起身朝着院子外跑了去。 夜半,永固宫。 “太子爷到——” 随着门外响起了太监的传报声,刘默迈过了永固宫的门槛。 正厅里,皇后与苏缨络正对视而坐,见刘默走了进来,苏缨络缓缓站起了身子。 “缨络给太子请安。” 刘默先是对着苏缨络示意了一下,随后对着皇后微微曲下了身子:“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的脸上勾起了笑意:“太子坐到本宫的身边来。” 刘默颔首,在苏缨络的款款注视下,坐在了软榻上:“不知母后深夜传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皇后转了转手里的佛珠:“本宫听闻,太子妃病了也有些时日了?” 刘默目色一闪,淡淡的笑了:“倒是让母后费心了,我也曾问了擅玉,不过是平常的伤寒,想来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明明是病入膏肓,太子又何须帮着她隐瞒?”皇后说着,朝着不远处的屏风看了去,“李太医,你出来吧。” 一名穿着朝服的中年男子从屏风的后面缓缓走了出来,头都不敢抬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微臣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含着笑意的眸,带着几分慵懒的扫了扫地上跪着的太医,声音平平:“没想到滂沱大雨,深更半夜,母后的寝宫却格外热闹。” 跪在地上的李太医浑身一抖,忍着上下不停打颤的牙齿不敢说话。 “这是给太子妃看病的李太医,刚刚本宫身体不适,便传他来给本宫瞧瞧。”皇后说着,朝着那李太医看了去,“李太医,你把刚刚和本宫说过的话,再和太子说一遍。” 李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哆嗦了半晌才轻声道:“太子妃这几日高烧一直不退,微臣怀疑太子妃恐是得了疫病,为了后宫大计,微,微臣建议应先将太子妃送出皇宫。” “哦?有这么严重?我倒是没看出来。”刘默慵懒的眼里闪出了一道冰冷的光,“不过是高烧几日,李太医就断定这是疫病,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李太医哆嗦了又哆嗦,不敢再开口。 倒是皇后,冷冷的插了话:“太子,疫病不是儿戏,若是殃及后宫,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先按照李太医所说,将太子妃安置出宫一段时间,如果不是疫病的话,等她痊愈再接回来也不迟。” “母后。”刘默薄薄的唇扬起了一抹笑意,“堂堂太子妃,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便被送出宫去,未免有些不成体统吧?” “这点本宫也是考虑过的。”皇后对着苏缨络招了招手,“我的意思是,在太子妃出宫之前,太子可以疫病之由废除太子妃,就算太子妃当真不是疫病的话,如此弱不禁风的身子,也不适合长期陪伴在太子的身边。” 皇后说着,拉住苏缨络的手往前一送,“而太子妃空缺出来的位置,刚好可以由缨络来顶替,缨络既是太子的青梅竹马,自是要比一个他国的郡主了解太子。” 苏缨络盈盈注视着刘默,怜人的眸子全是说不尽的柔情蜜语:“缨络愿意永远陪伴在太子的身边,帮太子殿下打点一切琐碎的事宜。” 太后继续添油加醋:“太子,一个能支撑在背后的女人,才是真正能帮助太子……” “母后。”刘默忽而起身冷冷打断了皇后的话,“太子妃之位并不是儿戏,既然祈天当初昭告天下联婚的太平郡主就是太子妃,除非太子妃生老病死,不然怎可随意更换?难道母后希望天下人嗤笑父皇君‘有’戏言?” 皇后一愣,一时间没了话,主要是她没想到刘默竟会搬出皇上来压她。 苏缨络是没想到刘默竟这般严词的否决了她刚刚燃起希望,心忽然揪着疼了起来,泪便是落了下来,她明明记得太子是喜欢她的,不然又为何总是待她不同常人? 心中忽然升起一抹怨恨,都是那个花月满,肯定是她使了什么媚人的功夫迷惑了太子,不然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 “李太医。”忽视掉皇后的惊愣与苏缨络的眼泪,刘默轻且柔声的道“既然你觉得太子妃是疫病,我便准许你不再踏入未央宫一步,我会找其他的太医接手太子妃的病。” “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先把你的脖子给洗干净。”刘默平平的嘴角忽然扯起了一丝邪佞的笑容,“太子妃若不是疫病,我第一个便要了你的脑袋!你在后宫当值七年,应该比我更清楚谎报主子病情该承担一个怎样的后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意外躺枪的七巧 李太医吓得一阵窒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眼不停的往上翻着,似乎已看见那锋利的砍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刘默缓缓撩起袍子,再次坐下了身子,慢慢举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品着,淡定的浅笑挂在唇角,似乎屋子里一切的恐慌,伤心和震惊,全全和他毫无关系。 “福公公,太子爷是不是在里面?麻烦您能给奴婢通报一声吗?奴婢是未央宫的七巧,有急事启禀太子爷!” 屋子里的皇后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对象,皱了皱眉,厉声道:“哪个宫的宫女?竟然如此的没有个规矩,来人!给我掌嘴二十!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是。” 站在门口的七巧只是想让福禄进去给自己通报一下,哪里想到自己的话还不曾说完,便是瞧见屋子里面走出了几个面色不善的小太监。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眼看着自己被这些太监按跪在了地上,七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是来找太子爷的!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打扰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自然是要给你一些苦头,让你长长记性!” 七巧惊恐的一愣,拼命的挣扎着:“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有急事想要汇报太子爷!” “急事?你一个奴才能有什么急事?” “我……” 还没等七巧把话说完,几个太监已经对着她的嘴抡起了竹板。 “啪啪啪……啪啪啪……” 一下接着一下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这个雷雨夜,格外的刺耳,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七巧的面颊已肿了起来,一双唇皮开肉绽,丝丝鲜血流淌过了下巴,滴答在了胸口上。 在一边瞧着的福禄看得直皱眉,最后索性撇开了眼。 整整的二十竹板一下不落的重重打完之后,七巧已经模糊了意识,随着太监们松开手,她“砰!”的一声趴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几个太监拖着已陷入了昏迷的七巧,直接将她扔出了永固宫的院子外。 屋子里坐在软榻上的刘默,一直到院子里再没了竹板的声响,才缓缓站起了身子:“天色不早了,儿臣就先行告退了,母后好好休息。” 皇后一直瞧着刘默欣长的身影出了门口,才转眼朝着苏缨络横了去:“关键时候就知道哭,哭能拴住一个男人的心么?以前本宫教你的那些都喂了狗了?” 苏缨络诺诺的吹着面颊不敢抬起:“太子以前对缨络并非如此薄情,想来是那瑶蓝的太平郡主不知用了什么媚人的手段,迷惑了太子的心智。” 皇后却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依照本宫看却并非如此。” 刚刚院子里七巧挨打的时候,她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刘默的反应,如果刘默当真心里有了花月满,自然是要爱屋及乌的顾虑到外面那个被打的奴才。 可她清楚的看见,刘默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漠的微笑,跟她说话的语气轻松,态度慵懒,似乎对外面的板子声完全听不见一样。 疲惫的站起了身子,皇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这几日先不要去见太子,好好想想本宫曾经教过你的那些东西,记住,凡事切勿操之过急,慢才能稳。” 苏缨络赶忙上前搀扶住皇后,乖巧了点了点头:“皇后教训的是,缨络领悟了。” 还跪在地上的李太医,愣愣的看着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的皇后,心如死灰。 他知道不帮皇后是死路一条,但他万万没想到,帮了皇后同样是死路一条…… 擅玉静静的站在永固宫的院子口,见在福禄撑伞下的刘默缓步而来,上前一步跪下了身子。 “属下该死,不曾发现那太医心怀不轨。” “起来吧。”刘默语气淡淡,“既然皇后敢对她下手,就料定有本事瞒过你的眼睛。” 擅玉站起身子:“那太子妃……” “皇后就算再想除了她,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下毒,不过是让太医拖着她的病情罢了。”刘默扫了扫袖子上的雨珠,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七巧,“先带她回去,再传个话给宋太医,以后未央宫的大病小情都由他接手。” “是,主子。”擅玉弯腰抱起地上的七巧,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雨水从漆黑的夜空中毫不留情地倾泻而下,错杂乱弹铮铮而语。 “所谓的借力打力,其实就像是刚刚那样,我打了太子爷一巴掌,太子爷感觉到疼了,所以身体会下意识的后倾……” “太子爷冤枉啊!我可是本着绝不能蒙骗太子爷的决心,以身作则啊……” 耳边,忽然响起了某人小心翼翼却又满是小聪明的话语,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一个明明寄人篱下却死不甘心的脸庞。 刘默转身,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薄透的唇轻轻动了动,呢出口的话语,夹杂在了暴雨之中。 “花月满,你就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 这场毫无预兆的大雨,足足下了两天两夜,三日后,阴沉的天空终于放晴。 未央宫里,在床榻躺的快要发霉了的花月满,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身子像是刚刚被无数车轮碾压过的酸痛,嗓子干的一张嘴就能冒出烟来,花月满又疼又难受的朝着窗外看去,刺目的阳光告诉她,她还是健在在这个人世的…… 一条手帕,及时蒙住了她的眼睛,七巧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温热的水体贴的用汤匙送入了花月满的口中。 快要冒烟的嗓子刚得到了缓解,花月满便伸手去掀自己眼睛上的手帕:“你蒙我眼睛做什么?” 话刚一说出来,把她自个都吓了一跳,这嗓子哑的,赛过公鸭胜过破锣。 七巧一把拦住,并将手帕系在了她的脑后:“娘娘您睡了这么长时间,不宜看见强烈的阳光,会伤眼睛的,您要先蒙着帕子过度几天。” 花月满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不再挣扎,躺回到了床榻上。 只是这身体上的病好了,她的心病又犯了,再次响起了遥遥远去的司慕冉,郁郁寡欢的就抓心挠肝。 一个时辰之后。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七巧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 花月满无力的摇了摇头。 两个时辰之后。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七巧把粥热了之后,又端了进来。 花月满再次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满血复活 一晃又是两天,期间花月满仍旧什么东西都不曾吃过,本来就没胃口,再加上清粥加清粥,热了一遍又一遍的还是清粥,她忽然有了一种绝食的冲动。 未央宫里其他的宫女和太监,瞧着他们的太子妃一副油盐不进,得道成仙快要上天的模样,都是唉声叹气的。 是啊,谁都想巴结着的自己的主子好,谁也不想跟着一个就差靠香火供着的活死人了。 早晨的太阳再次缓缓升起,已经连喘气都觉得费力的花月满,正研究着何时能把眼睛上这块遮羞布摘下去,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轻轻的对话声。 “七巧,你这嘴怎么还没好?” “应该快了,已经消肿了。” “哎!也真是苦了你了,为了太子妃被皇后掌了嘴,到了最后竟连个给你撑腰的人都没有。” “快别说了,我要进去服侍太子妃用膳了。” 花月满躺在床榻上听的心惊,伸手摸了摸自己眼睛上的这块手帕,忽然觉得这真是一块遮羞布,羞她自己的可笑!遮她自己的耻辱! “吱嘎……”一声轻响,七巧推开房门走了过来。 “娘娘您已经醒了吗?用早膳吧,今儿个奴婢特意在您的粥里加了一些白糖,您……” 没等七巧把话说完,花月满猛地坐起身子,掀起蒙在自己眼睛上手帕的同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眼前一阵的晕眩,许久未见光亮加上长时间的身体亏空,晃悠的她差点没滚下床去。 “娘娘您当心啊!”七巧及时扶住了她,稳住了她晃动的身子。 眼前模糊的视线一点点的变得清晰了起来,花月满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七巧那唇上厚厚的结痂。 虽已没了当初的皮开肉绽,但她光是看着那凝着血丝的结痂,也能想象到当时是要多么的惨不忍睹。 “疼么?”她缓缓伸出手。 七巧这才想起自己的嘴,慌忙想要起身,却被花月满再次拉住:“我问你疼么!” 她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但颤抖的指尖却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抚摸着七巧唇上的结痂。 七巧吓得愣在了原地,傻傻的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疼。” 不疼?怎么能不疼?如果不疼的话,又何必连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动唇? 花月满放在被子下的手,一点点的攥紧,再攥紧…… 她还真是可笑至极了,别人已经欺负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她却还整日只惦记着一个抓不到也摸不着的男人。 耻辱,真是天大的耻辱! “七巧,粥呢?” 七巧一愣,赶紧把粥递了过来:“娘娘,给您。” 花月满一把抢过来,拼了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十多天没进食的喉咙细了一圈,冷不丁的狼吞虎咽,噎得她直翻白眼。 七巧看得目瞪口呆:“娘娘您慢点,慢点啊!” 花月满却不管不顾,死命的吃着。 皇后那千年老妖竟然敢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欺负她的人,真当她是死的吗? 她发誓从今天开始她要变得强大起来,不但要能保护住身边的人,更要有朝一日修炼成得道高僧,身披袈裟,手拿金钵,早晚降了皇后那千年老妖! 一碗的清粥加了些糖,倒真是让花月满活了过来,在七巧的搀扶下,她简单的在屋子里走动了走动,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俗话说,精神好好胃口就好,精神倍棒,吃嘛嘛香。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花月满这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七巧,还有没啥吃的了?” 她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再为了一个男人一直消沉下去了,皇后那老妖既然敢对七巧动手,没准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不管是为了七巧还是为了她自己,她必须要重打鼓另开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况且她想,司慕冉和她联手,是想要一个帮手,而不是打算迁就一个废物。 七巧傻眼:“娘娘,这个时候御膳房的宫人们都已经睡下了……” 花月满正想说什么,忽然见一抹黑影从房檐上疾驰而过飞出了院子,转眼对着窗外一看,竟是见擅玉离开了未央宫。 擅玉不在,事情也许就好办多了。 眉眼一转,来了主意:“七巧,你可知道御膳房的具体位置?” 七巧愣了愣:“知道是知道,可……” 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拉着她直朝着院子外跑了去:“边走边说,时间紧迫。” 七巧开始并不知道花月满这是要干啥,可是等脚下的路走了一半的时候,她琢磨,估计花月满是没相信自己的话,打算亲眼去瞧瞧,所以也就没咋多想。 一刻钟后,两个人摸索进了漆黑的院子,花月满伸手推了推紧闭的大门,气得想骂脏话:“这怎么还锁门?” 七巧拉着她的衣服:“娘娘,既然锁了咱们就回去吧。” 花月满转身叹气:“门都锁了,不回去还能做什么?”脚下忽然踩到了一粒比较大的石子,咯的她眉眼一抽。 这是连老天爷都开始看不上她了? 一气之下,花月满使劲儿将那石子踢了出去,却不想那石子打在了院子里飞禽的笼子上,使得那些飞禽一下子扑腾了起来。 “咕咕咕……咕咕咕……” 竟然有活物? 花月满眼睛忽然冒起了饿狼看见猎物的绿光,一步步朝着那装着飞禽的笼子走了去。 …… 夜色浓浓,暖和的天气夹杂着丝丝清爽的凉风。 寂静的宫路上,刘默与擅玉的影子被月色拉的细长。 “主子,太子妃虽然已经醒了,但是这几日并未曾吃过任何东西。” 刘默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的路:“你的意思是她在绝食?” 擅玉轻声回应:“应该是,这几日宫女送进去的清粥,都是原封不动又端出来的,属下在想,太子妃会不会是想不开了……” 刘默停下了脚步,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她从来祈天的那天开始,就应该已经想到了会是现在的处境,她若是想不开,应该一早就活不下去了才是。” “可是太子妃这几天的举动……” “我认识的花月满,应该比杂草还顽强,同样……比杂草还碍眼。” 语落,刘默正欲往前走,却忽然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侧眸一望,不禁愣在了原地。 擅玉顺着他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也是跟着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碍于七巧说未央宫里的小厨房已经有年头没用过了,双手拎着几只鸽子的花月满只得就地想办法。 最后,她带着七巧绕到了御膳房的后院,拔光了鸽子毛,清理了内脏,将那些鸽子串在了一根树枝上。 七巧没进宫之前,家里穷的连火折子都买不起,钻木取火倒成了她的拿手强项。 两个人折腾了一通之后,扑灭了火,本来花月满饿的是打算原地开吃的,毕竟拎着这一串的鸽子太招摇,但七巧哪里心情吃?看着那一串的鸽子吓得就只剩下抖了。 “娘娘,这要是被别人瞧见,会不会被砍头啊?” 花月满无奈:“吃几只鸽子而已,抓到了大不了咱赔银子呗,你怕啥?” 她虽是这么说,但七巧抖的还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花月满一瞧,也是吃不进去了,经过了一番的思想斗争,最终和七巧达成一致,以最快的速度顺着小路回未央宫。 既然要走小路,就意味着要爬墙。 花月满在七巧的帮忙下,先行翻身上了墙。 挂在墙头上的她,把嘴巴上咬着的树枝拿了下来,正要瞧瞧那串在上面的鸽子沾没沾上灰啥的,忽然一声她特别熟悉,且特别不想听见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正下方。 “所以,你是绝食饿不死,又改成想要跳墙摔死了么?” 花月满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僵硬的垂下面颊,看着此时站在墙下的刘默和擅玉,憋了好一会,才勉强开了口:“我如果说我在梦游,太子爷会相信么?”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垂在身后的手对着墙另一侧的七巧打着手势:走!赶紧走! 七巧虽然呆,但不傻,虽是担心花月满,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出去,俩人都是要遭殃,只能暂且躲到了附近的树丛下面。 刘默轻轻一笑:“呵……梦游?”随即冷下了脸,“下来!” 花月满被惊的一哆嗦,差点没掉了手里的鸽子,拍了拍还跳动的小心脏,翻身慢慢把住了墙檐,然后,她就定格了…… 刘默看着她像是腊肠一样的吊在墙上,一下一下的随着微风晃动,微微眯起了眼睛:“花月满,你以为我的耐心有多少?” 花月满冤枉:“我卡住了……” 她其实是漏算了,祈天皇宫的宫墙足足有一人半的高度,刚刚她上来的时候是七巧托着她上来的,但是眼下……总不能让刘默接着她下去吧。 刘默精致的面颊抽了抽:“擅玉。” 擅玉利落的起身跳上了墙檐,伸手勾住花月满的腰带,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两个人便已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 刘默慵懒的眸子从上到下的扫了花月满一圈,最终停在了她手中那一串的鸽子上,淡淡的笑了:“擅玉,你刚刚和我说什么来着?” 擅玉自然也是看见了花月满手中拎着的鸽子,慢慢垂下了面颊:“是属下多嘴了。” 原来花月满不吃东西不是寻死,是因为没有肉。 花月满捉摸不透刘默是喜事怒,试探的笑了笑:“我是病人,需要营养,这个时辰御膳房的宫人又睡了,我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刘默正瞧着她那因为缺失血色而发白的面颊,听了她的话,倒是愣了愣:“你自己做的?” 花月满眨眼:“不然呢?” 今儿晚上这主意是她出的,鸽子也是她抓的,连毛都是她拔的,七巧不过是生了点火而已,反正她就是死也不会把七巧给抖出来的! “恩。”刘默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身子,朝着前面走了去,“你跟我来。” 花月满心肝一颤,难不成这厮要为了几只鸽子严刑拷打她? 刘默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但阴晴不明的声音却再次传了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花月满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这倒霉催的,真是喝西北风都堵嗓子,早知道她刚刚就说这鸽子是捡来的了。 一路上,刘默在前面走的慢慢悠悠,花月满走的是提心吊胆,生怕一抬头就看见天牢,秘牢等戳她心窝子的字眼。 “你在哆嗦什么?”刘默一直不回头,却清楚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花月满实话实说:“我怕你严刑拷问我是怎么杀了那些鸽子的。” 她发誓,如果刘默这厮有一丁点犹豫或者是迟疑的表现,她就直接就把手里的鸽子有多远扔多远,然后再来个死不认账,到时候空口无凭,但他能耐她何! 刘默几乎想都没想的就开了口,“花月满,祈天的牢房也是很干净的。”说着话,直接迈步进了自己的寝宫——沐华宫。 所以他意思是,杀她都怕她的血污了刀是么? 花月满死死捏紧手里串着鸽子的树杈,生怕自己一个孽心肆起,直接将这阴人也串起来烤了! 进了屋子,刘默松弛了一下僵直的颈椎,看也不看她:“去找个盘子,将鸽子放下。” 花月满“咯咯”的磨牙,这大半夜又是在他的寝宫,她是要去哪里弄盘子? 转眼,瞧见桌子上散着许多干净的宣纸,赶紧找了几张铺平,然后将鸽子放在了上面。 刘默松弛过后走了过来,垂眼看着宣纸上放着的鸽子,眉心一抽。 花月满赶紧解释:“天色已晚只能就地取材,太子爷您凑合凑合。” 刘默对她的话基本没反应,狭长的眸又扫了扫旁边的椅子:“把椅子搬过来。” 花月满忍着一口吞了他的冲动照做:“是。” 要想在这个后宫强大,找个稳定的靠山是关键,就比如妖精苏之所以那么嚣张,是因为在她的背后有个皇后。 蛇精男是根本指望不上了,所以她只能从阴人默的身上下手,虽然这厮除了阴险,狡诈外加毒舌,但他却是她现在名正言顺的丈夫。 所以,她决定以柔克刚,先和他搞好面上关系。 刘默优雅的卷起自己的阔袖,露出了修长的十指和白皙的手腕,然后像是观摩一样,将这些鸽子一一在自己的面前排开。 花月满看着那头和脚都朝着一个方向,就连嘴都必须要排的一般整齐的鸽子们,彻底惶恐了。 “那个……太子爷,您是要给它们验尸吗?” 刘默的眉心又是一抽:“花月满,你的教养都拌饭一起吃了不成?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食不言寝不语吗?” 食不言寝不语?!这六个字让花月满相当震惊,难道这厮是要吃她烤出来的鸽子? 在她的目瞪口呆下,刘默慢条斯理的撕开了一只鸽子,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中,抿唇而嚼,斯文而高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做阴人的老婆好难 花月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忙活了快一个时辰的丰硕果实,就这么进了一个阴人的肚子,连个渣都没剩。 安静的寝宫里,刘默坐着她站着,刘默吃着她看着。 当瞧着他将最后一只鸽子腿扔进嘴里的时候,花月满简直是欲哭无泪的想要挠墙。 刘默扫了一眼她悲愤的表情,薄薄的唇勾起了一个上扬的弧度:“火候大了一些,鸽子肉有些老。” 花月满饿得前胸贴后背,憋得几欲内伤,才忍住了冲上去扣他喉咙,让他把鸽子都吐出来的冲动。 缓了缓双眼因为饿而闪烁的金星,轻声道:“太子爷若是没事,我就先告退了。” 不行了,她现在体力不支,再这么和他靠下去,她很怕自己被他气到吐血身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她回未央宫养好了精神,再来和这阴人默继续战斗。 这是一场持久战,身体才是斗争的本钱…… 刘默吃饱了似有些犯困,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有个事情忘记和你说了。” 花月满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太子爷请讲。” 爱说啥说啥,反正这一轮她已经惨败成这个德行了,估摸现在他就是说天塌下来了,她眉毛也不会抬一下。 刘默简言容骇:“前些天霖乌国的使者送来了一些养生鸽,那些鸽子从小用人参与灵芝喂养,因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所以皇太后从年初便一直惦念着此事,只是最近为了求第一场雨而出宫祈福,不过眼下既然雨已经下了,我想,明儿个皇太后就应该回宫了。” 花月满听得直犯困,懒懒的打了个哈气:“太子爷您歇着,我就告退了。”她说着,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神经病,这人绝对是有病,吃了她的鸽子之后,竟然大摇二摆的坐在这里和她讲起了故事,什么皇太后,什么鸽子…… 等等…… 皇太后!鸽子? 花月满心下一个激灵,猛地转身以冲刺的速度冲回到了刘默的身边:“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鸽子是要给皇太后吃的?” 刘默颔首:“没错。” 花月满急得双手猛地撑在了桌子上:“那你刚刚还吃得那么香?” 满桌子的鸽子骨头被她大力拍桌而四下乱跳,刘默微微侧身避开:“刚刚吃的时候忘记了,我也是才想起来。” 忘记的那么正好,想起来的这么及时,骗鬼呢?花月满恨不得用桌子上的鸽子骨头戳死他。 刘默挑眉看着她:“不赶快回去想办法,在这里看着我做什么?” 花月满笑的一脸狗腿:“太子爷,这鸽子您也有份吃,那我们是不是要一起想办法?” 刘默笑的理所应当:“御膳房是你闯的,鸽子也是你杀的,我不过是好心的帮着你品尝了一下而已。” 花月满震惊:“所以……”责任推卸的如此之快,这人是要多无耻? “所以别用双数,只是你自己想办法,而不是我们。”刘默靠着椅背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累了。” 花月满知道,这话的潜意思就是她可以滚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拳挥过去,将他那张俊脸打个稀巴烂。 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她觉得她一片黑暗的前途,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花月满。”就在她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刘默的声音骤然响起在身后。 花月满头也不回,把着身边的门框:“太子爷还有何指教?” “如果你这次当真能做的天衣无缝,算是奖赏,我可以免除了你的禁足。” 呵呵……花月满的面颊抽了又抽。 传说当中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还真是老套,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迈出了沐华宫的门槛。 看着她耸肩搭背的离开了,刘默慢慢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忽然闪过一抹狠厉的光,是他以往的残忍和决绝。 他刚刚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的是,如果她明天不能巧妙的躲过,那么他将夺走她余下的所有光阴。 “擅玉。” 守在门口的擅玉无声走进:“主子。” 刘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朝着他扔了去:“如果明日她有闪失,把这个滴在她的饭菜里。” 擅玉接过瓷瓶,放在鼻间闻了闻,猛然一震,鹤顶红?! 刘默淡漠一笑:“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俊美的脸上,乍现出了一抹邪佞嗜血的微笑,虽一闪即逝,却惊人心魄,饶是擅玉也难免看着心惊。 …… 漆黑的天穹布满了点点星星,夺目而生辉,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晕却显得耐人寂寥。 出了沐华宫的花月满,并没有直接回未央宫,而是又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了。 她记得,那院子里应该还剩下一只鸽子来着…… 御膳房的院子依旧漆黑,她摸索着走到了笼子边上,刚伸手将里面的最后一只鸽子拿了出来,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风扫过。 她一个愣神,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便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许久不见,我倒很是想你呢。” 凉凉的气息夹杂着她熟悉的媚态横生吹进了她的耳朵,骚得她一个哆嗦。 今儿晚上还真是撞邪了,刚送走一个阴人,又迎来了一蛇精…… 站在他身后的刘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慢慢平静,后退一步,松开了捂在她唇上的手。 花月满深呼吸一口气转过了身子,瞧着那正对着她弯眼勾唇的刘熙,同样后退了一步:“不知五王爷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扫着四周,都说皇宫里耳目众多,她可不想被谁的眼线给瞧见,比如皇后的,再比如刘默的…… 刘熙歪头瞧着她:“放心,这四周都是我的人。”说着,上前几步,俯首靠在了她的耳边,“你可知道,你眼看着就要活不了多久了么?” 花月满心尖一颤,屏住呼吸不去闻他身上浓浓的香料味:“是五王爷的蛊发生异变了?还是说五王爷又找着了另一个替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其实现在花月满表现出来的冷静完全是在死撑。 要不是她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挺住,恐怕早就扑下身子抱住刘熙的大腿了。 别笑话她窝囊,刘熙攥着她的命门,而人又有哪个是当真不怕死的? 只是一想起上次那在刘熙脚下死死恳求,却最后还是被他踩爆肚皮的那个女人,她就算是怕,也还是要腰杆挺直的和他对视。 前车之鉴告诉她,对付刘熙这条毒蛇,恳求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刘熙一愣,随后竟是抿唇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竟是以为是想杀你?” “不然呢?”花月满佯装镇定的看着他,其实紧张的已把手里的鸽子捏的直翻白眼了。 和这蛇精打交道,就是不能慌,不然没被他吓死,自己也先被自己给吓死了。 刘熙伸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里:“你现在可是我的宝贝,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他说着,伸手缓缓抚摸上了她的耳廓,“要杀你的人,是刚刚被你喂饱喝足了的那个。” 刚刚吃饱…… 花月满一个激灵,刘默?! 刘熙抿唇看着她:“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花月满从震惊之中缓缓回神,从刘熙的怀抱里退了出来:“我不懂五王爷的意思。” 刘熙仍旧在笑着:“只要真正的花月满嫁了过来,而司慕冉又眼睁睁的看见了她的大婚,那么花月满这颗棋子对于刘默来说,便已经是没用了,因为这一切已足以让司慕冉疼痛余生。” 顿了顿,他又道:“毕竟刘默恨得是瑶蓝,想要其痛不欲生的那个人是司慕冉,而至于花月满,从始至终不过一个他复仇的棋子罢了。” 花月满再次捏紧了手里的鸽子:“刘默为何如此仇恨瑶蓝亦或是司慕冉?” 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相对的也不会有没有理由的恨,她特别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仇恨,才能让刘默如此不是人类的将别人的女人钳制到自己的身边。 刘熙朝着她缓缓而来,伸手卷起她的一丝秀发悠悠把玩:“刘默的曾经是宫中的禁忌,你最好不要去擅自打听,不然你的下场会和那御厨一样。” 花月满拧眉:“什么御厨?” 刘熙淡淡一笑:“听闻是在刘默宴请瑶蓝太子时做错了一道菜,第二日便被宫人发现沉尸井底了。” 沉尸?井底!花月满震惊,难道是做了那道秋刀鱼的厨子? “擅自打探刘默曾经的人都会和那御厨一样惨死后宫。当然,这些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他说着,猛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脖子,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宫墙上,五指慢慢用力:“你要记住的是,刘默给你出的这个难题,你必须要漂亮的完成。” 难题?难道就是明日要如何和太后说鸽子的那件事? 喉咙的紧迫,让花月满窒息的难受,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掐在自己脖颈上的那只手,死死的抠着。 刘熙眼看着她的挣扎却不为所动,反而再次收紧了五指:“如果你聪明的避过去,刘默自然而然的会继续留你在身边,毕竟他还需要一个聪明的太子妃应对皇后。” 看着花月满的面颊憋得愈发青紫,他猛地松开了手,将她甩在了地上:“或许你可以求求我,没准我一时心软,也许会帮帮你。” 花月满大病初愈,又饥饿连连,被他这么一甩,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抬眼,静默的看着他那既狰狞又变态的笑容,她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当着他的面拍掉了身子上的灰尘,直直蹭过他的肩膀,朝着院外走了去。 她的不开口求救,倒是让刘熙讶然了,看着她脚步蹒跚却腰杆笔直的背影,淡笑着又道:“你确定不求我?” 求你奶奶个腿! 花月满咬牙,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继续朝着院外迈出了坚定且……沉重的步伐。 这条蛇精是真的想要帮她的话,又何必放那么多没有用的屁? 如果刘默是故意给她出了一道难题的话,那么这蛇精肯定是也想顺便试验一下她的智商。 刘默的身边留不得废物,蛇精的身边肯定也是容不下傻子的。 毕竟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他,要是她出了什么纰漏,以刘默的城府,肯定能揪出幕后的这只蛇精。 做女人难,做阴人的女人更难,做被蛇精盯上的女人更更难…… 未央宫门口。 七巧焦急的踮脚张望着,好不容见花月满回来了,赶紧小跑着过来:“娘娘您怎么样啊?太子爷没有为难您吧?” 花月满走进院子,将已经气绝身亡的鸽子扔在了石桌上:“七巧,你知道养生鸽吗?” 七巧点了点头:“知道啊,霖乌国每年都会进贡养生鸽的,皇太后又极其注重养生,所以这些鸽子可是皇太后的最爱,皇太后每天到了迎春之后,都会心心念念等待着霖乌国使者的到来。” 完犊子了么这不是…… 花月满听得头疼欲裂:“那你可知,要是鸽子被别人吃了的话,皇太后会如何?” 七巧笑着道:“怎么可能啊!宫里谁不知道那些鸽子是皇太后的心头宝?况且每次进贡来的鸽子,都是有御膳房看管的,就好比前些日子……” 话还没说完,七巧猛地一惊:“娘娘,难道您刚刚烤的那些鸽子是,是养生鸽?” 花月满点了点头。 七巧吓得脚下一阵的晃悠,赶紧四处寻找:“娘娘,您烤的鸽子呢?” 没事没事,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杀是杀了,烤也烤了,但还好没吃,反正皇太后也是要弄熟了之后才享用的,不如明儿个直接把烤好的鸽子给皇太后送去。 花月满看着满地转圈的七巧“别找了,早就被别人给吃了。” 七巧怔住:“被谁吃了?” 眼前闪过刚刚刘默那双给鸽子排队的白皙手背,花月满咬牙:“一个贱人!” “哇——”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的,七巧情急之下竟是直接哭了起来,“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脑袋搬家了!” 花月满叹气:“别哭了,那不是还有鸽子呢么。”说着,朝着石桌上努了努嘴。 七巧擦着眼泪看去,当看见空荡荡的石桌上只有一只鸽子的时候,再次迸出了眼泪:“娘娘啊!这一只好干吗的啊?” 花月满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一只鸽子就不是鸽子了?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想个办法糊弄过去不就完了?” 七巧眼前闪出了希望:“娘娘想到啥好办法了?” 花月满在七巧满是期待的目光中,提气松气再提气,最终叹气的摇头:“还没想到。” 七巧愣愣的吸了吸鼻子:“哇——”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花月满被震的眉心直跳,最终伸手抚额:“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拜见太后老佛爷 早上不过是辰时刚过,皇后和各宫的妃嫔便是一起汇聚到了沁阳宫。 一早回宫的皇太后在宫女的服侍下走进了正厅,接受了各宫妃嫔的问安之后,便以疲惫之由将她们给打发了,只留下了皇后一人。 随着其他的妃嫔退了出去,前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太后抿了抿手里的温茶,笑着开了口:“哀家不在的这几日,宫里可还太平?” 皇后收起了以往的锋利,像是一个乖顺的媳妇,一派的颜和。 简单的将后宫这几日的支出汇报了之后,又淡淡的道:“要说太后不在这几天最大的大事,应该就只有太子大婚了。” “其实哀家应该等太子大婚之后再去祈雨的,只是清明已过许久,天公又迟迟不肯降雨,我只怕种地的百姓等不得。” 太后将茶杯递给了宫女:“不过哀家倒是听说,这个瑶蓝的太平公主,可算是瑶蓝大司马的心头肉,传闻不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知书达理通晓是非。” 皇后唇角一抽:“皇太后切莫被市井传闻污了耳朵,那瑶蓝的太平郡主琴棋书画会不会臣妾是不知道,但若说知书达理,臣妾可是不敢恭维。” “五王爷到——”随着外面太监的一声通报,刘熙着一阵深蓝色锦缎走了进来。 “孙儿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太后皱了皱眉:“你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哀家正听在兴头上。” 刘熙直起身子,坐在了太后的斜下方,“皇太后在听什么?竟然如此的有兴致?” “还不是太子妃的事情。”皇太后指了指皇后,“皇后正说到关键,你就进来了。” 刘熙笑了笑:“皇太后若是对新大婚的太子妃有兴趣,大可以直接见一见,今儿个皇太后刚刚回宫,想必五哥会带着她一起来的才是。” 皇后在另一边嗤声笑了,开玩笑的道:“给皇太后请安还需太子陪着,这瑶蓝人的家教还真是让咱们理解不了。” “太子妃到——”太监的通传声再次响起。 刘默挑了挑眉:“看样子是母后多虑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抹惊讶。 她明明记得今儿早上交代过,谁也不准和太子妃说皇太后回宫的事情。 花月满带着七巧走了进来,七巧因为心虚的关系,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打颤,就连手中的托盘都跟着哆嗦着。 “孙媳妇给皇奶奶请安,祝皇奶奶身体安康。” 随着她的问安,前厅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七巧本来就害怕,听见这呼,吓得差点没撅过去,掐着嗓子跪在后面小声道:“娘娘,是皇太后啊!” 出师不利…… 花月痛彻心扉的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她昨儿晚上就记得听七巧说,这皇太后是刘默的奶奶,然后就下意识的喊出了皇奶奶,完全忘记尊称这么回事了。 刘熙眼中浮出了一丝不耐,替身就是替身,竟是连称呼人都不会。 皇后僵硬的唇角再次扬了起来,抬手用帕子捂住了红唇:“皇太后您瞧见了?市井传闻果然是信不得。” 皇太后微微皱眉:“皇奶奶?这个称呼倒是新鲜。” 花月满偷瞄了瞄皇太后的脸色,见只是狐疑并没有生气,赶紧跪着身子往前蹭了蹭:“皇太后的称呼虽然威严,但未免太过疏远了一些,还是奶奶这称呼亲密,您说是吧皇奶奶?” 皇太后瞧着她那狡黠的样子,倒是笑了:“好了,赶紧起来吧,过来给哀家好好瞧瞧。” 呼……逃过一劫。 花月满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太后的面前,任由太后轻轻拉起了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恩,长得还真是好看,不错不错,配得上我们默儿。” 皇太后笑眯眯的摸着她的手:“你和默儿相处的如何?”说着,又瞧了瞧她平坦的肚子,“赶紧给我生的小重孙,我就知足喽。” 花月满汗瀑布:“皇奶奶,那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成的……” “也是。”皇太后似乎也知道刘默的难相处,脸上的笑容缓了缓,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对着皇后看了去:“皇后,我听闻霖乌进攻的养生鸽已经送来了?” 站在门口的七巧一个哆嗦,特别想咬舌自尽。 皇后笑着点头:“是,臣妾已经让御膳房的人收着了,就等着皇太后您回来呢。” 皇太后的笑容再次挂上了面颊:“是吗,让人送来……” “皇奶奶!”花月满赶紧打断,“咱们还是继续说说重孙子的问题吧……” 虽然她极其的不想谈起那个阴人默,但为了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皇奶奶……”她从凳子上起身又蹲下,趴在了皇太后的腿上。 既然皇太后能接受得了她皇奶奶的称呼,就说明这位皇太后的心性比较随和,既然是随和的老人,应该都是喜欢撒娇的吧? 皇后皱了皱眉:“太子妃还不赶紧站起来?这成何体统!” 花月满假装听不见的样子,继续趴在皇太后的膝盖上撒娇:“皇奶奶,太子爷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撒个娇怎么就不成体统了?皇后你要是不服你也来,我可以大度的分皇太后的半个膝盖给你。 “皇后就别怪罪了,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年纪轻轻就要远嫁。”皇太后对着皇后摆了摆手,复而垂下面颊:“别灰心,默儿的性子虽然怪了一些,但心却是很软的。” 皇太后膝下虽孙儿孙女也不少,但像是花月满这般敢主动撒娇的人着实没有,所以她倒是觉得新鲜和暖心。 人老了,往往会把尊严放的轻一些,把亲情看的重一点。 花月满虽是没看出来刘默那厮哪里柔了,但却不忘继续蹭着面颊下的膝盖。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和皇太后搞好关系。 “哀家记得默儿小的时候啊,有一次就是踩死了一只蚂蚁,哭的那个伤心啊!整整哭了一小天呢,只是后来……哎!” 终于,花月满瞠目了,皇太后,您确定您说的那个默儿和阴人默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瞧着皇太后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微微疑惑,后来?后来什么呢? 臭蛇精说刘默的过去是宫里的禁忌,御厨因为一道菜丢了性命,如今皇太后又含糊不清。 到底刘默曾经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一品豆腐汤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回头看了看哆嗦乱颤的七巧,又想了想刚刚花月满打断太后说话的急迫,不禁眉眼一转。 “皇太后,御膳房还等着问您怎么烹调那些养生鸽呢。” 她虽不能肯定这花月满是在打什么算盘,但她总觉得和那些养生鸽有关。 一直坐在一边的刘熙,扫了皇后一眼,笑了:“是啊皇太后,孙儿也想借着您的光尝尝鲜呢,您不会狠心的让孙儿空着肚子回去吧?” 趴在皇太后腿上的花月满,既愤恨又气愤。 皇后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忍了,但那条臭蛇精是什么意思?明明什么都知道,现在却看热闹不怕死人。 不过好在!她也是有备而来的…… 眼看着自己把皇太后哄的乐乐呵呵的,花月满站起了身子:“孙媳妇知道皇奶奶今儿回宫,特亲手给皇奶奶煮了一品豆腐汤,还望皇奶奶能尝尝看。” 皇后愣了愣,声音冷了些许:“堂堂的太子妃竟然下厨房,这事若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皇太后倒是比较有兴致:“你做的?” 花月满习惯性的忽视掉了皇后,对着皇太后笑的甜甜:“是啊皇奶奶,您尝尝看,给孙女提提意见。” “七巧。”花月满对着门口招呼了一声“把汤端过来。” 从进门开始一直哆嗦到了现在的七巧,咽了咽吐沫,颤颤巍巍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一大碗汤放在了桌子上。 花月满搀扶着皇太后坐在了圆桌边,伸手掀开汤碗上的盖子,一股清清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 皇后和刘熙同样走了过来,不过刘熙只是想看花月满是如何蒙混过关的,对于什么汤不汤的是完全不感兴趣。 皇后好奇的朝着汤碗里看了去,渐渐拧眉:“一碗的清水豆腐,太子妃未免太过糊弄了些吧。” 花月满给太后盛了一碗,笑着道:“皇奶奶在宫里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可是我问过太医,大鱼大肉吃多了对身体可是不好,豆腐虽清淡但对养生可是极好的。” “没想到太子妃竟和哀家同样注重养生之道,不错。”皇太后很是舒心,伸手拿起了汤匙。 皇后微微诧异,带着一抹狐疑看着花月满。 才刚进宫的小丫头,竟然能如此了解太后的喜好,看样子,是她低估这丫头的能耐了。 花月满扫过皇后眼里的诧异,笑了。 别惊讶,她昨儿晚上可是拉着七巧叨叨了一夜皇太后的喜好,若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她今儿哪里还敢站在这里? 抬手再次盛了两碗汤,分别放在了皇后和刘熙的面前:“请皇后娘娘和五王爷也尝尝看。” 皇后看着汤没有动作,完全是不惜的喝。 刘熙也没有动作,看着面前的汤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奶奶。”花月满佯装委屈,“皇后娘娘和五王爷都不喝汤,难道是孙媳妇做的不好?” 以后皇后和这条臭蛇精,就是饿的啃树皮都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眼下这汤,这俩人必须要喝! 不然……后面就无法顺利进行了。 皇太后一向喜欢清淡的,倒是喝的很香,瞧见刘熙和皇后一直都不动汤匙,淡淡的道:“你们也尝尝看,别浪费了太子妃的一番心意。” 皇太后下令了,饶是皇后和刘熙有一万个不乐意,还是要拿起汤匙。 瞧着这仨人终于都喝了汤,花月满才算是松了口气。 “皇太后,奴才有要事禀告!”门外,匆匆走进来了一名太监,看穿戴应该是个管事的领班。 皇太后微微皱眉:“何事如此惊慌?” 太监连额头上的密汗都来不及擦,急急又道:“霖乌国进贡来的养生鸽一夜之间全部丢失,奴才已经禀报了禁军侍卫。” 花月满听着这太监的话,知道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腰身,指尖都扣进了肉里,疼的她差点没喊出来,转眼又瞧了瞧窗外刺眼的阳光,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大胆!”皇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后宫之中竟有贼人?给哀家仔仔细细的查,一旦捉拿到真凶,一定要严惩!” 七巧吓得已经趴在了地面上,就差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了。 皇后与刘熙都跟着跪下了身子:“皇太后息怒。” 皇太后轻易不会动怒,但若是当真动怒,所有人都是要畏惧三分的,毕竟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饶是平时再和善,她始终是祈天的老佛爷。 “啊——” 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时候,只听一声嚎叫炸响而起,已经酝酿好情绪的花月满直接扑在了地上。 “皇奶奶,孙媳妇冤枉啊!”她抱着皇太后的大腿使劲儿地摇。 皇太后一愣:“太子妃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皇奶奶您都要严惩孙媳妇了,孙媳妇哪里还敢起来啊?”花月满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后算是听明白了,无声挑唇,倒是气定神闲了。 怪不得刚刚花月满一直拦着皇太后看养生鸽,原来竟是被她给偷了。 再聪明的人也是怕走错一步路,这不还没等自己动手,她倒是先把脑袋伸进了铡刀里。 刘熙挑了挑眉,他有些不相信花月满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只是为了现在的自投罗网。 难道她傻到以为主动认错,皇太后就会网开一面? “鸽子是你偷的?”皇太后诧异,“你偷鸽子做什么?” 花月满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花枝乱颤:“孙媳妇听闻皇太后特别喜欢那养生鸽,想要给皇太后一个惊喜,便自作主张的提前将那些鸽子给烹饪了,只是没想到,皇太后只有惊吓没有惊喜,孙媳妇该死啊……” 皇后微微摇头,满口胡言,不过是垂死挣扎。 皇太后更是诧异:“你把鸽子烹饪了?那菜呢?” 花月满吸了吸鼻子,伸手往桌子上的汤碗一指:“就是刚刚皇太后,皇后娘娘还有五王爷喝的那碗豆腐汤!” 皇后听了这话,笑了:“太子妃可是吓得不知所措了?这汤里明明只有豆腐,又哪里来的养生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险胜一遭 花月满一边抽搭,一边站起了身子:“皇后娘娘误会了,我是昨儿晚上便开始在自己的小厨房里顿那些鸽子,顿了整整一夜,将肉顿化了之后,才往里面加了些许的鲜嫩豆腐。” 她说着,特意用汤匙舀起了豆腐最下面的,那昨天仅剩的一副鸽子骨架。 皇后皱眉:“所以太子妃的意思是将一年才进贡一次的养生鸽,最终熬煮成了满盆的豆腐是么?” 花月满诚恳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我昨儿特地问了御膳房的养生师傅,他说养生之极就是能将肉顿成汤,因为汤可以更好的被身体吸食。” 七巧摸了摸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她家的娘娘顺口胡诌的本事,要不要这么手到擒来啊? 她昨儿确实是说了御膳房里有养生师傅的事,但她家娘娘啥时候去问过啊? 花月满敢说就是料定眼下乱成了这样,皇太后根本没功夫找养生师傅来对峙。 太后狐疑的吧嗒吧嗒了嘴:“这骨头确实是养生鸽的,但我怎么没喝出来养生鸽的味道?” 一只鸽子顿了快要一盆的汤,哪里还能有啥味道? 花月满虽心知肚明,却朝着刘熙看了去:“我进宫之后,一直听闻别人说五王爷赏美食的本事最独到,不知五王爷可是喝出来了没有?” 皇太后听了这话,也是朝着刘熙看了去,似乎皇太后信不信这碗汤,就看刘熙的回答。 刘熙没想到花月满会问他,一时竟是有些愣住了。 花月满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她现在可不是求他帮忙,而是命令他帮忙。 如今这沁阳宫里沾满了宫女和太监,还有皇后和皇太后,要是因为他说没喝出来,而自己因此被处死了,此事若是传到了刘默耳朵里,想来刘熙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就算刘默恨她,但是在所有人眼里,她是刘默的女人,而刘默就算为了面子也是要和刘熙翻脸。 她赌,赌刘熙不愿也不敢和刘默有正面冲突。 刘熙看着她那一双还含着泪水,却没有一丝害怕惊慌,恳求无助,而是承载着满满报复和躇定的目光时,恍然了。 原来她是在报复昨儿晚上自己说的那番话。 他说让她求自己帮忙,而她非但不求,现在却明摆着命令他帮忙,不然就打算唇亡齿寒。 慢慢的,他笑了,因为他要承认这确实一个精彩绝伦的算计。 “这汤里确实是有养生鸽子的味道。”他缓缓开了口,犀利的目光一扫而过花月满,“皇太后喝着淡,是因为还没喝习惯肉熬出来的汤,孙子确实时常在府里喝,因为这种汤最为滋补。” 皇太后点了点头:“怪不得,还是五王的舌头独。”她说着,又朝着皇后看了去,“皇后可是尝出来了?” 皇后心思念转,不甘心的笑了:“味道确实是淡了一些,臣妾若是不仔细品,确实也品不出来。” 五王爷都已经说喝出来,皇太后的表情应该是也已经信了,若是她这个时候咬定喝不出来的话,只怕会让人觉得她对花月满居心叵测才是。 皇太后笑了,拉住了花月满的手:“真是难为你的用心了,只是下次若想给哀家做汤,直接说便好,不然闹出了今天这样的误会,岂不是要吓坏哀家?” 花月满甜甜的一笑:“皇奶奶教训的是,孙媳妇记住了。” 还好,她脖子上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七巧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魂归兮了,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娘亲啊,真是吓死她了…… 皇太后不知道是心疼了那些鸽子,还是真是觉得这豆腐汤好喝,一直到将那堪称盆的汤全都喝光了之后,才说着自己乏了。 眼看着太后进了里屋,皇后才居高临下的道:“太子妃的大婚早就过了三日,本宫念在你身体一直不好,才不曾让你去永固宫请安,但长此以往,难免被人落下话柄,明儿个开始,每日辰时之前,太子妃记得要来永固宫奉茶。” 花月满从没想到还有这说法,辰时不到岂不是天刚亮?可饶是她在心里已经插了皇后一百八十多刀,还是弯下了膝盖。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从明儿开始便去给您问安。”顺便祈祷你被雷劈! 皇后见她回应的得当,态度也谦顺,况且如今五王爷还在,不好太挑毛病,“恩”了一声,在宫女的搀扶下,摇摇摆摆的走出了沁阳宫。 瞧着皇后晃悠出了大门口,花月满才虚了口气的直起了身子,回身见刘熙阴晴不定的看着自己,怕七巧看出什么倪端,只得先行打发了七巧回未央宫。 一直到人都走完了,她才和刘熙一前一后的出了沁阳宫的大门。 远近无人,刘熙笑着开了口:“没想到四嫂竟如此聪明绝顶。” 花月满知道他是在意了自己威胁他的事情,但她也不理亏:“聪明谈不上,只是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是人了呢?” 虽然她命在他的手里捏着,但她并不是等着他接济威胁的要饭的。 就算她是他的一个傀儡,她也不要仰望着他,她要平视着他,她要让这臭蛇精知道,就算他想杀了她,也要考虑一下其中的后果。 “五王爷别送了,不然被人瞧见难免会生出闲话。”花月满故意咬重“闲话”二字,侧身加快了脚步。 刘熙看着她匆匆远去的身影,意味不明的勾了勾细长的唇:“聪明是聪明,但却不乖。” “五弟在看什么?” 身后蓦然想起一个声音刘熙一愣,转身的功夫已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待面对刘默时,已变成了往日的随和。 “不过是见到了一件比较有意思的事情。” 刘默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远处:“不知是什么有意思是事情,五弟可愿说说?” 刘熙抿唇而笑:“说倒是无妨,但五弟只怕是耽误了四哥的时间,皇太后已经在寝宫等候四哥多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人生第一赏 刘默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刘熙。 刘熙仍旧笑着,毫不介意他的目光。 两个男人,目光相接,面上和谐无瑕,暗地里却波涛汹涌,似在打着一场的无声的战役。 一名小太监匆匆而来,明明是燥热的天,却在站定到刘默与刘熙的身边时,忍不住冷得一抖。 “太子爷,皇太后传您去沁阳宫用晚膳。” 刘熙当先错开了目光,脸上的笑容依旧:“四哥还是快去吧,皇太后传唤可是耽误不得。” 刘默淡扬长眉:“那就只有和五弟改日再叙了。” 刘熙微微弯下腰身:“恭送太子。” 等刘默带着擅玉离开,他才慢慢地直起了腰身,弯弯的眼一直注视着刘默的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朝着刚刚花月满消失的路口看了去。 刘默来的时候,花月满已经拐进了小路,他应该没看见自己和花月满的交谈才是。 沁阳宫。 因为喝了太多的汤而涨肚的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一圈一圈的在前厅溜达着。 “太子爷到——” 随着太监的传报声,刘默独自迈步走了进来:“孙儿给皇太后请安。” “默儿来了?”皇太后亲自上前几步,扶起刘默,看着他那英俊的五官,抿唇笑的开心,“哀家的默儿终于是大人了,如今娶了妻,就差生个子了。” 刘默悠悠一笑,反手搀扶住了皇太后:“还早的事情,皇太后何必现在就惦记着。” 每次见了皇太后,他总是会卸下自己所有的虚伪和防备。 一来是皇太后从小便疼着他,二来是因为皇太后给过他的温暖,是他在任何人身上都体会不到的。 “早什么早!”皇太后在刘默的搀扶下坐在了桌子边上,“你那太子妃我可瞧见了,是个漂亮的丫头,而且最主要的是啊,她有一颗善良的心。” 刘默撩起袍子,挨着皇太后坐下:“她做了什么,能让皇太后如此欢喜?” 皇太后一想起花月满,又是抿唇一笑,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一碗见底的汤:“喏,那就是太子妃给哀家送来的豆腐汤,说是用所有进贡来的养生鸽炖的。” 刘默看着那堪称一盆的豆腐汤,呆愣了些许:“真是难为她有心了。” 用一只鸽子熬了一盆的豆腐,也敢说是用所有的鸽子炖出来的,真不知道那花月满是把她自己想的太聪明了,还是把皇太后想的太白痴了。 “你也看出来了?”太后仍旧笑的慈祥,“一只鸽子和一群鸽子炖出来的味道当然是不同的,虽然哀家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哀家清楚她是怕被罚才亲自给哀家炖汤,但哀家不但不怪她,反倒是很喜欢她。” 这点倒是让刘默诧异了,因为皇太后的公正严明在后宫可是出名的。 皇太后瞧出了他的狐疑,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因为你的太子妃,有一双清透的眼睛。” 刘默回神,笑的无奈:“皇太后观察的倒是仔细。” 那丫头的眼睛很清透么?他没注意过,但他记得那丫头确实长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默儿,一个人在算计另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往往是带着怨恨,嫉妒,甚至是疯狂的,可你的太子妃明明是在对着哀家撒谎,但哀家却只是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狡黠,她确实是用了一些小聪明想要保命,但哀家想她也是身在这后宫无可奈何吧。” 皇太后笑着又道:“后来当哀家决定不再追究此事的时候,哀家清楚的看见她对着她的小宫女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那个时候哀家就在想,一个连对奴才都如此平易近人的女子,又怎么会心存怨毒?” 刘默静默,一直静静地听着皇太后的话,精致的面颊平静异常,让人猜不透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默儿。”太后说着,握紧了他的手几分,“哀家知道当年的事情在你的心里永远过不去,哀家不指望你能放下那个心结,但哀家只想你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目,最终伤害了最不应该伤害的人。” 指尖的微微疼痛,让刘默回神,对视上皇太后那一双担忧的眼,莞尔笑了:“皇太后放心,孙儿有分寸。” 皇太后知道,刘默天生聪明绝顶,况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她饶是再过担忧,也只能点到即止。 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不过今儿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五王,哀家当时想了了养生鸽的事,却找不到台阶下,还好五王及时的打了个圆场。” 刘默心中一沉,五王么…… 猛然,他想起擅玉前几天的汇报,五王是提前了好几天回到祈天的。 …… 解决了养生鸽的大事,对于花月满来说无疑不是一种解脱,昨儿晚上一夜没睡的她,回到未央宫便一头扎进了床榻里。 沉睡之中,她梦见了一座古式楼亭,漆黑的山门空阔如宇,血锈般的横匾骇人而可怖,一个窈窕女子穿着一双大红色的绣花鞋缓缓朝她而来,在她的耳边低声细语…… “太子妃还没醒么?” “应该就快了,劳烦福公公再等等。” 是谁在说话?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却不再是梦境之中的虚渺,而是她熟悉的床幔,熟悉的窗棂,熟悉的一切…… 她慢慢坐起身子,极力的去回想着刚刚的那个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女子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我说七巧丫头,你再去通传一下吧,我在这里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福公公您再等等,难得娘娘睡个好觉。” 听着院子里再次响起的声音,揪着头发苦思冥想的花月满蓦然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子就走出了屋子。 究竟是谁在院子里说话?不知道打扰别人的睡梦是很可耻的行为么? 她气势汹涌的打开房门,然后,她就定格了…… 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此时站满了宫女,她们手中的托盘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收拾,扇子等等…… 花月满看的目瞪口呆,这,这是要在她的寝宫里开集市么? 站在最前面的七巧瞧见了她,笑着跑了过来:“娘娘,您醒了啊?” 花月满仍旧看着那满院子的玩意,呆呆的问:“七巧,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把祈天的国库给盗了?” “啊?”七巧连连摆手,“娘娘不是,这个,这是……”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没等她把话说完,队伍里打头的一个小太监福禄笑着走上前了几步:“回太子妃的话,这些个宝贝都是太子爷赏赐给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无功不受禄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你说这些东西是刘默送来的?” 福禄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称呼太子的大名,愣了好一会才干巴巴的点了点了:“啊,是啊。” 花月满狐疑的眯起了眼睛:“不对,不对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围着那些个赏赐品转圈。 院子里的宫女包括福禄和七巧均是愣在了原地,谁也无法理解他们的太子妃究竟是在干什么。 她们在宫里这么长的时间,有见过妃嫔得赏喜笑颜开的,也见过有妃嫔装腔作势假装挑刺的,还见过闷骚无比面上假装不在乎,实则心里乐开花的。 可饶是她们见过无数妃嫔领赏,却还真就没见过花月满这样的。 只见花月满一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着,一边小心谨慎的翻看着托盘里的东西,凡是衣裙均拎起来狂抖,凡是收拾均拿起来仔细辨别,就连几把扇子,她都要举起来对着月光照半天。 院子里的所有人大眼瞪小眼,谁能告诉告诉她们,太子妃究竟是在干嘛啊? 在花月满经过一番仔细的地毯式搜索之后,七巧终是看不过去了,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声道:“娘娘啊,您这是在干嘛?” 花月满举着一串玛瑙手串正挨个珠子的摸着,闻着,听见了她的话,神秘的道:“找机关。” 七巧惊讶:“机,机关?”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好好的首饰哪里来的机关啊? “不然呢?”花月满说着,将手中的珠子扔进了托盘,拉着七巧小声又说,“我进宫这么久,你何时见刘默那厮对我好过,疼过,善良过,温柔过?” 单纯的七巧真的是想了半天,才诚实的点头:“还,还真是没有过。” “这就对了!”花月满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这不是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七巧:“娘娘您真是明察秋毫……” 花月满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一个时常对你阴风阵阵,动不动就板着死人脸的人,突然有一天阳光明媚的对你好,试问谁都是要抖上三抖的。 况且对于刘默,她就是用脚趾想都能想出他的阴险。 将两个人对话全都听进耳朵的福禄,眼看着花月满再次朝着那些赏赐品走了去,赶忙勾起笑脸挡住了她的去路。 “太子妃,奴才还要去侍奉太子爷,您看您先把这些赏赐收了可好?” 我的妈亲啊,他还是赶紧走吧,照着太子妃这验法,他就是等到天亮恐怕都出不去这院子。 花月满光顾着检查那些东西了,倒是忘记了还有福禄的存在,想着福禄和那些宫女走了,她能更好的查看那些东西,倒是点头的痛快。 “恩,有劳福公公了。” “太子妃千岁,千千岁。” 福禄如获大赦,将东西一一转交给了未央宫的宫人之后,带着宫女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眼看着福禄等人脚底生烟的离开了,花月满真的是再次研究起了那些个物件,将没问题的让七巧送进屋,她觉得有问题的继续检查。 其实她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是因为她搞不懂刘默这次又想干嘛。 一阵凉风吹过后颈,花月满诧异的回身,只见擅玉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事?” 擅玉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淡淡的道:“太子爷有令,从今儿起解禁未央宫。” 这事花月满知道:“哦。”刘默一向说到做到,她倒是不惊讶。 擅玉再次冷冷的看了看,才抬步朝着院外走去。 花月满低头正检查着一枚玉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捏着玉佩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擅玉的袖子。 擅玉微微皱眉:“太子妃还有事?”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其实她并没有想那么多,擅玉在未央宫的这段期间,虽然总共加起来和她说过不超过十句话,但他却还是让她感觉到了温暖。 她不会忘记初来乍到在未央宫里,擅玉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的杵在她的床榻前…… 虽然恐怖了一些,但总是要好过她一个煎熬。 擅玉继续拧眉:“太子妃费心了,我不需要。” 他说着就要转身,花月满却再次拉住了他的衣襟:“擅玉!” 擅玉回头。 花月满诚心的笑了:“谢谢你。” 擅玉眉心拧着的疙瘩慢慢舒展,静静的看着她半晌,转身走出了未央宫。 花月满摸了摸手里的玉佩,转身的同时见地上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好奇的打开闻了闻,却闻不见任何的味道。 这是什么? “娘娘,可还是有什么需要往屋子里搬的?”七巧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由于力道没控制住,撞在了花月满的后背上。 花月满手臂一抖,瓷瓶摔在了地上,里面流出的透明液体洒在了草地上。 “娘娘,奴婢知错了。”七巧说着就要下跪,却被花月满一把拉住。 “别跪了,也没多大的事情。” 转眼朝着地上那瓷瓶看去,她本来是想捡起来等哪天见到擅玉还给他的,却不想就在她弯腰的同时,那被透明液体浸湿的绿草,竟在转瞬间变成了黑色。 七巧吓得瞪大了眼睛:“娘娘,这东西有毒!” 花月满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点声。” 七巧点了点头,乖顺的闭上了嘴巴,但身子却仍旧止不住的颤抖着。 花月满慢慢松开手,再次垂下双眸,看着那已枯死的绿草,耳边忽然响起了昨儿晚上蛇精男的一句话。 “只要真正的花月满嫁了过来,而司慕冉又眼睁睁的看见了她的大婚,那么花月满这颗棋子对于刘默来说,便已经是没用了,因为这一切已足以让司慕冉疼痛余生。” 她最开以为那条臭蛇精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想要挑拨自己,让自己更加的依赖他,可是现在看来,真被那臭蛇给说着了,刘默是真的要杀了她。 也许她今儿要是没能糊弄过去养生鸽的事情,可能现在枯死的就不是地上的草,而是站着的她了。 她一直以为刘默只是阴险,却没想到他竟是阴毒。 随手抓了一把土将那瓷瓶掩盖了起来,摸了摸自己还跳动的心脏,拉着七巧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她记得那臭蛇还说过,刘默想用她和皇后抗衡。 虽然她现在巴不得将刘默那厮剁碎了喂狗,但现实却告诉她,要想保住这条命,就要先在刘默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也就是说,她不但要证明自己不是个草包,还要讨好刘默,让刘默慢慢的相信她。 真是日了狗了。 她忽然觉得她的前途是光明不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靠近从讨好开始 晚上吃过了晚饭,花月满带着七巧在皇宫里溜达了起来。 她自从进了宫就准备大婚,大婚之后就被禁足,对于这个她住了快一个月的皇宫,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如今瞧见微风佛流,碧波荡漾,她不禁心情舒畅,解禁的日子岂止是一个爽字了得? 远处,盈盈走过来了两名宫女,瞧见了花月满,赶忙跪下了身子。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花月满看着那宫女手中拎着的食篮,随口一问,“你们这是要去给谁送饭?”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们刚刚从沐华宫出来,太子殿下因愁事烦忧,不曾用膳,奴婢们要将这膳食送回到御膳房。” 阴人默竟然也会闹绝食?花月满心里偷笑,对着那两个宫女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宫女再次跪安,拎着食篮走了。 眼看着宫女走了,七巧小声道:“娘娘,太子爷不吃饭,您是不是特别开心?” 花月满诧异:“你怎么知道?” 七巧满脸黑线:“娘娘,您上扬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子了……” 花月满紧张的摸了摸脸:“有这么明显?” 七巧点了点头:“娘娘,您才刚在寝宫不是还说要和太子套近乎吗?可就您现在这样的幸灾乐祸,如何和太子爷改善关系啊!” 花月满一愣,猛一拍脑门,对啊!她怎么把讨好阴人默这事给忘了呢? 她现在作为一个夫君不吃饭的娘子,表情应该悲壮一些才是。 哭?对,就是哭! 猛地提起一口气,花月满干打雷不下雨的回身,喊住那两名即将远去的宫女:“啊!你们两个别走!回来……” 两名宫女瞧着花月满那忽然拧巴到了一起的哭脸,吓得连跑带颠的走了回来。 “太子妃可是有和吩咐?” “太子爷不用膳,我听闻之后甚是心疼,眼泪不自主的往下落,难受的要死不活。” 花月满擦了擦干涩的眼角,悲痛的握住了她们俩的手:“你们别惊讶,我就是反应的慢了一点。” 真是慢了好大的一个点…… 两名宫女不知道是她这悲壮的表情吓的,还是这赛过打雷的声音给震的,当即傻在了原地。 花月满趁着她们俩呆愣的功夫,将食篮拎了过来:“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容我亲自去给太子爷送饭,一口一口喂进他的嘴里。” 七巧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搀扶住花月满:“娘娘,太子爷的寝宫在那边。” 花月满点了点头,再次佯装着擦了擦干涩到快要暴皮的眼睑,在七巧的搀扶下朝着沐华宫走了去。 瞧着花月满和七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眼前,两名呆若木鸡的宫女还算是缓过了神。 谁能来告诉她们,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月满的奋斗目标虽然很明确,可真当她带着七巧进了沐华宫大门的时候,还是有些打怵的想转身就走。 那阴人的气场太强大,她真怕自己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守在院子里的福禄瞧见了花月满,愣愣的一惊,赶紧跪安:“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忍着转身跑的冲动,看了看紧闭的宫门:“太子爷可是在里面?” 福禄点头,垂眼瞧见七巧手里的食篮,已经了然:“就在里面,奴才现在就给您通报去。” “不用了。”花月满一把拉住福禄,“我直接进去就好。” 还是别报了,她真怕自己听见刘默的声音之后,仅存的一丁点信心也会被击垮,然后掉头就跑…… 福禄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太子妃里面请。” 花月满从七巧的手中接过了食篮,迈上台阶之后看着面前那紧闭的大门,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着颤抖的指尖推开了房门。 眼看着花月满走了进去,福禄皱眉呢喃:“太子妃的表情怎么如此悲壮?好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七巧悠悠一叹,在心里念叨:不似刑场更甚刑场。 花月满放轻脚步,一步步朝着寝宫的里侧走了去,一路上她是不停的在心里算着要如何开口。 说:“你好?”不行,不行,太假。 说:“太爷您一定是饿了吧?”也不行,太做作。 说:“太子爷我来喂你用膳?”呕……她自己都想吐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沉重的朝着屋子里走着,进了拱门,抬眼一瞧,却发现刘默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小憩着。 他身子微微后仰,精致的面颊如刀削,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他一向噙着锐利和算计的眸,万年不变的阴脸上出奇的平静。 花月满站在拱门口静静的看着,怎么也想象不到危险如火药的他,睡觉起来的样子竟这般无害。 “有什么事,直接说。”他清朗的声音骤然响起,没有丝毫困倦的黯哑。 花月满惊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要走,却猛地停住了脚步,深呼吸一口气,待再次转回来的时候,僵硬的勾起了一个笑容。 “我是来给太子爷送晚膳的。” 挺住!一定要挺住!面前的这厮只是个人,不是只兽。 刘默睁开眼睛,瞧着正对着自己微笑的花月满,眼中极其快速的闪过了一丝讶然,复而又恢复了以往的幽深。 微微垂眸,扫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食篮,薄唇渐动:“送晚膳?” 花月满不敢冒然靠近他半分,想着刚刚心里念叨的说辞,语速极快的道:“那个……我听宫女说太子爷不曾用膳,所以太子爷,我来喂你用膳?” 话一说出口,刘默一愣,她也是一愣。 反应过味来的花月满看着刘默那有一瞬间呆滞的表情,恨不得抽自己满地找牙,真是作死了,怎么一着急把最不该说的给说出来了? 屋子里,安静的掉针可闻。 花月满垂眼朝着地面看了去,真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哦,那就喂吧。” 这人是疯了吧?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扬起面颊。 刘默闲散的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眸闪过一道戏谑的光:“还不过来?” 这人肯定是疯了…… 可饶是他疯了,她眼下也要陪着他疯了,谁叫话是她说的,要是现在反悔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来。 花月满无奈,慢吞吞蹭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注视下,将食篮里的菜一一摆上了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大姐姐是什么鬼? 刘默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是在欣赏,或者是在打量。 花月满余光瞧着他那一副的大爷样,恨不能直接把桌子扣到他的脑袋上。 可是转念一想,刘默这阴风阵阵的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话跟放屁一样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而她眼下的奋斗目标就是要和这阴人搞好关系,至于其他的爱咋咋地呗。 对!搞好关系,爱咋咋地! 摆好了菜,花她一手端起饭碗,一手拿起筷子,脸上挂起了职业微笑:“请问太子爷可有什么忌口的?” 刘默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声音淡淡:“红烧鲑鱼不能带刺,龙须菜把黄瓜挑出去,熘蟹黄儿不要葱,翅子汤只要汤不要翅,香辣肉丝,不要青椒不要香菜,只要肉丝。” 花月满手一抖,差点没掉了饭碗。 如果这厮不是故意刁难,她就把脑袋切下来给他当球踢! “怎么?做不到么?”刘默挑衅轻笑,“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出去,讨好人,并不是一门简单的学问。” 刘默单手支撑着自己半边面颊,长眉微扬:“花月满,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会主动讨好我?” 原来,他竟是一眼看穿了她的目的。 可是看透了又如何? 花月满笑的甜甜:“臣妾讨好自己的丈夫还需要理由吗?”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但她一定要坚持住! 想要抱大腿,恶心是必经路。 刘默淡然一笑:“那么,开始吧。” “太子爷您稍等,臣妾这就喂您用膳。”花月满说着,撸胳膊挽袖子,当真一点点的开始给鱼摘刺,从有十种青菜的炝拌菜里挑黄瓜。 他本是要杀了她,可她却还要讨好他,哄他吃饭,真是造孽,天理何在? 刘默倒是没想到她竟真的开始做了,瞧着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起来。 他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这般认真仔细的喂着他吃饭。 一刻钟后……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盛着饭菜的汤匙递在了刘默的唇边:“太子爷,劳烦您张一下您那高贵的嘴巴。” 刘默微微回神,轻轻张开了薄唇,并不是要吃饭,而是要说话:“花月满,你……” 可没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花月满便是直接一汤匙的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刘默微微蹙眉,细嚼慢咽了嘴里的饭菜又道:“你可知……” 花月满再塞。 她挑鱼骨头挑的眼睛到现在还酸着,挑黄瓜,青椒和香菜挑的现在手还抖着,为了防止这阴人再出什么幺蛾子,还是把他的嘴巴堵上为妙。 手腕忽然被人紧紧地攥住,垂眼,只见刘默正目色暗沉的看着她:“花月满,你是故意的?” 被戳中心事的花月满赶紧“哈哈”一笑:“哪能啊!不是太子爷说的吗?”她说着,学着刘默的模样上下眼皮一耸搭,“食不言寝不语。” 刘默瞧着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轻轻勾了勾唇:“再过几日,抚仙国的三王和三王妃会来祈天做客,你这几日最好重温一下当初李嬷嬷交给你的礼仪,切记别丢了祈天的脸面。” 抚仙国?那是什么鬼? 花月满正想开口问,“不去不行吗?”却听刘默淡淡的又道:“能见到抚仙国的三王妃,你应该很是开心才对,毕竟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姐姐?花月满右眼皮重重的一跳。 刘默松开了她的手臂,耸下了眼皮:“你可以继续喂了。” 花月满有气无力的用汤匙盛起饭菜,一点点朝着刘默的方向递了过去。 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既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应该是很了解曾经那个死主才是,那么她究竟要如何,才能能蒙混过去? 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司慕冉,所以她完全不用妄想也和那个什么姐姐的谈交易。 “听闻太子晚上未曾用膳,我很是不安,所以特意做了一些点心带过来。” “太子爷其实已经在用膳了,不过……苏姑娘还是随着我进去吧。” 门口,忽然响起了苏缨络的声音,花月满才刚回神,忽然觉得手腕再次被人握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刘默抱在了怀里。 她被迫坐在了刘默的腿上,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冷冽的麝香味,腰间被他的手臂死死的禁锢住,勒得她几欲窒息。 这人是抽哪门子的邪风? “呼……” “咚当——” 拱门处,传来了倒抽气和东西落地的声音,花月满循声望去,只见福德已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面颊垂的很低。 “奴才不知道太子爷和太子妃……奴才该死。” 苏缨络则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神呆滞,手中的食篮摔在脚边,里面精致的点心散落了一地。 花月满想要站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腰被勒得更紧了。 “别动。”刘默佯装亲吻着她耳垂,声音压的极低,“不是要讨好我么?那就好好的陪着我演下去。” 他灼热的气息佛进了她的耳朵,烫的她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这败类,竟是要用她当挡箭牌? 苏缨络盈盈的眼中夹杂着悲痛,震惊和不敢置信,最后这些所有的情绪,统统转化成了一抹恨意,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花月满看着她眼里的恨,不由自主的一抖,女人因爱生出来的恨,往往都是特别恐怖的。 身后的刘默,慢慢伸手抚摸上了她的脖颈,修长的五指带着撩人的轻柔,扫过她的肌肤。 花月满不适应的侧过面颊,不想直接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不过是呆愣的功夫,他已经贴了上来。 他的唇很热,烧的她的唇也跟着烫了起来,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覆盖在她唇上的他,猛地伸手朝着他的胸膛推了去。 “呜呜呜……你放……” 她确实是寄人篱下没错,她现在也确实需要讨好他,但她并不是那种随便可以被人碰触的女人。 人,总是要有一个底线的,她说过她不拘小节,但并不是不要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挡箭牌的难处 刘默吻上她的时候并没有多想,有必要吻就吻了,仅此而已。 既然他留下了花月满,那么这个女人就必须帮他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代价。 余光,见苏缨络已经慢慢回神,他也抽离了花月满的唇,根本不给她说话机会,直接将扣着她后脑,将她的面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福禄,苏姑娘来了你为何不报?”他缓缓开口,沉着冷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沙哑。 福禄颤抖的跪在地上:“奴才,奴才没想到……” 他是真的想不到啊!前些日子太子对太子妃还不闻不问呢,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好的如胶似漆了? “太子就不要怪福公公了,是缨络不该这个时候来。”苏缨络已经恢复了过来,故意不去看花月满,对着刘默再次挂起了甜美的笑意。 刘默慵懒的笑了:“缨络这个时候前来可是有事?” 络苏缨络淡淡一笑,酒窝深陷:“只是惦念着太子没用晚膳,都怪缨络笨手笨脚,倒是自己打翻了送来的点心。” 刘默和颜悦色:“缨络没伤着就好。” 听闻着他的关心,苏缨络再次打起了精神:“不如太少稍等片刻,缨络再去给太子做来?” 刘默含笑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他说着,揽紧了几分怀里的花月满:“福禄,送苏姑娘回永固宫,顺便通知未央宫的宫女,明儿一早来沐华宫服侍太子妃洗漱。” 这意思是说,今儿晚上花月满要留宿在这里?!苏缨络脚下晃了晃,看着刘默朱唇动了动,一脸的忧伤。 “是,奴才明白。”福禄赶紧伸手搀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苏姑娘当心啊。”一边说,一边带着她出了屋子。 随着外厅的大门被关上,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刘默想要伸手捏捏自己微微泛疼的眉心,却在抬手的时候感觉手臂一沉,垂眸一看瞧见怀里的人,这才想起花月满还被他抱在怀里。 “下去。”他淡淡的命令。 趴在他怀里的花月满并没有下去,只是一双肩膀在不停地颤动着。 刘默见此,微微皱眉,盯着她那抖动的肩膀好一会,才笑着道:“这点事情也值得你一哭?花月满,你终归不过如此。”他说着,伸手厌恶的想要将她推下去。 哪知,一直趴在他怀里的花月满猛地抬头,瞧着她那没有一滴眼泪的干涩眼角,刘默倒是怔了一下。 趁着他呆神的同时,花月满猛地扬起了手臂,一拳朝着他的侧脸抡了过去。 谁说身子抖就一定是哭了? 刘默蓦然回神,虽是迅速的侧开了面颊,可到底还是被她的拳头刮蹭到了皮肉。 猛地,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冷的看着她:“你是疯了?” 花月满一把推开他站起了身子,同样冷冷的看着他:“很多事情在太子的眼里可能是小事,但在我的眼里却是天大的事情。” 被一个阴人给强吻了,说是天大的事都不当,应该是天塌下来了才恰当! “看来你不光疯了,而且还活够了。” 刘默慢慢站起了身子,一步步的朝着她走了过来:“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想如何根本不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包括你的!但你却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对我动手,花月满,你还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的女人”四个大字,像是四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了花月满的身上,压的她当时气焰就小了一半,再瞧见刘默那侧脸已经微微泛起的红丝,她仅剩的半把气焰,也彻底被浇灭的连个火星子都不剩了。 完犊子了…… 一生气竟然把等级和地位的事情完全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眼看着刘默一点一点的朝着她靠了过来,她止不住的慢慢往后退:“太子爷您息,息怒,我刚刚是……” “砰!”刘默伸手支撑在墙壁上,将她壁咚在一处死角,微微垂眸看着目光闪躲的她,阴冷的挑起了唇角。 “花月满,这就是你所谓讨好人的方式么?” 花月满抬起面颊,看着他那电闪雷鸣的俊脸咽了咽口水:“不,不然我们重新来一次?这回换我亲你?” 豁出去了,就当是被狗给啃了,只要能保住小命就行。 “呵……你以为我稀罕?”刘默笑了,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抓紧了她的腰带,一推一送之间,直接将她扔到了床榻上。 花月满摔得双眼冒金星,却不敢怠慢,赶紧拉起身边的被子兜在了身上:“你又想作什么怪?” 这厮难道是被她刺激的兽性大发了不成? 刘默忽视掉将自己裹成了粽子的她,走回到了台案后,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函柬,仔细的看了起来。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见刘默是真的不打算把她如何了,眼中的防备才慢慢松懈了下来。 “太子爷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今儿晚上你留在这里,明儿一早再走。”刘默头不抬眼不睁。 “……”花月满无奈。 虽然她不知道刘默这厮留着她在这里做什么,不过他既然开口了,估摸着就是她想走也是走不出去的。 无聊之余,她趴在床榻上看着刘默手中拿着的函柬,那上面清晰的写着“抚仙”两个大字。 看样子,抚仙国来访不光她犯愁,阴人默这厮好像也是挺愁的,不然他那两道上扬的长眉,此刻就不会在眉心上拧成疙瘩了。 只是,他究竟是在愁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给皇后敬茶 三个时辰后…… 刘默扔掉手中看了一夜的函柬,靠在椅背上伸手揉捏起了自己的眉心。 抚仙国虽一直与祈天的关系不错,但这个三王爷荣云鹤却尤其的让人烦心。 这荣云鹤从小便不学无术,不喜从权商只喜欢一些稀奇古代的玩意,但碍于皇后一直疼爱,所以在抚仙国的地位不算低。 后来荣云鹤的亲哥哥接替了抚仙的皇位,他便是理所应当的成了一逍遥王爷。 只是这个王爷均是各国的头疼所在。 因为各国表示友好,都会时常派使者来回走动,但抚仙国的这个三王爷,无论到了哪一个国家,总是会要求和那个国家的皇族比一些稀奇古怪的比试,而输赢的代价均是一些重要的东西,所以各国都是人心惶惶。 比,怕输,因为那些个题目都并非常人所能及,不比,又怕被这荣云鹤看笑话。 毕竟谁人都清楚荣云鹤是个大舌头。 祈天已经输给这个荣云鹤三次了,第一次输了一颗夜明珠,第二次输了汗血宝马两匹,第三次输了天蚕丝十斤。 以往挑选参赛的大臣都是父皇决定,但这次父皇却把此事交给了他,他实在不知道父皇是因为相信他能力,还是想要试探他的能耐。 “呼呼呼……呼呼呼……” 一阵的呼噜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刘默微微睁开眼睛,便是直接瞧见了床榻上已经彻底睡死过去了的花月满。 她应该就连在睡觉的时候都是带着防备的,不然也不会侧着身子挨在床榻边上。 刘默从来没见过自己之外的人睡觉,因为他自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惊就醒,所以还是第一次瞧见有能睡的这么熟的人。 起身走了过去,在她的呼噜声之中缓缓坐在了床榻边上,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颤动着,忽而轻轻地笑了。 “花月满,你的教养果然都拌饭一起吃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不但半点没有?如今又睡的像是头猪一样。”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有一双眼睛好像直直的看着她,很是瘆人。 她拧眉慢慢睁开眼睛,直对上了刘默低沉的目光。 “吓!”花月满困意全无,猛地抱紧了身上的被子,“你坐在这里居心叵测的想要干嘛?” 刘默本就拧成疙瘩的眉心,彻底打成了一个死结:“花月满,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居心叵测的看着一个女人打呼噜?” 他说着,又挑眉指了指枕头:“外加流口水。” 她流口水了?花月满侧头一看,果然见自己的面颊附近有一滩可疑的阴影。 “叩叩叩……”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太子爷,太子妃可是醒了?未央宫的宫女已经来了。” 刘默微微皱眉看着她:“你有什么事情需要起这么早?” 花月满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啊,我……”猛地,她拉住了他的袖子朝着窗外看了去,“现在什么时辰了?” 刘默:“快要到辰时了。” “完蛋了!”花月满嗖的一下从床榻上蹿了起来,“晚了,晚了……” 刘默再次皱眉:“什么晚了?” “还不是要给你娘……”话一出口,见刘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知道自己口误,花月满赶紧改正,“不,那个……从今儿起要去给皇后娘娘问安奉茶。” “哦。”刘默阴沉的脸色缓解了不少,幽黑的眸子不知道闪过了一抹什么,随后沉淀了下去。 花月满实在是太着急了,根本就没工夫去观察刘默的神色,起身下了床之后赶紧打开了门,招呼着七巧进来给自己洗漱。 卯时二刻,花月满终于收拾得当的迈出了沐华宫的门槛。 “娘娘。”跟在她身边的七巧脸上露出了笑容,“您和太子爷昨儿晚上是不是尽释前嫌了?” 花月满摆了摆手:“怎么可能……” 一想到他脸上那淡淡的红印,她郁闷的想挠墙,原本就和阴人默不咋近的关系,彻底远到了天涯的尽头。 “娘娘,难道您和太子爷没,没吗?”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没啥?”猛地,再次想起了自己冲动的一拳,痛苦的点了点头,“确实是没了。” 在她那一拳的促使下,和刘默的友好关系彻底没了,看样子她又要重新开始奋斗了。 七巧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懊恼:“娘娘那么漂亮,魅力不可能不够啊?” 花月满带着七巧上了拱桥,正想问问她在那嘀咕什么呢,忽然见桥中央站着一婀娜身影。 待那身影一回头,她止不住一怵,苏缨络?! 眼看着苏缨络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花月满赶紧握紧身边的拱桥边沿。 她以前不怕这妖精苏,但现在还真是有点惧…… 都说被人甩了的女人心绪是最不正常的,她现在真怕这妖精苏一个情绪抽搐,直接将她推湖里去。 跟人斗她不怕,无论多少人她抖都不会抖一下,但跟一疯子斗,谁都是要怕一怕的。 “给太子妃请安。”苏缨络先是盈盈一拜,抬眼时瞧见花月满眼里的一丝害怕,不禁笑着又道,“听闻太子妃今儿起要给皇后娘娘问安奉茶,缨络怕太子妃一个人在去的路上寂寞,所以特意再次等太子妃。” 这妖精会这么好心?花月满虽是不相信,不过面上还是笑了笑:“真是有劳了。” 苏缨络甜甜的一笑,搀扶着花月满的手臂,一路朝着永固宫的方向走了去,一直到进了前厅,才又轻轻开了口。 “太子妃就跪在这里吧,容我去唤皇后娘娘。”苏缨络转身走进了里屋。 花月满瞧了瞧这硬硬的地面上连个铺垫都没有,心想反正奉了茶就能走了,也懒得开口要铺垫,索性跪下了身子。 可她哪里知道,她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 一直到她膝盖酸痛的都快抽筋了,苏缨络才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 瞧见跪在地上的她,抱歉的道:“真是不凑巧,皇后娘娘昨儿念经念得晚了一些,到现在还起,太子妃再等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你狠我更狠 眼看着苏缨络缓缓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花月满慢慢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了。 院子里,忽然涌进来了几名宫女,她们瞧见跪在地上的花月满时,先是一愣,随后赶紧问安。 “奴婢们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您怎么跪在这里?” 还没等花月满开口,苏缨络便是笑了:“你们几个快别打搅太子妃,从今儿起,太子妃就要给皇后娘娘跪安奉茶了。” “啊……” “你们几个过来,瞧瞧我新绣出来的样子好看么?”直接打断那些宫女的话,苏缨络对着她们招了招手。 几个小宫女都是永固宫里的,自是不敢得罪苏缨络,纷纷走了过去。 “苏姑娘绣的就是好看。” “你们看这上面的牡丹,若是放到外面,一定是会引来蝴蝶的。” 小宫女虽然在苏缨络的面前叽叽喳喳的,但花月满却瞧出了她们余光瞥见她时候的害怕。 她们为何要害怕? 花月满皱了皱眉,忽而又听见外面院子里小太监们之间的嬉笑打闹,她猛地朝着垂着轻纱的里屋看了去。 难道…… 眼前,忽然一阵阵的晕眩了起来,虽然她一直都是精神百倍的,但到底是病了那么久,身子还虚弱的很。 再次听了听这些宫女的叽喳声和院子里小太监们的吵闹生,她忽然坚定了目光,慢慢将手伸到了背后,轻轻地比划着什么。 站在门口的七巧瞧着花月满那在空中不停比划着的双手,眉眼一转,心里了然,趁着屋子里的苏缨络不注意,转身朝着院子外跑了去。 坐在椅子上的苏缨络,一边和宫女们闲聊着,一边时不时的朝着地上的花月满看了去。 如果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在拱桥上的时候,她瞧见了花月满眼里的害怕。 而害怕,一般都会出现在无能人的眼中。 既然是个废物,那她就不用再留什么情面,如果她要是能让这废物吃些苦头,想必就是皇后娘娘也要夸赞她聪明的。 慢慢捏紧了手里的银针,她目光一狠,花月满,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抢了太子的下场! 花月满自是瞧见了苏缨络眼里的阴狠,但她却不以为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依旧稳如泰山的跪着。 妖精苏,你现在好好的笑,因为我掐指一算,再过不久你就要狠狠的哭了。 “太子爷到——”院子里,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通传声,屋子里刚刚还闲聊的宫女,登时全都跪在了地上。 苏缨络一惊,眼看着刘默负手而来,用笑压住了心里的惊慌:“太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刘默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花月满,随后笑朝着苏缨络看去:“忽然想念母后了,所以下了朝之后便来瞧一瞧。” 苏缨络快速的皱了一下眉,随后拉着刘默坐在了椅子上:“皇后娘娘听闻了一定会很开心,太子可是口渴了?我这就吩咐她们去上茶。” 刘默悠悠一笑站了起来:“不必如此麻烦,我进去和母后说几句话就走。”说着,直接朝着里屋迈步。 苏缨络吓得一抖,赶忙上前去阻拦:“太子爷……” 门外,忽然匆匆进来了一名小太监,先是给屋子里的主子问了安之后,才急声对着苏缨络道:“苏姑娘,皇后娘娘交代您将里屋架子上的那本佛经拿到祠堂。” 苏缨络脚下一晃,要不是及时伸手搀扶住面前的桌子,极有可能直接坐在地上。 刘默淡淡的挑眉:“皇后娘娘在祠堂?” 小太监点了点头:“回太子爷的话,皇后娘娘昨儿个就去了祠堂念经,说是最近不清净,要在祠堂里住几日。” “咣当——”苏缨络眼前一昏,身子撞在了桌子上,强撑着站稳脚步。 刘默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苏缨络的身上:“我很好奇,既然母后昨儿晚上就已经不在寝宫了,为何太子妃还会跪在这里等着奉茶。” 苏缨络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着急竟是流出了眼泪。 跪在地上的花月满膝盖疼的都快两半了,但瞧见苏缨络的眼泪,她还是开心的想要大笑三声! 她就说过,这妖精该哭了。 如果皇后在屋子里睡觉的话,屋子里的丫鬟和院子里的太监哪里敢这般的吵闹?难道他们当真都活够了不成? 刘默等了半晌,见苏缨络一直不肯开口,复而转身朝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看了去,声音淡淡,神态慵懒。 “皇后明明没住寝宫,你们却眼看着太子妃跪在这里而不说明,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跪在地上的宫女只是一味的颤抖,谁也不敢接话。 “福禄。”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慵懒的目光忽闪过一抹杀气,“将这些居心叵测的奴才都拖出去砍了!” “太子爷饶命啊!奴婢们也是不知情啊!” “太子爷开恩啊!昨儿个皇后娘娘只是交代了苏姑娘去通知太子妃,今儿早上无需再来奉茶了,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刚刚奴婢们见太子妃跪在这里,也是惊讶啊!” 她们能够理解,苏缨络刁难花月满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她们也能体会苏缨络那等待了许多年却一直等不到刘默的心。 但眼下大难临头,谁又不自保? 只是,无论这个时候她们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饶是她们喊破了嗓子,还是被福禄带进来宫人拖出了前厅。 屋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刘默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起来吧,该走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支撑着站了起来,热闹看完了,确实是该走了。 谁知,一双腿跪的太久又疼又麻,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体,还没等她完全站起来,身子已经朝着地面趴了下去。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刘默快速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又将另一条手臂穿过了她的肘膝,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垂眼,看着她的一双膝盖都已经渗出了血丝,声音淡淡:“一会传宋太医给你瞧瞧。” 花月满本来想说,要不是因为帮你挡箭,我能遭这罪?可刚要开口,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了一旁面色血色的苏缨络。 眉眼一转,她忍着心里的作呕,贴上了刘默的胸口,学着苏缨络以往的腔调:“能得太子的关心,我遭多少罪也是情愿的。” 呕…… 刘默眉角一抽,抱着她往外走,从始至终没再看屋子里的苏缨络一眼。 在他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花月满猛地回头:“忘记告诉苏姑娘一件事情了。” 苏缨络一愣,咬牙强撑的看着她。 花满月对着她挑唇一笑:“我只怕疯狗却从不怕人。” 苏缨络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她的意思是,刚刚在拱桥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是将自己当成疯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精神食粮 在路过宫女和太监战战兢兢的跪拜下,花月满被刘默一路抱出了永固宫。 红彤彤的艳阳,将宫路两边茂密树丛上的叶子照的发亮。 花月满正研究着如何从这阴人的怀抱逃脱出去,刘默的声音忽而淡淡响起在了耳边。 “你是如何知道皇后不在寝宫的?” “猜的。”和一个阴人没必要细说。 “你猜的还真准。” “一般般。” “不如明日我命人给你准备个旗幡好了,有如此猜测的本事,不拿出去给人算命,岂不是可惜了?” 花月满知道,这厮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现在膝盖疼的难受,懒得和他拌嘴。 猛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蓦然抬头对上了刘默正打量着她的目光:“你又是如何知道皇后不在寝宫的?” 她当时猜出来皇后不在寝宫之后,只是给七巧打了个手势,去把刘默找来,但她并没有讲明其中的原因。 可刘默从进了永固宫开始,便一直想要进里屋找皇后说话,后在知道皇后不在寝宫时也没流露出半点的惊讶。 刘默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你想说什么?” 花月满看着他被阳光镀上一层金光的精致五官:“你早就知道皇后不在寝宫。” 刘默听闻,轻轻地笑了:“花月满,我有没有说过,你倒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所以,这是被她给猜对了是么? 瞧着他那微微上扬起的迷人唇角,花月满却觉得无比心惊肉跳。 这厮应该一早就料到了昨日那场戏之后,苏缨络会借着皇后不在找自己的麻烦。 而他从始至终都看着好戏,等着她吃亏等着她被欺负,然后他再反咬苏缨络一口,一来是让苏缨络消停几日,二来是想给皇后来个杀鸡儆猴。 虽然她不知道皇后和刘默之间怎么会如此的尔虞我诈,但她很清楚,刘默这王八是故意将她扔出去给苏缨络虐。 好在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被这阴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花月满,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轻松的笑意,“或许我决定留下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没有一丁点被她拆穿的不安和难堪,反倒是笑的更加淡定自若。 “太子爷谬赞了。”花月满从他的怀抱里挣扎了出来,晃晃悠悠的站在了地上。 一直跟在后面跟着的七巧赶紧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娘娘您当心啊!” 刘默招牌式的慵懒笑容在阳光下很是耀眼:“做得好自然是要赞的。”狭长的眼扫了她一下之后,复而继续朝着前方走了去。 眼看着刘默带着身后的众太监和宫女遥遥远去,花月满再是气不过,扬腿将脚上的鞋甩了出去:“你丫个败类!” 算计人能算计到如此光明正大的程度,简直让她发指! 七巧看的不明白:“娘娘,今儿奴婢去找太子爷的时候,刚巧见太子爷往永固宫的方向来,奴婢想就算奴婢不去找太子爷,太子爷也是会来救娘娘的。” 潜意思就是,如此担忧你的男人,你为啥还骂他? 花月满实在是懒得和她解释,猛地转身想要回未央宫,去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小太监撞了满怀。 “哎呦!”疼得她眉心一跳,手却忽然被人塞了一个东西,硬硬的。 七巧看着被撞得晃了三晃的花月满,心疼的嚷嚷了起来:“你这怒才是怎么走路的?撞伤了娘娘你担待的起吗?” “奴才该死,还请太子妃赎罪。”小太监跪在了地上。 “你……”七巧还想说什么,却被花月满拉住了,“算了,我累了,先回寝宫。” 七巧只当花月满是仁慈的不想追究,狠狠的又瞪了瞪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这才搀扶着花月满慢慢离开了。 进了未央宫,花月满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把七巧给打发了,待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她慢慢打开了手中的那个字条。 想办法帮助刘默赢了抚仙国的比试。 这,这是什么意思? 花月满皱眉瞧着字条上这简单的几个字,她看得出来是那条臭蛇精的字迹。 蛇精让她帮助刘默,也许是想她一点点卸下刘默的防备,让刘默相信她,这样她也能更好的帮蛇精打听事情。 但,谁能来告诉告诉她,抚仙国的比试是什么鬼?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蛇精男的意思,晚上便是又收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东西。 晚上吃了过了晚饭,她正带着七巧在院子里闲逛,见福禄笑着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开口问,只听福禄满是喜气的笑。 “奴才是奉了太子的旨意,前来给太子妃送这个的。”他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花月满一看,竟是一个做工精美的荷包。 看着那荷包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她真的很想问问刘默那王八又是哪根筋搭错了位置。 不过既然送了过来,她就不能再推出去,敷衍着收下打发了福禄。 一晃又到半夜,花月满刚刚在七巧的服饰下松散了长发,换了衣衫,正要躺床入睡,忽然见一个黑影闪过了她的窗边。 “嗖!”一把匕首插在了她的床头。 花月满心惊胆战的走了过去,用力拔下匕首,颤抖着指尖打开那字条一看,竟是愣住了。 我已平安抵达瑶蓝,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司慕冉…… 鼻子忽然酸涩了起来,眼前忽然浮现起了那绝世倾城的笑容。 他竟是没有忘记了自己,他还惦记着自己。 酸涩伴随着欢喜,她将那字条慢慢放在了胸口处,似在绝境之处终看见了希望,让她更加坚定了逃走的信念。 迈步朝着床榻走去,忽见桌子山还放着那个精致的荷包,花月满伸手将那荷包扫到了地上,欢欢喜喜的抱着她的宝贝字条翻身上了床。 这一夜,她抱着怀里的那张字条睡得极安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传说中的抚仙三王和王妃 早上起来的时候,花月满纠结的看着手中的字条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烧了吧她心疼,可若是不烧的话,万一被其他人给发现了的话…… 最终,她痛定思痛的下将这字条慢慢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虽然是有些咯嘴,但她还是坚定不摇的使劲儿嚼着。 七巧端着水盆走进来的时候,见花月满正坐在床榻上翻着白眼,吓得跑了过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咳咳咳……水,水……”悲催的,她噎着了。 七巧赶紧倒水,眼看着花月满将一杯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疑惑的皱眉:“娘娘您一大清早的在吃什么?”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七巧叹气,拉着花月满走下床榻洗漱:“娘娘,您是千金之躯,万不可随便吃东西,万一吃坏了肚子可要如何是好?” 花月满将清水拍在脸上,口齿不清的笑:“如果幸福的代价是要拉肚子的话,就算是拉穿肠我也心甘情愿。” 七巧:“……”谁能告诉她,娘娘这是在说什么? 三日后。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整个的祈天皇宫像是被火烧透了得砖窑,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 晌午十分,花月满带着七巧从永固宫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闹的,皇后虽然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但却不敢太过难为她了。 “娘娘,奴婢听闻抚仙国的三王和三王妃今儿一早就到了。” 头顶个大太阳的花月满晒得快要成狗了,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了就来了呗。” “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开心。”七巧说着,竟是抽泣了起来,“不过娘娘您别伤心,咱们祈天的规矩虽妃嫔不可迎接客人,但晚宴什么的还是可以陪同出席的。” 花月满“呵呵”的干笑。 天真的七巧哪里知道,当她得知自己不用去迎接抚仙国三王和三王妃的时候,那开心的程度简直不亚于捡了十万两银子。 不远处,忽然走来了一队的人,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刚刚还在偷笑的花月满放眼一看,笑容登时僵硬在了脸上。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倒霉! 只见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的刘默正负手慢步,在他的身边是一个身穿翔符蝠纹劲装的年轻男子,两个人闲聊着正朝着她缓缓而来。 花月满转身拉着七巧想要躲进附近的树丛里,却还没等迈步,便听闻一个带着颤音的女子呼唤,响起在了身后。 “小,小妹?” 花月满僵硬的戳在原地,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后那一堆堆朝着她投递过来的视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明不用她去迎接,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真是有一种冥冥之中撞枪口的感觉…… 听闻着身后的脚步声朝着自己缓缓而来,花月满呼吸了一口气,拉着七巧又转回了身子。 “臣妾给太子爷请安。”微微一笑,慢慢弯曲了膝盖。 已经站定在她面前的刘默,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转眼对着身边的男子道:“抚仙三王,这是我的太子妃。” 经过刘默的介绍,荣云鹤的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才笑着点了点头:“都说瑶蓝国大司马家的小女儿国色倾城,如今一见还真是让本王惊艳。” 花月满特别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眼光,色迷迷又黏黏糊糊的。 刘默伸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抚仙三王妙赞了。”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了荣云鹤的身侧,“这位是抚仙三王爷的王妃,荣王妃。” 花月满微微抬起双眸,见这荣王妃也在直直的看着她,虽长相不尽相同,但自己和她的五官却还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不用说,这位肯定是那死主的大姐了。 荣王妃上前几步,忽而拉住了花月满的手:“多日不见,小妹可还好?”话刚一说出口,泪便是流了出来。 花月满正研究着如何回话,只见荣王妃伸手便是将她揽在了怀里,轻轻叹息着:“小妹真是让姐姐我好生想念啊。” 温热的泪,打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灼的她有些疼,本是满心的防备,最终却伸手反搂住了面前的荣王妃。 “我也很想念姐姐。” 她不曾想到荣王妃竟没有试探,没有打量,有的不过是满满诉不尽的情长。 说实话,她并不能理解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因为从她失意到醒来,还不曾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但莫名的,她却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最起码可以使她一颗漂浮的心,得到暂时的安慰和温暖。 也许,这就是亲情吧。 七巧在一边红了眼睛,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福禄瞧瞧将手帕递给了七巧。 身后那些跟随着的宫女和太监瞧着这眼前的一幕,均是有些酸涩的想家了。 刘默静静的看着,狭长的黑眸在阳光的折射下晶晶的亮着。 在他的印象里,花月满聪明,狡黠,明明寄人篱下却拼死挣扎,不断和他装腔作势,只为了换取一块栖身之所。 但他从来都不曾想到,原来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也是有小鸟依人的时候。 “咳咳……”荣云鹤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望祈天太子包涵,本王的王妃有些失态了。” 刘默淡淡一笑:“抚仙三王言重了。” 荣王妃慢慢松开了怀里的花月满,却拉住了她的手:“男人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女人也是听不懂,不知我可否单独和我的小妹四处走走?” 荣云鹤含着笑意的目光扫了花月满一笑,话却是对着刘默说的:“这可要问祈天太子了,毕竟是客随主便。” 刘默扬眉浅笑,慵懒而又祥和:“叙旧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可?” 他说着,忽而上前了几步,伸手轻轻将花月满散落在腮边的碎发掖在了耳后:“今儿晚上的晚宴切勿来迟了,我会提前安排福禄去接你的。” 一边的荣王妃抿唇笑了:“祈天太子还真是有心,这是我家小妹的福气。” 花月满被他那圆润的之间带出一阵的战栗,扫了一眼满是温柔的刘默皮笑肉不笑。 这货在外人面前装的还真是有够人模狗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暗潮汹涌的夜宴 似乎是见惯了皇后的夹枪带棒和苏缨络的两面三刀,面对荣王妃的温柔和嘘寒问暖,花月满有那么一刻是不适应的。 和荣王妃在未央宫里叙旧了一个下午,等荣王妃走了以后,花月满的未央宫里已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 荣王妃似乎是将她从抚仙带来的所有稀奇玩意都给花月满搬了过来。 看着荣王妃遥遥远去的身影,七巧站在院子里温情的呢喃:“荣王妃真是太温柔了!而且对娘娘也是真的太好了!” 对于这一点,花月满不想否认,虽然她不稀罕那堆积成小山的东西,但她却感怀荣王妃的这份情意。 原来竟是她想多了,荣王妃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试探,或者说,对于曾经的一切荣王妃只字未提,真是一个劲儿的问她现在好不好,过的如何。 随着夜幕慢慢降临,燥热的天气出现了一丝的凉爽,在七巧的细心打扮下,花月满随着前来迎接的福禄,迈出了未央宫的大门。 长亭殿位于祈天皇宫中偏西的位置,与其他的宴席殿想必,长亭殿算得上是最好的也是最大的。 随着花月满在七巧的搀扶下走出了轿子,只见长亭殿的台阶下,早已站满了人群,除了那每一层石阶上守候的宫女外,还有纷纷朝着寝殿而进的各位大臣。 见花月满盈盈走了过来,大臣宫女跪了一地。 “微臣见过太子妃——”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千岁——” 花月满虽说是知道别人见了自己要下跪,但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眼看着整个长亭殿外的人都矮了半截,她赶忙想要伸手让他们起身。 “娘娘!”七巧及时搀扶住了她,“您进了长亭殿之后,他们自然就起来了。” 花月满压着心里极度的不适应,在所有人的跪拜下,迈步进了长亭殿。 因为皇上和皇后还有皇太后的不出席,所以刘默便成了今儿晚上的东家。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只见刘默已坐在了正前方,金冠束发,玄色窄袖蟒袍着身,气质优雅,风度逼人。 他的双手随意的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袖口处镶绣着的金线祥云,在灯火通明之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花月满的目光有些发直,不得不说,今日的刘默还真是帅到了没有朋友。 “娘娘,走啊!”身边的七巧小声提醒。 花月满回神,尴尬的咳了下,随着七巧的松手,又在福禄的搀扶下缓缓上了高台,最终坐在了刘默的身边。 “堂堂的太子妃竟站在大殿之中,公然的看着我犯花痴,花月满,你还真是总有给不完我的惊喜。” 花月满本是想喝口水压压惊,听了这话,差点没喷出来,擦了擦下巴处得水渍,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太子爷,我发现您坐在这里的时候特别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刘默转眼,看着她一双晶晶亮的眼睛:“为何?” 花月满放下茶杯:“因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的时候招人喜欢。” 她以前说司慕冉静静的装逼就可以了,但她到今天为止,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眼前的这货才是真正属于那种缄默装逼的那种人,因为这厮只要一开口,就绝对毁三观。 刘默微微眯起眼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靠向自己:“花月满,你是在谴责我的毒舌?” 这都能听得出来?花月满摇头如拨浪鼓:“哪能啊!太子爷的嘴巴不知道有多甜。” 甜到溺死人…… 刘默正要说什么,余光却见荣云鹤笑着走了进来,他眯着的长眸忽然一黯,俯身吻上了面前这总是唧唧喳喳没完的双唇。 他唇上带着淡淡的酒香,融着身上冷冽的麝香,别有一番韵味。 花月满整个人愣怔在了座位上,一直到刘默离开了她的唇,她才傻傻的回过了神。 抬眼,怒瞪着他,她使劲儿的擦着唇畔,这厮是吻上瘾了不成? 刘默欣然一笑,目光朝着正前方看了去:“该有的亲热还是要有的。” 顺着他的目光,花月满瞧见荣云鹤已经带着荣王妃坐在了她左侧,瞧见荣王妃对着她明朗一笑的容颜,她知道,刚刚刘默那王八是在做戏给别人看。 他到底是一国的太子,绑了人家青梅竹马的女人,捆到自己的身边当自己的太子妃已经是够一说,若是再传出去他虐待自己的太子妃,指不定要怎么被别人说三道四。 花月满再次拿起茶杯拼命的漱口,这世上果然是没有比刘默更危险和阴险的生物了! 忽然,她余光瞧见在荣云鹤的另一边,竟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花枝招展,满眼媚色。 “那是抚仙三王的侧王妃,虽刚嫁给抚仙三王不久,但我听闻可是极受宠爱。”刘默的声音淡淡响起。 花月满侧眼看去,那女子竟拿起了一粒葡萄,含在了自己的唇上,轻轻对着荣云鹤妩媚一笑,慢慢扬起了面颊。 荣云鹤哈哈一笑,揽着那女子的水蛇腰,低头噙住葡萄的同时,还不忘留恋的在那女子唇上一品芳泽。 而坐在荣云鹤另一边的荣王妃,只是静静吃着自己面前的水果,似乎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曾看见一样。 感觉到了花月满注视的目光,她微微侧过面颊,不过是淡淡一笑。 刘默举起了酒杯,轻轻抿了抿,淡淡的又道:“对于男人来说,清水与烈酒相比,自然是烈酒更胜一筹。” 所以说,男人都是喜欢妖精么? 花月满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回:“可是太子爷不要忘记了,烈酒喝多了总是要伤身的。” 有钱有权的男人果然都是一路的货色,只是一味的寻求自己的舒服和刺激,却忘记了那原本与他朝夕相伴的结发之妻。 就好像坐在那里的抚仙三王一样,他永远都看不见荣王妃那淡淡笑容背后凝着的心酸和苦涩。 刘默淡淡的扫了一眼她脸上的气愤和心疼,施施然:“花月满,清水的悲哀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你可是连清水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杯苦汁。” 花月满豁然侧过面颊,看着某人那高高扬起的唇角,拿起面前的水果盘子,直接砸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爷您说了那么多话一定渴了吧?来,多吃点水果。”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太子爷你能不说话还是别说了,我听着牙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小三的挑衅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庸俗,宫中奏乐声不绝于耳。 宴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一群群穿着暴露的舞姬在大殿的中央摆动腰肢,文武百官倒是看得其乐融融,可花月满却无聊的昏昏欲睡。 她真就想不明白了,这些男人究竟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哎呀!王妃你是故意的吧?”一声的女子抱怨擦过耳边,倒是吸引了花月满的目光。 只见荣云鹤的侧妃此时正满眼抱怨的看着自己被酒打湿的衣裙,满眼的不耐烦。 荣王妃赶紧放下了酒杯,拿着手帕递了过去:“妹妹说笑了,我怎么能是故意的?不过到底是我粗心了,还望妹妹别往心里去。” 侧妃眼含憎恶,伸手打掉了面前的手帕:“这可是王爷亲自找人给我做的,你一句无心就算了?” 她说着,复而又趴在了荣云鹤的腿上,嘟嘴撒娇:“王爷,怎么办?这衣裙可是臣妾最喜欢的了。” 荣云鹤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颊:“你若是喜欢,回去之后我再命人给你做新的就是了。”随后,皱了皱眉朝着荣王妃看了去,“你是怎么搞的?如此的笨手笨脚。” 荣王妃愣了愣,被打的通红的手背还僵持在半空中。 侧妃见此,窝在荣云鹤的腿上挑唇一笑,拢了拢头发正想起身,却余光忽然见一道白光闪过。 “砰!”的一声,一个盛满了酒的酒杯砸在了她的脑门上,眼看着那酒杯掉落在了地上,刚刚还热闹的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先是看了看那落在地上的酒杯,随后不约而同的朝着高坐上望了去。 花月满在满殿的目光中,拍了拍手,抱歉的朝着荣云鹤的侧妃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 殿里的文武官员:“……” 宫女太监包括乐师:“……” 亲手看着她将酒杯扔出去的福德和七巧:“……” 这事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花月满是故意的,那侧妃自然也是不例外,只是如今花月满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就算是知道了又哪里敢胡搅蛮缠? 看着花月满半晌,她直接窝在荣云鹤的怀里哭了起来:“王爷,臣妾好疼啊!不知道明儿会不会肿起来呢。” 荣王妃见此,担忧的朝着花月满看了去,眼中凝着感激与不安。 荣云鹤微微皱眉,扫过花月满,最终落在了从始至终安然喝酒的刘默身上:“祈天太子,这……” 刘默雅然淡笑:“不过是女人家的事情,咱们又何须插手?”他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抚仙三王,请。” 荣云鹤见刘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自己也是不好多说什么,虽是不情愿,却也举起了酒杯:“请。” 侧妃见此,哪里肯甘心?低低的哭个没完没了。 刘默将酒杯放下,捏起一粒葡萄在指尖把玩:“花月满,自己闯的祸自己去收拾。” 花月满本来也没打算指望他帮忙,慢慢地站了身子,在七巧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 待她缓缓站定在侧妃的面前,微微弯下了几分腰身。 众人一见,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太子妃是打算下跪认错?虽然说太子妃不应该动手,但也犯不着如此吧? 侧妃眼看着花月满弯下了膝盖,泪眼朦胧的眸闪过了一丝笑意,然,还没等那份笑意消退下去,只听花月满淡淡的开了口。 “上等的天蚕丝,袖口与裙角均以白银丝勾勒,虽是好东西,但也不是价值连城。”她说着,悠悠一笑,“不过也是难怪,抚仙三王有好东西自然是要给王妃送去,对于一个侧妃来讲,我们看似很平常的东西,那么宝贝也是理所应当。” 侧妃没想到花月满刚刚竟是在摸她的裙料,被如此的一番针锋相对,妩媚的面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 七巧震惊的看着身边的花月满,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样的娘娘简直是跟平时的判若两人啊! “七巧。”花月满淡淡一笑,“带着抚仙三王的侧妃去我的寝宫里随便挑一件衣裙,算是我的赔礼了,不过……” 她笑着又道:“天蚕丝的衣裙我是没有,因为我不习惯穿廉价的东西,但我想我衣柜里的任何一件衣裙的,都是足够抚仙三王侧妃买几百斤的天蚕丝了。” 她是真的要谢谢前几天阴人默的赏赐,让她今日这般有底气的把逼装的这么圆。 七巧回神,对着侧妃弯下了膝盖:“抚仙三王爷侧妃请吧。” 荣云鹤直直的盯着花月满看,他曾是听闻其他人说过,瑶蓝大司马家的小女儿很是非同凡响,不然也不会垂得瑶篮太子司慕冉的赏识。 他一直只当是以讹传讹,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既然太子妃如此说了,你就去吧。”他说着,推起了身边的侧妃。 侧妃见荣云鹤都如此说了,虽然是不甘心,却也只能随着七巧匆匆出了长亭殿。 大殿里的奏乐声再起,舞姬随着舞动了起来,缓解刚刚寂静的尴尬。 大殿里的文武官员虽是不甘心这个风头竟是被一个瑶蓝人抢走了,但他们却必须要承认,刚刚花月满的一言一行,确实是缓解了他们胸口堆积着的那口恶气。 祈天与抚仙这个三王比试几年,次次都是他们惨败的唉声叹气,何曾见过一向意气风发的抚仙三王被人僵了一军? 转身,花月满一个人慢慢登上高台的台阶,却是忍不住的心慌意乱。 其实她刚刚借机摸侧妃的衣裙,只是想拖延时间,因为她想随便编出来一个这裙子的价值和质地,但是她没想到,当她刚刚伸手碰触到那裙子时,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曾有人穿着过一件这种衣裙,在自己的面前显摆张扬。 所以,她根本不加思考,就已经知道了那衣裙的材质和它原本的价值。 但究竟是谁穿过天蚕丝的裙子,又是谁在自己的面前挑衅? 她完全想不起来…… 记忆,有的时候还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缓了缓心里的心慌,她坐回到了刘默的身边,伸手想要举起面前的茶杯,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在轻轻地颤抖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小三的穷追不舍 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花月满的手背上,修长的五指慢慢握住她的手,包裹住了她颤抖着的指尖同时,帮着她拿起了茶杯。 温热的茶水流进了喉咙,花月满本是打算和刘默说声谢谢,没想到他没阴险到极致,却没想到就在她刚要抬头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了起来。 “明明害怕的要死,就不要出面逞强,你若是出了纰漏,没有人会帮你收拾那个烂摊子。” 果然是又来毁三观了。 花月满又灌了自己几口水,死死捏着手里的茶杯,假装她是在捏着这阴人的喉咙。 还好她一向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是指望一位靠着身边这垛大墙的话,早晚会塌下来砸死她。 “不过,你刚刚那打一巴掌打的漂亮,事后那个甜枣给的更漂亮。” 这厮是在夸奖她? 花月满一愣却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她侧眼而望,只见不远处的荣王妃正看着她发呆。 见她看了过来,荣王妃赶紧回神,笑声道了一句:“小妹,辛苦你了。”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或者说她今天是真的多管闲事了,但每每一想到荣王妃给予她的温暖,她便是见不得别人欺负了这个并不是属于她的姐姐。 或许,荣王妃只是在对那个已经死了的花月满好,但她却是真正感受过这份温暖的人。 所以于情于理,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半个时辰过后。 随着舞姬缓缓退下,那去换衣服的侧妃终于是回来了,只是瞧着她身上的那件衣服,花月满倒很是震惊。 当然,她震惊并不是不记得这条裙子,而是因为实在是太过记忆犹新了。 这裙子七巧曾经也是让她穿过,腰身收的极细,下面的裙摆长的拖地,她穿着这裙子走了一圈,气没喘上来几口,倒是把未央宫前厅的地面拖了个锃亮。 眼看着那侧妃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花月满严重怀疑这女人不但人品有问题,眼睛更有问题。 七巧走到了花月满的身后,小声嘀咕:“这侧妃真是不客气,挑最贵的拿。” 花月满对着七巧笑了笑:“无所谓。” 再值钱的东西也是要有人喜欢,这裙子反正她也用不着,摆着也是可惜了,还不如让那个女人拿走。 侧妃站定在荣云鹤的面前,并没有坐下身:“王爷,臣妾特别喜欢这条裙子,只是这条裙子如此贵重,若是臣妾就这么收下了,难免心里不安。” 荣云鹤淡笑着抬眼:“那侧妃觉得应该如何?” 侧妃笑的再次妩媚了起来:“臣妾愿意舞一曲以表臣妾对祈天太子妃的谢意。”她说着,转目朝着花月满看了来,媚染的眸子溢满了挑衅。 花月满懒得搭理她的哗众取宠。 荣云鹤看了看刘默:“祈天太子以为如何?” 刘默目光平缓,也朝着花月满看了来:“太子妃以为呢?” 花月满没有任何兴趣:“她喜欢跳就是了。”既然她想要得瑟,那就得瑟呗。 刘默慵懒挂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太子妃确定?” 花月满皱眉,这人是有病吧?是那个侧妃跳,又不是她跳,何必要确定她的意见? 刘默了然,转眼对着侧妃淡淡一笑:“抚仙三王侧妃请。” 侧妃面颊微红,对着刘默颔首勾了下媚眼,转身站在了大殿的中央。 她先是抖了抖自己的长裙,随后气定神闲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花月满挑衅轻笑:“祈天太子妃,请吧。” 请吧?往哪里请?花月满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 “娘娘。”七巧蹭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凡是他国眷属献舞,本国被献舞的主人妃嫔妻女必当随之弹奏乐曲。” 哈?花月满彻底傻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说法,转眼,朝着身边的刘默看去,只见他正满眼微笑的看着她。 “花月满,若是丢了我的颜面,我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所以,这货刚刚是故意对自己欲言又止模模糊糊,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往火坑里跳? “怎么?难道祈天的太子妃反悔了?还是说祈天的太子妃觉得我一个侧妃配不起太子妃的身份?” 侧妃声音妩媚而高昂:“现在我的身份和太子妃确实是没办法比,但若是论原先的话,不但我是个庶女太子妃好像是也是个庶女。” 花月满虽然不知道这侧妃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个什么,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坐缩头乌龟。 忍着满心的无奈再次站起了身子,再次由着七巧搀扶下了高台。 宫中乐师赶忙起身,将古琴和凳子分别摆放在了花月满的身边,又仔仔细细的试了一遍音色之后,才低头退到了一边。 花月满不知道本着一种什么心情坐在了古琴的面前,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次算不算是真的走入绝境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缠着我这么久,只是为了学这首曲子?”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徐徐的男子声音,花月满一个震惊,侧过面颊朝着她的四周看了去。 可周围除了那些个乐师和大臣各个屏气凝神着,哪里像是刚刚开过口说过话的样子? 究竟是在她的耳边温声浅笑?既无奈又宠溺? “怎么?祈天的太子妃是不想弹?还是弹不出?”等了半天的侧妃已经是没耐心了。 花月满扫了扫那侧妃迫不及待显摆和攀比的模样,微微垂眼,抬手在面前的古琴上弹出了几个音符。 “铮……嗡……”这几个音符,不要说是成曲了,根本就是哪里都不挨着哪。 侧妃听闻,唇角勾起一丝轻笑,慢慢挥舞起了阔袖。 就这点本事也敢帮着人家强出头?不过好在她曾经特意找师傅学过舞蹈,今儿无论花月满弹出什么样子的曲子她也能跟着跳出来。 她现在只等着一会完事的时候,好好欣赏着花月满那张僵硬的脸。 微微一个转身,侧妃正想甩出阔袖,却听像是崩豆一样,弹着哪里都不挨着哪古琴的花月满,猛然开了口:“抚仙三王侧妃,劳烦等等。” “呃……”侧妃哪里想到花月满会中途喊停?动作幅度太大的她被这么一惊,差点没闪了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旧曲新用 荣云鹤看着几欲摔倒的侧妃,微微皱了眉,噙着笑容的脸上挂出了一丝不悦:“祈天太子妃这是何意?” 刘默慵懒挑唇,看着大殿下的花月满不动声色。 花月满扫了一眼荣云鹤,将目光落在了吭吭哧哧好半晌,还扶着腰直起身子的侧妃,淡淡的笑了:“单是舞蹈奏乐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来些有意思的?” 侧妃单手握着自己的腰身,疼的虚汗覆盖了额头,可面对花月满的挑衅,她也不好退缩:“不知祈天太子妃想要玩什么有意思的?” 花月满抚摸着面前的古琴:“不如我们来比一比如何?” 侧妃狐疑:“如何比?” “我弹出来的曲子若是抚仙三王侧妃能够接上,全当我输,反之则我赢。” “这么简单?”侧妃有些不敢相信。 她从小就痴迷于舞蹈,后来嫁给荣云鹤之后,荣云鹤又专门给她请过教跳舞的师傅,天下乐曲她早已摸透跳熟,如今花月满要和她比这个,岂不是自寻惨败? 花月满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荣王妃忽然匆匆的走了过来,拉住了花月满的手:“小妹,算了吧。” 花月满知道她是担忧自己,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姐姐别担心,妹妹我自有办法。” 荣王妃拧眉:“小妹有十足的把握?” 花月满骤然一笑:“不,我只有破罐子破摔的把握。” 荣王妃:“……” “王妃切莫失礼,还不速速回来?”另一侧,响起了荣云鹤的声音,荣王妃饶是再过担忧,也只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高台上,福禄上前一步,小声道:“太子爷……” “无需多管。”刘默摆了摆手,“既然有挑衅的本事,就要有承担的能耐。” “爷,可万一太子妃她输了……”福禄无奈,挑衅不能当饭吃啊! 如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太子妃输了,岂不是连太子爷的脸也一起丢了? 刘默慵懒一笑,双手慢慢交叉进了自己的阔袖之中:“若是输了,我第一个撕了她。” 七巧听着这话,又想着刚刚花月满弹琴时那一指神功的模样,吓得脚下一个趔趄。 大殿上,侧妃看了看另一边荣云鹤的脸,见荣云鹤没有反对的意思,莞尔一笑:“那就请祈天太子妃开始吧。” 花月满颔首,不再迟疑的伸手抚摸上了面前的古琴,随着她的手指轻动,清脆悦耳如鸣声脆 的空灵之声缓缓响起在了大殿之中。 虽然她弹得不甚熟练,但总是要好过刚刚那一指神功…… 侧妃本是在耐心的听着这曲子的韵律,可是听着听着,脸色不禁变幻莫测的了起来,一阵红一阵白,青里透着紫,绿里透着黑。 这,这是…… 周围那些个官员正好奇着这曲子怎么如此的耳熟?猛然想起不久前的太子妃大婚,均是怔楞的定格住了表情。 我的娘!这不是那首俗不可耐的十八摸么…… 堂堂的太子妃,竟然在百官宴席使节时弹十八摸,而且还弹的如此光明磊落,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荣云鹤听着这曲子,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无语摇头端起酒杯,心里已有了输赢。 侧妃不甘心又窝火的瞪着花月满,恨不得将一双眉眼幻化成锋利的飞刀,插花月满个体无完肤。 花月满扫过侧妃那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的脸蛋,不急不缓,有条不紊的继续弹着面前的古琴。 一曲终了,大殿一片鸦雀无声的寂静。 花月满将手移开古琴,微微抬起双眸:“哎?抚仙三王侧妃为何不跳?” 侧妃咬牙切齿:“这么低俗的曲子,哪里是我能跳的?” 这一曲十八摸,她虽然是听过,也能跳出来,但她却不能跳。 她可是抚仙三王爷的侧妃,若是跳了,岂不是让人看低了自己的身份?况且就算她真的豁出去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却不能不顾忌三王爷的脸面。 所以这曲子,她不能跳! “低俗和雅致不过是每个人的眼光不同罢了。”花月满慢慢站起身子“况且,无论是什么样的曲子,只要能赢,就是好曲子。” 她说着,伸出食指划过古琴,随着一阵流转舒缓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大殿,她已提着裙子朝着高台上走了去。 在路过侧妃的时候,她微微停下了脚步,轻声一笑:“缺货,忘了告诉你了,我只会这一首曲子。” 所以说,她不是输了实力而是输了脑力么? 眼看着花月满一步一稳的上了高台,侧妃气得差点没哭出来,她不甘心! 不知道是为了给抚仙三王台阶下,还是为了缓和气氛,大殿里那些宫廷乐师再次缓缓奏响了雅致的宫廷乐曲。 花月满坐下了身子,却怎么也松不出堵在胸口的这口气。 刚刚那个闪现过耳边的声音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好像就有一个男人,站在她的身边,对着她宠溺细语。 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教了她刚刚的那首曲子? 想着刚刚官员的讶然和那侧妃讥讽的不甘心,她也能猜得出来这首曲子不是啥正经的曲子。 难道? 花月满心中一惊,她以前不但出身贫困,中途还被人卖去了青楼不成? 还真是越想越惊悚…… “花月满。”刘默的声音响起在耳侧,“你觉得,眼见一定就是为实的么?” 花月满一愣,朝着身旁的他看了去:“恩?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默却举着手中的筷子,细嚼慢咽着嘴里的食物,像是不曾说过刚刚的那段话一般。 花月满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应,只当是自己听错了。 一个时辰后,宴席结束。 刘默带着花月满在福禄与七巧的陪伴上走出了长亭殿。 荣云鹤搂着他的侧妃,带着荣王妃跟着走了出来,与刘默客套了一会,才在太监的带路下,缓缓朝着临时落脚的寝宫走了去。 花月满瞧着那一步三回头,不停对自己翻着白眼的侧妃,拧眉呢喃:“明明已经输了,却摆出那不甘心的样子是在给谁看?输不起就不要比嘛。” 身边的刘默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神色淡淡:“任是谁输给了一曲十八摸,想来都是会不甘心的。” 花月满一边下着台阶,一边挑眉问:“那么要是太子爷也输给了十八摸呢?” 刘默忽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轻轻瞥了一眼身边的她:“先撕了你,然后再承认自己输了。” 花月满:“……” 变态的想法果然不是尔等平民可以顿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流言四起 早上天刚微亮,七巧便匆匆撞开了话语满屋子的门:“娘娘,不好了娘娘!”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瞧着面色急切的七巧,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坐了起来:“地震了?” 七巧摇了摇头:“没啊。” 花月满想了想又道:“那是闹鬼了?” 七巧还是摇头:“也没。” 花月满:“那是刘默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在她的心里,刘默早已潜移默化的成为了她的提神三部曲其中之一。 七巧:“……” 花月满皱了皱眉,忽而慵懒的又倒回到了床榻上:“又没地震,又没闹鬼,又没有刘默,你慌什么?让我再睡一会……”说着,将被子蒙在了脸上。 七巧回神,赶紧掀开了被子:“不是的娘娘,是外,外面……” 还没等七巧回答,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太监和宫女的窃窃私语声。 “你们听说了吗?就是那个信的事情。” “当然听说了,一夜之间咱们祈天所有官员的府里抖收到了那封信,如今这事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想来再没有不知道的人了吧?” “你们都小点声,我刚刚见七巧进了太子妃的屋子,估摸着这会太子妃都醒了!” 听闻着院子里渐渐消失的私语声,花月满微微皱眉:“七巧,什么信?” 七巧急得快要哭了,一把拉起花月满。 “娘娘,昨儿个晚上,咱们祈天所有官员的府邸,均是收到了一封关于娘娘曾经的秘信,听说满朝的文武百官昨儿个接连进宫面圣,皇上龙颜大怒,太子爷从昨儿一更便被传召去了皇上的寝宫。” 曾经的秘密? 花月满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从床榻上弹起了身子。 难道说是有人发现了她和刘熙之间的交易,所以将这事捅了出来? “太子妃,太子有令传您速速去沐华宫。”门外响起的声音不是福禄的,而是擅玉的。 七巧一个哆嗦:“娘娘,怎么办啊?” 花月满看着虚掩着的房门,压住自己心里的恐慌,紧紧攥紧了拳头:“七巧,服侍我洗漱。” 七巧愣了愣,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转身倒水去了。 花月满其实并不是不害怕了,也并不是不想跑,只是相对于这些未知的恐惧,她更加明白眼前自己的处境。 如果说自己和刘熙之间的关系当真被人公之于众的话,她就是跑,又能跑多远?恐怕还没出这未央宫的大门,便被擅玉给活捉了。 也许她现在还并没有被逼迫到绝境上,毕竟传她去见面的不是皇上是刘默,没准还有转机。 在七巧的简单梳洗过后,花月满打开了房门,随着擅玉出了院子,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一路上,碰见她的宫人无不是好奇的看着她,碰见的官员无不是满眼的憎恶。 花月满却来不及顾虑这些人心中的所想,只是在心里一味的盘算着要如何面对刘默。 进了沐华宫,擅玉停步站在了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闻着里面飘出的淡淡香气,花月满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死死攥紧袖子下的一双手,猛地扬起面颊,迈过了门槛。 里屋,刘默正坐在台案后面,修长的手指捏着几张写满了字的宣纸,似正在看着。 听闻见了脚步声,他微微抬眸,在看见花月满时,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放眼整个皇宫,能从昨儿个睡到现在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花月满缄默,眼下关系到她的小命,她哪里还有心情和他拌嘴? “你过来。”刘默对着她招了招手。 难道是要直接将自己给“咔嚓”了?花月满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压住转身就跑的冲动,一步步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啥,她从迈进了这沐华宫开始,就觉得自己已经进了鬼门关了,而刘默现在的德行和活阎王也有的一拼。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刘默将所中的宣纸朝着她扔了过来。 满是字迹的宣纸纷纷扬扬的落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她指尖颤抖的随意拿起了一张,本以为会看见自己和刘熙的名字,却没想到她将整张都看完了之后,只看见了花月满和司慕冉的名字。 这,这是? 她垂眼再朝着其他的宣纸看了去,当确定了上面的内容之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原来这上面秘密检举的根本就不是她和刘熙的事情,而是真正的花月满和司慕冉的过往,从相识相知到最后情定终身,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没想到你和司慕冉竟然有着如此感动天地的过往。”刘默微微扬起长眉,忽而单手拄在了桌面上,支撑起了自己的面颊,“花月满,真是没看出来,你不但目无章法到和司慕冉偷尝禁果,更是胆大妄为的私自堕胎。” 他说着,讥讽一笑:“花月满,我一直都知道你不顾礼仪,还从来不知道你竟如此的不知廉耻。” 呃?花月满一愣,再次朝着那些宣纸看了去,她刚刚看的太着急了一些,倒是没看见刘默口中说的那些事情。 刘默见此,微微眯起眼睛:“第三张第七行,第四张第十二行。” 花月满照着他所说,当真准确的找到了什么禁果堕胎的事情,虽然她惊讶这上面所说,但她更加震惊的是刘默这变态的记忆力。 “真是没想到,太子爷您还有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 “现在似乎不是你该夸奖我的时候。”刘默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面,“花月满,我不管这上面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你必须要在抚仙三王离开祈天之前,找到这传出秘信的人。” 花月满愣:“为何?” 刘默忽然觉得很是头疼:“抚仙三王最喜欢的便是四处说各国是非,若是这事不能在他离开之前解决,其他几国将在不久都听闻此事。” 他说着,忽然目色沉了沉:“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了。” “堂堂大司马家的千金,没大婚便破了身子打了孩子,别说这事传出去祈天容不下你,就是你的本家,亦或是这个天下也容不下你,光是一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 花月满更是愣,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厮刚才的意思是说想要保她却无能为力么? 刘默似看出了她的心里所想:“我自然是舍不得你,难得碰上一个能和皇后对峙又不会死死纠缠我的女人,我还没用够,又哪里舍得你死。” 靠!花月满翻白眼,这厮果然说不出人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三日时间 花月满皱眉看着面前的这些满是曾经那个死主和司慕冉的过往,慢慢也是觉得头疼了起来。 她不是真正的花月满,所以根本不清楚这上面写着的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写秘信的人,但那信上面的东西是属实的,那岂不是她自己挖坑往里跳? 刘默神色也是凝重了起来:“你这段时间暂且都居住在我的寝宫里,早上给皇后的奉茶也先免了。” 花月满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为什么?” “我怕皇后会带人给你验身。”刘默叹气之中又有几分无奈,“皇后手下的几位嬷嬷验身的手法无人能敌,经过她们验过的身子,就是什么时候破的身,她们都会准确的算出。” 他顿了顿,狭长的眸直直的看着她,似要看穿她的内心:“当然也包括,打没打过孩子,打过几个孩子。” 花月满一个激灵,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 刘默是担心这上面写的东西是真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否认过。 其实花月满也是担心这上面写的是真的,但她更害怕是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死主。 她虽然敢肯定她不曾和司慕冉发生过什么,更不可能给司慕冉打孩子,但她却不知道她是谁,她也不清楚她曾经嫁没嫁过人,生没生过孩子。 种种未知的可能摆在那里,她不能也不敢让别人验身。 因为她害怕被别人验出她根本就不是花月满的事实。 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让刘默确信了这信上面所说的东西是事实:“花月满,这个篓子是你闯下的,我不会帮你,但我会给你三天的时间找出那个发出秘信的人。” “就算找到了那发信的人又如何?”花月满不明白。 如果曾经的那个死主当真和司慕冉发生了这信上的事情,就算是找到了,也改变不了这已成定局的事实。 “虽然这个太子妃并不是非你不可,但我却懒得费时费力的再去寻找另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出于我自身的考虑,只要你找得到,我愿意帮你逃这一次。” 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绕过台案:“当然,若是三日你找不出,就算皇后派人将你拉出去强行验身我也不会再管,因为我没有给其他男人擦屁股的习惯。” 他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停顿了下脚步:“花月满,我现在真的很庆幸,我没有碰过你那肮脏的身子。” 眼看着刘默朝着里侧的床榻走了去,花月满抓起桌子上的宣纸塞进了怀里,转身迈出了沐华宫的门槛。 刘默刚刚重重的恶言,对她来说是根本不痛不痒的,吃禁果的那个不是她,打胎的那个也不是她,她有什么好生气懊恼的? 只是,有一点刘默没有说错,她必须要在三日之内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因为刘默只答应了保她三日太平。 而她,也必须要找到那个人,因为若是皇后一旦验身,她不是花月满的这个秘密也就不攻自破了。 上了拱桥,见远处走来了一名小太监,花月满见着眼熟,便停下了脚步,果然,在那小太监与她擦身而过的同时,她的手心里多了一张字条。 待那小太监走远了,花月满又瞧了瞧四下无人,赶紧打开了字条,放眼一看,差点没气得吐血。 三日时间,若是你查不到真凶,我会赶在你被皇后验身之前除掉你。 这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花月满死死捏紧手里的字条,刚刚她和刘默之间的对话,肯定是让刘熙那臭蛇的奸细给听了去,所以他才会也给她同样的三日时间。 迈步走下拱桥,她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字条撕碎,抠了几个小土坑把那零散的字条分散的埋进了土里。 做完这一切,她正纠结的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查,却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对话声。 “让你送出去的东西你可是送出去了?” “已经送出去了,但这事情好像是被祈天的太子给压下来了,到了现在皇宫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明天晚上继续去发,这次我可是写了更多有意思的事情。” “好。” 花月满听着这对话声,心脏猛地一顿,她才刚还愁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呢,这会子凶手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老天爷您终于是开眼了么? 这对话声她还是很熟悉的,她敢肯定是那个抚仙三王的侧妃,只是另外一个说话的男子是谁?听着声音似乎不是抚仙三王。 “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似乎是谈话结束了。 花月满赶紧闪身躲在了一处树后,眼看着一个黑色欣长的身影匆匆出了树丛,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慢慢从树后走出来,她拧紧了眉头,眼下虽然知道是谁在算计她了,但她空口无凭也不可贸然指正,不然若是被那侧妃反咬一口,也是够她受的。 “你将我约来这里究竟是所谓何事?” 不远处,再次传来了那个侧妃的说话声,花月满愣了愣,赶紧放轻脚步的走了过去。 透过稀稀拉拉的树叶,她看见就在不远处,抚仙三王的侧妃正满眼不耐烦的看着荣王妃。 荣王妃似乎一夜都没睡,很是疲惫:“妹妹,你何必要如此呢?昨儿的错都在我,你想要报复大可以冲着我来,何必要牵连我的小妹?” 侧妃皱眉:“你有病?大清早的说什么鬼话?谁报复了?” 荣王妃见她死不承认,忽而坚定了双目,慢慢弯膝盖跪在了她的面前:“妹妹,我知道那些书信是你写的,我求求你出面澄清此事吧,只要你能放过我小妹,从此我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侧妃哼哼一笑:“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不过瞧见你跪在我面前,还真是让我舒心,你喜欢跪就一直跪着吧,我可是要回去睡回笼觉了。” 荣王妃不死心的想要拉住侧妃的裙摆,却被侧妃一脚踢开:“滚开!只知道哭的窝囊废!”荣王妃反倒在地上,望着侧妃的背影苦苦哀求:“妹妹,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小妹,哪怕是我把王妃的头衔让给你,我也心甘情愿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到底哪个是 侧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剩下荣王妃独自一个人趴在地上痴痴的痛哭着:“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啊……呜呜呜……”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花月满缓缓走了过来,忍着心里的酸楚,蹲下身子握住了荣王妃的手。 这个姐姐虽不是她的,但她却仍旧感恩着。 荣王妃愣了愣,侧眼见竟是花月满时,再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昨儿个我和王爷正在院子里赏月,忽然见一封信掉落进了院子,王爷打开信一看,不由得朝着我看来,我诧异的跟着垂眼,便是瞧见了那上面种种不堪的字眼。” 从荣王妃断断续续的哭诉之中,花月满渐渐明白,原来那侧妃也是瑶蓝国人。 这侧妃原本是官僚家庶女,因为陪衬家里嫡女进宫赏月,无意之间见着了太子司慕冉,并对司慕冉一见倾心,但当时司慕冉已经和花月满双宿双栖,并恩爱之深,使得那侧妃根本没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侧妃本不甘心,因为她是庶女,而花月满同样也是庶女,为何同样是庶女,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可就算是她再不甘心也不可奈何,因为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找机会接近司慕冉,可司慕冉的眼里始终不曾有过她的身影。 荣王妃拉着花月满的手:“本来她就心有不甘,昨日小妹又为了我出头使她难堪,如今新仇加上旧恨,她若是不出了这口恶气,又怎能甘心?” 这段过往虽不是花月满经历的,但她仍旧感念着司慕冉的钟情。 万花丛中只取一朵,这句话不过是说的简单而已。 伸手将地上的荣王妃搀扶了起来,她轻声道:“姐姐快别哭了,这事跟姐姐本就没有关系,姐姐无需自责。” 荣王妃含着眼泪:“祈天太子是不是已经怪罪小妹了?” 她说着,忽而握紧了花月满的手:“不如小妹和我回抚仙国好了,姐姐自会拼尽全力照顾小妹一生一世。” 花月满摇了摇头,搀扶着荣王妃出了树林:“姐姐莫要担心,我会有办法熬过去的。” 别说她是个假的走不了,就算她是真正的花月满,也不会随着荣王妃离开的。 刘默说的没错,这事一旦传出去,便会被别人戳着一辈子的脊梁骨,她想,如果这事摊在了真正的花月满身上,想来那个花月满也是不会牵连荣王妃的。 荣王妃擦了擦面颊的眼泪:“小妹是想出什么办法了?” 花月满忽然所答非所问:“姐姐,这次抚仙三王来祈天,除了你和那个侧妃,可还有其他人跟着一起来?” 荣王妃点了点头:“自然不能只是我们几人,还有随从十八,影卫三人。” 花月满了然:“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自然是和我们都住在临时的寝宫啊。” “啊,这样啊。”花月满笑了笑,“姐姐一大清早的出来肯定是还没用早膳,我这就亲自送姐姐回去,顺路去姐姐哪里蹭顿饭。” 荣王妃被她脸上的笑容所感染,虽然是担忧却也无奈,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妹啊你还是老样子,天塌下来也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抚仙三王临时落脚的寝宫虽然没有未央宫那么靠近皇宫的中间,但也不算太偏。 一刻钟后,花月满与荣王妃迈进了寝宫的门槛。 正厅里,随从和影卫分别站在两边,荣云鹤带着侧妃已经坐在正中央的桌子边,开始用起了早膳。 见花月满和荣王妃走了过来,侧妃轻轻一笑,靠在了荣云鹤的怀里:“王爷,有贵客来了。” 荣云鹤侧过身子:“太子妃怎么清早前来?莫不是自己的寝宫呆不下去了?” 荣王妃怕花月满难堪,赶紧拉着花月满入座:“王爷说笑了,小妹是特意来陪臣妾用早膳的。” 荣云鹤意味不明的笑:“哦?难道太子妃在别的地方吃不上饭了?” 侧妃笑的妩媚:“那种事情被掀了出来,没被赶出去已经是祈天太子的仁慈了。” 还真是一对狗男女! 花月满还给侧妃一个比她还妩媚的笑容:“那种事是哪种事?” 侧妃愣愣,又笑:“太子妃明明心知肚明不是吗?” 花月满跟着笑:“我可不明,但我瞧着抚仙三王侧妃的样子,好像很是明白啊,不如你说出来,也好让我知道知道?” 侧妃见花月满既不承认也不生气,也是无可奈何,索性岔开了话题,夹起了一筷子的小菜,递到了荣云鹤的唇边:“王爷,您尝尝这个。” 花月满哼哼地轻笑:“装的像是个大萝卜似的,其实就是个心里烂。” 侧妃面色一僵,指尖一抖,筷子上的小菜全掉在了荣云鹤的衣襟上。 “哎呀!臣妾该死!” 荣云鹤任由侧妃收拾着小菜和自己的衣衫,只是一直看着花月满轻笑。 花月满趁机拿起面前宫女刚刚摆放好的筷子,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朝着周围扫了去。 瞧着这两侧站成排的年轻男子们,她微微蹙眉,根本认不出来哪一个是她刚刚在树林里看见的那个。 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黑发高束,这特娘的谁能认得出来? 不过要是把擅玉扔里面的话,她倒是能一眼就找出来,因为和他们比,擅玉还是特别的英俊潇洒。 擅玉? 猛一想起这个名字,再想想平时擅玉和刘默相处时候的情景,她忽而嘿嘿一笑。 侧妃刚刚收拾完了残局,正打算老老实实的吃饭,忽然见一根筷子直直的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她吓得虽是闪了身子,但还是慢了半拍,“啪!”筷子敲在了她的面颊上。 虽是不疼,但侧妃却怒从心起,抬眼朝着花月满瞪了去。 花月满无辜的摊了摊手:“我……” “手滑了?”没等她把话说完,一边的荣云鹤倒是把话接了过去。 花月满特别诚恳的对着荣云鹤点了点头:“实不相瞒抚仙三王,我有间歇性四肢抽搐,所以这手总是控制不住的滑。” 她一边忽悠着,一边快速的用目光朝着那些侍从和影卫的方向扫了过去,见他们仍旧冷冷的戳在那里,不禁狐疑的皱眉。 不管是侍从或者是影卫,只要是他认定的主子出了事情,那么他便会在第一意识露出担忧的表情。 就好像擅玉对刘默那样,恭敬而忠心,这是一种信仰,在他们的眼里,主子就是天。 可她明明打了侧妃,但这些人没有一个露出担忧的表情,难道是她想错了?今天遇见和侧妃私会的男人并不在这里侍从或者影卫里? “哎呀!”猛地,荣王妃忽然开了口,“妹妹你的面颊怎么出血痕了?” 侧妃惊慌的掏出了怀里的小镜子。 也正是在这时,在那一排的黑衣人里,有一个的眼睛露出了一抹担忧。 花月满见此,挑唇一笑,就是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找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花月满匆匆在荣云鹤的寝宫里扒拉了几口饭,又和荣王妃说了一会子的话,便出了院子,朝着沐华宫走了去。 她要是没记错,今儿在树林里,她听见侧妃和那个影卫说过,明日还要发更有趣的事情。 既然是如此的话,那么这个侧妃今儿晚上就一定会提前写好那些秘信才对,然后再交给影卫,由影卫分别派送出去。 只是,她要如何做,才能给侧妃一个措手不及,不但能够抓她个现行,还能让皇宫里所有人的都亲眼瞧见? “奴才们给太子妃请安。”面前,忽然涌来了一群人,将花月满围了个水泄不通。 花月满一愣,防备的看着眼前这些太监和侍卫:“你们有什么事么?” 打头的太监笑着起了身,虽是身子自然而然的微微弯着,但一双噙着不明笑意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尊敬。 “奴才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特意请太子妃去永固宫一叙。” 花月满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身子靠在了树干上:“我忽然想起来,太子爷也有要紧事找我,你们不如先随我去沐华宫,等我见了太子之后,再和你们去见皇后娘娘?” 太监轻轻一笑,对着两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不好意思太子妃,皇后娘娘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你们要做什么?” 眼看着那些缓缓朝着自己而来的侍卫,花月满双手死死抠着身后大树上的树皮,猛一抬眼瞧着这岑天大树,一鼓作气,双腿并用,猛然朝着大树的上方爬了去。 可还没等她蹿上几蹿,脚腕便是被侍卫拉住,随着那侍卫使劲往下一拉,她整个人从树上出溜了下来。 胸口和大腿内侧因为强力的摩擦而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花月满起身还要继续挣扎,那些侍卫掏出一块潮湿的手帕,直接遮住了她的口鼻。 浓浓的异香扑了满鼻满脸,花月满只是“嗯”了一声,便四肢瘫软了,感觉着意识一点点的离着自己远去,她幽幽一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花月满只觉得自己的浑身奇痛无比,慢慢睁开眼睛,直接对上了坐在她正对面的皇后。 此时在皇后的身边,还站着两位脸长如山的老婆子,看穿戴应该是宫里的嬷嬷。 花月满一个激灵,这架势,三堂会审? “醒了?”皇后慵懒的勾了勾唇角,这一笑,倒真是和刘默很像。 花月满压住心里的惊慌,也是面上挂了个笑容:“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开口,一双吊梢的眼再次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她,站在皇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屏气凝神,整个寝宫空旷而寂静。 花月满想着今早刘默的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趁着皇后沉默的功夫,她偷偷朝着自己的身边打量了去。 很好,身后外厅站着一排垂眉低眼的小太监,窗外的院子里站着些许的侍卫,内厅只有里屋没有后门,死局。 如果皇后要真是强行扭制她验身的话,她还真是上天无门遁地无路。 “你是不是觉得太子喜欢你?”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的声音再次空旷响起。 花月满一愣,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高端,说喜欢没准皇后会惦念着她蛊惑刘默灭了她,说不喜欢没准皇后会觉得她微不足道同样灭了她。 碍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索性垂眼看着永固宫光亮的地面。 皇后似乎也根本没想到等她回答,见她沉默,淡淡的又道:“本宫其实一直是觉得太子不喜欢你的,因为根本不可能喜欢,但现在,本宫却觉得,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好像变得可能了。” “太子虽离开本宫身边近十年,但本宫却仍旧能够掌握他的一言一行,但是这一次,他倒真的是让本宫算不准了。” 花月满听得暗暗心惊,刘默有十年的时间不在皇后的身边?这是为何? 皇后并不理会她的沉默,顿了顿又道:“可是如今,太子先是为了你公然在永固里冷落缨络,现在竟然为了阻拦本宫给你验身,想要将你藏在沐华宫里,花月满,你还真是好本事啊。” 花月满从心惊变成无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刘默是真的成功了,他所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真的让她变成了皇后和苏缨络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们都以为刘默是为了保护她为保护她,岂不知…… 说多了都是眼泪。 太后殷红的嘴唇挑起了一丝冷笑:“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说着,对着身边的两个老嬷嬷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切记要给太子妃好好的验身。” 花月满唰的瞪大了眼睛,眼看着那两个老嬷嬷朝着自己走来,心里的不安急速扩展:“难道皇后娘娘就不怕臣妾还是个处子之身么?” “呵……无所谓。”皇后懒洋洋的靠在了软榻上,“本宫知道太子没碰过你,但司慕冉没碰过你本宫就无从得知了,不过无论有没有人碰你都好,因为就算你当真还是个处子,本宫也要你变成残破之身!” 这一招的借刀杀人还真是狠。 只要皇后掌握了她不是处子的证据,再让那些个嬷嬷胡乱编造,那么就算昨夜秘信上写出来的东西是假的,也顺理成章的成了真的了。 花月满紧紧拧眉,皇后的话音刚落下,她转身便朝着门外冲了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金凤。”皇后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花月满的身后淡定响起。 一个伸手矫健的身影蓦地挡在了花月满的身前,发丝夹杂着劲风狠狠抽打在了她的面颊上。 花月满愕然抬头,只见一宫女打扮的女子与她对视而站,面色萧寒,双目冰冷。 那宫女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敲在了她的后颈上。 花月满甚至是连疼都没有察觉到,便是双眼发黑的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猛地,她感觉在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她,不过她早已没了力气再去侧眸眺望。 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皇后的插手 疼! 是花月满的第一意识,四肢束缚的疼痛,还有下面……下面? 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此时的她正被几个宫女握住手腕和脚腕,像是铁锅里的煎饼似的,呈大字型被强行按在床榻上。 那两个老嬷嬷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一个皱了皱眉,一个摇了摇头。 紧接着,其中一个老嬷嬷转过了身子,不一会她从桌子上那起了一根银针,再次站定在了花月满的双腿前。 那根银针要比普通的银针长上十倍不止,圆钝的尖头在阳光下闪着要人命的寒光。 要不要这么狠?这是真要往死里扎她? 花月满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奈何那些宫女卯足了力气压制着她,五六个人的力气施加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根本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太子爷到——”外面,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高呼声。 刘默!花月满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如此期待而又兴奋的想要扑进那阴人的怀抱。 她像是被人欺负的孩子见着了亲娘,那叫一个激动,可还没等她开口喊出声音,一只手便死死的按在了她的嘴巴上。 内厅里,刘默在福禄的陪同下,迈步走了进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太子今儿个怎么这般有空?” 刘默上前几步,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淡淡的目光扫视过内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母后在祠堂念经几日,儿臣甚是想念,特此前来看望。” “太子有心了。”皇后眸色一转,淡淡的挂上了一抹哀愁:“其实本宫的经书并没有抄写完,只是缨络那丫头不知道为何,忽然不吃不喝,将整个人都关在房里,无论谁敲门也不应,永固宫不可一日无主,本宫也是无奈这才回来。” 皇后说着,忽然朝着刘默看了去:“太子可知缨络有何心事?” 刘默不可置否的勾了勾唇:“女儿家的心事,儿臣如何得知?” 皇后盯着他好一会,忽而叹了口气:“缨络对太子的心思想必太子是知道的,本宫不强求太子给缨络个名分,但太子且不可为了外人欺负了她,说到底,缨络才是那个和太子最亲近的人,试问天下感情,哪个又比得过青梅竹马?” 刘默面上淡淡然的笑着,实则心里已有了计较。 上次苏缨络的事情,他本是想杀鸡儆猴的给皇后看,没想到现在皇后竟反咬一口,埋怨他帮着外人。 里屋被人钳制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这边水深火热,刘默那厮竟然在外屋和皇后聊得热火朝天。 我凸,我凸,我凸凸凸啊! “本宫坐了这么久,倒是有些乏了。”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内听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有人站起了身子。 花月满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厮就这么走了? 一直拿着那根大银针戳在她面前的老嬷嬷,对着她哼哼一笑,慢慢从怀里掏出了一条纯白色的手帕,垫在了她的屁股下面。 听闻着外面的脚步声离着自己愈发远去,花月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口咬住了捂在自己唇上的手。 “啊——”被咬的宫女疼的直接喊了出来。 其他的宫女见此也是一愣,花月满趁机挣脱掉她们的钳制,猛地起身跪在了床榻上。 拿着银针的老嬷嬷身边的嬷嬷,快速朝着她抓了过来,并朝着周围的宫女小声道:“快按住她!” 花月满现在是被逼迫的连杀人的心都有了,眼瞧着这老嬷嬷对着自己伸出了魔爪,想也没想举起了床榻边上的花瓶,兜头兜脑的朝着那嬷嬷当头砸下。 “稀里哗啦——” 老嬷嬷被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头破血流的靠着床边,双眼不停的往上翻着,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其他的嬷嬷和宫女见了,七手八脚的将花月满按在了床榻上。 脑袋被埋进褥子里的花月满,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大声的朝着门外喊去:“刘默,救救我——”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内厅里,已经走到门口的刘默,猛然听见了这掺杂着沙哑,无奈和挣扎的声音,慵懒的双眸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坐在软榻的皇后豁然起身,眼看着刘默欣长的背景僵在了门口,虽是有些尴尬,却仍旧坐好了被他质问的准备。 然,刘默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的迟疑,转身直奔着里屋走了去,从始至终不曾朝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皇后紧紧捏住袖子下的双手,在宫女的搀扶下,也是朝着里屋走了去,可饶是她假装的再过镇定,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却还是白了几分。 她还从来没见过一向淡然的刘默,如此的…… “砰——” 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踹开,屋子里的老嬷嬷和宫女见着走进来的那个人影,均是颤抖的跪下了身子。 四肢终于得到解脱的花月满,慢慢从被褥里直起腰身,跪在床榻上的同时,侧脸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去。 他还是那样,衣衫华丽,干净高贵,英俊潇洒的太阳见了都脸红。 可再看看现在的她,衣无寸缕,披头散发,在刚刚那些宫女狠命的钳制下,身上的肌肤早已青青紫紫的像是开了染坊。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光耀路人皆知,我的狼狈无处遁形。 眼看着刘默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她则是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了起来,她知道,以刘默的毒舌,冷嘲热讽她一顿都是轻的。 冷冽的麝香,慢慢拂进了她的鼻息,抬眼看着已经站定在她面前的刘默。 其实这个时候,她应该学着苏妖精的套路,柔柔弱弱的朝着他扑奔而去,然后嗲声嗲气的撒娇求宠,气死皇后那老妖精。 可是她太累了,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她,实在是没那个精力了。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刘默皱了皱眉,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般。” 看,她就说这厮要开始用毒舌神功了。 忍着吐他一脸吐沫的冲动,花月满强撑起了一丝微笑,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皇后:“我也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的聊天方式竟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打不败的小强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迈步走了进来,压住眼中的凌厉,红唇渐笑:“太子不要误会,本宫也是担心昨儿晚上秘信的事情,这才想着请太子妃来永固宫验身。” 她说着,转眼将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本宫没想到,太子妃竟抵死挣扎不愿验身,为了太子的名声和祈天的荣誉,本宫也只好用一些强制的手段。” 这是强制的手段?这根本就是让她残废的手段! 花月满张口正要回嘴,却见刘默悠悠了转了身子。 他薄薄的唇角扬起起了一丝看似很是无害的弧度:“那不知母后可是有验出什么来?” 刘默笑了,满屋子里的宫人却是跪在地上抖了三抖。 皇后倒是不甚惊慌,垂眼朝着那手持银针的嬷嬷扫了去:“把验出来的结果告诉太子。” 这么长的时间,她就不信这些嬷嬷还没有做好该做的事情。 花月满不由得提起了口气。 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哆嗦乱颤了许久,才舔着唇喃喃的道:“回,回太子爷和皇后娘娘的话,太子妃还是完璧之身。” 刘默微微一怔,长长的睫毛下垂,遮住了眼里的思绪。 花月满再送气,呼……好在她是个家事清白的。 “什么!”皇后一愣,随后凤眸眯起,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老嬷嬷也是无奈,耸搭着脑袋没办法回答。 她们也想动作快啊,可那太子妃像活驴似的,在床榻上不停的打滚挣扎。 皇后见此,虽是不情愿,却还是拉下了脸,笑了:“谣言到底是不可信,只是太子为何不碰……” 没等皇后把话说完,刘默忽然转回了身子,微微弯下几分腰身,伸手轻轻抚摸上了花月满的面颊。 “刚刚这屋子里的人都碰过你?”他语气温柔的足以腻死一头大象。 花月满被他这要死的表情震的一个激灵,不明白的点了点头。 “恩。”刘默似乎很是满意她的答案,直起腰身,对着一直站在门外吩咐,“来人,将这些对太子妃大不敬的奴才统统拖出去。” 皇后一愣,上前了几步:“太子这是何意?” 刘默漫不经心的笑,垂眼扫着跪在地上的一堆人:“母后的心情儿臣虽能理解,但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却一刻都多留不得,光天化日竟敢对太子妃下如此毒手,若是不就地正法,怕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是母后对太子妃存有偏见。” 皇后噎的语塞,冷冷的看着刘默脸上的笑容,死死咬住了殷红的唇畔。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 随着外面的侍卫缓缓走到了门口,刘默又道:“将这些奴才的四肢剁了喂狗,剩下的身子挂在午门前,何时风干何时扔到乱葬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不带任何的杀气,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唏嘘平常。 “太子爷开恩啊!” “皇后娘娘您救救老奴们吧,老奴们可是跟随了皇后娘娘十余载啊——” “太子爷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随着侍卫走了进来,刘默解开了自己的外袍,将花月满裹了进来,不过是微微弯下身子,便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暖和冷冽的麝香交织在一起,将花月满团团围绕在了其中,她不适应的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今日的相救,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心怀感恩,要不是刘默拿着她当挡箭牌,皇后老妖也不会找上门来。 况且她比谁都清楚,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温柔,不过是做戏给其他人看而已。 眼下她是真的累了,懒得再陪着他演下去,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可刘默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揽紧了怀里的她,在侍卫拉扯地上跪着的宫女和嬷嬷时,先行抱着她走出了永固宫。 院子里跪着的宫女瞧见此景,又是羡慕又是害怕的偷偷瞄着。 花月满简直无语问苍天,这些宫女还真是单纯,只知道每次刘默都是抱着她出来的,却不知她每次遭罪的原因都是刘默造出来的孽。 阳光刺目而灼热,晒得人昏昏欲睡,刘默抱着她朝着沐华宫走去,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淡淡的开了口。 “就算那些秘信上写的东西是谣言,你也要抓紧将那造谣的人找出来,这是最快还你清白的办法。” “……” “不过,若是你不嫌丢人,我倒是不介意派人告诉皇宫里的每个人,你还是个处子。” “……” 一直听不见原本总是带着活力和装腔作势的声音,刘默诧异垂眸,只见窝在他怀里的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一处,清透的眼睛空洞而失神。 “你到底还是在意了验身的事,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也还给了你一个原有的清白。”他叹了口气。 这人是来搞笑的么? “如果你被人五花大绑剥光了衣服验身,最后人家告诉你不过是一场误会,你会一笑置之么?” 她的目光还定格在某一处,可嘴角却挑起了浓浓的讥讽,“别在无耻的践踏了我的自尊之后,和我说着那些可笑的误会。” 刘默的眼中满是蕴怒:“花月满你放肆!”他慢慢收紧手臂,勒的她浑身都疼。 花月满疼的牙根钻凉风,却还像是被惊吓了的猫一般,不停的挥舞着利爪。 “对于你这种有权的人,听见不符合自己心意的话就觉得是放肆,可是对于我这种没权的人来说,哪怕是被人玩弄于股掌都是理所应当。” 语落,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觉得我放肆就别再和我说话,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耻辱窝心,怒火中烧,她要好好的平静一下,然后慢慢研究要如何从皇后那老妖的身上把今日的耻辱给讨回来。 刘默有些怔楞的看着睫毛抖动的她,最终叹了口气:“花月满,这次我准许你哭出来。” 花月满只是颤了颤睫毛,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哭?凭什么? 为了不值得的人掉眼泪,那是废物的表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死都不哭 进了沐华宫,随着刘默将花月满放在了床榻上之后,便转身坐在了台案后面,处理起了今日皇上交给他的朝事。 在祈天,凡是被立为三年以上的储君,都是要帮着皇帝分担朝政的。 一直闭着眼睛的花月满猛地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匆匆光着脚出了里屋。 刘默只是淡淡的一扫,并未在意。 没过多大一会,花月满捧着一堆的东西又回来了。 眼看着她跳回床榻,将怀里的东西抖了出来,刘默微微蹙眉,她竟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堆的胭脂水粉铺了满床。 刘默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虽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却还是从她的身上抽回了目光,仔细批阅起了手中的奏折。 花月满也像是屋子里完全没有刘默这个人一样,自顾自拿起了胭脂堆里的一个小镜子,一边照着自己的脸,一边仔仔细细的涂抹起了床榻上的胭脂。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半个时辰后,刘默扔掉了手中的最后一本折子。 身子微微后仰,伸手正要捏捏自己疲惫的眉心,却在目光撞见床榻上那个影子时,彻底呆愣住了神情。 此时坐在床榻上的花月满,裹着他的外袍,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而原本那还算清秀的脸蛋,竟不知道何时涂抹上了厚重的胭脂,脸白的像是刚从面缸里钻出来的不说,那腮边两团通红通红的东西是什么? 可是她,却毫不在意自己现在这白天都能吓死人的样子,拼命的对着手中的小铜镜,不停的做着各种笑脸。 有大笑,有媚笑,有羞涩的笑,有偷偷的笑…… 刘默见此,唇角一抽,虽是回了神,眉心中间的疙瘩却还紧拧着:“花月满,你这是又抽什么疯?” 花月满听闻,从面颊里抽出视线,朝着他看了来,四目相对,她却不说话只是笑,然后又举起了手中的镜子。 刘默真是头疼的想要抚额,就冲她这举动,如果自己不是个无神论者的话,肯定会以为她是中邪了。 无奈一叹,正想从她的脸上抽回目光,却忽然发现她的眼角似有什么晶晶亮的东西在闪烁着。 他默然一愣,微微眯起长眸仔细的看去,原来不止是她的眼角,根本就是她的一双眼睛都充斥着一种叫做泪水的东西。 那晶莹的泪水朦朦胧胧的将的一双眼浸泡的似水晶一般剔透玲珑,明明马上就要汇聚成泪滴,但却在她的不停笑容之中,又平复了下去。 刘默静静地看了半晌,慢慢伸手抚住了自己光洁的额头,莞尔失笑。 花月满,你画着如此浓重的妆容,其实就是想要告诉你自己只能笑,不能哭,因为妆会花是吗? 花月满从日中照到了日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榻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她又做梦了…… 深宫重重,楼影幢幢,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虽然看着也像是皇宫,却并不是她所熟悉的祈天的皇宫。 一个穿着布衣的小男孩,冷冷清清的坐在一棵树下,看着不远处的天空发呆。 树丛的另一旁,有两个老嬷嬷,蹲在地上大摇大摆的吃着托盘里的精致饭菜。 其中一个嬷嬷似有些后怕,不停的朝着周围看着:“还是给他送去吧,不然若是被人查出来的话,咱们可是掉脑袋的罪啊!” 另一个嬷嬷无所谓的啃着托盘里的鸡腿:“你怕什么?他是个什么身份?谁会管他?想必他就是死在这里也是没人管的货。” 花月满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老婆子在说些什么,但从她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们刚刚的话,针对的就是那个坐在树荫下的小男孩。 只是那个小男孩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仍旧目色平平的望着天际。 虽然他没有表情,但花月满知道,他肯定是听见了。 那两个老婆子总共就离着他几棵树的距离,说话的声音又不加节制,除非是聋子,不然哪里有听不见的呢? 一会的功夫,那两个老婆子走了过来,将托盘扔在了那男孩的面前:“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还要去交差。” 花月满看着那托盘里的残羹剩饭,怒从心起。 这两个老不死的真是一丁点的同情心都没有,如此虐待一个孩子,也不怕阴天下雨的时候被雷劈么? “你们拿走吧。”那个男孩看也不看盘子里的东西,声音清冷。 两个嬷嬷见此,一个松了口气,一个哼哼一笑,捡起地上的盘子碎碎叨叨的走了:“真是个好赖不知的东西。” 随着那两个老嬷嬷愈发的走远,男孩慢慢捏紧面前的土地,本应该满是纯真的眼,此刻却充满了骇人的阴冷。 他说:“我早晚会走出这牢笼。” 他又说:“终有一日,我会踩在这片土地上,杀的你们片甲不留,笑看着你们血流成河。” 花月满被这孩子的语气冷的一个寒颤,不过他的话却让郁闷的心舒服了不少。 连一个孩子都懂得忍辱负重的想要逃脱枷锁,她若是再因为一点挫折而郁郁寡欢,未免有些太丢人了。 不过血流成河啥的还是算了,没那么严重,她只要明哲保身的逃出那鸟笼子就好了。 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了一个小巧的身影,但样子好像是一个女孩子,她手里拎着食篮,一点点朝着那男孩摸索了来。 花月满眼珠一转,正想接着看后续的发展,却眼前慢慢朦胧了起来,紧接着意识沉了下去,彻底陷入了熟睡。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宫女已将晚膳摆上了里屋的圆桌。 “既然醒了就起来用膳。”刘默头不抬,眼不睁,坐在台案后面看着手中的书卷。 花月满揉着已经快要乱到梳不开的头发,趿拉着鞋下了床,坐在圆桌边坐下,刚端起饭碗,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直奔台案后绕了去。 “太子爷,我们打个商量啊?”她站定在刘默的身前,微微倾着身子,一脸的狗腿笑。 “花月满,把你的笑容收收。”刘默皱了皱眉,仍旧举着手中的书卷,“你脸上的胭脂快要掉进饭碗里了。” “呃?”花月满一愣,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正好把腮边那红红的胭脂涂抹了下来,红红的一片覆盖了满手满脸。 看着她更加花里胡哨的妆容,刘默满眼的嫌弃,扔下手中的书卷,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抹手帕,扔到了她的脸上。 “把你的脸遮一遮,别让我晚上做恶梦的时候梦到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太子爷我们打个商量吧 花月满是真的已经习惯了刘默那有毒的舌头。 她不痛不痒的一边擦着脸上看堪比二尺厚的胭脂,一边笑着再次重复:“太子爷,咱们打个商量啊?” 刘默瞧着她那到底一滴泪都不曾流出来的眼,倒是笑了:“花月满,你恢复挫折的体质还真是快,跟熊似的。” 花月满一个没留意,就中了他的套:“为什么是熊?” 刘默起身,朝着圆桌走了去,缓缓撩起袍子坐下身,淡淡的又道:“大脑简单,四肢发达,就算是被猎户削了半边的脑袋,还会站起来继续挣扎。” 所以,他这是在说她一根筋是吗? 淡定,一定要淡定!好歹她现在是有求于他。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勾起了笑容,坐到了刘默的对面:“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 她其实真的要感谢刚刚自己做的那个梦,不然她又哪里会这么快就站起来? 在这高墙的宫门外,不但有司慕冉,还有无数未知的可能。 她不能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乖乖做一只被别人拴在手中的井底之蛙,她要排除万难的逃出去,过属于她自己的日子。 刘默倒是对她是如何想开的没什么兴趣,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擦了擦手:“说吧,你想打什么商量。” 花月满拉着凳子往他的身边凑了凑,忽视掉他嫌恶的皱眉,小声道:“我想借擅玉和破锣一用。” 刘默狐疑的看着她:“擅玉倒是可以理解,可破锣……” 花月满狡黠一笑:“擅玉和破锣是抓凶手的必需品。” 刘默再次静静地看了她好半晌,才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宫礼司将节日所需的铜锣拿来,再顺便去未央宫让太子妃宫女拿套太子妃的衣服过来。” “是。”宫女颔首,匆匆出了里屋。 要不是刘默说,花月满都忘记自己现在还穿着他的衣服。 垂眼扫了扫身上的宽大外袍,闻着那淡淡的麝香味,她忽然觉得其实刘默很多时候都特别细心。 “擅玉。”随着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一直守候在院子里的擅玉推门走了进来。 “主子。” 刘默转向花月满:“有什么事就说吧,别耽误了我用膳。” 擅玉没想到竟是花月满找他,微微侧眸,清冷的眼却止不住的瞳孔扩大了几下,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眼看着窗外的天就要黑了下来,花月满也是来不及耽搁:“擅玉,我要你帮我去盯抚仙三王身边的一个影卫,那个人的左脸上有一道疤。” 擅玉见刘默不曾开口,便问道:“太子妃想我如何盯?” “无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帮我看着他是何时溜进抚仙三王侧妃屋子的。” 擅玉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刘默拧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抚仙三王的侧妃和那个影卫有染?” 花月满摇了摇头,夹起了一筷子的古老肉放进了嘴巴里:“有没有染我是不清楚,但我却可以肯定那个影卫今晚一定会去抚仙三王侧妃的屋子里。”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花月满打了个哑谜:“太子爷不是说过食不言寝不语么?” 刘默瞧着她那小人得志的笑容,和吧唧吧唧没完没了的嘴,嫌恶的扬眉:“你可以把嘴巴闭上了。” 花月满白了他一眼,穷讲究。 吃过了晚饭,待宫女把饭菜撤了下去,七巧便是拎着衣服进来了。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正要出门的刘默,一向不会理会奴才的问安,这次倒是出奇的停下了脚步:“好好把太子妃的脸洗干净。” 七巧虽是不懂,却也不敢反驳:“是。” 眼看着刘默出了院子,七巧这才站起了身子,匆匆进了里屋,正瞧见花月满正看着窗外发呆:“娘娘,奴婢给您更衣来了。” 花月满笑着回身,拉住了她:“七巧你可来了。” 终于能把这阴人的衣服拖下去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麝香的味道,总像是被刘默阴魂不散的死死盯着一样。 七巧下意识的抬头,本来是笑着的眼,却在看见花月满的脸时猛然呆住,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哭声把花月满震得耳膜差点没穿了:“好好的你又哭什么?” “娘,娘娘您吓死奴婢了!”七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花月满瞧着七巧哭成这样子,也不指望她帮着自己换衣服了,拿过衣服一边自己穿,一边等着七巧自然好。 一刻钟后,七巧吸着鼻子终于控制住了情绪,花月满也终于将这繁琐的衣裙套在了身上。 又在七巧服侍着她洗完脸了之后,宫女才拎着铜锣走了进来。 “太子妃,这是太子爷交代给您的铜锣。” 花月满刚把几个火折子踹进了胸口,接过铜锣左思右想了之后,又将铜锣别在了腰身后面。 七巧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又是火折子又是铜锣,娘娘这是要去跟谁火拼? 擅玉匆匆走了进来:“太子妃,那影卫已经进了抚仙三王侧妃的屋子,不过抚仙三王妃此时在陪着抚仙三王用晚膳。” “知道了。”花月满点了点头,拉着七巧出了房门。 走到院子口的时候,正巧刘默在福禄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刘默瞧着她那终于正常了的样子,轻轻点头:“这才像是个人样子。” 你才没人样,你全家都没人样! 懒得和他拌嘴,花月满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劳烦太子爷在沐华宫里稍等片刻,一会臣妾请太子爷看出好戏。” 刘默垂眼看着那只握在自己手上的小手:“花月满,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花月满来不及解释,只能嘿嘿笑:“您一会就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引火烧了自个 祈天皇宫,抚仙三王临时寝宫。 用过了晚膳,荣云鹤带着荣王妃与侧妃走出寝宫,在院子里赏风景。 荣云鹤轻轻揽着侧妃的腰身,时不时的亲吻,很是腻情,倒是在一边的荣王妃,一直像是个衬托的陪伴在一边。 周围有路过的宫女和太监,虽是低头问安,然后匆匆离开,却心里都是止不住的赞叹和惋惜,这个荣王妃未免贤良淑德的有些太过过头了。 虽然几国之间的皇族和贵族一直都是三妻四妾,但一般正妻在的时候,侧妻和妾室还是要有所顾忌的。 但如今这抚仙三王的侧妃竟然如此对荣王妃视若无睹,不能说是抚仙三王太过宠溺,只能说是荣王妃太过纵容了。 然,路过的宫女和太监越是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这侧妃便越是有恃无恐,伸手揽住荣云鹤的腰身,微微垂眸轻咬了一下他的胸口。 荣云鹤轻哼了一声,吻在了她的额头上:“小妖精,今儿晚上看本王怎么折磨你。” 侧妃呢喃的轻笑:“王爷,今儿晚上臣妾身子不方便,况且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没去陪过王妃了。” 荣云鹤无奈,扫了一眼对着他微笑的荣王妃,扫兴的叹了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月色爬上树梢,荣云鹤又在院子里呆了一会,才松开了怀里的侧妃,对着荣王妃道:“回去吧。” 说着,竟连等荣王妃一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迈步进了屋子。 荣王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面色不变,垂眸跟在了荣云鹤的身后。 倒是那侧妃看着荣王妃的身影,勾唇笑的狐媚。 夜色降临,院子一点点的安静下来,侧妃的屋子里时不时的竟能看见有两个身影在里面走动。 寝宫后院的草丛里。 插着满头青草趴在草里的七巧,瞧着那屋子里一晃一晃的人影,吓得要疯:“娘,娘娘啊,这侧妃的屋子是不是闹,闹鬼了?” 她明明记得刚刚听那侧妃说,今儿晚上身子不舒服,要自己回屋子去休息,可现在那窗棂上竟然闪过一双人影。 这,这…… 花月满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梗:“哪里来的那么多鬼。”她说着,拉着七巧起身绕道了树林了,“你现在去喊太子爷过来,然后在再路上拉一些的宫女和太监过来。” 七巧点头转身,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发现花月满还站在原地:“娘娘不跟着奴婢一起去吗?”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七巧一愣:“什么事?” 花月满嘿嘿一笑,掏出了怀里的火折子:“放火。” 七巧:“……” 抚仙三王寝宫东屋。 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荣王妃坐在凳子上,低头专心的绣着手中的一方手帕,白皙的指尖捏着绣花针不停的穿过手帕,使得手帕上那本就细致的图案,更加栩栩如生。 荣云鹤端着一杯酒,慢慢走了过来,垂眸看了看手帕上的图案,轻轻地笑了:“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好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可是要送给他的?” 荣王妃一抖,针尖扎破了指尖,顾不得鲜红色的血液在自己的指尖上凝结成滴,她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王爷,并不是您想的那般,臣妾早已忘记了那个人。” “不是本王想的哪般?”荣云鹤垂眼笑看着她,“当年你嫁给本王时,怀里还揣着给他写的情信,此等恶心的事情本王一辈子都忘不了,王妃却说忘就忘了?” 荣王妃恳求的拉住了他的袖子,眼中挂起了泪水:“王爷切莫多心,臣妾自嫁给了王爷开始,心里便只有王爷一个人。” 荣云鹤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开她的手,将酒杯里的酒朝着她的脸泼了去:“王妃心里想的究竟是谁,和本王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他说着,伸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忘了告诉王妃一件事情,他……” 没等荣云鹤把话说完,后院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天的响声。 “当——当——当——”三声的铜锣响,震响了半边天。 荣云鹤微微一愣,回身朝着后窗看了去,只见朦朦胧胧的窗棂外,似有很多人影在走动,有拿着扫帚的,有没命大跑的,还有疯狂大喊的。 “来人来!走水啦!” “快去打水!抚仙三王的寝宫走水了!” 眼看着后院阵阵浓烟滚滚而起,荣云鹤再是来不及多想,松开了荣王妃的下巴,一个人匆匆朝着寝宫外面跑了去。 荣王妃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看着荣云鹤那从始至终都不曾回眸的背影,忽然有一抹什么东西划过了双眸,心感悲凉。 后院,花月满独自一个人一边煽风点火,一边扛着扫帚来回走着,时不时的从左面跑到右面,时不时的又敲着铜锣大喊着。 她分饰多种角色,一个人在抚仙三王的寝宫后院玩的那叫一个嗨。 寝宫外,路过此处的宫人听着这叫声,又看着那不断冒烟的后院,吓得登时七魂没了六魄,下意识的也是跟着喊了起来:“啊啊啊——走水了!” 走水的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抚仙三王的寝宫便乱成了一锅粥。 花月满听着前院的动静,知道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正想顺着后院溜走,却发现自己的裙子不知道什么被挂在了后门上。 这倒霉催的…… 花月满心急如焚的蹲下身子,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裙子。 只是这裙子实在是太结实了,任由她拉拽扯啃了半天,愣是连个丝都没拔…… 抵挡不住的火势越来越大,从后院蔓延至了整个抚仙三王的寝宫,阵阵浓密的黑烟笼罩在了上方的天空,窒息的呛味让人喘不过来气息。 “咳咳咳……咳咳咳……” 花月满一边咳嗽着,一边拼命的拉扯着自己的裙子,汗珠顺着额头大滴大滴的滚了下来,空气之中的缺氧使得她的眼前慢慢黑了下去。 这次是不是玩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渣人代表 虽然火势烧的猛烈,但只是后院比较严重,一刻钟后,等刘默带着人匆匆而来时,寝宫的火基本已经被扑灭了。 刘默迈步走进了院子,放眼望了望四周,微微蹙眉。 荣云鹤带着荣王妃缓缓而来,刘默见了,只得收敛起思绪,挂上了一抹淡笑:“让抚仙三王与王妃受惊了。” 荣云鹤皱了皱眉:“不知道祈天太子可有查出走水原因?” 刘默淡淡的目光再次扫过寝宫:“夏季天干物燥也是在所难免。” 荣云鹤狐疑,但毕竟是做客在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他的人本身也并不伤亡。 “哎呀?为何不见妹妹?”荣王妃忽然开了口。 荣云鹤拧眉,果然在院子里没有看见自己侧妃的身影。 “擅玉。”刘默的声音先行而起,“进寝宫找寻抚仙三王侧妃的下落。” “是。” 随着擅玉的离开,一名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过来:“太子爷,最先起火的应该是后院。”他说着,将手里的一样东西呈了出来,“这是奴才在后院发现的。” 跟在刘默身边的七巧见了,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那竟然是被烧了一半的火折子。 荣云鹤见了,冷风嗖嗖的笑了:“难不成在这祈天的皇宫里,有人想要了本王的命?”说着,竟大步朝着后院走了去。 刘默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眼看着荣云鹤的背影拐进了后院,才轻轻的开了口:“太子妃是如何跟你说的?” 七巧心惊胆战:“回,回太子爷的话,娘娘只是让奴婢去通知爷过来。” 后面放火的话她是死都不敢说…… 不过就算她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刘默皱起的长眉已舒展开来:“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微微负手,迈步同样朝着后院走了去。 后院已被火烧的不成样子,满满灰烬在井水的浇灭下冒着阵阵黑烟,浓浓烧焦的味道直扑着每个人的面颊。 先行走到后院的荣云鹤,正朝着四周看着,忽然,从他身侧的水缸里冒出了一个人。 “哗啦——”一声的响动,吓得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太,太子妃?! 其实窝在水缸里的花月满,透过水面看见了后院有人影,可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院子里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从水缸里蹦出来的花月满。 刘默长眉再次紧蹙,黑沉沉的眸更显阴霾。 荣云鹤诧异过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刘默,随后轻轻地笑了,走到了水缸边:“不知道太子妃……” “噗——”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灌了一肚子井水的花月满一口井水就喷了出来,直喷了荣云鹤一脸。 这下,院子里那些惊慌失措的宫人,彻底变成了心惊肉跳。 七巧吓得整个人都定格在了原地,气都快喘不出来了。 院子里一片的寂静,花月满擦了擦脸上的井水,瞧着荣云鹤那一副像是吃了大便的臭粑粑脸,心里止不住一惊。 荣王妃匆匆而来,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着荣云鹤的脸,一边担忧的看着花月满。 “沙沙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传进了耳,花月满侧眼一看,只见刘默正悠悠朝着自己而来,心下又是一慌。 此处有危险,她还是再钻回到水缸里去吧…… 刘默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双手猛地穿插过了她的腋下,将她从水缸里提了出来。 已经擦掉水珠的荣云鹤,再次朝着花月满看了过来,勾着笑意的唇里,夹杂着说不出的阴冷。 “本王尤其好奇,太子妃为何会在本王后院的水缸之中。” 花月满一愣,看着荣云鹤那一双应锐的眼,轻轻咳了咳:“咳咳……是啊,为何呢……” 荣云鹤皮笑肉不笑:“本王就是在问太子妃为何。” 刘默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滴答着水珠的发丝:“刚刚有宫人在后院发现了火折子,如今你又出现在这里,还不好好与抚仙三王解释?切莫让三王爷误会了才是。” 他看似温柔的询问,实则小心的警告。 花月满痛恨的直想跺脚,今儿这场戏实在是演的太失败了。 晚上回去她第一件事就是剪了身上的这条裙子,关键时候竟夹门缝。 荣云鹤见花月满迟迟不肯开口,笑着又道:“太子妃如此的沉默,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掩饰?” 荣王妃忧心忡忡的笑了笑:“王爷切莫着急,想来小妹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会……” 没等她把话说完,荣云鹤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王妃,你太多话了。”语落,又猛地推了一下她。 荣王妃脚下一晃,直接趴坐在了地上。 这男人还真贱!花月满看着一脸隐忍的荣王妃,终于发刘默并不是最渣的存在。 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荣王妃搀扶下来,花月满淡淡的开了口:“抚仙三王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故意来后院的。” 院子里的宫人倒抽冷气。 “哦?”荣云鹤挑着眼稍,“这么说,本王是不是要仔细问问,祈天的太子妃为何要如此的想置本王于死地?” “抚仙三王是什么时候得的癔症?”花月满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他:“我散步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巧看见有一个可疑的黑影钻进了院子,我一时放心不下姐姐的安危,便跟进来瞧瞧,没想到竟看见有人放火。” 荣云鹤皱眉,对她的话根本不信:“那不知道太子妃可有看见那人的长相?” 花月满又是拿着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瞅着他:“自然是没看见,难道抚仙三王没瞧见我裙子被门缝夹了?不然我也不会躲进水缸里避火。”她说着,将裙子角拎了起来。 七巧在一边瞧着,很是长学问的暗自点头,啥叫撒谎脸不红心不跳,她今儿算是见着了。 荣云鹤阴晴不定的看着花月满,虽然他还是不相信这话的可信度,但他毕竟没有证据能指认花月满。 “你们冤枉我!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刚刚被人打昏了!”前院,忽然想起了侧妃的声音。 荣云鹤愣了愣,带人朝着前院走了去。 看着荣云鹤离开的背影,花月满松了口气,终于混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瓮中捉王八 刘默慢步走到花月满的身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一起朝着前院走去。 微微垂眸,看着她劫后余生的模样,轻轻勾了勾唇:“放火能放到连自己的退路都烧没了,花月满,你也委实是个人才了。” 花月满翻白眼,真想问候一下他全家。 这厮还真不是最渣只能更渣,骂人不吐脏字,专业戳人霉头三十年。 前院里,侧妃不知道为什么趴在地上失声痛哭着,满地的白色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荣云鹤捡起地上的宣纸不过微微垂眸,脸色便是白下去了几分。 刘默淡淡的扫了扫那满院子的宣纸,就算他不用看上面的内容,也已经能猜到那上面写了什么。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花月满为何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人证物证俱全,又有这么多双的眼睛看着,荣云鹤的这个侧妃就是想要不认账,恐怕也是不行的了。 “王爷!”侧妃见着了荣云鹤,猛地起身扑了过来,“他们冤枉臣妾,说这些信是臣妾写的,可臣妾从来就没写过这些东西啊!” 荣云鹤捏紧手里的宣纸,冷笑看着她:“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 侧妃惊慌的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正在屋子里睡觉,不知道被谁打昏了,等臣妾醒来的时候,祈天太子爷的影卫就冲了进来。” 擅玉上前一步,先是强制着被他钳制的黑衣人跪下身子,随后自己又单膝跪在了刘默的面前。 “主子,属下进去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抚仙三王侧妃和这名侍卫在屋。” 刘默扬眉:“你可看见他们在做什么?是不是这侍卫企图对抚仙三王的侧妃不轨?” 擅玉冷冷清清:“属下亲眼所见当时这影卫正与那侧妃双双躺在床榻上,属下并没有看见侧妃有任何的挣扎。” 刘默舒眉,淡定从容的朝着荣云鹤看了去:“不知抚仙三王对这事怎么看?” 荣云鹤走到那影卫的面前,虽还佯装着镇定,但咬牙切齿的语气却是出卖了他:“你还有何话说?” 影卫并不曾抬头,半边脸的刀疤在月色下更显恐怖:“一切后果属下愿意承担,只求三王网开一面,饶是卿卿一命。” “卿卿?”荣云鹤点了点头,冷笑着扫了一眼地上的侧妃,“他竟是连你的乳名都知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侧妃再次朝着荣云鹤扑来,却被荣云鹤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地上。 花月满皱了皱眉,她看着都疼。 侧妃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王爷,臣妾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啊!王爷……” 今日算是颜面尽失的荣云鹤,在侧妃的哀嚎中,走到了刘默的面前,微微垂眸,口气已不再是开始的意气风发。 “本王断不曾料到这侧妃如此的居心叵测,为了陷害太子妃不择手段,还请祈天太子妃给本王一些时间,本王自会亲自还祈天太子和太子妃一个说法。” 他的尴尬和难堪是必须的,自己的女人不但陷害有好国的太子妃,更是在他国被人捉奸当场,这么大的绿帽子外加屎盆子齐齐扣在脑袋上,他若是还能若无其事的笑,真就是奇怪了。 刘默挂着微笑的面颊还是那样的平静:“此事按理来说应当祈天来处置,毕竟我祈天太子妃的名誉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被人诬陷的,不过这其中又参与了抚仙三王的家务事,未免变得有些麻烦了。” 荣云鹤脸色微变,憋着怒气,不得不矮人一截又道:“那祈天太子以为如何?” 刘默忽而搂紧了身边的花月满,宠溺的吻上了她的额头,似很是难以抉择:“不知我如何处理,爱妃才能满意?”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花月满知道,这厮是想借机卖荣云鹤一个人情,等着事后趁火打劫。 白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臣妾要太子亲自处置污蔑臣妾的人。” 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对视上了荣云鹤:“这事可就难办了,抚仙三王也听见了,我的太子妃似乎并不想让抚仙三王处置。” 荣云鹤瞥了花月满一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无奈之下只得又道:“算是本王欠祈天太子一个人情,只要祈天太子将此事交由本王处理,本王答应祈天太子,清理门户之后,自是祈天一个满意的交代。” 人情到手了,刘默佯装为难的再次朝着花月满看来:“爱妃以为呢?” 花月满忍着拿鞋子抽他俊脸的冲动,忽而狡黠一笑:“那太子可也要欠臣妾一个人情哦。” 凭什么好人都是他演,坏人都是自己做? 做买卖不能亏本,他都能拿着她当借口趁火打劫,她怎么就不能理直气壮的就顺手牵羊了? 刘默的脸上明明还挂着笑意,但眼角却渐渐的冷了下来。 花月满腰杆挺直的和他对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就不信他敢扬巴掌。 只是她和他之间的明枪暗箭,看在一边的荣云鹤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慢慢捏紧袖子下的一双手,心里愈发的阴冷了下来。 等他先清理了门户,一定要从这俩人的身上讨回今天的耻辱! 花月满瞪得眼珠子那叫一个酸爽,正想眨眨眼睛再继续战斗,却不想后脑猛地被一只大手给兜住了。 脚下一个不稳,她被带进了一个阴风阵阵的怀抱。 刘默唏嘘平常的搂着她,笑的很是宠溺:“你还是那么顽皮,我答应你就是了。” 抬眼,对着荣云鹤微微颔首:“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带着我的爱妃先行离开了,毕竟抚仙三王还要重要的事情需要办。” 抚仙三王点了点头:“祈天太子慢走。”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陷害我的小妹?”猛地,一直不曾说话的荣王妃忽然喊了起来。 花月满一愣,从刘默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只见荣王妃已经冲到了那侍卫的身边,抽出影卫腰间的匕首,使劲扬起了手臂。 “扑哧……”是利刃捅进皮肉的声音。 花月满震惊的看着死死握着匕首的荣王妃,有些反应不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倒欠了一笔账 影卫眼中同样闪过了一抹震惊,可还没等他开口,荣王妃抽出了匕首再次刺了进去。 “呃……”鲜血顺着被匕首刺破的肉窟窿里流了出来,影卫慢慢白了面颊,轻哼一声,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荣王妃满手满脸全是鲜血,却来不及害怕,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来:“小妹,我终于帮你报仇了……” 花月满其实想说没那么严重,王八已经捉住了,无论这对狗男女是死是活,跟她已经毫无关系了。 哪知,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疯了的侧妃,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花月满冲了过来。 “贱人!你和你的贱人姐姐一起联手污蔑我!我要杀了你——” 花月满愣神之下竟然忘记了闪躲,眼看着侧妃冲到自己面前扬起了手臂,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留着长长指甲的手已经朝着她的面颊落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惊了一院子的奴才。 紧闭上眼睛的花月满,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刘默伸手将她再次揽在了怀里,而原本坐在地上的荣王妃,竟不知道何时横在了她和侧妃的面前,帮着她挡下了这一巴掌。 侧妃疯了似的再次扬手,刘默却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撒野。”说着,朝着荣云鹤的方向一耸,“抚仙三王,麻烦你管好你的人。” 荣云鹤伸手拉住了侧妃的头发,青筋暴起的五指已抠住了侧妃的头皮。 血痕与红肿,霎时显露在了荣贵妃的面颊上,花月满心尖一疼,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 荣贵妃忍着疼痛,笑着回身对着她摇了摇头:“小妹,你快和太子爷离开吧,我没事。” 刘默再次将花月满扣在怀里:“天色确实不早了。”说着,扫了一眼地上的影卫,“宫里忌死人,擅玉你将这尸体抬到午门烧了。” “是。” 花月满挣扎:“你……放……” 刘默不管不顾,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慢悠悠的出了院子门口。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放眼夜空,不见星斗,唯有一轮淡淡弯月。 刘默抱着花月满慢步在月色下缓步行走着,良辰佳人,男才女貌。 本应该是一副醉人画面,但跟在后面以福禄和七巧打头的宫女和太监,却个个面颊抽搐着…… 只见花月满像是肉蛆一样,在刘默的怀里不停挣扎着。 花月满怒瞪着头顶上的刘默,这人要走不会自己走么?干嘛非要拉着她一起走?难道她想看看荣王妃的伤势都碍着了他的事了? “花月满。”刘默在她的怒视下,面颊平静,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竟敢连我也威胁了?当真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 花月满拧眉:“难道不是太子爷先用我当挡箭牌的?我也不过是顺手牵了只羊而已。” 他放任她去自己查凶手,她拼死拼活的揪出了凶手,他这个从始至终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的人,竟然无耻的借着她的胜利去索要人情。 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好,这次就算是扯平。”刘默倒是难得的应允了。 花月满本是已经做好和他剥开了,摔碎了的争辩,却不想他竟然就承认了,这倒是让她有些难以消化。 “但是……”刘默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你烧了寝宫的这笔账,还是要仔细算一算的。” “可那也是为了抓到凶手啊!” “抓凶手是证明你自己的清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和我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刘默好笑的看着她:“本来这笔账我是不打算追究的,但既然你强烈要求一是一,二是二,我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思了。” 花月满忍不住抬眼,看着他那脸上又阴暗又幽深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再次栽进了他挖的坑里。 “所以太子爷想怎么样?”这厮果然没有一刻是不欠揍的! 刘默忽然松手,整理起了自己阔袖上的褶皱:“这笔账先欠着好了,等我想到了,自然会找你讨要的。” 花月满直直的坐在了地上,摔的七荤八素,眼看着刘默已转身朝着远处走去,气得浑身汗毛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刘默你丫二大爷!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呢! “娘娘,您没事吧?”七巧跑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刚刚还好好的,您怎么又和太子爷吵起来了?” 花月满压根痒痒,看着已经走远的刘默:“我和他这辈子没个好!” “娘娘,您前几天不是还说要靠近太子爷,和太子爷改善关系嘛,难道您打算放弃了?” “放弃?”花月满一愣,笑的咬牙切齿,“为啥放弃?我要和他死磕到底。” 听说过愚公移山么? 她现在就拎着铁锹的农民,刘默就是竖在她面前的一座大山,她要坚持不懈,排除万难,秉着水滴石穿的精神,发誓早晚有一日将刘默这大山给他挖穿肠了! 七巧被她这要吃人的笑容,震慑的抖了好几抖…… 刘默一直朝着前面走着,饶是他不曾回头,也能想象到身后某人那咒骂自己的神情,和不甘心咬牙切齿的模样。 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了起来,是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舒心。 擅玉从不远处的树梢飞驰而来,带着一股凉风,无声的落在了刘默的身边。 刘默转身看着身侧的漪澜湖,淡淡的道:“事情都办完了?” 擅玉点头:“已经把人送到了该送的地方,主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刘默笑的好看:“事已至此,也该有人要炫耀自己胜利的果实了,而我们要做的只是静待其观。” 擅玉微微一愣:“那太子妃岂不是?” 刘默脸上再次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狭长的眸子里却冰冷异常,伸手轻轻敲击着面前的石栏,声音遥远而凉薄。 “擅玉,人总是在失败的时候才能学会长大。” 他顿了顿,目光忽然空远了起来,漆黑的眸在湖水的倒映下,似波光流动,心中划过万千思绪,最终轻轻而叹。 花月满,你最好是那种就算跌倒一万次,也还是会咬牙站起来的人。 这一次,我可以对你的愚钝假装看不见,但我却不能对你的懦弱袖手旁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哪是真哪是假 早晨的阳光温热而柔软,柳绿花红,鸟儿欢唱。 一觉睡到大天亮的花月满,无事一身轻,心情也跟着莫名舒畅了起来。 用过了早膳,她拉着七巧坐在院子的凉亭里,欣赏着未央宫的美景。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七巧一边给她按摩着肩膀,一边八卦的笑。 花月满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扔进了嘴里:“知道什么?” “昨儿个您睡觉的时候,抚仙三王便是已经给太子爷传了话,让太子爷去看结果。” 花月满皱了眉:“刘默应该没去吧。” 他不是个好事的人,况且他想要的人情已经到手了。 七巧摇了摇头:“太子爷说是要给娘娘一个公道,所以连夜带着人去的。” 给她讨公道?呸!谁信?花月满翻白眼。 “奴婢听闻啊,那侧妃不但是被灌了**,让抚仙三王赏给了那一众的侍卫,更是在事后命影卫剥光了侧妃的皮,太子爷的意思好像宫里存放尸体不吉利,所以便连夜派人将侧妃的尸体扔去了城西的乱葬岗……” 七巧还在舌燥的说着,花月满却渐渐冷了心。 这些贵族还真是残忍,能折磨一个人到如此境界,也是变态到了极致。 只是…… 她倒是有些担心荣王妃,昨儿侧妃那一巴掌委实打的不轻,也不知道现在消肿了没有。 猛地起身,正想带着七巧去抚仙三王的寝宫看看荣王妃,不想竟见一抹窈窕的身影走进了院子。 花月满仔细一瞧,笑了,赶忙提着裙子出了凉亭:“姐姐怎么来了?我本还打算去亲自看望的。” 荣王妃的面颊还有些肿,但气色却还是不错:“妹妹现在是祈天的太子妃,哪能亲自去看望我一个他国的王妃?这说出去也是不合规矩。” “哪里来的那么多讲究。”花月满无奈,拉着荣王妃往凉亭里走,“来,姐姐进去坐。” 荣王妃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坐就免了,我好不容来一趟祈天,总是惦记着出宫瞧瞧,正好也和曾经那些嫁过来的姐妹们叙叙旧,不知道小妹可愿意随着我出宫走走?” 这…… 花月满有些犹豫,话说她现在好像并没有啥人权自由…… 荣王妃似看出了她的为难:“小妹妹别担心,刚巧今儿早上王爷找太子下棋,我便顺道去询问了太子,太子以准许小妹出宫,如今就看小妹答不答应了。” 恩?这点倒是出乎意料了。 是那厮转性了?还是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然一向不近人情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自己出宫? 荣王妃见她迟迟不回答,不想为难的笑了:“小妹若是不想出宫就算了,我也真是的,小妹现在可是太子妃,若是没侍卫陪同出宫,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姐姐这话说的,姐姐难得来一次,我怎能不陪?”花月满笑了,目光也坚定了起来。 管他刘默有什么阴谋诡计,她也豁出去了,荣王妃对她如此的好,她又怎能让荣王妃失望? 况且她也很想出去溜达溜达。 荣王妃笑的温热,亲切的挽住了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出了院子。 宫门口,有早已等候的马车,两个人双双上了马车,眼看着马车缓缓朝着街边小巷前行了去,花月满很是欣喜的朝着车窗外看了去。 正赶晌午,路边的店铺人满为患,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的街道,繁华的建筑,在人群的涌动和阵阵的喧闹声中更显国泰民安。 花月满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祈天竟是一个如此繁荣昌盛的国家。 因为没有侍卫的开道,马车时不时的要停靠下来,等着人群散去再继续前行,走走停停差不多了半个时辰,才最终靠在了祈天最大的酒楼门前。 花月满是真的觉得眼前的一切太新鲜了,随着荣王妃进入酒楼时,并没有注意到那车夫和几个随从表情的异样。 小二将花月满和荣王妃带至二楼的天字号雅间。 推开门,满屋子的窈窕女子,年轻妇人,她们才刚还有说有笑着,见花月满与荣王妃走了进来,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纷纷侧目,屋子里安静的掉针可闻。 花月满早先听闻荣王妃想看看友人,本以为不过是几个贵族媳妇,却不想竟是这么多,大致的数了一下,起码有七八个。 荣王妃笑着拉花月满走到了中间:“怎么都不说话了?可是忘记了她?” 花月满听闻,心下一紧,熟人? 荣王妃只是和她说是友人,却没说也是她的熟人,真是郁闷到家,难得出宫又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 万一要是被这些人发现她是假货,那就真的悲催了。 那些原本站着不说话的妇人们,纷纷走了过来,仔仔细细打量起了花月满。 “确实是变得有些不认识了,不过也对,以前不过是个被丢在山村里的庶女,现在可是太子妃了呢。” “你也别这么说,麻雀飞上了枝头还会变凤凰的,更何况一招从万人厌变成了现在的万人敬。” “哈哈哈,妹妹这句话说的可是没错,确实是这么个里儿。” 花月满微微皱眉,看着这些女子眼中闪烁着的报复和阴怨,满脑子的问号。 如此夹杂着冷嘲热讽的打招呼方式,只能让她想到一种可能——找茬。 这些人虽是荣王妃的友人,却不过只是一群的达官媳妇,说白了就是百姓,见了她不下跪问安已经是说不过去,更何况现在她们那字字的挤兑? 荣王妃在这些女子的轻笑声之中,慢慢走到了不远处的圆桌边坐下,还是那样温柔的笑着,像是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 花月满看着荣王妃那若无其事的样子,脑袋里的问号慢慢变成了叹号。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她的第六感很清楚的告诉她,这似乎是一场鸿门宴。 荣王妃侧目,对视上花月满的疑惑的目光,柔柔的笑了:“妹妹别惊讶,姐姐倒是觉得刚刚那些话说的特别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恨的保质期是无期限的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忽然一瞬之间陌生的荣王妃,竟一时的语塞了。 不是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而是她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明一个时辰前,所有的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何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是一切都变了味道? 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那她真的要好好仰天大笑一番,这梦未免也醒来的太快了。 黄粱一梦,似乎也不过如此。 “妹妹,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荣王妃笑着再次开了口,但花月满却清楚的看见了,在她那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凝着一抹慢慢浮现出眼底的恨。 “如果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那么快便除掉了侧妃。” 花月满缄默,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真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的好骗,我不过是提前将侧妃约了出来,又让影卫一饰两人故意说话让你听见,后又当着你的面佯装哭求侧妃,你便是信以为真,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侧妃和那影卫的所为。” 荣王妃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只是我没想到,我明明已经告诉了祈天的皇后,你刚刚从我这里离开,也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祈天的皇后抓走,可你竟不但能从皇后的手中逃脱,还能那么快便帮着我除掉侧妃,你的手段和速度,确实还是让我惊讶了。” “小妹,时隔多年不见,你仍旧别来无恙。” 看着她那满眼快意的笑容,和一双眼里已快要溢出来的恨意,花月满也是跟着笑了。 “呵呵……”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直直掉落在自己的心里,那粉碎成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回荡。 是痛吗?好像不是,因为连痛字都觉得形容不了她现在的感觉。 可饶是她的黄粱一梦被迟迟而来的现实击碎的千疮百孔,她却眼眶干涩的流不出一滴眼泪。 怪不得那影卫在被荣王妃插了一刀的时候,满眼的震惊和不敢相信,原来他是没想到,他真正帮的女人会反咬他一口。 她也许,应该一早便察觉出来的。 深深呼了一口气,花月满平静的开了口:“为什么?”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没有理由的恨,既然被人算计了这么一遭,总是要知道个原因的。 荣王妃微微挑眉,脸上的笑容忽然急速减退,她猛地扬手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了地面上。 “稀里哗啦……”满地的狼藉。 “为什么?”她那张白皙的脸上怨眉紧锁,仿佛乌云密布,一对充斥着愤怒的眼,射出冷冷的光,“如果要是没有你,现在我的应该是瑶蓝的太子妃,而不是抚仙的三王妃!” 她脸上的恨,慢慢变得痴缠了起来,意犹未尽而又异想天开。 “我明明从出生开始,便是被皇太后以瑶蓝太子妃的身份培养着,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我样样精通,父亲对我疼爱有加,司慕冉对我文质彬彬,那个时候,我是整个瑶蓝的最为光耀的名门嫡女!” 她眼中的痴缠慢慢生硬了起来:“可就在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父亲却将你从外面带了回来,将你交给了我,说我们是姐妹,要以礼相待,我可以不在乎你那卑微的身份和肮脏的一切,但我却不能不在乎司慕冉看着你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专注而深情!” “我认识他几载,他从来不会对我绽放出那美丽的笑容,但他不但愿意对着你温热而笑,更是愿意陪着你一起疯,一起玩,哪怕是被皇后责骂也在所不惜。” “而父亲更是对你百般疼爱,恨不得将所有好的都堆在你的面前!” “花月满,你究竟哪里好?我虽然没有你漂亮,但我却一直表现的比你善良,你毒死淑妃,害死皇子,谋死被指婚为司慕冉侧妃的张家小姐!我永远都想不明白,如此狠毒如蛇蝎一般的你,究竟哪里值得司慕冉爱上你!” “十五岁那年,在皇宫接受及笄的我,本以为会得到和司慕冉指婚的圣旨,却没想到,爹爹竟然偏向于你,说服瑶帝将我联婚给了抚仙的三王爷,让我不但得不到司慕冉,更是连看都不能再看一眼!” “我不甘,我不愿,我不想!所以我连夜写了一封信,特意进宫打算交给司慕冉,哪怕就是他阻止不了我的联婚,也能知道我的心意,可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她猛地站起身,直直的用手指向花月满:“我亲眼看见御花园中,百花丛里,你靠在司慕冉的怀里笑的娇羞,司慕冉是那样温柔而怜爱的将你搂紧在臂弯之中,轻轻亲吻着你的面颊和你的双唇……” “我万念俱灰,带着那封永远都交不出去的情信踏上了联婚之路。”到此,她忽然微微扬起了面颊,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直达脖颈,“大婚之夜,抚仙三王发现了我怀里的情信,他忽然发了疯的折磨我,践踏完我的身体之后,又将我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这么多年,眼看着他在我的面前同其他女子欢爱示好,我只能假装看不见的默默忍受。”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抢了我男人的女人不会有一个有好下场!那个侧妃是如此,而你……亦是如此!” 花月满冷静的听着荣王妃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双词,表情麻木。 “你说完了么?说完的话我走了。”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荣王妃这字里行间的一切,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她不是曾经的那个花月满,她只是她自己。 “走?你既然来了,我怎能就这么让你离开?” 花月满回身,看着她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姐姐别忘记了,我可是随着姐姐一起出来的,若是我有个什么万一,姐姐要如何和太子交代?” 荣王妃笑的肩膀都颤抖了起来:“今儿出来,本来就没有侍卫,不过是几个随从和一个车夫,不过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拿着银子去花天酒地了,又哪里还有功夫来保护妹妹?” 所以…… 花月满懂了,这娘们是连随从和车夫都给买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和一群人打架的学问 荣王妃笑的仍旧温柔而美好,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带着像是刀尖一样锋利的恨。 “今日,我们不过是偶遇街边地痞恶棍,妹妹为了保护我而被人痛打了一番,车夫和随从都是亲眼所见。” 她说着,对着周围的那些年轻的妇人们招了招手:“妹妹放心,无论妹妹是被打傻了还是被傻残了,姐姐我都会亲自将妹妹送回宫里。” 好一个天衣无缝! 眼看着那些女子团团将自己包围了起来,花月满防备的后退了一步。 这荣王妃做事还真是考虑周到,就像是明明告诉了她侧妃和那影卫的无辜,但她也无话可说,因为如今已死无对证。 而现在亦是如此,就算她被痛打了一顿,刘默问起来的时候,哪怕是她说出了真相,也是没人会相信她。 先不要说那些被买通的随从和车夫会做伪证,就是荣王妃平常表现出来对她疼爱至极的样子,也足以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头发,猛地被人拉住,花月满疼的皱眉,想要回身看究竟是谁拉住了她的头发,可面前的这些个妇人却同时朝着她伸出了手。 “花月满,你可记得在五年前的中秋宴上,我不过是想要你出下丑而已,可你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最终将我讥讽的颜面无存?” “花月满,你不过就是一个野种而已,有什么资格将司慕冉占为己有?” “花月满,若不是你用计除掉了我的姐姐,我也不会代替我的姐姐嫁到祈天来!” 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个妇人们凶神恶煞的模样,花月满却无奈的想笑,不是她疯了,而是这些所谓恨的理由,还真是让人好笑到飙泪。 她不知道真正的花月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会搅合出这么多仇恨。 但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些女人明明都已输给了真正的花月满,却不愿意承认,现在竟想用如此卑鄙的方式,为她们所谓的耻辱讨要一个公道。 只是…… 如果报仇都如此简单的话,就不会有人抱着怨恨遗憾终生了。 伸手,朝着面前一群女子其中一个抓了去,将那女子放倒在地上的同时,她翻身骑了上去,不管其他人如何厮打她,反正她就可这一个倒霉的往死里打。 打群架的学问。 你可以打不过一群人,但一定要抓住其中一个打到她满地找牙。 “啊——” “打死她!把她推地上去!” “不要打了!你们先救救我啊!” 屋子里,转瞬间充斥起了厮打声和女子特有的叫喊声,尖锐,痛苦,像是一滴凉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里,炸开锅的同时,迸溅起阵阵刺耳的声音。 荣王妃笑看着这一切,满足的目光愈发的扭曲了起来。 花月满被一群人围着,身上和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就是对身子下面这个妇人死不撒手,就在她被打的昏天暗地,把人打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撞了开。 “砰!”的一声,一阵凉风扫入屋子。 那些本来抓扯着花月满的妇人们,慢慢松开了手,不约而同的齐齐看着门口呆愣住了神色。 不过花月满却完全没留意屋子里其他人的举动,也不知道是谁进来了,仍旧抓着身下那个女子狠命的抽着。 “今儿就是打死我,我也要带你陪我一起走一遭黄泉路!”她说着,扬起了左巴掌。 “我,我错了,饶,饶了我吧……” “你说错就错了?叫姐!”她说着,又扬起了又巴掌。 “姐,姐……” “语气不够诚恳,再叫!”她说着,扬起了左右两个巴掌。 门口的人影快速的一闪,蹭过众人的身子,无声的落在了花月满的身后,眼看着那在花月满巴掌下以气若游丝的妇人,来人拧了拧眉,伸手将花月满拉了起来。 花月满还没打够,正想瞧瞧是谁如此碍她的事,却不想抬眼时,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擅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擅玉扫了扫她那脑袋上像是鸡窝一样的头发,最终选择了沉默。 花月满拧眉,却因为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呲牙:“难道你是来救我的?” 擅玉仍旧没说话,但那眼神却是在说:你应该不用人救。 “擅玉影卫来的还真是时候。”荣王妃站起了身子,抱歉的走了过来,“刚刚我见小妹和这些妇人闹得似乎也是有些过头了,正想起身阻拦,擅玉影卫就来了。” 闹?花月满差点没笑出来,有这么闹的?揪头发,扇耳光,外加拳打脚踢。 擅玉像是完全没听见荣王妃的话一般,视线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淡漠的开了口:“太子爷有急事,传太子妃速速回宫。” 荣王妃心里一慌,赶紧笑着又道:“不知道太子爷这么着急传召妹妹回宫,究竟是为了什么急事?” 她怎么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个擅玉,明明她一切做的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当然,她不怕擅玉将刚刚看见的事情告诉给刘默,因为她也说了,一切不过是女儿家的打闹,虽然是激烈了一些,但刘默就是碍于祈天和抚仙之间的友好,也是不会为了这种事当面对质。 但是,她怕刘默将此事告诉荣云鹤,让荣云鹤觉得她给他找了麻烦。 擅玉清冷的目光不变,机械道:“荣王妃逾越了。” 祈天的事情,何时轮到抚仙来过问了? 荣王妃语塞,尴尬的笑了笑:“我也不过是担心小妹而已。” 擅玉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侧身对着花月满微微弯下了几分腰身:“太子妃,请。” 花月满点了点头,刘默既然派出擅玉来找她,肯定就不能是小事,况且她虽然是负伤的有些惨烈,但从理论上讲,却并没有吃什么亏。 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却在脚刚刚要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又收了回来,猛地回身霍霍走到了荣王妃的面前,忍着面颊火烧火燎的疼痛,轻轻地笑了。 “姐姐还真是善良啊,请妹妹我见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叙旧。” 荣王妃装作听不懂的笑:“对人善良是应该的,尤其是对待妹妹。” 花月满又笑,目光透着锐利:“可善良没用,你得漂亮。” 荣王妃猛地一怔。 花月满趁着她呆愣,猛地扬起手臂,朝着她的面颊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既清脆又响亮。 甩了甩自己酥麻的手心,在荣王妃透着恨意的注视下,花月满又道:“我承认这一局是我输了,但我并不是输给了你,而是我输给了自以为是的亲情。” 擅玉站在门口轻声催促:“太子妃。” “来了。”花月满悠悠一笑,她打了,说了,也爽了,自然是该走了。 转身,在屋子里所有人的注视下,随着擅玉迈出了门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如果早知道 出了房门,还没等走下楼梯,擅玉便是拿出了一方手帕,将花月满的脸给遮住了。 花月满知道,自己现在这德行委实有些妨碍风化,也没挣扎,借着手帕朦朦胧胧的光亮,随着擅玉出了酒楼。 门前,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并不是她先前坐的那辆。 擅玉打开车门的同时,一只白皙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看着那慢慢绽放在自己面前的修长五指,花月满愣了愣,这手怎么有些眼熟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那只手便是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过是轻轻一带,她便是被拉进了马车里。 “砰!”车门被外面的擅玉关上,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 马车里,刘默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泼墨的长发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高高束起,而是随意的散在身侧,紧在发尾处扣着一个白玉发扣。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他半晌,一丝暖暖的温度透过之间,她回神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握着。 不自然的甩开,身子靠后在了他的对面,转眼朝着车窗外看了去。 明明是同样的景色,可却在她的眼里失去了原本鲜活的颜色。 刘默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低声笑了:“还不错,比我预料的好,到底是健全着回来了。” 花月满拧眉看向他:“什么意思?” “荣王妃设计了如此一出精彩的戏码,最后到你的面前显耀果实也是正常,我一早听闻有人花重金包下了天香楼整个二楼的雅间,却只是用了一间邀请年轻的妇人时,便已经想到了会是如此。” 他说着,扫了扫她有些红肿的面颊:“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强撑着挺下来了,天香楼的掌柜的说,从始至终都没听你在那屋子里喊救命,也许就算我不派擅玉去救你,想来你也应该不会缺胳膊少腿。” 花月满这次是震惊了:“你竟然又提前知道了?”不过随后,她却是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的,你知道和不知道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是一样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厮这次又是怎么窥破的天机,但他就算知道了对她来说也没任何的差别,他不会帮她也不会告诉她,所以对她来说,他知道与否完全没任何卵用。 刘默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我明明已经提前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太过于专注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而忽略了而已。” “麻烦太子爷来告诉我一下,具体的时间,具体的位置,具体的那句话。”花月满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厮什么时候提醒过自己。 刘默施施然的扫了她一眼:“眼见就一定为实么?” “……”花月满听着这八个大字,竟无言以对。 这句话他确实是说过。 但是!试问这话若是在没出事以前给任何人听,是个人也听不懂的好吧? 原谅广大的人民群众不能接受你那逆天的思维,变态的脑路。 刘默不经波澜的整理着自己绣着金线的祥云阔袖:“你只是看见了荣王妃对你的嘘寒问暖,但你并不曾看见她那在你背后注意你时的阴怨目光,这种事情你若是长一点的心,都会想出其中的不同,因为若是一个人当真担忧你,她不会在你有险的时候只是动动嘴皮子。” “忘了告诉你。”他说着,微微一笑,目色平和,拿起了身侧的一卷书,“抚仙三王侧妃的那一巴掌,就算荣王妃不冲过来,那巴掌也落不到你的脸上,或者你可以理解成,是她自己特意把脸送到那巴掌下面的也未尝不可。” 看着他那一向高高在上且深不可测的死样子,花月满终是回避了目光,再次朝着车窗外看了去。 论不要脸,她比不过他,论阴险,她也不是他的对手,论城府,他轻轻一挑眉就能甩她三条街还带个拐弯,和这样的人比智商,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但是,她不可否认他说的没错,若是当初她稍微留心一点的话,也不会像是今日这般的狼狈。 可时光要是能够倒流,让所有的一切再重来一遍的话,她想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相信当初荣王妃是真的担心她。 因为那种被亲人所拥护怀里的感觉,是让她现在还怀念的。 亲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遥远的除不可及,虽然转瞬即逝,亦或是阴险重重,但她却仍旧感恩曾经自己拥有过。 这样的想法确实是挺没出息的,但能不能稍等片刻,给她一刻钟的时间,容她在大声哭泣了之后,再擦着眼泪坚强起来。 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眼眶,饶是她紧紧咬住双唇,却仍旧控制不住的痛吟。 刘默正垂眸看着手里的书卷,听闻见了声音,微微抬起面颊。 阳光透过车窗,照耀在她的面颊上,反照着泪光一片晶莹,大颗大颗圆圆的泪珠顺着眼眶争涌而落,清透的眼在泪水的洗刷下更显晶亮。 “你在哭?”他微微诧异,不是少见,而是没见过。 花月满侧过面颊看着他:“没啊!我在笑。”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光,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根本不受她控制的往下落。 她明明难过的痛心,却牵强的扬起唇角,这样的笑容,虽没扯疼他的心,却刺了他的眼。 花月满见刘默沉默的看着自己,知道这厮肯定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转眼正想继续朝着车窗外看去,却猛地手腕一紧。 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狠狠撞进了一个稳健且心脏沉缓跳动着的胸膛中。 他的胸膛硬的像是铁板一样,撞她鼻子都酸了,抬眼正想看看这厮又作什么幺蛾子,却被他按着后脑,死死扣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是还嫌我破相破的不够严重?”她满是鼻音的开了口。 刘默轻轻一笑:“就你的那张脸,破不破相根本毫无差别。” “你够了!”和这阴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早晚她会被他刺激的精神抑郁。 挣扎的想要推开他,却听他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花月满,这次我准许你好好的哭,但事后你必要给我坚强的再站起来。” 她本来朝着他推去的手,猛地僵硬在了半空中,闻着这她总是特别厌恶的麝香味,慢慢垂下了手,搭在了他的身侧。 眼泪再次滚落而下,她却咬着唇死死埋在他的胸膛上。 半个时辰后…… “花月满。” “恩?” “你又欠了我一份情。” “虱子多了不痒,孩子多了不愁,等来年收成好的一并还你。” “……花月满,你可是听说过利滚利?” “……”你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思君不见君 刘默一直让马车驶到了未央宫的门口。 下了马车,花月满正想转身进院子,却头顶忽然一疼,伸手摸了摸,放在眼前一瞧,竟又是个刺绣精美的荷包。 花月满看着侧脸对着车窗的刘默,皱了皱眉:“这又是做什么?” 刘默不曾朝着车窗外看来,只是淡淡的道:“给你东西就收着,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仔细留着就好,我会时不时的检查。” 哪有送人家东西之后还要检查的?难道怕她会一针一线的拆了这荷包不成? 刘默对她的讶然根本瞧也不瞧一眼,对着赶车的擅玉吩咐:“走吧。” 眼看着马车一溜烟的消失在宫门口,花月满真是惊奇又惊讶。 她记得,好像皇太后说过,曾经的刘默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踩死了蚂蚁都会哭。 但是现在……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好奇,刘默这厮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童年,才能从一个极有爱的可爱小孩,变成如今这般阴风阵阵的德行。 “娘娘?” 耳边响起一声带着问号的呼唤,花月满侧眸,只见七巧正满是惊讶和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娘娘,真的是您啊?”七巧吓得赶紧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她,“娘娘您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样?” 花月满疲惫的摆了摆手,带着七巧往院子里走:“没事,和别人打了一架而已。” 七巧惊愣的睁大眼睛:“娘娘您怎么能去打架啊?”她说着,猛地转身,“娘娘且稍等,奴婢这就传太医去。” 花月满一把拉住了她,无力的笑了笑:“七巧没事,只是小伤,况且都过去了。” 虽是被荣王妃算计了,但好在她并没有吃什么亏,其实不能说她大度,只是她考虑的事情比较全面。 荣王妃在祈天还要住一段的时间,虽然找茬的机会比较多,但荣王妃现在已经和她撕破了脸,若是她当真去找荣王妃的麻烦,万一一个不小心被荣王妃看出了她身份倪端,只怕荣王妃会将她是冒牌货的事情给宣扬出来。 毕竟荣王妃是真正花月满的姐姐,就算在恨,对于自己妹妹的各种习惯还是应该很了解的。 到时候就算她再是让荣王妃吃了瘪又能如何?她付出的也许会是自己的小命。 所以为了顾全大局,这事必须是要掀过去的。 晚上,花月满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伤口虽是已经被七巧涂抹了药膏,但还是火辣辣的疼着。 一阵风顺着窗棂吹进了屋子,虚掩着的房门忽然“嘎吱……”一声的轻轻刮开。 花月满猛地坐起身子朝着那漆黑的门缝看了去,过了好半晌,才嗤笑着复而又躺下了身子。 曾几何时,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一个如玉男子悄然而来,温柔的帮她处理着伤口,笑的显浅而温柔。 可是现在…… 那漆黑的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烦躁加上闷热,迷迷糊糊之中,花月满脱掉了繁琐的衣服,不知道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几百次,才最终进入了梦乡。 早上的天,晴的湛蓝。 未央宫的宫人们正在打扫院子,忽然见一行人匆匆走了进来,打眼一瞧,纷纷跪下了身子。 “奴婢,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迈步上了台阶,瞧了瞧跪在门口的七巧:“太子妃人呢?” 七巧垂着面颊:“回太子爷的话,娘娘还不曾醒来。” 刘默微微蹙眉,迈步过了门槛,朝着里屋走了去。 七巧一个激灵,赶忙站起了身子,快步追在了刘默的身后:“太子爷稍安勿躁,容奴婢去唤醒娘娘吧。” 刘默脚下的步子不停:“不必了。” 里屋,浑浑噩噩醒来的花月满赖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响动,本打算翻个身子再睡,却猛地一个激灵的坐起了身子。 刘默来了?还要硬闯里屋? 花月满垂眼看了看被子下面自己紧紧穿了个肚兜的身子,赶紧跳下了床榻,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一边套着衣服,一边蹬着裤子,听着那门外离着她越来越进的脚步声,急得额头都冒出了汗。 这杀千刀,是火烧屁股了么?大清早的就跑了来,这日子好像没法过了。 “哎呦!”她一个着急,脚丫子卡在了裤腿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晃晃悠悠的朝着地面扑了去。 “吱嘎……” 刘默推着门走了进来,只见花月满直直的扑在了自己的面前。 七巧站在门口,替她疼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漆黑云靴,花月满忍着疼,喃喃道:“臣妾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勾唇浅笑,垂眸看着衣衫不整的她:“太子妃不必行此大礼,膜拜免了,跪拜就可以了。” 真是睁眼就不爽,一大清早耳朵就被荼毒。 花月满一把抓住面前的云靴,慢慢站起了身子:“不知太子爷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这次刘默倒是点了点头:“确实是急事,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梳洗打扮。”说着,转身又迈出了门槛。 花月满瞧着已经空空荡荡的门口,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丫就是赶着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一炷香之后,花月满急匆匆的出了里屋,院子里,刘默负手而站,正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丛发呆,见她出来了,倒是没说什么,转身朝着院子外走了去。 花月满疾疾跟了过去,沉默的跟在他的身边,瞧着他长眉紧锁的样子,好奇的开了口:“太子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到底是何事能让一只禽兽紧锁眉头,她还真是好奇了。 刘默垂眼扫了扫身旁的她:“放心吧,还没有比你更让我心烦的存在。” 花月满面颊一抽,得,她又嘴贱了。 两个人本是静默的在宫路上走着,可是走着走着,花月满便觉得不对劲儿了,这条路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抚仙三王的临时寝宫啊。 转眼,再次朝着刘默看了去,她狐疑的皱眉,这厮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可认为他有那么好心,会为了自己昨天的事情,找抚仙三王讨要一个公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这个人情债我还给你 花月满随着刘默进了寝宫,正厅里,荣云鹤正在和荣王妃说着什么,瞧见刘默走了进来,笑着站起了身子。 “没想到祈天太子如此准时。”说着,又瞥了一眼另一旁的花月满,锐利的眸子意味不明,“祈天太子妃别来无恙。” 花月满扯着嘴角笑了笑:“抚仙三王。” 他知道现在这荣云鹤一定是恨死她了,先是烧了他的寝宫,后又借机让他莫名其妙的扣上了一顶绿帽子。 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他,没拎着菜刀砍她,不能说明他懒得搭理她一介女流,只能说明他顾忌着她身边的刘默,或者应该说祈天太过雄厚。 “臣妾见过祈天太子,见过祈天太子妃。”荣王妃还是那样的温柔委婉,似乎昨天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刘默微微颔首,随着荣云鹤双双坐下。 荣王妃起了身子,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小妹昨儿先行随着太子爷的影卫擅玉回来,姐姐还担心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姐姐我多心了。” “怎么还肿着?”她说着,伸手朝着花月满的面颊抚摸了去:“我那几个姐妹真是没个分寸,闹也没个尺度,妹妹可莫怪她们,姐姐已经帮着妹妹教训了她们。” 花月满微微侧开面颊,一把打开了荣王妃的手:“姐姐太过担心了,妹妹我很好,对于那些不值得记住的人,我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名字。” 也许是她的淡定自若出乎了荣王妃的意料,荣王妃笑了笑,将被打红的手背藏在了袖子里,笑了笑不再说话。 荣云鹤从她们俩的身上收回了目光,将摆放在桌子中间的茶杯,往刘默的面前推了推:“明日就是本王最为期待的比试了,本王听闻祈帝将筛选大臣的事宜交给了太子,不知道太子这次会选谁来参加比试?” 刘默淡淡的笑了,语气不轻不重:“比试虽体现两国友谊,却也不可马虎,筛选大臣的事宜还在进行中,估计要到晚上才能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荣云鹤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其实无论是谁都好,就祈天国的那些大臣,本王也是早就领教过。” 刘默伸手,轻轻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我只是很好奇,这次抚仙三王想要比什么。” “猜灯谜,对对联的这些玩意都已经比试过了,若是老一套难免没了新鲜感。”荣云鹤抿了口茶,“前些日本王从一位友人那里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谜题,本王想,今年还是会着重文。” 刘默上扬着的长眉蹙了蹙,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倒是很符合抚仙三王一向的脾气。” “那么,不知今年祈天打算以文还是武来和本王比试?” “……” 花月满坐在一边不敢相信的看着刘默,这厮竟然沉默了? 一向阴损,毒舌,满肚子坏水的阴人默竟也有无语的时候,这倒是比天塌下来还让她震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试,能让刘默都如此的头疼? “妹妹无需惊讶。”荣王妃会错意的开了口,虽是小声,却也足以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妹妹才嫁过来还不曾知道,我们三王爷年年都会与周边友国比试,可不知道是周边的友国都礼让三分,还是我们王爷的实力不可动摇,一晃这么多年,倒是不曾有人赢过我们王爷。” 呵呵…… 明明满口的谦虚,却是噙着一眼的嘲讽,口口声声说我们家的王爷,难道你忘了你家王爷搂着其他女人视你为空气的时候了? 还是真是伤疤没好就先忘记了疼痛。 花月满懒得搭理她,再次朝着刘默看去,又看了看坐在对面荣云鹤,那一脸像是偷了谁家鸡的笑容,她忽然站起了身子,挤挨着刘默坐了下去。 她的加入,让刘默一怔,也让荣云鹤愣了愣。 “不知抚仙三王曾经都出过什么比试的题目,可否说来让我也见识见识?”她是真的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刘默的软肋在哪里,没准以后用得到也说不定。 再者那条臭蛇也是说过比试的事情。 荣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忙起了身子,追了过来,语气担忧贤惠:“妹妹怎可如此没规矩?男人之间的谈话,哪里是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可以插话的?” 看着她眼里的幸灾乐祸,花月满恶寒,这要命的规矩还真多。 腰身被一只大手揽紧,抬眼见刘默淡淡然的一笑:“让抚仙三王见笑了,我的太子妃就是这样,对凡事都抱着好奇。” 荣云鹤笑的无伤大雅,锐利的眼闪过一道精光:“女人好奇才显得可爱。”他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既然太子妃这般有兴趣,本王倒是不介意随意说一个。” “劳烦太子妃仔细聆听,谜题曰:猴子在树上摘菠萝,一刻钟一个,一个时辰多少个?” 花月满愣了愣,这问题,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刘默目色发紧,以前荣云鹤也是出过这道题,可当时的文职大臣并没有一人能够回答出来。 而两国比试的规矩,若是一方回答不上来,那么另一方是不必宣布出正确答案,所以这道题一直在祈天是个谜。 荣云鹤把问题扔出来了之后,倒是在没有看花月满一眼,因为他很清楚,能够为难住祈天所有文职官员的谜题,又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家轻易破解出来? 荣王妃瞥了一眼花月满,心里好笑面上却佯装着担忧:“小妹若是想不到就说出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小妹不必逞强。” 花月满看了看荣王妃的幸灾乐祸,又看看了对面荣云鹤的理所应当,再看看身边刘默的默不作声,忽而轻轻地笑了。 “确实是难题,是我自不量力了。” 她的认输,在荣云鹤的意料之中:“这道谜题,放眼几国还不曾有人回答出来,太子妃答不出来也是不奇怪。” 花月满瞧着他眼里极度膨胀的自信,干巴巴的笑:“抚仙三王说的没错。” 刘默微微蹙眉,倒是有一丝的狐疑。 往常的她就算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要垂死挣扎,明明没有胜算,却总是能险胜一遭,但是今日的她,承认的未免有些太过痛快了。 荣云鹤举起茶杯,朝着刘默示意了来:“本王很期待明日的比试,还望祈天太子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选全力以赴。” 刘默淡然一笑,刚要伸手,却猛地感觉手心一热,垂眸,正见一只柔弱似无骨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修长的五指。 花月满?骤然,他朝着身侧看了去,却见花月满已经举起了他的茶杯,轻轻撞在了荣云鹤的被子上。 “既是如此的话,抚仙三王可要小心了,祈天人才辈出,若是全力以赴,究竟鹿死谁手,还真是个未知数。”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满躇定的笑。 这份自信的光彩,反而是让荣云鹤愣了愣:“哈哈哈……好,本王拭目以待。” 刘默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里却早已过尽了千方算计。 花月满,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份自大和狂妄? 花月满感觉到了他注视的目光,轻轻侧眸,在他沉默的注视下,勾唇笑的狡黠。 就当是我为了保命应付那条臭蛇也好,就当是我还你昨儿那救命的人情债也好。 刘默,这个难关,我帮你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对世界不信任的人 午时三刻。 刘默与花月满走出了抚仙三王的寝宫。 宽阔整洁的宫路两边,种满了各种树木,一阵暖风吹来,枝叶“沙沙沙……”的作响。 外面明明是盛夏的季节,可花月满却冷的一哆嗦一哆嗦的,阵阵寒气顺着她身边的某人缓缓散去,将她团团围绕。 瞄着从出院子一直到现在都沉默着的刘默,花月满忍不住抱着手臂不停地搓:“你生气了?” 刘默汇聚着精光的黑眸,淡淡落在了她的身上,薄薄的唇紧紧抿着。 花月满先是与他对视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完全了解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又难逃被笑里藏刀的冷嘲热讽一番了。 刚刚比试的事情她确实是强出头了,对于刘默这种习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来说,心里不适应也是难免的。 只是,就在她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着一场荼毒时,刘默却从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沉默的继续前行着。 这…… 花月满皱眉拉住了他的袖子:“喂,我刚刚可是在帮你啊。” 这人难道不光阴风阵阵,还好赖不知么?他也不想想刚刚她强出头是为了谁! 当然,她承认她有一方面要顾忌着那条臭蛇…… 猛地,刘默停住了脚步,伸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好看的眉宇之间堆积着慢慢的怒气:“花月满,你太自以为是了。” 花月满疼的嘴角一抽:“你先放开……” “花月满,你可曾想过今日你的大话,可能会换来明日更多的嘲讽?你又可曾想过,在未知的一切面前,谁又有躇定把我稳操胜券?今日你的大话,将整个祈天推向了悬崖的边缘,若是明日的比试输了,祈天将颜面无存!” 这样的刘默,是花月满不曾见过的,此刻的他没有了以往的慵懒,没有了平日里的闲散,更缺少了惯常的淡定自若。 他像是一个捏着万千生命的操纵者,不但要防备外忧,还要顾忌着他脚下这片土地的荣耀。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天下苍生,看见了顾全大局,看见了一个未来帝王该有的忧虑。 她忽然觉得,若是刘默当真成为了祈天的皇帝,一定会是一代明君。 “我只是想还你一份人情债。”面对这样的他,她也笑不出来了。 “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知道欠我人情,就想想以后要如何应对皇后,花月满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如果你一旦被皇后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我会是第一个除掉你的人。”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无需太子爷提醒,这点我还是清楚的!”花月满也是被他拔炸了毛,“本是想帮你一帮,什么态度。” 刘默的唇角扯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冷笑,再次捏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花月满你还是省省吧,我从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他太冷了,冷的不光是他的气场,还有他的心。 但是在他凝着万年寒冰的双眼之下,她看见了一抹凉凉的孤独,和无尽的悲凉。 她忽然觉得,他的这份拒绝不是来源于自大,而是来源于不信任,对身边人的不信任,亦或是对这整个世界的不信任。 手腕骤然得到了解脱,她愣愣看着刘默独自一人慢慢走远。 未时,沁阳宫。 斑驳的阳光顺着窗棂洒进屋子,佛香淡淡。 盘膝坐在软榻上的皇太后正转动着指尖的佛珠,闭目轻呢念着佛经。 “太子妃到——”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 皇太后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一股狂风顺着门口吹到了她的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双腿便是一紧。 “皇奶奶,呜呜呜……呜呜呜……” 皇后垂眸看着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花月满,更是诧异:“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花月满干打雷不下雨,抱着面前的一双大腿使劲儿地摇:“皇奶奶,孙媳妇今儿来是有事相求。” 皇太后有些傻眼,拉着她起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哀家帮你做主就是了。” 花月满乖巧的点了点头,挤坐在了皇太后的身边,一个虎趴,又窝进了皇太后的怀里:“皇奶奶,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未时三刻,沐华宫。 一堆堆的文武官员站在正厅里,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激烈的争吵声之中演变的越来越大,最终扩散在整个正厅的上方,余音迟迟不散。 刘默端坐在正厅中央的台案后,垂眸看着手里的奏折,耳边充斥着的争执声,吵得他不由自主的讥讽一笑。 放眼这些当朝的一品官员,虽都是一些曾经为祈天做过贡献的元老,但他们思想腐朽,观念老旧,总是以曾经的眼光去看待现在的问题。 面对着这些像是古董一样的官员,他着实不知道要有几分的把握赢过抚仙三王。 他刚刚不过是说,想从一些新晋的三品官员里,挑选几个参加明日比试的,这些元老便炸开了锅。 “太子,微臣觉得挑选三品官员参加比试尤其不妥当,各国都知抚仙三王出的题目总是出乎常理之外,就连我们这些一品官员都力不从心,又哪里能找三品官员比试?那岂不是咱们主动求输?” “是啊!太子,历年的比试皇上派出的都是一品官员,这次太子同样派出一品官员,输了也是情理之中啊!但若是太子坚持挑选三品官员,若是当真输了的话,恐怕皇上会责怪是太子的偏执啊!” “太子,依照微臣之见,三品官员切不可参加比试啊!” 正厅里的这些个大臣,几乎是卯足了力气,苦口婆心,吐沫星子横飞的阻拦刘默挑选三品官员。 他们害怕的其实并不是输了这场比试,因为输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们担心的是若是三品官员赢了的话,他们将颜面无存。 所以不论是为了他们的地位,还是为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必须要阻拦住刘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九品芝麻官 一直沉默着的刘默,忽而扔掉了手中的奏折,抬起精致的面颊,淡漠的目光一一扫过了那些面红耳赤的官员。 “各位大臣如此有闲情逸致的来和我商量选人的事情,想必是已经想好了应对比试的题目。” 此话一出,如菜市场一样的正厅霎时间安静的鸦雀无声。 刘默看着这些垂目望着地面的大臣们,冷冷一笑:“选人的事情父皇既然已经交给了我,就说明是对我的信任,我着实好奇的很,如今各位大臣如此的议论纷纷,是对我的不信任,还是对父皇信不过?” 刚刚那些还吵吵把火的官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多出了。 刘默等了半晌,慢慢站起了身子:“选人之事我自有我的计较,各位大臣们若是当真有闲心的话,还是好好想想该选怎样的题目应对抚仙才是。” “皇太后到——”门外,忽然响起了太监的高呼。 大臣们听闻纷纷侧身两边,让出了中间的路。 “微臣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福金安——” 皇太后一派祥和的走了进来,瞧着这一堆堆的大臣,笑了:“可是在商量事情?看样子是哀家来的不是时候啊!” 才刚碰了钉子的大臣们正愁没借口脱身呢,如今听了这话,赶紧弯腰道:“皇太后来的刚巧,微臣们也是正要告退。” 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各位大臣在退了朝之后仍然如此的恪尽职守,真是辛苦各位大臣了,祈天能有你们,是祈天的福气。” “皇太后妙赞了。” “皇太后言重了。” 大臣们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打着哈哈的一边说笑一边退出了正厅。 待拥挤的正厅空荡了下来,刘默才慢步走了过来,伸手搀扶住了皇太后:“皇太后有事直接派人传唤就好,何必亲自前来?” 皇太后抿唇笑,在刘默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若是哀家不来,恐怕默儿这沐华宫,就是到了晚上也消停不了。” 刘默怔了下,随即莞尔:“倒是让皇太后费心了。” “哀家知道你也是为难,那些一品的大臣们虽是思想古板了一些,但毕竟曾经都是为祈天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你父皇将此次选人的事宜交给你,也正是因为他为难在此。” 刘默明明是惆怅,却轻声笑了出来:“还是皇奶奶明鉴。” 皇太后和他心照不宣的笑:“不过,不知默儿选人的事情,可有最终定夺了?” “林州有一个新晋的巡抚,此人最擅长的便是随机应变,听闻自从他上任林州,下面那些贪污的官员一时间不但全部消停了下去,更是敢怒不敢言,可见此人的手段绝非同一般,我一早已派人给他传了话,此时他应该已经进城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倒是个激灵的人,看样子默儿已经有了定夺。”她说着,忽而握住了他的手,“不过哀家可否请默儿留出一个比试名额?” 刘默讶然:“孙儿倒是好奇了,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竟能让皇太后亲自出面请辞。” 皇太后神秘一笑:“默儿明日自会见到那个人。” …… 月亮消逝,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七巧揉着酸涩的眼睛进了正厅,一边打着哈气,一边朝着里屋的方向走了去。 昨儿个她家娘娘把自己关在里屋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本是一直在前厅陪着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睡着了。 “吱嘎……” 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里屋的房门,七巧刚一迈步进去,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 满地的宣纸,满桌子的毛笔,再看看花月满,此刻正趴在书桌上,头发插着一个毛笔,嘴里叼着墨条,睡的那叫一个香! 漆黑的墨汁,顺着墨条缓缓留下,伴着花月满的口水,摊开在桌面上,黑乎乎的一滩又一滩。 “娘娘……” 七巧回神,悄声走了过去,正研究着要不要叫醒花月满,让她去床榻上接着睡,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了来。 诧异回眸,只见一群的太医在太后的带领下,霍霍走了进来。 七巧赶紧跪安:“奴婢给皇太后请安。” 皇太后点了点头,随即伸手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的花月满,最后走进来的那些个小太监二话不说,三三两两的直接将花月满给架了起来。 眼看着花月满被一群人抬了出去,七巧愣是惊吓过度的没回过神…… 辰时二刻,广阳殿前。 看台上,早已摆放好了桌椅,宫女们正将食篮里的糕点纷纷端上了桌子。 看台的下方,中间是一个空场,专门给两方出题,回答时用,而在那空场的左右,分别是两方参加比试的人。 祈天参加比试的官员共四人,出去三位年年都参加的一品官员之外,还有一个从二品官员。 此人二十出头,皮肤黝黑,穿戴朴素,并不出众。 祈天那些元老级的一品官员,自是不会理会一个从二品的新晋官员,不过那年轻的官员似乎也不在乎,任由其他三个官员窃窃私语,闲聊叙旧,他则是一个人看着广阳殿周围的景色。 一炷香后,刘默与荣云鹤以及荣王妃几乎是同时抵达的,客套了几句之后,纷纷落座在了看台的椅子上。 荣云鹤扫了一眼祈天比试的人,笑了:“有一个新面孔,不过怎么是四个人?” 刘默云淡风轻:“倒是还有一个,不过恐怕要晚一些。” 现在他,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明明微笑着,却浑身充斥着生人止步的气息,似乎昨天所有的愁眉不展和对某人的暴怒,都不过是异常幻觉一样。 荣王妃扫了扫刘默身边空置着的位置:“怎么妹妹没来么?难道是因为昨儿个没回答上来问题,而不好意思了?” 还没等刘默开口,遥遥而来的皇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太子妃昨儿个在哀家的寝宫贪玩到很晚才睡,现在还不曾起来,哀家心疼的又不愿叫她,所以哀家便来代替她充个数了。” 荣王妃和荣云鹤均是一愣,纷纷起了身子:“祈天老佛爷万福。” 皇太后笑着挨着刘默坐下:“坐吧。” 荣云鹤坐下身子的同时,余光看见一抹身影走到了祈天比试的官员里:“看样子,老佛爷还带了一个人来啊。” 刘默皱眉,转眼望去,怔住了…… 荣云鹤又道:“不过此人很是面生,难道是新晋宫的一品大臣?” 皇太后笑的慈祥,忽而压低了声音,很是神秘的道:“确实是新晋,但不是一品是九品。” 荣云鹤:“……九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开门红 穿着九品官员朝服的花月满,悄无声息的站定在了祈天官员的行列里,在其他几个一品大臣满是狐疑和不屑的目光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嘶…… 却被下巴上贴着的胡须,扎的一疼。 她是真默默无语两眼泪啊,才刚不过是懒得睁开眼,想要多睡一会,所以就任由那几个太医放肆的给她易容。 可谁曾想…… 最后的结果竟是如此的奔放不羁。 这才真是一下巴唏嘘的胡茬子,都抵挡不住这满脸的狂野。 那个太医哪里是易容?分明是毁了她的容。 “这位仁兄很是与众不同,不知道如何称呼?”身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清柔的声音。 花月满侧眸,一边打量一边道:“咳……在下姓张,你呢?” 这人要不要这么黑?晚上出门不露牙的话,简直是完美隐形。 男子笑,牙齿特别白:“我姓寇,单字一个熏。” 花月满恍然的点了点头,昨儿个晚上她倒是在皇太后那里听闻了这个男人,据说这男人歪门邪道的算计很多,是刘默精挑细选弄进宫的。 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寇熏几分,她倒是和寇熏聊得很是投机。 主要不投机也不行,她必须要在之前拉拢一个人和她同一战线。 另外那边一品的三个老头子,一副根本看不起她的样子,阶级等级划分的如此明确,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去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后背,猛地被一道阴沉的目光注视着,花月满一怔,转身朝着高台上看了去,直对上刘默那黑沉的眸子,她不怕死的呲牙一笑。 刘默先是一愣,随后邪佞的笑了,狭长的眸微微眯了起来。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急速收敛,缩着脖子转回了身子。 刚刚那厮的笑容确实很性感,但她却更加清楚的看见了他光洁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那几欲暴走的神情好像是在说:若是输了,也不用你应付皇后了,直接把脑袋切下来给我当球踢好了。 “当——当——当——”三声铜锣敲响,福禄走到了空地的中央,摊开手里的卷轴。 “祈天与抚仙比试规则,祈天与抚仙各出三道题目,文武不限,答题多者胜出,若中途弃权,直接当另一方胜。” 随着福禄缓缓走出了空地,另一侧高台上的太监,再次敲响了铜锣。 “当——”比试开始。 因为去年是抚仙获胜,所以今年最先的出题方还是抚仙,那些随从拿着荣云鹤提前写好的题目,张贴在了空地上的布告栏上。 花月满随着其他官员纷纷走过去一看,微微拧眉。 竹篮打水不空则满。 “这怎么可能?” “是啊!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竹篮怎么可能打满水?” “哎!简直是强人所难。” 花月满瞧着那三个一品官员,拿着抚仙提前准备好的竹篮,不停的在那里唉声叹气,也是慢慢绷紧了神经。 “你觉得这可能么?”寇熏小声开了口。 花月满盯着那竹篮发呆:“这个问题确实是出乎了人的常理。” 寇熏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正常用竹篮打水,肯定是不可能的,正常人谁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那你觉得,谁会尝试用竹篮打水?” “孩子,疯子,傻子,只有他们才会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处理问题,而不是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琢磨着寇熏的话,花月满眼前闪过一道精光,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所以,这道题的答案……” 寇熏也是笑,和牙一比,脸更黑了:“咱俩想到一起去了。”他说着,却忽然为难了起来,“只是,这种超乎常理的回答,未必能够得到其他人的认可,咱们不可轻易作答。” 花月满却摇了摇头:“有了答案就要说出来,要敢试才会赢。” 寇熏愣怔。 花月满走到那几名一品大臣的身边,一把将那竹篮抢了过来,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她先行拎着篮子站在了空地上。 拿起桌子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水,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什么,然后将宣纸放进了篮子里,交给了作为公正的福禄。 福禄接过篮子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答案…… 看台上的荣云鹤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长眉慢慢蹙了起来。 福禄颤颤巍巍的拎着那个篮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篮子举高,然后大声的道:“这就是祈天的回答。” 所有人,全都朝着那竹篮望了去,只见那空空如也的竹篮里,多了一张宣纸,而那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水已装满”。 “这,这是什么回答?” “简直是天方夜谭啊!那个九品官员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围看比试的官员,纷纷开了口,但刘默却在这一片的嘘声之中,垂眸勾起了薄唇。 另一方抚仙的随从之一,在一片的唉声叹气之中登上了高台,“唰”的一声,甩开了手里写着答案的卷轴。 从卷轴被展开的那一刻起,广阳殿前忽然陷入了一片的寂静之中,先前的那些个哀怨的叹气声哑然而止。 因为在那表着金丝线的卷轴中央,同样写着四个字:水已装满。 所以,这意思是说祈天答对了?! “这怎么可能?这个答案简直就是玩笑!” “是啊,根本就不是平时所知道的常识!” 花月满在一片只有惊讶而没有叫好的抽气声之中,缓了口气,对着寇熏眯眼一笑。 这问题本身不过是一个玩笑,如果都遵照常理的想的话,这辈子恐怕也想不出来。 所以说荣云鹤能百战百胜,不是说他的问题有多难,只能说他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 寇熏轻轻叹了口:“你真是敢说,那么一品的大臣都还没回答,你竟是抢在了他们的前面。” 花月满挑眉:“一品大臣是在朝野,现在是在比试场,既然我们有资格和他们站在一起,就说明我们起码现在是不分上下的。” 寇熏又是一愣,看着她眼中的理所应当,不得不说她的想法真的很怪,但他却无从反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谁输谁赢 第二场轮到祈天出题,这次,那三个官员根本不和花月满和寇熏商量,直接出了一道字谜。 当花月满看着那告示栏上贴出的中规中矩谜面时,无奈的叹了口气。 寇熏不明白:“这题确实很难,为何你会叹气?难道你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并没有猜出来。”花月满摇了摇头,“但无论这题有多难,它始终是一道平常所能见到的字谜,我敢问你,对于文职官员来说,字谜是什么?” 寇熏想也不想的回答:“家常便饭。” “这就对了。”花月满无力的看着抚仙那边已经交递答案的侍从,“知道的难题只能说解答的费劲,而是不知道的难题,才是真正的难题。” 寇熏虽不是很能理解花月满的意思,但结果不出意料的是抚仙答对了。 接着下来又是好几题,虽然抚仙这边的问题,花月满总是能和寇熏答对,但祈天这群一品大臣出的题,却总是让花月满揪心的想挠墙。 眼看着这一场几个大臣以比武定输赢,花月满慢慢努了努嘴,这样下去可不行,她要赶紧想想办法,如此从这几个老头子手中拿到最后一题的所有权。 看座上,皇太后笑的合不拢嘴:“哎呀,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怪不得瑶蓝太子当个宝贝一样的宠着。” 所以,皇太后是连花月满究竟有几斤几两重都不知道,就把她塞了进来是吗? 刘默头疼的抚额:“皇太后,您怎能由着她胡闹。” 皇太后很是无辜的眨眼:“太子有所不知,昨儿个太子妃跑到哀家的寝宫来,抱着哀家哭得呢,口口声声说不能为你分忧而难过伤心,哀家实在是不忍负了她的心思,这才帮了她一把。” 刘默浅笑,眼中更多的是无奈:“皇太后,她可是司慕冉的青梅竹马。” “是又如何?”皇太后坚定的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那么肯定?就算她是瑶蓝太子的人,现在不也是站在了默儿的身边?” “在这个宫里,锦衣玉食不缺,漂亮的女子更是不缺,但若是你想要找一个真心愿意对你,却是如同大海捞针,能当母仪天下的女子很多,但真正能够打动到你的女子却只有一个。”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默儿,她是个难得的女人,若是你当也如此认为,就不应该错过。” 刘默呆滞了许久,慢慢自嘲的勾唇一笑,漆黑眼忽而黯淡了几分耀目的光芒。 他不需要相信,更不需要感情。 “当——”又是两轮的比试过去了。 “祈天答对,抚仙两胜,祈天三胜,祈天再出一提,若抚仙胜则平手,若抚仙不曾答出则祈天胜出!” 祈天的阵营里,眼看着那三个一品官员再次聚到了一起窃窃私语,花月满则是一把拉过了身边的寇熏。 “咱俩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什么办法?” 花月满猛地拉低了寇熏的脑袋几分,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一会,我……你……明白?” 寇熏明白是明白了,可问题是…… “你真的能做到?” “试试就知道了,不过你要快,我撑不住多久。” 寇熏点了点头,趁着那些一品大臣还在研究的时候,悄悄的走到了空地上。 其中一个大臣见着了,赶紧伸手想要阻止,花月满却一把拉住了那大臣的手臂,笑的亲切:“李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不是……” 其他的两个大臣见此,也是纷纷朝着空地看了去:“他怎么出题去了?赶紧让他下来!” 说着,竟想要招呼福禄阻止。 花月满见此,猛地一脚踩在了那大臣的脚面上,还不忘在落脚的时候一拧。 “哎呦!”大臣疼的眉心一抽。 后面跟着的两名大臣没想到前面的竟然说停就停下了,竟是一个没站稳,一个撞上了一个。 花月满挠了挠头发,晃悠到了几个人的身后,面上伸手扶,实则趁着那大臣伸出手来的时候,又是一推。 不但是如此,她还自己佯装着站不住的样子,朝着那些大臣砸了下去。 “你先让我起来!” “你别踩我的袍角!” 花月满和这些大臣凑合在一起,左右分别抓着其中两个人的袖子,脚底下还踩着一个大臣的袍子,导致那些大臣越挣扎越乱套。 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就连荣云鹤都是看的有些愣怔了…… 刘默额头上才刚没平缓了多久的青筋,再次暴跳了起来。 这边,花月满和这些大臣在地上滚着汤圆,那边,寇熏已经将花月满事先告诉给他的题目,写在了公告栏上。 “祈天出题完毕——”随着福禄的一声高呼,几个大臣心如死灰的呆愣在了原地。 花月满松了口气,从人堆里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眼,对上刘默那要吃人的目光,她心虚撇开了眼。 荣云鹤回神,朝着公告栏看了去,四可见方的公告栏上,却只有着简单的几个字。 世上什么最长。 这…… 抚仙的侍从纷纷朝着荣云鹤看了来,这个问题已不是他们够所能回答的了。 荣王妃静默了好一会,轻轻地笑了:“王爷,这题并不难,只要将五国的地图找出来,看看那上面最长的是哪条路,或者是最长的河是哪条,不就好了么?” 荣云鹤拧眉扫了她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五国地图只记载了五国,难道你敢肯定没有比五国境内更长的河或者是路?” 荣王妃语塞,面颊一阵红一阵白。 荣云鹤静静的又想了好一会,最终朝着刘默看了去:“这道题,抚仙弃权,但本王要知道这道题的答案。” 刘默淡然的笑:“若要知答案,抚仙必须向祈天进贡三年。” 荣云鹤直视着刘默淡定的眼,似针锋相对互相揣测了好一会,才点头应允:“好。” 没有猜出谜题的另一方,要想知道答案,就必须要同意另一方开出的条件。 虽然进贡三年的这个代价大了一些,但他必须要点头同意。 这世上究竟什么最长,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衡量的标准,他倒要看看,这题祈天要如何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许你一个惊喜 从地上站起来的一品大臣,听闻要宣布答案,纷纷朝着花月满不屑的看了去。 “倒要看看什么最长。” “九品的,你最好悠着点宣布,若是被抚仙三王挑出了任何的毛病,输的一方将会是我们祈天!” “你小心一点,别把我们好不容易争来的荣誉再输回去!” 这些该死的臭老头…… 花月满厌恶的拧眉,从最开始的比试一直到现在,不但一丁点忙没帮上,反倒是让人家抚仙借机紧紧追随在后。 如今她和寇熏好不容易胜了一筹,这胜利的果实竟然就这么被他们捧在了手里。 要不是那条臭蛇说一定要赢了这场比试! 要不是顾忌着还阴人默一个人情! 她真想直接撂挑子走人! 转身,走到空地上,拿起毛笔挥舞了起来,将答案写在了答案的那一栏里。 微微侧开身子,将答案公之于众。 所有人纷纷朝着布告栏的下方看了去,不禁都是愣了又愣。 答案只有两个字——时间。 荣云鹤盯着那两个字好一会,才恍然点了点头,笑着站起了身子:“祈天果然是出了能人,这一次,是本王输了。” 所有的东西都要有一个衡量的东西,但时间却没有,无论再长的江河湖海,亦或是山路百川,都要在时间的蹉跎下一点点腐朽。 永生永世,生生世世,论谁又能比得过时间? 刘默淡定自若的跟着起身,谦逊而高贵:“抚仙三王,承让了。” “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祈天赢了!” “快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皇上!” 在人人的欢呼声之中,几个一品大臣沾沾自喜的捋着自己的胡须,对四面八方的喝彩理所应当的点头接受。 寇熏无奈的笑了笑,正要询花月满今晚单独庆祝的喝几杯,却在转身时,身后哪里还有花月满的影子? 人呢? 寇熏望着人群满满的四周,愣是没找到那个狡黠的身影。 花月满抱着脑袋,挤出拥挤的人群,眼看着广阳殿前欢呼声一片,她则是悄悄绕出了广阳殿的门口。 忽然见一阴影将自己拢住,诧异的抬头一看,笑了:“擅玉,好巧啊。” 擅玉拧了拧眉,看了半天似才认出:“太子妃,属下是来接主子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正想绕着小路回未央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只见抚仙三王和刘默,还有一众的官员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情急之下,花月满一个猛虎扑羊跳上了马车,打开车门,钻进马车,复而又关上了车门,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知道是她的动作难得如此的利落,还是擅玉懒得和她较劲,总之擅玉并没有将她拉下马车。 躲在马车里的花月满,一边悄悄顺着车窗望去,一边一撮一撮的撕扯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也不知道那些个太医是用什么东西将这胡子固定在她下巴上的,结实不说还稳固,每撕一撮都疼的她后压根冒凉风。 “真是没想到,以前祈天一品官员无法赢得的比试,竟然会被一个三品官员和一个九品官员赢得,看样子,祈天的一品官员似乎并没有九品博学啊。” 花月满听着这话,无语的笑了笑。 其实若说把握,她并没有,她只是在赌罢了。 当初在寝宫时,荣云鹤说的那个猴子摘菠萝的谜题,她其实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回寝宫问了七巧,才恍然大悟。 菠萝根本就不长在树上,猴子又怎么能摘得到?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个都没有。 荣云鹤出的题并不难,只不过都是需要动歪脑筋且不符合那些大学士学识的问题,她肚子里的墨水虽没有多少,但歪脑筋却自问不比任何人少。 马车外,在一群大臣跪安离去了之后,荣云鹤带着荣王妃与刘默靠着马车边上对视而站。 刘默不骄不躁:“祈天的官员等级,不光是因为他们的本事定夺,更要考虑他们为国所付出的汗水,但这个等级制度,只是限于祈天,对于抚仙来说,他们都是我祈天的官员,无论品级多少,功勋几何,能赢了抚仙就是我祈天的荣耀。” “所以本王说,祈天这次赢得很是侥幸,是本王轻敌了。” “确实是侥幸,但祈天的侥幸并不是抚仙三王的轻敌,而是抚仙三王的退步,若是抚仙三王只轻敌却不曾退步的话,我祈天又从哪里可以侥幸?” 荣云鹤本事想要讥讽几句,没想到竟被刘默淡笑驳回,脸上悠哉的笑意,登时冷去了几分。 在一边的荣王妃见此,伸手挽住了荣云鹤的手臂,淡淡的笑了:“今日祈天赢得确实荣耀,只是在如此值得庆幸的时候,祈天太子妃竟不能陪同太子同庆,当真是有些可惜了。” 她说着,忽然眉宇之间黯然了几分:“不过我那个小妹一向多愁善感,前些日子瑶蓝刚刚传出太子司慕冉平安回国的消息,想来小妹一定是为此而郁郁寡欢,所以连如此重要的日子都会缺了席。” “不过……”忽而,她又笑了,温柔的眼满是故意而为之的笑,“太子一定要多给小妹一些时间才是,毕竟瑶蓝太子是她从小痴爱着的男人,如此的情深意重,又是哪里说忘就忘记的呢?” 这是在说,他的女人,竟在他值得庆祝的时候,心里惦念着其他男人而暗自伤神么? 刘默面色平静,但袖子下的一双手,却骤然攥紧了几分:“抚仙三王妃多虑了。” 虽然他知道花月满的缺席并不是因为荣王妃口中的司慕冉,但荣王妃的这席话,却让他想起了曾经花月满和司慕冉在碧波池联手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见缝插针的本事果然不一般。 荣云鹤瞧出了刘默平静面颊下暗藏着的波涛,笑着拍了拍身边荣王妃的手:“多话,现在你的小妹可是祈天太子的太子妃。” 荣王妃微微垂眸:“臣妾只是太过了解小妹的心思,毕竟上次和小妹谈心的时候,小妹曾亲口说很是想念瑶蓝太子。” 好一个一唱一和。 这样的左右夹击,就连一直等在一边的擅玉都微微皱起了眉。 刘默本就攥紧的手,更是紧了几分,明明手心都泛了白,但他的俊脸上却再次波澜不惊的笑了:“抚仙三王多虑了……”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伸手紧闭的马车,忽然“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打开。 荣云鹤和荣王妃同时抬眸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纷纷愕住。 刘默蹙眉回身,只见阳光下,马车里,花月满只着一身纯白色的里衣,披头散发,下巴通红。 她应该是提前擦拭了那张原本白皙,却为了易容被太医涂抹了一层灰黑色东西的脸,不然此刻那张脸也不会这么的黑白相间。 可饶是此时的她如此邋遢而不堪,但她的一双眼却噙满了清澈的笑意。 四目相对,她清脆的开口:“太子爷,臣妾是来接您的。” 刘默袖子下攥紧的十指蓦然松开,指尖酥麻的有些轻颤,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看着马车上那个对着自己灿烂微笑的女子好半晌,才轻轻的开了口:“花月满,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传出口,是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沙哑。 花月满脸上的笑意不改,缓缓朝着他伸出了白皙的手:“臣妾亲手做了一些您喜欢的点心,还请太子爷赏光随臣妾回未央宫尝尝?” 刘默微微张了张嘴,明明想要责怪她的多管闲事和邋里邋遢,但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倒是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荣王妃,瞧见花月满的样子,轻轻地笑了。 “妹妹这是什么打扮?妹妹好歹也是瑶蓝大司马家的千金,虽然是个庶女,却也不能竟是做一些奴才的事情,就算再想讨好一个人,断也不能下厨房啊!” 花月满扬起面颊,朝着荣王妃璀璨而笑:“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事,不要说是做饭,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觉得是幸福的,当然,这点姐姐是不能理解的,因为就算姐姐做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去领这份情的。” 她说着,将目光落在了荣云鹤的身上:“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瑶蓝太子抵达瑶蓝的事情,应该算是国事才对,可明明是国事,姐姐一个妇道人家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荣王妃心下一颤,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神,微微侧目,果然见荣云鹤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她刚刚只顾着想要帮荣云鹤对付刘默了,倒是忘记了司慕冉回国的这个消息,她是从那被她杀死的影卫那里得知的。 懒得再去搭理这对奸夫**,花月满不等刘默回应,主动走出了马车,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太子爷,再不走的话,未央宫的点心该凉了。” 指尖的温热,顺着她流向他,刘默再次抬起面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花月满,你……” 花月满深怕这厮再动用毒舌神功,笑的甜美,赶紧堵上了他有毒的嘴:“太子爷,我们回家吧。” 其实,她不应该出来的,因为就算堵上了刘默的嘴巴,她也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的狼狈且不堪入目。 衣衫不整,满脸的鬼画符,好在现在是白天,若是晚上她这个样子出来,指不定要吓死一票的宫女和太监。 可就算她知道她有多狼狈,当她清楚的听见荣王妃和荣云鹤夫唱妇随的刺激刘默时,还是忍不住的冲了出来。 如果说赢了这次的比试,是为了敷衍那条臭蛇的话,那么现在她这般的做法,就算是还刘默那个曾经救了她的人情好了。 她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是阴人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挂在天际,原本湛蓝天空上浮动着大块白色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 花月满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回头张望着被荣云鹤质问的荣贵妃,本是心情不错,可在察觉到一抹始终落在她身上,像是铁钉一样的目光时,还是慢慢从车窗收回了脑子。 刘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平静的面颊让人看不出喜怒。 花月满不自觉的打了个抖,总是觉得这厮的目光似要将自己给千刀万剐了。 虽然她赢得了比试又帮刘默解了围,但这一切都逃不过四个字——自作主张,而刘默最讨厌的偏偏就是这四个字。 不过还好,刘默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马车在宽敞的宫路上平稳的行驶着,缓慢的速度让花月满忽然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被人用目光凌迟的感觉也很糟糕好么…… 一个钟后,在马车终于缓缓停靠在未央宫门口时,如坐针毡的花月满从软榻上直接跳了起来。 擅玉走下马车打开车门,正想说未央宫到了,却还没等他开口,花月满霍霍地朝着他冲了过来。 擅玉一个愣神,随即快速的闪身,这才避免了突如其来的意外。 花月满跳下马车,一直到双脚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才感觉踏实了不少。 一直缄默不语的刘默,慢慢伸手挑起了车帘,却并不曾正面看她:“花月满,今日的事……” “今儿的事情无需谢谢,就算是还你个人情好了。”花月满回身,对着侧脸映在车窗上的刘默看了去,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太子爷您慢走,臣妾就不送了。” “谢谢?”刘默嗤笑着侧眼撇了她一下,很是理所应当:“我只是想说你今日的事情办得还看得过去。” 花月满讶然:“看得过去?”这厮是什么眼光?明明很完美好嘛! 刘默似对她瞪着眼睛的表情很是受用:“明儿个抚仙三王会离开祈天,你去替我送行。” 话音一落,也不等花月满是个啥反应,放下车帘子,淡淡的吩咐擅玉:“走吧。” 眼看着马车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花月满气得大叫:“刘……你丫……”可话刚出口,便是被马车扬起的寸寸灰尘,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刘默这厮还真是王八,将侧妃那笔账算在她头上的荣云鹤,现在铁定恨死她了,再加上专业煽风点火三十年的荣王妃,那一对的夫妇简直没一个好东西。 刘默现在竟让她主动去送荣云鹤,她就是光想想,也能知道明日荣云鹤和荣王妃肯定要对着她来一通明枪暗箭。 刘默丫个败类!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怕,她倒是不怕,但她就是莫名有一种农夫与蛇的即视感,转身朝着寝宫走去,每走一步都恨不得骂刘默一句。 院子里,宫人们都在打扫着院子,似乎是要大扫除,每个人都忙活的热火朝天,看见花月满走了进来,纷纷忍着眼里的惊讶点头问安。 花月满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德行着实有碍风化,不禁加快了脚步。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又是一个小太监弯腰问安。 “恩。”花月满一扫而过,可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后退到那问安的小太监身前,看着小太监那带着笑意的眼,差点没一下撅坐在地上。 这,这人不是帮那条臭蛇给她传纸条的么?怎么会跑来她的院子? “七巧!”忍着心里的惊慌,花月满一边上了台阶,一边扯起了嗓子。 七巧一阵风一样的从寝宫里迎了出来,瞧见花月满的样子,惊得连问安都忘了:“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衣服呢?您的脸……” 她一边说,一边围着花月满转圈,像是被火烧了屁股。 “别晃了,我晕。”花月满被她晃悠的头昏眼花,一把拉住了她,伸手指向了院子里那小太监,“那个人是谁?” 七巧点着脚尖望了望:“那个人是管事嬷嬷新送过来看院子的,叫奎子。” 花月满皱眉:“何时送来的?怎么我不知道?” “就是娘娘今儿早上被皇太后带走之后啊!” 看院子?是看她还差不多吧,花月满暗暗心惊,不过那臭蛇的时间点掐的还真准,专门挑着她不在寝宫的时候往她身边塞眼线。 只是她想不明白,那臭蛇为何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送? 难道只是为了监视她?好像不对啊…… “吸吸吸……吸吸吸……” 七巧瞧着忽然津起鼻子,不停的在一旁狂嗅的花月满,好奇的睁大眼睛:“娘娘,您这是在干嘛?” 花月满揉了揉灌满了凉风的鼻子:“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七巧:“……啊?” 花月满再次看了看院子里那一副勤劳认干的小太监,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屋子里走了去。 那臭蛇在这后宫里的眼线多了,不然上次又怎么能那么准确无误的在御膳房堵到她?所以她完全有理由不相信,那臭蛇将这小太监扔到她这里,只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独自坐在木筏上在大海上飘荡的孩子,头顶的天空阴暗,身下的海水暴涨,明明是一副明显的风雨欲来,可她却找不到源头,靠不了岸。 “砰——叮当!”眼前莫名一阵晕黑,脚下猛地一晃,花月满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桌脚撞了上去。 桌子上的茶具剧烈的晃荡了起来,七巧吓得赶紧跑了过来:“娘娘,您怎么了?” 突如其来且没有由来的疼痛,顺着花月满的太阳穴一直蜿蜒到了整个后脑,像是一条被火烧着了的虫子钻进了她的脑袋里,一路的蹿动,疼的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听闻见七巧担忧的声音,她扬起面颊,扯起嘴角,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可最终是眼前一黑…… “娘娘!” “快去传太医来——” 七巧半扶着花月满软趴趴的身子,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喊出来的声音像是猫挠一样回荡在整个未央宫里。 宫女和太监乱成了一团,花月满却闭着眼睛靠在七巧的怀里,死一般的沉静。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便投入了黑暗的怀抱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亮,在她身边伺候了一夜的七巧瞧了,松了口气,赶紧把水递了过来:“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花月满喝了口水,声音有些沙哑:“我昏睡了多久?” “一夜。”七巧搀扶着她坐起身子,“不过娘娘放心,太医说了,您昨儿是发热,今儿热一退就没事了。” 花月满坐在床榻上无精打采,只是发热么?来的未免太过突然了一些。 还没容她多想,门外便是响起了福禄的声音:“太子妃可是起了?奴才是陪着太子妃一起去送抚仙三王与荣王妃的。” 催命的又来了…… 饶是四肢酸痛的难受,花月满还是强撑着站起了身子,招呼七巧给自己穿衣洗漱。 刘默既然无耻的给她施压任务,也许就已经和抚仙三王和荣王妃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今儿的送行饶是她打破牙齿活血吞,也要腰杆挺直的准时到场。 不能让抚仙三王挑出毛病是其次,不能让荣王妃看轻了她才是主要。 房门打开,院子里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的人,福禄守在最前面,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大木箱子。 花月满拧了拧眉,将视线定在了那箱子上:“这是做什么用的?” 福禄也是摇了摇头:“奴才也不清楚,只是今儿早上太子爷临出宫之前交代奴才的,说是代替太子妃送给荣王妃的一份大礼,务必请太子妃当着荣王妃与抚仙三王的面前打开。” 花月满在福禄的搀扶下,出了未央宫的院子:“刘默一大清早出宫做什么?” “回太子妃的话,祈天的边界处最近有些动荡,皇上派太子爷彻查此事,不过奴才以为太子爷应该很快便会回来的。” 花月满听着暗暗心惊,怪不得那臭蛇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往她的院子里塞人,原来是早就已经算准了刘默要出宫。 等刘默回宫之后,已满是疲惫不堪,哪个不长眼睛的,又会为了未央宫多了个太监,而再去惊动他? 果然是算的好算的妙,算的老天爷都呱呱叫。 宫门口,看守宫门的侍卫已经提前打开了宫门,穿着明黄马夹的禁卫军整齐的站在宫门口的两侧,气派威严。 抚仙的队伍已整装待发,荣云鹤高坐在马背上,张扬又玩世不恭,荣王妃坐在队伍中间的马车里,车帘缓缓卷起,似乎在和荣云鹤说着什么。 在宫门陪伴下缓缓走过来的花月满,本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当看见不远处的荣王妃和荣云鹤时,不由得撑起了脸上的笑意。 该装的时候还是需要装一装的。 虽然她现在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这对明骚暗贱的夫妇,但眼下她作为一个冒牌太子妃,有责任也有义务笑着将这俩货送出二里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一口浓缩版的小棺材 马车里的荣王妃当先瞧见了花月满,眼看着她停站在了马车边上,笑着开了口:“还以为小妹不会来了呢。” 花月满直接忽视掉一边的荣王妃,对着荣云鹤笑:“太子因为国事不能前来相送,还望抚仙三王体谅。” 荣云鹤翻身下马,饶有兴趣的扫了花月满一眼:“国家有难,自当极尽全力,本王又怎能不体谅?” 荣王妃见花月满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把自己的话当做了耳旁风,难免有些下不来台,笑着又道:“小妹客气……”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又道:“抚仙三王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的话,我就代替恭送抚仙三王一路走好了。” 她说着,直接转身对身后的福禄吩咐:“让侍卫给抚仙三王开道。” 荣云鹤微微蹙眉。 荣王妃被噎的胸口发闷。 福禄简直是目瞪口呆,就,就这么完了?是不是有点太撒冷了? 以往送行不是相见恨晚,就是互诉衷肠,总之为了表达两方国家的友好,总是要把所有的客套话都说尽了才算是完,没有一个上午也要一个时辰啊! 可是现在,似乎还不到一刻钟吧…… “太,太子妃,还有那,太子爷代替太子妃送给荣王妃的那个呢……”福禄说着,瞄了一眼身旁的箱子。 荣王妃一听见自己竟然能收到礼物,不禁又是笑着开了口:“这祈天的太子还真是客气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要什么礼物呢,不过太子爷倒是要比许多人懂得做人。” 她说话的时候,不忘用眼睛一下一下撇着花月满。 “姐姐这话说得很是深奥,正常人还真是听不太懂啊。”花月满说着,朝着荣云鹤望了去,“不知道抚仙三王可是听懂刚刚姐姐的话了?” 你要是承认听懂了,不能证明你聪明,只是说明是不是人类。 承认吧,尽可量的承认,敞了怀的承认。 荣云鹤无声一笑:“本王还真是没听懂。” 花月满了然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荣王妃的身上:“看吧,连抚仙三王也没懂。” 荣王妃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这个贱人把话说成这样,就算是有人听懂了,又哪里敢承认自己听懂了? 花月满笑着又道:“不过我奉劝姐姐以后说话还是坦白一些好,就算是两口子过日子,也不能总打哑谜啊!代沟是小,若是时间长了,夫妻感情疏远了,那才是大。” 荣王妃被教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看着宫门口的所有目光都朝着她投递了过来,一时间在马车里如坐针毡。 瞧着荣王妃微微缩回到了马车里一些,花月满松了口气,终于没屁了? 说真的,她懒得搭理这个两面三刀,阳奉阴违,揣着狠毒使劲儿往自己嘴巴上抹蜜的女人。 对于她来说,这女人马上就要土豆搬家了,一个即将永远从她视线滚球子的女人,她实在是没那个必要再去算计什么。 算计了也是白算计,就算荣王妃吃了瘪,难道还能守着她面前哭?既然看不见报复后的快感,又何必还要浪费那个精力去报复?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来,把这个箱子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眼看着福禄带人将黑色的大箱子抬了过来,花月满实在是受不住这些小太监的慢吞吞,索性撸胳膊挽袖子亲力亲为。 说实话,她也更是好奇刘默那阴人能送出什么奇葩的东西。 箱子上面只有一个锁扣,并没有上锁,花月满几乎是没费多大力气的就打开了,随着漆黑的棺材盖子缓缓开启,正对着箱子的人,均是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尤其是荣云鹤,震惊,讶然,深思外加熟虑。 花月满瞧着一阵疑惑,下意识的垂眸,这是什么表情?这箱子里装的是天崩?不然是地裂?随着她的视线慢慢落下,只见她身前的箱子里不是奇珍也不是异宝,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活人! “哎我……”花月满惊的一悚,当即后退了几步。 “娘娘您当心啊!”七巧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瞄了瞄那箱子,也是一阵的心惊,“娘娘,这箱子里怎么有个人啊?是不是闹鬼了?” 花月满无语,惊悚过后的她,倒是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大白天的闹什么鬼?没听见福禄说,这是刘默送出来的礼物么?” 七巧难以置信:“奴婢听闻过送金子,送银子,送珠宝,送首饰的,可这送人……奴婢还真是闻所未闻。” 花月满伸手拍在了她的脑门上:“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一定是刘默怕抚仙三王前半路遇熊,后半路遭匪,所以送一个影卫,至于这箱子么……应该是为了显得贵重和好看附送的。” 如果要是别人送这个,她一定会以为那人疯了,但若是刘默送的,她倒是觉得很有情可原。 阴人的思想极端是一定,变态是肯定,不被正常人理解是必须中的必须。 如此想着,她不免松了口气,转身走到了福禄的身边,小声道:“还好刘默这厮是送荣王妃个男人,一个箱子就搞定了,要是送抚仙三王一个女人,岂不是要连带搭个床?” “咣当!”一声,是福禄下巴砸到脚面的声音。 转眼看了看说的头头是道,自我感觉尤其良好的花月满,福禄是怎么心思,怎么都觉得好像事情不是那么回事吧? 不过他也不知道太子爷的真正用意,所以这事他也不好多嘴。 花月满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打算让荣王妃收了东西走人,可忽而想起刚刚那箱子里人的样子,不禁一愣。 刘默送的这位仁兄似乎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抬眼,朝着马车里,已经石化许久到现在都不曾回过神来的荣王妃看去,她忽然一个哆嗦。 这箱子里的人是,是那个被荣王妃反咬一口,刺了一匕首的影卫啊! 可是这货不是应该死翘翘了吗? 箱子里坐着的影卫,直直的看着荣王妃,似乎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已经成了幻影,他只看得见荣王妃一人。 明明是专注的眼神,此刻却带着刻骨的疼怨。 他毫不避讳众人的道:“花月卿,你真是好狠的心。” 荣王妃被这几个字砸的颤了几抖,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的荣云鹤看了去:“王爷,您听臣妾解释……” 荣云鹤眼中带着笑意,气息里却藏着杀气:“王妃请先闭嘴,本王现在更有兴趣听他说。” 简单的一句话,将荣王妃唯一的一点希望似乎也浇灭了,她像是一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机械的转过身子正对着箱子里的影卫,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在所有人的沉默当中,那影卫一开口,直接模仿出了侧妃的声音:“明天晚上继续去发,这次我可是写了更多有意思的事情。” 在场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影卫,就连花月满听了也是眉头紧皱,这声音的相似度,还真是让人分辨不出来真假。 接下来的事情,其他人倒是惊讶连连,毕竟那影卫将如何和荣王妃串通,如何栽赃花月满,又是如何嫁祸给侧妃的事情,统统都抖了出来。 但是花月满听着这些所谓的事实,却更加心惊的是另一件事情。 刘默不但一早就看出了荣王妃有鬼,更是算出了荣王妃和这影卫之间的关系,所以暗自派人将这影卫救活了。 她不知道刘默是如何看出来,又是如何算的如此通透,但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刘默这个男人的城府确实是太过强大了。 “王爷,不是他说的那样,他血口喷人啊!臣妾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荣王妃垂死挣扎的声音响了起来。 荣云鹤直接忽视掉马车上又哭又喊的容王妃,转眼将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且很是意味不明:“祈天太子妃果然是好本事。” “抚仙三王别客气。” 花月满知道,现在就算她再三强调这是刘默送的,也是无济于事了,箱子是跟着她被抬过来的,箱盖子又是她亲手打开的。 如果说荣云鹤现在脑袋上的绿帽子有三尺高的,那么他对她的恨意就要有六尺深。 先是烧了人家的寝宫,然后除掉了人家的侧妃,后来赢了比试,最后的最后又来了这么一出…… 刘默那厮也是阴险到没谁了,明明想要卖她个人情,可最后这个坏人却还是要她来做。 马车里的荣王妃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花月满听着头疼欲裂:“福禄,派士兵送抚仙三王的队伍出宫。” 福禄点了点头,一手招呼着士兵队长,一边走到了荣云鹤的身边:“抚仙三王,如今时辰也不早了,您看……” 荣云鹤走这一遭的祈天,无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虽是不甘心,但也不好一直杵在这里,荣王妃的哭声环环缭绕,在宫门口呆的时间越长,只会让更多的人看笑话。 花月满见荣云鹤翻身上马,轻轻松了口气,可算是这俩冤家送走了。 “花月满!”被婢女往马车里面推去的荣王妃,挣扎着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司慕冉确实是遗弃了我,但他也同样遗弃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究竟是谁的曾经 马车里的婢女听荣王妃直接唤出了花月满的大名,吓得再是顾忌不了什么主仆,连推带挤的关上了车门,垂下了车帘。 “哈哈哈……花月满,我输了,你也输了,我们都输的都是一败涂地,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马车虽是挡住了荣王妃的人,却挡不住她那声嘶力竭的声音。 花月满愣怔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长长的队伍朝着宫外驶去,忽然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 荣王妃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她会说司慕冉遗弃过曾经的花月满? 遗弃是什么意思?不要?割舍?弃而不顾亦或是恩断义绝? 不会的…… 花月满摇了摇头,她清楚的记得司慕冉第一次看见她时眼里的心疼和无奈,明明疼痛的那么明显,又怎么会是一个薄情的人? 况且,如果司慕冉当真是舍弃了真正的花月满,那么她和他之间的交易也就不成立了。 可…… 她明明那么肯定的在心里否决了荣王妃,但为何她的心却是那样的疼痛?像是被一双无情的手掏进心窝,将她的整颗心撕裂的片甲不留。 脚下一晃,头疼复发,眼前再次昏昏沉沉了起来。 “娘娘?”七巧吓得赶紧搀扶。 花月满微微垂下双眸,本是想要避开脑袋顶上那刺目的阳光,可忽然发现鼻孔一热,两行热流顷刻留下,滴答在了她的鞋尖上。 “血?娘娘您怎么鼻子流血了?” “太子妃稍安勿躁,奴才这就去唤太医!” 花月满费劲的抬了抬眼皮子,看着面前模糊的群群人影半晌,终于是双眼一抹黑,脑袋里没有了意识。 乌瓦白墙,亭阁楼台。 凉风拂过,清人脾肺。 花园里,有一个男孩子正玩得欢快,七八岁的大笑,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 花月满梦见自己站在花园的门口,一边看着那男孩奔跑的欢愉,一边冷冷的笑:“皇后有了这个孩子便会更加的平步青云,而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已经无足轻重了。” 皇后之子继承大统,皇后若无子,地位岌岌可危,这是祖训也是规矩。 站在她身边穿戴尊荣的女子听着这话,面色惨白,似心虚,似胆颤。 花月满听见自己又道:“皇后的年岁大了,今年已过五旬,但你不同,皇上恩宠于你,就算失去了你现在的这个孩子,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阿满,我,我怕……”女子还是很犹豫,但眼中的惊恐却已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怕?有什么好怕的?今日这事不过就是一场误会,放心,你只需要做足你自己该做的,剩下的有我。”花月满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淑妃娘娘,有得必有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花月满松开了手,眼看着身边的女子狠下心来,朝着花园里走了去,她转过身子,面朝晴空,心中煞冷一片。 淑妃啊淑妃,我忘记告诉你的是,历代有很多没有皇子的皇后,为了能够保住“母仪天下”四个字,均是不情愿的赡养了那些没有母妃的皇子。 “噗通——”一声,身后的深井里水花翻起,再没有了孩子的欢声笑语。 花月满回身望了望已空无一人的花园,忽然提起了嗓子,惊慌失措的朝着四周喊去:“快来人啊!淑妃娘娘和小皇子失足落井了!” 很快,许多人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穿着皇宫里的服饰,焦急而惊恐的打捞着深不见底的井口。 皇子溺水身亡,皇后哭的肝肠寸断,淑妃虽同样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但因为救皇子的初衷有功,更加得皇上厚爱。 夜深人静,圆月高挂。 花月满看见自己站在红灯高挂的寝宫门口,透过窗影,看着那依偎在皇上怀里的淑妃,笑的依旧冷人心扉。 从寝宫的院子里,匆匆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花月满伸手将一个小纸包塞在了那太监的手里。 “阿满……” 身后,传来了一女子轻轻的呼唤,花月满转身,只见荣王妃站在月色下,凄凄的看着她。 花月满笑着走过去,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姐姐怎么会这个时候进宫?” 荣王妃反手死死握住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既已经帮了淑妃,为何还要给她下毒?你可是疯了不成?谋害皇子已经是死罪,如今你竟还敢毒害贵妃?”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推皇子落井的人不是我,刚刚的那一包药也不是毒药,姐姐莫不要大惊小怪招惹是非。” 荣王妃浑身一颤,惊恐的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面上:“你……” 花月满笑着上前一步,微微倾下身子,像是看着一个孩子似的看着她,月色下,她似身披寒衣,明明笑颜如花,却杀气森然。 “皇后的孩子死了,淑妃从今天开始无论她多得宠也再不会怀上孩子,放眼整个皇宫里,立事的皇子只有司慕冉一人,而司慕冉的母妃萧贵妃早已撒手离去,皇后若是想要稳住自己的位置,将司慕冉过籍到自己的膝下是她唯一的选择。” 荣王妃听得心惊胆战,不敢置信的轻轻摇头:“我的小妹那么善良,你不是她,你不是……” 花月满笑容甜甜:“姐姐,我知道你爱司慕冉,所以这种事情,你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转身,离去,仅留下荣王妃一个人在月色下抖如筛糠。 善良?那是什么东西?她的母亲善良,所以在怀着她的时候被大夫人撵出府门,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母亲郁郁寡欢十年之久,最终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事实。 如果爱是强取豪夺,是手染鲜血,是踩着万人尸体,那么她心甘情愿。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在这样的乱世里,别把爱想的太过简单,若是没有残忍的尔虞我诈,又哪里来的但愿人长久? “你毒死淑妃,害死皇子,谋死被指婚为司慕冉侧妃的张家小姐!我永远都想不明白,如此狠毒如蛇蝎一般的你,究竟哪里值得司慕冉爱上你!” 荣王妃的话再次响起,尖锐而刺耳的迟迟不肯散去。 花月满不知道真正的那个死主究竟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却有那么一刻,能深刻的体会到真正花月满冰冷背后的悲哀。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真有这么一种女人,挡在男人的前面,站在所有阴谋的面前,捍卫着自己的爱情和她自己的爱人。 这种女人是可恨的,更是可悲的…… 她想,一定是荣王妃的话太过抓心挠肝了,所以她才会梦见如此荒唐的梦境。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斑斑点点的照耀进屋子,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李太医正在给她把脉,见她醒了,明显松了口气,匆匆站起了身子:“微臣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不适应阳光的皱了皱眉,动了动嘴,口干舌燥:“李太医可看出我是什么病了?” 李太医欲言又止了半天,不敢抬头,声音低了又低:“回太子妃的话,您这似乎不是病,好像是毒。” 花月满愣了愣,忽而干笑了一声:“劳烦李太医了。” 李太医似早就不想再呆在这里了,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还请太子妃在未央宫静养,微臣会亲自给太子妃送药。” 话说完,还没等花月满点头,便拎着药箱子匆匆离开了。 看着李太医夹着尾巴溜走的样子,花月满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 她知道,她并不是中毒了,而是蛊毒发了,而李太医看样子也是知道的,估计瞒着她只是在等刘默回来的定夺。 反手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又丑又破,满是针脚粗线头的小娃娃,拎着银针开始扎。 丫个臭蛇精!扎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扎了没几下,头再次叫嚣的疼了起来,花月满无力的将娃娃塞到了枕头底下,浑浑噩噩的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这样的日子一晃七八天,虽然花月满中途有过短暂的清醒,但却一直不曾吃过任何的东西,睡着的时候就不停的做梦,醒来的时候就各种头疼,简直折磨她一条命去了半条。 七巧急得止不住的大哭,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夜晚的凉风顺着窗子吹进来,花月满无精打采的靠在床榻上,感觉自己滚烫的呼吸得到了一些短暂的缓解。 微微眯起眼睛,正想继续呼吸几口窗口的凉爽空气,却忽然听身后的房门被人推了开。 花月满侧过身子,见是刘熙插在她院子里的那个眼线太监,不禁一愣。 小太监却像是完全没看见她的眼神似的,把‘药’递到了她的面前:“太子妃,该吃药了。” 花月满诧异的接过打开,是一张简易的地图。 “这药太子妃可以选择吃或是不吃,只是奴才好心提醒您一句,明儿晚子时是用药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了,奴才下次来就不是用药,而是送棺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是奴才总是要见主子的 花月满的心忽然控制不住的一颤。 难道…… 抬眼看着小太监那眼中噙着的阴柔笑意,她混糨糨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怪不得那臭蛇把这个眼线塞到她自己的身边,怪不得那臭蛇这么长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 原来啊! 他其实一直在透过这眼线的汇报,心安理得的听着她的难受,最后在她去了半条命的时候,好似良心发现的派这眼线送来一张与他见面的地图。 他算准了刘默的离宫,算准了她蛊毒的发作,更是算准了她的生不如死。 果然一个人要是变态起来是没有限度的。 眼线似乎很是得意她眼里的震惊,幸灾乐祸的笑着:“太子妃若是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说着,朝着门外走了去。 花月满愤恨的瞪着那眼线嚣张的背影:“不过是个给人跑腿的,臭得瑟什么?就算再怎么耀武扬威,也是个残疾人士。” “咚!”是小太监脚绊在门槛上,脑袋撞上门框子的声音。 “你说谁残疾?”小太监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谁接话我说谁,不然你脱了裤子我瞅瞅?”花月满强撑着一波又一波的头疼,朝着他的裤裆扫了去,“我敢看,你敢脱么?” “你……”估计小太监在宫里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瞧着小太监揉着额头满是愤怒回头瞪眼的样子,花月满平平稳稳的躺回到了床榻上,哼起了小曲。 不让她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 伸手再次从枕头底下掏出小人,接着扎…… 第二天阴。 稀稀拉拉的小雨没完没了的下个不停。 花月满忍着头疼,在七巧喂她吃粥的时候,变相的问了问地图上所指的位置,又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东南西北各安何处,便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雨景一直发呆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种记忆混淆的错觉,就好像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被人强行灌进去了另一个人的回忆。 如果说她第一次的梦只是个巧合的话,那么她这几次梦见的场景就变得有些说不通了。 人,可以被人骗,但却不能一味的自欺欺人。 她为何总是会梦见那个死主?难道她是真正的花月满? 笑笑,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她清楚的记得她是如何被那臭蛇的小罗罗抓到的,又是怎么被那臭蛇塞了虫子扔进皇宫的。 如果她当真是真正的花月满,一定卸了那臭蛇的小胳膊小腿,然后掏出他的内脏喂王八! “当当当……”子时的更声响起了。 花月满支撑着酸软的身子从软榻上站起来,掏出怀里的地图,朝着门外摸索了去。 很可惜,这个残忍的世道根本不存在如果,所以当务之急,她得先去讨好那条臭蛇保住自己的小命。 要说认倒霉的时候还真是…… 花月满无奈的站在门口,看着不知道何时从沥沥小雨变成瓢泼大雨的天,特别想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刘默狠,臭蛇狠,老天爷你丫更狠,你特娘怎么不直接下刀子呢! “呼呼呼……呼呼呼……” 脑袋像是被轰炸了一样的疼,花月满扶着身边的柱子喘息了好一会,才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大雨之中。 似乎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宽敞而安静的宫道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花月满磕磕绊绊的在雨里走一会,喘一会,绕过了大路进了小路,走完了石子路开始踩泥巴。 眼看着她离着地图上的所指越来越近,但她发现四周的灯火早已不知道何时离着她远去,抬眼一望,附近的寝宫全都大门紧闭,乌黑黑的房檐上杂草丛生。 娘的,还真瘆人,要不是她认出了这些寝宫和祈天皇宫的建筑格调一模一样,她真的会以为自己这是上了黄泉路。 走到地图上所指的寝宫前,看着面前斑驳掉漆的大门,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野猫叫,她现在只恨不得一刀切了那条臭蛇。 **上折磨她不说,眼下又想在精神上折磨她,好在她是个不信鬼神的,不然还没等拿到解药就先被吓死了。 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面前虚掩着的大门。 “吱嘎……”一声,一人半的大门被推开了,花月满跌坐在了门口。 入眼是三双被雨水打湿的靴子,花月满擦了擦面颊上的雨水,微微抬起面颊。 滂沱的大雨之下,杂草丛生的院子之中站着两名黑衣人,他们面无表情,高举着手中的油质伞,而在那伞下衣衫滴水未沾的,正是五王刘熙。 此时的刘熙坐在太师椅上,双腿交叠,长眉微微蹙起,瞧见花月满那狼狈的模样,长眉瞬间舒展,细长的唇勾起了一丝笑意。 “比预计的晚了一刻钟,你怎么总是学不乖呢。” “呼呼呼……呼呼呼……” 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疼,胸口闷的透不过气,花月满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看着刘熙,难以消化的阵阵恶寒。 这臭蛇还真是变态到所向披靡的地步了,下着这么大的雨,竟然就这么悠哉哉的坐在院子里,也不怕一个雷打下来劈死他? 刘熙慢慢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慢慢踩着雨水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拎住了她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把她拎进了院子。 随着跟在后面的黑衣人关上大门,花月满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被刘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花月满无力的躺在地上,雨水打在面颊上冰凉冰凉的,眼前是银丝勾勒的精致袍角,雨水呛进了喉咙,咳嗽的她肝肠寸断。 仙人板板…… 不甘心的慢慢攥紧自己的双手,要不是她现在难受的快死了,真想骂的他祖坟冒青烟。 “现在知道疼了?”刘熙微微弯下腰身,像是看着臭虫一样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笑容背后,藏着尖刀一样锋利的残忍。 花月满没有看向刘熙,只是鄙视的看着刘熙走到哪,便把伞撑到哪的黑衣人。 虽然这臭蛇的人品不咋地,但却养了两条忠心的好狗,对于这一点还是很值得她学习的。 “你这是在忽视我?”刘熙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花月满难受的要死,根本没心情闲扯,抬眼死瞪着他:“你叫我来,是打算给我解药的,还是打算给我收尸的?” 刘熙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轻轻一笑,将一粒白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并亲自伸手推着那药丸直塞进了她的喉咙里。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口腔里肆意搅动,花月满的喉咙一阵阵的发紧。 刘熙在她快要忍不住吐出来的时候,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一边掏出怀里的手帕擦拭着手指,一边垂眸悲悯的看着趴在地上止不住干呕的花月满。 “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还是个倔强的性子,不过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了,倔强并不能凸显你的性格,只能给你带来**上的痛苦,因为倔强是富贵病,奴才是不配有的。” 他说着,见趴在地上的花月满没了反应,上前一步,伸脚踩在了她的手背上:“就好像曾经你对刘默耍倔,不也是被他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用力一碾,看着她皱眉咬唇却死不喊疼的样子,笑了笑又道:“和刘默相比,我对你多仁慈?你对我耍脾气,我却还给你解药,想要保你的性命。” 头疼了几日的脑袋终于清静了下来,胸口被人挤压的闷痛也减缓了不少,眼看着自己的手背,在那满是泥巴的鞋底子下慢慢扭曲,花月满学着刘熙的样子,也是笑了。 “别拿你和刘默比,因为刘默不知道要比你好多少!” 刘默虽然阴损但并不变态,刘默虽然也不待见她,但最起码还没有如此的折磨她。 虽然她刚一进宫就被刘默甩了一巴掌,但就那一巴掌来说,和现在这臭蛇对自己的变态虐待相比,简直是仁慈到不要不要的。 要是没有这臭蛇,她也不会进宫,要不是这臭蛇,她也用不着天天看着别人的脸色,如今还要半死不活的爬过来要解药。 孽都让他给造全了,现在却装起了善良人士,我呸!想当**就别立贞洁牌风,都是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谁还不了解谁啊? 一阵寒风扫过面颊,半侧的面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花月满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掴耳光了。 但她就是忍不住,看着这臭蛇耀武扬威的德行,就忍不住戳他的七寸。 他让她**不舒服,她就要他心里不舒服! “不过是个傀儡,竟然敢在我的面前叫嚣?”刘熙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双眼森寒,再次扬起了手臂,朝着她的另一侧面颊狠狠地抽了下去。 瞧着她被再次抽倒在地面上,刘熙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喷出口的气息凉的花月满汗毛直往起竖。 “就算刘默好又如何?你到底是我捏在指尖的玩意儿,这次的事情不过是给你一个记性,若是你下次再不听话,我敢保证你要比现在还要生不如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行走在刀尖上的小强 花月满到了现在,才算是明月刘熙这臭蛇的用意。 上次在沁阳宫,她强迫他帮自己,他表面上不显露什么,但实则却深记在心里。 他算准刘默离宫,算准她毒发,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鬼门关前面转悠,每日经历着头疼欲裂的痛苦。 等他把她折磨的差不多了,才施舍的丢给她一张地图,让她爬着过来恳求解药。 他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当初对他的那个小小的算计。 只是…… 她想不通,如果这只是给她的一个安分警告的话,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她总觉得在刘熙步步为营的背后,应该还藏着一个阴谋。 刘熙嘴角挂起了淡淡的笑意,伸手接过黑衣人递来的干净手帕,轻轻擦拭着发尾的水珠,慢慢消退猩红的眸,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她。 “再过几日便是父皇狩猎的日子,父皇一向喜欢扮演仁慈的帝王,虽不待见你的身份,但为了做样子给下面的大臣看,也是会在女眷之中给你留出一个位子,狩猎时人多口杂,我不方便派人接近你,到时候你机灵一些,见机行事便可。” 见机行事?这是哪国的意思?见什么机?行什么事? 花月满瞧着由两名黑衣人撑伞,大步流星从自己身边走过,直接迈出门槛的刘熙,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 身子泡在雨水里的时间长了,衣服黏在肌肤上,湿湿痒痒的很不舒服,眼看着刘熙走没了影子,花月满决定不再在这条臭蛇的身上浪费脑细胞。 既然让她见机行事,他就一定会给她一些提示,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必须直,事到临头再说也不迟,而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鬼气森森的地方离开。 伸手支撑在地面上,想要直起身子,可她还没等完全站起来,便再次摔在了地面上,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身体匮乏的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瓢泼大雨停了下来,三更的更声敲响,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的落在了她的身边。 感觉到有人推着自己的胳膊,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浑身上下全部武装,只留下一双眼睛冒光的人。 那人打量了她一会,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她的手上。 花月满垂眸看了看那信封上的‘亲启’二字,缓慢跳动着的心脏瞬间加快了起来。 她太熟悉这字迹了,根本不需要疑惑就知道是谁写给她的。 “他还好么?”抬眼,本是想问问传信的人他最近是否安康,可她的身边哪里还有人? 没见着她趴在地上么? 现在的人都流行见死不救么? 怎么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伸就这么走了? 花月满怕信被积水打湿了,赶紧将信塞进了怀里,咬牙支撑着自己快要散架子了的身子,一步一个绊的走出了这废弃的寝宫,朝着未央宫走了去。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暗恋的力量是巨大的,为了能够尽快看到信上的内容,她一路是靠树蹭墙,哪怕身子再虚也强忍着往寝宫的方向走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院子,摸进了屋子,花月满一下子瘫坐在了软榻上,连蜡烛都来不及点,借着朦胧的月色,掏出了怀里的信封。 我已找到了阿满,但不会对你束手旁观,想要除掉恶虎,只有借助强龙。 白纸黑字,锋发韵流,短短的几句话,却看的花月满说不出是喜是悲。 真正的花月满没有死,看这信上的意思,司慕冉不但是肯定了这件事情,而且已经安全的把真正的花月满给解救了出来。 但他却不曾忘记还有一个和他做过交易的她,所以特意派人给她送来了这封信是吗? 可就算司慕冉心里还记得她又如何?他记得的不过是和她的一个交易,至于他的心和他的人,已经和真正的花月满双宿双栖了。 还真是悲哀啊!一段感情还没宣布开始,便已经落幕。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失恋了,并且失的一败涂地,连丁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将手中的信纸团了团塞进了嘴巴里,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翻身上床钻进了被子里,望着窗外雨后的月光,心中发酸却没流下一滴眼泪。 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早上天刚亮,七巧便端着白粥走进了屋子。 “娘娘,该喝粥了。” 花月满睁开酸涩的眼睛,虽然气色还有些萎靡,但精神却明显好了很多。 在七巧的搀扶下,她慢慢坐起了身子,看着桌子边上放着的白粥,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七巧见了,眼泪直接掉了下来:“娘娘,您不能不吃东西啊!吃了东西病才能好不是吗?您多少吃一些。” 花月满被七巧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震得耳根子嗡嗡响,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擦着她脸上的泪花:“喝了这么多天的粥,嘴巴都要淡出鸟了,去给我弄只鸡……再来一只鸭。” 七巧脑袋有些卡壳:“鸡!鸭?” 花月满点了点头:“记得我要烤的。” 七巧:“……” 一个时辰后…… 浓浓的烤肉味催人欲滴,整个未央宫里到处充斥着这种酥油得香气,就连院子里扫地的太监都馋得直流口水。 屋子里,横坐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拿着一只鸭,眼冒绿光,满嘴是油,一会啃啃鸡腿,一会咬下一块鸭肉,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七巧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娘,娘娘,您没事吧?” 这,这还是那个病卧床榻上,连起身都起来不来的娘娘吗? 花月满咧唇一笑,塞满嘴的肉露了出来:“没事啊,我很好。”说着,撕下来了一个鸡腿递了出来,“七巧,这鸡大腿给你。” 七巧愣愣的看着那鸡大腿,又傻傻的看了看花月满,猛地扑到了床榻边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娘啊!您别吓唬奴婢啊!您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 “咯喽!”花月满噎的直打嗝,伸出油腻腻的手推在了她的额头上,“你就不会说些吉利的话了?” “可是娘娘……”七巧还要说什么,花月满一个鸡腿直接塞在了她的嘴巴里。 “我这不是回光返照,我这是痛并挠墙着,放心,杂草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斩草除根的。” 失恋并不会要命,但她若是一味的悲哀,那就真的是要命了。 司慕冉如今已经抱得美人归,也许慢慢就会忘记了她的存在,所以她要趁着司慕冉还仁慈的记得她的时候,尽快逃出皇宫。 借助强龙除掉恶虎,如果刘熙是恶虎的话,那么刘默就是那条强龙了。 司慕冉的想法确实没错,论实力和地位,放眼她的身边,也只有刘默能和刘熙抗衡了。 可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刘默心甘情愿的帮着她除掉刘熙? 托蛊毒的福,花月满在床榻上又整整的躺了七天。 这期间除了每日都来的李太医之外,皇后也装模作样的也来了,止不住的嘘寒问暖,说是看望她的身体。 但花月满心知肚明,皇后应该是早就准备好了棺材,就等着她咽气归天。 和皇后墨迹了一个上午,花月满精疲力尽。 送走了皇后的七巧走了进来,小脸上挂着喜色:“娘娘,刚刚福公公来传话,说是皇上明日出宫狩猎,已下旨传召,让您随行。” 七巧一边搀扶着花月满坐起身子,一边叽叽喳喳着:“娘娘,能得皇上如此重视可是您的福气,奴婢一会就去给您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您大病初愈,能出去散散心也是顶好的,只是奴婢不能跟随,不过奴婢听说还要其他的官家小姐会一同前往,所以……” 七巧舌燥个没完,花月满的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福气在哪里?她怎么没看见? 她可不相信刘熙所谓的见机行事,只是让她讨好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公公’,在一边端个茶递个水。 七巧似乎真的挺开心的,从白天忙活到了晚上,将所有的换洗衣物首饰耳环,均整理的井井有条。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奉天门前,身穿黄色马夹的禁卫军密密麻麻的站在两侧,随行打猎的武将,各自骑在自己的马背上闲聊着。 武将家的小姐们穿黄戴粉的聚在一起,说着,笑着,好奇的张望着。 花月满在福禄的陪伴下走了过来,看着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们,没有半分的好感,懒得和她们套近乎,也不想闻她们身上的胭脂味,索性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正和武将闲聊的刘熙瞧见了她,对着她挑唇一笑。 花月满一阵恶寒。 “皇上驾到——”不知道是哪个太监的嗓子尤其洪亮,刺的人耳膜生疼。 闲聊声瞬间消失,奉天门前所有的人如潮水一般的跪下了身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马车里,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都起吧。”随即马车继续前行,守在两边的禁卫军跟随在了马车的两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狩猎前的鸿门宴 狩猎的地方又远又偏,眼看着都要过了晌午,还没有抵达目的地。 花月满被马车颠簸的头晕眼花,双手死死扒在车窗上,外面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武将,有说有笑倒很是享受。 刘熙腰杆笔直,英姿飒爽,在那些武将黑色骏马的对比下,他身下的那匹白色骏马非常醒目。 眼下没有尊贵容雅的刘默,也没有俊逸非凡的司慕冉,他理所应当成了那些官家小姐们脸红心跳的对象。 一阵暖风吹过,扬起刘熙的袍角,惹得那些官家小姐们发出阵阵惊呼的羞叫。 刘熙似乎很是享受,不但自认为帅气的拍了拍袍角,更是对那些官家们以笑致意。 官家小姐们更加羞涩了。 花月满被他骚得一哆嗦,本就闷热到有些透不过气的她,彻底要窒息而亡。 不过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臭蛇而已,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 身下的马车忽然一阵剧烈的晃荡,花月满再是忍不住趴在窗边吐了出来。 真是要了老命了…… 傍晚十分,行驶了一整天的队伍终于拐进了一处有士兵把守的营地上,一个个帐篷均已经撑好,空地中间熊熊燃起的篝火染红了半边天。 在众人的跪拜下,皇上当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宝刀未老的面颊上虽显出了疲惫,但居高临下的威严却不曾减退。 皇上先是扫了扫地上跪着的人,忽而皱了皱眉:“怎么不见太子妃?” 所有人均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均是朝着四周眺望了去,尤其是那些个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又好奇又羡慕? 守在不远处的福禄听见了皇上的话,抬眼瞧了瞧半拉身子搭在车窗上的花月满,吓得赶紧打开了车门,连拉带扶:“太子妃,皇上传召您呐。” 花月满难受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任由福禄将她弄下了马车,推到了皇上的面前。 “回皇上的话,太子妃在这儿呢。” 皇上瞧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人,先是一怔,上下打量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能说出来。 面前这个衣服上全是褶子,头发散乱,一脸迷糊相的花月满,不说是吓着他了,起码也是震着他了。 周围那些早就听闻过太平郡主名字,羡慕花月满好命能嫁给刘默的官家小姐们,是集体傻了眼。 福禄吓得肝胆俱颤,笑着打圆场:“皇上见谅,太子妃身娇肉贵,如此的颠簸难免晕车。”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狠命地抻拉着花月满衣服上的褶子。 终于魂归兮的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在福禄的搀扶下跪在了地上:“给皇上请……” 福禄本以为花月满已经跪下了,自己就可以松手了,可谁想他刚一松手,花月满话都没说完,一个体力不支,直接趴在了地面上。 这…… 福禄也是傻了。 两股热流顺着鼻孔喷涌而出,来不及擦鼻血的花月满,以头支撑着地面,侧脸对着福禄,咬牙切齿的小声埋怨:“你怎么还松手了?” 福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奴,奴才没想到太子妃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啊。” 花月满只觉得自己现在,尤其,特别,万分想念远在皇宫里的七巧。 皇上伸手指着她的头顶,喘了半天的气,才挤出了几个字:“晚上有宴席,回去好好收拾收拾。”然后,佛袖而去。 九五之尊,至高无上,估计他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如此邋遢的女人。 皇上带着一众的武将走了,周围的那些个官家小姐都跟着放松了下来,瞧着花月满那狼狈至极的样子,难免失望的嗤笑。 “没想到瑶蓝国与咱们祈天还真是天壤之别。” “可不是,就连嫁过来的郡主都是如此的让人惊心动魄。” “我现在还是庆幸,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祈天人呐。” 这些官家女子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句句委婉,字字带刺。 花月满知道,自己现在这死样子,肯定是人挡吓人,佛来慑佛,鬼见了都让路,如此的有碍风化确实是她的错。 但,什么叫堂堂正正的祈天人?这话她不爱听,难道瑶篮是歪门邪道的产物? 在福禄的搀扶下,擦了擦鼻血,上前几步,和善的对着所有人呲牙一笑:“小福子,这些人都是谁啊?” 小,小福子? 福禄被雷的不轻,不过却反应极快:“回太子妃的话,这位是孙将军家的千金,那位是副都统家的千金,这些都是一些参将家的千金。” “哦。”花月满点了点头,“原来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小姐,那就是没有身份,没有头衔喽?” 官家小姐们愣愣的站着,不知道这是唱哪出。 “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何见了我不下跪问安?”花月满猛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带着刀子的目光一一扫过所有女子的脸:“还不跪下!” 本来是想耍耍威风,却不想嘴没兜住牙,一口吐沫喷了出来,直射在了其中一官家小姐的额头上。 第一次示威,没啥经验,有意外也是难免的。 这些官家小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被存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如今被这么一下,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真的被呵住了,真的都跪了下去。 只有那个被吐了一口口水的官家小姐,傻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花月满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迈步走到了那噙着口水的官家小姐面前,掏出手帕按在了她额头挂着的口水上。 “瑶蓝和祈天确实是有着天壤之别,最起码我还知道见了什么人该跪安。”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狠命地擦着那处口水,明明刚刚人家只是额头上沾了一些,现在被她这一通的擦下来,已经涂的满脸都是了。 福禄在一边看着,一阵阵的往上反胃。 跪在地上的官家小姐们个个没了脾气,被乱擦一通的官家小姐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她们确实顾忌了花月满的身份,但更多的,是花月满身上那股子透着万丈冰川的寒意,这是她们从来都没见识过,而且做梦也想不到的。 明明看着年纪和她们没多大的差别,为何她的身上却透着某种让人窒息的权威? 花月满本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如今见她们都没动静了,潇洒的将手帕往地上一扔,转身在福禄的搀扶下,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 那些官家小姐见花月满终于走了,这才各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透过了气。 一直站在拐角处的刘熙,看着花月满越走越远的背影,又想着她刚刚满是凌厉的样子,一双细长的眼沉了又沉。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忽然好奇起来,这个女人究竟曾经是个怎样的身份。 营帐所在的地方比较偏远,花月满跟着福禄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窝。 营帐里没有什么太多的摆设,一张桌椅一张床,棚上挂着几个照明用的灯笼。 长途跋涉的花月满在福禄走了之后倒头开睡,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营帐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 “太子妃,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唤您去主营帐的。”营帐外响起了小太监的轻呼声,很陌生,不是福禄的声音。 这倒霉催的…… 猛地想起宴席的事情,花月满懒洋洋的走下床榻,碍于她不会涂抹胭脂水粉,也不会描眉画凤,索性换了套衣服,简单的将长发一盘,就出了营帐。 夜风夹杂着篝火的味道扑进鼻息,虽不清新但却带着一种暖意。 主营帐里,此时已经歌舞升平了起来,因为都是武将,又不是在朝野,所以饶是皇上坐镇,这些臣子也并不是那么的拘束。 走到门口的花月满刚要迈步走进去,忽见一道急匆匆的影子直奔着她冲了过来。 仔细一瞧,花月满笑了,还真是冤家路窄了,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刘熙安插在她院子里那个狗腿子么? 心知他佯装故意往自己身上撞,肯定是受了刘熙的命令又要给她传纸条,但就在他即将撞上自己的时候,花月满忽然朝着旁边一个闪身。 小太监根本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噗通!”一声,直接撞在了营帐外的木头杆子上,一双眼登时冒起了金星。 花月满瞧着啃了个狗吃屎的小太监,憋着笑:“眼神不好就别横冲直撞的,撞到了木杆子是你的幸运,若是撞到了铁锤上,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小太监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眼看着花月满悠哉的与自己擦肩而过,捏紧手里的小纸条,一脸的大便色。 他知道刚刚花月满是故意侧开了身子,但五王不知道,所以如今这事只能怨他的过失。 如今他不但是没给五王传上话,还被一个女人摆了一道,这口气憋得他简直是要上吐下拉。 营帐里正喝酒划拳的武将们,瞧见花月满走了进来,纷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规规矩矩的站起了身子。 没有问安,只是微微颔首,虽礼节得当,眼中却无不是积攒着冷嘲热讽。 不过是个联婚过来的郡主罢了,能得到他们的颔首之礼已经是荣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那个倒霉蛋是谁 这些武将的态度,完全在花月满的意料之中,倒也没什么难堪和失望之说。 缓缓上前几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给皇上请安。” 皇上瞧了瞧花月满已经洗干净的脸和盘起来的长发,虽然心中觉得有些素朴,但总是要比白天的时候好。 叹了口气,强撑起一个笑脸:“不用在朕的面前太过拘谨,你既然已经嫁过来,就是我祈天的人……” 皇上在高坐上振振有词,无疑不是在给下面的官员做样子,显示自己的高风亮节。 花月满佯装乖顺的跪在地上听着,无聊时抠起了身旁的地毯。 皇上这老狐狸虽然虚伪,但现在这话对她来说也不算是完全没有益处。 周围的那些个武将肚子里没啥墨水,皇上说什么基本就信什么,如今他们见皇上竟对一个联婚而来的郡主一视同仁,眼中的讥讽无不是消退了些许。 皇上都装模作样的一视同仁了,他们又哪里还敢放肆的明显? 一盏茶过后,花月满跪的脚趾头都抽筋了,好不容易等皇上把话说完了,正要谢恩起身,余光却见左侧有一抹身影缓缓地站了起来。 “父皇的博爱之心着实让儿臣自愧不如,想必四嫂也定是心怀感激却无处诉说,明日父皇狩猎,不习惯带宫女在身边服侍,不如让四嫂跟随其中,也好时时有个照应。” 这话一出,皇上一愣,花月满也是一愣。 这臭蛇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周围那些武将自然是顺杆爬,纷纷站起身子附和起了刘熙的说辞。 在一番的软磨硬泡之下,皇上推脱不开,只得佯装宽慰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明日寅时,你便随着朕一同狩猎。” “是。”花月满领了旨,硬着头皮站起了身子,在福禄的带领下,坐到了刘熙旁边的位子上。 舞姬再次涌入营帐,乐声响起,纸醉金迷。 花月满时不时瞄着身边有说有笑,和武将喝酒周旋的刘熙,她现在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他让她随着皇上去狩猎目的是因为什么。 难道当真是让她像是老妈子一样端茶递水的去讨好皇上? 别闹了…… “这杯酒敬四嫂。”在她的注视下,刘熙举起了手中刚刚放下的酒杯,“父皇狩猎一向不喜欢众人跟随,所以明日照顾父皇的事宜,就要劳烦四嫂了。” 不喜欢众人跟随?难道说只有她和皇上? 花月满满是狐疑的同样举起了酒杯,象征性的伸出手臂与刘熙撞了下酒杯,却不想袖子竟忽然一沉。 刘熙快速收回搞小动作的手之后,一饮而尽杯中酒,转头再次与武将闲聊了起来。 花月满瞄了一眼袖子里凭空出现的这把精致匕首,愁眉不展。 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这究竟是啥意思? 一个时辰后,在皇上疲惫的鼾声之中,散席了。 花月满跟随着众人的脚步走出主营帐,只见那被她摆了一道的小太监,正守在门口,脸色仍旧屎黄屎黄的。 “奴才送太子妃回营帐。”小太监虽不甘心认栽,但为了能赶紧把纸条给她,也只得低声下气。 花月满点了点头:“恩,走吧。” 知道错就是好孩子,要是他开始就好说好商量的话,她也犯不着为难他。 说到底,她和他不过都是那臭蛇手中捏着的棋子罢了。 小太监一路无话,一直到随着花月满走进了营帐,才将手中的纸条递了过去,根本不等花月满打开看上面的内容,转身又出了营帐。 借着营帐内的灯笼,花月满看得清楚,那字条上只有四个字:栽赃陷害。 这……又是哪国的意思? 听闻着外面窸窸窣窣而来的脚步声,花月满赶紧将手中的字条扔进了灯笼里,摸着袖子里的匕首转身坐在了软榻上,脑细胞明显感觉有些不太够用。 一把匕首外加四个大字,那条臭蛇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难道…… 花月满心尖一颤,难道那臭蛇想让她杀了皇上?可皇上就算已年过五旬,但也是老当益壮,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杀的了胳膊比她大腿还要粗的皇上? 福禄带着宫人在门口站了半天,见花月满发呆的眼里已经空无一人了,索性招呼着宫女轻手轻脚的将夜宵摆上了她面前的桌子。 花月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福禄等人还真是没注意。 虽然她想明白了这匕首的用意,但她却研究不通栽赃陷害的意思。 如果说她当真人品爆表的杀了皇上,那么刘熙又想让她陷害给谁? 越想越乱,越心思越烦,花月满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酒壶,猛地灌了起来。 那臭蛇的变态思维还真是让人难以参透,她还是先喝口酒压压惊吧…… 福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花月满半晌,嘴巴动了动,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宫人退出了营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营地里便是吹响了号角。 武将拉着自己的马匹整装待发,刘熙一身的绛紫色长袍,自诩风度翩翩的站在一群官家小姐之中,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一夜未睡的花月满顶着一双黑眼圈站在一处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明明困的要死,却打不出一个哈气。 昨儿晚上她想了一夜,如果说今日随着皇上狩猎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的话,那么一切的计划就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刘熙想借她的手杀掉自己的亲爹,然后再让她栽赃给在场的另一个人,到时候皇上一死,她再胡搅蛮缠的嫁祸,想来就算那个人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先不说要杀自己亲爹的刘熙有多狠,她现在特别想看看那个即将被栽赃陷害的倒霉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唔……唔……”号角声再次响起,老皇帝从营帐里走了出来,所有人纷纷跪下了身子。 皇上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满是萎靡之色,但走在皇上身边的年轻男子却尤其的引人注目。 薄薄的雾气之中,他一身的窄袖骑装,袖口缀着青色缎边,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长发,英姿的俊容很是意气风发。 和这男子相比,刘熙已经完全不够看的了,那些原本跪在刘熙周围的官家小姐们,悄悄蹭着膝盖,一边与刘熙拉开距离,一边瞧着那男子目露羞涩。 花月满也是全神贯注的看着皇上身边的这个男子,不是犯了花痴,而是被吓得不轻。 这人不是刘默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日狩猎的队伍分为五队,你们几个武将各自分派,朕与太子和太子妃一队。” 皇上在刘默的搀扶下翻身跃上马背,似乎对刘默的陪伴很是开心,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当先骑马朝着营地的出口走了去。 其他的武将听了这话,也不再耽搁,各自派分完之后,骑马出了营地。 一时间马蹄声嘈杂而起,飞扬的滚滚尘烟,让人睁不开眼睛。 官家小姐起身,将刘默团团围住,无不是献着殷勤,套着近乎。 “太子爷可还记得我?” “太子爷,我们曾经可是在中秋宴席上见过的。” 花月满站在众人的后面,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微笑有礼,与众人一一寒暄的刘默,心跳止不住的狂跳。 如果说她所假设的一切统统成立的话,那么说…… 那个即将被栽赃陷害的倒霉蛋是刘默?! 太子弑君,皇上驾崩,一石二鸟,天衣无缝,刘熙这算盘果然打的又响又亮。 刘默在官家小姐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花月满想也没想的道:“你不是平乱去了么?” 既然去平乱就要敬业一些,没事瞎乱跑什么? 刘默淡如水的唇扬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这是在质问我?还是在关心我?” 质问你妹! 关心你爷爷个大脑袋瓜子! 刘默这厮真是够了,上赶子把脑袋往人家的铡刀里伸,眼看着命都要没了,还能如此悠哉,真是实属不易。 余光见刘熙正笑里藏刀的看着她,堆在嗓子的话没办法说出口。 眼前忽然被一个阴影笼罩了起来,耳边炸响起了官家小姐们倒抽气的惊呼声,花月满诧异的抬眼,只见刘默一个倾身的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走吧,让父皇等着可不好。”刘默说着,伸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朝着自己的马匹走了去。 在福禄等人的帮忙下,花月满根本无法拒绝的翻身上了马背,屁股还没坐稳,刘默则是也翻身坐了上来。 花月满身子明显一僵,她和他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共骑的地步吧? 刘默察觉,长眉一挑,长臂穿梭过她的腰身,声音低的只有彼此能听见:“相对于给你收尸的麻烦,我还是更愿意委屈一些与你共骑。” 花月满:“……”你大爷挺好的? 刘默悠悠一笑,将她的身子固定在自己的怀里,拉紧马栓,夹紧马腹,朝着皇上的背影追了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惹得那些官家小姐们无不是脸红心跳,满眼的羡慕嫉妒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难伺候的老公公 祈天这片狩猎的林子在天然的灌溉下,树木很是繁密,岑天大树的茂盛树叶将这处林子环环遮住,使得行走在树林里的人都有一种不见天日的感觉。 那些先前进来的武将早已没了踪影,时不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得意的口哨声,是那些武将获杀到猎物的信号。 相对于其他队伍的摩拳擦掌,皇上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致,从进了林子开始便不停的打着哈气。 花月满瞧着皇上眼睑处,因为困倦而凝结的泪珠,说不出是喜是忧。 刘熙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狠棋,如果她得手了,刘熙将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如果她失败了,所有的罪名也只落在她一个人的头上。 只是…… 按照刘熙一贯的作风,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她得手了,可能最后刘熙留给她的仍旧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她什么都不做的话,只要皇上平安抵达营地,她一样离着死期不远了。 上一次她不过是稍微的任性妄为了一次,刘熙便折磨的她体无完肤。 而这一次,在她严重的背叛了他的计划之后,他可能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当机立断的就把她给“咔嚓”了。 前面是深渊,后面的悬崖,哪一边的行走都是尸骨无存。 花月满越想心越凉,抬眼朝着四周茂密的树丛看去,忽然一个诡异的想法掠过大脑,使得她的整个灵魂,瞬间熊熊地燃烧沸腾了起来。 跑吧,逃吧,爱咋咋地吧。 这林子四通八达,她完全可以逃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躲起来,然后寻找机会重见天日。 至于她身上的蛊毒……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她能挣脱掉身上的枷锁,还愁找不到解毒的方法? 主意打定,花月满瞬间就释然了,绷紧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拉着马栓的刘默,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声音却淡淡的响起:“你在纠结什么?又想开了什么?” 这人还真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什么叫观察入微,什么叫心细如尘,在他的身上体现的简直是淋漓尽致。 不过他强大,好在她也不是个省油的,侧身眯眼一笑,直接岔开话题:“臣妾只是想不明白,太子爷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刘默目视前方,精致的下巴如刀削一般硬朗:“父皇每年狩猎我都会亲自跟随,况且不是你派人给我传信,说是对我很是想念么?” 信?花月满怔了怔,她又不是疯了,想念一个阴人做什么? 等等! 刘默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必要说谎,那么也就是说,真的有人以她的名义给他写了信,而至于写信的这个人,除了刘熙之外,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了。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不过…… 仰头看着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死角的俊逸五官:“你到底为了什么赶过来?” 别说是因为她说想他了,他就过来了,这理由鬼听了都不信。 刘默抿了抿唇,余光瞄着皇上的方向,狭长的眼一扫而过她的脸:“你的话太多了。” 花月满看着他眼中透出的危险,知道自己又是踩在他的尾巴上了,虽然不知道他在避讳着什么,但既然他已经响起了危险信号,她还是闭口缄默的好。 正过身子,正想看看现在这是走到哪里了,然后研究一下逃跑路线,忽然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以光速朝着的面颊袭了过来。 那黑色的影子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闪躲。 刘默动作与思想并行,一手扣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花月满眼看着那黑色的影子擦过自己的面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见刘默一手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直朝着那黑色的影子手起刀落。 “嗖——当!”匕首准确无误的将那黑色的影子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快如闪电,惊得花月满当即收起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我滴个乖乖。 多亏她没傻呵呵的直接就跑,不然现在被钉在木桩子上的就是她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皇上,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刚刚是什么?” 刘默抱着花月满翻身下马:“回父皇的话,应该是矛隼。” 皇上点了点头,声音有气无力:“这林子里的矛隼常年不见人,凶狠异常,把树干上的血处理掉,不然会引来更多的矛隼。” 刘默颔首,将花月满放站在了皇上的边上,一个人朝着不远处的树干走了去。 天空,不知道何时阴沉了下来,本就不见天日的茂密树林,更是黑压压的像是被包裹进了雾霾之中。 皇上疲惫又困倦的伸手捂唇打着哈气:“哈……哈……” 猛地,一道闪电划破天空,蓝白色的光直将灰蒙蒙的天撕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咔嚓——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响起,树上的叶子瞬间杂乱摇摆。 皇上不知道是被惊得还是被吓得,整个人从马背上折了下来。 刘默见此,虽是飞身前来,却明显来不及。 花月满出于本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皇上的衣襟,本以为能减缓他下坠的力道,却没想到那极大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够所承受的。 眼前忽一阵的昏天暗地,花月满被巨大的冲力拉着,随着皇上一同顺着土坡跌落了下去。 刘默站在土坡的上方,看着自己什么都不曾抓住的空荡手心,猛地转身抽出了马背袋子里的号角,对着一望无际的树林骤然吹响。 “哗啦哗啦……轰隆隆……” 倾盆大雨,雷声轰鸣,足足持续了一天,雨势才算慢慢缓解。 随着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原本晴朗的夜空。 疼…… 花月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空上的群星闪烁,浑身难受的像是被几十辆马车碾过了似的。 口干舌燥的慢慢坐起了身子,放眼朝着四周看去,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刘默杀矛隼,天空的一阵闷雷,和皇上翻滚下了土坡…… 皇上! 浑浊浊的脑子猛地清明了起来,花月满当即朝着四周看去。 只见在她的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正趴在潮湿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花月满连滚带爬的寻了过去,将趴在地上的皇上翻了过来,正想探一探他的鼻息,却听见了一阵让她意想不到的声音。 “呼噜……呼噜……”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花月满连连称奇,命都快没了竟然还能睡的如此香甜,还真是有什么老子就有什么儿子。 既然能打呼噜,就证明伤的不严重。 垂眼,见一阵藤蔓缠绕在了皇上的脚腕上,已经勒出了血痕,花月满怕伤势恶化,掏出了刘熙之前给她的那把匕首。 寒光乍现,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很是刺眼。 皇上正赶上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睁眼见花月满手里拎着匕首,下意识的大吼了一声:“你想要谋害朕?” 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花月满一个哆嗦,差点没掉了手中的匕首。 皇上忍着疼痛坐起了身子,一把朝着花月满的手腕上打了去:“小小女子竟然如此的狠毒!朕要废除了你的头衔,剥了你的皮!” 花月满手腕被他打的生疼,拧眉看着他那一派居高临下的样子,懒得和他拌嘴:“就算您想要对我抽筋剥骨,也要先回去再说。” 她说着,不管皇上的挣扎,用匕首费力的割着那藤蔓,终是将皇上的脚腕拯救了出来。 皇上见她只是在帮自己,面子上明显有些过不去,趁着花月满脱他袜子,查看他伤势的时候,不禁转移了话题继续大吼。 “你轻点!弄疼朕了!怎么如此的毛手毛脚!” 袜子下面的伤口不浅,但并没有看见骨头,无非是皮外伤。 花月满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捏了捏皇上的衣服,果断用匕首划开了皇上的袖子,扯下了一块布条。 皇上见此,又怒:“你为何不撕你的衣服?” 花月满看也不看他,对他的大吼全当耳旁风,小心稳妥的给他进行简单包扎。 她知道,如今没有其他人看着,皇上自然是不用装腔作势的本性全露,他看不上她是合情合理,在他的眼里,她充其量就是一个政治的悲催产物,可能还没他亲自赡养的一条狗来的尊贵。 “嘶——轻点!轻一点!” “你的教养究竟在哪里?你这是在变相报复朕?” 可饶是她再是个想得开的人,面对这接二连三的炮火轰炸也变得想不开了。 “万寿无疆的万岁爷,您想过咱俩现在这样是谁造成的么?您想过要不是为了救您,我现在很可能在营地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呢么?” “一派胡言,如果你当真为朕考虑,怎会在如此冷的天撕扯朕的衣服!” “那是因身上的衣服料子质地柔软比较适合包扎。” “你……” “我知道您高高在上,但现在这里就咱俩,饶是您再位高权重,如今也是针对我一个人耀武扬威不是吗?如果您想要吃到今年的饺子而不是横死这里,劳烦您先将您那高贵无比的身份放一放,您可以不用对我的好意表示感谢,但恳请您别再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朕……” “咱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好活,难道皇上不觉得是这个道理吗?” 很好,花月满这一通的放肆下来,成功让身边的九五之尊闭上了嘴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倒霉往往买一送一 皇上有些呆滞的看着她,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是其一,其二是他从出生到现在,还不曾有人敢这般和他说话。 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花月满趁着难得安静的空挡,包扎完了伤口,又大致的检查了一下皇上身上的其他伤势,见都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坐在一边,佯装无聊的数起了天上的星星,实则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她现在确实有机会杀了皇上那个老不死的,因为就眼下的状况看,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毁尸灭迹,然后再来个装疯卖傻,虽然是没陷害成功刘默,但总算是帮着那臭蛇除掉了他的老子。 不过…… 她不能,除非她是疯了。 刘熙那只兽,发疯起来根本六亲不认,她一旦帮他除掉了皇上,他势必不会再保全她。 试想,一个连自己孩子和女人都能摧残成那个德行的王八蛋,又怎么会对她心慈手软? 至于刘默,更不用想,他城府深的简直无可衡量,她这点小九九在他的眼里根本就隐瞒不住。 所以,只要她一动手,刘默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是她下的毒手,至于她和刘熙之间的猫腻,恐怕也会被他查个水落石出。 还是那句话,左刀山右火海,如何保全自己这条小命是眼下最难的难题。 “咳咳咳……” 止不住的咳嗽声骤然响起,花月满收起思绪,转目而看,只见皇上正抱着自己的双肩,双脚死死的并拢在身前,面颊上的苍白遮住了以往高高在上的龙威。 察觉到她的目光,皇上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花月满瞧着他那倔强而又不得不面对窘状的样子,先是愣了愣。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此情此景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回神的同时,轻轻地笑了,叹了口气,起身蹭到了他的身边,二话不说伸手揽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的身子明显一怔,瞬间僵硬了起来:“你想做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着她的手掰了去。 花月满不在乎他的撕扯,反倒是越搂越紧:“嘴巴逞强只会让身子受苦,冷了就是冷了,这是人的本能需求。” 皇上一向透着锐利的眸子,有那么一瞬显得有些呆滞。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别人说实话了。 实话难听却难得,可自从他坐上那把龙椅之后,哪里还有人敢和他说实话? “狼狈这个词,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灾难,但对您来说,却是不可多得的福气。” 花月满微微扬起面颊,看着夜空之中那闪烁满天的繁星,声音轻轻,语气淡淡:“您是万岁爷,每天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肯定要随时保持自己的尊荣和权威,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要字字斟酌。” “但眼下却不一样,如今这里除了您就只有我了,您可以完全不用再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人的一辈子就那么短,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放松自己的机会,为何要白白错过?” 她说着,侧过面颊,微笑的看着他:“万岁爷放心,今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皇上目光平平的看着她,这一刻的他和刘默很像:“你为何要与朕说这些?” 他的声音没有感动的颤抖,也没有激动的喜悦,有的不过是刚刚没有的真实,这种真实让他的语气很轻很淡。 “因为我总是觉得,好像在不远的曾经,我也和像是您这般岁数的人谈过心,那个人好像也特别喜欢板着一张脸,但我却总是想要他露出最为真挚的笑容。” 花月满唇角依旧上扬着,眉眼弯弯:“而更为主要的是,我现在也很冷。” 皇上皱了皱眉:“你说的那个人……” 花月满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只是恍惚感觉对现在的场景似曾相识。” 皇上再次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忽然朝着她伸出了手。 花月满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又想推开自己了,不过他想如何就如何吧,每个人的心都长在自己的肚子里。 就在她主动想要松开皇上手臂的时候,皇上却主动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如此温柔的动作,这次倒是换花月满愣了。 “朕有许多的女儿,也有和你年岁一般的,但朕永远也没有机会像是现在这般,像是一个父亲一样,轻轻地将她们揽在怀中了。”皇上的话语里,夹杂着无数无法诉说的无奈。 这种无奈来自于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应该有的威严。 他从来没想过他那早已陷入在泥沼之中的父爱,会被一个他最为看不上的小女孩儿,一语勾中。 花月满不知道为何,似乎很了解他这种无处诉说的难处,轻轻一笑,歪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俗话不是说,儿媳妇不也是半个女儿吗?” 皇上挑眉一瞥,威严再现:“别想趁着现在和朕套近乎,这次的事情你虽有功,但已经和你对朕的顶撞相互抵消。” 花月满诧异的抬头,这人果然是刘默的亲爹,翻脸比拉稀还快。 “放心,朕会和太子如实说,让太子记你个好的。”老皇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伸手再次将她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再靠一会,朕冷的很。” 花月满感受着来自龙威的温暖,一颗纠结到拧紧的心豁然平静了下来。 皇上无意的一提,让她想起了司慕冉和她说过的那句话。 借强龙除饿虎。 既然刘熙靠不住,那她就只有转身投奔刘默了。 如今她和皇上一起失踪,刘熙一定会以为她是得手了,肯定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刘默,而她只要保住皇上的平安,就算是帮了刘默一个大忙,这样一来,她也有了和刘默谈判的资本。 至于她和刘熙之间的猫腻…… 花月满叹了口气,糊弄不过,坦白从宽。 …… 繁星闪烁,今夜又是一个无眠的夜。 马蹄声,号角声不断的响起在茂密树林之中的各个角落,成群的火把照亮了半边的天。 “启禀太子,东边并没有发现皇上。” “西边也没有。” 刘默拉紧手里的马栓,目色沉宁,静静地听着武将们的汇报:“南和北可有回报?” 擅玉骑马缓缓而来,声音有些喘促的急:“南边和北边的武将还不曾回报,不如我们暂且先在这里稍等片刻。” 刘熙加紧马腹而来,故停站在了刘默的对面:“父皇与太子狩猎,如今生死未卜,太子妃又音信全无,虽然我更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但眼下看来,所有的一切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武将的身子都是一僵。 这话虽说的委婉,但却字字在指责当今太子的可疑,太子妃不足轻重,可涉及到皇上的安危,那就是弑君了。 在场的有许多武将都和刘熙有背地里的交易,如今听了这话,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那些本来向着刘默的武将,自是要严词否拒。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刘默面上淡淡,不可置否的挑了挑唇,一一扫过那些争执的面红耳赤的武将们,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熙的身上。 “是意外还是人为,找到父皇方可定论,如今五弟这般的言之凿凿,难道就没有污蔑之嫌?” 刘熙没料到会被反咬一口,目色沉了沉:“如果要是找到父皇呢?岂不是死无对证?” 刘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擅玉。” 擅玉翻身下马:“属下在。” “传我旨意,速调动营地全部兵马,两个时辰之内,我要你亲自带人将这片狩猎的林子伐为荒原。” 擅玉点头:“是。”翻身上马加紧马腹朝着营地疾驰而去。 刘熙有那么一瞬的呆愣:“这狩猎的林子可是父皇的最爱,四哥还真敢……” 刘默唇角淡然上扬而起:“缩头缩尾何谈天下大计,治国之道从无心慈手软。” 他顿了顿,转眼朝着那些武将扫了去:“各位大臣觉得,如今是我的父皇重要,还是这片林子重要?” 那些原本帮着刘熙的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刘默似乎对事态的发展有充足的掌控权,丝毫不觉得意外:“既然如此,各位武将还在等什么?” 武将们心照不宣,支持刘熙的武将如今更是看都不敢看刘熙一眼,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带着自己的部下再次朝着林子里冲了去。 “徐家军领命,由西向东砍伐树林!” “万家军听令,由北向南砍伐!不可落下一草一木!” “是——” 整齐的军响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炸响而起。 刘熙目光沉沉的看着从容不迫的刘默,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马栓,手臂上暴怒的青筋肆起。 刘默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样,转身朝着远方静默眺望,平静到波澜不惊的面颊下,是他心思暗藏的精密算计。 他要算计找到皇上之后的最好打算,同时也要计量这其中的最坏打算。 “太子爷您碎碎平安!” 就在他心思念转的同时,忽然耳边响起了一道明明满是献媚却咬牙切齿的声音。 脑海之中,猛地乍现出了那一张素白的颜和那一双清透的眼,使得他沉寂的心脏,不由控制的狠狠一跳。 花月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哦买糕的活见鬼 雨后的风难免带着几分冻人的寒意。 花月满和皇上虽相依相靠着,却难免还是冷的不停打着哆嗦。 皇上到底是年岁大了,如此的一番折腾下来,嘴唇都白了:“一群废物!竟然这么长时间还找不到朕的所在!” 花月满无奈:“这林子这么大,来狩猎的人又有限,就算他们竭尽全力的找,也总是要花些时间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被万众敬仰的九五之尊,其实不过是一个被众人惯坏了的老小孩。 可能他治国有方,善于纳谏,但是长久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已经彻底把他变成了一个,在面对困境时,连基本自保都做不到的花瓶。 一味的埋怨别人,以为所有人都欠他的。 皇上被噎的怒竭又发泄不出来,粗喘了两口气,正想闭目养神一会,却忽而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踩树叶的声响。 “有人!有来救朕了!” 花月满顺着他的所指,朝着那处声音的来源看了去,随着那响动的慢慢靠近,她却拉着皇上站起了身子,不自觉的绷紧的神经。 “皇上,您身边最高的武将是多高?” 皇上一愣,不明白她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花月满瞄着那处渐渐显露出树林的影子:“如此巨大的身影,这来人起码要有两米多高,您确定您身边有这样的人?” 皇上又是一愣,似乎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如果不是人的话,会是什么?”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去,只见那黑漆漆的影子终于显露在了两个人的眼前,看着那巨大无比且目露凶光的东西,花月满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而起。 靠的,这地方怎么会有熊! 这熊十分魁梧,全身黑毛,眼冒红光,血盆大口愕然张开,露出了里面的排排利齿,光是看着就忍不住让人打颤。 它似乎很久没有进食了,看见花月满和皇上之后,显得异常兴奋。 “唔嗷!”一声大吼,熊掌猛挥,周围的树叶被这劲风带动的“哗哗”作响。 皇上双腿发软:“这,这如何是好?” 花月满屏气凝神看着那示威的山熊,硬拼肯定是拼不过了,可面对这山林野兽,若是想逃的话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抬眼,望了望附近的岑天大树,她忽然轻问:“万岁爷,您应该会爬树吧?” 皇上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问,顺着她的目光朝着树干看了去,为难的嘴硬:“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是眼下……不知道为何,朕从今天早上起来便一直困倦疲乏。”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是不会爬,而是没力气爬。 花月满知道皇上嘴硬的毛病又犯了,虽然埋怨他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死要面子,但更多的却是心惊他刚刚的说辞。 从今儿早上起来…… 难道刘熙买通人给皇上下药了?不然刘熙又怎么有十足的把握让她动手弑君? 贵圈简直乱的可以,儿子不像儿子,老子不像老子。 “唔嗷——”山熊再次发出怒吼,震响了半边的天。 花月满眼看着那山熊朝着她们再次逼近,事不宜迟,也不管皇上愿不愿意,拉着皇上直奔最近一颗大树。 “皇上,要想活下去,您就必须要爬上去!” 她不知道她为何懂得熊不会爬树,但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告诉她,只要这么做,皇上的命就能够保住! 皇上现在被赶鸭子上架,饶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手脚并用的抱住了大树,不过他爬树的速度简直龟速,身子动了半天,只往上爬了几公分。 花月满见此,咬了咬牙,同样跟着往树上爬,一边爬一边推着上方的皇上。 好不容易两个人终于爬了一半,忽然从下面传来一阵的地动山摇。 花月满垂眸一看,只见是那山熊终于暴怒了,因为它不会爬树,索性用它那巨大肥硕的身子撞击着树干,想要将大树撞倒。 本就不算粗的树干在这番的大力晃动下,显得摇摇欲坠。 皇上抱着树干满眼的惊慌失措,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顾忌不到了自己的威严,只是一味的重复着:“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明显没好了! 花月满咬了咬牙,抽出自己的腰带,三两下将皇上固定在了树干上。 在皇上震惊的目光中,她双腿一松从树干上摔了下去,饶是下面已经有不少堆积着的落叶,这一下却还是将她摔得七荤八素的。 可这个时候的她顾不得疼痛,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掏出怀里的匕首,朝着山熊的脑袋砸了去。 “大肥脑袋满身油,一拍屁股脸颤悠!”花月满中气十足,说话时还不忘做个鬼脸。 山熊本就怒气灌涌,被这么一砸,彻底暴走,当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花月满的身上,仰天一阵的怒吼,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我的妈!”花月满吓得抱头鼠窜,围着树干开始绕圈。 皇上看的目瞪口呆:“这个时候你何必再去激怒它!” 花月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有力气回话? 那树干明显支撑不住多久,若是她不下来吸引这山熊的注意力,她和皇上早就成了它塞牙缝的晚餐了。 她当然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风亮节,她只知道,若是现在保不住皇上,她这条小命也算是交代了。 山熊虽然跑直线飞速,但绕弯路却显得比较吃力,可饶是如此,它还是慢慢拉紧了与花月满之间的距离。 熊爪猛地一扫,花月满只觉得肩膀被撕裂了似的,当即火辣辣的疼了起来,鲜血顺着伤口直流淌过手臂。 皇上在树干上看的触目惊心:“小心!”他是真的在担心她。 他没想到,明明如此渺小的她,竟然会在危难之际为了自己挺身而出。 花月满脚下一绊,整个人朝着地面趴了去,嘴唇磕上牙齿,口中满是腥甜。 那山熊已站在了她的面前,花月满看着他那因为暴躁而流出口的长长口水,眼前一阵阵的模糊了起来,她太累了,实在是没多余的力气挣扎了。 山熊微微弯下腰身,伸出了那全是肉刺的舌头,直朝着她的面颊舔了去。 皇上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花月满却脱力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太不起来了。 如果这是命,她不认也要认了…… “嗖——”利刃划破寂静的夜,寒光乍现,将薄薄的夜雾穿梭成了两半,一根羽箭带着劲风,直插在了山熊的后脑上。 山熊长着肉刺的舌头还没等舔蹭到花月满的面颊,肥硕的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僵了又僵,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倒在了花月满的身边,砸起了地上的层层积水。 嘈杂声划破了夜的寂静,无数火把从远处循序而来,像是一条火龙,终将附近的黑暗全部照亮。 花月满晃了晃眼前的虚影,想要看清楚是怎么个情况,陷在积雨中的身子却腾空而起,落进了一个有力而温暖的臂弯之中。 熟悉的冷冽香气佛进鼻息,此刻却让她觉得莫名温暖。 侧眼,看着刘默那微微蹙起的长眉,脑袋有些迟钝:“你是来救我的?” 刘默似乎松了口气,紧了紧怀里的她:“别说废话。” 刘熙骑马而来,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山熊,又看了看满身猩红的花月满,唇角不自觉的够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只是救了一个无用的女人。” 他一双眼,以迸溅出了隐藏不住的胜利喜悦:“别说我这个当弟弟的无情无义,要怪只怪现在的情形,可以让臣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四嫂是奉了四哥的意思,对父皇杀人灭口。” 周围赶来的武将,虽没有对刘默刀剑相向,但紧张的气氛却一触即发。 擅玉翻身下马,上前一步挡在了刘默的身前,对着周围的武将杀气四溅。 花月满无力的翻了翻白眼,刘熙这声音还真是听一次让她便秘一次。 她就知道,刘熙这臭蛇绝对会对她翻脸不认人。 还好,她的脑袋里装的也不全是草。 拉了拉刘默的袖子,用尽所有的力气伸手朝着树梢的上方指了指。 所有人,一时间全都顺着她的所指抬起面颊,夜空之下,凉风之中,他们的九五之尊手脚并用的抱着树干摇摇欲坠,腰间捆绑着的粉红腰带尤其刺眼。 “皇上!” “赶紧救皇上!”下面的一干武将瞬间凌乱了。 刘熙不敢置信的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动了动唇,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怎么可能……” 瞧着他那粑粑稀一样的脸色,花月满心满意足,两个字:真爽! 周围那些人似乎在说着什么,她慢慢只能看见他们动唇,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意识一点点的消退,眼皮沉重的耸搭了下来。 刘默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沉了又沉,见她没了意识,刚刚舒展的长眉再次紧蹙了起来,正要唤擅玉来探一下她的鼻息,却见她呼吸均匀了起来。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病中往事 极具简单的营帐里,灯火通明。 花月满被趴放在床榻上深度昏迷着,随行狩猎的太医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她的衣衫,露出了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背的抓痕。 虽并没有看见白骨,但也是皮开肉绽的触目惊心。 饶是一向从医数十载的太医瞧见了,也是难免愁眉不展。 伤口如此之深,命是能保住,不过这伤疤却要永久的落下了。 太医一边叹气着,一边拿出了药膏,刚涂抹到伤口上一点,昏迷着的花月满便喊起了疼。 “格老子的!疼——”她一边喊着,一边本能的挥舞起双臂,无论如何也不让太医上药。 太医吓得一个哆嗦:“回太子妃的话,疼是难免的,不过为了防止您的伤口恶化,微臣必须要给您上药。” 说完了话,见花月满再次平静了下来,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再次用软巾沾着药膏,朝着她的伤口处擦了去。 可想而知,花月满又炸毛了,胡乱挥舞着的手,一巴掌直接将太医从床榻边抽倒在了地上。 因为她的动作幅度太大,刚刚凝结的鲜血再次顺着伤口流淌出来,滴答在了床榻被褥上。 太医捂着脸跪在地上力不从心。 如今不是在皇宫里,本就人手不够,再加上其他所有的人都赶去了皇上的营帐,嘘寒问暖忙里忙外着,哪里还有人能来这边照应? 可好歹哪里躺着的是太子妃,若是耽搁了病情,他脑袋上这乌纱帽想要保住可就难了。 垂地的营帘被人掀开,一双黑色的云靴走进了太医的视线。 太医顺着那靴子往上一看,当即委屈的像是被欺负的孩子看见了亲娘。 “太子爷,您可来了!” 刚刚从皇上那边回来的刘默,扫了扫太医焦灼的脸,又看了看床榻上花月满那再次崩裂开的伤口,沉默不语。 太医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太子妃她……” 没等太医把话说完,刘默便迈步坐在了床榻边上,伸手将花月满拉入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随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对着太医淡淡的道:“继续吧。”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自然的顺理成章。 太医见此,感动的就差老泪纵横了,点了点头,涂抹起了药膏。 “疼……”花月满再次绷紧了身子,虽然手被钳制着,但身子却不配合的扭曲了起来。 太医一愣,刚要停止手上的动作,却见刘默腾出了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花月满的发窝,语气虽轻柔却发凉。 “乖乖的,你知道我耐心不多。” 趴在他怀里的花月满,本还不安的扭动着,听了这话,绷紧着的身子先是一僵,随后像是极其不情愿又无可奈的放松了下来。 太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原本的职责:“太子爷和太子妃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他以为花月满乖乖听话是对刘默的信任,岂不知她是被他吓得…… 如今在花月满的心里,刘默阴风阵阵的形象已经是根深蒂固了,擦不去,抹不掉。 刘默等了半晌也不见太医有所动作,目色平平,声音却是再次冷下了几度:“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么?” 太医一个激灵,赶紧低头上药。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上个药上到生不如死的太医终于得到了解脱,简单的又和刘默汇报了几句之后,夹着尾巴匆匆出了营帐。 随着太医脚步声的渐渐远去,营帐里陷入在了一片寂静之中。 一阵不同寻常的味道,忽而夹杂着凉风佛进了鼻子,刘默微微蹙眉,垂眼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花月满愣了愣,狐疑似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挑住了她破烂的衣衫,放在鼻下闻了闻,双眸不由得震了几震。 这个味道…… 他正心惊为何在她的身上会有这个味道,余光却瞥见她那在衣衫下半隐半露的腰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图案。 勾着她衣衫的指尖轻轻往下一拉,平静的双眸却猛地一滞。 灯火通明的营帐里,花月满后腰上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尤其明显,这胎记不算太大,却生长的特别清晰仔细,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在她的后腰上翩翩起舞。 刘默有些凉意的指尖,轻轻触碰到那带着体温的蝴蝶胎记上,暗红的颜色刺激着他的目,如大师描绘般的图案惊触着他的心。 他一向有条不紊的大脑,瞬间掺杂进了几块记忆的碎片。 十年前。 熊熊大火,烈烈燃烧,一个女孩子拉着他的手,不停的在四处坍塌的寝宫里没命奔跑着。 那个女孩穿着宫女的衣裳,瘦小的身子明明在面对大火时吓得轻颤,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他的身前。 “哗啦——”忽然塌方下了一处悬梁,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他一把将女孩拉扯回来,看着她那被手帕蒙住的脸,拧了拧眉:“你到底是谁?” 女孩饶是蒙着手帕,他却也能恍惚看见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 他平静的看着她脸上的手帕:“你来救我,却不肯告诉我你是谁,这个世界从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心人,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良心发现,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这火是她放的,那么她良心发现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这火不是她放的,她又和自己非亲非故,那么她就一定是对他另有所图。 女孩似乎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条理分明的分析出这些,虽是诧异,但更多的却是佩服。 “我救你,确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静默,等待着她的下文,他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女孩刚要开口说话,四周却再次传来了木屑掉落的声音。 “噼里啪啦——” 抬眼看了看四周愈发严峻的火势,女孩根本顾不得说话,拉着他跑进了里屋,踮脚推开后窗,丝丝凉风了进来,却驱散不走火势蔓延的灼热。 女孩一边蹲下身子,一边双手交叠:“你踩着我的手,我托你出去。” 他嗤笑出声:“你还没说你的条件。” 眼看着大火咆哮了过来,女孩急得跳脚:“大哥,你是我亲哥成不?就算我有请求,你也要先活着出去!” “轰——”的一声,房梁坍塌,堵住了里屋的房门,浓烟四起,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女孩见此,再是不给刘默考虑的时间,一把拉住他的腰带,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出了窗子。 凉爽的空气驱走了鼻间的浓烟熏呛,他脚刚一落地,便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着那个女孩出来,哪知他伸手刚刚抓住女孩的后衣领,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大火烧断的横梁直直坠落,将窗口瞬间堵死。 惊乱之中,女孩的衣服被撕扯开,在火势吞没到窗边的最后一刻,他清楚的看见了女孩零散衣衫下,后腰上的一个蝴蝶胎记。 当时的情况,前无门,后无窗,他以为女孩在里面必定必死无疑。 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被咯的生疼。 他移开脚,只见地上遗落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弯腰捡起的同时,心脏控制不住的冷了下去。 这瓷瓶粗糙的很,表面没有任何的彩绘和雕刻,如果要是一般人,定会嫌弃的不屑一顾,但他却清楚的记得,有一个人对这药瓶很是爱不释手。 凉风卷进营帐,垂在地上的营帘再次被人掀了起来。 一直沉浸在往事之中的刘默,转眼朝着来人看了去:“擅玉,你不用随着我回宫了。” 擅玉站在原地:“主子,何事?” 刘默淡淡的又道:“去一趟瑶蓝,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尽快查清楚。” 一个时辰后。 擅玉走出了营帐,无声无息,像是从来都不曾进来过一般。 刘默转眸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床榻上,正想着什么出神,却见床榻上的人儿终于轻呢着睁开了眼睛。 “特娘的……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的睁开眼睛么?” 花月满浑身疼的难受,比在树林里呆着的时候更疼了,尤其是她的肩膀,简直疼的像是有人正在撕扯她的皮肉一样。 真是造孽了,从进宫到现在没多久,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疼痛之中转醒的。 不知不觉中,她竟成了受伤专业户了。 余光,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花月满侧眸看去,竟是刘默。 她先是一愣,随后赶紧问道:“你救我回来的?” 好像是的,她想起来了,昏迷之前似乎看见了这厮。 想了想又问:“皇上怎么样了?是不是平安?” 她是求爷爷告奶奶的祈求皇上平安啊,不然山熊那一巴掌她可白挨了。 见他迟迟不回答,她急了:“你倒是说啊?” 这厮是属什么的?关键时刻总装哑巴。 刘默在她一系列的问号之中走到了床榻边上,长眸淡淡扫着她的面颊,不答反问:“你和皇上为何会遇上山熊?” 花月满被他问的一愣,正想说“你有病?” 特娘的皇上遇山熊肯定是意外啊!不然你以为我和山熊是亲戚? 话一到嘴边,她却噎住了,看着刘默那明显话里有话的样子,也学着他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默平静的目色不变:“山熊虽然是破坏力极强的野兽,但并会轻易被激怒,若是没有能够刺激他嗅觉的味道,它根本不会攻击人。” 他顿了顿,微微弯下腰身,伸手挑起了她的衣衫:“我在你的衣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味道是肉豆蔻,这是一种常见的,能够激发猛兽食欲的味道。” 花月满直直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和皇上遇害并不是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讨好第一步的坦白 营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刘默与花月满对视而望,漆黑的眸四目相对,是彼此之间一场无声的战役。 刘默目无半点波澜,唇角挑起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弧度,似乎在他的心里,已经认定了某种的可能。 花月满心脏“突突”的跳,越看那笑容越觉得瘆得慌,忍不住想要全盘托出,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要是实话实说,他一定会追究她的身份,如果她说她不是真正的花月满,他会不会也像是刘熙一样舍她不顾? 冒充郡主前来和亲,虽然是被迫无奈,那也是欺君之罪。 她要是说她是真正的花月满,然后被刘熙绑架劫持,这又说不通。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合情合理的丈夫,她除非脑袋进水了,不然为何不一早和刘默挑明?然后让刘默出面对付刘熙? “事到临头,你还不打算说实话么?”胡思乱想之间,刘默声音骤然响起。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干巴巴的挤出了个笑脸:“我不知道太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装傻,试探看看,她现在也不确定刘默这厮究竟看出了多少的倪端。 刘默高大的身子忽然朝着她倾斜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精致的五官在她的面前慢慢放大。 “肉豆蔻虽算不上什么名贵的药材,但在宫里人却用得极少,若是你当真派人去太医院取了这味药,自会有人提前通知我。” “当然,你也可以找人出宫置办,但我想你还没有那个实力。”他说着,薄薄的唇扬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如果你要是个聪明的,就趁着我现在还有耐心的时候,别再玩这种一戳就穿的小把戏。” 这人还真是聪明的没谁了。 花月满想要抽回手腕,他反倒是越握越紧,眼看着他显露在阔袖之下的白皙手腕,慢慢聚起了青筋,她忽而眉眼一转,一个倾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动作倒是出乎了刘默的意料,微微眯起的双眸讶然的睁大了几分,精壮的身子瞬间绷紧。 “太子爷!臣妾也是被逼无奈啊!”花月满腾出一只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腰身,鼻子一酸,眼泪晃出了眼眶。 “臣妾进宫之前曾经被人劫持过,那个人强迫臣妾吃下了蛊毒,让臣妾帮着他监视太子爷的一举一动,臣妾当时本着一心扑奔太子爷的心情,自是打死不屈,可那人顺口胡诌,谎话连天,说太子爷是冷血杀手,变态又残忍,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受到您的暴戾伤害,让臣妾监视您的一举一动,臣妾一个大家闺秀,哪里经历过如此的腥风血雨?轻而易举就信了那个人的话,以为太子爷冷酷有无情。” 她说着,抹了把鼻涕,不客气的蹭在了他的胸膛上:“后来臣妾进宫了之后,慢慢觉得太子爷不但有情有义,更是铁铮铮的男儿,太子爷您一笑,臣妾的心就忍不住跟着一颤,臣妾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想要和太子爷坦白外加表白,谁想天意弄人,太子爷要出宫平乱,而臣妾又蛊毒发作,那人便威胁臣妾,让臣妾弑君之后栽赃给太子爷。” 大难临头各自飞,那臭蛇都能狠到往她的身上下肉豆蔻,想让她和皇上同归于尽,她如今还有什么可包庇的? 对于那臭蛇留情,就是在给她自己挖坟。 瞧着她那一把鼻涕一把泪,情真意切连她自己都感动了的样子,刘默单挑长眉,忍不住阵阵莞尔。 他还真是是要佩服她,都已经事到临头,竟还又胆子在这里糊弄他,和他玩半真半假的游戏。 这一番的话说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 花月满雷声大雨点小的嚎了半天,也不见刘默有啥反应,心虚的悄悄抬眼想要探查一下他是个什么状况,却不想被他一双慵懒的眸抓了个正着。 “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五王刘熙?”他轻轻开口,却一语击中。 “太子爷英明。”花月满面上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脏,却忍不住再次狂跳了起来。 这人小时候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猜什么中什么? 下巴,猛地被人捏住,她强迫的扬起面颊,瞧着他那阴测测的眼,她心脏一抽。 这人不会是想直接把她给“咔嚓”了吧…… 难道传说都是骗人的?坦白也要从严了? 在她心惊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目光中,刘默淡然的左右看了看她的额头,随后翻开她的眼皮仔细的查看了一会,最后又伸手摸了摸她脖颈处的大动脉。 一番的观察下来,他轻轻收回手:“前段时间,李太医传信给我说你中蛊我还有所怀疑,如今一瞧,你确实是蛊已入髓。”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人还能不能再牛逼一点?简直是全能选手,懂文会武,看病问脉,这是要上天的节奏? “你说的这些暂且先保留,至于真相如何,我早晚会查明,现在……”刘默说着,微微垂眸,“放手。” 花月满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自己还紧紧抱在他腰身上的手。 如果要是以前,她早就离他五米远了,但是眼下…… 搂着他腰身的手不但没松开半分,反倒是又勒紧了不少。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太子爷留下来,臣妾和您说说知心话?”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抛个媚眼。 眼下刘熙是完全靠不住了,她要是再失去了刘默这颗大树,就真的玩完了。 想要保命者,牺牲点色相也是必然的。 刘默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出来:“你最好祈祷你刚刚说出口的话,有一半以上是真的,不然我保证你以后的每个长夜不但漫漫,而且还很刻骨铭心。” 他笑完了,俊脸自然而然的冷了下来,毫不顾忌她有伤在身,拉着她的头发,把她甩在了床榻上。 “想要色诱之前,先照照镜子吧。”说着,转身离开了营帐。 营地里有着许多巡逻的士兵,见了刘默,纷纷放下武器跪在了地上。 “给太子请安——” 刘默淡然的在士兵的跪安之中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去,心思念转。 太平郡主送亲队伍出事,刘熙那个时候确实是在祈天,可饶是如此,他信她是被刘熙劫持威胁,但他不信刘熙威胁她时所用的借口。 他还算是了解刘熙,阴狠毒辣,只要出手就一定有五分以上的把握,单单的蛊毒和游说,难道刘熙就不怕她进宫之后投靠自己,将他全盘托出? 刘熙既然敢威胁她,并安心的放她进宫充当眼线,手中就一定捏着她致命的把柄。 究竟是什么秘密,让她在选择摒弃刘熙投靠了自己之后,仍旧死咬牙关的不肯透露? 伸手掀起面前垂地的营帘,里面的光亮刺目的让他眯起眼睛。 猛地想起她腰身上那个蝴蝶胎记,不自觉的慢慢捏紧了手中的帘子。 营帐里,花月满盘腿坐在床榻上,忍着肩膀的丝丝抽痛,看着空荡荡的入口,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人渣!败类!王八蛋! 什么叫**之前,先照照镜子?听听,这是正常人类能说出来的话吗? 虽然她算不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啥的,但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怎么到了他的嘴巴里,她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你奶奶个……”气不过的刚要开骂,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捂上了嘴巴。 淡定,平静。 双手合十在胸前,不停的吸气吐气:“呼……空气多么新鲜,呼……生活多么美好……呼……” 她不能生气,更不能骂人,她现在好歹也是要打着铺盖卷去投奔他,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吃点亏又算得了啥? 与其现在生这没味的气,倒不如想想如何继续讨好这难伺候的王八默。 对,讨好…… 涂抹在身上的药膏带着催眠的药效,花月满平静下来心绪的同时,困意一点点的袭来,慢慢倒在床榻上,喃喃自语的闭上了眼睛。 …… 往后的几天,花月满整日躲在营帐里养伤,不是她不想去外面透透气,而是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人。 可她不出去自戳霉头,却不代表刘熙就不会主动找他。 不过好在还没等刘熙进门,刘默便是听闻见风声的赶了过来,从那之后,刘熙便是再也没有单独来找过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一晃又是三天,花月满肩膀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虽还要绷着绷带,但总算是可以任意活动了。 真是印证了刘默的话,这自愈的能力,跟熊似的。 一双眼皮从早上一直跳到了中午,花月满被跳得心烦意乱,刚找了块白纸贴在眼皮上,一个小太监匆匆地走进了营帐。 小太监被她那眼皮上贴着的,像是门帘子一样的白纸片子,弄得先是一愣,随后小声道:“太子妃,皇上传召您速速去主营帐。” 花月满惊了惊,白纸从眼皮上飘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完全无解的蒙古公主 主营帐里,刘熙和刘默都在,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两边,些许武将陪在他们各自的身边。 花月满在太监的带领下缓缓步入,登时感到一冷一热的两道注视。 坐在正前方的皇上见了她,恢复了龙威的脸上,登时写了个大写的尴尬,毕竟那日狼狈尽显,谈不上有多光荣。 花月满目不斜视,提了提精神,微微弯曲了膝盖:“给皇上……” 坐在正前方的皇上却摆了摆手:“罢了,你还有伤在身,请安这种小事就先免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像是雕像一般立在了原地,偷偷抬眼看了看刘熙,又观察了一下刘默,她发现她还还真是纠结的存在。 一个恨不得她当场暴毙,一个阴嗖嗖的对她满是不信任,还有一个巴不得她傻了或者是哑了,好永远对那难堪的一夜保守秘密。 “没想到朕倒是得了个难得的儿媳。”花月满收敛心思,抬眼朝着皇上看去,只见他已经用笑容遮盖了那份不愿意诉说的尴尬。 “那晚确实惊险无疑,若不是有太子妃的机智勇猛,朕怕早已命送熊口,朕虽已下旨,从今日开始,除见朕之外无须再向任何人下跪,不过你身上的伤却不能白挨,朕问你,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花月满忙下跪谢恩:“谢皇上恩典。”心里却七上八下。 皇上已经给了她最大的赏赐,这份荣耀足以让她在所有人的面前挺直腰杆,除见皇上之外再不用下跪,这是皇上能够给予她的最大肯定。 她一个和亲来的郡主,本应该见好就收,但是…… 再次瞄了瞄另一侧的刘默,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想要个免死金牌。” 此话一出,营帐里的人均是一愣。 皇上皱了皱眉:“你为何想要那个东西?” “回皇上的话,臣妾之所以这次能够随机应变,完全是平日里受太子的熏陶教导,不然臣妾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懂得那么许多?再者,皇上能够顺利脱险,也是太子能够来的及时,所以这份功劳,不但有臣妾的一半,更是有太子的一半。” 花月满说这话的时候,心疼的直想抽自己的耳光。 明明是她带着老皇帝死里逃生,现在却要睁眼说瞎话的把荣耀分给一个阴人一半,这是何等的憋屈? 不甘心啊不甘心,但为了长久考虑,她必须要忍痛割肉。 简单的一席话,让所有人的目光一时全部集中在了刘默的身上。 皇上看着刘默半晌,欣慰且满意的点了点头:“夫唱妇随,我祈天的未来指日可待。” 他本来还在想,花月满如此的救他,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她的身份特殊,若是一味的强出头,只能说明她想要在祈天的后宫里拉拢属于她的势力。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她能处处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光是这份心思,就让他心里舒服的不得了。 “张顺。” “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太子心思缜密,救驾及时,回宫之后特赏免死金牌一块。” “是。” 皇上似乎很是开怀,宣完了旨意之后,高声赞扬起了花月满,什么这是祈天的福气,太子的福气之类的,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刘熙微微张着唇,目色越加的发狠。 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投靠了刘默?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她就和刘默全盘托出了?就明着和自己周旋,按着为刘默卖命? 刘默静静看着花月满那因为心疼而抽搐的唇角,心中早已啼笑皆非。 她当着刘熙的面,以他的名义管皇上要免死金牌,不管这金牌能不能到他的手里,如今在刘熙的眼里,她已经成为了他的人。 她那小脑袋瓜还真是够灵光,怕刘熙对她下毒手,所以将自己搬出来当靠山。 察觉到一抹带着恨意的目光,刘默转眼而望,直接对视上了刘熙的眼。 刘熙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憎恨展露无遗,脸色发青,看样子着实被气得不轻。 刘默面上冷冷淡淡的,但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却好似在嘲笑着头顶冒火的刘熙,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花月满偷偷的瞧着,心中暗自佩服,刘默这厮果然无敌强悍,已经完全晋级到可以不用说话就能直接气死人的地步了。 不过话说回来,瞧着那臭蛇怒火中烧的德行,她还真是浑身舒爽啊。 刘熙怒瞪了半晌,心中窝火的要命,可面上碍于皇上坐镇又不得造次,最终只得把一双喷火的眸从刘默的身上转开,定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柿子果然是都挑软的捏。 瞧着刘熙朝自己瞪了来,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假装不懂的在心里哼哼起了小曲。 瞪了也白瞪,老娘就是看不懂,听不懂,啥也不懂,有本事你咬我? “好了,朕累了,除了太子留下,其余的都先下去吧。”半个时辰的时间,皇上终于在口干舌燥之中结束了海阔天空的长篇大论。 营帐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晒在草地上,一片油油的光泽。 花月满随着武将出了营帐,本是想要直接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却见刘熙竟蹭过众人,直勾勾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忍着转身就跑的冲动,她捏紧了袖子下的五指,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 光天化日之下,她就不信这禽兽敢对她如何! 刘熙确实没有对她如何,离着她三步远的站住了脚步,话里有话:“四嫂果然好本事。” 花月满抿了抿唇:“五王爷见笑了,所有的好本事都是被逼出来的。” 他步步为营的算计她,陷害她,想要杀她,她还没来得及说委屈,他却摆出一副被人背叛的怨妇面孔,良里个西撇,天理何在啊?! 呸!万恶的君主制度,把面前这人渣的脸皮,造就的比地还厚。 刘熙目色阴暗,暴戾的气息一触即发,无可奈何的压低声音,语气却像是万箭齐发的锋利羽箭。 “就算你投靠了他又如何?别忘了你的蛊毒非我不能解,和我作对,他是个什么下场我不清楚,但你已经必死无疑了。”他怒极反笑,毫不避讳的撞了下她的肩膀,潇洒离去。 “嘶……”肩膀疼的发麻,花月满捂着差点没裂开的伤口满头大汗。 蛊毒么?其实她早已想到,只是那个时候她已经顾虑不了那么许多,摆在她面前的路哪个是平坦的?往哪走其实不过都是九死一生。 她尽力去挣扎抵抗,如果最终还是改变不了结果,她微笑任命又如何? “砰!”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撞在了她的身上。 刚刚缓解了几分疼痛的肩膀,再次火辣辣的叫嚣了起来,花月满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透出的血迹,无奈抚额,这伤口到底还是裂开了。 “你没长眼睛么?都不知道让路的?”一个长相俏丽的年轻女子,双手叉腰,拧眉大吼。 花月满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这女子不过是十四五的年纪,漆黑的眼睛,小麦色的肌肤,头顶上的流苏帽,挂着几串小指甲大小的珍珠,黑色的长发咎成一股股得麻花小辫,短跶小裙,软底马靴,虽不国色天香,倒也神采奕奕。 女子见花月满不说话,没耐性的抽出了腰间的长鞭,“啪!”的一声甩在了地上,一排青草被抽断了根。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撞了我不下跪不道歉,活得不耐烦了?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揉揉脚?” 花月满眉心一跳,暴躁的小火焰簇了起来:“你是哪个宫里的妃嫔?” 宫女没人敢这般放肆,而放眼这营地里,除了宫女就只有跟随皇上来凑热闹的妃嫔了。 虽现她在爹不疼,娘不爱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这太子妃的头衔,好歹还是足够艳压这些后宫妃嫔的。 不过…… 再次看了看那女子的奇异打扮,和她那暴躁的脸,她着实好奇,皇上究竟是个什么品位。 女子听了她的话,像是被点了导火索的爆竹,彻底爆炸了。 “你!你胆敢侮辱我!看我不抽死你!”说着,直接扬起了手里的鞭子。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气到充血的脸,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她跳跃性的思维了。 这和侮辱有一毛钱关系吗? 眼看鞭子朝着自己落了下来,花月满出于本能的直接闪身躲开,卯足全力的鞭子抽在了她身侧的土地上,好好的青草地被抽出一道深深的印记。 “你竟然能躲开?”女子气得跺脚。 花月满看了看身侧的鞭子,白痴一样的看着她:“这很稀奇吗?” 她虽然不懂得任何的武功,但基本的本能总还是有的,这位姑娘刚刚的鞭子虽狠,却没有任何的章法,不过是直直的扫过来而已。 试问这样连三岁小孩都能躲过去的玩意,她实在想不通这姑娘惊讶个什么劲儿。 女子不信邪的再抽,花月满无可奈何的再躲…… 营地里的骚动,惹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士兵,刚刚和皇上谈完话的刘默从营帐走了出来,围观的士兵见了,登时一哄而散。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女子,看见了刘默,本就气到充血的面颊,更是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白了花月满一眼,盈盈的朝着刘默跑了去。 “默哥哥!”女子甜腻的声音,贯穿整个营地。 花月满万分回味的吧嗒吧嗒了嘴,默……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刘默的桃花遍地开 夕阳的余晖下,营地里炊烟阵阵升起,一个欢快的女子,就这么拉着一个高大俊逸男子的袖子不停撒娇,怎么看都是一副你侬我侬的靡靡画面。 “默哥哥,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女子撒娇似的拉住了刘默的衣袖。 刘默目色平平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子,露出了一抹客套淡漠的笑意:“兴悦公主。”手臂一抬,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袖子。 女子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疏远的动作,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手臂:“默哥哥,我知道你也想我了,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花月满看的目瞪口呆,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厚脸皮的程度连她都觉得尴尬。 刘默想要再次抽出自己的手臂,却奈何女子死死地抱着,抬眼见花月满站在不远处呆呆的望着,唇角轻扬,迈步走了过来。 “兴悦公主,这位是我的太子妃。”他官场似的介绍了一下。 兴悦脸上的灿烂笑容僵了僵,斜着眸子懒懒一扫:“啊,你就是那个被司慕冉甩了,又厚着脸皮来和默哥哥和亲的太平郡主啊。” 花月满听着想笑,什么叫被甩了之后厚着脸皮前来和亲的? 她真的很想说,你还好歹也是个公主,怎么说出口的话怎么比放屁还臭?你的家教和涵养都拌饭吃了不成? 不过仔细想一想,她忍了。 刘默虽对这位无解的公主满是敷衍和疏远,但并没有彻底冷下脸,看样子刘默还不想和这位公主发生正面冲突。 打狗看主人,她秉承着讨好刘默的心,不忍也要忍。 “刚刚不是和父皇说身子不适么?走吧,我唤个太医给你瞧瞧。”冷不丁地,刘默蹦出了这么一段话,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花月满知道,刘默这厮又是拉着她挡桃花了。 挂在他另一条手臂上的兴悦听了这话,不满的瞪起了眼睛:“身份不高,脾气倒是娇生惯养的,难道你自己没长嘴巴,不知道喊太医吗?” 花月满虽无奈的很,却也只得佯装头晕的靠在了刘默的怀里,有气无力的半瞌起了眼皮子。 “太子爷,臣妾好晕……” 刘默满意的挑眉,顺理成章的挣脱开兴悦紧搂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懒腰抱起花月满,朝着营帐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靠在他怀里的花月满,看着愣在原地,一脸不甘心且满是怨恨的兴悦时,幽幽地叹了口气:“哎……” 真是造孽,什么时候她竟成单身公敌了? 不过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宫里已经有一个恨她入骨的苏缨络了,如今也不差这一个兴悦公主。 刘默听闻见她的叹气声,倒是似无意的笑了:“刚刚表现的不错。” 花月满一听,登时来了精神:“太子爷既然满意,不如我们趁热打铁,直接谈一谈后续合作的事宜?” 他的强大有目共睹,只要这厮点头同意了合作,她就算是成功爬上了他这颗大树,至于她身体里那蛊毒啥的,她就不信能难的倒他。 现在,他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你的想法很美。”刘默冷笑一声,低头凑近了她的秀丽面颊,“刚刚的兴悦公主是契辽国国主唯一的子嗣,万众宠爱,高贵无比,虽还未到及笄,却已经开始学习国事军法,用人之方,如果没有意外,她将是契辽下一任女皇。” 花月满静静地听着,没想到刚刚那女子的来头竟如此的惊天地泣鬼神。 刘默抱着她走进营帐,毫不顾及她的将她扔在了床榻上。 花月满摔得眼冒金星,一手捂着肩膀上的伤,一手揉着酸疼的屁股,从床榻上爬起身的同时,只见刘默正转身在柜子上找着什么。 她好奇的皱眉,却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契辽虽是蛮荒之地,但武力军事却极其昌盛,周边的一些小国无不讨好进贡,祈天之所以能和契辽成为联盟之国,亏得祈天老祖曾经在契辽落魄时,伸出过几次援手,契辽老祖不忘当初之恩,这才定下祖训,契辽必须要与祈天百年盟好。” 刘默从柜子上翻出纱布和太医留下的药膏,走回到了床榻边上,在花月满的注视下,轻而易举的撕裂了她的衣衫。 花月满如惊弓之鸟,以为这厮兽性大发,当即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刘默长臂一伸把她拉了回来,将她的身子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之后,撕下了她以被血染红的纱布,不轻不重的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了她的患处上。 “如果我能得到契辽国主单方面的支持,对于我未来的路无疑不是锦上添花,但契辽国主却极其宠爱兴悦公主,所以……”他顿了顿,将干净的纱布缠绕在了她的伤口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花月满懂,她怎么能不懂? 他不想娶了那公主,但却想要得到契辽国主的军力支持。 只是…… “你既然想得到支持,干脆娶了她就好了,对于你来说,多一个女人无所谓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而已。”花月满扭头看着身后的他,“别告诉我你养不起。” 刘默神色淡然,声音悠悠:“契辽国主心高气傲,怎能容忍自己唯一的女儿给别人做侧妃?” 花月满身子一僵,所以这意思是……刘默要是娶了那公主,就必须废了她? 刘默对于她的僵硬,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伸手卷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息间,淡淡的又道: “兴悦公主是个从小被契辽所有人碰在手心里长大,虽刁蛮任性却心思单纯,论耍无赖和无耻手段,自是比不过你,母后那边还需要有人去周旋,别看她是一朵艳丽的鲜花,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比不过你这棵碍眼的杂草。” 身后是他结实的胸膛,耳边是他满是讥讽的声音,瞧着他那副悠然自得把她贬到地缝里的德行,花月满气得明显供血不足。 忍…… 她忍着一拳抡过去的冲动:“所以皇后那边还需要我这根杂草去碍眼?” 刘默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所以我说,你有的时候还不算笨。” 这男人,理直气壮的讲明她可利用的价值,将一切龌龊的算计说的如此坦荡荡,这人无耻的境界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可饶是恶心的发狂,却最终不得不为了自己窘迫的处境所妥协。 “在能得到契辽国主对太子爷军力支持的前提下,让兴悦公主主动断了嫁给您的念头,这个麻烦并不算太难,但是……” 刘默唇角微微上扬,似在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花月满硬着头皮:“如果这次的事情我完成了,太子爷要答应我,帮我解掉蛊毒。” 刘默浅浅一笑,儒雅的万物失去了颜色:“你在威胁我?”反手握住她乌黑的发丝,迫使她扬起面颊。 “既然是交易,何谈威胁?”花月满疼的咬牙,从他的唇角错开目光,尽量不去看他那张只剩下英俊二字的脸蛋,“当然,太子爷可以不答应,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安心等死,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我何不趁着没死之前安然度日?干嘛非总是往浑水里蹚?” 想让她办事,就要答应她的要求,不然一切免谈,反正她是个要死的人,死她都认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喉咙骤然疼的钻心,刘默不但没松开她的发丝,反倒是用另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脖颈。 他的漆黑的眸毫无温度,冷冰冰的凝视着她,修长的五指一点点勒紧,眼看着她白皙的面颊红了又紫。 “你果然是在威胁我。”他声音淡淡,似乎那钳在她脖颈上的致命力道,根本就不是从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的。 难受的窒息感让花月满本能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可她却没有死命的挣扎,而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刘默当真不想给她解蛊毒的话,她就算现在活着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早死早托生,早死早和这些人渣变态说拜拜。 刘默看着她那放弃生机的样子,冷冷一笑,眼中是慢慢蒸腾而起的杀戮之欲,本想继续加重指间的力道,神智却忽然一阵模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饭菜里没毒,不然我先吃一口?” “都火烧屁股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 “我确实有个不情之请。” 烈焰大火哄起在眼前,耳边是那个在他最痛苦的十年之中,唯一一个为他着想的声音,虽然他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其实不过也是有利可图。 他一直以为那一场大火将那个女孩烧的灰飞烟灭,却没想到在许多年后,再次看见了和她有着一模一样胎记的人。 他从不相信巧合,但他却在这一刻犹豫了起来。 如果面前的这个人,当真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那他岂不是…… 可如果当年的那个女孩真的是她,为何她在看见自己时,只口不提当年那个没有机会诉说出来的请求? “唔……”花月满的意识慢慢模糊了起来。 刘默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下来,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豁然睁开,看着她那酱紫的面颊,猛地收回了手臂。 花月满被甩在了墙壁上,身子砸到床榻的同时,堆积在胸腔的气终于喘了出来:“呼……咳咳咳……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姐以千面候君心 花月满慢慢从床榻上爬起来,揉着火辣辣的脖子,看着身边这个完全可以同死神相媲美的男人。 她从没见过他心软的样子,也完全想不到像他这种人也会心软,所以如今对他的网开一面,她是诧异的。 她连投胎都准备好了,他却收手了,难道这厮转性了不成? 刘默渐渐回神,忽而有些想笑。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兽,惊讶,不解,满是防备,明明自知敌不过自己,一双眼却怎么也不肯露出半分的求饶。 原来兔子急了,就算不会咬人,也是会宁死不屈的。 拢了拢宽大的袖袍,他淡淡的开了口,“如果你这次的事情办得漂亮,我答应帮你寻找解药。” 他说着,不再顾忌她追随的目光,迈步朝着营帐外走去,“当然,如果这次的事情办砸了,你也不用回宫了。”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悟出一个真理,这人变脸的速度果然比拉稀还快。 眼看着他即将走出营帐,她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和兴悦公主认识的时间长吗?” 刘默虽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开了口:“算下来有几年,但真正见过面也就三四次。” “哦。”花月满点了点头,忽而听见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侧眼朝着窗外看了去,但见一排排穿着异族的士兵,拧了拧眉:“那些都是契辽的士兵?” 刘默以沉默给予了她肯定,转身朝着营帘伸出了手。 花月满想了想,看着他的背影肯定的道:“我要借擅玉一用。” 如果真照刘默所说的话,事情也许并不算太难办。 挑起营帘的长臂一顿,刘默只是停顿了片刻:“好。”被掀起的营帘再次落在了地上,他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花月满以为他起码要问一问自己为何借擅玉,没想到他竟连关心都不关心。 如果她要找擅玉跳火坑呢?难道他也这般淡漠的看着? 还是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和权力,不惜牺牲掉身边的任何人。 擅玉走进来的时候,花月满还在发呆,微微蹙眉,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是个很麻烦的存在。 他好不容易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正想准备动身前往瑶蓝,却听闻太子传召,说是这个女人找自己有事。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她确实是耽误了他的行程。 “咳……”没耐心的轻咳一声,他从她的身上错开了目光。 花月满回神,似乎根本没看出来擅玉脸上的不耐烦之色,眨巴眨巴了漆黑的眼,忽而眉开眼笑了起来:“擅玉啊,你可有喜欢的人?” 擅玉一愣,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不过很快便消退了下去:“不曾。” 花月满不死心的又问:“那可有喜欢你的人?” 擅玉仍旧冷冷清清:“不知。” “啊?”花月满忽然觉得心好累:“这下麻烦了。” 擅玉冷漠的看着她,虽是不理解她的话,却也没有打算深究的意思。 “长得虽和刘默没得比,但也总算是一表人才,怎么就没一点经验?你这样义无反顾的拒绝和任何女人接触,是打算和刘默厮守到老?还是打算以后找个和尚庙孤独终老?” 花月满满是抱怨的出了营帐,没多大一会,拉着两名宫女走了回来。 那两名宫女瞧见擅玉,纷纷羞涩的垂下了面颊。 擅玉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朝着营帐口迈出了脚步,心里主要还是惦念着太子交代给他需要查的事情。 花月满一个转身挡在了他的面前,因为身高和他差了一个头,只得踮脚昂首看着他。 “你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她说着,像是泼妇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腿一盘,“你若是敢出去,信不信我喊非礼?” 擅玉皱眉:“……” 他虽不怕,但她若是真敢喊,事情就会变得异常麻烦,他想要提前离开营地就变成不可能的事情了。 两名宫女呆若木鸡:“……”内心暗叹,好一个彪悍,无赖,睁着眼耍泼的太子妃。 夕阳映照重峦,霞光倾斜万山。 擅玉被迫让花月满扣在了营帐里几个时辰,来回巡视的士兵不明所以,唯见中途又有几名擅玉手下的侍卫走进了营帐。 不远处的拐角,刘熙隐藏在阴暗里,将一个小纸条绑在了鸽子腿上,伸手一扬,瞧着鸽子在天空之中展开翅膀,唇角扬起了一抹阴沉的笑。 从阴暗处走出,一路朝着主营帐走了去,一双夹杂着凶狠的眼,时不时的朝着花月满的营帐扫去。 以为靠着刘默就好乘凉了?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刘默是怎么被她拉下水的。 夜晚来临,皇上下旨宣所有人去主营帐参加宴席,指明欢迎契辽国主和兴悦公主的到来。 花月满还好奇着契辽的国主怎么来了,等到了主营帐才知道,原来这片祈天狩猎的林子,是归属在契辽国土上的,也就是说,其实现在所有人都是在契辽国。 皇上正在和契辽国主相互客套着,刘默作陪在一边,对面的兴悦公主一双眼睛死死地黏在他的身上,似乎抠都抠不下来。 花月满见没有人注意到她,本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吃饱喝足,却见福禄屁颠颠的迎了过来。 “太子妃,您的座位在太子爷……” 没等福禄把话说完,花月满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闭嘴。”转身正想朝着里侧的拐角座位走去,却好死不死的看见刘熙正坐在后面。 前有狼后又虎,妈蛋,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 无奈的又转回身,她用手肘撞了撞福禄的胸口:“你刚刚说啥来着?”相比面对刘熙那臭蛇的两面三刀,她是觉得阴风阵阵的刘默比较安全。 福禄正疼的皱眉,听见了这话,赶紧走到前面带路去了:“太子妃,您往这边请。” 刘默将她所有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随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轻笑着开了口:“怎么?觉得我比五王安全?” 花月满脸皮厚的难以衡量,饶是被戳中了心事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五王哪能和太子爷相提并论?您切断了手是上古神相,打断了腿是美人鱼,饶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您在臣妾的心里和眼里永远是神一般的存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现在恨都不能概括现在她的心情,虽然现在她恨不能切了刘默炖豆腐,可她要想活下去,就必须要学会在他的身边委曲求全。 在他没有踩到她底线的时候,她就是马屁精,在他踩到她底线的时候,她就!破罐子破摔…… 福禄听了这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的低笑了出来,他倒是觉得这个太子妃,越来越有意思了。 花月满拧眉回头:“别笑,我可是在很认真的拍马屁。” “噗……”福禄实在是忍不住,唇角绷的都快抽筋了。 花月满正想接着说“不捧场也就算了,怎么还拆我台?”脑袋却忽然被一只大手兜住,算是温柔的将她的身子扭转了回来。 “又在打什么歪脑筋?”刘默一手握着她的后脑,一手将她散落的长发掖过耳后:“还是说你到现在才觉得完成不了我交代你办的事,所以跑到这里提前讨好来了?” 他的动作极尽的温柔,可压低的声音却并不怎么柔软。花月满知道,这厮那温柔的动作都是在做给旁人看的,只有那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瞧着他那微微抽搐的唇角,她眯眼笑的好看:“完全不可能。”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自认妩媚的一眨眼,“我办事,您放心。” 刘默垂眸,扫了扫放在自己胸口上的无骨小手,面颊还挂着些许的笑意,但声音却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把手拿开。” 花月满一愣,压着胸口簇起的小火苗,好脾气的应着:“是。” 在他的注视下,讪讪地收回了手,心里忍不住暗骂,以为谁稀罕呢? 刘默瞧着她那明明心不甘情不愿,却还要佯装讨好自己的样子,眼中的冰冷消散了些许。 这丫头还真是个能伸能缩的好手,现在她的心里一定恨不得自己死,可她面上却对自己阿谀奉承个没完没了。 虽然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个傀儡一般的存在,但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倒还是挺讨喜。 也许不管她是不是当年的她,他都应该留下她在自己的身边。 花月满和刘默的明枪暗箭,落在了兴悦的眼里便是打情骂俏,尤其是在看见刘默眼中噙着的笑意时,再是忍不住,将手里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兴悦公主不管不顾,直接站起了身子,当着众人面,伸手点在了花月满的鼻子前:“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滚出去!” 饶兴悦再是契辽国主的宝贝,她骂的也是祈天的太子妃,一时间场面尴尬了起来,就连皇上也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 当着一个国家的帝王,侮辱人家的太子妃,这和挑衅有什么区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让男人生孩子的刘默 下面坐着的武将,虽然都保持着安静,但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幸灾乐祸的色彩。 毕竟这个从瑶蓝的太子妃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看好,如今被骂,他们不但没有太多的感触,更是觉得兴悦公主骂的得当。 如今,他们就等着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太子妃被骂的失声痛哭,或者不要命的和兴悦公主对声大骂。 花月满瞄了瞄那些武将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忽而一个倾身,软趴趴的靠向了刘默的怀里, 假到不能再假的呵气如兰。 “哎呦,太子爷,我头晕……” 武将们谁也没料到她竟然有这么一手,登时如遭雷击的直了眼睛。 花月满瞧着好笑,这些个老爷们,还真是拿她当三岁的娃娃了? 虽然被骂的不舒坦,但兴悦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挑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和人家撕逼? 刘默微微垂眸,瞧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她,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你不是一向反对我和你逢场作戏么?可现在看来,你似乎要比我乐在其中啊。” 花月满愣了愣,讪笑:“以前是臣妾腐朽愚钝。” 开玩笑,那个兴悦公主的高贵身份,甩她几十条街还带个拐弯,她自己当然应付不来,所以肯定是有山靠山。 “所以你现在算是与时俱进?”刘默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伸手想要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 她如此的做法,虽成功的化解了刚刚一触即发的危机,但却更加的激怒了兴悦,他有着自己的打算,自是不能惹火烧身。 谁知,就在他的手抓住她腰带的同时,竟触碰到了她小腹一个硬硬的东西,指尖一顿,狐疑的拧眉。 “如果你是个男人,倒也是合情合理,可我想我还没瞎,你身上的一堆一块,都足以证明你是个健全的女人。” 花月满听了这话,也是一怔,伸手摸了摸小腹的那一处诡异,自言自语的呢喃:“怎么还掉下来了?” 刘默正想问什么东西掉下来了,余光却见另一边的兴悦,终于打翻了醋坛子,霍霍地走了过来。 “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了!”兴悦怒不可遏的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臂,使劲往外拽,“出去!滚出去!” 花月满没想到兴悦会直接动手,毫无防备的竟被她拉扯的快要趴在地上,好在刘默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身,才避免了她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兴悦见此,憋屈了半晌,忽的红唇一张,嗷唠一嗓子的哭了起来:“哇——默哥哥,你怎么能帮着这个野女人欺负我?” 兴悦哭嚎的撕心裂肺,花月满看着自己还在拉扯的手,琢磨着要不要挣脱,刘默头疼的微微蹙眉,场面有些混乱。 “默哥哥!难道你不打算娶我了吗?”兴悦哭的鼻子尖都红了起来。 这话一出,先不说刘默和花月满的反应,一直沉默着的皇上倒是开了口:“太子什么时候与兴悦公主私定终身了?” 他当然知道刘默不可能有机会和兴悦私下里有什么,所以这话他问的是契辽国主。 契辽国主怎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本是想挑一个适当的时机和祈天的帝王商量一下,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找到机会,便是被自己的女儿宣扬了出去。 如今祈天的帝王问了,他又怎么好敷衍?只得硬着头皮叹了口气:“祈天帝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从小到大一心想要嫁给太子默,我本想找个机会单独和您商谈,不想……” 皇上扫了一眼花月满,明显的话里有话:“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契辽国主不知太子默已经迎娶了瑶蓝的太平郡主为太子妃?” 契辽国主也是朝着花月满看了一眼:“自然是知道,不过兴悦自从小时候见过太子默一次,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兴悦被我惯坏了,总是对喜欢的一切势在必得,还望祈天帝包涵。” 皇上看着花月满半晌,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契辽国主一见这话没有被说死,当即随着起了身子,伸手示意皇上进内厅:“祈天帝里面请。” 皇上点了点头,又定定的看了花月满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契辽国主对着花月满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随着皇上一起进了内厅。 这两个老不死的…… 花月满忍不住磨牙,其实结果不用说,她已经知道了。 老皇帝这般的周旋却不把话说死,明摆着是想要契辽国主的好处,只要好处到位了,她也就可以从这太子妃的位子上滚蛋了。 人心果然现实的残忍,在利益面前,哪怕是她救了老皇帝一百条命都是多余。 两位君王的离席,让在场的武将更是放肆的盯着不远处僵持的几个人看个没完没了。 花月满正想说,一群大老爷们怎么如此三八?却忽然感觉身子一轻。 刘默单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一起站起了身子,面颊虽慵懒,但冷厉的目光却将下面的武将一一扫了个遍,淡淡地笑了:“刚刚的热闹,各位大人可是看的尽兴了?” 下面的武将齐刷刷的僵硬住了身子,太子的热闹他们确实是看的很兴奋,但如今面对这冷飕飕的笑容,他们也着实很惶恐。 刘默在这一片的寂静之中,默认的点了点头,流转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闪躲的面颊。 “文部的大臣总是上折子说武部将士肚子里的墨水少了些,我本想等狩猎之后,亲自找学士给士兵们上几堂课,可又怕士兵们难以接受。” 他说着,面颊挂起了莹润的笑:“自古以来戏没有白看的道理,所以劳烦在场的武将在三日之内,每人呈递上来一份观后感想,也算是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士兵瞧瞧。” 下面的武将,有一个算一个,均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彻彻底底的傻了…… 花月满心惊连连,偷偷瞄着刘默俊逸的侧脸。 这人腹黑的时候简直丧心病狂,让那些个舞刀弄枪的武将提笔写字?这和让他们生孩子有什么区别? 刘默似乎根本没看见那些个武将难产一样的表情,揽着花月满一步步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兴悦不知道何时早已闭上了嘴巴,停止了哭泣,拉着花月满的手臂死不松手,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默放光,不自觉的跟随在了两人的身后。 长长的指甲陷进到花月满的皮肉里,疼的她直皱眉,侧眼见刘熙事不关己的仍旧坐在角落里喝着酒,不禁狐疑。 一向见不得刘默好的刘熙,今天怎么如此的消停? 察觉到她的目光,刘熙再次端起酒杯,冲着她舔唇一笑。 花月满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收回目光,可不知道为何,她的一颗心却迟迟难以平静,总感觉刘熙那胸有成竹的笑容,似在策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营帐外的明月高挂夜空,银白色的光亮笼罩在整个营地上,显得有些冷清。 手臂实在太疼了,花月满扭头朝着身后看了去:“兴悦公主,您可以松手了吗?” 兴悦公主一心正欣赏着刘默,很不乐意被打扰:“闭嘴!本公主乐意!” 花月满笑的气人:“乐意你吃屁。” 兴悦公主没想到她敢顶撞自己,刚刚平息的怒火登时又涌了起来:“你放肆!” 花月满好笑,盯着兴悦公主冒火的眼正待说话,忽见几个黑色的影子将她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那几个黑色的影子,俨然是冲着兴悦公主去的,起身掠过花月满和刘默,直奔着兴悦伸出了手。 兴悦吓得当即抱着头缩在了地上:“默哥哥,救我——” 刘默杀气徒增,欣长的身形一晃,举起的长臂眼看着就要拉扯到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腰带,却被花月满伸手拦了下来。 刘默一愣,只听花月满小声道:“装昏。” 刘默又是一愣,花月满无奈,只得卯足力气朝着他的怀里撞了去。 刘默没想到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真是被她撞的脚下一个趔趄,抱着她倒在了草地上。 花月满虽是以刘默充当肉垫,但他那结实的胸膛和铁板也没啥区别,鼻子磕的阵阵发酸。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纷纷朝着兴悦飞奔了去,刘默下意识的将花月满推开到了一边,再次想要起身。 花月满却忍着疼痛死缠烂打,再次压在了他的胸膛上:“这事你别管。” 刘默想都没想,伸手拉扯住了她的衣领:“因为兴悦侮辱过你,所以你现在便拉着我见死不救?” 他的声音已失去了往日里的慵懒,满是杀戮的血腥:“花月满,你凭什么呢?你以为你是谁?” 脚下的这片土地虽是契辽的,但这狩猎的营地却是祈天的,若是兴悦公主被劫持,整个祈天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花月满被他勒的阵阵窒息,眼前一阵阵的发昏,心却冷了下来。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但她没想到,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竟是这种小肚鸡肠,狠绝毒辣的女人。 一道幽蓝的光划过双眸,刘默顺着那光亮看去,只见那些将兴悦公主围住的黑衣人,每个人的腰间均是佩戴着一块长方形的令牌。 这令牌…… 五指不自觉的松开了紧捏着的衣领,刘默不敢置信的怔了怔,难道这些人是…… 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面颊,强迫他从那些黑衣人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花月满直视着他一双还在震惊之中的眼,恳求而坚定的道:“刘默,你信我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知道什么是守活寡吗 相信? 刘默目光淡淡,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花月满,你以为你是谁?” 他眼里似碎碎的流光波动,尽是对面前这个世界的讽刺。 花月满不知道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对信任充满了敌意,但眼下她必须要让他相信自己。 叹了口气,伸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的胸口处:“我谁都不是,但我愿意我用我的命作为交换,请你相信我一次。” 刘默漆黑的瞳孔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静静地打量着她,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他在揣测她的想法,他在透析她的用意。 那些黑衣人腰间的腰牌再次从他的余光闪过,腰牌上所雕刻的“夜不语”三个字尤其明显。 他忽而轻笑了一声:“花月满,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说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花月满硬着头皮,欠就欠吧,反正也是还不清了,眼看着他长卷的睫毛轻轻垂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呼……这厮终于肯乖乖配合了。 “默哥哥——救救我啊!我好害怕——”不远处,再次炸响了兴悦公主的哭泣声。 花月满深呼吸一口气,一改刚刚的轻松,噙着满脸的无可奈何,朝着兴悦的方向看了去:“兴悦公主您别喊了,太子爷已经昏过去了。” 兴悦的一张小脸满是泪痕,眼中本满是希望,可听了这话却双目一滞:“怎么可能?”她根本不相信的摇头,“默哥哥是神话!默哥哥不可能昏过去!” 花月满轻轻错开了身子,让刘默那张俊逸的面颊,呈现在了兴悦的面前。 月色下,他就那般安静的躺着,面如冠玉,双眸轻瞌,鼻若悬胆,唇淡如水,明明平时是那么危险的一个存在,此刻却显得那般无害。 兴悦期盼的双眼,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裂痕:“不可能……” 花月满见此,幽幽地叹了口气,满是无处诉说的苦:“兴悦公主您有所不知,别看太爷平时耀武扬威的,其实身子虚胆子小,不但遇到事情动不动就玩昏迷,更是在某些事情上力不从心,不然您以为为何我到现在还没怀上孩子?” 她干巴巴的嚎着,像极了一个满是委屈的怨妇:“我命苦啊……竟然找了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兴悦听着这话,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刘默,心里像是某种屹立不倒的信仰轰然崩塌,一双眼慢慢失望的如同死灰。 那些将兴悦团团包围的黑衣人,则是个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似乎被雷劈得不轻。 太,太子爷不,不能人道?真的还是假的…… 花月满不管不顾,一面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叫着,一面用力拍着刘默的面颊,眼看着那白皙的肌肤在她的掌心下慢慢泛红,是她报复的快感。 明着不行暗着来,这个时候不趁机占点便宜,还等待何时? 一抹带着凉气的身影,像是猎豹一样的穿梭了过来,脚下沾风,扫过地上的青草,趁着那些黑衣人呆愣的时候,将他们一一打昏在了地上。 兴悦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失望透顶,瞧着那些一一倒下去的黑衣人,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花月满见了,眼中迸出惊喜,忙大声喊:“擅玉,先救兴悦公主去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已经落在兴悦身后的擅玉,无声的盯着花月满,萧冷的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簇动,半晌过后,一个弯腰将兴悦打横抱起,不过是脚起脚落,便消失在了附近的草地上。 擅玉和兴悦的离开,让刚刚还杀气森然的营地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瞄了瞄那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舒了口气,大功告成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猛地,手腕一紧,花月满诧异垂眸,只见刘默那一双长卷的睫毛抖了抖,随即如扇子一般悄然绽开。 “刚刚打的可是舒服?”刘默缓缓坐起身子,五指死死捏着她的手腕,一双漆黑的眸已卷起了阴森的怒。 花月满一个哆嗦,赶紧挂起了一个讨好的笑脸:“太子爷您误会了,臣妾刚刚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哦?”刘默唇角上扬,精致的脸蛋上却不见半分的笑意,“我倒是觉得某人刚刚发泄的很舒爽。” 花月满只是一味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笑,面带微笑,所以对于刘默的话,根本想都没想就道出了口:“不舒爽,真正的舒爽是抽的你满地找牙。” 刘默修长的五指再次收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再说一次。” 花月满疼的回神,瞧着刘默那风雨欲来的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忙解释:“不不不!臣妾刚刚的意思是……臣妾也是迫不得己,为了让兴悦公主相信,臣妾是忍痛割爱的对太子爷动手,其实臣妾的心比太子爷的脸更疼。” 她明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却让人心生不起讨厌,一张并不算倾城的脸蛋上,洋溢着充满活力的流光溢彩。 那些不知道何时从地上站起来的黑衣人,整齐的走到了刘默的面前,听闻着花月满这强词夺理的解释,均是憋笑憋到脸抽筋。 “太子爷。” 他们虽是齐齐对着刘默垂下了面颊,满是恭敬和敬畏,但一双双眸子,却都忍不住偷偷瞄着一边的花月满。 敢在太子面前这般惹是生非又胡搅蛮缠的人,今儿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着。 刘默的注意力,成功被这些黑衣人所吸引,瞄了瞄他们,又看了看花月满:“你所谓的好计划,就是私自动用擅玉手下的这些暗卫,然后一起陪着你演了这么一出蹩脚的英雄救美?” 其实他在刚刚看见这些黑衣人的腰牌时,就已经想到了,不然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了花月满?并陪着她一起演戏? 在祈天,凡是能挂上“夜不语”牌子的人,都是出自暗门的专业杀手和探子,暗门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而培养这些人的领头者就是擅玉。 花月满点了点头:“要想让一个人迅速的从另一个人的身上转移目光,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替代品。” 刘默点了点头,算是她说的有道理,不过…… “你何以这般的肯定,兴悦就一定被上你的当?” “因为我观察的透彻。”花月满嘿嘿一笑,挡不住的自豪。 “太子爷也说您和兴悦公主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交流都没有又何谈的爱?所以我想兴悦公主对您其实更多的是仰慕和膜拜,小丫头片子嘛,总是喜欢找一个崇拜的对象,而又没人交给她爱和崇拜的区分,所以她才会把这两种感情混淆在一起。” 刘默慢慢站起了身子,漫不经心的扫着她:“说的这么神乎其乎,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花月满正在为自己的成就沾沾自喜,听了这满是讥讽的否定,一个忍住,牛一样的窜起了身子。 “太子爷,就算臣妾是瞎猫,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死耗子?” 花月满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人凭什么动一动嘴皮子,就否定了自己所有的劳动成果? “下午那些守在营地的契辽士兵您也是瞧见了,如果要是单独一个契辽人长得难看,或许可以说是胎投的不好,但若是一个个都长得那么惨绝人寰,就只能说明契辽人就是那个品种了,试问从小扎堆在一众怪物之中的兴悦公主,猛然瞧见了太子爷,哪里能不垂涎三尺?” 她踮脚掐腰,满是愤愤的不平,这姓刘的王八蛋,啥时候能去死一死,让她舒坦舒坦? 刘默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却有着些许的赞叹。 他倒是一次发现,她竟有如此精锐的观察力,和洞悉透彻的分析力。 花月满懒得搭理刘默心里算计什么小九九,只知道自己气得不轻,今儿晚上这场戏,她可是足足忙活了一个下午,明明圆满落幕,却得不到一句肯定的赞赏。 圆满落幕? 花月满心中一阵,似乎,好像,大概有哪里不对…… 猛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刘默的手,飞奔似的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里跑了去。 我的娘亲啊,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刘默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的举动,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她,可却在看见她和自己交握的五指时,微微呆滞了双眸。 她身体里的温暖,顺着指尖一点点的传递给他,虽不猛烈,但却延绵流长。 飘摇的月光,清澈的溪流,虫儿鸣和蛙儿叫,清风阵阵,树林里繁茂的枝叶“沙沙……”作响。 兴悦坐在一处干净的石壁上,死死盯着擅玉:“你是不会说话么?我问你呢,你到底是谁!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擅玉清冷的任由她瞪着,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的咆哮充耳不闻。 兴悦气不过,伸手去拉扯他的袖子:“你胆敢无事我!信不信我回去禀告我的父王,让他把你切碎了喂狗?” 擅玉本想侧身避开她的撕扯,却在垂眸间看见了她脚踝处的一抹鲜红,微微蹙眉,一把握住了她的小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这个英雄有点冷 兴悦吓了一跳,瞧着他毫不迟疑的脱掉了自己的鞋袜,愤怒而羞涩的直接扬起了手臂:“你放肆!” “啪!”的一声,擅玉被抽的侧过了面颊,一个通红的五指印,瞬时凸显在了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 兴悦没想到他不曾闪躲,一时间也是愣住了,想着他刚刚那快如闪电般的动作,还攻击下黑衣人的高深武功,说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哪知,擅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慢慢将面颊转了回来,单膝跪在地上,检查起了她还在流血的伤口。 他小麦色的肌肤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凸显的更加立体。 “嘶……”他的手触碰在了伤口上,兴悦疼的皱眉,动了动唇,本是想指责些什么,可感觉到他的动作温柔了起来,那些原本的话一时间全卡在了喉咙里。 擅玉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轻轻撒在了她的伤口上,又撤下自己的衣衫撕成布条,包裹在了她的脚踝处。 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应急处理,但落在兴悦的眼里就变了味道。 慢慢地,兴悦眸子里的光柔和了起来,看着擅玉的眼神也夹杂了几分女子家的娇羞,想着刚刚他的出手敏捷,心脏忍不住的狂跳了几下。 擅玉慢慢拉下她的裤腿,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伤口虽然不深,但这几日还是不要碰水的好。” 兴悦直勾勾的看着他,说出口的话完全的所问非所答:“你到底是谁?我见那个祈天的太子妃似乎认识你,她好像叫你……什么来着?” 擅玉连看都没看她,站起身的同时简单容骇:“擅玉。” 兴悦点了点头:“原来你就是默哥哥身边的那个影卫啊!”她说着,有些激动的蹭上前了几分身子,仰头望着他,“我听闻你可是祈天第一的影卫,其他的影卫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擅玉皱了皱眉,对于她说出的话根本就不曾听进去,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的扫视着周围的树林。 那个女人明明说,他只负责救兴悦,剩下的一切事情交给她去处理,可现在她人呢?女人的话果然是不可信的,就好像当年…… 兴悦听不见擅玉的回答,不死心的又问:“我还听闻别人说,你是被狼养大的,是吗?你究竟是怎么被狼养大的?你的父母呢?” 擅玉:“……”直接忽视掉了她的存在。 兴悦从小到大,哪里尝试过被人忽视的滋味?一时的气不过,竟伸手拉住了擅玉的手臂:“喂!我问你话呢!难道你们祈天除了默哥哥之外,就再没一个正常人了么?” 擅玉垂眸,看着握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小手,下意识的想要拂开。 兴悦看出了他的想法,再次握紧了几分他的手臂,并挑衅的看着他:“你敢!” 擅玉想了想,放弃了推开她的冲动,转眼继续朝着附近的树林里看去。 兴悦公主一向刁蛮任性,若是因为他当真推了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倒是不怕她的秋后算账,但他怕会给自己的主子带来许多的麻烦。 兴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没推开自己,得意的笑了,嘴巴更是不得闲了起来。 “擅玉,明儿你陪我出去玩吧?” “没空。” “擅玉,你多大了?在祈天可有娶妻?” “不曾。” “你这人,只会回答两个字么?” “恩。” “哎?你这次说的是一个字唉!好稀奇!擅玉你其实也挺可爱的嘛!” “……” 花月满拉着刘默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并不怎么浪漫的景致。 兴悦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不停地拉着擅玉叽叽喳喳,而擅玉则是像是一根木头桩子似的,直不楞腾的杵在原地。 花月满见此,头疼的抚额,瞄了瞄身边的刘默:“你到底是怎么和这个木头疙瘩相处的?都不觉得枯燥吗?” 她教了擅玉一个下午如何和女人相处,可这厮好像有女人惧怕症似的,拉断了两名宫女的手臂,又冷脸吓哭了三名宫女。 在经历了她一系列的软硬兼施,死缠烂打之后,擅玉倒是能克制住不动手摧残那些靠近他的宫女了,但他却仍旧不懂得如何与女人沟通。 刘默朝着不远处的兴悦和擅玉扫了一眼,理所应当的开了口:“作为影卫,他只要知道如何杀人就够了。” 禽兽!花月满腹诽的叹气,跟了一个如此变态的主人,擅玉能正常就稀奇了。 刘默垂眸望着她,眸光瞬间暗了下来:“你在骂我什么?” 花月满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太子爷您风流倜傥,魅力无边,您就是说那鸡蛋是树上长的,我又哪里敢说是母鸡下的呢?” 刘默抱胸看着她那一副小人奉承的模样,明明知道她在和自己装腔作势,却懒得追究,余光见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宣纸,微微蹙眉。 花月满这么长时间和刘默的相处,已经练就了一身无敌的厚脸皮神功,面对他注视的目光,毫不羞涩的又伸手掏进了自己的衣服,在小腹的地方摸摸搜搜的了一阵,又拽出了一根毛笔。 刘默见此,也是难免觉得神奇:“你随身带着毛笔和宣纸做什么?” 原来刚刚他碰触到她下腹的那一块生硬,竟然是这根毛笔的笔杆。 花月满用舌头舔了舔毛笔尖,一边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一边无可奈何的叹气:“如果学生不争气的话,那就只有老师亲力亲为了。” 不远处,再次响起了兴悦如银铃一般的声音:“擅玉,我们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你带着我去附近溜达溜达可好?” 擅玉仍旧不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对面树丛里的响动。 花月满不知道在宣纸上写了什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猛地高高举过了头顶。 月色下,白纸黑字异常清晰,可明明已经看清楚这几个字写的是什么的擅玉,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花月满记得跳脚,转眼朝着刘默询问了去:“擅玉不识字?” 刘默慵懒的目光扫了扫那宣纸上的字,似笑非笑:“就算识字也读不出来。” 恩?花月满眨了眨眼,猛地又趴在地上飞快的在宣纸上写了什么,待她站起身的时候,再次将那宣纸举过了头顶,并用毛笔敲了敲宣纸的正下方。 原来,她在那原本的几个字下面,加了一句不长不短的标注。 注:如果你不说,我以后让兴悦公主天天跟着你! 擅玉见了,登时头大了一圈,回身看了看仍旧坐在石壁上的兴悦,咬了咬牙:“兴悦公主,我们……做个……朋……友吧。” 擅玉说的跟便秘似地,但传到兴悦的耳朵里却尤为的动听,她欣喜点头,可一双眸子却染上了淡淡的失望。 “难道,难道我们只能永远做朋友吗?” 擅玉浑身一僵,转头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 花月满听得咂舌,这兴悦公主也忒开放了一些吧?才刚见面而已,难道已经计划着私定终身了? 瞧着擅玉投来的目光,她再次快速的在宣纸上写了什么,然后高高的举起。 擅玉见了,身子更僵,索性连头都不回了,机械的照本宣读:“兴悦公主,我们来日方长。” 兴悦公主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半晌,猛地一个起身,搂住了他的腰身,甜蜜的表情简直无以言表。 “我终于找到比默哥哥还要强大的男人了!” 擅玉眉头拧成了个嘎嗒,条件反射性的握住了兴悦的手,正想要推开,却见不远处的花月满,用双臂摆出了个大大的叉。 他愣了愣,忍着满心的厌恶,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戳在原地。 我了个娘啊!这擅玉公主怎么跟饿狼看见肉一样?要不要这么狂野?至于如此的豪迈吗?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再这么下去擅玉就要**了! 花月满挠了挠头,赶紧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举给了擅玉。 擅玉见此,便秘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微微松了口气,一个转身打横将兴悦抱起。 “兴悦公主,天色不早,我先送你回去。”说着,脚尖一个点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呼……”大功告成,花月满仰天喘了口气,虚脱一般的坐在了地上。 刘默瞄了瞄擅玉消失的方向,倒是兴趣不减:“你如此的大费周章,只是为了让兴悦喜欢上擅玉?” 花月满摇了摇头:“是崇拜。” 刘默挑眉静默了半晌,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去。 花月满见他转身就走,忽然有一种想要挠墙的冲动,刚刚事态紧急,她拉着刘默一路狂奔,倒是不觉得累,可眼下她已精疲力尽,一想到还要走回营地,不免双腿发软。 一阵凉风吹来,夹杂着一个声音卷进了她的耳朵:“花月满,这次的事情,你办得很漂亮。” 他的声音淡淡,语气轻轻,可她却听得异常清楚。 这厮竟然夸奖她了?花月满一个激动,竟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瞄着刘默欣长的背影,三步并两步的追了上去。 “太子爷,您刚刚是在夸我?”良里个西撇,先让她激动一会,得到这阴人的肯定简直比登天还难。 “原来夸赞也是可以如此提神的。”刘默施施然的侧过了面颊,完全无视她满眼的激动:“好好的跟着,这林子太大,若是你丢了,派人找你可是个麻烦活。” 说着,继续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所以…… 他夸赞她,并不是为了真正的赞赏,而是怕她跟不上他的步伐走丢了?! 花月满想着他那无耻的笑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回个宫跟要命似的 一大清早,兴悦公主便扯着嗓门在营地里闹开了,拉着祈天的士兵挨个询问擅于的下落。 “你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知道擅于去了哪里,你们都是废物么?!” 巡逻的士兵被骂的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纷纷纳闷,堂堂的兴悦公主找太子爷身边的影卫做什么?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趿拉着鞋子摸索到了窗边,瞧着营地里兴悦的怒火冲天,自得其乐的笑了。 “事实证明,这一次我赢得非常漂亮。” 兴悦既然能够主动打听擅玉的下落,就说明这姑娘已经春心萌动了。 “如此蒙骗一颗少女的心,足以证明你也很猥琐。” “我呸!”花月满不乐意了,“老皇帝才算是猥琐好么?明明是我救了他在先,他却在利益的面前彻底将我忽视掉,还好我动作快,不然现在我早就从太子妃的位子上下岗了。” 她本来还气愤的不行,凭什么说她猥琐?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劲啊,她明明记得昨儿个只有她自己在这营帐里啊? 那刚刚说话的又是谁?! 猛地一个转身,只见刘默正坐在软塌上喝着茶水,瞧见了她震惊的目光,目色发沉。 “皇上也是你能指责的么?花月满,你还真是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了。” 花月满无法从震惊之中抽回思绪,瞪大眼睛瞧着他:“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物种?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半个时辰前。” 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了窗边:“夫妻不同房,难免会让外人看了起疑。” 我!靠!花月满怒:“这就是你理直气壮闯进我营帐的理由?” “不然呢?“刘默笑的很是无所谓,轻轻瞥了她一眼,“难道你以为你有吸引我走进来的魅力?” 靠靠靠!花月满气的直翻白眼,淡定,一定要淡定!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她不能和这变态太较真儿,不然早晚要得心脏病。 “太子爷,皇上传召您速速去主营帐,有要事找您协商。”门外,响起了福禄的声音。 刘默听闻,毫无征兆的笑了。 花月满被这笑容慑的一抖,被皇上传召至于这么开心么?要不要笑的如此惊悚?! 刘默转回身,瞧着她那睁大的眼睛,唇角仍旧上扬着:“第一次觉得你长得还挺顺眼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窝,像是一种对小动物的恩赐怜赏。 花月满被他摸得一抖一抖的,不知道这厮在抽什么邪风。 “太子爷,刚刚皇上又派人来催了,好像说是契辽国主也在主营帐呢。”门外,再次响起了福禄小声的催促。 花月满听的愣了愣,抬眼又瞧了瞧刘默的笑容,忽然茅塞顿开,她终于知道这厮为何笑的如此**了。 想来昨儿个契辽国主一定是和老皇帝提出联婚的提议了,看样子老皇帝也同意了,可没想到昨儿个晚上兴悦公主突然说要悔婚,不嫁刘默要嫁擅玉了。 契辽国主那么疼兴悦,一定会尊重兴悦的想法,所以今儿个一定是又来找老皇帝悔婚了。 对于老皇帝来说,只要能和契辽联婚就已经算是完成了老祖宗的交代,更何况擅玉是个什么身份?说白了是擅玉高攀了人家兴悦公主。 不过老皇帝虽偷着乐,但擅玉毕竟不是他的人,所以这事他必须要找刘默。 而刘默这无耻的,刚刚笑的就是终于可以和契辽国主谈兵力支持的问题了。 “放心,我会帮你想办法除掉蛊毒的,这是我答应你的。”刘默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错,连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消化他刚刚说过的话。 “开心的傻掉了?”刘默瞧着她石化了的样子,长眉挑了挑,低头浅笑:“我还有需要你的地方,况且你是我的傀儡,就算要死也是……” “你等会!”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转身朝着台案的方向跑了去,待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毛笔和宣纸。 一把将宣纸和毛笔拍在了他的面前,她欣喜的有些紧张:“太子爷,劳烦您能把刚刚说过的话写一遍给我么?” 刘默微微蹙眉,神色阴晴不定着:“写一遍?” “我得给我自己一颗安心丸不是?”花月满说的理所应当,“您现在心情好,自然是一切都好说,可万一哪天您心情不好反悔了呢?那我岂不是哭都找不到调?” 刘默觉得,现在自己的好心情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花月满将毛笔尖放在嘴里舔了舔,一把塞进了刘默的手中,瞧着他慢慢僵硬起来的身子,不忘拍个马屁。 “太子爷,您肯定不是那种说话跟放屁似的人,所以……嘿嘿。” 刘默瞄了瞄她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心头发颤,却责骂不出一个字,紧蹙的长眉忽而舒展而开,轻轻叹了口气,笔锋洒脱的在宣纸上写起了所谓的答应书。 花月满在一边瞧着那叫一个激动啊!兴奋啊!恨不得围着营地跑上十圈,以表达她终于翻身农民把歌唱的喜悦。 熬了这么久,虽然还是个傀儡,但好歹也是个有债书的傀儡了。 一盏茶的功夫,刘默把写好的答应书塞在了她的手里。 花月满满意的将这张纸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进怀里,见刘默已经走到了门口,似想到了什么,再次开了口:“太子爷,一会您一定要好好趁火打劫一番哦!” 刘默听了,倒是好笑了:“你不是说君子都不好趁火打劫么?” “那不一样。”花月满摆了摆手,“擅玉是您的人,如今要想联婚成功,皇上和契辽国主可都要看您的脸色,当初那两个老不死的……” 说到这里,瞧见刘默的眼色暗了暗,花月满赶紧改口:“不不不!那两位君王毫不顾忌我感受的就要把我从正室的位子上踢下去,所以您现在就是趁火打劫那也是为民伸冤。” “花月满,你还真是长了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花月满一愣,还没研究出来这话是褒还是贬,刘默已经走出了营帐。 “你们到底都是干什么吃的?连擅玉都不知道在哪?” “回兴悦公主的话,擅玉副将是太子爷身边的影卫,哪里是我们这些个奴才可以随意过问的?” “一群废物!” “是是是,兴悦公主骂的是。” 营地里谩骂声肆起,花月满回神,顺着窗外看去,只见兴悦正指着祈天的士兵破口大骂着。 眼看着刘默就这么明晃晃的从她的身边走过,她却还是一味询问着擅玉的下落,花月满知道,兴悦这次是彻底的移情别恋了,刘默也终于完全解脱了。 只是…… 看了看刘默的身后,她有探出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营帐顶,均是没瞧见擅玉的身影。 她虽是好奇,却懒得去搭理擅玉究竟去了哪里,拿出怀里还没捂热乎的答应书,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又看了好几遍,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太子爷的答应书,闻着都香! 整整的一个晌午,刘默一直在主营帐里不曾出来,一直到中午十分,刘默才满是笑意的亲自送契辽国主出了主营帐。 而迟迟不曾露面的老皇帝,却忽然下令整装回宫。 因为毫无预兆,一时间士兵和宫人们忙成了一团。 花月满在福禄的陪同下走出营帐上了马车,心里盘算着,看样子刘默这厮不但得到了契辽国主的军力支持,更是趁机狠狠敲诈地敲诈了老皇帝一笔,不然老皇帝干嘛无缘无故的说走就走?连打猎的心情都没有了? 在福禄的搀扶下,花月满登上了马车,但长长的队伍却迟迟没有移动半步。 一群人的整装待发,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 盛夏是个多雨的季节,上午还大晴的天,下午就阴沉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老皇帝终于在众人的簇拥下从营帐走了出来,一张风雨欲来的大黑脸,耸拉的跟长白山似的。 花月满好信儿的探出车窗外一瞧,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咪。 活该! 这个老东西,这下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老皇帝似乎感觉到她一脸抽搐的笑意,下意识的往她这里瞧了瞧。 花月满一个闪身躲进了马车,捂着唇继续偷笑。 营地里长如龙的队伍终于缓缓行驶了起来,蜿蜒的朝着祈天的方向驶进着,天空中的闷雷徐徐作响,吓得跟随在马车两旁的宫人一阵阵缩着脖子。 没过多一会,“哗啦啦——”大滴大滴闪亮的雨珠子从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洒下来,马车顶上和地面上顿时腾起一层如烟如云的水雾。 随着眼前的雨点越来越密,前方的路也越来越模糊。 花月满正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忽然觉得身下一阵的地动山摇,她晃悠悠的趴在了车窗上,刚掀起车窗帘子,便听闻有人扯着嗓门大声喊着:“不好了!前面有坍塌,回宫的路被挡住了!” “轰咚咚——”四周又是一阵的巨响。 花月满寻着声音抬头望去,脸色当即白了七分,牙齿止不住的上下打颤:“这,这是……泥石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这个黑锅姐不背 远处近处的层层山峦像是会动的蛟龙一般起伏不断,沟渠之中传出阵阵的哀鸣声,像是出丧的队伍吹起的唢呐。 脚下的土地山摇地动,岑天大树像是纸片一样被揉碎,原本所有平静的一切,在顷刻之间满目疮痍,面目全非。 花月满趴在车窗边上,惊恐的看着那好像是洪水猛兽一般,顺着山坡不断滑落下的泥石流,连尖叫都忘记了。 周围无数宫人乱了阵脚,不停的乱跑乱窜着,所有的武将都朝着皇上的马车骑马疾驰了去,剩下花月满和其他马车里的官家小姐们就地等死。 花月满在那些官家小姐的尖叫声之中回了神,眼看着泥石流倾泻而下,翻身正要跳出马车,却发现自己的裙子不知道何时挂在了桌脚上。 惊慌之余,她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若是她拉出自己的裙子再跳出马车,时间根本就不够用了。 嗤笑的摇了摇头,她为了自己的小命挣扎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然,就在她心生绝望闭眼等死的时候,忽然衣领一紧,身子一轻,随着她裙角撕扯的声音骤然响起时,她整个人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扯出了马车。 花月满被人拉坐在了马背上,死里逃生之余不忘惊诧的回眸,只见在他的身后,是一具结实的胸膛,再往上看,便是刘默那一张英俊的脸。 他竟然会救她?花月满诧异不解,这个时候他不是更应该飞奔到老皇帝的面前,以表现他的忠贞和孝顺么? 余光,忽然乍现出了一抹黑色的影子,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扬起面颊朝着山上望去,竟见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山顶的树梢上。 不知道那黑衣人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还是怎样,一个闪身的功夫便消失了。 花月满余惊未定,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山顶上会有黑衣人。 “坐稳了。”刘默紧紧搂着她的腰身,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打量她惊讶的眉眼,猛地夹紧马腹,朝着老皇帝的方向疾驰了去。 不远处,武将已将皇上团团围住,用身子充当肉墙,为皇上抵挡着阵阵凉风,那些士兵高举起了双臂,死死握着手中的盾牌。 眼看着那些零散的盾牌一一被拼凑举起,由远而望,更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避风所。 刘默夹着马腹冲到了盾牌之下,让马匹侧过身子,紧紧贴着身后的崖壁,花月满还在想着刚刚黑衣人的事情,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响动,抬眼一瞧,不禁再次目瞪口呆。 滚滚而来的泥石流终于朝着她们落了下来,砸在那些士兵的盾牌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惊天巨响。 那些士兵咬牙强强撑,死死举着手中的盾牌不撒手。 他们在军队的时候,曾经做过紧急应对洪水以及泥石流的训练,他们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倒下了,那么这无情的泥石流将会顺着那个漏洞灌入,从而导致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可他们这边是平安了,另一边没来得及从马车里逃出来的官家小姐们,和摔倒在半路上的宫人们,却没这么好运了。 摔倒在路上的宫人被直接卷进了泥石流之中,不过是伸手挣扎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 而那些坐在马车里心惊胆战的官家小姐们,眼看着她们所坐的马车被推入了悬崖,本能的将手臂伸出了车窗,做着最后的挣扎。 在暂时安全地带的武将,眼看着那已经被手臂填满车窗的马车,慢慢坠入悬崖,只余下女子特有的尖叫声迟迟不肯散去,均是痛心且无法选择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的骨肉怎能不疼?可是他们没有办法,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们仍旧会选择先保护皇上,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宿命。 花月满看了看那些官员心痛却无法诉说的紧蹙眉头,又看了看心安理得坐在众人中间,一派心有余悸的皇上,难免也是悲凉三分。 “万恶的皇权啊!就是比三条腿的蛤蟆还要珍贵。” 为了一个所谓的天子,竟然可以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生死都视而不见,这是都么痛的领悟啊! 可千万别和她说天子多么多么的高贵,多么多么的寿与天齐,她是个失意人士,不懂那所谓的头头是道。 腰间猛地一紧,似警告一般的勒得她快要窒息。 刘默微微垂眸,冰冷的唇轻轻擦过了她湿润的耳廓,声音低沉:“花月满,我救你是因为你还有作为一个傀儡的利用价值,若是你再敢这般口无遮拦,我现在就扔你下去给那些官家小姐做陪葬。” 花月满一愣,再次朝着那无底的悬崖望了望,回神的同时毫不犹豫的点头,乖乖闭嘴。 她比谁都清楚刘默这变态一定会说到做到。 一盏茶的功夫,倾泻的泥石流终于全部流入到了悬崖之中,士兵们松了口气的同时,萎靡的瘫坐在了地上。 高度绷紧神经的武将们也是得以深深喘息了几口气,纷纷放松了身子。 “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无用之材!还不想想退路?难道今儿晚上要在这里露营么?” 就在所有人都虚脱的快要倒地不起时,一直提心吊胆着的皇上终于来了精神。 花月满知道,老皇帝的矫情病又犯了。 不过瞧着老皇帝那一身的泥,满脸的土,她倒是觉得也有情可原。 毕竟是个一国之君,本来想好好的狩猎放松一下,却没想到接二连三这般的狼狈,如今他没气死已经算是万幸了。 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武将和士兵听了皇上的怒吼,饶是再累,还是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上,这里是回祈天的必经之路,如今唯有先退回到狩猎的营地去再从长计议。” “这附近刚刚经历过泥石流,想必定是会惊动大批的野兽,就算咱们现在往回走,天黑之前也一定走不回去,可咱们都清楚天色一黑野兽便会出来捕食,到时候咱们会遇到什么恐怕就不好说了。” “你这话说得不对。” “怎么?难道你说的就对了?” 还没等皇上开口,几位武将便先行争执了起来,瞧着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野蛮样,皇上气得眼瞪如铃,呼呼喘起了粗气。 花月满坐在马背上朝着四面八方眺望着,忽然见一阵滚滚的白烟从不远处徐徐升起,很是醒目。 这是…… 她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忽而眉眼一转,跳下了马背。 刘默没料到她忽然下马,微微一个诧异,转眼朝着她刚刚看过的地方看去,心下已经了然。 花月满走到皇上的面前,弯了下膝盖:“皇上,您看远处有烟,想必一定是有村子或者有人家,我们不妨先顺着烟走,如果是猎户的话我们大可以暂住一夜,如果是个村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别以为她这个时候是要强出头,她是不想陪着这一群的老爷们,在这里喝西北风到天亮。 皇上轻轻一愣,朝着远处望去,果然看见了徐徐白烟,不禁松了口气,现在不管是猎户还是村子,总是要比他露宿荒野来的安全可靠。 其他的武将听闻,也是面露喜色。 可就在所有人整装待发之时,一个年迈的武将则是插了进来:“你怎如此肯定这是住户家的烟?若是其他国家的阵营呢?我们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若是那阵营是联盟国的也就算了,要是敌对国,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眼下这片土地叫三叉山,实则早已出了契辽的管辖。 因为没有一个国家愿意为了这么一个前是悬崖后是荒山的地方出兵争夺,也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就这么轻易放手,所以长此以往的僵持下来,这三叉山便成了附近几国的公共土地。 花月满愣了愣,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位武将大叔看着她的眼神,特别凶狠。 站在她身后的福禄,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太子妃,您可还记得被您吐了满脸口水的那位千金?这位就是那千金的爹,当朝忠武将军。” 花月满瞄了瞄忠武将军,转头又问:“那位忠武将军的千金呢?” 福禄瞄了瞄悬崖,心有余悸:“坠崖了。” 忠武将军见花月满一直和一个太监嘀嘀咕咕,以为是被自己激的没了言语,不禁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余光朝着悬崖深处望了望,眼中是报复的快意。 花月满回眸,刚好瞧见了忠武将军的表情,心中一阵厌恶。 这个老不死的,明明是他自己刚刚对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现在却想在他女儿死后,找机会报当时的一口吐沫之仇,以此宽慰他那颗为了保护皇上而葬送了女儿的良心谴责。 我呸! 猛地上前一步,花月满拉住了忠武将军的袖子,强迫他再次朝着那白烟看去:“营地里的狼烟是黑的,因为主燃烧材料是动物的皮毛和粪便,而烟囱里的炊烟是白的,那是因为炊烟是烹制饭菜形成的烟气,如此简单的道理,难道忠武将军不知道?” 人活着的时候自己不去救,人死了的时候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解脱的宽慰?不好意思,这个黑锅姐还真不背。 况且当时她是嘴没兜住舌头,又不是故意吐吐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欠修理的老头子 忠武将军只是一味的惦记在花月满的身上得到没有救出女儿坠崖的安慰,倒是忘了如此简单的道理。 可如今瞧着其他武将纷纷点头的模样,他又不甘心自己吃瘪,咬牙又道:“我刚刚不过是一时太过挂念皇上的安危,所以忘记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太子妃一个妇道人家,如何会懂得这些兵家知识?” “知识?这应该是常识吧?”武青颜好笑了,“虽然现在国泰民安的,狼烟不是那么的常见,但御膳房的炊烟可是天天抬头可见。” 忠武将军被噎的无计可施,没想到一个小小女子竟也懂得这些。 花月满笑着又道:“还是说忠武将军能把狼烟放成炊烟的味道?” “你!你……”忠武将军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周围的武将见此,纷纷上来打圆场,无不是在说着以和为贵的和唠话。 “我倒是觉得四嫂说的有道理,下过雨的天气难免阴凉,咱们还是速速往炊烟的方向,不论是猎户还是村落,他们应该都熟悉这附近的小路。”冷不丁地,刘熙从皇上的身边走了过来,赞同的对着花月满笑了笑。 花月满不动声色,后退到了刘默的马前,紧紧盯着刘熙。 这臭蛇竟然会帮着她说话?非奸即盗。 刘熙无所谓的任由她看着,脸上的笑意不变。 天空上的乌云再次密集了起来,一直缄默的刘默忽然翻身下马,拉着马栓走到了皇上的面前,指了指头顶的天色。 “父皇,刚刚那场大雨应该还不曾过去。” 皇上听闻,惊恐的抬头看了看头顶,泥石流的惊心动魄再次回想起在他的脑海,使他再是不迟疑,一个翻身的上了马背。 “朝着炊烟的方向走。” 刘默颔首,拉着马栓当先顺着小路走去。 其他的武将见此,拉着有些不情愿却无可奈何的忠武将军,朝着刘默的方向追了去。 花月满跟随在队伍的最后面,怎么也想不通刘熙刚刚为何要帮着自己说话。 “是不是好奇,我为何要帮你说话?” 耳边,猛地有个声音将她的心事道了出来,花月满诧异的抬头,只见刘熙不知道何时和她走了个并排。 花月满不动声色:“这个时候往炊烟的方向走是明智的选择,当然,若是五王爷想留在这里喂野兽,那我也没办法。” 刘熙轻声一笑:“口是心非。” 花月满不再搭理他,几个快步朝着前面走了去,这臭蛇阴的要命,狠的要死,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推悬崖下面去。 刘熙瞧着她快速前行的背影,想着她刚刚和忠武将军的对峙,眼中的笑意冷下来了几分。 说实话,越是和她相处下去,便越是觉得她聪明,要说除掉她还真是有些可惜,但没办法,她太碍眼了,所以她不但要死,还要死的其所。 …… 徐徐升起的炊烟虽然看着不远,但等整个队伍抵达到村子口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站在村口放眼望去,小村子并不算太大,粗略的算了一下,也不过是四五十户左右。 土屋幢幢,羊肠小道,虽不富丽却也民风朴实。 因为这村子里房屋的建筑和祈天的并不相同,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隐藏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说一行人陪着老爷出游,中途遇见了泥石流。 皇上是老爷,武将自然是随从,刘熙和刘默肯定是少爷,而花月满——这个眼下队伍里仅剩的女子,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丫鬟。 身份刚一安排下来的时候,花月满气得几欲吐血,少数不是才稀有么?为毛她就成奴才了? 一行人的脚步声惊动了村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从自家的土屋之中走了出来,他们身穿异族服侍,面上均是都顶着两团高原红,倒还真不是祈天的子民。 村子里的妙龄女子纷纷趴在窗边和门边探头瞧着,望着,她们朴实的面颊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嫩,虽是村姑,但也足以让那些个莽夫武将看得有些双眼发直。 可那些少女却像是完全没发现一样,瞄着不远处的什么目瞪口呆。 花月满好奇的顺着这些个少女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刘默不知道拉着马栓正在和皇上说着什么,身姿卓然,面若冠玉,探扇浅笑之间,似入鬓的长眉微微上扬着,很是雅人深致。 他好像是和皇上说完了话,转身顾盼,乌黑的发尾轻轻摆动,惹得那些妙龄村姑脸上的两团高原红更红了。 风乍起,云涌动,好一个公子世无双…… 花月满瞧得发呆,花痴的有些移不开目光,人比人比死人,和那些个一脸横肉,双目如驼铃的武将们相比,刘默还真是俊美的人神共愤。 刘默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些女子的偷窥,径直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浅浅而笑,语气却满是嫌恶:“把口水擦一擦。” 花月满回神,看着他那一脸的厌恶,怒从心起,正要噎他两句,肚子却“咕咕”的响了起来。 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她瞄了瞄身边的刘默,眉眼一转,讪笑:“少爷您还真是仙人之姿,瞧瞧把那些个小村姑给吸引的,魂都要没了。” 如今她是累的头晕眼花,饿得前腔贴后腔,要不是为了能解决掉温饱问题,她才懒得拍他的马屁。 “少爷?”刘默微微眯起双眸,“入戏还挺快。” “那是。”花月满嘿嘿一笑,以为刘默已被他拍的晕头转向,拉了拉他的袖子,“少爷,不知道咱们今儿晚上住哪?吃啥?” 哪知刘默根本不打算买她的账,面上是无害的笑意,漆黑的眸却闪烁着戏谑,“既然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还不赶紧去挨家挨户的询问,看看哪家可以借宿?” 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了?! 花月满气得发指却无可奈何,瞪着他半晌,转身任命的挨家打听。 这厮简直禽兽!想支使她不早说,非要等她把吐沫磨光,把好话说尽,这是何等的无耻? 一番的打听下来,附近的几户人家均是住不下这么多的人,最后在一位好心村民的帮助下,一行人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是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也很好客,大致的询问了一下众人的身份,便敞开了自家的房门。 饭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似乎是刚刚做好,花月满看得双眼发直,正想爬上炕头,却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紧。 不耐烦的回过头,只见一名武将指了指身后的皇上:“老爷身子困乏得紧,你先服侍老爷去休息。” 完犊子! 花月满的一双眼在饭桌和老皇帝只见来来回回了好一会,最终无奈走到了老皇帝的身边。 老皇帝似乎真的有些体力不支了,再加上刚刚在往村子这边走时,为了能让他的身子保持暖和不受风寒,武将特意给他喝了一些酒,如今一双犀利的眼愈发的浑浊。 在村长的带领下,花月满搀扶着老皇帝上了二楼的阁楼。 屋子虽不大,但也算是干净,村长离开了之后,花月满蹲下身子给老皇帝脱鞋。 “朕知道你饿,但朕就是想让你再饿一会。”蓦地,头顶忽然想起了老皇帝的声音。 花月满拎着一只靴子,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老皇帝一脸孩子气报复的快意,是力不从心的无奈。 皇上,您如此的顽皮,您家里人造么? 老皇帝不知是疲倦还是酒醉,有些迷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像是说着胡话。 “你以为朕不知道为何兴悦公主会忽然反悔联婚太子?不过是一个晚上,兴悦公主便誓一个影卫不嫁,你真的当朕是傻子么?” 花月满心里一惊,那天晚上她明明已经让擅玉提前和士兵打好招呼了,而老皇帝当时又在营帐里和契辽君主谈事情,可为何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心知肚明? “那晚你连同影卫擅玉在兴悦公主的面前唱了那么一出大戏,兴悦若是还能同意嫁给太子才叫怪了,不过朕不怪你,到底你帮着太子得到了契辽兵力上的支持,但朕若是不小小的惩罚你一下,你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皇帝絮絮叨叨的睡着了,花月满惊乱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起身将薄被盖在了老皇帝的身上,她转身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关上房门的一刹那,贴在墙壁上不停的大口喘着粗气。 擅玉是刘默的人,那种忠贞的眼神不是装装样子而已,那如果告密的人不是擅玉,就只能说明,老皇帝在刘默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怪不得刘默那么变态,一个从小被自己爹监视到大的孩子,变态成现在这样都算是轻的。 舒了几口气,花月满扶着把手慢慢朝着楼下走去,手心上的虚汗却迟迟不曾消退。 面上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波涛汹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皇家争权? 还真是残酷的让人作呕。 不过不管如何,她要找个机会把这事告诉给刘默。 好歹刘默是她以后的主子,若是他一味的被监视着,那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村里有朵村花她姓赵 花月满如此想着,不禁加快了些许脚下的步伐,老皇帝现在是喝多了,鬼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她必须尽快把这事告诉给刘默。 可她本着十万火急的心,刚拐过楼梯口,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一楼放了几张桌子,武将们都围在桌子边上大口吃着饭菜,刘默坐在紧挨着楼梯的桌子边,福禄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 在他的身边不见刘熙的身影,倒是多了一位年轻俏丽的女子。 那女子不停的在刘默的身边说着什么,高原红的面颊挂着难以遮掩的娇羞和期盼,一身的碎花布裙子,两道弯弯的柳眉,虽不及宫里的妃嫔之美,倒也有村花的本质。 花月满站在楼梯口头疼的抚额,刘默这厮还真是命犯桃花,到哪里都逃不开女人的纠缠。 “太……”福禄瞧见了她,却不知道该称呼什么,虽然花月满的身份被暂定为了丫头,但他可没胆子喊。 不过福禄这些年在宫里也不是白混的,一眼便是瞧出了花月满在注视着刘默身边的女子,赶紧又道:“这位赵姑娘是村长家的女儿,正在给咱们讲当地有趣的事情呢。” “村长女儿?”花月满扫了一眼刘默,只见他头不抬,眼不睁,完全的事不关己。 想想也是,宫里那么多的妃嫔做样子,宫外那么多的官家小姐死缠烂打,刘默是泡在女人堆里长大的男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况且这厮心性高傲的要死,饶是吃惯了大鱼大肉,也不见得会对一条咸鱼感兴趣。 “还不下来?”蓦地,刘默淡淡地开了口,虽并没有抬眼,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话是在说花月满。 桌子边上的其他武将也是笑着对花月满招了招手,他们确实不怎么待见这位从别国来的太子妃,但好歹太子在这里坐镇,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最主要的是……人家太子妃的头衔比他们大。 那位一直眼珠子黏在刘默脸上的赵村姑,终于抬头朝着花月满看了去,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挑衅。 挑衅?花月满轻笑,又是一个把她当成假想敌的妹子。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屋子直接睡死,也好躲过这无妄之灾,余光忽见到了桌子上金黄黄油腻腻的大鸡腿,肚子不免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咕噜咕噜……”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又扫了一眼那赵村姑挑衅的眼,花月满而是猛地腰杆挺直,一步三晃的走下了楼梯。 “是,少爷,我来了。” 福禄见此,赶紧往边上站了站,给花月满腾出了个地方。 花月满本身是想先站在刘默的身边,然后再研究着如何把那鸡腿弄到手,哪知她刚一站定脚,刘默便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过是轻轻一带,她便是跌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作什么怪?”她从他怀里直起身子。 刘默目色淡淡:“不是饿了么?吃饭吧。” 花月满一怔,当即难以下咽,这厮会在乎她的死活?真稀奇。 刘默察觉到了她的防备,放下手中的筷子,卷起她的一缕碎发掖过她的耳后,身子微微前倾,面颊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现在是我的傀儡,我说过,就算是死,你也要经过我的准许。”他低声笑的轻柔,她耳根子又疼又痒。 禽兽! 周围的武将心知花月满的身份,并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那位赵村姑,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刘默边上的花月满,嘴巴张的有点大。 花月满被刘默撩的烈火焚心,只将鸡腿当成了某人的大腿,抓起鸡腿就往嘴里送,一口还没咽进去,又是一口啃在了鸡腿上,活脱脱一副饿死鬼托生的模样。 一旁的福禄见此,赶紧斟茶倒水:“太……别噎着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就是吃个鸡腿么,做什么吃的如此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花月满的忽视,还是觉得花月满鸠占鹊巢了,赵村姑终于忍不住笑着开了口:“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是有涵养,竟然能让一个奴才上桌吃饭。” 满桌子的武将登时鸦雀无声,就连福禄也是垂下了面颊,谁都听出这酸溜溜话里的火药味。 只有刘默仍旧小口吃着饭菜,面色平静。 花月满瞄了瞄他淡然的神色,忽而笑了,吐掉了嘴里的鸡骨头,扬起了一脸的天真。 “还真是让赵姑娘给说着了,我们家少爷就是人美心善。” 刘默她收拾不了,不代表一个小小的村姑也能骑她脖子上拉屎了,本来她就被刘默掀起了一肚子的斜火无处发泄,既然有人主动往枪口上撞,那她还客气什么? 坐在另一张桌子边上的村长,闻出了这边的火药味,笑着走了过来,拉了拉自己闺女的手臂:“这桌子太挤了,你和爹去那边坐。” 他虽然见识的不多,但还是懂的一些察言观色的,就算是再没有讲究的大户人家,也绝对不准许奴才和主子一起吃饭的,可见这所谓的丫头身份一定不对劲。 “哎呀,爹!你吃你的去。”赵村姑一心系在刘默的身上,屁股沉的要死,哪里肯走? 村长还要说什么,花月满则是笑着站起了身子:“村长您就让赵姑娘再坐一会吧,我们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没聊呢。” 她说着,转过村长的肩膀,眯着眼睛小声又道:“您的意思我懂,您放心,我保证一会赵姑娘会主动去您那里坐的。” 村长是个本分人,见花月满把话说成了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回到了原来的桌子边。 村长走后,花月满没有回到刘默的身边,而是一屁股在了赵村姑的身边。 赵村姑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挪,花月满却先她一步,用满是鸡油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赵姑娘能坐在这里已经是不容易了,你可是不知道啊,我们少爷虽心善,但看姑娘的眼光可是高的不得了,一般看不上眼的姑娘,想要靠近我们少爷半步走难,更别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赵村姑听了这话,心中一喜,面上更是红了,偷偷朝着刘默的方向又瞟了一眼。 周围的武将听了这话,无不是惊讶连连,这太子妃是疯了不成?竟然要给太子爷说媒?脑袋秀逗了? 赵村姑也不傻,瞧出了武将们的颜色不对,不禁皱眉看向了花月满:“你真的是个丫头?” 一个丫头哪里敢这般当面说自己的主子? “自然是丫头。”花月满很是诚恳的点头,不忘在末尾又加了一句,“不过是通房丫头,就是那种能和少爷在一起……你懂吧?” “噗……”刘默饶是再淡定的性子,听了这话还是一口茶水的喷了出来。 花月满忍着笑,急慌慌的只出声不动弹:“哎呦!少爷您当心啊!” 福禄吓得差点没跳起来,赶紧轻拍他的后背:“少爷您没事吧?” 刘默一边止不住的咳嗽,一边阴测测的看着花月满,眼中的意思很是明了:你是活够了么? 花月满完全忽视掉他要吃人的目光,推着身边的赵村姑:“赵姑娘您别在意,我家少爷就是这样。” 赵村姑秀眉一皱:“他身子不好?” 花月满一脸的纯良,拍了拍她的手:“哪能啊!你要是嫁过来就是我们少爷的第三十四房夫人了,我们少爷哪能身体不好?” 赵村姑眼睛豁然睁大,似乎是被雷劈得不轻:“三,三十四房?” 刘默慢慢捏紧了桌子下的左手,离着他比较近的武将,甚至能听见那“咯咯”的骨节声。 花月满是铁了心的不管刘默的电闪雷鸣,拉着赵姑娘的手又道:“啊!不过你放心,虽然前面有三十四房,但你要是嫁过来,府里就你一位夫人。” 赵村姑有些懵逼了:“什,什么意思?” “因为前面那三十四房的夫人已经都死了……” “噗!噗!噗——”这次,桌子周围的武将都喷了,这顺口胡诌的本事简直是逆天啊! 花月满捂住了脸,干打雷不下雨:“不过赵姑娘您放心,我们家少爷绝对不是个克妇之人。” 都死了三十多个老婆了,还不算克妇?! “吱嘎——”一声,赵村姑吓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可她连疼都顾不上,回头扯开了嗓子:“爹!这里确实挤,我还是去和您一起坐吧。” 她确实是看上了这个男人的长相,但还没傻到为此送了命。 眼看着这位赵村姑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花月满心满意足,再次抓起了一个鸡腿,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就这么点老鼠胆还想和她斗?呵…… 眼前,蓦地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所笼罩,花月满叼着鸡腿诧异的抬头,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身上一阵一阵的冒着寒气。 花月满眉眼一转,讨好地笑:“少爷,您吃完……”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腰间蓦地一紧。 周围的武将和福禄看得心惊胆战,忽然见刘默阴冷的目光扫来,集体垂下了面颊,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看脚尖的看脚尖。 眼看着刘默夹着花月满一步步上了楼梯,余惊未消的赵村姑忍不住又是一个激灵。 真真白瞎了这副的好皮囊,克妇不说,脾气还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变态的秋后算账 “砰!”刘默夹着花月满进了屋子,长腿一身踹上了房门。 花月满被关门声震得一颤悠,心虚且讨好的笑:“少爷您……”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反手抓住了她的腰带,忽而将她朝着床榻上扔了去。 花月满摔得两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支撑着身子起来,只见刘默高大的身影朝着她倾了过来。 刘默双手支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面色平平,双目幽黑,薄唇一张一合,吐出了几个字:“你上次和兴悦公主说我什么来着?”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完全跟不上他变态的思维:“啊?” 刘默再次倾下了几分身子,冷冽的香气一阵阵往她的鼻孔里钻:“我不什么?” “啊!”花月满想起来了,“不能人道。” 她回答的倒是很流利,可话一说出来便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不知道为何,瞧着他那阴测测的眼,她总感觉闻到了一股子秋后算账的味道。 果然,刘默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唇角忽然绽放出了一个迷人且危险的笑容:“既然不能人道,又何来的三十四房女人?” 还真是秋后算账啊…… 花月满尴尬的吧嗒吧嗒了嘴,在他的虎视眈眈下,干巴巴的笑着:“太子爷您稍安勿躁,我其实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是么。”刘默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你见了我该说什么话?” 花月满被他那阴森森的气场震慑的大脑即将短路,听了这话,想也没想就道:“胡话。” 完犊子了…… 瞧着他那散着点点寒光的眸子,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刘默在她心惊胆战的目光之中缓缓站起了身子,漫不经心地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蟒纹腰带。 花月满一个激灵,虽不知道这厮想要干嘛,但凭借她对他的了解,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急之下,手脚并用的往床榻里面爬了去。 刘默长臂一伸,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猛地往下一拉,将她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花月满是真的害怕了,不停的捶打着他的肩膀:“你想要干嘛?” 刘默任由她的拳头如雨下,脚尖轻轻点地,扛着她跃上了屋子里的横梁。 花月满惊恐的顺着房梁往下望,心脏加速的快要跳出了嗓子眼,这厮变态起来的时候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不会是要把自己从这里扔下去吧? 如此想着,她整张脸都吓白了,口齿不清的低头认错:“太子爷您大人大量,何必和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您若是不喜欢听不能人道啥的,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刘默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淡淡地笑了,曲起手指轻轻刮蹭着她滑嫩的面颊:“真的知道错了?” 花月满点头如小鸡啄米:“真的。” 她以为刘默如此问,就代表着她逃过一劫了,可就在她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忽然见刘默伸手朝着她推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身下一轻,整个人直直的朝着下面坠了去。 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就要砸在了地上,她紧紧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了嘴唇。 可等了半晌,除了手臂被拉扯的难受之外,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诧异的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只见自己的一双手不知道何时被那蟒纹腰带拴在了横梁上。 眼看着刘默玩味的挑着唇角,轻松的从横梁上落在了地面,她忍不住咬牙切齿:“我明明认错了!” 刘默慢步与她擦身而过,动作优雅的慢慢躺在了床榻上,微微侧过身子,瞧着挂腊肠一样的她,声音低沉轻柔:“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他脸上仍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可眼底却是一片森寒的冷漠。 花月满难以置信,气得浑身乱颤,咬了咬牙,死死瞪着他:“那么我现在苦头也吃了,不知道太子爷是不是能将我放下来了?” 刘默笑的冷淡,在她的怒瞪下轻瞌上了双眼:“漫长的痛苦,往往才是能让人最为记忆犹新的。” 所以这意思是说,她要被挂在这里一夜?! 日你妹! 花月满瞧着某人逐渐平稳起来的呼吸,恨不能用眼珠子在他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猛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太子爷不是一向喜欢和我秀恩爱么?难道您就不怕皇上知道您虐待我的事情?我倒是忘记和太子爷说了……”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父皇只是在我的身边安插了他自己的眼线,并未派影卫跟踪我。” 花月满一愣,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你的意思是,老皇帝监视你的事情……” “我知道。” 刘默在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又静默了下去,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花月满回味着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说不出是震惊还是不敢相信。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身边安插眼线的事情!那他为何不挣扎?不反抗?是挣扎不了,还是反抗不得?是顾忌着那是皇上,所以才委曲求全,还是惦记着那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才坦然承受? 刘默啊刘默,也许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她叹气。 刘默啊刘默,可饶是你心里有怨气,也不能一味的拿我当出气筒啊!她气结。 …… 早上天还未曾大亮,酒醉的皇上便是已经起了身,因为他的贴身太监被泥石流冲下了悬崖,所以福禄便代替着赶来伺候。 穷乡僻壤自然没有漱口水之类的东西,所以福禄只得用井水简单的给皇上擦了擦面颊,重新梳了下鬓发,才刚穿好了衣服,门外便是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福禄对着门外轻声问道:“何人?” “不知父亲可是醒了?我有急事禀告。”门外,是五王刘熙的声音。 福禄瞄了一眼皇上,见皇上轻轻颔首,才又道:“进来吧。” 房门被人推开又关上,走进屋子里的不单单是刘熙自己,在他的身后,还跟随着两名妇人,瞧着那两团高原红,应该是当地人。 皇上见着那两个当地妇人也是一愣,只听刘熙淡淡的道:“父皇有所不知,这两位是当地的村民,从昨儿晚上这两个人便一直追着我问东问西。” 皇上转眼将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妇人的身上,打量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们有什么疑问?” 两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了好一会,才小声开了口:“俺们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本分人,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只是昨日见了……” 随着这两个妇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福禄的一双眼睛慢慢地睁大了起来,像是知道了某种天大的秘密一样,又心惊又胆颤。 一直到这两个妇人说完了话,长眉拧紧的皇上忽然暴怒的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两个妇人吓得浑身颤抖,其中一个妇人不停地磕头:“俺只是想找亲人,并未曾想要攀老爷您家的高枝。” 另一个妇人心惊胆战的道:“俺记得那孩子的后颈处有颗痣,到底是不是一看便知。” 皇上似乎已经对这两个人完全没了耐心,对着刘熙挥了挥手:“将她们两个带出去,以后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见,简直是荒唐!” 刘熙点了点头,拉着那两个妇人出了房门。 门外,断断续续传来了那两个妇人的哭泣声,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缘未了。 屋里,皇上捏了捏疲惫的眉心,本是打算闭目养神,却忽然想起了身边的福禄:“朕记得,你应该是太子身边的人吧?” 福禄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回皇上的话,是。” 皇上垂眸扫了扫:“今儿的事情朕不想让第四个人知道,不然就是太子也保不了你,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福禄惊恐的点头:“奴才明白。” “恩。”皇上松散的靠在了椅子上,对着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一直到关上了房门,福禄打颤的双腿才算是平缓了下来,可一想起刚刚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还是要赶紧告诉太子爷。 如此想着,他转身朝着刘默的房间走了去,可刚走两步,只见送那两个妇人的刘熙去而复返,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福禄一愣,站住了脚步:“奴才给无王爷请安。” 刘熙似笑非笑:“昨儿派出去的影卫已经带着支援的队伍抵达村口,你速速搀扶着父皇出来。” 福禄心虚的点了点头:“奴才明白。” 他本是想等刘熙离开了之后,先去通知刘默刚刚的事情,可等了半天见刘熙根本没有先行离开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敲响了身侧皇上的房门。 “何事?”屋子里,再次响起了皇上的声音。 福禄余光见刘熙还在,只得人命的道:“皇上,前来支援的人马已经抵达村口了。” “知道了,扶朕出去吧。” “是。” 站在楼梯口处的刘熙,一直看着福禄进了皇上的屋子,才笑着转身下了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别开生面的接风洗尘 天色刚蒙蒙亮,村子里挨家挨户便已升起了淡淡炊烟,鸡鸣三声,唤醒还在熟睡的人们,是小村子里特有的温馨。 在屋子里挂了一夜腊肠的花月满,懒懒地打了个哈气,困倦的闭着眼睛迷糊着,浑身又酸又疼。 她真就奇了怪了,自己像是守灵似的在这里垂了一宿,刘默那杀千刀的,竟还能睡得如此安稳,连个噩梦都不带做的,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厮变态的节奏果然已经所向披靡了。 “窸窸窣窣……”有轻微的响动响起,花月满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只见刘默已经坐起了身子。他长发顺滑,衣衫平整,如暗夜星辰一般璀璨的双眸透着冷静且犀利的光。 花月满看了看他,又忍不住垂眼看了看自己,和自己这衣衫褶皱,满眼惺忪的德行相比,好像在床榻上滚了一夜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似的。 “沙沙沙……”脚步声骤然响起,只见刘默起身朝着她缓步而来。 花月满再次打了个哈气,复而又闭上了眼睛。 刘默倒是没料到她如此反应,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是在和我耍脾气么?” 花月满眼不争,破罐子破摔:“爷,您昨儿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晚上,我如今可是困得要死。” 你有种就继续施暴,我就不信你不怕外面那些个来回走动的武将听见! 她偏过头,小巧的嘴唇微微撅起,白皙的面颊因为置气而泛起淡淡嫣红,如同白雪上飘落的两片梅花瓣。 刘默长睫轻颤,笑了片刻,忽而低头靠近她凝脂的面颊,声音冷了下来:“我倒是有个提神的办法。” 花月满一愣,扭头正想说:“你还能吃了我是怎地?”忽然感觉手腕一松,还没来得及等她反应,她整个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灰尘四起。 王八蛋!花月满呛得直咳嗽:“咳咳咳……”抬眼怒瞪着他,不忘腾出一只手揉着酸疼的屁股。 刘默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他在她喷着火的目光中,悠哉的将满是褶皱的腰带系在了腰间,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伸手刚要推开房门,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听着外面的躁动,应该是接应的人马到了,你若是不快点跟上,别说我丢了你在这里喂山狼。” 尼玛啵! 她上辈子到底造什么孽了?!这辈子竟然会碰到如此人渣。 花月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无可奈何,只得起身追上了他的脚步。 前来接应的人马已经涌进了村子,浩浩荡荡的毫不壮观,村民们哪里见过如此的排场?纷纷站在自家的土屋前交头接耳着。 领头的副都统见了皇上,本是打算下跪的,却被皇上无声的制止了。 副都统领会,上前几步,垂眸站定在皇上的身边时,小声开了口:“皇上恕罪,微臣接应来迟。” 皇上目扫着四面八方朝着这边望着的百姓,面颊挂起了淡淡的笑意,声音却凛然的如站在朝堂之上。 “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副都统沉默了一会,再次靠近了皇上身边几分:“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前日……” 花月满随着刘默走出了村长家,遥遥一见这么一大堆的人马,也是愣了愣,我靠的至于么,这皇上还真是镶金边了。 正和皇上交头接耳的副都统瞧见了花月满,神色明显顿了顿,复而又和皇上说起了什么,只不过声音压的更低了。 刘默察觉到了这小到不能再小的动作,轻生道:“你以为他为何停顿了一下?” 花月满想了想:“因为他结巴呗。” 刘默面颊一抽。 不过花月满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徒然生出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朝着皇上的方向走了几步,正想窃听一下那副都统到底在说什么,却不料忽然被一群人包围在了其中。 这些人均是一群村里的妇人,手中抓着鸡鸭鹅,怀里抱着装满土篮子的鸡蛋。 “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是啊,姑娘来一次不容易,还是收下吧。” “下次再想看见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在一群妇女的围攻下,花月满被塞了一只鹅,两只鸡,三只鸭,外加一篮子的鸡蛋。 刘默站在一边,看了看皇上震惊的目光,又扫了扫另一头似笑非笑的刘熙,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被人群团团包围的花月满身上,目色发沉。 福禄站在一辆马车的边上,正想悄悄靠近刘默,可还没等迈出步子,便是听闻见了一声轻咳。 “咳咳……”他侧眼看过去,只见刘熙正盯着他,笑容发紧。 副都统终于和皇上说完了话,在皇上的示意上,所有人整装待发。 被妇女包围着的花月满,眼看着这群妇女们散开了去,吐了吐嘴里的鸡毛,不明所以的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 村儿里的乡里乡亲也忒热情了,不过她们说的话为何她一句也没听懂? 什么叫“下次再想看见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她自问自己并没有和这些妇女有过任何的交集,怎么就成了这些中老年妇女心中的偶像了? 垂眸看了看左手的鸡鸭,又看了看右手的大鹅,再看看脖子上挂着的一篮子鸡蛋,她更是满脑子问号。 如果说这些村子里的相亲真把他们当成了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就算是想要讨好的话,也应该是直奔着‘老爷’啊!别忘了,她可是这个队伍里级别最小的‘丫头’。 花月满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小九九,只得抬眼朝着刘默看去。 刘默瞧着她投递来的迷茫目光,本沉着的眸子更加的发阴了。 老皇帝在和村长说了几句话之后,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其他武将见此,也是纷纷翻身跨上了马背。 只有花月满站在原地,活脱脱像是卖家禽的。 福禄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太子妃,奴才帮您。”伸手接过了鸡鸭鹅,分别挂在了马背上。 花月满正想感激的一笑,福禄却踮脚摘下了下她脖子上挂着的篮子,就在这么一瞬间,她听闻福禄小声道:“太子妃,您要小心。” 花月满一愣,小心?小心什么?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福禄已经拎着篮子走远了。 “太子妃,请上马车。” 身后蓦地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声音,吓得她即回身,只见两名侍卫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花月满又是一愣,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两名侍卫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那两名侍卫像是怕她逃了似的,不由分说,一个推开了马车门,一个将她搀扶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整个队伍缓缓行驶了起来。 花月满坐在马车里摸不着头脑,这些人是怎么了? 副都统的欲言又止,侍卫的面如寒冰,这场景怎么跟自己是犯人,马上要押往刑场问斩似的? 车窗外的景色如走马灯一样的慢慢从眼前掠过,花月满想着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最终身子一斜,倒在软榻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她梦见自己走进了一处全是美食的地方,香喷喷的熏鸡腿,外酥里嫩的脆皮鸭,色泽鲜润的凉拌竹笋。 但她并没有自己吃,而是将这些佳肴全部装进了食篮里,然后在一群人的恭敬目送下,转身朝着一条树荫小路走了去。 小路很长,她似乎走了许久,才隐隐约约看见尽头的一间房屋。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站在原地取出丝帕蒙在了脸上,复又才拎着食篮,推开了面前的房门。 屋子里因为避光,显得有些暗,一名年少男孩正对着她靠窗而坐。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将食篮打开,把里面精致的菜肴一一摆在了男孩的面前。 哪知,男孩连看都不看她,毫不犹豫的将她摆上桌子的菜一一扔出了窗外。 “你……”她气结,一个对如此精致菜肴有仇的孩子,是多么的欠揍。 “滚。”男孩道。 她气得磨牙,现实里她为了小命迫不得已低声下气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做个梦,竟然还是个奴才命,而且看样子还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奴才。 “你聋么?”男孩见她没走,冷冷的又道。 我靠!睁着眼睛的时候老子被刘默那变态欺负,闭着眼睛的时候还要看你的脸色,你算老几啊? 男孩诧异于她的静默不动,微微侧过面颊,却被她一把拎住了脖领子。 在我的梦里哪里轮得到你嚣张?! 她一个没忍住,一拳朝着那男孩的面颊狠狠捶了去。 行驶了几个时辰的队伍终于缓缓停靠在了祈天皇宫的正门前,武将等人翻身下马,随着前来迎接的众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皇上万岁,万苏,万万岁——”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请安声之中,皇上由宫人搀扶着走下了马车,冷峻的扫了扫众人,却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一辆紧闭车门的马车上。 副都统见了,对着身后的侍卫队长示意了一下。 侍卫队长带着人走到马车边上,轻生唤了唤:“太子妃?”等了半晌不见回音,诧异之余走上马车,打开了车门。 马车里,花月满睡得像个死人,侍卫队长面颊抽了抽,正要回头下车禀告,却见熟睡中的花月满猛地坐起,一拳朝着他挥了过来。 “砰!”侍卫队长措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疼的喊了出来,“嗷——” 花月满惊醒,直对上被打了个乌眼青侍卫队长,尴尬的嘿嘿一笑:“我梦游了。” 侍卫队长瞪着她好一会,才对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 花月满怔了怔,被几名侍卫拉下了马车,哪知脚刚一落地,便听皇上冷厉的声音炸响了起来。 “把她压入刑部天牢!” 眼看着又是一群的侍卫朝着自己齐步而来,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天牢?” 为啥?难道睡觉犯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吃牢饭的太子妃 花月满看着满宫门前的侍卫和大臣,一颗心“突突”地跳个没完。 不是心惊胆战,而是莫名其妙。 不过瞧着老皇帝那阴森到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目光,饶是她问号堆积到了嗓子眼,也只能拼命的往肚子里咽着。 现在并不是胡搅蛮缠的时候,怎么说也要等老皇帝先平静下来,不然她真怕她刚一开口,便被老皇帝拖出去斩了。 虽然不服,却暂时只能认栽。 所以,她是一丁点反抗都没有就缴械投降了,任由那些侍卫架着她的胳膊,像是荡秋千似的悠着她往刑部前进。 刑部位于皇宫最为偏僻的西侧角落,门口的看守瞧着花月满被架了过来,连问都没问,甚至是惊讶都没有,便打开了大门。 牢房的气味非常难闻,本就朝着的空气凝聚着某种腐烂发霉的味道,让人窒息的想要作呕,狭窄的牢间里满地的稻草,酱紫色的血滴随处可见,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留下来的,老鼠横行,蟑螂乱窜,肮脏恶浊的足以让人尖叫。 几名带着她前来的侍卫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牢间外面,等着看她的笑话。 花月满看着他们眼中那隐藏着的兴奋和即将克制不住的快意,不动声色,转身挑了一处相对来讲比较干爽的地方盘膝而坐。 一只蟑螂从草席下面蹿了出来,那些侍卫忍不住泛起激动的目光,可就在他们以为花月满会吓得抱头鼠窜,尖叫连连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只见花月满随手将蟑螂抓起,想都没想的就扔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嚼一边回味无穷似的感叹:“蟑螂再小也是肉。” 晴天一声闷雷响,劈的那些个本想要看她笑话的侍卫们,个个外焦里嫩,体无完肤。 眼看着花月满这次又拎起了一只老鼠,惊恐的倒退了数步之后,纷纷逃也似的奔出了牢房,趴在外面的墙壁上止不住的作呕。 “呕……呕……” “无聊。”花月满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干呕声,叹了口气,伸手松开老鼠尾巴的同时,那只原本已经进了她肚子里的蟑螂,也顺着她的袖子爬了出去。 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心里畸形的人,他们不思进取的站在低端,只盼着站在他们头顶上的人摔下来,最好直接摔死在他们的面前,脑|浆四溅,惨不忍睹,以此来慰藉他们卑微的自尊心,满足他们变态似的幸灾乐祸。 不过他们烧错了香,也拜错了佛,想要看她花月满的笑话?麻烦请等到一万年以后。 “窸窸窣窣……” 本来安静的牢房里,那些原本栖息在草席下面的老鼠和蟑螂统统钻了出来,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的朝着其他牢间蹿动而去。 花月满瞧着好奇,顺手朝着一只老鼠的尾巴抓了去,可没想到那老鼠却发出惊恐的“吱吱”尖叫声,浑身颤抖的就连后颈的毛都竖了起来,却不咬她。 她是要多落魄,连老鼠和蟑螂都不愿意与她为伴? 花月满欲哭无泪,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她再次试探的伸手朝着那些鼠群伸出了手,只见那些老鼠本就努力狂奔的小爪子,更是疯狂的挠着地面往外蹿着。 它们是在害怕,可害怕什么呢?难道是她身体里的蛊毒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长长走廊的尽头忽然想起了铁门被拉动的声音,“喀拉喀拉”的很是刺耳。 一名穿着朝服的中年男子,大肚翩翩的朝着这边走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手持长刀的侍卫。 花月满看的心头一跳,因为那几名侍卫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趴在外面墙壁上干呕的那几个人。 这现世报来的未免有些快了…… 那穿着朝服的男子站定在牢间的外面,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横肉丝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薄之态。 “本官还好奇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冒充瑶蓝国大司马之女,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普通货色。” 花月满猛地一惊,双眼不自觉的瞪大了几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朝服男子轻蔑的一笑:“东窗事发还想死咬硬撑?晚了!如今护送你进宫的孙尚钦已经全招了,你饶是再想狡辩也无力回天!” 花月满努力让自己镇定,可在听了这话之后,仍旧克制不住的轻轻颤抖着。 这个男人口中说的孙尚钦,她不熟但确实是见过,那天晚上刘熙就是把她交给了那个孙尚钦,然后让孙尚钦带着她进宫面圣以妄蒙混过关。 按照这个男人所说,是因为孙尚钦的招认,所以才把她供了出来,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刘熙也跟着完蛋了? 是了,先不说刘熙这掉包太子妃是多么的胆大妄为,光是欺瞒圣上这一条就够他死一百个来回了。 “将她拉出来!”朝服男子似乎不想浪费时间,紧紧盯着她,对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 花月满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是被那冲进来的侍卫架了起来,被迫跟在朝服男子的身后,进了牢房隔壁的一个小屋子里。 这个屋子并不算是小,但因为堆满了刑具而显得异常拥挤。 那些侍卫不由分说,动作粗鲁生硬的拉起她的胳膊,拴在铁铐之中,故意将她手腕处的皮肉放在铁铐的边缘处之后再扣紧。 朝服男子缓缓拉动墙壁上的滑绳,花月满被一点点的吊了起来,随着铁铐的不断上升,脚慢慢离开了地面,被钳在之中的皮肉撕扯的疼痛了起来,一双手臂抻的几欲脱臼。 朝服男子半点审问的意思都没有,一屁股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肥硕硕的肚子一颤,眉毛一扬:“给本官打!” 打?花月满一愣,哪里有审问都没有直接上刑的? “啪——”还没等她想明白,后背猛地挨了一鞭子,湛蓝色的衣衫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淌而出,疼的花月满眼冒金星。 坐在她对面的朝服男子,很是漫不经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花月满心中一滞,按道理来说,他不是应该严加审问自己么?最后再拿着所谓的证据去找刘熙对峙,可看他现在的样子,怎么好像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他已经在自己这里得到了答案似的? “啪——啪——啪——” 不容她细想,接踵而来的鞭子,一下一下不停歇的抽在身体的各处肌肤上,花月满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大脑再是无法思考。 意识渐渐模糊,疼痛感也随之消退了下去…… “哗啦——” 一盆刺骨的井水顺着她的头顶倾泻灌浇,花月满猛地一个激灵,挂在半空中的身体晃了晃,皮开肉绽的伤口火辣辣的叫嚣,本飘渺的神智登时清醒了过来。 朝服男子对着侍卫点了点头:“放她下来。” 那些侍卫因为没有听见花月满的尖叫而意犹未尽,可如今见朝服男子发了话,也是不敢耽搁,其中一名侍卫走下刑台,摇动起了墙壁上的摇杆。 其他的几名侍卫抱着花月满缓缓放在了地上,他们看似好心,实则是死死握住了她不断流血的伤患之处,更有不要脸的,竟色心包天的摸蹭了几下脸蛋和腰身。 花月满死死地瞪着那个揩了她油的侍卫,强迫自己记住他的鼻他的眼和他那猥琐的德行,心中恨意滔天。 如果这次她能活着走出这里,要不把这刑部翻转过来闹个底朝天,要不把眼前这渣滓治的只恨生来这世界上,她就一头撞死在这皇宫的南墙上! 脚步声缓缓响起,那些侍卫纷纷推开,朝服男子费力的弯下腰身,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按在了她的面前。 “知道疼的话就赶紧在这上面画押。” 花月满被抽得头晕眼花,又气得火烧燎原,看着眼前的这张纸,恨不得直接吞进肚子里。 现在知道让她画押招供了,早心思什么来着? 咳嗽一声正想一口吐沫吐上去,却在看见那密密麻麻黑字之中的其中两个字猛地一愣。 刘默? 这供词不是用来指认刘熙的么?怎么字里行间会出现刘默的名字? 惊愣之中,花月满忍着疼痛将这份供词仔仔细细从头看到了尾,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想笑。 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指认刘熙的罪证,而是刘熙想要嫁祸给刘默的证据。 这上面把本是她和刘熙之间的交易全都换到了刘默的身上,刘默劫持瑶蓝送亲队伍,刘默找她做替身,刘默给皇上下**让她欲行刺。 而在这份供词的最下面,孙尚钦已经签了名按了手印。 朝服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震惊,舔着满是横肉丝的老脸一笑:“你和谁做的交易不重要,重要是只要你现在画押,你便可以不用再受这皮肉之苦。” 花月满心头一震,原来这个人竟是刘熙的人! “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也别想着这供词上的另外一个人还能保得住你,现在这事已经是满城皆知,皇上这会子估摸着早已对他失去信心将他囚禁,你一味的蒙蔽,最后只能让你自己更遭罪。” 韩服男子见花月满没有挣扎,伸手点在那张供词上,往她的面前又推了推:“本官素来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只要你肯乖乖画押,本官自不会再对你为难。” 耳边是不断的煽风点火,身上的疼痛只增不减,花月满看着面前的供词愣了半晌,最终接过了朝服男子手中递来的毛笔和印泥。 按照刘默一贯对她爱死不死的态度来看,大难临头,确实是要各自飞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臭蛇精吃屎吧你 沐华宫里,?偶烛施明,偌大的前厅里却只有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刘默背对着房门,负手而握微微扬起面颊,静静地观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写着“心如止水”四个大字的字画。 “太子爷,白天有两名村子里的妇道人家来找过皇上,口口声声说太子妃长得和她们失踪了多年的侄女极其相似,皇上自不会听信谗言,只是派人将那两名妇人给打发了,可是没过多久,前来迎接的副都统便是和皇上窃窃私语,当时奴才想不明白,但现在奴才想明白了,副都统说的应该就是孙尚钦孙大人主动认罪一事。” 福禄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如果要是知道这事如此的严重,就算是冒着被灭口有的风险也是要提前告诉给太子爷的啊。 “是奴才愚钝,如果奴才能一早想明白的话……” “若是连你都能想明白,宫里的主子就都成了奴才了。”刘默淡淡地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话,转过身来。 “既然能买通当地的村民,就证明是早已预谋,想来泥石流也并非是天灾而是**了,与此同时让孙尚钦在宫里畏罪自首,主动去刑部画押招供,如此的暗度陈仓只为了出奇制胜,还真是辛苦他了。” 他目色平平,漫不经心的笑容下是以往的从容不迫,似乎被陷害牵连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太子爷……”福禄知道这个口中的‘他’说的是谁,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加担忧,“五王爷如此的费劲心思说太子妃是假的,说太子爷和太子妃联手欺君罔上,如此的信誓旦旦,必定手中还捏着什么主要的证据才是啊!” 皇上不是傻子,断不可能凭借几个人的指认便下结论。 刘默垂眼看着福禄,幽深难测的光芒在狭长的双眸里忽闪忽现:“就是因为还摸不清楚他手中到底捏着的是什么,所以暂时只能按兵不动。” 他说着,忽然露出了几分懊恼的神色。 皇上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偏向他这一边,说白了,饶是皇上现在真的对他起了疑心,撑死也不过是软禁沐华宫。 只是如此一来便是苦了另外一个人,不知道她在天牢要如何挨过这段光阴。 想起那个总是对自己装腔作势的人,明明怒火中烧却咬牙切齿喊着自己“爷”的那个女子,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沉了沉。 为何……自己这个时候会想起她? “太子爷,皇上传您速速前往朗坤殿。”门外,响起了宫中侍卫长的声音。 刘默心思念转,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阴寒的笑容,轻轻拂了拂自己的银边阔袖,忽而扬起面颊朝着门外迈出了脚步。 福禄眼看着刘默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凉风扫过他的面颊,满心的担忧无处诉说。 这个时候皇上召见,应该不是审问就是对峙吧…… 夜半,朗坤殿。 与浓浓的夜色相比,朗坤殿的灯火通明尤其的刺眼,院子里的宫女和太监均是心惊胆战的缩着脖子躲在一边,看着堆满院子的持刀侍卫目露畏惧。 正厅房门紧闭,皇上坐在正前方的高坐上,几名一品大臣分别站在皇上的左右,刘熙则是坐在下方的太师椅上轻抿温茶。 “儿臣给父皇请安。”刘默孤身一人走了进来,垂眸跪下了身子。 “坐吧。”皇上轻轻地摆了摆手。 这个太子是他一向喜爱和寄予厚望的,虽然不是在他的身边由着他看着长大,但也算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如今罪名还未曾定,他自不会像是审犯人一样的审问。 况且,这里还站着些许的大臣,他可以重责太子,但断不能让朝中官员看轻了太子,建立威信可能需要三年五载甚至是更长,但若是想要毁了威信,只需三言两语。 刘默颔首,慢慢站起了身子,转身坐在了另一侧的太师椅上,与刘熙对面而望。 皇上轻轻一叹,淡淡地开了口:“对于太子妃的事情,太子可有什么想说的么?” 刘熙不自觉的捏紧了茶杯,一丝怨恨闪过双眸,他就知道,到了现在父皇还是偏心于刘默,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竟不是质问而是主动询问。 刘默目光淡淡,扫过眼底酿着仇丝的刘熙:“儿臣只道太子妃是从瑶蓝前来和亲的太平郡主。” 刘熙听了这话,笑了:“四哥这话说得有意思,太子妃应该是在未央宫,而不是在刑部的天牢,难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四哥还打算帮着包庇不成?” 刘默不置可否的轻扬眉梢,唇角含笑:“五弟如何以为太子妃就不是被人冤枉的呢?”他说着,一双眼直透着刘熙,“还是说五弟很有把握指认太子妃不是被冤枉的。” 刘熙目光狠了又狠。 太子妃被抓,所有证据都指责他的欺君罔上,可他为何还能笑的这般躇定? 皇上和大臣见刘熙迟迟不作答,纷纷狐疑的拧眉。 刘熙一愣,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没想到自己被将了一军,面上显出了讪色:“四哥真是会开玩笑,事出突然,五弟也是惊讶连连。” 差一点就着了刘默的道,这事虽是他一手策划,但他却从未露面也不能露面,不然不管能不能拉刘默下水,父皇都会怀疑他的居心叵测。 手心不知道何时冒出了虚汗,有些握不住茶杯,如果他反应再慢一些,或者是刚刚卡顿的时间再长一点,肯定会惹人起疑。 抬眼,见皇上仍旧看着他愁眉不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熙双眼一转,赶紧又道:“父皇若是着实担心此事,不如先传刑部的人来问问,看审出了什么个结果。” 皇上静默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站在皇上左右的一品朝臣里,有几个是刘熙身边的人,如今见皇上迟迟不肯开口,不禁纷纷进言相劝。 半晌过后,皇上终于从刘熙的身上抽回了目光,对着门外喊道:“传刑部丁尚书。” 刘熙松了口气,绷紧的面色缓和了下来,抓起身边的茶水抿了几口。 他提前交代过丁自闵严加审问花月满,如今一天已经过去,想来就算是强行逼供也应该完事了,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再倔强,又哪里禁得住刑部的那些个酷刑? 就算她当真是个宁死不屈的主,也总有昏迷的时候,丁自闵只要拎着她的手指在那供词上一按,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半晌的功夫,丁自闵也就是那个对花月满用刑的朝服男子匆匆迈过了门槛,跪在了前厅的中央。 “微臣给皇上请安,见过太子爷,五王爷,各位大人。” 皇上点了点头,直奔主题:“人关押在刑部一天,你可问出了什么?” 丁自闵偷偷瞄了一眼刘熙,又抬头看了看皇上,声音轻如蚊虫:“回,回皇上的话,并不曾。” 废物!刘熙刚刚放松下来的面颊再次绷紧了起来。 刑部加起来上百样的刑具,一个刑部尚书带着一群的刑部侍卫,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搞不定! 丁自闵察觉到了刘熙怒瞪自己的目光,浑身一颤,有苦说不出。 皇上倒是并不惊讶,如今花月满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太子妃还是个未知数,想来刑部也不敢用刑逼供,不过是口头询问。 刘默平静的面色不变,但心里却并不和皇上的想法相同。 刘熙既主动找来了丁自闵,自然是有几分把握花月满已经画押,刑部是什么地方?进去的犯人就算能活着出来也是被剥了一层的皮。 丁自闵是刘熙的人,刘熙既敢咬定花月满不是太子妃,又怎么还会有所顾忌?如今花月满不缺胳膊少腿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 “朕听闻孙尚钦已经立了一份口供,并且签字画押,你拿来给朕瞧瞧。”蓦地,皇上忽然开了口。 丁自闵听了这话,浑身又是一颤,捏着自己的袖子,大有一种死不撒手的味道。 刘熙见此是真的急了,就算花月满没画押,但孙尚钦的口供是他亲自写的,上可是言之凿凿的将所有的罪证指向了刘默,虽然一个人的口供说明不了什么,但给皇上看看也是好的。 如此想着,刘熙再是忍不住:“丁尚书是没听见皇上的话么?” 丁自闵咽了咽口水,有些悲催的看了看刘熙,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份皱皱巴巴的供词,慢慢站起了身子。 然,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心虚,刚走出一步手便是一抖,手中的供词飘落在了地上,白纸黑字落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丁自闵见此,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恨不得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先给埋了,根本不敢去看刘熙的脸色,只是一味的在心里哀叹,这次可是真完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如蚂蚁一般让所有人皱眉,因为看着比较吃力,倒是供词后面最后的那几个大字很是引人注目。 只见在供词的最下面,本该是花月满签名字按手印的地方,洋洋洒洒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 ——臭蛇精,吃屎吧你! “咔嚓!”一声脆响,刘熙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意外的探望 朗坤殿里,就在所有人都好奇这斗斗大字是在骂着谁的时候,茶杯碎裂的清脆响声,蓦然响起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刘熙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大臣以及皇上狐疑的目光,一双眼盯着那潦草的字迹,恨不能将那供词烧为灰烬。 他虽不懂臭蛇精是何意,但他却清楚的明白这话不但不怎么好听,而且还是在骂着他的。 刘默斜睨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统统看在了眼里。 “五弟怎得如此动气?莫不是五弟知道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亦或是知道这话里话外指的究竟是何人?”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双眼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幽暗难解。 在他讥讽言语的高度试探下,刘熙猛地回神,愣怔过后轻轻地笑了:“四哥玩笑了。”似无意的甩了甩被茶水打湿的指尖。 一名太监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无视正厅里所有人的存在,最终站定在了皇上的身边轻声耳语着。 没有人知道这个太监和皇上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能看见皇上那一双不断睁大的眼。 待那太监说完退到皇上身后的同时,皇上慢慢站起了身子,对着所有人摆了摆手:“你们都先退下吧。” 皇上的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愣,不过刘熙倒是松了口气,第一个走出了正厅。 刘默瞄了瞄刚刚传话太监一脸的急色,黑眸沉了又沉,也是转身迈出了门槛,外面的夜色正浓,悬挂在星空上的弯月将他的欣长身影拉的更加细长。 远处的宫道上,可见晃动的灯笼,高举的火把,随处可闻整齐而焦急的脚步声,刘默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却始终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着。 一名黑衣人跟在他的身后,穿梭宫路两旁的树林之中,动作迅速,无声无息。 刘默绕过了朗坤殿,走过了翠竹亭,一直到进了沐华宫的院子,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可有擅玉的消息?” 黑衣人见此,轻盈的跃出了树林,站定在了他的身后,单膝跪地,腰间上挂着的“夜不语”腰牌,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暗光。 “回太子爷的话,不曾。” “刚刚那些宫人和侍卫是奔着宫门去的,你去查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刘默微侧面颊却并不回身,不等黑衣人的回答,迈步上了寝宫的台阶。 一直守在正厅门口的福禄,瞧见刘默走了进来,赶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他话是和刘默说的,但一双眼却朝着院子口不停地张望着。 刘默侧眼一扫:“你在看什么?” 福禄心里担忧着,想也没想的就说了出来:“太子妃没和太子爷一起回来吗?”可这话一说出口,便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垂下了面颊。 他一个奴才,何时能过问主子的事了?况且就算是太子妃当真从刑部放出来了,回的也应该是未央宫而不是沐华宫。 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太子爷和太子妃倒是也挺恩爱且情投意合的,但他却清楚的很,太子爷和太子妃根本就不曾圆房过。 经由福禄这么一说,刘默倒是愣了愣,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刘熙捏碎茶杯时的模样,再一想起供词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淡如水的唇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福禄低着头心惊胆战的责怪着自己多嘴,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跪下认错的时候,只听刘默低沉的声音悄然响起。 “你去传文丞相和李太医过来见我。” 恩?福禄一愣,不明白的扬起了面颊。 刘默却淡笑着又道:“就算是奖励她不单单只是对我宁死不从好了。” 其实这句话福禄还是没听明白,不过他却不敢耽搁,转身匆匆地下了台阶,先是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了去。 …… 昏暗的牢房里,腥臭依旧。 狭窄的通道尽头,看守的侍卫正围在一处破旧的木桌边,大口喝着酒,大块吃着肉。 被随意安置在一处牢间的花月满,蜷缩在草席上,头疼脑热四肢酸痛,意识一阵阵地模糊着,伤口凝着积血和衣衫黏在了一起,轻轻一动都是锥心的疼痛。 托刚刚在供词上写下那几个字的福,她又免不了挨了一阵的皮鞭沾凉水。 不过她身子虽疼,心却是爽翻了天,哪怕是她现在被虐的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只要一想到刘熙那臭蛇看见字时一脸吃粑粑的表情,她就兴奋的忍不住想笑。 可还没等她笑出来,便是闻见了一股浓浓的酒气,抬眼一看,只见那些喝多了的侍卫,正一步一摇的朝着这边走来。 “臭**!要不是你不肯乖乖画押,哥几个也不用在如此腥臭的地方守着!” “你小点声,别被人听了去。” “怕什么?她既然被送了进来,就没有再活着走出去的可能!她就是个贱骨头,不肯乖乖画押,非要再挨上几鞭子才舒坦!” 花月满懒得搭理他们,任由他们说着,闭目养神。 真拿她当傻是不? 如果她要是当真乖乖签字画押了,这些败类就算收起了鞭子,也会搬出铡刀,刘熙一定会杀她灭口,再反咬她个畏罪自杀。 所以现在不管是为了刘默还是为了她自己,这个押她死都不能画。 一只手,忽然碰触在了她的面颊上,粗糙的手掌刮蹭的她肌肤生疼。 花月满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只见那个先前就对着她动手动脚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牢间外面,正一脸猥琐的看着她呲牙笑着。 “真真是可惜了,这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若是能被压在身下,想想都觉得解馋。” 这人一嘴的酒气,满口的黄牙,再配上他那**的表情,看的花月满差点没吐出来。 侍卫似乎发现了她的厌恶,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脸蛋:“怎么?你以为你爬上了太子爷的床就高贵了?不过是被太子爷玩过的一只破鞋而已!臭**我告诉你!就是你死了,我也要脱了你的裤子尝尝你的味道……嗷!”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刺骨的疼顺着手指传来,痛的当即嚎了起来。 花月满死死咬着他的手指不松口,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动不了手不代表她动不了口。 一群无赖臭流氓! 真当她是草船了?所有的贱都往她这发。 侍卫疼的鬼哭狼嚎,其他的侍卫见了纷纷上前帮忙,一拉一拽之下,花月满脑袋撞在了铁栏上,本就阵阵发黑的双眼,彻底黑了下去。 终于把自己手指头拉出来的侍卫,看着上面深到皮肉之中的牙印,气得喘出气,正要掏出钥匙打开牢间,却听闻通道尽头传来了铁门推动的声音。 两个人影步入了牢房之中,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愈发的由远及近,他们的样貌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温雅,气质彬彬,身穿当朝一品朝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跟在男人身后的是一个身穿紧身黑衣的年轻男子,平凡无奇的面貌根本惹不起他人的注意。 待两个人站定在了那几个侍卫的面前,本还耀武扬威的侍卫们先是一愣,随后如临大敌的全趴跪在了地上。 “属下们给文丞相请安——” 这些常年看守刑部的侍卫,仅是有幸见远远过文丞相一面,只听闻这文丞相极其受皇上的信任,可谓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不过文丞相是当朝的一品要臣,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丁自闵都和人家说不上话,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大佛如今怎么会跑到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更想不明白的是,文丞相明明是个文官,为何他们此刻却能感觉到一股特别强烈的杀气? 被唤作文丞相的男人先是朝着牢间里看了看,当看见血肉模糊趴在草席上的花月满时,不由得一愣,可当他复又察觉到身后弥漫着的杀气时,心里已有了思量。 “把牢间的门打开。” 几名侍卫不明白文丞相想要做什么,不过也不敢多问,哆嗦着打开了牢间门之后,胆战心惊的再次跪在了地上。 文丞相转身对着身后的黑衣男子道:“下官在门口等着您。” 男子连看都没看文丞相一眼,直接猫腰迈步进了牢间。 那几名跪在地上的侍卫看着惊讶,这男子是何人?为何连堂堂的当朝一品丞相都要为之点头哈腰? 然,不等他们想明白,文丞相便像是赶臭虫一样的对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随自己朝着牢房的另一头走了去。 进了牢间里的黑衣男子,俯身抱起了花月满,就着她刚刚躺下的地方坐下了身子,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满是灰尘的脸蛋,忽而扬唇浅笑:“不过是离开了我一日,便已经开始勾搭其他男人了?你果然总是有本事让我惊讶。” 就算他的脸被李太医易容的失去了往日的俊美,但他这一开口,毫无瑕疵的慵懒嗓音却已说明了他的身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活阎王般的杀戮 意识模糊的花月满,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的肌肤,潜意识以为又是刚刚那个轻薄自己的侍卫,无力的伸手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打在了捏着她下巴的修长手指上。 “看样子脾气也是长了不少。”刘默微微用力,指尖下被他捏着的肌肤已经泛了红。 不知道是身上的伤口太疼了,还是说她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捏下巴的动作,虽然不甘心的皱眉,却并没有再反抗。 刘默见她一直不曾睁开眼睛,知道她应该是在半昏迷着,不再迟疑的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摊在自己的长腿上,伸手解开了她凌乱的衣衫。 衣衫下,累累鞭痕纵横交错,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如此的惨不忍睹,就连刘默也是忍不住轻蹙眉头。 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身子,究竟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掏出怀里从李太医处寻来的药膏沾在指尖上,翻转手腕触碰在她可怖的伤口上,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轻柔。 花月满疼的轻哼,身子不安分的扭动了起来:“疼……” 眼看着她把刚刚涂抹好的药膏蹭在了他的衣摆上,刘默再次皱眉,伸手钳制住她的手臂举过头顶。 他的动作,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一心把他当做那个黄牙侍卫的花月满,忽然疯了似的挣扎了起来,身子从他的腿上滑了下去,双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 刘默安静的看着她发疯撒泼,双眼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 花月满一边摆动着手臂,一边抗拒的身子往后蹭着,一直到裸露的身子挨在了墙边,才缓缓松了口气,像是终于安全了似地,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在草席上蜷缩成了一团。 “你们别碰我……” 刘默没在意她究竟说了什么,见她终于安静了下来,起身上前,猛地伸手拉住了她散乱的长发。 她本白皙的脸蛋此刻布满了灰尘,双眸紧闭,长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随着他略显粗鲁的动作,两滴凝聚在眼角处的泪珠滚落面颊,明明是无助的泪水,却带着某种抵死挣扎的味道。 不过刘默却丝毫不为所动,眸光黯的早已星月无存:“花月满,你如此的这般,是在作死还是想要寻死?” 他仅存的耐心早在她的胡搅蛮缠之下早已消失殆尽,如今又哪里会在意她的感受? 夹杂着枯草的乱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随着他五指不自觉的用力,她疼得眉心都拧成了疙瘩,他那似夹杂着冰刃一样的话语吹佛在她的耳边,冻得她一个哆嗦。 如果要是往常,花月满会毫不犹豫的有多远跑多远,离着这即将雪崩的冰山远远的。 但是现在,她不但没有逃跑,反倒是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顾不得发丝被他拉扯的疼痛,伸手搂住了他结实的劲腰。 她的举动是真的出乎了刘默的意料,他竟脚下一个不稳,被她扑坐在了地上,眼看着她讨好似的埋首在自己的腰间,身子竟不自觉的瞬间绷紧。 她不理会他的反应,吸了吸鼻子,冷冽的香气佛进鼻息之间,是他特有的味道。 确定是他无疑,她放佛松了口气,全身的戒备松懈下来,像是一只受到了极大惊吓,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的小兽,乖顺的窝在了他的怀里。 刘默身子僵硬的像是一块铁板似的,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目色一沉,极其不适应的松开了她的发丝,朝着她的肩膀推了去。 “刘默……”她双眸仍旧紧闭着,却呢喃出了他的名字。 刘默马上就要挨在她肩膀上的手顿了顿,看着她满是灰尘的面颊扬起了一个满足的微笑,他听见自己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他本欲推的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身,微微垂眸,再次为她涂抹起了药膏。 花月满异常乖顺的趴在他的腿上,一双手臂死死搂着他的腰身,生怕一松手他就会跑了似的。 正在给她上药的刘默,被她勒得有些窒息,微微眯眼,幽幽道:“花月满,你够了,别得寸进尺。” 花月满察觉到了他散发出的危险信号,饶是意识模糊,却还是听话的松开了些手臂。 刘默见此,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寂静的牢房,这一刻倒充满着和谐。 如果花月满此刻要是醒着的,死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厌烦他,恐惧他,恨不能离着他十万八千里。 可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却成了她潜意识里的一处避风港。 他确实禽兽,但却从不下流,和这个皇宫里的其他人相比,他可能是最危险的那个,但却也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那个。 刘默细心的给她处理了身上的每一个伤口,却并没有给她包扎,待到药膏差不多融入进了伤口之后,他才拉拢起了她散乱的衣衫。 包扎的痕迹太过显眼,他绝不能露出任何的倪端,况且她身上的伤口淤血已清,疼痛虽还会是有的,但死是死不了了。 刘默缓缓站起身,缓步朝着牢间门走了去,下意识的侧过面颊睨了一眼已彻底陷入昏睡之中的花月满,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再次绷紧。 她在推开他的时候,说的是,“你们别碰我。” 她在搂住他的时候,说的是,“刘默。” 看样子她虽然迷糊着,却还是能很好的分辨出他,那么她刚刚口中的“他们”指的又是何人? 猛地瞧见她面颊上那粗糙的红色揉痕,并不是他留下的痕迹时,是他忍不住的侧目和轻笑。 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牢门,刘默转身看着疾步走来的文丞相,和那些跟随心虚跟在文丞相身后的侍卫们,冰冷的胸口忽然沸腾起了杀戮的暴戾。 “刚刚外面传来些响动,怕是又有人要来。”文丞相微微弯下了几分腰身,语气之中是全然的恭敬。 刘默并没有回应文丞相的话,慵懒的目光掠过面前的人,眺望在了后面那些侍卫的身上,冷侵刺骨的杀气在眼底悄然流转。 “你们刚刚谁碰了她?”他稳如泰山的站在原地,忽而唇角绽放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亦或是都碰过?” 这声音…… 太,太子爷?几名侍卫如遭雷击的傻在了原地,连基本的跪安都忘记了。 文丞相冷不丁听着这话,也是心尖一怵,抬眼偷偷瞧了瞧刘默眼中凝着的滔天怒火,心下了然,眼下这事并不是他可以管得了的了。 “是不敢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刘默望着极度惊吓,只知道本能呼吸的几个侍卫,微微垂眸,漫不经心地拂着阔袖。 几名侍卫回过了神,“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跪在了地上。 “太子爷息怒,是上面的交代要严加审问,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刚刚对花月满揩油的侍卫,胆都快吓破了,饶是他明白刘默问的这个此碰非彼碰,也是万万不敢承认。 其他的侍卫见事情不好,均是颤抖的附和着:“太子爷放心,今儿晚上的事情属下们一定守口如瓶!” 他们的酒算是彻底的被吓醒了,一边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求情着,一边克制不住的心惊胆战。 五王爷明明已经说过了,这女人根本就不是瑶蓝的太平郡主,可既然不是的话,太子爷又为何半夜易容前来看望?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们很怕死?”刘默慢慢抬起面颊,似凝着寒冰一般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侍卫惊恐的脸,忽而抱歉的一笑,“不过我从不相信字面上的保证,所以饶是你们怕死,也必须要死。” 话落,他猛地脚下生风,身子微侧擦过文丞相的衣摆,形如幻影,快如闪电,以至于那些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已经见刘默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长臂一伸,刘默卡着其中一个侍卫的脖颈缓缓举起,话却是对着文丞相说的:“对当朝丞相不恭不敬,意图反抗造次,不知道要该当何罪?” 文丞相反应极快,马上接口:“回太子爷的话,该当问斩。” “哦。”刘默轻悠地点了点头,“不过问斩就有些麻烦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快刀斩乱麻。”他五指瞬间用力,眼看着那侍卫因为窒息的双眼暴凸而起,手臂猛地朝身侧的墙壁上甩了去,“咣!”的一声巨响,鲜血四溅,那侍卫瞬间成了一滩烂泥。 刘默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的将那侍卫的尸体扔在了地上,可他那顺着指尖流淌在地上的鲜血,却是刺激着其他侍卫屡屡窒息。 他再次伸手朝着其他的两名侍卫抓了去,那两名侍卫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明知死亡将近,却再是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 “喀喇喀喇……” 紧闭的铁门再次被人打开,牢房里浓重的血腥味,让走进来的一行人都是忍不住的皱眉。 丁自闵瞧着一个个软趴趴倒在地上的侍卫,愣了愣:“这,这是……” 文丞相面颊微微扬起,上前几步把刘默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我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问太子妃几句话,不想这些侍卫竟视皇命于不顾,意图阻拦,这般胆大妄为的奴才留着也是无用,我全当给丁尚书清理门户了。” 丁自闵眼珠子一转,赶紧点头:“是,劳烦文丞相了。”他自然是不相信文丞相的话,不过现在的情况哪里容得他细想? 一边点头应付着文丞相,一边微微侧开了身子,给后面的人让路:“您里面请。” 随着丁自闵的让道,一欣长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面冠如玉,眉目如画,只是他往门口一站,便是连肮脏的牢狱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文丞相见了来人不禁一愣,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的刘默睨了去。 刘默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男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阴冷难测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当幻想变成现实 站在台阶上的男子星眸流盼,大致的扫了扫面前的牢房,淡淡的眉轻轻蹙起,如玉的面颊已冷了下来。 “她在哪里?” 丁自闵察觉到了男子的表情不对,赶紧在前面开道:“请随下官往里面走。” 男子缓步走下了台阶,却在路过文丞相的时候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目光回转,落在了文丞相身后的刘默身上。 这侍卫明明相貌平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察觉到这侍卫的不同寻常。 刘默察觉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没有丝毫回避之态,坦坦然的微扬面颊任由他看着,狭长的眸闪着璀璨的光,说不出的泰然自若。 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默的彼此对望着,相互打量,稀薄的空气之中蔓延着硝烟。 啥也不知道,独自在前面走着的丁自闵感觉到了身后的火药味,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忍着心中的不安和不耐烦,挂着笑脸转回了身子。 “您里面请。” 男子顺着这声音回神,对着刘默淡淡一笑,先行打破了这份僵局,迈步继续朝着天牢的里面走了去。 刘默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却笑不出来,长眸微微眯起,豁然掠过文丞相,转身朝着牢房外走了去。 丁自闵见此,不由得提起了嗓门:“这奴才是要造反?竟敢走在主子的前面?” 他在回来的途中,被刘熙劈头盖脸的好一顿臭骂,如今心思不顺的他,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眼看着就要迈出门槛的刘默身形一顿,蓦然回头,唇角勾起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丁自闵浑身一寒,这笑容怎么如此的眼熟? 刘默也不说话,浑身阴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丁自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里明明写满了不甘心,嘴上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不过是个奴才,可他就是被这股气势压的莫名慌张。 文丞相见事态不对,赶忙迈步上了台阶,“走吧。”他故意抢在刘默之前,先行迈出了门槛。 刘默见丁自闵畏缩的闪躲了目光,讥讽一笑,打消了多做停留的打算,转身也出了天牢。 就差缩到柜壳里的丁自闵,瞧着门口消失的两个身影,松了口气,转身本是想假装凄迷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却见站定在他身边的男子,正满目轻笑的看着他。 丁自闵尴尬的颜面无存,为了不被男子看扁到地底下,扯着嗓子对着牢房门口又喊:“今儿本官是给文丞相面子,不然早就捉了你这个下犯上的奴才打板子了!” 男子瞧着他装腔作势的模样,又眺望了门口一眼,并没见有人去而复返,心思念转之间,继续朝着牢房里侧走了去。 牢房外面。 刚要上马车的文丞相,听见了里面的喊话,头疼的想要抚额,如果说刚刚刘默还能给丁自闵一个死无全尸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尸骨无存了。 伸手掀起车帘,果然见已经坐上马车的刘默,微微皱起眉,清冷的眼角,折射出了淡淡的杀意。 “太子爷。”文丞相坐在了他的对面,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刘默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淡淡道:“不过一个四品官员,却头戴象牙冠,脚踩兽皮靴,光是他这一身的行头,就足以是他十年的俸禄。” 文丞相察言观色:“太子爷的意思是……” 刘默单手支撑起面颊,轻轻一笑:“既然发现了,若帮忙隐瞒可是不太好。” 文丞相眼中诧异一闪,心里明了:“太子爷放心,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上一向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若他以贪污的罪名参丁自闵一本,先不说丁自闵会不会被以儆效尤的问斩,反正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就算是彻底交代了。 “觉得我惩罚的重了?”刘默察觉到了他眼中的诧异,“在没有证据指正之前,太子妃还是太子妃,皇上没下令,他一个区区四品官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太子妃逼以酷刑?” 文丞相微微蹙眉:“如此说来,这个丁自闵是五王爷的人?” 五王爷栽赃太子妃以此陷害太子,所命人在天牢里施以酷刑逼迫太子妃画押,指认太子欺君罔上,如此看来倒是也合情合理。 刘默像是没听见文丞相的话,双眸轻瞌,慢声呢喃,似自言自语:“我的人我都还没舍得碰,又哪里轮得到别人肆意践踏?” 文丞相怔了怔,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会错意思了。 他以为太子除掉丁自闵是为了拔掉五王爷身边的爪牙,可是现在看来,他怎么觉得太子爷是在帮着太子妃出气? …… 昏暗的牢房里,烛光晃动,随处可闻的血腥臭气之中夹杂着一缕淡淡的幽香。 一直昏睡的花月满逐渐恢复了意识,因为她是趴着睡的,所以枯黄的草席刺的她肌肤极不舒服,下意识的动了动身子,想要寻一处舒坦的地方,却不想这一动之下牵连了伤口,疼的她当即轻哼了出来。 “恩……”这下,她算是彻底的被疼醒了。 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身子,忽然感觉一阵的口干涉,正想敲响牢间的铁栏要点水喝,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呆愣住了神色。 此时站在牢间外面的是一个清秀男子,白袍于身,慧中独秀,那缕缕幽香正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有那么一刻,她窒息的感觉心脏都忘记了跳动。 呆愣了好一会,她才轻轻迈步靠了过去,可没走几步,结实的铁栏便拦住了她的脚步,她眉宇露出一抹痛,不死心的顺着铁栏的缝隙伸出了手臂。 这是梦?还是幻觉?为何她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见了他? 猛地,她自嘲一笑,身为瑶蓝太子的他,早就和真正的花月满双宿双栖了,哪里还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想,她一定是要死了,回光返照了。 司慕冉瞧出了她震惊之中的淡淡忧伤,本担忧的眸子软了下来:“是太想见到我了?还是不想见到我?” 如此真实的声音…… 花月满浑身一震,如果说刚刚她只是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回光返照的幻想的话,那么现在…… 她忽然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司慕冉察觉到了她震惊过后闪躲的神色,一把拉住了她想要收回去的手臂。 “看样子,你是不想见到我了。” 他的温暖顺着他的手心缓缓流淌过她的指尖,最终凝在心底,使得她所有强撑起来的铜墙铁壁,在这一刻瞬间崩塌。 鼻子一酸,她僵硬的扬起了一个笑容:“不是不想,只是太惊讶了。” 他不曾松开她的手,目光直射在她的面颊上:“刚巧去邻国办事,本是想路过看看你,不想却听闻冒牌太子妃的事情。” 他眼里的亲和是她所熟悉的,但他那布满双眸的暗红血丝却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 想来是他留在祈天的探子,提前察觉到了刘熙的动作,所以才给他传了消息,他明明马不停蹄的赶来,却不想让她过意不去。 花月满心里疼的难受,像是有人将鞭子抽在了她的心坎上。 真正的花月满已经被他找到,他明明可以抽身出她的是非之中的…… “瑶蓝太子,时间差不多了,皇上还在等着您的回话。”杵在一边的丁自闵走了过来,不适宜的打断。 花月满皱眉扫了去:“什么回话?” 丁自闵收起了审问时的不耐烦,低眉顺眼,满脸的恭敬之色:“世人都知瑶蓝太子和太平郡主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皇上认为,您到底是真还是假,瑶蓝太子一探便知。” 怪不得司慕冉能如此顺利的看见她,原来是受了老皇帝的委托。 只是…… 瞧着丁自闵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花月满忍不住皱眉。 这丁自闵是觉得司慕冉不可能为了她欺瞒老皇帝?还是说刘熙的手里还有能证明她不是真正花月满的证据? 心中百转千回之际,司慕冉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面上笑意淡淡:“见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我也该去回祈天帝的话了。” 眼看着司慕冉转身随着丁自闵欲行,花月满猛地喊住了他:“司慕冉!” 司慕冉诧异回身:“恩?” 丁自闵皱眉唠叨,不耐烦之色再起:“有什么话就快说,让皇上等着急了,你担待得起么。” 花月满瞥了丁自闵一眼:“生孩子都没你着急,你是赶着投胎?还是赶着送死?” 丁自闵被这话砸的老脸一紫,像是根脱水萝卜似的,不过碍于司慕冉的存在,他只得吞着怒气往肚子里咽,噎得直打嗝。 趁着丁自闵俩眼翻白之时,她转眼朝着司慕冉看了去,一字一顿的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想想那个还等着你回到她身边的人。” 她绝对不能让司慕冉去欺瞒老皇帝! 如果刘熙手里当真捏到了什么足以证明她是冒牌货的证据,那么司慕冉的包庇往小了说是殃及他自己,往大了说那就是发起两国战争的导火索,到最后殃及的可能是整个瑶蓝的百姓。 她不想司慕冉有任何的意外,更不想司慕冉因为他成为祈天的骗子,瑶蓝百姓辱骂的对象。 她不想死,她也怕死,但若是她的死可以终止这一切,那么饶是再怕再不想,她也愿意安然的闭上双眼。 喜欢一个人,哪怕不能占有,她也要他好好的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两个人的无限宠耀 司慕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面颊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的表情,当她脸上的担心和害怕,最终幻化成了一抹坚定的笑容时,是他心尖疼的控制不住的一颤。 曾经有个人,也是这般事事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处处迎风挡在他的面前为他踏平坎坷,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疼痛与悸动。 如今那个人…… 物是人非事事休,很多的东西都是在千帆过尽之后才显得弥足珍贵。 花月满不知道他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心急的又道:“你已经失去过一次了,难道还想要第二次?司慕冉,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来。” 她在这刨开了,揉碎了的跟他的说,司慕冉却只像是个木头桩子似的,直直的看着她,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她说的太晦涩了,他理解不上去? “你的理想你的报复你想要的未来呢?你的国家你的子民你的……那什么,真的都不重要了么?司慕冉你别犯浑,我可不想在黄泉路上的时候被你的那什么挠的满脸开花。” 这回总算是够明显了吧? 花月满是苦口婆心,口沫横飞,要不是碍于旁边还有个蹲墙根的丁自闵,她真想拉着他好好促膝长谈一下。 司慕冉回神,瞧着她的义正言辞的模样,莞尔:“就这么害怕我出事?” 花月满急切的点头:“是。”其实她更怕的是她自己出事…… 她现在是满腔热血涌于脑,正义之血攻于心,可等着这股邪火烧完了,她真的太害怕自己一时浑起来,死拉着人家司慕冉的手不松开,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人家救自己,最后再没皮没脸的磕求着人家收了自己做小。 与其丢人现眼,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旁边的丁自闵实在是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再次开了口:“瑶蓝太子,皇上这功夫恐怕是要等着急了。” 花月满皱眉把话接了过来:“催什么催,皇上啥时候说着急了?我怎么没听见?生孩子还得喘口气呢,没看见我们正在这生离死别呢么?” 今儿司慕冉要是不答应了她,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这股牢门! 丁自闵又是被砸的当头一棒,忍了半天再起打起了嗝。 面前香风佛动,原本已经走出几步的司慕冉又走了回来,伸出长臂穿过铁栏,揽着她的脖颈,带着她的身子往前靠。 花月满也正是在这时,才发现长长的牢房走廊里,横着几具尸体,她认得出来,是那些原本对她出言粗鲁,举止放浪的侍卫。 她一愣,还没想明白他们是如何气绝身亡的,面颊便是一热,诧异抬眼,只见司慕冉已抬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 他的抚摸,与刘默的钳制不同,少了强制性的胁迫,多了一些她体会不出来的心疼和无奈。 “轰!”的一声,花月满的脑袋彻底火山喷发了,面颊红的发亮。 “你就是你自己。”他的声音淡淡,语气轻轻,却有着不可动摇的肯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月满回神,想要问个明白,他却已经笑着收回了手,撇开了她询问着的目光。 “你你你……你们……大逆不道!”丁自闵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火星撞地球,“本,本官这就去禀告皇上!” 瑶蓝太子和祈天太子妃,一个男人和一个别的男人的女人,意思简单明了。 花月满瞧着分不出一脸欢喜还是紧张的丁自闵,不买账,也不认账:“谁们大逆不道?我怎么没看见?” 这里眼下就仨人,司慕冉不承认,她不承认,就算丁自闵说出天花来又怎样? 丁自闵不甘心的朝着司慕冉看去,他就不信堂堂瑶蓝太子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哪知,司慕冉根本看都不曾看他,只是对着花月满浅笑:“你似乎很讨厌这位丁……尚书啊。” 花月满直直瞪着丁自闵,想起自己承受的酷刑,恨不得在他的脸上戳出俩窟窿:“反正不咋待见。” 司慕冉颔首,话里有话:“我也不怎么待见。”转身之余,温润的眸乍现一抹杀气,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迈步朝着天牢的正门走了去。 丁自闵只当司慕冉和花月满是在故意和他岔开话题,不死心的瞪了花月满一眼,抬脚朝着司慕冉追了去。 他还就真不信了,一会他就亲自和皇上说这事,看皇上是相信他的,还是相信一个他国太子的! 司慕冉在丁自闵一路的‘监视’下到了朗坤殿,又在侍卫的带领下迈步上了院子里正门前的台阶。 本来丁自闵是打算跟着一块进去,然后好揭发司慕冉和花月满之间的奸情,不想他前脚刚一迈进院子,后脚便是被侍卫给推了出来。 “皇上有令,闲杂人等不得觐见。” “瞎了你们的狗眼!我可是来和皇上要赏赐的!”丁自闵大喊大叫,侍卫们却无动于衷。 眼看着司慕冉的身影消失在了朗坤殿的门口,丁自闵无奈之下,索性在门口守株待兔了起来,反正皇上早晚都是要出来的,既然不让他进去,那他就站在这里等! 五王爷一直视太子爷是眼中钉,若是他当真能把这绿帽子扣在太子爷的头上,五王爷指不定以后要如何的重用的他。 而至于皇上这边,到底他检举有功,怎么着也要奖赏他一下才是。 朗坤殿的正厅里,皇上正看着手中的折子皱眉,余光见司慕冉走了进来,只得先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了一边。 “不知瑶蓝太子可有看出什么倪端?” 司慕冉浅浅一笑,毫无轻狂之态,也没有丝毫的卑微之色:“在说正事之前,我有另一件事情甚是想不明白。” 皇上皱了皱眉,他虽想急于要答案,却也不能忽视司慕冉,说到底现在瑶蓝和祈天是有联婚关系的联盟国。 “不知道瑶蓝太子有何疑问?” 司慕冉眸色淡定,看似温和却语中不满:“祈天刑部的丁尚书……” 他才一开口,老皇帝便是愣了愣,垂眼再次朝着桌子上的奏折看了去,心里愈发的狐疑。 这个丁自闵今儿还真是接连惹官司,文丞相刚刚递了折子说他贪污受贿,现在就连瑶蓝的太子也说起了是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朗坤殿外。 丁自闵正琢磨着自己汇报完了之后,皇上会给他什么赏赐,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传来了响动,抻着脖子往院子里张望,只见几名侍卫在院子里摆起了长凳,拎起了荆板。 唉?这是谁要被打板子了? 丁自闵正想继续看热闹,却见那几名摆完了长凳的侍卫朝着他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架起了他的胳膊,直拖进了院子里,扔在了板凳上。 丁自闵一个激灵,眼看着侍卫剥掉了自己的裤子,又惊又慌:“你们要干什么?” 举着荆板的侍卫笑了:“自然是皇上的赏赐下来了。” 丁自闵有点懵圈,他还没觐见皇上呢,什么赏赐下来了? 侍卫又笑:“皇上说了,好好赏您一顿板子。” 这下,丁自闵是彻底毛了,不过饶是他再想如何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侍卫们的板子已经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皇上!您听下官说啊——” “哎呦!娘嘞——” 院子里,转瞬之间便响起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声,夹杂着丁自闵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得清楚。 朗坤殿里,司慕冉安静而站,眸色清宁,闻着这一波接一波的嚎叫声,唇角微扬。 阿满,这个仇我帮你报了…… 皇上丝毫不为这比死了亲娘害惨的哭叫声所干扰,没有人知道文丞相到底参了什么奏折,也没有人知道司慕冉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导致皇上如此的动怒。 以至于在丁自闵昏迷了之后,皇上仍旧怒气未消,直接甩袖:“押到天牢!” 朗坤殿外拐角处,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里,文丞相挑着车帘一直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遥见丁自闵被打的不省人事之后,又被侍卫们拖着去了天牢,这才松了手中的帘子,吩咐着车夫:“去沐华宫。” 事情告一段落,他也该去和太子爷复命了。 这一夜,宫里上到皇太后和皇后,下到宫女太监,无人不知刑部无缘无故死了几名侍卫,也无人不晓刑部尚书丁自闵被皇上一通闷打之后剥了官职,压入了天牢。 各路猜测沸沸扬扬接连肆起,有人说是太子爷太过心疼太子妃,所以这事肯定是太子爷做的,也有人说瑶蓝太子对太子妃余情未了,所以这事是瑶蓝太子所为。 不过任由其他人怎么传,从司慕冉走了之后,便再次昏睡在天牢里的某人却毫不知情,以至于她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看见隔壁牢间里,半死不活,屁股被打成八半的丁自闵,好奇到了不行。 花月满忍着浑身的疼痛,蹲在牢间与牢间相隔着的铁栏边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气死人不偿命的笑。 “哎呦喂!这位新邻居,我咋看你这么眼熟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要死的临终遗言 花月满现在浑身都疼,但一看见隔壁牢间里趴着的那个人就忍不住的想笑,明明昨儿个还是个耀武扬威的狗腿子,今儿个便成了个半死不活的阶下囚。 可见天上和地下之间的距离也不过是一夜的光景。 丁自闵瞄着花月满,恨得咬牙切齿:“你少得意!就算是我一辈子出不去这天牢,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冒充郡主欺君罔上,足够你脑袋掉在地上一百次!” 花月满很是‘善意’的笑:“若是我死了,您老自己在这多孤独?想昨儿个您老对我的‘特殊照顾’让我感动到死都忘不了,所以您老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会拉着你,就算拉不走你,我做鬼也会天天来看望你的。” 别拿死吓唬她,她既然昨儿个敢让司慕冉说实话,今儿个就没怕过死,脑袋落地碗大个疤,况且如今还有个垫背陪葬的,她已经很知足了。 丁自闵又羞又怒,一副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啃了她的骨头才能解气的模样:“臭娘儿们!死到临头还嘴硬!” 这个老不死的,屁股都开花了,还有心情骂人? 花月满侧眼瞄了瞄他,忽然动了动身子,顺着身下的草席上拔出了一根草茎,对着丁自闵又是“嘿嘿”一笑。 丁自闵看着她手里晃动着的草茎,猛地一个激灵:“你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帮着您老舒筋活血。” 花月满说着,顺着牢间与牢间相隔的铁栏伸长了手臂,晃悠着手里的草茎一点点蹭到了丁自闵的鼻子里。 丁自闵只觉得鼻子一阵奇痒,慢慢张大嘴巴,再是克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阿嚏!”浑身不自觉的紧绷,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疼的他差点没哭出来。 花月满见他的屁股没流血,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草茎,不甘心的往他的鼻子里又杵了去。 丁自闵屁股疼的连动都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草茎插进了鼻孔却无处闪躲。 “阿嚏阿嚏阿嚏——” 在接连的喷嚏下,丁自闵屁股上才刚愈合了一些的伤口,终于崩开,鲜血顷刻涌了出来,疼的他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花月满看着他一副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情大好,昨儿个被他逼供用刑的仇,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发泄。 “臭娘儿们,装什么狐假虎威,要不是瑶蓝太子向皇上说我的坏话,哪里能轮得到你在这里笑?” 丁自闵疼的面颊一抽一抽的,却咬牙又道:“真是没想到,你不但被太子爷睡过,还被司慕冉上过!” 在他看来,昨儿个只有司慕冉一个人觐见了皇上,然后他就被抓走了,所以给他使绊子的人只能是司慕冉。 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能让男人帮着她办事说话,除了用身体也再无其他! 丁自闵说出口的话极其难听刺耳,但花月满却被他说愣了神,后背忽然痒了起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不想竟是摸到了一些黏黏的东西。 惊诧之余,她把手放在了眼前,看着手心上那晶晶亮的东西,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是一股子清凉味。 这,这是药? 难道是司慕冉…… 猛地,她想起昨儿晚上见到走廊里横着的侍卫尸体,心脏不由自主的狠狠一跳。 难道也是司慕冉? 正在花月满发呆的当口,走廊的尽头传来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喀喇喀喇……”在一群人的前后簇拥下,刘默优雅的一步步走了过来。 本就有些呆的花月满又是一愣,完全反应不过是怎么回事的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刘默双手插于阔袖之中放于胸前,在其他人恭敬的指引下,悠哉哉的站定在了牢间外面。 “你……” 看着如此玉叶金柯,雍荣闲雅,双目含着慵懒笑意的刘默,花月满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相对于她的不知所措,刘默倒是淡然,并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手里还拎着的草茎:“你这是在做什么?” 花月满猛地回神,烫手一般扔掉了手里的草茎,想都没想顺口胡诌:“陶冶情操。” 掉落的草茎不偏不正再次落在了丁自闵的鼻子里,刚刚缓过一些疼痛的丁自闵,再次没命似的打起了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伴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喷嚏声,刘默忽然弯腰低头,一步跨进了牢间里,高大欣长的身子顿时让本就不算大的的牢间显得更加的狭窄。 他身上的冷冽香气,一股接着一股的往花月满的鼻子里钻,忍着这熟悉又危险的味道,她仰头望着他。 她算不准他究竟为何而来,是来和她说最后一句话,还是给她送最后一顿断头饭的? 如此想着,花月满不禁动了动唇,正想说“要是送饭的话就免了吧。”死之前的那顿饭,就算是山珍海味那肯定也是如同嚼蜡。 可还没等她发出声音,手臂骤然一紧,身子忽然一轻,随着眼前的一切恍惚又变得真实,她落进了一个温暖的臂弯之中,冷冽的香气霎时已将她团团包裹。 面颊是温热的胸膛,耳边是有力的心跳,花月满浑身僵硬,这,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 她猛地一惊,再次扬起面颊,近距离的看着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的刘默:“你该不会是来监斩的吧?” 刘默刚要垂眸朝着她看去,站在人群里的一位官员却上前了一步,恭敬小声道:“太子爷,时辰差不多了。” 刘默听闻,直接收回即将落在花月满身上的双眸,转身抱着她出了牢间。 花月满回味着刚刚那官员的话,惊慌的一抖,不过很快所有的惊慌便幻化成了一丝苦笑,果然啊,这厮是来监斩的,不然又何来的时辰差不多了? 其实她挺想和刘默说,你没必要来看着我人头落地,恶心不说还残忍,再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真被绑上了刑台那就是尘埃落定,你还以为我能上天遁地跑了是咋的? 不过话到了嘴边,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按照刘默的心性,别说是一个人头落地,想来就是一万个人头落在地上,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 天牢外面阳光璀璨,花月满微微眯起眼睛,慢慢把手指伸向阳光,一瞬间便感受到温暖四散开来,无须语言的温暖瞬间笼罩了全身,使得她笑容之中的苦涩慢慢消退了下去。 刘默抱着她在官员的簇拥下上了马车,随着马车缓缓驶动,花月满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 也许是马上就要死了,花月满出奇的平静:“没想到死之前的阳光竟然如此温暖。” 刘默垂眸,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瞧着她唇角挂着的释然笑容,他蹙了下长眉:“死之前?” 花月满不在乎他说了什么,只是淡淡的又道:“刘默。” 刘默眉头拧的更紧:“刘默?” 她还真是放肆过头了,昏迷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竟连清醒的时候也敢直呼他的全名了。 “花月满,你……” “我眼看着就要死了,你又何必再骂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她便是打断了,抬眼瞧着他那俊美却始终写着生人止步的面颊,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刘默,我其实不想骗你,可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也不想做别人的替身,但谁也没给过我可以选择的机会,我睁开眼睛就失意了,然后就被刘熙喂了蛊毒扔进宫里当替身,我为了保全小命才求司慕冉别揭穿我。” 刘默听着她的话,目色愈发的发沉。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刘默,你别怪我不告诉你,你那么变态是人都不敢说,不过好在你变态的还不是很严重,只要抓紧治疗,还有恢复的可能的……” 行驶着的马车缓缓停靠,没等花月满把话说完,刘默便是抱着她下了马车。 花月满完全没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宫人,也不知道刘默抱着她往什么地方走,整颗心都在研究着那砍头的铡刀快不快,会不会有切一下没切下来的风险。 “花月满,你死之前最想做的是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默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头上方。 花月满猛地抬头,因为惊讶而没有察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光芒,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考虑了他的问题之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特别想见司慕冉。”死都在眼前了,她还有啥豁不出去的? 刘默的俊脸上仍旧挂着笑,可他微微眯起的眼里却酝酿起了暴风雨之前的阴冷,猛地松开手臂,转身离去。 花月满重重地摔了下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气得直哆嗦。 这人绝壁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娘娘……”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带着哭呛的呼唤,紧接着一个小巧的身影直直的朝着她冲了过来。 花月满一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七巧:“你也是来给我送行的?” “送行?往哪送行?” 七巧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瞧着她还能说话,四肢也还能动,不禁松了口气。 “娘娘您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不过好在只是一场误会,奴婢就说么,这么好的娘娘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七巧破涕而笑,花月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刚刚说什么?刘默带我出来不是要拉我去问斩的?” “问什么斩?”七巧摸了摸花月满的额头,“娘娘您没发烧怎么说胡话?太子爷是接您回未央宫的啊!” 花月满的大脑有那么一瞬彻底死机了…… 抬眼看看她熟悉的屋子和摆设,又垂眼看了看身下她并不陌生的床榻,想着刚刚她和刘默说的那些话,再想想刘默离开时的乌云密布,斗大锃亮的四个字直蹦出脑海。 完犊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祈天,五王爷府。 粉墙还护,绿柳垂周,三处拱月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刘熙正焦急的来回度步。 不过多时,几名黑衣人走了过来,在他们手上的是几口几尺见方的红木箱子。 刘熙听闻见了脚步声,停步转身,猛一瞧见黑衣人放在地上的箱子,双目一沉又抬起落在了几名黑衣人的脸上。 “事情办得如何?人可是带回来了?” 他确定如今在宫里的那个花月满是假的,但他想不到的是中途会跑出来个司慕冉,虽然他不知道司慕冉为何帮着那个假货一起欺君,但眼下要想证明司慕冉撒谎,最有利的证据便是在村庄里,被他买通的几名妇人。 他倒是不指望皇上能全信那几名妇人的,但最起码总是好过将矛头指向他。 “人是带回来了,可……”黑衣人面露难色,后面的话在嘴边徘徊了半晌,最终低头打开了身边的红木箱子。 刘熙一愣,放眼朝着那打开的箱子看去,不禁眉头紧拧,只见那红木箱子里的不是其他,正是那两名被他买通的夫人,不过此时她们面色惨白,脖颈暗紫,想来已经是死了有些时候了。 “怎么会这样?” 黑衣人不敢看他有些发青的脸色,垂眸道:“回主子的话,属下们赶到的时候,正碰上另外几个黑衣人杀她们灭口。” 刘熙听闻,脚下不由得一晃,泛着青色的面颊勾起了一丝冷笑:“呵……他倒是比我快。” 能够想到他打算借着那几个妇人之后逃脱嫌疑,又能赶在他前面杀人灭口的,除了刘默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 只要这几个妇人一死,皇上怀疑的目光早晚会落在他的脑袋上,毕竟带着妇人找皇上的是他。 “主子,确实是太子爷派人灭的口。”黑衣人顿了顿,伸手打开了最后一口箱子,“属下们虽未曾抓到活口,但却杀死了其中一人。” 刘熙眸色发紧,快步上前,垂眸朝着最后一口箱子看去,果然见一个已死的暗卫躺在里面,他伸手在尸体上摸了摸,果然让他找到了那尸体腰间上挂着的“夜不语”腰牌。 看着那在阳光下泛着幽蓝色的腰牌,刘熙发青的脸色忽然缓和了下来:“你们几个将尸体抬出来,搬到马车上随着我进宫。” 黑衣人纷纷一愣,如今买通的认证已死,冒牌货那边又有瑶蓝太子帮腔,皇上没准已经把怀疑的目光转移到了这边,这个时候他们进宫,岂不是去送死? 刘熙知道黑衣人在想什么,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刘默走这一步棋确实是想要堵我的活路,可我是这么想,但皇上却并非这么想。” “一步错,满盘输,谁叫刘默手下的人不中用,给了我一个最有力的证据?你们觉得若是我将这已死的妇人和夜不语的暗卫一起呈给皇上,皇上会怎么想?” 黑衣人恍然:“皇上会想,如果宫里的那个太子妃是真的的话,太子爷为何还要派人去灭口。” 刘熙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双手,面颊上深陷着的笑容,足可以用起死回生来形容。 “找一辆木板车,将这些尸体统统放上去,无需遮掩,我要让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祈天国的夏天越来越热,未时刚到,一切变得热气蒸腾了起来,滚烫的阳光,滚烫的景色,就连人都跟着滚烫了起来。 “娘娘您一定很疼吧?那些人也真下得去手……”七巧跪在软榻边上,轻轻将药膏涂抹在花月满的后背上,泪眼朦胧,不停的吸着鼻子,“娘娘您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何新伤下面还有旧伤?” 花月满趴在软榻上,抻着脖子望着窗外,声音有些发懒:“没事,已经不疼了。”瞧着再次路过的院子的口一波侍卫,右眼狠狠一跳,“七巧,你可知道这些侍卫是要去做什么?” 这好像已经是第四波路过她门口的侍卫了吧?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不然大热的天,如此众多的侍卫齐齐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又是为了什么? 七巧起身朝着窗外看了看,迷茫的摇头:“奴婢不知。”忽然见福禄匆匆顺着院子口走了进来,赶紧帮花月满穿好了衣衫。 福禄不曾进屋,只是站在门口便跪下了身子:“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绷紧了身子:“什么事?”莫不是那阴人又要兴师问罪了? 福禄将手里的托盘举高了一些:“回太子妃的话,奴才是奉了太子爷的意思,前来给您送赏赐的。” 花月满看着那托盘里放着的荷包,头疼欲裂。 她虽然不知道刘默这厮打赏自己是为了什么,不过既然赏都赏了,就不能赏点好的?每次都送荷包,一点创意没有不说还不值钱,难道这厮是打算让她在宫里开个卖荷包的铺子? 不过人家送了,她也没那个胆子给人家退回去:“七巧,收了吧。” 七巧点了点头,从福禄的手里接过了托盘,正要像是往常一样把荷包放进里屋的柜子里,却不想竟在拿起荷包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娘娘,这是什么?”七巧把那小盒子举了起来。 花月满也是诧异,趁着七巧去里屋送荷包的时候,打开小盒子,竟发现在那红色的绸布之中,放着一颗小指甲大小的圆润药丸。 “太子爷说了,要如太子妃所愿,此药必须长期服用,太子爷已派人查过,没有能一夜之间永葆青春的妙药,不过太子爷说了,请太子妃大可放心,早晚有一日太子爷会找到定青春永驻的妙药。”门口,再次响起了福禄的声音。 原来这是刘默信守的承诺啊…… 花月满捏着手里的小药丸,释然的同时又忍不住失望。 释然的是刘默并没有出尔反尔,失望的是他只找到了可以缓解的药,而不是彻底除根的解药。 可是,有总比没有强不是么?能够缓解总是要好过蛊毒发作时的生不如死。 笑了笑,伸手将小药丸扔进了嘴里,苦涩又清凉的味道登时在唇齿之间融化而开,在福禄欲言又止的目光中,花月满起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她忽然觉得好困…… 花月满是真的困了,进了里屋躺在床榻上便陷入了沉睡,她睡得很熟,熟到连个梦都没做。 中途七巧进了几次里屋,见花月满迟迟不醒,也没舍得叫,只是带着宫女将晚膳端上了桌子,用温盘温上之后,便又退了出去。 随着夜色愈发的暗沉,一抹黑色的影子顺着窗子落入,闻着床榻上发出的均匀呼吸声摸索了去,当看见那正埋头在锦被之中熟睡着的人儿时,无声的勾起了一丝微笑。 睡梦之中的花月满感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放在微冷的唇边轻轻地吻着,又感觉到阵阵香气拂进鼻息之间,耳边不知道是谁在窃窃私语着。 她的意识还不曾清醒,但身体却像是被某种感知唤醒了一般,不但不抗拒那埋在她耳边的声音,反倒是想要更加的靠近过去,似乎她的身体早已习惯这个声音的主人。 随着她的靠近,她感觉自己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的锁骨处徘徊不去。 淡淡的香气逐渐汇聚的浓烈了起来,她下意识的知道这是属于司慕冉的。 身子一阵的酥麻,心却不由自主的疼到窒息,微微张开双唇,是她控制不住的呢喃:“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识仇敌不识卿……” 虽是轻语,这几个字却异常清晰,本温柔抱着她的那双手臂,猛地僵硬住了。 意识逐渐恢复的花月满,被自己说的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却见司慕冉正坐在她的床榻边上,烛光下,他温润的面颊显得有几分苍白。 见她睁开了眼睛,司慕冉漆黑的眸似快速的闪过了一丝什么,复而敛目微笑:“终于舍得醒了?” 花月满想着那种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先是看了看平躺在床榻上,衣衫完整的自己,又看了看目光莹然如玉的司慕冉,有些回不过来神。 “是我仍旧在着做梦,还是你又不要命的偷偷跑来了?” 司慕冉笑了笑,并不曾回答她的问题:“做的什么梦?如此的不愿意醒来?” 咳…… 这个问题还真尴尬。 花月满老脸没忍住的一红,她总不能说自己做了那什么梦,然后那什么梦的男主角就是面前的这位吧? 在司慕冉的浅笑的目光中,花月满没魄力的错开了视线,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来回撇着,忽然看见了桌子上温着的饭菜,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还没吃饭吧?咱俩一起吃点?” 虽然她知道司慕冉冒险前来,绝对不是来和她叙旧吃饭的,但为了逃避眼前的尴尬,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花月满说着,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不顾司慕冉的坐在了桌子边上,可就在她刚要伸手打开扣在盘子上的盖子时,手臂却忽然一紧。 她诧异抬眼,抓着她手臂的司慕冉,眼中的笑意早已尽失:“这饭菜有毒。” 花月满一愣:“有毒?怎么会有毒?” 再说这饭菜他也没碰过,怎么就知道里面有毒? 司慕冉放开她的手,取下她发丝上的银簪,随意插入了一盘菜里, 随着那银簪的一头一点点的泛起了乌黑,他才又举起到了她的面前,但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刘默被圈禁了。” 花月满正直勾勾的看着那乌黑的银簪,听了这话,惊的差点没跳起来:“你,你说谁被圈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你步步惊心我步步要死 司慕冉平静而直白的话,重重撞进了花月满的耳朵里,看着他如玉的俊颜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她怎么也接受不了他刚刚所说的事情,甚至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司慕冉直直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不放过出现在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波动。 片刻的安静过后,花月满冷静了不少,却还是不相信:“不可能,绝不可能。” 刘默深不可测的城府,和坚不可摧的强大她不是不见识过,放眼在这个皇宫里,又有谁能动弹得了他? 说母猪上树了她信,说兔子不吃素了她也信,但若是说刘默被圈禁了,她还真的没办法相信。 “五王刘熙今天拖到祈天帝面前几具尸体,具体的说了些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只听闻那尸体是两女一男,女人似乎是村里的山妇,而那个男人是刘默手下的暗卫,祈天帝在和五王交谈了之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刘默圈禁在了沐华宫之中。” “刘默难道连解释都没解释一下?”花月满还是难以置信,“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她总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觉得我大半夜前来,就是为了编谎话骗你?”司慕冉面色淡然,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自嘲。 “饶是我向祈天帝表明了你的身份,你以为祈天帝就会轻易的相信了?我不知道五王究竟从哪里找到了那几具尸体,也不想弄明白刘默为何要派人去杀那两个妇人,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司慕冉说着,把银簪放回到了花月满的手中。 花月满手心一沉,垂眸看着那愈发乌黑的银簪,心里忐忑不定。 老皇帝本就对她的身份半信半疑,但奈何有司慕冉作证他不好再继续查下去,不过眼下刘熙将刘默灭口的证据摆在了老皇帝的眼前,老皇帝定是会再起疑心,以为她还是个假货。 想来刘熙派人回村庄是把责任推到那两个被买通的妇人身上,以此洗脱自己的嫌疑,而刘默却先他一步的杀了那两个妇人,本是想扩大刘熙的嫌疑,不想却被刘熙的人抓到了证据反咬一口。 司慕冉看着她脸上的阴晴不定,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所以你现在知道是谁要给你下毒,目的又是为何了么?” 花月满慢慢捏紧手里的银簪,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的明显,怎能不知?” 她现在一死,瑶蓝帝,瑶蓝大司马,等等所有和花月满关系的人都会来祈天出丧。 只要这些人来了,她到底是真还是假的问题就不攻自破了。 在这个皇宫里,皇后巴不得她死,苏缨络也恨她不死,但既敢在这个时候顶风给她下毒,又可以在事后顺理成章用出丧的名义邀请瑶蓝国的,除了老皇帝便再无他人。 对于老皇帝来说,她若是真,则会放出刘默继续重用,如她要是假,刘默的以后她未可知,但刘熙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占据到老皇帝的心里。 至于她自己,不过是个和亲来的小人物罢了,刘默无论是软条件还是硬条件都是各国联婚的首选,就算她死了,祈天太子妃的位子也不会空置。 真相往往都不怎么美丽,但如今的这个真相,未免也有些太过于残酷了些…… 她愈发变白的脸色和颤抖到不能自己的唇,刺疼了司慕冉的眼,他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揽在了怀中。 “放心,我既能保得了你一次,就能保得住你第二次。”他的动作很自然,丝毫没有生涩的尴尬,只是他的声音不似爱情,但却更甚亲情。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花月满愣住了,他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她在酸楚的同时,想到的却是该死的道德。 他对她的温柔,如果要是被真正的花月满看见的话,应该是会心伤的吧…… 从没想过横刀夺爱的她,克制住想要反搂住他的冲动,站在他的臂弯里,不自然的笑了笑。“你看见有人往饭菜里下毒,所以才赶来的?” 她以为,他说的第一次救她是这一次。 “我得知此事的时候便是想到了这点,匆忙赶来时并不确定你到底用没用过膳。” 可他所说的第一次并不是这一次,而是上次在碧波池的那一次。 说到此,就连司慕冉也是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不过好在你一直在睡着,并不曾用过晚膳。” 听了这话,花月满不由得浑身一震,就连脸上那难得维持着的笑容也彻底定格了。 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了。 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司慕冉微微松开了手臂,垂落在她面颊上的眸子写满了担忧。 “别担心你的处境,祈天帝虽对你下了狠心,但因为顾忌着我,还不会太过放肆的对你下毒手,这几天你小心一些,过几天我帮你想办法,你放心……” 花月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察觉到他说了什么,没等他把话说完,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司慕冉,你能帮我混进沐华宫么?” 司慕冉双眸不由得一震,似有什么东西在他漆黑的眼里碎裂而开:“你担心他?” 花月满一味想着心里的事情,真的没空和他解释:“我必须要见刘默。” 她现在说的话,比当初她和刘默说要见司慕冉还要肯定和急迫,毕竟她想见司慕冉是为了以解相思之苦,但她现在要见刘默是为了切碎了他喂狗! 可是她的急迫,看在司慕冉的眼里却变了味道,他眼中那不断碎裂的东西,最终沉淀进了眼底,一抹苦笑勾上唇角,是他没办法说出来的无可奈何。 他握住她的手,手背苍白的不见一丁点血色,待到窗口时,揽腰将她抱了起来。 花月满一愣,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做什么?” 司慕冉放远的目光显得有些空洞:“送你去见他。”不给自己多想的机会,脚尖点地跃出了窗口。 夏日夜晚的风,总是出奇的柔,轻轻拍打在脸上,好似情人的双手温柔抚摸。 可是被司慕冉抱在怀里,不停在半空中穿梭着的花月满却被风吹的几欲窒息,瞧着快速在眼前变换的景象,她忍不住一阵阵的头晕。 她不知道司慕冉为何要飞奔的如此之快,但眼下她却不想,也顾虑不了阻挠这飞也似的步伐。 越快越好,她现在巴不得拔光刘默那厮所有的毛! 上次她设计蒙古公主的时候,曾经和夜不语的暗卫聊过天,像他们这种暗卫基本就是死士,他们身上常年带着一种药,如果一旦身份暴露,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吃下那种药,然后让自己变成一滩烂水。 既然如此的话,刘熙又是如何派人抓到夜不语暗卫尸体的? 况且刘默早不派人送药,晚不派人送药,偏偏敢在中午的当口给她送药,他就确信尝试过蛊毒发作滋味的她会迫不及待的吃了那药,所以他提前在那药里加了催眠的**。 他算出她会一觉睡到半夜,更算出等她醒来的时候司慕冉已经来找她了,而以司慕冉的城府,一定会知道老皇帝派人在她的饭菜里下毒! 她不知道刘默如此的设计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被人设计的滋味却让她怒火难消。 难道刘默那王八就不怕她抽风没吃那药?就不怕司慕冉会顾忌着身份不来倾囊相告? 大爷的,刘默这厮还真是虐她虐上了瘾,就算三天不算计她,第五天肯定早早的挖好坑推着她往里跳! 沐华宫虽名义上被皇上圈禁了起来,但那些侍卫到底顾忌着刘默的太子身份,只是在院子外巡逻看守,并没有在院子里安插侍卫。 司慕冉抱着她跃进院子里,松开手臂将她平稳放在了地面上:“想去就去吧。” 花月满从怒气之中回神,看着他那张俊秀的脸就忍不住的自责:“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人家舍家撇业的来救她,又在危难之际好心来提醒她,可她到现在一句谢谢没有不说,还硬拉着人家当免费的马车,确实是不地道了些。 司慕冉难得扯出一丝笑容:“没有我,你要如何出去?” 花月满愣怔,她倒是忘记这事了。 “我在上面等你。”话落,他踮脚跃上了树梢,茂密的枝叶将他欣长的身子遮掩了起来。 花月满回神,抬眼却已经找不到了他的人,忍着心中泛起的淡淡荡漾,转身朝着沐华宫里屋摸索了去,好在她曾经来过,也算是轻车熟路。 绕过正厅,走过长廊,她脚下的步伐止不住的加快,其实相对于找刘默算账,她现在更想看看刘默被他老子虐成什么个鸟样子了。 用幸灾乐祸弥补气愤难当的花月满,忘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现实永远会给她当头一棒,所以当她终于推开里屋的房门时,不由得石化在了原地。 充满着冷冽香气的屋子里,本应该被老皇帝喷成吐沫星子鼻祖的刘默,正斜躺在软榻上,一手支撑着面颊,一手轻轻地翻动着书页,神情那叫一个悠哉,动作那叫一个散漫。 快要被现实砸傻了的花月满,看着眼前这一幕美男翻书的感性画面,一股邪火直飚心头,头发丝都快烧着了。 这叫圈禁?这叫养大爷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明知犯贱的犯贱 夜色微凉,床榻上的袭袭流苏随风摇曳,屋子里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檀木散发着淡淡的松香,与屋子里主人身上的冷冽香气相互交织。 烛光下,软榻上,刘默闲逸侧躺,单手支撑着的面颊俊美而淡漠,头一阵阵的发沉,额头持续的滚烫,可他只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便又垂眸宁看起了摊开在软榻上的诗词,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砰——” 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撞门声,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去,眼底一片寒冷,可当他看清楚那站在门口的人儿时,唇角再扬,清淡的笑了:“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花月满看着他那闲散到快要成仙的德行,怒火中烧:“是,臣妾是特意来看看太子爷您死了没有。” “看样子,你已经开始恨我不死了。”刘默笑容依旧:“有什么话进来说吧,饶是院子里没有侍卫把守,可你像是守灵一样的一直杵在那里,未免也太有些引人耳目了。” 他慢慢坐起了身子,眼前忽一阵的晕眩,要是别人恐怕已经栽倒在了地上,可他却只是停顿了一下,续而双腿交叠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 花月满迈步走进了屋子,却站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你为何要故意让刘熙抓到夜不语的暗卫,为何要毫不反抗的被老皇帝圈禁,你如此的步步惊心,却让我步步要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默摸着下巴,看了看怒瞪着自己的她,又瞄了瞄窗外,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对我兴师问罪?” 花月满皮笑肉不笑:“您说呢?” “兴师问罪你还不够资格。”刘默淡笑:“此事已成定局,真相一日不水落石出,你便有一日的危险,除非你能想办法当着父皇的面,让罪魁祸首现行,不然的话……花月满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原来他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刘熙。 花月满懊恼的咬牙,死死地瞪着他,心中更加愤慨:“你就不怕我失败连累了你?” “连累?”刘默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连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花月满,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你当真是个假货,你死了之后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变成真的。” 花月满浑身一抖,止不住的冷笑:“也就是说,如果我除掉了刘熙我能活下去,但若是我除不掉刘熙,死的那个也只会是我自己是么?” 刘默似乎有些累,斜了身子手又支撑在了面颊上,神色虽淡然,但面颊上泛起的可疑红晕,却显得他有几分羞涩的腼腆:“你理解的很透彻。” 透彻你爹个大尾巴! “你这人是有毛病么?”花月满气得面色煞白,“难道我的不好过,就那么能让你变态的自尊心感觉到宽慰么?” 他连她的真假都能掌控在其中,她就不信他自己对付不了刘熙! 可是为什么他非要把她推倒悬崖边上,笑看着她摇摇欲坠? 变态两个字,让刘默舒展着的长眉微微蹙起,猛地身形一晃,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不容她闪躲,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目色明明冷的能冻死人,但薄薄的唇却泰然自若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我确实感到特别的宽慰。” 他滚烫的手指灼着她的面颊,花月满双手死死地捏成拳头。 她不知道刘默到底经历了什么,使得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变得如此扭曲恶劣,但她知道的是,面对这么一个强大到天地都难容的变态,她没有丝毫对付他的办法。 刘默很是满意且舒坦的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无可奈何,站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着的女人,就好像看着一个和自己闹别扭,却最终不得不低头认错的孩子一般,要不是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他真的很想再欣赏一会。 “先给你一个好心的建议,你大可以去找送你来的那个男人帮你想办法,再奉劝你一句,就算他当真能救得了你这一次,但下个月你的蛊毒发作,也是他无能为力的。” 花月满用所有的力气瞪着近在咫尺的他:“所以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是么?” 怪不得他会选择在今天给她送缓解的药物,原来那里面不光光是添加了**那么简单! 他不辞辛苦的设计她陷害她,不过是为了想要宣誓他的所有权,他要让她清楚,到底她是谁的东西,到底她跟着谁才能平安的活下去! “既然懂了,那么你可以滚了。”刘默声音沙哑了起来,慢慢松开了钳制在她脸上的手,眼前的晕眩已再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花月满苦涩的笑了笑,可一双眸却出奇的坚定:“我会滚,也会逃过这一劫,因为我要证明给你看,我依附你是身不由己,没有你我也能站稳脚跟!你是太子爷,我是太子妃,我中蛊毒而你有解药,如果我不是太子妃,你也没有解药,你以为我还会如此的对你卑躬屈膝?太子爷,我知道你强大,但您忘了,我也不是傻逼一样的存在。” 刘默目光骤然黯的天地无光,本已垂落的手再次用力抬高了几分她的下巴,黑沉的眼底深处,是一触即发的杀戮。 “花月满,饶是你作死也要有一个限度。” 花月满害怕的心尖一抖,但却倔强的直视着他眼中的狂风骤雨:“我知道这话太子不爱听,但这就是实话,而实话往往都特别的难听。” 别把她当成必须要依靠在男人身边的寄生虫,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巨大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了起来,肩膀猛地一沉,花月满等着迎接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本应该杀了她的刘默,只是垂着身子紧紧靠着她,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面颊埋在她的颈脖中。 这是什么套路? 他灼热的唇紧贴着她的耳,不稳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廓,花月满浑身一阵酥麻,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后退一步,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刘默。 高大的身躯在她的推耸下直接倒在了地上,烛光下,一向强大内敛的刘默,此刻却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面颊红的特别诡异。 花月满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蹲下身子摸了下他的额头,炙热的烫立马传遍手心:“你在发烧?” 刘默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微微睁开的眼睛已浑浊一片:“不准宣太医,更不准告诉任何人,滚。” 靠!死不死谁儿子? 花月满本就没消退的怒火再次攻上心头,想也没想的起身走出了房门,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屋外凉风吹佛,沙沙作响的树梢上,司慕冉笔直而站,看着浸沐在夜色之中的沐华宫,浓睫下的眼波微微闪动,神色间却纠缠着缕缕愁思。 远处,一抹小巧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额头上覆盖着的汗水,在月色下闪着晶莹的光。 司慕冉看着那越来离着自己越近的人儿,心中暖暖,紧抿着的唇勾起了一丝浅笑,正要跃下树梢,却见那人儿忽然停住了脚步,继而躲进了附近的假山之中。 他目色一滞,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转眸眺望,只见文丞相正带着福禄匆匆走了过来。 “明儿你把这个给太子妃送去。”月色下,文丞相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盒药膏。 福禄一愣:“这是……” 文丞相似乎也是怕被人看见,声音压的很低:“太子爷命我去太医院取的,想来上次在天牢里太子爷觉得这药太子妃用着不错吧……现如今太子爷被圈禁着,这药也不能亲自送,太子妃的伤势耽误不得,所以明儿个你送过去。” 福禄恍然,赶紧弯腰接了过来:“让文丞相费心了,待天一亮奴才就送去。” “帮太子爷办事何谈费心?”文丞相说着,带着福禄朝后门走了去,他似乎和福禄很熟,一路上唠叨个不停。 “不过我只是想不明白,太子爷先是在天牢里杀了那几个侍卫,后又让我参了一本罢了丁自闵的官,这怎么看都是心疼太子妃的举动啊,可为何现在又要把人推上这风口浪尖?” 福禄自然也不懂,所以憋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句话:“爷的心思,哪里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呢……” 随着两个人的身影愈发的走远,躲在假山后面的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手脚发凉。 她的仇,竟然是刘默报的?她的伤,竟然是刘默处理的?这是天上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可能!铁定是福禄那小王八蛋和别人合起火来骗她的!对,一定是这样! 花月满猛地站起身子,再次朝着司慕冉的方向走了去,可是走着走着,她不禁又停下了脚步。 她是偷偷跑来的,福禄又哪里知道?可如果福禄和刚刚那个文丞相所说的都是真的,她岂不是又欠了那阴人一个人情? 抬头望了望司慕冉所站的树梢,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沐华宫,花月满不禁在犯贱和不犯贱之间徘徊了起来。 猛地,她坚定了目光,转身再次跑进了沐华宫的大门,一边跑一边抽着自己嘴巴。 她说过,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个阴人的,他现在病得要死,她饶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所以…… 犯贱一次,下不为例,就当是还他帮自己报仇的这个情好了。 凉风再起,枝叶摇曳,树梢上的司慕冉,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沐华宫的门口,握着树干的五指不由得收紧,眼中闪过一抹痛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画地为牢的信念 酸痛的四肢,灼热的呼吸,使得昏睡之中的刘默长眉紧蹙,可饶是外烫内冷的身子让他冷热煎熬,他却紧抿着双唇不发出一丁点的哼吟。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般的隐忍,最终能不能挨过这难熬的分分秒秒,但他却很清楚,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这般羸弱的他。 他的父皇极其善于揣测,若是得知他在圈禁之中病卧床榻,就算不猜测他在装可怜求同情,也会对他的不经世事而失望。 他的五弟现在虎视眈眈,一旦得到他病倒的风声,他不难想象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会不会对他出阴招,下狠手。 多可笑? 在他最为弱不禁风的时候,他要防备的全都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 盼着他死的人本就不少,如今又加了一个她……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个一直在他身边委曲求全,装腔作势的女人是恨着他的,恨他的残忍,恨他的无情,恨他总是让她做着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她叫着他太子爷,唤着她自己臣妾,她总是在自己的面前撑起灿烂的微笑,可她一双爱憎分明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对他的防备。 他并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在乎她,她对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有报复目的的傀儡罢了。 可是他没想到,他竟在她的身上看见了那个胎记,更没想到,当他听闻司慕冉也替她向皇上求情时,竟是如此克制不住的不舒服。 他怀疑又抗拒着,他痛恨自己这种徘徊的感觉,也从不相信万分之一的可能,所以他要毁了她…… 他设计刘熙,让自己理所应当的被圈禁,在算计到皇上会毒害她的时候,提前让她迷昏,故意派人给司慕冉通风报信,让司慕冉去救她。 他筹谋划策,步步为营,之所以会给她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是因为他要让她在挣扎之中死亡,在这场尔虞我诈之中惨败,认清楚谁才是能够控制她生死的那个主人之后,永远消失,尸骨无存。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疼痛,更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每个寂静的夜晚提着十二分精神浅眠。 所以他不需要她的陪伴,更不在乎她的感受,可以和皇后周旋的人有千千万,就算她死了,他还会找到比她更合适坐在这个太子妃位置上的人。 他不相信她能逃过这一劫,他希望她死,死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对,他是希望她死的…… 猛地,刘默睁开眼睛,原本漆黑的夜晚已经泛起了黎明的鱼肚白,点点清亮透过窗纸投射进屋子里,预示着又是新一天的来临。 面颊一阵阵的瘙痒,他下意识的从锦被里举起手,本是想要搔痒,却不想竟触碰到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他目光一滞,抓住那只正无意识在他面颊上捣蛋的小手,顺着这小手往身侧望去,只见在梦里那个他一味想要掠夺性命的女人,正趴在床榻边上睡得沉熟。 她卷卷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着,白皙的面颊挂着道道可疑的红痕迹,一张桃红的唇微微嘟起。似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她柔软的身子瞬间绷紧,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摸索着够到了他的额头上,仔细的摸了摸,又蹭到他的面颊停顿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 “还好退烧了。”她无意识的呢喃着,全程闭着眼睛,好像刚刚所有做的事情都是出自于本能。 刘默愣怔的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一瞬间,他所有在之前铸造起来的铜墙铁壁轰然崩塌。 他要杀她是如此的明显,但她却照顾了他一夜,这样的温暖既陌生又熟悉。 刘默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垂眸安静的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带着红痕的面颊,细长的眸玲珑剔透,眼角微扬,轻笑出声。 “你到底是谁呢?如果你不是真正的花月满,司慕冉为何要不顾一切的救你?如果你真的是当年那个救我的女孩,为何再次相见时,你却不再提起当年那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不情之请?” 在他的轻抚下,花月满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猛一瞧见他那未来得及消退的腻人温柔,她惊恐的浑身一抖。 万年铁树开花了? 似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起身抚摸上了他光滑的额头,烧已退,讪讪地收回手。 刘默难得好脾气,没有责骂,没有沉脸,只是目光柔柔的看着她。 然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惊恐,再次瞄了瞄他那不打算敛起的笑容,慢慢在他的眼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这是几?”难道是烧傻了?落下后遗症了? 刘默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得无踪影,声音发沉:“花月满,你作死的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 好吧…… 花月满挠了挠头,目测刚刚只是她出现了幻觉。 “既然您的烧退了,我欠您的人情也就算是还了,太子爷您歇着,我就不打搅了。”她说着,转身往外走。 “还人情?”刘默微微皱眉。 花月满有些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您在天牢里对我的恩赐,我已经全部还给您了,从此条条大路两边走,您是您,我是我,若是这次我能活下来,太子爷记得每个月准时给我送解药就好,因为那是我应得的酬劳。” “当然,太子爷若是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记得事先准备好报酬。”她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红痕,“虽这一夜我累得像王八犊子似的有些亏本,不过我认了,全当我手痒犯贱自己抽自己嘴巴好了。” 刘默倒是没想到,她脸上的红痕是她自己的杰作。 花月满不想再继续和他墨迹,昨儿个她匆忙回来,并没有和司慕冉说,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怕见着了他,自己就没有勇气再回来了。 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应该是早就回去了吧…… 如此想着,她在转身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窗外,脚下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起来。 刘默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所有的气定神闲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目色一沉,声音也阴了下来:“花月满,我有办法让你死里逃生。” 花月满一愣,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侧脸直视着他的眸好一会,笑了:“不劳烦太子爷费心,我自己可以搞定。”语落,再是不迟疑的迈出了门槛。 多可笑? 他明明是真的改变了主意想要帮她,可她已经不敢,不愿,不再相信他了…… 刘默凝视着她的瘦小却倔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门口,勾唇一笑,俊美的面颊决绝而邪佞。 “你既亲手推翻了我筑起的铜墙铁壁,那么不论你到底是谁,不管你愿意与否,我都将画地为牢,囚禁你终生,不死不休。” 既然已经无法再对她痛下杀手,那就索性留在自己的身边纠缠一辈子好了。 哪怕她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 哪怕她已经不再信任于他…… 轻烟似的晨雾,笼罩着整个沐华宫虚无缥缈若隐若现。 树梢上,司慕冉被对着沐华宫安静而站,垂腰的发尾凝着露珠,是一夜的风雨露宿。 他单手紧紧握着身旁的树干,饱满的之间乍现划破的痕迹,鲜红的血丝醒目可见,可他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疼一样,一动不动。 花月满走到树下,看着像是被定格在这里一夜的他,心像是被一记闷锤打中,窒息的难受。 “对不起……”她错了,她昨夜就应该先来告诉他的,她不应该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让他沾了一夜的风露。 司慕冉笔直的身形一顿,脚尖轻点落在了她的面前,转身时不见半分责怪,淡淡地笑了:“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可是还好?” 这样的他,让她更加的自责,就连鼻子都酸了:“司慕冉,你可以骂我的,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我应该先让你回去的。” 司慕冉叹了口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何要骂你?就算你让我先回去,我也是一样会在这里等你的。” 花月满微微一愣,什么时候他竟是对自己这么好了? 司慕冉再次勾起了一个温暖的笑容,上前一步将她打横抱起,起身飞出了沐华宫的宫墙。 他垂眼看着她一双黝黑的眼圈,声音低柔:“回去好好睡一觉,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 “不用。”花月满摇了摇头,很是坚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 他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了,她不想再拖累他,更不想连累他。 “你信不过我?”司慕冉的眼底深处凝着一抹无奈,一闪而逝。 花月满是真的不想再将他卷进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学着他的话反问:“你信不过我?” 司慕冉被她堵了嘴巴,看着她晶晶亮的眼睛,心中很是无奈,但唇角却荡开了温暖的笑意:“既然你不想我帮忙,我便不帮。” 他踮脚穿梭过未央宫硕大的院子,又抱着她跃进了她的屋子,最终将她平稳的放在了床榻上。 “不过别为难了自己也别太过逞强,若是自己当真应付不来就通知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平安。” 花月满的心泛起了圈圈涟漪,她很想抱抱他,感受他的温度,可她不能,只能把自己强迫在原地踏步。 “我知道了。” 他到底是别人的男人,而她虽喜欢他,却从来没想过把他抢走,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要尊重他,这现在是她唯一能够给他的回报。 她宁愿笑着祝福他和真正属于他的女人比翼双飞,也不愿占有他,让他背信他的爱情,成为被人唾骂指责的对象。 她不是不懂自私,而是她太过自私,自私到只想看着他好,望着他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劝架是一门学问活 司慕冉走了之后,花月满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睁开眼睛的时候七巧已经将午膳摆上了桌子。 四喜乾果,宫保野兔,佛手金卷,红豆膳粥,道道精致珍馐,光是瞧着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 可一想到昨儿晚上黑到发亮的银簪,花月满只得收起口水。 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只能看却不能吃,也是够让人上火的。 为了不让空着肚子的自己再受这视觉上的刺激,洗漱过后的花月满拉着七巧出了未央宫,漫无目的的在附近的小花园里溜达着。 艳阳高照,灼热的空气里不见一丝风。 连西北风都没得喝的花月满饿的脚底打晃,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解决掉刘熙之前,填饱肚子才是要紧。 “姐姐今儿怎么如此的有兴致?大中午的在这里溜达?这么大的日头,若是被烤熟了可要如何是好?” “妹妹的兴致也不见得少到了哪里去。” 一阵女子的对话声顺着风佛进了耳,花月满一愣,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凉亭里,站着两位二十左右岁的女子。 一人红衣,一人蓝衣,很是醒目。 蓝衣女子眼里挂笑,眸中闪着某种骄傲:“我和姐姐可是没办法比,如此热的天气,我还要去给皇上送酸梅汤,哪里像是姐姐如此的好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如此清闲。” 红衣女子眉眼一抬,媚气之中夹杂着一丝嫉妒:“这皇宫里被皇上宠着的人多了,妹妹以为皇上又能宠到你何时?” 花月满瞧着这两个女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没兴致的转身欲行。 可七巧却看的兴高采烈:“娘娘咱们不看了?” 花月满索然无味:“这世上最无聊的事情便是女人之间的争宠,明明都是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却非要争出来个眉眼高低,不累么?” 七巧虽然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一张小嘴忍不住的舌燥:“娘娘您不知道……” 原来那穿着红衣的女子是五王刘熙母妃舅舅的大女儿,进宫两年却一直得不到皇上的重视,托门盗洞的攀了不少的关系,才现费劲巴拉的成了现在的舒雅贵人。 而那个穿蓝衣的女子则是个小小县令家的女儿,才刚进宫,因承蒙皇上的宠爱,一路从秀女直接飙升到了富兰贵人。 富兰贵人可谓是土凤凰,一路虽是被皇上宠着,却也没少受其他老妃嫔的欺负,尤其是一直得不到皇上重视的舒雅贵人,在人家富兰贵人还是秀女的时候,针扎,陷害,阴狠毒辣的招式无所不用其极。 以至于现在富兰贵人只要一看见舒雅贵人,简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在七巧没完没了的嘚啵下,已经快要走到拱门的花月满猛地停住了脚步。 七巧一愣,跟着停了下来:“娘娘怎么了?” “你说她俩会不会打起来?”花月满转回身子,再次瞧了瞧那还在凉亭里打口水战的两位贵人,摸着下巴满眼的算计。 “不会的娘娘,现在富兰贵人可不再是个秀女了,况且有皇上疼着,饶是舒雅贵人再嫉妒也是要隐忍的。” “可我觉得她俩很快就能打起来。”花月满眉眼一转,朝着凉亭走了去,“走,咱看看去。” 七巧看着花月满遥遥而去的背影,迷惑的呢喃:“妃嫔争宠最无聊这句话,娘娘您可是刚说出来不到三分钟啊……” 凉亭里的两位贵人正明枪暗箭,外加各种人身攻击的热火朝天着,忽然见有个人走了进来,不禁都是侧目而望。 花月满摆了摆手,笑得特别无害:“两位继续,我只是来看风景的。” 富兰贵人眼尖,一下便认出了花月满,微微福下来了身子:“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她对这位总是不露面的太子妃并不熟悉,但大婚的时候她却还是见过的。 经由富兰贵人这么一提醒,舒雅贵人也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跪安:“臣妾见过太子妃。” 富兰贵人见此,凤眼一撇,嗤声呢喃:“连太子妃都不认识,真是笑死人了。” 舒雅贵人自是不会甘拜下风,瞪了一眼过去:“太子妃怎能不认识?我不过是想着先让妹妹问安,妹妹可别曲解了我的好意。” “两位贵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花月满心知肚明的佯装惊讶。 富兰贵人和舒雅均是一愣,不约而同的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太子妃多虑了。” 她们两个人虽冷嘲热讽,却都是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妃嫔之间的争宠,虽说已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但若是搬到台面上,也并不怎么光彩。 哪知,花月满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把拉住了富兰贵人的手:“瞧瞧这小脸白的,哪里还是没事?” 富兰贵人本是不打算把自己的事情张扬出去,可如今见花月满竟如此的关心自己,意外之于虽是想找个人倾诉,却不得不又有所顾忌,毕竟她和这太子妃并不熟悉。 另一边的舒雅贵人没想到花月满竟先拉住了富兰贵人的手,本就嫉妒她更是瞧着眼红,见富兰贵人犹犹豫豫的,她则是主动的握住了花月满的另一只手。 “富兰妹妹本就是个内向的性格,哪里会说什么?太子妃不如和臣妾聊聊?” 富兰贵人没想到雅兰贵人抢宠都抢到了太子妃的头上,当即打消了刚刚心里所有的疑虑,不动声色的拍掉雅兰贵人的手,拉着花月满朝着另一侧走了去。 “太子妃您不了解臣妾的苦恼,虽皇上宠着,可到底是要和其他人分宠……” 富兰贵人像是憋了千年的哑巴终于能说话了似的,拉着花月满好一通的倾诉,陈芝麻烂谷子的全都掀了出来。 花月满安静的听着,一直到富兰贵人忍不住低低的哭了起来,才怜惜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你不容易,也特别理解你心里的苦,说到底这舒雅贵人太过分,我这就帮你说说去。” 富兰贵人柔柔地点了点头,眼看着花月满走到了舒雅贵人的面前,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 贱人!看太子妃到底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 舒雅贵人瞄见她不善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蹄子和太子妃污蔑自己什么了? 花月满似乎很是失望的看了舒雅贵人一眼,满满的痛心疾首:“舒雅贵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富兰贵人?” 舒雅贵人本就心疑富兰贵人栽赃自己,如今见了花月满这表情,登时炸了毛,伸手直接朝着富兰贵人指了去:“你到底和太子妃嚼什么舌根了?” 皇上宠着也就算了,可如今连太子妃都帮着这个小蹄子对她兴师问罪了?凭什么! 富兰贵人凄凄的扫了她一眼:“姐姐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还用得着我来说么?” 舒雅贵人一愣,正要开口继续询问,却猛地听见了花月满小声道了一句:“富兰贵人也没说你说什么,不过就是说你心胸狭隘,锱铢必较,诡计多端,居心叵测而已。” 都这样了还而已呢?! 舒雅贵人气的脸都白了,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没了顾忌:“我再阴险也比你只懂得装可怜卖风骚来得好!” 富兰贵人刺耳的脸“噌!”一下就红了,但碍于花月满的存在,只能继续佯装无辜的小声道:“姐姐您说话未免太过难听了,我这就去告诉皇上。” 舒雅贵人拧眉,是真的没听清楚:“你说我什么?” 花月满‘好心’的再次小声开了口:“富兰贵人说你满口喷粪,要请求皇上治你的罪。” 这下,舒雅贵人是真的怒火攻心了,哪里还有理智在?当即朝着富兰贵人兜头兜脸的挥舞起了长指甲。 富兰贵人早就想找个机会给自己曾经所受的欺负讨个公道,可她一直都在装着乖乖女,自是不好叫嚣,可现如今见舒雅贵人当先动起了手,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反正太子妃都看在了眼里,就算皇上追问自己可是被同情的那个。 瞧着两个虽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却还算是和平共处的两位贵人终于大打出手,扯头发挠脸蛋,拳打脚踢的撕扯在了一起,凉亭门口站着的七巧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娘娘您确定您这不是火上浇油而是好心劝架? “娘,娘娘,这怎么办啊?” 花月满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没事,我接着劝。” 七巧惊愣:“娘娘您还劝啊?”再劝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 目的还没达成,自然是要劝的。 花月满无辜的对着七巧笑了笑,撸起袖子走了过去,忽而佯装惊慌的大喊:“哎呦,快别打了。” 富兰贵人和舒雅贵人打的不可开交,连你我都快不分了,哪里还能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 花月满噙着满脸拉架的好心,朝着她们伸出了手,可就在碰触到富兰贵人的同时,本欲拉的手变成了推。 富兰贵人脚下一个不稳,兜身折过了石栏,朝着湖里栽了去。 舒雅贵人吓得大惊,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早有所准备的花月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富兰贵人的手臂,却没想到富兰贵人沉得要死,她完全拉不上来,就在她研究着要不要喊七巧来搭把手的时候,只见幽深的湖里忽然冒出了一个黑影,速度极快的往上推了一把富兰贵人。 花月满手中一轻,将富兰贵人拉回到了凉亭,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皇上您可是难产了 花月满来不及松口气,转眼朝着凉亭下看了去,幽深的湖水,碧波无痕,哪里有其他人的影子? 难道刚刚是她看错了? 腰身一紧,富兰贵人趴在了她的怀里:“舒雅贵人怎如此狠得心思?如此的居心叵测,她可是想要杀了我才肯罢休么?” 她面色惨白,唇角颤抖,但一双眼睛却夹杂着克制不住的笑意。 “其他的都是后话,只要富兰贵人人没事就好。” 花月满抬眼,凉亭里却早已没了舒雅贵人的身影,想来是被吓得不轻,惊慌失措之下竟落荒而逃了。 双手握着凉亭门柱的七巧,一颗心抖得停不下来,见花月满的目光朝着这边扫来,惊慌的垂下了面颊,不敢去回想刚刚自己看见了什么。 花月满似没发现七巧的慌张,将身子发软的富兰贵人扶了起来。 “七巧,送富兰贵人回去。” 七巧一愣,赶紧走了过来。 可富兰贵人却反握住了花月满的手:“今日这事若不是太子妃出手相救,臣妾早已沉浸湖底,虽臣妾知舒雅贵人也是无心,不想责怪埋怨,但臣妾却不能不谢谢太子妃。” 她伸手挽住了花月满的手臂:“眼看着就要用晚膳了,太子妃若是不嫌弃,不如去臣妾那里坐坐?也算是略表臣妾一番感谢的心意。” 花月满忍着即将看见美食的澎湃:“举手之劳,就不麻烦富兰贵人了。” 富兰贵人拉着她走出凉亭,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何谈麻烦?这是臣妾的福分,也是臣妾应当做的。” 花月满随着她的步伐,缓缓出了花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狠狠松了口气。 英雄救美虽然费时费力,不过总算是把晚饭给混到手了。 七巧的脸色还是很白,她怎么也想不通,连对个奴才都那么好的娘娘,为何要推富兰贵人,陷害舒雅贵人。 花月满察觉到了七巧的疏离,却并不以为意,就好像她确实是挑拨了舒雅贵人,但她却并不感觉到内疚。 如果舒雅贵人当真懂得隐忍的话,又怎么会被自己的三言两语轻易激怒? 说实话,舒雅贵人的长相并不逊色于富兰贵人,背后又有大树可靠,可饶是如此,她仍旧在后宫不温不火,就连后来的富兰贵人都能平视于她。 张扬跋扈,善妒好嫉确实是她的缺点,但并不是她不受宠的理由,皇上后宫佳丽百千,就算是一天换一个,几年都不带重样的,皇上又哪里有那个时间去研究每一个妃嫔的性格? 所以她混到今天这副田地,不是她命不好,只因她本身就是个废物。 花月满承认,她今日确实是为了自己的打算让舒雅贵人吃一堑,但相对应的,她又何尝不是给舒雅贵人上了一堂长一智的课? 在后宫这个水深火热的大染缸里,教训是花钱买都买不来的经验。 至于富兰贵人也是如此,她虽也算是利用了,但却更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意。 七巧自是不能明白花月满的心思,所以一路上都是郁郁寡欢的。 富兰贵人所住的司锦宫自然是没有未央宫位置居中,富丽堂皇,但院子里山水俱全,百花齐放,看着也很让人心旷神怡。 花月满看在眼里,凛在心中,区区一个贵人,竟能让皇上花这么多的心思。 富兰贵人亲自将花月满引进了前厅,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去里屋换衣衫了。 花月满本以为富兰贵人应该去去就回,所以她从富兰贵人离开了之后,便研究着一会要如何和富兰贵人张口谈谈以前吃晚饭的问题。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茶水都喝了八杯了,也没等来去而复返的富兰贵人。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一直到宫女将晚膳都摆上了桌子,富兰贵人才由着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花月满看着她精心装扮下的样子,总是觉得她似乎显得比刚刚还要柔弱,尤其是一双眼睛,红的出奇。 随着富兰的靠近,花月满能够清楚的闻到一股浓烈的胭脂味,但她瞄了瞄富兰贵人的脸蛋,干净清透根本没有胭脂涂抹的痕迹。 难道…… 花月满再次看了看富兰贵人的眼,心下已经明了。 富兰贵人微微闪躲开她的目光,迎着她往饭桌走:“臣妾一直想赶紧过来和太子妃说说话,都怪宫女们笨手笨脚的,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既然晚膳都摆上了,不如臣妾陪着您边吃边聊?” 富兰贵人本打算趁着用膳的时候,和花月满套套近乎拉拉关系,可饥肠辘辘的花月满根本就没给她机会,挨着桌子坐下的同时直接举起了筷子。 酸甜苦辣无一忌口,蒸炒烹炸样样皆吃,就差把脑袋扯下来,直接掀起桌子往脖子里灌的花月满,把前厅的人都给震慑住了。 富兰贵人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原本想说的话统统忘得一干二净,只是不停的把盛满的茶杯往花月满的手边推着。 “皇上驾到——” 一身明黄长袍的老皇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步走了进来。 富兰贵人赶忙站起身迎了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老皇帝亲自伸手将面前的富兰贵人搀扶了起来,随着富兰贵人慢慢抬起面颊,一双红肿的眼让老皇帝怔楞,正要开口询问,余光却瞥着了另一个身影。 花月满察觉到了老皇帝转过来的目光,咧嘴一笑,啃到一半的鸡翅膀“噗”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滚了几滚,不偏不正刚刚停在了老皇帝的脚尖前。 屋子里的人都是一愕,花月满擦了擦嘴巴上的油,继续笑:“给皇上请安。” 老皇帝垂眸看了看地上的鸡骨头,又抬眼看了看一嘴鸡油的花月满,脸色发青:“太子妃怎会在这里?” “皇上!”富兰贵人凄凄的唤了一声,柔软的身子靠在了老皇帝的怀里,“今日多亏太子妃出手相救,不然臣妾就再无缘见皇上的龙颜了。” 老皇帝伸手将富兰贵人抱在了怀里,虽满眼的狐疑,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单手揽着富兰贵人,往前走了几步,挨着饭桌坐下。 富兰贵人看着老皇帝欲言又止,一双委屈的眼睛却早已泪崩:“皇上莫要深究了,都已经过去了。” 老皇帝如此一听,更是心疼:“不用有所顾忌,朕命令你说出来!放心,凡事有朕给你做主。” 富兰贵人如此一听,才像是迫不得已似的,凄凄婉婉的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她一边说一边哭,话里话外全是对舒雅贵人的体谅和对花月满的感谢,没有半分的责怪之意。 前厅里的宫人们听得那叫一个心酸,就连七巧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位富兰贵人还真是太过善良了些。 可站在桌子旁边的花月满,听的却是心里连连发笑。 富兰深知老皇帝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所以才处处委婉,尽秀大家闺秀的风范,让老皇帝不得不为了她而心疼出头。 所以,富兰贵人请她吃饭做客不过是个幌子,想要借着她的由子向皇上告舒雅贵人的状才是真格。 如果她真要是善良之人,就不会在落水被救之后露出奸诈的笑容。 如果她真要是善良之人,就不会刚刚在换衣服的时候,故意涂抹在眼睛里,刺激的眼睛红肿不堪,借此让老皇帝心疼。 这个女人表面看着楚楚可怜,柔若无骨,实则心思缜密,观察入微,之所以能得宠,确实是有她自己的本事。 其实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月满才会说,在算计她的时候才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意。 她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花月满对于富兰贵人的算计,并不是单单混饭这么简单。 如果说混饭只是个开始的话,那么最终算计的**还在后面。 “难为你了,放心,朕会为你做主的。”老皇帝心疼的揽着富兰贵人,年迈的脸上凸显情愫的柔情。 不过,碍于舒雅贵人身后靠着的刘熙母舅家的关系,老皇帝顾虑的无法重责,只是罚了舒雅贵人禁足半个月。 富兰贵人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点头默许,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连刘熙的母舅家也一并怨恨了起来。 “至于……”老皇帝扫了一眼花月满,“太子妃救富兰贵人有功,不知想要什么赏赐?” 太子被圈禁,司慕冉又暂住在皇宫之中,他知道花月满不是借机要去看望太子,就会趁机想要和司慕冉叙旧。 不过无论她想要见哪个,他都已近做好了回绝的准备,既然已经定下了心要暗杀她,他就不会再让她节外生枝。 花月满嘿嘿一笑:“皇上谬赞,为皇上分忧是应该的。” 如果老皇帝当真要想让她见刘默或者是司慕冉,就不会问她,而是直接让她去了。 一只手拿着甜枣,一只手等着抽她巴掌,当她瞎还是傻? 老皇帝一愣,所有的回绝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噎得够呛:“当真什么都不要?” “不是不要,而是富兰贵人已经给了。”花月满说着,举起了盘子里的半只鸡。 “要不是富兰贵人请我来用膳,我还真没发现这司锦宫的饭菜如此美味。”她说着,故意瞄着老皇帝僵硬的面颊又呢喃,“也不知道是比未央宫多加了一份料,还是少加了一份料。” 老皇帝二次被噎,脸色黑的像煤球,虽谈不上做贼心虚,但也不怎么舒服。 他以为花月满这话是无心的,但他自己派人做了什么他自己当然清楚,如今她这话就好像一只无形的手直接抽在了他的老脸上,疼的他难受却无处发泄。 花月满瞅着老皇帝一副难产似的德行,面上佯装看不懂的样子,心里却止不住的狂笑。 老不死的,怎么就没噎死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一块滚刀肉的挣扎 花月满一直在司锦宫里呆到了亥时,才在老皇帝喷着怒火的目光中离开了。 其实花月满早就看出来老皇帝想让她赶紧滚蛋,别耽误了他和富兰贵人的独处,但花月满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屁股沉的恨不能把司锦宫坐出来个坑。 老皇帝越是生气她就越是开心,以至于…… “七巧,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啊?” 寂静的宫路上,七巧搀扶着双脚不停画圈的花月满,左摇又晃:“娘娘,您喝多了。” 花月满搂着七巧的脖子,打了个酒嗝,忽然很是惊讶的看着她:“七巧,你是谁的人?” 七巧自然而然的回答:“娘娘的。” 花月满努嘴:“你不是我的人。” 七巧无奈:“娘娘……”这是真醉的不轻啊。 花月满挠了挠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见过哪个奴才质疑自己主子的?” 七巧一愣,看着花月满那似笑非笑的面颊,心中一空,小脸有些发白,要不是顾忌着还搀扶着花月满,很有可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来。 她不明白,为何这人看着明明是喝多了,可说出口的话却这般的一针见血? 花月满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僵硬,搂着她的脖子笑着又道:“七巧,明儿个你去富兰贵人那里呆几天吧。” 七巧这下彻底是慌了,推开花月满就要往地上跪:“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您千万别撵奴婢走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实她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她希望现在的一切不过是花月满的醉语。 花月满一把将她拉住,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酒我是喝得不少,但很可惜我并没有喝多。” 七巧吓得哭了出来:“娘娘……” 花月满推开了她,一步步摇摇晃晃地上了台阶,开门,关门,不曾回一下眼眸。 其实她知道七巧是真的害怕了,但这却不是她自己要的,她不要畏惧,她要相信,那种哪怕她拿起尖刀,七巧都不怕自己会砍死她的那种相信。 畏惧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一种无可奈何,只有相信才是最死心塌地的陪伴。 外面凉风扬起,似乎是要下雨了,可跪在院子里的七巧却没有半分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花月满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额头,转身正要朝着床榻走去,却意外看见了一个清秀的身影正坐在椅子上。 她一愣,想也没想的道:“你怎么又来了?”话一说出口,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语,可是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 她并不是不想看见他,可这里毕竟是眼线比蚊子还多的祈天皇宫。 司慕冉笑了,高挺的鼻梁在烛光下泛着柔光:“刘默被圈禁,我又打探到擅玉此刻不在宫中,祈天帝一向办事谨慎,生怕被别人抓到任何的诟病,明知我在这宫里暂住,又哪里会派暗卫来监视你?” 他目色淡淡,语气平平,却早已将所有人的心思都计算的如此透彻。 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篮:“本是担心你吃不饱,不过现在看来,你不但吃得饱,还喝得好。” 花月满知道,他这话说得其实比较委婉,未央宫现在饭菜里都是毒药,她又哪里敢碰一下?所以这和吃不吃饱没关系,完全是会不会饿死的问题。 迈步走过去,坐在床榻上与他对视而望,虽上下眼皮困得打架,心中却控制不住的荡起了阵阵暖意。 “这么大的皇宫,想要混口饭吃还是很简单的,尤其是去皇上的女人身边混饭,你都没看见今儿老皇帝看见我时候的样子,简直是比吃了蟑螂还让他恶心。” 司慕冉微微蹙眉,眼里是担忧的:“祈天帝已下决心除你,你又何必还要去他的眼前晃?如今在他的身边多呆一刻,你便是会有多一分的危险,更何况你还是去气他的。” 花月满斜靠在床榻上昏昏欲睡:“那老不死的一味的对我下黑手放冷箭,若是不让他的小心脏在怒气之中抖上三抖,我还真不能解气。” 她说着,眼皮已越来越沉,声音也跟着模糊了起来:“我不但要今日在他的眼前晃,明日,后日,我都要让他看见我,我要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连拉屎也拉不出来,算计了我之后还想高枕无忧?做他的春秋大梦……” 司慕冉看着已陷入安睡的她,垂下长睫,眼去了眼里闪着的一抹痛,起身走过去,弯腰拉过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哎……” 睡梦之中的花月满,听见了一声重重的叹息,柔柔的声音轻拂过耳畔。 “明明是你,可你现在的样子却是这么的不一样,陌生到就连我都控制不住的害怕,如果早知道如此,也许当初……” 后面的话太过模糊,花月满饶是如何仔细也无法听清,她猛地睁开眼睛,直撞进了一双如曜石一般,明明黑的透彻,却在最深处闪着深邃光芒的眼。 痛心且隐忍,怜惜又无可奈何…… 双手支撑在她两侧,正俯视着她的司慕冉没想到她竟会睁开眼睛,呼吸一窒,眼底所有的思绪根本来不及敛起。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她动了动唇,声音有些沙哑,“其实……” 可还没等她接下去的话说完,脖颈猛地一酸,她再是来不及多想,陷入了昏睡之中。 司慕冉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慢慢收回落在她脖颈上的手,转身走到窗边,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已消失不见。 这一巴掌,花月满挨的挺憋屈,其实她后面想说的是:你透过我看着她也没关系,我不在乎,我确实是喜欢你,但没打算棒打鸳鸯拆散你和她那感动天地的爱情,所以你就继续和她双宿双栖着羡煞旁人,我只要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就够了。 多善解人意的话啊,可他竟是没让她说,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花月满起来的时候,一颗心涩的要命。 寅时不到,司锦宫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赶来伺候的宫人,侍奉在皇上身边十余年的张全,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寝宫的正门,带着宫人们匆匆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老皇帝穿着龙袍走出了寝宫,明黄的衣摆在晨光的照射下很是夺目。 张全微微弯着腰身跟在边上,似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开了口:“皇上,未央宫的饭菜不知可还继续插手?” 老皇帝脚下的步子不停:“继续,朕要最快看见结果。” 张全颔首,正要随着老皇帝走出院子,却见老皇帝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下来,他诧异的抬眸一望,只见老皇帝刚刚还平和的脸上登时一片的电闪雷鸣。 “给皇上请安。”不容他多想,一个脆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张全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花月满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笑着跪安。 老皇帝冷着脸,拧眉看着曲身在不远处的花月满:“太子妃为何会在此?” 他越是想除掉她,她却越是在他的眼前晃悠,这是在讽刺他的办事不利?还是在讥讽他一个帝王的无能? 这感觉真是比在饭菜里看见了老鼠屎还让他闹心。 花月满笑容满满,带着脸色不好的七巧上前几步:“昨日的接触之中,臣妾发现和富兰贵人特别的投缘,简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臣妾一大清早的便来找富兰贵人聊天了。” 老皇帝沉默的看着她,眉目打着闪电,面色阴沉的难看。 花月满站定在老皇帝的面前,故意又道:“皇上可是不开心么?该不会生气臣妾缠着富兰贵人吧?” 老皇帝确实闹心,但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就好像他要杀了她是一样的。 忍着胸口憋着的怒意,挂起了一丝和蔼的笑容:“富兰贵人也是才刚起来,进去吧。” 花月满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捋竿就爬:“谢皇上,臣妾这就去。” 张全瞧着花月满那满心欢喜,哼着小曲离开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太子妃可是太过白痴了一些?皇上身上凝着的冷意如此明显,她就一点都没察觉到?! “计划不变,未央宫的膳食继续派人盯着。”老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或者说是比刚刚还要阴沉。 张全抖了抖:“可是……” “刚刚朕明显掖着的怒气她都不曾察觉到,像是这种没多少脑子的女人,不过仅仅是靠着运气罢了。”老皇帝说着,迈步走出了司锦宫的院子,“她不过就是一块摊在砧板上的肉。” 张全点了点头:“是,奴才知道了。” 老皇帝说的没错,花月满现在的处境真的就是砧板上的肉,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块肉竟是一块滚刀肉。 蒸不熟,煮不烂,切都切不开。 花月满确实如他所说,不经常在富兰贵人的寝宫里用膳,但她却没有个准确的时间,有的时候可能三天去一趟司锦宫,有的时候可能连着几天都去报到。 以至于下毒的张全心慌慌个不停,要时刻派人看着,生怕那有毒的饭菜被馋嘴的奴才给吃了,引起不必要的轩然大波。 眼看着张全被折腾的半死不活,花月满又开始折磨老皇帝。 她借着帮富兰贵人给老皇帝送东西的由子,天天出现在老皇帝的面前。 一晃十天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太子仍旧被圈禁着,老皇帝看着这个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想杀又一直杀不死的花月满,焦灼的很是寝食难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午后的阳光灼热的发烫,花月满在老皇帝第一百三十二次,无可奈何又无处发泄的怒瞪中,哼着小曲走出了御书房。 守在门口的张全,瞧着花月满那一摇一晃,得瑟到让人牙痒痒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七上八下。 这太子妃每日三餐来给皇上送汤的时辰,比大臣们上朝还要准时,如此讨好的殷勤,究竟是想要稳住太子妃的位置,还是要谋贵妃的头衔啊? 御书房另一处的拐角,富兰贵人也是同样看着花月满离去的背影,眼中阴晴不定。 “主子,难道您真相信太子妃这般的讨好皇上是为了您?” 说话的是富兰贵人的贴身宫女念夏,虽不是一同随富兰贵人进宫的,但好歹在富兰贵人的身边陪伴了几个年头,也算是心腹了。 富兰贵人淡扬眉梢:“太子被圈禁,她不过是想要借着我的名义讨好皇上,为太子说情罢了。”她恬静的面颊上写满了老成的傲气,哪里还有平时的楚楚可怜? 念夏却不是很赞同:“主子,现在皇上正直旺年,她虽然是太子妃,可想要等太子爷登基,自己当上皇后可还要好多年,况且皇宫里的变故众多,就算太子爷真有登基的那一日,她能不能当上皇后也未可知。” “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往上爬了?所以不惜被指乱|伦?” “主子,以往的史册上并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嘉禾帝曾经的莞贵妃,曾经就是嘉禾帝四子的皇子妃。” 经由念夏这么一提醒,富兰贵人确实是心有了疑虑,再次朝着花月满模糊的背影望了望,带着念夏跟了过去。 她知道花月满这个女人不简单,上次故意推她下凉亭,又把她救了上来,光是这挑拨离间借花献佛的伎俩,就不是一般女人敢做的。 只是她当时不曾挑明,一来是花月满帮着她陷害了一次舒雅贵人,二来是她以为花月满想要接近她,不过是为了太子爷被圈禁的事情。 可是现在经由念夏这么一说,她倒是不得不防备,她可不想成为其他女人的垫脚石。 天气热的让人透不过气,花月满站定在一处湖边,本是想借着湖面的微风透透气,却不料竟是在湖面的倒影上,瞧见了别人的影子。 如此大热的天气玩跟踪,也不怕中暑? 花月满勾唇笑了,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继续往前走了去,不过她这次并没有走大路,而是绕进了假山嶙峋的小路之中。 那跟在花月满身后的人,被花月满好一通的七扭八拐绕懵了逼,抬眼瞧着前方已没了花月满的身影,正打算转身仔细寻找,却忽然觉得头顶一暗。 花月满趴在一处假山上,不慌不忙的单手支撑着面颊,待那人慢慢扬起脸,她眯眼一笑:“这位兄台,你可是在找我?” 不远处的富兰贵人没想到还有其他人跟踪花月满,听闻见了不远处的声音,赶紧拉着念夏闪身躲进了附近的假山之中。 被抓包的人愣了愣,随后轻声道:“太子妃误会了,属下不过是路过此处而已。” 他的不承认是花月满意料之中的,她也不急着询问,跳下了假山,围着那人转了一圈,忽然伸手朝着他的腰间摸了去。 暗卫一愣,明明已经想要防备,却最终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他的身份还不能对太子妃动手。 “原来是五王爷的人。”花月满翻看了看他的腰牌,“怎么?你是来监视我死了没有?好回去给那臭蛇通风报信?” 暗卫沉默。 “那臭蛇到底是公还是母?怎么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既然盼着我死,为何不自己进宫来盯着?他这缩头乌龟装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 花月满松开了暗卫的腰牌,踮脚仰头瞅着他:“你回去告诉他,皇上现在和我关系铁着呢,没看我这天天去给皇上送汤么?皇上才刚还说呢,我送的汤特别香甜,所以他要是想等皇上杀了我,估计要等到黄土堆里去了。” 暗卫仍旧沉默。 花月满没空和一个木头疙瘩瞎耽误工夫,该说的都说了,索性朝着假山外走了去,可她刚刚走出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摸着下巴退了回来。 暗卫刚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再次绷紧了起来。 “再告诉那臭蛇一声,他这种人就算不是祸害遗千年,也一定会长命千千岁的。”花月满说着,忽而踮起脚尖,小声对着他的耳朵又道,“因为……” 暗卫听着那飘飘悠悠吹进耳朵里的话,彻底石化在了烈日之下。 花月满似乎很是满意他的反应,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再次哼哼起了小曲,转身出了假山。 假山的另一头,富兰贵人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唇,生怕自己因为吃惊而喊出来。 她不知道这太子妃和五王爷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但她很清楚,五王那个易怒的性子,若是听见了这一番的话,铁定会想办法除掉太子妃的。 不过念念夏的却和她不一样,瞄着那石化了半天的暗卫也走出了假山,才小声嘀咕:“奴婢就知道,这太子妃果然是想逾越的当贵妃,明明刚刚都承认了!” 念夏的话,让富兰贵人回神,想着刚刚自己听到的话,不由得阴狠一笑:“想我拿我当垫脚石的人还没出生,念夏,你听说过什么叫一石二鸟么?” 念夏愣了愣:“主子的意思是……” 祈天,五王爷府。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刘熙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暗卫。 暗卫瞄了刘熙的脸色,小心的道:“太子妃这几日不但和富兰贵人走的很近,属下打探到,她更是时不时的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就在刚刚,属下才听说,太子妃又去给皇上送参汤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不但活着,还活得很好是么?”刘熙目色一沉,“皇上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暗卫喉咙动了动,本是想直接点头,可见刘熙的脸色实在阴沉的可怕,只得婉转的又道:“回五王爷,如果皇上当真打算秘杀太子妃,又怎能拖这么长的时间?” 刘熙晃动着茶杯的手一顿,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从刘默被圈禁到现在已经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为了避嫌一直不曾进宫。 他一直以为皇上既然圈禁了刘默,就会对那个女人下毒手,待瑶蓝的一种人等前来奔丧,那个女人是真还是假的问题就不攻自破了。 他一直在等,等着那个女人原形毕露,等着那个女人的尸体被瑶蓝人唾弃,然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刘默。 难道当真是他想错了?皇上圈禁刘熙,并不是想要杀掉那个女人? 暗卫看着来回度步的刘熙,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没说出口的话也一并说出来。 “你还想说什么?”刘熙察觉到了暗卫的吞吞吐吐。 暗卫被刘熙那阴霾的目光盯得一个哆嗦,跪在了地上:“回五王爷的话,今儿属下在皇宫里打探消息的时候碰见了太子妃,太子妃让属下转告王爷,说,说是……” “什么?”刘熙阴森森的垂眸看着他。 暗卫猛吸了一口气,不敢藏着掖着:“五王爷您一定会长命千千岁的。” 刘熙一愣:“为何?”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和自己的暗卫说这些,这算是什么?讨好自己?知道刘默靠不住了,所以打算继续舔自己的脚趾头么? 暗卫把头垂到最低:“太子妃说,因为千年王八万年的龟。” 所有的思绪,在这句话的传进耳朵里的时候全部停止,刘熙猛地起身摔了手中的茶杯,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五官狰狞的挤在一起,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千年王八万年龟? 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她在说这句话时那得意的姿态和犯贱的笑容! 好啊,竟挑衅到了他的头上,他现在就进宫去看看,看看她敢不敢当着他的面继续狂妄! 暗卫见刘熙气冲冲朝着门外走的背影,有些心急的开了口:“五王爷,今儿是孟兰节,按照习俗是不宜出门的。” “孟兰节?”刘熙猛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那暗卫看去,“这么说的话,皇上和皇后晚上要带着后宫妃嫔在长陵宫祭祖?” 暗卫点了点头:“属下出宫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祭祖的物品了。” 刘熙阴霾的脸色,在暗卫的小心打量中,慢慢地平和了下来,忽而,他转身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孟兰节,还真是天助我也。” 往年孟兰节的时候,宫里所有的侍卫为了保护皇上和各宫妃嫔的安全,都会一并前往长陵宫,也就是说,皇宫会因此而戒备松散下来。 正常来说,那个女人也应该去的,不过她的身份现在真假难辨,皇上是绝对不准许她跟随的,所以她今儿晚上会仍旧留在皇宫里。 刘默被圈禁,司慕冉又必须去另外的裕英宫给他自己的老祖宗祭祖,所以那个一不会武,二没有了保护的女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既然皇上迟迟下不去杀手的话,那他就亲力亲为,他要让那个女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哭喊着求饶,他要让她知道挑衅自己的后果,他要让今年的今天变成她明年的忌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的苦心你可懂 申时,暮色微凉,司锦宫里紫檀飘香。 富兰贵人斜靠在软榻上绣着女红,长睫轻垂,兰花指夹着银针来回穿梭于软缎,一针一线小心细致。 “富兰贵人派人如此着急的寻我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花月满气喘吁吁的靠在门口,吹了吹额头上黏着汗珠的刘海。 她不过是在未央宫小睡一会,司锦宫的小宫女便火烧屁股的来敲她房门,瞧着那小宫女满脸的急躁,她以为司锦宫塌陷了呢,以至于没了命的往这跑,却没想到竟看见了这么一副悠哉的美人绣花图。 富兰贵人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软缎,走过来握住了花月满的手:“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求太子妃帮臣妾一个小忙。” “今儿是孟兰节,按规矩臣妾要陪同皇上去长陵宫祭祖的,可是每年臣妾祭祖回来之后,总是后怕,是臣妾自己胆子小,也不好和皇上抱怨。” 她说着,握紧了花月满的手:“所以臣妾想,太子妃今儿个能不能留在臣妾的宫中,等臣妾回来了,也好能让太子妃陪着臣妾说个话,讨个安心。” 她羸弱的面颊上染着一丝羞愧的红晕,怜怜双眼中充着的那份期盼,让人根本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花月满无奈,就这点小事,也至于那小宫女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 富兰贵人察觉到了她脸上的神色,握着她的手一抖:“太子妃可是不愿意?”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我留在这里是没问题,不过可否请富兰贵人先给我安排个地方?让我眯会眼。” 她昨儿是在未央宫里过夜的,担心被她折磨了这么多天,几欲暴走的老皇帝会一咬牙,一跺脚的派暗卫暗杀她,所以她基本上是一夜没怎么合眼。 “是臣妾的疏忽,没看出太子妃脸上的倦意。”富兰贵人了然的笑了笑,招呼了门口的宫女,吩咐着先将花月满安排在了西侧的小院, 她眼看着在宫女的指引下,走一步恨不得打三个哈气的花月满渐渐消失在了前厅,方才敛起了面颊上的笑容,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站在正厅门口的七巧,心里酸楚的不是个滋味,她明明从始至终就站在这里,可娘娘却像是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她来司锦宫一晃也是这么多天了,天天都是度日如年。 干活的时候,别人动手她站着,吃饭的时候,那些宫人恨不得离着她越远越好,时不时偷偷一笑,话里有话的说一句:“哎呀,人家可是太子妃身边的人。”这些种种的哪一样,不是往她的胸口上戳刀子? 不是只有被打被骂才叫被欺负了,这种带着冷暴力的冷嘲热讽,比往她脸上抽巴掌还疼。 七巧欲哭无泪的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忽然坚定了目光。 她要去求富兰贵人,富兰贵人那么善良,她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的,只要富兰贵人肯在娘娘的身边说几句劝慰的话,娘娘一定会消气的。 如此想着,七巧再是不迟疑的匆匆朝着里屋走了去,站定在房门口的她吸了几口气,举手正要敲门,却听闻屋子里传来了轻轻地对话声。 “主子,太子妃真的同意留下来了?” “这个是自然,我的演技天衣无缝,她又怎么会看出破绽?” 里屋,富兰贵人双腿交叠,窈窕的身段打斜轻靠在红木椅子上,白皙的手心支撑着面颊。 念夏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主子是何肯定五王爷会进宫?” 富兰贵人丹红的唇挑起一个老谋深算的弧度,满眼的冰冷,一派的老成。 “五王爷易怒的性子我亲身体会过,不管太子妃和五王之间有什么勾当,太子妃在假山时和那暗卫说的话都会刺激了五王爷,今儿晚上要祭祖,后宫里所有人的都会前往长陵殿,太子妃如此的孤立无援,你说五王会放过这个算账的好机会么?” 曾经几时,在她初初入宫时,因为被舒雅贵人陷害,不小心在后花园惹怒了五王爷,五王爷 当着许多的妃嫔的面,一丁点面子不留,贬得她一无是处。 她当然知道五王爷这般的举动,也有帮着舒雅贵人出气的意思,所以她才会记恨到今。 “一会你去派人在宫里散出去消息,就说今儿个晚上太子妃留宿在了司锦宫。” 五王爷倒台,五王爷身后的叔舅亲戚必定会受牵连,没了大树可靠的舒雅贵人又能嚣张多久? 念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主子真有把我五王爷会杀了太子妃?” 富兰贵人冷冷一笑:“杀与不杀没有任何的区别,只要他来了和太子妃幽会,而刚巧我又带着皇上撞见,你以为五王爷还会说得清楚?太子妃是五王爷的四嫂,小叔和嫂子私自见面,这个罪过就已经够五王爷受得了。” 念夏了然,可又惊讶:“那这样太子妃岂不是也要跟着……” 富兰贵人眉眼一扫,遮不住的阴狠:“她既算计我,就别怪我反咬她。” 只要过了今晚,五王爷这个仇不但报了,更是削了舒雅贵人的锐气,至于太子妃,就算遭殃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她技不如人呢。 门外的七巧,大脑已经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的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呆愣的发直,强烈的震惊让她眼前一阵的发黑,身子不由自主的撞在了门板上。 “啪!”的一声虽然不响,但也足够让屋子里面的主仆听得清楚。 “谁?” “是谁在外面?” 七巧吓得一个哆嗦,惊恐的看着快速朝着门口走来的人影,疯了似的朝着外面跑了去。 不行,这些人要害她家的娘娘,她们想要她家的娘娘死,她必须要去告诉娘娘! 被安置在西侧小院里的花月满,才刚打发了宫女躺下身子,眼睛还没等合上,便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差点没从床榻上滚下来。 “砰砰砰——砰砰砰——”在一片惊天的拍门声之中,花月满拧眉打开了房门。 “娘娘!”七巧拉着花月满的手,慌忙的口不择言,“您听奴婢说,富兰贵人想要害您,她并不是真的对您好,她其实是想借着您陷害五王爷!娘娘您快点走吧!” “停,停!你先等会。”花月满被七巧摇的七荤八素,“你说话就说话,能别晃悠我么?晃悠散架是小事,拼凑不上是大事。” 七巧急得都带起了哭腔:“娘娘,您回未央宫吧,富兰贵人要……” “我要如何?”一道柔声蓦然响起,七巧忍不住一个哆嗦,畏惧的垂下了面颊。 富兰贵人在念夏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站定在了花月满和七巧的中间,脸上的笑容柔的是那样的无害。 “你怎么不说了?我到底要如何啊?”富兰贵人满眼笑意的看着七巧。 七巧的小脸早已没了血色,垂低的双眼没有焦距的左右漂浮,不敢抬头看向身边的富兰贵人。 花月满瞅着自己面前这基本上算是从天而降的三个人,迷糊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唱的哪出?” 富兰贵人见七巧吓得缩成一团,怜人的眼闪过一丝讥讽,待再次看向花月满时,已是盛满了无辜的笑意:“打扰了太子妃的休息,真是臣妾的罪该万死,想来是太子妃身边的丫头听错了什么,所以才……” “不是这样的!”因为惧怕而沉默着的七巧,忽然扬起了面颊,再次拉住了花月满的手,“娘娘,不是这样的,奴婢刚刚听得很清楚,富兰贵人要陷害您,要让您……” 她能说出这番话,是抱着所有的决心,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面颊便是狠狠地被人扇了一巴掌,而打她的这个人,正是她挂在心尖上担忧着的娘娘。 这一巴掌,花月满是真的用足了全力,直接将七巧抽倒在了地上。 “富兰贵人也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污蔑的?真以为跟在我的身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花月满冷冷的看着七巧,“我之所以让你过来,就是打算让你跟着富兰贵人身边的宫人学学怎么伺候主子,你可倒好,为了能够回到未央宫,竟不惜扯谎?” 七巧愣怔的趴在地上,双眼惊恐却并害怕,因为她不相信她家的娘娘会是这般的。 富兰贵人和念夏看着这一幕,无不是暗自扬起了嘴角,多管闲事的东西,巴巴的赶来送信,却根本没人相信。 花月满勾起了一丝抱歉的笑意,欲言又止:“富兰贵人见谅,是我的奴才不懂得是非,今儿这事……” 富兰贵人谅解的笑了笑:“太子妃见外了,臣妾怎会和一个奴才计较?” 花月满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拉起了地上趴着的七巧:“还好富兰贵人大量,别趴在这里装死碍我的眼,赶紧滚。”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硬生生的扯着七巧的胳膊,可就在七巧身子被迫朝着她的方向靠过去时,她极其快速的又动了动唇。 七巧一愣,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推到了墙上,花月满又和富兰贵人客套了几句,才关上了房门。 念夏藐视的扫了一眼七巧,小声嘀咕:“主子,这个奴才……” 富兰贵人却悠悠一笑:“说话没有一点分量的奴才,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走吧,别和她瞎耽误功夫。” 念夏止不住的一笑:“主子说的是。”搀扶着富兰贵人走远了。 如此的冷嘲热讽,七巧却全然不在意,仍旧直直的看着眼前那道紧闭着的房门,一颗心酸的发疼。 她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就在花月满拉着她起来的同时,她听见花月满笑着对她说:“七巧,我相信你。” 她不知道花月满为何明知道富兰贵人的算计,却还要深陷其中,但她终于明白,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都好,只要你在乎的那个人相信你就足够了。 “小姐,奴婢是真的知道错了……”七巧伸手捂住双唇,泪水崩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偏向虎山行 祈天,沐华宫。 金丝楠木的太师椅上,刘默慵懒而坐,狭长的眸专注的看着桌子上的棋盘,似考虑了许久,才将修长指尖夹着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上。 不过他眉宇之间的谨慎思考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反手又执起了一颗白子,继续盯着期盼斟酌了起来。 一名腰间挂着‘夜不语’腰牌的暗卫走了进来,一眼瞧见正在下棋的刘默时,惊的眉心一跳。 他进‘夜不语’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见过太子爷自己跟自己下过几次棋,不过每次只要太子爷自己对弈了之后,不是杀人,就是收人。 比如当年一直和太子爷作对,最终被暗杀的赵太尉,这么多年过去了,包括皇上都查不到真相,这便是杀。 再比如曾经不过是个侍郎,现在却成为丞相,并暗自帮太子爷维权的文丞相,这便是收。 他们的首领擅玉曾经告诉过他们,每当太子爷自己对弈的时候,就是要下定某些决心的时候。 那么这一次,是杀还是收? “说吧,何事。”刘默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将举着多时的黑子落在了期盼上。 暗卫回神,单膝跪在了地上:“启禀太子爷,自从属下在凉亭帮太子妃救下富兰贵人之后,皇上一直没有找到毒害太子妃的机会。” “她这个挡箭牌找的倒是结实。”刘默莞尔,继续落子,“宫里今日可有其他的动静?” “回太子爷的话,今日是孟兰节,皇上已经带着其他宫的妃嫔去长陵殿祭祖了。” 暗卫顿了顿又道:“不过……今儿太子妃在给皇上送完参汤之后,似有意激怒五王爷派去跟踪的暗卫。” 刘默听闻了暗卫的话,正在落子的手忽然一顿,忽幽声低笑:“继续去盯着她。” “是。”暗卫领命,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她今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记得提着你自己的脑袋来见我。” 暗卫浑身猛地僵硬了起来,抬眼看了看刘默那仍旧挂在唇角上的诡异笑容,猛点了几下头,随即没命的朝着门外跑了去。 太子爷明明是在笑,可却比三九天刮着的阴风还让他毛骨悚然。 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刘默却再无心下棋,扔掉手中的棋子,伸手捏上自己的眉心。 靠近富兰贵人,讨好皇上,激怒刘熙…… 蓦地,他唇边的笑容再次深陷了几分,还真是个疯丫头,竟然想要以身试险么? 门外,再次走进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满身的风尘却掩不住浑身的萧冷。 他距离刘默五步远的距离站定,单膝跪地,声音清冷且恭敬:“主子,属下回来晚了。” 刘默垂手抬头,俊美的面容在烛光的分割下,一半在明一半在暗,微微侧眸,看着跪在自己不远处的来人,一直不曾消退的笑容减淡了几分。 “擅玉,你的动作越来越慢了。” 祈天,司锦宫。 偌大的寝宫安静的掉针可闻,放眼四周不见一个活人的影子,一阵清风袭来,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吹得“沙沙”作响。 花月满站在窗边瞧着这空荡荡,寂寥寥的寝宫,总是有一种闹鬼的错觉。 忽然,远处有一行人影,绰绰的朝着司锦宫走来,花月满见此心中一喜,可还没等她笑出来,身后却猛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后窗户忽然被撞开,夜风灌入,桌子上燃着的烛台剧烈的颤动了几下。 花月满猛地回身,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子落入屋子。 来人似乎并不慌张,稳了稳身形之后,才慢慢地抬起了面颊,在烛光的晃照下,来人唇角勾笑,一双眸如狼如虎似的死死盯着她。 花月满实在受不住这要命的眼神,头皮忍不住一阵发麻,有话就不能好好说?非要笑的这么瘆人是为了何? 刘熙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一步步朝着她靠近:“你当初激怒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现在这般的惊慌害怕?” 花月满一愣,几乎要忍不住喷他一脸:谁害怕?我是被你那快要扯到耳根子的嘴皮子恶心的! “怎么?吓傻了?”刘熙站定在她的面前,杀气一触即发。 花月满收起满肚子的腹诽,下意识的朝着身后的墙壁靠了靠,忽而扬起了一个无害的笑容:“不知道我现在收回白天的话,还来不来得及?” 她虽然恶心他到不行,虽然厌恶他到要死,但眼下最关键的是拖延时间,不然她前面所作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下颚猛地被钳住,手腕被反剪在身后,刘熙狠狠扯着她靠向自己一步:“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原谅你?叛徒。” 花月满疼的皱眉,声音抬高了几分:“你这人是有病么?当初要不是你劫持送亲的队伍,将我强掳了去,给我下毒威胁我,我会任由你摆布?要不是你用解药胁迫我,我根本就不会同意帮着你造孽,你这种连亲爹都算计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说我是叛徒的?” 刘熙神色一滞,似乎震惊于她忽然转变的反应。 花月满趁势又道:“就因为我良心发现的没有帮着你弑君,所以你不甘心的陷害我,想要除掉我,以此不惜污蔑太子,五王爷,灭绝人性也要有个限度,您如此的丧尽天良外加丧心病狂,就真的不怕被雷劈么?” 刘熙慢慢回神,眼中的轻蔑已全然变成了愤恨,他是真的被激怒了:“你是已经知道你活不过今晚了,所以在尽情的向我撒泼么?” 他钳在她下巴的手,猛地移到了她的脖颈上:“我灭绝人性?刘默就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了?” 花月满挣扎着抠着他的手背:“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和你比起来他还是有上升空间的。” “就因为他是太子?所以他就比我高贵了?哈哈哈!”刘熙的脸扭曲起来,垂眸靠近她的面颊,笑的阴险无情,“曾几何时,他可是卑贱的连个奴才都不如。” 花月满脖颈一阵阵的发紧,抠在他手背上的手愈发没了力气:“你什么意思?”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啊。”刘熙笑的讥讽,“也对,那件事情可是现在祈天的禁忌。” 他腾出另一只手,使劲拍打在她的面颊上,像是一只极力忍住暴躁的野兽,欣赏着马上就要成为珍馐美味的猎物。 “你所找到的那个新靠山,曾经在瑶蓝当了三年的质子,身份卑微,寄人篱下,受所有人嘲笑!”刘熙猛地脸色一变,满眼的咒怨,“你以为他何德何能当上太子?还不是父皇觉得亏欠于他?” 脖颈的钳制,和那一阵阵接踵而来的晕眩,在这一刻被震的消失不见,心中那汹涌翻腾而起的惊诧,迫使花月满蓦地睁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她不惜深陷险境的在这里和刘熙周旋,为的不过是她自己的算计,她为了保命而拖延出来的时间,竟让她听到了如此意想不到的事情。 刘默竟然在瑶蓝当过三年的质子?!这个消息还真是让她震惊到不要不要的。 院子里,树梢上,早已隐藏在此处一个时辰的暗卫,想着自己离开时,刘默说的那句“如果她今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记得提着你自己的脑袋来见我。”忍不住一抖。 听着屋子里花月满和刘熙的水深火热,又看了看早已站定在紧闭房门外的皇上和富兰贵人,暗卫思量再三,摘下了一片树叶,夹杂着内力打在了门框上。 “嗖——当!” 屋子里的刘默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着门口望了去:“谁!” 早已隐忍不住的老皇帝猛地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带着富兰贵人和一群侍卫走进屋子,看着刘熙怒极反笑:“要不是富兰贵人半路闹了头疼,朕亲自送她回来,朕还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刘熙浑身骤然僵硬:“父,父皇……” 他钳制在花月满脖颈上的手登时失去了力道,花月满趁机打掉了他的手,摔倒在地上的同时,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别喊朕父皇!朕没有你这种白眼狼的儿子!”老皇帝怒气灌涌。 刘熙吓得当即软了双腿,跪在地上拼命的解释:“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老皇帝上前几步,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劫持太子妃,污蔑太子,还意图想要谋害朕,这些都是你亲口承认,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花月满在一边瞧的暗爽连连,这一脚怎么就没踢在那臭蛇的嘴巴子上,直接让他满地找牙那才叫好! 刘熙被踢的翻倒在了地上,手臂因为愤怒而暴起了青筋,却不能做任何过激的举动,只能咬牙隐忍着。 余光撞见一个舒爽的笑容,他蓦地侧脸朝着花月满看去,当看见她那毫不加遮掩的幸灾乐祸时,他终于幡然醒悟,这个局是她布下的,这个贱人从始至终都在引着自己入局! 花月满迎着刘熙那兴师问罪的目光,不避不躲,用眼神承认的坦荡荡。 没错,我就是故意布局等着你往里跳,臭蛇精,有种你咬我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谁是谁的谁 刘熙双眼阴沉的可怕,事已至此,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以后,既然他能做到这一步,就早已考虑过最坏的打算。 他现在接受不了的是花月满,这个一路对他示弱,最终却笑看着他惨败的女人。 她接近福兰贵人,根本就是找了个接近皇上的理由,她不停的在宫里招摇过市,就是想他以为皇上圈禁了刘默之后,并没有打算对她痛下杀手。 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她又激怒他的暗卫,让他暴怒的他进宫杀她灭口。 她从始至终都在挖坑,牵着他的鼻子让他一步步往里跳。 花月满瞧着刘熙那明明狼狈的要死,却很是不甘心的模样,好笑又无奈。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前面怎么得意都是枉然,唯独谁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场仗她赢得又何其简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激怒刘熙,惹来杀机,不惜以身赴险,要是老皇帝再晚进来一会,她这条小命也就算是交代了。 “将这个逆子送回五王爷府,没有朕的准许,谁也不准去探望!更不许五王爷府的任何人擅自出府!” 老皇帝似乎是真的被气的不轻,满身的威严不改,一双眼却挂满了沧创,自己的儿子要杀他,这种事情到底是伤着了他的心。 侍卫听命上前,刘熙却狠狠瞪了花月满一眼,蹭着膝盖爬到了老皇帝的面前:“父皇,儿臣确实有错,但您断不能被奸人蒙蔽了双眼啊!” 他说着,伸手指在了花月满的身上:“早在儿臣劫持送亲队伍的时候,太平郡主便已经被儿臣的手下灭口,如今这个女人,不过是儿臣找的一个假货。” 老皇帝愣了愣,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眉头紧皱。 他并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女人的身份,可现在有祈天太子为她作证,他又怎好追究? 刘熙察觉到了老皇帝的疑虑,死死抓着老皇帝的袍摆又道:“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找曾经出使过瑶蓝的使者前来,儿臣保证这个女人对瑶蓝的一切毫不知情!” 老皇帝再次看了看花月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张全吩咐了一声:“传濮阳御史过来。” 刘熙听闻,唇角偷偷勾起了一个弧度,他就是死,也要拉着这个贱人一起上黄泉路! 花月满此刻就算看不见刘熙的表情,也能想象到他肯定又是将嘴唇扬上了耳根子。 她悲愤,她无语,她闹心的想打人。 这都是什么人啊!明明输了却不低头,非要拉着她一起死,这种人阴暗的心里,简直扭曲的让人发指。 “微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濮阳御史匆匆而来,似乎张全已经提前和他打过了招呼,以至于他给老皇帝请了安之后,便起身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 他踌躇了一会,好像是在组织语言,沉默了半晌,才笑着道:“不知太子妃可还记得瑶蓝皇宫里的夜梁池?曾经微臣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着了太平郡主。” 花月满仰头看着他,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在面对濮阳御史连哄带骗的目光中,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个:“恩?”紧接着,陷入了深思之中。 所有人都以为她真的是在想曾经的过往,岂不知花月满真正想的是:夜梁池是什么鬼?她完全没听说过好吗? 濮阳御史被这个不明不白的‘恩?’砸的愣了神,难道是他说的太婉转了?毕竟他第一次见太平君主的时候,她才不过十岁。 “那不知道太子妃可记得瑶蓝宫门前的金狮?微臣当时可是被那对金狮震撼的至今难忘。” “啊?” “太子妃难道忘了微臣?当年微臣可还给太平郡主带过祈天的特产。” “哈。” “……” 如果说刚刚濮阳御史还是耐着性子满脸笑意,那么他现在就是彻底纠结的满脸抽筋了,这一通的恩啊哈,好人都被弄的抑郁了。 花月满其实也很无奈,她不是太平郡主,自然不知道瑶蓝的皇宫到底多高多低占地面积有多宽,可现在被这么多双的眼睛盯着,她一不能跑,二不能逃,不装傻充愣还能怎样? 老皇帝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难道这个郡主当真是个冒牌货? 刘熙察觉到老皇帝的心思,转眼对着花月满火上浇油:“承认吧,你根本就不是太平郡主。”他笑容发冷,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假的就是假的,你以为你还能装多久?” 花月满根本不搭理他,她没心思在一个扑街货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她的忽视,彻底激没了刘熙最后的理智,他猛地站起了身子,一把拉过了花月满。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刘熙已经抽出了袖子里的匕首,逼在了花月满的脖颈上。 濮阳御史吓得一愣:“五王爷,您别冲动,先放开太子妃啊!” 老皇帝也是一愣:“逆子!你真的打算一错再错?” 刘熙讥讽的扬起唇角,猩红的眼慢慢扫过屋子里所有的人:“太子妃?她算什么太子妃?只要她死了,瑶蓝的人来出丧,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你们不过是被一个假货骗得团团转!” 他太过于激动,以至于说话的时候,手中握着的匕首已经割破了花月满脖颈上的肌肤。 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下,花月满疼的皱眉。 “刘默算什么!你就算投靠了他,最终不还是要给我陪葬?”刘熙垂眼狰狞的笑看着她,“他到底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才是祈天的最强男人!” 花月满虽然不敢经举妄动,但嘴却仍旧不打算饶了他:“你是最强的精神病人!” 刘熙杀气登时喷涌而出,再是不迟疑的将手中匕首推进了花月满的脖颈。 屋子里侍卫的反应让人心寒,他们第一意识并不是救花月满,而是全神戒备的将老皇帝保护了起来。 明明是生死一线间,花月满却特别无语,大锅们,现在要死是她好不好?老皇帝距离刘熙足足有两米远的距离,你们确定有必要将他保护的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砰——”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撞开,司慕冉疾步而入直奔刘熙而来。 他目不斜视,伸手拉住刘熙的手臂,一推一送抢下了匕首,继而伸腿踹在了刘熙的膝盖上。 刚刚还喊打喊杀的刘熙,如今却吃疼的单膝跪在地上,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狼狈而可笑。 花月满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忘记了脖颈上伤口的疼痛,可那流淌而下的鲜血,却刺疼了司慕冉的眼睛。 他掀起自己的袍子撕下一处最为柔软的布料,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在了布料上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系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从单枪匹马的冲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但处理伤口的动作轻如呵护,只要是个眼睛冒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在乎。 花月满回神,睨着他极其温柔的动作,心虽暖却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她的皇帝公公还在她的对面杵着。 司慕冉一直等到她的伤口不再流血,才转身对视上了老皇帝的眼睛:“不需要任何的试探,她就是瑶蓝的太平郡主。” 祈天,沐华宫。 刘默紧紧捏着手中的一个小瓷瓶,俊朗的面颊在烛光下,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声音苦涩而低沉,带着难以相信的音调:“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不但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女孩,更是祈天真正的太平郡主是么?” 擅玉冷冷清清的跪在地上,不算太大的声音,在这一刻是那样的清晰:“回太子爷的话,瑶蓝太平郡主腰身上有胎记的事情,并不算是一个秘密,如果说,当年太子爷真的在那个女孩的身上看见了那块胎记,那么她就是瑶蓝的太平郡主。” 刘默侧目朝着窗外看去,深沉的眸带着几分追忆过往的寂寥。 当年他亲眼看着她在大火之中无处可逃,他在惊心的同时,捡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小瓷瓶,他记得这个小瓷瓶是太平郡主随身带着的东西,所以他一直相信那场火是太平郡主放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怀恨在心,他恨着瑶蓝,更恨着太平郡主,他以为是她杀死了那个带给他唯一温暖的人。 所以在司慕冉遭受软禁,瑶蓝帝提出让花月满联婚祈天时,他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可是他没想到,最终老天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亲手伤害她如斯,让他把给予他温暖的人当成了仇人。 胸口有些堵,心脏有些疼,他自嘲的低低一笑,呢喃的叹了口气:“既然她是真正的瑶蓝郡主,为何她自己却不知道?” 擅玉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盒子,放在了刘默面前的桌子上。 刘默拿起金色的小盒子思索了片刻,长指一动,小盒子“啪!”的一声被打开,他看着里面的那个东西,慢慢举起放在鼻子前轻轻一闻,脸色忽然大变。 这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比真话还真的假话 刘默愕然抬起面颊,绷紧的五指几乎要将金色的小盒子捏碎。 他起身想要将那已经崩出裂痕的小盒子扔出窗外,却在转身时余光扫见平整的床榻时,身子猛地一滞。 几天前的早晨,有一个女人,趴在他的床榻边上,柔软的五指摩挲过他的面颊,扫过他的睫毛,最终停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她明明是那样的防备着他,记恨着他,却仍旧无法对他见死不救。 就好像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女孩,给他送饭,帮他涂药,带着他冲出大火。 她明明知道他当时的身份有多卑微,多尴尬,可她仍旧整天舌燥的围在他的身边。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早就应该算到的,可他却一直被仇恨蒙蔽着双眼,是他自己一直不相信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这么多年,每个深夜时分,他总是在想着当初那个她未曾说出口的理由,他总是揣摩着她的内心,想要知道她为何对自己好。 但是现在,这些所谓的理由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就在他的身边,他的眼前。 他垂眸看了看金色的小盒子:“司慕冉,你确实是下了一步好棋。”伸手将盒子扔进了一堆笔墨之中,是他玩味却不可动摇的一笑,“但是很可惜,既然这步棋子你下到我这里,你便再没有悔棋的余地。” 语落,刘默拢了拢自己的宽大袖袍,朝着门外走了去。 “主子您要去哪?”擅玉看着他渐渐离去的高大的背影,怔了下,“皇上的圈禁似乎并没有解除。” 刘默脚步顿了顿,白皙似雪的面颊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她精打细算了这么多天,如今肯定拉着父皇作妖的热闹,父皇又哪里有心思追究我的圈禁外出?” 擅玉沉默,这个‘她’不用指名道姓的说是谁,他心里也清楚的很。 祈天,司锦宫。 屋子里的人都静默着,包括一直狐疑的老皇帝。 司慕冉坦坦然,眸子澄清:“祈天帝自是可以不相信我。” 老皇帝皱眉,看着儒雅如斯,一派淡定的司慕冉:“朕并不是不相信瑶蓝太子,只是……凡事还是弄明白的比较好。” 司慕冉淡淡地笑了:“我现在就可以派人给我的父皇传信,让我的父皇请大司马前来祈天。” 老皇帝愣了愣。 司慕冉又笑,满眼讥讽:“怎么?莫不是祈天帝连太平郡主的亲生父亲也信不过么?” 老皇帝又是一愣,盯着他那在唇边绽开的笑容好一会,才缓和了语气:“瑶蓝太子这话说得未免言重了些。” 如果真如刘熙所说,太平郡主是在祈天被掉包杀害,那么瑶蓝的大司马自然不会包庇。 只是这事如今闹成这般,一旦当真被瑶蓝得知,祈天必然是理亏的。 瑶蓝不会认为他也是被蒙在鼓里之人,定会认为他早就知道实情,不过是一直为自己的逆子隐瞒。 “阿满。”司慕冉转身走到花月满的面前,微微弯下几分腰身,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为了保命,你不惜假装是五王所找的替身,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难受,不过现在都好了,一切已经真相大白。” 花月满听得头皮都炸开了,紧紧捏着自己的手,不敢去看司慕冉的脸。 她知道,司慕冉既然帮着她欺瞒了一次老皇帝,就不惜继续欺瞒第二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未免太过情真意切一些,他说出来的话,未免太过合情合理了一些。 司慕冉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叹了口气,倾身拉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站了起来:“阿满,放心,只要大司马来了,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你了。” 他面颊平缓,声音柔和,可一双漆黑的眼里,却似凝聚着某种下定决心的决然。 花月满看着这样的他,有那么一刻特别冲动的想问:“我到底是谁?”可是最终,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安静的在他的身边站着。 他如此的惺惺作态,肯定是想要糊弄老皇帝,她若是当真了,岂不是要笑死人? 她是个什么?说好听点是个情不得已的傀儡,说难听点就是在皇宫里混吃等死的可怜虫罢了,人家真正的花月满是名门嫡女,大家闺秀,可再看看她自己,哪里有一点小姐的模样? “真是可笑,堂堂的瑶蓝太子,竟然包庇一个假货?” 刘熙笑容讽刺,语出阴冷,“司慕冉,你以为只要保住了这假货,就能欺骗你自己太平郡主还活在这世上么?” 司慕冉转眸而笑:“五王爷何以肯定她就是假的?也许是当时劫持联婚队伍的人搞错了,把真的当成了假的送到了你的面前,把假的当成了真的灭了口。” 他继而笑着扫了一眼身边的花月满:“我没有必要包庇你无耻的勾当,假的就是假的,真的永远都是真的。” 刘熙脸上的笑容一僵。 花月满心脏一窒,能不能不要把假话说的比真话还真?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将这逆子押回五王爷府!”犹豫了许久的老皇帝发了话,并对司慕冉笑着又道,“瑶蓝太子既然作证,朕自然没有怀疑的理由。” 侍卫终于将垂死挣扎许久的刘熙押走了,周围的人全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一刻的刘熙没有了以往算计至深的笑容,也没有阴险毒辣的狰狞,有的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该有的沉默寡言。 老皇帝在张全的搀扶下,脸挂担忧的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是朕的逆子错的离谱,好在太子妃吉人天相,平安无事,既然真相已明,就不必再惊动瑶蓝大司马前来,太子妃放心,朕一定会严惩那个逆子!” 花月满倒是没有说什么,一个九五之尊被逼的舔着老脸打圆场,她又何必得寸进尺?况且如今这事老皇帝不再追究,她自己也是逃过了一劫。 司慕冉面上全是包容之色,见她不想追究,便也是笑了笑作罢。 老皇帝见此,及时的岔开了话题,和司慕冉聊起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题外话。 站在不远处的富兰贵人,脸色白的不怎么好看,除了司慕冉还让她觉得比较养眼之外,她今儿晚上便只剩下了憋气又窝火。 她半路佯装头疼,央求着皇上送自己回来,本以为能够让皇上撞见五王爷和太子妃之间的猫腻,以此达到她一石二鸟的目的。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她当初想象的那般。 如果她没有央求皇上半路折回,皇上又怎能听见五王爷威胁太子妃的事情?如今五王爷是被除掉了,但太子妃和太子爷都被同时洗白了。 如此算下来…… 似乎并不是她算计了太子妃,而是太子妃利用了她。 眼看着站在花月满身旁的司慕冉,愈发的温儒照人,她再是忍不住拢了拢鬓发,噙着满眼的可怜楚楚走了过去。 “真没想到五王爷竟是如此的歹毒之人,更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吃了这么多的苦,不过还好皇上龙泽绵延,太子妃又福大命大,并没有让五王爷的诡计得逞。” 老皇帝似乎对富兰贵人这话拍马屁的话很是受用,宽心之余介绍给了司慕冉:“这是朕的富兰贵人。” 司慕冉礼数得当,只是掠扫一眼,便抽回了目光:“祈天帝好福气。” 明明是面上客套的话,可听在富兰贵人的耳朵里,就全都成了夸赞她的话。 她一双凤眼止不住的朝着司慕冉的身上撇着,面颊羞涩的绯红,本就软绵绵的语气更是揉的好似能挤出水来。 “这位就是瑶蓝太子啊,果然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怪不得就连皇上都时不时的提起你。” 司慕冉淡淡一笑:“富兰贵人言重了。” 花月满看的挑眉,这女人什么素质? 斗智不是个头,斗勇也不是对手,被她反利用的彻头彻尾,不赶紧找个旮旯蹲着哭,却跑到她的面前勾搭她喜欢的男人,这……还要不要个脸了?! “富兰贵人。”花月满不乐意的打断她满眼的思春,这男人她都不舍得碰,哪里又轮得到别人偷腥? 富兰贵人不情愿的从司慕冉的身上挪开目光,凄婉的用帕子擦了擦干涩的眼角,伸手握住了花月满的手。 “太子妃实在是受苦了,臣妾真是听在耳边,疼在心里。” 呕……还真是够虚伪够造作。 不过花月满笑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比她表象的还虚伪,可怜的神色比她还造作。 “富兰贵人说的没错,不过我最感谢的还是富兰贵人,若不是今儿我留宿司锦宫,又刚好偌大的司锦宫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五王爷又怎敢单枪匹马的杀进来?若是五王爷不冲进来,我又怎能沉冤得雪?” 富兰贵人脸上所有可怜楚楚的笑意,在这一句话落全部僵硬在了面颊上。 她今晚确实特意支走了司锦宫里所有的奴才,为的就是能够让五王爷和太子妃‘正大光明’的见面,可是她没想到太子妃最终是借着她算计了五王爷,更没想到的是,如今太子妃将这事搬到了明面上。 她要怎么回答才能蒙混过去?要如何回答才不会让别人起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别告诉我我是谁 老皇帝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拧了起来,经由花月满这么一说,他倒是真想起来,刚刚自己陪富兰贵人回寝宫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任何在院子里值夜的宫人。 司慕冉不过是瞄了一眼富兰贵人心虚的表情,心里便已了然了个大概。 花月满见富兰贵人不说话,‘亲切热情’的又道:“想来肯定是那些个奴才得知今儿个富兰贵人要随着皇上去祭祖,所以耍滑偷懒。” 富兰贵人瞄了一眼老皇帝眉心拧着的疙瘩,走投无路只得附和:“太子妃想的是,那些宫人平时和我相处的还不错,时间长了,胆子大了些也不觉稀奇。” “果然呐。”花月满点了点头,忽猛地大呵一声,“那还真是放肆!难道就因为富兰贵人善良大度,这些奴才便可以如此的无法无天吗?” 毫无思想和心里准备的富兰贵人,被这响亮的一嗓门吓得差点没坐在地上。 司慕冉微微垂眸,明明似呢喃,但声音却足够使老皇帝听得清楚:“怪不得五王爷今夜敢如此张狂,意图谋害太子妃,原来是看出了司锦宫没有宫人值夜。” 这话一出,老皇帝不敢轻视,再一考虑到富兰贵人以后的安全,当机立断吩咐张全:“将司锦宫所有的奴才都发配去浣衣局!” 花月满心里乐得那叫一个奔放,赞许的瞄了一眼司慕冉,这油浇的地道。 司慕冉睨着她一脸的小人得志,莞尔失笑。 花月满本来是乐的,可当迎上司慕冉宠溺的目光时,她却一愣,随后不自然的撇开了目光。 司慕冉察觉出了她的回避,漆黑的眸沉了沉。 眼看着司锦宫的宫人一一被侍卫押住,富兰贵人脸白得没了血色,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田地。 这些宫人都是她花了许多的心思,好不容易维和住帮着她办事谋利的啊! “皇上,臣妾……”心急之下的富兰贵人,一把拉住了老皇帝的袖子。 可花月满根本不打算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用话堵住了她的嘴:“富兰贵人您不必觉得心里不舒服,都是那些奴才自找的。” “不,不是……” “确实不是,那些奴才再是大胆也不敢集体偷懒,想来是有个领头的,富兰贵人您身边那个宫女应该是奴才里最说的算的吧?” “念,念夏?不可能。”富兰贵人急得直摇头,更恨不得撕烂了花月满这张嘴。 “怎么不可能?”花月满气定神闲,一派的为民除害,“富兰贵人您是心肠似菩萨,哪里又能想象到人心的险恶?一定就是念夏带着那群奴才一起偷懒。” “你……我……”到此,富兰贵人已经被噎的穷途末路,再是解释不清。 其实无论富兰贵人如何挣扎和解释,看在老皇帝的眼里都是因为她太过善良,所以老皇帝越是心疼她,就越是不会放过司锦宫里的任何一个奴才。 “张全!” “奴才在。” “把那个叫念夏的宫女,一并发去浣衣局!” “是。” 一时间,原本还算安静的司锦宫算是炸开了锅,侍卫们在老皇帝的号召下不敢怠慢,押着那些个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宫人们往外走。 这些宫人何其冤?尤其是从头到尾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最后把自己都给看了进去的念夏,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其他的宫人见念夏嚎了起来,纷纷也是跟着嚎啕大哭,场面很是壮观。 一脸懵逼的富兰贵人杵在原地,心急却又无计可施。 花月满蹭了几步站定在她的身边,歪着脑袋小声往她的耳朵里吹气:“技不如人不是你的错,但像是一只丧家之犬的出来汪汪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如今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富兰贵人你知道心疼两个字怎么写么?” 心疼?这明明就是心堵!富兰贵人死死瞪着花月满,气得咬破了嘴唇。 本就怒火攻心的她,又被花月满这么一刺激,余火未消新火又添,无从发泄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忽然一抹黑。 花月满没想到她战斗力这么低,眼看着她朝着自己栽了过来,一蹦三尺远,生怕被碰了瓷儿。 “咚!”的一声,气到几欲吐血的富兰贵人,终是华华丽丽的昏死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老皇帝一惊,上前几步,亲自抱起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富兰贵人,“赶紧宣太医!” “是。”张全不敢怠慢,挤过往外押人的侍卫,匆匆去传太医了。 司锦宫里外乱成一团,只有花月满淡定的跟什么似的,再次幸灾乐祸的瞄了一眼要死不活的富兰贵人,笑着迈出了门槛。 无事一身轻的感觉就是这么的舒爽! 花月满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夜空中的明月,正研究着要不要即兴作诗一首,却猛见一个小巧的身影,急慌慌的奔跑上了台阶。 花月满看清楚了来人,笑了,一把拉住的那人的手臂:“你干嘛去?” 那人头也不回,似很是着急:“我家娘娘有难,我要去救我家娘娘!” 花月满心口一暖,伸手搭在了那人的脖颈上:“你家娘娘已经化险为夷了,呆瓜。” 七巧一愣,终是认出了这熟悉的声音,抬眼对上花月满那双晶晶亮的眸子,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娘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奴婢了!” 下午的时候,富兰贵人虽然并没有为难她,但却让念夏找了几个宫人,将她锁在了一处杂物屋里,她可是爬了一个时辰的窗子才爬出来的。 花月满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笑看着她:“你还有其他想要和我说的么?” 七巧一愣,早已汇聚在眼里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开始往下落:“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 花月满满意的点了点头:“反应是慢了点,但还不算笨得那么彻底。”说着,揽着七巧往台阶下走去,“是时候该回家了。” 七巧有些后怕的一步三回头:“娘娘,这屋里屋外全是人,咱们就这么走了,皇上不会怪罪吗?” 花月满嘿嘿一笑:“皇上正忙……”忙着安慰富兰贵人,所以,“没空搭理咱们。” 台阶上,司慕冉笔直而站,望着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远去的主仆俩,唇角明明是上扬的,但一双眼却黯的不见星月。 “阿满……” 他明知道也许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打搅她,但却忍不住还是开了口,迈步下了台阶,朝着她的背影追了去。 花月满本前行的身影一僵,却并没有回头,反倒是继续朝着院子外走了去。 七巧见此,挣扎着逃脱了花月满的怀抱,眼看着司慕冉走了过来,微微垂眸,故意放慢脚步的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你是在意了我刚刚说的话?”身后,传来了司慕冉语轻言重的声音,“真正的花月满确实没死,因为她就是……” “司慕冉,以后不要再把假话说的那么真了。”花月满侧过面颊,盯着他黑沉的眸子,“我真的会害怕。” 司慕冉忽然停住了脚步,半天没动,他想过千万种的可能,却想不到她会说出‘害怕’这个字眼。 花月满不知道他在纠结着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宁可相信刘熙所说的,司慕冉之所以帮她,是为了自我安慰真正的花月满还健在这个世上,也不愿去相信她真的是瑶蓝太平郡主。 她不想刚跳出一个火坑,又翻进一个漩涡,然后无止尽的深陷其中,更不想发现司慕冉一直都是在欺骗着她的。 她确实喜欢他,但她并不是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如果她真要是知道自己就是真正的花月满之后,不会欣喜的扑进他的怀里撒娇,感慨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会控制不住的去质疑他,去猜测他,去瓦解他在她心里的所有美好。 如果她是真的,那么他为何开始不和她相认?如果她是真的,那么为何他要挨到现在才讲明?她到底是怎么失忆的?他究竟又在隐瞒着什么?这些种种的问号,会把她给砸死。 现在这样挺好,真的挺好,他在她的心里是完美的,是让她所感激并且怀念的,他还是那个不沾凡尘的谪仙少年,而她始终是那个仰望,爱慕着他的弱小可怜虫。 她不是什么瑶蓝大司马的千金小姐,真的不是…… “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再次响起了司慕冉的声音。 花月满为他的岔开话题松了口气:“还真快。” “你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便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他淡淡的一笑,“明天你会来送我吗?”看似是那么的不以为然,可实则唇角凝着的苦涩,又有谁能体会? 花月满咬了咬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忽然稀薄了起来,一股带着淡淡杀意的凉气,冲开了闷夏夜晚的酷热。 司慕冉猛地全身戒备了起来,拉住花月满的手,正要带着她先行远离这里,突然一道白光朝着他和她交握在一起的手劈了去。 司慕冉眼疾手快的推开身边的花月满,宽大的阔袖却因此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眼看着那白光消失,一粒小石子落在了地面上,就连他都不由得心惧感叹,好强的内力。 “如果瑶蓝太子执意恳求的话,送一送又有何不可?”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蓦然响起,慵懒且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和阴寒。 后退数步刚刚站稳的花月满,听闻这个声音,冷的一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好吧我承认就是了 刘默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唇角挑起了一个慵懒的弧度,月色高照,他逆风而站,阔袖鼓动,长发微扬。 站在后面的七巧,瞧着事情不好,忍着掉头就跑的恐惧,跑上前了几步:“太子爷,瑶蓝太子只是送太子妃回……” 还没等她把那个“来”字说出来,蹭过她身边的刘默便淡淡的开了口:“滚。” 七巧惊的一悚,连二次挣扎的打算都没有,掉头直朝着未央宫跑了进去。 刘默脚下的步伐不停,慢步朝着花月满走去,明明是满脸笑意,可一双眼却挂满寒霜。 花月满愣怔的看着他,这厮不是在被圈禁么?怎么出来了? “花月满你当真是好本事,总是能让我在你的身边看见不同的男人。”刘默站定在她的身边,淡若的目光扫了一眼司慕冉,“上次是在天牢,这次又是在未央宫的门口。” 花月满回神,抬眼看着他脸上万年不变的笑里藏刀,心尖狠狠地颤悠了一下,这么说来,天牢里那几个侍卫是他杀的?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垂下了面颊,少了以往叫嚣成分的声音里,满是恭敬且小心翼翼的解释。“并不是太子爷想象的那般,瑶蓝太子不过是顺路送臣妾回来。” 刘默这厮发起疯了不是闹着玩的,想着天牢里那几个侍卫惨死的模样,再想想刚刚那带着寒光的石子,她不能不怕。 她不清楚若是真打起来,司慕冉是不是刘默的对手,但她清楚司慕冉是为了帮她才来的,她绝对不能让司慕冉受着伤离开。 如果卑微顺从可以换来司慕冉的平安,那么她认了。 刘默侧眼看着她难得乖顺低微的模样,愈发的攥紧了阔袖下的一双手。 他刚刚看得清楚,她随着司慕冉一路而来,眼挂羞涩,唇角含笑,女儿家该有的娇羞在那一刻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呢?装模作样,笑着咬牙,哪怕就是到了现在,她虽然恭敬却仍旧是满身的防备和疏离。 花月满,你果然是好样的。 刘默绷紧面颊闭了闭眼,待再次睁开双目的同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开口的话却是对着司慕冉说的:“有劳瑶蓝太子送我的太子妃回来。” 花月满身子登时绷紧,抬眼朝着刘默瞪了去,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刘默不曾向她看去,但浑身凝着的淡淡杀意足以说明:花月满,若是你想让你的老情人平安滚蛋,你最好听点话。 好吧……察觉到他的杀气,花月满咬牙认栽。 司慕冉看着僵硬站在刘默身边的花月满,幽静的黑眸浮上了一抹心疼,再看向她身边的刘默时,不自然的笑了笑:“祈天太子客气了。” 刘默神色淡然:“毕竟瑶蓝太子是外人,客气一下也是应该的。”顺带直接送客,“如今天色已不早,我记得明儿瑶蓝太子是要起早出宫的。” “确实。”司慕冉再次朝着花月满看去,漆黑的眼同墨玉一般,温柔到了极致,“阿满,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花月满不明白,为何他每次在离别的时候,总是要说这句话,可不忍拒绝他的温柔无害,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司慕冉欣慰的扬起唇畔,用笑容遮掩住了眼里的痛意,转身离开,像是在绝境之中下定了某种决心,孤寂的背影凉薄且决绝。 花月满看着他惘然离去的身影,眼睛忽然疼的有些发酸。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舍不得他?”刘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宁可为了他像我低声下气,也不想我伤害他?” 下巴的疼痛,让花月满不得不面对强大如斯的刘默,望着他似冰潭的眼睛,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虽然没有以德报怨的高尚品性,但也没有以怨报德的小人心智,他不远千里的赶来帮我,我就算长一点心也不能让他在这里受到伤害。” 刘默唇角一挑,冷笑出声:“所以你又爱上他了?” 花月满愣了愣:“什么叫又?” “你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替身?”刘默讥讽的看着她,“你确实是失忆了,不过你也确实是花月满。” 花月满猛地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了?为什么各个都说自己是真正的太平郡主? 刘默钳着她的下巴上前一步:“如果你不是,为何司慕冉会一次次出手帮你?你以为你一个替身当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如果你不是,司慕冉怎么敢冒着两国交战的风险,为了你蒙蔽皇上?”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花月满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刘默再次上前一步:“花月满,就算你不承认,可你身上的胎记却擦不去抹不掉,那蝴蝶形的胎记就是指认你是太平郡主的最好证据。” 身靠墙面,已经无路可退的花月满,被刘默这些个“如果你不是”砸的无言以对,紧咬着嘴唇面色白了下去。 刘默微微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惨白小脸,凝视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声音柔了下来:“其实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 “啪!”的一声脆响骤然响起,中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花月满打掉了他钳制在下巴上的长指,像是念书一样毫无感情的道:“臣妾累了,就不陪太子爷了,太子爷好走不送。” 语落,她也不管刘默是个什么反应,转身匆匆进了未央宫。 风起,刮着宫路两边的枝叶“沙沙”作响,刘默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指尖,有那么一刻回不过来神。 这丫头刚刚是在和他耍小性子? 未央宫里,刚刚在刘默淫威下滚回来的七巧,见花月满走了进来,赶紧笑脸迎了上去。 “娘娘您回来了?奴婢烧好了水,这就服侍娘娘更衣沐浴。”她一边说一边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像是生怕花月满缺了胳膊,少了腿一样。 花月满疲惫的点了点头,由着七巧解了她的腰带,脱了她的衣衫,扶着她进了浴桶之后,深深地呼出了口气,瘫软的趴在浴桶的边上,乏倦的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特别想睡觉,最好还是一睡不醒的那种,可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司慕冉说过的话,刘默讥讽的笑,却不受她控制的在脑海中不断闪现。 “娘娘您的这个胎记真好看。”正在帮着她擦背的七巧猛,笑着开了口。 其实这个胎记她并不是第一天见过,以前帮花月满洗澡的时候就是见过的,只不过如今见花月满沉闷闷的,怕越安静花月满越会胡思乱想,所以才没话找话。 花月满猛地睁开眼睛:“什么胎记?” 七巧有些惊讶的指着她的后背:“就是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啊,娘娘您不知道吗?” 花月满比她还惊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差点没跳起来:“七巧你看错了!” 七巧诚实的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会看错的,这么漂亮的胎记奴婢见一次喜欢一次,怎么会看错?” 花月满仍旧在垂死挣扎:“你就是看错了……” 七巧急得百口莫辩,忽然一跺脚:“娘娘您等等,奴婢去给你取镜子来。”推开门,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满满的水蒸气让花月满胸闷的窒息,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了好一会,她忽然像是脱了力气一般,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无论七巧找不找来镜子,不管她是否看没看见那个胎记,她挣扎了一个晚上的心,已经沉浸在了深渊里。 她就像是一个睁着眼睛说谎话的孩子,当自欺欺人的谎话终于被拆穿的无处遁形时,是她必须要去面对的面对。 其实今晚回来的路上,司慕冉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他处处提醒她,想要告诉她,是她自己一味的逃避,一味的躲闪。 她是真正的太平郡主,她就叫花月满,她只是在联婚来的路上失忆了而已。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当初她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穿着的是联婚的喜服,而先被她换了衣服,后又惨死的那个女子,才是真正的替身,以至于她在看了那女子的脸之后,第一次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这张脸特别眼熟。 “沙沙沙……” 门口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已经被逼迫的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花月满,不曾睁眼,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 “七巧,不用照了,我想起那个胎记了。”或者应该说,她终于承认了那个胎记的存在。 来人的脚步停站在了她的身后,却不曾应答。 花月满一味想着心里的事情,并未曾察觉哪里不对,忽而苦涩的又道:“七巧,一个男人明明对你很好,顾忌着你的生死,在乎着你的幸福,但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他骗了你,你会怎么想?” 她现在根本就没时间去庆幸司慕冉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她,她现在满脑都是司慕冉的期盼,既然他一早就知道她是真正的花月满,那么为何他却一直迟迟不说? “原来,你一味的自欺欺人,是不想承认你被司慕冉所欺骗。”站在她身后的人终于开了口,可那低沉的嗓音却并不属于七巧。 “啊——”花月满吓得豁然睁眼,看着站在浴桶边上,明明是以欣赏者姿态垂眸打量着她,却满眼阴霾的刘默,慌忙捂着光洁的肩膀往水里缩,“你,你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文不值的人品 屋内水雾弥漫,蒸汽缭绕,刘默没想到自己进来会撞见这么一幅香艳的景象。 她凝脂般的面颊,隐隐可见两团燥热的绯红,因为震惊而双目圆瞪,双睫自然卷翘,明明是满脸的抗拒,却又无可奈何的咬着嘴唇。 说实话,在他的眼中,她和妖艳,靓丽,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这些所有描写惊心动魄美好的形容词完全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但是此时此刻,她犹如一朵在氤氲中摇摆着的出水芙蓉,含苞待放,欲拒还迎,着实是让他惊艳了一把。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她虽算不得顶漂亮,但也并没有那般的难看。 他想,如果要不是她说的话如此的煞风景,也许他会更加心平气和一些,去欣赏她难得的女人姿态。 花月满捂着前胸,缩着脖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蹲在浴桶里,两两相望,他沉默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她却两条腿发麻的很是难受。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难道是特意冲进来给室内降温的? 清了清喉咙,花月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怎么进来的?” 刘默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眼中的阴霾慢慢消散,一声低笑溢出喉间:“走进来的。” “……”好吧,花月满发现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甘拜下风的缓和了口气,“那么劳烦太子爷再走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刘默听闻,皱了皱眉,高大的身形动了动,不过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更加的靠近了她几分。 浴桶就这么丁大点个地方,花月满像是困兽一般,眼看着他愈发的靠近自己,早已无路可退的只能侧开面颊,僵硬着身体蹲在原地。 他倾下身子,双手支撑在浴桶的边缘,黑眸闪烁,似有奇异的光在里面流动:“作什么羞?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谁是你女人?”花月满满脸黑线,“挂名女人不算女人!” 她气得豁然转过面颊,却忘记了自己和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微微张着的嘴擦过他的薄唇,属于他的气息登时扑了她满面。 四目相对,刘默一向精明算计的眸愈发的黯淡,似有一种她根本无法承受的咆哮,正要冲出牢笼。 花月满大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去,不过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刘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紧紧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那个,谢谢……”这话不假,她以为他会落井下石的再推她一把,没想到他竟是拉了她一把,虽然不待见他,但这声“谢谢”却还是要说。 刘默微微垂眸,眼中的柔情与灼热并存,腾出一只手慢慢抚摸上了她光滑的面颊,饱满的之间瘙痒着她卷翘的睫毛。 花月满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轻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声:“痒……”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揉眼睛,却被他原本抚摸在她面颊上的大手钳制,她愣着仰头看着他,忽眼前一黑,下一秒,她的唇便被温热的柔软所覆盖。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浅探,这次刘默的吻,充满着带有掠夺性的狂野,容不得她有半分的退缩,惊涛骇浪般的攻城略地,搂着她的大手由温热变得烫人,撩人的指尖似有似无的摩挲着她腰上的蝴蝶胎记。 花月满使出全力的想要推开面前的刘默,逃离他的钳制,可她的力道和他的强大相比,是如此的杯水车薪,一直到她双眼翻白,被吻得快要窒息,他才抽离了她的唇。 她一边拼了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不忘用眼睛怒瞪着他:“你,呼呼……王,王八蛋!呼呼……” 虽然她很不想自作多情,但他刚刚所有的举动表明,他就是在吃她的豆腐! 刘默凝着她小猫一样伸出爪子的模样,如火如荼的狂野在眼中慢慢消退,因为热吻而鲜红的唇勾起一个淡淡笑意,性感的撩人心魄。 “没人告诉你接吻的时候也要呼吸么?”他无奈的叹气,爱怜的抚摸上了她的发顶,“不过不会也没关系,下次我多注意一点就是了,总不会把你憋死。” 这是传说当中的摸头杀?花月满惊讶的感受着他能腻死人的温柔,虽然很惊悚,但不得不说,这厮温柔起来的杀伤力确实爆表。 刘默感觉到了她的呆若木鸡,摸着她脑袋的手慢慢下移,将她散落在身侧长发掖在她的耳后,继而单手捧起了她的面颊。 “花月满……”他轻柔暗哑的低语,“何必一味的去纠结你的曾经?从今天开始你乖乖跟在我的身边不好吗?司慕冉骗了你又如何?只要我不会欺骗你不就好不是吗?” 花月满急速的心跳和喘息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半晌,忽而讥讽的笑了:“所以……这才是你的目的是吗?” 托着她面颊的修长手指一顿,刘默微微蹙眉:“什么目的?” 花月满脸上讥讽的笑容慢慢冷却:“刘熙已废,我又在你的身上赢得了蛊毒的解药,如今所有的事实都证明了我就是花月满,你已经找不到任何可以控制我,威胁我帮你办事的理由,所以你这次是想出卖色相,用美男计勾引我?以为只要我成为了你真正的女人,就能更好的任由你摆布了是吗?” 刘默直直的望着她,抚摸在她面颊上的手,不知道何时攥成了拳,半晌才清冷的道:“原来在你的眼里,我竟是这种人么。” “没错,在我的眼里,你的人品早已分文不值。”她平静的看着他,声音却疏远的海角天涯。“你如何算计我都没关系,谁叫我现在寄人篱下,而算计我又是你的拿手强项,但是我警告你别在我的面前侮辱司慕冉,因为你不配。” 刘默静静地站在原地,浓浓的杀气忽然肆意而起,原本还算温热的房间瞬间冷得让人汗毛直竖。 花月满咬牙强撑,毫不畏惧的扬着面颊,本是打算和他死磕到底的她,却猛地看见了他漆黑的眼中,似有什么出现了裂痕,那细微的裂痕,最终碎裂成一片片,沉浸在了他的眼底,徒留下了那满眼的痛楚。 最终,刘默攥成拳的手垂落衣摆,勾唇自嘲的笑了笑,转身缓缓离去。 抱着镜子匆匆跑回来的七巧,正好撞见了走出来的刘默,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差点没摔了手中的镜子。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千岁。” 刘默闻所未闻,迈步出了门槛。 一直到院子里再瞧不见刘默的身影,七巧才松了口气,捧着镜子颠颠的跑了进来,伸手将镜子递给了花月满。 “娘娘,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奴婢进宫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太子爷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花月满并没有接过镜子,而是仍旧看着门口,失笑:“你看错了吧,刘默怎么会失魂落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四个字怎么写。” 七巧仔细的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应该是奴婢看错了。” 花月满觉得,其实不光七巧看错了,她也看错了,像刘默那种强大到天理难容的男人,哪里会有痛楚?又哪里会有落魄? 浴桶里的水有些凉,七巧赶忙服侍着花月满起身更衣,花月满终是接过了七巧手里的镜子,却没有照看,而是随意的扔在了一边。 真相已定,她看或者不看已经改变不了任何。 换好了衣服,花月满打发了七巧,一个人坐在了窗边的软榻上,伸手推开窗子,阵阵凉风铺面而来,倒是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一些。 她并不纠结刘默,她只是犹豫司慕冉,明日他就要离开了,可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去面他。 难道她也要像是怨妇一样拉着他的脖领,一口一个为何明明知道是我却不和我相认? 还是说她干脆当个泼妇,直接盘腿坐在他的面前,挡住他面前的去路,哭天抹泪的指责他? 可是仔细想想,她并没有理由质疑他,他除了没有告诉她她是谁之外,一直都是处处为她考虑,步步为她着想的。 不过她若是不指责他,难道还要和他再续前缘? 可先不说刮着阴风的刘默同意不同意,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毕竟她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她却并不曾想起来任何。 也就是说,她对司慕冉仍旧只有爱慕的情愫,并没有任何恋爱的感觉。 所以…… 到底是送还是不送? 整整一夜,花月满耸搭着眼皮子坐在软榻上,睡不着,想不通,纠结的跟要死了一样。 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端着水盆走进来的七巧,瞧见了她一双的黑眼圈,惊的直接摔了手中的水盆。 “娘娘,您怎么一夜没睡啊?”顾不得掉在地上的水盆,七巧急慌慌的走了过来。 纠结的肠子都快打结的花月满,像是看见了救星,猛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七巧,你说,我应不应该去送司慕冉?” 七巧愣了愣,回答的很简单:“娘娘想去就去,何必要考虑那么多的理由?” 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什么叫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纠结了一夜的花月满,忽然笑了,再是不迟疑的起身,提着裙子朝着门外跑了去。 七巧说的没错,人都要走了,她还纠结那些个没用的有什么意思?也许他一直在等着她去,只要她去了,他就会将一切的真相告诉她?也说不定其实他也有着无法言语的苦衷呢? 七巧没想到花月满说走就走,赶紧跟着追了出去,眼看着花月满已经跑出了大门,她站在台阶上着急的跺脚。 “娘娘您送完可记得回来啊!千万别把您也送出去,虽然瑶蓝太子也很好,但奴婢还是觉得咱的太子爷更英俊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插队还是排队的问题 辰时不到,祈天的宫门口已经站满了士兵和宫人,他们有条不紊的站在宫门的两边,庄重而肃穆。 “呜……呜……呜……” 随着三声号角响起,一辆挂着瑶蓝吊牌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士兵们整齐昂首挺胸,宫人们纷纷垂下了面颊。 这次老皇帝仍旧不曾出面,但是相对于上一次宫门前的空无一人,明显这一次老皇帝也算是给了司慕冉面子。 宫墙上,些许的公主们带着宫女遥遥望着,目含期盼,面颊羞涩,眼看着那行驶到宫门口的马车慢慢停靠了下来,哪个不是欣喜的踮起了脚尖探头张望? 端坐在马车中的司慕冉,伸手掀起了车帘,在士兵的肃穆,宫人的恭敬,和远处公主们欣喜的目光中,他却转头朝着身后的祈天皇宫看了去。 他如玉的面颊迎着初升的阳光,透着柔柔的光晕,淡雅如雾的黑眸,宁静地望着写满威严的皇宫,心中其实早已苦涩的翻江倒海。 呵,她到底还是未曾相送啊。 也许是他错了,他当初不该害怕刺激了她,而故意隐瞒着她,他应该告诉她,她就是花月满的,她就是那个他舍不得,放不下的女人。 她是那般聪慧锐透的女子,就算她失忆了又如何?她的心智和算计仍旧众人难抵,想来若是这次没有刘熙的鱼死网破,她也应该很快便能察觉到他的欺骗吧。 她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伤心了,不然又怎么会不来相送?不然又怎么会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是…… 司慕冉凝视的眼,忽而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凉,就算她真的向他询问真相,他大概也不会对她倾囊相告吧,毕竟真相的残酷,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更何况,他是那么不想看见她的伤心。 随行前来的瑶蓝御史,夹着马腹靠近了车窗,看着仍旧在发呆的司慕冉欲言又止:“太子殿下,吉时已经到了……” 司慕冉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这金碧辉煌的‘牢笼’,果断抽回目光,垂下了车帘:“走罢。” 淡淡的惘然,却谈不上离别的悲伤,因为他清楚还会有再一次的相见,而再次相见之时,就是他失而复得之刻。 阿满…… 你终究会回到我的身边。 花月满从来都不知道,亲眼看着离别的滋味是这样凄凉,也从来不清楚,想要和挂心的人说声再见,需要这么的坚强。 就好像现在,她气喘吁吁的爬上宫墙,在一票公主讶然的目光中,一个人站在彼端,望着遥遥远去的马车背影,明明难过的快要窒息,却还要强迫自己面带微笑,看似平常。 他到底是走了,她也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这不是太子妃吗?真是许久没见了。”一位美女左摇右晃的走了过来,亲密的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挡住了她追随马车眺望着的目光。 浓郁的胭脂味让花月满皱眉,抬眼看着这位戳在她面前,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左思右想了许久,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 “不好意思,咱俩熟么?”在她的记忆里,她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美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的打算,倒是跟在美女身后的那群年轻女子倒是纷纷舌燥了起来。 “太子妃怎么说也进宫几个月了吧?怎么连文悦长公主都不认识?” “就算不认识,听也应该听说过吧?文悦长公主可是咱皇太后眼里的宝贝疙瘩,就连皇后娘娘都是要疼着的。” 说话的这些公主,花月满倒是很有印象,想当初她和刘默大婚的时候,这些公主妆化的比她浓,衣服穿得比她艳,知道的是她们打算物色王孙贵族请求皇上赐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才是组团成亲的新娘子。 文悦长公主在其他公主的奉承下,面子算是赚足了,也不打算和花月满计较,拉着她的手又是好一通的胡侃,天南地北的扯了好一会之后,才似莫不经心的道:“我听闻,太子妃曾经和瑶蓝的太子很熟?” 所以姐俩好啥的都是浮云,打听司慕冉才是重点是吗? 花月满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点头:“确实熟。” 文悦长公主暗自松了口气,余光扫见那些眼巴巴羡慕着的其他公主们,眼中凝起了几分的高傲。 “我还听闻瑶蓝色太子精通琴艺,前几日我刚巧得到了一把上好的古琴,但却弹不出其中韵味,太子妃赶紧派人送信一封,给我向瑶蓝太子讨教一番。” 花月满一阵阵反胃的难受:“不知道文悦公主可还听说过,一件关于瑶蓝太子的事?” “什么?”文悦长公主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可话一出,便是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主动,赶紧咳嗽了一声,绷起了脸,“既然太子妃想说,那我就索性勉强听听。” 她绝对不能让其他小辈分的公主看出她的欣喜,她可是祈天的文悦长公主,她可是备受宠爱的存在,能得到她的赏识,是那个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花月满一脸无聊,闲闲的道:“传闻喜欢瑶蓝太子的姑娘,早已从瑶蓝排到了祈天。” “你什么意思?”文悦长公主脸色一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堂堂的祈天长公主,还需要排队等男人?” “你也说了你只是祈天的长公主嘛。”花月满贴心的掰着手指数了起来,“若是瑶蓝太子一天见一个的话,想来不出……十年,就会轮到文悦长公主您了。” “你……”文悦公主噎得满脸通红,怒瞪着双目说不出话。 花月满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朝着宫墙旁得楼梯走了去。 简直好笑,明明是有求于人,却摆着一副的趾高气昂,真以为自己是葱花?谁都等着拿你去炝锅? 那些奉承文悦长公主的其他公主们,听了这话无不是笑歪了嘴,不过碍于文悦长公主还在,她们不敢笑出声罢了。 她们其实早就看得出来,这文悦公主明明看上了瑶蓝太子,不过是死要面子的在这里强撑,以为人家瑶蓝太子也会跟她们似的讨好奉承,别逗了,她们奉承她是无可奈何,可在人家瑶蓝太子的眼里,她算是哪根葱? 如今一向要面子的文悦公主,被太子妃揭露的当场原形毕露,颜面扫地,她们这些常年被压迫的小公主们,自然是要捡这个笑话好好地偷着乐一乐。 文悦长公主被其他公主偷笑的面如火烧,黑里透红,耳根子灼灼发疼,眼看着花月满就要走下宫墙,她再是气不过的跺脚。 “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不过也是一个被瑶蓝太子甩开的烂货罢了,我好歹还能排队等待,可你呢?你连追的资格现在都没有了!” 正欲下台阶的花月满猛地停住了脚步,再次朝着宫门口望了望。 追? 是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司慕冉只是出宫还并不曾出城,若是她现在偷偷追出宫门,是不是还有机会能见到他? 如此想着,她转眼朝着文悦长公主看了去,忽然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文悦长公主放宽心,按照我和瑶蓝太子的交情,怎么也不能让您排队啊,插个队总还是可以的。” “你,你——”文悦公主气得倒退三步,差点没从宫墙上撅下去。 花月满提着裙子匆匆走下台阶,并没有直接走向宫门,而是朝着西侧的小宫门走了去,她记得她上次和荣王妃出宫的时候,小宫门的守卫并没有那么的森严。 祈天,五王爷府。 “砰——啪——” 不过是一夜之间便颓然得快要成废物的刘熙,举着茶杯朝着面前的人砸了去:“我确实是输了,但我的笑话还轮不到你来看!” 刘默脚下一晃,轻便的侧开身子,随着那飞来的茶杯击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他回过头来,将手里攥着的明黄奏折缓缓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摊开在了刘熙的眼前。 刘熙愣了愣,垂眼朝着奏折扫了去,上面的字并不是很多,却个个刺痛着他的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王刘熙欺君罔上,不顾手足情意,意图弑君谋反,即日起五王爷府封查,五王爷刘熙贬为布衣平民,钦赐。 刘熙深呼吸了一口气,惨白的面颊勾起了一丝苦笑,“我玩了这么多年的蛇,最终竟被蛇咬了,真是可笑至极。” 刘默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对刘熙的败北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拢了拢袖袍,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刘默,她爱的不是你。”刘熙后退几步,慢慢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讥讽的笑,他不好,那就谁都别好。 “不管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爱的人都是司慕冉,就算你能控制住她的人,也控制不住她的心,刘默,你这辈子注定都是要被遗弃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刘默,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忽而扬起面颊迎着灼灼的烈日,他的眼明明被刺的发疼,但他唇角却染上了怎样都无法抹去的肆意笑容。 “刘熙,无论你赌什么,我都奉陪到底,就赌她终有一日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坚定。 刘熙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终是自嘲的笑了出来,他不想承认也终要承认,他永远都没有刘默身上的自负和坚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玩命的急速狂奔 巳时一刻,花月满独自一个人在热闹的街道上晃悠着,头发凌乱,衣衫褶皱,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活不起又死不了的样子。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如此悲催的时候,翻宫墙的时候划破了衣服,追出宫之后又迷了路,如今她就像是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走乱晃,别说是寻司慕冉的车队了,她现在就连回宫的路都找不到了。 就在她研究着今夜要如何露宿街头的时候,平静无常的街道上忽然骚动了起来,那些原本逛街买卖东西的百姓们乱哄哄的朝着街角涌了去。 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花月满看着那些好像连命都不要了似的,不停朝着街角涌去的百姓,狐疑的眨了眨眼睛,猛地,一辆车队乍现过街角,虽然只是一晃,但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莫不是司慕冉的车队? 花月满一个激灵,再是不迟疑的一头扎进了灰扑扑的人群里,随着那些百姓一起朝着街角涌了去。 …… 另一边,在皇上圣旨的强制下,五王爷府里的下人们拎着自己的包裹,垂头丧气的纷纷走出了府门,街道两边的百姓无不是踮脚张望,都是好奇这府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直等在五王爷府门口的福禄,见刘默走了出来,一边招呼着马车,一边上前一步:“太子爷,咱们可是回宫?” 刘默似乎并不打算直接回宫,高大的身躯站在台阶上,漆黑的眼望着不远处热闹的街道。 他好像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卖奇珍异玩的店铺,里面的东西虽谈不上多金贵,但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配某人那个古灵精怪的性子刚刚好,想来若是买了回去,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福禄并不知道刘默在犹豫什么,低声又道:“太子妃可还在宫里等着爷呢。” 主子一刻不回宫,他便是要跟着担惊受怕一刻,所以他自然是希望刘默回宫的。 刘默莞尔,带着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自嘲:“等着我?” 福禄点头哈腰:“太子妃不在宫里等着爷还能等着谁?太子妃的性子虽然倔强了一些,但却是个心软的主儿,奴才还是第一次见有对奴才露出笑脸的主子呢。” 想着刘默这些天对花月满态度的转变,他更是加添油加醋:“爷,女人还不都是那样嘛,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在乎的紧。”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并不是那么的不待见我?”刘默侧眸睨着满嘴跑火车的福禄,虽然明白这话里全是水分,但他却还是爱听。 福禄以为刘默是真的动摇了,自是往死里扇呼:“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论整个祈天也难寻出第二个,太子妃和爷之间不过是隔膜,太子妃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想来太子妃此刻一定在宫里对爷朝思暮……” 还没等他把那个“想”字说出来,只见一个急慌慌的身影从他的面前跑了过去,福禄正琢磨这是哪家的女子这般的不懂礼数,竟然在大街上不顾形象的公然奔跑,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他猛地转过身子,再次朝着那已经向着街角跑去的身影望了望,惊讶的登时瞪大了眼睛,下巴差点没砸到脚面上。 这,这不是正是此刻应该在宫里对太子爷朝思暮想着的太子妃吗?! “爷……”转头朝着刘默看了去,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刘默拢了拢绣着银丝边的祥云阔袖,在福禄的目瞪口呆中缓缓上了马车,就在福禄以为刘默根本没有看见刚刚那个人影的时候,只听马车里传出了刘默阴沉的嗓音。 “追,若是追不到,回宫自行领掌嘴二十。” “是……”福禄赶紧调转了马头,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气喘吁吁跑到街角的花月满同百姓站在了街边,没过多久,果然见一列车队缓缓朝着这边行驶了来,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列队伍行驶的方向是朝着宫门,而并非朝着城门。 随着车队缓缓靠了过来,花月满期盼的睁大了眼睛,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其实早就已经不想问司慕冉什么了,她只是想来送送他,看着他安然离开就够了。 在周围百姓的哄声下,华丽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素手缓缓挑起,一张美丽到妖艳的脸,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街道两边的男人们兴奋的红了脸,那模样无疑不像是看见了仙女下凡一般的激动,更有甚者,一边被自己的媳妇抽着耳光,一边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马车里的女子流口水。 在所有人的振奋中,唯独刚刚还满怀期待的花月满,此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又震惊又失望的焦在了原地。 她失望的是,这马车里坐着的并不是司慕冉,震惊的是,现在在满街男人如狼如虎目光中,得瑟到忘乎所以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她剪不断理还乱的苏缨络。 靠窗而坐的苏缨络,柳眉细长,双眼妩媚,瑶鼻秀挺,随着街道上男人们的欢呼声愈演愈烈,她的一双玉腮微微泛红,羞涩而得意。 自从上次太子爷到永固宫之后,皇后娘娘没过多久便将她遣到了灵隐寺,说是让她修身养性,其实她明白,皇后是对她失望了,觉得她不是太子妃的对手。 在灵隐寺一住就是这么多天,她平静了也冷静了,这次皇后把她招了回来,她一定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她要让那个女人滚下太子妃的位置,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太子爷身边那个不可缺少的女人! “这苏将军的遗孤还真是貌美过人,怪不得皇后娘娘甘愿收养在身边,如此美人无双,想来任是谁也不能狠心不管吧。” “苏美人看这边,这边——” 苏缨络唇角含笑,悠悠收回思绪,瞧着街道两边男人们那如潮水一般的爱慕目光,眼虽轻蔑,可心却自得,她的美貌可是有目共睹的,可那个土鳖一样女人又有什么? 男人都是好色的,刘默想来也不会例外,以前是她太含蓄,但眼下她算是想通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不远处,又是一辆马车缓慢行驶了过来,不但没有丝毫避让车队的意思,反倒是停在了车队的前面,堵住了车队的去路。 “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竟敢阻拦宫里的车队?活的不耐烦了?” “这马车看着也没啥贵重的地方,好像连一般的大户人家也算不上吧?” 街道两边看热闹的百姓,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不过任由他们怎么说,车队却并没有继续前行的意思,不但是如此,那些原本骑在马背上的将士,更是一一翻身下马,跪在了地上。 百姓们不懂,但他们这些吃皇粮的将士却不能不懂,虽然这马车看似平白无常,但实则并非是虚有其表,尤其是那车顶上镶嵌着的夜明珠,就算这马车此刻摘了牌子,他们心里也清楚这马车里坐的是何人。 苏缨络瞧见了那堵在自己队伍前的马车,兴奋的早已坐不住,在宫女的搀扶下,悠然下了马车,心急的朝着那马车走了去。 “能得太子爷的迎接,是缨络几世修来的福气。”她面带红晕的站在马车边,瞧着周围百姓震惊又畏惧的目光,更是喜不自喜。 “苏姑娘还请先回到马车上去吧。”紧闭的车门并没有因为她而敞开,车里坐着的人也不曾发出任何的声音,回话的是福禄。 苏缨络愣了愣,脸上的娇喜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福公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爷不是接我的吗?” 福禄心里惦记着那二十掌嘴,根本没空再回话,在苏缨络诧异的目光中,他跳下马车之后,直直的朝着灰扑扑的人群走了去。 百姓们的目光,都追随着福禄的身影瞧着,望着,他们可着实的好奇,太子爷出宫不为美女,究竟是为了谁。 花月满呆愣愣的仍旧站在原地,一味沉浸在失望始终的她,并没有发现周围出现了异样,一直到感觉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才下意识的抬起了面颊。 福禄干巴巴的笑着,为了不引起百姓的嘈乱,他不敢直呼花月满的名号,只是小声道:“爷在马车里等着您呐。” 花月满其实在看见福禄的时候就已经很是惊讶了,在听了福禄的话之后,她直有种二次被雷劈了的感觉。 刘默出宫了?而且在马车里等着她? 这是不是表明…… 她私自出宫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他会怎么处理收拾她?是上刑架?还是抡大板? 无数接踵而来的问号不停直击着花月满的大脑,以至于她的身体做出了一个最本能的反应——跑! 她猛转身子,撒腿就跑,头顶烈日,脚下生风,只恨不能再踩着一双风火轮。 福禄被她这带起的一溜烟的架势惊得后退了几步,眼看着这人就快跑没了影子,只得回到马车前,如实汇报。 “启,启禀太子爷,太子妃她,她跑了……” 安静的马车里,再次响起了刘默的声音,低沉之中又带着些许的玩味:“继续追,若是还追不到,回宫之后加罚你三十掌嘴。” “是……”福禄刚刚是要哭,现在是要死,跳上马车朝着那玩命奔跑的小身影追了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人也走了,车也没了,只留下苏缨络一个人傻了似的还在原地杵着,一张妩媚的脸,黄的像屎,黑的像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你的温柔我的惊慌 巳时三刻,花月满独自一个人在街道上没命的狂奔着,汗如雨下,狼狈不堪。 明明才不过两刻钟,但处境却是大不相同。 她总觉得刘默这厮就是专门为了克她所存在的,无论她在做什么,只要他一出现就准没好事,就好比晴天忽然下雨,下雨忽然打雷,打雷不偏不正的劈在了她的身上,她和他就是八字不合,天生相克。 “呼呼呼……呼呼呼……”她停在一处拐弯扶着墙气喘如牛,眼看着那马车再次朝着这边行驶了过来,她咬牙继续奔跑。 驾驶马车的福禄瞧着再次甩开膀子飞跑起来的花月满,无奈又同情。 无奈的是他明明就能够追上太子妃的,但马车里的太子爷却每次都在快要追上的时候,下令减缓车速,以至于追了足足十几条街道还没有追到。 而他同情的对象自然是太子妃,因为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有那么一种错觉,太子爷好像并不是真的要追太子妃,瞧着收收放放的架势,更像是在遛狗…… “呼呼呼……呼呼呼……” 在又跑了三条街道之后,花月满靠在一处巷子里累的几欲趴下,像是灌铅一样的双腿,就算插上鸡毛也跑不起来了。 爱咋咋地吧…… 她顺利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瞧着刘默的马车停靠在了巷子口。 刘默并没有下车,或者说那紧闭着的马车门连要打开的迹象都没有,只是福禄下了马车,先是走到了窗边,随后像是接过了什么东西似的,小心翼翼的朝着她快走了过来。 “太子妃,这是太子爷给您的。”福禄将手中捧着的一杯温茶,递在了她的面前,“太子爷说了,天干物燥,小,小心中暑,太子妃您就是想要接着跑,也总要先喝口水……” 所以…… 这是打算让她喝饱了之后继续跑的意思? 花月满支撑着墙壁,脚下发虚的站起了身子,一把拨开福禄,朝着巷子口的马车走了去。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被追赶的人还有这种待遇,难道她要是说饿了,刘默那王八还打算供她顿饭不成?拿谁当狗溜着玩呢这是?! 伸手推开车门,瞧着马车里正慵懒靠坐在软榻上,清雅脱俗高贵无比的刘默,她真是一把烈火焚烧于心。 “我说刘默你够了吧?”她俩眼直勾勾戳着他,“我一没偷,二没抢,就是心情不好出宫走走而已,你犯得着如此玩命追我吗?你就不怕你的身份掉了价?” 刘默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堂堂的祈天太子妃都能如此蓬头垢面,踢里踏拉的招摇过市,不嫌丢人,我又有什么可怕身份掉价的?” “呃……我,我这是情况所迫。”花月满尴尬的噎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裙子和满是褶皱与汗渍的衣衫,确实是有些不堪入目。 手臂猛地一紧,花月满吓了一跳,抬头的同时已被刘默拉进了马车,她完全没防备的直接栽进了他的怀里。 眼看着自己的鼻子就要撞上他铁板似的的胸膛,花月满下意识的闭眼,可意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刘默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的腰身,固定住了她的身子。 他微微垂眸,不避讳她散乱的头发和满身的汗味,在她的耳边轻声道:“花月满,私自出宫已经是死罪,更何况你还有着见不得光的理由,无论你如何辩解都是罪加一等。” 花月满干笑两声:“你唬我的吧?既然是死罪,又哪里来的罪加一等?” 刘默低笑一声:“诛九族。” 他的话带着滚烫的热气,吹得她耳根子发痒,但他的话却像是一把剪刀,直戳在她的心坎上,她想要狡辩自己不是因为想要见司慕冉才溜出宫的,但她却更清楚,在刘默的面前,她所有的小伎俩都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那么……”她猛地扬起面颊,看着他刀削一般的下巴,“敢问太子爷,这次又想威胁我帮您做什么事?” 其实她应该想到的,他如此费尽心力的在大马路上溜着自己,并不是想要真正的杀了她,不过是想要要挟她帮着他办事罢了,以此换回她短暂的天下太平。 或许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威胁,利诱,让她明明不情愿却又不得已的为他办事,帮他卖命,所以相对于每次的惊讶,她这次倒是很淡定。 犯在他手里算她倒霉,下次她小心一些就是了。 刘默对于这样的她,既心疼又懊恼,如果他要是真想拿她如何的话,哪里又会耽误工夫的陪着她绕弯子?直接抓了她回去就是了。 叹了口气,狭长的眸漾起了一抹鲜少的沮丧,不过很快,他便是又勾起了唇角:“确实是需要你做一件事。” 花月满心累,果然…… 不过刘默却没有说让她办什么事情,只是扬声朝着马车外喊了声:“去天香楼。” 马车缓缓行驶了起来,花月满愣了愣:“天香楼?你确定那里是办事的地方?”她怎么觉得听起来不像呢?而且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啊? 刘默垂眼扫着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花月满其实还挺淡定的,犯到人家手里了,就要对人家唯命是从,这是她在宫里学到的基本求生本能。 所以她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无论刘默这次给她出什么难题,她只要从容应对就好了,反正无外乎是挡桃花之类的琐碎小事。 所以当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天香楼的门口,当刘默带着她穿过大厅坐进二楼的雅间,当老板异常恭敬的摆上了一桌子的美食时,花月满仍及淡定着,并寻找着即将被她处理掉的‘情敌’。 刚上完菜的老板,察觉到了花月满搜寻似的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后善解人意的转身从小二托着的托盘里,捧出了一坛子酒:“姑娘不用寻了,这寒潭香是太子爷每次来必点的,小的早已准备好了。” 老板将酒放上了桌,又笑着弯了弯腰:“二位慢用。”转身迈出门槛,并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这…… 一张桌子两个人,四目相对之下,花月满终于有些淡定不了了:“难道太子爷所谓的办事,只是为了让我陪您吃顿饭?”虽然她特别不想自作多情,但刚刚那老板说的清楚。 两位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除了她和刘默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刘默面对她满脸的问号,漫不经心:“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 花月满有些懵,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况且满桌子的美食摆着也是浪费,最主要的是又不用她花钱。 吃!干嘛不吃?白吃不吃是傻子。 刘默悠闲的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在几经思考之后,终于端起饭碗大快朵颐了起来,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抹笑意。 不过他却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看着她嘴里塞了太对的东西,噎的面红耳赤,亲自掀开了酒盖,倒了一杯寒潭香,细心的推到了她的面前。 花月满并不嗜酒,也不懂得品酒,不过闻着寒潭香那清凉的味道,她倒是来了兴致,放下筷子举起来闻了闻:“这酒怎么这么香?” 刘默笑容淡淡:“寒潭香并不醉人,你尝尝看。” 花月满其实对他的话是充满不信任的,不过碍于这酒实在是太香了,所以她一个没忍住的便伸出舌头舔了舔。 甘甜味美,暖人心房,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她从来没想到酒也有这般甘甜却不辣的,不禁一个没忍住的把一杯都喝了个精光,吧嗒吧嗒了嘴,想着刘默说这酒不醉人,继而又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又是一杯…… 刘默没想到她竟是像喝水一样的喝酒,虽然他确实说过这酒不醉人,但那所谓的不醉,只是针对于有酒量的人亦或是浅尝的人。 眼看着已经捧着酒坛子喝起来的他,刘默的眉角有些抽搐,想要制止,想了想却还是算了,由着她又如何?难得她喜欢,况且有自己跟在她的身边,量她也不敢酒后惹出什么乱子。 在刘默的纵容下,花月满的神智终于模糊了起来,面颊燥热的趴在桌子上,止不住的打酒嗝,她现在怎么看什么东西都是双影的?尤其是…… “刘默。”她像是看见了新大陆一样站起了身子,晃晃悠悠的摸索到了刘默的面前,弯腰贴上他的面颊,左右看了好一会,笑着又道,“刘默你真帅,竟然有三只眼睛唉。” 三只眼睛?刘默皱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花月满,你喝太多了。” 花月满顺势胯坐在他的腿上,东倒西歪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反驳:“你放屁,我没喝多,我还知道你是刘默。” 她一双面颊泛着淡淡的桃红,说话时香醇的酒气喷洒在他的鼻息间,她不停乱动的身子,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大腿,她虽没察觉到她的擦边,但他却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刘默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抚摸上她白皙的面颊,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蹭着她滑嫩的肌肤,狭长的黑眸早已黯不见光:“花月满,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花好月满人团圆 花月满是真的醉了,头晕目眩,耳朵轰鸣,舌头打卷,面颊燥热,她歪着头盯着凝视着她的刘默使劲儿地看着,可无论怎么看,此刻在她的眼里,刘默都是长了三只眼睛的。 “我知道……呃……” 她其实想说:“我知道你长了三只眼睛。”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是被一个酒嗝顶了回去,以至于让正抱着她的某人会错了意。 刘默低下头,灼热的唇轻扫着她同样温度不低的耳廓:“那你可想过,要如何承担这后果了吗?” 花月满皱眉:“后果?什么后果?”你长三只眼睛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哪怕是此时的醉意朦胧,也遮掩不住那快要溢出来的灵韵。 刘默低声浅笑,小腹一阵阵异样的火热让他不想再隐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愈发暗哑:“什么后果都已经无所谓了,就算你担不起,我帮你撑起来又如何?” 他慢慢垂眸,吻上了她的唇,不容许她有一丝的退缩与反抗,强行撬开了她的牙关,缠绕上了她的舌尖。 其实就算他不这么强制,她也不会拒绝,她此刻醉的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了,又哪里清楚她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他的吻灼热而绵长,眼看着她因为无法呼吸而憋的面颊涨红了起来,他才松开了她的唇,不过他并没有因此退开,而是将面颊埋进了她的颈窝之中,轻轻啃噬起了她修长的脖颈。 他一只手从她的腰身后面摸索到了前面,灵活的长指正要解开她的腰带,却听窝在怀里的她,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霎时间,空气之中刚刚凝聚起来的高温气息,冰冻到了零点,刘默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僵怔住,所有的**在这一刻全部消退。 衣领微微敞开的花月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闭着双眸的她睫毛轻颤,受不了他已然冰冷的呼吸吹佛在她的脖颈上,不舒服的又哼:“司慕冉别闹,让我再睡一会……” 刘默看着这个靠在自己怀里,一副任由他为所欲为,却口口声声喊着他人名字的女人,明明杀气蒸腾四溢,手臂青筋暴起,可一双刚刚褪去了**的眼里,却痛楚的万念俱灰。 他是生气的,是暴怒的,是怒不可遏的,可他更是无奈的,怅然的,追悔莫及的…… 他利用她,威胁她,恐吓她,置她的生死于不顾,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入陷阱,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左右逢源,垂死挣扎。 是他亲手捏碎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此刻他看着她,就好像是被自己摔碎的一个瓷娃娃,他是那么的想把那些散落在地上,成片的碎裂拼凑起来,可他却找不到任何的捷径,更寻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这些锋利的碎片扎进他的皮肉,疼的他无以复加。 垂眼看着已然在自己怀里安睡的她,刘默惘然失笑,苦涩挂唇:“花月满,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好呢……” 睡梦里的花月满,感觉有人在轻声唤着她,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这般无奈又宠溺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她一双眼皮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都睁不开半分。 头像是炸开了一般的疼着,无数片段一时间涌进了她的大脑,刺激着她一根根脆弱的神经,随着这些让她陌生又熟悉的片段最终合并成了一个回忆,她发现她是真的想起来了一些,被她遗忘在脑后的点点滴滴。 她以前并不叫花月满,她没有名字,从小随着母亲在山村里长大,村子里的孩子都称呼她为“野孩子”,因为她没有父亲。 对于孩子的排挤和村子里人的白眼,她并不感觉到不舒服,或者说她其实已经习惯了,因为她从记事开始,就连她的母亲也没有对她笑过。 她的母亲是个很委婉的女子,漂亮而美丽,庄重而不失大雅,就算整日里穿着粗布麻衣,仍旧足以让村子里所有的男子垂涎。 不过她的母亲却从不看那些男子,对那些整日故意在她家门前,说着一些闲言碎语的山妇们也是全然忽视,只是将自己和她关在破旧的屋子里,强迫着她识字练字,看那些晦涩的兵法书,或者是用她出气的对着她拳打脚踢。 有一次,她终是忍不住,将一车的粪便扣在了那个总来挑母亲是非的山妇家,山妇被恶心的又嚎又吐,可她却并没有功夫观看她的胜利的战果,因为此时被母亲用藤条抽打的她,并不比那山妇好到哪里去。 她的母亲一边将藤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一边止不住的哭诉:“若是你当真变成了山村里的野孩子,那我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当时的她确实听不懂母亲说的这番话,但这并不代表她永远都听不懂,五年后,在她第一次看见她的亲生父亲时她终于懂了母亲当年的这句话。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她和母亲踩着白皑皑的积雪,第一次走进了瑶蓝大司马府,整个府邸硕大而华丽,冰冷而又没有人情味。 他的父亲威严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和她母亲的穷酸样,虽是满眼的嫌弃却还是朝着她们缓缓而来。 “你是怎么解开天覆阵的?”他动作僵硬的伸手摸着她的头,高傲的面上,吝啬的连一个笑容都不愿挂。 多可笑,十年未见的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询问女儿过的如何,可吃饱穿暖,而是兵法布阵。 她的母亲羞涩而满脸微笑的和她的父亲套着近乎:“这孩子天生随了老爷,若是没有老爷的遗传,她又怎有如此的过人天赋?” 她的父亲满意点头,终是赏给了她母亲一个生硬的认定:“以前苦了你了,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吧,以后你带着她住在东侧的小院里。” 她的母亲满心欢喜,但这一刻她的世界,却终于天崩地裂了。 她的母亲不过是个曾经跟在大司马府里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没权没势没背景,被大夫人发现了之后自然是要被剔除出府的。 她的母亲怀着她安居在山村里,却整日都想着回到他父亲的身边,过衣食无忧且光鲜得体的日子,所以她这个对所有人都懦弱的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之所以让请先生让她识字,是为了让她看兵法,之所以让她看兵法,是为了每年一度的兵法悬赏图。 在他们瑶蓝,每年皇上都会出一些很难的兵法阵子图,随着官员一级一级的往下通传,无论百姓亦或是官员,只要解开均有赏。 她的母亲成功了,成功的让她破解开了天覆阵的奥妙,并用所得的所有赏赐贿赂给地方官员,最终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大司马的耳朵里。 然后就有了她现在的认祖归宗…… 在得知母亲的利用,父亲的冷漠,以及看透人情冷暖了之后,她终于幡然领悟了母亲当年抽她藤条时说过的那番话。 她的父亲极其应景的给她取了个名字,花月满,花好月满人团圆。 多好听的名字?多可笑的名字! 她的母亲仍旧寄人篱下被府里的几位夫人欺负,而她始终都是她善良母亲的出气筒,为了能满足她母亲见她父亲的理由和借口。 她每天伤痕累累却从不还手,她任由母亲一次次的对着她发泄,再一次次的用她去见她的父亲,让她为父亲解决着那些兵家上的难题,而她的母亲则想方设法的在一边和她的父亲套近乎。 其实她谈不上伤心与恨,毕竟她的母亲到底给了她生命,养育了她,而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以为她的生活只是如此了的时候,遇见了他——司慕冉,瑶蓝国被侍奉为珍宝的太子殿下。 …… 烛光淡淡,影影绰绰,天香楼的窗外,万家灯火早已点燃,点缀着寂寞的夜。 就在花月满沉浸在往事的心酸与回味中,刘默却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是叹了口气,细心的整理好她散乱的长发,轻轻拉拢上了她的衣领。 他再三确定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之后,才将已经完全睡死的她打横抱在怀里,迈步走出了雅间。 一直等在门外的福禄,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太子爷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其阴沉,更是不敢多话,赶忙跟随在了后面,匆匆下了楼梯。 一楼的大厅里有着不少的食客,他们多数非富即贵,要不然就是朝中的官员,瞧着刘默走了下来,官员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起身迎过去本是想问安,可嘴还没等张开,便是冷的浑身一抖。 这些官员纷纷纳闷,外面明明是三伏的天啊,可刚刚那凉气怎么像是三九天刮起的寒风?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刘默已经抱着花月满上了马车,福禄手脚麻利的跳上马车,与车夫一起驾着马车缓缓驶动了起来。 那些集体摸不着头脑的官员赶忙跪在地上,颊恭敬的垂下面颊,无声的送着马车离开。 行驶在月色之中的马车里,刘默为了能让花月满睡得舒服一些,让她侧躺在了软榻上,头枕上了他的双腿。 他靠窗而坐,伸手缓缓摩挲上她还有些烫人的面颊,双目沉炫,声音如咒。 “花月满,我容忍你对我的示好视而不见,原谅你在我的怀里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你可以认为我所有的真心都是对你的居心叵测,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一次次的猜测我,怀疑我。” “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来还,无论多远多久,我都可以承受,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我就会一直偿还下去,直到你爱上我。” 窗外月光倾城,却照得他满脸寂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陈年往事的勾心斗角 瑶蓝,纪年帝三十一年。 在那个尴尬的年份里,司慕冉还不是太子,而是众多皇子之一,排行第三。 农历八月,正赶中秋,举国同庆,纪年帝广邀臣子家眷进宫参宴赏月,酉时不到,宫门口已经停满了各种等级的马车。 花月满的父亲为了想要以花月满的名字讨好皇上,特意准许了她前来赴宴,不过她并没有独自一人乘坐马车的权利,而是要以陪同同父异母的姐姐——花月卿的名义一起出席。 花月卿是大夫人的女儿,也是理所应当的大司马府长千金,长相虽平淡无奇,但碍于从小受琴棋书画的影响,倒也是举止端庄,笑容贤淑。 可能正是因为花月卿这随和的性子,所以她才不会对花月满刻意讥讽嘲笑,也可以说,她和花月满的关系很不错。 随着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宫门口,花月卿有些紧张的握住了花月满的手:“阿满,你说今儿我会不会见着三皇子?” 花月满扶着她走下马车,无所谓的笑:“他又不是长了翅膀了,姐姐紧张些什么?” 花月卿下了马车,拉住她的手,一起朝着宫门缓缓走去:“阿满你不懂,我其实,其实……” 花月满确实是不懂,她回答大司马府之后,听得最多的便是“三皇子”这几个字,不管是花月卿还是其他来府里找花月卿闲聊的官家小姐,几乎都快把“三皇子”当成了口头禅,满眼的期盼,一脸的憧憬,说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也不足为过。 以至于花月满一度认为,宫里其他的皇子都是死人,唯独这个三皇子是个喘气健在的。 宫里的人很多,官家家眷占了大半,花月满搀扶着花月卿走在其中,一双耳朵仍旧难逃这些女子一口一个三皇子的荼毒。 花月卿听得面颊燥热,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微微下垂。 花月满是真的好奇,难道那位传说中的三皇子,不用吃饭喝水拉粑粑的吗?以至于让这些女人如此的神魂颠倒? 瑶蓝皇宫的百花园,颇具诗情画意的味道,红枫在左,腊梅在右,一年四季花开不绝,花香不断。 花月满陪着花月卿站在一处凉亭里,正欣赏着满塘粉荷,忽一阵凉风袭来,拂起池中沁人心脾的幽香,也刮来了一道女子的笑声。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司马家的长千金啊!” 花月满与花月卿同时回头,只见一群女子嬉笑着走了过来,打头说话的女子桃腮带笑,美目含讽,乃当朝正一品孙相国之嫡女孙思绕。 “孙家小姐。”花月卿微微弯下了几分膝盖,饶她是大司马家的长千金,却也不得不屈膝示好,谁叫人家是国相的女儿。 孙思绕美目一转,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这是谁?难道就是那个从荒而来,十岁才认祖归宗的那个花,花什么来着?” 花月卿一愣,欲言又止,不知道要如何介绍花月满,她的身份确实尴尬。 花月满无所谓的笑笑,她自从回到大司马府之后,对这些个讥讽嘲笑已经完全免疫了,生气不过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反正她也从来没打算讨好这些人。 孙思绕自讨了个没趣,转眼又朝着花月卿看了去:“今儿个花家大小姐怎么穿的如此……妩媚?” 花月卿面色面上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今日确实是穿了比平时都要艳丽的衣衫,只是这个理由她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孙思绕不知道,她笑着又道:“可就算打扮的再光鲜又有什么用?再怎么打扮也不过是个华而不实的样子货罢了。” “哎呀!”她像是惊讶似的捂住了唇,回身对着后面的一群女子又笑,“说错了说错了,华而不实好歹也要有个样貌的,对于有些没有样貌只懂得穿红戴绿的人来说,华而不实都算是抬举她了。” 花月卿的脸色很难看,但她却毫无选择,只得强撑着咬唇微笑,国相家的嫡女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跟随在孙思绕身后的官家小姐,瞧着花月卿的骂不还口,哪个不是生怕你不死的多踩上一脚?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貌,想要吸引三皇子的目光,简直是异想天开。” “有些人呐,就是喜欢不照镜子,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成天做着白日梦,真是笑死人了。” 这些官家小姐的讥笑声,成功的引来了百花园里一众看热闹的目光,大司马家的千金被国相家的嫡女所欺负,虽谈不上让人惊讶,但足以让这些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 孙思绕是得意的,她倾慕三皇子已久,对那些争着抢着想要夺三皇子眼球的女子,自然是满怀敌意的,尤其还是向这种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的情敌。 眼看着花月卿成了众矢之的,孙思绕满意的点了点,幽幽一叹,转身欲行:“既然丑就要有自知之明,招摇过市恶心别人可是不对的。” 花月卿脚下一晃,要不是花月满伸手及时,她很有可能被贬低的跪坐在地上。 “阿满……”花月卿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花月满叹了口气,本是不想插手搅合这滩浑水的她,趁着孙思绕晃悠着水蛇腰即将离开的当口,伸腿挡在了她的脚下。 孙思绕一向居高临下惯了,又怎么会在走路的时候往脚下看?迈出去的腿被绊的当即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着河塘里栽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只听平静的河塘传来“噗通!”一声重响,紧接着水花四溅。 那些讨好孙思绕的官家小姐见此,纷纷回过神的朝着凉亭的石栏围了去,花月满趁此不动声色的收回脚背。 河塘的水并不深,孙思绕又熟水性,猛地顶着一片荷叶冒出了水面,伸手直接朝着花月卿和花月满的方向点了去。 “活的不耐烦了么?说!到底是你们两个之中的谁!” 所以说,千万别在你看不上,也看不上你的人面前动手脚,因为就算她没看见,也一定会一口咬定就是你做的。 不过花月满倒是并不慌张,她料定不单单是孙思绕,就是凉亭里的其他人也没看见她动脚,所以无论孙思绕如何咋呼,没有证据也是枉然。 手腕忽然一紧,一旁的花月卿却忽然扬声开了口:“阿满,你怎能如此的对待国相长千金?还不赶紧去给孙姑娘认个错?” 花月满愣了愣,可还没等她来得及看清楚花月卿的表情,又听孙思绕喊道:“你们还都站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死这个野种?!” 这些常年巴结在孙思绕身边的官家千金们,自是不肯放过这么一个表现她们忠心的好机会,况且她们笃定花月满并不是她们一群人的对手。 花月满确实抵不过她们这么多人,她并不懂得武,更是跑不了,虽她知道要按住其中的一个往死里打,但她的身上,面上都被打的红肿了起来。 花月卿趁机主动拉着孙思绕回到了凉亭,止不住的对人家嘘寒问暖,甚至是不惜解开了自己的小褂,披在了人家的身上。 孙思绕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她的敌意倒是松懈了不少:“没想到你还是个知疼知冷的,以后好好随着我,等我有机会与三皇子独处时,没准也会带上你。” 花月卿笑的小心翼翼:“多谢孙家小姐赏识。” 她们的对话,让四面楚歌的花月满是那样的想笑,所以她又是再次被人利用了是吗? 花月卿从让她帮着她教训孙思绕的那一刻,就应该是打定了主意的吧?出卖她换得和孙思绕的接近,这样孙思绕便只会针对于她。 花月卿松了口气的同时,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没想到此时的花月满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花月卿当先闪躲开了她的目光,无声的道了一句:“对不起。” 她也不想的,可以她的姿色和背景,拿什么和孙思绕相比?可她是那样的想认识三皇子,想让三皇子知道,在这瑶蓝还有一个她的存在。 她听闻孙思绕和三皇子已经相熟,所以借着孙思绕认识三皇子,便成为了她唯一的途径。 花月满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抽回目光,继续陷入了和其他女子的撕扯之中。 别在利用了她之后,又佯装无可奈何的和她说对不起,如果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回一声没关系的话,这个乱世有何来那么多的恨? 凉亭里的厮打,到底是引来了不该引来的人,一声的厉吼震响天际:“这是在闹什么?!” 官家小姐吓得一哄而起,纷纷站在了孙思绕的身后。 得以喘息的花月满,看着缓步走进凉亭之中的孙国相和自己的大司马父亲,还有些许的官员,索性就地盘腿而坐。 孙思绕见自己的爹来了,自然是满腔委屈,黑白颠倒的本事轻车熟路,只见在她的游说下,孙国相的一张老脸一片漆黑。 花月卿和其他的官家小姐自然是帮着孙思绕的,所以花月满这把以下犯上,蛮不讲理的罪名给坐实了。 “大司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孙国相字字带着火气。 大司马自然也是惊讶更多的却是丢人:“只要孙国相能消气,怎么处罚都可以。” 他犯不着为了这么一个女儿出头,更何况在他的心里花月满连女儿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能够帮着他处理兵家繁事的打杂的罢了。 孙国相倒是有些犯难,毕竟是个小辈,还是个女子,倒是一边的孙思绕,卷着袖子走了过来:“爹爹不用为难,女儿有办法。” 她说着话的同时,一巴掌抽在了花月满的脸上:“山沟出来的就是欠家教,既然如此我今儿就亲自赏她三十掌嘴,让她长长记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慕慕思君情冉冉孤生竹 人山人海的百花园里,三十掌嘴炸起在平地,看热闹的官员和家眷无不是惊讶的。 若是打在一个奴才的脸上也就罢了,可花月满到底还是大司马家的二小姐,如此的一通掌嘴,以后还要如何见人呢? 不过他们并不想帮忙,更不会阻止,因为就算见不得人,也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凉亭里,花月卿有些目瞪口呆了,她确实是利用了花月满,但她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想要说什么,可又不敢,最主要的是她好不容易和孙思绕套了关系,生怕自己的求情让前面的一切前功尽弃。 大司马是沉默的,对于花月满身上的市井气息他也觉得丢人,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够让她改变一些,他倒是也觉得未尝不可。 孙思绕瞧出了大司马的默许,眼里更是嚣张得意的:“花什么来着?识相的就赶紧抬头让我打满三十,早打完你还能少丢点人。”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一直沉默的花月满,擦了擦牙齿咯破嘴唇的血渍,扬起面颊的同时,笑了:“打就打,放那么多的屁做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嘴巴有多臭?” “你——”孙思绕没想到到了此时此刻,花月满仍旧没有半分的畏惧和服输,当即再次扬起了手臂,并且是左右开攻。 “啪——啪——啪——” 响亮的巴掌声声响起,孙思绕所用的力气,就连那些跟在她身后的官家小姐们,都忍不住侧目,可花月满却从始至终的都昂着首,面带微笑着。 耳朵轰鸣,面颊胀痛,花月满疼的浑身都颤了起来,却不吭一声,双手狠狠抠着身下的地面,双眼死死的瞪着孙思绕。 我退一尺,你欺一丈,孙思绕你无坚不摧的挑衅,终于踩到了我的暴跳的神经,今日的耻辱我铭记在心,待到它日我若是不把打断了你的腿,把你插在花盆里,你就不知道什么是植物人! 孙思绕被花月满那种坚硬,反光,令人窒息的眼神的盯得心里发毛,手下的巴掌不禁也是越来的越狠。 就在她研究着要如何打完这最后几巴掌,还让这个野种彻底的敬畏自己,也能像其他人一样讨好奉承自己的时候,一声清似明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还真是热闹,怎么孙国相与花大司马也在?” 大司马与孙国相还有其他官员听见了这声音均是一愣,眼看着来人已迈步走进凉亭,纷纷后退几步,弯下了腰身。 “微臣给三皇子请安。” 司慕冉神色淡淡:“各位大人无需这般拘谨,我不过是来找人的而已。” 孙国相上前一步:“不知三皇子是在找……” 司慕冉敛目而笑,唇角轻扬:“一个女人。” 凉亭里原本幸灾乐祸着的官家小姐们,无不是娇羞顾盼了起来,孙思绕也是怔愣住,就连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都忘记了放下。 她们并没有听闻三皇子和谁家的千金走的近,如今她们倒是好奇,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如此有幸,能得三皇子如此挂心,不惜亲自来寻找。 花月卿心悸的捏着手帕不停地绞着,只盼他的目光能看向自己,哪怕只是一下也好。 凉亭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花月满却无暇顾及,脸上的疼痛如火烧一般,她现在只想找个东西给自己降降温。 一双四瓣花纹的靴子猛地走入她的视线,花月满一愣,伴随着周围骤然响起的惊讶抽气声,一只手,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雪白的衣袖半遮,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饱满的指尖带着圆润的光泽,犹如一朵不染尘俗的昙花,在她的眼前慢慢绽放而开。 错愕之中,花月满顺着这只美到毫无瑕疵的手看去,只见站在她面前的人,一袭白袍衬托得风流韵致,乌发束金冠,肌如白瓷,俊雅的五官浩浩中不失秀气。 司慕冉见她终于抬头,抿唇而笑,如沐春风:“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阿满。” 论是谁,也不曾想到三皇子所要找的女人会是如此的没身份,没背景,没涵养,没家教。 其实就连花月满也是没想到的,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怀疑,这三皇子难道只是长得一表人才实则眼神特别不好? 司慕冉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亲自抬手捋顺了她的满头乱发。 他温热的手指,扫过她面颊红肿的肌肤,她刺疼的一怵,他似轻叹一声复而拉紧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边,转头朝着凉亭里的众人扫了去。 “父皇一心期盼名叫月满如此应景的女孩,会是个怎样的人。”他从容依然,只是一双眼渐渐凉了下来,“可如今这人还没见父皇便竟落得如此,若是父皇怪罪,不知道谁能担待?” 谁能想到三皇子竟会为了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庶女出头?眼看着孙思绕又畏又羞的垂下了面颊,这下就连孙国相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三皇子,是这女……是大司马家的二小姐先推了臣家小女落湖,微臣也是爱女心切啊。” 司慕冉勾了勾唇,却并不见笑:“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不知道孙国相可是惩罚够了?” 孙国相连连点头,如今太子都来了,不够肯定也是够了。 “既然孙国相已经惩罚过了,这事儿便是了了罢,我带着阿满去上药,不然若是一会父皇问起来也是难办。” 司慕冉不再停留,在一群人目光的追随中,拉着花月满走出了凉亭。 什么叫万众瞩目,什么叫名震中外,花月满今日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想来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一直由着他拉出百花园,进了一处羊肠小路,才平静的开了口:“为何要帮我解围?” “恩?”他侧过面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复而笑了,“为何你不理解成为,我这番的举动是对你一见钟情?” 花月满垂眼看着自己这一身的邋遢,自嘲的轻叹:“除非你是真瞎了,或者是我缺心眼。” 真拿她当傻白甜了?就她现在这德行还一见钟情?一见就跑还差不多。 司慕冉并不见生气,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凝视着她,只是唇边的酒窝愈发深陷:“对于一个有胆量以一敌十的姑娘,我想我还是有必要伸出一下援手的。” 所以,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是看见了是么?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反倒是嘿嘿一笑:“是觉得我很英勇?还是觉得我特英勇?” 司慕冉面对这样的花月满,有那么一刻是呆愣的,他要承认,她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推翻了他对女人认知的所有概念。 以寡敌众毫不畏惧,被亲人出卖也不是满腹抱怨,面对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羞涩和难为情,反倒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他还真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生活阅历,把她磨砺出了一个如此神奇的性子。 花月满并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不过她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踮起脚尖围着他打量了起来。 她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一通打量下来,狐疑的忍不住呢喃:“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那些女人脑袋里是有泡?至于天天为了你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的嘛。” 一句话,把司慕冉从呆愣之中拉了出来,看着她拧眉不解的模样,他最终失笑:“不然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花月满倒是真想过,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贼眉鼠眼:“我一直认为二郎神是最帅的。” 所以,他应该长三只眼睛是吗?司慕冉叹了口气,拉下她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施施然扫了一眼她红肿的面颊,莞尔又无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花月满眼看着他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的药汁点在了手指上,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回家用凉水敷敷就可以了。” 别以为她和他举止亲昵就是不拿他当外人了,她和他根本就还是陌生人,而且那些所谓的勾肩搭背,在她看来并不代表什么,她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还扒过隔壁家王二狗的裤子呢。 司慕冉却不管她的拒绝,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指尖轻轻摩挲上了她红肿的面颊:“你刚刚的不拘小节都跑到哪里去了?”垂眼瞄着她既尴尬又难受的样子,他忽然有一种认命的感觉,“其实你就算现在不适应,以后也要学着去适应的。” 花月满正不自在的难受,听了这话也没多想,直接问:“为啥?” 司慕冉淡淡的笑了:“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花月满如遭雷击,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三个字:“你疯了?” 司慕冉却笑着不答,只是专心在她的伤口上,涂抹着药膏。 他不想告诉她,皇后察觉到了他现在的势不可挡,所以给皇上吹枕边风,想要找一个无能的女子成为他的妻子,断了他想要找到靠山的后路。 父皇担心他威胁到自己的江山社稷,斟酌思量了几番之后,最终在今天午时找到了他,并告知他将会迎娶花大司马家的二小姐作为三皇子妃。 他知道这个花家的二小姐叫花月满,是半路回家认祖归宗的庶女,她的母亲本来就是大司马酒后乱性的累赘,像是她这样尴尬的身份,日子有多难,他不用猜也能想到。 他对于这样的指婚,谈不上抵触也谈不上惊讶,心安理得的承受是他唯一的出路,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个未曾过门的小妻子,今日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垂眼看着她一副被雷劈得不轻的样子,他忽然想,也许这场满是阴谋的指婚,并不如他事先所预计的那般糟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所给予的我所欠缺的 司慕冉的话不但没有让花月满感到任何的悸动,反倒是让她有一种想跑的冲动。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从来没想品尝一下天上掉馅饼的滋味,她现在的生活谈不上有多好,但她最起码是自由的,不受约束,为所欲为,虽然每日都要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之中挣扎清净,可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嘴长在别人的脸上,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那些夹杂着刀子一般戳人心窝子的话,对于她来说早就已经免疫到麻木,根本无关痛痒,又谈何难受? 其实她想的是,终有一日她是要离开这里的,只要她娘一旦闭上眼睛,她便完全没有再留在这里的理由,到时候海阔天空任她溜达,天南海北由她逛悠。 所以,她现在特别希望司慕冉是骗她的,没有指婚,没有婚约,没有什么未来的三皇子妃。 但是…… 当皇上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她和司慕冉的身上,当百花园里所有女子,那怨恨又嫉妒的目光将她团团包裹时,当官员纷纷和她父亲道贺时,她知道现实已定,这道枷锁她无法逃脱。 圆月如阳,夏虫脆鸣,几许繁星寥寥闪烁。 大司马府门外,花月卿独自一人站在石阶上,面色有些发白。 她做梦都没想到,被她利用的花月满竟然被皇上许配给了三皇子,更没有想到三皇子从头到尾都紧紧拉着花月满的手,对着她轻声耳语,宠溺微笑。 一辆马车冲出夜色,稳稳当当的停靠在了大司马的门外,花月卿瞧见了,收敛起心思,唇角挂上一抹舒雅的笑,迈步下了台阶。 马车里,司慕冉看着一直发呆至今的花月满,柔柔的叹了口气:“不想嫁我?” 花月满回神,望着被月色镀了一层银色的他,笑的有些讪讪:“我暂时还接受不了。” 司慕冉凝着她怎么都看都狼狈的脸上,那一双清澈到发亮的眼,微微一笑:“我会想办法让你接受的。” 随着车夫打开了车门,他不再多做解释,拉起身边的她:“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花月满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算是暂时解脱了,再是不用尴尬的跟在他的身边,跳下马车多一眼的留恋都没有,转身欲行。 “小妹,你回来了?” 一道声音,阻止了花月满想要前行的步伐,她抬眼望去,只见花月卿笑着走了过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甚至是比以往还要热情的挽住了她的手臂。 花月满一愣,想不清楚是她失意了,还是花月卿快进了,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说服自己,花月卿为何还会这般的对自己热情相迎。 花月卿不在乎她的僵硬,抬眼朝着还未曾关上车门的马车望了去:“花月卿给三皇子请安,久仰三皇子大名,不知三皇子可要进来坐坐喝杯茶?” 花月满懂了,这是拿她当垫脚石当上瘾了?踏着她讨好孙思绕都不觉得过瘾了,如今是想直接踩着她接近司慕冉了。 司慕冉并没有接花月卿的话,只是对着花月满又道:“阿满,早些休息。” 眼看着马车门关和上,车夫驾着马车缓缓离去,花月卿止不住的满眼失意,就这么走了么?真的是连一句话都如此的吝啬?可是为什么?为何他却对花月满如此温存? 花月满懒得再去和花月卿维系,更不想去深究她一脸思春了无痕的失望是为了谁,甩开她的手,迈步上了台阶。 “阿满……”身后再次响起了花月卿的声音,带着期盼的哀求,“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和三皇子关系近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花月满并不回头,只是肩膀的轻颤,证明她在笑:“可不可以什么?” 花月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袖子:“可不可以把我介绍给三皇子?我不求和你抢三皇子妃的位置,只求能和你一起侍奉在三皇子的身边,阿满,你和我姐妹一场,我们感情又如胶似漆,若是能够一起跟在三皇子的身边……” “够了!”没等花月卿把话说完,花月满赶紧打断,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恶心你自己就够了,别来恶心我。” 这话实在是太过刺激了,她这正常人的大脑显然根本承受不住。 “你什么意思?”花月卿见花月满把话说得这么死,终是怨气徒生,克制不住。 “花月满,在这个府里若不是我接济你,你以为你能吃饱穿暖?花月满,你真以为你回到大司马府,就真的是名正言顺的二小姐了?花月满你怎能如此的忘恩负义?你怎能如此狠心的捷足先登?你明明知道我是那么爱慕三皇子。” 她口口声声的指责,满眼的埋怨,声泪俱下,肝肠寸断,花月满却听得好笑连连,要不是顾忌着她脸上的红肿,她真的想大笑三声。 她转身冷笑,直直的看着花月卿:“你说你喜欢三皇子,那么我敢问一声三皇子喜欢你吗?似乎三皇子根本就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的存在吧?捷足先登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你连先来的都算不上,我又怎么算是后到的?” 花月卿哑口无言,承受不住她迫视的后退了一步:“阿满……你怎能如此的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花月满笑了,红肿的面颊又开始疼了起来。 “就因为你给我你不要的旧衣裳,就因为你赏给我你不喜欢吃的菜,我就要感激涕零的趴在你的面前,舔着你的脚趾头?还是因为你为了维持你的善良典雅,所以我就要必须成为你的接济的对象?花月卿,凭什么呢?” 她的眼是冷的,冷的锐利冷的揉不进一粒沙子,与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截然相反:“就当我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好了。”她说着,讥讽的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我欠你的已全部还清,从今日起,你是你,我是我,大路条条两边走,司慕冉疼我你看着,宠我你瞧着,你有本事自己来争,我没空当烂好人。” 花月卿的脸色僵硬而苍白,被拆穿善良伪装的她,脚下有些发虚。 她确实是想用花月满的存在去体现她的善良,她以为她做的事情花月满是完全不知道,可她没想到,花月满竟早已全然知晓。 花月满没空去欣赏她像是被人放了二斤鲜血的惨白面颊,转身上了台阶,侧身进了府门。 其实她并没想过司慕冉会多疼她,多宠她,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要往花月卿的身上扎针,因为她实在是受够了花月卿那揣着诡计装可怜的模样。 可是事实,往往总是出乎她意料的,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她是真的彻底感受到了司慕冉所谓的:“我会想办法让你接受的。”这句话的含义。 除了皇家必须要走的礼数之外,司慕冉又亲自派人给她送来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玩,瑶蓝有名的几个媒婆也是天天踏着大司马府的门槛。 除了迎书和迎亲,礼书,聘书,纳礼,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一一俱全,司慕冉把三媒六聘完美演绎了一遍。 以至于还不曾大婚,瑶蓝便是已经炸开了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被所有女子奉为意中人的三皇子,对大司马家的苦逼二小姐情有独钟。 麻雀终于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花月满的父亲亲自挑选了一处上好的院子,把花月满和她的母亲从小院接了出来,就连大司马府里的那些夫人,也不敢再对花月满母女冷嘲热讽。 花月满对此特别不舒服,可她每次一有意见的时候,她的母亲便会严厉阻拦。 有一次,花月满终是对这种不劳而获厌烦了,砸了司慕冉刚刚派人送来的和田玉佩,眼看着那玉佩在一砖头的拍打下成了粉末,花月满自又是被她的母亲一顿皮鞭沾凉水。 原因很简单,如果司慕冉要是不再疼花月满,那么她的父亲将也不会再正眼看她的母亲。 天寒地冻,花月满忍着浑身的疼痛,一个人在街道上没有目的的走着,忽然一辆马车挡住了她的去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门已开,一个温暖的身躯从下马车,抱住了冷的快要冰冻的她。 她木木的看着抱着自己回到马车里的司慕冉,有那么一刻,她在他的眼里捕捉到了心疼和担忧,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她终于感到了悸动。 马车里,她要死不活的趴在柔软的软榻上,任由司慕冉掀开了她的衣衫,她连脸都没红一下。 司慕冉倒是也没那么多的尴尬和感慨,只是平静且轻柔的给她涂抹着药膏,待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之后,才把小瓷瓶塞进了她的手里。 “自从认识了你,这跌打损伤的药膏我便不敢有一日不带,可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是今天这般能如此幸运的找到你,所以为了让我安心,你也带着一瓶吧。” 花月满拿着起药瓶,木讷的人回头望着他:“司慕冉,为何是我?喜欢你的女子千千万,为何独独是我?” 司慕冉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面颊,好笑的叹气:“是啊,我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是你。” 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宠溺,上扬的唇角,挂着柔柔的温暖,这笑容像是三月里明媚的阳光,一点点照进了她的心房。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对着她微笑,包容且真挚。 花月满知道,她到底陷进了他所编织的温柔陷阱里,任刀山火海,黄泉碧落,她都决定要牵着他的手一路走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年的你让我疼心 不知道是谁说过,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总是会相互改变的,就好像司慕冉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变得频繁了,而花月满手中的鲜血也愈发的变得粘稠了。 爱一个人的概念是什么?把他的未来当成自己的,把他所希望得到的,当成自己唯一的奋斗目标,花月满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理解爱这个字的,反正她就是这么理解的。 以至于她最终挡在了司慕冉的面前,谋害皇后子嗣,陷害淑妃再无法受孕,威胁花月卿帮着她保守秘密。 她利用孙思绕对司慕冉的喜爱,迫使孙思绕以死相逼孙丞相扶持司慕冉上位,她答应孙思绕只要司慕冉当上太子,她便主动让位让孙思绕当这个太子妃。 可在司慕冉终于成为了瑶蓝太子殿下的那一天,她却秘密杀死了当年赏给她三十巴掌的孙思绕。 她终于想起来,孙思绕当时是多么的震惊,多么的怨恨,多么的不甘心。 但那又如何?既然输了就要认。 她如当年下定的誓言,杀了孙思绕之后,断了她的手脚把孙思绕栽种在了花盆里,欣赏着孙思绕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在孙思绕咽气的同时转身离去。 她洗干净了自己的一身血水,走出无人问津的冷宫,天色沉闷的让人窒息,似风雨欲来,但她却哼着小曲没有半分惊慌。 瑶蓝的皇宫这么大,就算孙国相当真说服了皇上满宫寻找,等找到孙思绕的时候,她早已是一堆白骨,别说皇上能不能信那是她,就是孙思绕的亲爹也够呛能认出。 “花月满,看看你满手血腥的样子,真是让我恶心,你以为你是在帮着他踏平道路?笑死人了,你只会让他变得和你一样恶心!” 耳边,回响起孙思绕临死前的嘶哑大吼,她不禁慢慢把手举在了鼻子前,干净的五指葱芯白,轻轻一嗅却真的是腥臭的发苦。 她怔楞在原地,有些迷失了方向,因为她忽然害怕,真的会有报应的存在。 “阿满,你在发什么呆?我寻了你好久。”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传进耳,她蓦然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满是怜爱且担忧的黑眸。 看着他温柔的面颊,俊秀的五官,花月满心中的阴霾豁然驱散,一个倾身扑进他的怀抱,毫不顾忌此刻还是在宫路上,直接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司慕冉对她的这种不拘小节早已见怪不怪,伸手轻轻揽她入怀,感觉到她有一丝的颤抖,垂眸凝神:“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恨不能把他身上所有干净的阳光味,都吸进肺子里,扬起面颊,对上他担忧的眼,她懊恼的撅嘴:“立储君的过程可是都还顺利,我本应该去的,都是被一只野猫耽误了时间。” 就算她手染鲜血,满身血腥又如何?只要他还是那么的干净,身上的阳光味道还是那样的浓就好了。 如果当真有报应的话,就全都算在她的头上好了,她既然有本事帮着他踏平荆棘,就早已做好了背负一切的准备。 司慕冉凝着她脸上的疲惫,审视的目光深处聚集着一抹复杂的疼痛。 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瞒得他滴水不漏,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他一路走来,不可能算计不到前方有多少阻碍。 一列车队,缓缓行驶了过来,马车的低调和简朴,让人怀疑这辆车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花月满拧眉看去,小声疑惑:“这是哪家的马车?怎么粗糙的和土坯房似的?” 司慕冉微微一笑,黑眸却很凝重:“今日立储之前,父皇给我出了一道题,今日辰时祈天车队已抵达皇宫,随行来的共有三名皇子,年长一些的三皇子,嗷嗷待哺的八皇子,还有一个就是和我一般大小的四皇子。”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嘴角的嘲讽之意不掩:“父皇要我从他们三人之中选出一位留在皇宫,一来能够控制住祈天,二来能够阻挠祈天有一日会有明君登基而超越瑶蓝。” 花月满松了口气:“看样子你是选对了,不然你又怎能立储的如此顺利?” 他国皇子送来瑶蓝,说好听点是常住,说难听就是质子,祈天和瑶蓝敌对多年,如今祈天能以质子外交的方法讨好瑶蓝,应该也算是一种臣服了。 “祈天的八皇子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就算是个不懂国事的也不会选,剩下的三皇子虽然看似饱经风霜,实则性软懦弱,毫无主见之谈,只有四皇子,自幼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便能将千余种兵法倒背如流,十岁行围骑射样样精通。” 司慕冉垂眸下来,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她:“阿满,你说要是你,你会选择谁呢?” 花月满震惊于世间竟有如此天妒神童的同时,心里已经了然。 这个四皇子还真是个悲催的主儿,人家都把聪明当成骄傲,目测只有他要把聪明当成仇恨了吧,毕竟若不是他天资聪颖,便不会有今天当质子的下场。 缓慢行驶的车队,停靠在了一处冷宫的门口,随着车门被打开,一个十多岁大的少年,迈步走下了马车。 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在他标杆般笔挺修长身材的衬托下,不见一丝褶皱,似感觉到了有人注视,他慢慢转过了身子,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就这样呈现在了花月满的眼中。 她要承认,这个四皇子比她想象之中要俊美的太多,或者说他是难得的美男子也不为过,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随便拿下来一样放在另一张脸上,都绝美的。 司慕冉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远处的质子少年,垂下的眸仍旧看着身边的她,只是他的眼中却并没有为自己选对质子而庆幸。 “阿满,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是不会选择他的。” 他不是不想去看那个被他选中的质子,而是他早已对那一张绝美的脸过目不忘,这其实也正是他的担忧所在,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他在那一双漆黑到无白昼的眼里,看见了无边无际的恨和无法言语的野心。 他是真的担忧,有朝一日今日的质子会变成他日的劲敌。 花月满听着他的话,目光不由得移向了那个少年的眼,当四目相对时,是她克制不住的浑身一震。 她无法形容自己看见了一双怎样的眼,但她却是那般清晰的知道,那眼里凝聚着些什么,沧桑,孤独,凉薄,淡漠,坚韧,不屈。 这双眼,就好像是一朵在逆境之中的无畏花,明知即将狂风暴雨,却仍旧要开的坚强而夺目。 花月满猛地闭上眼睛,一种撕裂至全身的痛,像是一根有灵魂的图腾,从她的心底钻出,密密麻麻的缠绕上了她的整个心房。 如果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理解这种被排挤被孤立的痛楚,那么她就是那唯一的一个,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必须要承认,这个来自异国的四皇子,让她是那样的疼心。 只因,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属于她自己的影子。 “司慕冉,你知道他叫什么吗?”她轻轻地开口,不敢用力发声,她怕震掉眼角的泪。 司慕冉虽诧异于她的反应,却还是淡淡的应了她一声,声音很小,但她却足以牢记在心。 “刘默……”幽沉谢世事,俯默窥唐虞的默。 她望着远处那仿佛被孤立在世外的少年,无声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而他却在她动唇的同时转过了身子,平静的走进了身后的冷宫庭院。 …… 夜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折腾了一天的福禄,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可饶是如此,他仍是不敢耽搁,在身下马车停靠下来的同时,跳下马车,垂眸恭敬的打开了车门。 “太子爷,未央宫到了。” 刘默抱着花月满走下马车,瞄了一眼灯火通明却极其安静的院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伐顿了顿,似深思熟虑了一会,复而又迈步上了台阶。 本应该空旷的正厅里,皇上和皇后危襟正坐,苏缨络站在一边,期待的目光里夹杂着些许的幸灾乐祸。 门里门外跪满了宫人,七巧夹杂在这些宫人之中,小脸惨白的早已没了血色,听闻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悄悄回头,见了来人,提在嗓子眼一夜的心脏,总算是平稳落回到了肚子里。 还好,她家娘娘终是平安回来了。 刘默稳步走进正厅,颔首问安:“儿臣给母后,父皇请安。” 老皇帝瞄了一眼被刘默抱在怀里的花月满,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疲惫还是难过:“傍晚十分五王爷府传来消息,五王自刎了。” 刘默微微垂眸:“父皇节哀。” 老皇帝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倒是一边的皇后,冷冷看着不省人事的花月满,忽而厉声道:“来人!将擅自出宫的太子妃拿下!按照宫规处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回家省亲 苏缨络眼看着外面涌进来了一堆的侍卫,唇角忍不住偷偷上扬了起来,看着花月满的目光无不是恨之入骨的解气。 真以为她没看见么?太子爷今儿在街道上追的就是这个花月满,虽然她不知道花月满是怎么溜出宫的,但既然被她瞧见了,就别想蒙混过关。 敢让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吃瘪下不来台,真是个贱人! 刘默淡淡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皇后和皇上,最后落在了苏缨络的身上:“是谁说太子妃是擅自离宫的?” 刚刚还在偷笑的苏缨络,忍不住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往皇后的身边靠了靠。 皇后动了动身子,睨了一眼身边的皇上,靠在椅子上的身子不由得挺直了起来:“缨络不过是在回宫途中意外撞见,太子又何必追究?难道太子是打算为了包庇太子妃,而恐吓缨络不成?” “母后言重。”刘默仍旧看着苏缨络,“儿臣只是想不通,明明是儿臣带着太子妃出宫散心,怎么到了缨络那里,就变成太子妃擅自离宫了?” 他面颊带着些许的笑意,可一双狭长的眸却冷得毫无温度可谈,浑身颤抖的苏缨络哪里还敢与他对视,面色惨白的把头垂得更低了。 皇后拧了拧眉,伸手握住了苏缨络冰冷的指尖:“缨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出,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刘默双眼微微眯起,明明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可声音和笑容却还似平时温柔无害:“缨络,你确实要如实说,莫不可说错一个字,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苏缨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看戏的,结果现在却弄了自己一身的骚,她承受不住刘默这泛着寒气的目光,当即跪在了地上,吸了吸鼻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缨络今日在回宫的途中确实是看见了太子妃,但缨络并不知太子妃是和太子一起出游,缨络也是担心太子妃的安危,所以才禀明了皇后娘娘。” 她不敢惹怒了刘默,更不敢将责任推卸到皇后的身上,如今她可算是一半被冰冻,一半被火烧,好不难受。 皇后确实没想到刘默会偏袒花月满,不过她却厌恶起了苏缨络的软弱,其实只要苏缨络一口咬定花月满是私自出宫,就算太子偏袒又能如何? 她以为苏缨络被她撵出宫门这段日子会学的聪明一些,没想到竟还是这般的愚钝。 “既然是误会那就最好。”皇后说着,侧眼朝着身边的皇上看了去,“夜已经深了,皇上也乏了,不如臣妾亲自送皇上回宫?” 皇上对花月满是不是擅自出宫似乎并不怎么敢兴趣,见皇后收了话,转眼朝着刘默看了去:“太子妃嫁过来也有一段时日,按道理来说,既我祈天与瑶蓝交好,太子怎么也是要陪着太子妃回瑶蓝的娘家去瞧瞧的,毕竟我祈天国大物博,不可让旁人说怠慢了和亲的郡主。” 皇后愣了愣,没料到皇上竟然想要安排刘默和花月满回瑶蓝去省亲。 苏缨络跪在地上也是一惊,不开心的死死咬住双唇,狠狠地偷瞄了一眼始终在刘默怀里,睡得跟死人一样的花月满。 这个贱女人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太子爷陪着她去省亲?这是多大的荣耀?就凭她也配吗?! 刘默对于老皇帝的提议并不意外,刘熙已毙,虽然是老皇帝自己的意思,但作为父亲,仍旧是痛心疾首的,而对于花月满的身份,恐怕老皇帝还是有所顾忌的,所以才会安排了这一番的省亲。 一来是想要证实一下这个回去的太平郡主到底是不是真的,二来是想探探风,看看瑶蓝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也好有备无患。 刘默早已习惯了自己父皇的这种算计,微微低头,朝着怀里的人儿看了去,瞧着她睡到红晕的面颊如熟透的苹果,微微撅起的双唇如蜜桃一般晶莹多汁,唇角不自觉的漾起了一抹宠溺的微笑。 不如就陪着她回去看看好了,既然自己一定决定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那就总是要去熟悉一下她的过往和曾经。 “皇上!”皇后不适宜的忽然开了口,脸上的笑容有些急促,“长途跋涉,太子总是需要个得心的人照顾,别人伺候着本宫多少是不放心的,不如让缨络也随着去?正好也能让一直在祈天的缨络开开眼界。” “也好,就让缨络也随同吧。”皇上斟酌了许久,瞄了一眼睡到昏天暗地,就差打呼噜的花月满,轻轻地颔首,“朕累了,太子也早些休息吧。” 这一趟的瑶蓝之旅,作为祈天前去的使者,自然是不能丢了祈天的颜面,苏缨络虽是遗孤,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论家世背景,教养礼仪并不逊色旁人。 他也想让瑶蓝看看,他们祈天就是一个将军的遗孤,也要比大司马家的千金有教养。 皇后松了口气,搀扶着皇上慢慢站起了身子,在刘默的转身目送下,缓缓走出了未央宫。 “福禄。”眼看着皇上了皇后进了院子,刘默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传送太医过来一趟。” 福禄点了点头,小声应着:“是,太子爷。” 院子里,皇后小心翼翼的将皇上搀扶上了辇车,微微弯下腰身,待皇上的辇车彻底消失在了寂静的宫路上,才带转身朝着永固宫的方向走了去。 苏缨络屏气凝神的跟在后面,虽心里喜悦着能随着刘默一同出行,但却不敢在皇后的面前太过放肆。 “缨络,你出宫的这段时日,可是学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寂静之中,皇后淡淡的开了口。 苏缨络垂眸,提着心小声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缨络以前是懦弱了一些。” “你不是懦弱,你是太过于在乎了。”皇后微微回眸,打量着她的脸,“你因为喜欢太子,所以在乎太子的想法,以至于不敢去得罪太子。” 苏缨络咬着自己的嘴唇,无以辩驳:“皇后娘娘,缨络……” 皇后目光冷得发凉,嗤笑道,“顾忌别人的感受,永远只会阻碍自己前行的脚步,难道你真的想要看着太子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疏远你?” 苏缨络难过的抿唇:“缨络不想……” “既然不想就要去努力争取,你的心慈手软只会助长对手的气焰。”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缨络,本宫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有能耐把那个女人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本宫就有办法把你扶上去。” 苏缨络这次是真的懂了,一直犹豫的目光忽然变得狠厉了起来:“皇后娘娘放心,缨络明白了。” 皇后点了点头,唇角挂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 未央宫里,福禄把宋太医迎进了屋子之后,便安静的守在房门口等着,见七巧端着热茶走了过来,动作极轻的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七巧小心翼翼的托着托盘迈过了门槛,本是应该把茶放在桌子上便退出来的她,在看见床榻上那一幕时,震惊的直接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屋子里烛光淡淡,铺着层层褥子的床榻上,刘默正靠坐在床头,乌黑的发尾垂散在床沿,慵懒且儒雅。 在他双手交握的臂弯里,花月满正熟睡的忘乎所以,面颊枕在他的胸膛上,口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襟,不过他却丝毫不介意,微微下垂的双眸,饱含着宠溺无边的柔情。 七巧呆愣愣的看着,有那么一刻甚至忘记了呼吸,她在宫里这么多个年头,何时见过如此温柔到炙热的太子爷? 大半夜被传唤而来的宋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床榻边上,额头上明明已布满了汗珠,他却也顾不得擦拭,不敢有一丝马虎的给花月满问着脉。 刘默察觉到了七巧的存在,目光微移,漆黑的眸落在七巧身上的同时,柔情不再,冰冷乍现。 七巧被这目光看得瞬间回神,慌忙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匆匆出了屋子。 “太子妃身上的旧伤已经痊愈的七七八八了,就算长途跋涉也没任何的风险,若是太子爷不放心的话,微臣可以提前给太子妃开出一些滋养药,这样也方便在路途之中,让随行的宫人给太子妃熬制。” 刘默收回目光,再次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她身体里的蛊毒呢?” 宋太医皱了皱眉:“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身体里的蛊毒虽未解,但微臣发现这蛊毒却在自己慢慢干枯。” 刘默目光暗沉了几分,幽幽地笑了:“难道宋太医的意思是……她在自愈?” 宋太医被笑的浑身发毛,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口:“虽然现在微臣还找不到原因,不过微臣以性命担保,太子妃这蛊毒确实是在自己枯竭,应该不出半年……” 刘默长眉蹙了蹙,打断了他下面的话:“这么说,延缓的药物也不需要了是么?” 宋太医连连点头:“虽蛊毒自枯竭,但半年之内的十五月圆,蛊毒仍旧会在太子妃的体内挣扎,虽延缓的药物能够止住疼痛,但毕竟是药三分毒,况且那缓解的药物根本就是和那蛊毒以毒攻毒。” 刘默长睫轻垂,遮住了双眼之中极具爱怜之色:“有多疼?” 宋太医不敢隐瞒:“痛入骨髓。” 刘默俊美的面颊在烛光下显得有几分苍白,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手臂不由自主的揽紧了怀里的人儿。 花月满别怕,无论怎样的疼痛,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始终如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腹黑默的宠溺惩罚 花月满这一觉睡得可谓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刘默是怎么抱着她回来的,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刘默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睡得完全毫不清楚。 她睡得死不说,而且睡得时间还很长,以至于早上出发的时候,任由宫人怎么喊也喊不起来。 嗓子喊得都快冒烟了的七巧很是无奈,只能和其他的宫人们,七手八脚的把花月满从床榻给抬了下来,一起扛着她出了未央宫。 辰时,阳光温热而美好。 听闻太子爷要出远门,许多大臣都在下了早朝之后来到了宫门口,闷热的天气,成排成排的堆在马车前,只为了能在刘默的面前讨个眼缘。 “太子爷高瞻远瞩,连维系瑶蓝这种小国的关系也是亲力亲为,不顾一路出行奔波疲惫,当真是满朝文武的楷模。” “待太子爷回朝之后,微臣一定亲自做东给太子爷接风洗尘。” 马车里,刘默在这一片阿谀的奉承声之中很是淡然,半寐着长眸靠在软榻上,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青瓷杯,时而垂眸浅酌,高贵天生。 坐在他对面的苏缨络,笑容艳丽,大家闺秀的风范依然,对着前来讨好刘默的官员们点头微笑着,似乎她就是刘默身边的那个女人。 “各位大臣的心意太子爷自是会心领,至于接风洗尘,等太子爷回朝再说也不迟。” 虽然太子爷一直不曾开口,但苏缨络的客套话也挺让这些官员受用,毕竟在他们看来,苏缨络早晚都是太子爷的人。 在一旁站着的福禄,瞧着事事都落不下的苏缨络,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主子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做奴才可以管的,但说句良心话,他喜欢太子妃可是要比苏姑娘多很多。 太子妃虽然大大咧咧的,有的时候不拘小节的让人尴尬,但最起码太子妃这个人很真实,不像是苏姑娘,就算表面再怎么温柔,骨子里也是透着一股阴气。 “太子妃到——” 一声通报传来,福禄面上一喜,太子妃您终于来了!赶忙踮脚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去,不过才一眼,脸上的笑容便是僵住了。 太,太子妃到来的姿势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遥远的宫路尽头,一群宫人慌里慌张的往这边跑着,最前面的七巧满脸焦急,跟在后面的一众宫人是个个心惊胆战。 而姗姗来迟的太子妃,此刻正被这些个宫人抗在肩膀上,呈大字型仰面朝天的呼呼大睡着。 除了刘默,所有人被这一幕惊的呆若木鸡,震的哑口无言。 在宫门前诡异的鸦雀无声下,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出了马车,伸手从宫人们的肩膀上揽过花月满,复而又走回到了马车里。 这…… 朝中官员的眼珠子已经摔在了地面上,难道太子爷迟迟未曾出宫,就是为了等太子妃?可他们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爷可是最讨厌别人迟到的,除了皇上之外,谁的面子都不卖。 最后爬上马车的七巧,不敢理会自己满头的大汗,直接跪下了身子:“太子爷恕罪。” 不知道是不是七巧膝盖砸马车的声音太响了,一直沉睡着的花月满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 刘默双手紧紧固定在她的腰上,防止她滑下去的同时,抱着她一起坐在了软榻上,垂眸轻扫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嗤笑了出来:“你倒是真能睡,就不怕被人卖了?” “你想卖我就趁热,反正跟谁都比跟着刘默强。”花月满含糊的嘀咕了一句,再次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完全睡醒她大脑还在迟钝之中。 燥热的马车里瞬间冰冷了下来,就连那些站在马车边上的官员都是一个哆嗦,跪在马车里的七巧吓得缩成一团。 我的个娘娘啊,您难道还没醒酒吗?! 在所有人的心惊胆战之中,只有苏缨络唇角勾起了一丝落井下石的笑容,这个花月满还真是漏洞百出,根本用不着自己算计,她便是乖乖就范了。 “饶是梦语,太子妃多少也有些过分了,缨络倒是可以假装听不见,可是外面的那些大臣……太子爷若是不罚,未免……”苏缨络轻柔的开了口,欲言又止。 刘默抿唇看着靠在自己怀里,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到像是死掉了一般的人儿,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唇角却慢慢挑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 “确实是该罚。”他的语气说不出的复杂,忽而对着外面的福禄吩咐道:“走罢。” 福禄点了点头,正要关上车门,却听刘默含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出宫之后舍大路走小路,有石头踩石头,有土坡走土坡。” 福禄忙不迭的点头:“是。” 随着队伍缓缓出了宫门,车夫不明白的问:“福公公,太子爷为何好端端的要走小路?” 福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爷的心思咱哪里能懂?爷说走小路就走小路。” 碍于没人敢违背太子爷的意思,整个出行的队伍放弃了原本的条条大路,选择了一条七扭八歪的羊肠小路,福禄一路指挥着马车,不但有坑就往里踩,有石头就往上垫,更是看见土坡迎风就上。 在马车剧烈的颠簸下,花月满从刘默的身上骨碌了下来,一头撞在了马车壁上。 “嗷——”花月满双手捂头,疼的眼泛起泪光,这下她算是彻底清醒了。 刘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饶是马车颠簸的像是地震一样,他捏在指尖之中的茶杯却平稳的并未洒出一滴。 花月满捂着头坐起身子,直接对上了那熟悉的英俊面颊,和那一双似海深,似冰冻的黑眸。 “刘默……”开口的声音干涩而沙哑,记忆之中年轻的面颊,与现在沉稳的面颊相冲撞着,使她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 这个让她在回忆里心疼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一步步攀爬上来的,可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曾经属于他的那份淡漠,早已彻彻底底的蜕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凉。 司慕冉当初的担忧是对的,刘默终于逃脱了瑶蓝的牢笼,站在了与瑶蓝对立的彼岸,承载着没齿难忘的屈辱,满腔的热血只为报仇。 刘默染着笑意的眼略带疑惑,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终于舍得醒了么?我本以为你会一觉睡到瑶蓝。” “睡到瑶蓝?”花月满揉着肿胀的脑袋,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刘默玩味的挑了挑唇,目光瞥了一眼车窗外,“在你睡觉的时候,父皇下旨责我陪你回瑶蓝大司马府省亲。” 花月满木讷的看着他,慢慢运转起来的大脑反复回味着他的话,半晌之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刘默见她终于听懂了自己的话,笑着又道:“不好奇原因?” 花月满瞳孔缩了又缩,最终摇了摇头。 她现在不想去深究老皇帝忽然之间抽哪门子的邪风,让她回家去省亲,她只是知道,她即将踏入那个冰冷到无情的府邸。 还真是悲催,明明才刚想起来,便必须要去面对。 无奈叹气,转眼朝着车窗外看了去,本想借着旅途的美景缓解一下沉闷的心情,却不想一阵热风扑面而来,一阵浓浓的黄土高坡气息,呛的她直咳嗽。 “咳咳咳……”花月满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近处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土坡,放眼远处是起伏不均的土坡,也就是说根本没有所谓的美景,除了土坡还是土坡。 “太子爷,就算您不愿意陪着我回去省亲,也犯不着这般吧?”她绷着脸转回头,指着车窗外的一片土坡。 刘默挑起眉梢,笑的婉然好看:“若是不走这条路,你又怎么能这么快醒过来?” 花月满一愣,摸了摸额头上撞起的大包,一口恶气涌上心头,特别想喷他一脸血,感情刚刚她被撞醒也是他的‘功劳’啊! 刘默笑着又道:“既然敢于闯祸,事后就要勇于承担。”他说着,长指一点,“这一点,你身边的宫女倒是比你懂事得多。” 花月满顺着他的所指讶然回头,这才看见了还跪在马车上的七巧,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得,这丫头浑身大汗,身子狂抖。 本是想问七巧自己到底又怎么惹着那阴人了,可瞧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花月满叹了口气,转回身子的同时,扬起了一脸狗腿的笑容,往刘默的身边蹭了蹭。 “太子爷教训的是,臣妾知道错了。”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主要是让刘默消气,让七巧解脱。 刘默放下茶杯,双手环胸,将她刻意讨好的笑容尽收眼底,语气悠然:“错在哪里了?” 花月满眼珠子一转:“哪里都错了。”鬼知道她错在哪里了?! 刘默低低一笑,漆黑的眼慢慢卷起了宠溺的温柔。 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讨好的低声下气不过是为了帮她的丫头开脱,可他就是莫名贪恋着她那浮夸的奉承,和刻意的讨好。 虽然他没说话,但眼底流露出来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缨络咬紧双唇,一抹浓浓的嫉恨挂上眉梢,她怎么也没想到刘默口中的惩罚竟然是这般的,走几个土坡,听着那个贱女人说上几句讨好的话就这么算了。 这哪里是惩罚?分明就是宠溺无边! 感觉到一双憎恨的目光戳着自己的脊梁骨,花月满诧异回头,猛地瞧见苏缨络怨妇一样的坐在对面的软榻上,惊的脚下一晃,差点没跌进刘默的怀里。 这妖精怎么也在? 七巧无奈的直想抚额,所以娘娘,您是一直没发现苏姑娘的存在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该死的巧合总是这么要命 憋屈两个字对于别人是形容词,但对于现在的花月满来说却是现在进行词。 还算是宽敞的马车里总共四个人,却没一个肯说话的,安静的委实诡异。 刘默泰然靠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卷,苏缨双眼含情,面颊羞涩的望着刘默发呆,七巧畏畏缩缩的挤在花月满的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花月满无语又无奈,四个人相对无言,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难道都不觉得尴尬吗? 拉了拉七巧的袖子,小声道:“七巧,咱们剪刀石头布吧?” 七巧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撇着刘默,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娘娘,您还是直接把奴婢给剪了吧……” 太子爷在这里正襟危坐呢,她是不想活了吗?还剪刀石头布?! 花月满叹了口气,无聊的转头探出了车窗,看着那早已不再是黄土高坡的绿柳成荫,眼神慢慢变得呆滞。 人在无聊的时候难免总会胡思乱想的…… 她始终想不明白司慕冉为何当初不与失忆的她相认,是怕她不相信?还是觉得解释起来麻烦?可毕竟当初相爱的那般轰轰烈烈,怎能是说不解释就不解释的? 难道他也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觉得怕解释清楚了之后她会跟着伤情?毕竟她和他是被棒打了鸳鸯,而她更悲催的是又嫁给了一个阴人当媳妇。 刘默虽一直在看着手中的书卷,余光却将她所有乍现在面颊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傍晚十分,队伍停靠在了一处郊外的空地上扎营。 将士们忙着生火搭建帐篷,苏缨络为了讨好刘默拉拢将士,撇下架子亲自操刀,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准备着晚膳。 花月满带着七巧慵懒的坐在小溪边的一块巨石上,任由软绵凉滑的溪水流过脚心,舒服的她眯起了眼睛。 七巧望了望不远处的营地,有些心急:“娘娘,不如咱们也去帮着准备晚膳吧,您看苏姑娘多会讨好人啊!” 花月满头不抬眼不睁,悠哉悠哉:“这年头还是真是奇怪,我只听说有人愿意当官的,还没听说过有人愿意当煮饭婆的,既然她愿意就让她煮好了,最好她煮一辈子,倒是帮宫里省了御膳房的月钱。” 脚下忽然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拂过,她诧异睁眼睛,只见几条肥硕的鱼儿游了过去,再看看不远处,清澈的小溪底下四处可见鱼儿成群。 “七巧,咱俩抓鱼,晚上我给你做一顿好的!”花月满眼珠子一转,晶晶亮,随着话音落下,已经挽起袖子猫腰开始抓鱼。 七巧不明白花月满口中所谓“做一顿好的”和抓鱼有什么关系,不过见主子都忙活了起来,她也不敢站着,跟着抓起了鱼。 小溪里的鱼虽野生,但防备极强,有的还没等人靠近,便是已经游走了,根本不容易捕捉,以至于花月满和七巧累的满头大汗,也没抓住一条。 忽然,一道黑影掠了过来,脚尖点水轻轻一扫,几条鲜活的鱼儿便被扫到了石头上。 七巧满眼的崇拜的朝着来人看去,少女的心如小鹿乱撞了起来。 花月满一愣,看了看石头上乱蹦的鱼儿,又看了看来人,笑了:“擅玉,你也来帮忙了?” 擅玉一身萧冷,平静的面颊没有半分起伏:“属下已帮太子妃抓到了鱼,还请太子妃离开。” 他隐藏在暗处追随了一天的队伍,好不容易挨到搭营,本是想找一处安静又距离营地近一点的地方休息,却不想被抓鱼抓不到的某人,搅合的不得安宁。 花月满并不是和擅玉第一天接触,早就习惯了他面瘫的德行,淌着水走了过去:“擅玉,你教教我怎么抓鱼?” 她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确实是学过抓鱼,不过这么多年不用倒是忘记了,刚刚擅玉那抓鱼的动作实在是太耀人眼球,她一定要学会,等以后受了委屈的时候,欺负不了人,欺负欺负鱼也是不错的。 擅玉忽视掉花月满一眼的期待,再次用脚扫起了几条鱼:“太子妃请离开。” 嘿?这人什么态度?花月满扬眉:“擅玉,你眼珠子长在脑瓜门上的事情,你家太子爷知道吗?” 擅玉清冷的站在原地,这次索性连话都不说了。 七巧觉得事情不好,赶紧上来劝说:“娘娘,咱们也有鱼了,就别妨碍擅影卫了。” 花月满的牛脾气是真的上来了,一把甩开七巧:“我一个太子妃,竟然要给一个影卫腾地方?我就想问问天理何在!” 怎么?阴人默身边的人就都高别人一等?就都用鼻子孔看人?我呸! 由于比较激动,她说话的时候,一双挂满水珠的手不停的乱晃着,擅玉虽仍旧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大吼,但被水珠迸溅到的双眼,却很不舒服的眨了一下。 花月满像是发现了什么,也不吼了,也不叫了,慢慢抬起双手,在擅玉的眼前疯狂的挥舞了起来。 擅玉瞧出了她的故意,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转身欲行。 花月满这一条路上跑到黑的孩子,完全不知道死心,眼看着擅玉要走,猛地弯下了腰身,双手交叠捧起一捧溪水。 “擅玉!”她喊。 刚走出几步的擅玉停下了脚步,回头的瞬间,只见一泼清水朝着他的面颊袭来,饶是他有所防备,却还是被浇了个满头满脸。 无数小水珠落在了擅玉的面颊上,鼻尖上,睫毛上,淡淡的骚扰和水珠滴落进眼里的发涩感,让擅玉万年的冰山脸终于出现了裂痕。 七巧被震惊的当场石化,用一种娘娘疯了的眼神看着花月满。 花月满正得意自己终于让擅玉吃了一次“翔”,却见擅玉用内力将溪水汇聚成了无数个水球,猛地朝着她兜头兜脸的砸了过来。 “啊——”花月满惊得大叫,顶着脑袋上面疯狂乱飞的水球,吓得抱头鼠窜。 愣在一边的七巧慢慢回神,看着花月满那提着裙子,捂着脑袋的狼狈模样,忍了半晌,终是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 花月满听闻,满脸黑线:“七巧你个吃里爬外的,不帮着我报仇也就算了,竟然还在一边捡笑话,信不信我把你送人!” 上次被送到富兰贵人的日子,早已成了七巧的噩梦,以至于她当即收住笑声,赶紧用手捧水往擅玉的身上泼。 可她和花月满都是不懂得任何武功的人,别说是她们俩,就算是再来十个也不是擅玉的对手,以至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擅玉只是湿了头发,七巧和花月满却早已成了落汤鸡。 这边的打闹声终是惊动了另一边营地上的将士和宫人,他们纷纷赶来观望,当看见这一幕时,震惊的有些难以接受。 不知道是哪个宫人说的:“擅影卫疯了,竟然敢对太子妃动手,咱们去帮太子妃!” 不知道是哪个将士说的:“擅影卫那是和太子妃关系好,和你们一群阉人有甚关系?走!咱们也去帮忙,不能让这些阉人妨碍了擅影卫。” 这下好了,原本是两个人的水仗,眨眼的功夫竟变成了两群人的水仗,一时间像是下雨了一般,每个人的脑袋上面都是溪水乱飞。 也许是这些宫人在宫里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这些个将士平时的训练太过于枯燥,慢慢的,这些加入到其中的人,都把这场打水仗当成了一种玩乐,不但不亦乐乎,更是放肆的笑了起来。 已经从打水仗之中抽身出来的擅玉,正想转身离开,却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抓住了手臂。 “擅玉,人生就那么长,何必总装死,没事的疯一疯,笑一笑,就算得不到什么,也总好过在你真正死的时候,被别人指着说,你活着和死了完全没区别。” 擅玉浑身一震,清冷的眼终闪现出了别样的情绪,原来她是故意挑衅自己,让自己陪着她疯的,原来她早已看透了他行尸走肉一般的无味生活。 “其实你不用太感动,不过你若是真想报答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花月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贼兮兮的压低了声音,“你敢不敢和刘默去打个商量?明日出发的时候,让我和七巧单独坐一个马车?” 和刘默坐一个马车本来就已经很要命了,如今又加一个满眼怨气的苏缨络,她可不想还没到瑶蓝就先抑郁了。 不过说实话,她拉着擅玉疯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但眼下既然这冰块子难得感动,她小小的趁火打劫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擅玉眼中所有的思绪再次被冻结,翻手向下,再次用内力吸起了一捧溪水,朝着满眼期盼的花月满甩了去。 “咳咳咳……”花月满呛得五官都挤成了包子,“擅玉你有种别跑。” 擅玉冷冷清清,丝毫不受她威胁,转身就走。 感觉到身旁的擅玉移步到了自己的身后,花月满猛地捧起一捧溪水,看也不看,直接朝着身后扬了去。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周围原本的打闹声,嬉戏声瞬间哑然而止,诡异的安静之中,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在空气之中滋长蔓延。 花月满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望去,心脏差点没直接报停。 不远处的岸边,着一身藏蓝色长袍的刘默笔直而站,白皙的面颊上沾着些许透明的水珠,对视上她如惊兔一般的双眼,怒极反笑:“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妖精的雕虫小技 营地上,忙活了半个时辰的苏缨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端着盘子转过身:“让各位将士久等了,待我亲自唤太子爷出来,就可以用膳了。” 以前她并不是没随着刘默出来慰问过将士,哪次她都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然后在将士们热情的欢呼和听不完的赞扬声之中,得到她虚荣的满足。 但是这一次…… 放眼她的身后,除了空荡荡的营地之外,哪里还有人? 苏缨络呆愣的站在原地,好不容易见一个湿漉漉的小太监从远处走了回来,忍着心里疑惑,笑着道:“将士们肯定是等晚膳等得着急了,你去告诉大家,不管他们在干嘛都先回营地,可以用晚膳了。” 小太监笑了笑,微微弯下了几分腰身:“回苏姑娘的话,将士们都在小溪那边和太子妃玩水呢,估摸着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什么?!苏缨络脸上的笑容有些发酸,满心的怨气攻上心头,又是那个贱人!她肯定是故意的,为了博得众人的眼球,竟然不惜这般,真是犯贱! 小太监察觉到了苏缨络眼中的嫉恨,吓得一抖:“苏,苏姑娘?” 宫里人人都说苏姑娘温柔娴淑,对待所有人都是微笑有礼的,可是他此刻怎么觉得这苏姑娘这么恐怖? 苏缨络回神,强撑着脸上的笑容:“我没事,你们这些宫人想来肯定是饿了吧?我这就去唤太子爷。” 那个贱人给她等着,她这就去找太子爷评理,堂堂的一个太子妃,竟然如此不顾廉耻的和将士们凑在一起,她倒要看看太子爷这次会不会手下留情! “苏姑娘请留步。”哪知,她刚刚转身,便是被小太监拦了下来,“奴才不饿,奴才换身衣服还要继续去打水仗。” 苏缨络听闻,脸上的笑容终是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也尖锐了起来:“你当奴才的不饿,难道太子爷也不饿吗?” 小太监一个哆嗦:“奴才刚见太子爷也朝着小溪边走了去。” 这下,苏缨络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小太监被苏缨络这忽冷忽热的样子吓得不轻,连衣服都不敢换了,请了个安,慌慌张张的又朝着小溪边跑了去。 小溪边传出的一阵又一阵的吵闹声和大笑声,像是一根根利刺直插在苏缨络的心头上。 她猛地摔掉了手中的盘子,抬脚狠狠踩在了散落在草地上的精致佳肴上,满脸嫉妒的扭曲,咬牙切齿的喷火:“花月满,你这个不要脸的贱种!” …… 小溪边,所有人静默的大气不敢出,怕死的宫人们早已跪成了一排排。 花月满胆战心惊的看着不远处的刘默欲哭无泪,要命的巧合总是如此的作死,这下阎王爷算是找着了…… 刘默仍旧看着她,见她不动也不上前,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勾了勾,再次开口:“花月满,过来。” 得!人家这次连名带姓的叫她,想装死都装不了,蹭着溪水硬着头皮的走了过去,难得乖巧的弯曲了膝盖,一副小媳妇的乖顺模样。 “太子爷息怒,臣妾也是无辜的。” “无辜?”刘默唇角动了动,完全平成直线的声音,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气到何种程度,“你的意思是错在我站的位置不对?还是我不该过来?” “不不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花月满一双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猛地扫到不远处的擅玉,狠心咬牙,“是擅影卫的错!” 擅玉大爷,擅玉大大爷,原谅我的就地取材,谁叫柿子挑软的捏,面前这阴人又根本没办法讲理,所以……只能对不起您了。 擅玉悠然飞落在她的身边,看也不看她一眼,语速极快的道:“是太子妃说要烤鱼,属下帮太子妃捉鱼。” 花月满点了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是太子妃死缠烂打先对属下扬水,属下不过是本能防备,至于为何后来会来这么多人,属下也不清楚。” 花月满又点头:“好像这事也对。” 刘默唇角一扬,满眼讥笑的看着她:“看样子,你这替罪羔羊找的并不成功。” 花月满下意识的再点头:“没错。”猛地感觉到一股凉气将自己团团围绕,她赶紧摇头,“不对!” 擅玉这厮忒不地道了,怎么没说她是为了帮他排解无聊?怎么不说她是为了帮他改掉那个死鱼脸?怎么不说她这是为人民服务? 不过刘默显然不想再听她继续解释下去,漆黑的眸乍现过一抹戏谑的笑意,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忽而朝着湖面伸了去,强大的气流顺着他的掌心涌动而出,袖袍鼓动。 花月满只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一片黑暗所笼罩,伴随着所有人的惊呼声,她下意思的抬头,只见身后的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翻涌了起来,成群成群的肥鱼像是下雨一样的朝着她砸了下来。 这,这是要用鱼拍死她吗?! 花月满惊得双眼圆瞪,想要落跑却奈何自己的手臂早已被刘默钳制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鱼从天而降,她只能痛苦的闭眼,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响起,刘默收回钳制着她的手臂全身而退,悠然拢了拢自己微微出现褶皱的袖袍。 所有的武将集体为埋在鱼堆里的花月满默哀,所有的宫人怕花月满窒息了,一拥而上的扒着鱼堆。 像是死过一次的花月满,在众宫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露出了脑袋。 刘默瞧着她的狼狈模样,悠悠一笑:“既然要烤鱼就快一些,我已经饿了。” 花月满吐掉落进嘴里的鱼,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你都要砸死我了,我还给你烤鱼?烤你吧! 刘默忽视掉她眼里的愤慨,笑着又道:“物资有限,晚上不可能每人一个营帐。” 潜意思:今儿晚上她必须和他一起睡。 一瞬间,吊房梁的惨痛经历在大脑里拉响警报,花月满眼中的所有怒火顷刻熄灭:“太子爷稍安勿躁,臣妾这就给您烤鱼。” 寄人篱下就要自觉,为了今晚她的人身安全着想,忍了。 “很好。”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潇洒的让人嫉妒。 没人看见,转身的同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消退,只剩下了满眼的宁寂。 在马车里,他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透出的悲凉,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也不清楚她回忆起了谁,但他却不愿看见她那满眼的悲伤。 如果和他置气能让她暂时忘记所有的痛楚,那么哪怕是使用一些强制的手段,和一些惩治的花招他也在所不惜。 像现在这般多好?她的眼里只有他。 独自一个人杵在营地的苏缨络,见刘默与众武将和宫人缓缓的走了回来,一改刚刚的酸气冲天,勾起媚笑迎了上去。 “太子爷,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她盈盈站定在了刘默的面前,笑容可掬,根本不见刚刚嫉恨的模样,抬眼瞧见刘默满脸的水痕,吓得惊慌又担忧,赶紧掏出了怀里的手帕,作势要擦。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我……” 还没等她的指尖碰触到那白皙的面颊,刘默便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辛苦缨络了,不过我还不是很饿,再等等也不迟。” 他语气温和,脸上挂着些许的笑意,自然而然的取下了手帕,自己轻轻地擦拭起了自己的面颊。 苏缨络面颊微微泛红:“能给太子爷做晚膳,是我的福气。” 刘默含笑点头,带着众位将士坐在了营地里提前摆好的软席上。 武将们总是不拘小节的,屁股刚一坐稳,便是把酒畅谈了起来,刘默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不过对于他们敬过来的酒,却是照喝不误。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那些原本畅聊着的武将,慢慢没了气焰,不是话题聊没了,而是饿的已经连话都懒得说了。 可眼见着太子爷迟迟不肯开口传膳,他们饶是再饿也是要忍的。 苏缨络看出了其中的倪端,心中难免诧异,这些人明明饿得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为何太子爷还迟迟不肯传膳? 不过很快,她心里的困惑便是被解开了,只见迟迟才归的花月满,灰头土脸的带着七巧,拿着一大堆的串在树枝上的烤鱼往这边走着。 一直在浅尝美酒的刘默,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漂亮的眼睛满是笑意:“缨络,传膳吧。” 原来太子爷迟迟不肯用膳,竟是在等着这贱人吗?苏缨络眼中嫉恨再现,不甘心的咬住了双唇,转身吩咐宫人传膳的同时,瞧见花月满捧着鱼走了过来。 她忽而眉眼一转,从身边宫人的手中接过了一碗滚烫的汤羹:“这个给我吧,我亲自给太子爷送去。” 宫人点了点头,转身又去服侍其他将士了。 花月满又累又饿,根本就没注意到苏缨络眼里的算计,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心思,把烤鱼砸到刘默的面前,然后回营帐睡觉。 苏缨络眼看着花月满走了过来,忽然错开脚步转了个身子,故意撞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 “啊——”她惊呼一声,顺着力道倒在了地上,滚热的汤汁洒在了手臂上,当即烫红了一片的肌肤。 周围的武将都忙着往嘴里填饭,猛地听见这一声的惊呼,又瞧见了倒在地上的苏缨络,纷纷站起了身子。 “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苏姑娘没事吧?赶紧把随行的太医传来。” 在一片的嘘寒问暖之中,苏缨络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蛋,眼含泪光却满口的体谅:“太子妃别自责,缨络明白,太子妃肯定不是故意撞倒缨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给你我最为诚恳的相信 花月满呆愣愣的看在趴在地上的苏缨络,表情平静,沉默不语。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想方设法洗白自己,岂不知她那在经历过颠簸,水仗,饥饿和疲惫之后,明显已经不够运转的大脑,呈现出来的却是另外的几个字。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缨络眼泪“啪啪”的往下落,烫伤明明疼的难受,却满口的体谅:“众位将士可莫要责怪太子妃,是缨络自己不小心,和太子妃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众人,那些刚刚只顾着关心苏缨络伤势的将士,一时间将憎恨的目光齐齐的投掷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在他们看来,花月满这个来自曾经敌国的郡主,始终就没能走进到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根本就不承认她的存在。 而相对于苏缨络,他们更多的则是怜惜和抱不平,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苏缨络是刘默青梅竹马,是皇后面前的红人,更是对他们照顾有加。 “我就说,瑶蓝人都是蛇蝎心肠,也就是咱们太子爷和皇上仁慈,才会同意了联婚!” “苏姑娘宅心仁厚,乐于助人没有丝毫的架子,真不知道伤害苏姑娘的那个人,是怎么下去手的!” 一时间,所有的指责声像是一道道利刃,直射向站在原地不动的花月满。 七巧担忧的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可一双眼睛已经红了起来:“娘娘……” 她家的娘娘才不是那样的人,这些人为何要如此污蔑她家善良的娘娘? 靠在附近树梢上小憩的擅玉,将刚刚的一切看在了眼里,耳听着那些个武将的指责声,长眉皱了起来,动了动身子,作势想要跳下树梢。 苏缨络躺在地上似并不急着起身,她欣赏着被谩骂声重创的花月满,期待着她能够像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痛哭流涕。 眼看着花月满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苏缨络不但不避不闪,反倒是眼中挂起了一抹挑衅。 如果说刚刚花月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现在,面对这些武将恶心的嘴脸和满口的指责,她就是不想知道也要知道了。 瞧见苏缨络眼里的挑衅,她唇角慢慢上扬的笑了,苏妖精,你是想要和我比演技是吗?好,姐今儿就敞开了怀的陪你好好玩玩。 忽然扔掉手中的烤鱼,花月满蹲下身子,满眼诚恳道:“苏姑娘真是抱歉,快起来,地上凉。” 苏缨络看着满前的这只手,愣了愣,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是释然了,伸手握住了面前的手:“真是劳烦太子妃了。” 这个贱人肯定是受不住武将们的指责了,所以跑到自己的面前假装好人。 花月满扶着苏缨络站起了身,却并没有松开手,而是再次伸手朝着她红肿的手臂抚摸了去:“哎呦,怎么都肿成这样了?一定很疼吧?” 苏缨络疼的柳眉一皱,忍着心里报复的快感,面上大度的摇了摇头:“太子妃放心,缨络不疼,太子妃也千万别自责。” “不疼?都肿成这样了,若是不疼就不正常了。”花月满猛地扬起巴掌朝着她红肿的手臂拍了下去,“苏姑娘若是疼可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喊出来,若是憋出内伤,我可是要自!责!死!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猛拍着苏缨络红肿的手臂,尤其是最后咬牙切齿的那几下,直将原本的红肿打成了青紫。 原本还想再挤出几滴眼泪博取同情的苏缨络,这次是真的泪奔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想止都止不住了。 七巧在一边看的彻底捂住了面颊,完了,她家娘娘是真的疯了…… 本欲跳下树梢帮着解围的擅玉,清冷的眼睛闪过了一抹难得的笑意,再次靠回到树梢,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武将没想到花月满竟敢如此这般,一个个的蓄势待发,眼看着就要集体冲上来‘营救’苏缨络,一直坐在软席上看着热闹的刘默,终于慢慢起了身子。 既然太子爷动弹了,就轮不到其他人了,所以哪怕是这些个武将恨不得吞了花月满,也不得不站在原地忍着。 刘默闲适的走了过来,疼的肠子都拧到了一起的苏缨络,借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泪眼模糊,双唇紧咬,怎么看都是一个楚楚美人。 “太子爷……” 刘默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身,声音温润:“受伤了就要看太医,走吧。” 他极其自然的从花月满的手里抽出了苏缨络的手臂,带着她缓缓朝着另一侧的营帐走了去。 苏缨络小鸟依人的靠在刘默的肩膀上不肯移开半分,乖顺的随着他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周围的武将自然也是追随着朝着营帐走了去,不过他们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花月满,似乎她就是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他们早晚要行刑了她似的。 只是在这些武将之中,有一个人的目光,并不似其他武将那般的憎恨,而是一种别有深意的打探。 这个人是皇后下面的人,这次前来是受了皇后的交代,如果太子当真对太子妃上心,那么他必须在途中想办法除掉太子妃,毕竟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皇后就算能够容忍一个小国的郡主站在太子的身边,也绝对接受不了太子独宠。 不过现在看来,是皇后想多了,太子并没有对这个太子妃有多上心。 眼看着营地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七巧才匆匆的跑了过来:“娘娘您刚刚,刚刚那是……”原谅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了。 花月满捡起地上的烤鱼吹了吹:“我本来也没想当多伟大的人,既然有人非要看我恶毒的嘴脸,我若是不演给她看,多对不起她一片的苦心呢?” 她无所谓的伸手搭在七巧的脖颈上:“我饿了也困了,带我去营帐吧。” 七巧木木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花月满朝着刘默的营帐走了去。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明知道是火坑,却还要往里跳的人,不过不得不说,刚刚她家娘娘跳得真的很漂亮,虽然惹了一身的不是,但苏姑娘也没吃到任何的甜头。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淡淡清风拂过,似能听见小溪边青蛙的鸣叫。 刘默从苏缨络的营帐里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擅玉安静的跟随在他的身后,气息淡得让人难以察觉。 “皇后的眼线已经在将士的营帐里睡下,太子爷若是想要灭口,现在是最佳时机。” 刘默眉峰一敛,声音淡淡:“灭口虽暂时清净,可回宫之后难免会引起皇后的疑心,人先留着,不过你要随时盯紧。” “是。”擅玉恭敬的点头,可随即又道,“苏姑娘对太子妃间隙已深,只怕像是今日这种手段还会再出现,属下担忧有皇后的眼线跟在身边,主子难免力不从心,而太子妃也会更加的误解主子。” “你这是在帮着她解释今日的事情,是苏缨络故意而为之?你以为我不曾看出来?”刘默目色一变,“看来她收买人心的本事确实是一流。” 擅玉直接跪在了地上:“是属下多事了。” 刘默自嘲的一笑:“如果能用误解换得她的平安,又有何不可?况且她厌烦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下去吧,我累了。” “是。” 随着擅玉的离开,刘默迈步走进了自己的营帐,铺面而来的烤鱼味让他不由得拧了拧眉,可在他的目光触及到那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着人儿时,唇角又不由得荡漾起了一抹浅笑。 她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熟睡着,长长的睫毛在光洁的面颊上裁剪出了两道阴影,微微撅起的唇还夹着吃到一半的鱼肉。 刘默站在原地凝视着她好一会,才过去打横将她抱在了怀里,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身后的床榻上,又细心的给她盖上了被子。 似乎是他的动作惊着了她,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来帮着那妖精兴师问罪的?” 刘默愣了愣,仔细看着她那倔强的眉眼,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神色慵缓:“何以见得?” “我说我没撞她,你不会相信,我说我根本就没有对她居心叵测,你也不会相信,颠倒是非的事情你也不是没做过。”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所以综合以上……你不是兴师问罪来的,又是干嘛来的?” 她满脸的所以然,一眼的很肯定,似乎就认定了他是要为别人出头的人,这样她让他生气又好笑,莞尔又懊恼。 花月满见等了半天也不见他说话,正怀疑这人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却见刘默忽然朝着她伸出了手。 第一次挨打的记忆是那么的记忆犹新,以至于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做好了承受疼痛的准备。 可是等了半晌,面颊却没有她刻骨铭心的疼痛,下巴的微微的痒,让她一愣,诧异睁眼,只见眼前的这双总是充满着漠视寒冷的黑眸,此刻却承载着灭世温柔。 刘默修长的食指轻轻弯曲,几欲怜惜的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万古神奇,他身子微微前倾,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淡淡却认真的一字一顿:“花月满,从现在开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会永远相信你。”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心里碎裂了,缓缓流淌出一种叫温暖的东西,酸楚着花月满跳动着的心脏。 她没想过要哭,也没想过要发泄什么,但是在这一刻,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越挫越勇的吃翔精神 烛火笼罩的营帐里,花月满坐在床榻上嚎啕大哭,触目恸心,似乎要把她在祈天所受的全部委屈,一股脑的都倾泻出来才肯罢休似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阴人戳到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还记她大婚时,苏小妖落水,她口沫横飞的和他解释,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他仍旧一笑置之的关她禁足。 可是现在,不同的场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却坐在她的面前,字字清晰的说着他相信她。 面前的这个男人,算计她,报复她,不计一切代价的欺诈她,放佛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无限制的对她施虐。 透过泪水,她真的看不清楚他那一双黑无永昼的眼,透出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刘默俊朗的面颊透着些许的无奈,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语气淡淡:“花月满,你非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才会过瘾?非要把狼嚎来才肯罢休吗?” 花月满的面颊贴在他那像是铁板一样的胸膛上,一边往他的胸襟上蹭着鼻涕眼泪,一边呲牙咧嘴的道:“刘默,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挡桃花煞了?” 如果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是没安好心,那么刘默对她展露出温柔,就肯定就是非奸即盗。 刘默松弛的全身猛地绷紧,他有些僵硬的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垂眸看着她那仍旧满眼防备的样子,声音终是冷了下来。 “花月满,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她扬起面颊又道:“太子爷,咱俩打个商量吧?” 刘默并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但像是她这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叫什么?来的迅猛走的迅速? 瞧着她那在泪水洗刷下,明明清澈如雨后晴空一般,此刻却闪烁着狡黠的双眸,他绷紧的神色渐缓,漫不经心的笑了:“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都无妨……说来听听好了。” 花月满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正研究着如何开口,忽然听闻营帐外面响起了类似于女子的呢喃声。 “太子您睡了吗……” 这声音飘飘荡荡,凄凄凉凉,随着风声七扭八歪的传进了营帐之中,花月满瞬时汗毛倒竖,战战兢兢的朝着刘默看去,却见刘默仍旧慵懒的斜靠在床榻上,平静的面颊不见半分异常。 难道是她听错了? 花月满拧了拧眉,侧耳听了听外面似乎真的没有声音了,可刚松了一口气,外面便是再次飘进了那放佛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声音。 “太子,您可还醒着?” 花月满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一把拉住了刘默的袖子:“我说……这营帐是不是闹鬼啊?” 刘默转眼朝着门口望了望,随即平静地站起了身子,垂眼扫了一下自己胸口处的大片阴湿和密密麻麻的褶皱,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外袍,扔在了花月满的脸上,转身走出了营帐。 等花月满拽下遮在脸上的长袍时,营帐里早已没了刘默的身影,本着好奇和睡不着的心态,她捏手捏脚的走到了窗边,探头望了去。 宁静的月色下,苏缨络面容憔悴,有气无力,要不是福禄在一边搀扶着,极有可能被风给吹跑了。 见刘默走了出来,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想要上前一步,脚下却一个趔趄,朝着地面栽了去,刘默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她顺势靠进了刘默的怀里。 “太子赎罪,缨络并非想要扰了太子的安宁,只是缨络胸口闷的厉害,本想出来散散心,却不想这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太子的营帐外。” 刘默的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腰,声音虽温柔,却平的完全没有任何起伏:“晚上露水大,既然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去休息,我让福禄送你回去,然后唤个太医去给你瞧瞧。” “太子……”苏缨络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贴近了刘默的胸膛,“缨络只想和您说说话……可是又怕太子妃介意……” 花月满趴在窗口看的挑眉,这妖精还真和女鬼差不多了,大半夜的跑来勾魂,本着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实则就差在脑门上写两个大字——求上。 刘默淡淡的笑了:“缨络你想太多了,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子可是对缨络厌烦了?还是怕太子妃误会?”苏缨络咬了咬唇,收紧了几分手臂,恨不得整个人都镶进面前的胸膛里。 “今日的事情缨络并没有半分责怪太子妃的意思,缨络也不敢,缨络也没有资格,缨络只求太子妃能准许缨络跟随在太子的身边,能陪着太子笑,帮着太子分忧,缨络就已经知足了。” 才刚还趴在窗口,乐不思蜀看着热闹的花月满,这会子算是彻底的笑不出来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妖精怎能如此的不地道,跑刘默面前装好人也就算了,可干嘛非要把她贬的既心眼小又冷漠刻薄。 这该死的妖精苏,花月满咬了咬牙,自己要是不把她虐成筛子,她还真不知道筛子是怎样做成的! 刘默搂着苏缨络站在营帐门口,眉头也是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正想自己亲自送苏缨络回营帐,却忽然觉得身子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 诧异回眸,只见花月满抻着脖子,伸着手臂,手里拿着一根挑灯芯的杆子,正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后腰。 花月满见他终于朝着自己看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只动唇不发声的道:“太子爷需要帮忙吗?” 刘默瞧着她那搞怪的模样,心里莞尔,眉梢微微扬起:你有办法? 花月满动了动唇:太子爷稍安勿躁,且小等片刻。 刘默拧眉:等? 花月满嘿嘿一笑:容我先画个妆,转身钻回了营帐。 刘默淡如水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一直窝在刘默怀里的苏缨络,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见刘默迟迟不曾开口,以为是自己说的不够到位,噙着哭腔再次开了口。 “缨络与太子朝夕相伴,从不敢妄想独占太子,可是缨络没想到太子竟会有疏远缨络的一日,难道当真是缨络做的不够好?” “不是你做的不够好,是因为我做的足够好。” 猛然介入的声音,使得苏缨络一愣,她从刘默的胸口抬起面颊,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花月满掀起营帐帘走了出来。 月色下,她披头散发,衣衫半露,饶是身上拢着刘默的外袍,可那修长的白皙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仍旧依稀可见。 苏缨络愣愣的打量着花月满,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刘默的外袍时,还不曾褪去泪水的双眼,闪过了一抹十分清晰的嫉妒。 是的,就花月满现在这个造型,只要是个眼睛能冒光的,都能联想到刚刚她和刘默肯定是好一番的恩爱缠绵。 刘默自是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长眉紧蹙,薄唇紧抿了起来:“花月满,你……”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一把拉出了赖在他怀里的苏缨络,自己钻了进去,伸手抚摸上他凸出在脖颈上的喉结,声音妩媚的发麻。 “太子爷,**一刻值千金,您刚刚不是还和臣妾说,今儿晚上要不死不休呢吗?” 刘默一愣,垂眸看着她在长袍下忽隐忽现的玲珑曲线,狭长的眸黯了又黯。 被甩到一边的苏缨络,忍着心里的嫉恨,眼看刘默,眼泪在滑落面颊:“太子……缨络不信……” 不信?由不得你不信! 花月满猛地回身,指向了下巴一直没合上过的福禄:“福禄你还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明明听见了我和太子在屋子里的动静,却还让苏姑娘唤太子爷,扰了太子爷的心情,你拿什么担待?” 福禄木讷的眼珠子的都直了,动静?什么动静?如果说刚刚从里面传出来的,那撕心裂肺刺人耳膜的哭声也算是动静的话,那他确实听见了。 花月满眼神一甩:你有意见? 福禄赶紧低头:奴才不敢…… 天地良心啊!他就是因为听见了那哭声,才同意苏姑娘唤太子爷的,他主要是怕再那么嚎下去会出人命啊! 苏缨络对于福禄的默认,自然是不死心,再次对着刘默哭诉:“太子,缨络我……” 这妖精是名缨络字膏药么?怎么就甩不掉呢? 花月满无奈,一把握住了苏缨络的手,用话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太子爷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和我如胶似漆的分都分不开,苏姑娘这么的善解人意,自然知道破坏了人家的好事,是要天打五雷轰的,你这么漂亮,被雷劈了多犯不上?所以天色不早,苏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和太子爷继续办正经事了。” 话音一落下,她也不管杵着的苏缨络是个什么反应,拉着刘默直接钻进了营帐,不耽误一秒的撂下帐帘,关门送客! 营帐外的苏缨络,一脸吃翔的懵逼在了原地,营帐里的花月满,顺着帘子缝看着,笑的满脸发贼。 苏妖精,臭粑粑的滋味可是好? 身后,猛地笼罩进了一片灼热的胸膛中,正在窃喜的花月满诧异回头,只见刘默双眼炙热,声音低哑的道:“花月满,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子爷打个商量 烛光的晃照下,刘默有一半的面颊隐藏在了阴影之中,像是带着半张面具,将二分之一的颜面藏匿了起来,可越是这般的不清不楚,便越是将他衬托的神秘俊朗。 花月满有些呆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感受着他的气息将自己团团包裹,有那么一刻,忽而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场景。 这消瘦的面颊,挺直的鼻梁,淡漠的唇,漆黑的眼,这些让人百看不厌的精致五官,当初离着她是那般的遥远,现在却与她如此的触手可及,时间还真是一个奇妙的所在。 趁着她发呆的同时,刘默伸手握住她的细腰,揽着她靠向自己:“花月满……” 一触即发的滚烫气息,喷洒在了花月满的面颊上,热热的,痒痒的,她猛地回神,却见他已经朝着她缓缓低下了头。 花月满心里本能的在挣扎,但身子却并没有任何后退的迹象。 眼看着就要回到瑶蓝了,冰冷府邸,冷漠人情,与其说那里是她的家,还不如说那里是她的地狱来的更确切一些。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曾经踩在她的痛楚上放肆大笑的人,既然她已经想起来了,就不可能再坐视不管,也许谈不上报仇,但她要讨回曾经被那些人践踏过的一切。 不过她在瑶蓝,根本是隔绝在所谓最亲的亲人之中孤立无援,无处依靠,而她想要给自己讨公道,就必须要找到个强大的依靠。 眼下很显然,刘默是最好依靠的人选,况且他也需要她,那不如就和他谈个交易,大家各取所需。 至于现在…… 虽然她没打算色,诱刘默,不过照着眼前的情形看,刘默似乎比较吃这一套,所以为了更加的能达成目的着想,她忍了…… 色,诱就色,诱吧,想要得到总是要付出点啥的,况且他又不是第一次吻她了…… 刘默没想到她竟难得的乖顺,也许是她的默许刺激到了他一直绷紧的底线,慢慢的,他的吻离开了她的唇,辗转反侧轻轻覆上了她的耳垂。 极其不适应的感觉蔓延全身,花月满下意识的伸手抵上了他的胸膛。 刘默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花月满,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他的声音,冷漠之中透着即将冲出牢笼的热情,沙哑的低沉醇厚而撩人心弦,以至于花月满那原本还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的大脑,终于秀逗卡壳了。 身体有的时候往往比心更加的真实…… 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将她揉进了床榻,高大的身子欺上了她的身子,将她压在了锦被之中,早已热起来的唇,再次吻上了她的脖颈。 花月满正晕头转向的迷糊着,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大腿被什么……碰……的感觉,吓得当即一个激灵,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 “刘默……”她本是想要开口打断这要命的暧昧,却没想到她冲出口的声音,沙哑到连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这是什么动静?怎么好像被人抓了尾巴似的? 刘默支撑起身子,黑眸之中卷着不想压制的火热,微微喘息着的胸膛快速起伏着,薄透的唇角上扬起了一个慵懒的弧度。 “第一次发现你像个女人了。”他说着,又想欺过来。 花月满却一把推在了他的胸膛上,炙热的温度烫的她又是一跳:“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太子爷,你亲也亲了,啃也啃了,咱俩是不是改谈谈正经事了?” 刘默低低一笑,眉宇之间酝着化不开的情柔:“现在不是正在在谈?” 花月满被他的理所应当砸的几欲吐血:“不不不……”她挣扎着坐起了身子,“我才刚不是说和太子爷打个商量吗?” 天地良心,她刚刚和妖精苏说要办正经事,真的是很正经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跑到刘默这里就变成了这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德行。 刘默喘息的胸膛微微平稳:“那你刚刚……” 花月满打哈哈:“本着让太子爷舒筋活血的目的,希望能达成我想要谈的那个……商量。” 刘默眼中的炙热终于彻底冻结,他垂眸扫着窝在自己身下,笑的特别狗腿的她,冷飕飕的话语一字一顿的蹦出唇齿:“所以,我应该把你刚刚的配合,理解成自我牺牲?亦或是……色,诱?” 想要爬上他床榻的女人千千万,想要和他彻夜缠绵的女人排成行,他若是想,应该从不会缺了女人,可是眼下这个女人,竟然会想到色,诱?真是把他当成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了吗? 花月满果然是花月满,奇葩起来真是无敌,不光煽火快,败火的功夫更快。 眼看着她讨好的眉眼下面那根深蒂固的防备,刘默懊恼的皱了皱眉,侧身翻躺在了床榻上,声音淡淡,带着某种情愫刚刚褪去的沙哑:“说吧。” 花月满点头如小鸡吃米,生怕这大爷反悔,语速快的就差连标点都省了:“太子爷是那么不想和苏妖……不不不,苏姑娘纠缠,又不得不顾忌皇后,光是这份孝心和无奈,就让臣妾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臣妾自责当妻子的失职,痛心疾首太子爷的有口难言,所以在这段长长的旅途之中,臣妾特别愿意帮太子爷挡桃花。” 刘默挑眉看着那副夸张的痛心疾首,浮夸的挺身而出,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狂乱跳动着的眉心:“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明明是她满心算计,却能说的如此大义凌然,他要承认,她这扭曲是非的本事果然是驾轻就熟。 花月满自然趁热打铁:“我想要让太子爷在瑶蓝的这段期间,假装疼爱我,宠爱我,对我呵护有加,珍爱如命,无论什么事情都相信我,从不质疑我,在我虐渣的时候陪着我一起踩,在我胜利的时候陪着我一起开怀大笑。” 只有刘默的无限纵容,才是她在瑶蓝耀武扬威的资本,她时间有限,不能一步步靠着自己往起爬,所以只能用刘默开个挂了。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蔓延,以至于刘默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淡淡的道:“好。” 总算是顺利达成了…… 花月满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涣散了下来,困意来袭,她懒得动弹,直接蜷缩在了床脚,慢慢闭上了眼睛。 刘默看着这个抱着双腿缩靠在自己脚边的女孩,忽然发现自己陪着她回瑶蓝是正确的,在她的心里,果然有许多未曾愈合的伤口。 想来她一定是在瑶蓝孤立无援吧?不然又怎么会求他这个祈天的太子当她的靠山? 或许他是开心的,不管如何,她找的是他,而并非是司慕冉。 只是…… 他忽而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已经熟睡的面颊,声音低低的沉醉:“花月满,你刚刚所说的一切,我其实已经在努力做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他一路走来,现实的残忍只教会了他怎样灭绝人心,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件事情,教他该如何去呵护一个人的心。 “花月满,别担心……”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个魅惑的弧度,漆黑的眸闪着宠溺的光,“就算满身荆棘,就算头破血流,终有一日我会学会如何去爱你。” 瑶蓝,大司马府。 落日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晚风徐徐,夹杂的是女子发嗲的笑声,与男子颇为享受的低哼声。 半躺半靠斜在床榻上的年轻女子衣衫凌乱,面颊绯红,扫了一眼站定在窗外的那一抹影子,笑的挑衅。 窗外的秦知茹,微微垂眸,夕阳照在她白透的面颊上,卑微又落寞,听着从窗子口传来的那一声声暖侬低吟,心如针扎,转身朝着出了院子。 她本以为自己带着女儿回来,将会是一番的风生水起,岂不知她的女儿最终嫁给的不是瑶蓝太子殿下,而是祈天的太子爷。 从她的女儿嫁出去的那一刻,她的生活再次落入了低谷,老爷的漠视,几位夫人的欺压,各位大姑姐的轻蔑,还有那永远比她年轻漂亮,数不清的通房,让她渺小的如同尘埃一般。 “你的心被哪家的野狗叼走了?走路连路都不看!” 秦知茹只想着心里的悲哀,并没有发现迎面走过来的三姑姐,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的整碗热汤早已扣在了地上。 “三姑奶奶。”秦知茹垂着面颊不敢抬头。 花英梅厌恶的看了看自己被汤汁迸溅到的鞋尖,朝着秦知茹伸了去:“还不赶紧擦了?” “是,是……”秦知茹诺诺的点了点头,跪下了身子,用袖子轻轻擦拭了起来。 花英梅的女儿赵婧琳挑唇笑了笑,挽住了母亲的手臂:“娘,这样不好吧?我可是听闻那个野种就快回来省亲了。” 她话是这么说,但眼中除了深深的轻蔑,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 花英梅哼哼一笑:“野种就是野种,不过是为了讨好人家祈天的玩意儿罢了,若是你舅舅当真在意了那个野种,眼下又哪里会还在西侧的院子里陪着新进府的小妖精?” 赵婧琳点了点头,满眼的赞同:“还是娘说的有道理,野种就是野种,嫁给谁都是个帮人擦鞋的货!”她忽而满嘴酸气,“娘,我可是听闻祈天的太子爷一表人才,真是便宜了那个野种!” 花英梅无所谓的动了动唇:“放心,后儿祈天的太子爷就来了,到时候娘帮你想办法。” 赵婧琳笑的撒娇:“就知道娘对我最好。” 花英梅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垂眼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哼了一声,“擦的还算是干净,若是擦不干净,就是把你卖了都不够赔我一双鞋的!” “哎呀!娘,和她一个擦鞋货有什么好说的,走,看看女儿新做的几套衣裳去。”赵婧琳没了耐心,拉着花英梅朝着远处走去。 “急什么,你舅舅说祈天的太子爷还要两天才能到,再说了,无论你穿什么,都不是一个野种可以比的。” “娘放心,只要我嫁给祈天的太子爷,肯定让您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花英梅母女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秦知茹却跪坐在地上迟迟的没有起身。 想着自己整日所遭受的这些个屈辱和谩骂,她终是忍不住,抬眼朝着天的另一方眺望了去:“阿满,你快些回来吧……” 只要她的女儿回来,她就可以再次为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一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协议进行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刘默达成协议的关系,往后的几天里,花月满总是觉得和刘默的关系变得比较融洽了一些。 最起码,她现在不用那么特别的防备着他,因为她很清楚,刘默虽然看似对一切都是淡漠的,但是这个男人的信用是特别值得信赖的,最起码她在祈天以外的这段期间是安全的。 当然相对应的,她和苏缨络的关系就…… 如果非要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了。 就好像现在,她靠在刘默的怀里,剥着葡萄一颗颗举给刘默,轻轻揽着她的刘默单手拿着书卷安静的看着,感觉到她举起葡萄他便张口,无论快慢不催也不恼。 刘默是潇洒的天上人间了,花月满却在他的怀里坐立难安,一来是不习惯靠阴人这么近,二来是…… 指尖一阵麻麻的痒,似有什么东西舔了她的指尖一下,蓦然回头,只见刘默正含着她指缝的葡萄慢慢坐正身子,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从始至终都在盯着手中的书卷。 他薄薄的唇还挂着晶莹葡萄汁,看着很是饱满欲滴,既性感又魅惑。 花月满见他平静的面颊没有一丝的波动,眨了眨眼睛,转回了身子,继续剥起了葡萄。 刚刚这货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她想。 刘默仍旧看着手中的书卷,只不过那薄透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 苏缨络将刘默上扬的唇角和花月满狐疑的神色看在眼里,恨在心上,瞪着花月满的一双眼也愈发变得凌厉了起来。 她自然不会想刘默的故意,花月满的迷惑,在她眼里,这就是典型的秀恩爱刺激她! 花月满察觉到苏缨络那像是被醋泡了,又塞在眼眶里的眼珠子,再次想起了刚刚没想完的事情,其二是……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她也许早就在苏缨络一双喷火的眼里化成灰烬了。 在这一片的水深火热之中,唯独毫不知情的七巧,欣喜羡慕的满眼冒光,她家娘娘和太子爷可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三日后,祈天省亲的队伍终于缓缓驶进了瑶蓝国的主城。 无所事事的花月满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民风,熟悉的一切,谈不上有多开心,也谈不上有多难过。 猛地,“金雅居”三个字映入眼帘,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绷紧了几分,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的疼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涌进了脑海。 好像在很早之前,她曾经路过过这家铺子,当时的她分文没有,却意外被铺子里摆放着的一块玉佩吸引,她其实只是想看看,却不想碰见了三姑的女儿赵婧琳。 那是一个极端自私自负骄傲自大的女孩儿,她仗着三姑的宠爱在司马府里的无法无天。 她知道赵婧琳是个难缠的角色,所以在府里这么多年,始终和赵婧琳绕道前行,从不和赵婧琳有正面的接触。 可是那天…… 她永远记得当时赵婧琳是多么趾高气昂,伸着穿金戴银的手指,指着她的鼻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这个野种。” 那家铺子的老板,是个很势力的人,见她站了半天也不买,早已做出了送客的打算,见赵婧琳先行开了口,也是在一旁附和:“买不起就别进来,污了我的铺子你拿什么赔?” 当时好多围观的人,虽没指指点点,但那窃窃私语的讥笑声,与那充满冷眼旁观的鄙夷,饶是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触目惊心。 也正是那次的经历,让她学会了人言的可畏,让她明白,原来人嘴那薄薄的两层皮,当真可以杀人不见血。 好在她心大的无人能比,不然可能早就自刎在那些人的冷眼前了。 身下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打断了浮现在心头的往事,花月满一愣,只见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走下了马车。 从他那双黑色的云靴落地的那一刻,街道两边的百姓无不是纷纷驻足观望,男人们满眼嫉妒的羡慕,女人们一脸娇羞的忸怩。 苏缨络,瞄着刘默下了马车,眉眼一转,也是跟着走了下去,不过她并没有随着刘默一同朝着对面的街道走去,而是拉过了随行的一名小太监耳语着。 花月满对刘默的去向完全没兴趣,对苏缨络的窃窃私语也完全不好奇,就在她想收回目光的同时,只见被苏缨络耳语的那个小太监朝着远处跑了去,而苏缨络则是回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那涂抹着丹红唇畔扬起的笑容里,掺杂着浓浓某种诡计得逞的兴奋。 花月满愣了愣,这妖精又想作什么怪? 一盏茶的功夫,刘默悠悠的从街道的对面走了回来,在街道上所有百姓的瞩目之中,高贵无比的回到了马车上。 “福禄。”他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包下最近的一家酒楼,让随行的将士和宫人在那里落脚。” “是,爷。” 花月满对于刘默的吩咐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刘默虽然看似养尊处优,实则骨子里行事特别的低调保守,就好比她在宫外遇见过他两次,每次都没有随行的士兵,只有那么一辆奢华却很含蓄的马车。 这里到底是瑶蓝不是祈天,他们现在是要去大司马府而非皇宫,带着这么多人招摇过市,行动不方便不说,确实也太过醒人耳目了一些。 紧跟着走了上来的苏缨络听了这话笑了,蹭坐在了刘默的身边:“太子安排的极是,就太子妃自己回府,带着这么多的随从确实过于招摇了些。” 什么叫就她自己回府? 这话一出,花月满一愣,刘默也是一愣。 苏缨络笑的妩媚动人,白皙的五指若有似无的拂着刘默的手臂:“缨络一直听闻太子在瑶蓝有一位故友,曾经对太子很是照顾,这次前来若是不能及时探望,恐有损情意,所以缨络刚刚已打发了人,去太子那位故人的府上知会了,说太子和缨络这就过去。” 刘默上扬的长眉蹙了蹙,并没有表态,似在沉思,似在斟酌什么。 倒是一边的花月满,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来,苏妖精,你这作妖的速度咋就不上天呢? 为了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回府丢人现眼,这妖精简直是煞费了苦心,竟然连先斩后奏这么老套的招数都用上了。 苏妖精,真是难为你了。 刘默若有所思,那位有人于他来说确实是有恩的,只是他没想过苏缨络竟会如此的自作主张,可是既然已经派人去知会,不去难免说不过去。 但…… 他再次深深的看了花月满一眼,如果她自己回府,定是会遭了轻视吧。 苏缨络得意的扬眉,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碍眼的贱人踢下马车,似一路上所有的积怨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最终的缓解。 花月满扫了苏缨络一眼,笑了,忽而起身走了过去:“麻烦,让让。”她毫不客气的把苏缨络扒拉到了一边,挤在了刘默的身边。 在苏缨络惊讶与怨恨并存的注视下,花月满亲密的挽住了刘默的手臂:“太子爷若是为了臣妾焦虑,倒是让臣妾心疼了,太子爷有事就去办,臣妾自己回府也是一样的。” 她全程掐着嗓子说话,声音嗲的连她自己听了都鸡皮疙瘩掉满地,更不用说旁边的苏缨络了,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真是吃了她的心都有。 这个贱人,大白天的如此举止放浪,她怎能如此的不要脸?! 刘默不管花月满和苏缨络的明枪暗箭,只是凝着她的眼,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你自己当真可以?” 花月满点了点头,贤良淑德的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太子爷难道还不放心臣妾吗?” 刘默又是几经思量,最终摸了摸她的发顶,无声默许了她独自回府的事情。 花月满不自在的感受他修长的五指摩挲过自己的头顶,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正要转身欲行,忽手臂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便是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刘默微微垂眸,带着些许的力道,揉捏上了她的面颊,总是充斥着戾气和算计的声音里,满是疼惜的柔软:“花月满,乖乖在府里等着我,我晚上去找你。” 花月满以为刘默不过是在和她逢场作戏,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忘忍着内心的抵触,在他的面颊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太子爷是臣妾的天,臣妾自然是要等的。” 刘默没想到她竟会主动示好自己,虽然知道她是在刺激苏缨络,却还是有些愣怔。 花月满转身的同时,瞥见苏缨络咬着红唇满脸愤恨,跟要自燃了似的,她眼珠子一转,停下脚步小声笑着不忘再浇一把油。 “本来我也是想自己回府的,只是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和太子爷说,多亏了苏姑娘的善解人意,不但达成了我的目的,还让太子爷如此记挂我的体贴,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苏姑娘了。” 轰!的一声,苏缨络彻底自燃在了原地,面颊涨红的一针直接能扎出血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久违了禽兽的亲人们 苏缨络呆愣愣的坐在马车里,以至于花月满是什么时候带着七巧离开的都不知道。 不是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设计了那个贱人,让那个贱人丢脸的一个人回府了,可她为和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悦?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又是怎么回事? 不对,是那个贱人嘴硬,明明就是她赢了! “缨络。”安静的马车里,刘默忽而开了口,却不去看她那挫败的表情,侧眼望着车窗外,长眸专注而灼灼。 苏缨络一个激灵的回神,抬眼朝着刘默看去,见他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松了口气,挂起了一个笑容,朝着他的身边蹭了去。 “太子有何吩咐?”她甜甜的一笑,伸手抚摸上了刘默的手臂,“太子放心,探望有人的礼品缨络早已经准备好了,缨络这就唤人把礼单拿来给太子过……” “缨络,你何时敢对我转移话题了?你明知道我指的并不是礼单。”刘默冷冷打断了她的话,眼看着那个狡黠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终是将目光转回落在了苏缨络的脸上。 他狭长的黑眸闪着冷漠的光,苏缨络冷的一抖,握在他手臂上的五指,不自然的垂了下来。 “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的自作主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和我玩花样。”他声音由冰冷变得柔和,唇角却勾起一个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微笑,“缨络,今日的事情我全当你是忘记了我当初的话,但若是再有第二次,别说我不讲往日情面,不要以为靠着母后便可以有恃无恐,我想让一个人消失,从不看她的身后依靠着谁。” 苏缨络脸上的表情,慢慢由惊讶变成了惊恐,最后这些所谓的惊,统统化成了死灰覆盖在脸上。 这样冰冷又危险的太爷她并不是没见过,只是她以为她在他的身边是不同的,可是没想到…… 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因为她,太子也不会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 …… 大司马府。 宽旷的府门口,早已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 台阶上,花锦庭与大夫人孙清雅为首,带着府里所有的下人站成几排,台阶下,好信儿观望的百姓站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眼看着日头愈发的热了起来,花锦庭渐渐烦躁了起来。 虽然对于他来说,花月满曾经是一个可以受他利用,帮着他处理军事要务的傀儡,眼下不过是一滩泼出去的水。 但眼下祈天的太子爷光临,他这大司马府怎么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如此在他人面前抬高身价的事情他怎能错过? 所以今日不光有他自己府里的人,还有一些他在朝野上的同僚,以至于饶是此刻他早已大汗淋漓,仍旧还是要在原地杵着。 秦知茹见此,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唇角的笑容噙着讨好的意味:“老爷可是疲乏了?不如先回去歇歇?外面有我们守着,若是来了,妾身再派人去唤老爷。” 大夫人孙清雅没等花锦庭开口,先行笑着把话接了过来:“就是,老爷不妨先回府,反正外面有我和三姑奶奶等人守着。” 花英梅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俩眼一翻,凉凉的道:“嫁给太子爷就是不一样了,竟要这么多的长辈恭迎着,这架子大的真是要上天了。” 她撇了一眼秦知茹,哼哼唧唧又道,“也不想自己曾经是个什么东西,攀高枝儿那是麻雀的本事,一条丧家犬也好意思凑热闹,真是恬不知耻。” 又不是她的闺女回家省亲,凭什么让她在这里一直杵着?她才是那个最应该回府里乘凉的人! 本一肚子火气的花锦庭,听了这些个话,顺理成章的把秦知茹当成了撒气桶,袖子一甩,满脸的鄙怒:“滚到一边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孙清雅无声的挑唇笑了,这个三姑姐还真是她的福星,只要她装枪,这三姑姐肯定就放炮。 瞄了一眼秦知茹沮丧的脸,她脸上的笑容更甚,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搭老爷,真是反了,这个浪蹄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秦知茹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花锦庭套套近乎,没想到竟成了这般,对美顺眼的走回到了原地,焦急又带着抱怨,朝着街道的另一边眺望着。 阿满你怎能如此的不懂事?还不赶紧回来?你如此的摆架子,岂不是让娘亲难做吗? 大司马府里的人都眼界高管了,他们只会眺望,而不会低看,其实花月满早就已经回来了,只不过碍于这府门口拥着的百姓太多了,一时半会还没挤出去。 “哎?谁踩我的鞋了?” “哪个不要脸的推我屁股了?” 拥挤的人群里,花月满满脸是汗,一把将脸快要挤变形的七巧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七巧扶了扶被挤歪的发鬓,小脸热的通红:“娘娘您别拉奴婢啊,奴婢本打算带着您挤过去的。” 花月满叹了口气:“挤什么挤?再这么挤下去,人脑袋都挤成狗脑袋了。” 七巧也是没想到,陪太子妃回家省亲竟然是如此的惊心动魄,眼看着前面这人山人海,急得想哭:“娘娘,那咱们怎么办啊?” 花月满瞄了瞄大司马府的后门,又看了看眼前的水泄不通,眼珠子一转悠:“七巧你那有碎银子吗?” 七巧点了点头,掏出了一包的碎银子,不过一双眼却心疼的紧:“娘娘,有是有,可这是奴婢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算是我借的,过段日子还你。”花月满狡黠一笑接过银子,握住了七巧的手,直奔着大司马府的后门跑了去。 刚一站稳,她便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大司马府为了迎接祈天太子妃回府省亲,故给每位来捧场的百姓发银子喽!银子有限,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七巧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花月满一边喊着,一边掏出了荷包里的碎银子,拼命的朝着路边撒着,肉疼的直想咬舌自尽。 娘娘,咱们败家也不是这样败的吧? 那些原本还堵在大司马府正门口的百姓们,听了这话,又瞧见那满地的碎银子,似乎连犹豫的功夫都没有,一个个如狼如虎的扑了过来,生怕那银子自己长腿跑了似的。 大司马府台阶上,丝毫不知情的官员们见此,虽然心里鄙夷花锦庭的作秀,但面上却还是纷纷奉承了起来。 “花大司马果然是出手阔绰,根本不是我等微臣可以攀比的啊!” “想必花大司马定是爱女心切,故想此妙计引开围观百姓,得意让太子妃的车队顺利行驶,此等的心细如尘,简直让微臣佩服啊!” 别看花锦庭坐稳大司马的位置已经几十年,但实则爱财如命,就连府里每月的支出都要他亲自过目才放心。 如今瞧见有人竟如此打着他的名号散银子,他早已心疼的抓心挠肝,可是面对这些官员的奉承,他又碍着面子有口难言,只能笑着点头:“各位大臣谬赞了。” 大夫人孙清雅心知花锦庭的视财如命,踮脚眺望正想瞧瞧谁这么作死,竟敢自作主张,却不想竟见花月满带着七巧从后门处走了过来。 她一愣,拉了拉花锦庭的袖子:“老爷,我好像看见二小姐回来了。” “哪呢?”花锦庭跟着一愣,回头的同时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正对着他微笑的花月满,又瞄了瞄花月满空无一人的身后,顿时感觉一道天雷直劈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她怎么就自己回来了?! 昨儿个晚上以至于今天白天,他都不停的和其他同僚吹嘘着花月满回家省亲的阵势,虽然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也并没有眼前这么坏啊! 祈天的太子爷呢?随行的将士和宫人呢?这,这这…… 花锦庭心里敲锣打鼓,赶紧小声对身边的孙清雅道:“去找几个人带着她从后门走!” 孙清雅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几名小厮使了个眼色,又幸灾乐祸的扫了秦知茹一眼,浪蹄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女儿到底是回来荣耀的,还是回来丢人的! 秦知茹也有些傻了,她没想到花月满就这么回来了,两手空空,独自一人,这是回来省亲的?还是被祈天的太子爷给休了? 七巧瞧着这些忽然将她和花月满围住的小厮们,吓得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娘娘……” 花月满秀眉一挑,看着那些小厮:“干嘛?想打架?” 小厮们一愣。 七巧松了口气:“娘娘打得过?” 花月满摇了摇头:“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输了阵势……” 七巧:“……” 小厮们:“……” 趁着小厮们朝着花月满跑去的同时,花锦庭急忙转回身子,想要挡住其他官员的视线:“天气如此闷热,小女又迟迟不归,几位大臣请先去府里休息一会。” 几位官员倒是没意见,他们确实是又渴又热,转身欲进府,然还没等他们迈过门槛,就听一身极其温情的呼唤声,响起在了身后。 “爹爹!女儿我可是想死您了——” 花锦亭听见这声呼唤,头皮都炸了起来,僵硬的转回身子,只见花月满像是蝴蝶一样的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那些个被花月满雷住的小厮们,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回了神,但是已经晚了…… 腻歪在花锦庭僵硬怀抱里的花月满,笑的满是报复的快意。 老东西,你曾经踩着我,拿着我破解和设计出来的兵法阵子图,无数次的向皇上邀功请赏时,可曾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报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极品的爹爹极品的娘 刚要迈进府门的官员们,整齐的回过了头,细细打量着窝在花锦庭怀里的花月满,也是纷纷面露疑惑。 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庶女二小姐,大司马刚刚那般邀请他们进府,难道当真不曾瞧见? 花月满扬起面颊,扫了一眼其他官员疑惑的眼,又瞄了一眼花锦庭又黑又臭的脸,善解人意的解释。 “爹爹刚刚肯定是不曾见过女儿,不然断不会不与女儿相认,女儿相信爹爹绝对不会因为没有太子爷随行,没有该有的排场,只有女儿带着一名婢女回来,爹爹也不会嫌弃女儿丢人才是。” 什么叫越描越黑?什么叫越解释越掩饰? 这些开始还在心里嘀咕的官员,这下算是完全明了,难怪大司马忽然热情的邀他们进府,原来是早就瞧见了这二小姐独自回府的落魄,这丢人是其次,打脸才是主要啊。 他们油然记得,昨儿个晚上大司马是如何和他们吹嘘,今日这庶女二小姐回门的风光的。 花锦庭像是被人当中扇了两巴掌,脸色发黑的就快看不清楚五官了,可碍于还有其他的官员在场,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怒气。 “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先回府再说。”他佛袖推开花月满,力道有多大他自己清楚。 眼看着花锦庭带着其他官员灰败败的进了府门,花月满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胳膊,没有半分的委屈,反倒是满眼报复的笑。 以前她让他踩着自己,是无可奈何,到底是寄人篱下,若是惹毛了花锦庭,她很有可能被扫地出门,所以她甘愿用自己的满腹兵法换得一方落脚之地。 但是眼下,她早已是泼到祈天的水,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她气死了他又如何? 她太清楚花锦庭的虚荣,算准了他会在今日张灯结彩,大邀八方宾客,想借着她回府省亲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所以,她刚刚和苏缨络说的,不想让刘默陪同回来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她真的不想。 她不想再被他利用,更不想再成为他光宗耀祖的垫脚石! “阿满,你这是……”眼看着众人都进了府门,秦知茹才走了过来,满眼的失望,“你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太子爷没和你一起吗?你嫁到祈天这么久,怎么都没带几件像样的礼品回来?” 这话与其说这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责怪。 就连单纯到快要分不清楚男女的七巧,在一边看得都有些回不过来神,她能听出这妇人应该是她家娘娘的母亲,可为何在这位母亲的口中,她听不到半点对于自己女儿的想念? “娘……”花月满明明是在笑着,可这一声的“娘”唤得是百转千回,酸楚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倒牙。 数不清的责打,无数的埋怨一股脑的浮现在脑海之中,是她对她娘所有的回忆。 这个女人永远为了她自己而活,眼中永远只有她所谓的老爷,就好像现在,她不会问自己过得好不好,只惦记着自己为何没有带帮着她讨好所有人的礼品回来。 “就冲着她千里迢迢一个人来省亲的狼狈相,用脚趾头都能猜出她在祈天没准都快要饭了。” 花英梅转身之际,鄙夷的啐了一口,浓痰直吐在了花月满的脚尖前:“一个在人家皇宫里要饭的野种,就算当真带了,又能带回来什么像样的礼物?” 秦知茹不敢对花英梅造次,只是一味的责怪着花月满:“阿满,你怎弄得如此狼狈?可是没有在皇宫里好好讨好太子爷?” 在她看来,今儿花锦庭的不耐烦,还有花英梅的白眼,都是因为花月满,若不是花月满这般的狼狈两手空空,她也不会再次被人看低,被花锦庭冷视。 这样的水火相击,弄得七巧都看不下去了,她家娘娘在祈天那可是有太子爷疼着的,如今哪里轮得到这些妇人说三道四? “你们……” 然,没等她把话说出口,花月满便是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抬眼对着花英梅笑嘻嘻的眯起了眼睛:“我离开府的这些日子,最想的便是三姑,知道三姑气性太大,总是担心三姑有个三长两短,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三姑不但健在,而且还活的日渐长肉。” 花英梅开始还挺得意瞧着花月满低眉顺眼的样子,可是这话听着听着便是变了味道,脸也跟着黑了下去。 什么叫健在?难道她一直当自己死了不成?还有什么日渐长肉…… “你说谁胖呢?你这个小野种!” 花英梅说着就往前冲,却被一个从府里跑出来的小丫头唤住了脚步:“三姑奶奶,表小姐说让您去帮她挑一件衣裳。” 花英梅一愣,想着自己女儿的事情耽误不得,只咬了咬牙,恨恨的指着秦知茹的鼻子:“你生出来的好野种!我倒要看看托这个满身丧气东西的福,老爷何时能正眼看你!” 这话威胁的再明显不过,她要将今日的仇算在秦知茹的身上。 秦知茹畏缩的一抖,眼看着花英梅转身进了府,满是怨念的扫了花月满一眼:“阿满,你怎能如此的不争气!” 语落,提着裙子朝着花英梅追了去,讨好的声音清晰可见:“三姑奶奶您消消气,待晚上我一定好好教育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花月满早已经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于这样的谩骂和指责不痛也不痒,见人都走光了,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拉着七巧迈过了门槛进了府门。 街道一角的阴影处,一辆挂着祈天牌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路边。 拉着马车的福禄,想着刚刚自己的所闻所见,心里酸不溜丢的。 太子妃您能健全的活到这么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是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么欢脱开朗的太子妃,竟然是在这么一种被人欺凌的环境之中长大的,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都不会相信。 马车里,刘默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透过车窗,一瞬不瞬的看着已空无一人的司马府门口,刀削的面颊在烈日下棱角分明, 他漆黑的眸,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海啸一般波涛汹涌,又似幽湖一般平静无波。 虽答应了她自己回府,但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看见了她曾经的生活是多么的阴暗无光。 亲人冷漠的疏离,母亲自私的指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他侧目想笑,冰冷的心逐渐热血沸腾了起来,是他有些克制不住的暴戾和杀戮。 花月满,如果你想要报仇的话,那么不妨也算我一个好了…… 一味沉浸在愤恨之中的苏缨络,并没有察觉到刘默的表情变化,想着花月满真的是想自己回府,以此打压府里亲人嚣张的气焰,便气得恨不得吐血三升。 她如此的一番忙活下来,不但在太子这里落下了满身埋怨,竟还帮着那贱人做了嫁衣,这口气叫她如何能咽的下去! 刘默慢慢抽回目光,薄唇扬起的清浅笑容,遮住了眼中的怒意滔天,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走罢。” 总是要先忙完他自己的小事,才能来帮着她一起完成这件大事。 …… 大司马府,偏僻的院落。 “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了?”从官员之中抽身出来的花锦庭,看着花月满忍不住暴怒的来回度步。 花月满无聊的跪在地上,漫不经心的抠着身下的地毯,对于花锦庭的狮子吼,她还是很熟悉的。 “不是说祈天的太子爷和你一起回来吗?人呢?”花锦庭忍着扬起巴掌的冲动,转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花月满如实回答:“临时有事要办,就让我自己先回来了。” 花锦庭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看样子是气得不轻,伸手不停地平复着自己的心口。 虽他总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实则心脏特别不好。 花月满其实更想说刘默带着小情人会知己去了,独独把她一个人剔了出来,不过顾忌着花锦庭那脆弱的心脏,想了想还是算了。 若是现在就把他气出个三长两短,那她接下来的日次刺激谁去? “可知祈天的太子爷会的是谁?” “不知。” “可知祈天的太子爷何时会来?” “不知。”面对花锦庭接二连三的追问,花月满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你……” 花锦庭看着花月满那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捏紧手里的茶杯,恨不得直接砸在她的脸上。 他当初早就想过,花月满作为郡主联婚祈天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其主要目的不过是瑶蓝想要换回司慕冉的一步缓棋。 他深知祈天并不会重视这么一个傀儡的和亲郡主,但是他没想过花月满和刘默的相处竟然如此的糟糕透顶。 他想,也会刘默会见友人是假,冷落花月满才是真。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什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长袍:“这段日子你就在这里住下,若是祈天太子爷过几天来了,便再作安排。”他疏远的口气充满了敷衍的味道。 花月满知道,若是刘默不来,她是别打算从这屋子里搬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司马府是非多 对于花锦庭的安排,花月满并不觉得稀奇,所以眼看着花锦庭气冲冲的离开,她平静的面颊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 这老东西抠搜的恨不得把洗脸的水再煮开了泡茶,如今她落魄的只带着一个婢女回府,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住精致大院? 倒是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七巧,见花锦庭离开了,忍着满心的委屈跑了进来,瞧了瞧这破旧的屋子,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花月满,一个没控制住…… “哇——娘娘!您以前到底是怎么熬过来得啊?” “七巧你别哭。”花月满赶紧上前制止,伸手指了指破旧的房梁,“你看那上面的灰土渣,咳嗽重一点都能掉下来二斤土,照你这么个哭法,若是把房子给哭塌了,我们就真的要以天为被地为席了。” 七巧怕露宿街头,吓得当即止住了哭声,可想着花月满从回府之后这一系列的遭遇,还是心疼的难受。 “娘娘,他们太欺负人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带着七巧收拾起了屋子,顺手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根鸡毛掸子,一边敲着上面的灰,一边像是教书先生似的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逆境之中造伟人,哪个成功人士的背后还没有一些坎坷了?” 七巧拿起抹布的手一顿:“娘娘想当伟人?” 可就算是伟人,这也是不是有点太坎了一些…… 花月满扫着窗台上的灰,笑的**又狡黠:“不……我要当个小人。” 伟人是用来敬仰跟膜拜的,她就算当了又有个屁用?还是小人经济实惠一些,既能瑕疵必报,又能让那些和她过不去的人,既无可奈何又恨得她牙痒痒。 七巧听不懂,她一直觉得小人是个贬义词,像是耻辱一般的存在,可不知道为何,这个词儿从花月满的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尤其舒服。 其实,不论花月满想当什么都好,从她再次跟在花月满身边的那一刻起,她便发过誓,今生今世,她只有这么一个娘娘,一位主子。 所以……既然她家娘娘喜欢当小人,那她就跟着一起当呗。 “二姐姐是不是回来了?” “哎呦!这院子里的灰太多了,三小姐您还是别进去了。” 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花月满侧头望去,只见一个柳叶弯眉鹅蛋脸的年轻女子,带着三个丫鬟走了进来。 女子见了花月满,想念的一笑,上前了几步:“二姐姐。” 随着她的走动,身上的她身淡粉衣裙微微扬起,显出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花月满笑着点了点头,收起了刚刚的漫不经心:“三妹妹。” 这三妹妹名月息,本是府里的二小姐,因为花月满中途回来,年岁又比她长了两岁,所以她便排到了府里的三小姐,只不过她就算排行老三,也仍旧是个嫡女,因为她和花月卿同是大夫人所生。 说实话,花月满对花月息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尤其在她和花月卿闹掰了之后,就更是没什么太多的接触,就连见了面也不过是笑一笑而已。 毕竟花月卿是花月息的亲姐姐,而花月满也还是懂的避嫌的。 花月息本是想要拉着花月满坐下好好说会话,可见屋子里满是灰尘,便是笑了笑作罢:“就知道二姐姐回来之后有的忙活,所以妹妹特意带了三个丫头过来帮二姐姐。” 花月满知道凭着她和七巧是很难收拾出来这里的,倒是也不客气:“那就谢谢三妹妹了。” “二姐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花月息佯怒,随后压低了几分声音,“不过爹爹刚刚传了话,什么时候祈天的太子爷来了,什么时候二姐姐才能去正厅和大家一起用膳,也不知道祈天的太子何时能来,这段日子可真要委屈姐姐了。” 花月满并不想透露刘默的消息给不相干的人,因为她懒…… 倒是一边站着的七巧,插了话:“我们太子爷很快就会来陪着娘娘的。” “是么。”花月息眼中似有一抹期盼闪过,复而又握了握花月满的手,“既然祈天太子爷很快就来,想二姐姐也委屈不了几日,二姐姐这里还需要收拾,三妹妹就不打搅了,改明儿再来和二姐姐叙旧。” 花月满点了点头:“好。”对于这种面上的客套,她最懒得去经营。 眼看着花月息缓缓走出了屋子,七巧蹭了过来小声道:“娘娘,这三小姐还真是个好人啊。” “好人?”花月满愣了愣,侧眼瞧着她那单纯的模样,笑了,“也许,应该,大概是吧。” 人心隔肚皮,好坏哪里只是单凭嘴上说说的? 只是…… 对于这个三妹妹,从本质上来说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所以是好是坏又如何? “娘娘……”七巧忽然拉了拉她的袖子,声音小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奴婢怎么瞧着这三个人不像是来这里干活的呢?” 此时,打着帮忙而来的三个丫鬟,无声的并排而站,虽然她们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但那一双双只看高不看低的势利眼里,明显充满着深深的鄙夷。 花月满瞧着她们的打扮,笑了,这几个丫头穿的比她和七巧还干净,确实更像是来养大爷的。 几个丫鬟对视上花月满打量的目光,不但没有半分畏缩的神神态,反倒是昂首挺胸了起来。 这,这这…… 七巧暗自心惊,这瑶蓝大司马府果然是一个充满魔性的存在,就连小小的丫鬟都比宫里妃嫔的架子大。 花月满倒是好脾气,不怒也不恼,对着七巧道:“既然没人想收拾屋子,那咱们就都歇着好了。” 七巧愣了愣,环视了一圈脏兮兮的屋子:“娘娘,这屋子不收拾,晚上怎么住?” “那就不住。”花月满笑了,“咱们几个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瞧着呗,谁先眨眼谁先输。” 七巧:“……”娘娘啊,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游戏? 其他的三个丫鬟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她们被三小姐安排过来,虽是打着办帮的旗号,但并不是只有今天,而是这二小姐什么时候离开,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三小姐的身边。 也就是说…… 如果花月满铁了心的要在这里坐着不动,那她们也只能硬杵着陪她干熬。 她们自是不愿意站一夜,可是一想到要收拾屋子,她们便是有些舍不得身上的衣裳,这是三小姐赏给她们的,和普通的粗布料子可不一样。 花月满瞧出了她们眼中的挣扎,故意后退三步,重重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常年失修无人经管的屋子根本不堪一击,经这么一靠,立马整个房梁都跟着晃了几晃。 “扑……”的一声闷响,积压在房梁上的无数灰尘,一时间倾泻而下,尘烟四起,乌烟瘴气,差点没将那三个丫鬟给活埋了。 七巧吓得跳脚:“我的亲娘……” 花月满倒是一派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七巧我没说错吧,这灰足够二斤。” 直被扑了满脸一身灰的三个丫鬟,这下算是彻底的不用挣扎了,衣服也脏了,不干活又不能睡觉,吃了个哑巴亏的她们,这下是不想干活也要干了。 眼看着这三个丫鬟开始擦桌子扫地面,七巧总算是想明白了,不由得悄悄对着花月满竖起了大拇指,娘娘好样的! 花月满挑了挑眉,好说。 瑶蓝,贾府。 四面环水的竹屋里,弧形围坪,竹椅藤几,古朴自然。 刘默与一位年迈的老者对面而坐,中间的棋盘已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棋子,却仍旧不曾分出胜负。 刘默半垂眸,看着棋盘深思熟虑,莹润的指尖和手中棋子相互辉映,斟酌了许久,才将白子落定在了棋盘上。 老者见此,淡若微笑,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果然什么样的逆境,四爷都可以迎刃而解,这局是老夫输了。” 他认识刘默的时候,刘默还只是被囚禁在瑶蓝皇宫里的祈天四皇子,所以他一直称呼他为四爷,这么多年书信往来也是如此称呼。 刘默浅浅一笑,俊颜难得多了一分景仰:“贾老谬赞。” 当年他还被囚禁在皇宫里的时候,面前的这位老者是当时皇宫里的大内总管,在所有人都鄙夷他,对他满是冷漠的时候,只有面前的这位老者经常来看望他,陪着他下棋聊天。 年岁的差距和身份的差异,并没有成为他们成为友人的阻碍。 或者说刘默应该感谢他,是他陪伴着自己度过了一个那般难熬的岁月,也正是因为有了他的照顾,宫里的宫人们才不敢再苛扣他的饭菜和冬天的银炭。 贾政看出了他眼里的眸中对曾经的谢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四爷的感谢老夫有愧承受,其实当年老夫之所以会出现在四爷的面前,不过是受了一个人的委托罢了。” “那个人四爷应该并不陌生。”贾政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刘默微微一愕,修长的五指不自主的捏紧了几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竟然是……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是谁的。” 贾政笑的仍旧和蔼,只是看透沧桑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意:“四爷现在知道也不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说得出就做得到 苏缨络站在湖的彼端,眺过微微泛起波澜的湖面,清楚的可以看见正坐在拉门全开的竹屋里,与贾政面对而坐的刘默。 她不知道他在和贾政聊着什么,可她却无法忽视掉那此时挂在俊脸的表情。 他的细长的眼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面颊微侧,白玉般的鼻梁在面颊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晚风扬起他垂落在身后的发尾,丝丝搔痒着却又挠痛着她的心房。 这笑容似乎千山暮雪之寒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似寂寞万年响起的第一声琴弦,直击人心又醉人千里。 在她的认知里,他应该是淡漠流离的,是尊贵雍雅的,是冷漠无情的,是高高在上永远不会被人触碰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于尘世极端之处的男人,却…… “苏美人为何忽然郁郁寡欢?”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轻浮之中又带着浓浓兴趣的男子声音。 苏缨络不想回头,因为她知道站在她自己身后的是何人。 贾君畔,这个贾府的唯一少爷,虽是贾政收养,但却一直被视为己出。 苏缨络能感受到贾君畔对她的兴趣和讨好,但她却并不想过多的和他接触,他虽在瑶蓝仰仗着贾政顺风顺水,但和刘默比起来就完全是天壤之别了。 贾君畔自是能察觉到苏缨络的刻意疏远,可他就是架不住对她有兴趣,以至于不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倒是更加的靠近了一步。 “苏美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闷闷不乐,不知道贾某可有荣幸能帮忙排忧解难?” 他越是如此的献殷勤,苏缨络便越是介意刘默介绍她时候说的话。 刘默当时说:这位是将军之女,在皇后身边长大。 他给了她该有的地位和被人尊重的资格,却狠狠的将她从他的身边撇开,以至于在别人看来,她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不然如今的贾君畔,又怎敢如此放肆的跟在她的身后? 越是想,苏缨络便越是气,冷着面颊正要回身,却忽而顿住了脚步。 既然贾君畔对她有意,那她何不趁此利用一下? 如此想着,苏缨络慢慢转过了身子,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早已消失不见,一双眼如春水一般荡漾着勾人的笑意。 “实不相瞒贾公子,缨络这次来主要是陪着太子妃回去省亲,大部分的人已经由太子安排在了客栈,可是缨络被太后宠坏了,总是住不惯,可太妃子的娘家缨络又不好去打搅,所以……” 这话虽然婉转,意思也足够明显。 贾君畔自是一点就透:“苏美人若是不嫌弃,不知道可愿意留在寒舍小住?” 苏缨络小家碧玉面带羞涩,咬了咬唇:“那多打搅贾公子,况且若是太子离开,只有缨络自己,未免传出去有些不太好听。” 贾君畔了然一笑:“苏美人放心,不过是小事一桩,待我这就去禀明父亲,留太子爷和苏美人留下小住。” “那还真是麻烦贾公子了。” “帮美人怎么算是麻烦?还请苏美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瞄着贾君畔匆匆离去的背影,苏缨络猛地转身,再次朝着竹屋看了去,当双目触及到那永远谪仙夺目的身影时,眼中是势在必得的阴霾。 不敢在刘默的面前做手脚,不代表不能在刘默的背后做手脚,皇后曾经教导她,为了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是唯一的捷径。 瑶蓝,大司马府。 深夜十分,终于收拾完屋子的丫鬟,和七巧一起住进了西侧的厢房里,独留下花月满一个人住在主屋里。 破旧的床榻上,花月满合衣而卧,看着斑驳的墙壁,唇角不由得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对这间屋子,她并不陌生,相反应该说很是记忆犹新才对,因为刚刚到大司马府的头几年,她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被石子划下满满‘正’字的斑驳墙面,就是她的杰作。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虚掩着的房门被人由外向内的推开。 花月满看着走进来的人,和她手中拎着的藤条,轻轻地笑了,坐起的身的同时,唤了一声:“娘……” 秦知茹步步沉重的走到她的身边,满眼失望和埋怨:“阿满,你怎能如此让我失望?” 花月满仍旧在笑着却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在烛光下愈发明亮的藤条,呆滞着双眸。 “好在老爷大度,不计较你两手空空的回来,好在三姑奶奶为人宽宏,也不计较了你在府门口的莽撞,不然你的这些个错误若是当真被追究起来,可要如何是好?” 秦知茹叹了口气,似也不想在追究,缓和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阿满,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不需时时责打,也能明白事理,刚刚我在三姑奶奶的房里听闻,表小姐似乎很是仰慕祈天的太子爷,不如你明儿去求求他?让他来府里坐坐?” 花月满笑:“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如何去求?”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仍旧盯着那粗如手臂的藤条。 她要是没记错,这东西打在身上是很疼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且刻骨铭心。 秦知茹皱了皱眉,口气又硬了起来:“不是说太子爷和你一起回来的,只是去看友人了?你们既然是一起来的,你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 “阿满,三姑奶奶答应我,只要表小姐和太子爷接触了,便去老爷的面前替我说情,让我能多陪陪老爷,你也知道,老爷在府里一向最听三姑奶奶的劝告。” 秦知茹紧了紧手里的藤条,却满脸悲怜的求说:“阿满,你难道想要看着娘孤独终老么?难道不想让娘幸福么?你不可以活的那么自私!” “我活的自私吗?”花月满笑着反问,其实此刻的她却比面前站着的娘更想哭。 秦知茹被噎得一愣,缓了好半天才又道:“反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日要让太子爷出现在咱们府里。” 她站起身子的同时,扬了扬手中的藤条,“阿满,我也不想打你,所以你别逼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花月满抱着双腿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残月,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她永远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跑来伤害她的人,永远都是一副理所应当又趾高气昂的表情,难道她长了一张特别纯良的脸?所以天生活该被虐? 对,没错…… 应该是她长得比较善良,不然刘默那厮为何也往死里虐她? 眼前,忽然浮现起了那高贵慵懒的身影,她却有种想要吃人的冲动。 “当初答应协议的时候那么痛快,现在呢?别说什么疼我宠我了,就连最起码的答应你都做不到!我明明帮你搞定了那难缠的苏妖精,可你呢?在谁家的被窝里难产呢?!” 她慢慢低头抱紧自己的膝盖,一张嘴却闲不住的泄愤:“刘默你这个大骗子,如此的不遵守约定,你都不怕天打五雷轰的吗?” “深更半夜,你如此……深情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是不是可以把它理解成……你对我的思念?”夜风涌动,顺着窗子拂进屋子,也吹进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哪只耳朵背了?能听得出这是深情?!”花月满下意识的回答,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蓦地扬起面颊,只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斜靠在窗口。 四目相对,刘默声音淡淡:“花月满,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今日的他不同于往日的雍容华贵,穿着一身的黑色紧身夜行衣,结实的手臂,平坦的劲腰,修长的腿,在夜行衣的勾勒下完美呈现。 花月满打量着他一身的劲装,有些发怔:“你,怎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穿成这样的来了…… 刘默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这个时间走正门不太方便。” 所以这货是爬墙过来的了? 月黑风高,攀人家房沿,竟然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花月满真的是有些难以接受,太子爷当到他这个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你如此慷慨激昂的诅咒,若是我不来,岂不是要天打五雷轰了?”刘默似有似无的笑着,直起了斜靠在窗边的身子。 “呃……”对于这一点,花月满是有些理亏的。 眼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又惊又恐,生怕他对自己既动手又动脚,眼珠子一转,马屁连天的道出了口。 “太子爷您肯定是听错了,臣妾对您的膜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臣妾对您的敬仰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臣妾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总是不停的告诫自己,听太子爷一言,胜读十年寒窗……” “花月满。”刘默站定在她的面前,忽而打断了她虚伪的奉承,“我答应过你的。” “呃?”花月满一愣,仰面看着他,完全没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我答应过你今晚会来找你。”刘默缓缓伸手,修长的五指如羽毛一般柔软,慢慢摩挲上了她光洁的面颊,“对于你……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谁家的表妹在放屁 刘默深黯平静的眼底满是认真的凝视,冷然而清冽的气息愈发的浓郁了起来,就好像一坛酿了万年的美酒,只闻着,便足以醉人千里。 花月满从来没想过,一个阴人竟有如此致命的一面,浑身像是触电般的一颤,说出口的话也不经过大脑了:“你……这是在色,诱我?” 此话一出,她愣了,刘默也愣了。 花月满那张一锥子下去挤不出二两血的老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恨不得当场抽死自己。 太尴尬了,她得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个……” “窸窸窣窣……踏踏踏……”门外忽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刘默迅速回神,先是甩手熄灭了桌子上的烛灯,随后一个纵身揽过花月满的腰肢,搂着她倒入在了散落着床帐的床榻上。 他的墨发与她的青丝缠绕于枕间,冷冽的香气夹杂着他炙热的呼吸,一阵阵往她的鼻子里钻。 花月满承受着他所有的重量,被压的几欲窒息,正想要伸手推开他,却猛地听见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毫不留情的踢了开。 赵婧琳急匆匆的冲了进来,面对满屋子的灰暗,先是一愣,随后没有任何打搅了别人睡觉的不自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花月满,你赶紧给我起来!” 花月满听着这个声音,一阵的头疼,清了清嗓子敷衍道:“表妹妹若是有事不妨明日再说,我已经睡下了。” 赵婧琳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主?她以前就没把花月满放在眼里,如今自然也不会。 “睡下?睡下也要给我爬起来,赶紧的,我有急事问你!” 花月满还是比较了解赵婧琳这死缠烂打的性子,一味的回避,只能激化赵婧琳的蹬鼻子上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表妹妹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她倒不是怕和赵婧琳撕破脸,本来她也没想过维持着这张面皮,只是如今她这床榻上还躺着一个大活人,她是怕赵婧琳一个先床帐,直接将刘默给暴露出来。 赵婧琳听出了她话里的退让,得意的一笑:“我听闻明儿个祈天太子爷会来?” 花月满一愣,随即苦涩的一笑:“是又如何?” 没想到她娘的动作还真快,刚在她这里软硬兼施完,便是去报告给三姑那边了,很怕三姑和赵婧琳晚一秒知道似的。 这还真是她娘,她亲娘。 “明儿你早点起来,陪我去趟金雅居挑几件首饰。” 赵婧琳的声音完全是命令性的,在她看来,花月满完全有必要陪着她走一趟,为她出人出力。 花月满皱眉:“我?” “怎么?很惊讶?”赵婧琳鄙夷的一笑,“别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你以为我愿意找你?我只是觉得你好歹也跟在祈天太子爷身边有段时间了,肯定是知道太子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能陪着她一起出门,那是她高抬了这个野种,是这个野种的福气。 花月满连笑都觉得浪费力气:“确实很惊讶。” 她一直知道赵婧琳的思维是秀逗的,但从没发现,赵婧琳竟然秀逗到了已经完全不可就要的程度。 勾引她名义上的男人不说,还抓着她做参谋,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这逆天的思维,想来除了赵婧琳之外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胸口传来阵阵的起伏,花月满一愣,只见压在她身上的刘默,长眼微微弯着,黑眸闪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虽然笑得不经波澜,但却很好看。 瞧见她扫过来的目光,他埋头在了她的脖颈,淡淡轻笑,声音极低:“你这个表妹,当你的亲妹妹比较合适。” 这话什么意思?在说她和赵婧琳脑路秀逗的有一拼? 花月满狠狠瞥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珠子戳穿了他,王八默,你够了…… “花月满你死了么?”半天听不见回应的赵婧琳没了耐心。 “你别以为你现在嫁给祈天的太子爷,就可以眼珠子长脑门了!你别忘了,是你那骚,货的娘当年故意灌醉我舅舅,才生下了你这么个野种!你从出生就是一个耻辱,这是你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你也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在府里苟且偷生,是怎么寄人篱下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起给府里人舔鞋的!” 花月满一愣,随即分不清是哭还是涩的笑了:“表妹妹的记性还真是好。” “怕了?”赵婧琳哼哼一笑:“我用你是我看的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要是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把你的事宣扬出去,到那个时候,我就不信祈天的太子爷还能正眼看你一眼!” “识相的明儿就赶早去我的院子里等着,陪着我去挑选首饰!”赵婧琳说完,便像是骄傲的花孔雀,屁股一撅的转身走了。 花月满的脑袋,忽而疼痛的如针扎,要不是她死死咬住双唇,极有可能痛哼出声。 她没想到,她不过是瞪了刘默一眼的功夫,赵婧琳便像是崩豆一般,将她曾经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部一一细数了出来。 也真是拜赵婧琳所赐,她又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往事。 盛夏三伏,府里所有的小姐都在屋子里避暑,只有她满头大汗的帮每个院子一担担的挑水,她的亲娘面对几欲中暑的她,不但没有丝毫的心疼,反倒是在一边不停的督促她,还有谁谁院子里的水缸没有满。 寒冬腊月,大年三十,司马府里热闹非凡,鸡鸭鱼肉摆了满桌,而她却只能远远的瞧着,偷偷的望着,寻着什么时候府里的丫鬟将吃剩下的倒出来,她好去捡了洗干净,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熬汤。 其实不用赵婧琳提醒,她一直都很清楚,她不过是她娘想要攀高枝的一个利用品罢了,也不过是花锦庭的一个不愿意去面对的耻辱罢了。 所以这么多年,她在大司马府里本本分分,心甘情愿受着她母亲的荆条,默默无声承受着府里所有人的白眼,没有任何怨言的看着花锦庭拿着她解出来的兵法,一次次向瑶蓝帝邀功。 她从没想过在府里争抢过什么,因为她很清楚她是一个不堪的存在,她只是想用自己的容忍,去唤得她小小的一寸安逸。 一只手,柔柔抚摸上了她的面颊,月光下,那如白瓷一般完美无瑕的手指,带着不可抵抗的地量,掐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松开了那已经被她咬紧到腥甜的双唇。 “花月满……”刘默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修长的五指带着浓浓的疼惜之意,又抚上了她的眼角,可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湿润,反倒是一片干涩。 她没有哭,哪怕是被人将最不堪的一切,用犀利的言语公之于众,暴露在空气之中,她却并没有因此流下一滴眼泪。 花月满顺着他的声音抬头,这才想起在自己的身上还压着个他,压住心里早已泛滥成灾的苦涩,唇角却噙起了一个讥讽的笑。 “太子爷又想落井下石的说什么?无所谓,您想说什么都可以,臣妾洗耳恭听。” 她曾经将自己所有的不堪统统打包,隐瞒着司慕冉,因为她想让在司慕冉面前展现出最好的自己,不想让他看见她那触目惊心的耻辱。 但是现在,面对刘默,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她的不堪他非但没有少看过,反倒是一次不落,所以也不差眼前这一次了。 无论怎样的讥讽,她听了就是了,反正再疼,也不会有被人撕开伤疤来的更加痛彻心扉就是了。 刘默修长的指尖顿了顿,漆黑的眸复杂难明:“花月满,你现在竟和我连装腔作势都省了么?”他苦笑。 身下的她,明明疼的是那般难受,可一双眼却倔强的不容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对于他,那深埋在眼底的防备和认知,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花月满累了,不想和他继续争辩什么:“太子爷若是仁慈的打算放过臣妾一马,臣妾自然是感激涕零……” 忽然,颈子一阵痛麻,她的大脑一阵空白,眼前的黑暗瞬间来袭,以至于她连话都不曾说完,便是卸下了满身的防备与疲乏,瘫软在了床榻上,失去了知觉。 刘默慢慢收回手,翻身坐在床榻上,侧眸静静地看着终对着自己收起利爪的她。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大司马府里苟且偷生,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要有多么的勇敢,才能不留下一滴眼泪。 但他却很清楚,这般坚强的她,是真的让他心疼了…… “当年四爷在皇宫里备受冷漠,以至于衣食住行都倒悬之危,可由于下面的奴才隐瞒过多隐瞒,瑶蓝帝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老夫并不曾知道。” “有一次,时常进宫里来找太子殿下的花二小姐,找到了老夫,将四爷的处境告知给了老夫,并多加嘱咐老夫要对四爷照顾,以至于才有了后来老夫和四爷的那一段相识,花二小姐曾对老夫说过这样一番话……” “因为我和他属于同一种人,所以看见他我会真正的心疼,就好像有人在我的心里拴了一根铁丝,一点点的抽动着,虽不是疼的惊天动地,但却足以刻骨铭心,我想,这也许就是物以类聚吧……” ——他的世界我懂,但他却不愿意我去靠近。 贾政的话,再次回响在了耳边,刘默忽而轻轻地笑了,漆黑的眼如浩瀚的星空,少了以往的犀利与锐透,慢慢的由柔情转深。 他慢慢俯下身子,埋头在她的耳边,声音如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料之外的报答 “娘娘——” 早晨的天刚刚亮,七巧便是急匆匆的进了屋子,满脸的愤愤不平。 早就已经起来的花月满,站在窗子边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唇角凝着淡淡的笑意。 “娘娘,您没事吧?”七巧小心翼翼的蹭到了花月满的身边,满脸的自责,“娘娘您若是当真难受就哭出来吧。” 昨儿个她并不是没听见赵婧琳那趾高气昂的声音,只是那和她同住的三个丫鬟,拼命的拦着她,不让她出来。 想想也是,那些个丫鬟被花月满折腾的干了一下午的活,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二斤的灰,自是想要报复,刚巧赵婧琳来了,她们又怎能不在一边瞧热闹?看着花月满被奚落? 花月满瞧着七巧那马上要哭出来的小脸,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我没事。” 七巧仍旧有些不放心,昨儿个那赵婧琳说的话有多难听,她现在想想都觉得胸口发闷,那么针针见血的话,真的一夜就能忘记吗? 花月满看出了她的不放心,扬眉笑的轻松:“七巧,我是真的没事了。” 她伸手透出窗子,迎着渐渐升起的阳光,拥抱着这份难得不算炙热的温暖,微微眯起眼睛,任思绪再次陷入那个模糊的梦境之中。 其实梦的是什么,她倒是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一句话,她却印象尤为的深刻。 “有些路段,不再是你一个人寂静地走,有些辛酸,不再是你一个人无奈地尝,人生苦短,但愿许你一世纵容,紫檀未老,我亦未去,你记得就好。”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埋头在她的耳边,说了这一番动情的话,也分不清楚这番话是梦境还是现实。 其实就算是个回忆也无所谓,因为她早已体会到了那缠绵刻骨的温暖。 “二小姐可是起来了?我家小姐可是都等不及了。”门外,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七巧顺着窗子探头望去,只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丫头站在门外,正满脸的不耐烦。 “娘娘,她家小姐是谁?” 花月满扫了那丫鬟一眼:“昨儿个来砸场子的那个。” 七巧担忧的赶紧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臂:“娘娘,奴婢去回了,就说您身子不适。” “不用。”花月满收敛起思绪,反握住了七巧的手,“在府里呆着也是无聊,出去走走也当是散心了。” 七巧眼看着花月满往外走,心急的要哭:“娘娘您不是刚刚没事了吗?为何还要给自己添堵。” 她昨儿晚上听得清楚,那表小姐找她娘娘出去挑选首饰,是为了讨太子爷的眼缘,这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花月满,忽而站定了脚步,轻轻回眸,神采飞扬:“事是没了,但帐还没算呢。” 砸了她的场子就别想一了百了,她确实纯良过,但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大司马府,正门口。 早已经上了马车的赵婧琳,焦急又不耐烦的一下下望着车窗外,终于见花月满在自己婢女的带领下缓缓走来,等待的恼怒也跟着爆发了出来。 “真是属驴的,不抽不知道动地方!” 她这一嗓子,引来了府门口许多行人的驻足。 花月满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自动过滤掉了对她有人身攻击的话,笑的甜美:“表妹妹起得还真早。” 赵婧琳瞧着花月满跟没事人似的的样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明明有气撒不出去,憋得难受又不好再发作。 不想让周围行人觉得她没教养,只得忍着道:“我问你,你可是派人给祈天的太子爷传信了?”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告诉?她吃饱了撑的?况且昨晚刘默本人应该对赵婧琳虎狼如虎的期盼,听得很清楚了才是。 不过……按照刘默那高冷的性子,应该不会来搅这浑水才是。 所以她得研究研究这拒绝的话怎么说才最难听,最好是一针见血,刺激的赵婧琳直接昏死过去,她也好耳根子清净清净。 趁着她在组织语言的同时,几个穿着祈天服侍的侍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打头的是擅玉。 赵婧琳瞧出了这几个侍卫腰间挂着的是祈天的牌子,赶紧匆匆下了马车,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挡在了几名侍卫的面前。 “这几位官爷来大司马府有何贵干?我是大司马府的……”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擅玉便是带着几名侍卫便是绕过了她,直接跪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庄重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恭敬。 “属下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瞄了一眼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擅玉,又扫了一眼被晾在一边,顶着个大红脸,像是被人煮了一般的赵婧琳,莫名的感觉温馨又好笑。 忍着笑意,她淡淡的道:“擅影卫,起来吧。” 看着萧然起身,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擅玉,她其实更想说的是:擅玉啊擅玉,你这又是何必?我就是想要整治她,也犯不着让你对我敬如此大礼。 她要是没记错,从认识到现在,这是擅玉第一次对她行跪理,所以虽然她觉得没必要,却仍旧感动于擅玉的举动。 赵婧琳没想到这个长相冷峻的男子,竟然是太子爷身边的影卫,虽说刚刚被忽视有些难堪,不过为了能套近乎,她又是提着裙子插了过来。 “祈天的太子爷就是不一样,连影卫都如此的出众,不知道影卫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她满脸的虚伪,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擅玉,心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影卫冷是冷了些,但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花月满知道按照擅玉的个性,断是不会搭理赵婧琳的,所以她也就直接忽视了赵婧琳的存在。可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想问擅玉为何而来的时候,却见万年不主动搭理人的擅玉,竟是将一双眸子落在了赵婧琳的身上。 赵婧琳瞧着擅玉的注目,得意的白了花月满一眼,不过还没等她笑出来,便是听闻擅玉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爷有话转达给太子妃,闲杂人等靠边站,若是你不愿配合,我也不在乎动用武力。”他说着,朝着身后的几名侍卫扫了一眼。 几名侍卫心神领会,不由分说的拉住赵婧琳的手臂,将赵婧琳扯到了一边。 此时,府门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下人,他们眼睁睁的瞧着一向对他们呵五呵六的表小姐吃了瘪,哪个不是乐在心里? 以为哪里都是在大司马府?由着你横着走?人家可是祈天太子爷的人,认识你是哪根葱,哪瓣蒜? 赵婧琳烧红的脸彻底焦的发黑,瞧着府门口这里里外外的人,吸了吸鼻子,差点没哭出来,这下丢人算是丢大发了。 擅玉清冷惯了,除了刘默,哪里又在乎过别人? 在别人对赵婧琳指指点点的时候,他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到花月满的面前,轻声道:“启禀太子妃,太子爷说今儿晚上酉时一刻,来大司马府陪太子妃用晚膳。” “劳烦擅影卫了。”花月满面上平静,其实内心的世界观早已被颠覆了个天昏地暗。 她想不通刘默为何要赶在这个风头上过来,更想不通刘默的前来,究竟是为了履行当初和她达成的契约,还是为了看她的笑话。 擅玉微微颔首,带着其他的侍卫转身,正欲下台阶,花月满又开了口,这次声音却压的很低:“谢谢。” 擅玉前行的脚步只是一顿,便继续迈出了步伐,似乎他刚刚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 被快要晾成干的赵婧琳,终得到了自由,眼看着擅玉离开,嫌丢人的一骨碌上了马车,可却怎么也咽不下刚刚那口气。 愤愤不平将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伸手点着她:“还不赶紧跟着马车走!” 意思很明显,她在马车里坐着,花月满用两条腿走着。 花月满瞧着一溜烟远去的马车,笑了,不过是一些白菜豆腐的小手段而已,她在大司马府这么多年,算不上是金刚不坏之身,也算是千锤百炼了。 赵婧琳你和我斗?还有些不够看的。 她拍了拍裙子,不紧不慢的朝着热闹的街道走了去。 马车上的赵婧琳,本以为这烈日当空,跟在马车后面的花月满指不定如何的大汗淋漓,噙着一丝报复的笑意,探头出车窗,本是想要瞧瞧花月满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却没想到…… 马车后面竟然空空如也! “停车!”赵婧琳拧眉指着马车后面,“那个野种呢?” “回表小姐的话。”一个随行的小丫头着急道,“奴婢刚刚见二小姐朝着东侧走了,好,好像是去看捏糖人了……” 赵婧琳咬牙切齿:“给我喊回来!她一个野种哪有资格逛街?” “表小姐!”没一会的功夫,又是一个随行的小厮开了口,“小的刚见二小姐又去了西边,好像是去听戏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婧琳不停的听着小厮和丫鬟禀告着花月满的去向,一个人坐在又闷又热的马车里气得鼻孔冒热气。 再次从街头溜达向街尾的花月满,瞧着赵婧琳那快要自燃的样子,好笑的开了口:“表妹妹劳烦等等,我这人就这习惯不好,一上街就喜欢看热闹。” 坐在马车里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这老油条忒势利 此时,花月满在赵婧琳跺脚咬牙的强烈要求下,悠哉的坐在马车里,一边喝着出自大司马府的凉茶,一边欣赏着马车外热闹的街景。 一边的赵婧琳,气得猛拍车窗:“野种!竟然敢让我等这么长的时间,真以为有几个破烂侍卫奉承你,你便是一朵花了?” 花月满抿了口气凉到心尖的绿茶,很是无辜:“我记得好像是表妹妹让我不让我上车的吧?” “我……我那是让你跟在马车后面!” “此言差矣,如果不是表妹妹让我跟在马车外面,我又怎么会被繁华的街道吸引?我又怎么会看着一处处热闹?” “真是气死我了!”赵婧琳咬的牙齿咯咯响:“野种!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花月满笑的一片纯良:“不然我再下马车走一会,让表妹妹消消气?” 赵婧琳现在是撕了花月满皮的心都有,却因为前车之鉴的不敢让花月满下车,忍了忍,不情愿的道:“野种!你给我好好的在马车里坐着!” 花月满好脾气的点头:“好。”再次捧起凉茶,细细的品了起来。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有的人就是那么犯贱,早请她上马车多好?何必一个人在马车里气得跟蒸笼里的包子似的,整张脸又红又涨。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缓停靠在了金雅居的门外,正在屋子里算账的掌柜的,一瞧见是大司马府的马车,赶忙带着伙计出来迎着。 “哎呦!这不是大司马府的表小姐么,您这人贵连老天爷都照顾,这不……”掌柜的指了指 身后的屋子,“小店刚来了一批新货,您就来了。” 赵婧琳“恩”了一声,下了马车,为了显示自己高贵的身份,不忘喊了花月满一声:“野种!还不赶紧下车?” 野,野种? 掌柜的一愣,抬眼见花月满走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是有了些许的印象。 好像曾经那个被大司马府表小姐骂的那个女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吧?几年不见,好像并没有攀上什么高枝,身上一件首饰没有不说,就连穿着的裙子也不值几个子。 有了思量,掌柜的将所有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赵婧琳的身上,哄着她往里面走:“这人比人还是真是比死人,我看所有人之中,就数大司马府的表小姐最会穿戴打扮。” 赵婧琳听着这话终于舒服了,哼哼唧唧大摇大摆的进了铺子,由着掌柜的像是献宝一样的,将一件件的首饰吩咐小厮端上了桌子。 花月满本来就不是摆谱的,更不是来败家的,再加上对掌柜的势利眼也是早有见识,所以任由掌柜的在一边对着赵婧琳口若悬河的奉承着,她倒是乐得清静的在一边闲赏着其他首饰。 当年那块吸引她目光的玉佩,还静静地摆放在柜台上的锦盒里,外显玲珑透光彩,内有虹光莹萦绕,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晃照的满室皆辉。 她并不是一个好玉之人,却独独对它情有独钟,因为它让她觉得是那样的熟悉…… 伸手,不自觉的想要摸一摸,却被一把戒尺打了手臂,抬眼,只见势利眼的掌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 “这虹光璃玉可是我镇店之宝,摸脏了你拿什么赔?”掌柜的双眼不屑,下巴高台,用鼻子孔看人。 花月满看了看自己起了红痕的手背,翻过来又瞧了瞧自己干净的手心:“你刚刚可是在打我?” 她这手虽谈不上什么华美柔荑,却也白皙的不见一丝灰尘,若说真的脏,这老板的一双污眼才是真的脏。 掌柜的自知花月满是个穷苦货,自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打你又如何?是你自己好高骛远,惦记不应该惦记的东西。” 他说着,扯着嗓子瞄了一眼另一边试金试银的赵婧琳:“哪里能与大司马府的表小姐比?” 这话赵婧琳倒是乐意听,扫了一眼花月满,不耐烦的开了口:“野种,你杵在那里做什么呢?少给我丢人现眼,赶紧过来给我选首饰!” 掌柜的浓眉一扬,满眼的打你活该,打死你应该:“去去去,赶紧滚过去。” 一个小小的野种,也敢在他的店里东摸西碰? 花月满揉了揉自己泛疼的手背,瞧着掌柜的那一脸雷打不动的势力相,蓦地笑了,转身朝着赵婧琳走了去。 掌柜的暗自啐了一口,这人是肯定是傻,被打被骂还在笑,怪不得被大司马府表小姐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也不羞不燥的。 瞧着赵婧琳举起了一个八宝金簪,他赶紧小跑了去:“表小姐真是好眼光,看上这八宝簪的人不可不少,但真正能戴出贵重感的,除了表小姐可再无二人了。” 赵婧琳的审美观完全是建立在别人的奉承之上,如今听了掌柜的这话,自然是自得的一笑:“那是,这瑶蓝有几个能和我比的?” 她说着,作势将那八宝簪扔给了花月满:“这个我要了,拿好了野种!” 掌柜的见此,心里是狠狠地松了口气,话说这八宝簪已经是他这铺子里压箱底的东西了,又俗又艳,又厚又笨,别说是一般人了,就是暴发户都看不上眼,不过好在赵婧琳这冤大头禁不住忽悠。 “这金叉虽好,却太过艳俗。” 掌柜的正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听闻有人拆他的台。 不乐意的扬起面颊,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敢和自己过不去,却见接过八宝簪的花月满,笑着对赵婧琳又道:“表妹妹若是戴着如此粗俗不堪的东西在街上晃一圈,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掌柜的一愣,赶忙和赵婧琳解释:“表小姐莫要听奸人胡说。” “胡说?”花月满笑了,“这簪子又笨又沉,插于鬓间像是脑袋上长了个金瘤子,不过若是拿来当压秤的秤砣话,那倒是刚刚好。” 掌柜的是真的变了脸色:“你信口雌黄!我这簪子可是上等的好,不知道有多少官家小姐来寻!” 花月满咂咂了嘴:“这八宝簪厚重的花叶虽是每天被擦的光亮,但花蕊却暗淡失去了原本的光泽,瞧着这花蕊上的污浊,怎么看也要放置得有三五个月了吧,还好金子不长毛,不然现在这金钗还不得根绿毛龟似的?” 掌柜的被噎得上气不接下气,脚下一晃,差点没被过气去,指着花月满:“你,你你……”个不停。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妮子,竟然出口长了一张如此厉害的嘴皮子,字字往他的门面上戳刀子,又准又狠,这简直是要把他给直接就地正法了啊! 赵婧琳虽然不知道花月满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想着花月满的眼光就是太子爷的眼光,自也是弃了那八宝簪。 “我再去那边瞧瞧。”她说着,起身朝着另一边的首饰走了去。 掌柜的见此,更是心里的呕血难受,好不容易忽悠出去的簪子又被退了回来,他哪里又那么好命,还能遇上另外一个冤大头? 一杯茶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掌柜的看也没看接过来就喝,然就在他仰头将茶水尽数倒进口中的同时,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响起在了耳边。 “掌柜的真是好口福,这茶我才刚吐了口吐沫进去,不知道我的口水滋味如何?” “噗——”掌柜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股浓浓的恶心顺着心口直涌上了喉咙,“咳咳咳……咳咳……” 转眼朝着一边噙着笑意的花月满看去,恨不能撕烂了她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花月满像是没看见他眼里的恨意,笑着走近了几步:“掌柜的可有兴趣谈个买卖?” 掌柜的想也没想:“没空!” 刚给他捅完刀子,现在又想和他谈买卖?搁这跟他玩呢?拿谁当二百五呢? “那就算了。”花月满用手扇风,“我本想着刚刚那几句话说的过分了些,打算帮着掌柜的出手几件箱底货,既然现在掌柜的不想谈,那就不谈了吧,我带着表妹妹去别家金店瞧瞧也是一样的。” 她说着,就去找赵婧琳,却被掌柜的一把挡了回来:“你,你想怎么谈?” 他是真不想和她谈,但他是个商人,哪里有眼睁睁看着客人跑的道理?况且想着刚刚花月满那杀人不偿命的嘴皮子,他更怕赵婧琳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光顾了。 “简单。”花月满伸出十指,简单的比划了一下,“所有卖给我表妹妹的东西,三七分。” “你怎么不去抢?”掌柜的差点没跳起来。 “好,那我这就带着我的表妹妹抢别家去。”花月满无所谓。 “你……” “少赚总比没得赚好,有银子不赚是傻叉。” 这话倒是没说错,掌柜也懂,就算他给了花月满三,他也能赚不少的,他现在不甘心的是,自己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套里了。 花月满瞧着他那阴阳怪气变化莫测的老脸,心里发笑,他让她手疼,她就让他心疼。 掌柜的知道,她和自己这么过不去,是记恨了自己刚刚的失言和势力,可他现在就算后悔了又怎样? 咬了咬牙,他只能认栽:“好,三七就三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小人报仇一秒都不晚 协议一经达成,花月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十分敬业的一直站在赵婧琳的身边,上下嘴皮子一开一合,口沫横飞外加搜肠刮肚的忽悠着,两柱香之后,赵婧琳彻底被洗脑成功,买了十根金钗和一堆的挂坠耳环。 眼看着那些在金雅居压箱底的物件,都被赵婧琳给捣腾走了,掌柜的是又惊又喜,悄悄将一袋银子塞进了花月满的手里。 花月满随着赵婧琳出了金雅居,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意的笑了。 “野种!我这马车装了太多的东西,挤不下你了,你自己走着回去吧。”已经坐上了马车的赵婧琳,透过车窗一脸的理所应当。 这还真是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吃完饭就骂厨子啊! 瞧着带起一溜烟豁然远去的马车,花月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掂着手里的银子又返回到了金雅居。 铺子里,掌柜的正眉开眼笑的数着银子,见花月满去而复返,以为她是觉得三七分少了,赶紧起身圈住了自己面前的银子。 “开始可是你自己说三七的,这东西都卖了,可再没有反悔的余地。” 花月满摇了摇头,迈步走到那虹光璃玉前:“这玉怎么卖的?” 掌柜的一愣,随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讥讽和轻蔑:“这玉佩无论多少银子,都不是你能买走的。” 花月满瞧着他脸上那碍眼的笑容,也是笑了,总有那么一些人,被虐千遍都不厌倦。 她松散开了自己的长发,又把脖领的扣子解开了几颗,悠哉哉的走到门口,忽然扯着嗓子的嚎了起来。 “快来人看看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金雅居的掌柜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说什么给他摸一摸就白送我一个金钗,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不耻之徒,这还有王法吗?!” 她像是疯了似的在门口大喊大叫,连蹦带跳,惹得那些个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往里面张望。 店铺里的伙计们看的呆若木鸡的如泥塑木雕,掌柜的吓得连手里的银子都掉在了地上。 我滴个乖乖,这么个喊法,以后他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姑奶奶呦,您真是我亲姑奶奶!”掌柜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花月满的身边,一把将她拉回到了铺子里。 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遇上这种祖坟上冒青烟的难缠小人。 “打眼一瞧您没七十也有六十了,姑奶奶这称呼我可不敢当。”花月满一个仰头,将散落的长发甩在了身后,不紧不慢的系上了衣服的扣子,“我只想要那玉。” 掌柜的犹犹豫豫的看了她好一会,才吭哧道:“这玉佩真不是您能买的……” “虹光璃玉在哪,我要了。”一个纤瘦的人影走了进来,打断了掌柜的接下去的话。 这声音……有点熟啊? 花月满回头看去,只见苏缨络独自一人走到了柜台前,伸手抚摸上锦盒里的虹光璃玉,眼露喜色,爱不释手。 掌柜的叹了口气,又走到了苏缨络的身边:“实不相瞒姑娘,这玉佩您买不走。” 今儿都是怎么了,这么多人瞧着这玉佩眼红。 苏缨络淡淡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宣纸,递给了掌柜的,又将手里拎着的荷包打开,拿出了几个金锭子放在了柜台上。 “不知道这些都加起来……可是能买走这玉?” 掌柜的倒是没看向那些金锭子,而是打开了那宣纸,仔细的看了看,脸色微变,随后赶紧将装着玉佩的锦盒,推到了苏缨络的面前。 “姑娘可以将这玉带走了。” 苏缨络得意的一笑,细心的将那玉从锦盒里拿了出来,又放进了一个上好的丝袋里,转身的同时,终于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花月满。 她自是没想到花月满也会在这里,不过瞧着花月满那披散的长发和几天没换的衣裙,眼里倒是多了一抹讥讽。 “……”她本是想称呼花月满的头衔,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瑶蓝,又是在外面,索性眉眼一转换了个称呼,“真是巧啊,姐姐也在。” 花月满面对苏璎珞的打量,倒是一派的淡定,她算是发现了,只要她一丢人,准就被某些人看了笑话,反正老天爷也不是瞎了一天两天了,她不习惯也习惯了。 只是听这一声的‘姐姐’,她可有些吃不消啊,怎么看这妖精都比她大吧?那这‘姐姐’又是从哪国论过来的? 掌柜的本来还担心这玉被别人取走了,花月满再作妖,如今见苏璎珞和花月满认识,赶紧笑着打圆场。 “原来两位姑娘是认识啊?怪不得都要这玉。” 苏璎珞一愣,摸了摸丝袋里的玉,本就夹杂着讥讽的眼,更是笑的得意了起来:“姐姐这眼界还真是高,不过这玉却并不是姐姐可以攀上的。” 花月满实在想不通,为啥这妖精在哪都要插一杠子,正想开口噎死她,却听闻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璎珞,好了没有?” 花月满身子一僵,感觉到来人缓缓朝着自己走来,一股怒火涌上了心头。 刘默瞧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背影感觉很熟悉,路过的时候特意扫了一眼,当认出是花月满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 要不是眼下瞧见了她,他倒是忘记了昨儿赵婧琳说的话。 花月满俩眼冒火的瞪着他,却和他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昨儿个赵婧琳扯着个嗓子说让她来陪着买首饰,他除非是聋了,不然又怎么听不见? 如今这笔账她自然是要算到刘默的脑袋上,不然苏璎珞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金子去买那玉佩? 好你个阴人默,老娘帮你明面挡枪,你却在老娘的背后放炮,你的心还真是被狗啃了! 苏璎珞匆匆而来,笑着将玉佩举起给刘默看:“让爷久等了,本来璎珞早就好了,是姐姐也看上了这玉,璎珞便想和姐姐解释一下,以免姐姐误会什么。” 解释?解释什么了?误会?该误会的都误会了! 花月满懒得和这一个阴人一个贱人浪费功夫,转身就走,却被身后的刘默喊住。 “你喜欢这玉?” 花月满站停脚步,吸了口气猛地回身,对着苏璎珞扬起满脸灿烂的笑:“妹妹何时见我喜欢这玉佩了?” 苏璎珞怔了怔,可怜兮兮的摇了摇头:“我是听闻……” 花月满一听她说话就消化不良,赶紧开口打断:“既然没亲眼看见,就别说的跟真事似的,让别人误会了可是不好。” 苏璎珞被噎的有些难受,可是碍于刘默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拉着刘默的袖子佯装可怜:“爷……璎珞不是这个意思,璎珞是不是惹姐姐不开心了?” 刘默并没有看向苏璎珞,而是仍旧笑看着花月满:“当真不喜欢?” “爷误会了,我不过是瞧见这玉丑的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研究这要不要买下来砸碎了为民除害。”花月满笑的愈发咬牙切齿,“不过现在看来也用不着我操心了,爷您慢慢挑慢慢看,我就不打搅了。” 语落,转身“噌噌”几个大步的走出了金雅居,潇洒的不留一片云彩。 瞧着她愤然离去的身影,刘默瞬间敛起面颊上的笑容,忽而上前走了几步,看着柜台里的掌柜的,声音骤然变冷。 “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一遍。” 掌柜的赶紧绕出了柜台,对着刘默微微弯曲了身子:“是,老板……” 花月满出了金雅居,一眼就瞧见了刘默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本来她是想要绕道走的,可越想越是怒火中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着马车走了去。 守在马车边的福禄,瞧见花月满过来那是格外的亲切,压着声音小声道:“太子妃真是巧,爷还说晚上去看您呢,没想到在这碰见了,您可是见着爷了?” 花月满现在一个小心脏燃烧的正旺,哪里有功夫和福禄闲聊?指了指他身后的马车:“刘默的车?” 福禄一愣,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啊。” “很好!”花月满点了点头,猛地抬脚直朝着那轮子踹了去。 “咣当!”的一声巨响,吓得福禄一跳退三步。 “踩死你丫个不守信用的,踹死你丫个生活不能自理……” “太,太子妃……您稍安勿躁……” 花月满现在是安不了,躁的很,踹完了马车又觉得不解气,对着福禄道:“有没有扳子,斧子,砍刀之类的东西?” 福禄:“……太子妃您就和奴才说,您到底要干嘛……奴才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花月满嘿嘿一笑,一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不干嘛,我忽然觉得天气凉爽,闲来无事,打算锻炼锻炼身体。” 福禄苦着脸,仰头瞧了瞧天上那又圆又热的日头,忽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金雅居里。 刘默和掌柜的在里屋聊着,苏缨络一个人被晾在正厅难受的不自在,她不知道刘默为何要背着她说话,但她显然受了冷落。 瞧着店里小厮那时不时扫过来的眼色,苏缨络实在是站不住了,转身迈出了台阶,想要上马车去等着。 “马车呢?我要上车坐回,爷还要等一会。”苏缨络顶着硕大的日头,走到了福禄的身边。 福禄哭丧着脸后退一步:“马车出了点问题,已经变成板车了。”他指着旁边那被卸了顶,拆了壁的马车,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不过奴才已经吩咐人去贾府取其他的马车了,苏姑娘若是着急的话,不如先上来坐坐?” 敢破坏祈天太子爷马车的能有谁?能事后让福禄如此隐瞒吞吐的又能有谁? 瞧着那零碎马车上斑驳的斧痕和参差不齐的锯齿印子,苏缨络气得面颊飙红,几欲中暑,差点没咬碎了满口的银牙:“花!月!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盛开在回忆的奇葩花 酉时不到,大司马府的门外已经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要是现在从天下掉下一张大饼,能拍死一片。 不过最为显眼的,还要数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赵婧琳了,满头的金钗插的跟孔雀开屏一样,简直晃瞎众人眼。 花月满带着七巧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瞧着前面金光闪闪的赵婧琳,直吧嗒嘴,不得不说,赵婧琳炫富似的审美观,再一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七巧眉开眼笑的摸着手里的银袋子,一双眼睛眯成了缝:“娘娘,您从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花月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上午把一个傻子给抢了。” 赵婧琳的智商在她看来,和傻子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 七巧一愣:“娘娘,您……” 花月满赶紧堵上她的嘴:“有银子你就拿着,就当我还上次欠你的。” 七巧眨了眨眼睛,乖乖的点头,将银子揣进了袖子里。 花月满满意的松开了手,忽听闻一阵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转眼看去,只见一辆尤其骚包的马车停在了大司马府门口。 这马车的四角镶嵌着数不过来的珍珠那叫一个夺目,四面车壁的布料红红火火的那叫一个喜庆,花月满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刘默这厮铁定是疯了,难道就因为她下午砸了他的马车,所以厮怀恨在心,以至于晚上跑这里来报复社会了。 众人的注目下,金光闪闪的马车门由内向外的被打开,走出来的人却并非刘默。 那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本就不算出众的五官还长在了一张满是坑包的脸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抹着厚厚的发油,阳光一照亮的发光,比赵婧琳脑袋上的孔雀开屏还要醒目。 这样的极品,就连七巧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询问着:“娘娘,这人是谁啊?” 花月满无奈的一叹:“朱家的三公子,朱少成。” 其实她在想起大司马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男人,只是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见着,倒是忘记了他的存在。 朱家是从商的,在瑶蓝是屈指可数的富甲之邸,这么多年来,朱家一直靠着花锦庭的朝廷关系稳固自己的商铺,而花锦庭也能借着朱家从中捞点油水,所以这么多年,朱家和花锦庭都是有走动的。 花月满对朱家一直没啥好印象,有钱人的眼珠子都是直往上望不朝下看的,整个朱家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势力,一个比一个愿意攀。 朱少成甩了甩油亮亮的发尾,一边往大司马府门口走,一边扯着嗓子喊:“小满满,我知道你回来了……” 小满满…… 七巧惊悚的看着花月满,说话都不利索了:“娘,娘娘,这是在唤您吗?” 花月满满脸黑线,转身想跑,却被站在身边的花月息拉住了手臂:“二姐姐可不能走,一会祈天太子爷不是就来了?况且您和朱三公子不是旧识吗?” 花月息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刚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听见,朱少成顺着声音瞧见了站在人群后面的花月满,怨恨的当即双眼冒光。 “小满满……” 花锦庭见此,赶紧招呼花月满过来:“还不来见过朱三公子?” 最开始他其实也是想把花月满以高价许给朱少成的,只是皇上提前将花月满指给了司慕冉,后又让她联婚去了祈天,他也是无可奈何。 花月满最讨厌的便是花锦庭这势力小人,谁也不想得罪的样子,本是想不甩他的转身进府,却不知道身边的花月卿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往前推了她一把。 朱少成瞧着花月满一身的便宜布料,语气又解气又发酸:“小满满,看来你走了之后,过的也不怎么样。” 花月满皮笑肉不笑:“如朱三公子所愿。” 话说当初她和朱少成的这段孽缘,真是让她痛苦的不堪回首。 那年她十一,他十二,他来府上做客,她在院子里倒水,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怕冷的她端着脏水冲出院子就将水泼了出去,而他刚巧经过,结果…… 当时的他冻得浑身乱颤,满身的脏水瞬间结了薄薄的冰碴,一个喷嚏打出来,大鼻涕冻成冰锥的戳在了鼻孔前。 她当时惊吓的一愣,知道这事若是让花锦庭知道,她免不了又是挨一顿毒打,本着息事宁人的心态,她上前道歉。 “对不起,我没看见您从这里路过,是我的错……” 他哼哼一笑,鼻子不通气的道:“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骗得了我?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我知道你看上我了,既然你敢做,还害什么羞?” 她发誓,听了他的义正言辞,她瞬间从惊吓变成惊恐,而且严重怀疑他的智商比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还要低。 不过不管她如何的惊恐,在他义正言辞的指控下,她这以脏水引诱他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以至于当她被皇上指婚给司慕冉的时候,他像是被抛弃的怨夫一样,在她的屋门口从天亮骂到了天黑,怨念深重且愤世嫉恶的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 往事历历在目,痛苦的让她眉心打结。 说实话,如果她要是知道记忆恢复之后会想起朱少成这三个字,那么她宁愿失忆一辈子,就算她的脑神经比钢筋才粗,也承受不住朱少成这朵盛开在瑶蓝的奇葩花。 “小满满,你当初嫌贫爱富的抛弃了我,以为跟着太子就能有好日过,结果呢?”朱少成再次从头把花月满扫到了尾,“现在这就是你的报应!” 花月满敷衍着点头:“是是是……”和朱少成这种人辩理,费时费力不说还谈不出任何的结果。 “不过……”朱少成忽然秉起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若是你真心悔改的话,看在大司马的面子上,我也是能够原谅你的,只是正房你就别想了,侧房的话……我还能考虑一下。” 此时,看着这两个纠缠不休的人,大司马府的一干人等,早已当成了热闹去看,赵婧琳更是完全的讥笑出声。 野种就是野种,不但用不三不四的方法勾搭男人,勾搭完了还不清不楚的,如今被人家指着鼻子说道,也不嫌丢人。 在所有人讥讽的目光里,只有秦知茹满眼的舒心,老爷还是心疼阿满的,不然又为何早早的把下家给找好? 花月满根本没功夫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细思恐极着朱少成的话,转眼朝着花锦庭看了去。 花锦庭不闪不避,很是理所应当的反看着她。 他确实是提前和朱少成说了这事,因为他担心祈天的太子对花月满如此的冷清,万一要是借着省亲的名义退婚休妻,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索性还不如先和朱少成打好招呼,一旦花月满被休,就直接转嫁给朱少成,省了外人的口舌不说,他还能从中捞到不少的礼金。 果然是她精打细算的好爹爹! 花月满明明怒火攻心,却笑了,转身一把握住了朱少成的手:“朱三公子还是别考虑了,像是我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哪里能承受得起您的原谅?您还是省省吧,那侧房的位置一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话也不是这么说……”朱少成凹凸不平的面颊一红,正要说什么,却听闻身后响起了木轮滚过地面的声音。 他诧异的转眼望去,只见一辆很是平庸的马车,停靠在了他的马车边上。 花月满看着赶车的福禄,松了口气,阴人默终于来了,她从未如此的想过他,简直恨不得以时速二百的速度冲进他的怀里。 福禄将马车缓缓停止了前行,却并没有马上打开车门,而是跳下马车先朝着大司马府的众人作了个揖:“不知道这是哪位的马车?可否让让?” 祈天的太子爷就算来瑶蓝,也没有停在旁侧的道理,除非这马车是瑶蓝帝王的。 台阶上的人都是一愣,不过却并没有人敢张扬叫嚣,虽然福禄面生,但这个时候能登门大司马府的,除了祈天的太子爷之外,也断不会再有别人了。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本少爷给你让路?”就在所有人都噤默的时候,朱少成嚷嚷了起来。 福禄没料到这人竟如此的蛮横,常年跟在刘默身边,早已习惯了被人主动让路,主动问候,主动示好的他,难得的愣住了。 朱少成见福禄呆愣的表情,以为那马车里坐的不过是个二流的富家子弟,更是架起了膀子转身就要往台阶下走。 花锦庭自是不能让朱少成和祈天的太子爷发生口角,伸手要拦,却被花月满眼疾手快的挡了下来。 “你……”花锦庭瞪眼。 花月满通情达理的一笑,握着他的手不松开:“爹爹做什么不让朱三公子去讨个说法?朱三公子在瑶蓝横着走惯了,如今又能在乎谁的眼色?况且爹爹若是拦着朱三公子前去理论,岂不是在说朱三公子无能?” 朱少成赞许的点了点头:“难道大司马觉得我是无能之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借刀你杀人 花锦庭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朱少成一边对着花月满飞吻,一边嚷嚷道:“小满满你好好看着,我到底有没有你那冷血无情专抢别人媳妇的前夫强!” 前夫!他还真敢说! 花锦庭扫了一眼紧闭车门的马车,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脚底直达脑门,他现在别的不求,只求那马车里坐着的不是祈天太子爷本尊。 花月满一直知道朱少成这人缺心缺肺缺大脑,却没料到他缺的一丁点都不剩,不过她倒是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装逼就要被雷劈,她的目的就是借刘默的手劈了朱少成,以此让花锦庭难做人! 朱少成走下台阶,扫了一下那紧闭车门的马车,一眼便是瞧见了贾府的牌子。 那个贾府…… 朱少成心里琢磨,放眼瑶蓝敢在马车上挂贾府牌子的,想来除了贾政贾老之外,便是再没有别人了。 “这马车上坐着的可是贾老?”他转头问着身后的福禄。 已经回过神来的福禄,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朱少成一愣,回身再瞧瞧那安静停靠的马车,见做工也不算精美,而且没有任何的装饰,不禁松了口气。 贾家家大业大,怎能有如此粗俗不堪的马车?所以这铁定是冒充贾老家人的狂妄之徒! 如此想着,朱少成的腰杆挺了挺,身后直接砸在了车窗上:“车里何人,下来说话,我倒要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冒充贾府的人!” 他一边砸,一边“啪!”的一声甩开了手里的折扇,并且对着大司马府的一众人等,自认潇洒的甩了甩满是油光的头发。 花月满在不远处瞧着,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这个逼装的,她必须要给满分,朱三公子总是能一次次,用他那自以为帅到无与伦比的自恋动作,刺激着其他人的眼球。 福禄在一边看着,心急火燎的,正想和朱少成争辩几句,却听马车里传出了一道悠沉的声音:“福禄,开车门。” 福禄愣了愣,回神的同时赶忙应着:“是。” 马车门缓缓打开,刘默缓步走下了马车,墨黑的长发以玉冠束紧,赛雪白的长袍金丝勾边,淡淡的梅花点缀在其中,顺着笔直的身姿蜿蜒而下。 待他站定在地面上,俊朗的五官渐渐清晰显露在空气之中,是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想要惊叹出声。 赵婧琳激动的双眼放光,浑身抖个不停,要不是花英梅一直在边上拉着她,让她矜持些,她恐怕早就冲了过来。 花月卿面泛桃花,霞飞双颊,一双妩媚的眼睛流盼出了些许久违的期盼。 “娘,我早就说过祈天的太子爷谪仙难寻了,二妹妹好福气……” 大夫人孙清雅,酸溜溜的咂了下嘴皮子:“福气什么福气?太子爷长得俊美和那个野种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照样受冷落?她是有那个命嫁出去,但却没有那个命享福!” 朱少成没想到走下来的刘默竟然如此的夺目,自己显然在众人眼里没了分量,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挡在了刘默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冒充贾府的人?还好本少爷和贾老关系非同一般,不然岂不是让你蒙混过去了?” 刘默足足高了他一头,看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垂下了双眸,漆黑的眼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淡淡的笑了:“我确实不是贾府的人。” 朱少成听了这话,更是来了脾气:“既然你承认,我也无需再和你过多的浪费口舌,你自己去衙门自首吧。” 他说话的同时,转眼朝着花月满飞去了一个媚眼:“小满满,我是不是比你那冷血无情专抢别人媳妇的前夫强很多?” 花月满尴尬的咽了咽口水,靠的,这人自己作死非要带着她么? 前!夫? 刘默同样顺着他的目光,朝着台阶上的花月满看了去,四目相对,他脸上的笑容别有一番韵味:花月满,你来解释一下前夫这个词的具体含义。 花月满心里一凛,死鸭子嘴硬的扬了扬眉:他脑残,怪我喽? 刘默微微颔首,目光一沉:一会再和你算账。 朱少成发现了刘默和花月满之间的眼神交汇,踮脚阻拦:“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瑶蓝朱三公子,你竟敢和我的女人眉来眼去,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 刘默声音淡淡,用眼角扫着面前的朱少成:“雄心豹子胆我确实是吃过,不过味道却差强人意了一些。” 花月满在一边看的瞠目结舌,如此拿着别人的女人叫嚣,还这么的义正言辞,朱少成不要脸的程度明显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刘默还能站在原地有说有笑的应着,可见这人的涵养不是一般的好,要是她的话,她忍不了。 “你……大胆!”朱少成气急败坏,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昂首挺胸的又朝着刘默蹭进了一步。 朱少成本来是想蹭着刘默后退几步,然,还没等他碰触到刘默,便是眼前黑影一闪。 擅玉挡在刘默的身前,铁钳一样的手握住了朱少成的手腕,并继续收紧五指用力着攥紧。 朱少成疼的肝肠寸断,似乎都能听见自己骨骼的错位声,可饶是他疼的大汗淋漓,却喊不出来一个字,强大的气流涌动,压迫着他,干涩的喉咙像是卡了根鱼刺,干巴巴的疼。 刘默风平浪静的站在原地,柔和的眸子着朝着大司马府门口看了去,唇角略微上扬,笑的风轻云淡。 “大司马果然是好排场,如此别开生面的见面礼,着实是让我惊喜交加。” 阵阵似冰锥一般的杀气,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的,可除了感受深切的朱少成之外,谁都想象不到,在他那一张雍容平和的面颊下面,隐藏着的是怎样惊人的内力。 朱少成是真的慌了,直觉得蚀骨般得疼痛,排山倒海的向他袭来,大颗大颗的汗珠密密麻麻的覆盖了额头。 花锦庭被砸的一语回神,挣开了花月满拉着的手,几个疾步的走下了台阶。 “微臣见过祈天太子爷。”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刘默迎了去,脸上挂着满满讨好的笑意,就连褶子里都存满了奉承,“朱三公子乃一届商人,自是不认识祈天太子爷,虽是误会一场,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眼看着还有几步就能走到刘默的身边,他却忽然停止了脚步,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脚底直达脑门,冻得他再是多迈不出一步。 不敢置信的望了望几步之遥的刘默,花锦庭暗忖,好强的内力! “误会?”刘默微微一笑,“那这个误会未免深了些,不然我怎么就成了前夫了?” 他黑眸骤然敛紧,容不得花锦庭半点回避:“大司马是怕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所以提前找好了下家?这未雨绸缪玩的果然是神乎其神呐。” 花锦庭汗颜,强压下心头的惊慌:“祈天太子爷此言略重,要怪只怪小女没嫁去祈天之前,曾经和朱三公子有过一段姻缘,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余情未了心有不甘也是情有可原。” 随着解释的话音落下,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刘默也不表明态度,只是姿态儒雅的静默而站,花锦庭弯着腰身不敢直起来,朱少成疼的几欲昏过去,几个人就这么无声的耗着。 赵婧琳一双眼睛闪着金光,偷偷擦了擦唇角的口水,下定了决心非刘默不嫁。 花月息急速跳动的心脏如小鹿乱撞,含着秋波的眉眼闪着粼粼的光,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傲然,若是此生有幸能得他的万般宠爱,就算是死也不枉来生。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刘默的身上时,只有花月满左眼看着花锦庭,右眼瞄着朱少成,激动的小心脏那叫一个澎湃,那叫一个满足。 这一招的借刀杀人还是比较成功的,不但让那老东西心惊胆战的直不起腰,更是让朱少成体会到了什么叫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花锦庭双眼发黑快要昏倒的时候,才听刘默的声音淡然响起:“误会最好只有一次。” 花锦庭赶忙应着:“是,是……” 如今瑶蓝抵不过祈天,他就算再是满身的傲气,也要对刘默卑躬屈膝。 随意的拢了拢阔袖,周身的凝着的杀气慢慢减退,擅玉察觉到杀意的消散,不多话,松开了朱少成的同时,一个闪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朱少成顷刻之间趴在了地上,虚弱的一阵阵干呕:“呕……呕……” 刘默淡若垂眸,扫过朱少成满身的狼狈,笑着道出了一个字:“滚。”随后,缓步优雅的在福禄的跟随下,朝着大司马府走了去。 花锦庭见此,一边安排着下人照顾朱少成,一边紧紧跟上刘默,在刘默上了台阶之后,一一介绍着站在最前面的人。 “这是微臣的正室,这是微臣的偏房,这是微臣的三姐,这是微臣的小女儿花月卿,这是三姐的女儿赵婧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每一个被花锦庭介绍到的人,都是微微上前一步,对着刘默盈盈一拜,只有赵婧琳,上前了好几步,恨不得贴在刘默的身上。 “见过祈天太子爷,民女这厢有礼了……”满头的金钗,在她的垂眸低头之中叮当乱响。 刘默前行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静静看着赵婧琳半晌,轻轻地笑了:“大司马府的表小姐是吗?” 赵婧琳没想到刘默竟然主动和自己说话,忙不迭的点头,面颊绯红:“是,就是民女。” 刘默轻轻颔首,白皙的一块温润的美玉,散着柔柔的光亮,他慢慢朝着她的伸出了手,点点光芒在漆黑的眼里缓缓流转。 谁都没想到祈天太子爷竟然对表小姐格外重视,眼看着那修长的五指就要抚摸上赵婧琳的发顶,嫉妒红了一票丫鬟们的眼珠子。 花锦庭在一旁趁热打铁:“婧琳这丫头眼界高的很,若不是今儿是祈天的太子爷,恐怕这丫头才不会主动前来迎接。” 花英梅见此,得意的朝着大夫人孙清雅津了下鼻子,小声嘀咕:“我就说我家女儿天生受老天眷顾,谁都比不了。” 大夫人孙清雅拧了拧眉,扫了身边的花月息一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只知道杵在这里,连一个野种都比不上。” 花月息咬了咬唇,眼底酝着殇逝的疼痛。 赵婧琳满眼期待的看着刘默,等待着那温润的手能够碰触到自己的发丝,可她等了半晌,均是没等来那触电一般的碰触,不解之下,她猛地回头,只见那只本应该落在她肌肤上的手,此刻竟握在了她身后花月满的手臂上。 这,这这…… 刘默笑笑,这次倒是对着赵婧琳:“你,让一下。” “噗嗤……” “噗……” 那些才刚才羡慕嫉妒的丫鬟们,这会子都是忍不住的低低笑出了声,还真以为自己是朵花了?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壁花小姐罢了。 刚刚被刺激的大夫人孙清雅,也是笑了,眉眼一撇一撇着身边的花英梅:“三姑奶奶家的表小姐确实受老天的眷顾,这份眷顾三姑奶奶切记帮表小姐好好的揣着,我们要不起也不想要。” 花英梅老脸一抽,白了孙清雅一眼,却碍于孙清雅在府里的权利比自己高而不好发作,所以这股邪火,顺理成章的就撒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这个野种!狐狸精!和她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只懂得勾搭汉子! 赵婧琳僵硬的愣在了原地,面颊的红晕瞬间转白。 刘默难得好脾气的等了一会,见赵婧琳没反应,索性用另一只手推开了早已石化的赵婧琳,将花月满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花锦庭见了,赶紧打圆场:“虽才几日不见,但阿满一直念叨着想念太子爷了。”他说着,推了一下花月满,“见了太子爷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花月满被推的一耸,撞进了刘默的怀里,鼻子撞在了他铁板似的胸膛上,酸的她难受。 刘默察觉到了她粗喘的气息,后退一步,宠溺的搂住她,对着花锦庭淡淡一笑:“她定是在生气,不过生气也是应该的。” 花月满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望着身边的刘默,这宠溺的眼神,这包容的态度,这,这厮难道终于良心发现,打算和她演恩爱戏了? 老天爷您终于开眼了么?! 她猛地双手一环,抱住了刘默的腰身,腻死人不偿命的哼唧:“都是太子爷来晚了,不然臣妾又怎能变成太子爷的前妻?” 刘默听着她那甜到掉牙的声音,面颊一抽,吻了吻她的发顶:“若是还有下次,我会提前一些过来,不然你若真变成了我的前妻,事情可就变得麻烦了。” 花锦庭被刘默和花月满的一唱一和,刺激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一张老脸青红交错。 在众人的簇拥下,刘默揽着花月满走进了大司马府,秦知茹没想到花锦庭如此的重视这位祈天的太子爷,本是想要上去混个眼熟,却被孙青颜后来居上的挤到了一边。 “太子爷,这是咱们府的花园,那边是后打造的琉璃湖,再往远处……” 孙清雅乐此不疲的介绍着,没话找话,刘默却心猿意马,垂眼扫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女人,微微垂下几分面颊,轻笑着往她耳朵里吹气。 “上午才刚见过,下午我就成你前夫了?花月满,你总是能让我对你的刮目相看与日俱增。” 花月满听得出他这话里危险的味道,忙打哈哈:“误会,我也没想到朱少成会来。” “哦?”刘默一语点破她的避重就轻,“那你利用我借刀杀人也是误会?” 花月满颤抖了一下,心里颇多感慨,到底是瞒不过刘默的一双贼眼,无论她隐藏的多深,在他只要上下眼皮一番,她准保现出原形。 孙清雅在一边巴巴了半天,转眼见人家太子爷根本一个字都没听,心里被冷落的不舒服,她怎么说也是大司马府的大夫人,何时受过这种忽视? 况且站在他身边的野种就那么好?勾得他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 一把拉过了身边的花月息,孙清雅又朝着刘默的身边挤了挤:“太子爷还没见着大司马的小女儿呢吧?这就是月息,今年十六了,也是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刘默直起身子的同时,不忘闻了闻花月满的耳廓,不过仅是扫了一眼花月息,便收回了目光:“既然到了出嫁的年纪,大夫人就赶紧忙着帮三小姐寻一门亲事的好,不若耽搁了,上火的还是大夫人自己。” 孙清雅被噎的上不来气,她不相信刘默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跟着被一起贬了的花月息,甩开了孙清雅的手:“娘,你别跟着添乱。” 孙清雅不乐意了,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我这怎么是添乱?如今一个野种都爬到你头上去了,就你还傻了吧唧的看不明白!” 花月息偷偷瞄了一眼刘默,白皙的小脸酸了起来:“娘!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孙清雅急着道:“你有什么分寸?啊?” 趁着花月息和孙清雅嘀嘀咕咕磨磨唧唧的落在了人群的后面,已经自我调节差不多的花锦庭又凑了过来,并一把拉住了秦知茹的手。 “祈天太子爷,这位是阿满的娘亲……” 他是找各种理由想要和刘默套近乎,奈何刘默根本不打算给他机会,再次低头狠狠亲了一口花月满的额头。 “晚上我留下来陪你?” 花月满被他亲的又是一抖,特别想用钢丝球擦掉额头上一块皮。 刘默低头瞄了她一眼,忽而戏谑的笑了:“花月满,你脸红了。” 废话!这是被气的,气的好吗?! 花月满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恨不得把他唇角边的酒窝咬的更加深陷一些:“刘默我拜托你,能不能别用那种一眼万年,死而复生,相见恨晚,爱你爱到骨头里,疼你疼到我心碎,的眼神看着我好么?” 在她的世界观里,他可以是腹黑的,可以是混账的,可以是无耻的,可以是一切负面词语的总汇,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心安理得的任由你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 她特别想要问问,这酥到骨头里,麻到神经中的男人是谁?到底是谁?! “不是你求我帮你的?”刘默淡然的很,“当初你色,诱的那么到位,不就是为了今日借着我耀武扬威?” 花月满:“……” 她竟无言以对。 当初确实是她臭不要脸的去求他协议的。 可从受虐体到受宠体,您老人家连个缓冲的过程都没有,是人都会颤抖的好吧? “好吧,我承认我犯贱。”她自知理亏的点了点头叹气,“也许这就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无论别人如何的信以为真,她却永远做不到情到深处的纠缠,也许不是她接受不了他的温柔,而是她从来就不曾奢求过他的温柔,因为她很清楚,他的温柔从来不是属于她的。 腰间猛地一紧,花月满一个不稳,更深的跌进在了刘默的臂弯里,就在她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刺到了他那根变态的神经,以至于对她施加报复时,却听他的声音缓缓而起。 “花月满,我只答应了你的交易,但从没说过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假的。” 他的声音沉稳而平缓,说的很是若无其事,就像是在叙述着今天吃了什么一般的平静。 可就是这样看似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却让花月满瞬间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如遭雷击。 “你又发烧了?”她伸手抚上了他光洁的额头。 是不是那次圈禁发烧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不然这厮怎么从那之后总说胡话? 刘默面对她的反应,已经磨得无法生气,叹了口气:“花月满,你……” “祈天太子爷有什么了不起?仗着身份高贵,长了个好皮囊就可以如此的欺负人?” 一声暴吼打断了刘默的话,众人回头,只见朱三少爷正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迈过门槛。 花锦庭郁闷的捶胸顿足,只恨自己多事找来了这么一个惹事的。 花月满揉着肿胀的太阳穴,朱少成这越挫越粗的神经,也真是没谁了。 刘默微微转过身子,看着明明没本事叫嚣却一脸不甘的朱少成,老神在在:“没错,我就是仗着身份高贵,我就是仗着长了副好皮囊,我就是摆明了欺负你。” 他淡淡一笑,雅人深致,悠悠的语气轻描淡写:“你有意见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不到的葡萄酸 醋鳜鱼,醋香扑鼻,荷叶包鸡,滑嫩诱人,油淋白菜,清爽可口,砂锅煨鹿筋,滋身补体。 随着丫鬟们匆匆将盘子端上了桌,道道精致的美食,勾着人食欲倍增。 孙清雅因为是大夫人,所以除了刘默和花锦庭坐在正中央之外,其他的人坐在哪里,都是要听从她的安排。 瑶蓝的规矩,回门的女眷需跟随母坐,所以花月满理所应当的,被孙清雅安排在了刘默的对面,也是整张桌子离着刘默最远的地方。 花月满倒是没什么异议,坐在哪里都是吃饭,挨着刘默也不见得能吃得有多香。 “月息,你姐姐嫁了之后,你便是府上唯一的嫡女了。”孙清雅故意咬重‘嫡女’两个字,脸上的得意之色尽显,“所以你理应坐在祈天太子爷的另一侧。” 她这个小女儿也十六了,早已经过了及笄,上门求亲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花月息一直执意不嫁,她心疼女儿为主,生怕女儿违心的嫁出去不开心,一直也就由着她。 可是现在不同,虽然花月息扭扭捏捏的,但她到底是个过来人,还是能够看出花月息看着祈天太子爷眼中的那份期盼的。 不过孙清雅是好意,花月息却不领情,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了花月满的身边。 “许久没见着二姐姐了,我一直想念的难受,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二姐姐回来了,我可是有好多的话要和二姐姐说呢。” 她伸手挽住了花月满的手臂,亲密的将面颊靠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其他人看在眼里,怎么看都是一副的姐妹情深。 只有花月满侧着眼看睛眨啊眨的,怎么个意思??姐妹情深?有这回事么?她咋不知道? 孙清雅面上的笑容一僵,瞪了瞪花月息,和一个野种有什么好情深意重的? 花月息却全然不顾,忽视掉孙清雅的眼神,亲自端起茶杯递给了花月满:“姐姐喝茶,刚刚站了半天,想来也是渴了。” 花月满虽然很好奇花月息口中说的那个感情好的姐姐,到底是不是自己,不过还是接过了茶杯,自在的抿了起来。 有人伺候是好事,她完全没理由拒绝。 孙清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心里暗骂花月息怎么就这么没有眉眼高低,好端端的机会不知道把握,非要和一个野种同流合污。 肩膀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孙清雅不悦的瞪了去,只见花英梅舔着老脸笑的喜逐颜开:“既然三小姐不坐,这位置空了那多难看?刚好我家的婧琳没位置坐。” 孙清雅嗤了一声,没位置?那么多的空座被鬼占了? 花英梅不由分说,直接将赵婧琳按在了椅子上,自己则是坐在了赵婧琳的边上,一副未来老丈母娘看金枝儿女婿的模样。 一群女人为勾心斗角,就差争的头破血流,而当事的那个男人,却从始至终都在和身边的花锦庭闲聊,侧着身子,长腿交叠,时而敛目微笑,时而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完全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秦知茹见此,不轻不重的试探:“阿满,我看这祈天的太子爷太过招摇,你现在就这般的松懈,以后要如何把握?” 花月满皱了皱眉,瞄了一眼刘默那三百六十度完全没死角的俊美面颊,不咸不淡:“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像是他这种注定为了成为帝王而存在的男人,江山必定多娇。” 秦知茹笑了:“娘还在想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你说,但既然你已经想开了,也省了娘的为难。”她拉住花月满的胳膊,更是压低了声音,“婧琳喜欢祈天太子爷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看三姑姑奶奶的意思,想来也是赞同的,阿满……你不如就撮合了祈天的太子爷纳了婧琳?以后你们姐妹俩在祈天也有个照应。” 只要赵婧琳跟了祈天的太子爷,她和三姑奶奶的关系也就更近了一步,怎么说她的女儿和三姑奶奶的女儿都是侍奉着一个夫君,三姑奶奶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是要在老爷面前帮她说些好话的。 她如今已三十有五,早已过了花样的年纪,若是再不争取,待到人老珠黄就真的要孤寡终身了。 其实秦知茹心里的这番打算,就算她不说,花月满也是知道的,不过相对于大喜大悲,她更多的是平静。 “赵婧琳的手段多得是,哪里用得着我呢。” 秦知茹乐了,眼里升起了希望:“阿满,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花月满应付着:“她若是有那个本事,我能有什么意见?” 对于刘默,她虽然嫁给了他,成为了他的太子妃,但从来没想过和他的以后,没有感情是其次,主要是她没有那个再去争抢的心了。 自古以来儿女嫁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感情的夫妻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她和刘默这挂名的夫妻又哪里算得上新鲜? 只是…… 看看她娘亲的生活,悲惨,灰暗,惨无天日,人到中年还要整日算计着如何讨好她爹,还要看着大夫人的脸色过日子,总是想要力争上游,却根本止步不前。 曾经她不是没争过,可却仍旧阻止不了物是人非的消逝。 失忆一场,她只当重活一次,宁愿活的跟没长心似的,也不愿再勾心斗角。 幽幽一叹,她难得也矫情一把:“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靠步步为营维系的爱情不叫爱情,靠靠尔虞我诈换来的疼爱不叫疼爱,乱世之中难求平和的爱情,既不纯粹又何苦再去拥有? 本来少女便少妇就够悲催的了,她可不想再顶上个怨妇的头衔。 “菜已经上齐了,开席吧。”花锦庭一边招呼婢女下去,一边亲自拿起了一双筷子,递给了刘默。 刘默慢慢起身,接过筷子的同时身子往前倾了倾,镶着金箔的筷子尖夹起了一块炸的酥黄的里脊。 众人虽已经跟着拿起了筷子,一双双眼睛却都注视着刘默,论辈分论主客,于**里她们都是要等刘默先吃一口之后,才能跟着夹菜的。 孙清雅以为花月息是放弃了争抢刘默的心,眼睛瞄着刘默伸长胳膊的动作,呲了呲牙花子。 到底是曾经成为过阶下囚的质子,如今外表再光鲜,里面也不过烂了透,就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竟能做出隔着盘子夹菜的粗鲁动作。 花月满心里好笑,花月息前脚刚放弃了刘默身边的位置,眨眼的功夫孙清雅已经开始挑理了。 这吃不到的嘴里的葡萄,果然就是酸的啊! 手中的饭碗一沉,正看热闹的花月满一愣,垂眸的同时只见白亮亮的米饭上多了一块香酥里脊。 在周围嫉妒和羡慕的目光中,刘默坐回到了椅子上,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多吃些,几日不见倒是发现你瘦了不少。” 花锦庭一愣,这话不是说给他听又是给谁? 花月满看着刘默含笑的眼,点了点头,低头正要吃饭,却忽然感觉一道幽怨的视线直射在她的脑门上。 下意识的侧眸,只见坐在她不远处的朱少成正直勾勾的瞪着他,左眼写着嫌富爱权,又眼刻着喜新厌旧,活生生将他在刘默面前所受的屈辱,都算在了她的身上。 身边坐着的花月息忽然站了起来,待她再次坐下的时候,整盘的香酥里脊放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二姐姐喜欢吃就多吃一些。”说着,又夹了一块放在了花月满的碗里。 花月满本就不想和朱少成较劲,借着花月息的话收回了目光,不过瞧着面前这一大盘子的里脊肉,怎么也说不出来“谢谢”。 她总是觉得今日的花月息太过殷勤,太过奇怪了,就在她想要弄明白这花月息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对她比对自己的亲妈还亲。 只见花月息的一双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对面的刘默,当看见赵婧琳热情的往刘默的碟子里夹菜时,一抹浓浓的憧憬划过双眼。 花月满懂了,原来这花月息其实是中意刘默的,只不过和赵婧琳表达的方式,和所用的手段不太一样罢了。 花月息狠狠瞥了一眼无限献媚的赵婧琳,再次用筷子夹起了里脊肉,想要放在花月满的碗里。 “二姐姐,您可要多吃些,切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花月满一把端起饭碗,可别抬举她,也别想要打着关心她的名义靠近刘默,她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帮忙牵线搭桥。 她本是想要挡掉花月息的筷子,却因为动作过大,甩掉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想消消停停的吃点肉,怎么就这么难呢。 花月满叹了口气,弯腰捡筷子,不料就她低头的这个功夫,竟在桌子下面,看见了足以震她三震的一幕。 只见赵婧琳的一只脚,有意无意的正搔着刘默的脚背,似带着某种的试探,那欠砍的脚尖正有一点点往刘默裤腿撩拨的趋势。 这,这这…… 花月满觉得,如果她还算是一个有夫之妇,如果她还没瞎,如果她的心智还算健全,那么她容忍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骚的如此坦荡荡,婊的如此神在在,卧槽尼玛!真当她是死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满地乱爬的自尊心 赵婧琳是完全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数饭粒似的连菜都不夹,一双眼睛光顾着瞄着身边的刘默了。 其实第一次碰触到刘默的脚背,她真的是无意的,她可是连道歉的话都准备好了,可是等了半天,却并不见刘默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他不介意? 这是赵婧琳领悟出来的想法,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便是更加大胆的伸长了自己的腿。 刘默微微皱眉,垂眸扫着不停在自己裤腿徘徊的脚尖,唇角扬起了一丝讥讽的微笑。 他确实从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过身边的赵婧琳一眼,但她所有的打量和偷瞄,却并没有逃离出他的余光。 对于这种主动献媚的女子他见得多了,若是以往的话,置之不理也就算了,但是眼下他还真不能起身就走,因为他放心不下扔花月满一个人坐在这里。 小腿再次被鞋尖撩拨的发痒,刘默唇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幽深冰冷。 端着茶杯的手慢慢垂落向下,猛地汇聚一股内力,手心一番朝着自己的腿边击打了去,然就在掌风掀起桌布的一瞬间,他却看见那正在触碰自己小腿的并非赵婧琳,而是…… 花月满!? 一触即发的内力瞬间收回,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此刻正蹲在自己腿前的她,一向透着精光的眼,第一次出现了呆滞。 花月满见刘默发现了自己,一张脸皮不红不白,伸出一根手指,狠命在他的小腿上写着:别说话。 刘默一愣,正研究着她这又是作哪门子的幺蛾子,却见她慢慢将手伸向了赵婧琳的裙角,然后朝着花锦庭的裤腿抻了去。 仅是这一个动作,刘默便是已经了然,眼中惊讶消退的同时,一抹戏谑的笑挂上了唇角。 花月满正专心致志的拉着赵婧琳的裙子,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她一愣,只见刘默的长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揽在了她的腰上。 这人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竟跟着添乱? 花月满愤愤的瞪着他,伸手掐在了他的小腿上,哪知他小腿上的肌肉结实的发硬,她拧了半天愣是没拧动。 刘默不疼不痒的任由她泄愤了一会,才猛地一个用力,将她揽向了自己,伸手抓住她的手,轻轻的写到:吃醋了? 吃你娘了个菜花逼的醋?! 花月满捶了捶他的腿,却见他没有松开的意思,无奈之下,重重的用手指再次点在了他的腿上:如果你承认你的审美观只值一文钱,那么你继续和她**,如果不是,那么麻烦请让让,别耽误我办正事。 刘默心情似乎很不错,就连眼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不管她写了什么,他只是在她冒着汗的手心上又写:花月满,其实你并不是对我全然无意的。 花月满愣愣,看着他眉梢上挂着的温暖宠溺,心里只嘀咕着一件事情,貌似她和这位仁兄讨论的并不是一个问题吧…… 完全乱套,这都神马跟神马啊?! 在她的呆愣中,刘默用一条腿揽住她的腰身,让她稳稳的在自己的腿弯里,又伸出另一条长腿朝着花锦庭扫了去。 花月满眼看着花锦庭的腿被刘默抻到了自己的面前,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厮何时变得如此热情好事了? 刘默心情愉悦的扬了扬眉梢,示意她可以继续了。 饭桌上,被碰到腿的花锦庭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刘默看了去。 刘默自然而然收回向下的目光,转头抱歉的一笑:“本是想直直腿,不想让大司马受惊了。” 他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坐在人拥的饭桌上,确实显得十分高大,花锦庭并没有多心,笑的极其谦让:“瑶蓝太子爷客气了,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饭桌下的花月满,趁着刘默和花锦庭说话的当口,将赵婧琳的裙角系在了花锦庭的裤腿上,为了防止这个死结结结实实的,她连牙都用上了。 大功告成之际,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本是想全身而退,却发现刘默的长腿还揽在自己的腰身上。 ‘劳烦太子爷帮忙,您可以松开您这高贵的大长腿了’,她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腿上写着,完全不同于刚刚用手指头狠命戳。 她发现,吃人嘴短,那人手软,这句话,在她的身上表现的特别淋漓尽致。 不过刘默不但完全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滚着金丝的鞋尖,忽然慢慢摩挲起了她的腰身,一阵酥麻顺着脊椎直达大脑,刺激的她差点没趴在他腿上。 刘默挑了挑眉,有一眼没一眼的扫着她,瞧见了她喷火的眸子,笑的施施然,修长的手指刮蹭上她柔软的面颊,轻轻写着:秀恩爱和帮你办事是两码事,既然我付出,你总是要给予回报。 花月满气结:所以……呢? 刘默捏了捏她鼓鼓的面颊,继续又写:既然色,诱是你一贯的商谈方式,那我索性尊重你一次好了。 这么说来,您老人家还挺勉为其难是吗? 花月满怒不可遏,恨不能吐他一脸老血,刘默你这样有意思么?丫的你怎么不去死一死呢?! 刘默完全忽视了快要自燃的她,悠哉的继续用脚尖摩挲着她,理直气壮且心安理得的揩她的油。 花月满磨了磨牙,忽然一口朝着他大腿内侧咬了去,察觉到他大腿内侧的肉是柔软的,她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终于找到这货的软肋了。 她有咬又啃的正泄愤的欢,忽然感觉摩挲着她腰身的鞋尖轻颤了一下,诧异的扬起面颊,只见刘默一张俊颜微微泛着绯色的红晕,长而卷的睫毛微微下垂,半遮半掩着眼底荡漾着的满园春色,本是一张谪仙的脸,此刻却晕染了一层摄人心魄的妖冶。 花月满正琢磨着他这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究竟是为何,放在他腿上的手,却不经意的擦过了那某一处硬硬的…… 呃…… 花月满像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僵硬在了原地,尴尬的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一把拨开刘默的大长腿,面如火烧的往自己的位置爬了回去。 禽兽! 桌子下面热火朝天,桌子上面也没见得和谐到哪里去。 花锦庭一张老脸绷得紧,察觉到桌子下面那有一搭没一搭撩拨着自己小腿的脚尖,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忍着一巴掌乎过去的冲动,时不时用眼睛警告着赵婧琳。 可一门心思系在刘默身上的赵婧琳,完全没有察觉到花锦庭的脸色,只以为刘默是对她有意思,所以才默许了她的撩拨,不但没有半分的收敛,反倒是愈发的得寸进尺。 花锦庭无奈,只得用话敲打坐在自己对面的花英梅:“三姐没事还是看紧婧琳一些的好,婧琳这丫头毕竟还年轻,若是做了什么自己察觉不到的难堪事,还是需要三姐指点教导的。” “教导?教导什么?我家婧琳哪哪都好,哪里用得着我来教导?”花英梅酸酸的挑唇,“我劝哥哥也别浪费那个心思,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顺了你的心思,有些事情可是要靠水到渠成的。” 她一早就看见了赵婧琳在桌子下面的小动作,但她只瞧见了开始,并没有看见结尾,如今花锦庭的这番话,她只当花锦庭是想要阻止赵婧琳嫁给刘默,给花月息留位置。 花锦庭听了这话,差点没气得厥过去,好嘛,这母女俩一对傻子! 花月满爬回到椅子直起身的时候,刚巧就撞见了花锦庭那哑巴吃黄连的模样,登时忘记了刚刚的尴尬,只剩下了偷笑。 老东西,被外甥女勾搭的滋味如何啊? 不过笑不是目的,她得想个办法把赵婧琳的丢人相给扒出来,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总不能直接掀桌子吧…… 正厅的门外,忽然走进来了一排排年轻的丫鬟,她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托着一个托盘,而在那托盘之中的是一盅盅刚刚做好的汤羹。 随着丫鬟们将站在了每一位主子的身后,花月息忽然起了身子,淡淡的笑了:“二姐姐很久没回来了,肯定是想念这冰糖百合马蹄羹的味道了。” 她亲自将一碗汤盅从托盘里端了出来,朝着花月满递了去,然还没等花月满伸手接,她脚下忽然一个趔趄,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一盅滚烫的汤羹直接泼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花月满回过神来的时候,火辣的疼已经在肩膀上蔓延了开。 “哎呀!二姐姐你没事吧?是妹妹的错,是妹妹粗心了!”花月息说着,赶紧掏出了怀里的手帕。 可就在她即将碰触到花月满的肩膀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股沉沉的压迫感。 花月息被这股强大的气场压的浑身抖了几抖,回过头,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祈天太子爷……”她欣喜着自己和刘默这极近的距离,羞涩的抿了抿唇。 她终于能闻到他身上这冷冽又散着淡淡清香气息了,终于能够靠他如此的近了,可是她要说些什么?说什么才能让自己让他觉得与众不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艰辛的过程满意的结果 花月息的心,惊乱而快速的思考着,可刘默却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趁着她面颊不自觉的烧红时,毫不讲情面的将她甩到了一边,力道之大,以至于她柔软的腰肢直接撞在了桌角上。 “月息!”孙清雅心疼的喊了出来,搀扶住了花月息。 花月满捂着**的肩膀,说是不疼是假的,但就算是疼又能如何?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伤,一会回去用凉水敷敷也就没事了。 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花月满抬眼看去,只见刘默已经站定在了她的面前,他漆黑如谧夜的眸子似有什么在慢慢支离破碎着,随着那碎片慢慢剥落进眼底,徒留下了最为真实的……疼痛。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以至于连他伸手解开她衣服的纽扣都没有察觉。 这厮的演技还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如此真挚的双眼,就连她都几乎要信以为真,她一直以为皇后亦或是苏缨络的演技就已经够逆天的了,把红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简直是手到擒来。 可是到了今天,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刘默的演技才是真正的实力派,简直比皇后还要苏缨络! 花月息疼的眉眼一皱,圆圆的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着刘默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将花月满笼罩,才刚烧红的面颊瞬间转白。 花英梅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见花月息吃了个闭门羹,轻笑着和身边的赵婧琳道:“婧琳啊,看见什么是没有自知之明了么?” 赵婧琳不愿意搭理花英梅,眼珠子黏着刘默,心里不乐意的嘀咕:不过是被烫了一下,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明明是个野种,却非要矫情,真是恶心,她还没和太子爷套够近乎呢! 孙清雅本就心疼花月息,听了花英梅的话,自是不舒服,脸也拉了下来:“三姑奶奶这是什么话?我们月息和别人可不一样,从来都是为别人着想。” 她扫了一眼花月满的方向,这一股气两边撒:“有的人就是眼高手低,明明是个奴才的命,非要坐在那里当主子等着我们月息伺候,也不想想,我们月息可是生惯养的出来的嫡女小姐,哪里懂得伺候人!” 秦知茹见事情不好,赶紧匆匆走了过去:“三小姐可是磕坏了?” 还没等花月息开口,孙清雅便是朝着秦知茹推了过去:“怎么?你还希望我们月息磕坏了不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秦知茹知道花锦庭这么多年不正眼看自己,和孙清雅脱不开关系,本一直就是退让十分,如今又怎敢不哄着来? “大夫人您消消气,都是我家的阿满不懂事,不知道规矩,是阿满的错,全是阿满的错,我一会肯定好好说她,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周围嘈杂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了花月满的耳朵里,她知道,只要她和这府里的人有了过节,在她娘的眼里,她无论对错都是错的。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不是吗?这样的日子又不是一朝一夕了,她何谈难受呢? 肩膀湿嗒嗒的感觉被一阵暖风所代替,她轻轻一愣,看着刘默全然不在意周围的一切,专心致志的将她的衣领微微敞开,然后取出怀里的手帕,扔进方便的水盆里沾湿,随后覆在了她烫红的肌肤上。 刘默微微用力的按着手帕,瞬间的凉镇住了灼热的痛,另一条手臂圈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笼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她肩膀露出的春光。 花月满从来没想到,骄傲如斯的他竟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眼睛有些难受,鼻子有些酸,眼泪便是控制不住的滚落了面颊。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不是个懦弱的人,但为何那些难受,不堪,心酸,独独总是在他的面前无限扩大,使得早已习惯了一个人面对风雨的她,完全无力承受。 “阿满……”秦知茹见自己哄不好孙清雅,匆匆走了回来,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臂,“你赶紧跟着娘给大夫人陪个不是去,今儿这事就是你的不对。” 花月满看着秦知茹那恨不得拉着她磕头认错的样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确实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趁着那汤羹扣下来的时候,拿嘴巴接着呢。” “阿满,你……” “秦夫人。”刘默冷冷打断了秦知茹想要继续往下说的话,猛地拂掉她紧握在花月满手腕上的手,“她是我的太子妃。” 秦知茹被推耸的脚下一个趔趄,不敢怒更不敢再多言。 刘默打横将花月满抱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去,对一屋子的人视若无睹。 花锦庭见此,赶紧起身招呼门口的小厮:“带祈天太子爷和二小姐去柳园!” 赵婧琳没想到刘默就这么走了,又惊又不甘的豁然起身:“多大个事啊?不就是被烫了一下么!闹得所有人都跟着吃不下饭!” “祈天太子爷,不如您再留下来坐一会,那个野……她根本就没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追上刘默的脚步,可被系死在花锦庭裤腿上的裙子,哪里经得住她这般大力扯拉? 还没等赵婧琳跑出两步,脚下便是一绊,花锦庭被抻的身子一晃,赶紧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过他是稳住了,赵婧琳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只见早已失去了平衡的她,整个人朝着饭桌上扑了去。 “稀里哗啦!”的一阵脆响震耳,屋里的人和屋外的小厮全都缩起了脖子,眯起了眼睛。 待再次恢复了安静,所有人睁开眼睛一瞧,只见赵婧琳表小姐,成大字型平趴在一堆的盘碟之中,身上头上扣得全是美味佳肴,红红绿绿,汤汤水水的好不壮观。 “哎呦!婧琳!”花英梅心疼的几个大步走了过去,拉起了赵婧琳。 顶着满脸油汁的赵婧琳,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早就双眼一抹黑的没了知觉,四肢瘫软的像是死了一般。 “找大夫,赶紧给我们婧琳找大夫去!”花英梅吓得不轻,对着小厮大喊大叫。 孙清雅倒是解气了,轻笑着一哼:“自己丢脸也就罢了,竟连累着整个大司马府跟着一起丢人,三姑奶奶有功夫在这里对着其他人大喊大叫,不如还是想想以后如何教育女儿的好。” 花英梅被孙清雅这话刺的耳朵疼,又见花锦庭只望着刘默,不曾朝着自己一边看一眼,吸了吸鼻子,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赵婧琳嚎啕大哭。 “娘啊!您老人家走的就是太早了,我这个当妹妹的在哥哥家不但每日要看人的脸色,现如今连婧琳也被人说三道四,指桑骂槐,嫂子不是人,哥哥也不问,娘您说我怎么就活得这么苦啊!” 话说,这花锦庭的架势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说白了,花锦庭不过是一个凤凰男,家里世代的农民,独独他从乡下考上了状元,并在朝野步步高升。 花英梅完全是仰仗着花锦庭当上了大司马之后,才从乡下赶过来投奔的,不过就是一个村姑,虽然这么多年受城里的熏陶,两边的脸蛋子上已没有了高原红,但骨子那股子泼妇的劲儿,却是根本抹不掉的。 孙清雅不屑的一瞥:“没教养。” 她自然是和花英梅不同,书香门第家的小姐,论家世背景,花锦庭可是远远比不上的,这也是她和花锦庭成亲这么多年,一直能在府里说一不二的原因。 花锦庭回头瞧着这屋子里的鸡飞狗跳,头疼欲裂又哪边都不愿得罪,想走出去清净清净,却发现自己这裤子还和赵婧琳的裙子拴着呢,最后只得无奈的站在原地叹气。 想来这祈天的太子爷早就不耐于赵婧琳的挑逗,这才偷偷将他的裤子和赵婧琳的系上,如今这一大家子嚎叫的嚎叫,甩脸子的甩脸子,到底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被刘默抱着往外走的花月满眺望着屋子里的乱七八糟,幽幽的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的同时,将脸埋在了刘默的肩窝处。 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最后的结果还是相当可观的。 刘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胸腔轻轻地起伏着,俊雅的面颊带着几分笑意:“花月满,你虽被烫了肩膀,但相对的,花锦庭丢了人,赵婧琳出了丑,孙清雅和花英梅从暗箭变成了明枪,若是仔细的算下来,你倒是没少赚。” 花月满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目光清明:“太子爷到底想说什么?” 刘默又是淡淡一笑,沉稳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诱哄的味道:“胜败不是取决你付出了多少,而是要看你得到的和你失去的是否成正比。” 花月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眼中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那个……如果我没有理解错,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你刚刚的那番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安慰我?” 刘默抿了抿唇,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花月满静静看着他那在的夕阳的笼罩下,一双由黑慢慢转为琥珀色的眸子,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是这般的陌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和心机婊共度的夜晚 夜晚的凉风吹入窗子,花月满懒洋洋的趴在床榻上眯着眼睛,舒舒服服享受着七巧的按摩。 七巧手不闲着,眼睛也不闲着,不停的打量着屋子的四周,一张小嘴忍不住惊叹:“娘娘,咱这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 花月满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她和七巧确实靠着刘默升天了。 也难怪七巧要惊叹,那晴天门口生灰,雨天门口成河的偏院,和眼下这风景秀丽的柳园确实没有可比性。 “不过娘娘……”七巧拧了拧眉,“为啥放着好好的院子不让人住,难道就不怕闲出鬼来么?” 花月满总是对七巧的十万个为什么很是头疼,起身推着七巧朝着门口走去:“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去睡吧。” “娘娘,这西北风晚上凉得很,您记得关上窗子再睡。”七巧站在门口,不放心的喊着,“不然第二天会头疼的。” 花月满却在关上房门的同时,转身靠在了门板上。 其实她更不想解释是,当初花锦庭那铁公鸡之所以忍痛出银子的建造柳园,完全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是司慕冉的三皇子妃。 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她不由得苦笑,怪不得她会在失忆的时候喜欢上他,原来就算她忘记了他,也忘不掉曾经那种相知的感觉。 只是…… 忘不掉又如何?一见倾心,再见陌路,他是瑶蓝的太子,她是祈天的太子妃,从此天涯两茫茫,就算忘不掉也不能再想起。 深呼吸一口气,花月满直起身子朝着窗口走去,本是想要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可当她的手触摸到微凉的窗棂时,脑袋翻江倒海的疼了起来。 恍惚间,她看见了关和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女子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她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但从那女子的走路姿势来看,她却觉得莫名熟悉。 进门的女子反手关上房门,一步步朝着窗口这边走来,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近,花月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月色下,那女子着一件浅水蓝的裙,垂腰的长发以玉簪轻挽,肤若凝脂,眉似墨描,清亮含情的凌波目此刻却染着一抹急色。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捂着脑袋后退三步,眼看着那女子走到窗边,从一名黑衣人的手中接过了一封信,只感觉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不是因为陌生,所以她才如此震惊,而是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她才觉得不可思议,只因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或者应该说……是几年前的她。 为什么会这样?花月满忍着心里的无数疑问,慢慢朝着几年前的自己伸出了手,当她颤抖的五指穿过了那曾经的自己,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眼前看见的这景象,不过是她记忆里的影子罢了。 原来,曾经的她竟在这屋子里如此焦急的等待过。 可是,究竟是谁?值得让那个时候的她,如此心急又期盼的全心等待? 她看见,曾经的自己慢慢合上了手上的书信,明明笑颜如花,却双眼含泪,将手中的书信慢慢伸向了静静燃烧着的蜡烛,眼看着那蔓延过书信的火焰灼伤了手指,也全然不为所动。 那个刚刚在窗外送信的黑衣人,猛地蹿进了屋子,熄灭了烛台的同时,对着曾经的她轻声说道:“与祈天联婚已成定局,皇命不可为,太平郡主还是想开一些得好。” 花月满看见,曾经的自己转身朝着黑衣人看去,泪水洗刷过后的眸子里,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绝望,却唯独不见一丝恨意。 她听见自己说:“好,我嫁就是了。” 黑衣人似乎松了口气,但却并没有离开,而曾经的花月满却不打算理会黑衣人,转身朝着床榻走了去。 然就在她转身的同时,那黑衣人猛地上前一步,一掌劈在了她的脖颈上,随着她的身子瘫软了下去,那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忘记了,就不会痛苦了,太平郡主,珍重……”这是黑衣人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眼前的幻觉,随着那黑衣人的离开而全部消失,空空荡荡的屋子,向花月满证明着,刚刚她所闻所见的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她的回忆而已。 只是,已经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的她,却浑身颤抖,惊恐的几欲窒息。 怪不得她好端端的会失忆,原来竟是在走之前被人提前下了药,只是那黑衣人是在帮谁效力?到底是谁想要抹去她的记忆? 皇命不可为…… 难道死瑶蓝帝?疼痛渐逝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满目精明算计的老者,花月满不由得捏紧了十指。 没错,应该就是他了。 她之所以会联婚,完全是为了替换司慕冉,瑶蓝帝也许是怕她中途反悔,所以提前派人给她下药,抹掉了她所有的记忆,一来能让联婚可以顺利进行,二来也可以彻底断了她和司慕冉之间的情意绵长。 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漂亮的谋算,好狠的心! 怪不得司慕冉看见失忆的他,不但不惊讶反倒是隐瞒,毕竟伤害她的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叩叩叩……”房门忽然被敲响,花月息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二姐姐可是睡下了?” 花月满身心俱疲,正想假装睡着的不做声,却听花月息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妹妹知道二姐姐肯定是没睡,才刚丫鬟们还说,二姐姐这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呢。” 花月满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笑了。 她忽然就想起了前些日子花月息给她送来的那三个丫鬟,怪不得如此的殷勤,原来是一早就打算好,扔在她这里当眼线。 没想到孙清雅的深不可测,花锦庭的深不见底,竟基因突变出来一个如此深藏不露的心机婊。 房门刚一打开,花月息便是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迈步往屋子里走。 “二姐姐肩膀上的伤可是还疼?都是妹妹我不小心。”她满眼心疼的拉着花月满坐在了床榻上,怎么看都是一副的愧疚难当。 花月满面上挂着比她还要情深意重的笑意,但说出口的话却并不好听:“花月息,你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的说,省时省力,说完了麻烦在外面把门关上,谢谢。” 语落,毫不将情面的抽回了自己被她紧握着的手。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陪着花月息玩玩,就当是打发这无聊的光景了,但是现在,不好意思,她很累…… 花月息脸上的担忧僵了僵,不过很快又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妹妹知道二姐姐说的是气话,可妹妹是真的担心二姐姐啊!” “花月息,你知道什么叫做戏做全套么?”花月满笑的直截了当。 “当初你姐姐在祈天装可怜骗我的时候,还知道帮我挡个巴掌啥的,可是你呢?只带着一张嘴就来了,你想要装可怜套近乎可以,但麻烦你能不能走点心?最起码带个药膏之类的?我真不明白是谁给你的勇气呢?让你两手空空的就敢巴巴的来演戏,你是觉得你演技太精湛不需要道具?还是拿谁当傻子呢?” 花月息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余地都没有的开门见山,虽然面上有些难堪,但眼中的担忧也可怜之色也尽数的敛了起来。 花月满察觉到了她的神色,更是不含糊:“趁着我还没关门送客,麻烦你有事赶紧说,说完了之后还是请你在外面把门关上,从此条条大道两边走,我过我的,你贱你的。” 花月息冷冷的看着她,忽而又是笑了:“难道二姐姐就不应该谢谢我?二姐姐在下面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才将赵婧琳的裙角系在了爹爹的裤腿上,要不是我今日出手,莫不是二姐姐当真想要掀了桌子,将赵婧琳的丑态公之于众?” 花月满暗暗冷笑:“和着这么说,你一盆热汤的泼了我一身,我还要跟你说声谢谢?” 花月息也笑:“二姐姐觉得呢?” “妹妹手痒就说手痒,可千万别拿我说事。”花月满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花月息的肩膀,“谁说是我系的赵婧琳裙角?妹妹武平凭无证的断不可瞎说。” “你……”花月息一愣,要说证据,她确实是没有。 花月满转个身子,悠哉哉的靠在桌子边:“不过我在桌子下和太子爷亲热倒是真的,既然妹妹也往桌子下面窥了,肯定是瞧见了太子爷那一条不老实的腿了吧?” 不得不说,这个花月息果然有几分重量,藏得住心思,忍得住心绪,但花月满见缝插针,一针见血的手段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花月息精致的花容瞬间变白,经由花月满的‘好心’提醒,她确实想到了那桌子底下,刺着她眼睛的一幕。 咬了咬唇,看着微笑怡然的花月满,忽然变了另一种口气:“其实无论是姿色还是心计,妹妹我可是要比赵婧琳强上太多,二姐姐不妨将妹妹带在身边,反正祈天太子爷早晚是要妻妾成群的,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妹妹占据一席,妹妹也会记得二姐姐的这个情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遭天妒的男人 花月满恶寒,这花月息还真是好样的,从软硬兼施型到经济实惠型,这一套接着一套的小套路玩的是风生水起。 如果要是没有这段对话,也许她还真不会搭理这些烂摊子的事,有本事就自己争,只要刘默点头她完全没意见。 但是现在!还真就没门了。 挂名男人也算半个男人,别的女人惦记也就算了,可作为她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不但理直气壮的要插足!还要走她的后门插队!? 做梦呢吧?没睡醒呢吧?! “吱嘎……” 门口,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花月息和花月满同时侧望,只见披着一身月色的刘默走了进来。 刚刚还和花月满一脸谈判的花月息,忽然扑倒在了花月满的膝下,眼泪飞流,我见犹怜。 “二姐姐,妹妹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了妹妹吧……若是二姐姐还不解气,那就再打妹妹一巴掌好了,妹妹一定忍着不出声。” 她虽仰面看着花月满,但余光却紧紧锁着刘默,男人都是怜香惜玉的,她相信刘默也不例外。 刘默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回来便是看见了这么一副景象,狭长的眼睨了睨花月满,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花月息,没有上前也没有后退,而是转身坐在了软榻上。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但那悠然的神色,完全是在表明:你们继续。 花月息见此,不敢置信的愣了愣,忽然“啪!”的一声脆响炸响在耳边,面颊瞬间火烧火燎般得疼了起来。 “你……”她捂着五指清晰的面颊,愣愣的看着花月满。 花月满甩了甩手:“既然三妹妹如此强烈的要求,我若是不打,多不给三妹妹面子?” 花月息木讷的跪坐在地上,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弯,她是一没想到花月满能在刘默的面前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动手,二是没想到刘默竟然连阻止和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如今她是既没得到刘默的关心,又挨了花月满狠狠一巴掌,真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饶是再难堪,她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她以后的脸还要往哪里搁? 花月满一双眼珠子转啊转的,正研究着要如何把花月息这心机婊扫地出门,忽然眼珠子就转到了刘默的身上,只这一眼,她眼珠子差点没脱框而出。 只见刘默大爷,完全不搭理这边她和花月息的战火纷飞,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架子上抽出了一本书,正随意的翻看着。 察觉到她瞟想自己的目光,刘默头不抬,眼不睁的轻声道:“有事?” 花月满愣了愣,扫了扫仍旧坐在地上的花月息,忽而轻轻一笑,“踏踏”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诗词,小声嘀咕:“我说太子爷,看戏是不是还要花银子买票呢?” 刘默眼眸仍旧未抬:“你何时见我看戏了?” “呃……”花月满眼珠子又是一转,“听和看从本质上来讲区别不大。” 刘默听着她这完全没有营养的强词夺理,终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抬起面颊的同时,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忍不住轻扬:“说吧,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默契…… 花月满单手架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的发贼:“咱俩现在是同仇敌忾一家亲了,谈银子未免伤感情,只要太子爷您能想个办法,把坐在地上那位给撵出去,刚刚那场戏就算是我请的了!” 刘默睨着她精打细算的黑眸,眼中光芒暗敛,薄薄的唇仍旧保持着上扬的姿态,一双酒窝在唇角边深深的凹陷。 他缓缓朝着她伸出手臂,修长的五指如昙花般缓缓绽放。 花月满从没这般近距离的欣赏过他的笑容,一时间竟呆愣的有些回不过神,以至于根本就没注意到那已经搂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猛地,她身子一轻,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她彻底回神的时候,整个人早已被他压软榻上。 “你疯……” 她想要反抗,却被他直接用口堵住了唇,根本不准许她有任何反驳和抗拒的机会,撬开了她紧咬着的贝齿长驱直入。 他清冽的气息慢慢变得灼热了起来,将她团团紧裹,她想要极力的挣扎,却奈何浑身酥麻的发痒,根本使不出丁点的力气。 坐在地上的花月息,看着软榻上那火热的一幕,又气又恨又难堪,像是被人又打了几巴掌,眼看着室内的气温染慢了情,欲的味道,她再是坐不住的起身冲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撞开,一股凉风吹进了屋子,吹散了屋子里弥漫着的余温。 软榻上被吻得快要窒息的花月满,双眼微微往上翻着,大脑缺氧的明显…… 本是想继续深入的刘默,只得松开了她的唇,恋爱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慢慢坐起了身子。 终于得到自由的花月满,贪婪的大口大口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可任由她怎么吸,鼻子和嘴巴里都是一股刘默身上的味道。 刘默双腿交叠,身子打斜的靠在了软榻上,一只手支撑着面颊,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后背,体贴的帮着她顺气。 总算是捡回半条命的花月满,扫开了他白皙的手,看着他那一脸的慵懒和那欠揍的笑容,愤恨的瞪着他:“刘默你够了!真当我是卖油的了?” 刘默好看的眸子猛地滞住:“恩?” 花月满擦了擦自己红肿的唇,口齿不清的嘟囔:“你三不五时的在我身上揩油,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不是把我当做卖油的了,又是什么?” 一抹笑容,在刘默的脸上慢慢扩大,他再是忍不住眯眼笑了起来,结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个不停。 花月满从没见过他如此开怀的笑容,虽是笑的很没形象,但却仍旧很好看。 果然,美男就是美男。 但是! 她也不能白被占了便宜,不行,她得想想,要怎么狠狠敲他一笔。 “花月满,把你的小算计收一收。”他笑够了,轻柔的抚摸上了她的发顶,“我不过是在帮你轰苍蝇。” 花月满四下一望,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花月息的踪影。 一个明明誓要把地坐穿的姑娘,就这么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刘默出马果然一个顶俩。 只是…… 她皱了皱眉,花月息今儿晚上人也丢了打也挨了,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 刘默一眼看穿她的担忧,淡淡的道:“放心吧,这打她虽然是挨了,但并不会对外宣扬。” “为何?”她惊。 “花月息性子虽不算沉稳,但却虚荣心极强,凡事都要讲究个面子,她今日又丢人又挨打,庆幸没有下人看见还不来不及,又怎么会主动掏出自己的难堪给别人取笑?”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更惊。 “如果她不好虚荣心,今日就不会费尽心机的找机会和我说话,她完全可以像赵婧琳一般的没话找话,况且她看赵婧琳的眼神不是恨而是厌恶,这说明她在心里是很看不上赵婧琳的举动。” 一番话的谈话下来,花月满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此刻这个老谋深算的人是刘默,她真的会忍不住扑过去抱大腿的。 “那太子爷觉得我是哪种人?”一个没控制住,她脱口而出,不过话一说出口,她便是急忙摆了摆手,“算了,我知道我缺心眼,你还是别说了。” 这厮嘴巴有毒,凡是经由他点化过的,铁定重伤。 刘默淡淡一笑,朝着床榻走了去,解开束发的同时躺了下去,高大的身躯直接占满了整张床铺。 花月满唰的一下瞪大了眼睛:“你睡床我睡哪?” 刘默暇寐的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花月满,别忘了,我是陪你回来省亲的。” 所以…… 你理所应当睡床?我必须的必睡榻? 果然,再美也是个阴人。 花月满愤恨的趴在软榻上,侧眼看着呼吸沉稳的刘默,耳边再次回响起了他刚刚对花月息的分析。 明明从始至终他都没正眼看过花月息一眼,却能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花月息剥开了,揉碎了得分析个透彻。 这个男人……看似锋芒暗敛,深藏不露,实则城府深沉,观察入微。 怪不得当年会选中留下来当质子,其实不单单是几国的君王顾忌他,也许就连老天爷也嫉妒了他吧。 虽然他很混账,很不是人,很王八犊子,但她要承认,他确实很优秀…… 眼皮越来越重,花月满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进入了梦乡。 床榻上的刘默,慢慢睁开了眼睛,清明的黑眸不见一丝惺忪的困意,听闻着从软榻传来了均匀呼吸声,他从床榻上起身,一步步朝着软榻的方向走了去。 月色笼罩的屋子里,她窝在软榻上睡得甜熟,他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才微微弯下腰身,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进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转身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回去,时不时垂眼扫着在自己臂弯里睡得香沉的她,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虚晃的人生里有了充实。 轻柔的将她放平在床榻里,他侧身躺在了外面,修长的五指从怀里不知道掏出了一个什么, 轻轻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花月满,你不是缺心,而是根本就没长心……”他笑得有些无奈,将系在她脖颈上的东西掖进了她的衣领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花月息捂着面颊跑了出来,虽眼泪是止住了,但面颊上的红痕却清晰的凸起,她今儿是面子里子丢了个精光,若是再被路过的下人瞧见了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以后哪里还有脸见人? 所以,饶是她恨死了花月满,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得不先回到自己的院子,再从长计议。 一个人影,匆匆的朝着她迎面而来,花月息一愣,下意识的闪身躲到了树梢后面,侧着面颊偷偷一瞧,只见秦知茹行色匆匆的走过她躲藏的树荫,朝着左侧的院子拐了去。 住在那个方向的,只有赵婧琳母女俩,这么晚了,秦知茹鬼鬼祟祟的要去做什么? 花月息望着她的背影,拧了拧眉,好奇的跟了过去。 月儿明亮,虫儿鸣叫,本是夜深人静,可赵婧琳母女俩的屋子里,却炸开了锅,怒骂声与砸东西的重响声,惊得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心慌慌的。 “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一个野种罢了,装什么金枝玉叶?” “不过是被烫了一下,装的跟掉下一块肉似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那狐狸精的娘,学的都是勾搭汉子的不要脸手段!” 赵婧琳从晚饭回来开始一直到现在,手和嘴就完全没停过,难听的话骂了个遍,屋子里的东西也砸了个遍,却仍旧不解气。 “那个野种!怎么就这么犯贱!” 花英梅在一边劝的口干舌燥,瞧了瞧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吩咐着门口的丫鬟:“看着点表小姐,一地的碎片别划了她的脚。” “是,三姑奶奶。” 随着丫鬟们提心吊胆的走进了屋子,花英梅则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身走出屋子透气去了。 月色笼罩的院子里,一个黑影静默不动的站在中间,花英梅冷不丁这么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可待她仔细看清了来人,白下去的脸瞬间又红了。 “怪不得我觉得今儿这院子这么晦气,原来是来了扫把星。”花英梅扭着腰肢走下了台阶,剜了一眼院子里的秦知茹,“怎么?大半夜巴巴的过来,就是为了看我女儿笑话?” 秦知茹诺诺的缩着肩膀,讨好的笑:“三姑奶奶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知道今儿错都在阿满的身上,我如今来是特意给三姑奶奶赔不是的。” “你赔不是有什么用?”花英梅往地上啐了一口,一把抓住了秦知茹的头发,对着身后的屋子嚷嚷,“你听听,这都把我们婧琳气成什么样了?若是你当真想赔不是也行,让你家那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亲自来!” 秦知茹疼的头皮发麻,却也不敢闪躲,只是陪着笑脸又道:“三姑奶奶您消消气,阿满是我生出来的,如今惹了您和表小姐的不痛快,谁来赔这个不是还不是一样?” 花英梅扯着秦知茹的头发来回扯,粗厚的五指死死捏在秦知茹的头皮上:“秦知茹,你自己的女儿不要脸,你跟这装什么好人?你看看你家的那个浪荡蹄子,今儿个都下贱成什么样了?恨不得一刻都不离开人家太子爷的怀抱,怎么着?我们家婧琳不过是沾沾光都不行了?秦知茹你别忘了,你们娘俩可是吃着大司马府的饭才能活到现在!” 秦知茹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花英梅拉扯的左右晃:“三姑奶奶,阿满也是受了伤的啊,在说太子爷也是为了照顾阿满才……” ‘以我看上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也是我的’这句话,是花英梅一向的作风,强盗惯了的她,这话自然是不爱听。 “阿满什么阿满?那就是个不要脸的浪蹄子!”花英梅一巴掌抡了过去,直将秦知茹打倒在地。 “我告诉你秦知茹,你若是聪明的,就赶紧让你家那浪蹄子给我们婧琳疼个位置,不然的话……”她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秦知茹的手心上,“你以为你这辈子还能再爬上我弟弟的床?” 这句话是真的戳在了秦知茹的死穴上,她顾不得疼痛,反过来一把搂住了花英梅的大腿,哭求着:“三姑奶奶万事好商量,您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要您能让我一直侍奉在老爷的身边。” “狐狸精来我的院子做什么?一身的骚气恶心死人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娘!把那骚狐狸给我撵出去!” 屋子里,再次响起了赵婧琳的大吼声,花英梅一愣,赶紧扯着嗓子安慰:“是是是,小祖宗,娘这就把她打出去。” 她说着,再次抬脚朝着秦知茹踹了去,可眼看着那脚就要落在秦知茹的面颊上,她却生生的又停了下来。 “你刚刚说,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秦知茹只怕这花英梅在花锦庭的面前说自己不是,赶忙应着点头:“我哪里敢骗三姑奶奶?” 花英梅眼珠子一转悠,看了看身后的屋子,又扫了一眼秦知茹,蹲下身子的同时笑了:“那这么说,你赞同我家婧琳能跟着祈天的太子爷回祈天?” 秦知茹满眼的真诚:“这是自然,若是表小姐也嫁了过去,和阿满就是个伴,在祈天阿满还能照顾表小姐,多好。” “这样的话……”花英梅再次拉住了秦知茹的头发,扯着她的耳朵贴在了自己的唇上,“那你就让……然后……懂了么?” 秦知茹愣了愣:“三姑奶奶,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才刚可算是挤出了一丝笑脸的花英梅,顿时又拉长了脸,伸手拍打在了秦知茹的面颊上,“秦知茹,你别给脸不要脸,把我惹怒了,等你家那浪蹄子前脚离开,我后脚就让我弟弟把你撵出府门!” 已经完全没有后路的秦知茹能说什么?点了点头:“三姑奶奶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花英梅满意的哼了哼,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甩在了秦知茹的脸上:“好好做,若是当真办成了,我定寻个机会让我弟弟好好疼疼你。” 花英梅走了,秦知茹忍着浑身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揣进了自己的怀里,警惕的瞧了瞧院子里的左右,见四下无人,才慌慌张张的出了院子。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花月息恍恍的走出树林的阴暗处,望着秦知茹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了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 …… 清晨,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就连阳光都透着淡淡的清新雾气。 花月满才睁开眼睛,迷糊劲儿还没过呢,便是被丫鬟通传,花锦庭让她去后花园报道。 在七巧的服侍下,花月满迷迷糊糊的漱口,睡眼惺忪的洗脸,一刻钟之后,由着七巧搀扶着,要死不活的出了院子。 从柳园到后花园,还有一段的距离,闲不住的七巧舌燥了起来:“娘娘,其实大司马辰时不到就派人来请了一回了,说是府上来了贵客,不过太子爷和奴婢交代让您睡到自然醒,所以就一个人先去了。” “娘娘。”七巧又是羡慕又是感恩,“您现在福星高照,不但太子爷愈发的疼着您了,就连大司马也对您刮目了!” 花月满敷衍的点了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单纯的孩子…… 先不说刘默是如何良心发现的办了一回人事,就单说花锦庭,那老东西的爱慕虚荣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说是贵客,估摸着也就是他在朝野上相熟的官僚罢了。 现在的刘默仅是不同往日,怎么着也是个金枝儿女婿了,花锦庭老东西若是不趁机闹的满城皆知,借着刘默使劲儿的往自己的老脸上贴金,那还真不是他的性格。 她不用睁眼看,就是用脚趾头想,此时后花园肯定是一大帮朝中的官员,外加一大群浓妆艳抹的家眷。 “哎呀呀,姐姐您这衣裳料子真好啊!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 “这位是瑶蓝的孙锦材孙侍郎,虽年纪轻轻,却在朝中的作为匪浅啊。” 一路闭着眼睛的花月满,在七巧的搀扶和丫鬟的带路下,刚一迈步进后花园,便是听见了这些比肾还虚的客套话。 “啊……”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悠悠睁开眼睛,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不大不小的后花园里,左边一群的官员,正围着刘默讨好,又边一堆的家眷,正围着孙清雅奉承。 哦,还有一小帮,均是一些未出阁的官家小姐,正笑里藏刀的互相攀比着。 在她们之中,就数赵婧琳最为耀眼,朱钗仍旧插了满头,硕大的耳坠垂在双肩,一身的牡丹花开长裙要多艳有多艳,惨白的脸,通红的唇,一笑起来跟要吃人似的。 花月满被赵婧琳这一身行头,刺眼的当即睡意全无,目瞪口呆且叹为观止,就连一边的七巧都忍不住的吐槽了起来。 “娘娘,这表小姐怎么穿的跟新娘子似的……” 花月满咂了咂嘴:“对于她这种扭曲到出神入化的审美观,还真就不是咱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 “阿满。”难得稍作打扮的秦知茹,从一堆的妇人身边走了出来,拉住了花月满的手,“你过来,娘有话和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别用你的道德绑架我 秦知茹拉着花月满远离了人群,拐进了一处假山之中。 站在官家小姐那边的赵婧琳,和挤在家眷妇人之中的花英梅见此,彼此对望了一眼,无声的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得意微笑。 花月息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赵婧琳和花英梅,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酿起的一抹阴险算计。 假山之中,秦知茹不但没有松开花月满的手,反倒是握紧了几分,故意将手上的红肿,显露在花月满的眼前。 “嘶……”秦知茹疼的浑身一颤悠。 花月满皱了皱眉,反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手是怎么弄的?谁打你了?” 秦知茹摇了摇头:“娘没事。” 她的话虽是这么说,但并没有收回手的动作,不但是如此,反倒是更加把拿着那只受伤的手,在花月满的面前晃。 “昨儿个三姑奶奶来找我,想让我帮着她,在你的面前说几句婧琳的好话,可娘看得出来你和那祈天的太子爷情投意合,便一口拒绝了,可谁知,谁知……” 秦知茹掩着面颊低低的抽泣了起来:“三姑奶奶得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其实她下手也没多重,娘只是怕她去你爹的面前告状,阿满,你也是知道的,你爹这几日好不容易正眼看看我,若是因为这事,闹的你爹再不愿见我,我以后可要怎么活下去?” 花月满看着她那淋漓尽致的演技,苦笑了下:“那么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鲜血四溅,疼入骨髓。 她不傻,她看得出来这是秦知茹和她玩的苦肉计,但她没有力气去揭穿,也不想去揭穿。 虽然秦知茹打她,骂她,算计她,责备她,但归根结底,是秦知茹给了她生命,无论秦知茹如何对待她,在她的生命里,秦知茹永远是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娘亲。 她可以对任何人残忍,但她绝对不会对自己的亲娘挥起屠刀。 “阿满……”秦知茹擦了擦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几滴眼泪,“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娘为了你爹付出了多少,娘不想前功尽弃你懂吗?” 花月满点了点头:“所以呢?” 秦知茹将昨儿晚上花英梅给她的那个小腰包,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按在了花月满的手上。 “阿满,今儿晚上三姑奶奶做东,邀请你和祈天的太子爷前去她的院子里用膳,你只要想办法让太子爷服下这药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会帮着三姑奶奶忙活的。” 连药都准备好了,还真是考虑周到啊! 花月满垂眼看着手里的小纸包,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娘,你知道刘默是我的什么人?是你的什么人吗?” 她有的时候真的特别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秦知茹从肚子里生出来的。 “阿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知茹的脸冷了下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婧琳能和你一起服侍太子爷,那就是亲上加亲,这是你的福气,你要知足。” 秦知茹抬起手指,一下下用力戳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我生你养你我还错了?现在不过是想要找你帮着娘办件事情,怎么就这么难?你现在有太子爷宠着,就不在乎我这个当娘的死活了?花月满,你的心怎么这么狠?非要眼睁睁看着我因为你,被你爹撵出家门吗?”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出来,现在的她明明疼的难受,可却找不出任何的言语能形容出来。 “阿满……”秦知茹忽然握住了她的双手,作势就要跪在她的面前,“算娘求求你,你就当救救娘……” 一直静默的花月满,猛地握紧了她的双手,将她拉了起来,不再去看那分不出真假的眼睛,在搀扶起秦知茹的同时,她转身离去。 秦知茹没见她表态,始终是不放心的:“阿满,你……” 前行的脚步顿了顿,花月满眨了眨眼里的泪光:“我帮你就是了。”捏紧了手里的小腰包,迈步出了假山。 如果这是道德绑架,亲情束缚的话,那么她心甘情愿输的一败涂地,别难为她,禽兽不如的事情,她永远做不出来。 秦知茹瞧着花月满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假山中,松了口气,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发丝,唇角噙起一丝舒雅的微笑,也是走出了假山中。 后花园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正在和花锦庭等人周旋的刘默,见花月满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狭长的眸子沉了沉。 凉亭里,赵婧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金雅居的掌柜的给请了过来,眼看着那掌柜的吩咐小厮将一盒盒装满首饰的盒子摊开在了石桌上,笑的得意。 “今儿我心情好,你们每个人挑一样的东西回去。” 赵婧琳之所以从不缺银子,是因为她不但有个在大司马府里尽数搜刮的娘,还有一个在朝中当官的爹,虽然她爹的官衔不高,但油水却还是很可观的。 可其他的官家小姐便没她这么阔绰了,虽然也是衣食不缺,但也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添上一两件像样的首饰。 年轻女子哪个不爱打扮?如今见赵婧琳竟如此的大方,谁不是两眼放光? 站在湖边的花月满,本是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净化净化大脑,却不想这身后的凉亭炸开了锅, 那些官家小姐你挑我选,你夺我抢的声音,活脱脱将这后花园变成了菜市场。 七巧看的两眼发直:“娘娘,表小姐家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吧……” 这么多的金银首饰,玉佩挂坠,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花月满嗤笑,怪不得这赵婧琳穿的跟新娘子似的,原来是已经做好了晚上被刘默开苞的准备。 如今她春风得意,花枝乱颤,送些首饰给那些巴巴拍着她马屁的官家小姐又算得了什么? 靠坐在凉亭的花月息,厌恶的看着那些没有教养的官家小姐,无聊的转头朝着湖面眺望,忽然瞧见了站在湖边的花月满。 想着自己昨儿个吃的哑巴亏,她眉眼一挑,忽然喊了起来:“既然表妹妹送东西,自然也不能少了二姐姐的份子不是?二姐姐赶紧来!若是晚了可就没了。” 花月息的声音特别大,不但凉亭里听了个清楚,就连凉亭外那些互相周旋的官员们也是听了个明白。 花月满是个什么身份,这些官员和家眷自然是心知肚明,如今听闻花月息这般的说,只当花月满嫁给了祈天的太子爷之后,根本不受宠。 不然这三小姐何苦了几根金叉,也嚷嚷上她?肯定日子过得还那么清贫,寒酸的跟个要饭的是的。 花月满回头,只见凉亭里花月息正抿唇微笑。 四目相对,花月息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柔美的笑容里阴损满满。 算计我?花月满也是笑了,不在乎七巧担忧的眼,转身朝着凉亭里走了去。 知道什么是久旱逢甘霖,干柴烧烈火么?她这正愁一肚子的邪火散不出去,花月息这明目张胆挑衅的就送上了门,真是刚刚好。 花月息你给我洗睁大眼睛好好瞧着,今儿我若是不草死你大爷,你就不知道谁是你亲大妈! 花月息从来没瞧见过如此烈火燃烧的花月满,浑身不自觉的一抖,下意识的朝着凉亭的拐角靠了靠,小声在赵婧琳的背后嘀咕。 “表妹妹,二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不开心你先送外人东西,带着气来的?” 赵婧琳被这么一挑拨,当即来了脾气,眼看着花月满进了凉亭,大嗓门子就嚷嚷了上:“我送东西我乐意,我给谁送是我的自由!但我这个人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野种!我就是白白将这些金子给了街上的野狗,也给不了狐狸精生出来的野种!” 花月满靠在凉亭门口,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明明怒火攻心,却无奈的笑了:“赵婧琳你是不是傻?花月息装枪你就放炮,被人玩了还一脸的大义凛然,缺心眼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不然到时候被骗的给别人舔了屁股,你还要昧着良心夸那粑粑有多香。” 赵婧琳被噎的脸皮发白,气得浑身直哆嗦了起来。 花月息瞧了瞧院子里一票听傻了的官员,和花锦庭那黑下来的脸,心里冷冷一哼,面上却对着花月满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若是三妹妹说错了话,二姐姐尽管责骂就是,可二姐姐怎么也要淑女一点,丢了自己的颜面是小,丢了爹爹和大司马府的颜面是大啊!” “淑女?”花月满笑了,“淑女就不知道粑粑是啥了?也不知道尿是啥?那我敢问三妹妹一声,你下面那俩窟窿眼莫是被堵死了?” 花月息当即被说成了个大红脸,瞧着那些在站院子里忍着笑意的人,怄气的结结巴巴:“你,你……” “我很好,也很健全。”花月满吹了吹额前的刘海,“不像是三妹妹,生的跟貔貅似的,只知道吃不知道拉。” 几句话的功夫,赵婧琳和花月息都被噎的半死不活,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看其中的哪个都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惊天动地的聘礼 孙清雅和花英梅本是想去和花月满理论的,但碍于花锦庭不停的用眼神警告她俩,她俩也只能不甘心的狠狠瞪着身边的秦知茹。 “你生出来的好女儿,这嘴巴都敢赶刀子了!” “野种就是野种,一点教养都没有!” 秦知茹站在原地两头为难:“三姑奶奶,大夫人莫要和阿满一般见识,都是阿满的错,阿满的错……” 另一边的官员们,瞄着气定神闲站在人群之中的刘默,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着,生生是憋出了内伤。 凉亭里,那些才刚收了赵婧琳首饰的官家小姐,到底是那人家手软,如今见赵婧琳和花月息双双没了气焰,不禁帮腔的嚷嚷了起来。 “还什么太子妃,连个聘礼都没有就过门了,我听闻如今回来省亲也是两手空空,这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撒野来了?撑死就是个窝里横,欺负自己家的姐妹算什么能耐?” “说好听是联婚去了,说难听点就是代替咱们瑶蓝舔人家祈天的脚尖去了,咱们皇上英明,知道这野种留下来也是个丢人的货,还不如早些送到祈天去眼不见心不烦。” 花月满看着这些七嘴八舌,一副想要帮赵婧琳和花月息出头的官家小姐,笑着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姐今儿就好好和你们喷喷吐沫星子,看到底谁能把谁骂成重伤。 直起身子上前一步,正要敞了怀的开喷,却见一直在猫在人群之后的金雅居掌柜的,匆匆上前了几步。 花月满挑了挑眉:“怎么?大叔,你也想插一脚?”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敢不敢,小的只是过来和老板打个招呼。” 老,老板? 这句话一出,不但是花月满愣住了,就连凉亭里外的人野都跟着一愣,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金雅居的名号在瑶蓝还是响当当的,奇珍异品应有尽有,能工巧匠的雕工也很是精美,粗略算下来这金雅居在瑶蓝开了也有些许的年头了,可没少赚官僚和富甲的银子。 如今的金雅居也是老字号了,地段好,口碑足,先不说人家的库存有多少,单单指人家那店面,就万金难求。 “掌柜的,你没睡醒?”花月满挑了挑眉,这大叔该不会是上次被她虐傻了吧? 掌柜的陪着笑脸,不敢有一丁点的不乐意:“老板说笑了,别说小的没睡醒,就是小的瞎了,小的还是要认识自己家的老板的。” 这,这这…… 花月满挠了挠头,等会,她得捋捋,有点乱…… 冷冽的香气,慢慢在身后蔓延,在凉亭里官家小姐们,和赵婧琳与花月息的齐齐注视下,刘默欣然走了进来。 “喜欢么?”众目睽睽之下,刘默伸手将花月满搂在了怀里。 花月满病态的看着他:“喜欢什么?” “送你的聘礼。”刘默好看唇角却扬起宠溺的微笑,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虽然贵重了一些,但你值得。” 花月满试探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买下了金雅居?” 刘默微微颔首:“你喜欢就好。” 后花园的人一片哗然,跟在花锦庭身边的官员们,均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抽气声,孙清雅和花英梅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至于赵婧琳和花月息,早已嫉妒的望眼欲穿,恨不得现在就脱光了将刘默拐上床。 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唯独花月满心在滴血,刘默你特么也太败家了,你要是真钱多烧得慌,直接给我银票多经济实惠? 刘默一眼洞悉出了她的心里所想,施施然的扫了掌柜的一眼:“将刚刚大司马府表小姐买下来的首饰清算一下。” 掌柜的不敢耽搁,转身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算盘,“啪啪”的敲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但掌柜的却清楚的很,这铺子原本就是刘默的。 那个时候的刘默从瑶蓝返回祈天之前,从贾政那里借了一些的银子,开了这间金雅居,而他这个贾政身边的管家,便被派去帮刘默经管起了金雅居。 这么多年,刘默虽不曾来过铺子,但每一笔账目,都是贾政亲先亲自审对一遍,再派人送往祈天给刘默过目,而刘默也会将整顿铺子的构思和方案反派人送给贾政。 这么多年,金雅居从默默无闻到风生水起,有他自己的汗水,也有贾政的精心,更有刘默的心思。 如今这金山就被刘默这么轻松的送了出去,他都疼得慌。 不过,相对于掌柜的内心流泪,刘默却是淡然的很。 那个时候他在瑶蓝一呆就是几年,回到祈天想要东山再起必须要有银两去扩充人脉,在祈天 经营的话,难免会被人察觉,经过再三的思量,他一不做二不休,找贾政借了些银子,在瑶蓝开了这么一间金雅居。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在祈天的地位早已稳固,但金雅居毕竟是他付出了心思,又愧了贾政的情打理起来的这么一间铺子,他也就没想着变卖。 对他来说,于金雅居确实有几分的不舍,但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谁叫她喜欢呢? “刘默,这铺子你真送给我了?”虽然震惊过了有一会了,但她仍旧感觉不太相信。 刘默抽回思绪,垂眸看着她:“一会待他将银子算出来,亲自送到你的手里,你摸着银子,就知道是真的了。” 花月满看着那掌柜的“霹雳啪嗒”的敲着算盘:“能有多少银子?” 刘默粗略的心算了一下:“虽没有太多,但几千两还是有的。” 几千两…… 花月满吧嗒吧嗒了嘴皮子,本来是想感慨一下她也要变成富婆了,可当她瞧见那死死盯着她的赵婧琳时,忽然改变了主意。 “是不是我是老板我最大?”她用手戳了戳身边的刘默。 刘默点了点头:“自然。” 很好! 花月满上前一步,站定在了掌柜的身边,指着那些官家小姐脑袋上面带着的金钗,和耳朵上挂着的耳坠。 “无论这些东西分别都是多少银子,统统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再添一百两。” 掌柜的没脾气,点了点:“是。” 一边的赵婧琳被这坐地起价砸的回了神,不干了:“野种你什么意思?明抢?” 花月满无聊的坐在石桌上,看着赵婧琳悠悠发笑:“送货上门自然是要加银子的,况且刚刚你们墨迹了那么半天,害的我家掌柜陪着你们一起晒太阳,这等待费自然也是要加的,再者金雅居里就这么一位掌柜的,若是这会子有其他的客人上铺子里买东西,岂不是就这么错过了?所以这损失费也是要加一些的。” 正敲着算盘的掌柜的,听得那叫一个呆若木鸡,暗暗赞叹,他当初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祈天的太子妃,果然是能说会道,冰雪聪明,抢钱都不用刀。 赵婧琳肚子里本来就没啥墨水,只懂得耍蛮撒泼,如今被花月满这么一算,自是哑口无言,可她又不愿吃这哑巴亏,索性双手一摊:“这东西我不要了。” 不要了?好说。 花月满又扫了一眼那些官家小姐们身上戴着的首饰,笑容里透着不可估量的精明。 “不要了可以,但是这些首饰既然戴了,难免会磨损,所以再添一条磨损费,至于等待费,送货费,损失费,该给的也一份不能差,三妹妹不要是不要的,但我家掌柜的该做的可是都做了。” 花月满说着,朝着已经敲完算盘的掌柜的看了去:“可有算出多少银子?” 掌柜的恭敬回:“若是这些首饰都要的话,一共是三千八百四十七两三文。” “若是不要的话……刚刚这些官家小姐一共挑选了十样首饰,所有的费用加一起……一样一百五十两,十样加起来就是一千五百两。” 花月满这次直接看向了赵婧琳:“表妹妹买不买都可以,但账面上的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了我的,不过我奉劝表妹妹还是买了的好,不然白白花了一千五百两,可是连个毛都没落下。” 赵婧琳现在是骑虎难下,说也说不过,骂也骂不了,一个着急之下,竟然嗷咾一嗓子的哭了出来:“哇哇哇……娘,这野种欺负人!” 早就看不下去的花英梅,赶紧匆匆的走了过来:“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婧琳别哭,娘给你做主……” 花英梅嚷嚷着上了凉亭的台阶,可还没等她走进来,刘默便是转过了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不管花月满曾经如何,但眼下她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太子妃,她和自家的表妹谈心,我倒是不好多插手。”他声音淡淡,但酝酿在眼底的狂风暴雨却一触即发,“但若是你执意要帮忙的话,那咱么索性就把账一并都算算好了。” “什,什么账……”花英梅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我的太子妃何以是野种?这野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刘默谦逊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 在整个后花园的鸦雀无声下,刘默俊朗的面颊却挂着淡笑。 “如果要是从我陪着她省亲回来之前,那我就要找瑶蓝帝好好的问问,何以将身份卑微的女子嫁予我祈天?若是从我陪着她省亲之后,那我倒是真好奇,你的女儿一口一个野种的喊着我的太子妃,可是在质疑我的权威?” 花英梅被刘默天生高贵的气息,和迫人的气势给彻底震慑的没了言语。 花锦庭见这事情都牵扯到了瑶蓝帝,生怕刘默真一招把这事捅出去,赶忙上来打圆场:“祈天太子爷说笑了,都是婧琳不懂事。” 刘默连看都不曾看花锦庭一眼,等了半晌,见花英梅彻底没了脾气,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花月满施施然一笑,极是好看:“你可以继续了。” 这就是身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这就是仗势欺人有靠山的感觉? 爽! 花月满转头对着赵婧琳又道:“表妹妹若是想哭,麻烦把账结了之后再继续,多耽搁我家掌柜的一秒,你便是要多给一秒的银子。” 她说着,拍了拍身边掌柜的肩膀:“给她计好时间,一会继续加银子。” 还没等掌柜的点头,赵婧琳愕然停止了哭声,她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给银子,这事是没完了。 不甘心的从怀里把银票掏出来,刚要往桌子上摔过去,却听花月满笑着警告:“麻烦表妹妹态度好一些,不然这耍泼的银子也是要算一算的。” 我是老板我最大,就是你想放个屁都给我忍着憋回去。 赵婧琳现在拿花月满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忍着将银票甩她一脸的冲动,将银票轻慢的放在了掌柜的面前。 “野……这样总可以了吧?” 花月满满意的点了点头,赵婧琳气不过,一个跺脚转身朝着凉亭外跑了去,速度快的连眼泪都飞了起来。 其他的官家小姐见花月满终于放人了,讪讪的摘下了自己的首饰,悄悄揣在了袖子里,纷纷走出了凉亭。 一直坐在最后面的花月息,见事不好,起身垂着面颊,混迹在了那些官家小姐之中,想要浑水摸鱼的溜出去。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鞋,花月息一愣,下意识的扬起面颊,只见坐在石桌上的花月满,横出了一条腿,挡住了她的去路。 “二姐姐……”花月息笑的柔美动人。 花月满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刚刚二妹妹说让表妹妹送我一物件,可是所有人都听见了得,可是如今表妹妹提都没提的就这么跑了,这事要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花月息是真的没怎么听懂。 花月满从刻着‘金雅居’的锦盒里,随意拿出了一支朱钗,晃在她眼前:“爹爹从小就教育我们,要说得出,做得到,我其实收不收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但三妹妹肯定不忍心打爹爹的脸不是?所以……既然表妹妹没送,那这物件就由三妹妹送好了。” 她说着,将手中的朱钗往花月息的手里一塞:“我这人从不在乎礼物的贵重,就这支好了。”她跳下石桌,很是体谅的拍了拍花月息的肩膀,“我这是小本买卖,拒绝赊账,三妹妹可是要记得当面结算。”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掌柜的已经对花月满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完全不用花月满眼神,主动站起了身子,算盘一敲,价格报了出来。 “三小姐,这钗头以上等翡翠打造,三百八十两纹银,钗身纯金构造,四百六十两纹银,手工费二十六两八钱纹银,一共是八百八十六银八钱,请问您是要付银票?还是直接点银子?” 八百多的白银,就这么进了狼肚…… 花月息捏着手中的朱钗,小脸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可饶是她怄的几欲吐血,这单还是要买的,她不可不想像赵婧琳似的,被人强买强卖的丢人现眼。 花月满随着刘默出了凉亭,本是心情大好,可余光却忽然瞄到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秦知茹,猛地想起刚刚秦知茹和她说过的话,她不由得捏了捏袖子里的那个小药包。 花锦庭跟在刘默的身边奉承着:“眼看着就要到晌午,我已让下人在前厅准备好了膳食,还请祈天太子爷前去前厅一坐。” 刘默淡雅一笑:“不劳烦大司马,我会带着她出去吃。” 一直等不到机会的花英梅,终于抓到了这个机会,赶紧屁颠颠的插了过来:“既然来大司马府上做客,又哪里有出去吃的道理?太子爷若是嫌正厅人多,不如去我的小院坐坐?” 刘默倒是不想和这种三姑六婆打交道,不过他却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似是在征询花月满的意见。 花英梅眼尖,见刘默看向花月满,赶紧一把挽住了花月满的手臂:“刚刚是婧琳那丫头犯浑,阿满你是当太子妃的人,可千万别和她一个毛丫头一般见识,婧琳也是知道错了,所以才走之前特意叮嘱我,一定要请你这个姐姐,和太子爷一起去院子里坐坐。” 她话是这么说,但却在紧紧握着的花月满手心里写道:若是不想让你娘被扫地出门,赶紧乖乖的和我走。 花月满真的是特别特别想以圈削花英梅个乌眼青,非常非常想一脚踹她个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 她不能。 秦知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挽住了花月满的另一条手臂:“阿满,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既然婧琳都知道错了,你若还是不消气,未免有些太不懂事了。” 人家是左青龙右白虎,她则是威逼利诱胁右道德绑架,花月满觉得,人生最悲哀的时刻也就莫过于此了吧…… 猛然,对上刘默投的疑问目光,她竟第一次不敢直视的避开了,转身随着花英梅和秦知茹,朝着赵婧琳的院子走了去。 如果说,刘默要还是开始的那个刘默,花月满祸害他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可是现在,面对全力配合他演戏装恩爱的刘默,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良心不安吧。 赵婧琳的院子,俨然经过了精心收拾和布置,院子里的丫鬟早早的守在门口,见花英梅拉着花月满,与刘默姗姗而来,均是请安带路。 前厅的饭桌上,已经提前摆好了丰盛的佳肴,刘默扫了一眼那已然不再冒着热气的饭食,微微蹙了下眉头。 “坐,太子爷请坐。” 花英梅一进屋子,便是松开了花月满,直奔着刘默走了过去,但还顾忌着刘默在凉亭时那散着寒气的模样,又有些不太敢太过靠近。 刘默扫了一眼花月满,什么都没说,施施然的坐在了正位上,秦知茹见此,拉着花月满坐在了他的对面。 “婧琳,太子爷来了,赶紧出来!”花英梅见刘默坐下了,松了口气,转身进了里屋,将赵婧琳挽了出来,并推坐在了刘默的身边。 赵婧琳狠狠的剜了花月满一眼,本着过了今日,明日自己就是刘默妃子的心态,更是靠近了刘默几分。 花月满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低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 饭席上,花英梅的嘴就没闲着过,不停的说她家的婧琳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善解人意,怎么怎么熟得女红。 刘默全程淡然,并没有动一筷子,只是端着茶杯小酌。 秦知茹瞧了瞧刘默和赵婧琳,又看了看在一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花英梅,笑着对花月满道:“阿满,你看婧琳和祈天的太子爷多般配啊。” 她的声音虽轻,但却足以让桌子上的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 花英梅自是爱听这话,一张老脸笑开了花:“那是,我们婧琳这般优秀,若说与祈天的太子爷不是天作之合的话,老天爷听了都要不开心的。” 赵婧琳挑衅的朝着花月满扫了一眼,野种,就算你再能耐,到头来你娘不还是帮着我说话? 花月满本是想要假装听不见的,奈何身边的秦知茹一直在拉着她的袖子,无奈之下,她抬起面颊,正要敷衍着点头,却对上了刘默的眼。 四目相对,刘默长眸微微眯着,声音很是淡淡然:“你觉得,配么?” 本到了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花月满愣愣的看着他,‘配’这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别人发现不了,但她不能感觉不到,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已经透出了危险信号,她发誓,如果她现在敢点头,他就敢直接把她给就地正法了。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倒是花英梅干巴巴的一笑:“太子爷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啊!” 赵婧琳端起酒杯,亲自给刘默倒了一杯酒:“太子爷,您尝尝,这是我们瑶蓝的桃花酿。” 刘默任由花英梅和赵婧琳左右围攻,就是目不斜视,一双狭长的眸,始终看着花月满。 花月满本就心虚,如今在他的虎视眈眈下,更是浑身发毛坐立不安,猛地,她站起了身子,由于动作太大,导致后面的椅子发出了长长的“吱嘎——”声。 刺耳的声音,引来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花月满却不管不顾,扔下一句:“我尿急。”之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 是的,很没有骨气的,在刘默的淫威压迫下,她最终选择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连恶人都看不起的娘 谁都知道,钱难赚,屎难吃,茅房的味道不好闻。 可落荒而逃无处可去的花月满,却足足在茅房里呆了两个时辰,从日落到月上,她蹲的是双眼发黑,两腿发麻,眼看着天色彻底黑下来,才扶着门框走出了茅房。 哀怨的叹了口气,不得已之下,又朝着赵婧琳的院子走了回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下人值夜,倒是花英梅拉着秦知茹守在门口,见花月满回来了,赶紧下了台阶。 秦知茹的脸色不好看:“阿满,你到底上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爱上哪去上哪去,但这事你得先给我办了。”不等秦知茹把话说完,花英梅直接将一杯茶塞进了花月满的手里。 秦知茹不敢得罪花英梅,赶紧从花月满的袖子里翻出那个小药包,打开撒在了茶水里。 “是是是,三姑奶奶您放心,阿满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给您办成的。” 花英梅用粗厚的手指头,在茶水里搅了搅,才把盖子扣上,拉着花月满上了台阶,推着她进了屋子。 随着身后的房门被关上,一路被赶鸭子上架的花月满,才愕然回神。 有些事情,真的是躲不掉的。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烛火,刘默闲散的靠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着。 花月满端着手里的茶杯,硬着头皮朝着他走了过去,却在站定到他的身边时,看着他那只有在睡觉时,才显得无害的俊颜,举棋不定。 论心计,她不是对手,论谋算,她不是个头,论武功,他只需一根手指就能将她甩出二里地,对于这样一个金刚不坏之身的他,她完全是无从下手好吗。 “看够了么?”胡思乱想间,刘默的声音骤然响起,沙沙哑哑嗓音带着些许的慵懒。 花月满一惊,差点没摔了手中的茶杯,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醒来,似充斥着淡淡水波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睨着她。 “太,太子爷您醒了?”她尴尬的咳了下,将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要喝水么?” 刘默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几分,缓缓伸出的手却并没有拿起茶杯,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拉一带之间,她不由得上前几步,被他的双臂自然而然的圈在了怀中。 “花月满,你确定还要继续和我玩这种一拆即穿的小把戏?”他白皙的脸庞与她近在咫尺,微微垂下的睫毛,扫过她的眉心,带起一阵轻痒。 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 花月满不自然的想要后退,却奈何他一双手臂如铁钳一般不容她后退半分,她咬牙切齿,却根本无可奈何。 “太子爷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留下?直接离开岂不更好?” 刘默挑了挑唇:“花英梅母女如此费尽心思的想要接近我,若是我不亲自出面让她们打退堂鼓,她们如何又能死心?” 他这话,倒是出乎了花月满的意料,很怀疑明儿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刘默的性子,她还是很了解的,只要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惹了他的清宁,他哪里还有功夫和你解释?直接分分钟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了好吗? 刘默看出了她的诧异,轻轻一笑,似很理所应当的又道:“若是我走了,你又要如何处理这烂摊子?是打算继续和花英梅打口水战?还是忍着你母亲的责骂,一个人悄悄舔舐伤口?”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抬头,直对上了他的眼,那波澜不兴如黑海一般的眸子,此刻似有流星惊艳划过,那薄薄唇角漾着的淡淡笑容,足以温暖一座城。 她有些愣,却还不忘伸手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你留下来,是在为我打算?” 刘默但笑不语,从她的手里接过了茶杯。 花月满正浑浑噩噩的惊愕在他的温柔中,忽然见他就这么没有防备的,将茶杯端到了自己的唇边。 鬼使神差的,她道了一声:“你不怕我下毒么?” 刘默一愣,随后浅浅地笑了:“这么说……有毒?” 呃…… 花月满扯出一个比较尴尬的笑容:“你猜?” 这事儿还真有点不好说,说是毒好像算不上,撑死不过是让你热血沸腾一会。 刘默轻轻摇了摇头,淡如水的唇贴上了茶杯。 与此同时,花英梅房中。 刚刚净身完的赵婧琳,湿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挑选着胭脂的颜色,一边轻轻抖动着自己的长发。 花英梅心心念念的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什么,献宝一样的摊开在赵婧琳的面前。 赵婧琳回头,只见烛光下,花英梅手中摊着一粉红色的肚兜,精美绝伦的喜鹊登梅图案绣在正中央,整个肚兜的边缘均镶以金银丝线,光彩夺目且吸人眼球。 “还是娘最疼我。”赵婧琳扑过去,搂住了花英梅的脖子,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秦知茹,“和有些狐狸精就是不一样,只知道为了自己出卖自己的女儿,如今竟是自私到为了爬上我舅舅的床,连女婿都算计出来送人。” 秦知茹怯怯的笑了:“表小姐说的言重了些,阿满和表小姐本就是一家人,我又一向喜欢三姑奶奶的性子,若是能和三姑奶奶亲上加亲,自是求之不得,况且阿满的身份本就没有表小姐来的贵重,若是阿满以后能和表小姐一次侍奉在祈天太子爷的身边,那是阿满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赵婧琳讥讽的一笑,不再说话,转身去换肚兜了。 相对于花月满,她更讨厌的是秦知茹。 她听自己的娘亲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年轻的时候仰仗是孙清雅身边的贴身丫鬟,可是没少在府里欺负下人。 后来因为时常的能在孙清雅的屋子里见着她表舅舅,便是起了歹心,趁着舅舅醉酒,耍手段的爬上了舅舅的床榻。 被孙清雅发现了之后,逐出府门,后倚仗着那个野种又滚了回来。 回来后的秦知茹不但没有半分收敛,反倒是三番五次的利用那个野种讨好府里的人,接近表舅舅,如今又为了能再次爬上表舅舅的床榻,不惜让那个野种给太子爷下药!简直是下贱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这样不要脸到恨不得给人舔鞋的贱货,就是杀了也不为过! 换好了衣服,赵婧琳坐回到了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门口的秦知茹,眼中愈发的蔑视厌恶。 “还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过来帮着我给婧琳拾到拾到!”花英梅嚷嚷着,像是叫狗一样的唤着秦知茹。 秦知茹哪里敢有一个不字?笑着走了过来,拿着梳子就要给赵婧琳梳头。 赵婧琳嫌弃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手上:“滚一边去,别碰我,贱货!” 花英梅拿起另一把木梳,亲自给赵婧琳盘发:“哎呦!小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又扫了一眼诺诺的秦知茹,“你帮着递首饰。” 秦知茹点了点头:“是。” 赵婧琳瞟了秦知茹一眼:“那野种不是个东西,这贱货更不是个玩意儿,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拿出来卖,心肠黑的跟墨水似的,可别让她碰我。” 花英梅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听了这话,哄着道:“人家有个白眼狼的娘,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况且咱们也要谢谢这白眼狼不是?若是没有她的帮忙,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你?” 赵婧琳想了想,噗嗤一声讥讽的笑了:“娘说的对。” 秦知茹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不敢反驳,甚至是连脸上的笑容都不敢松懈。 她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只要她能穿金戴银,只要她能得到老爷的宠爱,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况且花月满是她生她养的,既然欠了她的,帮着她办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表妹妹可是在?”门外,忽然响起了花月息的声音。 屋子里的花英梅一愣,这个时候,她来凑什么热闹?正要派个丫鬟出去打发了,却见已经梳洗打扮好的赵婧琳站起了身子。 “娘不用派人打发,我出去瞧瞧。” 花英梅担心:“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明儿我就是祈天太子爷了,我高贵的身份可不是她一个大司马府三小姐可以高攀得起的。” 赵婧琳悠悠一笑,得意之色尽显:“就当我今儿晚上再最后和她叙叙姐妹情谊好了。” 她这还正愁找不到显摆的对象,没想到花月息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知女莫若母,花英梅已经明了:“但是太子爷那边……” “娘放心,我打发了她之后,便会直接过去的,算算时间,那个野种也应该得手了。”赵婧琳挑了挑唇,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屋子。 花英梅捂唇一笑,满心欢喜的转身坐在了软榻上。 秦知茹不敢怠慢,在一边奉承着:“这是恭喜三姑奶奶了,不知道我的事……” “放心,我明儿就去找我弟弟说。”花英梅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腿,“还不赶紧来给我揉揉腿?忙活了一天酸死了……” “真是谢谢三姑奶奶了。”秦知茹松了口气,笑着跪在了地上,力道均匀的揉捏上了花英梅的一双粗腿。 花英梅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过了今儿,她可就是祈天太子爷的老母娘了,这是何等的威风啊!她再也不用看孙清雅的白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婧琳走出屋子,扫了一眼静静站在院子里的花月息,嗤了一声:“说吧,找我什么事。” 看着盛装打扮,缓缓走下台阶的赵婧琳,花月息圆圆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玉石俱焚的决绝,不过很快,便是平静了下来。 她上前一步,佯装惊艳的道:“表妹妹今儿晚上怎如此的美丽动人?” 赵婧琳虚荣的心里得意的不行,但面上却白了她一眼:“三姐姐这话说得好笑,我哪天不好看了?” “可不是,瞧我这不会说话的嘴。”花月息抱歉的一笑,忽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的指着赵婧琳的脸,“哎呀?表妹妹的胭脂怎么花了?” 赵婧琳一愣,赶紧摸上了面颊:“哪里?” 花月息皱了皱眉:“这里太暗了,看不清楚呢。”她说着,拉着赵婧琳朝着院子的深处走了去。 赵婧琳一心着急着脸上的妆容,并不无心在意其他,只是不停的问:“能看清了么?哪里花了?” 花月息拉着她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处井口边上,满脸善意关心的掏出了手帕,蹭上了赵婧琳的面颊。 “表妹妹别着急,我帮您擦擦,还好并不是那么严重。” 赵婧琳拧了拧眉:“那你还不赶紧擦?” 花月息举着帕子擦了几下她的面颊,轻声又道:“表妹妹先把眼睛闭上,我怕那掉落的胭脂迷了表妹妹的眼。” 赵婧琳瞪了一眼,不耐烦的闭上了眼睛:“赶紧的,我一会还有事呢。” 花月息微笑着点头,终于见赵婧琳被自己哄骗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了满眼自私的占有。 她慢慢绕到了赵婧琳的身后,猛地踮起脚尖捂住了赵婧琳的嘴,根本不给赵婧琳反抗和挣扎的余地,直接将赵婧琳推进了面前的深井之中。 花月息站在井口边上,望着赵婧琳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的坠入井底,唇角慢慢挑起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她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安静的等在井边,过了好一会,一直听闻深井之中响起了“噗通……”一声的回响,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朝着另一侧的屋子走了去。 她要是没记错,傍晚的时候,她好像看见花英梅和秦知茹,将刘默送到了赵婧琳的房间里。 刘默…… 想着那让她朝思暮想的眉眼,花月息的面颊浮起了一层淡淡红绯的春色。 没有人知道,她等这一刻,足足等了五年…… 燃着淡淡烛光的屋子里。 花月满不自觉的瞪大双眼,看着刘默那修长的五指慢慢倾斜起了茶杯,一瞬间,无数想法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她的大脑。 他刚刚那摇头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是在开玩笑?还是他觉得她不敢对他下毒?没胆子害他? 不过…… 其实是什么都好,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只要他喝下这杯茶,这事就真的是板上钉钉了,她也就算是彻底解脱了。 她再不用受自己娘的道德绑架,也不用左右为难,挣扎徘徊了。 况且刘默这么人渣,她早就想报复他了不是吗? 对! 她就是想看见他吃瘪的样子,就是期待他被算计之后受挫,以此来安慰她被他虐了这么长时间的弱小心灵。 “花月满,从现在开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会永远相信你。” “花月满,你非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才会过瘾?非要哭的把狼嚎来才肯罢休吗?” “花月满,对于你,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不知道为何,她明明绞尽脑汁的想要回想刘默曾经对她做下的所有恶行,可她回想起来的却全是他认真的眉眼,宠溺的微笑。 以至于她刚刚所有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部崩溃瓦解。 眼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微微划动,她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再是来不及多想,猛地扬起了手臂。温热的茶杯,被她一巴掌从刘默修长的五指之间高高扬起,随后呈抛物线的飞落在了地面上碎裂成片。 看着那流淌了一地的茶水,回过神来的花月满特别想哭。 造孽啊!犯贱啊!要死啊…… 她怎么就对这阴人下不去手了呢? 地面上的茶水在闷热之中缓缓蒸发着,混合着某种药物的香气,慢慢蒸腾缭绕在了屋子里。 刘默微微皱眉,本诧异的眼,忽而绽放起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花月满,你来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味道?”他笑,上扬的唇角邪魅无边。 花月满一抖,汗毛倒竖:“太子爷,您听我解释……”虽然她什么都没闻到,但她知道,刘默那狗鼻子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花月满,你为了能够让赵婧琳滚上我的床,当真是煞费苦心啊?” 刘默仍旧在笑着,但墨黑色的眼眸却卷起了滔天骇浪一般的翻腾,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悠悠然的声音似是在分析,似是在感慨,似是在算账…… “俱阳丹又称一夜相思,需肉桂三钱,淫羊藿一钱半,晚蚕蛾二钱,九香虫为药引,熬制七七四十九日为粒,最后磨成粉末状散在饭菜之中或茶水里,只需指甲盖大小,便足以让中药者贪***晌。” 花月满听得目瞪口呆,她油然记得,花英梅那一小包的药粉,足有五个指甲大小了吧? 一个指甲盖大小就够一夜的了,如果刚刚那一包,若是刘默喝下去…… 岂不是要精尽人亡?! 她忍不住打了个抖,这花英梅也忒她娘的狠了,这是打算要刘默死在赵婧琳的身上?还是打算让赵婧琳死在刘默的身下? “花月满。”刘默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花月满猛地抬头,只见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子,高大的身躯将她的整个人遮在了阴影里。 他唇角挂着慵懒的笑意,似闲庭信步一般一步步朝着她逼近:“看来我这段时间对你确实是太好了些。” “太子爷,咱有话好好说。”花月满机械般的后退,狂挥舞双手。 “说?说什么?”刘默淡淡一笑,隐着戾气的黑眸,恨不能将她撕成千片万片,“说你是如何想要看见我和其他女人滚上床榻的?” “不不不……”花月满摇头如拨浪鼓。 她紧紧靠在墙壁上,恨不得把自己给镶进去,“这段时间您对我的好,我看在眼里,暖在心上,我就是再禽兽不如,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我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不然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给您下药啊!况且我这不也是没下成么?我虽误入歧途,但总算不是执迷不悟,不如看在没有酿成大错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这话里的成分半真半假,半伪半诚,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打翻了那茶杯,她只是觉得不想,便那么做了。 刘默单手支撑在墙面上,斜着身子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忽而卷动唇角:“能明白我对你的好,我倒是觉得很欣慰,但……” 他猛地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你不要以为光是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刚刚的一切所作所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商量的余地? 花月满听出了他话里的松动,立马舔起了一个抱大腿的笑容:“太子爷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义不容辞,不过上刀山下火海啥的就算了吧……” “花月满,你的诚意还真是少的可怜。”刘默力不从心的叹了口气。 花月满不赞同:“刀山火海有啥好?又疼又烫不说,我残疾了您也没啥好处不是?” 腰间猛地一紧,她趔趄的倒入了他的怀里,唇上一热,是属于他的味道。 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得一吻,他的动作却极其的轻柔,待分开时,他看着有些傻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忽而悠悠挑唇一笑。 “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既往不咎,只你要答应我……”他紧紧迫住她的双眸,“永远不会从我的身边逃走。” 他幽深双眸盛满着希翼和寄托的,根本不知道他说了啥的花月满,如被下蛊了一般,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好……” 刘默满意的摸摸了她的发顶,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在这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 花月满愣愣的又点头,转身乖乖的出了屋子。 夜色宁静,花月满直勾勾的下了台阶朝着院子外走去,像是把魂丢了的她,根本就没察觉到那躲在不远处树后面的花月息。 花月息一直瞄着花月满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外,才悄悄走出了树梢,只当花月满这般的失神,是因为给刘默下了药的她,期盼的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面颊,再是不迟疑的迈步上了台阶。 花月满基本算是一路飘着回柳园的,不得不说,温柔起来的刘默杀伤力也很大。 一直等在院子里的七巧,见花月满可算是回来了,赶忙上前询问:“娘娘,太子爷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终于魂归兮的花月满看了看七巧,忽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刚刚刘默说了什么来着? 呃…… 忘记了。 刚刚刘默做了什么来着? 哇靠! 花月满悲愤的使劲儿擦着自己的嘴唇,她又被揩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特殊要求的阴人默 刘默靠在窗边,眼中含着的笑意,一直到花月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外,才尽数消失。 其实从头到尾,他不曾怪过她任何,先不说今日花英梅母女献媚的有多明显,单单说如果她若是当真想让他喝了那茶,就不会出手阻止。 他欣喜于她的阻止,容忍她的小心思,但并不代表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做到如此。 既然敢算计他,就要想好如何承担后果。 并没有关上的房门,幽幽走进来了一个窈窕的人影,刘默慢慢抬眼朝着门口看去,当看清楚迈步进来的人时,眼中骤然变冷,唇角却扬起了一个慵懒的弧度。 “大司马府的三小姐果然好手段。” 这个时候,能只身前来的,就绝非是偶然,况且看花月息的样子,似乎是笃定这屋子里有她要找的人。 如果她要找的是赵婧琳的话,出于礼貌,就算房门开着,她应该站在门外先出声询问,可她并没有,而是直接迈步走了进来,这能说明什么? 今日他和花月满被邀请而来,是整个大司马府都知道的事情,花月满前脚刚走,花月息后脚便是进来了,若是说巧合,未免是有些太过刻意了。 解释只有一种,估摸着赵婧琳是被这个看似无害的花月息给算计了。 花月息一直都知道花英梅劝说秦知茹,让花月满给刘默下药的事情,她也是亲眼看着花月满离开的。 如今怎么算,这个时候的刘默也应该药效发作了,可,可是…… 看着此时他那深如潭的黑眸里散着的锐利和精透,她不自觉的踌躇在了门口。 “看样子,三小姐好像很失望。”刘默轻轻一笑,双眸夹杂着淡淡的嘲讽,“是失望什么呢?因为我没药效发作?” 高高在上的从容,与身俱来的高雅,还有那忽隐忽现喷薄在周身的冰冷戾气,这一切的一切,压迫的花月息几欲窒息。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趔趄的差点摔倒,及时扶住门框的她,极力想要平稳着自己惊乱的呼吸。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她可是足足等了五年才等到了今天,若是错过了,她不知道还要等几个五年,才能再次站在他的面前,被他注视着。 如此想着,她慢慢平稳了自己的心智,直起身子的同时,伸手关上了房门。 刘默冷睨着她的一切动作,看着她从惊慌失措到淡定从容只需要片刻,不由得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花月息,你果然是这府里小姐之中城府最深的一个。 “太子爷难道当真不记得我了么?”花月息双手紧握举在胸口,一步步小心且柔美的靠近刘默,盈盈的期盼堆积在眼底。 刘默勾了勾唇,完全没走心的笑意如过眼云烟:“既然明知就不要故问,花月息,我耐心从不多,你若是聪明的,就不要去轻易浪费。” 花月息愈发的靠近他,便愈是觉得接近寒冷一分,可饶是如此,她仍旧不停步的靠近,并从怀里掏出了一盒药膏,可能是时间比较久远了,以至于那药膏的盒子以呈现出了淡淡的黄色。 “太子爷就算不记得我,难道还不记得它么?” 刘默冷淡的神色忽然一滞,上扬的长眉不自觉的蹙起:“你从哪里得到的?” 花月息见他脸上的冰冷终于出现了裂痕,撞着胆子缓缓站定在他的面前,扬起面颊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 “那个时候太子爷还在皇宫里,有一次我随着家人进宫,无意看见了和世子发生口角的太子爷,眼看着世子的随行太监以多欺少,我于心不忍,便偷偷跟在满是伤痕的太子爷身后,当时我的还太过青涩害羞,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太子爷,便用手帕遮住了面颊,想要帮太子爷处理伤口,可是……” 她顿了顿,眼中含起了泪光:“虽然那个时候太子爷并没有准许我靠近半步,还伸手打掉了我的药膏,但从那时以后,我对太子爷一直念念不忘,可能对于太子爷来说,也许我只是您人生当中的一个过客,但是对于我……您早已深深埋藏在了我的心里。” 刘默安静的把她的话,从头至尾的听完,白皙的面颊不见半点表情,长眸微微垂着,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眼里闪烁的思绪。 他要承认,他确实见过这个药膏。 “所以……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了面颊,静视着花月息一双充满渴望的眼。 花月息摇了摇头,泪水滚落了面颊:“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要把我的思念和感情,告诉给太子爷,无论太子爷接不接受,我都无憾了。” “可是……”刘默斟酌了片刻,“我的身边已经有太子妃了,而且她还是你的姐姐。”他周身冰冷的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月息察觉到他不再那么抵触自己,更是靠近了一步,大胆的拉住了他的袖子,有恳求,有渴望:“我并不想和姐姐争抢什么,我等了太子爷这么长时间,盼了您这么多个岁月,我只求能和太子爷共度一个美好的夜晚,让我留下一个值得终身回味的记忆。” “你倒是很想得开。”刘默笑了,慢慢伸手圈住了她的腰身,“只求一晚?那你以后又要如何再嫁?” 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温暖,花月息面颊一红,眼中的期盼更近一步:“若是得不到喜欢的人,就算一辈子不嫁又何妨?” “好一个一辈子不嫁。”刘默一个转身,悠然的坐在了软榻上,闲散的双腿交叠,“一个晚上应该不难,**一刻值千金,你可以开始了。” 花月息不明白的看着刘默:“什,什么开始……”这种事情不都是该男人主动的吗? 刘默洞悉万千的双眼,一下便戳穿了她的心思,忽而抱歉的笑了:“我对于房事,有特殊的要求,我喜欢女人先脱掉衣服,一件一件,当我的面全部脱掉。” 花月息粉红的面颊羞得通红,偷偷望了望坐在自己面前的刘默,咬了咬牙,当真慢慢解开了自己裙子上的纽扣。 虽然她有些不适应,但等一会和刘默滚到床上之后,就都一样了,只要刘默今晚碰了她,她明日便去和爹爹与娘亲道出实情。 她就不相信,爹爹和娘亲会看着她被刘默污了身子,却不闻不问,只要爹爹和娘亲出面,刘默多少是要顾忌的,而她到了那个时候,就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妃子。 至于赵婧琳…… 她大可以胡乱编排个理由,说是自己失足也好,说是和花月满发生争执也好,反正是死无对证。 扣子一颗一颗的被解开,她白皙的肌肤渐渐显露在了空气之中,抬头看着刘默一瞬不瞬的注视,她脸红心跳的微微侧过了面颊。 她是害羞的,也是有些惶恐的,但更多是期盼的…… 一阵凉风扫过面颊,花月息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刘默已经贴在了她的身前。 压着心里莫名的惊慌,她看着面前的他妩媚一笑,心里暗道,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么…… 然,就在她想彻底敞开衣衫时,手腕被紧紧地攥住,她不明所以的扬起面颊,却见刘默漆黑的眸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他慢慢贴近她的耳廓,轻声道:“已经足够了。” 什么叫足够了? 花月息正想着,这难道又是他的什么特殊嗜好?脖颈却猛地一紧,原本顺畅的呼吸登时稀缺了起来。 刘默直起身子,暗不见光的眼冰冷而又厌恶的看着她:“花月息,我要承认,你的故事确实很感人,但很可惜,这故事里的主人公却并不是你。” 当年他确实和瑶蓝的世子发生了口角,甚至大打出手,最后,他被以多欺少,狼狈而归,在他回冷宫的路上,也确实有一个女孩,撞见了他的狼狈不堪。 那个女孩蒙着面纱,将药膏递给他,却被他狠狠的拒绝,甚至扔在了地上,眼看着女孩气得跳脚,他则是淡然离去。 其实那个时候的他对于这个女孩已经并不陌生,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蒙着面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送饭,送水,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围着他转悠,可以说,她的存在,早已成为了他凉薄生活之中,唯一舌燥而又温暖的风景,只是他却太过敏感而猜忌的不愿与她靠近。 所以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望着,直到看着那女孩离开,他正想跃下树梢将那药膏捡起来,却不料从另一边又跑来了一个女孩,将药膏收走之后跑远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之间,他早已找到了那个当年的她,可是他却没有认出当年捡走药膏的花月息。 涨红脸的花月息当即愕然的浑身一僵,想要说什么,却脖子紧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也许你真的等了我五年,也许当年你确实见过我,或许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应该对你手下留情的,但是很可惜……你却踩到了我不可逾越的雷池上。” 他的语气平静到毫无波澜,像在说吃饭,睡觉一般的稀松平常,在看见花月息那惊恐到绝望的表情时,他甚至还扬起了一抹儒雅的笑意。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炸响在了屋子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和不寒而栗的回音,盘旋在大司马府的上空,迟迟不曾散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司马府的天灾人祸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沉得化不开。 花月满和七巧并排坐在台阶上对着发呆。 一阵绞心的痛,毫无征兆的袭来,花月满疼的皱眉,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清晰的感觉着那噬心之痛一点点由着心尖蔓延过全身,最后排山倒海的涌向大脑,她甚至连叫都叫不出口,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花月满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可每一次的呼吸,都如有人用一排针尖划过她的喉咙,全身冰凉,迸沁着冷汗,明明是三伏的天气,她却如同坠入冰窖之中。 猛然抬头看着天上那圆圆的月亮,她不由得苦笑,怪不得觉得这疼痛是如此的熟悉,原来是她忘记提前管刘默要缓解的药物,以至于蛊毒发作了。 该死的王八默,她不记得管他要,他就索性提也不提的不给么…… 吗啵。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起来,沉重的眼皮再是不受她控制的慢慢垂了下去。 七巧一直惦记着自己心里的事情,并没有察觉到身边花月满的一样,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鼓起勇气的开了口。 “娘娘,奴婢听闻府里的丫鬟们说,瑶蓝的太子殿下回宫了,好像是今儿傍晚抵达的……” “娘娘,其实咱家的太子爷特别好,可您为啥一直惦记着瑶蓝的太子殿下呢?” “娘娘……” “娘娘?” 七巧一愣,下意识的吵身边看去,只见花月满已经昏迷了过去,双唇惨白,面无血色,光洁的额头上覆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娘娘!”七巧吓得当即站起了身子,一边费力的架起花月满的身子,一边拼命的朝着四周大喊,“来人啊!赶紧来人啊——” 漆黑的夜,一次次吞噬掉了她无助的大喊,七巧急得大哭,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一抹黑影从不远处飞奔了来,直直的停落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来人那清冷的身姿和冷漠的面颊,七巧委屈的眼泪直流:“擅影卫……” 擅玉伸手从七巧的手中接过花月满,一脚踹开了身后的房门,打横抱着她走了进去。 七巧紧随其后的进了屋子,眼看着擅玉将花月满放在了床榻上,又拿起了一块软巾塞进了她的嘴里,防止意识模糊的她咬到自己的舌头,七巧呆愣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她才诺诺的道:“麻烦擅影卫照顾一下我家娘娘,我这就去喊人,让他们找大夫过来。” 七巧说着掉头就往门外跑,擅玉却先她一步的闪身到了门边,挡住了她的去路,以至于没等她跑出两步,便是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里。 “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人。”擅玉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 七巧傻傻的抬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靠近他的她,不由自主的红了面颊:“可,可是娘娘……” “太子妃没事。”擅玉扫了一眼床榻上,紧紧锁着眉头的花月满。 七巧跟着他的目光也望下床榻,可怎么看床榻上的花月满,怎么觉得有事。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 七巧吓得一个哆嗦。 擅玉皱了皱眉,分辨出这声音的来源之后,转身朝着赵婧琳的院子飞跃了去。 此时赵婧琳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下人,均是交头接耳的张望着。 花月息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四肢的关节纷纷向外掰着,呈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扭着,散乱的头发铺盖在地面上,遮住了她惨白的面颊。 刘默泰然自若的站在门口,双手微微负在身后,被月光度着一层淡淡银色的面颊,波澜不惊。 “怎么了?好端端的大半夜鬼叫什么?” 被打断了金枝儿丈母娘美梦的花英梅,在秦知茹的搀扶下,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随着下人们纷纷退到了两边,门口的情形被呈现了出来。 花英梅瞧着那趴在地上的人影猛地一惊,不敢置信的跑上前几步,一把撩起了那人的头发,见惨白如纸,花容失色的人并非是她的女儿赵婧琳,而是花月息时,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真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我家婧琳被打了呢。”她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站起了身子。 秦知茹皱了皱眉:“三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正缓着气的花英梅听了这话,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再次朝着刘默看了看,又垂眼扫了扫地上的花月息,巨大的问号画了一脸。 是啊,她家的婧琳哪里去了? “一群吃白食的东西!大半夜的在这里看什么热闹?” 花月息的惨叫,到底是惊动了花锦庭,他在孙清雅的陪伴下,气咻咻的走了进来,原本看热闹的下人们吓得登时散了去。 院子里的人少了,花月息的惨状便直映照进了花锦庭的视线当中,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询问是怎么回事,身边的孙清雅倒是先炸了毛。 “月息?我的月息啊——” 孙清雅眼泪来的也是快,几个快步扑倒在花月息身边的同时,眼泪便是流了下来。 “这,这这,到底是谁干的?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的月息下此狠手?”孙清雅哭诉着想要扶起花月息,可她一双手举在半空中停顿了好一会,愣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花月息疼的浑身剧疼,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泪水滚落面颊,尤其是在看见孙清雅,更是委屈的难受,可无论她张多大的嘴巴,都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最后走过来的花锦庭见此,心里徒然一惊,知道花月息这是被人点了穴道所指,抬眼朝着台阶上的刘默看了去,这话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花月息这般的衣衫不整,怎么看都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怕这话一旦问出口,自己的老脸挂不住。 自己的女儿勾引未遂,被打成了这样,若是传出去…… 不过他顾忌,不代表孙清雅就顾忌,她看着淡如清风的刘默,红了眼睛的就喊了过去:“祈天太子爷难道不打算给我这当娘的一个交代吗?” 花锦庭老脸一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刘默拢了拢自己的阔袖,漫不经心的走下了台阶,站定在孙清雅的面前时,微微垂眸,居高临下的笑了。 “想要爬上我床榻的女子很多,不过胆敢给我下药的……放眼芸芸女子之中,大司马府的三小姐还是第一个。” 听闻到‘下药’两个字,一边的花英梅下意识的瞥开了目光,现在怎么看刘默都是一股算账的架势,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主动说药是她下的,那不是找抽么? 孙清雅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身边的花月息:“月息,这可是真的?” 花月息现在是有口不能言,急得干瞪眼睛。 刘默淡淡一笑:“半夜摸索上男子的床榻,如此浪荡的举动,轻浮的心态,倒真是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大夫人应该庆幸,还好我手下留情,不然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孙清雅被说得老脸白了红,红了白,却没了刚刚的气焰:“月息之所以这般做,也是太过在意祈天太子爷,可生米既然煮成了熟饭,太子爷就这么让我带着月息回去,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一些。” 如今事已至此,若是她就这般带着花月息回去,以后哪里还有脸在府里立足?还不如顺水推舟的让刘默收了花月息,不管是做妾还是通房,起码她也算有个太子爷当女婿。 “守宫砂犹在,何来的生米煮成了熟饭之说?”刘默眼中挂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我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教导,才会让一个女子如此放浪,敢三更半夜爬上男子的床榻,如今见了大夫人的为人处世,总算是得到了答案。” 被贬的一文不值的孙清雅,悄悄掀起了花月息的袖子,鲜红如血滴的守宫砂刺痛了她的眼,毫无反驳余地的她,一张老脸窘迫的通红。 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花锦庭虽然也是心疼花月息,但如今明摆着,自己的女儿送上门,都被人家打了出来,他若是再在这里陪着孙清雅胡搅蛮缠下去,自己的这张老脸,估摸着也不用要了。 “是老夫教导无方,扰了祈天太子爷的清幽。”他说着,瞪了孙清雅一眼,“还不赶紧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抬走?” 孙清雅咬了咬唇,心里极不是个滋味,可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出,老爷都发话了,她哪里还敢继续坐在这里? 可是垂眼看看躺在地上和要死了差不多的花月息,她又要如何将人抬出去? 躲在一边的花英梅,幸灾乐祸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孙清雅这贱人也有今天?真是笑死她了,不行,她得找她们家的婧琳,陪着她一起笑会。 猛一想到赵婧琳,她脸上的笑容不禁一将,放眼看去,整个院子里哪里有她家赵婧琳的影子? “敢问祈天太子爷,我们家婧琳人呢?”心急之下,她啥都顾不得,直接站在了刘默的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切的算计只为你 花锦庭看着直冲到刘默面前的花英梅,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花英梅却是理直气壮的,她家赵婧琳晚上进的可是刘默的这间房里,如今这人没了,她不找刘默要,还能找谁要? 刘默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不过很快便是隐了去,他挑了挑眉,嘲讽的笑了:“何时大司马府丢了人,都要来我的面前要了?” 花锦庭听这这话不对,赶紧上前来拉花英梅:“你可别跟着添乱了。” 花英梅不管不顾,一把甩开了花锦庭的手:“晚上我家婧琳说要来找太子爷,如今这人没了,我自然是要管太子爷要的?” 刘默不以为然:“来找我?不知可有证据?” 花英梅现在心急的不行,哪里还顾虑得了那么多,双手掐腰,嚷嚷的有鼻子有眼儿:“昨儿晚上我便是和婧琳商量好了,今天请太子爷过来吃饭,让后趁着太子爷不备给太子爷下药,如今这药也下了,我们婧琳又是盛装打扮,是我亲眼……” 这话还没等说完,花英梅便是说不下去了,不对啊?她怎么把不该说的都给掀了出来? 刘默笑的淡然,讥讽挂唇:“我的床何时变成了风水宝地?引得大司马府里的女子都想往上爬?原来大司马府名正言顺的小姐,都是如此的乐忠此事,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花锦庭听了这话,气得嘴唇子都紫了,指着花英梅鼻子的手直哆嗦:“你真是疯了不成?祈天太子爷能在府上小住,是大司马府的荣幸,你却不知好歹的动起了歪心思,若是这事宣扬出去,先不说大司马府的颜面何存,若是皇上追究下来,你有几个脑袋担着?” 花英梅被训的一激灵一激灵的,可惦记着自己的女儿,还是撞着胆子插嘴:“我,我也是担心婧琳不是……” 花锦庭恨不得一巴掌直接拍死这个庸妇:“现在知道担心了?你早心思什么来着?” 有花月息这个前车之鉴摆在这里,他就是用脚趾头想,赵婧琳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清雅正愁丢人的事情摘不干净,如今见花英梅这么说,赶紧跟着扣屎盆子:“我就说我们家月息平常乖顺的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原来是有不要脸的人教唆。” 花英梅这话不爱听,大嗓门子一开,吐沫星子就飞了出来:“孙清雅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家的闺女不要脸,还想往我身上扣粪?我呸!” 花锦庭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丢人丢到了姥姥家,眼看着孙清雅和花英梅两个人越吵越近,大有扯头发挠脸皮的架势,赶紧站在了中间,一手推开了一个。 “祈天太子爷……”他一张老脸拧巴的全是褶子,满嘴的恳求,“今日的事情,老夫一定给祈天太子爷一个交代,只是劳烦太子爷大人大量,若是当真知道婧琳在哪,不妨……” 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笑了,怎么看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我倒确实知道表小姐在什么地方,但……”他双眼一凛,不可动摇的威严乍现,“我要花月满的名字,以嫡女的身份出现在花府的家谱里。” 这话一出,还没等花锦庭有什么反应,孙清雅就先炸锅了:“庶女就是庶女,怎么能改成嫡女的身份?不过是个骚狐狸下出来的脏玩意,怎能和我生出的正统嫡女相提并论?” “你生出来的嫡女就高贵了?”花英梅可不管什么嫡女庶女,她现在就要找到她家的赵婧琳。 “一个和人家抢咱瑶蓝的太子殿下,结果咱的太子殿下连正眼都没一眼,现如今那个丢人现眼的嫁人了,这小的更不是个玩意,又跑来抢祈天的太子爷,结果呢?更惨!自个把衣服扒了个精光,照样被打成了包子扔了出来!” 孙青颜被花英梅埋汰的脸皮都快当鞋垫了,再是气不过的她,冲过去就要打,却被花锦庭一把拉了回来。 “都别闹了!还嫌不够丢人?”花锦庭当即一声吼,彻底停止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口水战。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花锦庭无奈的叹了口气,瞬间感觉老了十岁的他,对着刘默抱了抱拳。 “祈天太子爷放心,明日我便让人改写家谱,过了今晚,花月满就是大司马府里的嫡女二小姐。” 对于这样的承诺,他是无奈的,但说句实话,他并不觉得窝心,这么多年,花月满的能耐和能力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数。 其实,他以前并不是没想过将花月满过籍到孙清雅的名下,扶她为嫡女,说句良心话,花月满是他所有女儿之中最让他觉得骄傲的。 只是,每每一看见花月满,他便会想到秦知茹,想到一世英名的自己,竟然被一个婢女玩弄于股掌之中,那恶心的场景,他到死都不愿再想起来。 说到底,是秦知茹把花月满给拖累了…… 还想和花英梅争辩的孙清雅,见大局已定,悲愤的她再是忍不住,跪坐在地上,伏在花月息的身上痛哭了起来。 刘默点了点头,似对花锦庭的保证很是满意。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不远处树梢上的擅玉,飞跃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飞身跃进了院子里的深井之中,半晌之后,扛着早已没了气息的赵婧琳又跃了上来。 “砰——”的一声重响,擅玉将赵婧琳的尸体扔在了众人的眼前,随后脚尖点地,再次飞跃上了附近的树梢上。 被活活淹死的赵婧琳,一张脸憋得青紫,双眼圆圆的瞪着,身子像是肿胀的皮球一般,亮的发光。 才刚还笑着看孙清雅哭的花英梅,这会子彻底笑不出来了,她不敢置信的走到赵婧琳的尸体边上,傻愣愣的站了好一会,猛地嗷唠一嗓子的嚎了出来。 “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婧琳呦——” 花锦庭见此也是一惊,随后不敢置信的朝着刘默看了去:“这,这这……”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最后竟得到了一具尸体。 刘默施施然:“这事,恐怕只有三小姐最清楚不过了。” 他猛一挥手,强力的劲风顺着指尖涌出,花月息只觉得胸口一痛,下意识的张口,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痛哼:“啊……” “事已至此,三小姐还是如实道来的好,若是等我动手的话,三小姐可就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如此舒服的躺在地上了。” 刘默悠悠一笑,收回了手臂,微微负在身后,儒雅高贵的不容赎渎。 孙清雅心里恨恨的念叨:人都这样了还叫舒服? 花月息惊恐的缩了缩身子,错位的骨头登时叫嚣的疼了起来,她紧咬嘴唇看着刘默半晌,却清楚的看见了他那带着警告意味的黑眸。 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和浑身的颤抖,她轻轻地开了口:“是我做的,是我前一天晚上无意听见了三姑的算计,才在今晚堵在了表妹妹的房门外……” 她也不想承认,更不想说,但是她不敢,刚刚她所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刘默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疯的,手段残忍的发指。 不过她也是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何刘默哄骗她脱衣服,为何刘默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和府里的人周旋。 这个阴冷的男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花月满罢了。 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又如何?如今的她已不敢再嫉妒半分,因为她终于体会到了刘默的危险。 他虽然还是那般的万众敬仰,高高在上,但她却他只剩下了惊恐余生的触目惊心。 花英梅本沉浸在痛失爱女的悲伤当中,听了花月息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的她,登时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为了爬上太子爷的床榻,竟然对表妹妹下如此毒手!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 花月息现在是一动都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花英梅冲了过来,只能闭着眼睛挨打。 孙青颜虽然心惊花月息的狠毒,但到底是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哪里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吃亏? 猛地站起身,挡住了撒泼的花英梅,不管不顾的和花英梅打成了一团。 花锦庭看着这撕扯在一起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去了半条命的花月息,再瞅瞅完全凉透了得赵婧琳,无处发泄的他,猛地朝着一旁的秦知茹瞪了去。 “你养出来的好女儿!现在敢和外人一起闹自家的府门了!” 既然花月息能够想到,花锦庭肯定也是能够想到,况且人家刘默从始至终也没藏着掖着,他从头到尾的目的一直表现的很明确。 他所作的一切,只为了花月满。 秦知茹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如今花锦庭责怪她,她当然是把这气撒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趁着院子里还闹得正欢,她咬了咬牙,转身悄悄的走了出去。 阿满,你太不懂事了,怎能如此拉着外人让你爹爹有心?! 刘默的目的已经达到,对于这场闹剧便是没了耐心,放眼扫过院子里每一个人的丑态,悠然一笑,明明是那么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如钉。 “在你们的眼里,花月满身份卑微,出身卑贱,所以你们理直气壮的对她口出狂言,恶语伤人,但是于我,她既已嫁给我为妻,生就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我虽是祈天之人,但并不介意在瑶蓝大开杀戒,从今日开始,你们若是还想自在的活着,那就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巴,别再让我听见关于我太子妃的一个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的梦里总有你 花月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再次以回忆的姿态,进入到了自己的梦里时,不但没有惊讶,反倒是松了口气。 最起码在梦里没有疼痛,况且这是她的回忆,就算她现在不去重温一次,早晚也是会想起来的。 只是,这里是哪里呢? “把这个给他吃下去,记得,要亲眼看着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 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侍卫和一个嬷嬷,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的关系,饶是他们此刻是压低了声音说话,花月满却听得格外清楚。 此时,那个侍卫的手中,举着一个圆润的药丸,只是那药丸漆黑漆黑的,让人看了就难免心生不安。 站在那侍卫身边的嬷嬷,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药丸,却迟疑的没放进自己的袖子里。 侍卫看出了嬷嬷的疑虑,左右望了望见没有人经过,才叹了口气的道:“放心吧,不是毒药,到底他是质子,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在咱们的宫里出事,他若是死了,别说你要跟着受牵连,就是皇上也没办法再控制祈天。” 听了这话,嬷嬷眼中的疑惑虽不减,但终于是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毒药,做什么这般强迫他吃下去?” 侍卫再次顾虑的看了看四周,才拉着嬷嬷靠近了自己疾步:“这药是皇上特意找文大人,照着一个药方调配出来的,一黑一白,单独服用黑色的,足以经历一场剔骨之痛,而白色的则是这疼痛的解药,你一会盯着仔细点,若是他开口求饶,你速速派人禀报我,待我禀明了皇上,皇上会亲自派人来给他送解药。” 嬷嬷皱了皱眉:“做什么如此麻烦?若是想让他疼,何必要给他解药?” “你懂什么?”侍卫白了她一眼,“白色的药丸在缓解那黑色药丸疼痛的同时,会在服用者的体内产生极其强大的依赖性,时间长了,他就彻底的离不开这黑白药丸的滋味了,就算有朝一日他翅膀硬了,祈天东山再起了,他也是有把柄在皇上的手里攥着。” 嬷嬷恍然大悟,花月满心惊的发指。 她实在无法相信,在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让你痛并依赖着,试想那是怎样的体验?明明痛的噬心,却依赖的不能自拔…… 而让她更无法相信的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是她曾经的公公,瑶蓝的帝王。 她一直以为曾经的自己就已经够丧尽天良的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果然是没有最不是人,只有更不是人。 怪不得刘默是如此的痛恨着瑶蓝,如果换做是她的话…… 她现在就想迫不及待的往瑶蓝帝的老脸上踹上几脚。 嬷嬷收着药丸,目送着侍卫离开之后,转身推开了身后的屋门,花月满想要悄悄跟在嬷嬷的身后混到屋子里面去。 可是她刚一动,便是直接飘了进去,到了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在自己的梦里并不是实体,或者说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旁观者。 屋子里的火盆,静静地燃烧着几块小的可怜的黑炭,花月满虽然感觉不到寒冷,但也能想象到此刻的屋子里是要多么的冷。 瑶蓝的冬天特别冷,而且是要多冷就有多冷…… 这么说吧,以前花月满在瑶蓝,要想顺利的度过冬天,她必须每天拼命的连偷带骗的弄银炭,一间几平米的小屋子,满满一盆的银炭烧下去都觉得冷,更何况是眼下,几百平米的屋子里,只烧这么几块的黑炭了。 此时年少的刘默,正靠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对于嬷嬷的进来和靠近,完全不曾理会。 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着,淡淡思绪在琉璃般的黑眸之中忽隐忽现,面颊平静,神色出奇的淡漠。 要不是有白色的凉气,时不时从他那被冻红的鼻子中呼出来,花月满简直以为他这淡然的姿态是在避暑。 嬷嬷似早已习惯了这比寒冬还要冷漠的刘默,也懒得和他废话,将刚刚收进袖子里的药丸,扔在了桌子上。 “上面的命令,让我看着你把这个吃了。” 蜡像一般的刘默,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收回放远的目光,垂眸看了看桌面上的黑色药丸,似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便伸手拿起放在了嘴里。 他这痛快的举动,把嬷嬷都给惊呆了,生怕他只是做做样子,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他慢慢咀嚼的嘴。 相对于嬷嬷的惊讶,花月满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惊吓来形容。 我说刘默你四不四傻?好歹你也要问问这是啥吧?好歹你也挣扎一下吧?就这么顺从的跟小绵羊似的把药给吃了,你是怕毒不死你么? 就在花月满控制不住,想要飞过去把药从刘默的嘴巴里给抠出来的时候,刘默却已经把药咽了下去,并扬起没有血色的面颊,对着嬷嬷淡淡一笑。 “别用那么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顺从只是不想让自己遭多余的罪,既然你们想我吃下去,那么就算我不吃这颗,你们总是有办法让我吃下一颗,既是结局不变,那么无论我如何挣扎,都只是和我自己过不去罢了。” 他还不似现在这般沉稳的声音里,有着和现在一样的波澜不惊,好像他早已接受了一切结局,哪怕是最为糟糕的。 已经回过神来的嬷嬷,鄙夷的撇了撇唇,不但没有离开,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花月满知道,她是在等着一会刘默痛不难当的服软要解药。 嬷嬷不是人,但她却是个人,她不想看见刘默的痛不欲生,更不想再去见证他曾经是如何的生不如死…… 她狠狠掐在自己的手臂上,不停的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打着自己的脸,她想要让自己疼醒,想要结束眼前的这一切。 可是很可惜,在她还没有醒来之前,刘默已经疼的从椅子上翻滚在了地上。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青,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他清瘦的面颊,细瘦的十指紧握,白到几乎透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可饶是如此,他一声的痛呼都没有,一直都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哪怕皮开肉绽…… 刚刚还坐着的嬷嬷,已经慌张的站起了身子,似乎她也没想到这药效竟如此的猛烈,以至于还没等刘默先开口求饶,她便是主动说道:“皇上那里有解药,只要你开口求饶的话……”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疼到已经浑身抽搐的刘默,便是扯出了一丝虚弱的笑意:“如果我开口求饶,你会去禀告,瑶蓝帝也会亲自派人来给我送解药……咳咳咳……” 他止不住的咳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过了好一会,他才虚弱着又道:“可就算我吃了解药又如何?就算缓解我现在的疼痛,下个月我还是会同样经历这种刻骨的折磨,因为黑白鸠毒要想让服用者彻底对白鸠产生依赖,最少也要服用半年的时间……” 嬷嬷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你,你怎么……” 刘默动了动唇,声音已经沙哑的如破锣一般:“黑白鸠毒是我曾无聊时研制出来的,后来被我父皇赠送给了一友人,不想时至今日又被瑶蓝帝弄到了手。” 鲜血顺着被咬裂伤口流淌而出,猩红了他干燥的双唇,刺目而惊心。 嬷嬷在接二连三的震惊下,眼看着就要变神经了,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刘默,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花月满其实也很震惊,这个时候的刘默才多大?少年般得年纪,却能调配出来如此算计至深的毒药,她真不知道是要夸他博古通今,还是要骂他自作自受。 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刘默愈发的痛苦不堪,终于回过神的嬷嬷转身跑出去通风报信。 没过多大一会,一群人走了进来,而在被人群簇拥在最中间的,则是一身龙袍的瑶蓝帝王。 瑶蓝帝王皱眉看着地上的刘默好一会,见他真的没有半分想要求饶的意思,吩咐两边的侍卫:“给我掰开他的嘴,把白鸠喂进去!” 花月满这次是真的没忍住,朝着瑶蓝帝威严的老脸就踹了过去,可她在梦里只是一抹影子,眼看着自己的腿穿过瑶蓝帝的面颊,是她苦涩的力不从心。 随着几名侍卫朝着刘默走去,刘默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任由他们架了起来,可就在那些侍卫想要掰开他的嘴巴时,他却先行开了口。 “除非是我自己忍不住开口求饶要白鸠,不然……只要疼痛得以缓解,我必死无疑。”他疼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但漆黑的眼却刻着擦不掉的玉石俱焚。 质子死在他国,两国之间的维系也将荡然无存,瑶蓝将失去控制祈天的唯一筹码。 瑶蓝帝高大的身躯震了震,静静的与刘默对视了好一会,才对着那几名侍卫摆了摆手:“以后给个月都给他喂下一颗黑鸠,我倒要看看他能死撑到什么时候!” 随着他拂袖离去的同时,屋子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刘默再次颓然的倒在了地上,可面颊却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满墙的正字究竟为何 花月满就这样静静的漂浮在屋子的角落里,看着他疼痛,看着他隐忍,看着他一声不吭的熬过这漫长的一分一秒,一种无处遁性的疼痛,顺着心底蔓延开来,一下下击打在她跳动的心脏上。 猛然之间,她看见窗外站着一个少女,静静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一双闪着疼痛的眼,正在跟随着地上因疼痛翻滚着的刘默,而慢慢移动着。 花月满对那个少女太过熟悉,熟悉到少女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她都知道是在表达着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那个少女是她曾经的闺蜜,她的玩伴,她的知己,只因那个少女就是她曾经的自己…… 她总是在想,刘默是个完全没心的男人,不痛不伤,永远强大如斯,可岂不知,原来刘默不是不会痛,只是她早已遗忘了他疼痛的姿态。 眼睛忽然酸胀的难受,她再是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窗里窗外,两双眸,四行泪,无声无息的滚过了她儿时和此时的面庞。 记忆,如洪流一般涌进大脑,花月满终于想起,往后的时间里,瑶蓝帝真的每月个都会派人给刘默送来一颗黑鸠,让刘默年复一年的经历着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可是刘默,到底是熬过来了,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声痛吟,没有一次求饶。 噬心般得疼痛再次清晰的传遍全身,花月满幽幽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熟悉的帐子,她知道自己总算是醒了。 “娘娘,您总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跪在床榻边的七巧,开心的欢呼。 花月满扯了扯唇角,示意给她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又疼又累的不想说话,强忍着没完没了在身体里叫嚣的疼痛,尽量让自己保持深呼吸。 她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造什么孽了,梦里心疼,梦外身疼,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回忆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事情,但她却每次总是能梦见刘默那阴人。 “吱嘎……”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秦知茹缓缓迈步走了进来。 “秦夫人您来……了……” 七巧见来人是秦知茹,赶紧站起了身子,可本是笑脸相迎的她,却在看见秦知茹手里,那被月光晃照的锃亮的藤条时,吓得一愣。 哪有人来看望别人的时候,手里拎着藤条的? 这…… “娘,娘娘……”七巧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小脸已经白了,“秦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啊?” 花月满扫了一眼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藤条,忍着疼痛扯出了一丝笑:“七巧,你先出去。” 七巧愣了愣,看了看自家的娘娘,又看了看越走越近的秦知茹,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去。 秦知茹站定在床榻边上,一张早已花容不再的面颊,在月色下倍感凄凉与可怖,一双饱经风霜的眼,满是苍凉的怨念。 她无声的看着床榻上的花月满,慢慢握紧了手中的藤条。 此时花月满满头冷汗的躺在床榻上,发丝凌乱,面无血色,双唇早已干裂的迸出血丝,可这些的这些,在秦知茹的眼里统统都是看不见的。 猛地,她扬起了手中的藤条,完全不加控制的朝着花月满的腰身抽了下去,“啪!”的一声重响,是皮开肉绽的声音。 花月满只觉得腰身一凉,紧接着,阴红的鲜血便渗透了衣衫。 刚刚走到门口的七巧,惊见这一幕,脚下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握藤条的秦知茹,猛地咬了咬牙又跑了回来。 “您当真就看不见娘娘难受么?”她伸手想要抢夺秦知茹手里的藤条,“娘娘都这样了,您怎能还忍心下得去手?” 秦知茹一把推开七巧,通红的眼睛也是闪出了泪光:“她是我生出来的,我打她就是天经地义的!这世上什么都不是属于我的,但她永远都是我的!” 七巧被推得撞在了桌脚上,明明疼的钻心,却还是再次冲了过来,可还没等她再开口,便是被花月满给呵斥住了。 “七巧!这里没有你的事,出去!”花月满疼的连呼吸都喘,伸手死死捏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克制住这要命的疼痛,可只是徒劳。 七巧被吓得一个激灵,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娘娘……”她眼泪穿成串的往下落,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奴婢是心疼您啊!” “我知道……”花月满对着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转眼又朝着冷着脸的秦知茹看了去,“可她说的没错,就算全世界都背离她,我永远都要唤她一声娘亲。” 秦知茹失望透顶的笑了:“你还知道你是我生出来的?我以为你早就忘了!”她说着,再次扬起了手中的藤条,“现在你翅膀硬了,有了祈天太子爷撑腰了,再不需要看着我脸色了是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了是么?” 这么多年,每当秦知茹动手的时候,花月满永远都是静默的,永远都是默默承受的,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任由秦知茹发泄的生活。 现在也是一样,秦知茹疯了似的不停地挥舞着藤条,而她却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七巧站在一边又急又气,可是碍于花月满刚刚的交代,她又不敢上前阻止秦知茹,眼看着花月满的衣衫上已经鲜红一片,她再是忍不住的扑了过去,整个人压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花月满本来就疼,如今被这么一压,差点没断气,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哭成泪人的七巧,饶是疼的生不如死,却还是无奈的笑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来压我,真怕我死不了么……”她话是这么说,但还是温柔的擦掉了七巧面颊上的泪珠。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七巧感觉自己的心尖都跟着疼了起来,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声音颤的乱了音调。 “娘娘……奴婢没本事,但奴婢多少还是能帮着您分担一些疼痛的。”她伸手,死死的抱住了身下的花月满,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 傻丫头…… 花月满叹了口气,猛地翻身将七巧压在了身子下面,这是她的孽障,又何须让别人帮着分担? 七巧呆愣,傻傻的望着保护自己的花月满:“娘娘,您……” 花月满明明疼的都快忘记自己叫啥了,却还是对着她眨了下眼睛:“七巧,若是连你都被打的下不了床,谁又来伺候我?乖乖的别动,一会就熬过去了。” 她一手搂住七巧的腰身,一手拖住七巧的后脑,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窝在花月满怀里的七巧,感觉到每一下藤条落下时候,花月满那不自觉绷紧的身子,咬唇泪奔,嚎啕大哭。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娘娘,您真的不用这么坚强,想哭就哭出来,别再这样假装微笑了,看着您那强撑起来的笑容,奴婢真的是太疼了…… “啪啪啪……啪啪啪……”一下接着一下的藤条,不停的落在花月满的腰上,腿上,后背上,秦知茹越是打越是生气,越打越是悲凉。 “花月满,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祈天的太子爷早晚都是要三妻四妾的,既然便宜了外人,为何不能让你的表妹妹和三妹妹沾个光?我平常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别和府里的人争抢,凡事以别人为先,只有这样,你爹爹才会觉得你懂事,才会觉得我教导有方!” “如今真是翅膀硬了,也学会吃里爬外了,你以为祈天的太子爷又会宠你多久?” 花月满在秦知茹的咒骂中,一直愣愣的看着身侧墙面上那斑驳的‘正’字,干涩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水。 说实话,她并没有觉得那藤条落在皮肉上的滋味有多疼,一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二是因为现在蛊毒牵扯着神经的痛,远远盖过了这**上的疼。 “你哑巴了?没听见我说的话么?”秦知茹猛地将手中的藤条,朝着花月满的后脑抽了去。 “啪!”的一声炸响在耳边,花月满控制住的浑身一颤,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的想个不停,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七巧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花月满慢慢松了力道,诧异的挣扎出她的怀抱,却猛地见两行鲜血,顺着她的耳朵缓缓低落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娘娘——!”七巧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转眼怒瞪着秦知茹,“你真的是要打死我家娘娘才肯罢休吗?” 秦知茹自是也没想到花月满的耳朵会流血,迷茫的摇了摇头:“不会的,阿满很抗打的,不会这么不禁打的。” 七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娘亲,一向傻白傻白的她都想冲上去挠人了。 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拉回到了胸前,七巧一愣,只见花月满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后对着秦知茹淡淡的笑了:“还能听得见东西,想来确实没那么严重,不知道娘亲……可还是要继续?” 七巧惊得浑身一颤:“娘娘您疯了?”都流血了还没事? 秦知茹颤抖的再次举起了藤条,指着花月满:“你真的想要气死我不成?” “怎么会?我一直希望您能笑,哪怕是我即将不能再陪伴在您的身边。”花月满笑着摇头,“满墙的正字只剩下了那角落里的一笔,曾经您每打我一次,我便在墙上画下一笔,而每画下一笔,我都会和自己说,只要正字写满了墙,那么我欠你的养育之恩也算是还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后会亦无期 赵婧琳的院子里。 刘默不轻不重,不快不慢的话,震慑的整个院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刚刚还厮打在一起的花英梅和孙清雅都停了手。 刘默转身的同时,扫了一眼院子里的鸦雀无声,满意的负手在腰身之后,正要迈步离去,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狭长的眸不由自主的微微眯了起来。 花锦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生怕再有哪里惹怒了刘默的不开心,提心吊胆的走了过来:“祈天太子爷这是……” 刘默忽而淡淡一笑,危险的气息一触即发:“大司马的宠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我亲自送回来又太过麻烦,为了节省时间,劳烦大司马随着我走一趟好了。” 花锦庭愣了愣,不明白啥叫他的宠物,不过见刘默那半分没有商量的口气,为了避免再殃及其他,还是点了点头。 “祈天太子爷请。” 刘默微微颔首,与花锦庭一同出了院子。 相对于花英梅的蛮横,孙清雅还是有些理智的,生怕花锦庭和刘默单独离去会吃亏,赶紧招呼着院子外的小厮。 “你们把灯笼都点上,帮老爷照着点路。” 柳园。 七巧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侧头朝着身后的墙壁看了去,随着密密麻麻的‘正’字堆满了她的视线,她既心惊又胆颤。 每打一次便画下一笔…… 那这满墙的‘正’字,到底是经过了多少次的痛彻心扉才积攒而成的? 花月满笑了笑又道:“娘,您养育了我十年,我便用我余下十年之间所有疼痛,去偿还您的养育之恩,对于您的要求我从不违抗,对于您的责打我逆来顺受,我本以为那满墙的正字今生再是无缘画完,不想老天爷到底是成全了我。” “这是最后一次,我无声的承受着您所有的盛怒,但过了今晚,你我将两不相欠,从此亦后会无期。”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花月满呼了口气,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疼是疼了一些,但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算不清楚的孽债,总算是还完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了,炸的秦知茹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她原本满眼的呆愣,瞬时幻化成了满腔的愤怒,颤抖着握紧了手里的藤条,再次朝着花月满的身子落了下去。 “连你都打算离开我了?连你都打算背叛我了?你这个白眼狼的东西……” 花月满搂紧怀里的七巧,自然而然的紧闭双眼,等待着又一波的狂风暴雨。 院子里,刘默和花锦庭带着一群的小厮,还没等靠近门口,便是听闻见了屋子里面藤条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花锦庭一愣,这才明白刘默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让自己来把秦知茹给带走。 说实话,秦知茹责打花月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来都懒得管,但是眼下…… 虽然他不知道刘默是怎么知道秦知茹会偷偷跑来打花月满的,可如今刘默在这里坐镇,他就算再不想管也是要管的。 “你们几个去敲门。”他大手一挥,朝着身后的小厮们吩咐。 刘默淡淡一笑,漆黑的眼戾气忽闪:“何须如此麻烦?” 他猛地扬起自己的手臂,精致的阔袖在强大的内力下鼓动而起,一道凌厉的白光闪过指缝之间,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那白光“唰!”一下没入结实的墙壁之中。 “砰——!”的一声巨响,灰尘四起,墙壁碎裂,顷刻之间,整个一侧的墙壁轰然塌成了一地的废墟。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刘默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力道似乎大了些。” 花锦庭眼看着若无其事的刘默,一个闪身直从坍塌的墙壁处进了屋子,又是惊又气,什么叫力道没控制住?这明摆着就是公然拆他房子! 屋子里的人也是被这巨大的声音震的一惊。 秦知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站定在里侧,瞧着一个欣长的身影,踩着废墟的缓缓走了进来,当她看清楚来人是刘默时,不由得惊大了眼睛。 七巧兴奋的红了小脸,不停的晃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花月满:“娘娘,您快看看,是爷,是咱的太子爷来了!” 花月满的意识早就模糊成了一锅粥,要不是七巧死命的叫着她,晃着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默来了?这是她的第一意识。 缓缓抬起头,她忍着刻骨的疼痛和忽然涌现在眼里的委屈,看着那此时同样静默看着她的刘默,抿紧了唇。 干涩的眼变得湿润,沙哑的嗓子酸胀的难受,她知道,自己自以为是的坚强,再次在这个阴人的面前坍塌的连渣滓都不剩。 四目相对,动了动嘴,忍着泪水泛滥的酸楚,她干巴巴的说:“刘默,你丫是得了健忘症么?协议书还在我手里捏着呢,你却忘了给我缓解的药……” 七巧听了这话,直想抚额,娘娘,这个时候说这种煞风景的话,真的好吗? 刘默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伸手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她遍体鳞伤的身子根本无从下手。 僵持在半空的修长五指,忽而慢慢紧握成拳,猛地,他朝着花月满的颈子落下了一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花月满连反应都没有,便双眼一抹黑的陷入了昏睡之中。 花锦庭带着小厮们走过来的时候,猛一瞧见床榻上浑身是伤的花月满,也是一愣,不敢置信的转眼朝着一边的秦知茹看了去,恨得咬牙切齿。 “你,你你……”他颤抖着指着秦知茹,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第二个字来。 虽然他不甚关心花月满,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摆在眼前,他又哪里心不疼? 其实花锦庭不知道的是,花月满这次还算是轻的,以往秦知茹动手,哪次花月满不是皮开肉绽?像是死了一次一样? 秦知茹没想到花锦庭会过来,眼中只剩下了花锦庭的她,当即喜笑颜开,想要走过去:“老爷您是来看我的吗?” 然,她刚刚走出两步,地面便是一道白刃之光闪过,将她又震回到了原地。 刘默慢慢转过身子,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黑眸,慵懒的打量着秦知茹半晌,紧抿着的唇绽慢慢放起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秦夫人想要和大司马叙旧可以,但在那之前,容我先把账算算。” 秦知茹一愣:“什,什么账?” 刘默缓缓举起左手,当着众人的面,儒雅的一根根数了起来,可怎么数似乎都觉得不够,索性又垂下了手臂,淡笑着道:“虽然怎么算都是我吃亏些,不过看在秦夫人对花月满有生育之恩的面子上,我吃亏些也无妨,就两个伤口算一次的抽筋错骨好了。” 他说着,又扫了床榻上的七巧一眼:“现在就给我数,看看太子妃的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口。” 七巧一个激灵,不敢怠慢,慌慌张张的爬起了身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索上了花月满的周身,她数得仔细又谨慎,生怕落掉了一个。 半晌过后,七巧如实禀报:“回太子爷的话,娘娘身上大小伤口加在一起,一共一百零七处。” 刘默满意的点了点,一步步优雅且缓慢的朝着秦知茹走了去,唇角的酒窝深深凹陷,只是里面掺杂着的是毫不加掩饰的杀戮。 “单数不好计算,不如我再吃亏些,将那个单也抹掉好了,一共一百零六处,两个伤口算一次的抽筋错骨……就是五十三次。” 秦知茹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抽筋错骨,但刘默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强大,以至于还没有动手,她便是先惊颓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一步步的后退,身子终是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无路可退的同时,她惊恐的大吼:“你不能拿我如何,我是阿满的娘亲!阿满是绝对不准许你伤害我的!” 刘默笑着点了点头,怎么看都是一副儒雅贵公子的模样:“太过血腥的东西,她确实应该不会喜欢,所以我才提前打昏了她,至于她醒来之后,怎么闹我都好,但现在……我说的算。” 秦知茹惊恐的摇头,眼看着刘默已经站定在了自己的面前,求助的又朝着花锦庭看了去:“老爷您救救我,救救我……我爱了您这么多年,为了您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您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我……” 花锦庭厌恶的看着她,如看着一只恶心人的苍蝇一般,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她捏死。 “毒妇!当年你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不惜借着我对你的信任对我下药,这么多年我只字未提,并不代表我当时真的就不知道你那恶心的手段,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我对你的冷漠之中,你多少能有所觉悟,只是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的不知悔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下此毒手,我大司马府没有你这等丧心病狂之人!” 秦知茹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只是想要得到她应得的东西而已,为什么别人能得到的她却不能?她不过是也想锦衣玉食,有自己爱的男人疼,她究竟错在哪里了? 手臂,猛地一紧,她惊愕的抬头,只见刘默已握紧了她的手腕,在她触目惊心的目光中,只见自己的手腕,在刘默的紧握下,慢慢扭曲变形,骨骼碎裂的摩擦声异常清晰。 秦知茹的疼的肝肠寸断,枯瘦的身子抖如筛糠:“疼,疼疼……” “这就疼了?那接下去要怎么熬呢?”刘默抿唇一笑,高贵与儒雅尽展,“我要慢慢的将你身上的每一寸骨骼捏成灰烬,一点一点的打断你身体里的每一根筋,直到你瘫软成一滩烂泥,疼如锥心,痛心入骨,求生不得且求死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把你的疼痛传递给我 子时的街道早已没有了行人的身影。 “轰隆——轰隆隆——” 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接连从大司马的府邸传出来,等在大司马正门口的福禄,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他是刚刚听了擅玉的传召,特意从贾府过来的,毫不知情的他,眼看着大司马府里四处生烟,直以为是不是闹了地震。 “轰隆——”又是一阵的灰烟四起,大司马府正门旁边的墙壁上,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洞,刘默脚踏着碎石乱瓦,抱着花月满稳稳当当的走了出来。 福禄想要上前问安,却见刘默怀里的花月满不停的说着胡话,双眼紧闭,满脸大汗,颤抖的双唇和没有血色的面颊,怎么看怎么触目惊心。 哪里还顾得上问安?他先一步的打开了车门,恭迎着刘默坐上了马车。 花锦庭带着大司马府里的一干人等,站在破碎围墙的里侧,根本不敢再多说话得的他,恭恭敬敬的对着刘默的马车敬了三敬,才带着家丁和孙清雅转身匆匆离去。 孙清雅想着自己浑身是伤的小女儿,本就余气未消,如今又看着这被刘默凿的破破烂烂府邸,登时怒气再次翻滚上了脑门。 “老爷怎能就让他这么走了?就算老爷不心疼月息,也要心疼一下咱这府邸啊!” 花锦庭一把捂住了她多事的嘴巴,生怕在还未曾远去的刘默听见,慌里慌张的回头望了好一会,才拉着孙清雅匆匆往院子的方向走了去。 “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敢扯着脖子的挑衅?你也不看看你要挑衅的那个人是谁,还当他是曾经那个任由别人揉捏的质子呢?如今人家是几国之中实力最强的祈天太子爷,你就真是不怕他回来也把你断筋错骨了?” 花锦庭使劲拉着孙清雅,快步往院子里走:“你赶紧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你自己要是不想活了,就撒冷找口井跳了,别连累了咱们整个府邸跟着你一起命丧黄泉。” 孙清雅被骂的讪讪,却也闭着嘴巴不敢再多话。 说实话,如今这大司马府里伤得伤,亡得亡,精致的府邸变成了破窑,他比谁都心疼。 可心疼又能如何? 要怪只能怪他这府里没一个争气的,惹出的事端是一出接着一出,秦知茹如今还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的在院子里趴着,如此赤,裸,裸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是巴不得刘默这烫手的山芋赶紧离开。 除非他是疯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拉着人家刘默的袖子,和刘默说:“太子爷,咱们算算我府里的损失?” 府门口,飞跃而来的擅玉,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马车旁边。 “主子,需属下清理门户么?” “无需,到底不是在祈天,点到即止就可以了。”马车里,传来刘默淡淡的笑声,“若是没有花锦庭的坐视不理,秦知茹断不会变本加厉成今天这般狠毒的模样,如今这府邸我也拆了,全当是给小心眼的老狐狸一个教训好了。” “是。” 福禄傻呵呵的站在车门前,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满眼通红的七巧,又想着刚刚花月满的样子,知道这事不好,也不再多嘴,直接开口询问:“爷,咱们可是回贾府?” “进宫。” “进,进宫?”福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紧小声提醒,“爷,这里可是瑶蓝啊!” 这怎么进人家皇宫, 说的比进自个儿家的皇宫还要简单? “那又如何?”马车里的刘默,低低的笑了,“今儿晚上这瑶蓝的皇宫我进定了,我倒要看看瑶蓝老儿敢如何阻拦我。” 福禄知道,刘默既然已经说了这话,那么这皇宫还真就是进定了,虽然他不清楚原因,却也不敢再耽搁,拉着七巧一起跳上了马车,朝着瑶蓝皇宫的方向驶了去。 马车里,刘默紧紧抱着怀里的花月满,感觉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颈窝里,狭长的眸暗了又暗。 当初宋太医确实是说过,这蛊毒之疼定痛入骨髓,可却没说这蛊毒会来的这般迅猛。 如今一身伤的她,已经有了发热的趋势,蛊毒之痛又接踵而来,就算她仍旧在昏迷之中,却还是疼的眉头紧皱,咬牙轻哼。 虽蛊毒之痛过了今夜便会自动消退,但她因外伤引起的发热却不可自愈,而要想让她得到最快和最好的医治,唯一的捷径便只有瑶蓝皇宫。 世人都知,瑶蓝帝是个十分惜命的人,放眼瑶蓝所有的能医都早已被他网罗进了皇宫。 透着车窗,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瑶蓝皇宫,刘默平静无波的面颊,闪过了一丝浓浓的自嘲。 是要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本以为时间会冲淡所有,却不想如今看见,竟觉得是这般熟悉。 马车的颠簸,晃醒了花月满,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四肢酸胀,五脏六腑疼的跟插满了银针似的。 刘默感觉到她的动作,微微垂眸,看着她被烧的通红的小脸,伸手轻柔的摩挲着:“再忍忍,一会就好了。” 花月满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怎么看都是重影的,听着声音虽然很是熟悉,但这柔软到能滴出水来的语气,却是她所陌生的。 “刘默?”她不确定的开口,似想要证实什么,用尽全力的抓住了他胸前的衣领,“你是刘默吗?” 刘默扬了扬眉,摩挲在她面颊上的指腹,不由得用力了几分:“不然你以为是谁?” 其实不用她回答,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毕竟她不是第一次,在他的怀里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哪知,就在他已经做好准备,打算承受她再一次喊出另一个男人名字的时候,她却忽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她忽然纠缠而来的动作,让刘默一愣,紧接着,耳边便是响起了她似着了火一般滚烫的声音。 “刘默,我太疼了……”花月满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几乎恳求,“你让我咬你一口吧。” 这种几近撒娇的话,若是平时,她打死也说不出来,但是!谁让她现在的意识是模糊的呢?或者说烧糊涂了得她和喝多了得她,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 肆无忌惮的抽风,然后第二天便忘得一干二净,任由你旁敲侧击,她就是想不起来。 其实,现在的她只是潜意识的觉得,这曾经让她惊如脱兔,此刻却异常熟悉的清冽冷香,让她感觉是那么的安全。 以至于安全到她可以不需要假装坚强,可以不需要一个人咬牙隐忍,哪怕是在他的面前丢盔弃甲,她也理所应当,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的丢人。 花月满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撒过娇,哪怕是曾经的司慕冉,岂不知,万年不撒娇的人,仅这一次便威力无穷。 刘默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并没有点头亦或是摇头,可眼看着她特别自觉的摸索上了他衣领的扣子,并一颗接着一颗的解开,他却选择了无声的默认。 修长的脖颈,微微凸起的锁骨,忽隐忽现在衣衫之下的健硕身形,在月色的照耀下清晰可见,脑袋混浆浆的花月满却无暇欣赏,想也没想的一口咬在了他圆润的肩膀上。 她是真的用足了力气,身体的疼痛似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哪怕是已经尝到了血的腥甜也死不松口。 刘默高大的身躯震了震,看着如小兽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想要把她的疼痛传递到他身上的花月满,忽而欣慰的笑了。 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直接扣在她的后脑上,不但不挣脱,反倒是鼓励一般的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花月满,在我的面前,你永远不需要隐忍。” 她终是在意识模糊时,喊出了他的名字…… 瑶蓝皇宫,雅棠宫。 修长的背影,素雅的长袍,长发束冠,盘膝而坐。 司慕冉手抚长琴,玉指在古琴上忽重乎轻的波动,妙韵天成琴音缓缓流淌,明明铿锵有力却又含蕴着一种说不出的积郁难消。 似是一种隐忍,似是一种克制,又似是一种不愿再多等的迫不及待,天地之间,不知道何时染上了一层悲怆的苍凉。 沉毅笔直的站在一边,看着整整从天明弹到天黑的司慕冉,刚毅的面颊带着一抹解不开的忧愁。 “铮……”的一声,琴弦豁然断开,强韧的弦抽打在司慕冉的手指上,霎时间鲜血低落。 终是看不下的沉毅,缓缓开了口:“主子,何必为难了自己?错过已是错过。” “何为错过?”司慕冉柔和宁静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浓浓的苦涩,“父皇一早就知道她会回来省亲,却提前将我支走出瑶蓝,若不是我提前了几日办完事情回宫,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抵达了瑶蓝,沉毅,你在说错过的时候,可曾将这份复杂的人心也一并说了进去?” 沉毅微微低头,声音出奇的平静:“主子就算见着了她又如何?” 司慕冉一愣,随即看着还在流淌着鲜血的手指,径自苦笑:“是啊,如今的她已经慢慢想起了曾经,或许已经想起了全部,也许她会责怪我的隐瞒,亦或是埋怨我的……” “太子殿下。”门外,忽然匆匆走进来了一名面色焦急的太监,“刚刚城门的士兵传报,说是祈天的太子爷带着太子妃,妄图想要趁夜入宫。” 司慕冉猛地站起身子:“人在哪里?” “回太子殿下的话,人就在宫门口。” 司慕冉再是没有多想,直接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备车。” 沉毅面色凝重,不适宜的开了口:“主子……” “沉毅,你刚刚说的话其实都没错。”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司慕冉,脚步一顿,看着外面宁静的夜,慢慢地笑了,“可我就是不知道死心,从来都不……” 语落,头也不回的迈步出了门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冥冥之中终将相见 灯火通明的宫门前,被瑶蓝的侍卫们围绕了个水泄不通,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就这样被包围在其中,明明一击就碎,却无人敢上前。 没一会的功夫,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遥遥而来,虽面容刚毅,但铠甲却有些邋遢,怎么看都是一副刚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模样。 其他的侍卫们见了中年男子,纷纷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属下们给孟大人请安——”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朝着马车走了去,还没等他走到马车边上,副侍卫队长便是迎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中年男子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 副侍卫队长擦了擦干涩的眼角,也是一副刚被叫醒的样子:“属下也不太清楚,但赶车来的人说马车里坐着的是祈天的太子爷和太子妃。”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可有见着本尊?” 副侍卫队长摇了摇头:“不曾,所以属下一边派人禀告了您,一边派人通知了太子殿下,这个时候皇上已经睡下了,不能打搅。” 中年男子和副侍卫队长说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这很是不起眼的马车,正犹豫着要如何开口,却见马车门缓缓被人由里向外的推开了。 在宫门前所有人的呆愣之中,刘默在福禄的搀扶下缓缓站定在了地面上,微微转身,狭长的眸直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孟青。”他笑得淡若儒雅,丝毫没有一个贵族该有的架子,可那一身浑然天成的高贵,却早已缓缓在周身散开,让人只是一眼,便下意识的畏而远之。 身为瑶蓝宫廷侍卫长的孟青,刚毅的面颊惊愣的一震,看着那正对着自己淡淡微笑着的刘默,不敢置信又恍如隔世的怔楞在了原地。 这淡若的姿态,这与世隔绝的疏远,这高贵到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人低看不了的言谈举止,确实是他曾经见过的祈天太子默。 “见过祈天太子爷。”过了好一会,孟青才从呆愣之中回神,虽不用行军礼,但却微微垂首,表达了自己的恭敬。 其他的侍卫,一边惊于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当中的祈天太子爷,一边愣于此时被刘默抱在怀里,还死咬着他脖颈不放的花月满。 他们这些刚刚进宫才不过一两个年头的年轻侍卫们,都是心照不宣的想,这位,应该就是他们瑶蓝的太平郡主了吧…… 刘默还是那般的淡淡然,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疼的又是浑身一抽,他不由得蹙了下长眉,垂眸扫了一眼紧紧搂着自己的脖颈的人儿,眸光闪过一抹无法言语的心疼。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孟青,淡淡的开了口:“我要进宫。” 孟青一愣,下意识的回绝:“祈天太子爷若想进宫,必须得到皇上的传召,不然……” “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刘默轻轻地笑了,不可一世的傲然划过眼底,“我自己进去找太医就是了。” 孟青听闻这话,心头一骇,下意识的戒备起来:“祈天太子爷可别忘了,这里是瑶蓝。”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如果当真硬闯的话,就凭着他们几个虾兵蟹将,根本无法阻拦。 “那又如何?”刘默讥讽挑唇,慢慢上前几步,“我不过是想要找太医给我的太子妃看病,你却步步阻拦,既然如此,今晚这瑶蓝的皇宫我便是闯定了,只是……孟青,我敢闯,你敢拦么?” 孟青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其他的侍卫们见此,也是纷纷抽出了长刀,将刘默团团绕了起来。 “孟青誓死捍卫瑶蓝皇宫,不惜以命阻拦,还望祈天太子爷三思。” 刘默缓缓扫过周围的士兵,似流转着盈盈之光的眼底,徒然暗无天日,浓浓的杀气顺势翻涌。他不再浪费口舌,只是泰然的笑着,抱着怀里的花月满,一步一步稳且坚定的,在所有人的防备下,往皇宫里走着。 宫门前的所有侍卫,不由自主的屡屡后退着,均是被刘默这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的杀气,震慑的不敢轻举妄动。 远处,忽然疾驰而来一辆马车,冲出浓浓的夜雾,直朝着宫门口而来。 原本还有所顾忌的孟青,在看见那辆马车后,所有的顾虑登时抛开在了脑后,猛地举起手中长剑,朝着刘默的后背挥舞了去。 前行着的刘默似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完全不给孟青靠近自己的机会,悠然转身的同时,以单手揽紧怀里的花月满,另一条手臂杀气涌动,霎时间一道刺眼的光凌厉而出,直击向孟青的手臂。 孟青没料到刘默的反应如此迅速,眼睁睁的看着那喷涌而来的杀气袭向自己,毫无闪躲的余地。 疾驰而来的马车,忽然车门全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穿梭而出,在所有人都没看清的时候,白影已站定在了孟青的身边,带着孟青一起侧开避让,与那刺眼的光擦身而过。 “轰——”的一声巨响,充斥着强大内力的光击打在了城宫上,足有两丈后的宫墙,登时被打了个通透。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着,唯独那后赶而来的白色身影,淡然放下撩起的袍角。 刘默看着来人,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莫不是我闹的动静太过大了一些?不然又怎得把太子冉都惊动了过来?” 司慕冉如玉的面颊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显白皙,本是温润的眸子,却在触碰到刘默怀里抱着的人儿时,凄然一笑,心如刀绞。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花月满,仍旧牢牢攀着刘默的脖颈,被血染红的唇死死啃在刘默的肩膀上。 刘默微微敞开的衣领,被她攥的满是褶皱,流淌下来的丝丝血痕,猩红而夺目,可饶是如此,他仍旧平稳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这是怎么了?”司慕冉缓了口气,将疼殇隐藏在眼底的最深处,疾步而来,满脸担忧,“怎么浑身都是伤?” 刘默抱着花月满后退一步,错开了快步走来的他,淡淡一笑:“我的太子妃究竟如何,还不劳烦瑶蓝太子冉关心,我现在只需要这宫里的太医。” 司慕冉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再次看了看满身血痕的花月满,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劳烦祈天太子默上我的马车。” 怀里的花月满抽搐的愈发严重,刘默这次倒是没有迟疑,迈步上了司慕冉的马车。 司慕冉回身又吩咐:“传太医速速去我的寝宫。” 孟青上前一步:“太子殿下,这……” 司慕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以往的温润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居高临下的威严,转身同样上了马车,根本不给孟青再往下说的机会。 子时三刻,原本平静的瑶蓝皇宫炸开了锅,所有的太医,不管是当值的还是不当值的,全部被传召去了太子的寝宫。 值夜的丫鬟和太监统统守候在院子里,看着聚集在雅棠宫里里外外的太医们,纷纷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一向讨厌热闹的太子殿下,忽然之间敞开大门,任由人满为患。 里屋。 看着死挂在刘默身上的花月满,瑶蓝的太医们齐齐傻眼,完全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这……” 他们也想救人,但总是要先让人平躺吧?这样像是挂腊肠一般的半吊着,他们要如何看? 司慕冉缓步走了过来,凝着花月满那痛苦的面颊,叹了口气,忍着心尖滴血的疼痛,柔声哄道:“阿满……你若是不松开,太医们要如何给你包扎伤口?” 花月满闻所未闻,仍旧死死攀在高大健硕的身躯上。 刘默在福禄的搀扶下,坐在了软榻上,扫了一眼司慕冉紧锁的眉头,勾了勾唇角,微微垂下面颊,对上了花月满的耳朵。 “花月满,松开。” 本完全没反应的花月满,忽然像是有了意识一般,不过她却摇了摇头,似怎么也不想放开这唯一能够缓解疼痛的救命稻草。 刘默淡淡的笑了,平静的语调却带着一层薄薄的寒意:“你这是在和我闹脾气么?” 花月满瘦瘦的小身板猛地绷紧了起来,随后极其不情愿的松开了手和口,乖顺的窝在了刘默的怀里,既委屈又畏惧。 刘默满意的笑了,起身将她柔软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身后的软榻上。 太医们终是松了口气,齐齐上前,纷纷仔细的检查处理起了花月满身上的大小伤口。 司慕冉见花月满竟如此听刘默的话,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凿了一下,闷痛的窒息,微微侧开眸子,避开了这刺疼了他眼的画面。 刘默缓缓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痛苦的眉眼,笑了:“太子冉何必这般心疼?难道真的需要我说,她之所以会痛成这样,是因为她身体里有忘情蛊?” 司慕冉浑身俱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太子默这话是何意?” “两蛊相克,虽可不治自愈,但必痛入骨髓。”刘默讥讽的笑,“刘熙确实给她下了蛊,但在那之前,她其实就已经被下了忘情蛊,我想,这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太子冉应该最清楚不过的才是。” 一股自骨子里散出来的冷,激得司慕冉浑身一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知如何面对你 早上天刚一亮,刘默带着花月满深夜入宫的事情,便是传遍了整个瑶蓝的皇宫。 辰时不到,刚刚下了朝堂的瑶蓝帝,便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抵达了雅棠宫。 说实话,若是说现在谁最不想看见刘默,就真的要非瑶蓝帝莫属了,当年他那般的对待刘默,如今刘默倚仗着祈天东山再起,而原本居高临下的他却要寄人篱下,这种滋味,试问谁不难受? 只是,刘默既然已经来了,他便是不能坐视不理,毕竟现在的瑶蓝与祈天的关系本就如履薄冰,若是再得罪了刘默,那这其中的后果,是很显而易见的。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呼,雅棠宫里里外外所有的宫人跪了满地,唯独斜靠在床榻边的刘默,暇寐的看着床榻上熟睡着的花月满,闻所未闻。 瑶蓝帝将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自己迈步走进了里屋,浓浓的药味使得他还没开口,便是拧起了浓眉。 他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已被太医处理好伤口的花月满,见她呼吸平稳,则是直接抽回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的刘默。 “早就听闻祈天太子默陪着太平郡主回来省亲,寡人一直想去大司马府与太子默小叙斟酌,不想朝政繁忙一直脱不开身。” 刘默看着花月满的目光不变,动了动唇,不见笑容:“瑶蓝帝客气了。” 一句话,堵死了瑶蓝帝的嘴,他怎么说也是个帝王,如今能亲自前来,已经是给足了刘默的面子,可刘默却连客套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他如何往下自说自话? 尴尬的气氛一触即发,他等了半晌,见刘默当真是不再开口,完全是不打算给他任何的台阶,只得忍着心里的不适,再次笑了。 “炎炎夏日,皮外伤最难愈合,寡人那里有刚刚得到的活血化瘀膏,乃天山雪莲淬炼而成,若是太子默不嫌弃的话……” 他这话完全是没话找话的客套,刘默不给他台阶,他总不能尴尬的站在这里,哪知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已经站了起来。 “还是我随着瑶蓝帝取一趟吧。”他谦谦君子的笑,丝毫不觉得趁火打劫是可耻的。 瑶蓝帝一愣,讪讪的笑:“寡人派人去取就可以了,怎劳烦太子默走一趟。” 刘默笑的理所应当:“抱歉,我不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瑶蓝帝这张老脸是被打的啪啪直响,就连脸上的褶子都拍平了,不过刘默却全然不以为意,在瑶蓝帝敢怒不敢言的注视下,已经悠然迈出了门槛。 瑶蓝帝原地酝气了好一会,次直起腰板,挺起威严的走了出去。 雅棠宫的宫人见刘默走在前面,而他们的帝王则是走在后面,虽然不敢吱声,但都是跪在地上,时不时的抬眼偷偷朝着刘默看了去。 这个曾经为了讨好瑶蓝而留下当质子的男人,现如今无限生辉的踩在瑶蓝之上,刘默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为了皇宫里每一个人好奇的所在。 其实也难怪他们都想偷偷的瞧一眼,因为就算以前刘默还在这里当质子的时候,见过他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一来是刘默不喜出门,二是瑶蓝帝从刘默进宫当质子的那一天,便下令禁止了他的人身自由。 司慕冉从太医院回来的时候,刚巧看见了刘默与瑶蓝帝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走下马车,而是等刘默坐上了瑶蓝帝的马车之后,眼看着那马车遥遥离去了,才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一路走进了里屋,打发了屋子里的宫人全部退下的同时,缓缓转身站定在了自己的床榻边上。 静默的看着此时此刻安然躺在自己床榻上的人儿,是心酸也是无奈的。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躺在他的床榻上玩耍嬉戏,明明到了出宫的时间,却仍旧死皮赖脸的在他的床榻上打滚着不肯离开。 他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独独喜欢占据他的床榻,他也曾好奇的问过她,可她却只是噙着一抹让人又爱又恨的狡黠,但笑不语。 后来的后来,就在他没空去顾暇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却终于写信的告诉他,她之所以喜欢赖着他的床榻,只因那床榻上存满了属于他的味道,每每只要一躺在那张床上,她便会觉得有他陪伴在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她写在信上的这句话,任由自己苦涩的泪水,将整张信纸晕染成了模糊一片。 是喜出望外? 因为他终于知道他一直不知道的答案了。 是悲痛欲绝? 因为那个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她,早已披上了凤冠霞帔,成为了即将要嫁给他人的新娘。 而他,则毫无抵抗的被困于祈天,等待着她以联婚为代价的唯一救赎。 也许这个世界,本就这么的不完美,你想得到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 花月满有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皱眉。 太特娘的疼了…… 浑身像是被马车撵了一便,四肢酸软,后背刺痛,喉咙干的估摸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 “水……刘默,我要喝水……”她轻轻地呢喃着,完全是出自本能。 站在床榻边上的司慕冉愣了愣,当他终于明白过来,她说出口的话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即而苦涩一笑,转身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柔的放在了她的唇边。 花月满意识模糊的大口大口喝着,像是在沙漠之中行走了几天几夜的旅人,一经发现绿洲,便拼命的吸取着甘甜的雨露。 慢慢的,随着嗓子的干燥得到了缓解,她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了过来,猛地,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腾”的一下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靠的,她是真疯了,刘默不过是对她假惺惺的好了几天罢了,她就真拿着他当驴使唤了? 简直是作死没商量! 司慕冉没想到在床榻上躺的好好的她,会突然坐起来,以至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花月满一心想着别惹毛了刘默,却忘记了自己现在浑身是伤,经历过一夜疼痛折磨的她,身子虚的根本弱不禁风,哪里经得住她如此剧烈的动作? 猛一坐起来的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顺势想要躺回到床榻上的她,却又碰触到了背后的条条伤口,疼的她再次弹了起来,左摇右晃的在床榻上晃悠了好一会,最终缓缓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寻了一处相对不疼的姿势,窝起身子靠坐着。 司慕冉温润的面颊有些错愕,看着在床榻上来回折腾了好一会的她,终于消停了下来,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又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心疼。 “刘默大爷,刘默大大爷,我错了,我一时迷糊,一时犯浑,一时脑袋秀逗了,我绝对不是要拿着您当驴使唤……” 花月满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面颊,当她一双刻意挂着讨好笑意的眼,触及到司慕冉那一张如玉的面颊时,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般的愣怔住了。 她是不是癔症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司慕冉站在自己的床头?还是说她出现了幻觉?把其他人看成了司慕冉? “那个……”她眨了眨眼睛,很是婉转且小心谨慎的问,“你是……谁?” 其实她是想问你是不是司慕冉的,可是仔细一想,万一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刘默,那她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寻棺材? 司慕冉看着她明明想要得到答案,却小心翼翼婉转求证的样子,心口又是一疼,想来,她定是在刘默的身边吃了不少的苦头,以至于如此大大咧咧的她,都要惊如脱兔的敏感。 叹了口气,他慢慢走向她,缓缓坐在她的身边,柔声细语喊出了她的名字:“阿满……” 只是这一声,便成功阻止了花月满接下来所有的揣测,因为她知道,能这般无奈又怜惜,宠溺又疼爱的唤着她名字的,只有一个人。 再次抬头朝着这张熟悉的面庞看了去,所有的记忆翻涌而出,是她有些承受不住的喘息。 “可是身子又疼了?”司慕冉担忧的倾前几分身子,想要伸手查看她身上的伤势,想要知道她究竟哪里又疼了。 “没……”花月满下意识的往后蹭了蹭身子,避开了他的触碰。 司慕冉伸出的手指停顿在半空中,看着她疏远而又刻意回避的模样,怔楞了许久,才径自苦笑的垂下了手臂。 她到底是怪了他,埋怨了他,记恨了他,以至于现在竟对他如避蛇蝎。 “阿满,我知道你终会想起来,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什么,我只求你能照顾好自己。” 他唇角的苦涩,到底是牵扯了她的心脏。 花月满咬了咬唇,轻轻摇头:“瑶蓝帝既然已经决定让我忘记所有,心甘情愿的嫁去祈天,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阻止的了?司慕冉,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你的隐瞒确实让我度过了一段轻松的时光。” 司慕冉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睛里重新凝聚而起:“阿满,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两两相望两两相忘 失忆的时候,花月满总是很羡慕那个能将面前温润如玉一般剔透的男子,占为己有的那个女人,因为她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配得到他实心实意的爱慕。 她并不是没幻想过,如果她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子该多好?然后待她逃离出祈天那个金丝鸟笼,从此携着他的手天涯海角,海阔天空,只羡鸳鸯不羡仙。 可是当记忆复苏,当她真的成为了他心里的那个唯一,她却发现,以前所有的期望,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触手不可及,遥远不可碰。 如今,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她的身边,可她却连拥抱一下都觉得是那样的奢侈。 “阿满,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司慕冉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执起她被茶水打湿的手,掏出怀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想。” “司慕冉……” 花月满本来想说,咱俩这样不好,你虽是个单身,但好歹我也是为人妇了,如此的不清不楚,还是在你爸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被你爸知道了,没准这次就直接给我下毒药了。 可是还没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便是感觉原本温热的屋子,瞬时间如冰冻一般的寒冷,她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当双目触及到已然站在门口的刘默时,登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就连平时覆于周身的慵懒气息也荡然无存,一双漆黑的眼,冷冷的注视着司慕冉,似狂风暴雨欲来。 “司慕冉,松开你的手。”这是他的警告,也是他最后理智的底线。 司慕冉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刘默的存在一般,神色淡然,目色平静,仍旧细心的擦拭着花月满手背上的水珠。 花月满没有骨气的颤抖了,毫不迟疑的把手抽了回来。 司慕冉可以不在意,但她绝对不能不在意,曾经的惨痛历历在目,她可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痛的傻缺。 司慕冉察觉到了她的惊慌,抬眼示意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正要悠然起身,却猛见一股强大的气流朝着他喷涌而来。 花月满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强大的气流扫过了自己的发梢,眼看着直奔司慕冉而去,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推开了司慕冉,自己起身挡了过去。 “阿满——”后退三步的司慕冉第一次没了以往的温润从容,扬声含着她的名字,拼了命的迈步冲向她。 刘默姣好的眉头微蹙,猛地偏移了手中掌控着的力道,随着一声重响砸在了地面上,他则是先司慕冉一步,闪身站定在了花月满,一把揽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花月满余惊未定的靠在他的怀里,生怕他再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赶紧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佯装头疼的哼哼唧唧。 “我难受……” 刘默微微皱眉,刚要伸手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却看见她烧的通红的耳根,只是一瞬,他已然知道,她不过是在用谎言来拖延自己心中燃烧到正旺的怒火。 花月满现在难为情的恨不得咬舌自尽,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深埋进去,永远不见天日,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刘默的回答,却也不敢睁眼,只能闭眼死撑。 刘默虽识破,可看她那畏惧的模样和薄薄里衣下忽隐忽现的伤痕,也懒得去揭穿她,单手揽她在怀,微微侧身朝着司慕冉看了去:“难道太子冉打算一直站在这里看,观赏我们夫妻恩爱不成?” 司慕冉微微垂眸,声音已控制回了以往的温润淡然:“酉时一刻,父皇会在栀岚殿宴请太子默,我会提前安排好马车。” 刘默淡淡颔首:“有劳太子冉。” 趴在刘默怀里的花月满,悄悄睁开眼睛,正看见司慕冉远去的背影。 说完全没感觉是假的,毕竟在一起朝朝暮暮过。 可就算有感觉又能如何? 她是瑶蓝联婚去祈天的太平郡主,既已嫁就成定局,失忆时候的她,可以不管不顾的想要逃出这鸟笼一样的生活,可是现在……她不能。 如果因为她的离开而引发了两国之间的战争,如果因为她的离开,要让无辜的将士和善良的百姓血流成河,那么哪怕她就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会一生不安。 她确实自私,但那份小小的自私,还未曾达到泯灭人性的地步…… 所以于司慕冉,她不能再贪恋半分,就算做不到两两相忘,那么起码也要做到两两相望。 “撕拉——”一声,衣料破碎的脆响炸在耳边,周身瞬时一凉,花月满诧异抬头。 只见刚刚还穿在她身上的里衣,已在刘默修长的五指之间,碎裂成了片片破布,正缓缓的向着地面飘落着。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轻轻松松的便是被刘默按趴在了床榻上,感觉到他高大的身躯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吓得赶紧求饶。 “太子爷息怒,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刘默慢慢打开手里的活血化瘀膏,沾满在指尖上,听闻她的话,柔声笑了:“哦?错在哪里了?下次不会什么了?” 花月满只觉刘默这是要剁碎了她拿去喂狗,不然脱衣服干嘛?连被看光的羞耻都顾不上了,惊恐万分的道:“我一觉醒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便是看见了司慕冉,是我惊讶过度的打翻了茶杯,司慕冉也是好心帮我擦拭,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又笑了,垂着的眸,遮住了眼里短暂即逝的疼:“花月满,你终还是帮着他求情开脱,怎么?你怕我会伤害他?” 他慢慢将药膏涂抹在了她后背的伤口上,轻柔的触碰如羽毛一般抚过她惨不忍睹的条条疤痕。 “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昨日你发热的厉害,放眼整个瑶蓝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宫里,不然你以为我会再次走进这充满着我不堪回首的地方?花月满,就算你没长心也要有一个限度,我不指望你会对我知恩图报,但你总不能在清醒了之后,总是站在与我对立的地方。” 到了现在,花月满才算是反应了过来,刘默根本不是想要和她秋后算账。 一股浓浓的自责感涌上心头,是她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好她现在是趴着的,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刘默那双含着讥讽笑意的眼。 刘默望着她埋进枕头的缩头模样,笑了:“花月满,你只是看见了我现在的残忍无度,自私自利,算计人心,心狠手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不以这样的姿态凌然于这世上,我又该何去何从?你以为当我不脚踩着别人的时候,别人就不会踩着我么?花月满,你真的就以为我不会受伤不会疼么?” 他从不喜欢被别人轻视,但他却深深的厌恶着她的看重。 花月满猛地转过面颊,很是理直气壮:“你都强成这样了,哪个没长心的,敢跑到你的面前当靶子……” 刘默年少的模样,忽然与现在的脸相互重叠,以至于她到了嘴边的话,猛地卡住,无法再继续往下说。 她想起了他疼痛到咬破双唇的样子,想起了他死命隐忍的倔强,想起了他一声不吭,度日如年般熬过每一个吃下黑鸠时的日子…… 刘默平缓跳动着的心脏,被她那充满无助又悲哀的眼神,带动的狠狠一跳,不过很快,他便是平复了下来。 他以为,她害怕自己不原谅她,所以才又想起了什么幺蛾子,却不想,她却忽然直起了身子,顾不得裸,露在肚兜之外的肌肤,也不管那遍体鳞伤的可怖伤痕,直视着他的眼,郑重其事,一字一顿的说着。 “刘默,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会受伤,那么我将会是第一个冲到你身边的人。” 曾经的她,站在窗外,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尽折磨,却懦弱且无能为力的静默观看,可是在时过境迁之后,他却会在她疼痛有难时,想尽一切办法的救她,哪怕这只是个交易,她到底是欠了他的。 就当是买自己的一个安心罢了,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好了,这都是她给他的承诺,不掺杂一丝的杂质。 刘默怔楞的看着她好半晌,忽然温柔地笑了,忍着胸口瞬间蔓延开来的酸楚,伸手缓缓抚摸上了她白皙的面颊。 “花月满,其实你一直狼心狗肺着也挺好的,只要你别骗我,我都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去隐忍。” 别给他口头上的承诺,别本着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说着无所谓的话,他怕他会在意,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去相信…… 花月满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费力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吭哧吭哧的蹲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捧住他俊美的脸庞,极其认真的,学着他当初的口吻:“刘默……对于你,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她本是鼓足用力才敢对他如此的放肆,可明明下定了决心的她,却还是在他一双眼缓缓睁开时,忍不住一颤,以至于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 刘默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在她缓了口气之后,又张牙舞爪的嚷嚷着他又揩她油的同时,不顾她的挣扎和推搡,将面颊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够了…… 只要有她这句话,哪怕被他囚禁在自己身边的她,这一辈子都无法爱上他,他也觉得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老狐狸的精打细算 申时三刻,挂着贾府牌子的马车,缓缓朝着瑶蓝皇宫驶动着。 坐在马车里的苏缨络绞着手帕,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已经被刘默扔在贾府几日的她,好不容易能看见刘默了,却还是从贾政的口中得知,皇上今晚要给刘默接风洗尘,宴请贾府的同时,顺便带上了她。 好歹她也是个将军的遗孤,从小被皇后宠到大,哪里受过这般的冷漠对待? “缨络可是口渴了?”坐在苏缨络身边的贾君畔,殷勤的递过去了一杯刚刚煮好的毛尖,“这天气热了,坐在马车里确实不舒服,缨络再忍忍,马上咱们就到了。” 苏缨络勾起了一丝敷衍的微笑,接过茶杯却并没有喝,而是直接放在了面前的矮几上,继续转头朝着车窗外看了去。 贾君畔却完全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凑近了苏缨络几分,指着车窗外的建筑和风景,吐沫星子横飞的介绍着。 贾政端着茶杯坐在一边,看着自己殷勤的儿子和强颜欢笑的苏缨络,心里已经有了思量。 说实话,他儿子要是想要娶苏缨络的话,那是苏缨络高攀了,况且按照他和刘默的交情,刘默怎么也要卖给他这个面子的。 只是…… 相处了几天下来,他发现苏缨络这个女子心机很深,而且一双看似有情的眸子,总是闪现着无情的怨恨。 他到底是过来人,很清楚这样的女子就算当真绑到自己的儿子身边,也不是自己儿子可以驾驭的,所以他一直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开口提及其他。 马车,缓缓停靠在了宫门前,早已守候的小太监,见是贾府的马车,不敢耽搁,匆匆跑过来了一排。 恭迎着贾政下了马车,不停的在一边说着客套话。 贾君畔本是想要搀扶着苏缨络下马车,苏缨络却婉转的一笑,正要说“不劳烦了”却见此时的宫门口早已人山人海。 放眼一瞧均是穿着朝服的官员,和打扮的富贵的家眷,如此一看,苏缨络再想着自己现在的‘孤苦伶仃’不禁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缓缓对着贾君畔伸出了手,柔柔一笑:“真是劳烦贾公子了。” 身边有人总比没人好,这里不是祈天的皇宫,她就这么一个人的走进去,别人又哪里知道她是谁?根本就不会把她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 贾君畔自然是乐意当君子,搀扶着苏缨络走下了马车,哪知脚刚一落地,便是被一群的富家小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贾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可是还记得我?” “贾公子上次还说要挑个顶好的天气带着我游湖,我本来还在府里巴巴的盼着,可谁知这一竿子竟是支到了一个月之后还没兑现。” 贾君畔一向在瑶蓝沾花惹草惯了,面对这一群的官家小姐,不但毫不避讳,反倒是熟络的聊在了一起。 这些官家小姐自然也是不傻,哪里能没看见被贾君畔搀扶下来的苏缨络? 不过想着这贾君畔她们惦记了这么久都不曾到手,又哪里能便宜了一个她们不认识的货色?纷纷故意朝着苏缨络挤了过去。 苏缨络本来大家闺秀惯了,自视清高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如今虽是看不惯这些官家小姐们对贾君畔的献媚和对自己的欺负,却不好张口辩驳,只得白着一张小脸的隐忍着。 完全留恋在花丛之中的贾君畔,早就已经忘记了苏缨络的存在,由着那些个官家小姐簇拥着,缓缓朝着宫门走了去。 苏缨络一个人站在原地急得咬紧唇畔,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叫喊。 贾政见此,微微的笑了,却没有插手的意思,跟着众多的官员,也是一起进了宫门。 既然喜欢四爷,就别总想着拿他的儿子当替代品,他贾政的眼里可是揉不得一粒沙子。 况且这苏缨络本身善于心机又自命不凡,如今让她吃些亏也是好的,不然这样的女子,早晚会惹出祸端。 苏缨络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无助过,一个人站在宽敞的宫门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早就站在宫墙上的瑶蓝帝,瞧见了宫门口的这一幕,捋了捋泛白的胡须,伸手朝着苏缨络的方向点了去。 “可知那站在宫门口的女子是何人?” 太监总管孙惠顺着一望,一双眼转了又转,猜出来了个大概:“回皇上的话,应该是与祈天太子爷一同抵达而来的苏姑娘。” 瑶蓝帝略微想了想,便是有了些印象,老谋深算了好一会,才对着孙惠又道:“你亲自去将她接进来,若是她问起,你就说是寡人的意思。” “是。”孙惠点了点头,秉着瑶蓝帝的意思转身走下了台阶。 瑶蓝帝站在高高的宫墙上,深深的看着苏缨络,一双犀利的眼,似在酝酿什么。 苏缨络在听闻孙惠的话之后,自是喜出望外的,她没想到,自己竟如此的出众,博得了瑶蓝帝的赏识,竟派身边的太监护送自己进宫。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缨络再次挺起了腰板,在孙惠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宫门。 瑶蓝帝站在宫墙上,看着苏缨络窈窕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始终,漆黑的眸幽深浅淡,似有一抹浓浓的杀气在里面迂回流转。 苏缨络在孙惠的陪伴和带领下,进了栀岚殿,放眼望去,大殿里此时已经坐满了官员,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好奇而又充满惊艳的看着迈步进来的她,这样的注视,让苏缨络很是舒服。 一早就被其他官家小姐簇拥来的贾君畔,似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忽视,赶忙站起了身子,笑着靠了过来。 “我还说刚刚怎么一直没见苏姑娘,正在担忧着,不想这一抬眼的功夫,苏姑娘便是自己进来了。”贾君畔殷勤的拉开了苏缨络身旁的椅子。 苏缨络淡淡的一笑,很是淑雅的坐在了椅子上:“有劳贾公子了。” “哪里,照顾苏姑娘是应该的。”贾君畔哈哈一笑,正想拉开苏缨络身边的椅子坐下,却不想被苏缨络伸手给制止了。 贾君畔一愣。 苏缨络不冷不热的又道:“缨络本是陪同祈天太子爷而来,今日宴席缨络自然是要坐在祈天太子爷的身边,贾公子还是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好,眼下人多口杂,若是被人误会了,恐怕是不好。”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直接将贾君畔和她划清楚了关系。 其实她本接近贾君畔也是为了利用,毕竟她在瑶蓝人生地不熟,可现在不用,她已经得到了瑶蓝帝的特殊照顾,自想要及时的和贾君畔撇清楚关系。 况且刚刚贾君畔因流连花丛而对于她的忽视,确实是让她记仇了。 贾君畔没想到这苏缨络变脸比翻书还要快,愣了愣,倒是也回过了味,微微弯下几分身子,带着笑意的小声问:“苏姑娘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被苏姑娘给玩了?” 他虽不知道这苏缨络是怎么和瑶蓝帝勾搭上的,但若不是瑶蓝帝特殊照顾,孙惠又怎么会亲自领着她过来? 这个女人,明明昨儿个还和自己欲拒还迎,今儿个有了新的靠山了,就巴不得撇开他。 苏缨络回以他一个甜甜的笑容:“贾公子如此理解也未尝不可。” 贾君畔双眸一愣,不过脸上的笑意却不减,点了点头:“苏姑娘果然玩的好。”转身再次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一双眼似有似无的瞟着坐在前面的苏缨络,他贾君畔何时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 暗自咬了咬牙,贾君畔忽而挑起了一丝阴厉的笑,苏缨络咱们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我吃不到你这颗酸葡萄。 “皇上驾到,祈天太子默到,太子殿下到——” 在门外太监的一声高呼之中,刘默与瑶蓝帝王肩并肩的走了进来,司慕冉虽微微靠后,可论长相和气度都不输刘默的他,并不显得矮人一等。 只是,相对于司慕冉,瑶蓝的这些官员更加的将注意力放在了刘默的身上。 这个曾经在他们国家当过质子的男人,一招的蜕变竟踩在了瑶蓝之上,如此的极端,又怎能不吸引别人的目光? 瑶蓝帝客套的对着刘默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座位旁边的一处雅座:“不知坐在那里,祈天太子默可觉得满意?” 刘默淡漠的扫视了一圈大殿,当发现坐在不远处的苏缨络时,狭长的眼不自觉的微微眯了起来。 瑶蓝帝见此,了然的笑了,招着苏缨络过来:“寡人听闻这次祈天太子默并非一个人前来,便是自作主张的将这位苏姑娘也一并请了来。” “还真是有劳瑶蓝帝了。”刘默淡然的应着,心里却想的并不是这么回事,在他的印象之中,瑶蓝帝似乎从不做无用功。 瑶蓝帝打量着站定在几个人面前的苏缨络,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寡人一直听闻在祈天太子默的身边,有一位秀外慧中的青梅竹马,一直以为不过是世人的以讹传讹,不想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苏缨络欢喜的应着:“瑶蓝帝王妙赞了。” 瑶蓝帝哈哈一笑,似心情不错:“如此佳人,却要背负着将军遗孤四个字,未免有些让人心痛,不如寡人成人之美一次,就收了苏姑娘为义女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人都是愣住了。 司慕冉微微皱眉,有一丝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皇。 刘默仍旧淡漠的站在原地,似乎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缨络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才叫真的万众瞩目,惊喜交加的跪在了地上:“缨络何德何能?能有幸成为瑶蓝帝的义女?” “哎!”瑶蓝帝摆了摆手,亲自将苏缨络搀扶了起来,“寡人也有不少的公主,却难得有像是苏姑娘这般玲珑剔透的,寡人一直想要一个聪慧的女儿,如今也算是了了寡人一个心愿吧。” 瑶蓝帝琢磨了片刻,方又道:“寡人就给你赐名昭和吧,你觉得可好?” 苏缨络就差喜极而泣了,一张妩媚的脸蛋红润的泛着诱人的光泽:“缨络谢义父赐名。” 瑶蓝帝含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刘默示意了一下:“祈天太子默上座吧。” 刘默微微颔首,随着瑶蓝帝入座了之后,虽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在悠哉的品着美酒,可没有注意到,他一双狭长的眸子深沉道根本看不见丁点的光亮。 刚刚瑶蓝帝如此的对苏缨络热络,可能在外面看来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但他却总觉得瑶蓝帝是另有所图。 不是揣测,而是了解。 与他对面而坐的司慕冉,也是微微蹙眉,不停的朝着正上方的瑶蓝帝看着,一双温润的眸,此刻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心事。 瑶蓝帝扫了扫坐在大殿里的人,忽然朝着刘默看了去:“怎不见太子默的太子妃?” 刘默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淡淡的笑了:“身子不适是其一,况且她也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 瑶蓝帝含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祈天太子默竟如此心疼太子妃,真是羡煞旁人,不过这样也好,寡人才刚收了义女,自是不希望寡人的义女被其他人攀比下去。” 一句话,点醒着两个人。 司慕冉抿了一口琉璃盏里的果子酒,却没想到今天的果子酒竟这般的苦,直涩在了他的心头。 苏缨络却对瑶蓝帝笑的腼腆而感谢。 是啊,瑶蓝帝这是明显在帮着她说话,她又怎能听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她就是要比花月满强,就连那个贱人以前的公公如今都向着她说话! 刘默笑的淡漠且讥讽。 瑶蓝帝果然还是老样子,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将目的摆在最前面,哪怕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说一句话也是如此。 只是…… 他想不明白,瑶蓝帝为何独独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一个素不相识的苏缨络捧上天。 掌灯时分,大殿外忽然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各色的烟花齐齐飞上云霄,将原本静谧的夜空,染成了姹紫嫣红。 瑶蓝帝这次对于刘默似乎是真的下了血本,随着烟花接连升上天空,瑶蓝帝亲自邀请刘默走到殿外观赏,其他人自然跟随在其后,一时间原本人满为患的大殿空荡了下来。 与此同时,两个娇小的身影,趁着院子里的人不注意,悄悄的溜进了大殿。 一个一瘸一拐,一个心惊胆战…… 大殿里。 七巧一边看着扑进美食之中完全忘我的花月满,一边余光瞄着院子里的众人,吓得连说话都是颤的:“娘娘,咱们还是走吧,万一给别人瞧见……” 话说到一半,她觉得这话对花月满来说完全没有说服力,索性又换了一套说辞:“娘娘,您身上的伤口不疼了?” 花月满顺手抄起任意桌子上的一个鸡腿:“疼啊!但是我更饿……”咬了口鸡腿,感觉味道还不错,塞进袖子里的同时,又朝着其他的桌子摸索了去。 刘默那厮明显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如此丰盛的宴席竟然撇下她,自己跑来吃独食,真是不诅咒他拉黑屎都不解气。 好在她一向自立,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七巧站在一边肝胆俱颤,见花月满这张桌子上吃点,那张桌子上拿点,急得跺脚:“娘娘咱不能快点吗?” “你傻?谁薅羊毛可一只羊?那还不被人一眼看出来?”花月满又溜到另一张的桌子前,将一块精致的糕点塞进了嘴巴,口齿不清的道,“要全面发展,均匀受力才是偷之王道。” 七巧无语望天:“……” 娘娘您确定您不是饿死鬼托生的?这是要偷了多少的吃的,才能总结出如此精辟的经验? 外面的烟花声哑然而止,那些原本站在院子里的人,一时间全都朝着大殿的门口走了回来。 七巧吓得一蹦老高,赶忙奔过去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急得要哭:“娘娘,怎么办啊?” 吃的正香的花月满,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七巧的手腕,拉着她一同躲进了大殿的屏风后面,眼看着重重人影走回到了大殿,一惊一吓被糕点噎住喉咙的花月满,猛拍自己的胸口。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恰遇顶头风,好不容易精挑细选了个软柿子,都能咯了自己的大门牙。 刘默与司慕冉还有瑶蓝帝当先走了进来,苏缨络小鸟依人的跟在边上,紧随其后的瑶蓝官员们似乎很是兴奋,不停的用刚刚的烟火作着诗。 刘默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正要端起酒杯,却忽然愣住了神色,长眉微蹙,胸口的扣子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回到正座上的瑶蓝帝在官员的带动下,也是兴致勃勃,不禁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玩起了诗词接龙的戏码。 苏缨络自是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盈盈起身道:“不知缨络可有这个荣幸,与瑶蓝各位大臣一起作诗?” 其他的大臣自然是不把苏缨络放在眼里,一介他国的女子而已,真以为被瑶蓝帝收做义女之后,就可以耀武扬威了? 倒是瑶蓝帝,温和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寡人的义女竟如此博学多识,好,好。” 苏缨络抿唇而笑:“义父谬赞。” 其他的大臣们见他们的帝王都点头同意了,他们自也是不好多说的默许了。 七巧透过屏风,瞄着那些已经开始作诗的大臣们,猛拉花月满的袖子:娘娘怎么办? 花月满无视七巧,继续拍着自己的胸口。 七巧走投无路再拉:娘娘,您倒是想个办法啊? 花月满无奈,指了指自己噎红的脸:容我先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好吧。 七巧:…… 花月满摸索了一圈,最终把袖子里那个鸡腿又掏了出来,在七巧诧异的目光中,她仔细的瞅了瞅那满是油腻的鸡腿,猛地一口咬下去,嚼都不嚼的就往肚子里咽。 当人被噎住又找不到水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另外的食物将原本卡在喉咙处得食物给顶下去…… 屏风外,大殿中,司慕冉接完了诗句之后,对着刘默微微颔首:“祈天太子默的下句是?” 这厮竟然也会作诗? 躲在屏风内的花月满诧异连连,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诧异的往外看去。 只见刘默微微侧着脸庞,似乎是在笑,细长的双眸玲珑剔透,白玉般的高挺鼻梁很是夺目,他像是完全没听见司慕冉的话一般,亦或是将整个大殿的人都无视了,坦坦然的发着呆,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气凝神着,不知道刘默这是闹哪样。 挑衅? 这是所有官员脑海之中,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儿,祈天太子爷的名号在几国都是响当当的,说是接不上一首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忽而,刘默扬起面颊,看着司慕冉抱歉一笑:“刚刚祈天太子冉说什么?抱歉,我没听见。” 竟然是……走神?! 在坐的官员们表示接受不了,就连躲在屏风后面的花月满也是唇齿大张,愣了又愣。 司慕冉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刘默,他不相信刘默会走神,因为他想不到究竟有什么,可以如此吸引着刘默的注意力。 刘默坦坦然的笑了,双手插进阔休之中,悠然抱胸的与司慕冉对视着。 大殿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因为刘默若是不接下一句,已经起身的司慕冉便没办法坐下,可是司慕冉好歹也是瑶蓝的太子殿下,若是对一个异国太子重复两遍自己的话,岂不是自己放轻了自己? 瑶蓝帝扫了一眼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的刘默,犀利的眼中隐藏着积压了许久的恨意,在他看来,刘默的此言此行,就是让司慕冉下不来台,就是在让整个瑶蓝难堪。 “不如换我来接好了。”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中,苏缨络缓缓站起了身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开了口,“既然瑶蓝太子殿下的上句是,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那我就接: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 “咯喽……”大殿之中忽然响起了奇怪的一道声音,打断了苏缨络本来想要说的最后一个“来”字。 苏缨络登时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忘不掉是伤忘掉是疤 身为罪魁祸首的花月满,吓得捂住了嘴巴,她以人格保证,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七巧面如死灰,这次是真的吓得哭了,蔫巴巴的看着花月满:娘娘,您真是恨别人发现不了咱们吗? 大殿里,苏缨络尴尬的站着,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 她一开始确实是想帮司慕冉解围,毕竟瑶蓝帝一直对她多有照顾,不过她更多的却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让其他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可是现在,这一声的不和谐打断了她原本想要说的话,虽然她是知道那个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同样知道。 这不,那些原本呆愣着神色的官员,猛地爆笑出声,有的甚至是飚出了眼泪。 “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咯喽。” “接得好,接得妙,不愧是祈天皇后娘娘培养出来的,果然一开口便掷地有声。” “吃得多就尽量别说话,打嗝是小,吐出来是大啊。” 苏缨络被这些原本就轻视她的官员讥讽的面如火烧,双手死死绞着手中的手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坐在后面的贾君畔见此,讥讽的挑了挑唇,满满幸灾乐祸的味道。 司慕冉长眉微蹙,白皙的面颊满是狐疑,他很确信,刚刚那个声音并非出自苏缨络之口,可若当真不是苏缨络,又会是谁? 瑶蓝帝似乎和司慕冉想的一样,苏缨络从坐在位置上开始,便是只饮水不进食,如今又怎能打嗝? 想着刘默刚刚的走神,瑶蓝帝一双锐利的眼,最终落在了刘默身后的屏风上,揣测的皱眉,难道屏风后面有什么人不成? “孙惠。”瑶蓝帝蓦然开口,刚要伸手指向屏风,却被刘默豁然打断。 “我累了。”刘默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站起了身子,对着瑶蓝帝抱歉一笑,“今日承蒙瑶蓝帝盛情款待,只是我身子着实疲乏,势要辜负瑶蓝帝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本是想要孙惠去屏风后面看看的瑶蓝帝,被刘默的一句话岔开了念头,他又何尝不想面对刘默?如今刘默主动提出散席,他自然是点头赞同。 “祈天太子默言重,既然来了瑶蓝,怎么也要在皇宫里多住几日,寡人这就派人送祈天太子默回寝宫,咱们来日方长。” 他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孙惠:“送祈天太子默下去休息。” 刘默教养极佳的又对司慕冉轻轻颔了下首,这才转身随着孙惠朝着大殿外走了去,可就在他即将要迈过门槛时,又停了下来。 “我素来有吃宵夜的习惯,不知现在御膳房可还能准备膳食?” 瑶蓝帝愣了愣,随后点头:“这是自然,寡人还记得祈天太子默喜欢吃素,寡人一会便让御膳房准备。” 刘默淡笑着摇了摇头:“口味总是要变的,劳烦瑶蓝帝让御膳房准备一道红烧排骨,一道香酥里脊,一道手撕牛肉,一道红烧狮子头,主食的话……就烧骨粥和水晶小笼包好了。” 花月满在屏风后面听得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她决定一会回去之后,要狠狠抱住刘默的大腿,什么尊严,什么自尊心啥的,呸!她只要肉,大块大块的肉! 刘默坦然然的报出了菜名之后,转身潇然离去,留下了一殿的人,大眼瞪着小眼。 这…… 瑶蓝帝有些消化不良,大半夜吃这么多的肉,就不怕噎出个好歹来? 司慕冉双眼慢慢变凉,有什么似在体内炸开了一般,疼得他面颊渐渐失去了血色。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有那么一个人,总是无肉不欢的。 刘默的离开,瑶蓝帝也没心思再继续下去,吩咐了太监按照刘默刚刚的菜名做菜之后,对着大殿里的其他官员疲惫的摆了摆手:“寡人累了,都散了吧。” 官员们自然是不敢再多做停留,三三两两的朝着殿外走去,苏缨络则是还站在原地,不敢参合其中。 怕继续被人嘲笑是其一,其二是她没想到刘默对于她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是无视的,如今她把贾君畔给得罪了,而刘默又未曾给她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她如今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都是那个花月满,肯定是在太子的耳边说了她不少的坏话,让太子对她如此的冷淡,以至于连她的死活都不管了。 花月满!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 “苏姑娘可是在等我一起回府?”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苏缨络侧眸,只见贾君畔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 此时的贾君畔,眼里哪还有刚刚的幸灾乐祸? “贾公子……”她没想到贾君畔还会主动与她说话,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圆场。 贾君畔淡淡一笑,主动给她台阶:“女孩子家总是会有一些小性子的,刚刚进宫的时候也是我疏忽了,还望苏姑娘消消气,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苏缨络现在倒是觉得,这个贾君畔并不那么碍眼了,羞涩的一笑,存着些许的感激:“贾公子严重了,刚刚是缨络小家气了。” 贾君畔君子一笑,对着苏缨络做了个请的手势,苏缨络了然一笑,缓缓起身,随着贾君畔一同出了大殿。 暗自的,苏缨络一边应付着身边殷勤的贾君畔,一边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有住的地方。 贾君畔一目了然她的小心思,不过他却不在乎,因为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算计着,如何才能上了这个一心只想攀高枝的女人。 大殿里,慢慢安静了下来,一直坐在位置上的司慕冉却毫不知情,想着刚刚刘默那存着宠溺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算漏了什么。 他算出过自己会被囚禁在祈天,也算出过花月满会变成人质嫁到祈天,更算出花月满在祈天会度日如年,可是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出…… 怎么会这样? “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瑶蓝帝站在了他的面前。 司慕冉回神,低眉垂眼,神色淡漠:“回父皇的话,儿臣并未想什么。” “你以为你不说寡人就不知道了?”瑶蓝帝冷冷的笑了,“可是又被她的到来牵扯了心?你别忘了,她就算与你曾经的感情再深,现在也是祈天太子默的太子妃,而你……是势必要歼灭祈天的人。” 司慕冉不答。 瑶蓝帝见此,怕自己逼的紧了,倒是起了反作用,不禁叹了口气,缓和了几分语气:“冉儿,你也看见今日的刘默是如何在我们的江山上放肆的了?寡人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瑶蓝所有百姓的安定也全都压在你的肩膀上,若是你还有一个当储君的自觉,现在就不该想着儿女私情。” 司慕冉抬眼直视着瑶蓝帝的眼:“可若是当时瑶蓝没有囚禁刘默当质子,若是当年瑶蓝人对刘默以礼相待,刘默又怎会满心仇恨?阿满也……” “你放肆!”瑶蓝帝一巴掌拍在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事实就是事实,轮不到你去责怪谁,你也没有资格指责寡人,你既是瑶蓝的储君,就是和刘默对立的人,而至于那个女人……若是你当真忘不掉的话,别怪寡人帮着你忘掉。” 司慕冉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父皇,最终讥讽的扯了扯唇,撇开了面颊。 瑶蓝帝命令一般的又道:“天下间的女子你想要得到谁都是你的自由,但只有她,你想也别再想!”语落,拂袖离去。 司慕冉知道,和自己的父皇无论如何争辩都完全没有胜算,索性也沉默了下去,紧跟在了自己的父皇身后,走了出去。 大殿里终于安静的再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屏风后面,一直着急赶紧离开的七巧,这会子却不着急了,想着刚刚瑶蓝帝与瑶蓝太子殿下之间的对话,担忧的看着身边的花月满。 “娘娘,您是不是也还喜欢瑶蓝的太子殿下啊?” 花月满淡笑着摇了摇头,上扬的唇角溢满了无法诉说的苦涩:“七巧,在皇权和政治面前,喜欢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七巧迷糊的眨了眨眼睛:“娘娘,您在说什么啊?奴婢不懂。” 花月满不再说话,拉着七巧出了屏风,按照她对瑶蓝皇宫的记忆,带着她顺着后门走出了大殿。 喜欢如何?放不下又如何?这种毫无卵用的东西,现在对于她来说,除了会增加她的疼痛之外,一丁点的用处都没有。 如果忘不掉是伤忘掉是疤的话,那么她宁愿选择忘掉,就她这小身板要是再伤几次,估摸着早晚是要散架,还不如落成疤,最起码不触碰就不会疼。 …… 夜色浓重,瑶蓝帝带着司慕冉出了栀岚殿,竟瞧见了不远处苏缨络和贾君畔的背影。 司慕冉对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并不关心,只是面色平静的走着脚下的路。 瑶蓝帝目色一转,忽而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咳咳……” 前面的苏缨络和贾君畔齐齐回身,均是弯腰问安:“见过陛下,缨络给义父请安。” 司慕冉微微皱眉,不懂父皇为何要故意发出声音。 瑶蓝帝笑着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一边示意着二人起身,起边体谅的道:“天色已晚,来回折腾也是疲惫,不如就留下来暂住皇宫好了。” 苏缨络对于这样的提议自然是欣喜的:“缨络谢义父。” 贾君畔,皱了皱眉,想要反驳却不敢,若是留在了皇宫里,他想要拐苏缨络上床的事情,基本就算是没戏了。 瑶蓝帝一眼便看出了贾君畔闪过双眸的心思,却不揭穿,先是吩咐了身后的宫女将苏缨络安排在了贵仁宫之后,等着苏缨络谢了恩欢喜着离开了之后,才将目光落在了贾君畔的身上。 “不知道贾家公子可否借一步不说话?” 贾君畔愣了愣,虽是诧异却不敢耽搁,上前几步,站在了瑶蓝帝的身边:“陛下……” 瑶蓝帝丝毫不避讳身后的司慕冉,压低了些许的声音:“寡人看得出来,贾家公子喜欢寡人的这个义女……” 司慕冉本并没有对瑶蓝帝和贾君畔的谈话内容在意,可是随着两个人对话的加深,司慕冉忽觉得心底划过了一片的凉意。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父皇,怎么都想象不到,这样的话语会出自一个帝王之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让你知道我是疼你的 凉风扑面,夹杂着夜晚清新的香气。 刘默安静的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仰头看着满天星光闪烁,灵秀的俊美容颜被月色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清冷,乌黑的长发垂落下腰际,柔软的发尾随风轻轻摆。 花月满带着七巧刚走到院子口,便瞧见了独坐在院子里的刘默。 若是几年前,她打死都不会相信,有朝一日,刘默不但会在瑶蓝的皇宫里横行霸道,还会如此坦坦然的坐在司慕冉的院子里赏着星星。 由此可见,老天爷真的很喜欢开玩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轮流转的太快,她一时间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七巧花痴的呆了,虽然她进宫的时间不短了,但可从不敢如此放肆的看着太子爷,如今细细的打量下来,她还是觉得她们的太子爷最为优秀和俊美。 早已察觉到脚步声的刘默,从满天的星河之中抽回目光,黑眸微转朝着院子口看了去。 七巧吓得赶紧垂眸,匆匆迈步朝着院子里的厢房走了去。 花月满在刘默的注视下,迈步走进了院子,压下才刚的心酸,佯装若无其事的笑了:“太子爷好心情,吃饱喝足赏月亮。” 刘默瞧着她那碍眼的虚伪笑容,皱了皱眉,起身缓缓走向她,在站定到她的身边时,垂眸打量:“花月满,你在难过什么?” 花月满避开他那精准且具有穿透性的眼睛,含糊着敷衍:“太子爷喝多了?好好的我怎么会难过?我只是在屋子里憋得慌,带着七巧出去散散步而已。” 刘默听着她的强词夺理,微蹙的长眉忽而舒展,慵懒再现的同时,笑了:“花月满,你确定你有本事瞒过我?” 花月满浑身一僵,若是他想知道,她确实是瞒不过,所以……还是溜吧。 “太子爷您继续赏月亮,臣妾就先回去睡觉了。” 她说着转身上了台阶跑进了屋子,可在推开寝宫门的同时,她又愣在了原地。 只见内厅里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佳肴,仔细看去,全是肉菜根本无素,再仔细看去,这不就是刘默点的那些菜嘛。 只是花月满想不通,刘默如狼似虎的点了一桌子的肉,竟然一口没动,而是跑到院子里去看星星。 这…… 后退几步,抻着脖子抬起眼睛,她不由得朝着满天的繁星看了去。 后走上台阶的刘默,看着花月满这奇怪的举动,疑惑着道:“你在做什么?” 花月满抻着脖子,费力的解释:“我看看这天上的星星到底比肉香在了哪里,能让太子爷弃满桌子的肉于不顾,巴巴的跑到院子里来欣赏。” 刘默淡然浅笑,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拉着她走进了屋子之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吃饭吧。” 花月满愣了愣,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什么?” 她不是没挺清楚他说什么,而是她不敢相信他还有如此仁慈的一面,难道他是在等着她一起吃饭? 刘默坐在了她的对面,细心的帮着她拿起了筷子:“需要我喂你?” 花月满吓得赶紧收回了所有的疑问,一把抢过了筷子:“不劳烦太子爷动手,这点小事臣妾还是可以自己解决的。” 开玩笑,让刘默喂她吃饭,是怕噎不死她吗? 刘默温和的笑了,看着她大快朵颐着桌子上的美食,似乎是心情不错,还不忘给看着她快要噎到的时候,给她递杯茶水。 被人伺候的感觉何其爽?以至于花月满足足吃了一盘子的红烧狮子头之后,又啃起了排骨。 可是吃着吃着,她便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刘默从始至终都不曾吃一口,全程看着她一个人霸占着桌子疯狂揽食。 想着刘默阴风阵阵的性子,花月满慢慢觉得嘴里的肉没了滋味,最后终是讪讪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吃饱了?”刘默掏出了怀里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唇角。 花月满委实有些承受不住他这突如其来的宠爱,干巴巴的清了清嗓子:“太子爷,我要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咱能不能摊开了说?这样我不但是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能以最快的速度改正,咱千万别玩阴的,那不地道……” 如今这空空荡荡的寝宫里一个人影看不着,完全就没有秀恩爱的必要,所以刘默这人来疯似的宠爱,当真是让她很惶恐啊。 她做错啥了她改还不行吗?如此不奸不杀的……这不是要她命么。 擦拭在她唇角的手忽然一顿,刘默的黑眸瞬间晴转阴:“你以为我在这饭菜里下药了?” 花月满本着诚实的态度,撞着胆子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刘默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所有的好意,到了她的眼里都变成了另有所图,是他真的将她伤的严重了?还是她本身就对自己存有戒心? 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想将她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下,然后用尽所有的温柔和温暖告诉她,他想要和她重新来过,以前是他错了。 可是他又怕自己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她会再次摸着自己的额头,无辜的眨着一双大眼睛,极其防备的看着自己,来上一句:“刘默,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明明让他几近疯狂和崩溃,但他却从未想过要放弃。 垂眼看着她那噙着小心翼翼且讨好的笑脸,他忽而怒极反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吃饱了。” 花月满愣愣的点头:“饱?呃……饱了。” 刘默长眉微扬,忽而缓缓朝着她伸出了手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伸手在她肋下的穴位上轻轻点了几下。 花月满连挣扎都没有,瞬间定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含笑的某人,终是反应了过来:“你点了我的穴?” 刘默淡笑着颔首,上前一步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极其自然的将她拎了起来,缓缓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花月满像是小鸡一般,任由刘默一路拎着扔上了床榻,无从反抗。 刘默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倾下几分身子,随着他的俊脸在她的眼前逐渐放大,他修长的手指解开了她衣裙上的纽扣。 他身上那淡然优雅且有些凉薄的气息,将花月满团团包裹,上扬的唇角与温润的眼神,清晰的倒映在花月满的眼中,此刻的他显得是那般的无害,可花月满却看的汗毛倒竖。 而更让花月满受不了的是,他解扣子的动作特别缓慢,像是慢动作一般,一颗纽扣恨不能解上一盏茶的功夫。 这人是和扣子有仇吗? “太子爷,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刘默仍旧在专心致志的解着她衣服上的扣子,头不抬眼不睁:“上药。” “这点小事怎劳您动手?不如我自己上?”花月满讨好的笑。 刘默仅是抬头瞥了一眼她的笑容,便又垂了下去,声音淡淡:“你确定你自己能够得着整个后背?” “能!”花月满想都没想的回答,就算是不能也要能。 不知道为什么,刘默现在这解衣服的样子,总能让她有一种被分尸的错觉,这感觉实在是太过惊悚,还真不是心脏强度一般的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花月满,你可知道你这满身的伤口,若是得不到尽早的医治,会是个什么后果?”蓦地,刘默忽然笑了起来。 “蛊毒的发作已经耗费掉了你身体里所有的精力,而这藤条的伤口又深刻坚固,你现在的自愈能力基本等于没有,若是不靠着每日的外界治疗,你身上的伤口早就要脓肿溃烂了。” 脓肿?溃烂! 说实话,花月满确实是被刘默的话给吓着了,她就算是再不爱美,也绝对不想让自己满身伤疤,她又和自己没仇。 只是…… “那太子爷就不能速战速决吗?”花月满舔着脸,讨好的笑,“或者您老把我的穴道解开?” 刘默拖下她衣服的同时,将她平铺在了床榻上,看着她满身伤痕的后背,长眉为蹙,声音清幽:“不能。” “为什么?”花月满不懂。 刘默淡淡的笑了,打开药膏沾在了指腹上,很是悠然自得:“我若是打别人一巴掌,也许事后吝啬的一个甜枣都不会给,但若是别人打了我一巴掌,我定是会讨回一筐的甜枣。” 趴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很是无语,变态的价值观果然是没有最扭曲,只有更扭曲。 不过,等等! 她啥时候惹着这位大爷了? 难道…… “难道就因为我刚刚怀疑饭菜有毒,所以……” “现在知道刚刚的饭菜有多香了么?” 花月满简直无语问苍天,这厮要不要如此的瑕疵必报啊?她刚刚不过就是怀疑一下而已…… 不过,和刚刚的美味佳肴外加有人伺候着端茶递水相比,现在她一动不能动的被刘默以一种凌迟的姿态上着药,这感觉,这待遇,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叹了口气,她认栽:“我错了。”是她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默对于她承认错误的态度,似很是满意,欣然点头:“乖。”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打了我一巴掌,所以于情于理,我都是要讨回一筐甜枣的。” 花月满头疼欲裂,暗自磨牙: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苏妖精的复仇路 刘默还真是说得出就做得到,说是要讨回一筐的甜枣,就足足的虐了花月满整整七天。 七天啊! 从花月满伤口的鲜血淋漓到现在的愈合结痂,从司慕冉的雅棠宫到贵人宫,刘默无一晚开恩,均是每天夜里让花月满倍感深受的体会着什么要凌迟之惊悚。 当然,花月满和刘默从雅棠宫搬到了贵人宫,是瑶蓝帝的意思,刘默对这样的安排倒是淡然的很,不过花月满就…… 因为后住进来的苏缨络就被安排在了贵人宫,以至于花月满不但每天晚上要受刘默带给她的心灵折磨,白天还要忍受着苏缨络带给她的视觉冲击。 就好像现在,花月满不过是才刚睁开了眼睛,苏缨络便笑着走了进来。 不过花月满却懒得看她,在七巧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双喜,我看今儿个外面天气挺好的,一会咱俩出去走走?” 七巧点了点头:“待一会娘娘用过早膳,奴婢就陪着娘娘在附近走走。”她动作麻利的解开了花月满身上的衣服,正要往下脱,却止不住一愣,“娘娘,这挂坠真好看,可是太子爷赏的?” 花月满不明白七巧在说什么,不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真摸到了一块凉滑的东西,转身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去,却还没等她看清楚,便是听闻屋子里响起了一声重响。 “稀里哗啦——” 花月满和七巧吓得均是一个激灵,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去。 只见才刚还笑着站在屋子里的苏缨络,此时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脖颈上的东西,双目圆瞪,面色发白,像是受到了极大鹅刺激一般,张着红唇呆愣着,就连手中端着的鸡汤翻在了地面上也毫无察觉。 猛地,她怨恨的瞪了一眼花月满,然后转身跑出了屋子。 “娘,娘娘……”七巧有些后怕的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花月满扫了一眼扣在地面上的鸡汤,无所谓的道:“没准是被鸡汤烫着手了吧。”她说着话的同时,再次朝着镜子里看了去,可只是一眼,便愣住了神色。 镜子里的她蓬头垢面,满脸油光,眼角挂着眵目糊,面颊留着滚床单印上的淡淡印记,就冲着她现在这个德行,估摸着扔大街上连叫花子都要嫌弃她。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此刻的脖颈上却挂着一块细腻水润,线条分明,光泽莹润的玉。 这玉……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她不会记错,这是金雅居里的那个镇店之宝,可是如今为何会戴在她的脖子上面? …… 苏缨络一口气跑出了院子,不知道跑了多久,她气喘吁吁的站定在一处冻结的湖面前,深深的嫉妒绞着某种得不到的憎恨,使得她艳丽的面颊变得扭曲且可怖。 当初她从金雅居里给刘默取出来的那块玉极其的珍贵且天下独一无二,因透过阳光能看见玉佩里似有一朵青花,故取名瑾墨青花。 瑾墨青花不但冬暖夏凉,蓄元气,养精神,且还能帮佩戴者消灾排难,保佑平安。 当年若云长公主还在世时,若云长公主的驸马挂帅前去北蛮出战,后北蛮虽被攻下,可若云长公主的驸马却战死在沙场之上。 祈天帝风光厚葬了驸马之后,便将北蛮国的镇国之宝瑾墨青花赠予了若云长公主,后在刘默出生之时,若云长公主将又瑾墨青花佩戴在了刘默脖颈上的。 若云长公主极其疼爱刘默,儿时的刘默也依赖若云长公主,以至于在刘默终被送往瑶蓝当质子之时,若云长公主终是受不得二次失去,最终郁郁寡欢而终了一生。 瑾墨青花对世人来说可能是无价之宝,但是对于刘默来说,瑾墨青花他是对若云长公主唯一的怀念。 当年刘默迫不得已将瑾墨青花留在了瑶蓝,本是想赠予给贾政,以表他和贾政之间的信任,不过好在贾政不是个夺人所好之人,一直帮刘默保存着瑾墨青花,并多次写信告知刘默,希望他能亲自来一趟瑶蓝,将瑾墨青花取走。 苏缨络虽对瑾墨青花了解的不是很全面,但她也知道瑾墨青花对于刘默的重要,可是现在这玉竟会戴在花月满的脖颈上,这又能说明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刘默竟如此在意一个联婚的傀儡太子妃了? “苏姑娘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一个熟悉到令她厌烦的声音响起在了耳边,苏缨络转过身,只见这几日同样留宿在皇宫里的贾君畔,不出意外的正站在她的身边。 苏缨络心烦意乱,本是不想搭理贾君畔,可是转瞬一想,她又觉得现在也许只有贾君畔能够帮助她了。 如此想着,她收起了眉宇之间的不耐烦,柔柔的看着贾君畔半晌,竟低低的哭了起来:“贾公子……呜呜呜……” 贾君畔见此,赶忙体贴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哎呦,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苏姑娘?” 苏缨络没想到贾君畔胆敢明目张胆的碰触自己,虽是阵阵厌恶涌上心头,却还是强忍着哭诉:“贾公子还是莫要问了,是缨络不好,惹了不该惹的人,缨络现在只是太子被人吹了枕边风,从此以后和缨络形如陌路。” 胆敢给刘默吹耳边风的还有谁?别说是大齐,就是放眼几国,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默现在的身边,只有那么一位和他同床共枕的人。 贾君畔只需稍作思考,便是理解了苏缨络的话,不过他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叹气,而是存着某种别样的意思,轻轻地笑了:“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苏姑娘为了这种小事落泪,未免是有些不值得了。” 苏缨络愣了愣,抬眼朝着贾君畔看了去:“贾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君畔伸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若是苏姑娘当真害怕有人给太子默吹枕边风的话,苏姑娘何不也想办法成为太子默的枕边人?只要苏姑娘也有资格对太子默吹枕边风,又何怕其他人的闲言碎语?” 苏缨络听了这话,又是一愣:“贾公子你……” 她并不是没理解贾君畔的意思,而是她没想到贾君畔会这么说,贾君畔对她存着怎样的心思,她一目了然。 贾君畔松开了揽在她肩膀上的手,君子的抱了抱拳:“贾某人确实喜欢苏姑娘,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贾某人又素来有怜香惜玉的习惯,若是能帮苏姑娘得到心上人,贾某也算是促成了一桩美事。” 苏缨络愣怔的看着面前的贾君畔,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君子的话,会从他一个常年流连花丛之中的富家子弟口中说出。 贾君畔似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又道:“虽娶不到苏姑娘是贾某人福浅,但贾某还是愿意结交苏姑娘这个朋友的。” 这下,苏缨络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没想到贾公子竟如此的心胸豁达。” 她极其美貌与智慧于一身,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在少数,如今贾君畔这般的讨好自己,也是情有可原,谁叫她自己太过优秀与倾城? 贾君畔上前一步,站定在了苏缨络的身边,似漫不经心的又道:“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可能很难,但若是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身体就很简单了,苏姑娘现在被小人挡道,若是想要按部就班的先占据太子默的心,未免是有些不大可能。” 苏缨络总是想不通,为何自己这般的优秀,却始终得不到刘默,如今终有人愿意帮她,她自然是洗耳恭听:“那贾公子以为缨络该如何?” 贾君畔扫了一眼已对她完全放下戒心的苏缨络:“简单一些自然是最好。” 简单一些? 苏缨络不太理解贾君畔这话的意思,可是又碍于自己的教养不想仔细的询问,正垂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见一只手摊开在了自己的眼前。 那手心之中,竟摆着两颗药丸,一黑一白,很是醒目,白色的晶莹剔透还算是好,可是黑色的就……仅是一眼,她便是觉得浑身冰冷。 顺着这只手,她朝着贾君畔看了去:“这是……” 贾君畔笑了笑,扫了一眼手里的两颗药丸:“想要简单的最直接方式,就是你自己能够掌控住那个男人的身体。” 苏缨络懂了,她已经明白了这两颗药的用途是什么了,只是,她并不确信自己如何给刘默下药,刘默才能没有任何怀疑的吃下去。 贾君畔了然的一笑,将药放在了她的手里,包裹着她的手握紧:“想要他吃下很简单,你只要仔细听我说就可以了……” 苏缨络不知道贾君畔在想什么,不过听闻贾君畔说他有办法,她还真就松了口气,可是随着贾君畔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不断响起在她的耳边,她不由得,慢慢瞪大了眼睛。 这…… 贾君畔知道,苏缨络是听懂了自己的话,笑着松开了紧握在她手背上的手:“想要得到,总是要下定决心,放心,我会在你身后帮你,给你制造一个绝妙的机会。” 苏缨络握着手中的药丸,慢慢咬紧了唇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因为脑残所以理直气壮 傍晚十分。 花月满正坐在贵仁宫院子里的石凳上吃着葡萄,忽见一群太监和宫女涌了进来,一身明黄龙袍的瑶蓝帝被簇拥在中间,很是醒目且高傲。 花月满本是想要起身跪拜的,可瑶蓝帝竟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直接朝着寝宫门口的苏缨络走了去。 “缨络给义父请安。”苏缨络温柔委婉,盈盈弯曲了膝盖。 “你既已是寡人的义女,又何须如此繁琐的礼节?”瑶蓝帝亲自搀扶起了苏缨络,瞧着她满头的大汗,不禁皱眉,“怎得如此汗流浃背?” 苏缨络亲昵的挽住了瑶蓝帝的手臂:“听闻宫人传话,说是义父晚上会来贵仁宫用膳,缨络自是要亲自做几道拿手的小菜。” 瑶蓝帝欣慰的点了点头,忽而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颇为感慨的提起了几分音量:“好在寡人的义女知冷知热,如此可见,义女就是义女,郡主就是郡主,泼出去的水如今就算是收回来了,也不过是沾湿了自己的身子。” 已经起了一半身子的花月满,听着这指桑骂槐的话,又坐在了石凳上。 七巧吓得半死:“娘娘您咋又坐下了?” “既然人家的心思不在这里,就算跪下又谁能瞧得见?”花月满挑了挑眉,故意大声道,“不过还是别瞧见的好,嫁出去的郡主泼出去的水,没准我这一跪,反倒是让别人觉得我有心讨好,诚心巴结。” 她说着,与不远处的瑶蓝帝四目相对,动了动嘴皮子,“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葡萄皮吐在了地上。 瑶蓝帝浑身一震,脸色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 七巧这次是吓得要死了,赶紧拽紧花月满的袖子,想要拉着她起身:“娘娘您疯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万一治罪……” 花月满屁股沉得像是灌了铅,任由七巧如何死拉硬拽,就是纹丝不动。 在七巧又惊又怕的注视下,她又拿起了盘子里的一粒葡萄,不紧不慢的扔进了嘴里,安心的拍了拍七巧的手背。 “怕什么?我现在是祈天的太子妃,就算治罪也是祈天帝,我的公公治我的罪,至于其他人……就算想要剁了我喂狗,哪怕不掂量一下我的分量,也总是要顾忌一下我的公公,我的婆婆,外加我夫君的脸色。” 瑶蓝帝在这接二连三的刺激下,本晴朗的头顶瞬间雷声轰鸣,气得直喘粗气,忍着将花月满碎尸万段的冲动,转身进了寝宫。 花月满说的没错,她既嫁到了祈天,就算是祈天的人,如今他一个瑶蓝的帝王,又怎能轻而易举的就治罪于她? 花月满很是满意瑶蓝帝怒气冲冲且甘拜下风的样子,心情不错的她还不忘哼哼起了小曲。 既然这老不死的连和自己装腔作势都省了,她还有什么可给他留面子的? 一个修长的人影无声的走进了院子,七巧瞧见了正要开口,来人却笑着摇了摇头。 七巧从没见过如此温润到感人至深的微笑,不由得愣住了。 来人站定在了花月满的身后,听着她哼哼出来的曲调,莞尔挑唇,声音柔柔:“何事如此开心?” 花月满正得意的就差摇尾巴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分辨这身后的声音?想也没想的回应:“你刚刚没看见瑶蓝帝那老狐狸气急败坏的样子,真叫一个舒爽,还好那老狐狸的心脏够强悍,不然真有可能直接厥过去倒地不起。” 才刚还花痴犯病的七巧瞬间吓得回神,瞄着站在花月满身后的来人,也不敢明面提醒,只得佯装咳嗽。 “咳咳咳……咳咳……” 也真是多亏了她这一声的咳嗽,让花月满察觉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仰头一看,却见司慕冉正站在她的身后。 “老狐狸?”四目相对,司慕冉先开了口,长长的眉微微蹙起,但白皙的面颊却很平静,让人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花月满刚刚像是灌了铅的屁股,此时像是插了火药,“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只得讪讪的笑。 “那个……嘿嘿……”到底是当着人家的面,埋汰了人家的爹,该过意不去还是要过意不去的。 司慕冉瞧着面前的她,露出这似曾相识的表情,感怀着也心疼着,最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何必如此拘谨?以前你也是如此称呼父皇的。” 七巧听了这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娘娘您还真是不怕死的领袖啊。 花月满简直要用无地自容来形容现在的自己,以前她和司慕冉是啥关系?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过来了?”不行了,太尴尬,还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吧。 司慕冉明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却也不揭穿,面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怎么?父皇能来,我就不能来?” 他说着,又故作深沉的顿了顿又道:“还是说,老狐狸有饭吃,小狐狸崽就活该饿着?” 七巧虽憋着笑没发出声音,但一张小嘴却快要扯到了耳根。 花月满一脸黑线,再次尴尬症犯了。 司慕冉睨着她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得尴尬模样,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似轻云一般,在唇角慢慢舒展而开。 花月满看着他那柔柔的笑容,身子控制不住的一颤,面颊莫名的烫了起来,可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绞住了一般,疼的难以呼吸。 眼前忽然模糊了起来,记忆的碎片瞬间涌入大脑。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对瑶蓝帝没大没小的,而他不但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倒是笑看着她,认真的自嘲着:“我这小狐狸崽经验尚浅,还没出山多久,便是被你这狡猾的狐狸精给勾去了心智。” 而她,则反扑进了他的怀里,啃着他修长的脖颈,笑的眉眼弯弯:“呸!我何时勾引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单手将她搂在怀里,佯装垂头丧气:“勾引了还不承认?不知是谁昨儿晚上赖在我的床榻上不肯离开,还好父皇临时有事传唤于我,不然我这一身的清白,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颊烧了个通透。 他看着她有些羞涩的眼眸,勾唇浅笑,修长的五指抚上了她滑嫩的面颊:“真想早些将你娶进门,生一堆的小狐狸娃娃也不错。” 她被他戏弄的当真忍无可忍,深呼吸一口气正想抬头反驳,他却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之时,先行垂下面颊吻住了她娇红的唇。 “阿满?”司慕冉皱眉看了看目光呆滞的花月满,担忧的上前了几步,下意识的朝着她伸出了手。 沉浸在记忆之中的花月满猛地回神,眼看着那如花瓣一样的五指朝着她伸展而开,她连想都没想的直接后退了一步。 司慕冉没想到她会闪躲自己,伸出的手臂僵持在了半空中,刚刚还挂在唇角的淡淡笑意,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悄然滑过面颊,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花月满看着他受伤的神色,心并不是不疼的,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刚自己的那个举动,只能咬着唇无措的站在原地与他对望着。 七巧察觉到了这气氛不对,眺眼正瞧见在寝宫里小憩的刘默已经起身,此时正在内厅里和瑶蓝帝闲聊着,松了口气的同时上前几步。 “娘娘,太子爷醒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花月满感激的对着七巧点了点头,转身时尽量不去触碰到司慕冉疼痛的目光,猛地一溜烟朝着寝宫跑了去。 内厅里,瑶蓝帝正与刘默面对面站着,忽见一个身影风似的冲了进来,完全来不及闪躲的他,被那影子撞了个正着,手中的茶杯翻滚而下,滚烫的热水烫的他瞪眼皱眉。 一路闭着眼睛跑进来的花月满,一直到撞上了瑶蓝帝,才发现自己闯祸了,又惊又吓的她脚下一个趔趄,朝着地面栽了去。 刘默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毫无选择紧紧抱着他腰身的花月满,摇了摇头:“没,没事……” 花月满的一句“没事”彻底把瑶蓝帝给弄爆炸了:“既然没事何故如此不顾礼节的奔跑?还是说你有意想要谋害寡人?” 刘默在瑶蓝帝的严声指责下,揽紧了怀里的花月满,淡淡的笑了:“还望瑶蓝帝谅解,我的太子妃最近因病魔缠身,行为举止略有不当。” 瑶蓝帝看了看窝在刘默怀里的花月满,气得喘粗气:“病魔缠身?什么样的病魔能让人如此鲁莽?” 花月满不明白,她不就是打翻了茶水个吗?怎么就变成想要弑君了? 本着懒得和这老狐狸继续牵扯心态的她,还没等刘默再次开口,便是想也没想的道:“我脑残。” 这话一出,瑶蓝帝一愣,花月满也是一愣。 “脑残?”瑶蓝帝很明显接受不了这样的解释。 花月满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她明明想说的是自己因为受伤的关系而导致四肢不受控制,怎么一出口就变成这样了? 搂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异的扬起面颊,只见刘默正笑的迷人。 院子里的司慕冉,顺着窗子瞧着内厅里刘默揽着花月满微笑的一幕,慢慢垂落下了伸展在半空中的手臂,修长的五指不受控制的攥紧。 迟迟而来的贾君畔走进了院子,对着司慕冉微微弯下了几分腰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司慕冉回神,看着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贾君畔,漆黑的眼里似有什么在扩大,在挣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各怀心事的一顿饭 都说人多吃饭香,可花月满此刻却觉得,有的时候许多人一起吃饭和一个人自己吃饭的意义是相同的。 就好像在,虽然桌子边上坐满了人,但每个人都只是低头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别说是说话了,就连筷子碰触碗边的声音都听不见,气氛着实诡异的很。 十分不自在的花月满忍不住汗颜,又不是上早朝,至于每个人都正襟危坐吗?这么多人坐在一起没一个说话的,难道都不觉得尴尬吗? 盛着白白米饭的碗里,忽然多了一双筷子,紧接着一个圆圆滚滚的金丝虾球,落在了她一口未动的米饭上。 花月满不用看,也知道是和她唱恩爱戏码的刘默所为,心安理得的夹起虾球放进嘴里,外酥里嫩虾皮和油而不腻的虾肉,让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司慕冉苦涩的一笑,复而端起了身边的酒盏,明明是美酒下肚,却不觉余香满口辛辣。 桌子周围的其他人,均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是要多宠爱?才能让堂堂的太子爷亲自夹菜? 刘默不以为意,在满桌子人的目光中,淡淡然的收回了自己的筷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尝过虾球美味的花月满,肚子里的馋虫算是彻底的被唤醒,瞄着距离自己很远,却离着刘默比较近的东坡肉,止不住的往下咽口水。 悄悄拉了拉身边刘默的袖子,在他垂眸时,她对着那薄皮嫩肉,色泽红亮的东坡肉挑了挑眉,虽不方便说话,但意思却足够明显:太子爷,帮帮忙? 刘默看着她嘴馋又不得不求助自己的模样,唇角微微翘起,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筷子朝着东坡肉的方向伸了去。 花月满满心期待的看着那精致雕花的银质筷子,一点点的朝着自己心仪的东坡肉靠近了去,可就在她已迫不及待且激动的双眼放光时,蓦地画面一转,刘默竟再次夹起了东坡肉旁边的 虾球。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愣住,眼看着刘默二次将虾球扔进自己的碗里,回不过来神。 谁能来解释解释,到底是她对东坡肉表现的不够期待?还是刘默的眼神有问题? 刘默微微垂眼,薄薄的唇贴上了她的耳廓,仅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虾仁补脑。” 所以他这是还在讥笑她刚刚的口误? 我说刘默你够了! 花月满愤愤的扬起面颊,将碗里的虾球扔进嘴巴的同时,转眼朝着刘默看了去,一边使劲儿的瞪着他,一边鼓足力气的咬着嘴里的虾球。 坐在对面的贾君畔瞧着此情此景,似想到了什么,转眸一副胜券在握的眼神,睨了一眼坐在正中间的瑶蓝帝。 瑶蓝帝余光瞧见贾君畔眼里的笑意,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司慕冉将瑶蓝帝和贾君畔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窸窸窣窣……” 门外传来了轻悠的脚步声,在苏缨络的带领下,一排宫女缓缓走了进来。 “让各位久等了。”苏缨络说着,缓缓从宫女的手中端起一个精致的汤盅,先行摆在了瑶蓝帝的面前,“这是缨络熬煮了一整天的冬虫草竹丝鸡。” 瑶蓝帝闻了闻面前香醇的浓汤,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坐在的每个人道:“寡人前段时间得到了一批稀有的冬虫夏草,本是不知道该如何烹制才能除去甘苦,不想寡人的义女竟想到了用来煲汤,你们都尝尝,别辜负了寡人的一片心意。” 花月满听不下去的撇了撇嘴,这老狐狸,喝个汤而已,竟也开始强制了,经由他这么一说,想来在座的这些人,就是不愿意喝也要喝了。 “太子妃也尝尝,缨络听闻这冬虫夏草对身体是极好的。”苏缨络盈盈走了过来,又端起了一个汤盅,放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花月满闻了闻这充满着一股子浓浓中药味的汤,完全没有任何的食欲。 刘默淡淡扫了一眼花月满面前的汤盅,随后面无表情的垂下了双眸,遮住了眼里渐渐浮现在眼里的杀意。 “太子爷,这是您的。”苏缨络将最后一汤盅放在了刘默的面前,她并没有像是平常一样黏在刘默的身边,而是在汤盅放下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缨络。”随着苏缨络缓缓转身,刘默淡淡的笑了,“你可有想过在这之后的下场?” 苏缨络前行的背影登时僵硬住,在别人视线看不见的角度里,她面颊瞬间惨白,不过很快,她便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朝着桌子的另一边走了去,最终站在了瑶蓝帝的身后。 花月满并没有听见刘默的话,一门心思的研究着面前这碗比中药还要黑的汤药究竟好在了哪里。 坐在她对面的贾君畔,当先喝了一口汤,然后对着她淡淡的笑了:“这汤的滋味要试过才能知道,祈天太子妃不妨试试,哪怕是一口就好,也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花月满就想不明白了,不就是一碗汤么,至于如此赶鸭子上架?不过瞧着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是喝了汤,自己也不好不喝。 慢慢端起面前的汤盅,正打算屏住呼吸的喝一口应付了事,面颊却忽然一热,花月满诧异的侧眸,只见刘默伸手揽过了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微微倾斜了几分汤盅。 随着着汤盅里面的浓汤缓缓流了出来,刘默硬是用面颊挤开了她的脸,薄薄的唇贴上汤盅的边缘。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看着刘默凸出的喉结微微滑动,有些回不过来神。 刘默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将空荡荡的汤盅放在了桌面上。 他悠然的用手帕擦了擦唇角,垂眼扫了一下还在发呆的花月满,淡淡一笑:“抢来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吃的。” 随后,又夹了一颗虾球,轻描淡写的放进了花月满那因为太过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里:“虾仁……”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接了下去:“补脑。”然后比刚刚还要用力的,吭哧吭哧的嚼起了虾球。 虽然花月满弄不懂今日的刘默为何总喜欢戏弄她,不过自打刘默把她的汤喝掉之后,她惊奇的发现,饭桌上的气氛似乎比刚刚好了不少,不但是如此,瑶蓝帝更是在酒足饭饱之后,与刘默一起进了内屋下起了棋。 而更为难得的是,一向恨不得黏在刘默身上的苏缨络,竟然没有跟着进去,反倒是不停的说着自己胸闷,张罗着要出去走走。 在贾君畔的陪伴下,苏缨络缓缓走出了寝宫,而刚刚还热闹的正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花月满和司慕冉。 司慕冉站在不远处,天青色的长袍笔直而下,滚着银丝镶嵌玉石的腰带束在腰间,将他的身影凸显的很是完美。 相比于曾经,他现在更为成熟和稳重了,以前似幽谷的那个少年,如今变得愈发高贵了,不愧是皇族血脉,只静静的往那里一站,便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挺感慨的,明明陪伴着他走过了年少青葱,可到头来不过是劳燕分飞,人生真的就是如此,无论是开始还是结尾,永远砸着你一锤又一锤。 一直背对着司慕冉似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身子,翻滚着淡淡涟漪的眸光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花月满被他看的有些尴尬,正想找个说辞离开,却不想“啪——”的一声轻响猛然响起,顺着里屋回荡在了内厅之中。 花月满听着声音皱了皱眉,下意识朝着里屋的方向走了去,却不想在路过司慕冉时,被紧握住了手臂。 “你……” 花月满诧异侧眸,却见司慕冉忽而拧眉朝着她靠了过来,俊秀的面颊瞬间转白。 “你怎么了?”花月满被他压的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去传太医!” 司慕冉摇了摇头,漆黑的眼带着淡淡的请求:“阿满,你能先扶着我回雅棠宫吗?” 高高在上的太子,竟也有恳求她的时候,花月满没由来的一阵心疼,点了点头,搀着他朝着门外走了去。 其实就算他不用这种悲悯的语气,她仍旧不会对他不管不顾,因为她是真的担心他。 里屋。 刘默微微垂眸,看着棋盘上那顺着指间掉落下的棋子,静默着不动,一直到内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上扬的长眉猛地紧蹙,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在了地上。 坐在他对面的瑶蓝帝,眼中一闪而过一抹浓浓的快意,随后慌张的起身,招呼着门外的小太监:“快去宣太医!” 孙惠赶忙冲了进来,扫了一眼地上虚弱的刘默,心照不宣的对瑶蓝帝道:“皇上,祈天太子默这病来的委实诡异,不知是中毒也不知会不会传染,为了您的龙体着想,奴才想应该先将太子默安排到偏僻一些的寝宫之后,再传太医。” 瑶蓝帝似很是担忧刘默的身体,可又像是真的怕被传染一样,斟酌了许久才颇为为难的赞同:“就按照你说的办。” 孙惠点了点头,招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院子里的侍卫们,将已经完全用不出力气,且意识昏迷的刘默抬出了寝宫。 瑶蓝帝在众人将刘默送上马车的同时,迈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紧紧盯着载着刘默的马车飞驰远去,原本焦急的面颊,挂上了一种老谋深算的阴狠。 孙惠走了回来,微微弯下腰身小声道:“一切都在皇上的算计之中。” 瑶蓝帝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告诉嬷嬷们掐准时辰,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白鸠塞进他的嘴里。” 孙惠语气恭敬:“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逼问与反逼问的差距 花月满搀扶着司慕冉走在宫人往来的宫道上,虽然那些宫人见了司慕冉都是恭敬的跪在地上问安,可等着花月满搀扶着司慕冉离去时,哪个不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 “那不是太平郡主吗?怎么会和咱们的太子殿下又走到一起了?” “看样子好像是太子殿下病了。” “就算是病了,又哪里显着她了?她现在可是祈天的太子妃,早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却还对着咱们的太子殿下念念不忘,真是……” “这事说好听了是余情未了,说难听点,也许这祈天的太子妃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主儿。” 这些宫人的说话声音很小,但好巧不巧的忽然一阵风刮了过来,将她们的窃窃私语一同卷起吹向了走在前面的花月满耳朵里。 搀扶着司慕冉的花月满只是身子一僵,不过只是一瞬,便继续前行的迈出了步伐。 后面的宫人们见此,吓得白了脸色,生怕是花月满怂恿司慕冉惩罚他们,快步朝着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 司慕冉微微皱眉,担忧的朝着身边的花月满看了去:“阿满……” “恩?”花月满扬起脸,双眸平静的出奇,像是完全没听见刚刚的话一般,可她越是这般,司慕冉便越是自责的担忧。 “你可是在怪我?” 他试图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波动,哪怕是一丝也好,毕竟被人嚼了舌根,心里又怎能舒服?况且她还是为了他才会受到如此的谴责。 只是如今她是祈天的太子妃,他是瑶蓝的太子,他饶是有万般的心疼,却也不能再开口为她出头。 花月满笑了笑,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继续搀扶着往前走着,清透的眼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前方,声音淡淡:“司慕冉,我还记得你立誓要当一个明君,以和为贵的治理国家管理人心,可你好像忘记了,我从不是哪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 她说着,忽而转眸朝着他看了去:“况且你的苦衷我了解。” 或者应该说她一直都了解…… 若是不了解,曾经的她又怎么会屡屡挡在他的前面,若是不了解,曾经的她又怎么会宁可自己满手鲜血,却徒留他一身的净白无暇? 司慕冉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分不清楚是疼痛还是怀念。 花月满搀扶着他进了雅棠宫,宫人们纷纷见了司慕冉毫无血色的面颊,吓得纷纷涌了上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 “赶紧去传太医过来!” 花月满将司慕冉交由给了其他的宫人们照看,转身朝着寝宫外面走了去,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司慕冉虚弱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身后。 “我还有许多的话想说,阿满可愿意等等我?” 眼看着就要迈出院子的花月满停下了脚步,后背刺刺的,她就算不回头,也知道现在整个雅棠宫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想,其实她更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她明明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离开,离开……可一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再是迈不出一步。 还真是没出息了,她怎么就对他的声音如此没有免疫力? 叹了口气,花月满转过了身子,在司慕冉的期盼中,轻轻点了点头:“好。” 司慕冉看似虚弱的面颊,忽而绽放起了一丝似孩子般的笑意,却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好像万分舍不得一般,深深的凝着她。 周围的宫人们除了几个老嬷嬷之外,其他年轻的宫女们并不认识花月满,只是在这一刻,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花月满的宫人,均是不敢擅自做主的拉着司慕冉进屋。 因为任是谁都看得出,她们太子殿下对院子口那个女子的浓浓眷恋。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花月满颇为受不住的撇开了目光,被一个人遥遥相望的感觉确实不错,但被一群人瞪大眼睛瞧着的滋味就不怎么美丽了。 咳嗽了一声,她本是想提醒司慕冉该进屋了,却不想一个黑影忽然从房檐上无声的落在了司慕冉的身边。 “主子,该进去了。”那人冷冷的开了口。 司慕冉蓦然回神,像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的对着花月满笑了笑:“阿满,等等我。”带着几分不舍的转过了身子。 随着所有的宫人都跟在司慕冉的身边身后进了寝宫,那从房檐上飞落下来的人却稳如泰山的站在台阶上,背影笔直而健硕。 花月满看着这个像是门神一样的刚毅男子,没由来的,脱口喊了一声:“沉毅。” 那人蓦然回身,带着几分惊讶的看着花月满,粗黑的眉毛紧紧拧着:“你……想起来了?” 花月满后退一步,比他还要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既然他答应了,那就说明刚刚她喊出口的就是他的名字,可她确信自己不认识他,也确信自己没有见过他。 沉毅一双黑眼紧紧锁着她,试探的又问:“你还想起来了什么?” 他问这话的时候,黑如煤球的脸上竟闪过了一丝害怕,这让花月满很郁闷,论长相论身高,她都应该是更害怕的那个吧? 沉毅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迈着长腿下了台阶,一步步的朝着花月满走来,那犀利的眼神,求知的眸光,怎么看都像是想要把她敲开了,揉碎了一般。 花月满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几抖,下意识的后退着,她畏惧的看着慢慢朝着自己靠过来的沉毅,一种莫名的恐惧夹杂着哀凉,顺着心底蔓延至周身。 “难道我曾经有个私生子?”这次,换成了花月满对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并反退为进。 “……”沉毅皱了皱眉,前行的步伐变成了后退。 “然后你抱着我私生子跳井了?”花月满上前一步又问。 “……”沉毅面颊一抽,继续后退。 “那不然你杀过我全家?”花月满再次上前再问。 可是话一出口,便是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她刚刚看见了大司马府里的各种余孽作乱,所以……她赶紧自我否决的摇了摇头:“恩,这个可能性还是不存在的。” “……”沉毅面颊再抽,接着后退。 几名太医忽然从院子口匆匆走了进来,挡在了花月满和沉毅之间,花月满知道这些太医是要给司慕冉看病的,自然是以人家为主的先给人家让路,可随着几名太医匆匆从她的眼前走过之后,她发现沉毅也没了踪影。 靠!人呢?她还没问完呢! 花月满在院子里四下找寻了起来,翻翻这里,敲敲那里,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如果要是她会游泳,她恨不得跳到井里去寻一寻。 她其实,只是想要找到那突如而来情绪的根源而已,因为她清楚,那发自内心的害怕和悲凉如此的清晰,如果不是她之前和沉毅有什么纠葛,断不会有这种情绪。 究竟真相是什么呢? 究竟是怎样的纠葛,才能让刚刚那个想要逼问她的刚毅男人,在她接二连三的询问之下,转瞬间落荒而逃。 “窸窸窣窣……” 一阵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是刚刚进门的几名太医,又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 花月满站在一边,看着这些太医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估摸着司慕冉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这几名太医也不会如此轻松。 “一会你们先回太医院,我还要去一趟贵仁宫。”蓦地,其中一名太医开了口。 其他的太医诧异的一愣。 那先行开口的太医又道:“祈天太子妃身上的伤口虽愈合的差不多了,但该忌口还是要忌口的,尤其是八角,一旦服用会和我开的药起相克的作用。” “我记得咱们皇宫里的许多食材都是会放八角调味的。” “对对,东坡肉就属其中之一。” “所以说,我还是要抓紧去贵仁宫提醒一下,我可是听闻,当初祈天太子爷抱着太子妃前来皇宫寻太医的时候,因为孟侍卫长的阻拦,祈天太子爷把咱们的宫墙都拆了,要不是太子殿下来的及时,孟侍卫长如今哪里还有命活?” “我倒是也听闻了此事,而且太子妃昏迷那几日,祈天太子爷可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可见其在乎的程度,你还是抓紧去一趟吧,不然若是当真出了岔子,别说你脑袋上的乌纱帽了,估摸着脑袋都得跟着落地。” 几名太医一边说着话,一边匆匆离去,可花月满却呆愣在了原地,半天回不过来神。 “你是新来的宫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身后,蓦地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花月满诧异的转身,只见一位穿戴考究的年轻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在她的身旁,还跟着几名婢女。 这女子长得还算是不错,但神色尤其嚣张,明明和花月满的身高差不多,却非要昂首挺胸的垂眼相看。 “既是宫女就要有宫女的本分,你们的主子不是病了么?你怎还站在这里发呆?” 花月满在她赤,裸,裸的鄙夷下,和满是教训的语气中,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起来,正要还口却被匆匆而来的老嬷嬷拉住了袖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前任男票的现任女票 这嬷嬷是雅棠宫伺候司慕冉的老嬷嬷了,因为掌管着雅棠宫的大小适宜,所以那些宫人们都尊称她一生“荣姑姑”,因这荣姑姑一直侍奉着司慕冉,所以花月满对她并不陌生。 “老奴给端敏公主请安。”荣姑姑满脸恭敬的笑意,“太子殿下正在屋子里,刚刚还念叨公主呢。” 端敏公主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花月满,开恩似的不再追究,转身在婢女的簇拥下进了寝宫。 荣姑姑瞄着端敏公主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院子,才小声对花月满道:“这位端敏公主是西辽潘王的三公主。” 公主怎么了?公主就可以往鼻子里插大葱装相了? 花月满看着荣姑姑的欲言又止,笑了:“这并不是你会阻拦我的理由,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荣姑姑一双眼飘忽不定的扫了又扫花月满,斟酌了好一会,才缓缓道:“皇上已经下旨,联婚端敏公主与太子殿下。” 花月满愣了愣,想笑却笑不出来,说一点不难受是假的,可若是说当真痛彻心扉又并没有。 心还在,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 等不到白发苍苍,容颜迟暮,却不得不挥手离别,就算忘不了曾经,也亦回不到当初,与其空叹一声年华似水流,不如感慨一句,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虽俗不可耐,老掉了牙床,却是的的确确的现实。 对于司慕冉,她从没想过任何的后悔,但这一次,也许真的要说再见了。 荣姑姑不知道花月满的心中所想,忧心忡忡的再次劝出了口:“思念的痛苦整日整日煎熬着太子殿下,老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人陪伴在太子殿下的身边,老奴恳请祈天太子妃成全。” 花月满笑了:“你以为我还会纠缠着他?” 荣姑姑垂着面颊不敢抬起:“老奴不敢。”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更甚:“可是你已经在这么想了。” 荣姑姑语塞:“老奴……” “省省吧,我本就没打算继续纠缠,你又何必在我的身上浪费口水?”花月满说着,迈步朝着寝宫走了去。 荣姑姑担忧的唤:“祈天太子妃……” “别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的身份,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花月满脚下的步伐顿了顿,回头讥笑,“我不过是去和他说一声‘再见’而已,怎么?难道这也需要你的允许?” 荣姑姑自知理亏,再次垂下了面颊,连话都不敢再说。 “既然你尊称我一声‘祈天太子妃’,就该知道我的身份摆在哪里,如今就连瑶蓝的帝王都不敢对我说三道四,你又何德何能对我指指点点?” 花月满满是讥讽的挑着唇畔,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裙角随风鼓动,长发逆风扬起,一种锐利的美油然而发,直刺着他人的眼球。 “荣姑姑,我看在往日的恩情上,今日的事情可以对你不予计较,但是你记住,若是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下手不讲情面。” 荣姑姑吓得缩起了肩膀,承受不住这凌然的气宇,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的跪在了地上:“祈天太子妃息怒,老奴知错了。” 花月满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萎缩如鼠的样子,忽而轻轻一笑,转身走进了寝宫之中,没有人看见,那一抹挂在唇角的微笑之中,揉着的是怎样的疼痛。 她还记得,曾经的曾经,她最喜欢赖在荣姑姑的怀抱里睡觉,她油然记得,那个怀抱是怎样的温暖,怎样的让她留恋。 刚刚荣姑姑之所以如此畏惧她,是因为荣姑姑比谁都要清楚她的手段。 若是没有荣姑姑的帮忙,她又怎能如此顺利计划淑妃除掉皇后的孩子?如果没有荣姑姑的隐瞒,她又怎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淑妃下药? 她以为荣姑姑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对她好,可是现在看来,荣姑姑对她所有的好,都是以司慕冉为前提的条件下。 如今她嫁给了刘默,荣姑姑便摆出了一副指责的模样,口口声声诉说着司慕冉的伤痛,为了司慕冉能够忘掉她,不惜拉着她一同在一个他国公主的面前低头。 残忍的事实摆在眼前,她要赞赏荣姑姑对司慕冉的忠心,但她却无法原谅荣姑姑对她的所作所为。 “太子殿下既身子不适,何不多休息片刻?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太子殿下。” “不需,已经无碍了,倒是劳烦端敏公主折腾了。” 雅棠宫的里屋,内燃香炉,青烟袅袅,已经换上家居长衫的司慕冉,正坐在上好檀香木的卧榻上淡目微笑着。 端敏公主站在他的身侧,担忧的握住了他柔软的五指,瞧见他笑了,她不自觉的羞垂了几分双眸。 花月满透过珠帘,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诚心点了点头,司慕冉和这个公主还真是挺般配的,此情此景任是谁看了,都会称赞是一对璧人。 司慕冉听闻见了脚步声,微微侧眸,当看见花月满时,忍不住将面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并对着她招了招手:“阿满,过来。” 端敏公主的脸色瞬间晴转阴,不过碍于司慕冉在场,饶是心里再不舒服,也是极力的忍着。 花月满知道,有些话还是要当面说才有效果,在端敏公主直勾勾死盯盯的注视下,应着头皮走进了屋子。 “身体已经没事了吗?”她站定在司慕冉的面前。 “恩,让你担心了。”司慕冉说着,往旁边坐了坐,意思是让她坐下,可花月满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在他满脸的笑意盎然之中,她淡淡的又道:“既然你身体无碍了,我也该离开了。”她说的不是回去,而是离开,其中的意思简短易骇,一目了然。 司慕冉脸上的笑容豁然之间被冻住:“阿满……” 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直接调转目光,朝着已经电闪雷鸣的锐敏公主看了去:“我也是今儿才刚听闻端敏公主和瑶蓝太子殿下联婚的事情,虽然晚了一些,不过我还是要祝端敏公主和瑶蓝太子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端敏公主似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愣住了:“你……” “我是谁不重要。”花月满一把的拉住了端敏公主的手,亲热的好似老乡见了老乡,“端敏公主完全可以把我当成路人甲,酱油乙,炮灰丙或者是……无名丁。” 端敏公主到底是不同于心思单纯的小女生,她饶是再过惊讶,却还是第一时间朝着司慕冉看了去,当她发现司慕冉的面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的时候,知道面前拉着自己手的这个女子,和司慕冉的关系定非一般。 不过端敏公主怎么想都无所谓,花月满不在乎,该说的她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如今也是时候退场了。 她再次对着端敏公主笑了笑,转身欲行,却手腕一紧。 司慕冉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阴霾的面色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温和,他生怕自己这一招的松手,便将会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 难道是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花月满疑惑的皱眉,余光瞧见端敏公主那要命的脸色,尴尬的咳了咳:“太子殿下还请放手。” 她的目的是来虐心告别的,怎么现在竟演变成了一股子虐狗的味道? 就好比现在站在她身边,一副要吃人似的端敏公主,目测就被虐的不轻…… “放手……” “放手!” 异口同声的话语出自两个女人之口,花月满还在想在这一点上,她和那个端敏公主还算是有点默契,可忽然面前寒光一闪。 司慕冉豁然起身,单手将花月满圈在自己身后的同时,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握住了端敏公主的手腕。 花月满看了看端敏公主手中握着的匕首,又琢磨着才刚自己面前闪过的寒光,思前想后的开了口:“那个……刚刚端敏公主可是要杀了我?” 端敏公主面不改色,用鼻孔看着她:“不然呢?” 哎呦喂,你还挺牛?! 花月满揉了揉再次“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十分无奈:“眼神不好就应该找个大夫瞧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我说这位公主,是司慕冉拉着我不放,又不是我死缠着他不走,你是不是瞎?是不是瞎!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司慕冉的联婚公主,怎么也要给个面子的。 端敏公主早已被妒火灼红了眼睛,如此一听,挣扎着挥舞起了匕首:“你找死!” 别国的公主她清楚,但西辽的公主各个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虽算不上女中豪杰,但也是脚踏实地有着真功夫的女汉子。 士可杀不可辱是她们西辽人一向信奉的名言,如今花月满和司慕冉的举动,着实伤着了她的自尊心。 “她……你碰不得。”司慕冉再次握紧了她的手腕,强迫着她将手垂了下去。 端敏公主唇角发颤,面色彻底冷了下去:“司慕冉,我可以准许你在迎娶我之后有几个身份卑微的通房,但你不能在我的面前明目张胆的如此,我西辽的公主怎能如此被你藐视?” 花月满算是听出来了,和着这位公主竟把她当成了无名无份的下作女人。 司慕冉的面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微微垂眸,声音轻如羽毛:“她是花月满,祈天太子默的太子妃,若是你动了她,别说是我,就是太子默也不会善罢甘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四分五裂的信任支离破碎的 端敏公主蓦地瞪大了眼睛,如果说刚刚的“阿满”她没听出来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现在这“花月满”三个字,却狠狠的在她心里敲起了警钟。 她所在瑶蓝的这段期间,可是没少听见“花月满”这个名字,而通过和司慕冉的接触,她也知道,司慕冉放不下这个已经嫁给了其他男人的女人。 可她就是个不信邪的主儿,而且她喜欢司慕冉,她想要自己一点点的去努力,去争取,可好不容易这段时间司慕冉不再对她刻意回避,这个早就成了他人妇的女人又回来了。 端敏公主再次朝着花月满看了去,咬了咬唇,满心的不甘:“她已滚上了其他男人的床榻,何德何能让你继续为了她如此一往情深?” 花月满听得两眼喷火,真的是忍无可忍了:“这位公主,麻烦你别把说话当成拉粑粑,无论拉干的还是拉稀的都不需要负责。” 不是她度量小,而是这端敏公主完全不说人话。 端敏公主咬了咬牙,也是火烧火燎:“我就算是说话再不负责任,也好过某些女人,明明自己的男人都被人下了药,自己却还纠缠着别人的男人不放手!” 花月满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明显察觉到自己失言的端敏公主哪里还敢继续回答? 偷偷瞧了瞧司慕冉那已经彻底暗下去的俊脸,咬了咬唇,虽不甘心却又不敢再停留,豁然转身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花月满看着那个笔直站在自己身前的人影,轻轻的又问:“她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慕冉慢慢转身,看向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小脸,轻轻一叹:“阿满……” 花月满了然他的欲言又止,不打算再次追问,转身正想跑出门外自己去找真相,却不想再次被他拉住了手腕。 他就这样死死的握着她,漆黑的眼静静的注视着她良久,才解脱一般的道:“父皇利用贾君畔说服了苏缨络,让她在今儿晚膳的汤里下了黑鸠,如今刘默应该已经被父皇送到了皇宫的某一处,等着黑鸠之痛一点点扩散至他的全身。”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脚下一个趔趄,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司慕冉你在骗我吧?刘默根本就没喝他的那碗汤,他喝的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身子猛地一颤,脚下又是一软,震惊的豁然瞪大了眼睛:“苏缨络把黑鸠下在了我的汤碗里?” 是了,她想起来了,刘默之所以没喝掉自己的,是因为他将她的全部喝了下去。 可是为什么? 既然是要毒害刘默,为什么要把毒下在她的汤碗里? 司慕冉眸中泛疼,忍着锥心的疼痛,一字一顿的又道:“父皇看出了刘默对你的用心,若是黑鸠下在刘默的汤碗里,他定是不会喝下,所以父皇让贾君畔告知苏缨络,将黑鸠下在你的汤碗里,刘默为了保护你,定是会喝下你的那碗汤……” 先不管瑶蓝帝那个老不死的是为何如此肯定,将黑鸠下在她的汤里,刘默会照单全收,毕竟事实已经形成了。 花月满更冷的是,不敢相信司慕冉竟然全部知情,不但帮着隐瞒,还…… “这么说,你刚刚的病也是装的?你故意为了引我离开贵仁宫?然后让瑶蓝帝有机会将毒发的刘默送到其他的地方去?” 司慕冉虽不曾点头,也不曾摇头,但他的沉默已经回答了一切。 花月满就这么静静的与他对视着,想要在他温润俊朗的面颊上看见否定的答案,可是越看下去她的心不禁越是凉。 她忽然发现,人真的是会变得,最起码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司慕冉,让她觉得是那般的陌生。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该……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四肢直达心底,放佛是要将她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冻住一般,让她的每一寸肌肤无处不寒。 忽而,她笑了:“司慕冉,你还是司慕冉吗?”随着脸上的笑容不断在扩大,眼底凝结起的冰霜便是越厚。 司慕冉眼里痛意剧增,本就白皙的面颊已变得透明:“阿满,别这样……” 她接着笑:“哪样?” 司慕冉望着她比憎恨还要来的让他揪心的笑容,上前一步:“只要刘默在黑鸠发作的时候服用下白鸠,他便会被瑶蓝所控制,到了那个时候,阿满……你终将再次成为我的妻,成为瑶蓝的太子妃,而并非是祈天的,刘默的。” 花月满后退着摇头,抵触且抗拒着他的靠近:“司慕冉我承认我还喜欢你,我承认我很想远离祈天,但我需要的并不是这般低三下四的手段,刘默确实卑鄙,但他不做作下流,他确实手段狠毒,但他从不三教九流。” 她盯着他的眉,凝着他的眼,公正而严明的又道:“他曾为瑶蓝的质子,寄人篱下,忍辱偷生,如今的他确实在瑶蓝的皇宫太过放肆,可这是他的本事,是他应得的,他从跪着到站着一路走来,靠的是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损人利己。” 自古江山多较量,算计并不怕,怕的是在你算计别人的时候,丢掉了自己的心。 “阿满……”司慕冉脸上的温润早已土崩瓦解,四分五裂,一颗心疼的透不过气,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 花月满在他疼痛的目光里缓缓转身,猛地朝着门外跑了去,任由身后的他如何呼唤,她充耳不闻。 瑶蓝皇宫一角,废弃寝宫。 破旧的寝宫里,躺在阴凉地面上的刘默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涣散的眸子慢慢聚焦,终是看清了头顶那又破旧了不少,可他却并不陌生的棚顶。 他没想到,自己时隔这么多年之后,会再次回到这里,这个当初让他尝尽人间狠毒算计,受尽屈辱和白眼的屋子。 动了动发麻的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刺入了心房,刘默微微皱眉,强忍着如百针刺体得疼痛,缓缓爬行到了一处墙壁下,咬牙慢慢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最终虚汗淋漓的靠坐在了斑驳的墙面上。 他是有多少年没有尝过黑鸠的滋味了? 懒懒的勾了勾唇,他还真是想不起来了呢,不过他记得每颗黑鸠需发作三次才能彻底的在体内挥发掉药效,而刚刚的他不过才经历了一次。 不得不说,瑶蓝帝这一招借刀杀人玩的绝妙,先是利用苏缨络,随后用花月满威胁他,让他明知道那是一碗毒药,却还是不得有任何反抗的喝下去。 他昏迷之前,瑶蓝帝似乎表现的很慌张,看样子演技又精湛了不少,不过既瑶蓝帝给自己下了黑鸠,那么恐怕白鸠也离着他不远了吧? “吱嘎……” 虚掩的房门被人由外向内的推开,几名年迈却目光犀利的老嬷嬷,前前后后的走了进来。 刘默看着那其中一名嬷嬷手中拿着的纯白色药丸,轻轻地笑了,果然,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算计。 打头的嬷嬷不知道刘默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试探着想要上前看他究竟还有没有力气挣扎,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她的面前,速度之快的让她根本来不及闪躲。 “砰!”的一声,随着白光没入那嬷嬷身后的墙壁之中,“唰!”的一下,那嬷嬷的手臂被连根切下,鲜血瞬时喷溅。 “啊——”那嬷嬷吓得面如死灰,捂着自己鲜血喷涌的手臂,下意识的朝着门外跑去,可不过是才刚跑了几步,便失血过多的昏死在了地上。 其他的嬷嬷见此,哪里还敢靠前?打怵的站在原地,如看着怪物一般的看着刘默。 刘默勾起一个轻松写意的笑容:“靠近者,死。” 嬷嬷们互相使了下眼色,虽然是畏惧着刘默,却并不曾离开。 皇上不但交代过她们,只要在黑鸠发作时,将白鸠给面前的男子喂下既可,更是告诉了她们,待第三次黑鸠之毒发作时,面前的男子将最为虚弱,也再没有任何还击的能力。 所以她们现在哪怕是再过害怕也要等,因为若是喂下白鸠,她们也许还会有活路,若是喂不下的话,她们就算逃出去也是一死。 淡淡的月光顺着窗棂射进屋子,照耀在了刘默虚弱的面颊上,有些凉,有些冷,他咬了咬牙,隐忍住寒气侵体的同时,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下一波剧痛的洗礼。 …… 夜露凝重,有的寝宫已经熄灭了灯笼,随着硕大的皇宫逐渐融入进了黑夜之中。 寂静的宫路上,花月满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着,汗水打湿了衣衫,就连发丝都拧成了一绺一绺的。 已经接连跑了半个时辰的她,终是受不住的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自己身处的庞大皇宫,力不从心的想要大喊,想要大叫,想要打人,更想要哭…… 刘默?阴人默!王八默……你到底在哪里? “太子妃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傍晚的时候吃多了,晚上撑的睡不着吗?” 这个声音! 花月满骤然回头,只见苏缨络顺着羊肠小路缓缓走来,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在月色的照射下,很是夺目倾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花月满扫了一眼盈盈而来的苏缨络,口气不善:“苏姑娘不是也一样?大半夜的不睡觉画成这样,是打算装鬼还是打算招鬼?” 苏缨络面颊狠狠一抽。 “不过苏姑娘到底是想要给谁上坟不关我的事,麻烦让让,我赶时间。”她说着,一把推开身边的苏缨络,往前走去。 她现在一看见这苏妖精就一肚子的火,不过好在她一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很清楚按照她现在这样的情绪状况,不适合和苏缨络单独相处,万一她一个没克制住把体内喷涌的洪荒之力发泄出来……后果就会变得很严重。 她倒不是怕虐死这妖精,而是怕这妖精被虐死了之后,她还要腾出时间给那妖精收尸…… 苏缨络本着今儿晚上就能成为刘默女人的想法,还没有好好的耀武扬威过,又怎能让花月满如此轻易的离开? 眉眼一转,她又勾起了一抹笑意,揽住了花月满的去路:“太子妃如此着急,可是在找什么?”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说呢?”接着,推开她继续往前走。 苏缨络被推的脚下一个趔趄,小脸明显变冷,却仍旧不死心的又挡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花月满看着面前这狗皮膏药似的苏缨络,忍得压根直痒痒,这苏妖精还真是实打实的贱人!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遇到了贱路上的对手。 不过好在她一向不是一个屈服在贱路上的小喽啰,所以…… 苏缨络挡她就推,再挡再推,再再挡,再再推…… 在经历了将近一盏茶你推我挡的戏码之后,苏缨络终于败北,气喘吁吁的直接伸手抓住了花月满的手腕。 “如果太子妃是想要去找太子的话,那还真是抱歉了,恐怕今儿晚上,太子妃是不能如愿了。” 花月满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了平息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她选择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苏缨络,任由这货像是看着小丑一样,在她的面前搔首弄姿。 “其实从一开始,太子之所以会选择你,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叫花月满,太子在瑶蓝的那几年,简直是受尽人间冷暖,尝遍各种白眼讥讽,试想在看透瑶蓝人心险恶的太子,又怎么会爱上一个瑶蓝人?” 苏缨络挑了挑唇又道:“你以为太子现在是喜欢你?疼爱你?你别做梦了,太子如此的对你,不过是想刺激太子冉而已,等真的有朝一日太子成功攻下了瑶蓝,报了当年的仇,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太子的身边?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真是看四下无人了,所以你这妖精就照死里撒欢了是吗? 花月满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心跳又一路飙升加快,太阳穴控制不住的”突突“跳个没完,很显然,她的忍耐力已经接近了顶点。 如今刘默没找到不说,还被一妖精纠缠不休,她要还能心如止水,她就是释迦摩尼。 不过饶是她这边眼看着就要爆炸了,就要喷发了,苏妖精却仍旧没有察觉,还在不眠不休的继续着。 “太子爷如今在某一处等着我,一会便会有人来接我,将我送到太子爷的身边。”苏缨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小药丸,“今儿晚上我就终能如愿以偿的和太子爷翻云覆雨了。” 花月满忍住一巴掌抽死她的冲动,咬了咬牙:“你如此的算计刘默,就不怕他清醒过来切碎了你喂狗?” 她一边说着,一边瞧着苏缨络手里那颗药丸,回想着记忆里的白鸠,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像。 难道苏缨络手里的这颗药并不是白鸠?可若不是白鸠的话,又会是什么?而且看苏缨络这摇头尾巴晃的德行,似乎这药她是想要自己吃下去,而并非是要给刘默服用。 苏缨络好笑的看着花月满:“怕?只要我和太子的事情成了定局,回去之后皇后娘娘自然会给我做主,再说了,就算是在瑶蓝我也不怕,有我义父帮着我撑腰。” 花月满现在真是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晃她个生活不能自理。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缺心眼的姑娘?人家说当她义父,她就巴巴的以义女自称,要是人家打算当她的爷爷,她难道还想装孙子不成? “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听着声音好像是朝着这边走来的。 花月满想也没想的一把拉过了苏缨络,带着她一起匍匐进了附近的草丛之中,好在现在月黑风高,她们两个的身材都是又瘦又小,很容易隐藏。 苏缨络皱了皱眉,扫着自己被弄脏的衣裳:“你这是做什么?白瞎了我这一身的衣裙。” 花月满咬了咬牙:“不然,我再把你踢出去?” 苏缨络正想还口,却见贾君畔沿着乌漆抹黑的小路走了过来,苏缨络只当只贾君畔是来带着她去找刘默的,正要起身,却再次被花月满按在了地上。 “你……”苏缨络怒瞪起了双眼。 花月满却懒得和她解释那么许多,伸手指了指另一边,只见在几名宫人的陪伴下,瑶蓝帝也正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随着瑶蓝帝愈发的靠近,贾君畔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草民见过皇上。” 瑶蓝帝摆了摆手:“起来吧。”随后又瞧了瞧四周,见并无他人,才屏退了身后的宫人,缓缓又道,“人可是还没来?” 贾君畔点了点头:“回皇上的话,草民和苏缨络约见的是戌时三刻,如今不过才两刻,是草民来的早了。” 瑶蓝帝忽而意味深长的笑了,拍了拍贾君畔的肩膀:“你放心,既然寡人答应了你,就一定对你信守承诺,一定会让你品尝到太子默身边女人的味道。” 贾君畔一边垂首称是,一边又淡淡的疑惑:“草民自是不敢怀疑皇上,只是草民很好奇,皇上当初给草民的另一颗药究竟是有何用处。” 瑶蓝帝了然一笑,老谋深算的又道:“相思散又名一夜相思,只要女子服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算是贞洁烈女也抵挡不住。” 贾君畔暗自称奇:“原来真有其药。” “这是自然。”瑶蓝帝脸上的笑容不断的扩大,“只不过这相思散只有一颗,却并非是一双,当初寡人让你告诉苏缨络相思散是一黑一白,不过是想让苏缨络能够下定决心给刘默喂下黑鸠而已。” 贾君畔恍然之后,垂低了面颊:“是草民该死,竟不解皇上的苦心。” 瑶蓝帝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这一会倒是大度了起来:“当初寡人既答应你,只要想办法说服苏缨络给太子默喂下黑鸠,就会让你抱得美人归,就一定会信守承诺,如今苏缨络只当是要去和太子默翻云覆雨,一会前来之时定是已提前服用下了相思散,而你……” 后面的话,瑶蓝帝并没有往下说,而是看着贾君畔笑的意味深长。 贾君畔自然是领悟了这其中的意思,也是笑的耐人寻味。 花月满趴在草丛里听得惊讶,看的惊骇,好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男。 苏缨络小脸惨白,似不相信的直摇头,红唇喃喃的不停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时辰也差不多了,寡人累了。”瑶蓝帝再次拍了拍贾君畔的肩膀。 贾君畔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和欣喜,微微弯下了腰身:“草民恭送皇上。” 随着瑶蓝帝的飘然远去到渐渐没了踪影,趴在花月满身边的苏缨络,忽然像是吃了窜天猴似的,直接起身朝着贾君畔扑了去,力道之大,神色之激动,花月满拉都拉不住。 可见,无论是多较弱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能够兽化的…… 花月满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苏缨络如此激动愤慨,肯定是要挠贾君畔个满脸开花,然后义正言辞辈分无限的大哭大喊:“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相信你……” 果然,苏缨络大步冲到了贾君畔的面前,哭的泪眼瞬间模糊:“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相信你……” 贾君畔自是没想到苏缨络会忽然出现,惊诧的有些回不过来神,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听见了他和瑶蓝帝刚刚的对话才是。 不过贾君畔既然敢做,早就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苏缨络的指责,所以只是一愣,便迅速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仍旧在草丛里趴着的花月满,啧啧一叹,女人嘛,千篇一律都是这个套路。 在花月满的意料中,苏缨络哭的梨花带雨,眼泪流的势不可挡,可是猛地画风一转,本是被骗女寻求说法的画面就有些变了味道。 只见苏缨络一边哭着,一边忽然朝着花月满的方向指了去:“我已经如愿帮着你们陷害了太子,既然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放了我吧,再不济,你将相思散喂给那边的太子妃,反正你只是需要一个女人,并不在乎是谁。”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一声闷雷响,直将刚刚回神的贾君畔,再次劈的愣在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升官我发财 花月满知道自己也隐藏不住了,索性走了出来,看着仍旧直勾勾伸手指着自己的苏缨络,简直是气不打八处来。 不过贾君畔并不对花月满有任何的兴趣,二次回神的他,上前一步揽住了苏缨络的腰身:“我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是不惜和皇上联手,你以为我只是想要一个二手货?” 花月满一愣,二手货? 苏缨络抗拒的推着面前的贾君畔,眼泪还在继续往下落,似乎是真的害怕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贾公子只是想尝尝太子身边女人的滋味,可缨络到现在还不算是太子的女人,但是太子妃就当之无愧,虽然并非完璧之身,但却名副其实。” 花月满又是一愣,所以这妖精的意思是……二手货也是货? 贾君畔胜券在握的摇了摇头:“你听话一些,我也许还能温柔点。” 既然刚刚的话苏缨络听见了,他也没必要再浪费力气隐瞒什么,况且如今刘默已被瑶蓝帝关在了别处,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根本就不会搭理苏缨络的闲事。 而等过了今夜,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苏缨络当真张扬着是自己强迫了她,也无济于事,男未婚女未嫁,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如此想着,贾君畔亲自苏缨络的身上摸索出了相思散,夹在指尖摩挲着,双眼忍不住的兴奋。 苏缨络吓得浑身颤抖,拼命摇头抗拒着。 花月满在一边站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猛地几个箭步上前,一手掰开苏缨络的嘴,一手按着贾君畔的手背,直接将相思散塞进了苏缨络的嘴里。 因为事出突然,以至于贾君畔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是瞧见毫无防备的苏缨络,将相思散吞进了肚子。 花月满在两个人的震惊之中,拍了拍手:“你们二位话也说了,药也吃了,麻烦换个地方?给我让个路?” 反应过来的苏缨络,满眼怨气的朝着花月满扑了过来:“你怎能如此的狠毒?竟然这么算计我?我出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花月满听着这义正言辞的指责,好气又好笑,这妖精是怎么舔着脸说出来的?这明明是她应该说的话好吧? 眼看着苏缨络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花月满忽然后退一步举起自己的手臂,随着苏缨络离着她越来越近,她猛地落下了自己的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瞬间炸响,苏缨络被花月满全力击中面颊,由于力道有些大,以至于她在转了个圈之后,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朝着身后的地面仰了去。 “砰!”又是一声的重响,苏缨络后脑着地,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便是双眼一抹黑的昏死了过去。 花月满看着倒地不起的苏缨络,心胸开阔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呼……她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转眼,朝着有些木讷的贾君畔看了去,她甩了甩手:“不是要去翻云覆雨么?你还不赶紧带着她离开,在这里杵着作甚?” 贾君畔皱了皱眉,防备的盯着她:“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是我好心帮你,而是我不想好心的帮她。”她说着,指了指苏缨络。 贾君畔虽知道花月满于情于理都应该不待见苏缨络,但他并不认为这能够成为如今花月满对苏缨络见死不救的理由,所以他仍旧防备着。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哏?我升官你发财的道理都不懂?” 贾君畔愣了愣:“什么?” “就是说——我现在要去找刘默,但是苏缨络去一直碍手碍脚,如今你将苏缨络带走,不但是解渴了你的朝思暮想,还顺便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而且……我想一心想要翻云覆雨的你,应该是没有功夫去和瑶蓝帝打我的小报告。” 在花月满的解释下,贾君畔算是听懂了,所谓的你升官我发财,就是他带着苏缨络离开,然后放花月满去找刘默。 这个买卖…… 贾君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了看表情极其诚恳的花月满,又扫了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义父任君所求的苏缨络。 “好。”他点了点头,当先上前几步,抱起了地上的苏缨络,朝着羊肠小道走了去。 对于他来说,瑶蓝帝怎么虐刘默,其实和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本着私心,他还真就不想让瑶蓝帝往死了虐刘默,毕竟事情闹得大了,他父亲那边他也不好交代。 如今花月满开出的这个条件,怎么看都是对他划算的,那么他为何不答应呢? 况且…… 他微微垂眼,看着在相思散作用下,面颊红如苹果的苏缨络,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扒光了她的衣服,感受一下她在自己身下的婉转承欢。 花月满瞄了瞄贾君畔离去的身影,豁然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继续跑了去。 说实话,苏缨络虽然也是被利用了,但并不值得可怜。 她口口声声说着爱刘默,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当她知道贾君畔和瑶蓝帝喂下刘默黑鸠的时候,不但没有半分的自责和关心,反倒是借着刘默推脱自己。 如果这样的所作所为还能称之为爱的话,那她现在就把自己的脑袋切下来,拿去给瑶蓝帝当球踢。 对于**就不能仁慈,她从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在她的面前犯了错误,自作自受只能是活该。 她当然不会心疼苏缨络,更不会觉得自己对苏缨络有多残忍,只是…… 该死的刘默你到底在哪里?! 猛地,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熟悉的寝宫,下意识的迈步走了进去。 青灰的砖石覆满了尘土,斑驳的暗红色的扇门微微开着,存在在记忆之中楼阁台榭应犹在,只是在岁月的洗刷下和时光的变迁中,早已不复了往日的贝阙珠宫。 在花月满的印象之中,这寝宫曾经叫嫣然宫,本是最为得宠的淑妃所居住,后淑妃因一直怀不上龙子而郁郁寡欢,最终跳进了院子里的深井之中,其他的妃嫔都觉得晦气,慢慢这嫣然便荒废了。 再后来,这嫣然宫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而刘默当质子的那几年,便是被瑶蓝帝安排在了这里。 她之所以对这里的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当年若不是她不停的在淑妃的饮食里下麝香粉,淑妃也不会在绝望之中崩溃,最终纵身跳进了井里。 “应该差不多了吧?” “好像还没到,还要再等等看。” 蓦地,几声女人的对话,夹杂着幽幽的凉风响起在了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以至于正在缅怀自己曾经是要多么造孽的花月满,吓得当即一个激灵。 闹鬼了?淑妃来索命了? 可是不对啊…… 淑妃死的时候不过是二十有四,眼下就算是前来索命,怎么也应该是花信年华的软声细语,而不是半老徐娘的粗声呵气啊? “刚刚应该是第二次,皇上交代过,要等第三次。” 这次,花月满很确定,这说话的声音是从窗子里传出来的,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撞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朝着窗边靠了去。 “你确定第三次他就不能反抗了?” “我,我也说不好……” 随着声音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已经站定在了窗外的花月满,慢慢踮起脚尖,顺着破旧的窗子看了去。 阴暗的屋子里,几名老嬷嬷浑身颤抖的互相靠在一起,而在她们的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平静的躺在地面上。 随着遮在月亮上的云朵一点点的被风吹开,随着皎洁的月光慢慢照射在那个男子的脸上,趴在窗边的花月满忍不住蓦地瞪大了眼睛。 刘默…… 这个让她在皇宫里拼命奔跑没命寻找的男人,此时此刻就躺在距离她五十米不到的地方,可她却没有丝毫终于找到他的欣喜,反倒是痛楚的四肢冰凉。 他光洁的额头上满是虚汗,面颊惨白如纸,漆黑的眸因疼痛而扭曲到了极限,可饶是如此,他薄薄的唇仍旧轻轻地上扬而起,勾勒着不可一世的慵懒笑容。 “你们果然是不知死心呐……”在疼痛的折磨下,刘默的声音已完全沙哑,他淡淡扫着那几名仍旧在颤抖着的老嬷嬷。 此时的屋子里,除了最开始那个断手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多了两具尸体,而剩下的几名老嬷嬷,吓得早已在面对刘默的时候说出去话了,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等待着刘默第三次毒发,然后强行给他喂下白鸠。 静静站在窗外的花月满,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种刻骨的酸楚,在她的体内翻滚而起,缓缓融入进了她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骨骼…… 曾经的记忆与现实交错,放佛年少时的自己受到了某种诅咒一般,时隔多年之后,再次亲眼看着刘默疼痛到无以复加。 她油然记得,当年的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梦里的自己是那样的力不从心,而现在的自己…… 叹了口气,花月满转过了身子,力所不及的靠在了破旧的墙面上,无声的动了动唇:“刘默,抱歉……” 不是她不救,而是她救不了。 以前她还是三皇子妃的时候都没有资格救他出水火,现在她一个异国的太子妃,又何德何能敢在瑶蓝的皇宫里撒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刘默,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会受伤,那么我将会是第一个冲到你身边的人。” “刘默……对于你,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花月满的耳边,忽然回响起了不久之前她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候的她虽浑身是伤却意气风发,说出口的话也是言辞凿凿,字字清晰。 可是现在,她身强体健却颓丧衰败,就连毁约的想要道歉都不敢发出声音。 她是何时变成了这般没用的孬种?她是何时变成了一事无成的窝囊废,连臭虫都不如的渣滓了? 这不是她,不是…… 猛地,她再次睁开了眼睛,转眼定定的看了看屋子里的刘默,忽而坚定了目光。 她要救他!她要履行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她要第一个冲到他的身边……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不惊动任何人的把那几个老太婆给秒杀?要怎么做才能光明正大的走进这间屋子? 花月满在屋外思前想后急得直跺脚,猛地,她徘徊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淑妃当年跳的那口井上,漆黑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好一会,忽而慢慢扬起了唇角。 有!了…… 屋子里的几个嬷嬷虽然是害怕刘默,但是她们更怕完不成任务的死无全尸,所以哪怕是心惊胆战,还是直勾勾的看着刘默,浑身颤抖的等着刘默最后一次毒发。 此时的刘默意识再次模糊了起来,狭长的眼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慢慢没有了聚焦,第三次的毒发来的比前两次还有猛烈,哪怕是他也有些承受不来了。 颤抖在一边的嬷嬷们见此,相互看了看,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之后,小心翼翼试探着朝着刘默走了去。 模糊之中,刘默感觉到了她们的靠近,可已经完全用不出一丝力气的他,终是如同困兽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 嬷嬷们看出了刘默似乎已经虚弱到了极限,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老嬷嬷,伸手戳了戳刘默的面颊,等了半晌见他只是痛苦的皱眉并没有刚刚的暴戾,不禁松了口气,对着其他的嬷嬷笑出了声。 “看样子皇上说的没错,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其他的嬷嬷见了,紧绷的面颊也是跟着松弛了下来,更有几个瑕疵必报的,竟忽然上前了几步,抬起脚踹在了刘默的身上。 “还真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了。” “刚刚还那般的嚣张,现在怎么不继续了?你倒是继续啊?” 第一次伸手触碰刘默的嬷嬷站在原地笑看着,待其他的嬷嬷们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掏出了怀里的白鸠。 “你们把他的嘴掰开,等我把这药喂下去,咱们也可以去领赏了。” 其他的嬷嬷点了点头,三三两两的抓住了地上的刘默,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刘默虽无力反抗,可嘴却死死的咬着唇,任由她们如何掰弄,哪怕是鲜血顺着唇角流淌而出,他仍旧死死的咬着。 “倒是个嘴硬的!不过我偏不信你能一直硬下去!”其中一个嬷嬷气喘吁吁的直起身子,猛地一巴掌朝着刘默的面颊抽了下去。 白皙的肌肤瞬间红肿,刘默被打得侧了面颊,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晰了一些,可这可怜的意识,只准许他能够挺清楚几名嬷嬷的谩骂,根本还不够让他有所挣扎。 另一个嬷嬷在一边瞧着抿了抿唇,啧啧出声:“这长相你也下得去手。” 其他的嬷嬷一愣,忽然哈哈的捧腹大笑了起来:“你倒是怜香惜玉,怎么?你还打算脱了裤子占点便宜不成?” “占便宜又如何?现在他不过是一动不能动弹的咸鱼罢了。” 那嬷嬷一张老脸不红不白,在其他几位嬷嬷的大笑中,弯下了几分腰身,用粗厚的手指摸了摸刘默的脸蛋,随后像是意犹未尽一般,再次弯下了几分老腰,撅着满是韭菜味道的嘴,竟朝着刘默的唇靠了去。 “一会你亲完了,也让我亲亲……” 就在其他嬷嬷挤眉弄眼在一旁看热闹的时候,一道幽幽的女子声音忽近忽远,忽大忽小的响起在了屋子里。 那眼看着就要亲吻上刘默唇畔的老嬷嬷并没有注意,不耐烦的嚷嚷:“哎呀知道了,等我亲完的。” 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嬷嬷觉得不对劲儿了,她们刚刚可是谁也没说话啊! “孙婆子,你在和谁说话呢?” “哎?” 经由其他的嬷嬷一问,那老嬷嬷也觉得刚刚的声音不对劲儿,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狐疑的愣了愣,均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刚刚声音的来源看了去。 然这不看还好,这一眼看过去,几个老嬷嬷被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只见这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挂在墙上,垂直的黑色长发遮住了面颊,随着阵阵微风吹来,摇摇欲坠的摆动着。 在她们惊恐的注视下,那挂在墙上的影子,慢慢朝着她们伸出了双手,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屋子里。 “水里好冷啊……我好寂寞啊……你们过来陪陪我吧……” 几个嬷嬷听着这冷飕飕的话,均是心照不宣的想起了那个曾经跳井的淑妃,她们几个可都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又怎能不知道淑妃的事情? 在她们下意识的后退中,躺在地上的刘默终于清醒了过来,虽然浑身的骨骼还是疼的锥心,但浑浊的意识终是彻底清明了。 他看见了面前几名嬷嬷恐惧的后退,听见了那几名嬷嬷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 他皱了皱眉,扭头朝着另一侧看了去,当看见那被几名嬷嬷所恐惧的白色身影时,剧痛的身躯忽然一震,干涩的眼眶忽然酸涩的肿胀。 飘忽在墙面上的白影,对着那几名嬷嬷缓缓晃动着手臂,宽大的袖子迎风摇曳着:“你们既然都不来……那我就去找你们好了……你们下来陪陪我……给我当个……” 那个“伴 ”字还没说完,忽然一声巨响炸响在了屋子里,“咣当!”的一声,吓得早就麻爪的几个老嬷嬷又是一颤悠。 然后,不知道是她们其中的谁,忽然朝着空荡荡的墙面指了去,犹豫太过害怕,就连说话也是丢散落四了起来。 “没,没了……那个……消失了……” 其他的几个嬷嬷见了,哪里还敢继续停留?当即一哄而散的朝着门外跑了去,只当是淑妃的冤魂跑过来抓她们了。 没完成皇上给她们的交代,她们也许还能躲一躲,或者是找一些其他的理由,可若是被那冤魂抓了去,几乎是连挣扎的没有,她们几个的小命就交代了。 随着那几名嬷嬷跑出了屋门,奔出了院子,寝宫里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而那被嬷嬷们当做是鬼怪的白影,此刻正无声无息的趴在屋子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消失’在墙面上的白影动了动,将遮脸的长发拢在了身后,揉着酸疼的四肢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皎洁的月色照在她清秀的小脸上,瞧那狡黠的眼,那不安分的眉,不是花月满还能有谁? 花月满怒瞪着墙面上破旧的窗户,恨不得将它拆下来咬碎了! 她原本是从后门进来的,然后趁着那些嬷嬷集体意淫刘默的时候,悄悄的又爬上了后窗,然后将自己衣服的脖领挂在了窗户上,这才达到了飘……着的效果。 本来她的计划是很完美的,先是装鬼把那些老嬷嬷给吓唬跑了,然后来一个华丽的退场,争取吓尿那群老不死的,可谁知道这窗户竟给她掉链子,她话还没说完呢,这窗框便是承受不住她重量的断了!? 然后她就……呃……华华丽丽的啃在了地面上。 不过…… 转眼朝着门外看去,花月满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虽然过程有些尴尬,但好在结局还是不错的。 早就认出她来的刘默,紧绷的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看着此时的她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动了动满是血痕的唇,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在他的注视下,她缓缓朝着他走了过来,原本狡黠的眸覆上了一层深入骨髓的悲哀。 “你怎么来了?”他忍着喉咙的酸涩,终是发出了声音,却要比刚刚的还要沙哑。 花月满慢慢蹲下身子,慢慢伸手抚摸上了他红肿的面颊,声音难得的低婉柔软:“刘默,很疼吧?” 刘默用尽刚刚恢复的所有力气,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紧紧锁着她的眉眼,声音低哑的再问:“你怎么来了?” 花月满虽极力忍着自己心里的酸楚,可眼睛却不争气的朦胧了起来,不想让气氛更加酸涩的她,挑了挑颤抖的唇角,学着他的语气对他说:“对于你……我说得出就做得到,在你最为疼痛的时候,我会第一次冲到你的面前。” 凝聚成滴的眼泪,蓦然脱框而出,砸在了刘默细长的眼角上,灼的肌肤发疼,他仍旧静静的看着她,任由那晶莹的泪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滑落。 忽而,他勾了勾唇,松开了她手腕的同时抬起手臂,轻轻擦拭起了她湿润的眼:“花月满,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花月满咬了咬唇:“你以为我想?”主要是控制不住…… 刘默淡淡的笑了,阴人体质再现:“与其有功夫哭丧,不如想想如何伺候我吧……我现在浑身上下每一寸骨骼都酸胀的难受。” 花月满所有的酸楚,在刘默这句话之后全部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愤恨的磨牙。 靠的…… 刘默你还真就帅不过三句了,少一刻指使人你都跟能死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头的时候你还在这里 深更半夜,瑶蓝皇宫的御膳房里鸡飞狗跳,盘碗俱响,值夜巡逻的侍卫们瞧着那缓缓升起的炊烟,均是诧异不已。 可就在这些侍卫想要去御膳房一看究竟的时候,却被一条手臂拦住了去路。 侍卫们一愣,朝着那手臂的主人看了去,不过是一眼,便齐齐的跪在了地上:“属下给太子殿下请安。” 司慕冉收回手负在身后,温润的眼扫过跪着的侍卫们:“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侍卫们愣了愣,虽是诧异,却也不敢抗拒不从,再次跪了安,匆匆朝着宫道的另一头走了去。 站在一旁的沉毅,瞄了一眼御膳房那忙碌着的身影,又看了看同样转身朝着御膳房看去的司慕冉,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司慕冉静静的眺望着御膳房硕大的窗子,漆黑的眼随着那个忙碌的身影而来回作动着,明明俊秀的面颊平静到不起一丝波澜,可阔休下的一双手却死死的攥成了拳头,任由指甲抠进了掌心,仍旧无动于衷。 他并不是平静的,尤其是在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忙碌的满头是汗时,更不可能平静。 他真的很想冲进去,亦或是把她拉出来,问问现在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位置,可是一想起她今日那义正言辞的指责,那毫不加掩饰的失望,还有那奋不顾身冲出房门的身影,他便是什么都做不出来。 一阵夜风吹来,刮起了他的袍角,他终是缓缓转过了身子:“走吧,沉毅。” “主子为何不进去说个明白?”沉毅不懂。 司慕冉的面颊仍旧苍白,微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痛楚:“既然她已认定,那么我无论如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可是……” “沉毅,走吧。” 沉毅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看着已然远去的司慕冉,只得无奈跟上。 一盏茶的功夫后,花月满捧着大包小裹的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满意足的朝着冷宫的方向跑了回去。 她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如此庆幸自己能找回失而复得的记忆,不然她又怎能知道瑶蓝御膳房的位置?怎么知道瑶蓝御膳房过了子时便再没有人值夜? 太医院她是没胆子闯了,不过进个御膳房的还不算啥。 …… 阴冷的寝宫里,刘默忍着疼痛过后四肢的酸胀,平静的靠坐在地上,颇为无聊的想着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他记得瑶蓝的冬天冷得出奇,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哪怕是站在屋子里,也能想象得到那仿佛能冻进血液的寒冷。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喜欢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感受着寒风的洗礼,看着雪花片片从天而降。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冷吗?好像并不会,因为瑶蓝的天气是就算是再冷,也冷不过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心。 可他终是病倒了,因为水土的不服,因为身体的极度匮乏。 他并不是一个总容易得病的人,以至于在瑶蓝的那次高烧,他尤其的记忆犹新。 完全没有任何预的燥热将他瞬间吞并,就连喘出来的气息都灼着肌肤,那时候的他有些无助的躺在只铺了一层薄褥的床榻上,无论是睁眼还是闭上,眼前均是天旋地转个没完没了。 度日如年,分秒煎熬,他一个人在病魔制造的混沌世界之中,无法往前也亦不能后退,似无论如何走,等待着他的都是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空空荡荡的寝宫里看不见多余的人影,因为是祭雪神的日子,所以寝宫里的那些个宫人都早早的跑去泰和殿看热闹了。 其实就算是她们在这里又如何?她们在与不在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同,或者说少了那些嘴碎的宫人们,他的耳边还能清净一些。 胸口的燥热,让他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喉咙干裂的发疼,他想要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喝口水,可完全使不出力气的身子,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椎一般,松松软软。 慢慢将不停冒着虚汗的手举到眼前,看着那颤抖如筛糠的手指,他忽然有些懊恼,猛地垂下手臂,无能为力的闭上了眼睛。 算了…… 他想,干脆听凭它自己抖去吧,如今的他早已狼狈到无处遁形,又何必还要执着于这片刻的懦弱? 一只柔软的手,忽然毫无预兆的抚摸上了他滚烫的额头,他诧异的睁开眼睛,那蒙着手帕的脸庞便映入了他混沌的双眼之中。 她似乎是跑着过来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在看见他睁开眼的同时,松了口气:“你果然是小强啊!无论如何的病痛依然能够保持清醒。” 当时的他呆滞的似乎忘记了眨眼,眼前原本只剩下了黑白的世界,随着她的出现,刹那间渲染上了最为美丽的色彩。 她像是一只欢实的麻雀一般,在他的身边忙前忙后,端茶递水,用沾着酒的双手,不断的揉搓着他滚烫的四肢,没有一句抱怨,也不曾发过一声的唠叨。 在她一整天的悉心照料下,他滚烫的身子终于降到了温暖。 而她…… 明明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却还是战战兢兢的吹着碗里的白粥。 他知道,她是怕他拒绝,怕他像是每次一样,会打翻了她送来的食物,甚至是对她冰冷相视。 她拿着汤匙的手有点抖,不知道是害怕他的冷漠,还是怕那冒着热气的粥烫着了他。 在她有些畏惧的注视下,他第一次,没有抵触的微微张开了嘴巴,任由她惊喜交加的,小心翼翼的把汤匙递进了他的嘴里。 他想,那个时候的她一定是笑了,哪怕是手帕遮住了她的面颊,他仍旧能够想到在那手帕之下的她,绽放出来的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美丽笑容。 “月满,花月满……” 刘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动薄唇,淡淡喊出了那个他错过了许多年的名字。 “我说高贵的太子爷,劳烦您能别在这深更半夜,狗都偷懒的时候,像是喊魂一样的喊我的名字吗?”虚掩着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花月满捧着大包小裹的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满头大汗,头发散乱,身上原本素白的里衣早已褶皱肮脏的不成样子,可饶是如此的不堪,她的一双眼却是那般的清透,似汪汪流淌着的淳淳溪流,透明到不见一丝杂质。 刘默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在皎洁月光的下,缓缓朝着自己走来,似从他的记忆深处走到了现实,漆黑的眸幽深似海,炙热如火。 岁月蹉跎,时光荏苒,他不知道自己因愤恚荒废了多少的时间。 白驹过隙,千帆过尽,他亦不知自己被仇恨虚度多少个年华。 他恨过,怨过,却终没悔过,只要转身之时,还能看见她最美丽的笑容,他便已知足。 同当年一般柔软的手再次抚摸上了他的面颊,他微愣之际,却见她握着一个煮熟的鸡蛋,在他红肿的面颊上,柔柔的翻滚着。 “虽然比不上活血化瘀的药膏,但这个方法也是不错的。”她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道,“可能有些疼,你忍忍。” 说实话,花月满倒是觉得这鸡蛋的方法要比膏药好得多,是药三分毒,不像是鸡蛋,纯绿色无污染,滚完了之后洗洗还能吃。 刘默看着她那同记忆之中一般的小心翼翼举动,淡淡的笑了,泰然的坐在地上,放任她一个人围着自己忙忙活活。 “刘默,你有没有想过明天怎么办?”花月满一边滚着鸡蛋,一边试探的开了口,“大开杀戒?还是天翻地覆?” 这话如果是对着别人说的,她觉得可能很夸张,但是对于刘默,她觉得这话说的算是比较委婉的了。 “不能怎么办。”刘默淡淡的应了一声。 花月满一愣,怀疑的瞅着他:“尊贵的太子爷,您确定您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严加的判断,非常冷静且实事求是说出口的吗?” 刘默轻轻撇了她一眼:“瑶蓝帝把这场戏演的这么足,又怎能让我轻易抓到把柄?就算现在东窗事发又如何?他只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那几个嬷嬷的身上就足够了。” 花月满惊讶的发愣,不过仔细一想他的话,也不是并无道理。 贾君畔教唆,苏缨络下药,侍卫们送人,嬷嬷们下药,似乎从始至终瑶蓝帝都不曾现身过。 抬眼看了看面色平静的刘默,她有些不放心的又问:“那么在太子爷的心里,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刘默垂眸,凝着她那别有用心的眉眼,终是忍不住的笑了:“花月满,你究竟想说什么?” 花月满被他问的噎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单刀直入的问题。 这次的事情瑶蓝帝确实死有余辜,可刚刚刘默也说了,瑶蓝帝做的天衣无缝,根本让人抓不到任何的把柄,那么按照刘默瑕疵必报的性子,会不会将今日的仇恨嫁接到别人的身上? 比如说,司慕冉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太子爷您还能再无耻点么 花月满忽然发现,她真的很犯贱,明明才刚言辞犀利的指责了司慕冉,可是在危难之际,她还会没出息的担心他,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你以为我会报复司慕冉?”刘默就是刘默,说话要是不一针见血都不是他的性格。 “呃……太子爷您会吗?”花月满心虚的不敢触碰他的眼睛。 看着她逃避的样子,刘默笑了:“花月满,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人呢?” 花月满干巴巴的吧嗒着嘴皮子,学着福禄的经典语录,扯起了一丝讪讪的笑:“太子爷的心思,哪里是我能揣摩出来的?” 不管是啥人,不是啥好人就是了…… 当然,这话她只敢说前面不敢说后面,毕竟说出来对谁都不好。 “不需要擦了。”刘默忽然开了口,扬起手臂拂掉了她握着鸡蛋的手。 花月满没想到他会忽然出手,眼看着白胖胖的鸡蛋从自己的手中滚落在了地上,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眼。 这,这人是在和自己闹脾气?耍性子?翻腾小情绪? 她忍着不发威,他真拿她当自己闺女使唤了是不?! 嘿!她这暴脾气的! “好吧……”她说,然后毫无怨言的捡起了那个沾满了灰尘的鸡蛋,放在袖子上擦了擦,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折腾到了现在她是真的饿了,转身打开另一个小包裹,掏出里面的食篮打开,端出了一碗白白稠稠的米粥。 她发现,自从她嫁给了刘默之后,虽然每天备受折磨,但到底还是**了,堕落了,以至于连大锅都不会烧了,果然手懒是埋没才华的根本元凶。 为了这么一碗白粥,她刚刚差点没把御膳房给点了,不过现在看来,刘默大爷似乎也没那个心情享用了,还是她自己吃了好了。 “那是……?”刘默忽然又开了口。 花月满讶然的瞪大了眼睛,理所应当的回答:“粥啊……”别说你没见过,这话连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相信。 刘默微微皱眉,白痴一样的看着她:“那是……你做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理直气壮:“不然呢……啊?”中间的停顿,暂时省略掉九十五个字。 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我说刘默大爷,您还真拿着瑶蓝当祈天了?以为只要您挥一挥手,便会有前扑后拥的奴才等着伺候您?做梦呢吧?没醒呢吧?在这距离祈天几百里开外的地方,也就我这么个没囊没气的,像是个狗腿子的伺候你好吧…… 不够想想还是算了,和刘默这种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不知道是不是年少时受虐的太严重,以至于现在的他养尊处优的简直令人发指。 手臂忽然一紧,花月满一愣,只见刘默握住了她拿着汤匙的手腕,在她不可思议的瞪视下,他十分自然的将汤匙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还不忘事后优雅的擦擦唇角。 这,这这这…… 花月满悲愤,刚刚是谁闹脾气?耍性子?翻腾小情绪来着?尊贵的刘默大爷,难道您的气度只值一碗大米粥? 刘默在她愤慨的注视下,双手施施然的插入了阔袖之中,雅痞痞的笑了:“继续喂吧,我饿了。” 花月满头疼欲裂的将再次盛满白粥的汤匙递在了他的唇边,默默在心里竖起了中指。 刘默腆腆的勾了勾唇,理直气壮的接受着她的伺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淌而去,满满一碗的白粥见了底。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头吃到尾的刘默,忽然有一种想去捏他脸皮冲动的。 这人该不会是顶着刘默皮肤的饿死鬼吧? 大米粥就算再好吃那也是大米粥,没咸淡没油水,一点调味料都没有,更何况她还把这碗粥给煮烂了,大米完全没有任何的嚼头不说,还因为刚刚滚鸡蛋耽误了时辰,坨成了一坨。 可就是这么一碗大米粥,刘默竟然能吃的连渣都不剩。 再次狐疑的朝着鼓腹含和的刘默看了去,她想不明白的皱眉,莫不是这厮对大米粥有一种特殊的钟爱? 比如…… 恋粥癖? “花月满,若是你能想到什么帮我出了今晚这口恶气的办法,也许我会考虑隔岸观火。”刘默似乎是真的吃饱了,就连脾气也和顺了许多。 这样的话对于花月满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太子爷这话当真?”她狗腿的往他的身边蹭了蹭,讨好的帮着他按摩起了酸胀的手臂。 刘默微微一笑,眼底酿着旖旎:“我何时骗过你?” 花月满认真的想了想,虽然这厮年少的时候对自己很是不屑,虽然这货在自己嫁给他了之后对自己很王八,但凭良心说,他确实不曾骗过她。 如此想着,她不禁放下了心,嘴巴也是闲不住的甜了起来:“太子爷,我有没有说过您特别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油头粉面,人模狗样,衣冠楚楚,道貌岸……” 好,好像跑偏了…… 花月满吓得当即捂住了嘴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机警的瞄着刘默。 刘默眉心抽了抽:“花月满,你知道什么是得意忘形么?” 花月满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扯起了耳朵:“太子爷您说什么?” “花……” “我怎么忽然听不见了呢?” “花月满,你……” “什么?您说什么?” 刘默懊丧的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耍着小把戏的女人,心尖忽然颤了颤,猛地他伸手将她揽到自己的面前,垂眸堵上了她那总是舌燥的嘴。 花月满平稳的心脏瞬间加速,蓦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刘默那近在咫尺的俊颜,猛地伸手朝着他的胸口推了去。 刘默先她一步的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离开她的唇畔同时露齿而笑:“算是利息好了。” 花月满反应不过来:“什么利息?” 刘默黑瞳闪烁,唇角的笑意不减:“你这次倒是听得清楚。” 花月满像是被一刀戳中了心脏,瞬间没了言语,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接短,刘默你这样真的不好…… 刘默笑着将她拥入了怀里:“既我答应你这次让你出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是要收取一些利息的,不然太亏。” 花月满捶胸顿足,悲从心起:“一个老爷们斤斤计较成这个德行,您活着都不觉得悲哀吗?” 刘默笑的坦坦然:“劳你费心,我倒是觉得现在活的很不错。” 他揽紧了怀里的她,精致的面颊枕在了她的颈窝里,顿了顿又道:“你的粥煮得还不错,以后只要我需要,你就都要煮给我吃。” 花月满受不了了:“你刚刚不是……” 刘默笑的儒雅且无耻:“刚刚是利息,这次的才是条件。” 花月满瞬间泄气,窝在刘默的怀里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尊贵无比的太子爷,您还是有恋粥癖是吧? …… 一米淡淡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空气清新,浓树密叶,又是崭新的一天。 长陵宫宫里,瑶蓝帝可谓是睡了一个好觉,以至于一大清早便面色红润,神采飞扬,而相对于迈步走进来的孙惠,就比较的……苍白无力,面如土色。 “昨日的事情,可是都按照寡人的计划进行的?”一见到孙惠走了过来,还没等孙惠请安,瑶蓝帝便是迫不及待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孙惠站在床榻边上,在瑶蓝帝兴奋期待的注视下,不敢抬头的吭吭哧哧:“回,回皇上的话,昨日的事情原本是按照皇上计划进行的,但是,后,后面就……” 瑶蓝帝皱了皱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升:“后面怎么了?” 孙惠知道这事瞒不过去,索性一咬牙的全部道了出来:“昨儿个半夜时分,那几个嬷嬷疯疯癫癫的从嫣然宫跑了出来,嚷嚷着淑妃的鬼魂前来索命了,所以……” 不用孙惠把剩下的话说完,瑶蓝帝已经听出来了,那几个没用的废物并没有按照最先计划的给刘默喂下白鸠。 “那几个废物现在在哪里?” 他确实是生气,可是生气又能如何?既然事情没办成,就要先解决了这个烂摊子才是当务之急。 孙惠小心翼翼的回:“回皇上的话,那几个嬷嬷已经被奴才关到了一处偏僻的寝宫里。” 瑶蓝帝点了点头:“你一会先带人去嫣然宫将太子默接出来,然后将那几个嬷嬷交给他处置,就说寡人才刚查明,那几个嬷嬷意图造反,所以才偷偷在太子默的饭菜里下了偷到手的黑鸠。” 孙惠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奴才遵旨。” 瑶蓝帝脸上的红光早已褪去,剩下了满满的不甘,甚至是连朝堂都没心思上了。 明明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明明开始都那么顺利……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他的精心策划全盘崩塌? “咣——”一声震天响乍然而起,似一阵的地动山摇呼啸而过,原本安稳的寝宫颤了几颤。 屋子里的宫人们怕得当即跪在了地上,孙惠也是震得捂住了耳朵,毫无防备的瑶蓝帝吓得浑身一抖,一个不稳的直接从床榻滚到了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吃人可以但我要骨头 “哎呦喂,皇上……”孙惠吓了一跳,根本顾不上自己,赶忙朝着瑶蓝帝跑了去。 在孙惠的搀扶下,瑶蓝帝缓缓坐起了身子,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听闻外面再次传来了惊天的响动。 “咣咣当——咣咣当——咣咣咣咣——咣咣当——” 瑶蓝帝面如死灰,指着窗外面:“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孙惠一边搀扶着瑶蓝帝起身,一边指使着其他的小太监:“你们几个出去瞧瞧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中喧哗!” “是。”几名小太监不敢怠慢,匆匆跑出了屋子。 其实不单单是他们,其他寝宫的主子也是派了奴才前去查看,毕竟这一大清早的,谁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半死。 看守在各个寝宫的奴才们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去,他们本也是好奇是谁疯了不要命了,可真当他们看见了那始作俑者时,不由得纷纷傻了…… 只见清晨的阳光下,宽敞的宫道上,福禄端着鼓,七巧拿着锣,一左一右的并排而站。 而曾经的太平郡主,现在的祈天太子妃,一手拎着锣锤,一手拿着鼓锤,肆无忌惮的敲敲打打,怎么看都是一派的光明正大且肆无忌惮啊! 这…… 奴才们惊震有诧异的看着花月满在那里敲锣打鼓,完全不知所措,就连那些在宫里巡逻的侍卫们也是惊呆了,根本就忘记了阻拦。 福禄别扭的拧眉,讨好的小声笑:“太子妃,人都来了这么多了,咱就别砸了呗……” 花月满摇了摇头,一锤又砸了他手里捧着的鼓上:“该来的还没来。” 福禄震得双手发麻,拧巴了脸。 另一边的七巧见状,慢慢将手里的锣举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脸上。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娘娘折腾什么呢,大清早的跑了回来,二话不说就带着他们去礼部借锣鼓,当然,其效果和明抢基本没有啥太大的区别。 然后她和福禄就被拉到了这里,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些原本在寝宫里等着奴才汇报的妃嫔们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不过猛一瞧见这作妖的是祈天的太子妃,也均是愣了愣。 这不,同样在长陵宫坐不住的瑶蓝帝在孙惠的搀扶下也是走了过来,猛地看见那敲锣打鼓的花月满,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是在闹什么闹?” 随着瑶蓝帝的一声厉吼,所有人均是跪下了身子:“给皇上请安。” 七巧见此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所里的锣掉地上:“娘娘,怎么办?瑶蓝帝来了……” 福禄也是脚下发虚:“这次闹大发了。” 哪知,在这俩人的心惊胆战之中,花月满将手中的小锤扔在了地上,笑着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闹的就是个大发,要的就是他来。” 七巧和福禄同时一愣:“然,然后呢?” 花月满神秘一笑:“然后打得他满脸花。”话音刚落,她猛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瑶蓝帝扑了过去。 福禄掉了手中的鼓,七巧落了手中的锣,惧从心起的双双抱在了一起。 我的个亲娘呦!娘娘您是真疯了,连瑶蓝帝都敢下手了,真是怕阎王晚一刻不收咱们吗? 所有人都没想到花月满竟然虎视眈眈的朝着瑶蓝帝扑了过来,哪个都是震惊的不能自己。 “护,护驾——” 瑶蓝帝吓得后退三步,变了脸色,只当花月满是为了昨儿晚上的事情,为了刘默来和自己报仇了。 侍卫们在瑶蓝帝的叫喊声中回过神,可想要护驾已经来不及,只见花月满已经跑到了瑶蓝帝的面前。 刚刚被声音吸引来的司慕冉和沉毅看着这一幕也是一愣。 沉毅下意识的就要飞身保护圣驾,却被司慕冉伸出手臂拦在了原地。 “主子!”沉毅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被阻拦,“她疯了,她现在这是要弑君!” 司慕冉将手缓缓负在身后,目色平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花月满,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事不需要你管。” “主子!”沉毅愣了愣,“难道因为主子还对她有情,所以连皇上的安危也不顾忌了?” 司慕冉忽然冷下了脸,墨眉下沉:“沉毅你放肆。” 沉毅瞬间沉默,再次朝着不远处的花月满看了看,最终垂下了面颊。 另一厢。 瑶蓝帝防备的盯着花月满,威严有些绷不住的瓦解:“你,你大胆!” 花月满瞋目切齿的瞪着瑶蓝帝半晌,忽而吸了吸鼻子,一下子矮了身子,猛地坐在地上抱住了瑶蓝帝的一双大腿。 这……这个…… 目测是画风转变的有些太大,以至于众人都一时半会回不过来神。 抱在一起的七巧和福禄双双张大了嘴巴表示接受不了。 难道娘娘您刚刚所表现的义愤填膺,金刚怒目,瞋目切齿,火冒三丈,都是为了能够毫无阻拦的抱上瑶蓝帝的大腿吗? 福禄和七巧越想越是心凉,索性齐齐闭上了眼睛,这画面太美了,他们还真有些不太敢看。 一向刚毅的沉毅也是被震着了,绷着身子双眼发直。 唯一一个早有所料的司慕冉见此,轻笑着感叹:“她从不是一个能被人轻易看透且拿捏的女子。” 他轻松且柔润的声音里,揉着一抹不为人知的伤神。 瑶蓝帝垂眸扫着紧抱自己大腿的花月满,浓眉紧拧:“你这是什么样子?简直不成体统!还不赶紧放开寡人!” 要不是她现在是祈天的太子妃,他早就治她的罪了。 花月满不但不放,反倒是嗷咾一嗓子的嚎了起来:“我那个倒霉呦!本来是和太子爷高高兴兴的回家省亲,不想如此太子爷竟在瑶蓝消失的无影无踪,瑶蓝的皇宫吃人不成?可吃人也总是要吐个骨头吧?如今太子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这是要回去如何与祈天帝交代啊?” 花月满抱着瑶蓝帝的大腿,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干打雷不下雨的扯着嗓子叫,跟唱戏一样抑扬顿挫。 宫里的妃嫔都是官家小姐,有的就算是自家官衔再低,那也是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的养大的,在她们的观念之中,女子的哭仅仅分为两种,一种是咬唇无声的任由眼泪落下,一种是盈盈啜泣,低低哭吟,而如今像是花月满这般仰天长嚎的,还真是着实让她们震惊的无法消化。 孙惠听得眉心打结,脑袋晃悠的跟拨浪鼓似的。 其他的宫人们自是不用说,难受的恨不得现在就聋了。 司慕冉目色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花月满像是泼猴一样的在地上撒欢,好气又好笑,俊雅的面颊喜一半,忧一半。 好笑的是她还是曾经的她,好气的是听出词义的他,已经了然,她这么一出大闹皇宫,无疑不是在帮着刘默出头。 用花月满的话来说,瑶蓝帝虽满肚子的坏水,但能坐上皇位就是个心思缜密的主儿,这不,若是说司慕冉是第一个听出这词儿是何意的,那么瑶蓝帝就是第二了。 以至于,在所有人想要摆脱这魔音的时候,瑶蓝帝却拧眉沉下了声音:“你说祈天太子默怎么了?失踪了?” 花月满擦了擦挂在鼻子前的大鼻涕,擦在了瑶蓝帝的袍角上:“我昨儿个晚上回到贵人宫之后便一直没见着太子爷,在寝宫等了一夜,刚刚又找了一早上,均是没能找到。” 瑶蓝帝愁眉不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眼朝着孙惠看了去:“派人去嫣然宫瞧瞧。” 孙惠了然,点了点头,亲自带着几个小太监匆匆朝着嫣然宫跑了去。 花月满当然知道孙惠为何去嫣然宫寻找,只是这个答案她只能想却不能说,抬眼再次朝着瑶蓝帝看了去,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如果我要是没记错,嫣然宫好像是冷宫来着?” 瑶蓝帝一愣,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是……又如何?” “既然是冷宫,为何太子爷会在?” 瑶蓝帝语塞,斟酌了许久正要开口,却听花月满又道:“瑶蓝帝可千万别说是和我家的太子爷下棋下到了冷宫。” 瑶蓝帝被噎的愣了愣:“这……其实都是那些居心不轨的奴才所作所为,寡人也是今儿早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瑶蓝帝的解释下,一个被欲盖弥彰的故事就此诞生,无疑不是什么奴才挑拨离间之类的混账话。 花月满一边听着,一边不得不暗自佩服刘默的未卜先知,果然和他昨儿晚上说的一样,瑶蓝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理直气壮的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那几个老妈子的身上。 瑶蓝帝编的费力费脑,巴巴的嘴皮子发干,不过他见花月满沉默了下去,不由得松了口气,以为是蒙混过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心知肚明的花月满,正酝酿着最后一次的爆发。 “皇上……呼呼……”孙惠带着其他的小太监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祈天太子爷并不曾在嫣然宫。” “什么?!”瑶蓝帝脚下一晃悠。 一直酝酿情绪的花月满,再次嚎了出来,抱着大腿使劲儿的摇:“无论是谁居心不轨,吃人总是要吐个骨头吧?本来我已决定今日起程回祈天,可如今……我回去之后要如何与祈天帝交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买单你付钱 瑶蓝帝也是震惊且疑惑的,按照他对刘默的了解,这个时候刘默一定会主动出现才是,就算找不到他的任何把柄,刘默也从不是个遇事躲藏的人。 可是现在…… “福禄,你现在就回去给祈天帝写信,就说太子爷在瑶蓝皇宫下落不明,一切等祈天帝定夺。”猛地,花月满的声音炸响在了耳边。 瑶蓝帝迅速回神,赶紧拉住了已经站起来的花月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虽然他能找替罪羔羊摘清自己陷害刘默的事情,但若是刘默当真在瑶蓝的皇宫里下落不明,那他可就怎么摘都摘不干净了。 如今瑶蓝的实力远在祈天之下,若是祈天当真因为此事派兵镇压,其中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花月满回过头,颇为嫌弃的看了看瑶蓝帝挂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瑶蓝帝怎能和我如此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 虽然这话说的比较委婉,但却是将瑶蓝帝刚刚的话直接还给了他。 瑶蓝帝噎的面色发青,却不敢松手:“不如祈天太子妃再多留几日?也好让寡人派人在皇宫里逐一寻找。”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忽而笑了:“其实我倒是应该知道太子爷现在在哪里,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随着太子爷出宫,身上分文没有,就算是想要去找也是力不从心啊。” 这话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和我买单你掏钱基本上,不过已被花月满作妖的有些乱套的瑶蓝帝,却避重就轻的皱了皱眉:“在哪里?” “这就不能说了。”花月满幽幽的叹了口气,这老狐狸还真是不上道。 伸手拂掉了瑶蓝帝抓着自己的爪子,她也是没了耐心,“到底不同国,太子爷的事情我又怎好告诉给外人。” 外人?瑶蓝帝气得郁血。 花月满生怕气不死他,顿了顿又道:“您说是吧?瑶蓝帝?” 她其实以前就和瑶蓝帝的关系不好,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变得如此糟糕,现在就算是没人告诉她,她也知道瑶蓝帝恨不得撕烂了她。 一旁的孙惠看的心惊胆战,不停的小声给瑶蓝帝顺着气:“皇上您稍安勿躁啊……” 瑶蓝帝到底是瑶蓝帝,虽然现在撕了花月满都不觉得解气,可却仍旧是忍了下来,他咳了几声,再次挂上了平和的笑容。 “寡人觉得祈天太子妃说的甚是,既然如此,寡人愿意准备祈天太子妃所需要的路费,不过寡人希望祈天太子妃在找到太子默的时候,能给寡人一个消息,也好让寡人放心。” 瑶蓝帝生气是生气,但他并不觉得花月满说的话是空穴来风。 刘默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宫里那些个老嬷嬷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刘默悄然离开皇宫,也许是知道抓不到他的把柄,无法和他撕破脸又不想再看见他。 如果说花月满当真能找到刘默的话那是最好,而他不过是掏些路上用的银子,怎么看都是他花了小钱得了大便宜。 花月满没想到瑶蓝帝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都没来得及说,不过这样也好,也不枉她大清早的就在这里站街。 瑶蓝帝大手一挥:“孙惠,你带着祈天太子妃去内务府支些路上用的银子。” 孙惠点头:“是。”他说着,对着花月满示意了一下,“祈天太子妃请吧。” 花月满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瑶蓝帝又笑:“既然瑶蓝帝说那些个奴才陷害了太子爷,就索性将那些个奴才交给我好了,陷害了我们祈天的太子爷,于情于理都是要由我祈天的太子爷给那些个奴才做个了结的。” 瑶蓝帝才刚缓和的面色,再次青的难看。 说实话,他从没觉得花月满的分量有多重,以至于当初其他大臣提出将花月满联婚祈天,换回司慕冉的时候,他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 可是现在…… 他听着那从她口中说出的“我们的祈天,我的太子爷。”是那样的刺耳。 再次仔细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不吭不被,处事圆滑的女子,他有着怒气也有着枉然,也正是到了现在,他终要承认,瑶蓝失去了花月满,夜行衣是一种再弥补不回来的损失吧。 “祈天太子妃放心,寡人会亲自叮嘱侍卫们将那些奴才绑起来,送到宫门口的。”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算是惋惜也是要早早的送走,毕竟他很清楚,在这个皇宫,还有一个人对她情深到无法割舍。 花月满一听,和着这意思是直接要撵她走了,不过也行,没问题,她本来也没打算继续住下去了。 在孙惠的带领下转过身,本是想直接走人的花月满却再次定在了原地, 众人之中,他就那样平静的站着,黑发高束,墨眉黑瞳,明明穿戴着毫不起眼的淡青色长袍,却不但没被埋没反而突出到她一眼便可以见到。 司慕冉也同样在看着她,或者说他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她。 四目相对,他微微一笑,了然却没有责怪。 花月满忽然喉咙干涩了起来,胸口闷得像是被谁打了一拳,原来他竟是从头看到了尾,原来他竟是一下不落的看到了她是如此算计他的父亲的。 孙惠见花月满停了下来,诧异的愣住了,抬眼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去,仅是一眼便了然,其实花月满和司慕冉如何,他完全没任何意见,到底是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做奴才的,如何能多嘴? 只是…… 余光见瑶蓝帝那喷着火的目光,他就觉得有些要命了,上前一步,赶紧小声开了口:“祈天太子妃,时间紧迫啊。” 福禄和七巧自也是看出了这气氛有点不对,他们到底是祈天的人,自然是要向着刘默的。 “娘娘,咱们走吧。” “太子妃,确实是该启程了。” 福禄和七巧一左一右的搀扶在了花月满的胳膊上,可以说是架着她一点点的往前走。 曾经,她在他的怀里笑的无所顾忌。 现在,她与他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 曾经,她拉着他的手,奔跑在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他明明在笑,可她却能清楚的看见他眼里揉着的悲伤。 曾经,他说:我赠簪你绾发,待铅华洗尽,日暮天涯。 现在,她真想空叹一声:荣华谢后,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山河永寂。 在与他肩并肩之时,花月满深深提起了一口气,却并没有乎出去,她怕若是没了这口气,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双腿。 在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司慕冉微微侧过了面颊,几不可闻的柔声呢喃:“……” 花月满愣了愣,却没能听清醒,可在福禄和七巧的搀扶下,她就算想要问个仔细也是不可能了,因为他早已离着她越来越远。 司慕冉原地转过身子,漆黑的眸映着她遥遥远去的背影,忍着心如刀绞般的阵阵抽痛,缓缓在心里重复了刚刚那句话。 阿满,你是我的…… 瑶蓝,贾府。 安静的屋子里,刘默坐在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微微眯起的长眸含着未知的淡淡笑意,修长的五指轻轻托举着精致的青瓷茶杯,时而悠然把玩。 擅玉安静的站在刘默身旁,轻轻侧眸看着窗外垂头丧气离去的贾政,双目略显凝重:“主子,用不用属下跟去瞧瞧?” 刘默闲适的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慵懒乍现,眼中的笑意不减:“不需,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相信贾老的。” 擅玉不再多言,收回目光的同时垂下了眸子。 昨日刘默在被侍卫抬去嫣然宫之后,他本是想要救刘默的离开的,可不料刘默却拒绝了他的营救,转而吩咐他去盯紧贾君畔和苏缨络,并在事后将贾君畔和苏缨络打昏了扔回到贾府之中。 他并能说主子的决定是错误的,只是他想不通,主子为何宁愿自己失救,也要他先行看住贾君畔和苏缨络。 “擅玉,你以为昨日你要是在瑶蓝的皇宫出手了,今日你还能平稳的站在这里?”蓦地,刘默淡淡的笑了。 擅玉愣神:“主子的意思是……” “瑶蓝帝可以在瑶蓝的皇宫算计我,因为他可以在东窗事发之后,无所顾忌的将所有责任推卸给那些倒霉的奴才,但若是昨儿晚上你出手的话,你以为瑶蓝帝会善罢甘休吗?” 擅玉蓦地睁大了几分眼睛,有些愣怔的看着将所有精妙算计说的如此平淡无奇的刘默,不是震惊了,而是明白了。 他是刘默的影卫,一举一动自然是代表着刘默,而他昨晚要是想从瑶蓝的皇宫救走刘默,就势必要大开杀戒。 他当时只因看见刘默毒发而乱了不掉,一心想要救刘默出水火,却忘记了若是他一旦动手,便就真如刘默所说,无论他多理直气壮,到头来就都成了理亏。 试想祈天太子爷的影卫在瑶蓝皇宫大开杀戒,只要这事传了出去,后果将会是多么的不堪设想。 因想通而自责,擅玉忍不住自责:“主子,是属下鲁莽了。” 刘默长眉悠悠一挑,以手支头,唇角挂起了一丝讥讽:“和老狐狸交手,总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窸窸窣窣……”窗外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明明来人还很远,可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却没能逃得出刘默的一双耳。 不知刘默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讥笑忽然蒙上了一层血腥的阴霾,配在他那俊美无暇的脸上,明明惊艳的慑人,却又邪佞的嗜血,就连擅玉见了也是止不住的心惊。 “你且出去等我。” “是。” “吱嘎……” 贾政缓缓推开了屋门,抬眼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刘默,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叹了口气,迈步走进屋子里的同时,招呼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 “还不赶紧进来!” 他冷眼看着这个被自己宠坏的儿子,至于另外那个面色发白的女子,他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贾君畔忍着浑身的酸痛,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屋子,瞧着还在把玩着察觉的刘默,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多少还是有些不屑的,但忍不住后退的腿,却早已出卖了他的胆怯。 苏缨络身子发虚的双手死死握着门框,立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屋。 贾政一把拉住了不断后退的贾君畔,往前一怂,将他推到在了地上:“逆子!还不赶紧向四爷认罪?” 说实话,他也不过是在刚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儿半夜十分,府上的小厮忽然大喊有贼人入府,他慌慌张张的披着衣服打开房门,正要看看是哪个贼人如此的胆大包天,竟连他的贾府也敢闯,不想竟见刘默的影卫擅玉,如同夜神一般的站在他的院子里。 他看见擅玉不心惊,但是他心惊于擅玉一手一个拎着的人。 擅玉将已经昏迷的贾君畔和苏缨络像是扔麻袋一样的丢到了他的面前,只留下一句:“明日太子爷自有定夺。”便转身离开了。 毫不知情的他,碍于贾君畔和苏缨络双双昏迷,只能先让下人送去屋子。 他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就算平常再无所事事,也做不出让人无法原谅的混账事,可没想到后半夜贾君畔醒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他当即震惊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这个被美色迷了心智的逆子。 只是,事情既然已出,便容不得他逃避,刘默的性子他算不上很了解,但多少还是畏惧,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再次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逆子,贾政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抬眼朝着刘默看了去:“四爷想要如何处置,老夫均没有任何意义。” 贾君畔不敢置信的朝着贾政看了去:“爹!您是瑶蓝的人,怎能帮着一个他国的太子?” 贾政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逆子,还不闭嘴!” 贾君畔不屑一顾的顶撞了回去:“我为何要闭嘴?我是瑶蓝子民,为皇上分忧是我应尽的职责。” 贾政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 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却笑出了声音:“贾老无需如此动怒,贾公子说的不错,瑶蓝人确实该向着瑶蓝帝。” “我今日来,并不是想质问贾公子的。”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眉目轻抬的朝着门口扫了去,“缨络,进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舍不得你就这么死去 站在门外的苏缨络浑身克制不住的一抖,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咬牙迈步进了屋子,可还没走出几步,便是双腿发软的重重跪在了地上。 “太子……” 她垂着面颊,不敢去触碰刘默的眼,更不敢看他俊朗的面颊,这些曾经她极力想要占为己有的一切,现在对她来说简直比洪水猛兽还让她恐惧。 “缨络。”刘默还在笑,撇了一眼她颤抖不已的身子,“你在怕什么呢?” “太,太子……缨络知错了……” 苏缨络的神色很萎靡,毕竟昨夜是被贾君畔折腾了许久,如今睡眠不足再加上恐惧惊慌,本就清瘦的身子更显得孱弱。 贾君畔在一边瞧得两眼发直,再一想起昨儿个晚上那意犹未尽的滋味,简直恨不得再次将苏缨络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知子莫若父,贾政一眼便是看出了贾君畔的心思,猛地上前一步,一拳怼在了他的后脊上。 贾君畔毫无防备的被打倒在地:“爹,您怎么又动手?” 贾政却并不觉得半分解气,反倒是咬牙切齿气的直哆嗦:“你给我闭嘴!”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向宠爱的儿子竟是如此草包,满眼看得见的只有女人和美色,果然是腻子如杀子,他终是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的苏缨络见此情景,像是终于找到了替罪羔羊一般,嘤嘤的哭诉了起来。 “太子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贾家公子要挟缨络,是贾家公子和缨络说,若是缨络不按照他所交代的办,便会和瑶蓝帝联手对太子下毒手,缨络想下药总是好过贾公子和瑶蓝帝背后对着太子下毒手,所以缨络才答应了贾家公子。” 苏缨络哭的梨花带雨,怎么看都是一副的可怜模样:“只是缨络没想到,这贾家公子竟如此的禽兽不如,不但是想要和瑶蓝帝联手除掉太子,更是想趁机玷污了缨络的清白……” 这话,贾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毕竟昨儿晚上的事情他只是听闻不曾亲眼见过。 倒是贾君畔,被苏缨络这一席谎话说的连连发笑了起来。 苏缨络不理会屋子里的其他人,忽而仰头朝着刘默看了去,凄然一笑:“贾家公子和缨络说,只要缨络满足了他的要求,便会保太子平安,缨络虽不情愿,可为了太子的平安……缨络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刘默单手支撑着面颊,双腿慵懒的交叠在一起,狭长的眸微微眯起,静静的看着不断自说自话的苏缨络。 苏缨络在他的注视下,猛地转身朝着贾君畔看了去,脸上噙着满足且会心的笑:“贾家公子果然没欺骗缨络,缨络要谢谢贾家公子,替缨络救出了太子。” 贾君畔扫了扫苏缨络脸上那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的表情,了然的勾了勾唇:“苏缨络,原来你是这种女人啊。” 这女人,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便是将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卸了个干净,不但是如此,还将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说成了是迫不得已,就连**都成了无私奉献。 他贾君畔自认越女无数从没看走过眼,不想这次竟是着了一个女人的道,被一个女人扣了屎盆子。 苏缨络啊,你真是好样的。 苏缨络演了这么半天的戏,可见刘默却仍旧没什么表情波动,拿捏不准刘默心思的她,转眸朝着身侧的墙壁看了去,心思念转之中,暗自下了狠心。 “缨络自知再无颜面对太子……”苏缨络慢慢站起了身子,“缨络不求太子能原谅缨络,缨络只愿太子不会忘记缨络……” 随着话音落下,她猛地起身朝着墙壁跑了去,誓要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她想死吗? 不,不想,没有人愿意刚刚走到花样年华便横死半路。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办法,要想让刘默原谅她,以死相逼便是她最后的一把双刃剑。 她陪伴在刘默的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最美好的年华都花费在了他的身上,这样的付出,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多少都要有所动容的,况且在她的身后还有刘默不得不顾忌的皇后。 所以她在赌……赌刘默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头撞死在墙上。 可随着她愈发的靠近墙面,她便是越加的心惊胆战,太子为何还不出手?难道太子真的什么都不顾及了吗? 猛地,一只有力的手揽住了她前倾的身子,本是朝前跑着的苏缨络原地转了个圈,当看见那个搂住自己腰身的人是刘默时,打心眼里的狠狠松了口气。 她赢了,太子到底是顾忌了…… “太,太子……”苏缨络顺势朝着刘默的肩膀靠了去,泪眼朦胧,我见犹怜,“缨络真的知道错了,缨络不求太子能够原谅缨络当初的决定,缨络只盼能够默默的跟随在太子的身边,侍奉太子一生……” “缨络,你确实聪明,只是……”刘默微微垂眸,微微眯起的眼睛折射着极度危险的寒光,可他的声音却平静无波,慵懒异常,“你的那点小聪明,还不够在我的面前班门弄斧。” 苏缨络瞬时浑身僵硬,心虚的咬了咬了咬唇:“太子误会了,缨络只是,是……” “是什么呢?是觉得我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舍让你死?还是觉得我会顾忌母后?”刘默冷冷的打断她,厌嫌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苏缨络被甩的趴在了地上,疼的柳眉紧皱,似被刘默戳穿了心事,妩媚的面颊已白的没了血色。 刘默垂眸看着她柔弱似摇曳在风中的花朵一般,冰冷的眼没有丝毫的波动,声音更是冷漠之中透着阵阵发寒的无情:“缨络,我确实舍不得你死,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背叛我是会生不如死的。” 他说着,闲雅的拢了拢自己精致的阔袖,在苏缨络的面如死灰中,笑的愈发妖冶:“当初我问过你:‘你可知你这么做的下场?’我本以为现在的你,应该早已做好了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准备……不过我多重复一遍也无妨,毕竟对于你来说这是最后一次。” 这样的刘默,就连贾政和贾君畔也是看在眼里惊在心中,他就仿佛是一只刚刚掏出牢笼,且善于伪装的野兽一般,明明看似是那般的慵懒无害,可黑眸之中咆哮的冷厉,却足以分分钟将人摧毁于无形。 苏缨络这次是真的害怕了,疯了似的扑抱住刘默的大腿,不停的摇头:“太子恕罪,缨络真的知道错了,缨络再也没敢了……” 刘默根本不再去看她那被泪洗刷的脸庞,和惊恐到瞳孔不断放大的眼睛,抬眼朝着一旁的贾政看了去:“既然缨络已经和贾老之子有了夫妻之实,这事就必须要贾老出面给个说法了。” 贾政漠然且厌恶的扫了一眼哭成泪人的苏缨络,心中微微一转,斟酌了片刻,方才开口:“此事全凭四爷做主。” 刘默淡淡的笑了,颇为为难的拧了拧眉,忽又转眼朝着贾君畔看了去:“贾老开口,我也不好推辞,既生米煮成了熟饭,如今也只能由贾家公子出面迎娶了缨络,算是平息了此事,也算是给我远在祈天的母后一个交代。” 贾君畔愣了愣,他从没想过要娶苏缨络,拒绝的话刚到了嘴边,他却又改变了主意,深深的瞄了一眼同样不愿意嫁给他的苏缨络,唇角一挑:“贾君畔恭敬不如从命。” 苏缨络不敢置信的朝着贾君畔看了去,眼里有些深深的抵触和抗拒。 贾君畔对着她挑唇一笑,自己却有着自己的思量。 娶了大不了再休是了,虽然他现在恶心苏缨络那颗红到发黑的心,但他对她的身体却多少还是有所留恋的。 况且这个女人竟胆敢将屎盆子往他的脑袋上扣,若是他不让她尝尝什么叫做夜不能寐,他又怎还算是个男人呢? 刘默淡然的扫了扫窗外晴空上的日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想要抬步,却发现苏缨络还死死抱着他的腿。 苏缨络见刘默终是再次低头朝着自己看了来,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去争取,便真的就完了。 “太子——!太子爷——!缨络真的知道错了,缨络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太子您饶了缨络吧,让缨络随着您回祈天,缨络发誓缨络就算回到了祈天,也安安分分的跟在皇后的身边,再也不会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此时此刻,她所有的娴雅,说有的委婉,全部消失殆尽,像是一只不死心的丧家犬一样垂死挣扎着,痛哭的嚎叫着。 刘默看着苏缨络疯癫的模样淡漠浅笑,明明脸上的笑容比刚刚还要雍容儒雅,可说出口的话却狠到已不能再狠。 “缨络,你总是如此的不知见好就收可如何是好呢?既然你还不死心的话,不如我再送你一样东西好了。”他说着话,忽而朝着贾政看了去,“贾老也看见了,按照她现在的心智,就算有朝一日怀了孩子也是一种负担,不如……” 贾政愣怔的瞪大了眼睛,却听刘默笑着又道:“瞧我也是健忘了,贾老以前是瑶蓝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对于这种事情,应该要比我精通的多。” 这话说的虽然委婉,但苏缨络也是听懂了,如果说刚刚刘默只是让她悲痛的话,那么现在就应该是绝望了…… 她以为,她跟在他身边这么长的时间,默默的陪伴,静静的守候,他终究是对她有所感情的,哪怕不是爱情,也应该是有其他情分的。 可是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从没走进过这个她一直仰慕着的男人心里,哪怕是一丁点。 不然他又怎能像是现在这般,如此风轻云淡的将她许给他人,明知以后的日子她将会度日如年? 不然他又怎能噙着如此漫不经心的微笑,不过是三言两语,便是剥夺了她以后作为母亲的权利? 颓然的坐在地上,她仰望着淡漠疏离到让她陌生的刘默,似有千言万语汇聚到心头,可最终却终在看清楚了现实之后无言以对。 贾政见事已至此,无奈的叹了口气,算是认了命:“四爷放心,老夫明白了。” 刘默嘴边噙着淡定优雅的笑容:“贾老明白是最好不过。”微微颔首,迈步出了屋子。 贾君畔在刘默离开后走到了贾政的身边,看着愁眉苦脸的贾政,不屑的笑了:“爹爹何必愁眉不展?”他说着,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苏缨络,“我本就没打算将她留在身边多久,就算太子默不交代,我自也不会让她怀上咱贾家的后代。” 贾政面对这样愚钝的贾君畔,恨得咬牙切齿:“逆子啊!你怎如此朽木不可雕?苏缨络就算再不济,那也是祈天明将遗孤,祈天太后疼爱的郡主,贾府虽在瑶蓝富甲一方,但毕竟属民,说白了,是咱贾府高攀了这门亲事啊!” 既属高攀,那苏缨络就必须是正房,而且瑶蓝有规定,凡是高攀的亲事,就算是正房死了也均不可再续弦,而刚刚刘默还说过,苏缨络不适合怀上孩子,那么也就是说…… 不但贾君畔再迎娶不了其他的女子,更有甚者,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有下一代。 才刚还面带轻松的贾君畔,忽然面如死灰,他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贾政,又垂眼扫了扫地上的苏缨络,一股被算计的怒气从心起,忽大步走到了苏缨络的面前,对着那挂满着泪痕的面颊,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苏缨络被打翻在了地上,像是死了一般,了无生气的瘫软在地面上。 院子里。 贾君畔怒火攻心的大骂着,却并没有看见苏缨络那在背对他时,露出的是怎样怨气丛生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趁火打劫是我的大招 不知道是不是花月满离开的缘故,以至于瑶蓝的皇宫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鸣翠,都特别的清晰动听。 瑶蓝帝的心情似乎不错,下了朝堂之后,颇为悠哉的坐在百花园的凉亭里,喝着上好的龙井,吃着御膳房送来的精致糕点,欣赏着百花争艳,湖水碧幽的美景。 孙惠匆匆忙忙的走进了拱门,汗流浃背的进了凉亭,看着心情甚好的瑶蓝帝,有些语塞的跪在了地上。 瑶蓝帝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悠悠品了一口浓香四溢的龙井:“那个祸害可是离开了?” 孙惠点头,不敢直视瑶蓝帝的眼睛:“走是走了,可是……” “可是什么?”瑶蓝帝面不改色的继续喝茶。 孙惠知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就隐瞒不住,况且这事和他本没多大的关系,偷偷抬眼瞄了一眼瑶蓝帝,咬了咬牙的如实又道:“回皇上的话,祈天太子妃不但是从内务府支取了银票,还拿了不少的奇珍异玩……” 瑶蓝帝愣了愣:“奇珍异玩?” 孙惠缩了缩肩膀,一边回忆着一边实打实的一一报出:“黄金佛三座,珍珠葡萄一架,盆景珊瑚三株,夜明珠两颗……” 正喝着龙井的瑶蓝帝听了这话,当即一口茶水的喷了出来:“噗——咳咳咳……” 孙惠顿了顿,却再次开了口:“还,还有……” 瑶蓝帝不敢置信:“还有?!” “还有珐琅彩福寿纹橄榄瓶一个,灵芝青花盘一摞,冰糯飘绿老翡翠手镯一对……” 随着孙惠的声音越来越低,瑶蓝帝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黑,到最后孙惠终是如数报完了之后,瑶蓝帝的老脸已经黑的看不清楚五官了。 “你是死人吗?就看着她往外搬那些物件?”瑶蓝帝猛地甩出了手中的茶杯。 孙惠被打了个正着,却不敢闪躲,只是喏喏的压低了声音:“回,回皇上的话,奴才们拦了,但是没拦住……” 只要一回想起刚刚花月满在内务府的壮举,孙惠便是头疼欲裂的耳鸣阵阵。 他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看古董跟买白菜似的,看也不看的就吩咐着什么七巧福禄的往外捧,在这一通的扫荡下来,一向堆满了奇珍异玩的内务府,不说是一无所有,那也基本上是空空如也了。 孙惠一边回想着,一边学着花月满刚刚在内务府的模样,单手叉腰,一手指天,大义凛然且头头是道:“祈天太子妃说了:才儿个说盘路费的时候,瑶蓝帝只是答应,却并没有应允究竟拿多少,若是你们胆敢阻拦,那就是藐视皇上的龙威,将皇上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况且瑶蓝帝答应我盘路费的时候,那可是整个后宫的人都睁大眼睛瞧着的,难道你们想让瑶蓝帝一言不九鼎?君口满戏言?” 瑶蓝帝气得胸口发闷,俩眼冒金星,满脸的褶子直哆嗦。 不知道是孙惠学着太过有模有样,还是花月满那臭无赖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太过根深蒂固,以至于他现在有一种感受至深的身临其境之感,就好像他自己亲眼瞧见了花月满是如何正大光明,且理直气壮洗劫他内务府的。 不过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明白,怪不得花月满一大清早就在皇宫里砸锅卖铁,敲锣打鼓,原来是为了给她自己找更多的见证人,好让她最后大劫的时候,有足够的理由堵住他的嘴巴。 孙惠见瑶蓝帝气得不轻,赶紧上前几步:“皇上息怒啊……” “息怒?寡人的内务府都快被搬空了,寡人如何息怒?”瑶蓝帝说着,猛一拍桌子的站起了身子,“可知道那祸害现在走到哪里了?” 孙惠粗略的算了算:“估摸着还没走到宫门口。” 一向自认从容不迫,大风刮来风动云动发丝都人不动的瑶蓝帝,再是站不脚的匆匆往百花园的院子外走了去。 “准备马车!” “是。” …… 烈日当头,花月满带着七巧和福禄一吭一哧的朝着宫门口走去,连背带抗,连抱带捧的奇珍异宝金光闪闪,耀眼夺目,路过的宫人们无不是驻足观望着,跟在仨人身后,被绳子捆绑着的几个老嬷嬷们,被闪闪金光刺的睁不开眼睛。 七巧累的喘气都不均匀了:“娘娘,咱拿着这么多东西,能走多远啊?” 福禄也是累的够呛:“太子妃,咱就算真需要路费去找爷,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几国之间的物价虽然相差了一些,但也并不算是很悬殊。 这么说吧,三文钱可以买个包子,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五口一个月的糊口饭,朝中的好多官员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是三十几两至五十两。 而现在这些个奇珍异宝,加上太子妃怀里揣着的前两银票,别说是够在瑶蓝转个百十来圈,就是绕着整个大陆走一圈都富裕。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因为他实在是拿捏不准自己的爷现在到底身在何方…… 花月满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白给的不要是傻子。” 福禄小声嘀咕:“太子妃您确定这是白给的?不是您趁火打劫来的?” 这话要是其他女子听了,定是脸红的无处躲藏,可花月满却完全不痛不痒,不但是如此,还反倒撞了撞福禄的肩膀。 “趁火打劫可是我的大招,怎么你羡慕?想让我教你?” 福禄面颊狠狠一抽:“不劳烦太子妃费心了,奴才就不学了。” 他天天跟在刘默的身边,就算是把这臭无赖的手段学到了手,也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花月满不以为然:“你可以打劫刘默啊。” 福禄再抽:“奴才怕最后惨死的连奴才的娘,都认不出奴才的全尸。” 花月满无聊的送了耸肩,显然被福禄的窝囊弄得没了兴致。 福禄则是忧郁的朝着另一侧的七巧看了去,特别好奇七巧到底是如何和这么与众不同的太子妃相处下来的。 七巧没有表情的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福禄:好吧…… “就是他们。” “赶紧追!” 身后,忽然传来了杂七杂八的声音,七巧和福禄同时回头,只见一群侍卫忽然朝着他们这边奔跑了过来。 花月满愣了愣,余光忽然见另一处疾驰而来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心知事情不好,赶紧招呼着还在发呆的七巧和福禄。 “跑!” 明黄是天子才有权利使用的颜色,她确信那马车里坐着的是瑶蓝帝那老不死的。 七巧和福禄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见花月满头也不回的跑了起来,也是纷纷撒开了腿丫子。 瑶蓝帝坐在急速前行的马车里,本是透过车窗直勾勾的盯着在前面奔跑着的花月满等人,哪知飞驰的马车刚刚好路过了内务府的门前,他不过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登时气得差点没厥死过去。 只见红墙绿瓦的内务府,被人用毛笔甩写下了斗大的四个字——到!此!一!游! 这,这这…… 瑶蓝帝就算是不用想,也知道敢干出这种事情,能干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前面那撒丫子跑的正欢的花月满,再没有第二个人! “追——”瑶蓝帝气得在马车里大吼,“给寡人追——!” 花月满本来跑的并不算是慢,可是此时此刻她不光背着抱着一堆的玩意,还要顾忌着左右两侧的七巧和福禄,更有甚者还有身后那拴着铁链的几名老嬷嬷拖后腿,所以很快她便是被那些士兵追上了一半。 这样下去不行啊,总是要想些办法的才是。 花月满忽然眉眼一转,抽出了福利怀里抱着的花瓶,想也没想的直接朝着身后飞了出去。 马车里的瑶蓝帝瞧见那琉璃瓶飞上了天,当即心疼的脚趾头都拧在了一起,忙对着那些追赶花月满的士兵大喊:“接住琉璃瓶,接住——” 原本就要追上花月满等人的士兵,不敢忽视掉瑶蓝帝的旨意,当即停在了原地,齐齐的伸手向天,终算是平稳的接住了那琉璃瓶。 马车里的瑶蓝帝松了口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虚汗,一边再次道:“继续追——” 花月满见那些士兵再次追了上来,这次又从七巧的怀里抽出了一株珊瑚摆件,朝着身后扔了去。 果然,被花月满吃的死死的瑶蓝帝,再次命令那些即将抓住花月满等人的侍卫们停下了脚步,全心接住珊瑚摆件。 经由这么一扔一抛,花月满带着七巧和福禄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到了宫门口。 此时的宫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穿着祈天铠甲的士兵,他们整齐而萧寂的成排而站,人数虽谈不上庞大,却足够震慑住守门的宫中侍卫。 那些看守大门的宫中侍卫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均是大气不敢出的定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亦是连眨眼都提心吊胆的,以至于花月满带着七巧等人丝毫没有受到阻拦的跑出了皇宫。 才刚得到消息赶来的孟青,眼看着花月满出了宫门,猛地脚尖点地飞身上前,朝着花月满的肩膀抓了去。 停靠在宫门外的一辆马车,忽然紧闭的马车门由内向外的打开,一个快如闪电的人影,落定在花月满身边的同时,挡掉了孟青的手。 正心惊胆战的花月满,看着身边的来人,松了口气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抢豪夺你奈我何 刘默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孟青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花月满揽在了怀里,先是垂眸仔细的打量了她一圈,确定了她的安然无恙,这才再次抬眼朝着孟青看了去,狭长的眸似笑非笑。 “孟青,我奉劝你,现在你收手回宫还来得及。” 孟青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却并没有后退:“皇上一刻不收回旨意,孟青便一刻后退。” “很好。”刘默动了动唇角,扯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周身逐渐散出冰冷的戾气,握着孟青的五指嗖的攥紧。 花月满被刘默缭绕在周围的寒气,冻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三伏的天气,可此刻她像是深处在万丈冰雪之中。 孟青刚毅的面颊极度的扭曲了起来,清晰的骨骼碎裂声传入进耳,而饶是如此,他仍旧不肯后退半步。 接连跑出来的侍卫们见此,虽是也有些战战兢兢的,却还是将手中的长刀指向了刘默,毕竟孟青是他们的头,他们又怎能看着孟青吃亏? 可是孟青却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 刘默那天的内力究竟震慑力有多大,他并不是没有领教过,若是当真动起了手来,这宫里除了太子殿下之外,谁都接不住刘默的三招。 况且刘默是什么身份?祈天的太子爷,哪里又是他们可以随意碰触的? 瑶蓝帝坐着马车匆匆过来的时候,孟青的面庞早已被汗水洗刷了一遍又一遍,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瑶蓝帝在孙惠的搀扶中下了马车,冷一瞧见刘默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平静了面颊:“孟青,退下。” 孟青如获大赦一般的松了口气,他终是可以全身而退了。 刘默本就没打算要过多的为难孟青,松开手的同时,转眼朝着瑶蓝帝看了去,淡淡的笑了:“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何事?竟是把瑶蓝帝也惊动得出了宫门?” 瑶蓝帝气得眉心抽个没完没了,看着被刘默揽在怀里的花月满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事,就要问祈天太子妃了。” 何事?还能有何事?要不是你的太子妃差点没洗劫了寡人的皇宫,寡人犯得着顶着个大太阳,在马车里闷得跟蒸包子似的? 花月满吐了吐舌头,赖在刘默的怀里掐起了嗓子:“臣妾早上醒来便是没见着太子爷,担忧之下,忽然想到太子爷会不会去和鹤先生下棋了,臣妾想去找寻太子爷,但是又身无分文,还好瑶蓝帝慷慨解囊,说是要给臣妾一些盘缠,臣妾完全是按照瑶蓝帝的意思办事,先拿盘缠再出宫,可不知怎么瑶蓝帝就忽然带着人对臣妾几人拼命追赶。” 刘默完全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鹤先生’是何许人也,不过他就算不费心思去猜,也知道定是花月满顺口胡诌出来的。 昨儿个晚上花月满本是答应了他,一定会为他在瑶蓝帝的身上讨个公道回来,他算是信了她,所以天还未曾亮便是出了宫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他原本还好奇花月满会如何跟瑶老儿要个公道出来,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要了一堆的银子。 瞧瞧七巧怀里抱着的,再看看福禄手里捧着的,他已经一目了然。 虽然他并不觉得用银子可以去弥补他昨儿晚上经历的一切,但既然她已经这么做了,他便是再没有否决的必要。 刘默想开了,自然是淡然的很,但是瑶蓝帝就想不开了,所以气的贼死,再次看了看花月满,忍着咬碎了她的冲动,噙着颤抖的微笑又道:“不知祈天太子妃是要去哪里找太子默,以至于搬了寡人这么多的稀世珍宝?” 花月满眉眼一转,忽悠人的说辞简直连想都不用,直接手到擒来:“山的那边,海的那边,遥远彼岸的另一边。” 瑶蓝帝错愕,挖了挖自己的耳朵,那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当然,他并不打算再和花月满进行这个话题,因为现在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刘默已经自己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太子默能够平安回来,寡人感到非常的欣慰,也终是放下了一直为太子默担忧的心。”瑶蓝帝说着,忽而慈爱的一笑,“既然太子默已经回来,那么那些盘缠想来祈天太子妃也是用不到了,银票就算是刚刚寡人的侍卫们惊吓到了太子妃,寡人送给太子妃买补品的好了,但是其余的那些……” “没有,都是我的。”花月满不等瑶蓝帝把话说完,便是直接打断,“世人都称赞瑶蓝帝一言九鼎,说出的话板上的钉,莫不是瑶蓝帝此刻是想要出尔反尔?” “不是出尔反尔……” “不是出尔反尔又是什么?瑶蓝帝在答应给我盘缠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说若是太子爷自己回来了,需要我将盘缠交还回去吧?” 这话,让瑶蓝帝忽如醍醐灌顶的愣在了原地,他原本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终是在现在茅塞顿开。 从刘默失踪,到花月满到让他当着众人的面答应给她盘缠,再到现在的刘默出现,这一出接着一出,原来不过就是这俩人提前设下的套,引着他一步步往里面钻啊! 花月满瞄着瑶蓝帝那色彩斑斓像是开了染坊一样的老脸,知道这老狐狸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她本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也并不怕他全然知晓。 反正也是恨她了,多恨一些和少恨一些的区别也没大到哪里去…… 刘默淡淡然的看着瑶蓝帝,耐心并不多的开了口:“不知道是我的太子妃说错了哪里?还是说瑶蓝帝当真想要出尔反尔?” 瑶蓝帝这哑巴亏吃的还真是苦不堪言,可却又不能不敢强抢回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寡人不过是想要亲自送祈天太子妃出宫罢了,不想竟是因为太过着急而匆忙,倒是让祈天太子妃误会了。” 他是帝王,是一国之君,说出口的话自然是不能往回收,不然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所耻笑?况且就看着刘默现在这样子,他就是真想明抢,能不能抢的回来也是一说。 没给刘默喂下白鸠不说,到头来自己的内务府还被洗劫一空,他虽很不想承认,但到头来好像还真是只有他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默笑的漫不经心,似乎对于瑶蓝帝的改口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既是如此的话,那不知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个误会?” 瑶蓝帝心里清楚的很,刘默这是在问他昨日的事情,好在他早有准备,也是不怕他问,正要开口将早已准备的滚瓜烂熟的说辞说出口,却不想竟是在他张嘴的那一刻,被人捷足先登。 “瑶蓝帝已经和臣妾说了,昨日的事情均是那几个居心叵测的奴才所为。”花月满实在是不想听瑶蓝帝那骗人的伎俩,拉着刘默的手,朝着那几个老嬷嬷走了去,“喏,就是她们几个,臣妾已经将她们带来了。” 瑶蓝帝被噎的呛了一口风,老脸憋得发紫。 刘默淡笑着扫了一眼那几个缩着肩膀,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老奴们,忽而抬手,修长的手指抚住了光洁的额头,神色颇带着几分懊恼。 “不最不擅的便是对女人下死手,这该如何是好呢?” 几个嬷嬷听了这话,死灰一样的眼睛瞬间染上了某种对生的希望,不过她们同样不敢抬头朝着刘默看去,只是暗自欣喜的垂着面颊在心里偷笑。 倒是一边的花月满,十分不确定的眨了眨眼睛,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外焦里嫩,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厮刚刚说什么来着?不擅长对女人下死手? 想当初是谁第一次见面就甩给了她一巴掌?好在她门牙结实,不然现在说话都漏风!是谁总是将一堆又一堆的烂摊子丢给她?好在她祸害遗千年,不然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个来回了! 现在他竟然说他不擅长对女人下死手? 呵呵……哈哈! 刘默大爷您还真是坐着说话腰不疼,站着说话腿不软,我就想问问您,在您那变态的思维,逆天的价值观里,啥样才叫下死手?! “擅玉。”刘默忽然淡淡的开了口,随着擅玉无声的走了过来,他笑着又道,“我记得你曾经跟在夜鹰的身边时,学过一门拆骨留皮的手法。” 擅玉点了点头:“回主子的话,属下确实学过。” 刘默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似很是羞赧:“我倒是一直听闻这拆骨留皮是夜鹰的独门绝学,却一直不曾有幸见到,不如今日就让我瞧瞧好了,也当是给瑶蓝帝的送行礼。” “是。” 擅玉从怀里掏出了一小捆很是不同寻常的丝线,然后手心一翻,一把比针粗,又比匕首细的武器,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一边朝着那几个老嬷嬷走去,一边将丝线穿插到了武器尾部的针眼里。 所有人都不知道刚刚刘默那所谓的拆股留皮是个什么意思,就连瑶蓝帝也是皱着眉一脸问号。 唯独紧紧握着早已碎裂左手的孟青,看着擅玉手里的那个武器,慢慢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出好戏的落幕 那几个昨儿个晚上对刘默为虎作伥的老嬷嬷们,相对于害怕来说,更多的是不解。 在她们所认知的酷刑里面,不过是凌迟,车裂,斩首,腰斩之类的血腥手段,而想要实施的话,还需要庞大的刑具。 但是现在,这个一步步朝着她们走来的年轻男子,竟拿着一个和手指头差不多粗细的玩意儿,这着实是让她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不过刚刚祈天的太子爷可是说了,不会对女人下死手,所以她们倒是并不担心会丧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们忽然有些悔恨了起来,早知道如此的话,还不如昨儿晚上多在那祈天太子爷的身上占些便宜,反正祈天的太子爷不杀女人。 花月满看着那几个老奴忽闪忽现着的眼睛,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子去扇她们几巴掌。 她之所以能够在这比白菜汤顿粉条还要粘稠的世道挣扎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她长着一双足够察言观色的眼,所以她现在只需一眼,便是能够想得出,那几个贼心不死,色心不改的老奴才们心里面究竟在懊恼着什么。 一想起她们昨日用那不羁的眼神,放荡的鼻孔,和那一张忧郁的大嘴唇子,拼命的往刘默的面颊上蹭,她就忍不住体内洪荒之力的喷发。 刘默确实渣,确实滓,也确实王八,但好歹人家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你们几根皱皱巴巴的老葱如此丧尽天良的想要去沾巴,就不怕天理不容吗? “啊——” 忽然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惊起四周,震的所有人浑身一僵的同时,将花月满从自我悲愤之中拉回到了现实。 只见擅玉轻飘飘的点了其中一名老嬷嬷的穴道之后,猛然出手朝着那老嬷嬷身上的寸寸骨骼击打了去。 说实话,如果你要是光看他出招的话,根本算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因为太快很容易让人忽视了力道,若是那一动不能动的老嬷嬷,喊得如此让人心惊肉跳,花月满真的会以为擅玉不过是在给这根老葱做着按摩。 很快,那嬷嬷身上的所有骨骼便是被擅玉打碎大散,紧接着,擅玉夹起了刚刚穿好丝线的武器,顺着那嬷嬷的食指尖开始,迅速的划开,缝合,再划开,再缝合…… 其实过程不单单是如此,在划开与缝合之中,擅玉还取出了那才刚被他打碎的骨头,惨白白带着肉丝的被剥离出皮肉,因为速度很快,所以很容易忽视掉他的动作,只是随着那被堆积在地面上的碎骨头越来越多,让人想忽视也难。 “啊——!疼——!” 那被擅玉第一个挑选出来的嬷嬷,喊得撕心裂肺,可她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明明知道疼的刻骨,却不得不干巴巴的挺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头,一点点被剔除出自己的皮肉之外。 这样的手法何其残忍,似乎不用说,在场的人也是心知肚明。 另外的几个嬷嬷,早就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甚至是有几个已经翻起了白眼,一些年纪还尚轻的侍卫转过身干呕了起来,就连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瑶蓝帝也是没了好面色。 在所有人的触目惊心之中,唯独刘默神色如常的站在原地,素白长袍,干净的不粘一丝尘埃,长发高束,精致到无丝毫瑕疵的面颊上,挂着儒雅的浅笑。 似乎在他的眼中,擅玉只是在单纯的展示着独门绝学,与残忍和狠绝都甚无关系。 “似乎要劳烦瑶蓝帝一件小事。”刘默偏头朝着瑶蓝帝看了去,“这些老奴均已年迈,按照道理,应该是不会有后人了。” 瑶蓝帝似揣摩出了刘默的心思,当即附和:“这是自然,这些老奴在宫中几十年,又怎会私自成亲生子?” 他说着,故作痛心疾首的叹息了一声:“对于昨晚的事情,寡人也是深感愧疚,若是这些老奴还有家人,寡人一定下令诛了她们的九族,以给太子默一个交代。” 孩子死了奶来了?! 花月满真巴不得自己暂时失聪,也好不受瑶蓝帝那满口喷谎的荼毒。 “没想到瑶蓝帝竟如此有心,真是让我倍感欣慰,不过诛九族就算了吧,毕竟是太过血腥了一些。”刘默察觉到了花月满的愤愤,揽紧了她的腰身几分,含笑又道,“因为我确实不曾找到这些老奴活着的家人,不过……我却找到了她们已经死了的祖先。” 祖……祖先?! 花月满一愣,瑶蓝帝也是一愣,众人皆是全愣。 本在宫门口站成排的士兵,忽然朝着两边后退了数步,随着他们的推开,几个破旧的棺材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些棺材似乎是刚刚从土里面挖出来没多久,沾在棺材边角的泥土还带着深土的湿润。 随着士兵们将棺材缓缓的抬了过来,刘默笑的极其轻巧:“我这个人办事一向喜欢刨根问底,被人陷害了,就总是要一直追查到尽头才肯罢休,本我还打算自己动手,不过既然瑶蓝帝有这份心意,我在一边坐享其成也是好的。” 花月满惊诧的无法回神,你这哪里是刨根问底啊?根本就是往死里刨人家的祖坟啊! 刘默脸上的笑容俊美,声音柔和:“劳烦瑶蓝帝派人将这些棺材打开,挖出里面的尸骨,磨碎了之后……” 似乎是这话太过残忍了,就连瑶蓝帝也是听不下去了:“祖先毕竟是这些老奴此生唯一的牵绊,若是……” “所以我的意思是……磨碎了之后,再由她们亲自吃下去。”刘默脸上的笑意不变,却让人触之发寒,“一来达到了以儆效尤的目的,二来呢……我这个办法会让她们永远记得自己祖先的味道。” 瑶蓝帝光是听着,便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这……” 刘默扬了扬眉梢,笑的无伤大雅:“瑶蓝帝无需谢我,我带着太子妃来叨扰了这么久,瑶蓝帝一直是热情好客,既然撞上了这宫里有奴才居心叵测,便是不好袖手旁观,如今此举,全当是帮着瑶蓝帝清理门户,算作为我和太子妃叨扰许久的谢礼。” 瑶蓝帝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显然是气血上涌到了极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如刘默一般无耻到所向披靡的人,明明是他狠的不给别人留一条活路,却能坦坦然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刚刚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现在便是没有还口的余地,瑶蓝帝顶着一张便秘的脸,对着一旁的侍卫道:“就按照太子默的意思办。” 侍卫们虽是心慌慌又恶心的难受,却也不敢不从,毕竟圣旨在那里摆着。 花月满看着那尘封已久的棺材被人掀了顶,听闻着那些老嬷嬷们嚎叫似的哭腔,有些看不下去的撇开了面颊。 如果说,她在刚刚之前她说了刘默是个变态,那么她要郑重其事的道歉,和现在相比,刘默刚刚简直是斯文的儒雅。 先不说刘默是如何本事通天的找到了这些老婆子的祖坟,单说他这个人,简直就是变态的楷模,斯文的败类,断人家骨,抽人家筋,挖了人家的祖坟还不忘挫骨扬灰,让人家的祖先在九泉之下都鸡犬不宁。 扬起面颊朝着身边的俊美面颊看了去,花月满必须要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刘默,你果然是棒棒的,你再次用你那没有底线的变态欲,刷新了我对你所认知的世界观。 “不舒服?”刘默似察觉到了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微微垂眸,满是戾气的眼里覆上了一层柔和,“若是觉得难受,便上马车里等我吧。” 花月满点了点头,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还是少看的好,不然半夜容易做恶梦。 在她的转身中,七巧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娘娘,奴婢和您一起上马车行吗?” 花月满瞧着她那惨白的小脸,知道这孩子定也是被吓得不轻,点了点头:“走吧。” 七巧忙不迭的点头,逃命一样的快速走到了她的身边,可还没等这主仆二人走出几步,便是再次听闻刘默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 “这些都是瑶蓝帝送的盘缠?” 花月满诧异的回头,只见刘默正拿起福禄怀里抱着的灵芝青花盘细细的观赏着。 福禄点了点头:“回太子爷的话,奴才身上的这些,均都是瑶蓝帝赏赐给太子妃的。” “恩。”刘默微微颔首,再次抽出了福禄身后背着的珐琅彩福寿纹橄榄瓶。 花月满不知道这厮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冥冥之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却顺着脚底直达心头,她认识刘默这么久,从没见他说过废话,做过多余的事情。 猛地,她瞪大了眼睛,难道…… “砰——哗啦——” “稀里哗啦——叮当——” 眼看着珐琅彩福寿纹橄榄瓶和灵芝青花盘齐齐的摔碎在了地面上,花月满痛心疾首的捂住了心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七巧吓得赶紧一把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心口闷?” 花月满靠在七巧的身上想哭哭不出来,她哪里是心口闷?她明明就是肉很疼!转眼朝着始作俑者看了去,恨不得撕烂了那厮人模狗样的皮。 刘默你丫的是不是和银子有仇?你就说你是不是和银子有仇! 她真是不明白,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把玉皇大帝的金銮殿给捅了窟窿?还是把王母娘娘的凌霄宝殿给戳穿了?怎么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个要命的冤家? 真是造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难得的风平浪静 花月满靠在七巧的身上愁眉苦脸,一颗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瑶蓝帝比她还疼的看着那些碎裂在地上的古董花瓶,简直是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没人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几经周折的得到了这两样的奇珍异宝,如今可好,还没等他捂热乎呢,便是被摔成了一对的废瓷烂片。 刘默眼中一片坦然,笑得十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滑了。” 当然,他这一声的抱歉是对着花月满说的,在他看来,既然瑶蓝帝已经将这些个东西给了花月满,那就是花月满的,也瑶蓝帝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花月满心累的摆了摆手,转身在七巧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 不行了,不行了,面对如此凑不要脸之人,生气根本就是徒劳,怄气完全是和自己过不去,先都别和她说话,她现在需要静静…… 刘默含着笑意的目送花月满上了马车,转身的同时,继续观赏起了抽筋断骨,挫骨扬灰的戏码。 瑶蓝帝心力俱疲的在一边陪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皇宫就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岂止是一个心痛了得?余光又再次瞧见了那碎裂在地上的古董花瓶,一口气没提上来,大有昏死过去的征兆。 刘默并不是一个懂得见好就收的良人,但他却是一个惯常以一还十的小人,无论瑶蓝帝如何的在一边头晕目眩的站不稳,他终是让这场闹剧进行到了最后。 日落时分,那几个已完全被剔除了骨头,只剩下一堆肉的老嬷嬷们,瘫软的在地上堆着。 而那些被侍卫们从棺材里扣出来的死人骨头,经过一系列的连砸带磨后,也终于成了一堆堆白色的粉末。 在刘默的微笑注视下,那些侍卫们掰开了老嬷嬷们的嘴,将骨灰尽数倒进了她们的嘴巴里,也不管那些老嬷嬷咽没咽进去,为了能尽快完成任务的侍卫们,都是拼命的往她们的嘴巴里塞着,以至于其中的几个嬷嬷,早已经不起如此折腾的噎死了。 刘默在宫门前所有侍卫心惊胆战的注视中,终是心满意足的悠悠转身,动作极其优雅的上了马车。 马车里,早已睡得天昏地暗的花月满,完全就不知道有人上了马车并坐在了她的身边,正做着美梦,带着七巧划船的她,忽然觉得有人挤了过来,自然是不满意的皱眉。 守在一边的七巧见了,吓得屏住了呼吸,生怕花月满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不过还好,等了半晌花月满虽一直皱着眉头表示不满,却并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七巧谢天谢地的正要松口气,却见原本占据了马车四分之三的花月满,猛地翻个身,一条大腿直接架在了刘默的腰身上。 这,这…… 七巧吓得直接用手捂住了脸,不敢再去看这要命的画面,哪知,她是捂上了眼睛,堵不住耳朵,就在她自以为眼不见心不烦时,只听花月满嘀嘀咕咕的开了口。 “七巧你说,一个和银子有仇的人,是要活的多悲哀……” 七巧登时觉得额前一群乌鸦一字飞过,她是无语,无奈,又怕的要死。 我说娘娘,您说梦话不要紧,关键是能不能别带上奴婢啊?奴婢是真的还想再多活几年,可不想吃不上今年的饺子。 刘默暂不计一旁吓得半死的七巧,扫了一眼完全没有睡相可谈的花月满,低低的笑了:“花月满,是不是在你看来,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能用金钱来衡量?” 他声音轻柔的几近诱哄,以至于意识朦胧的花月满想也没想的便又道:“不……应该是在用什么都无法估算出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时,金钱才是最好弥补的方法。” 刘默一愣,只听花月满又道:“瑶蓝帝那老狐狸既然往死了虐你,我总是要想办法让他肉疼一下的,瑶蓝帝还真是要感谢我这骨瘦如柴的小体格救了他,若是我健壮如牛的话,我铁定连他的内务府都一并搬出来。” 她这是在帮着他出头吗? 刘默淡淡的笑了,也许在她的心里,自己并不是全然没有位置的吧…… 宫墙上,司慕冉笔直而站,看着那终是遥遥远去队伍,漆黑的眼似有什么在翻滚,在咆哮。 终是忍无可忍的他,轻轻的开了口:“沉毅,准备马车。” 沉毅微微皱眉:“主子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都统府。” 沉毅似想到了什么:“主子万不可操之过急……” 司慕冉忽而苦涩且无奈的一笑,“若是再不急,她就真的回不来了。” 花月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朦朦胧胧的黑了下去。 安静的马车里,刘默面色平平的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着,七巧则萎缩在一边,像是怀里揣了个定时炸弹一般,小脸绷得紧。 见花月满醒了,七巧才算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还跳动的心脏,魂归兮了。 “爷,客栈到了。”平稳前行的马车缓缓停靠,门外响起了福禄的声音。 意识还很松散的花月满躺在远处不愿意动弹,懒懒的抻了个懒腰,只等着趁刘默先下车的空当,自己再眯眼一会。 岂不知,她没动,刘默也没动,以至于过了半晌,外面再次响起了福禄的声音。 “爷,客栈到了。” 马车里仍旧安静一片…… “爷,客栈到了。” 当福禄那百催不厌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花月满受不住了,睁开眼睛朝着刘默看去,正想问:太子爷,你聋了么? 却见刘默先她一步的,对着她微微一笑:“需要我抱着你下去?” 恩? 花月满愣了愣,顺着刘默那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眼神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枕在刘默双腿上。 老脸一红,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在刘默调侃的目光中,尴尬的挠了挠头,转眼朝着一边的七巧看了去:“七巧你真是被我惯坏了,怎能如此偷懒不看着点我?万一我要是把太子爷给枕坏了,你赔吗?” 真是对不住了,她再次挑了软柿子捏…… 七巧憋屈的小脸拧巴,娘娘,太子爷又不是纸糊的,哪里是枕枕就能枕坏的? 刘默瞧着那把心虚和羞愧写满脸的某人,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淡淡一笑,起身优雅的走下了马车。 花月满瞄了一眼刘默的背影,松了口气,再次朝着七巧看了去:“我说七巧你真不够意思,怎么不看着我点?” 七巧露出了一个比她还要纠结的表情:“娘,娘娘……您那像是脱缰野马般的豪迈睡姿,哪里是奴婢能拦得住的?” 好吧…… 花月满无言以对,转头朝着车窗外看了去。 她对自己的睡相确实没啥信心,以前在大司马的时,她曾经因为天热,一夜之间能从屋子里睡到外面,想想曾经,再看看现在,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七巧的话,她就算是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自己刚刚是如何在刘默的腿上醉生梦死的打滚着。 车窗外的街道早已灯火阑珊,花月满并不知道她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什么国家,随行的士兵们正在整顿马匹,看样子今儿晚上是要在这里留宿了。 马车边上,福禄正在和刘默说着什么,俩人之间具体的对话花月满是没听到,不过有一句话她还是听得清楚。 “爷,虽这客栈偏僻,但却是最为安静的,浣月国百姓有夜行的习惯,条条街道上的夜市更是数不胜数,若是选在中心处的客栈,奴才怕耽误了爷的睡眠。” 有夜市?竟然有夜市? 还没等刘默点头,花月满便是兴奋的奔下了马车。 她已经不记得她是要有多久没逛过夜市了,以前在瑶蓝的时候,只有每年庙会时才有夜市,她虽曾经倒是去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根本花月卿等人的身后帮忙拿东西,所以根本就不曾尽兴过。 刘默瞧着她那兴奋的小脸,淡若的笑了:“想去?” 花月满点头如捣蒜:“想。” 刘默微微转回身子,对着面前的福禄交代了几句:“一会你先安排其他的将士们吃饭,无需等我。” 福禄不需多问,也知道太子爷这是要去干嘛,点了点头:“是,奴才知道了。” 花月满从没像是此刻这般,觉得刘默如此顺眼,双眼眯成了一道缝,笑的别提多狗腿。 刚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七巧,听闻花月满和刘默要单独去逛夜市,也是开心的不得了,主动道:“娘娘上车吧。” 花月满点了点头,正要往车上走,却被刘默一把拉了回来,她诧异的一愣,只听刘默淡淡的道:“不需要马车。” 不需要马车? 花月满再愣,不过随后她便是想明白了,估摸着刘默是想用轻功带着她飞过去,虽然她有些晕高,但一想到那等在前方的夜市,便是豁出去了,大义凌然的定了定目光,猛地搂住了刘默的脖颈,原地一个起跳。 她这动作把说有人弄得都是一愣,好在刘默眼疾手快,虽也是不知道她又作什么怪,却在她身子下坠的同时,懒腰抱住了她。 “劳烦太子爷了。”花月满幽幽的叹了口气,任命的闭上了眼睛。 谁也没想到她会主动靠近刘默,福禄一愣,刚刚走下马车的七巧一愣,一旁站着的士兵们也是一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五十两你什么都买不来 花月满等了半天,也没见刘默动弹,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周围的所有人,用比她还要诧异的目光,齐齐的看着她。 花月满看看周围呆愣的眼睛,很是无辜的道:“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七巧有些不适应如此主动的花月满:“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花月满理所应当:“不是要飞去夜市吗?” 既然不用马车,那肯定是要用轻功,她不过是稍微配合了一下,这些人怎么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自己? 福禄有些适应不了的又道:“太子妃,夜,夜市就在前面,走几步路就到了。” 呃…… 花月满抻着脖子瞄了瞄不远处,果然见灯火通明,行人涌动,感觉到后背靠着的胸膛颤动的起伏着,老脸霎时红了个透彻。 挣扎的从某人的怀里跳下来,绞着自己的手指抬不起头。 这倒霉催的,真真是乐极生悲了…… 刘默微微垂眸,看着脸脖子都红到几乎透明的某人,浅浅一笑,转而拉住了她的手,朝着热闹的街市走了去。 花月满虽然很感谢他帮着自己解围,但却很不适应和他十指紧扣:“太子爷您不用拉着我,我腿脚没毛病。” 刘默挑眉道:“从刚刚那一跳确实看得出你腿脚健全,但也是从那刚刚一跳看出,你这脑袋却不怎么灵光。” 花月满:“……” 刘默看着她再次红起来的耳根,幽幽又道:“所以还是由我牵着你吧,不然我真怕一会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人。” 花月满:“……” 七巧和福禄见着此情此景,均是忍不住的抿唇笑着,她家的娘娘和太子爷,终于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呀。 浣月国应该算是这片大陆上,最喜欢过夜生活的国家,因为浣月国主要是靠物品流通为主要经济,所以浣月国是几国之中农民最少的国家,再加上浣月国信奉的是女尊男卑,所以整个国家的男子都是面貌清秀,身段窈窕。 此时的浣月国在各个商铺灯笼通明的笼罩下,灯光绚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纷往杂沓。商贩们纷纷吆喝着自己的小玩意儿,努力捕捉路人的目光,商人兜售着自己的商品,过往的行人叫价还价的,看热闹的,无不是为这数不尽的条条街道,增添了一副繁荣昌盛的风景。 刘默一身素白的长袍笔直垂于鞋面,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顺着脖颈的纽扣蜿蜒至下摆,乌黑的墨发银丝盘扣,锋力的劲腰系着玉带。 在浣月国淡抹胭脂窈窕男子的对比下,他这一身贵公子非凡的身影,简直是被突出的回头率十足。 花月满随着那些女子的目光,朝着身边的刘默看了去,不得不说,去掉了阴风阵阵的刘默,确实是个抢手货,外在条件过硬,内在条件优渥,光是静静的往那一站,就能吸引芳心无数,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劈腿出轨之必备人选。 刘默一向高傲淡雅惯了,对于周围投来的目光也是见怪不怪,一心陪伴在花月满的身边,虽全程无声,却掏银子及时,无论是花月满想吃的还是想要的,只需她一眼,他便是直接掏银子买单。 不远处,聚集着许许多多的百姓,花月满看得新奇,拉着刘默就往灰扑扑的人堆里挤。 刘默本是不喜欢如此热闹的环境,正要拉着她回来,却见自己修长的五指,被她一双小手自然而然的握着,心中忽一阵暖流淌过,微微蹙起的长眉瞬间舒展而开,便是随了她。 “套圈咯——套圈喽——一文钱一个圈,套到什么送什么——” 随着花月满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吆喝的起劲,而他的手臂上,挂满了如汤碗大小的铁圈。 周围已经有许多带着家眷的妻主跃跃欲试,她们在自家男人期待的目光下,纷纷卖力的朝着自己男人心仪的物件上投掷着铁圈。 不过因为物件摆的较远,再加上铁圈并不是很大,所以很多妻主都是斗志盎然的而来,失败扫兴的离去。 花月满站在人群里看着热闹,她本是对这种小游戏不感兴趣,看了好一会,正想转身拉着刘默离开,余光却忽然见到了一只被强制放在物件之中的小狗。 那小狗应该是长期营养流失所致,浑身的皮毛早已失去了光泽,额头和面颊上还带着些许的伤痕,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无辜且防备的看着想要套圈的每一个人。 花月满本看着热闹的心忽然揪疼了起来,并不是想要将那小狗占为己有的她,却有一种想要带着它逃离这枷锁的冲动。 “太……”她下意识的回头,本是想喊太子爷,可见附近人多口杂,着实是不方便喊刘默的尊称,眉眼一转,改了口,“夫君,你可有碎银子?” 本来,她是想直接喊刘默的,不过一想到刘默那被她唤着全名时的死人脸,她便是改了主意,难得出来溜达,她可不想对着他那张阴人脸。 况且,眼下最主要的是,她不是有求于人么…… 刘默被她这声“夫君”喊得心情不错,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花月满看着手中的银锭子,愣了愣,一锭银子起码要有五十两,一两银子一千文,五十两的话…… 这是要让她套死在街上的节奏? 刘默只稍一眼,便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勾了勾唇,笑的一派笃定:“你未必能用五十两套中你想要带走的东西。” 花月满猛地瞪大眼睛,忍着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这是人话吗?五十两都套不到,真拿她当二百加五十了? 撸起袖子,她话也不说的直接将银子塞到了那商贩的手中,捧过一堆的铁圈,疯了似的套了起来。 还真就不信那个邪了,今儿个若是套不着那小狗,她就誓不为人! 商贩咬了咬手里的银子,喜笑颜开,难得见着出手如此阔绰的客人,这五十两别说是一个晚上了,他就是十个晚上也未必能赚到。 “姑娘您慢慢套,慢慢来……”商贩讨好的在一边帮着捡铁圈,恭维的话一箩接着筐一箩筐的不停的说着。 周围那些原本还想帮着自家男人套圈的妻主,见商贩对花月满如此殷勤,一来是因为手头拮据,二来也是不想去被人忽视戳那个霉头,索性也站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刘默始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不上前也不后退,双手插于阔袖之中,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晃一个时辰之后…… 花月满满头大汗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别说是套够了,就连她自己都累成了狗。 说到穷词的商贩,抻着干巴巴的嗓子,再次将铁圈放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姑娘,您慢……慢……套。” 一直站在人群处的刘默,终是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垂眼扫了扫汗流浃背,就差张嘴吐舌头的花月满,笑的施施然:“我早说过,五十两也未必套中。” 花月满懒得和这种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说话,深呼吸了几口气,再次捧着铁圈站起了身子。 刘默难得好脾气的后退了几步,看着她继续天外飞圈,就是套不中。 “老板,我也套。”一个年轻的女子,带着一个柔弱清秀的男子走了过来,也是掏出了五十两的银子,扔在了老板的手上。 老板喜出望外,再次精神百倍了起来,将刚刚捡起来的铁圈,递到了女子的手上:“这位妻主好阔绰。”说着,又瞄了一眼身后的男子,“这位少爷好福气。” 男子娇羞的抿了抿唇,害臊的垂下了面颊。 花月满见着此情此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头又看了看身后的刘默,不由得暗自感叹,果然是人比人比死人,这么一比,刘默简直是完美到了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地步。 年轻女子站定在了花月满的身边,也是扔起了铁圈,跟在她身后的男子,不停的小声加油着,说着一些打气的话。 本来花月满是打算和这年轻女子各套各的,可随着那女子的铁圈也不停的朝着那小狗的方向扔去,花月满就有些不淡定了。 这是啥意思?是在和她抢东西吗? 那年轻女子察觉到了花月满注视的目光,也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花月满挑唇一笑,满眼的胜券在握。 这人是有毛病吗?好端端的笑的这么瘆人作甚? 就在花月满以为这女人有间歇性精神抽搐的时候,只听这女子笑着又道:“还没有人能争过我,凡是我看上的东西,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还是我的。” 多么霸气的话语,多么信誓旦旦的底气,多么不要脸的人…… 花月满一阵恶寒涌上心头,也是上了牛劲,再次扔出了手中的铁圈。 女子像是铁了心的和花月满过不去一样,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看,就朝着花月满看中的那小狗砸圈。 站在女子身后,刚刚还在为女子加油的年轻男子,偷偷朝着另一边的刘默看了去,仅是一眼便咬住了嘴唇,卑微且不是心思的垂下了面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较劲是可怕的,就好像现在,花月满和那个叫嚣的女子并肩而站,纷纷扬着手里的铁圈,疯了似的朝着那可怜的小狗扔着。 她们两个倒是较劲的舒爽,但却苦了一直在旁边捡铁圈的老板,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便气喘如牛了。 花月满不明白,这女人干嘛好端端的来挑衅自己,难道是觉得生活太无聊?想要给淡如水的日子找些虐点,添点作料? 而站在花月满身边的女子,无论花月满如何想,她就是铁了心的作对,诚心实意的找茬。 眼看着时间又过去了不少,就连一边原本看热闹的行人,都有些站不住的脚纷纷离去了。 花月满手中的铁圈已所剩无几,眼看着就剩下了最后一个,她正在那里屏气凝神的瞄准着,忽然肩膀一沉。 “算了。”刘默叹了口气,将手帕扔给她的同时,转身朝着老板走了去,“那小东西你开个价,我买下来好了。” 老板虽累的要死不活,但却对刘默坚决摇头:“我这的规矩只能套不能买,还请这位公子莫要破坏了我的规矩。” 他自然是不能让人把那狗买走?他又不瞎,怎能瞧不出来花月满和那女子之间的明枪暗箭?他这才一个多时辰就赚了一百两银子,而且算算花月满那五十两的铁圈也套的差不多了,没准一会还能再加五十两继续套呢?没准一会还会有其他叫嚣的女子呢? 如此想着,老板更是铁定了心,这狗他死活都不能卖。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呼哧带喘的走了过来:“为何要买?” 刘默将她散落在腮边的碎发掖在耳后,笑的云淡风轻:“我怕再这么任由你扔下去,还没等你圈到,那小东西便先是被你给砸死了。” “这位公子话说的不错,真是可怜了那只小狗,无端端的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女子也是停止了套圈,笑着走了过来。 花月满皱了皱眉,不悦的看着走过来的女子:“你说这话就不怕闪了舌头?好像你没砸似的。” 女子没想到花月满说话如此的直接,当场愣在了原地。 倒是一直跟着她的男子,幽幽的走了过来,对着那女子有些委屈的道:“妻主,咱们走吧,天色也不早了,何必和一只小狗较劲?” 男子的话,直说到了女子的心头,女子哈哈一笑,挽住了男子的手臂:“还是你说话中听,可怎么办呢?今儿我还就想圈走那小狗。” 花月满本来觉得这俩人似乎有病,你乐意圈你就圈去呗,非在我的耳边唧唧歪歪什么?况且你俩是斜眼人士么?说小狗的时候都看着我作甚? 可是转瞬一想,她又觉得这味道不对,小狗,自己,自己小狗…… 卧槽! 花月满恍然大悟,和着这俩人明骚暗贱的这一出出演着,是在说她是小狗啊?! “我说夫君,你家娘子我被欺负了。”她下意识的开了口。 虽然她很不想和刘默拉拉扯扯,但现在人家恩恩爱爱的都欺负到她头顶上了,她岂能再坐视不理?况且有树谁不乘凉?有山谁不靠?不就是秀个恩爱吗?当谁不会? “……” 等了半天,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花月满一个诧异,有些气愤的转过了身子,我说刘默你丫是死人吗?我特么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怎么连气都不喘一下? 才刚还在她身后的刘默,不知道何时又和老板谈了起来,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根本毫不知情。 “当真不卖是吗?”刘默噙着淡笑,耐心已消耗的所剩无几。 老板坚决摇头:“只套不卖。” 花月满看的气不打一处来,刘默你什么毛病?我这大活人被人挤兑成啥了,你却光顾着和一只狗较劲,你有意思么? 在花月满满腔的愤慨中,刘默悠然朝着她走了过来,拿过了她手中的最后一个铁圈,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老板不忘好心提醒一句:“这位公子,若是想套可要再买,这是那五十两的最后一个铁圈了。” 刘默若有似无的瞟了老板一眼,笑的笃定:“一个足够了。” 说着,看也不看的将手中的铁圈扔了出去,也不管中不中,转身抽回了花月满手里拿着的手帕,细心的擦拭起了她额间的细汗。 根本没想到会中的老板,讥笑的看着刘默飞起了铁圈,随着那铁圈有条不紊的落在了地上,原本还噙在唇角的讥笑登时僵硬住,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回不过神的愣在了原地。 周围还在围观着的百姓,从没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均是声声喊起了:“好——” 那一直和花月满过不去的女子,扫了扫那准确无误将小狗圈住的铁圈,又看了看还在帮花月满擦汗的刘默,酸气即时涌了上来。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只知道动嘴皮子。” 男子委屈的垂下了面颊,不敢还嘴的脸色白了下去。 全程被刘默挡住的花月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看见刘默扔出的那个铁圈是怎么套中小狗的,等刘默终是擦完了她脸上的汗珠,微微侧开了身子,老板已经顶着一张发紫得脸,将小狗抱了过来。 “姑娘,这是您的狗……” 老板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还不如五十两将这狗卖了,也好过现在什么都赚不到。 “你……”花月满并没有看向小狗,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刘默,“怎么套上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她明明套了一个多时辰…… 刘默摸了摸下巴,玩味的笑了:“距离不远,圈也够大,套了一个时辰还没套到的人并不多。” 花月满:“……”这厮的嘴巴还真是越来越毒了,简直是分分钟杀人于无形。 刘默颇为几分嫌弃的将小狗从老板的怀里拎起来,看了看小狗脏兮兮的样子,转手又扔进了花月满的怀里。 花月满摸了摸怀里还算是乖顺的小狗,忽然又不懂了:“既然你能一下套中,为何要看着我在那里拼命?” 刘默拉着她朝着附近的一处酒楼走去,面对她提出的问题,很是理所当然的反问:“若是你不如努力,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是真的想要?” “况且……”他忽而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意,对着她快速的眨了下眼睛,“你在努力的样子特别讨喜,让人光是看着就很舒心。” “……”和着这是拿她当开心果嚼呢? 两个人一同进了酒楼,酒楼虽不大却很雅致,刘默挑了一处靠着窗口的位置,拉着花月满坐了下来。 正靠在一边偷懒的伙计,一见刘默的穿戴打扮,当即噙着一张恭维的脸跑了过来。 “请问二位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刘默倒是也不问花月满的意见,菜单也不看,倒背如流一般的点了几样名字极其雅致,花月满开始还不乐意,就算不是我花钱买单,你多少是不是也该问问我的意见?可等小儿将菜端上来的那一刻,她刚刚所有的不乐意登时烟消云散。 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清一色的荤菜,而且大多数的菜色都是以辣为主。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菜,皱了皱眉:“你……” “尝尝这个。”刘默直接打断她想要说出口的话,嘴角挂着淡若的笑意,夹了一筷子的辣子鸡放在了她的碗里,“这家酒楼虽称不上数一数二,但辣菜还是比较出名的。” 花月满仍旧呆愣着。 刘默收回筷子,淡笑着又道:“又怕我下毒吗?” 花月满摇了摇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拿起筷子一边自己吃,一边喂起了怀里的小狗。 其实她就是想问问,为何他会知道她嗜蜡喜肉口味?她明明并没有告诉过他任何,不过仔细想想便又觉得算了,刘默这种连人家祖坟都能刨出来的人,还有什么是他打听出来的? “你素来喜欢吃甜,我同你一般长大,又怎么会记不得?” 司慕冉的话忽然回响在了耳边,她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有些发酸,就连嚼在嘴里的饭菜都泛着淡淡的苦涩。 她素来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凤梨糕最甚,可在她失意之后第一次见到司慕冉的时候,他竟给她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甜食。 当时,她还以为真正的花月满口味独特,岂不是那竟是司慕冉的试探。 也许,当时的他应该是想要试探看看,她到底失没失忆吧?不然他又怎么会在看着她将甜食吃进去的那一刻,露出那般悲伤的眼神? 只是,他明明知道她失忆,又为何要去试探她?莫不是瑶蓝帝那老狐狸怕中途有变,亦或是怕她假装失忆?所以才暗中教唆司慕冉帮忙? 其实,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从司慕冉决定隐瞒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决定帮着瑶蓝帝了。 怪他么?好像没有,因为她很清楚他的进退两难。 “还真是巧了,竟然又在这里碰见了。”蓦地,一道女子声插了进来,清脆之中又带着点阴谋的味道。 花月满随着声音抬头,只见刚刚那和她较劲飞铁圈的女子,正带着那萎缩的小男人,看着她笑得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 想要当阴人默妻主的女银 那女子笑得一脸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则是委屈的像个吃了八百个酸枣的怨妇似的。 花月满并不打算和这女子打招呼,因为她本身就从没觉得这这女人之间有什么缘分可谈。 女子等了半晌,见花月满不搭理自己,也不觉得尴尬,直接掉头朝着刘默看了去:“免贵姓曲,名华裳,不知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花月满不由得一愣,哎呦喂?这女人还挺自来熟? 估摸着到底是在其他国家,刘默并没有露出原本阴森森的嘴脸,而是淡淡的道了一句:“刘默。” 曲华裳皱了皱眉,心里琢磨,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 “妻主,咱们去那边坐吧。”酸枣男人扭捏的开了口,声音仍旧酸的能滴出水来。 曲华裳一眼瞪过去,男子当即缄默,待她再次转过身子的时候,已经自主的挨着刘默坐了下来。 “一天见着两次那可是难得的缘分,既然如此有缘,怎能不坐在一起畅饮一番?我曲华裳一向喜交天下好友,今儿这顿算我请。”她豪迈的对着小儿招了招手,“再上几个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再来一坛杏花村。” 小儿似乎对曲华裳很是熟悉,点了点头,朝着后厨跑了去。 估计不是打尖的饭点,后厨做菜的速度非常之快,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小儿先是端着菜,提着酒的走了过来。 “麻酱凤尾,坛子肉,酸辣臊子蹄筋,金钱鸡丝塔,还有这是客观您要的杏花村。” 小儿一边报着菜名,一边将酒坛子放上了桌,可就在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对着花月满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意有所指的瞄了瞄后院的方向。 花月满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那一眨眼一挑眉是个啥意思。 “这一杯,我先干为敬。”曲华裳是真的很豪爽,端起面前的酒,仰头就是一杯,然后放下被子的同时,不忘对着刘默示意一笑。 刘默淡淡然,并没有举起酒杯,而是端起了左手旁的茶杯,举起在唇边细细的品了起来。 花月满在一旁看得好笑,这女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和阴风阵阵的刘默靠近乎,简直是可以称之为本着满腔的热血,全力以赴的等待受挫。 “呜呜呜……呜呜呜……” 抱在怀里的小狗,忽然呜咽了起来,花月满以为小狗是吃饱了,不禁弯腰将它放在了地上。 哪知小狗很是通人气,四肢小爪子刚刚挨在地面上,便是原地转了个圈,然后面颊用力,坐了一个奋起的姿势。 它这是……要拉? 花月满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抱起了小狗,转身朝着酒楼的后院走了去。 还真是花钱找罪受,她本着一片的好心,没想到最后竟然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一直装腔作势的曲华裳,见碍眼的花月满总算是离开了,赶紧收起了所有的弯子,直接单刀直入。 “不知道这位公子可是和那姑娘成亲了没有?”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身边的刘默。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她一眼就相中了,若不是看上了这身皮囊和这与众不同的气质,她也不会砸下那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 说是和花月满抢狗是假,其实不过是想找个机会接近刘默罢了。 刘默长眉长眉蹙了蹙,薄薄的唇动了动:“成了如何?不成又如何?” 曲华裳扬眉轻挑,轻笑着道:“若是没成,公子不放考虑考虑我看看?实不相瞒,我曲家可是在浣月国大名鼎鼎,不但是名门贵族,更是富甲一方,若是公子愿意答应追随在我的身边,我现在就可下聘,明日便亲自登门迎娶公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刘默的表情,见他一直淡淡然的样子,只当是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诱人:“公子无需担心,就算是公子与那女子成亲了,只要公子愿意投我名下,我自愿出双倍的聘礼帮公子赔给那女子……” 在一边坐着的酸枣男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阵的疼,这些话和开始跟他说的一般无差,可自己这才跟在她的身边多久?她便是又朝三暮四了起来。 如今面前这男子,怎么看都是他无法攀比的,他这心里怎么能好受?再一想到宅子里还有七八个懂得勾人的夫侍,他这真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后院里。 花月满刚带着小狗拉完粑粑,起身正要迈步朝着酒楼里走,却见才刚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小二冲了出来。 “姑娘还真是心思单纯,怎得才过来与我见面?” 花月满抱着狗愣了愣,左右瞧了瞧见再无旁人,才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个国家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小二瞄了瞄身后的酒楼,见曲华裳还在缠着刘默,赶忙掉头压低了几分声音:“姑娘和那位公子不是本国人吧?” 花月满点了点头,不明白问题的所在。 “姑娘你有所不知啊,刚刚的曲姑娘,可是出了名的搜罗美男,凡是被她看上眼的男子,最终都是折服在了她阔绰的出手和庞大的家世上,我奉劝姑娘还是赶紧带着那公子快快离开才是啊!” 搜罗美男,出手阔绰,赶紧带着公子离开…… 这一列的词语组合下来,花月满终是明白了,那曲华裳一路像是老狗一样追在自己后面跑的原因。 原来是看上刘默了啊? 小儿见花月满总算是明白了,笑着又道:“我这可是冒着风险来给姑娘通风报信,姑娘若是不赏我点碎银子,可是白瞎了我这一番的好意啊!” 果然人没有完全善良的。 花月满到了这一刻,也算是了然了这小二的猫腻。 只是…… “这银子我倒是可以给你,但你要和我赌一睹。”花月满忽然狡黠的一笑,眼中的算计明显。 小二愣了愣:“如何赌?” “若是那曲华裳得手了,我自愿给你报信的好处钱,但若是曲华裳失手了,我刚刚吃的那顿饭,就要有劳你掏银子了。” 小二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迷茫的瞪大了眼睛,这女人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自己的男人都快被别的女人拐跑了,她却还能在这里和自己赌? 这,这这…… 这心是要有多大啊?! “怎么?不敢了?” “敢,怎么不敢。” “好,那就一言为定。” 花月满和小二以掌击誓,然后抱着小狗走回到了酒楼里,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刘默说开了的缘故,以至于刚刚还有点顾忌花月满的曲华裳,这次连看都不看花月满一眼,一双色迷迷带着绿光的眼睛,紧紧地锁着刘默。 “不知公子对我刚刚的提议可是满意?” “什么提议啊?”花月满笑眯眯的开了口,“曲姑娘在聊什么?兴奋到如此的……两眼放光,不知可否告诉告诉我?也让我的眼睛冒冒光?” 曲华裳扫了花月满一眼,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倒是酸枣男,见花月满终于是回来了,死灰一样的眼睛燃起了希望,他以为,任是哪个女人,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拐走。 刘默微微皱眉,似看出了某人眼里的幸灾乐祸,不愿再纠缠下去的他,淡淡的开了口:“这位是我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马上接口:“小姨子。” 小姨子? 酸枣男和曲华裳都是一愣。 小姨子…… 刘默打结的眉心抽了抽,瞧着某人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真是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亲在唇下,问问这小姨子究竟是从哪里论过来的。 花月满暗自在桌子下面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眉眼一转,眼睛一酸,泪便是流了下来,她猛地握住了曲华裳的手,哭的肝肠寸断。 “曲姑娘有所不知,我姐姐死得早,可我这姐夫又是个痴情的种子,无论我如何苦口婆心的劝,就是一根筋的再不另娶,我也是被迫无奈,才带着我姐夫出来散散心。” 曲华裳疑惑的看着花月满,心里怀了个弧,半信半疑。 若是说她相信,但刘默刚刚对花月满的亲昵举动她是看在眼里的,她很确信自己看得清楚,那是疼宠才会表露出来的情愫。 可若是说她不信,那花月满这在她的面前又是唱的哪一出?似乎没有哪个女子,能在自己男人被其他女子物色的时候,不但毫不生气,反倒是伸出双手往外推吧? 已经完全没有兴致继续坐在这里看着花月满演戏的刘默,豁然站起了身,目无旁人的直接拉起花月满就往外走。 花月满一愣,还没出戏:“姐夫,咱这是去哪啊?”她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完呢?怎么这人说走就走? 刘默忍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猛地一个转身,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身,一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在她还没反应过的时候,垂下面颊,深深的稳住了她那一张能将死人说诈尸的小嘴。 花月满就算脸皮再厚,也受不得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的放浪,当即浑身一僵,如同点穴一般的杵在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孩子竟然是只狼 曲华裳不敢置信的站了起来,她从小到大,还未曾见过如此强势至极的男人。 酸枣男人羞愧的赶紧撇开了面颊,不敢再看第二眼。 小儿和掌柜的尴尬的捂住了面颊,就连才刚进门的几位食客也是定格在原地。 周围似乎很安静,这个吻似乎很漫长,待察觉到再次忘记呼吸的花月满时,刘默打心里叹了口气,慢慢松开了她的略微红肿的唇畔。 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还带着他印记和气息的红唇,他忽地噙起了一个戏谑的笑容:“自然是去拜拜你姐姐灵位,让你姐姐在九泉之下也能笑看你我二人恩爱白头。” 得到自由的花月满本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猛一听见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即咳的差点没吐出自己的肺。 “咳咳咳……咳咳咳……” 她算是发现了,刘默要么就不开口,一开口若是不惊她个半死,那都不是他性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和刘默比起来,她还是太过毛毛雨了,完全就不是个头…… 酒楼里的其他人,也是被雷得不轻,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戳在那里,眼珠子发直。 刘默从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眼光的人,更不是一个管别人死活的主儿,拉着花月满转身,正要离开酒楼,却听闻那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疑惑且试探的开了口。 “这位可是……” “在下不才,请问您是……” 没等门口那几个中年男人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坦坦然的笑了:“浣月的周太守,吴都尉,明监御史,真是许久不见了。” 几个男人僵了僵,似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了神。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着您。” “您来之前怎么也没和派使者知会咱们一声?咱们也好派人前去迎接。” “想必若是女皇知道您能来,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刘默神色淡淡,语气平平:“不过是路过而已,倒是无需惊动太多的人,我还有事在身,几位慢用。”语落,掏出了一定银子朝着掌柜的扔了去,欲拉着花月满继续往外走。 花月满演技手里的拦下了银子,回头对着小儿笑:“那边那位小哥,谢谢你的这顿饭。” 小二在掌柜疑惑的注视下,不甘心的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扔在了柜台上。 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天下之间竟真有不为钱财和权威所动的男子,不过瞧着门口那几名大人恭敬的嘴脸,想来那男子也定是非富即贵。 酸枣男望着刘默萧然的背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期盼的羡慕,自己何时才能做到如那男子一般的洒脱? 曲华裳见刘默就这么走了,不死心的朝着门外追了去,可还没走几步,便是被门口的几名官员给拦了下来。 “曲姑娘若是看上了刚刚那位,依我瞧,还是算了吧……” “只要是我曲华裳看上的,又哪里有得不到的道理?” “哎……” 其中一名官员,见曲华裳不死心,斗着胆子上前了几步,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原本一脸不死心的曲华裳,瞬间呆愣,无法相信的再次朝着门外那个已渐渐远去的身影看去,震惊的回不过神。 难怪她觉得那个名字很耳熟,原来他竟是…… 天色已经不早,就算是一向习惯了夜生活的浣月国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行人寥寥的街道上,仅剩下了几家店铺还点着灯笼,星星点点的沉寂在夜色里,诗情画意之中又带着点朦胧。 花月满怀里抱着的小狗,已经迷迷糊糊的睡死了过去,这小东西似乎难得放下浑身的紧绷和防备,闻着花月满的味道,睡得直大呼噜。 “你倒是心大,也不怕我趁着你睡着了,杀了你吃肉。”花月满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了摸它那并不算光滑的皮毛。 刘默扫了一眼她怀里的小狗,挑了挑好看的长眉:“世人都说狐狼行踪诡异,狡诈如狐,性情凶狠,贪婪如狼,岂不知狐狼它们是这世上最为忠心的野畜,一旦滴血认主熟悉了主人的气息,便会终身只择一主,永不背弃,如若是主人死在了它们之前,它们也会在给主人报仇之后,追随主人的了结掉自己的性命。” “狐狼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和我这只……”猛然,像是领悟了什么,花月满手臂一抖,差点将怀里抱着的小狗摔在地上,好在刘默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了小狗,避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小狗从熟睡之中被惊醒,习惯了投射出防备的眼睛,在看见花月满的一刹那,瞬间可怜兮兮的眨巴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它在刘默的手中挣扎抗议,想要重新回到花月满的怀抱。 “你,你在开玩笑吧?” 花月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又萌又可怜的小东西,怎么也无法将它和那又凶悍又野性的物种联系在一起。 刘默看着她眼中的震惊,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若是你现在想要丢掉它,也许还来得及,或者……”他猛地掐住了小东西细细的脖子,脸上的表情覆上了一层狠厉的决绝,“我现在就一不做二不休的解决了它。” “你别……”花月满这次倒是不犹豫了,赶紧将小东西抢回到了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因受到刘默内力惊吓的小东西,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了。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既然我决定要照顾它,就不会轻易放弃它。”花月满说着,将怀里的小东西举了起来,与自己平视,“喂喂!小不点,咱俩约法三章,事先声明,我可以无条件的对你好,保护你,爱护你,但你记得千万别对我张开獠牙,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狐狼灵性很足,虽不可能开口说答应,却是伸出了干巴巴的小手臂,缓缓搂住了她的脖子。 对于它的这个举动,花月满还是很满意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带着她继续上路。 刘默皱了皱眉,仍旧是对她的安全担忧:“等回宫之后,我挑几名驯养师给你,既想要带在身边,总是要去了它的野性为妙。” 花月满摇了摇头,说的若无其事:“喜欢一样东西,不是为了去改变它,而是应该去敞开自己的心扉靠近它,就像是你说的,狐狼就是狐狼,若是少了野性,和家犬又有什么区别?” 她说着,扫了身边高大的刘默一眼,不知道是抱着发牢骚的心态,还是本着抱怨的心里,顿了顿之后,轻飘飘的又道:“况且白眼狼我也不是没养过,如今也不差这一只……” 刘默微微皱眉,眸光瞬间变暗,低头看着指桑骂槐的某人,似笑非笑的挑了挑唇:“花月满,你何时养过我?” 一阵冷风划过脖颈,花月满一个哆嗦,又冷又气,这人简直是白眼狼的鼻祖,狼心狗肺之楷模。 “我说刘默,咱说话得拍着自己的良心,曾经的曾经,是谁天天热脸贴冷屁股的天天给你排忧解闷?是谁风雨无阻的顿顿给你送饭送菜?是谁在你烧的连你亲娘都不认识的时候,给你端茶递水?又是谁在你被火烧了屁股的时候,救你于生死之间?” 刘默在她泄洪的喷发中,忽而笑了,唇角上扬着道:“花月满,你终是承认了,当初那个对我百般照顾的人,就是你自己了么?” 花月满所有的理直气壮,所有的义正辞严,在这一刻全部哑然而止,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定了格的脸上慢慢瞪大。 我了个去去去…… 她怎么全说出来了?怎么不打自招了? 刘默伸手,轻轻揉上了她的发顶,笑的眉眼弯弯,煞是好看:“花月满,人没有平白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当初那般细心的照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照顾了就照顾了呗,这特么也需要个目的或者理由? 花月满真恨不得用吐沫星子砸死他,然后告诉他,为什么?就为了当初的你和我现在怀里抱着的狐狼一个可怜相,就为了当初你那明明寒碜的要死,却又傲了吧唧的德行,所以我没控制住我体内仅剩的善良,所以我犯贱了。 当然,这话她只能想想,不能也不敢说出口,不过瞧着刘默那听不到理由不罢休的样子,她眼睛转了转,寻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辞。 “因为当年的太子爷长得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我一个没控制住,便是被您那婀娜又多姿的美色给吸引了。” 这样的话,她说了都觉得倒牙,不过刘默却笑着点了点头,看样子还挺满意。 花月满无比震惊的看着某人那笑开了的面庞,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我说高贵无比的太子爷,您的心里也未免太过于太阳光了吧?您的自信心也有些太膨胀了吧?这样虚伪且连三岁孩子都不会相信的话,您竟然也能听得跟个真事似的? 刘默挑了挑眉,睨着她那像是被噎住了得表情,忽而止住了脸上的笑意,凉飕飕动了动唇:“你又在腹诽我什么?” 花月满当即回身,瞄着怀里的小狐狼,一边往前走,一边岔开了话题:“哎呀,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包子,油条,豆沙包,你喜欢哪个一个?” 刘默望着她看走在前面的身影,眼中再次饱含起了无限的宠溺,淡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跟上了她的步伐。 花月满,我知道这是谎话,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要信以为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七巧的心思你别猜 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满天星辉。 客栈附近的树梢上,擅玉平静的斜靠而坐,三两口解决掉手里的馒头,算是填了饥饿,再次抱起了手中的长剑,一双似鹰的双目,锐利的观察着四周。 对于他来说,食物不过是用来填饱肚子的而已,不分好坏不分冷热,主要是能吃饱就可以。 有的时候,刘默为了照顾他的身体,会在一个人用膳的时候,招呼他一起,而剩下的大多数,他便是均以馒头果腹。 他的师傅曾经告诉过他,无色无味的馒头和影卫一样,是最为擅长躲避敌人寻找的食物,他深深的记下,并时刻履行着。 所以别问他爱不爱吃,因为他也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而已…… “窸窸窣窣……” 轻微的细响在身下的树干上响起,擅玉猛地高度警惕了起来,几乎是连看都没看,便是直接抽出了长剑,朝着声音的来源挥了下去。 爬树爬到一半的七巧,吓得当即大叫:“擅影卫!” 只是这一声,即将劈在她脸上的寒光猛地停顿,随着树干上的擅玉将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四周再次陷入了静谧的安静,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错觉而已。 七巧小脸吓得惨白,缓了缓差点没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继续朝着上方的树干攀爬了起来。 擅玉静静的坐在树梢上,像是完全忽视掉了七巧的存在一般,不管不问。 终于,七巧爬上了擅玉所在的树梢,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将胳膊上挎着的食篮递了过去。 擅玉未动,只是看了看了那食篮,便抽回了目光。 单纯的七巧并不知道这是啥意思,撞了撞胆子,终是怯生生的开了口:“擅影卫,这是我给你送来的饭菜,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刚刚只是拿走了两个馒头,这样下去你的身体……” “不用了。”没等七巧把话说完,擅玉便是开了口,淡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七巧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她只是尴尬的一愣,便再次将食篮推了过去:“我好不容易拿上来的,擅影卫就吃一些吧。” 擅玉这次干脆连话都不说了,直接靠在树梢上闭起了眼睛。 七巧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会是如此,讪讪的等了半天,见人家也不动,索性自己打开了食篮。 菜的香味瞬间散开,可紧是一瞬,擅玉便猛地伸出了手臂,从七巧面前端起那食篮的同时,朝着地面上扔了下去。 七巧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听着那摔在地上的食篮里,那些碟子盘子发出的碎响,她简直是不敢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擅玉在七巧受伤的注视中,不但没有半分抱歉的意思,反倒是下了逐客令:“下去。” 如果说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七巧要是还能完全没事的站在他的面前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咬了咬唇,含着眼中即将掉落下的泪珠,转身朝着树下爬了去。 她承认她确实是喜欢他,她也知道他性子冷,不太容易接触,今日的靠近,她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可最后却…… 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朝着树下甩了去,七巧吓得当即大喊出声:“啊——” 树梢上的擅玉只是眉心一皱,便迅速舒展而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继续静静的看着四周。 刚巧和刘默走回来的花月满,瞧着从树上落下来的七巧,想也没想的直接冲了过去。 刘默本是不想出手,可见花月满是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承载着掉下来的七巧,长没微微蹙起,一个闪身站定在了树下,一手将花月满拎走,一手抓住了七巧的后衣领。 余惊未消的花月满,眼看着双腿发软,随着刘默松手而坐在地上的七巧,赶忙蹲下了身子:“七巧你有没有怎么样?可是磕碰到哪里了?” 七巧连惊带吓的目光有些呆,再加上原本的心伤,还没等开口说话,眼泪便是落了下来。 花月满如此一看更是着急了,放下怀里的小狐狼,亲自检查起了七巧的四肢。 “伤到哪里了,你倒是说话啊?” “呜呜呜……呜呜呜……” “难道是磕着脑子了?”花月满说着,当即举起了三根手指,“七巧你先别哭了,告诉我,这是几?” 七巧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如今见花月满如此担忧自己,原本的哭声不但是没有止住,反而是更大了。 原本在树梢擅玉见到底是惊动了刘默,本事不关己的他,一个闪身的落在了刘默的面前。 “主子。” 刘默淡淡的扫了一眼漠然的擅玉,又看了看那扣在地面上的汤汤菜菜,再瞧着坐在地上大哭的七巧,心里已经了然了。 花月满并不知道擅玉也在,想着刚刚擅玉是从树梢上落下来的,不禁一个怒从心起,起身走到擅玉面前的同时,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惊飞了在附近栖息着的鸟儿。 擅玉平静的面颊当即被抽红,不过他冷漠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波动。 刘默知道花月满这气是从何而来,也是懒得搅合一滩浑水,转身先行走进了客栈。 才刚还在大哭的七巧,登时被花月满这一巴掌抽的没了声音,像是抽在了她自己的脸上一般,她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 “娘娘……” 花月满不理会七巧,只是直直的看着擅玉:“你可知道七巧刚刚差点没摔死?” 擅玉平静的回答:“这个高度摔不死人。” 花月满气得恨不得再抽他一巴掌:“就因为摔不死,所以你见死不救?” “既然摔不死,又为何要救?” “你……” “太子妃若是再无事,属下便告退了。” 擅玉话是这么说,可却根本不再继续等待着花月满开口,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一个脚尖点地的已经再次跃上了树梢。 “你给我下来!” 花月满气得原地跺脚,这人怎么可以冷漠到如此的地步? “娘娘,算了,奴婢这不是没事吗?”七巧拉着花月满往客栈里面走,还不停的扯出违心的笑容,“天色不早了,明儿还要上路,娘娘早些休息吧。” 花月满顺手不忘提起小狐狼,惊讶的看着七巧:“你这是在胳膊肘往外拐?” 刚刚将刘默恭送到房间里的福禄,打着哈气往楼下走着,冷不丁听见花月满这满是怒气的大嗓门子,吓得差点没从楼梯上滚下来。 瞧着气红了脸的花月满,在七巧的拉扯下走了进来,忍着心里的余惊,赶紧跑下楼问安。 “太子妃安好。” “好?好个毛线球?我现在这样哪里好了?”花月满气不顺的嚷嚷,“你睡觉睡的眼珠子都不好使了?” 福禄被骂的连声都不敢再吱,眼看着花月满被七巧拉上了楼,迷迷糊糊的挠了挠头。 他不就是问个安吗?惹着谁了这是…… 七巧忍着眼里的心疼,拼命摇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娘娘晚睡对身子不好,况且为了奴婢的事情,让娘娘生了这么大的气,奴婢也是心疼,奴婢知道娘娘关心奴婢,为奴婢好……” 在七巧接二连三的好话攻击下,花月满总算是平息了些许,虽胸口还在不断的起伏着,但明显气色缓和了不少。 “娘娘消气了?”七巧打开房门,将花月满搀扶进了屋子。 “消是消了不少。”花月满狐疑的眨了眨眼睛,“可我怎么还是觉得闻出了一股子吃里爬外的味道?” 七巧知道花月满观察人心特别的细致入微,曾经不过是一眼,便是看出了苏缨络的表里不一,本就不擅长说谎的她,哪里还敢多呆?又敷衍了几句之后,匆匆跪安走出了屋子。 花月满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会,仍旧想不通的喃喃自语:“这丫头今天怎么怪怪的?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花月满,你不光对于自己的事情迟钝,对于别人的事情也是相当迟钝,既然情商低,就别去想,浪费精力不说,关键是你也想不明白。”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花月满猛地回头,正要愤愤不平的反驳:情商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就低了?却在看见刘默那一刹那,忘记了原本想要说的所有话。 此时早已换上了家居长衫的刘默,慵懒的斜靠在软榻上,一手支撑着面颊,一手拿着书卷,松松垮垮的覆在身上,健壮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在衣衫下忽隐忽现,没有了盘扣束缚的长发,黑漆漆的铺满了软榻。 这…… 花月满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原来阴如鬼畜般的刘默,也有如此**的时候啊。 靠在软榻上看着书卷的刘默,轻轻撇了她一眼:“若是看够了,就去洗漱,明日要起早上路。” 花月满喉咙有些发干,直勾勾的眼睛里,挂起了一丝讨好的笑:“我就是想问问,太子爷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 刘默面对她这完全没有营养性的问题,索性连看都不再看她:“我最后再说一次,人多口杂,若是不同吃同住,难免会惹人耳目。” 好吧…… 知道自己从没有当人妻自觉的花月满,灰溜溜的跑去一边洗漱了。 客栈的走廊里。 七巧靠在墙壁上,原本看着窗外静静的月亮眼,怎么都控制不住的往旁边的树梢扫着,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明明知道无法靠近,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继续尝试。 福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走上了二楼,默默站在楼口处看着满眼期盼望着窗外的七巧,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疼得发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别来无恙的金丝笼 一晃几天过去,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上,都不想回归到噩梦怀抱里的花月满,再次站在了祈天的土地上。 眼看着马车缓缓行驶进了宫门,坐在马车里的花月满,抱着七巧要死不活:“七巧,你听没听见有什么东西碎了?” 完全没理解其中意思的七巧,还特意巴巴的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了听,摇了摇头:“没有啊?” 花月满叹了口气,拉着七巧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心碎啊,心碎啊,心碎了无痕啊……” 七巧:“……” 刘默悠悠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扫了一眼赖在七巧身上的某人:“疼么?” 花月满懒洋洋的一撇:“很疼。” “哦。”刘默缓缓坐起身,长臂一伸将她从七巧的身上扯到了自己的怀里。 花月满浑身不由自主的绷紧:“你作什么怪?” 刘默笑的斯斯文文:“打算帮你揉揉。” 花月满蓦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斯文败类一般的笑容,又瞄了瞄自己虽不算高,但还是很挺的某个部位,老脸一红,挣扎的从他的怀里逃离,再次挂在了七巧的身上。 流氓…… 七巧忍着不笑,可小嘴却止不住的往上扬,太子爷出手果然是药到病除,只一句话,便让刚刚还喊疼喊碎的娘娘,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刘默原本是打算先送花月满回未央宫,奈何中途皇上派了人过来宣见,赶车的小太监只得先将刘默送去了御书房,随后才将花月满送到了未央宫。 花月满下了马车之后,站在院子里举步难行,果然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心野了,如今光是连看未央宫的大门,都下意识的往后退。 “娘娘,咱进去吧。”七巧完全不知道,站在自家门前的花月满,到底在纠结个什么。 花月满摇了摇头,将小狐狼塞进了她的怀里:“七巧,你先抱着五花肉进去吧,我需要自我缓解一会。” 七巧唇角一抽,无奈的抱着小虎狼进了寝宫。 话说她其实更接受不了的是这小狐狼的名字,想当初她家娘娘包子,饺子的取了一堆的名字,都是觉得不好,一个人在马车里暗自叹息,不知道该给小狐狼取什么名字好。 她当时在一边看着心急,不想让娘娘因为一个名字上火,索性就岔开了话题的道:“娘娘,今儿晚上您想吃什么?” 花月满一听来了精神:“五花肉。” 然后,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那小狐狼竟然竖起了尾巴双眼放光。 花月满如此一看,笑的合不拢嘴:“原来你也是一位食肉中人啊!”然后,当即拍板,这小狐狼就叫五花肉。 而自从这小狐狼叫起了五花肉开始,其他的东西一概不吃,天天只吃五花肉…… 七巧从回忆之中抽身出来,看了看怀里这只短短几日明显见胖的小狐狼,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又要去给五花肉准备五花肉了…… 永固宫。 皇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保养精致的面颊微僵着,似在接受着无法相信的事实,似在斟酌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总之过了好久,才缓缓的发出了声音。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顺理成章的将苏缨络留在了瑶蓝?” “回太后的话,不单是如此,太子爷才刚见过了皇上,亲自替苏缨络求得亲事,皇上似乎也准了,说是择日便让礼部那边拟一个苏姑娘的郡主头衔,然后派使者送去瑶蓝。” 皇后一直努力维持着的平静,终是在听闻这句话之后全部消失殆尽,不自觉缓缓睁大的双眸,展露着无法言语的震惊和复杂之色。 苏缨络这件事情虽然办得愚蠢之极,但刘默却也算是斩草除根,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刘默表面看着和她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是抵触的,是想要反抗的。 只是现在的他,还未曾羽翼丰满,要想摆脱掉她的枷锁,不过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一直在和她周旋,在和她面上相安无事的彼此维系着,她以为,他就算想要反抗,也总是要等到登基的那一日,可是不曾想到现在他就…… “这一路上,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如何?”皇后静了静心智,再次开了口。 这不是刘默的性子,刘默是个没有十足把握绝对不会出手的人,他现在就如此光明正大的除掉了苏缨络,岂不是在暗着和她示威? “回皇后的话,太子爷和太子妃很是和睦,不但是如此……据微臣一路所见,如今的太子爷应该说是很宠爱太子妃才是,不然太子爷也不会把若云长公主赠的瑾墨青花送给太子妃。” 皇后震惊的眼慢慢平静了下来,僵硬的面颊也变得柔软。 连瑾墨青花都送给了那个女人?果然啊…… 她就知道,若是没有其他外力的干扰,刘默断不会如此的莽撞,她本以为刘默是打算和她示威了,但是现在看来,原来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个下作的女人。 “你且先下去吧,待你回了府,我自会派人给你送去你应得的赏赐。” “是,微臣谢皇后赏赐。” 随着那前来汇报的官员缓缓退出了寝宫,皇后再次冷冷的开了口:“金凤。” 一名穿着宫女服侍的女子,噙着犀利的目光,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悠悠的扫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红唇轻动,淡淡的说着什么,若是只看她那挂着笑意的眼梢,任是谁也想象不到,此刻她那涂抹着寇红唇畔里,缓缓道出的是多么让人心底生寒的字眼。 金凤在了完了之后,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子:“皇后放心,金凤一定不让皇后失望。”语落,直接转身出了屋子。 皇后微微后靠,依稀可见窈窕的身子,慵懒的倚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才刚还绷紧的面颊舒展开来,仿佛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花月满,本没想这么快就除掉你,不过既然你已成为了我脚下的绊脚之石,太子身边的害群之马,那就别怪我下手不讲情面了。 “来人。” “皇后娘娘。” “准备轿子,本宫有事禀告皇上。” “是。” 傍晚十分,太监前来未央宫通传,说是皇上下旨,今儿晚上要给刘默接风,而作为刘默眼下唯一女人的花月满,就必须要陪同出席。 花月满完全不知道祈天帝抽什么邪风,本来就路途劳累,如今也不让人安生,活生生的被七巧从床榻上拽了下来,生无可恋的由着七巧给她梳洗打扮,哀嚎着被七巧推出了寝宫,仅剩下了五花肉在寝宫里吃着五花肉…… 一路上,花月满碰见了许多形形**的官家小姐,一个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像是在攀比什么,又好似在为了争夺什么而做着准备。 “七巧,莫不是皇上意气风发所以梅开二度,又惦记着往皇宫里添人进口了?” 七巧被她的口无遮拦吓得贼死:“娘娘啊,您没瞧见这来来回回的都是人吗?刚刚那话咱可不能乱说啊……” 花月满无所谓的笑了笑,痞样十足:“怕什么?那些女人摆弄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竖耳朵听咱俩说话?” 七巧正要说,人家就算不听,那话娘娘您也不能说吧?忽然就见花月满伸出了手臂,将她拦在了原地,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七巧害怕的抖了:“有杀气?” 花月满摇了摇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有骚气。” 七巧面颊忍不住一抽:“……” 在花月满谨慎的注视下,一辆轿子缓缓的被几名小厮抬了过来,似乎是小厮们走的比较着急,那轿子不但没有一丝的稳当,反倒是摇摇晃晃的上下颠悠着。 估摸着领头的轿夫是瞧见前面宫路上有太多的官家小姐,怕撞着人家,忽然扬起了手臂,高呼了一声:“停——” 左摇右晃的轿子霎时停在了原地,轿夫们是站的挺稳,但是轿子里的人就…… 只见一个五彩斑斓的‘皮球’,直接从轿子的帘子里滚了出来,以时速飞快的朝着前面的那些官家小姐们冲了去。 官家小姐们吓得惊慌失措,纷纷闪开了身子,可怜那‘皮球’在地面上快速滚动了几圈之后,最终撞上了宫路旁的柳树上。 “沙沙沙……沙沙沙……” 柳树叶纷纷而落,正在柳树上栖息的鸟儿被惊吓的一哄而散,随着那‘皮球’缓缓坐起了身子,一泡鸟屎垂直而下,直落在了他那稀疏的发顶上。 周围的官家小姐见此,均是发出一阵阵鄙夷嫌弃的声音。 ‘皮球’不但没有半分觉得丢人,反倒是自顾自的爬了起来,对着周围的官家小姐抱了抱拳:“让各位小姐见笑了。” 花月满觉得有趣,问着身边的七巧:“那穿得像是花孔雀一样的男人是谁啊?” 七巧扫了扫,笑着道:“娘娘,那位是三王爷刘虞。” 七巧简简单单的回答,完全将花月满震惊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赠品一样的孔雀虞 花月满瞠目结舌的指着那个脑袋上顶着鸟屎的中年男人:“三王?皇家血脉?祈天帝的儿子?” 七巧理所应当的点头:“是啊。” 花月满听着七巧这很是肯定的回答,忽然之间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怀疑。 刘熙虽然可恶可怖可耻可恨,但好歹人家长了一张正儿八经的,还像是个人的脸,虽然比不过刘默的俊美不凡,器宇轩昂,但怎么着也勉勉强强算是个美男了。 可眼前这位三王刘虞,尖嘴猴腮,臼头深目,百拙千丑,邋里邋遢,三分看着是个人,七分瞧着又像鬼,虽不像契辽国士兵那般的面部狰狞,触目惊心,但扔在满是美男的祈天皇宫里,也算是长得没心没肺了。 讶然之余,花月满忍不住惊叹:“莫不是这三王爷是后娘生的?” 其实她这话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和含蓄,要是奔放一点的说,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三王爷到底是不是祈天帝的亲儿子。 七巧似乎以前见过刘虞,倒并不如花月满那般的震惊,如今见花月满一门心思的纠结着刘虞,倒是细致的解释了起来。 刘虞的生母早就已经死了,或者说死不死对于这个皇宫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刘虞的母亲曾经是祈天帝身边的贴身宫女,因为祈天帝酒醉才得以怀上了龙子,不过这一招的宠幸不但没能让她麻雀飞上枝头,还反倒是让她在生产刘虞的时候,搭掉了自己的小命。 本来祈天帝是并不打算接受刘虞的,曾经几次三番的想要将刘虞扼杀在母亲的肚子里,不过因为当时皇宫之中子嗣稀缺,大皇子和二皇子先后夭折,仅剩下了几位公主撑门面,皇太后为了让皇家开枝散叶,这才下令阻止了瑶蓝帝的扼杀,保住了刘虞。 只是刘虞的命虽保住了,但日子过得却差强人意,其一是他有个身份低贱的母亲,其二是刘虞本性懦弱,又是个榆木脑袋,就连后出生的刘默,都在大学士那里学完了原本的功课,可刘虞却仍旧徘徊在三字经之中无法自拔。 祈天帝一向要强好面子,又怎能将这样一个窝囊废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在给刘虞封了王之后,一日不留的就将他踢出了皇宫,让他自己自立门户去了。 不过祈天帝到底是小看了刘虞的窝囊劲儿,出宫才没几日,宫外便是流言四起,百姓们无不都是笑话刘虞的秀逗。 虽然被笑话的是刘虞,但祈天帝好歹也是个当爹的,儿子被骂老子肯定也是要跟着丢人,终是受不得牵连的祈天帝最终决定将刘虞送到了瑶蓝,希望能让他充当质子。 可是,祈天帝虽将人送去了,但是没过几天又被瑶蓝帝给退了回来,猴精猴精的瑶蓝帝哪里是吃素的?就刘虞那言谈举止,试都不用,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无用的怂包。 后来祈天帝也认了,其实不认也没办法,总不能将刘虞的生母从棺材里挖出来,将他塞回去重新出炉。 随着时光流逝,岁月如梭,刘虞这个一直在宫外散养着三王爷,一年两年也难得被召见进宫一次,要不是时不时还能听见百姓们对于刘虞的议论,宫里的人都快忘记了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也难怪花月满进宫这么长时间,完全没听说过还有个刘虞。 只是不知道今儿个祈天帝是良心发现还是父爱大爆发,将他招进宫里参宴。 听着七巧耐心的讲完刘虞悲催的人生之后,花月满忍不住感慨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果然是后娘生的哎……” 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就听悲催的了,不过今日见着了刘虞,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终于找到了幸福的理由。 虽然她的身世也不怎么光彩照人,但起码心智还算是健全…… “哎?这不是三王爷吗?怎么会在宫里?莫不是我眼拙看错了什么?” 另一边的宫路上,响起了一名女子的声音,明明似黄鹂一般清脆,可字里行间却带着浓浓讥讽的敌意。 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官家小姐均是忍不住垂眸抿唇。 刘虞呵呵的笑着,对说话带刺的女子完全没有任何的脾气:“我才刚还在想是谁说话如此动听悦耳,如今一见竟是曹家千金。” 女子笑得好看,月牙似的眼睛轻蔑的打量着刘虞:“多时不见,三王爷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只是三王爷讨我欢心可是没用,我又无权让三王爷进宫。” 刘虞仍旧不见动怒,笑着抱了抱拳:“小王此言,能博美人一笑,已足以。” 花月满淡淡的扫了那女子一眼,明眉皓齿,圆眼小脸,倒是个美人胚子,只奈何她是个心智十分健全的女人,所以对女人没有任何的兴趣。 倒是一边的七巧,忽而来了兴致,小声又道:“曹丞相的千金就是不一样,连三王爷都敢随意取笑。” 花月满心里好笑,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刘虞好捏罢了,她就不信若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刘默,那女子还能如此笑颜如花的讥讽阵阵。 七巧只当花月满是不认识那女子,耐心的又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那女子是曹丞相的独女,名玥婷,不但人长得美,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这曹家小姐眼界高抬高,虽求亲的人早已踏破了门槛,却待阁至今还未嫁,不过……咱的万岁爷似很欣赏这曹丞相的千金,无论是大宴小席,均是会让曹丞相携进宫里参宴。” 花月满无所谓的敷衍着“恩”了一声,看着曹玥婷大摇大摆的站在宫路上没完没了,决定带着七巧换小路离开。 七巧似乎没想到花月满说走就走,眼看着那被众官家小姐讥笑的三王,疑惑的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 “娘娘不打算去帮三王爷解围吗?其实三王爷人挺好的,虽偶尔进宫,但对我们这些奴才都是和颜悦色的……” 在她的心里,花月满是热心肠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动手打擅玉,更不会抱回那脏兮兮的五花肉。 花月满拉着七巧绕进小路,完全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七巧,人可以见义勇为,但千万别妇人之仁你懂吗?” 七巧愣愣的摇了摇头:“娘娘,奴婢不懂……”她满肚子没一滴墨水,若是能懂就怪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脚下的步伐仍不停,只是用下巴挑了挑,那边宫路上还在哗众取宠的刘虞,漆黑的眼里没有讥讽没有嘲笑,更没有可怜,有的不过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平静。 “你只看见了三王爷被众女子讥笑,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那些女子会讥笑她?若是说她们胆大包天,那她们为何不去指着刘默的鼻子笑?每个人挣扎在这世上,总是要摸索出自己的生存之道,有的人想要冷漠的活着,有的人想要光宗耀祖的活着,而有的人无才无德又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哗众取宠便成了他自己为是的唯一捷径。” 刘虞不痴不傻,不残不疾,就光是听着他刚刚奉承曹玥婷的那句话,她就很清楚这个看似老实的男人,实则有着他暗藏起来的滑头。 七巧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并不是理解的很透彻,但觉得这话说的好像还真没错。 酉时三刻,康武宫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丝丝竹乐之声顺着大殿传出门外,缓缓溶于夜色之中。 宽敞的台阶两边,从最高处到最低处,每一层台阶都站着两名穿戴宫服的年轻宫女,在前来参宴的官员们与家眷们的每上一步台阶的时候,便会微微屈膝示意问安。 穿着一身蟒袍正服的刘默,一手放于腹前,一手负在身后,正在和一些围着他的朝中官员闲聊着。 那些前来参宴的官家小姐们,纷纷站在台阶上驻足眺望着,明明想要将刘默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记在心里,却又面含羞涩的忍不住时时垂眸。 “皇后娘娘到——” 随着台阶下一声太监的高呼,那些原本站在台阶上的众人,纷纷正过身子后退几步,在皇后迈出玉辇的那一刻,高高低低的跪下了身子。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穿牡丹华服的皇后,在太监和宫女的搀扶下,一步步稳而优雅的上了台阶,一直到站定在刘默的身边时,才对着众人淡淡含笑:“都起吧。” “儿臣给母后请安。”在众人起身的同时,刘默才微微垂下了面颊。 皇后笑着摆了摆手,对刘默和其他的一些官员柔和又道:“太子在和众大臣聊什么?不知本宫能否也跟着听听,笑笑?” 众官员一听,都是弯腰恭敬的笑,谁也不曾先开口。 他们跟太子聊天都是高攀,如今又哪里敢和皇后一起谈天谈地的? 皇后笑的优美,等了半晌见无人开口,忽然自己开了口:“才刚在来的路上刚见着了沈家千金,不想这一转眼的功夫又瞧见了沈太尉,还真是巧了呢。” 沈太尉哪里想到皇后会单单点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一步的客套着:“能见着皇后娘娘,是小女的福气。” 皇后勾了勾唇,余光见几名女子刚上台阶,不禁笑着又道:“看,本宫就说是巧了,才刚说这人,这人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窝没捂热就要给别人腾地 沈太尉瞧出了皇后的意思,赶紧招呼着自己的女儿:“晟婻,还不赶紧来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爷?” 才刚上台阶的众女子之中,缓缓走出了一位身穿鹅黄色一群的圆脸女子,虽不算长得国色天香,却也精致素雅。 女子先行迈步上了台阶,在其他官家小姐羡慕的目光里,对着皇后和刘默盈盈一拜:“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并未做任何的表示,俊雅的面颊扯出一丝很是值得让人深究的笑容,狭长的眸闪烁着心知肚明的讥讽。 皇后三分熟络七分热情的亲自拉起了曲着膝盖的沈晟婻,红唇笑的艳丽:“瞧瞧这小模样,还真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本宫可是记得晟婻小时候总喜欢来本宫的寝宫吃八宝酥,那个时候颇有几分男子气节的她啊,就数着和太子走得近。” 沈晟婻静默的站着,并不像是其他女子一般,借机和刘默靠近乎,一双眺望去台阶下的眼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蓦地一亮,不过又迅速的黯然了下去。 皇后等了一会,将这俩人对自己的话都像是没听见似的,雍容的面颊难免有些发沉。 沈太尉微微皱眉,拉了拉自己女儿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怎如此的没有个规矩?没听见皇后娘娘的话吗?” 沈晟婻愣愣的回神,完全没听见皇后说了什么的她,只得敷衍的回:“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皇后余光顺着沈晟婻眺望的方向扫了扫,并未曾见有什么特殊的人,自叹一声应该是自己多心了,不由得再次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且意有所指的闲聊了起来。 花月满带着七巧走过来的时候,刚巧就撞见了这么一副和谐到不能够再和谐的场面。 皇后拉着沈晟婻的手笑的暖心,高大的刘默站在皇后的身旁,静静地装着逼,沈太尉一直都客套且笑的谨小慎微,如此和谐的场面,怎么看都是一股子会亲家的味道。 七巧小心翼翼的扫了扫身边花月满的脸色,想要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娘娘……” 其实她在这皇宫里这么久,又怎能不知道?刘默作为现在的储君,祈天未来的天子,身边肯定是不会少了陪衬着的女子。 只是,虽然祈天的女子自幼都被灌输着一夫多妻的思想,但若是实打实的看见自己的男人有了其他的女人,这心里又怎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花月满扫了一眼七巧,倒是没什么反应:“你做什么笑的那么难看?” 七巧只当花月满是口是心非,叹了口气:“奴婢知道娘娘难受,心里不舒服。” 花月满一愣,再次朝着刘默所在的高处望了望,凭着平和的心态摇了摇头。 难受吗?好像完全没有…… 七巧还要说什么,花月满却不想再听,趁着皇后那边正拉着沈晟婻聊得起劲,带着七巧顺着旁边的台阶走了上去。 周围的官家女子,均是瞧见了正猫着腰身且偷偷摸摸往大殿里走去的花月满,先是一愣,随后都是讥讽的勾唇笑了。 这联婚来的太子妃不但不受宠,看样子还完全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谈,不然眼见着皇后拉着沈晟婻的手如此亲热,为何不但不理直气壮的插过去,反倒是想要做贼一般的避开人家的视线? 七巧瞧着那些官家小姐挂在唇边的微笑,心里不怎么舒服,说出口的话也跟着委屈了起来:“娘娘咱为何要这般?您瞧瞧那些官家小姐们笑得多扎眼?” 花月满正猫着腰,费劲巴拉的一步步往台阶上走,听了这话,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面情绪:“你个呆瓜,难道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嘴长在人家的脸上,爱怎么笑是人家的自由,况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没瞧见皇后那热情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女人剥光了扔刘默被窝里,若是这个时候我出现了,岂不是破坏了人家的一段大好姻缘?” 七巧忽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娘娘啊,您到底知不知道您究竟是太子爷的什么人啊?”她还是第一听说,有主动帮着自己男人找女人的女人…… “就是知道所以才更要给新人让路。”花月满很是理直气壮。 只要刘默身边有了其他的女人,哪里还有功夫天天惦记着虐她玩?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彻底的自由了,彻底的解脱了,彻底的农民翻身把歌唱了。 别说是现在给新人让路,若是她真能够摆脱掉刘默的阴风阵阵,现在就是让她将那女子扒光了,亲自扔进刘默的被窝里她都干。 花月满本着人道主义,带着七巧一路往大殿的门口攀登着,本风平浪静,天下太平,可偏偏就是有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闲话不怕死人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且损人不利己。 “哎?那不是太子妃吗?我没看错吧?是太子妃吧?” 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忽然炸响在了前殿,眼看着就要爬上最后一步台阶的花月满,差点没脚下一滑的啃在地面上。 怒瞪着回头,四目相对,只见曹玥婷正望着她,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落井下石。 花月满皱了皱眉,她并不记得自己和这曹黄鹂有仇啊? 虽然某人还没研究出来和这只黄鹂鸟有什么深仇大恨,但随着黄鹂鸟的一声鸣叫,成功将大殿前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皇后风平浪静的扫了一眼花月满,又再次拉起了沈晟婻的手,笑容委婉:“晟婻的家教还真是让本宫欣慰,总是这般的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沈晟婻脸上的笑容很淡:“皇后娘娘谬赞了。” “何须谦虚?”皇后握紧了几分沈晟婻的手,目光有一撇没一撇的扫着花月满的方向,“好的就是好的,这点无需比本宫也清楚。” “皇后娘娘看得起小女,是小女的福气,只是小女性子孤傲又难以接触,如今皇后娘娘这般跨站,着实是高抬了小女。” 沈太尉虽然欣喜皇后一直夸赞自家的女儿,但如今如此光明正大的和太子妃比,他多少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虽然这太子妃是联婚而来本没什么地位可谈,但毕竟头衔在那里摆着,这亲事又是皇上定夺,他若是轻蔑,岂不是有藐视龙威之嫌疑? 只是,如今皇后的立场坚定,无论他如何的推辞,在别人的眼里,花月满都是被比了下去,以至于那些原本就在一边看着笑话的官家小姐们,更是肆无忌惮了起来。 连皇后娘娘都不帮着打圆场的太子妃,她们又有什么可顾忌着的呢? 此时的花月满,就算是再强大,还是被淹没在了所有人鄙夷的目光里,她们虽然不敢放肆的嚼舌根,但那讥讽的眼睛和嗤笑着的唇角,无不是在一下一下抽打着花月满的门面。 七巧死死拉着花月满的袖子,小脸虽难受的拧巴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今站在这里的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能踩死她,她又哪里敢放肆? 花月满不尴不尬的站在原地,如果眼睛当真能放光的话,恐怕她现在早就被这些个讥讽的目光给戳着千疮百孔了。 其实她知道,她现在只要去和皇后问声安,自己便能摆脱了这要命的处境,带着七巧进大殿了,可是…… 瞧着皇后那张笑的阴险险的老脸,她就便秘的难受,估摸着那老太婆是将苏缨络的账算在了她的头上,所以如今才会赤,裸,裸的忽视她明显。 只是…… 别以为这样她就会矮着半截的身子过去请安,别人可以瞧不起她,但她绝对不能做出让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事情。 知道什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吗?那就是云动风动发丝动,她就屹立在原地死都不动! 大殿前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皇后倒是不着急,反正那个被置之在难堪之地的人又不是她自己。 苏缨络之所以会被太子除去,完全是因为这个花月满,若是她不能趁机给那个女人一些教训的话,这女人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头顶上的‘皇后’二字怎么写。 不过就是一个被送来和亲的郡主而已,竟也想在她的面前放肆?真是好笑了…… 沈太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很是无奈,其实皇后想要怎么惩治太子妃,他完全没意见,但是能不能不要捎带上他家的女儿?他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得风吹雨打啊! 一直没把心思放在这的沈晟婻,皱了皱眉,颇为几分好奇的朝着花月满看了去,瞧着那倔强的小脸,清透的眼睛,她倒是起了几分的狐疑。 敢和皇后如此明目张胆叫嚣的这个太子妃,究竟是太过倔强了?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身边,似乎有人影晃过,沈晟婻侧眼看去,当瞧见那个从她这边离开,悠然朝着花月满走去的那个高大的身影时,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她认识刘默这么久,还从来就没见过这个冰冷到,仿佛血液里都溶着冰霜的男人对谁上过心,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倒是变得有意思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刻不让人消停的皇后 刘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步履悠然的朝着花月满走了去,随着他的挪动,大殿前所有的眼睛,又全齐齐的朝着刘默看了去。 太子爷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打算帮着皇后出头?强行压着太子妃去给太后请安? 七巧吓得心惊胆战,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花月满的袖子,声音发颤:“娘,娘娘啊……怎么办啊?太子爷来了,完了完了……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花月满梗着脖子,直勾勾的看着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刘默,面上仍旧僵持着不动,但心里却已敲起了小算盘。 刘默这厮肯定是要往自己老娘那边拐,估摸着按照她现在和刘默的战斗友谊,这厮应该不会动手打她才是,况且这么多人瞧着,他要是当真一巴掌扇过来,那也非君子所为,和帮那老妖精出头相比较,他还是比较在乎他那道貌岸然的皮囊的。 但他不出手,不代表他就不会出口,若是他审问自己为何不过去请安?她要怎么说呢?腿麻?脚抽?短暂性麻痹了?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就在花月满思前想后,搜肠刮肚的琢磨着刘默会出什么阴招帮皇后出气的时候,他忽然就开了口,声音柔的能腻出水,脸上的笑容软的能甜出蜜。 一阵暖风吹来,花月满忍不住打了个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缓缓伸手抚摸着自己发顶的刘默,一股发自内心的寒冷顷刻之间涌遍全身。 大锅,你还是骂我打我蹂躏我折磨我吧……求你别笑得如此不安好心,我心里有障碍…… 似乎是这反转的差距有些大,以至于大殿前的众人都回不过来神,尤其是那些官员们,他们自认与刘默相识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过他如此将一个女人放在手心上捧着。 刘默卷起她散落在肩膀上的一缕发丝,轻轻放在指缝之中把玩着:“可是又迷路了?早知道就应该让福禄去接你。” 花月满拧着眉毛前前后后的想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迷路过,抬眼瞧着刘默那别有用心的笑意,她忽然茅塞顿开,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这厮竟是在拿着她当挡箭牌啊。 早说啊!看把她给吓得。 “臣妾知道太子爷忙,便舍不得分太子爷的心。”妖娆一笑,上前一步,双手一伸,埋首进他的胸膛,完美到毫无破绽。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多了,以至于现在她和刘默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不,随着她的靠近,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揽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微微垂眸,用下巴磨蹭着她带着淡淡香气的发顶。 “就算再忙,还是有时间照顾你的。”刘默淡淡一笑,揽着她一同转身,对着皇后看了去,“还请母后和沈太尉继续,儿臣就先行一步了。”说着,毫无顾忌的又揽着花月满再次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悠然走进了大殿。 皇后极力的想要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可一双冒着火光的眼却真真实实的出卖了她,以至于边上的沈太尉,不自觉的往边上蹭了蹭,生怕这邪火烧着了自己。 大殿外一片的鸦雀无声,官员们看的目瞪口呆,官家小姐们羡慕的红了眼睛。 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灯火通明,比殿外还要多的人三三两两的一群一堆的站着,坐着,无不是闲聊着,说笑着。 跟着刘默走进来的花月满,要说刚刚在殿外是吃惊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震惊了,脑海之中霎时蹦出斗大的几个字。 老皇帝思春了……? 放眼望去,一半的人里面有一大半是女子,她们穿戴着上好的衣裙,年轻的面颊涂抹着淡淡的胭脂,成群结队的小声说着什么,劲头之处还不忘垂眸抿唇失笑。 似乎是因为刘默的步入,原本闲聊着的官员,纷纷朝着刘默走了过来,打招呼的,问安的,将花月满和刘默团团围在了其中。 那些年轻的官家小姐们,也均是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含着羞意的细长柳眉之下,无不是一双双噙着万分期待的眼。 花月满对于那些和刘默客套的官场中人不感兴趣,不过她倒是对那些双眼冒光的年轻女子们很是狐疑,今儿晚上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些女子在?又为何这些女子齐齐朝着刘默暗送秋波? “太子,真是许久不见了。”熟悉的声音一经响起,花月满面颊一抽。 随着众官员的后退让步,只见才刚在宫路上滚了皮球的刘虞,笑着走了过来,站定在刘默的面前时,微微躬下了几分身子。 “多时不见甚至想念,不知太子这段日子过的可好?” 刘默面上挂着些许的笑意,声音淡淡:“托三王的福,还不错。” 花月满在一边看得惊奇,这刘虞是要有邋遢?就这么浑身褶皱,连脑袋顶上的那一坨鸟屎都不擦的就进来了? 破罐子破摔也要有个限度,这真是打算窝囊到让别人往死里踩吗?! “哎呦?这位想来就是太子妃了吧?长得还真是眉清目秀,秀外慧中,若不是站在太子爷的身边,我全当是天上的仙女掉了下来。” 花月满终于发现自己碰到了对手,她自诩自己就是个够能忽悠的人了,没想到这刘虞简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说假话完全都不带眨眼的。 刘默下意识的朝着花月满扫了一眼,俊朗的面颊忍不住一抽,一向高傲自负的他,第一次谦虚了起来:“三王谬赞了。” 花月满当即炸毛了,挑眼瞪起了眼睛,我说刘默你丫什么意思?我知道我自己长得不咋地,你不乐意看就别看,我拿刀逼你了么? 刘默似察觉到她的腹诽和愤愤不平,很是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事,我不嫌弃你。” 我凸…… 这是人话么? 花月满恨不得撕烂了他那张噎死人不偿命的嘴。 站在俩人身后的七巧,虽也觉得刘虞说的略显夸张,但说句实话,花月满虽长得没那么的倾国倾城,但却也小家碧玉的很是讨喜,她尤其是喜欢花月满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弯弯的,牙齿白白的,特别的真实美好。 刘虞似完全没发现刘默和花月满之间的波动,顿了顿又道:“小王一直听闻太子妃的美名,却一直不曾见其人,如今一见……” “三王爷。”没等刘虞把话说完,实在是站不住脚的花月满,生生打断,随后上前一步,笑的眯眼,“您牙上有韭菜。” 这句话倒是很立竿见影,以至于刘虞赶紧大张开了嘴巴,跑到大殿的一角照柱子剔牙去了。 花月满趁机拉着刘默就往席位上走,巴不得离着那顶着脑残还一脸骄傲的刘虞越远越好。 刘默随着她坐在了席位上,笑看着她:“难得也有人能让你顾忌。”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声道:“脑残不可怕,可怕脑残有身价。” 刘虞再窝囊再不济那也是个王爷,她一个还没上位的小小太子妃,又哪里能和人家王爷真枪实弹的上演炮火连天? “皇上驾到——” 一声外面太监掐着嗓子的高呼,大殿里的人纷纷跪下了身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才刚还在大殿外的皇后,与祈天帝一同在众人的跪拜之中,高贵无比的走了进来,在皇后的搀扶下,祈天帝坐在了大殿的正上方。 “平身吧。” 随着众人起身入席,祈天帝再次缓缓开了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无疑不是说刘默这次出行如何如何,只不过字里行间之中,将刘默潜移默化的异常完美,直接将省亲变成了走访,至于花月满……一个字都不曾提起过。 花月满坐在席位上就觉得心情不怎么美丽了,祈天帝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吹牛都不打草稿。 行啊,既然你儿子如此牛逼哄哄,被你夸赞的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改明儿你那孙子也让他亲自上阵的给你生了好了,只要他能生得出来,我当即就改口管你叫爹! 她就算再心大不计较,但好歹也是个人,被人如此忽视的比卑微还渺小的完全都没有了,她若是还能无动于衷,那心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不过任由她如何的在心里骂翻了天,祈天帝就是明摆着看着她忽视她,絮絮叨叨的又墨迹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算是把话讲完,不过仍旧对花月满不提不念。 花月满正看得涨气,忽见皇后朝着她冷冷的看了过来,挑衅似的扬起了面颊,露出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容。 花月满愣了愣,正琢磨着皇后刚刚那与她的谜之对视加微笑,是到底又想作什么幺蛾子,只见皇后悠悠的站起了身子,对着下面的众人缓缓扬起红唇。 “本宫知道众人都对新进宫的太子妃不甚了解,所以和皇上商议之下决定,趁着今儿晚上为太子接风洗尘,让各位官家千金与太子妃以艺会友。” 以艺会友? 花月满被皇后的话吓了一尿,瞧着那些似早有准备而来的官家小姐们,纷纷起身换衣服的下去换衣服,拿水袖的拿水袖,她知道,自己又被皇后那老妖精给算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姐姐妹妹站起来撸 花月满说白了就是一个在山沟里长大的孩子,别说什么诗词歌赋了,就是针线女红对于她来说也是完全无解。 如今眼看着那些早有准备的官家小姐们,纷纷起身,一脸斗志盎然的在那里静候一展才艺,花月满除了懵逼就只剩下了懵逼。 刘默轻飘飘地扫了身边全身僵硬的花月满,笑的淡然:“花月满,你又并非一事无成,紧张什么?” 花月满像是看见了救星,火急火燎的问:“太子爷这话何解?”莫非是她有些什么过人的才艺或者长处,她自己完全不知道?但刘默却早已有所察觉? 刘默漂亮的眸子眯了眯:“你那首摸来摸去的曲子,我倒是觉得甚是不错,想当初也是震响了南华殿。” 花月满泪:“所以在尊贵的太子爷眼里,我除了耍宝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长处了是吗?” 刘默眉角上扬,像是摸五花肉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基本上算是吧。” 好吧…… 花月满觉得自己无才无德也不是啥新鲜事,吊儿郎当了这么多年,要说一下博学多,那是连睡觉都梦不到的事情。 只是…… 如今眼看着那些官家小姐拼了命的往了死的跳着,唱着,画着,写着,她总是要拿出点什么来啊!不然空了场,岂不是很尴尬? 坐在高座上的皇后,目色含笑的扫了扫僵硬在席位上的花月满,心里冷冷一哼,只等着一会看花月满如何闹笑话。 同样面色不善的曹玥婷,也是一味心思的瞄着花月满的方向,一双称得上好看的眼里,此时也是挂满了讥讽。 已经比较了解花月满的七巧,也是跟着跺脚,瞧着官家小姐们的节目各个出类拔萃,更是着急的小声开了口:“娘娘啊?这次怎么办啊?” 花月满头疼欲裂,她也很想找个人问问该怎么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随着在大殿后侧排队的官家小姐人数越来越少,坐回到位置上的官家小姐则是越来越多。 一向花样百出的花月满,这次是真的安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拼命的回想曾经,绞尽脑汁的希望能从年少无知的懵懂青葱岁月里,挖掘出什么关于才艺之类的回忆…… 她记得,她五岁的时候因为想吃葡萄,攀爬上了隔壁院子里的葡萄架,结果一招的失手落进了粪坑,事后被她娘扔在大河里足足泡了两个时辰。 七岁的时候她听闻村长给自家孩子讲述了猴子捞月的故事,所以她东施效颦的上了自家的房顶,本打算在房顶上赏赏月亮,陶冶陶冶情操,不想在下梯子的时候,一脚落空,直接大头朝下的砸进了自家的酸菜缸里,缸都砸出了个窟窿,她的脑袋却只是起了个大包,连皮都没破一下,从那开始,村子里的孩子都取笑她是花月满砸缸。 八岁的时候…… 十岁的时候…… 坐在椅子上不停回忆曾经的花月满思前想后的在脑袋里搜刮了一圈,忽然悲哀的发现,她的生活虽然总是处处充满着惊吓,但她这个人却平淡的比白开水还没味。 刘默侧眼看着这个从没有如此消停过的花月满,此刻正认认真真的回想着什么,巴掌大的小脸写满了认真,漆黑的眼充满着思考,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长长的睫毛时而轻轻的颤动着,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道半月似的剪影。 印象之中,吊儿郎当的她,他倒是没少见,但如同此时一般认真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着,他从不认为以她的长相可以称之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早已看惯了美女的他,竟在这一刻,隐隐约约有些心跳加速。 花月满完全沉浸在自己纠结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刘默那一双投掷在她面颊上的炙热双眼,更没有丝毫的察觉到,在正殿里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个人,正在用阴狠无比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 花月满觉得,无才无德也不能怪她,睡觉她有那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娘?使得她从小泡在兵法里长大? 兵法?! 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直纠结到肠子都打结的花月满,终是拨开乌云见月明。 一名脸生的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过来,恭敬的弯下了腰身:“太子妃,已经到您了。” 这,这就到了? 七巧讶然的朝着大殿之中扫了去,当瞧见所有的官家小姐都已经入座的时候,不由得想哭,还真是到了啊…… 在七巧担忧的目光中,花月满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吹了吹额前的刘海,在面对皇后再次朝着自己扫来的目光时,意味深长的扬唇笑了。 老妖精,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磕呗,干呗,互相伤害呗,往死里怼呗。 皇后瞧着花月满唇角高高扬起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划过了一丝担忧,她虽是没在这笑容里看见胜券在握,但却好似看到了一种玉石俱焚。 不过这样的担忧只是一瞬,随着花月满站定在了大殿中央,她便是又恢复了平日里那高贵淡定的神色。 在她看来,花月满也许是在垂死挣扎,也许是打算哗众取宠,但无论哪一种,说会成为今儿晚上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而她……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进行自己下一步的谋算。 这一刻,偌大的正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连呼吸都压低了些许,成百上千双的眼睛紧紧锁着独自一个人站在正中央的花月满身上。 花月满就那样笔直的站在空旷的正厅里,感受着那双双眼睛之中含着讥讽的洗礼,她在这一刻忽然有些感恩于自己曾经的狼狈生活,因为若不是那些悲惨的经历,她想她现在一定没有勇气站在这里以寡敌众。 七巧担忧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她家的娘娘会吃会说,可哪里会什么才艺?这不是闹呢么?若是一个弄不好,惹怒了皇上,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刘默狭长的眸在这一刻忽然微微眯了起来,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瞳仁之中流露出的心疼与怜惜,他用力攥紧阔袖下的一双手,没有人看得出平静面颊下的他,究竟隐藏着的是怎样的暴戾杀戮。 他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也同样诧异于皇后的举动,但仔细一想便是了然,皇后定是将苏缨络的事情算在了花月满的头上。 所谓的比试,他原本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古灵精怪无可披靡的花月满,从不会心甘情愿站在原地的任人宰割。 可是现在…… 当他看见她认真搜寻她究竟会什么的时候,当她面对其他女子各种才艺时,流露出来的无助时,他要承认,他疼了,他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心疼,但这种缓缓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却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起来。 双目因隐忍而猩红,所有的淡然自若在这一刻绷紧到几欲崩塌。 他与她相识了十年,却也错过了十年,他虽不懂得如何表达,但他很坚信自己是爱着这个女人的,他受不得她被人嘲讽,更受不得她被人孤立,如果此时此刻非要让他在江山社稷和儿女情长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那么他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后者。 只是…… 他很清楚,如果他现在执意将她带离这里,他曾经在父皇面前所作的一切虚像将会化为己有,他也同样知道,若是父皇察觉到了自己的主见已超出了他所控制的范围之内,他将会失去什么。 他不畏惧失去,但他却更加明白,若是当他从高处跌了下去,那么他哪怕是再心疼她,也失去了保护她的资格和能力。 世人都说,皇家子嗣,无比尊贵,可在这一刻,这个身份却让他觉得甚是讥讽,明明是高贵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可此刻却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自嘲的挑了挑唇,他露出了一个无比讥讽落寞的笑容,本以为自己已经站的足够高了,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还不够,因为他还会有力不从心,还会有无能为力…… 忽然,他紧紧盯着的人儿,也同样朝着他看了过来,在他还来不及收起唇角的自嘲时,她却对着他眨眼一笑。 别人,可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却心如明镜,因为有一个人,在每次说:“刘默,请你相信我。”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让人又恨又爱的表情。 以前,他是那么怀疑着她这个表情的真实性,但现在他却如此的庆幸…… 还好,在他力不从心的时候,她有足够独当一面的本事。 “嘿——”忽然一声类似于狼嚎的声音,炸响在了原本安静到掉针可闻的大殿里,以至于整个寝宫瞬间颤了三颤。 所有人都说为之一愣,就在大家以为这是闹鬼了?还是哪个乐师的笛子破音了?忽然听闻又是一声的狼嚎响了起来。 “哎哎呦——” 就在所有人都刺耳的紧比起眼睛的时候,刘默却直直的看着那个发出这狼嚎般声音的主人,瞧着她面颊上那刁钻促搯的笑容,睨着她眼中奸狡诡谲的光芒,他知道,她这真真算是想要唱一出好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互相伤害啊往死里怼啊 金碧辉煌的康武宫里,时不时传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又似狼嚎一般瘆人,以至于外面站着的小太监们,均是一阵阵的好奇,一阵阵的起着鸡皮疙瘩。 大殿里,无数官员和官家小姐们,外加正座上坐着的皇上和皇后,在经历了两拨嚎叫之后,终于幡然醒悟,原来这似被人掐住脖子的声音,竟是堂堂太子妃发出来的,不过根本不容他们所想,只见花月满顿了顿之后,再次扯着嗓子的唱了起来。 这似鬼哭又仿佛狼嚎一般的声音,让不断皱眉的众人均是发现,这太子妃唱的似乎是一出戏,而并非是他们惯来听顺耳了的靡靡小曲儿。 只是这戏虽唱的跟杀猪一般撕心裂肺,却又抑扬顿挫的有声有色,在众人以为终于完了的时候,它忽然有高亢了起来,在众人以为需要堵住耳朵的时候,它忽然又低迷了起来。 而花月满又将自己曾经在山沟沟里面的土话也加了进去,如此与众不同的原汁原味,又哪里是如今坐在这里,那些平常自诩为文人墨客的众人能听得懂的? 不过好在花月满这出戏唱的很短,虽然让众人觉得是度日如年,但其实她不过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经收住了声音。 大殿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托花月满的福,以至于众人活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安静也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福。 皇后到底是皇后,在众人都还在缓神的时候,当先平静了下来,本着一张不太好的面色,对着下面的花月满拧了拧眉。 “难道太子妃就打算用刚刚的……”原谅皇后第一次找不到形容词去形容自己刚刚听见的东西,“来敷衍圣上,敷衍在座的众位大臣吗?” 花月满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刚刚所唱的是臣妾家乡的棒子戏,这戏听过人虽很少,但却是臣妾家乡用来欢迎宾客,招待亲戚才能唱的重头戏,臣妾本着一颗认真到毫无杂质的心,想要将此戏分享出来,如今皇后娘娘却说臣妾这是敷衍,臣妾着实委屈。” 皇后没想到花月满竟早已准备好说辞在这里等着自己,脸色再次沉了沉,眉眼一转着又道:“想来太子妃是误会了本宫的意思,本宫所谓的敷衍,并不是太子妃的才艺,而是太子妃表演的才艺实在是太过精短。” 精短?老妖精,你还真是把鸡蛋里挑骨头的好手啊? 不过没事,你有你找的茬,我也总有我对的付。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又道:“臣妾自知梆子戏短小精炼,所以臣妾还准备了其他两个才艺。” 这话倒是让皇后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又道:“是吗?那太子妃便继续吧。” 她就不信抓不到这花月满无才无德的尾巴,更不相信花月满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躲过这一劫。 “臣妾恭敬不如从命。”花月满清了清嗓子,“梆子戏——续。” 还,还续? 众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皇后见一旁的皇上脸色难看,再次开了口:“续就免了,还是下一个吧。” 花月满完全没脾气的点了点头,再次清了清嗓子:“梆子戏续——之后续。” 原来,这所谓的三个才艺,无非是梆子戏,之续,之后续…… 这次,没等到皇后开口,祈天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续了,就到这里好了,朕累了。”再这么续下去,他这一双耳朵也无需再要了。 皇后无奈,可皇上开了口她也不好再继续为难,只得不甘心的在佯装平静的面颊下,暗自发狠的捏紧了袖子里的一双素手。 乎…… 花月满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虽然胜的不漂亮,但好在平安逃过了一劫,转身正要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却见刘默缓缓起身,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一步稳而坚定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是…… 刘默完美的面颊在灯火通明的照耀下,显得白皙如雪,他缓缓伸出修长手指,擒起她的下颚,寂静的大殿里,他笑得异常温柔:“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只要我喜欢就可以了。” 语落,将被所有人置之在一方孤立之中的花月满揽在了怀里。 花月满埋在刘默的胸膛里,顺着他手臂的缝隙,悄悄朝着高坐上看了去,当瞧见皇后那一张眼看着就要龟裂了的面庞,在心里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 好一出苦情鸳鸯秀恩爱,气死老妖把理还的戏码,刘默你阴人的特性果然与日俱增,这次的套路我给你满分。 大殿里仍就是安静的,充满着诡异的安静。 刘默施施然的揽着花月满回到了席位上,在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来的时候,独花月满却一直盯着高坐上的皇后。 她必须要承认,皇后就是皇后,哪怕是被她和刘默接连打了脸之后,还是能够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 不但如此,一张几欲吐血的脸,更是缓缓的恢复了以往的气定神闲,不得不说皇后这抗虐的能力还真是千锤百炼,自愈的能力更是连她都忍不住要叹为观止。 这不,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皇后便是气定神闲的和身边的祈天帝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刚刚唱的兵法,可知应该如何实施出来?”蓦地,身边的刘默淡淡开了口。 花月满愣了愣,从皇后的身上抽回目光:“你听懂了?”她惊讶。 刘默笑笑,漫不经心的又道:“你其中的土家话我听得不是很懂,所以暂且还破译不出来你刚刚所唱兵法的具体意思。” 这下,花月满更惊讶了。 其实刚刚她唱的确实是梆子戏,但里面的内容,并不是她在山沟沟里学的正儿八经的戏码,而是她以往所学所看的兵法。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唯一的乐趣便是过年关时,村长会亲自带领村民在村子里搭台子,然后找几名嗓子好的,唱几首梆子戏。 村子里的村民都会去,但惟独她不能去,因为她要马不停蹄的学习着没完没了的兵法,破译着一张又一张晦涩的兵法图。 那个时候的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有贪玩的心性,所以哪怕是三九的天气,她还是会偷偷的打开窗子,忍着冷风,听着那模模糊糊的梆子戏。 时间长了,她调调倒是会了,但里面的说辞却总是没办法听得清楚,后来她便将梆子戏变通到了兵法上,每次在觉得无聊的时候,总是会自说自话的用梆子戏将兵法给唱出来。 刚刚她之所以敢唱出那些个兵法,不是因为想要卖弄,而是因为想要糊弄,她料定了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人能听得懂她唱的是什么,所以她才敢唱的那般肆无忌惮。 可是刘默,这个自幼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这么就算再坎坷也从没有去过山沟沟的男人,竟能轻飘飘的一语击中。 这……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聪明? 她开始羡慕嫉妒恨了。 “时辰不早了,众位爱卿先行退下吧。” 祈天帝似乎被刚刚花月满那杀人般的梆子戏嚎出了阴影,就算是到了现在,那脸上的褶子里还夹着淡淡的抑郁。 皇上开了口,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纷纷起身跪了安之后,携着自己的女儿,缓缓离开了正殿。 刘默拉着花月满站起了身子,可还没等往殿外走去,却听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子先留步,皇上有话对你和太子妃交代。” 刘默长眉微蹙,似想到了什么。 花月满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着?梆子戏没听够?打算再让她加一场? 随着众人缓缓退下,大殿里变的空荡了起来。 祈天帝朝着身侧的几名年轻男子挥了挥手,几名一直坐在旁边的男子缓缓站起了身子,忽而抱起了脚边堆着的一堆堆卷轴,恭敬且小心的放在了刘默和花月满的面前。 这是…… 花月满愣了愣,完全没理解出这其中的意思。 祈天帝扫了一眼花月满,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默的身上:“太子既是储君,就是未来祈天的天子,皇家最注重的就是子嗣绵延,若太子能够在继位之前便得以子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过现在的身边人丁单薄,难免会对子嗣绵延有所影响。” 他顿了顿又道:“皇后与朕仔细的商议了之后,决定为太子纳侧妃进宫,刚刚在各位官家小姐比试的时候,朕已让画师们将她们的样貌都一一描绘了出来,太子或是和太子妃商议,或是自己决定,尽快将选出三位侧妃人选,争取在中秋之际完婚。” 所以,这才是这宴席的最终目的? 花月满有些惊愣的朝着皇后看了去,当瞧见皇后那在她的注视下,丝毫没有半分收敛的上扬唇角时,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老妖精还真是片刻都不让人安生啊,刚刚失去了苏缨络,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想要物色新的人安插在刘默的身边。 不对,她应该说相对于曾经,这老妖精现在是更狠,竟连祈天帝都搬了出来,让刘默完全没有挣扎余地的必须遵旨。 这…… 这特么的到底是不是亲妈?怎么比后妈还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到底还是有间隙 亥时一刻。 花月满哈气连天的在福禄的带领下,从未央宫走了出来,缓缓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着。 她算是发现了,皇后折腾刘默,刘默就折腾她,好不容易从康武宫出来了,她是前脚进了未央宫,刘默派的福禄后脚就到了。 难道刘默真的是打算让她帮忙物色后续进宫的侧妃? 摇了摇头,这可能性似乎不大。 刘默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况且,这选侧妃的事情,他应该比谁都有衡量才是,毕竟是以后要跟着他过一辈子的女人,再说了,祈天帝好不容易开恩让他自己选,他除非是脑袋秀逗了,不然不可能让她跟着掺和。 缓缓走近沐华宫的正厅,花月满不由心旷神怡的眯起了眼睛。 大殿里摆放着的香炉里燃着香料,整个的寝宫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和乌沉香,只是一闻便觉得心气平和,神清气爽。 刘默穿着宽松儒衫立于案后,不知道正低头写着什么,听闻见了脚步声,头不抬,眼不睁,只是淡淡的道了句:“你过来。” 花月满回头看了看身后,又瞧了瞧左右两边,在最终确定偌大的正厅里只有她和刘默两个人的时候,才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此时的案几上,摊开着许多写了字的宣纸,花月满不明所以的拿起了其中的一张,一边絮叨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 “太子爷您大半夜不睡觉的把我挖过来,难不成是打算让我帮着参谋……” 看着看着,她便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以至于话都没说完,便是又弯腰拿起了案几上的其他几张宣纸。 “这,这都是你写的?” 花月满不停的翻看着手里的宣纸,惊讶无比的看着那上面自己工整的字体,当然,她惊讶的并不是刘默的字有多好看,而是这上面所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她才刚在武康宫所唱的梆子戏里面的兵法。 刘默声音淡淡:“我只是将我听出来的部分都写出来了而已。” 花月满扬起面颊,看着他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面颊,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你不用说的那么含蓄,我刚刚唱词也不过就这么多而已。” 这厮是要有多变态?只是听了一遍而已,不但能记住,而且还能一字不落的写出来…… 这要是以后她欠了他的钱,亦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的个娘,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刘默并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狭长的眼一直看着桌子上的一张宣纸,似终究是没想出答案,不由得伸手敲了敲这张宣纸。 “维令卒还,吾军少,法当来渡,而不作桥,此维使化持我,令不得还。这句话虽有意指以弱势蒙蔽敌军的双目,但却并没有说后续该如何解决,我曾想过,如果一边蒙蔽,一边偷袭的话,虽也是解决之道,但并没有完全的胜算不会被反咬一口。” 花月满明白刘默的意思,他是怕万一另一方察觉到这是个陷阱的话,而有意提前做好打算,故意中计。 “其实,这个问题完全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只需几诈便能让对方自己先行乱了阵脚。” 花月满说着,走到了刘默的身边,提起毛笔在宣纸上边画边说:“如果若是担忧另一方察觉,可以同时派出很多的队伍,在不同的地方给另一方施加压力,让对方就算是知道你想要暗度陈仓,却根本就拿捏不准你究竟会在什么地方偷袭,不出几日,另一方便会先行乱了阵脚,到时候你只需趁乱一举歼灭……嘿嘿。” 刘默听得很是全神贯注:“所以,这也是个谋略?” 花月满点了点头:“没错,这叫声东击西。” 刘默从没有想过原来以往学过的兵法,原来还可以如此贯穿着使用,不得不说花月满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他忽然觉得自己曾经所学过的东西,未免有些太过于古板。 只是…… “花月满,你为何会懂得兵法?”刘默忽而垂眸朝着花月满看了去,漆黑的眸满是犀利的打量,“并且还如此的……得心应手?” 花月满的身上,有着山沟沟里乡土的真实,有着市井小民的流里流气,有着精打细算的尔虞我诈,有着满是铜臭味的见钱眼开。 而这些,原本他并不好奇,因为她之所以会有这些个登不上台面的习性,完全是和她的生活有着直接的关系。 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无才无德,粗枝大叶的她,竟然在兵法上如此的游刃有余且运用自如,这让他不得不为之所疑惑。 花月满在刘默近距离的透视下,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笑容干巴巴的:“太子爷,您这动不动就刨人家祖坟的习惯可是不好。” 刘默就是刘默,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他都能够看到最深处。 只是这话她不想说,也不愿说,曾经的生活太过痛苦,她宁可三顿不吃肉,也不愿意再去回想曾经的点点滴滴。 将自己所疼痛的事情再次搬上台面上来讲,哪怕是时过境迁她也不想这么做,这就好比将好了的伤疤再次划开,疤上落疤,疼上加疼。 “我记得,你并不是在大司马府长大的,而是半路才得以回到大司马府,可我一直想不通,为何花锦庭时隔那么多年,忽然会想到将你弄回府中,而且自从你回去之后,花锦庭历年为瑶蓝帝出谋新的兵法阵子足足是以往的三倍之多……” “难道?”蓦地,刘默再次朝着她看了去,漆黑的眼难得覆上了一层震惊,“那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而花锦庭之所以让你认祖归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默果然就是刘默啊…… 花月满在他应锐般的注视下,无处可逃亦无处遁性,动了动唇,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太子爷您这祖坟刨的还真是稳准狠,不过是一锄头下去,就已经知道这祖坟姓甚名谁,家有几口了。” 刘默确实是震惊的,他回到祈天之后,也派探子从瑶蓝的皇宫之中,拿到过几张兵法阵子的图纸,他要承认的是,当时的他确实对那图纸上精妙的构思以及绘声绘色的讲解所折服,但是他从不曾想过,这所有的一切,竟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只是…… 兵法何其晦涩难懂?他就算不用身想,也知道这绝不会是花月满自愿而为之所学,一丝怜惜在心底化开,浸泡的他酸楚而又疼痛。 花月满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我可以帮太子爷画几张兵法图,也不枉费太子爷如此刨我的根掀我的底。” 刘默猛然回神,看着她脸上无比落寞的表情,忽而自嘲的笑了:“花月满,你以为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要强迫你为我谋权?” 烛光幽暗的正厅里,他那黑亮如缎的眼虽盛满了自嘲的讥讽,但却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难过不停的翻滚着。 花月满呆滞的看着他的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她想她一定是看错了。 正厅里忽然安静的诡异,要不是有断断续续的香气顺着香炉里袅袅升起,此刻在外面偷瞧着的福禄,极有可能以为时间忽然停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默先行叹了口气:“你自己先呆一会,我已派人去御膳房传了几样点心,等你吃完了之后,我会让福禄送你回去。” 不等她有任何的反应,他猛地伸出长臂将她拉扯进了怀里,微微垂眸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带着些许的无奈和懊恼,转身再次埋头在了一堆的兵法之中。 花月满迷茫的摸了摸自己还带着他的气息的额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漆黑的大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好几个圈,最终总结出了刘默这之所以抽风的问题所在。 这厮应该真的是欲求不满了…… 想来也是,她和刘默成亲了这么久,这厮不过是表面上说的好听是个有妻室的人,可实则这厮不过一直都在过着和尚一样的生活。 虽然她是不懂这真正的成亲,和她现在与刘默这般搅合着有什么区别,但据听说,男人似乎真的挺在意这个问题的。 余光,忽然瞧见了那堆积在桌脚下的卷轴,她弯了弯腰,鬼使神差的捧了起来,趁着刘默还在钻研兵法的时候,仔细的研究起了这些个在画师笔下更加精美的女子们。 一盏茶的功夫后…… 花月满邀功似的将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女子画像,搬到了桌面上,一一摊开在了刘默的眼前。 正专心致志写着什么的刘默,不知道她又在作什么妖,下意识的撇了一眼,却瞬间呆愣住了神色。 花月满嘿嘿的笑着:“我记得皇上说是要选三个侧妃吧?不过皇后肯定会想要从中收买你收进宫里的几名侧妃,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咱每个性格的都选一个,这样皇后在收买的时候,咱们也同时收买,我想以太子爷的聪明才俊,风度翩翩,就算不能将三种性格的女子都迷的神魂颠倒,起码也是能迷倒两个的。” 刘默看着她那一脸诚恳的样子,忽然扔掉了手中的毛笔,抱着双肩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薄薄的唇透着满满的讥讽:“花月满,你就算想要母仪天下,现在也未必早了一些。”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以为我费劲巴拉的在这里给你选女人,是为了突出我的无私?” 刘默反问:“不然呢?” 花月满这会嘴皮子倒是快了:“我还不是想要你摆脱掉这和尚一般的生活?” 刘默笑的透彻:“同时吸引走我的注意力,你也能得到自由。” 花月满:“呃……” 虽然她确实是有点这样的想法,但她却并不是完全为了她自己啊,她刚刚说的也是实话,挺好的男人非活的像是个唐僧一样就舒服了? “福禄,送太子妃回去。”刘默直接下了逐客令。 花月满一愣,这男人变脸怎么比翻书开快?况且……“我还没吃东西呢。” 刘默淡淡的动了动唇:“吃了也不见得长心眼,还是饿着吧。” 花月满:“……”你丫大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 和阴人默的冷战进行时 自从花月满被刘默饿着肚子打包扔出了沐华宫之后,往后的十多天里,花月满忽然发现刘默特么的竟然变了。 无论是用膳,遛弯,还是皇太后的寝宫陪着皇太后闲聊,但凡她碰见了刘默,刘默总像是完全没看见她一般似的,别说是和她说话了,就是眼神都不往她身上瞟一下。 她很无语,但也很无所谓…… 有的时候她会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若不是中间忽然穿插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插曲,她原本从嫁过来的初始,就已经准备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就好像现在这般,刘默视她为空气,而她则在未央宫里整日整日的看着日出日落,守着活寡。 此时,花月满坐在窗户前,抱着傻吃蹑睡的五花肉,看着映红了半边天的夕阳,苦滋滋的忍不住感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往死里流……” “吱嘎……”一声轻响,七巧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花月满看着这几天同样很忙的七巧,又是一叹:“七巧啊,你这几天忙忙叨叨的在弄什么?就连晚上都不陪着我悄悄说话了?” 七巧似乎是跑着回来的,听了花月满的抱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走了过来:“明日就是娘娘的生辰了,娘娘可有什么愿望?” 花月满愣了愣,七巧要不是说,她确实是忘记了,不过往年她也没有那个矫情的习惯,所以想了想还是算了。 “生辰而已,又不是死祭。” 七巧汗:“娘娘,赶紧快别说了,怪不吉利的。”她绕步到了花月满的身后,轻轻捏起了肩膀,“咱宫里的妃嫔们,可是每年都盼着过生辰呢,因为生辰那日不但是能得好多的赏赐,若是皇上上了心,没准还能瞧见皇上呢。” 花月满懒洋洋的眯起了眼睛:“她们也是一群想不开的,天子的心本就是博爱的,若是太过于自私,又何谈爱戴天下百姓?嫁给了皇上不过是说着好听,嫁给了寂寞才是实打实的现实。” 七巧有的时候特别崇拜花月满,虽然她看似不着调,不伦不类的,但说出口的话却总是让人不得不折服。 “我说七巧,我刚刚明明是问你这几日都在忙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花月满蓦地像是反应了过来什么,“你这丫头是在岔开我的话题?” 七巧一愣,赶紧迈步往外走:“奴婢哪里敢岔开娘娘的话?不过刚刚奴婢见宫女们已经提回了食篮,想来娘娘定是饿了,奴婢这就给娘娘传膳去。” 花月满看着七巧慌里慌张的样子,拧了拧眉,刚好怀里的五花肉睡醒了第四个来回,揉了揉五花肉的脑袋,她忍不住又叹:“你们真真都被我给宠坏了。” 用过了晚膳,花月满在七巧的陪同下,绕着这几天一直走的一段宫路,慢悠悠的遛着弯子,已经不再像是野狗一般的五花肉,身上的容貌渐渐有了光泽,欢实的在地上跑着,跳着,远远一看,活像是一团线球。 估摸着是因为要给刘默选侧妃的缘故,这几日随处可见进宫赏玩的官家小姐,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像是艳丽的蝴蝶一般,为这个寂寥的皇宫增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娘娘……”搀扶在花月满身边的七巧,忽然朝着前方不远处的湖边指了去。 花月满顺着她的所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多时不见的刘默,正和沈晟婻成双成对的站在湖边的凉亭里,似正在闲聊着什么,刘默俊朗的面颊上,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周围许多游玩的官家小姐,纷纷驻足在不远处,目中带秋波,双颊泛着绯红,而刘默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些个落在他身上的期盼目光一样,仍旧目色淡淡,面颊平静。 清风拂过湖面,扬起他垂直的袍摆,被玉冠束着的墨发逆风而扬。 花月满要承认,完美到人神共愤般的刘默,别说是高傲了,就是狂妄也足够资格,就好比现在在这些发春的女子眼中,刘默可能就是拉坨屎那都是香的。 “娘娘,咱们要进去吗?”七巧明显是话里有话。 花月满摇了摇头:“进去作甚?拆鸳鸯可是要遭雷劈的。” 她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其实是对刘默存有怨气的,她好端端的帮着他排忧解难,无私的帮着他挑选侧妃,可他倒好,先是把她扔出了沐华宫,随后就是对她冷眼相向。 她还没抱怨,他倒是来了脾气? 这她忍不了。 花月满说着话就要转身离开,可五花肉却忽然朝着凉亭的方向蹿了去,三跑两跳的扑在了刘默的脚旁,那兴奋的小眼睛,摇摆着的小尾巴,怎么看怎么欢实。 这…… 还真是典型的白眼狼啊?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用她的,现在却对着刘默摇头摆尾…… 花月满暗自磨牙,遐想着将五花肉褪毛剥皮扔大锅里熬煮着的情景。 刘默的目光,终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漆黑的眼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平静。 而随着他的侧目,凉亭里的沈晟婻也朝着她望了来,凉亭外其他的官家小姐们,也是纷纷的看向了她。 花月满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众人的目光中,应着头皮迈步上了台阶,进了凉亭之后,面对刘默的注视,尴尬笑了笑:“臣妾没想打搅太子爷和……”她朝着沈晟婻看了去,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想了想还是算了,“臣妾这就带着五花肉离开。” 根本不等刘默有什么反应,她直接弯腰去抓在刘默脚边打滚的五花肉,可五花肉却不愿离开,挣扎着用爪子搂住了刘默的脚踝,“呜呜”叫的可怜。 “嘿!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还不乐意了?”花月满气不打一处来,“信不信晚上我把你煮了吃肉?” 说实话,花月满平时很宠着五花肉,想在寝宫里吃食,没问题啊?想趴在她的脚边睡觉,好啊!想赖在她的身上一窝就是一整天,无所谓啊! 以至于现在…… 她的话对五花肉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五花肉不但不怕,反倒是在凉亭里撒欢的跑了起来,明摆着就是不走爱谁谁。 花月满也是有脾气的人,大白眼狼她治不了,还反了这小白眼狼了?当即撸胳膊挽袖子的在凉亭里和五花肉来一场别开生面的人狼大战。 原本素雅的凉亭里,霎时间鸡飞狗跳了起来,刘默平静的面颊,忍不住抽了又抽。 沈晟婻抱着肩膀在一边看的抿唇发笑,对上刘默难得充满着无奈的眼,唇角的笑容更甚。 恩…… 这个太子妃果然有点意思。 七巧在一边看的心惊胆战,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娘娘您当心啊……娘娘您小心啊……” 猛地,原本站在凉亭围栏上的五花肉,一个起跳落进了刘默的怀里,早已追红了眼睛的花月满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当即朝着刘默的怀里扑了去。 刘默皱了皱眉,虽是忍无可忍,却还是手臂往回缩了缩,揽紧了趴在自己怀里的人儿,以防止他从自己的双腿上掉下去。 熟悉的气息扑了满面,看着袍摆下那双滚着银丝的云靴,花月满霎时清醒了过来,侧眼朝着垂眸正看着她的刘默望了去,并没有露出以往讨好的微笑,而是愣了愣之后,爬起了身子。 她虽然并不觉得哪里得罪了刘默,但从刘默那平静的眼睛里她看得出,他应该是不待见自己的,既然不待见,她又何必还要在这里碍着人家的眼呢? 索性连以往的装腔作势都省了:“臣妾罪过,打扰太子爷的安宁了。” 刘默轻飘飘的拂了拂阔袖,声音淡淡:“无碍。” 早已经落在地上的五花肉,似也嗅到了凉亭里的气氛不好,不敢再造次,乖乖的坐直了身子。 花月满对着刘默福了福身子,走出台阶的同时,头也不回的对地上的五花肉道:“不愿意跟着我回去就永远都别回不去,不然小心我丢了你喂狗!” 五花肉无辜的耸搭下了耳朵,无助的看了看刘默之后,飞似的朝着已经走出凉亭的花月满追了去。 “闹别扭了?”沈晟婻笑看着花月满的背影,可话却是刘默说的。 刘默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自顾自的饮茶。 沈晟婻不以为意的又道:“莫不是因为太子爷要纳侧室了,所以她……” 刘默摇了摇头,如果要真是如此,他也不至于现在这般的纠结。 沈晟婻觉得,她还算是了解刘默的,虽算上有多了解他这个人,但多少还是熟知他淡漠的性子,她跟刘默称兄道弟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刘默这种人,不会对任何的女子上心,却没想这半路竟冲出来个太子妃。 不过她见那太子妃言谈活泼,举止又不做作,知道这问题肯定是不会出在人家的身上,所以…… 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太子爷,也许她并不知道你的心意。”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出现在刘默的感情问题上,还是几率很大的。 刘默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长眉微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 总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子时。 黑沉沉的夜压得人透不过气,月空中的明月被乌云遮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七巧蹑手蹑脚的从未央宫走了出来,一路瞻前顾后的望着,小心翼翼的朝着一处废弃的花园走了去。 这处花园似乎早已废弃已久,地面上杂草丛生,墙面上斑驳陆离,一阵夹杂着潮味的凉风袭来,光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里发毛。 七巧站在花园的外面,看着黑漆漆的花月满里面,纠结了好一会,才撞着胆子的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呼唤着。 “姐姐您在吗?姐姐……” 假山后面,慢慢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因天色太暗而看不清楚相貌,不过从衣服的材质上看,应该和七巧一样,都是宫女服。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的责怪。 七巧抱歉的上前了几步:“姐姐您别生气,我家娘娘今儿个心情不好,也是才刚睡下。” “算了,都是伺候人的人,谁也不容易。”那女子顿了顿又道,“我今日让你来,是我刚刚打听到了消息,说是明日戌时一刻,擅影卫会出宫帮太子爷办事,你不是一直想要寻个机会和他说话吗?明日是最佳的机会。” 七巧愣了愣:“出宫?我不敢……” 虽然她从回了宫之后,便一直找不到机会见到擅玉,但她也并没有想过要私自出宫,她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私自出宫被抓到之后的下场。 女子笑了笑:“我本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擅影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这样也好,求我帮着打探擅影卫行踪的宫女也不在少数,我本是与你投缘,才最先来告诉你,既然你打算放弃的话,那我就告诉给其他宫女去了。” 女子说着话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七巧握住了手臂,女子回身看着纠结的七巧,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的又道:“你放心,只要你敢出宫的话,我自会帮你打点宫门口的守卫。” 七巧还是有些不太敢:“可擅影卫来无影去无踪,我就算是跟出了宫,又怎么能找到靠近他的机会?” “这个不用担心,我既然能打点了宫门前得守卫,自然能找人带你去见擅影卫一面。” 一直犹豫的七巧,终于是被这女子的话给说服的动摇了。 她回宫之后想了好久,总觉得她应该找个机会和擅玉说清楚,哪怕是被拒绝了也好,总算是能让她自己死心。 娘娘曾经说过一句话,什么事情不怕失败,但怕的是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去做过。 猛地,七巧坚定了目光,握住了女子的手:“姐姐,我要出宫。” “好,那明日戌时你还在这里等着我,我会把你交给一个我信得过人,让他带着你出宫去找擅影卫。” 同一时间,永固宫。 皇后斜靠在暗黄的软榻上,一举一动还是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在这世上能走进她眼中的,除了当今的圣上还太子之外,便没有第三个人。 一身黑衣的擅玉,萧然的站在她的对面,虽身子笔直,但一双鹰利的眼,确实垂直看向地面的。 “擅玉。”皇后似漫不经心的开了口,“你跟在太子的身边有多久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算主子去瑶蓝的几年,整十五年。” “这么久了?”皇后淡淡的笑了,“那你应该很清楚太子的心志,太子的谋略,太子未来应该站在怎样的位置上了?” 擅玉的沉默,算是默许了皇后的疑问。 “看样子你和本宫想的一样,都期待并且以为,太子以后会站在这片江山的最高处,因为你和本宫都清楚,能够在未来数十载能使得这片江山屈服的,除了太子也不会再有其他人。” “但是,现在的太子已不够资格站在最高处,因为……”皇后慢慢坐直了身子,一瞬不瞬的紧紧锁着擅玉,“现在的他已被儿女情长牵绊住了脚。” 擅玉的面颊虽还是平静的,但心却因为皇后的话狠狠一震,虽然他还不知道皇后今晚找他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却很清楚此时皇后口中所说的,那个牵绊住刘默的人是谁。 皇后精致的面颊在烛光下忽隐忽现,让人看不真切她此刻的表情,但她那一双经过岁月洗刷下愈发凌厉的双目,却冰冷淡漠到不容许任何人忽视。 “太子年少便在瑶蓝尝尽世态炎凉,想来你跟在他的身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残酷,缔造出了今日他这般疏远的性子,他受过的苦痛于常人十倍,背负着的仇恨不可磨灭,他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辉耀的背后又有谁明白他的苦痛?” 擅玉垂眸沉默着,萧冷的面颊在这一刻凸显了几分酸楚的认同。 “现在太子太子的位置说好听点是光耀,说难听一点不过是左右为难,如果摆在他前面的是辉煌荣耀,那么在他身后的就是万丈悬崖,前一步唯我独尊,后一步尸骨无存。” 皇后气势逼人,字字清晰:“五王虽已化骨成灰,但谁又能肯定,一直不会有人暗处虎视眈眈?现在的朝野虽看似风平浪静,可谁又知道若是皇上驾崩,哪个居心叵测的大臣其实不过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擅玉明白,皇后说的话很残忍却很真实,但…… “主子的事情,并不是属下可以揣摩和过问的。”他只是一个属下,一个高人一等的奴才。 皇后淡淡的笑了:“擅玉,本宫知道你对太子是忠心,是依赖,是陪伴,本宫想,你也希望太子站在最高处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断送掉原本应该得到的一切。” 擅玉平静的面颊闪过一丝波动,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不见:“时辰不早,擅玉告退。” 皇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着又道:“擅玉,本宫希望你做出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擅玉脚下的步伐顿了顿,继而继续迈步出了门槛。 院子里,金凤风尘仆仆的从房檐上落在了地上,似刚刚从哪里回来,看见擅玉离开,不禁停住了前行的脚步,扬唇笑了。 擅玉听出皇后觉得花月满是个绊脚石了,但他还是不明白皇后今晚到底为何找他过来,瞧着站在不远处的金凤,他忽停下了脚步,却不曾说话,只是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她。 作为曾经和擅玉同一个师傅的金凤,还是很了解擅玉的,所以他不过是一个眼神,她便是笑了:“别打算问我皇后娘娘究竟为何找你过来,我确实是知道,但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擅玉皱了皱眉,面部表情的朝着永固宫的大门走了去。 金凤在与他擦肩而过的同时,忽而侧过了面颊,轻笑着压低了声音:“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因为明天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了。” 擅玉连看都不曾看金凤一眼,径直的出了大门之后,一个踮脚便消失在了附近的树林之中。 金凤抱着肩膀,无聊的叹了口气:“还是如此的不通人情啊……师兄。” …… 寅时一刻,晨光乍起于天际,柔柔的阳光在晨雾之中朦胧而又美好。 沐华宫。 福禄正专心致志的伺候着刘默穿衣洗漱,忽然就听刘默淡淡的问了一句:“福禄,你可知道女人最喜欢的都有什么?” 福禄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刘默好一会,仍旧是不敢置信的问:“太子爷息怒,奴才刚刚耳拙了,没听仔细太子爷的话。” 刘默净了脸,将软巾扔在了福禄的脸上,转身又坐在了铜镜前:“既然听见了,就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福禄摘下了脸上的软巾,扔给身后的小太监,示意可以扔掉了,随后上前几步站定在了刘默的身后,轻手轻脚的拿起了木梳,一边给刘默梳着鬓发,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爷既然这么说,就这么自己刚刚没听错。 可…… 撞着胆子,他颤颤悠悠的问:“爷,您今儿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这样的话奴才可是从来没听您说起过啊…… 刘默侧过面颊,长过腰际的墨发松散在身后,俊朗的面颊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福禄,你可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福禄瞬时浑身僵硬,似一道精光劈在了天灵盖上,使得他当即就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茅塞顿开:“太子爷息怒,据奴才所知,女子生辰的时候,都喜欢对着天灯许愿……” 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铜镜里脸色仍白的吓人的福禄:“这件事情便交给你了,一会下了朝之后,我要去御书房与父皇谈事情,下午要去一趟孔先生那里,大概戌时之后会有时间。” 福禄听出来了,这太子爷是要想办法给太子妃庆生辰啊,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一边恭敬的帮着刘默打开了房门,一边小声道:“太子爷放心,奴才明白了。” 要说这福禄办事确实是很效率,一边要陪同着刘默,一边还要办刘默交代的事情,虽然中途是有些焦头烂额,不过好在在戌时的前一刻,他终是站定在了未央宫的大门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 再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未央宫里并没有瞧见七巧的身影,福禄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宫人,他正疑惑着想要迈步往寝宫里走,忽然见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正抱着一只不明物种在院子里的滚泥巴。 这…… 福禄为了防止自己被溅一身泥,站定在三步开外的同时轻咳了一声:“你是当值的宫女?可有见着太子妃?” “找我什么事?”花月满抹了一把脸上的泥,仍旧黑的让人看不清楚五官。 福禄吓得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才弯下了腰身:“奴才该死……奴才是奉了太子爷的意思,传太子妃前去梁华池一叙。” 花月满起身,抖了抖浑身的泥巴:“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 “奴才不知。”福禄琢磨这事还是先瞒着吧,太子爷难得有心,若是他就这么给掀了出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板子打? 花月满纠结的站在原地拧眉毛,说实话她是不想去的,若是平常瞧瞧刘默那张阴脸也就算了,可今日好歹是她的生辰,她就算是不过,也犯不着给自己添堵。 “哎呦……” 原本想要装肚子疼的花月满刚喊出口,福禄便赶忙用话堵住了她的嘴:“太子妃……太子爷说了,无论您今儿个是头疼心疼肚子疼,交代奴才就是抬,也要将您抬到梁华池去。” 已经弯下腰身的花月满愣了愣,深知刘默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见她,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出他的几根手指,无味的吧嗒吧嗒了嘴,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去,半晌的功夫,十分不情愿的换好了衣服,随着福禄出了未央宫。 一直研究着刘默到底为何如此‘深情’传唤自己的花月满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离开了寝宫之后,一整天都躲着她的七巧,悄悄的也是从寝宫里走了出来,只不过她走的方向不是梁华池,而是宫门口。 福禄并没有将花月满一直指引到梁华池,而是在距离梁华池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便停下了,以临时有事为由,先行转身离去了。 花月满看着福禄那夹着尾巴匆匆离去的身影,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脚底直达脑门,以至于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难道刘默这厮要对她挥舞屠刀大开杀戒?不然福禄那孙子作甚溜得那么快?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没影了。 可是…… 她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刘默秋后算账的事啊? 花月满纠结的站在原地眉毛打结,她确实是很想跑,但她更知道她自己在刘默的面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尼姑,再说她要真是犯了什么错误,现在还有主动认错,坦白从宽的机会,若是当真蔫了吧唧的就这么跑了,那她可就是抗拒从严畏罪潜逃了。 走吧…… 妹妹我大胆的往前走,誓死不回头…… 距离梁华池越来越近,一路愁肠百结的花月满,终于在不远处的前方,看见了一个挺拔的人影。 夜空中乌云密布,凉风一波接着一波的喧嚣,可他就笔直的站在不远处,阔袖鼓动,长发飞扬,藏蓝色蟒袍下绣着波涛翻滚的水浪活灵活现。 刘默似乎在她走来的同时便已经看见了她,狭长的眸敏锐而又细致,漆黑的瞳弥漫着漾漾柔情。 花月满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要如何,有些拘谨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抬眼看了看他沉默的嘴脸,没皮没脸的嘿嘿一笑。 “不管我犯了什么错,都望太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其实她本不想低头的,毕竟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况且她貌似好像大概和阴人默在冷战,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就冷战了,但从她默许了冷战的那一刻起,便没想过要主动求和。 只是眼下…… 月黑风高,狂风呼啸,这风若是再大点,她真怕自己挂树上。 以自我人身安全为前提的基础上,面子果断就不值钱了,所以她现在只想赶紧哄好了这大爷,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刘默静静地垂眼看着这个总是花样百出,机灵古怪的女人,她明明那么聪明,但在感情上的事情却如此的迟钝,而可笑的是,他偏偏就认准了她,死都不打算放手。 花月满等了半晌,见刘默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其他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心里也是有点发毛。 “臣妾知道太子爷您金口玉言,但您瞧这眼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臣妾倒是不怕被雷劈,但若是太子爷被雷劈了,臣妾着实是心疼肝疼哪都疼,所以……不妨咱们先各自回宫避避风头?等雨过天晴了再说?” 她话是疑问句,但脚下的动作确实肯定的,以至于话音刚落,便转身想跑。 哪知,就在她转身的同时,手臂被钳住,一股极大的力道拉着她再次转回了身子的同时,身体猛地被拥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刘默将她揽在自己的身前,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手搂住了她的纤细的腰肢,微微垂下面颊,尖尖的下巴埋进了她的颈窝中。 花月满挣扎着想要逃出这个让她十分不舒服的怀抱,可他却将她揽的死死的,任由她如何的挣扎都是徒劳。 “刘默,你别过分,我……”兔子急了果然是咬人的,她现在只想离着这让人琢磨不清的变态越远越好,什么尊称什么讨好,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可还没等她想要说出口的话说完,便是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几乎将她包围的梁华池里,漂浮着一盏又一盏的水灯,点点烛火似下了凡的群星,在碧波荡漾的梁华池里,蜿蜒出了一道夺目的银河。 不远处,有些许的小太监正在忙碌着,随着他们弯腰又起身,一盏盏天灯接连被放飞上天,随着那朦胧的夜色,飘向天际的另一方。 沉默的天际被一盏盏接连升上天空的天灯,照出了几许微光,摇曳的烛火将这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衬托出了几许诗情画意的清凉。 抬头是一片灯火连天,垂眸是满池荡漾着的烛光粼粼,花月满怔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那么一刻,忘记了此时的自己身在何方。 “喜欢么?”埋首在她脖颈的刘默,轻轻地勾起了唇畔。 热热湿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着他惯有的慵懒嗓音,将她从呆愣之中拉回到了现实。 花月满慢慢转过身子,抬头仰望着面前这个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男人,哽咽着皱了皱眉头:“刘默,你到底想要怎样呢?” 她以前觉得,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基本上还算是拿捏得准他的心思,他眯眼的时候表示危险,他心情好时候最毒舌,她以为自己可以用对他的所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中平稳度日,可现在她忽然发现,她似乎并不曾了解他。 就好像此时此刻,在漫天满地烛火的飘摆摇曳之中,他俊朗的面颊是如此的模糊,模糊到她无法看清楚他真实的模样。 刘默感觉到了她肢体的僵硬,所以他很清楚,她害怕了,又开始对自己防备了起来。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她满眼的防备之中,他上前一步,将她再次揽入了怀中,感受着她的僵硬,伸手缓缓摩挲上了她垂落在腰际的长发。 “花月满,你不需要那么辛苦的刻意迁就我,也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揣摩我的思想,因为我不会再伤害你。” “你……” “花月满,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摆脱掉我现在的身不由己,我保证用不了多久,我终将会站在这片山河的最高处,所有的风浪我来挡,所有的风雨也交给我来扛,而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站在我身边既可。” 花月满被他紧紧揽在怀里,胸口是他心跳的起伏,耳边是他柔软的话语,可她却并不觉得温暖,相反的是愈加的毛骨悚然。 这厮又想算计自己给什么呢……? 刀山火海? 目测不对吧,这厮素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次下了这么大的手臂,刀山火海似乎都有些不够看的了…… 莫不是,黄泉路?! “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美食,那我就带着你吃遍天下珍馐又如何?我记得你总是无辣不欢的,我倒是知道哪个国家做辣菜足够地道,你不喜欢尔虞我诈,我便为你撑起一世的天下太平,你不喜欢拘束限制,我便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安然惬意……” 花月满提心吊胆的听着这对于她来说,如同恶魔低语一般的声音,四肢克制不住的颤抖,浑身汗毛克制不住的根根倒竖。 忽然,一个匆匆忙忙的影子奔进了她的视线,她看得清楚,那来人是她未央宫的小宫女,不过那小宫女似乎刘默畏惧着刘默不敢靠前,停在了一颗树下,不断的对着她做着口型。 花月满眯起眼睛,正全神贯注看着那宫女故意夸张的口型,忽然身子一轻,视线被后退一步的刘默所挡了个严实。 刘默微微垂眸,修长的五指带着寸寸珍惜的捏起她的下巴,狭长的眸,尽染刻骨柔情:“花月满,给我一些时间,等等我,我……” 就在他抬起手臂的同时,花月满顺着他身体和手臂的缝隙,终于是看明白了那小宫女对她做着的口型。 身体,蓦地绷紧到了极限,花月满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面前的刘默。 在刘默蹙眉诧异的目光下,她一边转身一边心急着道:“我忽然想起我忘记了件事情,太子爷稍等,我去去就回。” 语落,人已经朝着那小宫女的方向跑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 我在原地等不来你的回头 花月满不会看错,刚刚那小宫女是在对她说七巧失踪了! 果然,在她刚刚跑到小宫女的面前时,小宫女便急慌慌的掏出了怀里的一张小字条:“娘娘,才刚的时候有个蒙面人将这字条送到了未央宫,还说了句‘七巧失踪了’便离开了。” 小宫女并不识字,况且她也不敢擅自打开那字条,只得慌慌张张的跑来找花月满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甩手打开字条,不由得眉头皱的更紧。 ——七巧私自离宫。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花月满愁肠百结,七巧好端端的跑出宫去做什么?而这前来给她通风报信的人又是谁? 小宫女瞧着愁眉不展的花月满,也知道事情严重了,吓得慌了:“娘娘,怎么办啊?可是要告诉太子爷?” 花月满回头看了看还站在梁华池边上的刘默,闪烁着举棋不定的眼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忽然坚定的咬了咬唇,将字条塞进了袖子里。 “你不用慌张,这事本就和你没关系,你且先回未央宫,不过要记得,这件事情切记不可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小宫女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花月满转身朝着宫门跑了去,一心惦记着七巧的她,早已忘记了此刻那被她落在身后,且越来越远的刘默。 她虽然不知道七巧为何要出宫,但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宣扬出去,因为万一七巧是真的私自出宫,那等待着她的就是必死无疑。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哪个皇宫,从奴才进宫的那一刻,到身契满之前,只要擅自踏出宫门一步者,均已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估计是要下雨的缘故,周围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可饶是如此,终气喘吁吁跑到宫墙上的话语满,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随着一个陌生太监往宫外走去的七巧。 七巧似乎很害怕,不停的朝着身边的那个太监看去,倒是那太监镇定自若的很,不过是和宫门前的侍卫简单的说了几句什么,便是带着七巧顺利的出了宫门。 灰暗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蛇形的闪电,照亮了半天天空的同时,也让花月满清楚的看见了那太监腰身后面别着的一把匕首。 一个太监,能有通天的本事带着宫人离宫不说,腰上还别着利器…… 咬了咬牙,花月满转身跑下了石阶,她记得,上次她出过一次宫,对……小宫门! 宫门前附近的树梢上,一身黑色劲装的擅玉笔直站而站,冷漠的眼看着偷偷摸摸朝着小宫门跑去的花月满,捏了捏手中的长剑,最终选择静默的站在了原地。 “现在知道皇后娘娘昨日为何找你了?” 金凤轻而易举的落定在了附近的树梢上,笑看着从正门离去的七巧:“想要骗那丫头还真是简单,我不过是接触了她几天而已,她便是对我放下了戒心,不但是如此,还相信了我的话,以为此刻的你也在宫外面,估摸着想对你诉诉衷肠吧,所以就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擅玉看着空荡荡的宫门,萧冷的面颊让人看不出喜怒。 “还真是个单纯的丫头呦……岂不知你早在许多年前便心有所属了。”金凤笑了笑,转眼又朝着小宫门望了去,“不过你的选择是对的,那种人留在宫里,除了会拖太子爷的后腿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擅玉仍旧沉默着。 金凤说了半天的话,见擅玉也不搭理自己,不禁也是来了些气,起身落定在了他的身边,挑眉看着他又笑:“师兄你无须担心,既然皇后娘娘能想办法将她引出宫去,就有办法让她再也回不来,到时候死无对证,太子爷是绝对不会怀疑到你身上的。” 死无对证四个字,像是一把利刃般狠狠刺在了擅玉的心里,他蓦然抬头看了看金凤,又想起刚刚那送着七巧离开的太监,不禁绷紧了面颊。 原来…… 金凤皱了皱眉,不知道擅玉这表情究竟是为何而变,上前几步正想继续说些什么,擅玉却猛地撞开了她,起身朝着宫外飞了出去。 金凤被撞得险些掉下树梢,眼疾手快的抓住树干稳住了身形,抬眼时擅玉早已出飞身出了宫外。 看着擅玉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金凤拧了拧眉的冷笑:“就算能阻止得了他,你也改变不了这结局……” …… 七巧心慌慌的随着那太监出了宫门,走出了好久,见侍卫们当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擅影卫现在在什么地反?咱们要走……”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后颈便是一疼,眼前一黑,再是没了意识。 站在她身边的太监收回手的同时,将她揽腰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步匆匆的朝着附近的小巷子走了去。 因为要下雨的缘故,大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巷子里更是空无一人。 那太监将已经昏迷的七巧像是扔麻袋一样,毫不留情的将她甩在了一边,掏出腰身后明晃晃的匕首,却并不着急动手,似在等待着什么,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摩挲着锋利的刀尖。 “呼呼呼……呼呼呼……” 半晌过后,气喘吁吁的花月满终于算是拐进了巷子,打眼一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七巧先是一惊,随后见她呼吸平稳,不由得又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被打昏了…… 那一直斜靠在墙边的太监瞧见不远处站着的花月满,笑了笑,起身慢慢朝着她走了过来。 “太子妃也别怪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太子妃就算是回魂也记得要找幕后主使算账。” 花月满一手扶着墙面,一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听着那太监似上坟一样的说辞,决定先暂时忽视。 你就静静的先装你的逼,我现在累,让我喘会…… 太监似乎很是有把握,在站定到花月满的面前时,仍旧不着急,耐心的等着花月满慢慢平稳着呼吸。 “轰隆隆——轰隆隆——” 灰暗的天空电闪雷鸣,潮湿的空气透着淡淡的霉味,是一场狂风暴雨来袭的征兆。 总算是呼吸顺畅的花月满,慢慢直起身子,看着面前这个始终面带笑意的太监,口干舌燥的开了口:“送葬词都说了,看样子你是打算一网打尽了,既然如此的话,总是要让我知道到底是谁这般的容不下我吧?” 太监笑了笑,脸上的刀疤很是狰狞:“太子妃这可就难为奴才了。” 花月满捏紧着两侧的袖子,尽量让自己看着很轻松:“既然你现在认为这是难为,那等我死了你就千万别觉得后悔。” 她说着,慢慢后退了一小步,明明紧张的指甲深深的现在了掌心之中,面上却仍旧在笑着:“鬼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报错仇,认错人的鬼,你既然在宫中当差,就应该早就了解我的为人处世,你可别忘了,五王爷刘熙是死在了谁的手里,你好好想想,我当人的时候都这般的瑕疵必报,若是我当了鬼……” 太监刀疤的面颊抽了抽,似真的相信了花月满的话,叹气的同时松了口:“看在太子妃不哭不闹的份上,奴才就不妨提醒太子妃一句……指使奴才的那个人,不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双尊贵眼里也只容得下皇上。” 皇后那个老不死的…… 花月满咬了咬牙,果然这种无下限的事情,只有那个杀千刀得老妖精能做得出来。 “该说的奴才已经都说完了,太子妃若是个聪明的,就别再做无用的挣扎。”太监说着,举起冒着寒光的匕首,朝着花月满再次走来,“奴才保证只需一刀就会让太子妃再无忧虑。” 花月满眼看着那太监再次靠近了自己几步,猛地扬起了手臂:“你特么都要杀了我了,我还不挣扎?你特么说不挣扎,我就不挣扎?真以为五湖四海皆你,妈?人人都得惯着你?!” 那些她在路上装了一袖子的碎石子,一时间天女散花似的,朝着那太监都偷兜兜脸的砸了去,完全没想到花月满还留一手的太监,被砸的睁不开眼睛。 花月满趁机从太监的身边溜走,咬牙抱起昏死的七巧,朝着巷子的深处跑了去。 缓过神来的太监,怒瞪着转身,本来是打算飞身直接抓住花月满的,可见她慌慌张张的朝着巷子的尽头跑了去,反倒是笑了,改跑为走的,悠哉悠哉的追了去。 靠的…… 力气有限的花月满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对着昏迷的七巧小声道:“七巧你丫的到底是几天没拉屎了?” 她未央宫的伙食是要多好?这七巧看着轻飘飘的,怎么抱起来死沉死沉的? 巷子并不长,花月满没跑多久便是跑到了尽头,眼看着前方出现了宽阔的视野,花月满心中一喜,更是咬牙加速的往外冲。 可就在她终于冲出巷子口的时候,不禁一个急刹车又停了下来。 只见在她的前方是一片绿油油,蓝汪汪的大海,确实是宽广,因为一望无际…… 花月满不死心的又朝着自己的左右看了去,很好,左右均是人狗不通,就连蚂蚱都跳不过去的高墙。 很好,前面是大海,左右是高墙,死局。 “太子妃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手持匕首的太监,终缓缓的跟上了她的脚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 只怪从中作梗天意弄人 花月满转过身,看着那一脸不怀好意,一看就非奸即盗的刀疤太监,特别想拎着他的脖领子大喊:你瞎?你是不是瞎?我倒是想跑,可有路让我跑吗? 不过瞧着那本就凹凸不平的脸上,又添了几道新伤,估摸着是她刚刚天女散花的功劳,本着知错就改,见硬就软的花月满,很是认真的研究起了要不要下跪求情。 不过那太监似乎已经没了耐性,根本不等花月满再开口,猛地从她的手中将七巧扯了下来,瞄着七巧脖颈处跳动的大动脉,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太子妃稍安勿躁,等我先解决了这个小的,便送您一并下去和她有个说话的。” “不要……”眼看着匕首朝着七巧直直刺下,已经明显大脑不够用的花月满,除了尖叫之外再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做,“不要——!” 迟迟赶来的擅玉,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那太监的身后,就在匕首将将插入七巧脖颈的一刹那,他猛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他的手法极快,以至于还没等花月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那才刚还笑的狰狞的太监,便是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是肉砸在地面上的声音,不过很快那声音便融进了黑夜之中,而花月满一直喧嚣着的世界,终于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擅玉单手拎起那个太监,走到海边的同时,将那太监扔了进去,看着那太监不过是溅起了一下水花之后便沉浸在了大海之中后,慢慢的转过了身子,目色平静,似乎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花月满来不及松口气,赶忙跑到了七巧的身边,大致的检查了一下七巧的后脑,见没有破损的地方,才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一双黑色的薄底靴子映入了眼帘,花月满愣愣的抬头,只见擅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面颊微垂,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透出的,是比他这个人还要冰冷的温度。 “太子妃你走吧。” 花月满又是一愣,因为他说的是太子妃走吧,而不是太子妃回宫吧,她就算是思维再混乱,也不可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擅玉,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擅玉平静的面颊没有起伏,像是叙述一般的缓缓又道:“主子一路走到现在,从低谷攀爬到高崖,尝尽了所有的残酷和疼痛,仇恨缔造了主子的野心,孤独铸就了主子的强大,主子必定是祈天未来的帝王,而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累赘般的感情。” 花月满皱了皱眉,理解不了他的意思:“感情?” 擅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主子爱您,但主子不需要爱,属下自跟在主子身边的那一刻,就誓要保护主子的周全,所以除掉挡在主子脚下所有的绊脚石,是属下的指责,属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越陷越深。” 天空忽然再次雷声阵阵,花月满犹如被天雷劈到了天灵盖,疑惑且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你刚刚可是在说刘默爱我?” 擅玉沉默,却并不曾否认自己刚刚的话。 花月满觉得她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而且还是那种冷侵入骨的冷笑话:“擅玉,你不待见我可以直说,但麻烦你别编如此荒唐得理由搪塞我,刘默爱我?那个阴人会爱我?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擅玉平静的目色不变,淡淡的又道:“如果主子不爱你,就不会在大司马府为你出头,如果主子不爱你,就不会在你蛊发的时候抱着你闯瑶蓝的皇宫,如果主子不爱你,就不会明知道那是黑鸠还喝进去,如果主子不爱你……”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花月满疯了似的摇头,清透的双眼蓦地迸溅出冰锥一般冷厉的光芒,“你闭嘴!” 擅玉知趣的停止了刚刚的话,却并没有选择沉默:“既然你也不想承认主子的感情,那就带着那个宫女离开祈天,走的越远越好。” 转身离去,徒留下满巷的冰冷气息。 “哗啦啦……哗啦啦……” 大雨倾泻似的顺然从天空之中瓢泼而下,花月满茫然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任由雨水淋遍她的全身。 “花月满,从现在开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你,我也永远会相信你。” “花月满,对于你,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花月满,我只答应了你的交易,但我从没有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 “花月满,就算你没长心也要有一个限度,我不指望你会对我知恩图报,但你不能在一次次清醒了之后,总是站在与我对立的地方。” “花月满,其实你一直狼心狗肺着也挺好的,只要你别骗我,我都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去隐忍。” “花月满,给我一些时间,等等我……” 大雨不断淋在花月满的发丝上,面颊上,衣裙上,明明巷子的不远处就有一处屋檐,但此时的她却一动都不想动。 原来,刘默所有的话都不是说说而已,原来刘默是真的喜欢上了她,其实不是他做的不够明显,只不过是她一直都不曾去认真的相信过…… 祈天皇宫。 早已被大雨浇灭了烛火的水灯,在狂风之中飘飘荡荡,那些原本放天灯的小太监们,明明被浇成了落汤鸡,却不敢擅自离开。 刘默静立在大雨之中一动不动,瓢泼大雨不断冲刷着他俊朗的面颊,练成串的水珠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流淌在衣襟上。 福禄匆匆而来,将手中的油纸伞撑过了刘默的头顶:“太子爷,这雨太大了,不如先移驾回沐华宫吧?” 刘默狭长的眸满是期待的看着花月满刚刚消失的方向,在寒冷之中早已没了血色的薄唇,轻轻动了动:“滚。” 福禄一个哆嗦,不敢再劝,又不能就这么走了,索性转身站在了刘默的身后,紧闭嘴巴的为他撑着伞。 一阵狂风吹来,夹杂着雨珠让人睁不开眼睛,刘默长长的睫毛此时早已挂满了水滴,可饶是如此,他仍旧静静的等着,漆黑的眼从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坚定过。 她说过,她会回来…… 永固宫。 金凤跪在偌大的正厅里,不敢抬头,不敢大声喘气。 正在喝着茶的皇后,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朝着她砸了去:“本来已大功告成,你却非要去撩拨擅玉,如今冯德迟迟未归,想来定是擅玉从中阻挠。” 金凤的额头被茶杯砸了个正着,鲜血滑落面颊,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奴婢知错,奴婢见擅玉并未曾阻止太子妃出宫,以为……” “以为他就会对花月满见死不救?”皇后冷冷的一哼,“金凤,别太低估了别人的底线,也别在本宫的身边自作主张,你知道本宫最讨厌的便是自己有着主意的人。” 金凤喏喏的应着,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皇后坐在软榻上斟酌了许久,忽然慢慢站起了身子:“准备马车,本宫要去一趟龙吟殿。” 金凤诧异:“皇后娘娘,外面还在下雨。” “还不是因为你多事?不然本宫怎么会冒雨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金凤起身准备马车去了。 随着金凤的离开,皇后悠悠迈出了正厅的门槛,站定在了寝宫的正门前,看着外面大雨如注,精致且雍容的面颊闪过一丝狠厉的阴霾。 “凡事终究会有例外,只是不彻底断了你的后路,本宫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花月满你也莫要埋怨本宫太狠,谁叫本宫是皇后,你是太子妃,你注定只会被本宫踩在脚下无力还击,你最终只是一场政治的牺牲品。” ……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一直到二更十分才得以彻底平息。 七巧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冷的先是一抖,迷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大雨过后寂静的街道,不由得愣住了神色。 她记得她跟着一个陌生的太监出了宫,本是要去找擅影卫的,然后她就…… 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她忽然瞪大了眼睛,她想起来了,她好像被人给打昏了……这是不是代表,她被人给骗了? 转眼,忽见一抹人影抱着膝盖,静静的坐在她的不远处,七巧吓了一跳,可还没等她张口喊出来,便是觉得那抹身影特别的熟悉。 不敢置信的再次瞪大眼睛看了看,七巧不由得赶紧爬了过来:“娘……娘娘?” 估摸着此刻连里裤都湿了的花月满,愣愣的转过面颊:“醒了?” 七巧在确定了是花月满之后,更加的惊讶:“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花月满现在心力俱疲,懒得做任何解释的她,缓缓抬手抚摸上了她那张充满着惊讶的小脸,扯出一丝沉重的笑容。 “七巧啊!你可以没心眼,但不能缺心眼,就算你缺心眼,也总是要有个限度,别以为老天爷总会如此的照顾你,从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老天爷一般瞎得时候比较多……” 七巧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娘娘,您在说什么?” 花月满眼前忽然天旋地转了起来,脑袋越来越沉的她,挣扎着又道:“七巧,我说了什么都是次要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七巧更是理解不了:“娘娘,为啥要躲?娘娘?”肩膀上一沉,七巧吓得侧眼,只见花月满已经意识模糊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您的身子怎么这么烫?娘娘您醒醒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 大到全国的通缉令 雨后的清晨总是格外的寒冷,靠在石狮子上打着瞌睡的福禄脚下一滑,猛地清醒了过来。 来不及松口气的他,下意识的踮脚朝着梁华池看了去,当看见那一动不动足足站了一夜的人影时,不由得摇了摇头。 “师傅,您在这里站了一夜?”一名面颊还带着稚嫩的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过来。 福禄叹了口气:“可不是,爷在这里站了一个晚上,我这个当奴才的怎能不陪着?” 小太监挠了挠头:“师傅,太子爷到底是怎么了?” 福禄搓了搓胳膊,压低了声音:“真是要死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能够嚼舌根的?” “不过……”他说着,再次朝着刘默的方向看了去,“这太子妃也真是的,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但总是要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啊!太子爷也是个倔强的,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等来,怎么就不能让我去未央宫瞧瞧问问呢?” 小太监挠了挠头,顺着福禄的视线看了去:“师傅,我估摸着就是您去未央宫,也不见着太子妃了吧?” 福禄惊讶:“啥意思?” 小太监比他还惊讶:“师傅您没听说吗?昨儿个半夜的时候,好像是太子妃私自出宫了,皇上听闻很生气,已经颁了圣旨下去,说是要对太子妃格杀勿论。” 福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这事可是实打实的?” “我哪里敢瞎说?现在皇宫上下谁不知道?”小太监赶紧搀住福禄,“我还以为师傅您早就知道了呢。” “我搁这陪着爷站了一夜,我去哪里知道?”福禄一把甩开小太监,再是顾不得被骂,匆匆朝着刘默的方向跑了去。 梁华池旁。 刘默仍旧一动不动的站着,湿了又干的发丝,带着些颓靡的味道,还很潮湿的袍子,黏答答的覆在身上,手指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发白的唇有些一丝不被人察觉的颤抖。 他原本充满着希望的眼,在雨水的洗刷和时间的冲刷下,早已猩红的如眼底酝酿着火光,蓦地,他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时,火光不见,猩红消退,徒留下了满满的痛楚和无边无际的悲凉。 她到底是不愿意相信他,她到底是选择了逃避…… 花月满,你曾经说过让我相信你,可当我真的想要去相信你的时候,你却将我一个人置之于你的世界外面挣扎徘徊。 “太子爷……呼呼呼……”福禄喘着粗气的跑了过来,“奴才才刚听闻,皇上已对整个祈天下了追杀令,要对太子妃格杀勿论。” 刘默眼中的悲伤迅速收敛而起,动了动唇,声音沙哑的模糊:“可知道为何?” 福禄纠结的眨了眨眼睛:“好,好像,说是……说是因为太子妃昨儿个晚上私自离宫……” 离宫?! 刘默眼前忽一阵的黑暗突袭,高大的身形晃了晃。 福禄吓得赶紧伸手搀扶:“爷小心啊!” 刘默晃了晃眼前的晕眩,猛地推开身边的刘默,迈步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 祈天城,皇榜前。 “啧啧啧……这还真是有人放着好日子不知足啊!好端端的在皇宫里锦衣玉食不好吗?” “你懂什么?一个前来和亲的异国郡主,在咱们的皇宫里能有什么地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不受宠那好歹也是太子妃,总是要比咱们这些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人好吧?” “皇家的事情哪里是咱们这些百姓参合的?看看图个热闹也就算了。” 街道尽头的皇榜前,此时站着许许多多的祈天百姓,他们纷纷指着皇榜说三道四着。 七巧惊讶无比的站在人群里,就算是她不认识字,不知道那皇榜上面写着什么,但是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她并不是听不懂。 娘娘擅自离宫?皇上下了追杀令?! 这,这这…… 七巧不敢置信的咬紧了唇畔,如果说她昨晚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那么她现在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谁的计,但她却很明白花月满是因为她才会出宫的,原来,皇宫里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朋友,更没有她觉得巧从天降的贵人,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陷害她,牵连花月满的陷阱而已。 转身,朝着附近一所破旧的小屋子走了过去,左顾右盼的好一会,见并没有人跟着她,才伸手敲响了房门。 “吱嘎……”一声,房门被人打开,探出头一个中年的女子脸。 那女人见了是七巧,也没什么话,将七巧让了进来,只不过在七巧要进柴房的时候,才忍不住的叨念了一句:“你给的银子只够你们睡一个晚上的,要是想要继续呆下去,就要继续给银子!不然明儿个天一亮就赶紧给我滚蛋走人。” 七巧无声的点了点头,开口又问:“请问厨房在哪里?我想去给我家小姐熬药。” 女人眼珠子一转,粗粗的手指伸起了四根:“想要熬药可以,不过得另外给我四文钱。” 七巧忍着心里的厌恶,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塞在了女人的手中:“这个给你,然后你再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被褥和一套干净的碗筷。” 女人见钱眼开的笑了,正要将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却被刚刚走出屋子的男人一把抢了过来:“既然是住在这里,自然是可以熬药的,这点小事还要什么银子?” 女人不乐意了,一把又抢过了银子:“我能收留她们就是菩萨心肠了,要银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你……” 女人瞥了一眼七巧:“说是主仆,谁知道是做什么行当的?正经人家的姑娘哪有无家可归的?搞不好是从哪个窑子里跑出来的……” 女人絮絮叨叨的走了,男人不好意思的对着七巧笑了笑:“姑娘别介意,她就这个德行。” 七巧下意识的朝着边上靠了靠,男人却又蹭了过来:“这药我帮姑娘熬了好了,姑娘还是赶紧进屋吧。” 男人说着,从七巧的手中抢过了药,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粗糙的手指摸索了下七巧的手背。 七巧如避蛇蝎的收回了手,匆匆推门进了破旧到四处漏风的柴房里。 花月满似很难受的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明明是满头的大汗,口中却一直喊着:“冷,冷……” 七巧赶忙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花月满的额头,见还是烫的很,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以往娘娘生病的时候,皇宫里有太医,还有许多伺候着的宫人,哪怕是得了多严重的病,也不过是几天就能熬过来。 可是现在呢…… 她心酸的朝着四周看了看,狭窄的屋子里随处可见农作用的工具,四周的墙壁不过是用泥土和稻草堆积而成的,整个屋子里只有一扇窗子,还是连窗棂都没有,只用破布简单的蒙住了而已。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要不是她轻信了那个宫女的话,也不会任意妄为的私自出宫,而娘娘也不用弄得现在这般,如今皇上下了追杀令,娘娘就算是醒过来又要如何是好? “叩叩叩……”敲门声想起,门外响起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姑娘,你的药熬好了。” 七巧擦了擦眼眶的泪光,转身打开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男人,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见七巧走了出来,赶紧扯起了一丝笑容:“姑娘……” 七巧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将药接了过来:“谢谢。”转身就要进屋。 男人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七巧吓了一跳,张口就要喊,却听那男子又道:“这药还有一半在炉子上温着,我晚些再给你送来。” 七巧虽知道自己误会了这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特别的不舒服,挣脱开男人粗糙的手,点了点头,慌慌忙忙的进了屋子。 男人站在屋子外面看着虚掩的房门,迟迟不曾动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木门上的道道门缝,恨不得将两只眼珠子黏在上面。 “好哇!我就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对屋子里那两个小妖精没安好心!” 女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男人一个激灵,便是被女人拉住了耳朵:“老娘跟你天天累死累活的,你可倒好,看着俩小妖精走不动路!” 男人一把捂住了女人的嘴:“你小点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女人饶是被捂住了嘴巴,却仍旧不知消停的嚷嚷着,“你信不信我明儿就将那俩妖精赶出去?” 男人吓得望了望柴房,见七巧并没有走出来,赶紧拉着女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你怕什么?你个想偷吃的还怕丢人了?”女人双手叉腰,嗓门洪亮。 男人赶紧对着女人摆了摆手:“你这个疯婆子,那两位可是财神爷,你这般的嚷嚷,难道不要银子了?” 女人愣了愣,随后冷冷的笑了:“什么财神爷?那就是俩妖精!” 男人见女人这般的没完没了,不禁拉着她靠向了自己的几分,用手遮着唇,小声在女人的耳边嘀咕着什么。 女人本一张满是醋酸的脸,在男人不断的窃窃私语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一双充满着铜臭的双眼,渐渐蒙上了一层兴奋的亮光。 “你该不会是糊弄我呢吧?”随着男人说完,女人仍旧有些半信半疑。 男人叹了口气:“我骗你作甚,那是实打实的事情,明儿个你就照着我说的,赶早去,省得去晚了人家在走了。” 女人思前想后的琢磨了好一会,才算是勉强答应了:“你个没良心,我就暂且信你一次,但你要是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做些烂心眼子的坏事,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 全力的保全和最后的底线 祈天皇宫,沐华宫。 宫人们跪在地上垂着面颊,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正厅里,祈天帝与刘默相视而望,相似的五官,相似的眸子,透露出的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场。 祈天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默,威严的声音不可动摇:“既然她擅自离宫,这个皇宫便再容不下她,不过就是一个太子妃,我祈天德艺双馨的女子千千万,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她要好。” 刘默虽声音淡淡,但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如凿,异常坚定:“既是联婚便不可马虎,儿臣以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太子妃,不然若是消息一旦传到了瑶蓝,后果将会变得很麻烦。” 祈天帝高傲的笑了,是一个该有的自信:“笑话,我堂堂祈天还会怕了小小的瑶蓝不成?况且是她先行置藐视宫规,置两国于不顾,我祈天如今没主动质问瑶蓝,已经是仁至义尽。” 刘默微微垂眸:“儿臣不敢藐视父皇的龙威,只是太子妃现在毕竟身在祈天,儿臣只怕若是这个时候瑶蓝得到了风声,会反咬祈天一口。” 祈天帝语塞,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无法反驳刘默。 他并不是没有和瑶蓝帝打过交道,相反曾经祈天被瑶蓝施压的时候,和瑶蓝帝打交道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瑶蓝帝是怎样一个人。 无事生非,扭曲事实,而最擅长的便就是刘默刚刚所说的反咬一口。 如今这人虽确实是擅自离宫,但瑶蓝帝并不会如此认为,他一定会说是祈天不仁在前,杀了联婚的郡主之后,又想让瑶蓝背黑锅。 刘默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祈天帝的改变主意,看似平静无波的面颊,却有着一双暗藏在袖子里死死攥紧的手。 祈天帝一边思量着,一边观察着刘默的表情,如果此时此刻,他在刘默的面颊上看见了哪怕是一丝的担忧,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继续对花月满下追杀令。 空气之中充满了无声的硝烟,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唯独坚持才是最后的胜利…… 半晌过后,祈天帝当先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并全无道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找到抓回来之后,能不能继续当你的太子妃,朕也还需要询问百官的意见。” 还好,他并没有在刘默的脸上看见让他狠下决心的表情,也许是他想多了,刘默不过是公事公办,一切以祈天的谋计为前提的考虑着事情。 深陷在手心之中的指甲,缓缓松开了力道,刘默毫不在意手心之中泛起的道道血丝,仍旧平静的道:“父皇英明。” 祈天帝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看这个他最引以为豪的儿子:“朕信了你,但你切记不要让朕失望。”转身迈步,在宫人的喏喏的跪安之中,离开了寝宫。 刘默侧了侧身子,狭长的眸看向了窗外,一直目送着祈天帝出了沐华宫的大门,才挥手遣散了屋子里侍奉的其他宫人。 待屋子里彻底的空无一人,他身子后仰的靠在了软榻上,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忽而冷冷的开了口:“擅玉,你是打算自己滚出来,还是打算让我亲自动手揪你出来?” 擅玉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刘默的话音刚落,他便是从房檐上飞跃进了寝宫中,无声的落定在刘默的面前,面颊微垂。 刘默单手支撑起自己的面颊,身子微侧,长腿自然而然的交叠在了一起,看似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但说出口的话却夹杂着丝丝寒意。 “她为何离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擅玉不曾抬头,平静的应着:“回主子的话,昨日本是太子妃的贴身宫女先行私自离宫,太子妃得到消息之后,便独自一人顺着小宫门出了宫,不管原因为何,确实是私自出宫。” “哦。”刘默挑了挑唇,声音淡淡,“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知道擅自离宫的下场。” 擅玉不由得绷紧了四肢:“属下知道。” “那么我很好奇,既然你明知道擅自出宫是个什么下场,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刘默笑了,凹陷在唇角两边的酒窝,酿着一触即发的狂风骤雨,“还是说,作为祈天数一数二的影卫,你却连一个内力都不知道为何的她都拦不住?” 擅玉面颊仍旧看似淡淡:“属下以为,太子妃离开皇宫,是对主子最好的结果。” 刘默骤然起身,前一刻还慵懒靠在软榻上的他,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便站定在了擅玉的面前:“擅玉,何时我的私事也轮到你来过问了?” 擅玉再是受不住这无形之中的强大压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息怒,皇后娘娘说的没错,太子妃不过是您脚下的一块绊脚石而已。” 刘默微微垂眸,明明笑的是那般的漫不经心,但狭长的眸却有火光的挣扎跳跃:“皇后?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你竟是私下里和母后达成了某种协议么?” 猛地,他弯下腰身,一把握住了擅玉的衣领:“擅玉,你跟在我的身边多久了?” 擅玉不敢去看他此时那似要天翻地覆的眼睛:“回主子的话,十五年。” “很好,那就让它保持在十五年吧。”刘默笑了,修长的五指松动,松开他衣领的同时,淡淡的又道,“擅玉,背叛我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是个怎样的下场。” 在刘默极其缓慢的语速之中,擅玉不敢置信的扬起了面颊,却看见了他妖冶到极致的笑脸。 “你是打算自我了结?我是需要我亲自动手?”刘默在说这话的时候,垂落在身侧的阔袖,似有风一般的鼓动了起来,层层寒气环环缭绕而起。 他微笑着,慢慢举起了左手,随着阔袖的向下垂落,一团白色的寒光在他的掌心之中忽隐忽现。 擅玉狭长的眼蓦地瞪大,不过转瞬他便是又平静了下来,静默的垂下了面颊,似连挣扎都不打算挣扎。 “砰——”虚掩着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一个窈窕的身影匆匆跑了进来。 刘默轻笑着看着来人,目色酿着的杀意不减:“沈晟婻,我能容忍你在门外偷听,但并不代表我同样能容忍你现在的所言所行。” 听闻到了花月满的事情,本是打算进宫劝劝刘默的沈晟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是在门外听到了刚刚那些个对话。 “太子爷,擅玉虽做错了,但擅玉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您啊!”沈晟婻根本来不及害怕,拢着裙子跪在了擅玉的身边。 擅玉看着这个跪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平静的面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漆黑的眼燃起了某种炙热,不过很快,冷静便是再次浇灭了他眼中簇起的火焰。 刘默轻捻长指:“出发点是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从他隐瞒我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再没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 跪在地上的沈晟婻往前蹭了蹭身子,将擅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我刚刚从爹爹那里听闻,似乎现在在宫外找寻太子妃的队伍之中,夹杂着皇后娘娘潜派的杀手,如今太子妃在宫外生死未卜,我以为太子爷这个时候更应该先找到太子妃,而至于擅玉……等找到太子妃之后,太子爷再想着如何解决也不迟。” 刘默闻言微微蹙起长眉,半晌才收起了手中的白光,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福禄。” “爷……” “传徐长泽和黄木舟来见我。” “是。” 沈晟婻扭曲看着离去的刘默,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正厅之后,才像是虚脱了一般的瘫坐在了地上。 “你不该来。”一直沉默的擅玉,忽然开了口,冷漠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柔软。 沈晟婻转眼朝着他看了去,还没等说话,眼泪便是流了下来,她不敢想象,若是她今日不曾进宫,或者她晚来了一步,那后果…… 擅玉平静的心忽的颤起了一丝疼痛,微微侧开面颊,撇开了她掉落下面颊的泪。 “擅玉,你是疯了?是怎么能听信皇后娘娘的话?你忘记了你是太子爷的影卫了?”沈晟婻不能理解,一向清冷处事,理智分析的擅玉,竟也会犯下如此简单的错误。 擅玉垂着眸子,声音淡到毫无起伏:“太子妃只会让主子深陷在情爱之中无法自拔,皇后娘娘说的对,主子是必成大事的人,情爱只会绊了他的脚,成为捆绑住他的枷锁。” 沈晟婻咬着牙,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他的俊脸上。 “情爱的事情哪里是分得出来对错的?太子爷怎么了?太子爷就不需要感情了?还是你希望太子爷永远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般?如果活着和死了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那就算站在最高处的顶端又能如何?” 这话,不知道夹杂了多少属于她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话刚说完,便已泪水崩塌。 擅玉平静的眼,终出现了一丝裂痕,想要伸手擦干那浸酸着他的心的眼泪,可最终还是垂下了手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 越是老实人心眼越多 花月满醒来的时候,浑身又酸又疼,眼睛干涩的难受,喉咙火烧火燎的如针扎一般,随着模糊的视线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她看着这破旧到四处漏风的屋子,只当自己是进了鬼门关。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不想死,如此穷酸的鬼门关,谁乐意来谁脑袋有泡。” 趴在床边打着瞌睡的七巧,听闻见了这不满的嘀咕,本还想跟着呢喃一句:什么鬼门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猛地直起了身子。 她看着此时躺在木床上,眼睛叽里咕噜转个没完的花月满,又欣喜又酸楚:“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 花月满看着有哭有笑的七巧,眨了眨眼睛:“这里是哪里?” 七巧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是奴婢临时找的,不然的话……”后面的话她并没有往下说,花月满刚醒,她怕自己刺激了她。 不过,她没有想到,就算她不说,花月满却还是知道了。 “不然的话……咱们两个现在就很可能尸骨无存了吧?”花月满无所谓的笑了笑,挣扎着坐起了身子,看着这四处通风的柴房,忍不住又是一叹,“喊真是越看越寒酸呐。” 皇后既然能找杀手杀掉她们两个,就是下定决心不打算让她再回到皇宫去,擅玉的出手虽然皇后不曾看见,但按照皇后的老谋深算,应该不难想到什么。 如今她算是带着七巧擅自离宫,她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皇后是怎么噙着满脸的愤世嫉俗,在祈天帝的面前唱大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责着她的不是,让祈天帝下追杀令,对她格杀勿论。 老套路而已,倒是不新鲜。 不过皇后那老妖精应该不会想到,其实她现在是巴不得离开那个金丝鸟笼,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当什么金丝雀。 “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的?”七巧在一边听得稀奇,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花月满疲惫的摇了摇头:“说来话长,但是我懒。”不过……“皇宫咱们是回不去了,所以还是赶紧研究研究该何去何从吧。” 七巧堆积了好久的自责,忽然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哭喊着扑进了花月满的怀里:“娘娘您不打算回去了?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太傻了,竟然信以为真的以为……” 花月满被扑的眼前一花,差点没仰在木床上,稳了稳身子,无奈的揽住了怀里的七巧:“好端端的哭什么?” “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娘娘您别不要奴婢,也别因为奴婢怄气说什么不回皇宫的话……” “七巧,我没埋怨过你。”花月满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以前啊,我总是觉得,像你这么个傻丫头,怎么会在深如海得皇宫里生存这么久?不过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其实你并不傻,只是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更为单纯一些,就好像这次,若是你当真傻的话,又怎么会揣着小心眼的私自出宫?” “七巧,你是我来到祈天的皇宫之后,第一个真心跟着我的人,我可以不费力的就能看出你的心思,可以不用去猜就知道你难过还是开心,虽然你总是觉得你在给我找麻烦,但若是开始没有你的陪伴,我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坚持着走到现在,人有的时候总是需要自欺欺人,自娱自乐的不是吗?” 花月满说着,轻柔的抚摸上了七巧的鬓发:“咱俩在一起哭过,笑过,难受过,也开怀过,这次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船到桥头总是会自然直的不是吗?既然我们一起开场了,总是要相互扶持着一起收场,只是你以后不准再对我有所保留,那么我希望我们能同舟共济,荣辱与共的一直走到最后。” 七巧五岁的时候就被卖进了皇宫,她在皇宫里这么多年,听过的冷言冷语不少,见过的受过的委屈也很多,但是她从没有像是这一刻般,如此心里难受的发堵。 “娘娘……奴婢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只要娘娘还要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都跟在娘娘的身边,不离不弃。”她哭得更加大声,死死赖在花月满的怀里不起来,只因这是她觉得最为温暖的避风港。 花月满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呼吸不顺畅的皱了皱眉:“不离不弃可以,但你能不能别往死里勒我的腰……我上不来气……” 七巧吓得赶紧松手,看着大口大口呼吸的花月满,抱歉的挠了挠头,忽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喏喏的开了口:“娘娘,您就这么不回去了,您难道都不想念太子爷吗?太子爷对您那么好……” 本拍打着胸口的花月满,听闻这话,不由得慢慢捂住了胸口,明明是那般的苍白无力,可此时却紧紧地揪住了胸口的衣襟。 刘默…… 原来所有人都能看见你对我的好。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就算他是真的对她好,她却没有想要回去的理由,难道说让她利用刘默对她的喜欢,利用刘默对她的在乎,然后帮着逃过一劫,从此以后在皇宫之中叱咤风云? 不…… 她做不出来,做不出来对他的利用亦或是欺骗。 所以,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从此不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太子,而她也可以摆脱下一切的束缚。 本来就不应该纠缠,又何必非要个结果? 就这样吧…… “叩叩叩……”房门外响起了中年男子的声音,“姑娘,我给你们做了些饭菜,趁着我家那个婆娘不在,你们赶紧把肚子填饱吧。” 七巧赶紧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对着花月满轻轻地眨了眨眼睛之后,转身打开了房门。 在门外等了半天的男人,根本不等七巧接过饭菜,自顾自的直接走进了柴房,见花月满醒了,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满口黄牙的笑了。 “原来这位姑娘醒了啊?难为我还一直担心着姑娘的病情,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花月满不难看出,这男人应该是房子的主人,不过瞧着这男人老实的外表下,总藏掖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她也懒得和他打交道,轻轻一点头,算是回了男人刚刚的话。 男人见花月满虽看着很虚弱,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带着某种穿透性的犀利,知道不是个善茬,也不在客套,转身再次对着七巧笑了笑。 “姑娘趁热吃,等吃完了我好把碗端走,不然我那婆娘回来了,又该絮叨了。” 七巧算是领教过这家女主人的见钱眼开又抠门的泼样,点了点头,从男人的手中接过了饭菜,放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娘……小姐,您趁热吃,吃饱了才能恢复的更快。” 花月满扫了扫面前简单的饭菜,又抬眼看了看杵在门口的男人,摇了摇头:“咱们不吃了,直接走。” 七巧愣了愣,看着那木床上的饭菜,说实话确实是简单了些,不过就是粗粮加上一些的咸菜,但有吃的总是要比饿着肚子的好啊! 花月满不由分说的下了木床,拉着七巧的手就要往外走。 男人似乎没想到花月满竟然连饭都不吃就要走,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了门口:“姑娘就算是要走,也总是要填饱肚子的吧?” 花月满挑眉看着他:“你这是在劝我吃饭?还是打算逼着我吃饭?” 男人没想到这个看似平常的女子,竟然说话如此的单刀直入,像是被戳到了哪里,当即面色一变,不过很快又是笑了。 “姑娘这不是说笑了么,我和我家婆娘都是本分人,见两位姑娘无家可归,本是好心收留,好心送饭,怎么到了姑娘这里,就变成了强迫了?” 七巧虽然总觉得这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让自己毛毛的,不过相对于这家的女主人,这男人又是熬药又是送饭的,也算是不错了,如今见花月满一醒来就对人家冷言冷语的,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小姐,不如……” 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拧眉问:“七巧,你没给人家暂住的银子么?” 七巧愣了愣:“给了啊。” 花月满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瞅着那男人怎么看怎么都一股子阴谋味道的脸,笑着又道:“既然我们给银子了,又怎么算好心收留?麻烦你让让,我们现在要走。” 她说着,拉着七巧就往门外冲, 男人见此,也是着急了起来,一把握住了花月满的手臂,将七巧拦在了屋里:“姑娘现在的身子还未痊愈,这么着急走可是对身子不好。” 男人如此的‘热情’让七巧也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了,他趁着男人和花月纠缠的时候,猛地张开嘴巴,死死咬在了男人把着门框的手背上。 “啊——”男人疼的大吼,抱着自己的手跳掉。 花月满见状,赶紧将七巧从柴房里扯了出来,正要带着她往外面跑,却见院子里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一个身材粗如缸的女人,带着几个壮汉走了进来。 女人见花月满和七巧这般慌里慌张的模样,当即就觉得事情不好,赶紧指着她们两个,对着身后的大汉喊道:“就是她们两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 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花月满看着这些冲进来的大汉,下意识的拉着七巧后退了几步。 七巧战战兢兢的瞄着门口的那群人,抖了又抖:“娘娘,这些人可是来抓咱们回宫的?” 花月满摇了摇头:“你在宫里见过哪个侍卫光着膀子,胸肌外露的?” 七巧想了想,好像也是,不过……“他们如果不是侍卫,又是什么人?” 花月满紧紧盯着那几个壮汉:“坏人。” 七巧:“……娘娘您就当奴婢啥都没问过。” 男人甩着手从柴房里走了出来,见自家的女人回来了,不禁松了口气:“臭婆娘,你再晚回来一会黄花菜都凉了。” 女人拧了拧蹙眉:“没用的东西!两个小蹄子都看不住。”说着,回头对着几名壮汉身后的人开了口,“梅姑娘,您瞧瞧,这俩女人能值多少银子?”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从几名壮汉的身后,走出了一名二十五六左右的女子,一身的大红罗裙尤其扎眼。 她上前几步大致的扫了扫花月满和七巧,微微转身的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细长烟杆,与衣裙同样颜色的指甲,有一种妖娆的美。 “王家婆子,这俩女子虽相貌还算是不错,但你知道我可从不做麻烦生意。”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又带着点淡淡的沙哑。 女人讨好的笑了笑:“这个我自然明白,梅姑娘放心,我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这俩蹄子面生的很,估摸着不是祈天的人,况且您瞧瞧她俩这穿戴,若是大家大户的小姐,又怎会无家可归?所以我琢磨着啊,她俩肯定是从哪个窑子偷偷溜出来的。” 窑,窑子……?!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垂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这身穿戴,虽然褶皱了一些,埋汰了一些,但既没露腿也没露腰的,那婆娘是瞎?怎么就能看出她和七巧是风尘女子? 梅姑娘吸了口气细长的烟杆,笑的妩媚动人:“要不是我现在急需人,也不会收了她们俩,一个人十两银子,你要是觉得行,现在我便给你点银子。” 十两银子?! 花月满和那王婆子都觉得有点少。 花月满摸了摸自己比较凸起的两个地方,就是卖个猪肉还多少钱呢?和着她活了这么多年,就特么值十两啊?! 七巧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娘娘,您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咱俩要怎么跑吗?这眼看着咱俩就要被卖了…… 王婆子皱了皱眉,笑的很是讨好:“梅姑娘,多少有点少啊……” 梅姑娘笑着晃了晃了手里的烟杆:“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买卖不做也罢。”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王婆子见如此,咬了咬牙,刚要开口说“行”,却不想被另外一个声音抢在了前面。 “十两银子未免多了些,若是姑娘和我谈的话,一个人五两便可。” 梅姑娘一愣,带着些诧异的转回了身子。 王婆子和她家的男人也是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声音,是从花月满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七巧死死拉着花月满的袖子:“娘娘您疯了?”哪里有自己卖自己的?还是降价卖?! 花月满反手握住了七巧不安分的小手,看着梅姑娘笑着又道:“姑娘既是个生意人,就应该很清楚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姑娘若是和我交易,省下的可不单单是十两银子的问题。” 在王婆子和她家男人的目瞪口呆下,花月满伸出手指,细细的数了起来:“看姑娘的穿戴,应该是戏班子的人,若是我和我的丫头强迫了去,姑娘不但要费心的找人说服我们,还要在事后不停的看着我们,怕我们逃跑,但若是我们自愿的话,可是省了姑娘不少的心思。” 七巧比刚刚还要惊讶,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自家的娘娘是怎么一眼就看出人家是做什么的。 花月满倒是无所谓的笑着,戏子的穿戴打扮本就有异于常人,而且从刚刚那女子的说话举止来看,虽并不如台上那般的夸张,但多少还是带着点老本行的味道。 而她之所以能够看出来,全都要托她那个比后爹还后的亲爹的福,因为酷爱听戏,所以她总是能够在大司马里看见戏子。 况且想要看出点什么并不难,只要细心观察,总是能发现有不一样的地方。 梅姑娘扬眉浅笑,看着花月满半晌,忽而轻轻地拍了几下手:“听姑娘说话就是个聪明人,既是聪明人,倒也是少了我不少的罗嗦,现在我的戏班子急需人,若是姑娘能全心全意的跟着我,我自然也是不会亏待了姑娘。”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两的银子,上前几步,摊在了掌心之中。 花月满垂眸看了那白花花的银子许久,将银子接了过来:“成交。” 王婆子和她男人在一旁看得只直瞪眼儿,瞧着花月满带着七巧就这么随着梅姑娘要离开了,男人只剩下了唉声叹气的份。 忙活了这么久,最后竟一分钱没赚,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王婆子本就是个张扬的性子,如今这一分钱没赚,又哪里能干?当即上前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 “你不能走,把银子给我交出来!” 花月满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袖子,好笑的看着她:“这位大婶,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刚巧我和我家的丫头没有去处,多亏了您的帮忙,让我和我的丫头不用再整日和鼠目之辈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冲着您的‘好意’,我也是要和您说声‘谢谢’的。” 一股烧的正旺的火,被泼了一桶油,当即把王婆子烧的脖子粗脸通红,头发丝貌似都似快要冒起了烟。 “把银子给我!给我!不给我银子你哪里都不能去!那是我的银子!”王婆子再次拉住了花月满的衣衫,另一只手直接朝着她刚刚揣银子的怀里抓了去。 花月满皱着眉头一躲,王婆子粗糙的手便是抓在了她的脖子上。 男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帮着自家婆娘的,可是他不过是上前几步,便是瞧见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着柔润的光泽,浑浊的老眼一亮,当即一脚踩在了那个东西上面。 七巧哪里能容别人当着她的面欺负了花月满?以前在皇宫那是有身份压着,可是现在已经出了宫了,她还怕什么? “别碰我家娘……小姐!”说着,冲了过来。 花月满一把拉过了七巧,朝着一直看着热闹的梅姑娘看了去:“梅姑娘难道不打算帮一下吗?若是我和我的丫头被这疯婆子挠花了脸面,对你也没啥好处吧?” 梅姑娘听了这话,笑的妖娆:“看样子,姑娘倒是比我懂得做生意的门道啊!”拍了拍手,对着身后的几个大汉吩咐道,“把王婆子拉到一边,将两位姑娘平安送上马车。” 大汉在梅姑娘的指使下,霍霍上前了几步,轻而易举的就将王婆子甩到了地上,然后将花月满和双喜夹在了中间,闷声闷气的道了一句:“走吧。” 花月满点了点头,拉着七巧大摇大摆的朝着门外走去,在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不忘回头眨眼一笑。 “哦对了!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位大婶年庚几何啊?虽我一直叫着大婶,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位大婶长得比我奶奶还要老上一圈。” 七巧在一边听得直瞪眼,娘娘您这是打算气死她么? 花月满顿了顿,像是生怕气不死她的又道:“不过是什么玩意儿都无所谓了,我只是想谢谢你而已,让我一下从贫困潦倒变成了现在的有银子拿,有饭吃有地方住的小康生活。” 王婆子捶胸顿足的看着花月满趾高气昂的带着七巧,踩着自己家的门槛走了出去,差点没被这一席话气得仰壳了。 男人见自家的院子终是清净了,赶紧松开了脚,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王婆子只当自己家的男人没本事,这余火便都朝着男人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眼看着别人欺负我,你却猫在后面当王八!” 男人赶紧过来捂住了王婆子的嘴:“你可别嚷嚷,看看这是啥?”说着,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 王婆子先是一愣,随后往那物件上吐了口吐沫,举在半空之中瞧了瞧,虽没看成什么门道,但总觉得这玉非同一般。 “呸!小娼妇!得意个什么?最后还不是让我捡了个便宜?”王婆子说着,像供宝贝似的,将那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祈天皇宫,永固宫。 华丽的内厅里,气氛静谧的诡异。 皇后坐在软榻上,看着身侧从进来开始,便一直不动声色的刘默,心里慢慢没了底。 她开始以为刘默来不过是为了兴致问罪,可是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刘默只斜靠在软榻的另一侧,时而端茶轻抿,时而闭目小憩,似完全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 如此的…… 皇后有些拿捏不准的他的来意,又等了半晌之后,不禁先主动开了口:“太子就算不说话,本宫心里也清楚,不过既然皇上选侧妃的旨意已经拟了出去,就容不得太子有反驳的余地。” 正在饮茶的刘默听闻,唇角悠悠扬起了一个弧度,缓缓放开了手中的茶杯之后,才淡淡的开了口:“母后严重,儿臣这次前来,并不是要拒绝纳侧妃,相反的,儿臣是来和母后商议,究竟应该谁当侧妃才是最好。” 皇后一愣,有那么一刻回不过来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 皇后无奈的妥协 刘默脸上的笑容很是云淡风轻:“怎么?儿臣的话可是让母后惊讶了?” 皇后微微蹙起柳眉,带着几分探视的看着身侧的刘默,似想要看见他那笑容下究竟隐藏的是什么。 刘默随手拿起了皇后放在木几上的一串佛珠,悠悠地在指尖上把玩,耐心的等待着皇后慢慢消化掉他刚刚的话。 皇后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收起了眼中的惊讶,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本宫不是惊讶,本宫是开心,太子能够想开自然是最好,到底联婚来的太子妃就是野性,这心永远都不在太子的身上,太子如今能够做到这般的潇洒自如,本宫甚感欣慰。” 刘默仍旧垂着眸子,转动了几下佛珠之后,方才开口:“她的心在不在儿臣的身上并不重要,只要她人永远在儿臣的身边就可以了。” 皇后面色猛地一变,不过很快便是又恢复如常,只是开口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试探:“太子这话是何意?本宫怎么听不懂?” 正把玩着佛珠的刘默,慢慢抬起双眸:“要,儿臣就全部,不要,那不如统统都不要好了。”他忽然挑唇一笑,“母后以为呢?” 皇后想要极力稳住的平静,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刘默那充满着算计和威胁的笑容,紧抿了几分红唇。 刘默这意思是何其的明显?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要,就要全部,不要,就统统不要,这么说来若是那个花月满永远回不了皇宫的话,他便打算终身不再招任何一个女人吗? “太子说出这番话之前,可有考虑到皇上?太子可曾想过,若是皇上听闻这番话,是要有多失望?难道太子打算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现在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切?包括皇上对太子的期待和寄予的厚望?” “这些话,若是母后不打算让父皇知道,父皇又怎么会知道?”刘默轻笑着,忽然指尖微微用力,将原本成串的的佛珠,扯的七零八落。 瞧着那滚落在地毯上的佛珠,他笑着又道:“如果儿臣能找到她并且平安的带回宫来,儿臣将完全听从母后的安排,纳娶母后想要留在儿臣身边的侧妃,而反之……”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用说,皇后的心里也是清楚的。 果然,皇后在听了这话之后,由刚刚的怒转变成了现在的怨:“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你竟然来威胁本宫?” 刘默将手中剩下一半的佛珠扔在了木几上,缓缓站起了身子:“有些话,还是心知肚明的好一些,若是说了出来,难免会伤了所谓的感情。” 顿了顿,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母后一向是识大体,重大局的人,儿臣觉得,母后应该会同意儿臣的提议才是。” 微微躬下了几分身子,算是行了礼,转身不带一丝留恋的出了永固宫。 躲在暗处的金凤,等着刘默出了宫门之后,才无声的走了进来,看了看皇后不太好看的面色,上前一步。 “皇后娘娘,需要我出宫亲自动手了结了太子妃么?” 皇后抬起兰花指,捏了捏自己疲惫的眉心:“不需,去把本宫上次找人写的官家小姐名单拿来,本宫要仔细的瞧瞧。” 金凤一愣,似没想到皇后竟会妥协,不过很快便是收起了惊讶,转身出了屋子。 皇后随着金凤出去了之后,垂下了自己的手,抚摸上身侧的扶手的同时,五指不由得狠狠攥紧。 面对打算和她鱼死网破的刘默,她就算再不愿妥协又能如何?难道当真要刘默在皇上的眼中失望?然后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皇位付之东流? 不,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自从坐上了皇后这个位置的那一刻,便只想着往上走,从来没想过要往下流,若是一时的隐忍,可以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这一次,她忍了。 …… 祈天城里,街道一角。 花月满带着七巧坐在还算是宽敞的马车里,看着第十二次走下马车,带着大汉去买零零碎碎东西的梅姑娘,眉心狠狠的打了个结。 足足的两个时辰,这梅姑娘除了带着她和七巧疯狂的在街上购物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娘娘。”坐在旁边的七巧拉了拉她的袖子,“奴婢观察了那个梅姑娘好久了,她每次买东西都要用一盏茶的功夫,现在不过才刚下车,咱们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跑。” 花月满一愣:“七巧,你……” 七巧嘿嘿一笑:“娘娘别以为奴婢是真傻,奴婢知道娘娘肯定不打算和她走,所以奴婢提前观察了好久了,现在正好好时机。”她说着,拉着花月满就要起身。 花月满头疼,反手又将她一把拉了回来:“七巧你等会,等会……我何时说过要跑了?” 这次换七巧愣住了:“娘娘您难道还真打算和她走吗?” 花月满很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还用问吗?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开玩笑,她要是真想跑,还能坐在蒸笼一样的马车里,陪着那荣姑娘逛一个时辰的大马路? 七巧想哭:“娘娘,您还真……” “七巧。”花月满叹了口气。 “现在整个祈天贴满了追杀令,应该用不了多久,祈天帝就会派出士兵来抓咱俩,而且咱们现在要认识的人没有认识的人,要银子又没有多少银子,就算能逃过追兵,我怕咱俩也早晚会饿死……” 七巧愣愣的听着,不得不说,花月满说的话确实是现实的。 花月满其实还没有说的是,她更当她饿的头昏眼花的时候,看见追兵会忍不住跑过去抱大腿,求求人家赶紧抓她,好让她在牢房里有口饭吃…… 现在有人愿意带着她们俩走,供吃供住还给银子,这不就是救星吗? 别说是跑了,她现在是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的祈祷,那位梅姑娘可千万别反悔退货。 只是…… 花月满回头看了看那已经堆积了半个马车的东西,不由得头大。 要食物有食物,要绸缎有绸缎,这是要逃荒的节奏吗? 咋了?祈天不景气了?要倒闭了? 梅姑娘再次上了马车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一只烧鸡,见花月满正满脸的问号,笑着将烧鸡扔给了她。 “很好奇我为何买这么多的东西?” 花月满点了点头:“这个……貌似是人都会好奇。”打开油纸扯出了一只鸡腿,然后将剩下的都扔给了边上的七巧。 梅姑娘呵呵一笑,妖娆再现:“因为我们的班子并不在祈天,而是在旁边的螟蛉国,差不多要三天左右才能到,所以我才会提前备足咱们路上要用的东西。” 花月满面颊一抽,还真是救星,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带着她们逃离祈天了。 梅姑娘扫了一眼花月满,淡淡的又道:“姑娘没有什么在祈天舍不得的吧?我是个习惯把丑话说在前面的人,就算姑娘在祈天当真有舍不得的人,现在也要舍得了,说实话姑娘的为人办事倒是挺和我眼缘的,我可不想到时候在姑娘反悔的时候,对姑娘动用武力。” “毕竟……”她说着,又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水袋,扔给了花月满,“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 话还没说完,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起了一张俊朗,却带着阴气森森的面庞,使得她不由得一愣,眼睁睁看着水袋掉在了马车上,也没有回神。 “花月满,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摆脱掉我现在的身不由己,我保证用不了多久,我终将会站在这片山河的最高处,所有的风浪我来挡,所有的风雨也交给我来扛,而你……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站在我身边既可。” “我记得你似乎很喜欢美食,那我就带着你吃遍天下珍馐又如何?我记得你总是无辣不欢的,我倒是知道哪个国家做辣菜足够地道,你不喜欢尔虞我诈,我便为你撑起一世的天下太平,你不喜欢拘束限制,我便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安然惬意……” 梅姑娘看着花月满呆滞的眼,缓缓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姑娘?” 花月满猛地回神,迅速抓起了脚边的水袋,打开盖子的同时,拼命的往自己的嘴巴里灌着,似乎想要用水将脑海之中残存的影响,耳边还徘徊不散的声音都冲掉。 一壶水袋一直到一滴都再倒不出来,花月满才无力的垂下了手臂,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梅姑娘在一边看的好笑:“怎么?难不成是我刚刚的话,真的让姑娘想到了舍不得的人了吗?” 花月满木讷的抬起眼睛,在荣姑娘那艳丽的笑容之中,慢慢找到了自我,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会?这里没有我值得留恋的。” 梅姑娘点了点头:“这样最好。”说着,对着外面的大汉喊着,“走吧,出城。” 随着身下的车轮缓缓地滚动了起来,花月满转头朝着车窗外的街道看了去。 对于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国度,她应该,真的没有任何留恋吧…… 如此想着,她靠在车窗旁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列穿戴整齐的队伍,缓缓从另一条街道行驶了过来,刚巧与她所坐的马车擦肩而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那队伍缓缓前行,夹在中间的一辆马车,渐渐与花月满所在的马车越靠越近。 当两辆马车的窗子最终面对面时,此时闭着眼睛的花月满,并没有看见另一辆马车里,正襟危坐的刘默,而一心想要找到她的刘默,正微微侧目朝着另一侧的车窗看去。 仅是一瞬,两辆马车最终彼此错过…… “啊——”七巧猛地惊喊出声。 花月满诧异的睁开眼睛,回头看去:“怎么了?” 七巧想着那个刚刚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的人,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往车窗外指着:“那,那个……我,我刚刚好,好像,看见,太……呃……爷了。” 花月满愣了愣,转眼朝着窗外看了去,可入眼不过是匆匆掠过的街景罢了。 “七巧,你看错了。”她无奈的一笑,再次靠在了车窗边。 她在期待个什么?又紧张个什么? 七巧眨了眨眼睛,是她看错了吗?可是刚刚那个人真的和太子爷好像啊…… 梅姑娘吸了口气细长的烟杆,一双天然生媚的眼睛,似有似无的看着花月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世,应该很不一般。 另一辆马车里。 刘默皱着眉头朝着另一侧的车窗看了去,刚刚是他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何会听见很熟悉的叫喊声? “太子爷,这是第四条街了。”随着马车缓缓停靠在街边,骑着马的黄木舟黄羽林,恭敬的在车窗外微微弯曲着身子。 刘默从另一辆车窗外收回了目光,侧目朝着黄木舟看了去,声音明明淡如水,却充斥着不可动摇的威严:“挨家挨户的搜。” 黄木舟领命:“是。”转身号召着随行的三千羽林军,敲响了街道两边百姓家的房门。 “叩叩叩……叩叩叩……” “敲什么敲?死人了吗?”王婆子不耐烦的打开了房门,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羽林军时,止不住的一愣。 “官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良民啊!”王婆子赶紧收起刚刚满眼的不耐烦,赔起了笑脸。 然,羽林军根本连看都不看她,直接推开她朝着小院里走了去,进屋,搜院,虽不曾翻箱倒柜,但让人看着也未免是心慌慌。 王婆子的男人听闻见了动静,赶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冷一瞧见这么多的羽林军,也是跟着一愣。 “婆娘,这是出啥事了?” 王婆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 男人畏惧的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羽林军,将自家的女人拉扯到了一边:“让他们搜吧,这可是皇宫里的羽林军,谁若敢拦他们办事,会直接被切了脑袋的。” 王婆子一个激灵,站在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羽林军办事很效率,用不了多久,他们便是从王婆子的家走了出来,王婆子见状,赶紧讨好似的跟了上来,巴巴的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不停的说着好话。 “几位官爷这就走了?不再坐一会了?” “不然我给几位官员做几道小菜?几位官爷歇歇脚再走?” 王婆子一双闪着金光的眼睛,打着自己的主意,若是她能够认识几个羽林军,那是何等的微风?以后还不横着在这条街上走? 不过,任由王婆子嘴皮子噼里啪啦的巴巴个没完没了,几名羽林军却从头到尾不曾回过她一句话。 王婆子见此,讪讪的撇了撇唇,站在自家的门口心里暗骂,呸!什么玩意儿!不过就是几个蛮横的莽夫罢了,还真拿着自己当回事了? 刚巧路过这边的徐长泽徐长史,扫了一眼这满是是会味道的王婆子,本是一眼便收了回来,可目光一收回来他便是又觉得哪里不对,不禁再次朝着王婆子看了去。 王婆子并没有注意到朝着自己看的徐长泽,白了一眼那已经朝着其他家走去的羽林军,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一只手,忽然挡在了她即将想要关和的房门上,王婆子吓了一跳:“吓死个人了,你有事?” 徐长泽并没有回答王婆子的话,而是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她脖子上的玉佩看着,如果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玉佩应该是…… 王婆子挑了挑眉,顺着徐长泽的目光垂下了眼,瞧了瞧脖子上的玉佩,眉眼一转的又笑了:“怎么?看上我这玉佩了?我告诉你,我这玉佩可是祖传的。” 徐长泽一心盯着那玉佩看的入神,根本就没把王婆子的话听进去。 没错,他敢肯定这色泽这雕工,绝对是瑾墨青花,可这不是若云长公主当年赠给太子爷的吗?可这皇室之物,如今又怎么会流落在民间? 另一边的黄木舟,听见了这边王婆子的大嗓门,拧了拧眉的走了过来,冷一瞧见那王婆子脖子上带着的瑾墨青花也是一愣。 这…… 徐长泽朝着黄木舟看了去,两个人不过是对视了一眼,黄木舟便是微微点头,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快速走了去。 “太子爷。” 马车里,正端着悠悠晃动着的刘默,声音淡淡:“说。” “徐长史刚刚在一位妇人的身上看见了一块玉佩,属下们都觉得和太子爷曾经所佩戴的瑾墨青花……极为相……” 还没等黄木舟将最后一个“似”字说出来,马车里忽然掠出一道青光,速度之快的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到。 不过仅仅是一瞬的功夫,才刚还坐在马车里的刘默,已经稳稳站在了徐长泽的身边,王婆子的面前。 还站在马车边上的黄木舟,看了看那稳稳放在马车矮几上,一滴未曾溅出茶水的茶杯,有几分的愣神。 徐长泽虽被忽然来至自己身边的刘默也是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是平静了下来。 倒是被吓得不轻的王婆子,拍着自己的胸口,险些没背过气去,扬起面颊正要开骂,却在看见刘默的脸时,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我的个天神啊!这世上怎有长得如此俊俏之人?瞧瞧这鼻子,这眼睛,简直就像是用模子雕刻出来的一般,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完全到一丁点的瑕疵都让人找不到。 再看看这细腻如白玉一般的肌肤,再看看那高高束起在脑后的墨色长发,我的神仙啊!这还是人吗?如果要是能让她和这样的男人共一夜**,还可真真是死而无憾了…… 王婆子正欣赏的如痴如醉,脖子却忽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双脚便是缓缓离开了地面。 刘默目光如刃,周身的气息凉如霜,薄薄的唇动了动,道出口的声音却慵懒的让人昏昏欲睡:“这玉佩为何会在你的身上?” 王婆子窒息的老脸发紫,挣扎着道:“这,这是……我祖传的……” “不说实话是吗?”刘默笑了,似阎王前来收取魂魄一般的邪佞,“我总是有办法让你亲口告诉我的。” 他修长的五指蓦然快速收紧,滚着银丝的竹纹阔袖垂于手肘,白皙的手臂霎时青筋暴起,可他一张俊颜却仍旧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似此时的他,很是欣赏王婆子那垂死挣扎的模样。 周围渐渐聚集了许多的行人和住在这附近的百姓,他们目瞪口呆且心惊胆战的站在一边瞧着,望着,纷纷揣测着刘默的身份。 刘默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只是噙着一丝慵懒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看着渐渐呼吸微弱的王婆子。 躲在不远处的男人见此,吓得赶紧扑了过来:“这位大爷想问什么尽管来问我,我一定如实回答您的话,只求您放过我家这婆娘。” 刘默原本也并不想现在就杀了那王婆子,不然他想要知道的答案,也再没有人来回答,在男人触目惊心的哭求下,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的五指,任由那王婆子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砰!”的一声,王婆子趴在了地上,狠狠的一砸,疼的她直翻起了白眼,但也正是这么一摔,将她一直憋在胸口里的气也顺了出来。 “咳咳咳……呕——”王婆子捂着自己青到发紫的脖子,拼了老命的趴在地上咳嗽着。 刘默拎着手中那顺势摘下来的玉佩,朝着那快要吓尿了的男人笑了笑:“趁着我还有耐性,你最好如此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点了点头,抱住身边抖如筛糠的王婆子,缩成了一团。 “这玉佩是如何得来的?” “是,是昨儿个临时歇脚的两个姑娘掉落下来的。” “那两个人呢?” “已,已经离开了……” 那回话的男人不过是轻微的一个停顿,刘默便是察觉到了他言辞之中的闪烁,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一步步走到男人的身边,看似是那么的温润无害。 男人颤抖的看着慢慢朝着自己靠近的刘默,一双浑浊的眼里,此时写满了来自心底的恐惧。 他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这雍容雅贵的男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怕万一这男人是来给那两个女人报仇的,若是他说出了实情的话,那岂不是…… 还没等他在心里暗自琢磨完,已站定在他面前的刘默,忽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一股极大的内力卷着男人腾空而起,直朝着刘默伸展开的五指吸了过来。 刘默单手握住那男人的脖子,转眼对着面无血色的王婆子看了去:“如果你也不打算说实话的话,那么他现在的下场,就是你接下来的下场。” 随着话音落下,他‘嗖地’收紧手指,随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又落下,那男人甚至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翻着白眼没了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王婆子怎么都不敢相信,才刚还有说有笑的男人,就这么没了任何生的征兆,眼看着那男人软绵绵的被扔在了自己的身边,她又惊又怕的缩在一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刘默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拢了拢自己有些散乱的阔袖,然后双手插于阔袖之中,抬眼缓缓朝着王婆子看了去,露出了一抹儒雅尊贵的笑容。 “你可以继续了。” 王婆子目光涣散的看着面前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她实在无法想象,在这样一张完美的皮囊下,究竟隐藏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杀人不眨的恶魔。 刘默的耐心本就不多,尤其是在不值得的人的身上,淡淡一扫,长眉微蹙:“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了是么?” 王婆子一个激灵,摇头如拨浪鼓似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蹭了蹭,不敢再隐瞒任何,将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她亲自找来梅姑娘的事情,统统的抖了出来。 这次,刘默没说话,狭长的眼微微眯着,遮住了眼里投射出的危险气息。 倒是站在一边的徐长泽,反驳的开了口:“大胆刁民,死到临头竟还敢有所隐瞒!你可知蒙蔽太子爷是死罪?” 太,太子爷? 王婆子本就大睁的眼睛,不由得再次张开了几分,极限似的看着刘默,猛地想起了她今儿回家时看见的皇榜,不敢置信的呢喃:“那,那个戴着玉佩的……” 徐长泽直直的看着她,字字如凿:“她就是祈天的太子妃!” 王婆子几欲窒息,愣怔的呆滞在原地,那,那个女人竟是太子妃?! 徐长泽皱着眉头上前几步:“你竟污蔑太子妃主动和那梅姑娘走,你好大的胆子……”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徐长泽愣了愣,不明白刘默的意思。 刘默却勾唇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那种事情……她做得出来。” 徐长泽一愣,那种事情?哪种事情?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刘默便已经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去。 徐长泽反应不过来,倒是黄木舟扫了扫那瘫软在地上的王婆子:“太子爷,这人……如何处置?” 刘默面色平静,声音淡淡:“杀。” 黄木舟微微颔首,忽而一个转身抽出了腰间佩戴着的长刀,不过是手起刀落,那王婆子便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地上。 徐长泽皱着眉的追上了刘默的步伐,还是想不明白刚刚那话的意思:“太子爷当真觉得太子妃会主动……跟着人贩子跑了?” 原谅他孤陋寡闻,被卖的竟主动会选择人贩子,这样离奇的事情,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过。 脑海之中浮现起那古灵精怪的面庞,刘默低低的笑出了声音:“父皇的追杀令已下,估计她早就已经听到了风声,对于她来说,留在祈天不过是如困兽一般垂死挣扎,况且她身无分文,又无可投奔的人,与其留在祈天提心吊胆的被追杀,莫不如将计就计的随着那买她的人离开。” 徐长泽被这一番精准的分析,堵得有些语塞。 随着福禄打开了马车门,刘默淡淡又道:“况且,她从不是个能容忍被别人占了便宜的人,若是她主动跟着离开,不但能混吃混喝的保住性命,还能将原本卖她的银子揣进自己的腰包里。” 徐长泽又是一愣,眼看着刘默缓缓上了马车,没有说,也不敢说的是:太子爷,您是要有多了解太子妃?才能将她分析的如此透彻? 刘默缓缓靠在了软榻上,扫了一眼仍旧站在马车边上发呆的徐长泽:“打听出那个梅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徐长泽回了神,恭敬的点头:“是。” 已经处理好了尸体的黄木舟,霍霍的走了过来:“太子爷,咱们现在去哪里?” 刘默缓缓闭上双目,单手捏着自己疲惫的眉心:“回宫吧。” 黄木舟颔首:“是。”随后招呼着羽林军整装待发。 围在两边的百姓们,心慌慌的看着整列队伍缓缓离开,不由得都是松了口气,他们谁也不曾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看见深居在皇宫里的太子爷,更想象不到,只是这一面便如此的记忆犹新。 不过…… 百姓们感叹着太子爷那俊美如仙的外貌时,又禁不住朝着已空荡的王婆子家看了去,虽然大家都觉得余惊未了,但同时也觉得这是为民除害。 这王婆子一家在这一代是出了名的无赖,一个闷着坏,一个明着泼,附近的百姓们都甚是头疼,不过他们没想到,这王婆子一家竟如此的见钱眼开,连太子妃都敢卖,现在好了,被太子爷一并除了去,还真是大快人心。 随着羽林军得队伍缓缓离开了街道,看热闹的百姓也是慢慢的散了,街道再次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马车里,靠坐在软榻上的刘默幽幽睁开了眼睛,将放于阔袖之中的瑾墨青花缓缓拎起,幽深的黑眸有一种无声的痛楚在滋生蔓延。 她宁愿独自落荒而逃,也不愿主动找他,是她最终还是不愿相信他,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是想要离开祈天,离开皇宫,离得他越远越好? 缓缓捏紧手中的玉佩,他笑了,笑的悲凉而决绝…… 花月满,无论是逃到什么地方,无论是躲在哪里,我始终会找到你,就算捅天一丈,掘地三尺,我抠也要把你给抠出来。 …… 螟蛉国因为被其他的几个国家夹在中间,所以并没有沿海的气候,尤其是秋天和冬天,就在其他国家的子民还穿着罗裙的时候,螟蛉国的百姓便早早就要把小袄穿上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 花月满带着七巧也在戏班子里当了有些日子的跟班了,当然,说是跟班是好听,说难听点,她和七巧根本就是那些戏子之中头牌的随身丫鬟。 “小满子,雪桥姐姐喊你呢,你赶紧去!” 此时,正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的花月满,听见了这一声的叫喊,赶紧扔了手里的笤帚,马不停蹄的朝着身后的小二楼奔了去。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一下从花月满变成了小满子,从太子妃变成了小太监……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用尺……算是,还是别量了,因为量也量不出来。 她从被梅姑娘带进来的第一天,便跟在了戏班子里名角雪桥的身边当了丫鬟,这雪桥确实是个有涵养的主子,基本上和她说话都是和颜悦色的,但雪桥的亲弟弟,也就是这里戏班子里唯一只表演弹琴的乐师桂白,就比较的……说话不怕噎死人了。 当然,这也是眼下她没命的往楼上跑的原因。 终于跑到了房门口,花月满缓了口气,轻轻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燃着淡淡香料的屋子里,雪桥正坐在铜镜前,轻梳着自己的柔顺长发,听闻见了开门声,笑着转过了身子。 “何须跑的这么着急?”雪桥看着满头大汗的花月满笑容淡淡。 她的身上总是有那么一种淡若如水的亲和力,再加上她那目若青莲,杏脸莺舍,袅娜纤腰不禁风,略施粉黛貌倾城的过人姿色,就连花月满也是看一次呆一次,雪桥确实是美,美得让人想要放在笼子里囚禁着,静静地欣赏着。 雪桥瞧着看呆的花月满,遮唇浅笑,淡淡的眉宇不见半分生气:“小满,你自己明明就是个极好看的女子,为何总是要看着我发呆?” “好看?姐姐这话说的还真是含蓄。”珠帘轻掀,桂白从里面走了出来,明明肌如美瓷,唇如花瓣,可那一双杏核般的眼却闪着满满的孤傲和讥讽。 花月满瞬间回身,忽视掉桂白的冷嘲热讽,笑着站定在了雪桥的身后,轻轻揉捏起了她的肩膀:“不知道小姐唤我何事?” 雪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掏出了一张单子,放在了她的手上:“过几日城东的李老爷家要摆六十大寿,我还缺了一些上台用的胭脂水粉,你明儿上街上给我买回来。” 花月满点了点头:“好,我办事小姐放心。” “放心?怎么能放心?”桂白扫了花月满一眼,唇角讥讽满满,“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可你给我姐姐买回来的是什么?胭脂红的塞鲜血,眉黛黑的堪煤炭。”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花月满偷偷白了桂白一眼,转眼对着雪桥笑了笑:“上次是我没经验,但这次不同,我已经陪着小姐买过好几次了。” 雪桥遮唇笑了笑,对着花月满挥了挥手:“你去吧,桂白就是喜欢调理你,你也不用太在意。” 花月满点了点头,对着咬唇的桂白扬了下面颊,转身出了屋子。 “姐姐,你怎能帮着一个打杂的说话?”桂白小性子上来的倒是也快,一句话不合便是沉了脸。 雪桥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声音淡淡:“你见过哪个丫头会不懂胭脂水粉的?你又见过哪个丫头不懂得伺候人的?这小满虽机灵,却并不像是个干粗活的人,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丫头,但我总觉得不像。” 桂白无所谓的挑了挑唇,抱着肩膀靠在了窗边:“爱是什么是什么呗?就算她以前是王母娘娘,现在不还是要做牛做马的伺候你我姐弟俩?” 雪桥叹了口气,再次拿起了铜镜前的木梳:“善待别人总是好过虐待,我宁愿给自己留一条未可知的后路,也断不会给自己留一条摆在明面上的死路。” 桂白撅着唇朝着门外那抹急匆匆离去的身影看了看,骄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不可触摸的情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傲娇的琴师桂白 酉时三刻。 刚刚将雪桥交代的东西全都买回来的花月满,饿着肚子回到了戏班子,反应已经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她本是打算先给雪桥送东西去,然后再回自己的小木屋里睡觉的,没想到七巧巴巴的跑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几个菜包子,接过她买的东西,帮着她送到了雪桥那里。 花月满那个欣喜若狂啊,那个想要抱着七巧狠狠亲几口啊! 眼看着七巧屁颠颠的跑上了木楼,花月满一拢裙子,直接蹲在了自己小木屋的门口,也顾不得此时的风有多大,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包子。 话说她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祈天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想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这么久,倒是也没听闻过祈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估摸着,现在那里的人都应该当她死了吧?也早就应该不继续找她了吧? 想想也是,像是她这种无足轻重,比蝼蚁还不如的人,又哪里会得到其他人的重视? “花月满,等等我……” 耳边再次响起了那似早已融入到骨血里的声音,她不由得愣了愣,不过转瞬她便是继续低头吃起了包子。 刘默是什么人?心高气傲,眼比天高,在他看来,他喜欢她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算她不要,还要一大堆的女子排队等着他疼他爱。 所以他应该也早就放弃了自己才是,没准刘默现在指不定多逍遥,多潇洒。 从感情上来说,她一直觉得刘默会喜欢上她,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就是练什么邪功走火入魔了,再或者说,就算他当真喜欢上了她,又如何呢?不过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罢了。 况且,人没有离开了谁便活不下去的,就好像她离开了司慕冉,现在不是也一样活着么? 七巧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花月满蹲在木屋门前,在秋风瑟瑟之中啃着手中的包子,心里忽然一酸,眼泪便是掉了下来。 “哇——” 花月满吓得一个激灵,刚咬下来的包子卡在了嗓子眼,捶胸顿足的好一会,才拧眉朝着七巧看了去。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七巧哭着摇了摇头,走过去蹲在了花月满的身边:“咱们不如回去吧,奴婢实在是太心疼您了。” 花月满赶紧捂住她的嘴:“不是让你直接喊我的名字了吗?还娘娘什么娘娘?”她说着,松开了七巧的小嘴,缓了口气,“原来你是触景伤情了,我还以为那桂白欺负你了呢。” 七巧摇了摇头:“桂白少爷对奴婢挺好的啊,而且戏班子里所有的人都说桂白少爷人不错,总是不让打杂的人做重活。” 花月满听了这话,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她就知道,整个戏班子里,只有她和那个桂白骚爷八字犯克! 从她进戏班子的那一刻开始,那位和蔼和亲的桂白少爷便没给过她一刻的好脸色,说出口的话是要多臭有多臭,发起脾气来是要多大就有多大。 她送饭,他一个劲儿的挑,不是咸了就是淡了,特么的她又不是厨子! 她送水,他继续挑,不是冷了就是热了,特么的她又不自带保温功能! 那位大少爷心血来潮的要上街买琴弦,去就去呗?还非要拉着她,她顶着秋天的烈日陪着这少爷从城东走到了城西,累得跟狗似的在后面喘,可这少爷最后竟挥一挥衣袖,说今日没有好的,明日再来! 特么的,当琴弦是从地里长出来的青菜?明儿赶早就有新鲜的了?! 一个浅蓝色的人影,悠悠从远处走了过来,无声无息的站定在了花月满的身边时,狠狠的跺了几下脚。 平地升起一层灰,花月满呛得直咳嗽,抬眼,只见桂白正挑眉看着她。 花月满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手臂便是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桂白拉了起来,拽着就往另一侧的小花园走了去。 “桂白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啊?”花月满心惊,难道这少爷感受到了她无穷无尽的抱怨,所以要趁着月黑风高对她报仇雪恨? 桂白根本不搭理她,只是对着木屋前的七巧道:“你先睡吧,不用等她了。” 花月满更惊,好嘛,连等都不用等了,这是要干啥子啊? 七巧看着花月满和桂白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皱了皱眉头,她怎么总觉得这桂白少爷特别喜欢和她家的娘娘独处呢? 戏班子里的小花园景色还是不错的,有山有水,要是白天的话,看着还挺让人赏心悦目的,但晚上的话就有些…… 一阵秋风袭来,花月满冷的抱住了肩膀,看着已经自顾自坐在蒲团上的桂白架起了古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桂白少爷,您这是……?” 桂白头不抬,眼不睁,一把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一个人练琴太无聊了些。” 所以…… 这是让她陪着他练琴?! 桂白骚爷,您作死我完全没意见,但您死还非得拉一个垫背的,是不是就有些比较不是人了呢…… 花月满惊得浑身一阵,随后在阵阵凉风之中,不情愿的上牙磕着下牙,冷的难受。 桂白倒真的不管她,随着双手覆在了琴弦上,一声声高低起伏的琴音,便奏响起了在这个空荡荡的小花园里。 说实话,桂白的琴艺真的很不错,空灵之中不失美好,平时有很多达官老爷,专程上门来请桂白,只为了听听他弹的曲子。 只是…… 这种文雅的东西,对于花月满来说就比较多余了,以前在瑶蓝的时候,司慕冉弹琴的技艺也是数一数二的,可她总是能够在别人听的专心致志之时,睡的前仰后合且不分东南西北。 就好像现在,桂白正弹得兴起,花月满却最终受不住这要命的困意,上下眼皮子一合,整个人朝着古琴上栽在了去。 “嗡——”的一声,不但是打断了桂白的兴致,也惊醒了她自己。 “怎么了?地震了?!”愕然从梦中醒来的花月满,惊讶的看了看四周,随着模糊的神智一点点的回归大脑,她终于反应过来,她似乎是踩在了某人的尾巴上。 果然,桂白冷飕飕的话接连响起。 “你这女人怎么能活的跟猪一样?糙得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以后谁若是娶了你,和娶一头猪有什么区别?除了吃就知道睡。” “难不成你是被以前的主人撵出来的?因为那家的主人受不住整日和一只猪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么? 她就想问问这么恶毒的话,怎么会从人的嘴巴里说出来? 花月满在桂白不停的语言攻击下,像是冲了气的皮球一样,越来越膨胀,待到最后,她终于一个没控制住,河东狮吼一般的咆哮了出来。 “我说桂白少爷,我确实活的有些不堪入目,但我也没逼着您看不是吗?我一直都本着我过我的,你浪你的的原则在这里生活,是你经常性的跑偏,不停的像是遛狗一样的溜着我!况且……我怎么就除了吃就知道睡了?从我进来的第一天开始,您所有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您所有的饭菜都是我送的,就连您每天睡觉之前的那个被窝都是我铺的!” “桂白少爷,做人要讲良心,不讲良心要讲道义,不讲道义要讲手下留情,您不能本着语不惊人死不休,整日整夜活只在您自己那一寸的天圆地方里啊?!” 花月满现在特别有一种想要和刘默道歉的冲动,以前她不停的说他毒舌,是她错了,是她有眼无珠,因为她到今天才算是知道,什么叫吐沫星子里也带刀的高手了! 桂白没想到花月满会反抗,更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噼里啪啦的像是崩豆一般的,拿话砸着自己,本是一张怒到发白的脸,可在看见她侧过来的面颊时,他却一个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花月满尤其惊悚,这人是疯了不成? 桂白一边笑着,一边将怀里的小铜镜举了起来,花月满一看,好嘛,由于她刚刚以脸砸琴,现在自己的脸上倒一道道全是琴弦的印子。 不过…… 花月满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这样的自己有多可笑啊?那边那位少爷至于笑的如此要死不活吗? “小满子,这个给你。”慢慢的,桂白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扔在了花月满的怀里。 花月满打开一看,当即双眼兴奋的冒金光:“烧鸡!”她是有多久没吃肉了,估摸着两只手都已经数不过来了。 抬眼朝着已经站起身子的桂白看了去,她第一次发现,桂白这个人其实也挺顺眼的,虽然没有司慕冉的温润,也没有刘默的绛尊高雅,但他的身上却独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用比较直白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秀气。 “别恶心巴拉的看着我。”桂白皱了皱眉,“赶紧吃,吃完了记得把床给我铺了。”说完,傲娇的走了。 花月满将烧鸡揣在了怀里,一边去找七巧分享,一边纳闷的挠头,这桂白少爷还真是风一阵雨一阵,十足精神病的潜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你 om,。祈天,沐华宫。 刘默靠在椅子上,看着一张张由暗卫们传回来的讯息,长长的眉拧了又拧。 黄木舟躬身站在案几的另一面,也是忧心忡忡:“属下已经派人将整个祈天搜查了三遍,就连城边的郊外也不曾放过,但并没有打探到任何关于梅姑娘的消息。” 刘默将手中的字条扔在了桌子上:“也许那位梅姑娘本就不是祈天的子民,一会你派人去问问守城的宋席,看看半个月前可有什么特殊的人出入过祈天。” 黄木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 刘默寻了个舒适的的姿势,单手支撑起了自己的面颊,狭长的眸眯了又眯。 这半个,他派人马不停蹄的寻找着,可却仍旧一无所获,他其实一开始就算准了花月满会离开祈天,但却并没有想到连那个梅姑娘都不是祈天的子民。 如今真算是大海捞针,看样子他若是不惊动几国,还真的是找不到她了。 徐长泽匆匆从门外走了进来,弯了弯腰,语速极快的道:“太子爷,螟蛉国国主下了邀请函,邀请太子爷与使者前去做客,螟蛉国素来与祈天交好,皇上刚刚下旨,让太子后日前往。” 黄木舟皱了皱眉:“这……难道要拖延找寻太子妃的事宜?” 徐长泽沉默着不回答,如此简单的事情,他知道他就算是不说明的话,太子爷也是应该知道的。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但太子妃却迟迟未曾有任何的音信,祈天帝早已放弃了搜寻太子妃的希望,或者说,对于祈天帝,太子妃是死是活,能不能回到皇宫都无所谓,毕竟现在侧妃已经进宫,就算这个太子妃找不回来,再重新选一个就是了。 只是太子爷这边迟迟不松口,皇后和太后那边又一直吹着耳边风,祈天帝也不好明面上收回羽林军的成命,刚巧螟蛉国国主下了邀请函,祈天帝正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让太子爷离开祈天一段时间,慢慢也磨消了找寻太子妃的心意。 果然,刘默长眉一敛:“父皇果然是精打细算,步步为营。”不过又迅速舒展,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样也好,既我已打定主意要惊动几国,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先从螟蛉国着手好了。” 螟蛉国主城,李府。 要说这李府,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和瑶蓝的贾府差不多,这李府的老爷也是从官场上告老还乡的人物,再加上李府本就家大业大,所以无论是谁一提到‘李府’两个字,总是会羡慕的竖起大拇指。 今日是李老爷七十大寿的日子,从早上开始,便是有络绎不绝的人接连登门造访。 花月满所在的戏班子也是一早的就进了府门,在府里的人都忙活着宾客的时候,她们的新班子则是忙着搭建台子,换衣化妆。 梅姑娘似乎和这府里的人都很熟络,总是有人和她打招呼,这不,眼下刚刚走了几个打招呼的,府里的小厮又走了过来。 “梅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梅姑娘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前去,又忽然有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望,见花月满站在一边发呆着,招了招手。 “小满子,你随着我走一趟。” 花月满点了点头,跟上了梅姑娘的步子,随着她一起跟着小厮朝着府里面走了去,不过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不对了,这梅姑娘对李府熟悉的程度,根本就不亚于那领路的小厮,哪里有坑,哪里有包,根本不用小厮提醒便是能直接绕开。 这…… 怎么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梅姑娘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施着淡淡胭脂的面颊,显得有几分苍白,就连丹红的双唇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你在门口等着我吧。” 上了台阶,梅姑娘淡淡的留了句话,便是独自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花月满无聊的站在门口数着院子里堆积的落叶,正研究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先打个盹,却忽然听见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她很是熟悉的声音。 “坐吧,李老爷在换衣服,一会就好了。” 梅姑娘一向不欺生:“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像是螟蛉国的人。” 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路过,顺便来看看李老爷。” 屋子里只不过是简单的几句对话,却让花月满从心尖颤悠到了脚底,她不敢置信的抠了抠自己的耳朵,转身踮脚趴在了窗户上,将窗户纸捅了个小洞。 摆放雅致的屋子里,梅姑娘就坐在花月满所趴着的窗户下面,而在她的对面,此时坐着一位温润男子,那男子带着淡淡笑意的面颊,如玉一般温润无暇,光是让人看着,便觉得很是温暖舒服。 可此刻趴在窗外的花月满,却看的惊讶万分,慢慢缩回了身子,蹲在墙根底下呆愣的回不过神。 司慕冉…… 他怎么会在螟蛉国? “你来了?”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年迈的声音,估摸着就是那个李老爷了。 花月满正听得全神贯注,忽然见一名面色发冷的中年男子上了台阶,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之后,敲了三声的房门。 紧接着,李老爷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您的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外面自有人接应您,恭送您去后门。” “那我就不叨扰了。”司慕冉的声音紧跟其后,然后就是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 花月满当即站起了身子,想都没想的直接绕道了屋子的另一侧,随着她刚刚拐到了一边,紧闭的房门便被打开了,司慕冉缓缓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尽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双淡墨的眉紧皱。 在冷脸男人躬身的护送下,司慕冉避开了前院热闹的人群,直接走进了小路,似乎很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一般。 花月满愣愣的回不过神,一来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神秘的出现在这里,二来是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走出去见见他。 不见…… 她犯贱的痒痒。 见…… 她怎么瞧司慕冉怎么都是一副偷偷摸摸前来的样子,本就是不想本人看见,若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出现,真怕这惊喜直接就变成了惊吓。 “小满子。”就在花月满正纠结的挠头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了梅姑娘的声音,“你进来一下。” 花月满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着司慕冉消失的方向望了望,喜忧参半。 据说,内力好的人听力都变态的惊人,就好比刘默那个禽兽,每次都能一字不落的听见她是如何将他贬的一文不值的。 她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并没有看见司慕冉去而复返的奇迹,喜慢慢被忧吞没,有些无奈的想笑,却是放弃了主动找他的打算。 转身推门走进了屋子,关门的同时,将刚刚所有的蠢蠢欲动,也一并关在了门外。 既然他没听见,既然他不曾转身回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在难以抉择的时候,总是喜欢说天意如何如何,哪怕明知道是自欺欺人,心里也会觉得比较舒服。 “这就是我才刚提起的小满。”梅姑娘一改刚刚灰败的面色,满脸奉承的假笑,一把将花月满拉到了身边。 “您瞧瞧,这小脸这小身段,虽是第一眼看着赛不过西施,第二眼瞧着美不过嫦娥,但您若是多看个三眼四眼的,那就是我们戏班子里新起的一枝独秀。” 花月满被夸的震惊不已,总觉得此时梅姑娘口中那个人她好像不认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特别想找个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是不是被哪个艳鬼给附身了。 李老爷一双眼睛,不停的在花月满的身上打着转,像是在欣赏一件商品,斟酌一个物件的价格一般,虽然并没有恶意,但却让被他看着的人很不舒服。 梅姑娘见李老爷琢磨不定,不禁拉着花月满又上前了一步:“我和您可是老交情了,自是不敢欺瞒您,就这小模样,若是穿上公子装,定是合您的胃口。” 合……您的……胃口…… 花月满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嚼了又嚼,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震惊的如晴天霹雳。 和着梅姑娘在这里嘴皮子冒沫子的巴巴,是为了给这个李老头拉皮条? 仙人板板…… 花月满猛地朝着李姥爷虎目圆瞪了起来,面上是一副你敢点头我就咬死你的凶悍模样,实则心里却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现在是寄人篱下,拖家带口的靠着梅姑娘过日子,若是当真得罪了梅姑娘的客人,她和七巧势必就要土豆搬家——滚球子。 但要是就这么服从了又不是她性格…… 就在花月满一筹莫展的时候,那李老爷却忽然开了口:“再议吧。”这三个字虽然很委婉,但里面拒绝的口气却很是明显。 花月满激动的恨不得捧着李老爷的褶子脸亲上几口,亲人啊…… 梅姑娘脸色一白,抿了抿红唇:“李老爷……” 李老爷不等梅姑娘把话说完,直接打断:“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完,也不看梅姑娘,径直朝着门外走了去。 梅姑娘望着敞开的房门,和李老爷远去的身影,红唇颤了颤,话却是对着花月满说的,似乎无奈似埋怨:“你怎就如此的不争气?” 花月满偷着乐:“梅姑娘,咱说话得实事求是,您就是把我夸成了天仙,可我还是一滩烂泥,群众的眼睛是何其的雪亮?” 她现在是打心眼里谢谢她自己的不争气,谢谢她自己的扶不上墙面,事实证明,女人的争气,除了能让男人拿来衡量是扔上床,还是扔下床之外,毫无卵用。 梅姑娘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你不懂,这下桂白就要遭殃了……” 这话…… 花月满确实不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步之差万步之遥 om,。梅姑娘的戏班子,在这里是很出名的,若是谁能在逢年过节请来戏班子里的几个人撑撑场面,那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如今,这李老爷家过个寿宴,竟是请来了整个戏班子,不但点的都是名角的好戏,更有桂白的琴音助阵,简直是让纷纷来贺寿的宾客看直了眼睛。 不过这李老爷是风光的增厚了面子,花月满却倒霉的磨薄了鞋底子。 只见在众位宾客就座的同时,花月满带着七巧飞也似的穿梭在后台,不是给这个倒茶润喉,就是给那个递送戏服,汗珠子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一口气都要分四次喘。 当然,眼下如此忙活的,只有她和七巧,其他那些同样打杂帮忙的,却在一边闲的嘣坑放屁打哈气。 这戏班子哪哪都好,就是欺生的毛病比较恶心,她虽然带着七巧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那些在戏班子里年头长的打杂的,总是倚老卖老的拿着她当畜生使唤。 “小满子你去帮冉冉系一下戏服的带子。” “小满子,那边的茶水没有了。” “小满子,赶紧去瞧瞧,看看梦荀准备的如何了?马上就要她上台了。” 周围的喊叫声接连响起,花月满急得在原地打转,往哪边跑都觉得不合适,手臂忽然一紧,一缕竹香拂过面颊,桂白一手夹着琴,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花月满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今儿的桂白穿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袍,面如桃杏,丰采高雅,虽身形还是那样的清瘦,但垂腰的长发却为他增添了一丝似有似无的灵动。 如此翩翩少年郎,清秀倒是很清秀,就是说出口的话比较刺耳:“你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转悠什么呢?若是撞坏了东西,就是拆了你当猪肉卖,你都赔不起。” 果然,开口毁三观啊…… 花月满被噎的直拍胸口:“桂白少爷您体谅,我这不也是忙么……”静静的装逼她也想,但奈何条件不允许。 桂白微微垂眸,瞧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再抬眼朝着周围那些个闲得发慌的打杂的瞧了瞧,疏朗的眉目皱了起来。 周围那些原本偷闲的打杂的,在他的扫视下,不由得站起了身子,不自在笑了:“桂白少爷……” 桂白直接从那些人的身上抽回了目光,紧了紧握在花月满手臂上手:“我的琴弦还需要调一下,你来帮帮我。”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其他的打杂的见此,只能自认倒霉的叹气,纷纷忙活了起来。 桂白将花月满拉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随后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的席地而坐调起了琴弦。不过他手在忙着的时候,嘴也不闲着。 “你是猪么?怎么能蠢成这样?明知道那些人拿着你不作数,你却还巴巴的帮着人家干活。” “你果然是猪托生的,人又哪里有那么笨的?”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笨到如此地步,其实也不用担心以后嫁不嫁的出去了,因为你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无数噎人的字眼,像是崩豆一样的从他那淡粉色的唇畔之中噼里啪啦的往外砸,花月满在一旁听的太阳穴直跳:“桂白少爷,你知道什么叫费力不讨好么?” 她就想不明白了,这桂白少爷到底整日矫情个啥,要不是顾忌着他刚刚帮她解围,她真想掰掉他那满口刺人的毒牙。 桂白似乎没想到她会还嘴,一愣之下五指一松,锋利的琴弦登时将他的指尖抽出一道血痕。 花月满见此,幽幽的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的同时,垂眸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衫:“明明是好心,却非要装出一副谁欠了你三百两似的,做了好事还让人背后骂着,难道桂白少爷你是觉得被骂比被感谢来的更让你舒心?” 她从自己的里裙上撕下了一块衣料,小心翼翼的缠绕上了他受伤的指尖:“一会你还要上台,先这么按着好了,待晚上回院子我再给你包扎。” “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七巧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雪桥小姐正找你呢。” 对于雪桥的吩咐,花月满是从来都不会耽误的,拍打着衣服站起了身子,匆匆与七巧朝着远处跑了去。 在这戏班子里想要混出个所以然,就要找个靠谱的大树撑在身后,而雪桥无论是在这戏班子里的地位还是本事,都是数一数二的。 桂白愣愣的看着自己那被布料缠绕着的手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任由周围如何喧嚣吵闹着,他的耳边却安静的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蓦地,他那原本呆滞的神色缓缓褪下,抬眼朝着花月满消失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眸子里似有点点光亮在闪烁,总是喜欢紧紧抿着的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感人至深。 因为雪桥现在算得上是戏班子里的当家花旦,所以梅姑娘提前便是跟李府的官家要了一间屋子,特意留给雪桥换衣服和上妆。 花月满随着七巧从后院跑了出来,本是一路朝着雪桥换衣服的屋子奔去,可却在路过李府门口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府门口对面停着一辆马车,周围的四壁采用了很是素雅的布料,乍一看上去很是平常可见,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那隐藏在其中的暗绣纹路,虽马车的棚顶同样采用了很是低调的颜色和装饰,但那镶嵌于棚顶正中央的夜明珠却是极其的价值连城。 这般的低调内敛,还真是似曾相识呢…… 花月满有些呆愣的望着那马车,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总是见她算计在股掌之中,笑看着她吃瘪狼狈的某人。 那个人虽行事乖张,但为人却很是内敛,虽手段毒辣,但却总是给人以慵懒无害的错觉。 “娘娘……”七巧不知道花月满在想什么,禁不住小声的催促着,“咱再不去的话,雪桥姑娘该着急了。” 虽然当着外人的面,她叫花月满是小姐,但在无人时或者是她的心里,花月满始终是祈天的太子妃,她家的娘娘。 花月满回了神,一边嗤笑自己怎么会好端端的想起那个阴人,一边拉着七巧继续朝着雪桥的屋子跑了去。 还真是糖吃多了就惦记着喝点药,她是要有多犯贱,才会想起最不该想起的那个人呢。 随着花月满的离开,一行人走出了李府对面的夏侯府。 且看后面跟随着的人均是垂眉低眼,非常虚心的听着前面的俩个人闲聊着什么,虽是插不上什么话,但一张张五官不同的脸上,均是挂着相同讨好且恭敬的微笑。 而走在最前面左侧的则是夏侯府的当家,也就是现在螟蛉国的宰相夏侯淳,虽年过五旬,却身材硬朗如同壮年。 此时与夏侯淳并肩而站,一同往门外走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高大,举止儒雅,随着他长腿迈出了夏侯府的门槛,夕阳的余晖直照亮了他面颊上的精致五官。 美髯白皙,目若朗星,如此的风姿卓然,不是刘默还能是谁? “不知祈天太子爷这几日可有什么打算?” 对于刘默,夏侯淳是小心翼翼的伺候,十分谨慎的恭维,毕竟是螟蛉帝指明的贵客暂住在他的府上,他就是硬哄,也要将这位祈天的太子爷给伺候好了。 刘默淡淡一笑:“除了过几日要进宫参加螟蛉帝的设宴之外,我倒是并无什么安排,只是对于夏侯丞相有一事相求罢了。” 他说话的同时,朝着对面热闹的李府望了去,当听闻见顺着高墙之内传出的喧闹与欢笑时,长长的睫毛忽而微颤,漆黑的眸似有一阵的恍惚,淡如水的唇悠悠上扬,勾勒出了一个似无奈又似期盼的笑容。 夏侯淳听闻堂堂的祈天太子爷竟有事求自己,自是不敢怠慢,赶紧微垂眸细问:“不知何事能让老夫为祈天太子爷效劳。” 然,刘默仿佛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仍旧望着时时传出热闹声的李府望着。 夏侯淳等了半晌,并没有听见刘默的回应,诧异的同时,悄然抬头,当看见刘默有些恍惚的神色时,虽觉得不应该打搅,但自己这老腰板却酸的难受。 “祈天太子爷也喜欢听戏?”他这话问的有一半有一半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好让自己能顺其自然的直起腰身。 刘默回神,白皙的面颊竟带着几分宠溺的腼腆:“只是想起一个人,她或许应该喜欢这份热闹。” 在他的眼里,有一个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消停,什么是安静,哪怕是他曾经关了她的禁闭,她却仍旧能在自己的寝宫里玩得风生水起。 刘默说话的功夫,人已经上了马车,看似是再平常的不过一句感慨,却让夏侯淳记在了心里,这不,趁着刘默靠在软榻上闭目小憩的同时,他一边吩咐车夫去螟蛉最好的饭庄,一边对着身后的一名年轻人小声的开了口。 “明儿个你去梅姑娘那里知会一声,就说后而个我要带着一位贵客前去戏园听戏,让她将戏班的看家本事给我端出来,只要贵客满意,银子自是不会差了她的。” “是,丞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桂白骚爷您节哀 om,。马车里很是安静。 刘默靠在柔软的软榻上,狭长的眸闪着淡淡的光泽,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里所想。 夏侯淳上了马车之后,总是觉得这气氛多少有些尴尬,猛一想起刘默刚刚提到的事情,不禁先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知老夫可有什么能帮得上祈天太子爷的?” 刘默笑了笑:“我想让夏侯丞相帮我找一个人。”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副卷起来的卷轴,递了过去。 夏侯淳一愣,赶忙接过卷轴,一边打开,一边有些诧异的道:“何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随着那画卷一点一点的被打开,当他看清楚那画卷上的灵动女子时,不由得又是一愣,“这……” 刘默寻了处舒服的姿势朝着身后的软榻又靠了靠,又是一笑:“一个女人。” 他双手交叉于阔袖之中,丰雍之中又带着点慵懒,眉宇淡淡,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让人捉摸不透他和他要找的这个人,之间究竟是个怎样的关系。 夏侯淳观察了一会刘默的表情,但仍旧是吃不准刘默和画像里这个年轻女子的渊源。 “祈天太子爷放心,待一会用过了膳,我便是将这画卷交给画师临摹,分别送到各处县衙。”他说着,又加重了些语气,“我会叫人秘密行事的。” 虽然心里是好奇,但既刘默那样的回答,便是了然的说明了不想让他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他为官数十载,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刘默点了点头:“辛苦夏侯丞相了。” “能为祈天太子爷办事,是老夫的福气。”夏侯淳笑的很是客气。 螟蛉国所有的纺织布料,均是走祈天的商路,况且无论是从国力还是军力,现在哪个国家不畏惧着祈天?就连他们螟蛉的帝王都要对这位祈天的太子爷礼让三分,他区区一个丞相,又哪里敢和刘默说个不? 只是…… 将画卷卷起之前,夏侯淳再次垂眼看了看画像上的女子,心里终究是落下了个问号,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何德何能?能引得祈天太子爷这般重视? 夕阳西下,天边晚云慢慢敛起了满天的琉璃余晖。 忙活了一整天的花月满,带着七巧站在后花园的角落里,一边喘口气的歇上一歇,一边看着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抱着古琴登上高台的桂白。 话说桂白也算是十里八寸一枝独秀了,这才刚走上高台,便是引得了周围女子一阵阵惊喜又期盼的抽气声。 只是桂白还是那个有些傲娇又有些骄傲的桂白,无论是周围的人如何看着他,他永远都眉高一等,目不斜视的自己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七巧在一边看的有些惊讶:“娘娘,您说是不是桂白少爷就算不弹曲了,也能活的很好?” 花月满点了点头,伸手朝着那一堆一块,三三两两的年轻小姐和中年家眷指了去:“这倒是肯定的,你瞧瞧那里,再瞧瞧这里,还有哪里……哪个不是看着桂白流口水?”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是完全没有任何贬意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桂白那刺猬的性子虽然是操蛋了一些,但并不妨碍他弹了一手的好琴,和有着一张还算不错的皮囊。 其实,她本是想接着说:“七巧啊,你别以为谁都是手高眼低,谁都是喜欢那种不劳而获的生活的,就算桂白性子恶劣了一些,脾气差了一点,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骨气,非要不靠着自己的双手,靠着那些个有钱的女人。” 只是这话她还没等说出来,便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猛地,花月满朝着她刚刚所指的各个地方再次眺望了一遍,不由得当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那坐在高台正下方的李家老爷,虽正与身边的宾客客套着,但一双贼眉往下一搭,一双鼠眼往上一挑,似有似无的目光齐刷刷锃亮亮的,正盯着专心致志弹曲的桂白。 这…… 要说这样的目光若是放在女子身上,无论是青少年还是中老年,均是情有可原,毕竟异性相吸。 可如今这如狼似虎,如饥似渴的表情却出现在了一位,年龄比中年大叔还偏高一节的李老爷脸上…… 这……好像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莫名惊悚啊。 “你不懂,这下桂白就要遭殃了……” 耳边,忽然回想起才刚梅姑娘那似无奈似心疼的话,花月满整个人如遭雷击,莫不是那李老爷对桂白有断袖之意? 我的亲娘舅舅的外甥的表姐…… 好吓人。 一曲终了,桂白缓缓站起了身子,微微弯了几分身子,鞠躬谢幕,墨黑的长发顺着脖颈滑落至胸前,珍珠白的脖颈在黑发的衬托下,盈盈泛着诗意的光泽。 “赏——!” 李老爷猛地喊出了口,同一桌的达官贵族自是要跟着捧场,接连鼓掌叫好。 按照规矩,桂白既得了赏赐,就要走下台敬酒的,桂白虽为人傲娇,但并不是不懂礼数的人,转身下了高台,将琴放在了一旁,缓缓朝着李老爷这边走了过来。 在酒水的作用下,李老爷一双眼难掩发自内心的兴奋,而全然毫无察觉的桂白却面色平静,似这本就是一场无所谓的应酬罢了。 花月满一边看得愁肠百结,忽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赶脚…… “这杯酒桂白敬李家老爷。”桂白说着,举起了一杯盛满的酒盅,微微仰头,一杯酒便是见了底,放下酒杯的同时,他转身就想离开,却是被李老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手腕。 “既是敬酒,又怎能独敬我?”李老爷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手臂一抬,一双满是褶皱的手,很是顺其自然的便是拦住了桂白的腰身,“这些再做的老爷可是都有打赏,你独独敬我?岂不是有看不上其他老爷之嫌?” 坐在周围的那些个达官贵族们,并不是第一天就认识李家老爷,自然是明白这李老爷对桂白的心思,如此一听,怎好回绝?当即纷纷开口喊了:“赏!” 桂白并不是个善于应酬交际的人,一般这种事情,都是梅姑娘出面帮着他解围的,本来性子就别扭又有些小清高的他,早就习惯了这个时候有梅姑娘在身边。 只是眼下…… 这梅姑娘不知道去了哪里,桂白踌躇的站在原地好一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花月满在一边瞧的跺脚,这特么就是一群豺狼在帮着一只饿中色狼圈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绵羊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的色胆包天,简直是浊瞎了她的眼。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不然桂白这小羊就要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定了定神,花月满正想找个由子上前去将桂白给拉出来,可她才刚刚迈出一步,手腕便是一紧,诧异回头,只见梅姑娘不知道什么站在了她的身后。 “梅姑娘,赶紧……” 花月满见着梅姑娘,本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在她的眼里,梅姑娘虽势力,但为人却极其的圆滑,办事也很是周到,若是这个时候她去帮忙解围的话,一定能将桂白给救出来。 不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梅姑娘便是再次握紧了一些她的手腕,还没等花月满反应过来,梅姑娘便是拉着她朝着花园的深处走了去。 花月满见梅姑娘满脸的愁容,才刚狐疑的心,慢慢平稳了些许。 想来那李老爷也不是啥省油灯,恐怕就连一向圆滑的梅姑娘都觉得比较棘手,如今将她这般匆匆的拉出众人的视线,肯定是想要与她研究帮桂白解围的办法才是。 谁料,就在花月满自我肯定很是将梅姑娘的心思揣摩的透彻的时候,只见拉着她进了树林深处的梅姑娘,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是一句:“桂白的事情你无须管。” 花月满一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个意思?” 梅姑娘面颊有些发白,双目虽揉着淡淡疼痛,但神色很是肯定:“主子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奴才有资格插手的,况且这事就是你想管也管不了。” 花月满还是有些愣,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相信,她明明已经察觉到了的事实。 梅姑娘见她沉默着,怕是她不死心,红唇一开一合的又道:“一个人要是连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话,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花月满从呆愣之中慢慢回神,淡眉皱了皱,随后竟是挑唇笑了,什么时候,她花月满也需要被别人教育了? 还真是落败呐。 梅姑娘等了半晌,见花月满只是笑却不说话,感觉自己这话好像是说的有些重,叹了口气,无奈加重:“小满子,其实桂白这事,我比任何人都要疼,但是我没有任何的办法你懂么?” 她看了花月满一眼,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又似怕被花月满看轻,咬了咬唇的又道:“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喜欢桂白很久了,虽然桂白一直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我却仍旧喜欢他,把他放在心上……” 明明只是一件事情,却没想到竟牵连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面对这越团越糟的乱套,花月满真的除了笑,就只能剩下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别把所有人都当成瞎子 om,。几年前,梅姑娘还并不是这个戏班子里的当家,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个像雪桥一般的小花旦,她虽然年纪尚浅,但因为长得漂亮,又有一把好嗓子,倒是引得了不少固定的客人,时常点名她去府上唱曲,当然,在这些客人里,也不乏有些富家公子对她抱有垂涎和青睐。 梅姑娘本就是个心气高的人,再加上当时又小有名气,自是不屑痛那些轻浮的富家子弟纠缠不清。 只是那些富家子弟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时间长了,当富家子弟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终究消失殆尽时,自是对她采取了不少歪门邪道的强制手段,而梅姑娘虽心性高,但毕竟是个戏子,又哪里能敌得过那些富家弟子? 一筹莫展之际,梅姑娘认识了当时很是意气风发的李家老爷,李家老爷不但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帮着她平息了事端,还为了担心她被当家说损失了客人,隔三差五的便是来戏园子里找她坐坐,慢慢成为了她的熟客和身后的靠山。 女人,就算再过清高和精明,又哪里能敌得过男子细致如水的缠绕?久而久之,这梅姑娘自然便是和李家老爷走到了一起。 只是,无论梅姑娘跟了李老爷多久,梅姑娘永远只是李老爷的女人,不是妻子,不是妾室,甚至是连个通房的丫头都算不上。 梅姑娘对于李家老爷一直不给自己赎身的事情,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因为个傲气便始终不提,她以为只要她安分守己,自己便总是能够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梅姑娘一直都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谎言里,一直到有一次,当她眼睁睁的撞见李老爷和戏园子里其他青涩少年苟且时,她终于醒悟,谎言就是谎言,拆穿了之后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原来,李老爷嗜短袖之好,接触梅姑娘也不过是为了给他那见不得人的嗜好当个幌子罢了。 被梅姑娘撞见不雅之事的李老爷给了梅姑娘两条出路,一是赎她的身还她自由,从此两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二是想办法让她成为这个这个戏班子的当家,至于用处……自然是帮着李老爷继续遮蔽他那见不得光的嗜好。 那段时间,梅姑娘整日整日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虽不哭不闹,却闭不见人,足足七天,梅姑娘瘦了两圈,等她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谁见了她都跟看见了鬼一样。 没有人知道梅姑娘在那几天里想了什么,又或者是经历了怎样的撕心裂肺,但她最终站在了这个戏班子之首,在李老爷的帮助下,当上了这个戏班子的当家。 从那开始,梅姑娘一直都在帮着李老爷隐蔽嗜好,物色新鲜的少年郎。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梅姑娘笑了,艳丽的容颜透着凄然,“其实也无所谓了,我既走上了今天这条路,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别人会如何看我。” 恶心么? 花月满摇了摇头,她并不觉得。 梅姑娘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比较稳妥的路罢了,或者说,这个女人并没有为情失去了理智,她最终选择了一条捷径,从此衣食无忧。 一阵凉风吹来,卷下了附近树杈上的片片落叶,梅姑娘迎风苦笑:“我一直以为我会如此下去,直到我遇见了桂白……” 雪桥带着桂白来的时候,梅姑娘一眼便是看上了桂白那清秀的模样,她开始只是将这种情愫当成了欣赏,整日整日的将桂白带在自己的身边,不但打杂之类的活计统统不让他碰上半下, 更是专门花银子找来螟蛉出名的琴师交给他琴技。 桂白在她的陪伴下一日日的长大,终十五岁那一年,桂白第一次见着了李老爷。 李老爷自是对桂白赞不绝口,那样的神色那样的言语,梅姑娘就是不用多想,也直到李老爷中意了桂白,也正是到了那一刻,梅姑娘才明白,当年自己对桂白的感情,应该叫做一见钟情。 面对李老爷的每每催促,梅姑娘都是使出浑身解数的拖延,可次数多了,李老爷总是会有所察觉,而梅姑娘在无奈和心痛之际,只得答应了李老爷,在他六十大寿的时候,将桂白献给他。 “你以为桂白走上今天我就不疼了么?我比谁都疼,但是我没有办法!”梅姑娘眼含泪光,丹红的唇微微颤抖。 “不过这样也好,李老爷给出的桂白初夜的数目,就是我和桂白一辈子都花不完,等事情了结了,我便是带着桂白远走高飞,从此无论如何的磕绊,我都会陪在桂白的身边始终如一。” 花月满在一边听得很是神奇,不得不说,那个李老爷还真是个狠角色啊,世界之狠都狠不过他那特殊的兴趣嗜好。 不但对你薄情寡义,还惦记着当你情敌。 只是…… “别说你喜欢桂白,因为你根本就不配。”花月满猛地抬起面颊,朝着梅姑娘看了去,“别用你那退而求其次的龌龊思想,玷污了喜欢。” 在梅姑娘诧异的目光中,花月满的声音冷的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的发自内心的打颤:“从桂白长到现在,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经历了多少个年头,但想来中间的时间并不短,若是你当真有那个心思带着桂白离开,又怎么会等着他现在被李老爷玷污?” 梅姑娘想要说什么,却被花月满直接打断:“别说什么你当初打算过带着桂白走,但是因为没有银子,若是你当真喜欢了桂白,根本就不会顾虑这么多。” “你根本就不了解……”梅姑娘哭笑着摇头,“若是没有银子,我就是带着桂白离开了又能去哪里?若是没有银子,我和桂白吃什么?喝什么?” “梅姑娘你很现实,但很可惜,在爱情的面前,现实真的不需要。”花月满冷冷的截下了她的话。 “也许你就是这么一个人,无论是在任何感情或者是事情的面前,总是将金钱作为唯一的衡量标准,你确实是有你的理智,但也正是因为你的这份理智,将你推上了今天的进退两难。” 花月满讥讽的挑唇:“感情的事情,一巴掌拍不响,李老爷虽然有着他的目的,但若不是你总表现的市侩而又现实,想来你早就被李老爷赎出去,扔在这个李府里当金丝雀了,你聪明一时糊涂一世,你总是认为你走到今天这步,是李老爷的另有所图,你从没有想过,如此市侩的你,既撞见了李老爷的不堪,他若是不将你囚困在此,又还能拿什么来控制你威胁你?” 这字字如针的话语,一根一根统统扎在了梅姑娘的心上,脚下一个趔趄,她再是站不住的颓然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花月满扯了扯唇角,垂眼扫着她:“别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喜欢去绑架别人,你算是什么?在没经过桂白的同意就擅自替他安排一切?” 如此作践又自私的情愫,有什么资格称之为爱? 花月满在梅姑娘的带冷中,转身朝着后花园的戏台子处跑了回去,她想她是疯了,才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此的顶撞梅姑娘,不用多想,她也知道她和七巧的饭碗这次算是彻底保不住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控制不住,就和她以前对某人犯贱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饭碗都砸了,她也没啥好顾忌的了,无论如何她要先将桂白给救出来再说,不然以桂白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若是被那李老爷给那什么了,估摸着桂白一定不会像梅姑娘一般继续苟活。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了下去,可后花园里依旧人声鼎沸着。 花月满跑到了七巧的身边,下意识的朝着李老爷的座位看了去,当并没有看见李老爷的身影时,不由得心下一紧。 “七巧,李老爷人呢?” 七巧一边踮脚看戏,一边淡淡的道:“刚刚李老爷说什么身子不适,让桂白少爷送回到院子里歇息去了。” 花月满一惊:“走了多久了?” 七巧眨了眨眼睛,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会了。” 坏了。 花月满转身,又朝着后花园的门口跑了去。 她才不过是和梅姑娘离开一会,那被精虫上脑的李老头便是迫不及待的将桂白给拐跑了,明明已经被黄土埋了半截,却还整日惦记着偷鸡摸狗的事情,真是够了。 出了后花园,花月满一路对着李府的小厮和丫鬟连蒙带骗,一会说自己要去给李老爷送东西,一会说自己要给李老爷传话,虽然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但那些单纯的小厮和丫鬟,总算是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一刻钟后,花月满气喘吁吁的摸索进了院子,正想趴在房门上先听听屋子里的动静,却不想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李老爷竟慢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对桂白势在必得,一张老脸红光满面。 随着李老爷迈出了门槛,一个窈窕的人影也是从屋子里跟了出来。 月光下,那人儿面容姣好,谈笑之间不失风雅,一颦一笑带着淡淡风尘的味道。 这…… 猫在一旁的花月满再次看不懂了。 因为那个跟在李老爷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桂白的亲姐姐雪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还不如一个路人的亲姐 om,。月色下,李府的主院里,雪桥笑容明媚,堪比三月阳光:“以后的事情,就要拜托李家老爷了,您也是清楚,我和桂白姐弟二人一路坎坷,走到现在实属不易。” 李老爷含笑点了点头:“这个雪桥姑娘大可放心,过了今夜,桂白便是我的人了,既是我的人,我又怎能看着他吃苦?只要他好好的跟着我,我定是不会亏待了你们姐弟二人。” 他对待此刻的雪桥,与刚刚对待梅姑娘的态度截然不同,简直就是天地之差,云壤之别。 雪桥盈盈一拜,恭敬的声音里,带着似有似无的讨好之态:“李老爷还请宽心,那泻力丸的药效足足半个时辰,桂白此间均是用不出半点力气,待生米煮成熟饭,桂白就算是一时想不开,时间长了也自是能明白李老爷的好,再说,不是还有我在一旁帮着李老爷吹风么。” 李老爷哈哈一笑,似很是心上雪桥的懂事,先是唤来了院子里的小厮带着雪桥去取赏银,在目送着雪桥缓缓出了院子之后,才转身一步三摇的走进了主院的屋子里。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躲在暗处的花月满一脸懵逼,双眼圆瞪,显然是被雷得不轻。 梅姑娘那边以爱情的名义将桂白给卖了也就算了,可这现在雪桥又是跟着凑什么热闹?难道她还打算用亲情的名义再卖桂白一次? 我凸……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雪桥比打算卖桂白,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说出刚刚的那番话? 花月满越想越汗,桂白这上辈子是踩了多少的屎,以至于这辈子碰见的女人,才能一个比一个来得狠? “这是哪里?” “桂白,你醒了?” 屋子里,传出了桂白和李老爷的对话声,花月满一个激灵,赶紧从按住摸索到了窗户底下,舔了舔手指,将窗户纸戳出了一个眼球大小的窟窿。 此时的桂白躺在床榻上,双眼朦胧,神色有些迷糊。 他只是记得他搀扶着李老爷进了院子,然后后颈便是猛地一疼,接下来双眼一抹黑,中间的事情便是都想不起来了。 李老爷上前几步,亲自将桂白搀扶的坐了起来,止不住的嘘寒问暖:“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口渴么?” 随着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明了起来,桂白真切的看见了李老爷脸上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眼,下意识的往后蹭了蹭身子,却发现自己四肢发软,虽是能够动弹,但却使不出多余的力气。 这…… 饶是桂白想不明白李老爷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还是惊慌的白了面颊。 李老爷在这一方面早就驾轻就熟,见桂白闪躲也并不生气,直接坐在了床榻的边上,笑着拉起了桂白的手。 桂白下意识的挣脱,但奈何李老爷抓的死死的,根本不容许用不出多少力气的他反抗。 “瞧瞧这白皙的手指,因为弹琴磨的都是茧子,真真是可惜了。”李老爷感慨了一句,在桂白惊恐的注释下,将他的手举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地摩挲了起来。 “桂白,你可曾想过你这么弹琴下去何时是个头?你又可曾想过,在这个乱世,你只靠着你自己的话,又能何时走上一条舒坦的路?难道你就不羡慕那些什么都不用做,便是可以整日吃香喝辣的人?难道你就不眼红,那些明明没有付出,却能够得到远比你多上太多银子的人?” 戏班子里,自然是有那种整日坐着数银子的男子,虽然桂白也狐疑过他们的银子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凭良心讲,他从没有羡慕过。 李老爷笑着又道:“桂白,你是个命苦的孩子,你不单单要为了你自己考虑,更是要帮着你姐姐着想,我这人生平最是见不得美人落败,又好怜香惜玉,只要你今儿点个头,我保证从此以后,只要有我,你和你姐姐便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花月满趴在窗户外面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肝俱颤,她虽然厌恶李老爷的恶趣味,但却不能反驳李老爷将将说出口的那些话。 不得不说,李家老爷还真是个谈判的好手,句句挑着人的软肋强攻,这老头子果然很要命,怪不得那般精明的梅姑娘都没跑出他的套路。 只不过,桂白似乎并不吃这一套,他原本惊恐的眼神,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厌恶,死死抿着唇不说话,显然是小脾气上来了。 李老爷见桂白不为所动,毕竟是财大气粗,心高气傲惯了,也是没了耐性,反正他知桂白现在动弹不得,也是不再浪费口舌,起身自顾自的脱起了衣衫。 他这么一脱,花月满彻底就淡定不了了,这衣服一脱烛火一熄,那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哪怕是天打五雷轰,也阻止不了里面的翻云覆雨啊! 只是…… 现在她一没权,而没钱,和李老爷这地头蛇对着干,就算是有那个心思,也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别说是她这小胳膊能不能拧过李老爷那大粗腿,就李老爷动一根小手指头,也是够她喝一壶的了。 真是要了命了…… 慢慢收回身子蹲在窗子底下,花月满瞄了瞄身边那紧闭的房门,忽而坚定了目光,伸手轻轻地敲了上去。 “叩叩叩……叩叩叩……” 屋子里正宽衣解带的李老爷听闻见了敲门声,先是一愣,随后很是不愉快却万分小心的垂落下了床帐。 李老爷拢着衣衫走到了门口,诧异的打开了房门,却见门外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怔愣之中,只当是路过的野猫碰到了房门,倒是也没多心,关上房门之后,再次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回去。 哪知,就在他将将刚要掀起床帐,门外再次响起了该死的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这…… 李老爷咬了咬牙,再次转身朝着门口走了去,这次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拉开了房门,同样的,空荡荡的院子不见一个人影。 花月满在拐角处瞄着李老爷那怒不可遏的神色,并没有半分窃喜之色,反倒是眉宇紧皱,面色焦急而绷紧。 她记得刚刚雪桥说桂白身上的药效需要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只要熬过了这半个时辰,桂白便是能够有力气自己跑出来。 而按照李老爷的性子,应该肯定是很顾忌自己的面子才是,只要桂白跑了出来,李老爷就算是气的肠子打结,恨得门牙咬掉,也肯定是不会追出来的才是。 所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拖延时间,卯足力气的把这半个时辰的时间给拖过去。 李老爷连着出来两次均是没有看见人,不由得狐疑了起来,不过碍着他眼下做的事情也不见得光亮到哪里去,所以饶是再心存问号,还是转身再次走进了屋子里。 只是这次,李老爷学聪明了,关上房门的时候,并没有朝着屋里走去,而是直接就站在了门口,打算守株待兔。 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叩叩叩……” 早已蓄势待发的李老爷,猛地转身拉开了房门,本是已经做好了骂人的准备,却不想竟又是扑了个空。 这…… 李老爷有些冒冷汗,不能啊?他明明是在房门被敲响的同时就拉开了门,为何却见不着一个人影? 花月满躲在暗处,看着李老爷那画满了问号得老脸,轻轻捏了捏手里一堆的小石子,笑的挑衅。 论阴险的小手段,她要敢论第二,便没人能爬上第一,就算是有人爬上去了,她就是拉也要把那个人给拉下来。 李老爷又是生气又是狐疑,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一边想不通究竟是谁敲门,一边又惦记着桂白药效的事情。 经过了再三的思量,李老爷终是认了一般,有人搞鬼是小事,若是到了嘴边的肉跑了,那才是大事。 眼看着房门再再被关上,本着折腾心态的花月满,又哪里能让李老爷消停了?这回,她像是生怕怕累不死那李老爷一般,竟同时朝着门窗一并扔出了石子。 房子虽然是不能被砸塌了,但四处齐响的声音还是多少有些慑人的,“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想,吓得李老爷老脸一白,生生以为是不是闹了地震。 床榻上的桂白,四肢冰冷,生无可恋,他虽面上平静,但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若是今儿自己的身子不保,那么他也就无需再活下去了。 一个连死都想到的人,又哪里有功夫关心其他的事情?所以任由李老爷心惊胆战,他则是眉都不皱一下的没有一丝的反应。 这下,李老爷不禁是有些害怕了…… 屋子响的跟放了鞭炮似的,但桂白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不成? 李老爷是真的受不住这要命的诡异了,猛地拉开了房门,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喊了一声:“来人!将看院子的侍卫给我全都调动过来!” 守在院子外的小厮听了这话,不敢耽搁,赶紧去找侍卫们,很快,一群群的侍卫涌进了院子,将原本硕大的院子,站的有些拥挤。 花月满被这场景吓得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怎么也没想到这李老头嚣张到了如此的地步,竟然敢私自训练看家守院的侍卫。 “给我搜!把院子全搜一遍!” 随着李老爷的一声令下,侍卫们当即在院子里地毯式的搜查了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缝隙,就随意放在一旁的木板,都要拎起来瞧一瞧。 花月满眼看着那些侍卫一点点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急得想尿尿。 我的个亲娘,这么个搜查的方法,她就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那些士兵也会把她给抠出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做好事不留名的是谁 om,。李老爷是真真的气的不轻,折腾的不浅,坐在椅子上的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床榻上仍旧毫无反应的桂白,清楚的感觉着自己这满心的热血沸腾,一点点的凉了下去,憋得直哆嗦。 院子里的侍卫们一直将院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个所以然,侍卫队长见屋子里的李老爷面色不善,也是不想进去挨骂,索性就带着士兵排成排的站定在了院子里。 李老爷见此,也是知道哪些侍卫不曾搜出来什么东西,虽是心里还是有些狐疑,但也只能将刚刚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幻觉。 只是…… 看了看床榻上的桂白,再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李老爷这心怎么也放心不下,索性起身走到了门口,对着那些侍卫交代:“看好院子!” 这个时候,李老爷已经管不了会不会被人听了去,而害怕再这么闹腾下去,他能不能再顺利上了桂白的事情。 这个侍卫反正都是他自己人,就算被听了又能如何? 倒是那桂白,从小就是个傲气的性子,若是这次他已经失手,下次便真真要用强的了,他流连花丛十几载,自是明白这强和顺之间的滋味差了太多。 侍卫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了主子的话,随着房门被李老爷关上,侍卫们一个个跟标杆似的,站的那叫一个笔直整齐。 被逼上房顶的花月满,趴在房檐上往下瞄,愁得五官挤成了包子。 虽然她刚刚应正了狗急了跳墙,她急了也能上房的说法,但如今这一院子的侍卫,几十双眼睛的盯着,她就算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也完全无济于事,因为根本没有施展空间。 “桂白你瞧瞧,为了你,我都出动了府里的侍卫,可见我对你有多么的重视,你要是个懂事的,就乖乖的从了我,从此吃香喝辣的,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给什么?我呸!要你的命你给么? 趴在房顶上的花月满,将李老爷的糖衣炮弹听得很是真切,登时被恶心的一阵阵顺着胸口往上反酸水。 可,眼下她就算再恶心也要听着,再着急也要无可奈何着,因为她知道,面对那一院子的士兵,她到底是力不从心了。 一股淡淡的悲哀,忽然划过了心房,虽不疼,却不甘…… 就好像许多年前,她趴在窗外看着在屋子里受尽黑鸠之苦的刘默一般,空有一肚子的计谋却无处发挥,因为她缺少让自己能够站稳脚跟,让别人能够正视她说话的权力。 权力,简单的两个字,就算是全加在一起,比划也不过是个单数,但就是这么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却充斥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寄望和野心。 花月满从来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却不止一次的对权力莫名渴望,最开始是为了能帮司慕冉铺平前方的路,后来是想要保护刘默,现在是希望救桂白于水火。 “老爷,后门处有客求见。”蓦地,管家的焦急的声音,响起在了院子里。 “谁?”李老爷迫临崩溃的声音响了起来。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答的很是含蓄:“贵客。” 只是这两个字的话音刚落,屋子里便是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样子那李老爷似乎已经脱光了,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匆匆穿上了衣服,拉开了房门。 这李老爷明明是衣衫不整,却毫不在意,与管又耳语了几句之后,暗自呢喃了一句:“怎么没走?”便是不敢耽搁,一边遣散了院子里的侍卫,一边随着管家匆匆朝着后门的方向走了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花月满都惊呆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路的好心人,这么及时的把那李老头给叫走了,不过粗粗的算下来,眼看着桂白身上的药效就要过了。 因急着去看桂白如何了,花月满匆匆起身,本是想借着原路一点点往下蹭,却没想到那瓦片滑的要命,她一个没注意,整个人朝着后院仰了下去。 这次脑袋瓜子恐怕要摔成瓢了…… 花月满闭着眼睛,浑身绷紧迎接着疼痛的到来,可是等了半晌,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开了,刚巧一头的腰带卡在了瓦片上。 此时的她像是腊肠一样倒吊在后墙上,半截的身子刚巧挨着后窗,只见已经逐渐恢复了力气的桂白,缓缓的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似感觉到身后有着什么,桂白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当一双带着厌恶的眸子,看见倒挂在窗外的花月满时,不由得一震,随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花月满见桂白衣衫完整,松了口气:“桂白少爷,咱发呆敢不敢挑个时候?” 桂白仍旧站在原地没动,像是被定格了一般,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又怨又气。 她这都倒挂金钩随风摇摆了,这位桂白少爷却只知道发呆,还真是伤不在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疼,也不想想她这德行是为了谁啊?! 就在花月满以为桂白是不是站着睡着了的时候,一直静立不动的桂白,忽然桂白就有了反应,然后急匆匆奔着后窗就走了过来。 花月满见此,缓了口气:“桂白少爷,您先拉我进……”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眼前原本打开的窗子,忽然“砰——!”的一声被关死。 这…… 神马情况啊?! 不过根本不容花月满多想,随着窗户的关合,一股风吹在了她的身体上,使得她整个人都摇晃了起来,挂在瓦片上的腰带,本就已经被抻坏了,如今哪里还能承受得住? 花月满甚至是连尖叫都没发出来,人便是终朝着地上砸了去。 “咚!”的一声重响,虽是土地,花月满仍旧摔得要死不活,特么的,她就想不明白了,为何她每次好心的时候,总会被反咬一口? “吱嘎——”正院子里响起了开门声,紧跟着,一阵脚步声匆匆响起。 花月满躺在地上,晕晕乎乎的看着桂白朝着自己跑了过来,明明浑身疼的难受,却挣扎着想要起身。 桂白惊讶的蹲下了身子,赶紧伸手扶住了她:“都摔成这样了,就别再乱动了。” 花月满哼哼唧唧,疼的说不出来话,我不是乱动,我是要起来揍你。 桂白满眼心疼之色,明明因为药效的余力身子还虚弱的很,却咬牙起身,抱着花月满朝着院子外面跑了去。 “小满子你忍忍,我马上带着你去找大夫。” 花月满看着着前一秒还关死窗户任由她死活,下一秒便是满怀关心抱着她急切求医的桂白,惊恐的心尖颤。 我说桂白骚爷,您确定你精神还正常?没有分裂的征兆? 桂白抱紧了怀里的她,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花月满:“小满子你坚持住,马上就好了,就好了……” 花月满懒得去研究桂白这话到底是在安慰谁,一通的连惊带吓,浑身又疼的难受,最终双眼一抹黑的昏了过去。 …… 李府后门。 偏僻的巷子里,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这样的马车可能就连街道上的行人瞧见了都不会主动让路。 但就是这么一辆连普通百姓都不忌讳的马车,却是让一向在螟蛉横着走的李老爷畏忌。 “不知您还有何吩咐?”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李老爷,不敢有半分不耐烦之色,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车窗边上。 车帘,随着李老爷话音落下的同时被慢慢卷起,司慕冉那似细瓷一般的面颊,缓缓的显露了出来。 瞧见了李老爷满头的虚汗,他轻轻一笑:“忽然觉得今儿的风景不错,想找个人陪着赏赏风景,不知道您可是赏光?” 李老爷听了这话,险些没背过气去,喘息了好一会,憋白的老脸才算是恢复了血色。 他一路风风火火的赶来,以为是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谁曾想这瑶蓝的太子冉竟是为了找他赏风景?! 再说,眼下是午经半夜,月黑风高,一阵西北风刮来,头发都能被扬上天,这种天色天气站在街道上,是赏风景?还是啃沙子? 当然,这话李老爷只能在心里琢磨琢磨,面上是又陪着笑意,又迈步上了马车。 “瑶蓝太子冉相邀,老夫怎能婉拒?况且能得瑶蓝太子冉相邀,是老夫的服气。” “李家老爷言重了。” 随着司慕冉将车帘子垂落,李老爷在这马车上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等再次双脚落地的时候,二更的更声都已经敲响了。 心力俱疲的他,在管家的搀扶下,先是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开,才一口一叹气的由着管家搀扶进了后门。 “老爷,刚刚小厮来报,说是梅姑娘的戏班子已经离开了,包,包括……琴师桂白。” 李老爷疲惫的摆了摆手:“罢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陪着司慕冉唠嗑费时费力,他现在脑瓜仁儿嗡嗡的疼,就算桂白没走,他也是再提不起那个经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吓死人不偿命的表白 om,。行至在夜色之中的马车,一直出了城门才缓缓的停靠了下来。 提前受了李老爷的交代,只需将马车里的贵人送出城门便可返回的车夫,缓缓走下马车的同时,对着垂落着车帘的马车鞠了躬,才转身匆匆朝着城门的方向跑了去。 螟蛉秋天的夜晚,冷的让人有些坐立不安,这样连说话都有白色哈气的温度,使得昆虫无处存活,早已不明不叫。 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城郊外荒地上的枯树枝“沙沙”作响,光是听着就让人免不了心慌慌。 而此时身着一身玄纹长袍的司慕冉,盘膝坐在马车里,借着矮几上烛台燃着的淡淡烛光,一手拿着一本棋谱,一手正有条不紊的分别下着白子和黑子。 在那车夫离开半刻钟不到的功夫,一身黑衣的沉毅飞落至了车窗边上。 正自顾自下棋的司慕冉,虽察觉到了沉毅的气息,并不曾抬头,只是淡淡的问:“如何?” “已经出了李府,被戏班子的人带走了,她想要救的人也获救了。” 司慕冉听闻心中牵挂的人已经平安,淡漠的面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将手中的书卷扔在了矮几上,身子微微后靠在了软榻上。 他在闭眼的同时,伸手捏了捏自己一直绷紧的眉心,轻声道:“走吧。” 沉毅皱了皱眉:“主子既然帮了,为何又不见她?” 司慕冉捏着眉心的手一顿,才刚合上的眼,复而缓缓睁开:“既然她不愿,见了也是徒劳,况且既她已顺利逃出祈天我就放心了,你暗中多加派人守护着,等我平息了手头上的事情,自然是会与她相见。” 沉毅微微垂眸,紧抿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转身跳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离开了螟蛉的城门,司慕冉不由得侧过了面颊,看着愈发远去的城门,漆黑的眸有些飘渺的空洞。 今日在李府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她,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故意躲进了拐角,让原本想要停住脚步与她相认的他,最终选择了继续前行着离开。 其实在这之前的一段日子里,他一直都在派人暗中打探着她的下落,因为就算是祈天那边将消息封锁了起来,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打探到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历尽千辛也不曾打探到的人儿,忽然毫无征兆的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想,如果当时她哪怕是多愣一秒,他都没有那个勇气,像是现在这般独自一个人离开。 他虽然有些伤神于她当时那躲藏起来不与自己相见的身影,但他又同时庆幸她比他先一步选择了互不相见。 现在的他虽能保她一时的平安,却给不了她安逸和平稳的日子,既若跟着他只是让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那么他宁愿选择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再将她带走,因为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有实力留她在身边一辈子。 于此同时,同样望着夜空的沉默,眼中也是异常坚定,只是他的这种坚定,却是秉着与司慕冉完全背道而驰的想法。 从司慕冉让他下午帮着打探她的消息,一直到为了她耽误了原本的行程,再到为了她,不惜一边暗中派他去帮助她,一边亲自出面拖住李老爷,他就已经暗中下定了决心,对于花月满这个人,他绝对不会让她再次回到主子的身边。 他确实是派人跟在了花月满的身边,但那些人并不是为了保护花月满,而是为了跟踪,他也没有告诉自己的主子,他几天前就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刘默抵达了螟蛉国。 明月被乌云遮住,将沉毅那张刚毅的面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 如果一个人要是习惯了疼痛,那是要有多悲哀…… 昏沉的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花月满勉强睁开眼睛,却被刺眼的阳光晃的想流泪。 “娘娘,您醒了?!”一直守在床榻边上的七巧,半睁着一对肿成核桃的眼睛,猛地扑进了花月满的怀里,“娘娘您睡了三天了,可算是醒了,那天您到底是怎么了?您都要吓死奴婢了!” 三天…… 花月满虚弱的搂着怀里的七巧,眨了眨干涩的眼珠子,三天前发生了…… 奶奶个熊! “桂白呢?”全都想起来的花月满忍不住一阵的咬牙切齿。 “桂白少爷这几天一直都在的,才刚出去买东西去了。”七巧微微扬起面颊,忍不住的后怕。 “娘娘,您那天到底怎么了?您不知道,当奴婢看着您被桂白少爷抱过来的那一刻,奴婢吓得感觉连呼吸都停止了,也是好在那天有桂白少爷,又是抱着您看大夫,又是催促着让人给您煎药,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花月满皱了皱眉,心里的怒火平息了不少:“还算他有点良心……” 七巧并不知道花月满在嘀咕什么,不过不管如何见她醒了,也总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一边服侍着她喝水,一边将憋了一个晚上的话,都絮絮叨叨的倒了出来。 “娘娘您要是不出事,奴婢还真是想不到,原来娘娘的人缘这么好,竟是连梅姑娘都来看望您了。” 她将花月满搀扶着躺下了身之后,又取出了一袋碎银子:“娘娘您看,这都是梅姑娘给的,说是让奴婢给娘娘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花月满笑的有些无奈,不过是用银子买个安心罢了,人有的时候就是如此的现实,现实到比银子还让人觉得庸俗。 七巧小心的将银子揣进了怀里,拉着花月满的手又道:“娘娘,您以后可一定要照顾好您自己,您若是有个青瓜豆腐的,太子爷还不剥了奴婢的皮?” 花月满一愣,反手握住了七巧的小手,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七巧,你刚刚说什么?” 她既然出来了,就从来没有再回去的打算,她一直以为七巧和她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她理解错了。 七巧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花月满,声音不由得小了不少:“就算奴婢不回去,娘娘也是要回去的,宫里要什么都有,最主要的还有疼着您的太子爷不是?” 花月满被七巧说的一愣一愣的,实在不明白,这姑娘明明跟在自己的身边也不短了,皮也糙了,肉也厚了,但怎么就是心眼不见长呢? 不是她不回去,而是她回不去,祈天帝的追杀令,像是挂在宫门上的一把大锁,沉的要死,亮的瘆人,她敢说她前脚走进宫门,祈天帝后脚就敢把她给“咔嚓”了。 再加上那一直看不上她的皇后老妖,别说她现在惹祸,就是她不惹祸的时候,还一天天怕她不死的见缝插针呢。 皇家办事,从来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就算她天真的以为,刘默的心真的是向着她这边的,但她也绝对相信,面对祈天帝和皇后再加上一干大臣的施压,论是刘默有万般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脑袋落地。 对于死不回宫的想法,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这种决心是坚决不容许别人动摇的。 不过这话她就算和七巧说了,七巧也不懂,她还不如省些力气多躺一会,很多事情,不用别人了解,只要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吃过了晚饭,花月满在七巧的陪伴下,在戏园子里散步,难得正大光明的偷懒,却奈何天公不作美。 天空黑压压的沉,冷风呼呼的吹,空气之中夹杂着潮湿,是初雪即临的味道。 花月满叹了口气:“七巧,咱们回吧。” 七巧点了点头,也是觉得这天色阴沉的吓人,为了就近,她搀扶着花月满进了戏园子里的小花园,本是打算直接穿过去回屋子,却没想到刚进小花园,便是撞见了桂白和梅姑娘。 其实,撞见了也没啥,毕竟这戏园子就这么丁大点个地方,谁和谁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只眼下倒霉的是,随着花月满和七巧才刚进了园子,便瞧见梅姑娘拉着了桂白的袖子,妩媚的面颊挂着几分恳求,几分动容,红唇一动,情真意切的话语便是道了出来:“桂白,我喜欢你。” 大白天的撞见别人表白,还是女人主动男人被动,而更悲催的是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顶头老板…… 这…… 还真是尴尬。 花月满带着七巧站在小花园的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同时听见脚步声的梅姑娘和桂白齐齐回头,梅姑娘愣了愣,不过面色还算是平静,毕竟花月满早已知道她喜欢桂白的事情。 倒是桂白,见了花月满之后,便是急急的甩开了拉着自己袖子的梅姑娘,几个快步便是走了过来。 “你傻?这么冷的天气还巴巴的往外跑?”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花月满就要走。 “桂白……” “桂白少爷……” 梅姑娘和花月满,分别握住了桂白的左右手腕,只不同的是,一个是拉,一个是推。 花月满死推着桂白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红:“桂白少爷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我这就回去,您忙……” 打扰了人家的好事,可是要遭雷劈的。 梅姑娘的眼,盛满了挽留,握着桂白袖子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桂白,我还有话对你说。”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桂白忽而对着梅姑娘一笑,然后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握紧了花月满的手,“我喜欢的人是小满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 戏园子里的神秘客人 om,。北风呼呼的吹,小花园里的气氛充斥着诡异。 七巧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梅姑娘杏眼圆瞪,呆若木鸡。 花月满显然也是被劈的不轻,忽然觉得头更疼,身更酸,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送你回去。”桂白拉着花月满就走。 被桂白一路拉着出了小花园的花月满,从始至终都不敢去看梅姑娘的表情,只一味的盯着桂白清瘦的后背,恨不得将这厮戳出俩窟窿眼。 我说桂白少爷,您就算不喜欢梅姑娘,也犯不着拿我说事吧?您是潇洒的不带走一片云彩了,可您想过我的死活么? 梅姑娘那可是我的顶头老板,您还真是砸我饭碗连眼睛都不带眨巴一下的。 阴沉的天空,终是下起了初雪,白绒绒的雪花纷纷扬扬,似飘如飞。 木楼上,正给雪桥梳头的一个小婢女,瞧见了桂白和花月满,羡慕的轻呢:“小满子还真是好福气,才来了多久,便是圈住了桂白少爷的心。” 雪桥听闻,微微侧眸,静静的看着桂白和花月满握在一起的手,柳眉紧皱:“瞎说什么?桂白不过是和她玩玩罢了,桂白的心性那么高,怎么会看上一个奴才!” 小婢女从没见过一向温柔,对着谁都微笑的雪桥露出如此阴冷的表情,当即吓得掉了手里的木梳。 雪桥不再搭理那小婢女,盯着桂白坚定离去的身影,抿紧了樱唇,余光,忽见几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戏园子的门口,雪桥一愣,但见看门的小厮已面带急色的朝着小花园跑了去。 很快,梅姑娘便是一边拢着鬓发,一边随着小厮匆匆朝着门口走了去。 雪桥狐疑的皱了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来戏园子里听戏的人有很多,基本上都是有银子有背景的,梅姑娘心气高的要命,基本都不会主动出去相迎。 只是如今…… 瞧着梅姑娘那行色匆匆的样子,雪桥不免更加好奇,究竟是谁,能让梅姑娘这般殷勤? 初雪越下越大,才刚的棉絮小雪,转眼之间已变成了鹅毛大雪。 戏园子门口。 先行走下马车的夏侯淳从车夫的手中接过了油纸伞,亲自撑起,随着最后走下马车的男子站稳在了地面的同时,将手臂微微举高,挡住了纷纷扬扬大雪的同时,也遮住了男子的鼻梁之上的所有容貌。 早就接到了消息的梅姑娘,赶忙迈出了门槛,笑脸相迎很是恭敬:“夏侯丞相。”缓缓抬头,在看见夏侯淳举着伞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究竟是谁,又何德何能,能让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亲自撑伞的伺候着? 不过狐疑是狐疑,梅姑娘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眼看着所有人都走了下来,赶紧收敛起自己的心思,迎着所有人进了门。 木楼上,雪桥见走进门得几名男子虽穿戴不俗,但有几个也是自己的常客,不免失去了兴致,转身正想进屋,却见原本行走的几个人,忽然缓缓的停了下来。 那原本被油纸伞遮住容貌的男子,像是看见了什么,独自往前走了几步,也正是他的前行,还露出了原本让他高大身躯遮住的夏侯淳。 雪桥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才刚那恭敬撑伞的人,竟是当今的夏侯丞相。 这…… 再次转眼朝着那已然走出油纸伞的男子看了去,仅是一眼,雪桥便是怔愣住了双眸。 一拢青衣,暗纹阔袖,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顺着脖领随着身形蜿蜒而下,一件雪白的貂裘罩于双肩,与垂腰的墨黑长发相互辉映。 此时那男子,正微微扬起面颊,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剔透的眸,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眷恋忽隐忽现。 雪桥从小到大见过的男子无数,却从未曾见过如此俊朗的男子,与众人站在一起的他就好像是瓦片上的明珠,似乎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让人瞩目的。 面颊泛起了微红,心跳开始不断的加速,哪怕是冷风吹袭,她也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 夏侯淳不知那男子忽然驻足是为何,上前一步,小声询问:“可是有哪里不对?” 男子回神,轻轻摇了摇头:“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夏侯淳愣了愣,吸了吸鼻子,除了冷之外,什么都没闻出来。 梅姑娘一边感慨于这男子的精致相貌,一边也是四下的闻了闻,忽见雪桥站在木楼上,赶紧招呼过了身边的小厮耳语了几句。 小厮点了点头,随着梅姑娘一边招呼着夏侯淳等人进了回廊,一边匆匆的上了楼梯,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雪桥的面前。 “雪桥姑娘,梅姑娘让您收拾得精致些下去唱个曲。” 雪桥听了这话,虽并不意外,但也是喜从心起,含着忍不住的笑意转身进了屋子,吩咐着婢女以最快的速度装扮自己。 她看得出来,那男子虽然穿戴的十分素雅,但若是仔细瞧,均是能够看出里面的暗绣纹路,那样的料子别说是螟蛉没有,就是在附近的几国也是少见,她曾今听闻一位贵客说起,那种料子是上好的天蚕丝,冬暖夏凉,千金难求。 是谁说过,有钱的人不见得懂得含蓄,但权力至上的人一定善于内敛。 所以她敢肯定,那男子一定非富即贵。 “快一些,将柜子里那套裙衫给我拿出来。” “是,雪桥姑娘。” 忙忙活活了一刻钟的时间,盛装打扮的雪桥站在铜镜前,看着那镜子里的自己,秀眉如柳弯,眼眸如湖水,一身的淡紫色罗裙将她衬托的身材纤细,蛮腰赢弱,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出了门口,朝着楼下翩翩走去。 楼下的雅间里,时不时传出女子的轻哼浅唱,亦或是谈笑之声,衬着外面纷纷扬扬的白雪,虽不似品茶一般幽雅,倒也是显得格格有调。 雪桥知道,园子里那些还称不上小花旦的年轻女子们,已是被梅姑娘唤了过来,正在热着场子,不让屋子里冷清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雪桥在站定到门口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敲响房门,而是先捋顺了自己的呼吸,后又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这才伸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定是雪桥来了。” 屋子里,响起了梅姑娘的声音,随着房门打开,梅姑娘见着如此精致的雪桥,先是一愣,随后满意的抿了抿唇,拉着雪桥进了屋子。 此时的雪桥,已经算得上是这里的当家花旦了,无论是穿戴打扮,还是言谈举止,均是要比其他的女子都高上一等,再加上她原本就生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以至于从她一进门开始,那些原本已经在屋子里的年轻女子们,便是失去了颜色。 “夏侯丞相,雪桥到了。”梅姑娘拉着雪桥走到了桌边,笑着往前推了推雪桥。 夏侯淳扫了一眼雪桥,点了点头,随后侧眸对着身边的男子轻声道:“这位就是戏园子里的当家花旦,不知可是和您的眼缘?” 一直自顾自品茶的男子,忽而顿住了举起来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微微转眸,一双狭长的眼,便是落在了雪桥的身上。 雪桥被看得当即红了面颊,带着几分羞涩的垂下了半分眼眸,缓缓开口,声音软的能挤出水来:“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男子并不曾回答她的话,随着她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便是已经收回了目光。 这样的举动,是雪桥所诧异的,因为这男子是第一个见了她之后,没有露出惊艳目光的人。 夏侯淳对着雪桥悄悄示意了一下男子身边的空位:“坐吧。” 雪桥点了点头,乖顺的坐在了男子的身边,一边没话找话的闲聊着,一边伺候着男子茶水点心。 她从始至终都是小心翼翼的,说出口的每一个字,也都是提前在心里过一遍,可饶是如此,身边的男子却一直不曾回答她一句,哪怕是一个字。 这样的冷落,雪桥心里是不舒服的,坐在对面几个年轻男子,都是夏侯淳手下的官员,因为常来,也算是和雪桥比较熟,如今见雪桥这下不来台的样子,不禁有些怜香惜玉。 “这梅姑娘果然偏心,只让雪桥自己坐在这里,和着是特意冷落我们几人不是?” 梅姑娘笑的颇有几分尴尬,因为在戏园子里,称不上花旦的戏子,是无法和客人同坐的,除非是客人点名找,不然就算是她们来了,也只能站在一边排队等着唱曲。 虽这戏园子里的小花旦不少,但梅姑娘眼睛多尖,一下便是瞧出了那坐在夏侯淳身边的男子身份尊贵,她是怕将那些还很青涩的小花旦找来,倒是画蛇添足。 雪桥听了这话,媚眼一转,忽然就笑了:“几位大人又何必难为梅姑娘?不过戏园子里倒还真真来了一张新面孔,若是别人啊,恐怕没这个福气,但几位大人的面子,梅姑娘肯定是要卖的。” 梅姑娘一愣,不明白雪桥这话里话外说的是谁。 那些原本就是给雪桥找台阶下的官员们,自是捧场:“既是雪桥姑娘推荐的,这人就一定差不了,梅姑娘,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梅姑娘眉心拧了个疙瘩,讪笑的看着雪桥,琢磨不透雪桥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雪桥微微扬起面颊,抿唇一笑:“才刚我还见她被桂白拉走办事去了,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梅姑娘便是想不起来了?” 梅姑娘又是一愣,但是这一次,她终是知道雪桥指的那个人是谁了。 小满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两个女人的不谋而合 om,。雪桥瞧着梅姑娘的愣怔,笑而不语。 梅姑娘对桂白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虽然梅姑娘的年岁比她和桂白都长,但她却一直装聋作哑着,毕竟在这园子里,还需要梅姑娘对她们姐弟的照顾。 才刚她瞧得清楚,梅姑娘将桂白拉去了小花园,她并不担心梅姑娘和桂白表露心声,因为她知道,桂白的心气高的很,自是看不上一个半老徐娘。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桂白竟是说自己喜欢上了小满子那个奴才,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小满子的身份未必那么简单,但眼下那小满子无权无钱,桂白和她在一起之后,岂不是走上了下坡路? 所以不管刚刚桂白的话是真心还是为了堵住梅姑娘的口,她都要赶紧断了桂白对小满子的念想。 她很清楚,刚刚桂白的举动,定是刺激的梅姑娘,眼下她打算给小满子安排个客人的意思,就是想拆了桂白的心思。 先不说那小满子会不会借着这次的机会攀高枝,就单单说桂白那个心性,若是见小满子和其他男子牵扯不清,也定是会自己死心的才是。 梅姑娘自是不清楚雪桥的心思,她以为,雪桥真的只是因为小满子是个生面孔,便主动提起了她。 如果要是平时的话,断是不会同意的,一个打杂的奴才,怎能陪着贵客闲聊?若是聊砸了,惹了客人生气,是要算谁的? 但是眼下…… 不得不说雪桥那一句:“才刚我还见她被桂白拉走办事去了。”这句话,深深戳到了她的自尊心上。 转身,对着门口的小厮耳语吩咐:“去将小满子叫来。” 小厮一愣,虽是想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匆匆朝着另一侧小木屋的方向跑了去。 梅姑娘眼看着那小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大雪之中,似才刚被伤到的自尊心终于得到了缓解一般,舒了一口气,再次和屋子里的年轻官员们闲聊了起来。 桂白就算是和李老爷有了牵扯,到最后却还是她的,但若是桂白当真和那个小满子走到了一起,一切的一切就都是未知数了。 她在桂白的身上付出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心血,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和别人手牵手的走了? …… “阿嚏……阿嚏……阿——嚏!” 花月满从进了屋子开始,便是不停的打着喷嚏,也不知道是有人骂她还是有人想她了。 桂白初时还有些别扭的站在她的对面,如今见她这一通的猛打喷嚏,也是顾不得许多,赶紧匆匆的靠了过来。 花月满到底是大病初愈,虽然谈不上多严重,但到底是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疼是一定的,面色不好也是肯定的。 本来她这一觉睡得还不错的,但终归是经不住桂白那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前几日撞在地上的脑袋再次“嗡嗡”的疼了起来,如今这内伤外伤疼在了一个地方,也真是够要命。 因为她坐在床榻上,桂白又偏高,以至于他就算站在床榻边低头都看不见她的脸,又碍着不想坐在床榻边上,所以他最终决定蹲在了她身边。 桂白瞧着她面色发白,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心尖一疼,这说出口的话便不受控制了起来。 “猪一样的女人,才刚醒来,不好好的在屋子里面养病,何苦跑出来吃冷风?” “现在好了?若是病情加重,我看你怎么养活你自己。” “你可别忘记了,戏园子里从来就不养活废人。” 花月满原本就头疼欲裂,在桂白这一番的炮轰下,猛地撕裂了袖子上的布料,在桂白还巴巴的时候,将布条缠在了他的唇上,然后用力打了一个死结。 呼…… 世界终于安静了。 “桂白少爷。”花月满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忍着将某人毒哑的冲动,尽量的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如果你想骂我,麻烦请等我病好了的时候,如果你看不惯我,麻烦你在外面把门关上,我现在本就怒火攻心,经不住你如此的火上浇油,若是我当真不受控制的一把大火烧了燎原,误伤到了您的贵体算您自己倒霉,我可不负任何的责任。” 桂白从来没见过如此模样的花月满,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说出口的话,却是那么的不容许别人反驳和质疑。 摘下了系在嘴巴上的布条,桂白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冷静了下来,声音虽还有些发僵,但口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身子不好就不要随便乱动,你上次不过是摔了一下,就昏迷了三天,若是这次昏迷的更久可如何是好?” 什么叫不过是摔了一下? 再不高那也是房顶啊!亏了她皮糙肉厚好吗?若是换成别人,骨头都摔成渣滓了。 “桂白少爷。”花月满短促一笑,“我从没指望过你感恩我救你,但你也不能糟践了我的一番好意吧?先是推我倒栽葱,后又拿着我当挡箭牌,你如此三天一根针的扎我,五天一棒子的捶我,我就是铜墙铁壁,也早晚会变成碎石烂瓦的。” “我不是,我是真的喜……”桂白想要澄清什么,但却只把话说到了一半,便是僵着表情侧过了面颊。 花月满皱了皱眉:“什么?” 她是真的没听清楚,本来她就没用心去听,再加上桂白说话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小了下来,她能听出才奇怪。 桂白别扭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姐,才刚梅姑娘派人来传了话,说是让您收拾一下去雅间伺候。”七巧走了进来,明明是传话,可一双眼睛却止不住的在桂白和花月满的身上来回穿梭着。 她都这个德行了,还让她去伺候?就算是想要报复,也用不着这么快吧?容她喘口气就不行吗? 花月满无奈的抓狂,但是凌乱了一会,她又平静了下来,面对桂白是心灵被虐,面对梅姑娘是**被虐,两者相比较的话,她还是觉得后者好一些。 活动活动,也算是锻炼身体了,总是要比在这里陪着桂白便秘强。 “桂白少爷您慢坐,我就不陪着了。”花月满缓缓站起了身子,在面对桂白的时候,明明是笑脸相迎,但当错开桂白的视线时,马上变成了哭丧的苦瓜脸。 造孽…… 她这是得罪谁了呢?为何所有的报应都朝着她的身上乎?! “小姐,用奴婢陪着您去吗?”七巧见花月满一瘸一拐,心就疼的难受。 “不用了。”花月满摆了摆手,“你去弄些炭火来,这屋子冷的冻死人。” 桂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花月满的背影出了门外,当冷冰冰的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他僵硬的面颊动了动,一丝苦笑便是浮上了唇角。 “娘娘。”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你终究是要回宫的吧……” 他发誓,今天下午他不是有意听花月满和七巧的对话的,如果有选择,他宁可自己聋了,也不愿听见那下午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对话。 他想,如果他下午没有听见那些话的话,那么刚刚他一定会握紧她的手,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 其实,他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算是现在也猜不出来,他只是听闻七巧那个丫头唤她娘娘,对她说,皇宫里还有太子爷在等着她。 他并不知道她是哪个国家的娘娘,也不清楚她明明身份高贵却会流落在外,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和她已经不可能了。 桂白的双眸,慢慢暗淡了下来,唇角凝着的苦涩不断加深:“哪怕你是个逃犯都可以,可你为何偏偏要是个娘娘呢……” …… 花月满随着小厮来到了楼下的雅间,随着小厮推开了房门,一股热浪直接铺面而来。 “梅姑娘,人到了。” 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梅姑娘听闻,起身笑着走了过来,一边示意小厮关上房门,一边拉着花月满朝着桌边人群的方向走着。 “让几位大人等着急了,这就是刚刚雪桥说的那个丫头。”随着桌子上的人全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梅姑娘往前推了一把花月满,小声道,“还不赶紧和各位大人问安?” 花月满有些愣怔的杵在众人的视线里,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其中的味道不对,不是来让她端茶递水的伺候局子么? 可…… 何时连她这种打杂的,都有如此隆重的开场白了? 花月满虽然长得不算是难看,虽和周围那些排队唱曲的小花旦比起来,倒是清秀异常,但若是和雪桥比起来,明显就有些咳嗽了。 再加上刚刚雪桥故意将花月满捧得那般神秘,那些年轻的官员希望报的比较大,自然眼下失望也是正常。 “还以为是多么的美如天仙,不过是普通货色……” “雪桥,你的眼光何时变了?” “还是说……你这是诚心拿我们几个打趣呢?” 这话是从**子里蹦出来的么?不然怎么这么臭?! 花月满蓦地扬起了面颊,正想看看对自己品头论足的那几个男人长得有多人模狗样,却不想就是这么一看,便让她当即愣在了原地。 只见此时坐在雪桥身边的俊朗男子,鬓若刀裁,目似秋水,看似高贵雍雅,若是细品又似乎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慵懒夹杂其中。 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就是化成灰花月满也认得出来。 刘默……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刑一样的重逢 om,。花月满拼命的晃悠着脑袋,她总觉得,她要么是摔坏了脑袋,要么就是出现了幻觉,不然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么一群人之中,看见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可是任由她怎么晃,都是徒劳,因为她不想看见的某人,始终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没有从她的视线之中消失一分一毫。 此时的刘默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有似无的斜睨着一副似受到了成吨伤害的花月满,姣好的唇微微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俊朗的面颊喜怒难测。 花月满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觉得四肢逐渐冰冷了起来,大脑忽然之间混沌一片,眼前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不得不说,刘默的突然出现,就像是一场重感冒,将她刺激的那叫一个里外酸爽。 屋子里原本还在讥笑花月满的大人们,和等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雪桥和梅姑娘,均是察觉到了这凝聚在空中的诡异气氛。 他们先是看了看冷汗直冒的花月满,随后又看了看淡定自若的刘默,任由他们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牵连。 雪桥自是不情愿自己的客人被别人如此盯着看,不过一向自视清高的她,断是不会当中摔咧子,板脸子。 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她半开玩笑似的对着众人道:“瞧见没有,这丫头真真是被我惯坏了,竟是如此的没有规矩。” 她说着,拧眉扫了一眼花月满,虽面颊还带着笑意,但口气明显掺杂了警告:“小满子,不可以这般盯着客人的脸。” 没等花月满有反应,从进屋开始便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刘默,难得低低的笑出了声:“小满子,很好。” 花月满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悄悄往梅姑娘的身边靠了靠,能躲便先躲吧。 梅姑娘见气氛缓和了下来,赶紧拉住了花月满,笑着对一圈的年轻官员道:“这是新来的,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让各位见笑了。” 正常来说,随着梅姑娘这话音落下之后,若是有哪个看上了花月满,就会主动开口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了,但是眼下…… 梅姑娘等了半晌,竟见那些年轻官员喝酒的喝酒,闲聊的闲聊,没有一个主动开口想要让花月满坐下的。 这……在戏园子里,还是前所未有的。 周围那些排队等着唱曲的年轻女子们,本就心里有落差,可如今见花月满这般尴尬的杵在这里被人晾着,这心里便是也就平衡了。 看见没,那张桌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就连她们这种才刚有点名气的小花旦都靠不过去,又哪里能被一个奴才占了便宜? 梅姑娘下意识的朝着雪桥看了去,这人是她张罗来的,自然是她要负责到底。 雪桥见了,心里好笑,人确实是她提的,但归根结底你梅姑娘不是也在一旁帮衬了么?清除桂白绊脚石的时候你倒是积极,如今下不来台只看着我又是什么意思?你梅姑娘倒是会落得个清闲。 当然,这话她在心里过一遍也就算了,谁叫她也想将这根刺从桂白的身边剔出去呢? 幽幽的叹了口气,雪桥抬眼朝着这里面和她最熟悉,关系也算是比较好的张辽望了去:“我记得张侍郎倒是喜欢新鲜的,今儿怎么了?可是因为人多含蓄了?” 她脸上的笑容像是揉着水,任由是谁见了都忍不住动心三分。 张辽愣了愣,不过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笑着对花月满招了招手:“刚刚我这正想事情呢,还是雪桥细心,你过来坐我边上吧。” 他虽然时常的过来,但哪次可都是奔着雪桥来的,今儿虽不知道雪桥为何要将这其貌不扬的女子安排在他的身边,但既然是雪桥开口,他也不好拒绝。 梅姑娘见终于有人愿意要花月满了,赶紧推着她坐了过去:“这位是张辽张侍郎,你记得叫张大人就好。” 花月满顺着梅姑娘的所指,朝着身边的年轻男子看了去,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虽谈不上俊美,但也不算难看。 “张大人。”简单的三个字,算是打了招呼。 张辽更省事,连话都不说,敷衍的点了点头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雪桥那边。 嘿!这人什么态度? 我还没来得及嫌你磕碜,你倒是先拿起桥来了?德行! 花月满皱了皱眉,忍不住想说:其实您为难是对的,因为我比您还憋得慌,坐在您的身边就好比三伏天晒太阳,三九天进避暑山庄,简直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不是在她的地盘上,况且眼下屋子里还有个阴人,如今老虎座山头,又哪里轮得到她这泼猴撒野? 忍了…… 雪桥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太刻薄,同时又想和刘默没话找话,所以这话题便是直接引到了花月满的身上。 “小满子也是个命苦的人,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说过,曾经被卖到大户人家当童养媳,她那老爷不但脾气暴躁,为人更是狡猾阴险,小满子也是实在受不得了,这才偷偷的跑了出来。” 这话一出,在坐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再次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花月满汗,登时吓得三魂全出,七魄全无,只剩下一具空壳的身体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想当初,她带着七巧刚来戏园子的时候,确实是把自己说的要多悲惨,就有多悲惨,什么童养媳啊,什么命苦啊,什么从小就吃糠咽菜啊之类的。 但是!但可是! 她说这话完全没有任何的恶意啊,她只是想给自己和七巧编造一个顺理成章留下去的理由而已啊!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话会传到刘默的耳朵里,更可悲的是!还是当着她的面传过的…… 偷偷抬眼朝着刘默扫了一眼,花月满寒的又是一个激灵。 刘默长眸微微眯起,薄薄的唇扬了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脾气暴躁,为人阴险狡猾……有意思。” 看着他那俊朗面颊勾起的惊悚笑容,花月满一抖,好冷…… 张辽是个苦底子出身,一直都是见不惯可怜人,如今听闻了花月满那‘楚楚可怜’的身世的,当即转过了面颊,十分关心的开了口:“你是要衣服么?” 他说着,当即脱下了自己的外披,起身想要盖在花月满的肩膀上。 花月满看着刘默唇角那愈发幽深的笑容,和眼中那愈发犀利的光,当即推开了张辽,尴尬的笑:“不,不用了。” 她确实是冷,但不是被冻的,而是被吓的! 她确实是冷,但不是要衣服,而是要死…… 雪桥倒是没想到一直没开口的刘默,竟是因为听闻了花月满的事情而说了话,只当刘默不过是外表冷漠一些,实则内在也是个软心肠的她,为了能更好的和刘默搭话,更是拼了命的在花月满的身上找话题。 “想来小满子一定是遭了不少的罪,瞧瞧受的,真是让我心疼。”她说着,自然而然的将手轻轻搭在了刘默的手臂上。 张辽慷慨激昂的在一旁接着道:“那位老爷还真是狠毒异常,怎能如此能对一个年轻的女子?他就庆幸不是我们螟蛉国的人,不然我一定让他游街示众,尝遍各种刑法!” 花月满用手挡着脸,垂着愁眉苦脸的面颊,似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张辽瞧见了,热心的想要帮忙:“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花月满本是不想也不敢搭理张辽,但碍于一旁梅姑娘紧盯着的眼神,她只得敷衍的点了点头。 张辽又问:“是什么?我也帮忙。” 花月满有苦说不出:“没,没事。”没啥大事,她就是特别想要找个地缝钻一钻…… 她其实并不是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再见到刘默的场景,她想象过那个时候可能已经为**为人母,然后站在喧嚣的街道上,热闹的人群里,对已经是帝王的刘默仰望着。 亦或者她带着七巧寻一处繁华之地做一些小买卖,虽不求大不大贵,但起码可以图个安逸的温饱,然后她就站在自己的铺子门口,笑看着微服出巡的刘默,笑如朋友一般的尽释前嫌。 再不济,她带着七巧回归山田,种上它一亩三分地,虽是连朝黄土背朝天,但好歹活个舒服踏实,然后刘默无意带着部队路过,她可以很自豪的和村子里的村民们吹嘘,曾几何时,她也和那个骑在马背上的俊朗男子,同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虽然,幻想总是美好的,先是永远怕吓不死她的往死丽捶她,但她就是把脚趾头给抠烂了,也想象不到,有朝一日她会是这般狼狈的再次与刘默相见。 现在他是客人,她是个陪客的,他喝着,她看着,他笑着,她颤着,如此生死不如的相处,死刑一样的重逢,还真是让她质疑起了自己的人生。 她应该就是把玉皇大帝的金銮殿给捅了窟窿,再不然就是把王母娘娘的凌霄宝殿给戳穿了,不然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呢?不然她怎么就活的这么悲催呢? 真真是屎一样的生活,无懈可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只要你开口求我 om,。夏侯淳并不知道刘默不对那些小花旦感兴趣,不对坐在身边的雪桥感兴趣,偏偏就对着那么一个不入流的感兴趣。 眼看着花月满汗流浃背的应付着忽然热情起来的张辽,他是怎么研究也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 不过…… 夏侯淳皱了皱眉,这个丫头倒很是眼熟啊,只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半会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我让人准备饭菜?”梅姑娘端着酒杯,朝着夏侯淳靠了过来,她自是不希望夏侯淳走的,毕竟在戏园子里吃了饭菜之后,这价钱可是开始说好的一番。 夏侯淳瞥了一眼身边的刘默,见刘默虽一直不冷不热的坐在那里,但俊颜并没有半分不耐烦之色,便是自作主张的对梅姑娘点了点头。 梅姑娘心里一喜,笑着出去吩咐小厮了。 一直帮着刘默端茶递水伺候周到的雪桥,见那些原本排队的小花旦们终于是唱完了,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缓缓站起了身子。 这早在前面铺垫献丑的都已经完事了,接下来该是她该露一手的时候了。 坐在一旁的乐师们,并不是第一次和雪桥合作,但见她一端腔,便是知道她要唱什么,随着曲儿这么一响,雪桥嗓子一吊,清而不郁,高而不锐的声音,登时响彻在了整间屋子里。 原本那些正在闲聊着的官员们,听了这一嗓子,已然明了雪桥这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纷纷转头而望,专心致志的听在其中。 只是一心挂在刘默身上的雪桥,根本不理会众人的目光,一双脉脉含情的眸子,似有似无的朝着刘默撇着,怎么看都是一股欲拒还迎的味道。 若是别人,这个时候恐怕心都已经飞了,但刘默却面色淡淡,看似很是兴致恹恹?,漆黑的眼微微垂着,瞧着面前的精致酒杯出神。 夏侯淳在瞧出了刘默的心不在焉,凑近了几分,笑着压低了声音:“您可是累了?” 刘默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忽然想起了一些琐碎的账务,总是觉得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夏侯淳听得不明所以:“账务?” 据他所知,祈天国库的账务一向都是有专门的人手在打点着,况且刘默现在虽是祈天的太子爷,但毕竟祈天帝还在位,按道理来说,这些事情还不需要刘默费心才是啊? 花月满看似在和身边的张辽有一搭没一搭的着,实则早已偷偷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如今听刘默如此一说,也是一愣。 障雾?什么障雾?! 刘默声音淡淡:“银晶玉凤钗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髻一支,朝阳五凤挂珠步摇一对,钗白青玉宝石戒指一枚,龙慕翡翠玉镯一双,累珠叠纱粉霞茜裙一条,青缎掐花对襟外裳一件,五色锦盘金彩绣绫织锦一匹,敢问夏侯丞相,这些物件加在一起应该是多少银两?” 他白皙的手,轻轻搭在桌面上,修长的五指微微曲起,圆润饱满的指尖,随着他没说出一样东西,便轻轻地敲击着一下桌面。 夏侯淳怔住,那些东西虽都是女儿家用的玩意,但件件不俗,样样不菲,这加在一起之后的数目,就算不是个天文数字,那也是足够让人叹为观止的了! 花月满在一边听得微微皱眉,这些个东西……她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 刘默长眉轻轻一挑,瞥了一眼偷听的花月满,唇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半年的吃住行就当是我看在交情的份上免了的,但我付出的半年精力和心血却必须要加在其中。” 夏侯淳越听也是糊涂:“您这话……” 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笑着又道:“曾经在我身边有一个人,忽然无故从我的身边逃离了,虽现在还不明其中原因,但该算的账务总是要算一算的,这样等再见到她的时候,也省的说我亏欠了她。” “当然……”刘默故意顿了顿,再次扫了一眼花月满那渐渐白下来的面颊,继续道,“若是她决定不回到我的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付出的东西,总还是要一件一差,一两银子不少的还回来的。” 夏侯淳被刘默这一席话砸的双眼冒金星,先不说那些东西究竟是价值几何,单单是这个人!他就特别好奇,好奇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堂堂的七天太子爷如此重视,又身在福中不知福。 终于反应过来那些东西之所以耳熟,是因为都是曾经刘默打赏给自己的花月满,气得恨不得直接掀了面前的桌子。 这人是要有多无耻?多不要脸?多不是个东西?才能像是现在这般,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将以前硬塞给她的,强施加给她的一切,一字不差的统统嚼一遍再吐出来?! 还精力和心血…… 对,没错!他确实是在她的身上付出了精力和心血,因为他整日整日的都在绞尽脑汁的算计她,用尽心血和精力的琢磨着,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往火坑里推! 坐在一边的张辽,见身边的花月满半天没有回答自己,诧异的侧过了面颊,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姑娘还没回答我呢,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啊?” 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张辽倒是觉得,身边坐着的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女子,实则很是耐看,尤其是她说话时候的表情,讨喜的让人心痒痒。 花月满正怒火中烧,完全忘记了和自己说话的是何许人也,当即重重一拍张辽的肩膀,咬牙切齿的怒吼:“回答你妹妹,芳龄你妹夫啊!” 这一声气壮山河的吼叫,直接盖过了雪桥清透的嗓音,吓得所有人瞪圆了眼睛,震得房梁都跟着颤了几颤。 离着花月满最近的张辽,根本没想到美女变野兽的过程比喘口气的功夫还快,一时的接受不了,惊恐之余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呃…… 安静到掉针可闻的屋子,让花月满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双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悠了一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忽然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猛地,她悄悄朝着唯一一个面不改色的刘默看了去,左眼写着‘帮’右眼写着‘我’。 刘默微微动了动身子,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了一起,在花月满心急火燎的注视下,俊朗的面颊浅浅一笑,薄薄的唇轻轻一扬,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渐动的唇形却异常明显。 “求我。” 这,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啊?她这边急得头发丝都快烧着了,他却还有心思调理她呢?! 花月满明显被噎得不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该死的男人就是看不得她好,就喜欢她跪在他的面前装奴才卖笑脸的卑微德行。 嘿!我这暴脾气的! 我虽然无才无德,但自尊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你既然那么想看,我还就不给你看! 雪桥咬了咬唇,面色有些不善的看着花月满,虽然她现在是满心的怒火,恨不得将花月满给撵出去,但是碍于这一屋子的人,她却是实在没办法开口。 她倒是真没看出来,这小满子平时傻里傻气的,但实则比谁都聪明,为了引起屋子里那些客人的主意,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梅姑娘紧接着回神,不过她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虽然平时因为花月满说话很是讨她的欢心,但这次未免有些太过打她的脸面,砸她的招牌了。 “你疯了?我的招牌都敢砸!”她看似是上前去拉花月满的手臂,实则力道大的足以捏青那袖子下的一片肌肤。 花月满眼珠子一转,直接往梅姑娘的怀里倒了去:“哎呀?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好像喝多了呢?” 夏侯淳瞧着她那装疯卖傻的模样,心下一凛,这丫头年纪轻轻,反应倒是极快。 梅姑娘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来人!将这个惊着了客人的丫头给我拉下去,扔进柴房,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桂白的事情,她表面上虽然并不说什么,但多少还是上了心,毕竟在她看来,花月满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抢了她的人,但若是直接找茬的话,未免显得她心胸狭隘,可要是不动声色,她又未免显得太好欺负了。 刚巧,这次的事情都倒是给了她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公报私仇的机会! 房门被打开,冷风呼呼的灌进了屋子,几名小厮恭敬的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的将花月满给架了起来。 花月满发誓,她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任由那些小厮拉着自己离开,那乖顺的态度,自己都觉得跟只小绵羊似的。 摸着良心说,她现在是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柴房就柴房,总是好过在这里被一个阴人不奸不杀的提心吊胆。 雪桥见碍事的人终是被清理了出去,心情瞬间阴转晴,笑着瞥了一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花月满,随后再次坐在了刘默的身边。 “不知雪桥可有这个荣幸,能与大人畅饮一杯?” 她说着,便是端起了酒壶,要给刘默的酒杯斟满美酒,哪知,酒壶不过是才刚倾斜出一个弧度,便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挡了下来。 刘默在雪桥诧异和惊讶的注视下,缓缓侧目,狭长的眸黯不见星月,薄唇轻启,冷的没有一丝起伏:“我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你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om,。初雪的夜晚很冷,干冷的风没完到了的吹着,每一下都好戏能戳进人的骨头缝里。 花月满抱着肩膀在狭窄的柴房里,冻得直跳脚。 肮脏不堪她忍了,满是蜘蛛丝她也忍了,但四处漏风是闹哪样?这里到底是柴房还是牢房?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窸窸窣窣……”七巧匆匆的跑了过来。 “娘娘,这个给您。”她说着,将一个暖手的炉子,顺着破旧的窗子塞了进去,“还有这个也给您。”又将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也一并递了进去。 炉子虽然已经破旧的四处掉漆了,包子虽然是一些烂菜叶子塞成的,没有一丁点的油水,但是现在对于花月满来说,这些可能对于某些人来讲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不是雪中送炭。 将炉子夹在自己的怀里,她一口咬下一半的包子,幸福的当即眯起了眼睛:“舒服!还是我家的七巧知道心疼我。” 七巧急得都快哭了:“娘娘啊,您怎么还能笑出来呢?这天寒地冻的在这里呆上一个晚上,就是好人也冻坏了啊!” 花月满天塌下来不知道愁的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愁又能解决什么办法?难道我愁一愁就能从这里走出去了?还是说我哭一哭就能有热炕头了?” 如今梅姑娘对她有怨,雪桥对她有气,若是这两个女人不能将这口气撒出来,她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这两个女人气消了。 其实,她现在确实挺愁的,但并不是愁女人的事情,而是愁刘默,因为她实在是拿捏不准那个男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窸窸窣窣……”又是一阵的脚步响起,七巧防备的回过身子,却见一脸别扭的桂白,霍霍的走了过来。 “你这女人怎么能蠢成这样?”见着柴房里花月满那狼狈的模样,桂白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花月满将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轻松的拍了拍手:“桂白少爷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桂白瞧着她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瞪起了眼睛,“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随意?怎么就这么随便?你看看你自己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就还能笑出来?” 桂白的口气很是不好,满满都是教育的口吻,以至于花月满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站在一旁的七巧不乐意听了。 “桂白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家小姐呢?”七巧带着哭腔,“您不喜欢瞧我们小姐可以不来,但如今我们小姐都这样了,您怎么还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再说了,您是谁啊?凭什么这么挤兑我家小姐?您知不知道我家小姐……” “七巧!”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赶紧打断,“别说了。” 桂白被七巧说的面色发白,紧咬着嘴唇愣在原地好一会,忽然将原本抱在怀里的一件绒毛披风扔在了地上,随即转身离去。 是啊,他算是个什么呢?人家是个娘娘,他不过是一介草民,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又何谈的对人家指责埋怨? “哎!”花月满看着桂白悻悻离去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七巧瞧着那被扔在地上的披风,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未免说的过分了些,弯腰将披风捡起递给花月满的同时,诺诺的问:“娘娘,奴婢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花月满接过披风,笑了笑:“你保护我有什么错?只是桂白一向被娇生惯养着长大,说话办事自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你明知道他是好心着急,又何必和他过不去?” 七巧后悔的咬唇:“奴婢就是听不惯他说娘娘。” 花月满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是是,就知道你疼我。” 七巧见花月满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松了口气,转眼朝着桂白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才喃喃又道:“桂白少爷还真是幸福,有梅姑娘和雪桥姑娘一起疼着。” 幸福? 怎么可能…… 花月满无力的摇了摇头。 梅姑娘对桂白好,是因为对桂白本身就藏着私心,她对桂白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奔着想要收取某种成果为前提的。 而至于雪桥…… 确实,雪桥也很疼桂白,从桂白那傲娇的性子就看得出来她把桂白保护的很好,只是她给的所有好,都是想让桂白有朝一日找到一个能够让她们姐弟俩安稳度日的靠山,而至于这其中桂白要付出什么,雪桥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会全部的默认下来。 将自己的期望,加诸在别人的身上,这种为了达成目的好,真的就是好么? 她还真是不敢苟同。 打发了七巧,花月满一个人蜷缩在狭窄破旧的柴房里,紧紧靠着怀里的暖炉和两件披风保暖,随着怀里的暖炉渐渐没了温度,她终是支撑不住困意的进入了梦乡。 睡梦之中,花月满觉得自己越来越冷,哪怕是紧紧的蜷缩着身子,仍旧冷的她浑身都不舒服,一股凉风袭来,她皱了皱眉,正怀疑这破屋子是不是被吹塌了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便是将她抱了起来,紧接着,她跌进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里。 花月满忽然觉得,这个梦做得特别真实,因为哪怕是在睡梦里,她也能够清晰的闻到,那揽着自己的怀抱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梦就是好,因为哪怕你意识模糊,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存在…… 忽而,她的头顶上方响起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紧接着,那一双紧抱着她的手臂慢慢松开,那个让她感觉到温暖的怀抱,也在离着她悄然远去。 花月满不舒服且不情愿的身手胡乱的抓着,当她终于抓到了一双温暖的手时,才嘀咕了一声什么,彻底安心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夜风,顺着窗子涌了进来,吹散了她才刚的呢语,那轻如蚊蝇的声音,明明是如此的转瞬即逝,但却落在一个人的耳边迟迟徘徊着不肯散去。 她说:“刘默,你能不能别动……” 人有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当你嘴上不去承认一件事情或者是一个人,已经在你的心里落下了一个位置,但你的潜意识却早已将它放在了不可替代的位置上。 以至于你自己找不到它究竟藏在你身体的哪里,但你想忘又忘不掉……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花月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小厮给吵醒的,睁开眼睛,出乎意料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和自己的鼻子,她就这么被风吹了一夜,却完全没有任何伤寒的征兆。 真是奇了怪了…… 柴房们被打开,花月满揉着酸疼的身子走了出来,正见梅姑娘打发着开门的小厮离开。 随着小厮离开,梅姑娘转了身子,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不禁皱了皱眉:“到底是瞧上了你什么呢?” 花月满也皱了皱眉,因为她不懂梅姑娘这话是何意。 “罢了,估摸着也就是图个新鲜而已。”梅姑娘自然自语的同时,拧在眉心上的疙瘩已经平复了下来,招了招手,示意花月满跟上她,“你跟我来。” 花月满再次皱眉,严重怀疑这梅姑娘是不是抑郁了,不然说出口的话她怎么一句都理解不上去? 难道是因为被桂白拒绝,所以受了很严重的刺激?! “小满子。”梅姑娘带着花月满进了回廊,毫无征兆的叹了口气,“你也别怪我公报私仇,谁让桂白喜欢你呢?” 花月满一愣,吧嗒吧嗒了嘴皮子,能在报复完人之后,将理由说的理直气壮的人……梅姑娘,您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梅姑娘带着她在回廊里拐了个弯,顿了顿又道:“我在桂白的身上付出了太多,我断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抢走,桂白是我的,一直都会是我的……” “你进去吧。”梅姑娘最终停在了雪桥的屋子外面。 吹了一夜的冷风,惯了一肚子的凉风,花月满现在就连走起路来都是有气无力的,她本来是不打算和梅姑娘再发生什么口舌之争的,但如今……她是真的有些听不下去了。 “梅姑娘,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份自信呢?还是说在你看来,桂白不过就是一条会直立行走的狗罢了?只要你给他一口饭吃,没事的时候抚摸抚摸他,他就会翘着尾巴跟在你身后一辈子?” 花月满讥讽一笑:“桂白他是个人,他有着他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考方式,你认为是好的,但不见得他就觉得同样美好,就好像你觉得桂白陪李老爷一夜没什么,最后还能拿到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桂白要什么?你又可曾想过,若是桂白当真跟了那个李老爷一夜之后,他要用多少年去忘记当初那个噩梦?或者……他要是一直忘不掉呢?” 梅姑娘愣住,眼中闪烁着迷茫,似乎花月满刚刚说的一切,她根本想都不曾想过。 “别把你的自私说成是对桂白的无私,也别把你所谓的爱情加诸在桂白的身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一道残酷的枷锁。” 花月满冷冷撇了一眼梅姑娘之后,直接推开了雪桥的房门,头也不回的迈进了门槛,随后甩上了房门。 脑袋抵在门板上,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谁爱谁,谁喜欢谁,谁虐待谁,又关她毛线的事情?她明明自己都顾不过来自己了,又拿什么搀和别人的是是非非? 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的同时,扬起了一抹笑容:“雪桥姑娘,梅姑娘说您找我……”然,还没等把话说完,她便是惊愣在了原地。 只见此时雪桥的屋子里,刘默正漫不经心的自斟自饮着,长长的睫毛在酒杯端起的同时,微微覆盖住双眸,在俊美的面颊上,留下了一双半月似的剪影。 花月满愁肠百结,捶胸顿足,我的老天爷啊!这个男人来戏园子的速度如此之频繁,究竟是在想什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 莫名其妙的牢狱之灾 om,。粉帐罗纱的屋子里,香料在雅致的香炉里静静燃烧着,使得屋子里里外外都充满着一股宜人的香气。 刘默静静的坐在圆凳上,时不时的自斟自饮,时不时的闭眼小憩,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俊朗的面颊上,忽明忽暗。 雪桥一身淡水罗裙的站在一旁,轻哼着江南小调,虽没有任何的配乐,却独有一种空灵自然的味道。 一晃,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花月满就一直僵硬的在门口站着,看着,听着,大脑有些卡壳。 先不说刘默为何接连而来,就但说雪桥,她四不四傻?她肯定是洒……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刘默一句话不说,连哼都不哼一声,可那雪桥呢?刘默不说她就心甘情愿的自己唱,刘默喝酒她就眼巴巴的在一边看,就算刘默从始至终都拿着她当空气,她却倒好似乐在其中的看得津津有味。 这不是傻是啥啊?! 花月满在一边头疼欲裂,我说雪桥姑娘,您若是喜欢欣赏死的,您摆一个木头桩子放在屋子里使劲儿的看多好啊?何必整这么一个明明长着嘴巴,却比哑巴还沉默的阴人坐在这里?您都不觉得渗得慌吗? 这都是神马嗜好啊?! “哎呀?小满来了?”蓦地,雪桥笑着起了身子,像是刚看见花月满似的,十分热络的走了过来,“瞧我,一唱曲就出神,倒是无心把你给冷落了。” 雪桥拉住花月满的手,带着她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热情的好似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 花月满不舒服的坐在凳子上皱了皱眉,才不过一夜的光景,她这辈分怎么还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小满和小满子之间只差一个字,但这其中的意思可大不相同。 一个好似乳名一般的亲切顺口,一个好似太监一般的讥讽刺耳。 “才刚刘大人还说小满的性格很是有意思,特别讨喜。”雪桥说着,禁不住含情脉脉地扫了刘默一眼,“其实我和刘大人倒是想法一样,总是觉得小满特别像我久别重逢的亲人,第一眼看见就特别的亲。” 刘……大人? 花月满扫了对面的刘默一眼,却见刘默对雪桥的话毫无反应,似乎雪桥口中的那个刘大人,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满,我听说你昨儿个在柴房被关了一夜?真是委屈你了。”雪桥说着,将一杯温热的茶,塞进了花月满的手里,“先暖暖手,我已经让人给你做些热乎的饭菜送来。” 她满眼的心疼,一脸的担忧,颤抖的手缓缓捋顺着花月满有些打结的头发。 手中的茶杯是温热的,但花月满却倍感冰冷和可笑,看着将姐妹情深的戏码,演绎到淋漓尽致的雪桥,无奈且无语。 昨儿个她在柴房里被关了一夜,若是雪桥当真有那个心思去看她,去解救她,怎么会等到现?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小厮拉走? 孩子死,奶来了?何必呢…… 她知道,雪桥生气她那晚在李府救了桂白,觉得她成了桂白的绊脚石,挡了她们姐弟俩的发财路,所以雪桥才如此的和她为难,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 只是…… 恨她可以,烦她也行,但麻烦能不能别表面一副终于找到失散妹妹的模样,实则玩的不过是笑里藏刀的手段? 这样的旧桥段,老套路,她光是看着都觉得累。 雪桥仍旧在一边慢半拍的嘘寒问暖着,只是对于她迟到的关心和爱护,刘默没有反应,花月满也不曾回答,从始至终都是雪桥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着。 不多时,准备饭菜的小厮走了进来,将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子。 随着小厮们离去,花月满垂眸一看,不禁没有半分的食欲,桌子倒是摆了个满满腾腾的,但清一色的素材,没有一丁点的荤腥。 要是平时,花月满对这些比她此刻脸还绿的青菜,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现在…… 还没等雪桥开口呢,她便是直接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菜,虽然不合她的胃口,但总是比凉实心的馒头,苦比药的咸菜来得好。 挑食是富贵病。 雪桥对于花月满狼吞虎咽的吃相,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而相对之下,花月满越是吃的狼狈,她便是吃的愈发幽雅。 刘默静静的看着花月满很久,蓦地,他动了动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的银子扔在了她的面前,在雪桥和花月满同时抬头朝着他看去的时候,他轻轻地笑了。 “来了螟蛉也有几日了,倒是没吃过螟蛉的特产,我记得螟蛉的八宝鸭和酥黄鸡尤其出名,你去买些回来,剩下的银子拿去买一些你喜欢的小吃,就当是跑腿费了。” 雪桥愣了愣,举起在半空中的筷子都忘了放下来,那足足一袋的银子,就算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里面的数目不少,别说是买特产了,就是买下一间铺子的银子都够了。 如此的大手笔,到底是为了在她的面前显示阔绰,还是他对那个小满子…… 花月满知道刘默有的是银子,这些于他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好几天没有肉吃的她哪里会含糊?当即一手抓起银袋,一手抹着嘴巴上的菜汁,连谢都省了,转身出了房门。 “这丫头,真真是被我给惯坏了。”雪桥从花月满的身上抽回目光,虽面上是笑着的,但实则袖子里的一双素手,却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她也不想对那个来历不明的贱丫头笑,根本就不想管别人的死活,但她现在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不想因为一个奴才,而牵连了自己的身段跟着矮了半截。 面前这位自称自己姓刘的男子,从今儿一早上坐在她的屋子里开始,便全是旁敲侧击问着关于花月满的琐碎,她就算是再迟钝,也是能品出这其中的不对。 尤其是当他主动和梅姑娘提出,要让小满子来伺候的时候,她就算再不想去承认,也必须要承认,这个男人对一个不起眼的奴才起了兴致。 想来梅姑娘也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微妙,不然又怎么会在门外和一个奴才解释昨儿晚上关她去柴房的因由?想来也是怕这奴才记恨了之后,有朝一日飞上了枝头回头报复。 雪桥咬了咬唇,换上了一副笑意迎人的委婉之态,起身走到了刘默的身边,微微弯腰拿起酒杯的同时,用自己的敏感,似有意似无意的刮蹭了一下刘默的手臂。 “刘大人,小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妨我先陪着您喝几杯?” 她虽然想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看上了那个奴才的哪里,但她自认自己绝对不会输给一个奴才。 雪桥说着,便想要弯腰倒酒,哪知,酒壶才不过是刚刚倾斜,她的手臂便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雪桥一愣,面颊一红,微微垂下了双眸:“刘大人何必如此的心急呢……” 刘默扫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带着能看穿一切的锐利:“既然你看出来了,又何必还要惺惺作态?不累么?” 雪桥一愣,她看出什么来了?蓦地,她骤然一惊,难道他指的是……? 刘默松开她手臂的同时,拢了拢自己的阔袖,缓缓又道:“别琢磨一些旁门左道的心思,她不是你能动弹,或者是攀比的。” 他口气似漫不经心,但字里行间却充满着不容许反驳的威慑。 雪桥经不住浑身一震,画着精致妆容的面颊瞬间惨白,就连醒目的红唇都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她自从来到这个戏班子之后,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抨击她! …… 花月满下了木楼,正见七巧在扫地,拉着她直接朝着门外走去,掂量掂量了手里的银子,估摸着要先带七巧去好好搓一顿再说。 门口,梅姑娘不知道和戏园子里一个管事的再说些什么,花月满离得太远听不清楚,但最后那一句话的口型,她倒是看得仔细。 梅姑娘好像是说:“等不得了,我必须要去和他说清楚。”随后,便匆匆上了轿子。 是什么等不得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现在她的主要目标是填饱了自己和七巧的肚子,对于其他人其他事……死不死谁儿子呢?! 午时的街道上十分热闹,花月满拉着七巧先找了一处酒楼,可才刚坐下身子,便是瞧见一行的官兵走了进来,个个腰上别着长刀,只有大头的那个官差手里拎着一张画像。 七巧心有余悸的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娘娘,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花月满安慰似的拍了拍七巧的肩膀:“没事。”语落,正见那环视了饭庄一圈的官兵们朝着她这边走来,为了让七巧宽心,她自主的站起了身子,对着那些官兵们道,“人正不拍影子斜,随便瞧,随便看。” 哪知,那手拎画像的官差,看了看花月满,又看了看手里的画像,当即虎目一亮,对着左右哼哈二人道:“就是她,抓起来!” 七巧吓得当即白了脸色。 花月满当时就惊呆了。 她,她她她一没偷二没抢,好不容易带着丫头出来下个馆子,她招谁惹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戏班子的坍塌 om,。李府。 梅姑娘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一种决心走进来了,但她既然迈步进来了,就没想过要反悔的打算。 在管家的带领下,梅姑娘迈步进了正院的里屋,屋子,还是那间屋子,以前她看着这屋子,总是觉得有朝一日会变成自己梦寐以求的现实,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这里一切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原本不过就是一场苍白无力的空谈。 此时的李老爷似刚睡醒了午觉,见她进来了,也没多大的反应,一边打发了屋子里的奴才退下,一边自顾自的端起了漱口水。 “我让人给你传的话,收着了?”李老爷说着,仰头将漱口水倒在了口中。 对于桂白,他从来就没有想要放弃的打算,而且这些天,他日日不留恋于那日桂白躺在他床榻上时,那想要挣扎却力不从心的模样。 以至于他这几日终是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是迫不及待的派人给梅姑娘传话,让梅姑娘再给自己安排一下。 桂白一日吃不到嘴里,他这身子便是一日痒痒个没完没了。 梅姑娘捏了捏袖子里的一双手,感受着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的疼痛,蓦地跪在了地上:“我跟在您的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从没有开口求过您任何的事情,如今我恳请您放了桂白一马。” 正在漱口的老爷冷不丁听见这话,当即一口水卡在了喉咙里,呛的差点没背过气去,缓了好久,才转目瞪眼:“你说什么?” 梅姑娘忍着内心的恐惧与害怕,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只要您放过桂白,我答应一定帮您物色更好的人,而我……也再也不会对您提任何的要求,不求您将我带出戏园,更不求您能够给我一个名分,我愿意一辈子帮您张罗您的事情。” 下午李老爷派人传话给她的时候,桂白正好路过,将她和那传话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桂白的反应,厌恶,恶心,痛恨,仇视……统统在他的眼睛里生根发芽,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桂白,她害怕了,她担心了,她想要上前和桂白解释,却被桂白憎恨的推开。 他说:“你别碰我,我嫌你恶心。” 不到十个字的只字片语,深深扎在了她的心口上,看着桂白磕磕绊绊离去的身影,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所以今日下午她来了,如果非要选择一边的话,那么她愿意用她一辈子的自由和幻想,去换取桂白的清白,哪怕是桂白再不肯原谅她。 也正是到了现在,她才幡然醒悟,什么样的感觉还叫**…… 李老爷在梅姑娘恳求的目光中,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脸上明明带着笑意,但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梅姑娘不禁一颤,虽满心的害怕,却仍旧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啪——!”那一声肯定的话语明明还不曾落去,李老爷猛地一巴掌扬起,狠狠地落在了梅姑娘的面颊上。 梅姑娘甚至是连挣扎和反应的功夫都没有,只觉得眼前一黑,发丝紧跟着被人死死的拉扯住,她被迫扬起面颊,看着这个她跟随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自己所有青春年华和美好时光的年迈男子。 “你吃是我给的,你住是我给的,你的名气是我给你的,就连你现在的居身之所都是我给你的!你现在竟跑来和我说你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李老爷面色阴狠的死死瞪着梅姑娘:“梅淑,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么?” 梅姑娘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她自认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虽然他从未给过她任何的名分,但其他该给的总是一样不少,但是现在…… “你养我是因为你亏欠我!你把戏园子交给我打理,你因为你需要我帮你物色漂亮的男子!这么多年,你说得好听是给我吃住,说难听点,你不过是还有利用我的地方!”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多少还有些许的情分在里面,哪怕只有一点点,可其实……她和他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交易的立场,他用他的付出,去换取她给他的回报。 “啪——!”又是一巴掌落在了她的面颊上,梅姑娘疼的几欲昏却,双眼止不住一阵阵的发黑。 “果然是翅膀硬了,知道顶嘴了?”李老爷缓缓直起了身子,一手拉着梅姑娘的头发,猛地抬脚朝着她的小腹部踩着。 “梅淑,你不用嘴硬,若是离开了我,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还惦记着小白脸!” “我不妨实话告诉你!那个叫桂白的小白脸我要定了!” 剧烈的疼痛和不停的谩骂,让梅姑娘彻底失去了理智,她仰起面颊憎恨的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抱有无限期盼,现在却又亲手全部打碎的男人。 “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能活!如果你敢碰桂白一下,我就把你让我做过的所有丑事都掀出来!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就一丁点的后路都不会给自己留么?” 不得不说,这句话倒是让李老爷停止了殴打,他猩红着双目,静静的看着梅姑娘好一会,忽然笑了,而且是大笑不止。 “梅淑,你果然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子,好,很好!”李老爷缓缓松开了她的头发,一点点将缠绕在五指上的发丝,摘扔在地面上,“我让你走,也放你离开,我也可以答应你,不会自作主张的碰那个桂白。” 李老爷极其快速的转口,让梅姑娘一愣,然还没等她往深了去想,便是听李老爷又道:“因为我有百分百的把握,你会为了你今天的所有行为付出代价,而我,就坐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亲自将桂白送到我的床榻上!” “来人!”李老爷对着门外大吼。 管家匆匆而入,对于地上狼狈的梅姑娘,似乎根本就不曾看见一般:“老爷。” 李老爷看着地上的梅姑娘冷冷一哼:“扔出去!” 管家犹豫都没有,赶紧招呼进来了几名小厮,将梅姑娘抬出了屋子。 眼看着走出门外的小厮们,将梅姑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李老爷讥讽轻笑:“敢和我翻脸?我就让你知道是个怎样的下场。” “去将县衙的赵永昌找过来,就说我有事情要交代。” “是,老爷。” …… 螟蛉国,戏园子。 下过雪的天气总是格外的阴冷潮湿,可饶是如此,雪桥仍旧站在木楼上,不甘心的看着自己屋子那紧闭的屋门,怨由心生,怒从心起。 她明明在屋子里面伺候了那个男人半天的时间,那个男人没有任何的表示就算了,更是在夏侯丞相来了之后,直接将自己从屋子里遣了出来,这叫什么事? 她雪桥在这戏园子里当花旦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过男人敢如此这般冷漠的对待她! “雪桥姑娘,不如咱们先去前厅坐一会吧?”小婢女冷得直哆嗦,在一旁小声的劝着。 “不用。”雪桥果断的拒绝,“我就要在这里等着。” 她不走,她就在这里等着,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紧闭房门的另一边。 屋子里,夏侯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声道:“祈天太子爷,您要找的人此刻正在衙门的牢房里关着呢,老夫才刚去看过,人没事。” 今儿他接到衙门派人来报信的时候,正要前往戏园子,一听说刘默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便想着先过去瞧瞧。 岂不知到了那里这么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刘默要找的人,就是那天那个在戏园子里陪酒的那个奴才,怪不得他觉得眼熟呢。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他虽没认出来,但刘默那天不可能没认出来,想来刘默今儿一大清早的过来,应该也是为了见那个女子才是。 但为何明明相见却不相认?非要等着士兵认出,把人关进大牢里面? 刘默语气平平,声音淡淡,似乎对花月满被抓没有任何的反应:“先关着,让人盯着点,若是她想要找人救她出去的话,再来告诉我。” 夏侯淳愣了愣,随后赶紧应着:“是。” 他心里琢磨着,估摸着那女子和祈天太子爷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不然这祈天的太子爷听见人都进去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还没等他这想法在心里尘埃落定,便是听闻刘默又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根头发都不能少了她的。” 夏侯淳又是一愣,接着应:“是,老夫这就去交代。”起身的同时,心里再次泛起了狐疑,若是关系不好,祈天太子爷为何又要如何保着? 雪桥四肢冰冷的站在门口,猛一瞧见房门打开了,心里一喜,可见出来的是夏侯淳,不禁又失望的愣在了原地。 “夏侯丞相。” 夏侯淳到底是个过来人,又怎能看不出雪桥那点心思?只是…… “别等了,他不是你能等来的。”叹了口气,匆匆下了楼梯。 雪桥又是一愣,诧异扬起面颊的同时,正见才刚打开的房门再次关和,顺着那越来越狭窄的缝隙,她清楚的看见,那像是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男子,此刻的双模里,却闪烁着无奈又怜惜的光。 雪桥心里一紧,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他想到了什么?又或者他想到了谁?才能让他露出这般纠结且眷恋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神仙一般的牢狱小生活 om,。牢房! 多么熟悉的地方…… “啊——这里有老鼠!” “啊——那里有蟑螂!” 第一次进牢房的七巧,看见什么都要扯着嗓子喊一喊,弄得其他牢房里的囚犯们纷纷皱眉抱怨。 相对很是淡定的花月满,一边帮七巧和各位囚犯赔不是,一边拉着七巧坐在了草席上。 七巧哆哆嗦嗦,整个人都挂在了花月满的身上:“娘,娘娘,您都不害怕的吗?” 花月满随手拽出一根草梗就扔进了嘴巴里:“为何怕?对于快要赶上我第二个家的地方,我有必要怕吗?” 细数下来,瑶蓝,祈天的牢房她都住过了,如今又来到了螟蛉的牢房,如果这也算是一种经验的话,那还真就方便了,下次她再到其他国家的牢房,估摸着都不用人家衙役领路了,自己就能找到们。 毕竟各国的牢房都一样,门都朝着一个方向开,再有就是……除了脏,乱,差,潮湿,发霉之外,其他的一切都还好。 七巧眼观六路,耳闻八方,眼看着那些已经完全不害怕人的老鼠,成群结队的朝着她们围了过来,吓得要哭:“娘娘,奴婢害怕……” 花月满挑了挑眉:“有什么好怕的?你瞧它们多有爱?列着队形来欢迎。” 无聊的抽出嘴里叼着的草梗,她随便朝着一只老鼠指了去:“我说这位鼠兄,你怎么瘦成这样?多给你的那些个鼠亲鼠戚们丢脸啊?” 七巧在一旁看得呆若木鸡,她家的娘娘这,这是……在和老鼠聊天?! 她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一到年关,有的寝宫便是会闹老鼠,她尤其记得,宫里的妃嫔们都特别害怕老鼠,一个个见了老鼠跑的那叫一个快速,喊的那叫一个尖锐。 而像是花月满这般,面对老鼠跟看见了亲戚似的,她还真是闻所未闻…… 花月满的“热情”不但是七巧接受不了,就连那些不怕人的老鼠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嘎啦啦——嘎啦啦——” 牢房尽头的铁门被拉开,衙役们提着两个木桶进来送饭了,那些原本趴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囚犯们,纷纷站起了身子,一个个伸出瘦比骷髅的手,承接着比石头还硬的窝窝头,与比洗澡水还清凉的大米粥。 花月满拉着七巧站在牢间里瞧着,忽然就没有了食欲,正想拉着七巧坐回去,却见那抬着木桶的衙役,忽然放下了木桶,打开她这牢间的同时,将一个精致的食篮递了进来。 “您慢用,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可以直接喊咱们。”衙役的态度相当好,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又点头哈腰的走了出去。 这…… 神马情况? 花月满狐疑的打开了食篮,一共四层,除了第一层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之外,其他的三层均是荤菜。 酱肘子,炸鸡腿,红烧小排,香辣佛手,但凡是花月满喜欢的,这里面应有尽有。 七巧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不敢置信的使劲儿揉着眼睛:“娘,娘娘……这,这是牢房还是饭庄啊?” 花月满摇了摇头,她现在也迷茫了……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肯定:“衙役大哥们!”她扯着脖子忽然喊了起来,“不管什么罪名,您想怎么关就怎么关,爱怎么关就怎么关,千万别关得时间太短,不然我不乐意——!” 刚要走出牢房的衙役们听了这话,集体脚下一个趔趄。 一向臭气熏天的牢房里,霎时间飘满了肉香的味道,其他牢间里的囚犯们看着那精致的佳肴,眼珠子都冒出了绿光。 七巧一边吐着嘴里的鸡骨头,一边小声问:“娘娘,咱们真不出去了?” 花月满将半个肘子,扔给最近一个牢间里的囚犯,随口道:“你傻啊?这里的一顿饭,都够咱俩在戏园子里一个月的月钱了,谁有吃有喝还惦记着跑?” 其实她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还没想到怎么离开,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为神马会被抓进来! 七巧信以为真,吓得连鸡腿都不啃了:“娘娘,这里虽有吃有喝,但没有自由啊,若是您在这里都能呆,为何不回到太子爷的身边呢?” 七巧的话,让花月满想起了刘默,她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刘默的太子妃的话,应该是能够出去的,毕竟刘默眼下就在螟蛉。 只是…… 她真的觉得没有麻烦刘默的必要,他确实是和她相见了,但是通过两天的观察,她发现刘默并没有想要和她相认的打算。 又或者,在刘默的心里,她花月满已经是个死人了,从她离开祈天的那一刻,她便已经彻底滚出了他的世界。 其实这样也挺好,或者说,刘默终于对她仁慈了一回,给了她梦寐以求的自由。 其实,就算刘默没有忘记她,或者说句不要脸的,就算还喜欢她又如何?她虽然平常总是拿脸面当鞋底子用,但她还不至于无耻到用别人的喜欢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 她不会去求刘默,死都不求。 眼前,忽然一阵的晕眩,花月满五指一松,紧握在手中的酱肘子,毫无征兆的掉在了草席上。 她努力睁大眼睛,伸手想要去将肘子拿起来,然一阵顺着骨缝直达心尖的疼痛,直击的她倒在了地上。 “娘娘,您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七巧摸索了过来,瞧着忽明忽暗烛光下,花月满那逐渐失去了血色的脸,吓得惊慌失措,“娘娘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娘娘您别吓唬奴婢啊!” 花月满摇了摇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窗子看了去,吃力的道:“七巧,今儿是什么日子?” 七巧皱了皱眉,努力的回想了一圈,忽然回:“娘娘,今儿是十五月满。” …… 从未时到亥时,原本就漆黑下来的天色,更是暗沉的日月无光,狂风呼啸,乌云密布,又是一场大雪降临的征兆。 已经不知道来来回回折腾了多少趟的夏侯淳,再一次满头大汗的推开了房门,瞧了一眼斜靠在软榻上的刘默,欲言又止。 “她还是不肯求救么?”单手支撑着面颊的刘默,微微睁开轻瞌的双眸,是比此时外面天气还要阴霾的暗不透光。 夏侯淳上前一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他,索性点了点头。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让县衙的衙役询问被关在里面的那个女子了,可那个女子就是什么都不说,也不说找人来救她出去。 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让衙役传的话比较晦涩,那个女子理解不了,最后他可是连祈天太子爷几个字都暗中透露了给她,意思再简单不过,只要她找了祈天的太子爷,便可以安然无恙的出去。 只是…… 无论他让衙役们把话说得多变通多直白,那女子就像是听不懂一般,紧闭唇齿,一字不说。 “祈天太子爷,衙役们刚刚回话,说是那女子的身子似乎有些不适,已经在牢房里昏迷了不止一次,衙役们也不清楚她是怎么了,正想问问需不需要找个大夫去瞧瞧。” 刘默缓缓起身,负手转向窗外,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静默了许久,最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放她出来吧。” 夏侯淳实在是不懂刘默到底是为了什么抓人,又是为了什么放人,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总是能松口气,毕竟衙役们传话,貌似那个女人病的挺严重的。 木楼上,在狂风的呼啸下,雪桥冷得就连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散落在腰身后的发丝早已凌乱不堪,面颊白的也失了原本的关泽。 若是别人,可能会显得异常狼狈,但雪桥这个极其懂得表现自己的女人,却将原本的狼狈变成了楚楚动人。 眼看着一双人影,从里侧缓缓朝着门口走来,她咬了咬牙,轻轻晃动了几下身子。 “雪桥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旁边的小婢女吓得惊呼,伸手想要搀扶。 雪桥却一把推开了好心的小婢女,随着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她一边用余光瞄着刘默的方向,一边头重脚轻的栽了过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个男人又受得住女人的弱不禁风与楚楚可怜? 如此想着,雪桥有些发白的唇,挑起了一个得逞的弧度,然,就在她幻想着被刘默保住之后,自己要说什么,才能让这个男人怜惜自己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快如闪电且无声无息。 以至于还没等雪桥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耳边忽然炸开一声重响,“咚——!”的一声,瞬间,她只觉得浑身生疼,大眼这么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摔在了地面上。 而原本应该站在房门口的刘默……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侯淳看着已然下了木楼,正独自一个人缓缓朝着戏园子门口走去的刘默,轻轻一叹:“你怎么就不知道死心呢。”赶忙下楼追了过去。 雪桥在小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爬了起来,望着那在夏侯淳的追赶下,渐渐离着她越来越远的那个高大笔直的背影,暗自咬紧的牙关。 她不死心,绝对不死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把所有的绝望都给我 om,。疼痛,从不是与生俱来,但此时却紧紧跟随,如影随形。 昏暗的牢房里,花月满蜷缩在破旧的草席上,豆大的汗珠划过面颊,滴答在草席上,全身的虚弱无力,让她想紧紧咬住双唇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破碎的记忆,像是锋利的刀尖一般涌入大脑,她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她好像看见,曾经的她坐在破旧的书桌前,正提笔写着什么,那时的她明明面色是那样的平静,但握着毛笔的手,却止不住的一次又一次的接连颤抖着。 漆黑的墨,随着她的颤抖,七零八落的滴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个又一个醒目的黑色墨花。 一个黑衣人,无声的顺着窗子落站在了她的身边,她却好像什么都没看一般,只是缓缓的站起身子,将那封满是触目惊心墨花的信,缓缓举起对着明月,似在晾干上面的字迹,又似想要遮住此时她那已满是泪痕的面庞。 花月满就像是一个看客一般,静静的站在自己失去的记忆里,看着曾经的她,明明想要放声大哭却极力隐忍的模样,明明是那般的不愿不想,却最终还是将那封信递到了那个黑衣人的手上。 她听见自己说:“我嫁就是了。” 黑衣人静静的看了她半晌,毫无任何感情的道出了四个字:“皇命难为。” 这样简单的对话,让沉浸在自己回忆里的花月满如遭雷击,她愣愣的任由脑海之中的幻象一点点消沉下去,整个人却止不住的摇头。 不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个场景她曾经看见过,就在大司马府的那个夜晚…… 只是,当时的她明明是接到了一封信,为何现在却变成了写了一封信?到底是写信还是接信?到底是她的思维混乱了?还是其中有一个回忆是假的?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七巧吓得在一旁忍不住嚎啕大哭,她虽不知道此刻的花月满究竟是承受着怎样的疼痛,但光是看花月满那痛苦到无法诉说的神色,便已经足以让她难过到落泪。 “娘娘啊,您到底是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啊……” 与记忆隔绝的花月满,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七巧那急得大哭的笑脸,动了动苍白的唇,无力的笑了:“哭什么?我就是伤寒罢了。” 七巧不相信的摇头:“娘娘,您别骗我,伤寒怎么会疼呢……” 花月满喘息的笑了笑,在七巧的搀扶下,缓缓坐起了身子,随着眼前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她得以喘息的机会。 一波疼痛的消逝,是另一波疼痛来临的预兆,每一次的疼痛和疼痛之间是有间隔的,虽然时间并不是很长,但足够让她喘口气,不然接连的疼痛,还真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嘎啦啦——嘎啦啦——”走廊尽头的大门被打开,几名衙役缓缓的走了进来。 七巧看着那些人是朝着这边走来的,下意识的将花月满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她像是小兽一般竖起皮毛的模样,倒是把那些衙役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中一名衙役打开了牢间的铁锁,对着花月满客气的笑了:“您可以走了。” 七巧一愣,不由得慢慢睁大了眼睛:“你们这些人什么毛病?抓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理由,放我们离开也没有理由,这到底是要干嘛啊?” 衙役们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一切都是按照上面交代下来办事,如今面对七巧的质疑和职责,除了沉默只是沉默。 花月满摆了摆手:“何必难为他们?他们不过也是给别人办事。”一边示意七巧搀扶着自己起来,一边缓缓走出了牢间。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惹着了谁,不过现在既然那个人肯放了她,她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呆下去。 况且,她这身子里的疼痛,只是暂时性的得到了缓解,一会再起的疼要比刚刚的痛上十倍,若是她不趁着现在离开,一会就是想走也没力气走出去了。 县衙门的牢房不算大,不过是十几步的路便是走到了门口,然还没等花月满带着七巧出去,便是见一群衙役押着一帮子的人走了进来。 花月满拉着七巧后退了几步,本是打算给衙役们让路,却没想到随着那些被押着的人缓缓走进来的同时,她一双写满了疲惫的眼睛,豁然瞪大了起来。 这,这是……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些走进来的人,从男到女,从老到少,均是她戏园子里的人,这些人小到打杂的小厮,大到那些小花旦,就连梅姑娘都被抓了进来。 面颊红肿的梅姑娘同样看见了花月满,不由得也是一怔。 七巧愣愣的惊呼:“怎么我们才要离开,你们又都被抓来了?咱们戏园子是怎么了?” 七巧的话,让才刚呆愣的梅姑娘彻底回了神,她不顾那些衙役的阻拦,疯了似的冲到了花月满的面前,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你帮帮我,就算不帮我,你也帮帮桂白……” 花月满被梅姑娘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本就余痛未消的全身,震的一激灵,但她却顾不上疼痛,反握住了梅姑娘的手:“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梅姑娘急得双眼含着泪光,清瘦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我和该说的人把话说明白了,可没想到他竟如此的卑鄙……” 后面的话,不用梅姑娘说,花月满也是明白了,戏班子落魄成这般,肯定是那个李老爷在背后玩阴招了。 虽然她佩服梅姑娘的勇气,但此时的她却更想一巴掌抽死梅姑娘:“你自己找抽可以,但你何必拉着整个戏班子给你陪葬?!” 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不想想和那种财大气粗又极其好面子的老男人摊牌,根本就是等于以卵击石啊! 梅姑娘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一向居高临下的她,第一次不给自己加以辩解,只是一遍遍恳求着花月满:“桂白被他带走了,我求求你救救桂白……” 花月满面对病急乱投医的梅姑娘,其实挺想笑的,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想什么来着?亏了还能撑起那个大的戏班子,女人啊,果然一遇到“情”,再精明的也变成了傻白甜。 边上的衙役本看得迷迷糊糊,不过听着梅姑娘和花月满的对话,倒是品出了他们现在要放走的这个女人,也是戏园子里的人。 如此一来,衙役们纠结了,上面交代放了这个女人,但却又叮嘱一定要将戏班子里的人都关起来。 这…… 几个打头的衙役商量了一番之后,一把将搀扶着花月满的七巧抓了起来。 七巧挣扎:“你们要干什么?” 压抑们却看着花月满笑:“姑娘可以走,但这个丫头必须留下。” 七巧一愣:“娘,小姐……” 花月满头疼的难受,伸手想要把七巧抢回来,眼前再次一阵阵的晕眩了起来。 衙役们见此,当机立断,一边将毫无挣扎的花月满架出了牢房,一边将七巧和梅姑娘等人推进了牢房。 子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在天空上积攒了许久的大学,终于纷纷洒洒的落了下来,鹅毛大雪又密又快,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便是将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白。 被衙役们赶出县衙牢房的花月满,忍着身体里再次叫嚣而起的疼痛,缓缓的走在了无生机的街道上,周围的温度明明冷的让人哆嗦,但她却是大颗汗珠大颗汗珠的往下落。 戏园子的烂摊子她现在就是不想管也要管,因为七巧也成了那其中的一员,她确实不是圣人,做不到为民除害,但她却不能不管七巧的死活。 冷风肆虐,她哆哆嗦嗦的朝着李府的方向走了去,好在她曾经随着戏班子去过一次李府,虽然有些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在街道上走走停停,摸索了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是站在了李府的台阶下面。 此时的她,衣衫全湿,脚下虚浮,靠在府门口的石像边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想要缓解那愈演愈烈的疼痛。 看门的小厮,察觉到了石像后面的动静,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瞧见花月满那一身的狼狈相,当即就想将她撵走。 花月满有气无力的捂着胸口,看着那小厮气喘吁吁的道:“我是雪桥的亲戚,你敢碰我,我就让雪桥砸你饭碗。” 小厮一愣,狐疑的眨了眨眼睛,虽怎么看花月满这穷酸的德行都不像是雪桥的亲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转身进府里传话去了。 花月满眼前的视线再次重影了起来,看着小厮越跑越远的背影,再是立体不知的顺着石像滑落在了雪地上。 她其实也不敢肯定雪桥是不是就在这里,刚刚在牢房的时候没见到,她心里就画了个问号,后又想起那次桂白被送到李老爷房里,雪桥和李老爷的那段对话,她便是估摸,雪桥十有**的会在这里。 雪桥想让桂白成为李老爷的人,无疑就是想要往上爬,如今梅姑娘自己给自己添堵的得罪了李老爷,雪桥若不趁机见缝插针的是好李老爷,还真不是她的性格。 如今,看着小厮那匆匆跑进府门的样子,花月满疼痛之余,勾了勾唇角,看样子她算的没错,雪桥果然就在李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走投无路遇见你 om,。花月满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迷迷糊糊了好久,忽见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映入了眼帘,顺着那鞋子一路往上看,便是瞧见了雪桥那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面颊。 此时的雪桥,在李府丫鬟的撑伞下,脸上精致的妆容没有受到半分的影响,一身精致的缎裙勾勒出迷人的身材,和倒在雪地里,发丝凌乱,衣衫褶皱的花月满相比,就是云泥之别都不足以形容。 “我还以为是哪个穷亲戚,竟然找到了这里,原来是你啊。”雪桥虽笑的温柔可人,但微微垂着的眸子却染着一种意犹未尽的报复之快,“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花月满抬眼看着雪桥的居高临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缓缓的坐起了身子:“若是没事,谁会挑这么个天气,三更半夜的来敲你房门呢?” 其实不用雪桥现在这般讥讽的瞧着,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是狼狈到一种怎样的无处遁形。 其实她也很想和雪桥肩并肩而站,平等的相视而望,但奈何倒霉的事情往往都是接踵而来,似乎要是不能让你痛上加痛,就不算是理解了倒霉的真谛一样。 以至于现在的她,在蛊毒的作用下,双腿哆嗦的跟踩了电门似的,就算是有心想要趾高气昂,却也没有那个装逼的力气。 雪桥浅浅一笑:“若你是为了戏园子的事而来,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一个奴才也妄想撑起戏园子里的一片天?别在那笑死人了。” 她并不知道花月满下午出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她只是当花月满是个连衙役都看不上的奴才,所以这才将她放了出来,或者是根本就没想要抓她。 花月满揉着胸口的绞痛,同样微微一笑:“若是我说……我为了桂白而来呢?” 这个女人就算不管戏班子的死活,也总是要管桂白死活的吧?难道她就没想过,若是桂白当真……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雪桥不以为然,挑了挑眉:“那只能说你和梅姑娘一样,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自己把自己往四路上逼,不过你……要比梅姑娘还没有自知之明。”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桂白当真成为了那种不齿的身份,他要如何活下去?”花月满强撑着身子,扶着石像缓缓的爬了起来。 雪桥好笑的娇喘一声:“自然是无比荣光的活下去。”她笑的比花儿还要艳丽,“李老爷能够保证他一生的吃香喝辣,人往高处走,就算他一时的想不开,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会想明白,我这是为了他好。” 花月满发现,面对雪桥那特立独行的思想,她竟然无言以对。 “小满子,我觉得我对你还是不错的,但是我没想到,你竟为了摆脱奴才的身份,想要靠着桂白站起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桂白当真和你走在了一起,桂白的路要怎么走?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毁了桂白?” 花月满眼皮子一跳,原来这个女人竟以为是她勾引了桂白?真是瞎了她的狗眼! “桂白性子善良,为人又单纯,你怎能如此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勾引他?也许桂白确实是对你够感情,但那不过是误入歧途,我作为他唯一的亲人,绝对不能看着他一步步走上绝境。” 花月满头疼欲裂,和着她就是一火坑,跟着她在一起就是尸骨无存?! “小满子,若你是个聪明的,就趁着我还有耐心的时候走吧,我也不想为难你。”雪桥说着,握住了她冰凉刺骨的手,“其实你就算不死心,也应该死心,李府家大业大,你小小的一个奴才,又拿什么从人家的手里抢人?” 可怜的桂白,我为你节哀……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怪就怪你这个人语不懂的姐姐吧。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蛊毒的疼痛虽暂时平息了下去,但经过雪桥那一整轮的洗脑,她到现在耳根子还“嗡嗡”直响。 是她的错,怪不了别人,谁让她犯贱的来找人家呢? 忍着掐死雪桥的冲动,花月满一把推开了她,转身欲行。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的府门口对我的人动手?”身后,响起了一声底气十足的暴呵声。 花月满皱着眉头转过身子,只见李老爷在管家和小厮的陪同下,正霍霍的走了过来。 雪桥似乎没想到李老爷会出来,也是一愣。 “你有没有事?”李老爷先一步站在了雪桥的身边。 雪桥摇了摇头,勾起了一丝讨好的笑:“让李老爷担心了,雪桥没事。” 李老爷随后点了点头,招呼着身边的小厮:“将那个人给我抓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但眼下雪桥刚刚带着桂白投奔了他,而他本身也很清楚雪桥的性子,若是不在雪桥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他总是怕圆滑的雪桥,会找到更好的人选,从而带着桂白悄悄离开。 雪桥既然能带着桂白投奔他,就很有可能带着桂白再去投奔别人,对于雪桥攀高枝的性子,他还是很了解的。 本已经打算离开的花月满,被一群小厮围的水泄不通,眼看着那些小厮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她猛地后退一步。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 原本的她是那样的肮脏邋遢,似乎把她扔在街上,就连要饭的都会嫌弃的对她绕道而行,可就是这样的她,此刻却凛然于满眼,那充满着让人不敢反驳的神情,不由得让周围的小厮齐齐一愣。 这是一个真正当了主子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为何此时会出现在一个如此邋遢的女人身上? 花月满趁着那些小厮呆住的同时,迈步朝着李府的门口走了回来,站定在李老爷面前时,扫了扫他身后管家举起的油纸伞,不由得笑了。 “看样子李老爷这戏是看了很久了,如今这般的赶出来,是想在谁的面前逞英雄装伟大?” 真是难为这李老头了,那油纸伞上的积雪已有几寸后,想来是在外面站了好一会了。 果然是肥肠满脑贼抗冻,皮糙肉厚不怕冷啊! 李老爷没想到花月满不过是一眼,便是直看出了他的心里所想,尴尬的面子里子同时挂不住之下,猛地扬起了手臂,对着花月满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根本无从反抗的花月满,直接被掀倒在了雪地上。 “我倒是以为是谁呢,原来竟是你。”李老爷哼哼一笑,一边甩了甩酥麻的手心,一边抬起粗腿,对着花月满的肚子又是一脚。 原本那一巴掌的疼痛花月满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肚子又是一疼,她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趴在地上拼命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洁白的雪地上,霎时被她迸溅上了几个鲜红的血点,估摸着是刚刚那一巴掌力道太大,以至于她口腔磕着了牙。 “怎么?因为当初梅姑娘带着你来见我,被我撵出了房门,所以现在怀恨在心?跑到雪桥的面前说我坏话来了?” 这个老王八,因为尴尬症犯了,所以现在是极力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面子吗? 花月满一口血水的吐在了雪地上,忍着绞心的疼痛,擦了擦唇边的血渍:“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 “我奉劝您一句,以后说话的时候麻烦先拿个镜子好好照照您自己,我虽然长得称不上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但我好歹心智还是健全的,我就算出家当尼姑,也不会因为一头猪而怀恨在心。” “你……” “以为有人奉承你就能上天?其实您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您没有怀里揣着的那些个银子,别说是上赶子的姑娘了,就是瞎了眼的母猪也不会主动来拱您吧?就算自欺欺人也要有一个限度,就您这样的整天欺骗自己,遐想自己有多帅,幻想自己多有派,您都不觉得渗得慌吗?” 花月满坐在地上看着李老爷笑,字字清楚,句句真亮,虽不带一个脏字,但却是直直往着李老爷的心坎上戳。 以为打不过你,你就占了上风了?我呸!吐沫星子喷都喷死你! 让她不舒服,那就谁也别舒服,打不过这老王八她认了,但可千万别想在她的身上占着便宜,好歹她也是扛着狂风暴雨一路走过来的人。 李老爷气的那叫一个抓心挠肝,一张老脸红了绿,绿了白,白了又紫,双眼直瞪,粗气狂喘,活脱脱像是一只明明被斗败了却不肯认输的公鸡。 “来人!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李老爷是真被气疯了,似要不打死花月满,他这口气就顺不下去。 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雪桥,皱了皱眉,本是不愿多管闲事的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拉住了狂喘如牛的李老爷。 “李老爷何必和一个奴才动气?她是个什么身份?您是个什么身份?” 李老爷挑眉瞪眼:“怎么?连你也帮着她?” 雪桥笑着摇头:“雪桥是怕杀了她,脏了您的手,再说这奴才好歹也与我主仆一场,不如李老爷卖给我个面子?” 李老爷愣了愣,话说雪桥的面子他多少还是要卖的,毕竟现在还要靠她拴着桂白,转眼朝着花月满狠狠一瞪,咬牙切齿:“算你命大,这个面子我就卖给雪桥了!”说着,佛袖离去。 雪桥深深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花月满一眼,同样转身追随着李老爷进了府门。 她并不是怜惜花月满,也不是想要证明自己善良,她只是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全当是给她自己留下一条未知的后路好了。 随着李府的大门缓缓被关上,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坐在原地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咬牙站起了身子,一瘸一拐的朝着无人的街道走了去。 大雪仍旧在下着,飘飘洒洒,漫天纷飞。 花月满没有目的,没有尽头的在街道上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 现在的她别说去救七巧了,她自己能不能看见明日升起的太阳都是个未知数了。 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蔑视自己的渺小,她一直以为哪怕是前方的路再过艰难,但她总会用她的小聪明,为自己争取出一片可以立足的地方。 但是现在,当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当极度的绝望挡在身后,她终于觉得权力是如此的可畏,自己是这么的渺小。 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谁能来救救她?谁又能来帮帮她? 拉着她站起来,带着她走过这一片没有希望的荆棘之路…… 花月满,等等我…… 花月满,我愿意相信你…… 刘默…… 花月满缓缓扬起面颊,看着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冰凉了她的面颊,打湿了她的眼睑,她终是想起了那个自己最不愿意去求的人。 “踏踏踏……踏踏踏……” 杂乱的马蹄声顺着街道的尽头骤然响起,随着马蹄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辆素雅的马车冲出了夜色,朝着街道的中间飞驰而来。 眼看着马车离着自己越来越近,花月满却全然不为所动,她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无人的街道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车夫似没想到这么晚了街上居然还站着人,一个激灵之下双手猛地拉紧了马栓,原本疾驰的马儿忽然被勒紧了脖子,高高的抬起了前蹄。 马车虽并未撞到花月满,但她却还是被强劲的风力,冲击的瘫坐在了雪地上。 “出了什么事情?” “老爷,好像是撞着人了。” 车夫一边应着,一边快速的跳下了马车,急急忙忙的跑到了花月满的身边:“姑娘,你没事吧?” 花月满像是完全听不见,看不到一般,无视掉车夫,甚至是此时一切的存在,猛地抱住自己的膝盖,疯了似的大哭了起来。 记得曾经有一次,她也是这么撕心裂肺的哭过,那个时候,一个极其无奈的男人,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抚摸着光滑的额头,淡淡的在她的耳边叹气。 他说:“花月满,你非要哭的这么撕心裂肺才会过瘾?非要把狼嚎来才肯罢休吗?” 可是现在…… “刘默。”花月满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轻轻唤出了她最不想,却唯一能够帮她的那个名字,是无奈,是心酸,是再也走投无路的决绝。 “救救我……帮帮我……求求你……”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曾经说过死都不会求他,那个时候是她太自不量力了,现在她知道错了,她改口好不好?她改成只要死不了就求他行不行? “您怎么了?外面还在下雪!” “您要去哪里?” 紧闭的马车里忽然响起了几声心急的呼唤,紧接着是“嘎吱……嘎吱……”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滚着金线的祥云长靴,踩在极白的雪上,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那靴子的主人,一步步慢且稳的前行着,最终,停站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花月满似有所察觉的缓缓抬起了埋在膝盖中的脸庞,顺着那双靴子一路往上看去,当她终看清楚那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时,才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崩塌出了眼眶。 她动了动颤抖的唇,几不可闻的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刘默……” 刘默狭长的黑眸出奇的平静,没有责怪,没有埋怨,没有因由,没有质疑,在她的注视中,他缓缓伸出了自己负在身后的手,修长的五指慢慢打开,饱满的指尖缓缓绽放在了她的眼前。 泪水一遍遍冲刷着面庞,花月满紧紧咬着唇畔,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想要说什么,却颤抖的一个字都道不出来。 他明明是让她最为畏惧,最为害怕,最为想要让她躲藏的那个人。 可在她深陷泥泞里苦苦挣扎时,他却是第一个不顾她满身的邋遢和狼狈,不在乎她的肮脏与埋汰,温柔且自然对着她伸出手的那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 终于等到你开口向我求救 om,。刘默从来没想过,原来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是比登上皇位更为艰难的事情。 当然,他也同样没想到,在时隔多日之后的某一天,当他一心挂念,恨不能将整个大陆翻转过来寻找她的时候,她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想来,她的惊讶应该不比他的少,所以她才会不停的晃着脑袋,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影子。 他看着她幼稚且神经大条的样子,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她终愿望实现的逃离开了自己的身边,但结果……却也只是到这种程度。 在他的目光中,她胆战心惊的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样的她,让他忽然打消了质问她的念头,因为他很清楚,既然她还会畏惧自己,那么就说明她并没有将自己遗忘。 一段时间不见,她还是老样子,神经粗的让人叹为观止,耍宝的样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看得出来,同时在屋子里能说上话的两个女人,对她都揣着莫名的敌意,虽然他不明白其中的因由是什么,但他却并不想阻止,因为他想要看着她吃一些苦头,以此弥补自己这么久以来对她的牵挂。 可是当他真的听闻她被关进了柴房里的时候,他终是不忍了,而这种不忍,也终是让他深更半夜的偷偷潜进了戏园子。 四处漏风的柴房里,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她畏冷而又不舒服的模样半晌,到底是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从天黑到天色朦胧,他就这么抱着她在破旧的柴房里,整整坐了一夜,当他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却拉着他的手,呢喃的唤着他的名字。 虽然他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不曾清醒,或者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那两个字,却还是冲散了他心里多日的阴霾,以至于他在离开之后没过一个时辰,又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戏园子,打着点雪桥牌子的名义,将她找了过来。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知了那两个女人对她仇视的缘由,竟是因为一个男人。 当时的他谈不上有多生气,或者说应该是习惯了,习惯了在她的身边,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苍蝇,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对感情如此迟钝的她,根本就不会察觉无形之中的情愫暗生。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她仍旧是惊讶的,而这种惊讶掺杂着某种深深的不解在里面,似乎她觉得,他不会再找她。 而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从他认定了她那一刻起,便从没有想过要放开她的手,天塌地陷,海枯石烂,就算他死了,也要拉着她一同迈进阎王殿的大门。 当然,这种话他不屑说出口,更不会告诉她,因为他也有着他的傲气和自尊,既然当初是她决定离开的,那么现在他就要由她主动求他,找他。 所以,在听闻她被抓进牢房的时候,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却限制了她的自由。 如果要是别人,可能会很怡然自得的在牢房里享受着美食,但是她不会,因为她最受不得的便是被人限制了自由,再者,她蛊毒发作的时间就要到了,她不会不知道那种滋味是多么的生不如此。 他料定,她会开口求饶。 从天明到天黑,他就静静的等着,可她却始终不曾开口向他求救,甚至是连他的名字都不提及一下。 掐算着她蛊毒发作的时间,他终是要承认,她赢了,她的倔强终究战胜了他的不忍。 此时的他坐在马车里,看着片片雪花顺着漆黑的天空接连飘落而下,看似正在漫不经心的思考着什么,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早已纠结的无法思考。 他其实可以完全不顾她想法的将她绑起来,束缚在自己的身边,带着她远离这一片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的喧嚣,再一次将她扔回到那个她所谓的金丝鸟笼里。 凡是阻碍他和她在一起的人,他直接一并除去,人挡杀人,佛挡**,就算她不喜欢,不想要,他也要强加施压给她自己的感情,无论她爱不爱他,只要他知道自己爱她就可以了。 深不见底的双眸,在胸口慢慢灼烧起来的杀戮之中,渐渐变得猩红,极度的占有欲,渐渐扭曲成了魔障,使他的周身环绕起了一层刺骨的寒气。 坐在刘默对面的夏侯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诧异的朝着马车里的四周看了看,明明暖炉还在静静的燃着,可为何此刻的马车里,竟是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让人感觉寒冷? 燃烧着银炭的暖炉,似承受不住内热外冷的双重施压,“啪啪!”的响了起来,夏侯淳心惊胆战的看着那暖炉外凝结起的一层寒霜,与渐渐被熄灭的炭火,惊恐的愈发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耳闻着愈演愈烈的“噼啪”声,眼看着暖炉的里的火苗越来越小,就在暖炉壁上凝结起的冰霜即将蜿蜒进暖炉时,充斥在整个马车里的“噼啪”声,忽然哑然而止。 夏侯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瞄着那暖炉壁上的冰霜瞬间瓦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车里的暖炉仍旧在静静的燃烧着,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从始至终面朝着车窗的刘默,缓缓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的猩红已经渐渐消退,紧握在袖子下的一双拳头,也渐渐的舒展而开。 被他极力克制住的杀戮,像是不甘心一般的在他的五脏六腑撞击着,可他却仍旧义无反顾的将奋起的杀戮,一点点扼杀在了自己的体内。 不是他害怕,也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想。 曾经的他,已然做错了,被仇恨蒙蔽着的双眼,让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将她认出来,以至于等到他终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时,她已将自己推开在了千里之外,用一双防备的眼睛,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生怕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和伤害她有关。 似乎是他真的把她伤害的太深了,所以无论后来的他如何解释与弥补,她总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将所有的情真意切当成他的胡言乱语。 不过好在,她只是防备他,却不曾憎恨他…… 所以,他绝不能再做出任何偏执的举动,绝不能让她最终将对自己的防备,转变成深深的憎恨。 马车忽然颠簸了起来,矮几上的茶杯被甩了一地,夏侯淳刚要起身去搀扶刘默,马车却又猛地停了下来。 这,这这…… 夏侯淳气的当即止不住大吼:“出什么事情了?” “老爷,好像是撞着人了。”车夫匆匆答应了一声,便是慌张张的跑下了马车。 夏侯淳听闻撞着人了,倒是也没多想什么,这么晚在街上滞留的,不是叫花子还能是什么?事情倒是也不大,不过就是破财免灾罢了。 转眼,朝着刘默看了去,他赶忙问:“您可是有撞着?” 刘默仍旧看着车窗外,神色淡淡:“无碍。” 夏侯淳这才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只要这坐在马车里的大佛平安,就比什么都强。 刘默慢慢伸手出车窗外,任由那片片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上,转瞬便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俊朗的面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浅笑。 忽然之间觉得她和这雪花倒是很像,任由她翩翩起舞,她终不是他的,可若是死死的攥在手里,她又会快速融化。 究竟…… 要如何做?才能让她乖乖回到他的身边呢?他有没有说过,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拥她入怀了? “刘默……” 他正想的入神,忽然听闻有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诧异的一愣,不过随即又无奈莞尔,也许自己是真的太想她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臂,身子微微靠后,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正要闭目小憩,忽一阵凉风刮起,卷着一个女子沙哑又心酸的声音,再次佛进了他的耳。 “刘默,救救我……帮帮我……求求你……” 这声音早已暗哑的不成样子,刺耳又难听,可就是这么一个如同破锣般的声音,使得刘默豁然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走出了马车。 夏侯淳被吓了一跳,赶忙也是跟着下了马车,他本是想要问问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可随着他双脚刚一站稳在地面上,只见刘默已然寻着那处撕心裂肺的哭声走了去。 她就那样瘫坐在雪地上,嚎啕大哭,声嘶力竭,死死抱住自己的双腿,肩膀颤抖的不能自己,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了的孩子,孤独而又无助。 他终于等到了她的求助,她的恳求,可是他却意外的没有任何目的达到的喜悦与成就,看着她那穷途末路的样子,他除了心疼,便只剩下了心疼。 他缓缓站定在了她的面前,在她被泪水一遍遍洗刷的目光中,缓缓弯下了腰身,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没有质疑,没有疑惑。 她似乎还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自己是真实的,她试探的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指,一点点靠近着他的指尖,似秉着随时落跑和反悔一般,小心且谨慎。 可他再是等不得,忍不了,猛地他再次伸出了一些自己的手臂,直接抓住了她冰凉刺骨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的同时,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似乎是闻到了他的气息,一直大哭的她终于平稳了下来,可她仍旧在颤抖着,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兽一般。 已被她的哭声磨平了所有戾气和暴虐的他,终是叹了口气,一边轻轻摩挲着她瘦弱的后背,一边将面颊埋进她的颈窝之中淡淡呢语:“别怕,你还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的孽债我来还 om,。丞相府这几日出奇的忙碌,无数螟蛉国数一数二的大夫,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丞相府之中。 在外人看了,估摸着是以为丞相府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瘟疫,不然为何会有这么多的大夫纷纷踏足? 就连皇宫里的螟蛉帝都给惊动了,派了许多的太医一同前来,几乎是让丞相府内十二个时辰都有懂得医术的人当值。 可就在外人纷纷揣测要不要逃荒的时候,丞相府的下人们却心知肚明,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他们府里半夜来了一位昏迷不醒的女子,从那开始,他们这丞相府便是没有一日消停过。 要说这女子究竟是何人,他们没有人知情,据说是前几天的半夜,被祈天国太子爷抱回来的,从她来的那一刻,便是一直昏迷着,而祈天的太子爷也从未离开过主院半步,就连螟蛉帝前来,也是不得不迁就的直接前往主院与祈天太子爷相见。 其实府里的佣人们也是好奇到不行,因为他们在丞相府当值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见过谁有如此大的面子和派头,不但是让丞相主动让出了主院,更是让祈天太子爷寸步不离。 这不,就连螟蛉帝也要顾及那女子的伤势,进出主院的时候,都是将侍卫们留在外面,仅带着随身的太监。 螟蛉帝迈步进了院子,跟随在他身边的太监正要高呼通传,螟蛉帝却摆了摆手,示意太监无需声张,随后负手上了台阶进了屋子。 夏侯淳正在内厅里来回度步,抬眼一见螟蛉帝,赶紧弓起了身子:“微臣给皇上请安。” 螟蛉帝一边示意他平身,一边朝着里屋扫了一眼:“那女子可是醒了?” 夏侯淳虽是直起了身子,却仍旧垂着面颊:“回皇上的话,不曾。” 螟蛉帝微微皱眉:“可打听出来那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夏侯淳摇头:“回皇上的话,不曾。” 螟蛉帝皱了皱眉,在夏侯淳的指引下,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话说,他虽然来过几次,但始终不知道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他并不是没有对刘默旁敲侧击过,可刘默只是抱着那女子静静的出神,对于他的问题全然忽视。 几次三番下来,他这心里也是渐渐的没了着落。 看得出来,刘默很是重视这个女子,不然不会整日整夜的陪伴,只是这女子若单单是刘默身边的一个女人倒还好说,毕竟是没名没分的,就算是在螟蛉伤着了,刘默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没办法为了一个野女人也追究。 但若不是…… 不可能,这个想法刚一经过大脑,螟蛉帝便是直接否决了,据他所知,刘默的身边只有一个太子妃,并没有得宠的侧妃等人,况且他早已打探到,刘默这次是只身一人前往螟蛉,根本就没有家眷的陪同。 不过…… 虽然他一直都如此的告诉自己,但碍于没有得到刘默的亲口承认,他这颗心怎么也都是放不下的。 里屋燃着淡淡的檀香,光是闻着便是让人觉得养心凝神。 刘默靠在床榻的一边闭目小憩着,俊朗的面颊晕染着些许的疲惫,没有束起的长发,慵懒的垂在身后,紧又一个白玉扣轻轻扣住了发尾。 昏睡的女子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安静的躺在床榻上,面颊是失了血色的白,略显枯瘦的五指时而无意识的攥紧身上的锦被,看样子似很不踏实。 宫里最好的太医,此时正跪在床榻边上,给那女子检查着身上的伤势,听闻了身后的脚步,微微回眸,见是螟蛉帝,不禁赶紧转身问安。 “微臣给皇上请安。” 随着太医的声音骤然响起,斜靠在床榻的刘默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并没有看相螟蛉帝,而是直接垂眸朝着床榻上的人儿望了去。 螟蛉帝见此,多有尴尬,但又无可奈何,如今螟蛉的许多事宜都要依仗着祈天,而刘默又是祈天的储君,未来的天子,他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和怨言,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为了缓解自己被刘默忽视的尴尬,他索性对着太医开了口:“钱太医,不是说这位姑娘的伤势不严重么?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仍旧不见苏醒?” 太医恭敬道:“这位姑娘受了风寒是其一,其二是姑娘似乎昏迷之前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殴打,虽然表面看着并不无大碍,但终究是形成了内伤,再加上姑娘已经营养匮乏了有一些的时间,与其说是她现在昏迷,不如说是正在自我调解。” 螟蛉帝一愣,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是问了某种不该问的问题。 刘默伸手轻轻抚摸着花月满那红肿到发紫的面颊,随着太医的话音落下,幽幽一笑:“呵……殴打,我的人竟在螟蛉被殴打。” 他说着,缓缓扬起面颊:“螟蛉帝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解决最好?” 螟蛉帝的眼睛快速一转,笑了:“螟蛉国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如果单单是找一个人的话,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刘默平静的面颊并没有动怒的意思,反倒像是虚心求教一般:“这么说来的话,螟蛉帝是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了?” 螟蛉帝斟酌片刻:“不是不管,若是此人是祈天太子默的话,别说是找一个人,就是找一根真,孤也是在所不惜,可是这个……这位姑娘无名无份,就算孤想要管,也是多有力不从心。” 他这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为了祈天在所不惜,但为了其他人就根本没有余地,螟蛉再小也是个国家,他好歹也是个一国之主。 刘默点了点头,似已经了然,淡淡一笑,语气不轻不重:“那么……若她是祈天的太子妃呢?” 这…… 螟蛉帝又是一愣,微微瞪大了眼睛,忽而转头朝着身后的夏侯淳看了去,他做过无数猜测,但这个猜测他却从来不曾想过。 夏侯淳听了这话也是一惊,精密的大脑快速的转着,似在考虑刘默这话的真伪性。 蓦地,螟蛉帝和夏侯淳同时一怔,两个人虽不曾开**流,但他们却心照不宣的想到了同一个点上。 前不久他们确实是听闻,祈天国的太子妃离宫了,但具体原因他们却无从知晓,再者像是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他们也从不会上心,所以这件事情他们只是一听便过去了。 但是眼下,刘默说这个女子是祈天国的太子妃……那是不是说明,这太子妃是私自逃到螟蛉的?而刘默这次之所以会如此痛快的受邀,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来寻人的? 是了,没错,一定是如此。 夏侯淳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螟蛉帝暗暗点头。 如果这个女人不是祈天太子妃,祈天太子爷怎会让他帮忙秘密寻人?如果这个女人不是祈天国的太子妃,祈天太子爷为何明明抓到了人,却好吃好喝的在牢房里供着?若是这个女人不是祈天国的太子妃,那日祈天太子爷怎会如此的失态? 他认识祈天国的太子爷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只是每一次的相见,刘默总是给他运筹帷幄,淡漠疏远的印象,他就好似永远都那般的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哪怕是天塌下来,面颊上的笑容都不会抖上一抖。 但是那天夜里,他看得仔细,祈天太子爷是如何重视于那个女子。 螟蛉帝没想到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大话已经说出口,想要反悔怕是来不及,紧了紧眉头暗自琢磨了好一会,才笑着转回了身子。 “没想到这女子竟是祈天国的太子妃,既是如此的身份,又怎能在螟蛉吃了亏?祈天太子默且稍安勿躁,孤这就派人仔细查明,究竟是谁如此的目无章法,胆大包天!” 刘默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大,并没有很强烈的喜色,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唇:“那就劳烦螟蛉帝了。”便再次垂眸朝着床榻上的花月满看了去。 螟蛉帝转身,在夏侯淳的护送下,缓缓走出了内屋。 夏侯淳拿捏不准螟蛉帝的意思,待绕过了正厅,迈步走出门槛了之后,赶忙小声询问:“皇上当真要查明此事?如果下官猜的没错,此事应该是和李府脱不开关系。” 他好歹是个丞相,几个衙门发生的大事小情,想要逃过他的眼睛还是不太可能的。 螟蛉帝皱了皱眉,倒是没想到这事竟然和李炳成有关,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屋子,暗自想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传李炳成速速进宫见孤。” 夏侯淳点了点头:“皇上放心,微臣这就派人传话。” “我日你祖宗——!”里屋,猛地炸响起了一个女子的惊呼,震得正要往台阶下走去的螟蛉帝脚下一个趔趄。 “皇上当心啊——!”好在身边的小太监及时搀扶。 螟蛉帝缓了口气,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龙袍,一边狐疑的皱眉:“出什么事了?” 夏侯淳望了望声音来源的方向,忽而想起前段时间,自己陪着刘默去戏园子,花月满那欢脱的模样,不由得面颊不由得一抽。 “回,回皇上的话,微臣估摸着,应该是祈天太子妃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刘默你狠你又赢了 om,。花月满做了一个特别憋气又窝火的梦,她梦见自己不知道为何,再次和李府那个老王八有了瓜葛,梦里毫无反抗能力的她,不但是被姓李那个老王八骂得狗血淋头,更是让那老王八连抽带打。 眼看着那老王八笑的淫、荡且无耻,花月满气的肝肠寸断,猛地提起了嗓子,暴跳如雷的大喊:“老王八,我日你祖宗——!” 估摸着是因为她这一嗓子太过豪迈了,以至于连她自己都被震醒了,不过,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她,一心想着要暴打王八,使得她的身体快过了她的反应,导致她睁开眼睛的同时,身子直接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正在往桌子上摆膳食的婢女们,吓得目瞪口呆,举着盘子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 像是诈尸一般僵硬而起的花月满,坐在床榻上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是在做梦,舒了口气的同时,朝着陌生的四周看了去,不禁又是一愣。 这里是哪里? “你还真是每次醒来都精力充沛的让人羡慕。”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夹杂着叹息与无奈的声音,花月满侧目而望,当看见此时斜靠在床榻边缘,正挂着满脸慵懒笑意的刘默时,她不由得浑身一抖。 是的,她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是怎样的狼狈,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的绝望与迷茫的,一次次叫着那个永远都让她畏惧的名字…… “看你的样子,是都想起来了?”刘默淡淡的笑了笑,缓缓坐起了身子,一边挥手示意屋子里的婢女们退下,一边转身将早已晾到温热的茶水,递在了她的面前。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茶杯好一会,忽而一把接到了手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奋勇,猛地将水喝了个干净,随后再次朝着刘默看了去。 “刘默,你帮帮我,戏园子被人查封了,七巧也被关押在了牢房里,桂白现在被囚禁在……” “花月满。”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被刘默给打断了,“你宁愿在牢房里被囚禁着,宁愿自己一个人蛊毒发作,也始终不肯对我求饶,我于你来说,是一种畏惧,是一种枷锁,但是你现在竟为了别人的事情而终向我开口求救。” 他接过茶杯,缓缓放在了身后的茶几上,明明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但周身冰冷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是那些人对于你来说太过重要了?还是你觉得……我本身就是一个仁慈的人?” 花月满浑身一僵,明明到了嘴边的话,此刻却全部的卡在了喉咙里,刺的她疼痛。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刘默是个良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再没有恶人。 因为他要是当真善良的话,就不会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他的付出和努力,但她却知道,他那满身的算计与深不可测的城府,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也许,是她再一次找错人了吧…… 无奈的笑了笑,她仰起面颊:“刘默,就当我没说过刚刚……”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双有力的手臂便是拉着她跌进了一个温暖到炙热的胸膛里,熟悉的气息,烫人的温度,使得花月满不自在的僵硬住了身子。 “花月满,如果我说我愿意帮你,那么作为代价,你能不能收起你的装腔作势呢?”刘默叹息着,伸手揉揉的摩挲着她干枯如草的发丝。 花月满僵在他的怀里沉默着,习惯性把他的话当成了一种交易来衡量。 刘默似也不着急,轻轻的揽着她,静静的等着她,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在彼此的呼吸之中慢慢流逝。 “花月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的开了口,语气轻柔的迎风即散,“如果觉得累就不要去想了,因为无论如何,我总是会帮你的。” 他说着,松开了怀里的她,拉着她缓缓躺在了床榻上:“再睡一会吧。” 刘默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在花月满静默的注视下,他自然而然的躺在了她的身边,单手支撑起自己的面颊,似打算就这么看着她睡去。 这样的他,处处充满着温柔呵护,这样的他,让花月满如此陌生。 如果要是以前,她一定会以为他魔怔了,但是眼下…… 擅玉冰冷的话语还如此清晰的回响在耳边,她不能假装听不见,也不会假装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刘默。”难得的,她心平气和的唤出了他的名字,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情愫在里面,看着他狭长的眸,她最终说出了她早就应该说出口的几个字,“我不喜欢你。” 她不想用他对自己的喜欢去挟持她为自己做些什么,她也不愿意去利用他对自己的喜欢,以此达成她的某些目的。 对于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谈不上厌烦,也说不上挂念,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自己和他最终成为陌生人。 出乎意料的,刘默听了她的话,很是平静,似乎她的回答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一笑,语气平缓:“给我个理由。” 这个问题倒是把花月满给问懵了:“理由?什么理由?” 刘默漫不经心的挑起了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着,声音不紊不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但我却一直想不出这其中的因由,花月满,既然你懂得拒绝,就一定知道这个理由,你不妨告诉我,让我也明白一下?” 花月满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关于这个理由的问题,她还真没仔细想过。 油然记得当得知刘默喜欢她的时候,她震惊的程度毫不亚于五雷轰顶,她秉承着一副活脱脱被雷劈了的心态,第一反应就是刘默疯了,第二反应就是自己除非也疯了,不然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他。 “花月满,你连因为什么不喜欢我都不知道,又何必要把话说得如此决绝?”刘默笑了,是他一向的胜券在握,高高在上的姿态。 花月满被他堵的有些哑然,只能反过来问:“那你为什么喜欢我?那多女人天天对你朝思暮想,恨不得排着队等着你临幸,只要你随便一挥手,她们组成一个师都没问题,你却独独喜欢我,为什么?你也给我一个理由。” 刘默将她的发丝放在鼻间闻了闻,皱了皱眉,很是随意的道:“喜欢不需要理由,但拒绝就一定需要理由,这不是定律,而是人之常情。” 花月满被他这话噎的直翻白眼,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你,你……何时知道的如此透彻了?” 在她的眼中,刘默并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厌烦,因为只要是让他厌烦的人,他便会想尽办法的让那个人消失,所以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眼中钉,肉中刺的道理,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必须要承认,这个男人其实挺无敌的。 而相对于喜欢,她觉得刘默便更懵懂了,因为从她接触他开始,便没见过他对谁动过情,既然是一个连动情都不知道为何物的男人,又怎么会明白喜欢? 可就是这么一个七情六欲淡的快要当和尚的他,如今却能一套一套的把大道理讲的明明白白,这让她怎能不吃惊? 刘默笑着揉了揉她的发丝:“大学士说的。” 花月满汗,完全想象不到,那些整日埋头在书本里的老头,被刘默抓到面前,问什么是喜欢的情形。 真是难为那些老人家了…… “花月满,我承认以前的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做了就是做了,哪怕是我道歉,它仍旧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刘默松开了她的发丝,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不算精致,却总是让人觉得舒心的五官,“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发誓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相信什么,只要我自己记得我今日说过的话就好。” 饱满的指尖,轻轻刮蹭着她长长的睫毛,看着她怕痒的眯起了眼睛,他笑着又道:“我会帮你解决了所有你觉得是困难的事情,但等事情都完结了之后,你便乖乖和我回去吧,你自己也体会过了,就算我放你离开,你又能走出去多远?到了最后仍旧还不是一样被生活的琐碎绊住了脚步?” “花月满,想要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活下去,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和我回去,我愿意答应你,再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觉得违心的事情。” 这个男人,简直是谈判好手,将所有的利弊毫不加以掩饰的摊开在你的面前,把所有的道理都刨开了杂碎了的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明明是一副商量的嘴脸,但所有说出口的话全是肯定句,让你在被他软硬兼施的同时,不点头也要点头。 忍着心里的骚动,花月满打掉他不安分的爪子,眉心重重一跳:“若是我不呢?” 刘默笑的透彻且了然:“打折你的双腿,掰断你的翅膀,不惜一切手段,将你囚禁在身边,哪怕就算是我死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接着道:“也要拉着我一起陪葬。” 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你最懂我。”将锦被拉高了一些:“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自为谋才是天下 om,。螟蛉国,皇宫,御书房。 “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了祈天太子默的太子妃?现在好了,祈天太子默非要等我一个答复,你说孤是应该将你交给他任由他处置?还是应该亲自动手以儆效尤?” 螟蛉帝头疼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炳成,话虽然这么说,也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但又碍于他每年向国库捐赠银子的数目而下不去手。 李老爷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那么看似一个不起眼的小娘们,竟然会是堂堂祈天的太子妃,如今他也是肠子都悔青了,可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他又有什么办法? 抬眼瞄了瞄盛怒的螟蛉帝,他忽然哭丧着老脸,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这件事情既是草民惹出的罗烂,自然是应该由草民一人承担,只,只是……草民死不足惜,草民只是怕以后再无人帮皇上分忧啊!” 这话,直戳在了螟蛉帝的软肋上。 话说李炳成曾经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了,虽然现在名义上市告老还乡,但他若是真有解决不了的时候,还是会派人询问李炳成的意见,所以这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都不想动弹李炳成。 重重的叹了口气,螟蛉帝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段时间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祈天太子默生气也不过是一时,等时间长了,太子妃身上的伤势也养好了,估摸着也就该离开了,毕竟他不可能一直在螟蛉住下去。” 李老爷如此一听,提着的心脏落回到了肚子里,恭敬的点了点头:“皇上对草民的圣恩,草民无以为报,今年对国库的支援,草民愿意双倍捐赠。” 螟蛉帝疲惫的摆了摆手:“下去吧。” 李老爷再次鞠躬,转身的同时,才刚还哭丧着的脸,挂上了一丝狡猾阴狠的微笑。 就算是祈天的太子爷又如何?他现在有螟蛉帝保全着,那祈天的太子爷就算是有万般的能耐,又能拿着他有何办法?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从为官开始一直到告老还乡,无时无刻不是在占着别人的便宜,这次也是一样,祈天的太子妃他就打了,量那祈天的太子爷最后也只能干着急的滚回祈天! 螟蛉帝在御书房来来回回的度步,似斟酌了好一会,才忽然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皇上。” “命礼部给祈天帝写封信,就说孤对于太子妃在螟蛉受伤的事情深感抱歉,还望祈天帝谅解等等,反正是写的越客气越好。” “是。” “还有……传孤的口谕,这几天无论谁来,都以朕身子不适为由推了,除非是朕亲自宣召,不然不得任何人擅自进宫。” “是。” 随着小太监退了出去,螟蛉帝缓了口气,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疲惫的双眼闪烁着精透的光芒。 就算刘默心疼太子妃,但不见得祈天帝同样会跟着怜惜,毕竟那太子妃是从瑶蓝和亲去祈天的,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政治产物罢了。 如今,他只盼着祈天帝能够一封书信的要求刘默回去,而他在这段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只要将刘默拖延得不得不离开螟蛉,这场风波也就算是过去了。 如此想着,螟蛉帝不禁放松了一直绷紧的神经,闭目小憩了起来,然,越想越是得意的他,又禁不住喃喃自夸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刘默你虽被世人称为旷世奇才又如何?和孤比起来,你还是太嫩了一些。” …… 一晃几日过去了,花月满在丞相府修养的很是不错,虽小肚子和面颊上的淤青还未曾彻底消除,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是好了不少。 碍于螟蛉帝的故意闪躲,夏侯淳也是不怎么敢在自己的府邸里久呆,每日基本上是来上半个时辰左右,便是有急事在身为由的匆匆又离开了。 随着日子愈发的长了,丞相府里的下人们倒是狐疑了起来,莫不是夏侯丞相将这宅子卖给了祈天的太子爷?不然为何他们总是有种主客颠倒的错觉? 面对此情此景,夏侯淳也是无可奈何,明明有家不能回,要在皇宫之中偷偷度日的生活,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而面对府里的微妙变化,刘默倒是表情淡淡,似乎从始至终都未曾察觉到什么似的,整日整日的闲居在丞相府里,每日所有围绕的都只有一个人——花月满。 就好像此时此刻,在陪着花月满用过了午膳之后,刘默牵着花月满缓缓走出了主院,在丞相府里慢步浅行。 丞相府里早就对花月满好奇的婢女小厮们,纷纷躲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窥视着刘默与花月满握在一起的手,酸酸的羡慕。 “就是那个女子,自从被祈天太子爷带回来之后,一直都不曾出过主院,我可是听闻那晚是祈天太子爷抱着她回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瞧瞧她那模样,长得也不算是顶好看,真不知道祈天太子爷怎么就会对她照顾的如此细微周到。” “依我看啊,这感情是长不了,就是普通人家成亲还讲究个门当户对呢,更别提祈天的太子爷了,这云泥之别可是天壤之差,没准祈天太子爷就是图个新鲜而已。” 将这些窃窃私语全部听进了耳朵的花月满,转眼朝着身旁高大的刘默看了去。 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白皙的面颊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总是透着精明的双眸,漆黑的长发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只这么看着,刘默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才貌双全。 再垂眸看看她自己,清汤挂面的脸庞失血的惨白,缺乏营养的头发枯如干草,别说让别人看,就是她自己都觉,她比侍女还老妈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却被刘默紧紧的握紧着手掌,而她,同那些窃窃私语的下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好在了哪里,值得让刘默从一个阴人,变成了个有着二十四孝的好夫婿。 这几天,她也想了许多,刘默于她,是相公,是太子爷,是要和她走完一世的男人,只要他一天不肯对她放手,她便要做她一天的女人。 而刘默名义上是对她施压囚禁,不惜用任何手段的将她困在身边,可刘默真的没有再算计她,再利用她,哪怕是对她说一个不字。 以至于在别人的眼里,刘默完全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她,而她才是那个祖坟冒青烟,上辈子积大德,踩了狗屎,撞了大运,挂在枝头假装凤凰的野鸡。 自古婚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又有哪个是真心相爱的?虽刘默以前是个渣,但好歹他现在对她恩爱有加,疼宠备至,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好说好笑的陪着她不是吗? 叹了口气,花月满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任命了,栽在这样一个男人的手上,她并不算吃亏。 哪怕她不爱他,哪怕她对他敬而远之一辈子,就这么着吧,她累了…… 况且若是当真把刘默给逼急了,到时候出兵攻打瑶蓝,两片江山血流成河,两国百姓民不聊生,这个黑锅,她当真是背不起。 政治联婚本就是为了维系两国,替换司慕冉,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义务。 如今司慕冉已然踏上了他该走的路途,而瑶祈两国虽间隙徒生,但好歹是相安无事。 就这样吧…… 一阵凉风袭来,卷起枝头阵阵积雪,眼看着无数银白在阳光下晶莹闪烁,一滴泪划过面颊,滴答在了衣襟上,花月满微微一笑,无声道:“再见。” 再见司慕冉,再见我的自由,再见我曾经想要追寻的一切。 再见,且再也不见…… “累了?”刘默见她半天都不曾开口说话,缓缓停住了脚步,“不如回去吧。” 花月满摇了摇头,本想开口说没事,却见一个黑影无声的落在了刘默的身边。 “主子,这是暗卫刚刚从祈天接到的信,说是皇上的手谕。” 刘默并没有背着花月满的意思,接过书信的同时直接打开,只是他不避嫌,花月满倒很是自觉,直接转过了身子,欣赏起了附近的雪景。 一阵凉风袭来,花月满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等待着刺骨的冷风刮过全身,可是等了半晌,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寒意,诧异睁开眼的同时回头看去,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的一双手臂半举在空中,一只环绕着她的腰身,一只将密信举在了她的面前,从远处看,这个动作堪称亲密,但只有花月满知道,刘默只是在帮自己抵挡寒风,他的一双手臂根本就不曾碰触在她的身上。 擅玉像是完全没看见此情此景一般,静默的站在原地。 花月满不适应的笑了:“刘默,其实你不用如此的……” 刘默却并不以为意,长眉一挑,示意她看信。 花月满尴尬的僵住了身子,这信还真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了身子,正琢磨着如何能从刘默的臂弯中蹭出去,却忽听闻刘默的笑声,淡淡响起在了耳边。 “呵……父皇来信让我们速速回祈天?还真是巧啊。” 花月满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密信看了去,虽上面不过是只字片语,但字里行间里透出的威严却是不可置疑的。 只是…… 她疑惑的拧眉:“祈天帝为何会知道我也在螟蛉?” 刘默将信甩给擅玉的同时,讥讽的勾了勾唇:“各自为谋才是天下,花月满你可懂?” 花月满不过是眉眼一转,随后点了点头:“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火烧眉毛你还有功夫无耻 om,。各自为谋才是天下,每个人自然都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 花月满是学习兵法长大的,而想要将兵法熟读甚至是能灵活的运用,首先就必须要学会如何揣摩人心。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是你连对手的心态都无法估计,那就算你熟读满肚子的兵法,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早在很多天前,她就已经将那日在李府发生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刘默,只是这么多天刘默一直都没有表态,她便也不好催促什么,她以为,刘默应该是在等螟蛉帝的消息,毕竟这是在螟蛉,就算刘默再狂妄,也断不可能忽视了人家的君王。 只是她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最后竟等来了祈天帝的一纸召回,如果要是祈天帝单单让刘默回去的话,她还真不会多想,但祈天帝却严加声明,让她也必须随同回去,这就不免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祈天帝如何知道刘默找到了她?祈天帝这书信怎么就这么及时? 这种事情貌似不用多想就能猜得出来,一定是螟蛉帝搞的鬼。 抬眼朝着身边的刘默看去,花月满知道他应该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主子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擅玉冷冷的话音骤然响起,打破了短暂沉闷的安静。 刘默挑了挑眉,忽而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淡淡的笑了:“连我都当成宝贝舍不得下手的人,何时轮得到别人来欺负?” “可是主子……皇上催的很急,况且夏侯丞现在也迟迟不现身……” 没等擅玉把话说完,刘默便是不耐烦的伸手打断:“祈天自然是要回去的,但总是要等我完结了此事,至于夏侯淳……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 擅玉还想说什么,却见刘默已经拉着花月满走出了梅林,他默默的看着刘默的背影许久,终是一个闪身的消失在了原地。 花月满回头看着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擅玉,无奈的好笑,这小子似乎是更加敌视她了。 刚刚整理完账目的管家站在正厅门口,瞧见刘默拉着花月满走了进来,赶紧提起了一个笑脸,匆匆几步的迎了上去。 “祈天太子爷赏景回来了?可是饿了?需要小的现在就命人准备晚膳么?” 刘默拉着花月满靠近自己的身边,笑的不紧不慢:“夏侯淳回来了么?” 管家眼珠子一转:“老爷上午的时候确实是回来了,嘴上还说着定要去看望祈天太子爷呢,不想临时有要紧的事情又离开了,祈天太子爷不如先回主院?若是明儿个老爷回来的话,小的再去派人给您……” 没等那管家把话说完,刘默一手将花月满揽进自己的怀里,一手猛地扬起,花月满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地面腾空而起,缓缓流淌过刘默的全身之后,最终汇聚在了他的指尖上。 刘默阔袖鼓动,似将狂风海啸攥在手中,随着手臂缓缓垂落的同时,只听“轰隆!”一声,雪白的墙壁当即被打了个通透。 才刚还内雅的正厅,转瞬的功夫便是被戳了个窟窿,管家双腿一软,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椅子。 “每过一刻钟,我便在这里穿上一个窟窿。”刘默似笑非笑的拢了拢阔袖,“告诉夏侯淳,我耐心有限,若是他不想自己的府邸变成一片灰烬,最好尽快出现在我的面前。” 管家明明已经吓白了脸,却仍旧陪着笑脸:“祈天太子爷稍安勿躁,小的现在就带人去找老爷回来。”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正厅。 花月满看着管家消失的门口,又抬眼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刘默,太阳穴“突突”的跳个没完。 还真是别人的银子自己不疼,这么好的府邸说拆就拆,刘默这厮本着一味败家的心态,下手是越来越狠了…… 估摸着是真怕刘默拆了自己的老窝,不过是半晌的功夫夏侯淳就在管家的搀扶下,匆匆的走进了正厅。 看样子是真的很着急,不然此刻的他也不会满头是汗,衣衫褶皱,尽显狼狈。 刘默脸上的笑容淡淡:“世人都说螟蛉帝的夏侯丞相,办事效率,雷厉风行,我一直只当是世人的以讹传讹,却不知如今一看,果然是不同凡响。” 夏侯淳被讥讽的脸色不好看,但也是有口难言,瞥了刘默半晌,才轻声道:“祈天太子爷有所不知,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啊!” 这事他不是不想管,而是如今螟蛉帝都拖延着,他又能如何? 刘默不愧是和官场打交道长大的,仅这么一句话,便是了然:“那不妨劳烦夏侯丞相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亲自进宫可好?” 他看似对什么都满是淡然慵懒的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似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一般。 管家在一边看得惊奇,这祈天的太子爷到底是要有有多强大?才能进别人家皇宫跟进自己家家门似的? 花月满却莫名揪心,因为她很清楚,刘默现在的强大,是和他经历的苦痛成为正比的。 夏侯淳在刘默的注视下,冷汗直流。 其实他想说,就算是您进宫那也是见不着皇上,只是这话卡在喉咙里,他想说又不怎么敢,生怕是再惹怒了刘默。 可若是他当真按照刘默的意思准备了马车,而刘默在皇宫里吃了闭门羹……到最后这个黑锅不还是自己背着吗? 花月满皱了皱眉,看着夏侯淳那一张几欲便秘的老脸,已经明白了他的犹豫,眉眼一转,蓦地朝着身旁的刘默倒了下去。 刘默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身,因为担忧而聚拢的眉心写着一个大大的“川”字。 他下意识的伸手朝着她的鼻息探了去,虽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只要是长个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饱满的指尖正在轻轻地颤抖着。 夏侯淳汗珠子接连而下:“这是怎么了?” 可千万别出事啊,如今这祈天太子爷本就气血不顺,要是这个时候太子妃再出什么意外,他,他这府邸也就真的也算交代了。 管家也是吓了一跳:“我这就去找大夫。” 夏侯淳在一边点头:“赶紧去。” 一直沉默着的刘默,俊朗的面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淡漠,在夏侯淳与管家提心吊胆的注视下,打横抱起了花月满,朝着主院走了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丞相府便是忙活开了,管家忙着带小厮去找大夫,夏侯淳招呼婢女赶紧去主院伺候着端茶递水。 刘默抱着花月满进了主院的里屋,轻轻将她放在了床榻上,看着她那因为失血而发白的面颊,不但是没有半分的急躁,反而是笑了。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似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世间最为醒脑提神的东西,莫不过是辣椒水,只是该从哪里灌呢?是嘴巴?还是鼻子?” 才刚还昏迷的要死不活的花月满,霎时惊的睁开了眼睛,当看见刘默那挂着精透微笑的唇畔时,幽怨的磨牙,果然她那点仙人跳,是瞒不过刘默的火眼金睛。 “说吧,为何装昏?”刘默掀起袍子,慵懒的斜靠在了床榻边上。 花月满无奈的坐起了身子,自嘲的笑了:“刚刚哪里有我说话的余地?我不装昏还能如何?” 这是自古的规矩,凡是男人论事的时候,女人是不可以插嘴的,也就是说,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只要你是个女人就必须要憋着,忍着,因为这是男人的天下,女人这种毛毛雨的生物,只配被男人压在身下婉转承欢。 当然,这也是为何大司马,她亲爱的爹爹,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拿走她画出来的兵法阵子图,于她而言,只要她还是个女人,那么她所有的功劳就都是徒劳。 就算那些阵子图不备她爹拿走充公,也会被时间所埋没,因为没有人会听一个女人讲道理谈兵法。 刘默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淡淡的又问:“理由呢?” 花月满很是无奈:“你明明都懂,为何还要问我呢。” 刘默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花月满等了半晌,见他还是那副面瘫的表情,憋不住气结:“理由就是你不能进宫!若是没有螟蛉帝的准许,夏侯丞相又怎敢如此拖延?而如果这是螟蛉帝的意思,那么你进宫也是徒劳,因为螟蛉帝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不见,你能拆了丞相府,但你绝对不能把螟蛉的皇宫轰炸成蜂窝煤吧?” 她就想不明白了,如此简单的道理摆在眼前,这厮怎么就能不懂? 在花月满的瞪视下,一直沉默的刘默忽然笑了,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卷翘的睫毛轻轻发颤,淡如水的唇扬高高的扬起,深陷的酒窝揉着浓浓的欣喜与宠溺。 “花月满,原来你也是会担心我的。”他忽而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是的,她刚刚所说的一切,他不可能不懂,但他就是不想自己说出来,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同样的话,同样的道理,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格外舒心。 花月满的鼻子撞在了他如铁板一样的胸膛上,疼的呲牙。 我靠你大爷的刘默,我这边都急得火烧眉毛了,你却还有心情在那里无耻的调侃,你还真是比禽兽还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双贱合璧天下无敌 om,。花月满僵硬的窝在刘默的怀里,不舒服的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就在她想要伸手推开面前的胸膛时,却听刘默悠然低沉的嗓音,响起在了头顶。 “与其让螟蛉帝露面,不如先让李炳成现身来的简单一些,他既是养尊处优惯了,便受不得半点拘束,只要我们顺水推舟的离开螟蛉,他便会自动现身,到时我们只需再杀一个回马枪,你觉得他还有路可逃么?” 只是…… 刘默顿了顿又道:“现在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离开螟蛉的理由,既不能让螟蛉帝觉得太过仓促,又不能让夏侯淳怀疑太过巧合。” 花月满一愣,忽而动了动身子,从刘默的怀抱里探出了小脑袋,在刘默的挑眉注视下,嘿嘿一笑,既狡猾又精明:“理由啊?我这里刚好就有一个现成的。” 论谋算她自是比不过刘默的老谋深算,但若说是一些歪门邪道的小心思,她敢论第二,就没人敢论第一。 不就是个理由么,好说,好说…… “叩叩叩……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夏侯淳的声音接踵而至,“祈天太子爷,大夫来了。” 刘默皱了皱眉,缓缓起身,正要去回绝了门外的夏侯淳,却不想就在他转身的同时,手却被花月满及时拉住。 他诧异的侧眸。 花月满却笑得另有乾坤:“开门。” 刘默皱眉,正想问缘由,却见花月满在他的注视下,已经直挺挺的躺在了床榻上,身子一软,双眼一闭,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外面的夏侯淳只当是屋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再是等不及的他,还没等刘默开门,便是自己做主的推开了房门。 冷一瞧见躺在床榻上装死的花月满,只当这人是还在昏迷着,当即招呼身后的大夫:“赶紧去仔细瞧瞧。” 大夫自是不敢耽搁,匆匆上前几步跪在了床榻的边上,开始着手对花月满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花月满是铁了心的打算赖在床榻上装死,任由那大夫掀眼皮,按人中,就是在床上躺着死不睁眼,爱咋咋地。 夏侯淳在一边看得着急:“怎么样?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恭敬的道:“回丞相的话,草民现也查不清原因,可能是这位姑娘因身子虚弱导致的昏迷,也可能是因为其他的病症。” 刘默至此,已经明白了花月满那个所谓的顺理成章离开螟蛉的理由,原来她竟是打算假装病情加深,然后等着螟蛉的大夫对她束手无策时,让他能够正大光明的带着她离开。 计虽然是好计,但真的会这么简单就打成么? 夏侯淳听了大夫的话,愁得皱眉:“别说可能!我要确切的知道,这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昏倒的!” 要是因为身子虚弱,那可能是他夏侯淳照顾不周,但若是因为其他的旧疾,那就和他夏侯淳没有半分关系了。 “是。”大夫点了点头,打开药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针包,随着那针包摊开在床榻上,一排从细到粗,明晃晃的银针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刘默见此,眉心一跳,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大夫先是拿出了最细的一根:“若是虚弱昏迷,银针一入痛穴方会有所反应,夏侯丞相稍安勿躁,荣草民用这些粗细不一的银针一试便知。” 这下,夏侯淳是真的稍安勿躁了,但躺在床榻上装死的花月满差点没诈尸的跳起来。 银针啊!粗细不一啊!往痛穴上扎啊! 随着大夫用药酒先行擦拭银针的时候,刘默当先上前几步坐在了床榻边上,轻轻握住了花月满的手。 在别人看不见的视线里,他快速的用长指在她的手心上写:银针入穴,马上醒来,至于其他的从长计议。 其实这事不用刘默说,花月满也不想被扎,谁都知道疼的滋味不好受,但眼下她若是当真就这么醒来的话,就等于主动放弃了已经看见了光明的希望。 从长计议……说来简单,可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想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又谈何容易? 暗自咬了咬牙,花月满蓦地抛开了一切的顾虑,仅将一个字记在心里——忍! 大夫在夏侯淳与刘默的注视下,缓缓将最细的一根银针扎在了花月满的痛穴上,不过是才刚没入皮肉半寸,花月满便是疼得差点没喊出来。 若是这银针扎在了其他的位置上,可能一般人连个反应都不会有,但痛穴是最为敏感也是人体之中最为柔弱的软肋,哪怕是很细微的疼痛,都会在痛穴上扩大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如果可以动一动的话,花月满想她还会好过一些,毕竟可以通过其他的动作来缓解这种仿佛针尖划过骨缝的生疼。 但可悲的是,她现在别说是动了,就是连一个疼痛的表情都不能有,哪怕是狠命的咬牙都不可以,因为她怕会被大夫察觉到,她那因为咬牙而突起在太阳穴上的青筋。 刘默紧紧盯着银针的双眸,闪烁出了一种诡异的火红,因为狂躁而窜起的杀气在体内四处叫嚣回荡。 蓦地,他眯起了眼睛,正想一掌将那大夫佛袖扫开,却忽然觉得掌心一疼,下意识的垂眸一扫,只见被自己轻轻包裹着的小手,手背已疼的泛起了青白,指尖死死扣在他的掌心上,细细的五指正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祈天太子爷……”夏侯淳察觉到了刘默的气色不对,赶忙询问,“您可还好?” 刘默猛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目,极力的隐忍使得他的周身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过很快,他便是平静了下来,待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白皙的面颊已恢复了以往的气定神闲。 “不过是有些体乏罢了,无碍。”他抬眼朝着夏侯淳淡淡一笑,语气虽慵懒柔和,但却夹杂着一种忽隐忽现的寒意。 夏侯淳下意识的一抖,想不明白的皱了皱眉,祈天太子爷明明笑的是那样的无害,可为何他却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淡淡杀气的缭绕? 刘默垂眼看着双唇已彻底惨白的花月满,她明明隐忍的是那般的痛苦,他有什么权利,将她所有的隐忍都付之东流?他又有什么资格,将她所有的付出都清之于零? 随着大夫收起了最后一根银针,花月满看似仍旧没有任何的直觉,但锦被下的身子却早已被汗水打透。 “夏侯丞相,恕草民无能,实在是察不到这位姑娘的病因。” 夏侯淳点了点头,他知道大夫已经是尽力了,一边招呼着小厮送走大夫,一边走到了刘默的身边。 “祈天太子爷觉得……” 刘默声音淡淡:“父皇才刚来信传我与太子妃速速回祈天,本我还想带着她多在这里玩几日,现在看来……还是应该带着她赶紧回祈天的好。” 这话,无疑不是让夏侯淳松了口气,他忍着心里的喜色,面上恭敬:“祈天太子妃的病自然是头等大事,祈天太子爷稍安勿躁,容老夫这就进宫禀明圣上。” 刘默点了点头,目送着夏侯淳出了屋子,一直等到他的气息与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门外,才转头朝着花月满看了去。 此时的花月满,已经睁开了眼睛,瞄了瞄空无一人的屋子,幽幽的叹了口气:“疼死我了……” 她缓缓坐起了身子,揉了揉仿佛被人扔进大锅里煮了一遍的四肢,虽浑身酸胀的难受,但心里却很是欢愉。 抬眼朝着刘默看去,嘿嘿一笑:“太子爷,您说咱俩是不是双贱合璧,天下无敌啊?” 四目相对,刘默漆黑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的笑意,他静静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底甚至是散着淡淡的冰冷。 “花月满,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么做有多危险?还好那大夫只是试你的痛穴,若是他再想出一些……其他的办法,你有没有想过你要经历怎样的煎熬?” 花月满被训的一愣,不明所以的皱眉:“刘默,你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将这件事情解决的很漂亮,他又为何还对着她板着一张死人脸? 刘默再次看着她半晌,忽而佛袖离去,房门被他摔的“叮当”作响,震得花月满浑身一抖。 这人又犯什么毛病了? 花月满想不明白的躺在了床榻上,转了个身子,正想闭眼小憩一会,却忽然见几滴猩红,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艳花朵,绽放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这是……? 蓦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举起自己刚刚被刘默紧握的手一看,果然,五指的指甲里还挂着淡淡的血痕。 难道他是因为她把他给抠疼了,所以才会发脾气? 不对,刘默虽然阴险,但并不是个受不得疼痛的人,别说是她抠了他,估摸着就算刚刚的那堆银针,一起扎在他的痛穴上,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主子爱你……” 耳边,蓦地响起了擅玉的话,花月满一愣,忽然觉得,也许刚刚刘默的负气,应该是因为在担心着她,或者是心疼了她。 这…… 烦恼的挠了挠头,花月满再次朝着摊开在床单上的血滴看了去,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却还如此偏执的付出,她是要赞赏他的专情,还是该要痛骂他是一根筋? 这一场本不应该出现的情愫,究竟是他的孽,还是她的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恶心你 om,。螟蛉皇宫,御书房。 在听闻夏侯淳如实禀告了事情后,螟蛉帝惊讶的轻呼:“你的意思是,祈天太子妃突然昏迷,但大夫却诊断不出是何因由?” 夏侯淳恭敬的垂首:“当时微臣也是在的,太子妃突然昏迷虽蹊跷,但微臣也是亲眼看着大夫用银针在祈天太子妃的痛穴上,而祈天太子妃无任何反应。” 顿了顿,夏侯淳又道:“微臣以为,现在是皇上准许祈天太子爷离开螟蛉的最佳时机,毕竟李炳成为人张扬关了,躲一日两日是没问题,但若是时间长了,微臣怕……” 夏侯淳的意思,螟蛉自然是懂的,毕竟李炳成跟在他的身边足有十年,他又怎么会不了解李炳成的性子? 只是…… 螟蛉帝三思之后,经历过事态沧桑的眼,并没有任何的喜色:“孤一直听闻祈天太子默的手段很是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当真是祈天太子妃并重确实是好事,但若这只是祈天太子默的一个阴谋……” 他想了想,慎重的叮嘱:“你今儿晚上派人仔细的盯着,若是武任何的反常,明儿一早便是让祈天太子默出城,若是中间出现了纰漏也先别声张,总之切勿打草惊蛇。” 夏侯淳点了点头,跪了安之后,退出了御书房。 在太监的带领下,他一路缓缓朝着宫门外走去,琢磨着螟蛉帝刚刚的话,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是螟蛉帝太过小心了些。 就算那祈天太子默又万般的本事,但他的太子妃不过是个平常人,或者说是个根本就登不上台面,说不上任何话的女人,就单凭一个女人,又怎有那般惊人的容忍力? 针扎痛穴之疼,似百爪磨骨,如万箭穿心,岂是区区一介女子可以忍受的? 当然,他想是这么想,但螟蛉帝交代的事情他还是要照办的。 …… 戌时三刻,天色暗沉。 睡醒了一觉的花月满,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话说装死容易,但不吃饭却很难,她可以忍受疼痛,但饿肚子的滋味却让她很不淡定。 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她哀怨的坐起了身子,早知道中午的时候就应该多吃一些的,虽然都是一些的清粥小菜,但总是比现在饿肚子来得好不是? 一阵凉风袭来,一个无声的影子落进了屋子。 花月满一愣,只见擅玉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榻边上,他露出在黑纱之外的一双眼睛,透着阴森的寒光。 若不是他及时的将手心里,一个还有些烫手的汤盅放在了床榻边上,花月满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来杀自己的。 “主子交代,太子妃现在不易吃过于油腻的食物。”他顿了顿又很是公式化的道,“这附近隐藏着许多螟蛉国的暗卫,劳烦太子妃速速用完汤粥,属下好带着汤盅一起离去。” 花月满没想到夏侯淳竟还留了一手,赶紧端起了汤盅,可还没等吃两口,她便是没了任何的食欲。 试问,身边站着着个会喘气的冰雕,像是守坟一样的在这里杵着,她要还能食指大动,那是得多没长心? 擅玉见她不再进食,动了动唇,凉凉的语调再次响起:“劳烦太妃子快一些。” 花月满额头的青筋重重一跳,再是忍不住的将汤匙砸在了汤盅里,仰头看着擅玉那毫无生气的冰冷面颊,气的发笑:“我说擅玉你至于么。” 擅玉冰冷的扫了她一眼:“属下不懂太子妃说什么。” 不懂?成!那咱就来点你能听懂的。 花月满站起身子,立定在了擅玉的面前,明明是面颊挂着笑,但一双漆黑的眼却同样冷冷的看着他。 “你当初说刘默喜欢我,所以我就必须要滚,好,我滚了,没有任何怨言,哪怕是我发热的不省人事,哪怕是我被一对奸,夫,淫,妇卖给了戏班子,哪怕是我带着七巧经历了几个月寄人篱下生活,我从没有想过要失言于你,舔着老脸再回到刘默的身边。” “眼下,刘默找到了我,威逼利诱的让我滚回来,我承认我确实是没皮没脸的滚了回来,刘默是舒服了,但你又不乐意了,又想让我滚,你说我就这么一个人,我到底是应该听你的?还是应该听刘默的呢?” 花月满讥讽的笑:“你们让我滚远点我就滚远点,你们让我滚回来我就滚回来,我觉得你就是养条狗好像都没有我听话吧?” 擅玉静默的站在原地,平静的面颊仿佛根本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擅玉,我告诉你,你有让我滚蛋的理由,但我同样也有留下的理由。” 花月满觉得,这次的失意,真的让她的脾气改变了不少,也让她懂得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了。 讲真,若是按着她以前的脾气,可能弄死擅玉有些吹嘘,但她敢保证,她绝对有本事让擅玉不敢在她面前如此装逼。 “别以为我为了你的立场考虑就是好欺负好说话。”花月满转身做回在了床榻上。 “擅玉,你有能耐就和刘默说去,想办法让刘默和你站在一个战壕里让我滚蛋,你要是没能耐,就给我忍着,别一见到我就一副惩奸除恶,守丧看坟的表情,你不累得慌,我也恶心得慌!” 擅玉没想到,花月满带着七巧出宫了之后,竟会遭遇到那么多的事情,常年跟在刘默身边的他,也想不到一个无权势无人脉的女子,想要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有多难。 当然,他知道并不代表他就能体会,以至于他的面颊虽然不再紧绷,但口气仍旧冰冷:“太子妃若是吃完了也说完了,属下便告退了。” 他说着,弯腰便拿起了床榻上的汤中,然花月满眼疾手快,伸手又抢了回来,在擅玉不解的目光中,她再次拿起了汤匙,一匙一匙的往嘴巴里塞着粥。 她是说完了,但还没吃完,为了犯不着生气的人而饿着自己的肚皮,如此亏本买卖她花月满可不买账。 “窸窸窣窣……”门外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嘴里塞满了粥的花月满,没想到大半夜有人前来,当即鼓着一双腮帮子朝着擅玉看了去。 擅玉当机立断的一把抢过了汤盅,随后一个闪身跃出了窗子,动作那叫一个顺畅,姿态那叫一个完美。 花月满怔愣的看着已然空空荡荡的窗口,再次加深了对“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的理解。 “祈天太子妃您可是醒了?”门外响起了夏侯淳的声音。 这老头是要多虚伪?明明知道她昏迷不醒,却还假惺惺的站在门口询问。 花月满一边倒回到床榻上,一边拼命的往肚子里咽粥,然这一紧张之下,嗓子眼竟也跟着系了一圈,咽了好几口,粥没咽下去多少,倒是把她噎得直翻白眼。 “吱嘎……”一声轻响,虚掩着的房门被推开,夏侯淳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一边吩咐着那些人点燃烛台,一边又吩咐关窗关门。 屋子里,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花月满眯着眼睛扫了一下,不由得心下一凛。 那些在屋子里忙碌的男子,虽都穿着小厮的衣裳,但他们结实的身形和快速在地面移动的步子到底是出卖了他们。 花月满不过是稍微一想,便是了然,这些人估摸着都是夏侯淳的暗卫,特意佯装小厮的被夏侯淳带进来,就是想看看这屋子到底有没有异常。 “天色阴沉,看样子是要下雪,你们再去给祈天太子妃找一床锦被来。” 夏侯淳说话的功夫,人已经站定在了床榻边上,花月满赶紧闭眼的同时,不忘悄悄拉高了几分锦被,遮住了自己那还有些鼓的腮帮子。 暗卫们将屋子里检查了一遍,见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不由得集体对夏侯淳摇了摇头。 站在床榻边上的夏侯淳本就没螟蛉帝那么大的疑心,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余光却扫到了遮盖在花月满面颊上的锦被。 仅仅是这么一眼,他便是觉得那被子的起伏有些诡异,停住脚步的同时,狐疑的又看了半晌,斟酌了片刻,忽然伸手朝着锦被抓了去。 花月满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试探的靠向自己的面颊。 猛地面颊一凉,花月满再来不及隐藏的腮帮子暴露在了空气之中,情急之下,她猛地在床榻上弹了起来,一把拉住夏侯淳的衣领,佯装呕吐的模样,一阵阵的干呕了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夏侯淳根本是来不及反应,便是被花月满拉的脚下一个趔趄,就在他转头想要身后的暗卫时,花月满猛地将嘴里已经嚼碎的粥,一口喷在了他的脸上。 “噗——!”的一声,夏侯淳被喷了个满脸开花。 周围的暗卫见此,赶忙跑了过来,他们虽想要拉开夏侯淳,但又不敢伤了花月满,一拉一扯之下,花月满又嘴里将剩下的粥搅合着口水,再次吐在了夏侯淳的衣襟上。 夏侯淳被恶心的一阵阵翻着白眼,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 闭着眼睛的花月满,心里乐开了花,掀她的被窝那可是需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的! 听闻到擅玉禀告的刘默,匆匆而来,才刚迈步走进了屋子,便是瞧见了花月满死拉着夏侯淳的衣襟,对着人家大吐特吐的场景。 头疼的抚额,却又禁不住的莞尔失笑,花月满化险为夷的手段,果然是连他都要叹为观止。 “夏侯丞相——!” “赶紧去找大夫——!” 刘默见夏侯淳已经昏死了过去,收起了笑容,迈步走了过来,揽住花月满腰身的同时,在她的耳边,几不可闻的吹气:“再闹下去,你自己收拾烂摊子。” 切…… 花月满在心里撇嘴,慢慢松开了手中的衣襟,佯装再次昏迷的靠在了刘默的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 杀个回马枪堵你原形毕露 om,。早晨的天刚刚渐亮,夏侯淳便是一脸沧桑的带着从宫里出来的侍卫,守在了自己的府门前。 昨日虽一切发生的突然,他倒是并不曾疑惑什么,本来粥就很像被消化了一遍的东西,然后…… 夏侯淳止不住又是一阵的干呕,赶紧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昨日的事情。 被刘默抱着出了府门口的花月满,偷偷眯着眼睛,瞄着夏侯淳那到现在还几欲干呕的模样,忍不住埋在身后的胸膛里低低偷笑。 刘默察觉到了某人的小人得志,太阳穴止不住的跳个没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因为偷笑而颤抖的身子,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再小厮的搀扶下,迈步进了马车。 随着马车门才刚关上,花月满便是再也躺不住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刘默按住后脑,强制的压进了他结实的大腿上。 花月满还想挣扎,却听闻刘默的制止响起在了头顶:“别动。”紧接着,车帘缓缓卷起,夏侯淳迈步走到了车窗外。 这是各国的规矩,在送客的时候,客套话说的越长,越能表示出对客人的尊重。 被迫躺在刘默腿上的花月满,听着那完全没有营养可谈,虚伪到一定程度的客套话,无聊的打了个哈气,本是想要眯会眼,却不想竟是实打实的睡着了。 别人的梦,大多数都是天马行空的,但只有花月满的梦是真实的,因为那些都是潜藏在她记忆深处的东西。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瑶蓝,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是十二岁左右。 那是一年一度的孟兰节,而瑶蓝又是一个特别注重孟兰祭祀的国度,所以不但是特设在那日满朝文武不用上朝,更是施恩一般的让囚禁在宫中的质子刘默,在侍卫的监视下,出宫小游,以表达一个帝王的豁达和仁慈。 彼时的记忆里,花月满梦见自己一个人站在热闹的街道上,看着莲花灯一朵朵的在河边绽放,然后被想念亲人的百姓推去河的远方,又垫脚看了看正在街道的另一头,给自己买糖人的司慕冉,笑颜如花。 “姑娘。” 手臂,蓦地被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攥紧,花月满下意识的侧眸,只见一名花白了头发的老妇人,将一个竹筒举到了她的面前。 “要算一卦么?很灵的。” 花月满从不相信能被别人说出口的命运,但是那次,她不知道是因为等司慕冉而太过无聊,还是因为见那老妇人太过可怜,鬼使神差的便将手伸进了竹筒里。 随意的抽出了一只竹简,她甚至是看都没看,便交给了那个老妇人。 老妇人看得很是仔细,津津有味的看了半晌,才操着沙哑的嗓子,轻轻声轻语道:“姑娘的缘分已经来了。” 花月满下意识的朝着司慕冉的方向看了去,心里说:确实是来了,而且早就来了。 那老妇人随着花月满的视线同样朝着司慕冉看了去,但只是一眼,便摇了摇头:“那少年虽长眉高额,外贵内敛,一看便是人中龙凤,但姑娘的缘分却并不是他。” 花月满一愣,不知是不是这话太过于直白,她这次倒是多加留意了那老妇人几眼。 老妇人笑着,将那竹简塞在了她的手里,笑的神秘莫测:“姑娘今日第一个摘掉谁的面具,谁就是姑娘命中注定的那个缘分。” 面具? 花月满狐疑的皱眉,今日确实是买面具戴面具的人很多,但司慕冉却并没有戴,而这妇人又说自己的缘分…… 没等她想完,一列祭祀的队伍缓缓从街道的另一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瑶蓝祭祀的队伍,一般都是百姓自愿跟随的,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有故人,所以这祭祀的队伍往往都很长。 花月满着实是不愿站在街道的这边,等上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和司慕冉继续逛夜市,赶紧掏了一些碎银子塞在了老妇人的手中,转身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跑了去。 老妇人还在花月满的身后说着什么,但因为周围太过吵杂,她实在是听不清楚。 眼看着那祭祀的队伍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花月满随着那些一起想要过道的百姓们加快了速度,但因为想要过道的人太多,推推搡搡之间,她一个不稳的朝着面前的人撞了去。 淡淡的冷冽香气环绕鼻息,花月满揉着自己酸疼的鼻子抬眼看去,正要和那人说一句“对不起”却在看见那人的长相时,愣住了神色。 刘默?他怎么会在这里? 跟随在刘默身后的侍卫,小声道:“皇上特许,质子可以出宫思念故人一个时辰。” 花月满点了点头,等待着刘默和侍卫先行离开,毕竟是她撞着了人,于情于理都要让人家先行。 只是在等待的同时,她垂下了面颊,她整日蒙着面颊照顾他,就是为了不想让他知道他的身份,他现在的环境,已经让他足够敏感。 然,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刘默动弹半分,花月满诧异的抬头,却见刘默漆黑的眸,冷冷的看着她:“你踩到我的面具了。” 花月满一愣,垂眼的同时,果然看见一个面具在自己的脚下,赶紧弯腰捡起来,一边拍打着上面的灰尘,一边讪笑的递给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默嫌弃的皱眉,正要接过面具,却听闻那两个侍卫在后面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面具还真不错,几文钱的玩意,没想到这么结实,一会我也买一个,晚上回去送闺女。” “可不是,刚刚被三皇子妃那么大力的撞下来,也没见摔坏。” 本是再平常不过的话,却让花月满心下一紧,刚刚那算命老妇人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 “姑娘今日第一个摘掉谁的面具,谁就是姑娘命中注定的那个缘分。” 刘默已经伸手握住了面具,但见花月满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肯松手,眉宇之间又是一冷,极其简短的道:“放手。” 花月满在他的冷呵中回神,一边不想承认撞和摘是一个概念,一边麻痹自己刚刚那妇人肯定是在说谎的她,心下一慌,大脑一白,下意识的将面具抢了过来。 然后…… 在刘默的眉头紧蹙之中,在两个侍卫诧异的目光中,她猛地举起了手中的面具,直接扣在了刘默的俊脸上。 四周忽然变得凌乱了起来,想要往司慕冉身边跑去的花月满,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随着那漩涡越来越大,她眼前终于彻底的黑了下去。 “呼……” 睡梦之中的花月满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明明是同样的一双眸子,但当时是冷的那样毫无温度,此刻却凝着似有似无的慵懒疼宠。 刘默睨着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花月满,平平的目色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做恶梦了?” 由于反差比较大,以至于花月满的大脑有些迟钝,说出口的话自然就不怎么经过思考:“刘默,你这张脸不但耐看还很耐揍啊!” 刘默漆黑的眸中略带疑惑:“什么?” 花月满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从他的腿上爬了起来,本是想岔开话题才往窗外看的,不想当漆黑的夜色映进眼帘时,她再次懵逼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戌时两刻。” “你怎么不叫醒我?”她足足睡了一天! “反正也是要等。”刘默淡淡然,“何必又要唤醒你?” 花月满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为何要等?” 然,话刚说出口,马车便是强烈的加速,剧烈的颠簸了起来,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花月满,一个没坐稳,当即朝着车壁撞了去。 清冽的冷香登时笼罩了全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刘默淡漠却又夹杂着几分柔和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畔。 “就算昨天晚上夏侯淳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但并不代表螟蛉帝就会放下戒心,况且白天人多口杂,就算是李炳成再着急露面,螟蛉帝也一定会让他等到夜深人静。” 阴险…… 花月满暗忖的咂舌,挣扎的从刘默的怀里坐起:“那现在这般……又是为何?莫不是车夫疯了?” 她惊魂未定的朝着车窗外看去,哪知马车忽然一个急转弯,以至于刚刚坐稳的她,再次朝着车厢的另一头滑了去。 刘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举起另一只手护住她头的同时,将她直接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自然是追该追之人。” 他说话的同时,抱着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为了防止她再次飞撞出去,特意分开她的两条腿,固定在了自己的腰身左右。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对面的刘默,虽然她现在是情势所迫的要借助他稳住身形,虽然在他的怀抱里比较安全。 但是,但可是…… 这传说当中女上男下的姿势……是不是多少有些暧昧啊?! “太,太子爷……您难道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有点噎得慌吗?” 刘默微微垂眸昵着她因为尴尬而微微泛红的面颊,心下一荡,恨不得将她按在怀里吻个痛快,但当瞧见她那一双还带着些许防备的眼,他又不得不将心里泛起的阵阵涟漪,全然压在心底。 “花月满。”他淡淡一笑,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黑眸之中闪烁的精光,遮住了些许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狼狈,“这世上什么都可以有,但不劳而获却从来没有。” 靠的,所以这意思就是,她要想不撞得满头是包,就必须要接受这如此诡异且怪异的姿势喽? 花月满忍不住暗暗磨牙,刘默你丫还真是混蛋天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死的意外之吻 om,。昏暗的马车里,花月满石头一般的在刘默的怀里正襟危坐,感觉着他温热的体温,顺着他的一双腿,一点点的传递到了她的身上,她饶是平时再不着调,此时也是烧红了老脸。 不过她必须要承认的是…… 刘默这厮丫的皮肤还真是好啊!哪怕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也仍旧找不出来一丁点的瑕疵,简直是变态到连一个汗毛孔都看不出来。 一个老爷们,皮肤竟然比女人还细腻,这还真是让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女人很惶恐啊!很情何……没处堪啊! 夹杂着冷冽香气的呼吸,不断吹佛在她的面颊上,搔的她面颊发痒,花月满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刘默……” 不行了,太尴尬了,她总是要说点什么。 谁料,就在她刚刚喊出刘默的名字,才平稳了没多久的马车,便是再次颠簸了起来。 花月满被颠的一耸,缓了缓再次开口:“刘默……”马车再颠,她直接撞在了面前结实的胸膛上。 “刘,刘默……” 又颠。 “刘,刘刘默……” 继续颠。 一刻钟的时间,原本想要找点话题打破尴尬的花月满,除了喊了无数次刘默的名字之外,竟是啥也没说出来。 靠的!这,这到底是哪个没长眼不长心的人赶的马车?是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花月满被颠的肠子打结,撞得头痛欲裂,简直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去将那赶车的斩立决。 怎么着?广寒宫的大门打开了?这是要冲上天去和嫦娥妹妹唠唠家长里短?! “当——!”一声巨响骤然想起,颠簸的马车忽然撞上了什么。 马匹受到了惊吓,整个马车都前倾了起来,好在刘默力道够大死死揽着花月满的腰身,不然她整个人就顺着车窗子飞出去了。 花月满余惊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下意识的探头朝着车窗外看去。 朦胧的月光下,另一辆马车被她这辆马车堵死在了巷子里,随着那辆车门由内向外的打开,从车厢里走下了几个人影。 借着月光,花月满看着那几个走下马车的人,先是一愣,随后抿唇偷笑得欢。 只见走下马车的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雪桥,桂白和夹着尾巴一直躲藏起来的李老爷。 此时的桂白和雪桥还算是衣衫平整,估摸着马车被撞的时候,雪桥拉住了桂白,毕竟桂白是她的亲弟弟,虽然她的想法有些另类,但她还是很疼桂白的。 而至于那李老爷……就比较可怜了。 华丽的衣衫比包子的褶还多,黑白参半的头发乱似鸡窝,原本束在发顶上的发冠,夹杂着些许的发丝当啷在面颊处,随着他的走动,一下下敲在他的老脸上。 花月满正偷笑的舒服,忽闻到了熟悉的冷冽香气,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刘默靠了过来:“接下来打算如何?是痛打还是暴打,只要你说得出来,我就打得下去。” “你呆在马车里不准下车,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许说话。”刘默的声音,淡淡想起在了耳边。 花月满一愣:“为啥?”无论是为民除害还是报仇雪恨,她都有权利有义务出场吧? 她猛地侧过面颊,却没想到刘默为了把声音降到最低,故将唇贴在了她的耳边,随着她这么毫无预兆的一转,她的惊呼的嘴便顺理成章的吻上了刘默的唇。 呃…… 花月满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霎时石化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刘默漆黑的眸里似有什么在波动,由慢渐渐加快,在眼里翻滚而起,他缓缓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腰,猛地往前一带,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眼底翻腾而起的一种称之为“欲”的情愫,终是将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染的血红,体内滚滚而起的热浪,几欲让他轻颤。 然,就在他想要不顾一切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他却清楚的看见了她眼里凝着的畏惧与害怕,而原本所有在他体内叫嚣燃烧的情愫,瞬间被浇熄冰冻。 猛地,他错开自己的面颊,原本搂在她腰身上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脑上,将她用力压进了自己还有些心跳加速的胸膛里。 “花月满。”眼中无处遁行的狼狈,在一点点的消退,他缓缓开口,声音里还染着抹不去的黯哑,“乖乖在马车里呆着。” 语落,猛地起身打开车门走下了马车。 花月满怔愣的坐在马车里,随着空白的大脑一点点的复苏,她一边猛拍自己滚烫的面颊,一边暗暗感叹刘默良好的君子风度,与变态到惊人的自制力。 她想,也许这正是她怪,怨,却恨不起刘默的原因,因为这个男人虽然手段阴险,城府极深,但却从不与下流卑劣沾染半分关系。 他也许谈不上多正人君子,但他却从不是个无耻之徒。 “刘大人,真是巧。”马车外,忽然响起了雪桥带着惊喜的声音。 花月满趴在窗边循声浅望,只见雪桥正满眼喜色的看着已经走下了马车的刘默,那一张绯红的脸蛋,就算是此刻阴沉的天气都掩盖不住。 而桂白…… 花月满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心酸。 在她的记忆里,桂白总是傲娇的像是一只跃跃欲试的花孔雀,无论是看人还是说话,总是扬着面颊垂着眼睛。 可是现在…… 他就安静的站在一处,原本骄傲的双眼空洞而迷茫,就好像被抽走了灵气一般,只剩下了一副美丽的躯壳。 也许,他会变成这般,应该是已经被那个老王八那什么了吧…… 花月满忍不住在心里叹气,有那么个极致的姐姐,真的是很要命。 刘默面对雪桥的热络,只是淡淡的一笑,转而朝着狼狈异常的李老爷看了去:“天黑路滑,若是有任何的损伤,都算在我的身上。” 李老爷原本还一肚子的怨气,可见刘默仪表非凡,穿戴不俗,虽话语之中存着客气,但笑容里夹杂的高贵却与生俱来,倒是咳嗽了一声,缓和了几分面颊的怒意。 不过他并没有先和刘默打交道,而是朝着身边的雪桥轻问:“认识?” 雪桥抿唇而笑,精致的脸蛋上闪着自豪:“这位是夏侯丞相的朋友,姓刘,虽不是螟蛉之人,但与夏侯丞相却关系甚好。” 李老爷一听,竟和夏侯丞相是有人?不禁又是高看了刘默几眼:“原来是为贵客。” 刘默淡淡一笑:“言重了。” 花月满趴在窗边,怎么看眼前的场景怎么不对,就算不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也不至于如此和谐吧? “不知贵客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李老爷到底是官场上的老滑头,处处小心提防试探。 刘默面色平静,如鸣琴般的话语不紧不慢:“明日我便要离开螟蛉,本是想去戏园子看看……雪桥姑娘,不想戏园子不知道为何已被查封,刘某虽不是个稳压之人,但不才偏偏对戏曲很是兴趣匪浅。” 这下,李老爷倒是彻底对刘默没了防备,因为刘默说出口的话,完美到让他一丁点的瑕疵都找不到。 “李老爷一向喜欢结识五湖四海之有人,既然今日如此的有缘分……”雪桥脸上的笑容淡淡,可一双眼却急切的就差直接握住刘默的手,“天气如此寒冷,何必在外面站着?不妨刘大人进府坐坐?” 她没想到刘默这就要离开了,原本她是一万个舍不得也不甘心,但刘默刚刚那句去看望她的话,再次点燃起了她的希望。 这个男人果然还是对自己有情的,要是趁着今儿晚上她能和他……那她就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了。 “刘大人,请吧。”李老爷这次倒是痛快了,微微侧过了身子,对着自己身后的府门,对着刘默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当然不是什么人都结交的,只是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非富即贵,结交这样的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于好处,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刘默淡淡一笑,没有拒绝的意思:“长夜漫漫,既有人盛情相邀,刘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人已经随着李老爷上了台阶。 雪桥拉着一直面色发白,一个字不说,一个表情没有的桂白,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进了府门。 趴在车窗上的花月满难以消化的瞪大眼睛,正想不明白刘默到底在玩什么套路,却见赶车的擅玉跳下马车走到了窗边。 “主子说太子妃一定会疑惑,所以让属下悄悄带着太子妃进去……偷听。”最后两个字擅玉说的极其别扭与生涩。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和刘默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 她真的很不理解,也没办法理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要和那个老王八笑的那般客套,她要是没记错,她才刚进宫的时候,某人可是整天阴着一张棺材板子脸。 擅玉已经恢复了以往被冰冻住了表情,见花月满不下车,直接起身越进了车窗,然后淡淡的道了一句:“失礼了。”便夹着花月满又跃出了车窗,朝着李府的后院飞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冲锋我殿后 om,。富丽堂皇的正厅里,灯火通明。 刘默与李老爷面对面而坐,雪桥先是安排了下人将桂白送进别院之后,才亲自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此时,刘默正在与李老爷闲聊着,其中的话题无疑不是什么经商之道之类的,总之都是一些富贵人家的话题。 只是…… 李老爷不知道是仍旧对刘默放心不下,还是职业病的交朋友之前总喜欢打探一下人家的底细,虽然那些说出口的话,看似不过是在闲聊,但实则都是在对刘默的家事旁敲侧击。 比如你家几口人啊?父母是做什么的啊?家族多大啊?等等…… 在擅玉搀扶下,趴在透过窗棂偷看的花月满汗,她是怎么看,怎么听,怎么闻,都是一股子老丈人审问上门女婿的味道。 不过刘默也不是吃素的,常年在朝野后宫摸爬滚打的他,早就圆滑周到的让人抓不到任何的把柄,所以无论李老爷如何的打听试探,他仍旧能糊弄的滴水不漏。 雪桥迈过门槛,看着与李老爷面对面而坐,明明在身份上与李老爷不分上下,但无论是从相貌还是从言谈举止都要胜过李老爷一筹的刘默,怎么看怎么欣喜。 “在聊什么?”雪桥娇笑一声,摇摆着腰肢走了进来。 她先是将一杯茶放在了李老爷的面前,随后又绕过桌子走到了刘默的身边,亲自将茶杯从托盘里端了出来,递在了刘默的面前。 “刘大人尝尝看,这可是上好的上饶白眉。” 刘默淡淡一笑,正要伸手接过茶杯,却见原本端着茶杯的雪桥又是往前倾了倾身子,随着他接过了茶杯,雪桥那一双柔美的手,自然而然便轻轻刮蹭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还真是狐狸成精了…… 花月满看得暗暗心惊,好在刘默定力非等闲之辈,若是其他男人,恐怕早就拜倒在雪桥的石榴裙下了。 屋子里的李老爷瞧见这一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笑得了然:“俊男美女就是羡煞旁人呐。” 雪桥娇红了面颊,扭捏的一笑,坐在了刘默的身边。 刘默丝毫不受李老爷那蛊惑一般的奉承,神色清明,唇角带笑:“俊男美女虽好,但若是没有容身之地也不过是苦命鸳鸯。” 李老爷一愣,明显听出了话里有话:“刘先生这话怎么说?” 刘默淡淡一笑,似有些愧色:“刘某这次前来螟蛉,就是打算再螟蛉站稳些脚跟,原本看上了戏园子,本是打算和那当家的商量一下,看可否盘给刘某,不想……” 这话一出,无不是让李老爷和雪桥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当先反应过来的雪桥却是惊喜俱加。 “那还真是巧了,这戏园子不是别人,正是李老爷的。” 在她看来,若是能在嫁给刘默之后,仍旧留在螟蛉那是最好不过,这样完美的男人,要是不能让人羡慕,岂不是亏? 好在她原本在螟蛉就有许多的势力朋友,如果刘默盘下了戏园子,又成为了她的男人,那…… 这样的事情,她现在就是光想想,都止不住的得意满脸。 李老爷没想到雪桥直接就把底兜了出来,赶紧敷衍的一笑:“虽是名义上我是东家,但当初盘下这戏园子却是我与其他两个朋友一起出的银子。” 他现在又不缺银子,还犯不着将戏园子卖了。 刘默体谅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雪桥看了去:“当真是可惜了……” 这一眼充满着无奈与无助,冥冥之中带着某种期盼,又似欲言又止的无法说透道明,就连在寒风里的花月满,都看得虎躯一震。 虽然她不知道刘默为何想要买下戏园子,但刘默知道雪桥现在对于李老爷来说是个烫手山芋,虽然她将自己的弟弟送给了李老爷,但对于李老爷来说,她却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也就是说,李老爷要想彻底的得到桂白,就必须安稳住雪桥。 而刘默见李老爷不同意卖戏园子,便像是给雪桥某种期许的对着雪桥叹气,那意思就是说,咱俩要想有戏,就必须要有戏园子为前提,让雪桥心痒痒的威胁说服李老爷。 高啊,真高…… 花月满禁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刘默你丫这步棋下的委实是高! 果然,雪桥禁不住刘默的诱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李老爷的神色多了几分的埋怨,不过碍于刘默在场,她也是不好意思开口。 刘默是个多人精的人,见出了气氛的不对,当先起了身:“天色已不早,刘某人也不便继续打搅,就先行告辞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李老爷没想刘默说走就走,赶忙跟着起了身子,客套的挽留:“天寒地冻,刘先生不妨在寒舍留宿?” 刘默摇头:“无需麻烦,刘某已在城东河洛居定下了房间,明儿辰时离开。” 雪桥咬了咬唇:“刘大人……”她现在是满眼的不舍与期盼,就差直接上前去拦住刘默的去路了。 刘默淡淡一笑:“雪桥姑娘就此保重,当然……”他顿了顿又道,“若是李老爷同样变卖戏园,雪桥姑娘可以赶在明日辰时之前去客栈找刘某人。” 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再次加深了雪桥说服李老爷卖掉戏园子的决心。 眼看着刘默走出了屋子,擅玉再次夹起了一直在窗外看戏的花月满,不过是一个脚尖点地,便是朝着李府的后门处飞了去,只稍片刻的功夫,花月满已经平稳的坐回到了马车里。 燃着暖炉的马车,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才刚感觉出外面好冷的花月满,往暖炉的边上蹭了蹭,正一边烤手一边琢磨刘默的心思,却见车门忽开,刘默迈步走了进来。 身下的木轮缓缓滚动,马车渐渐驶离了李府。 刘默靠坐在软榻上,抱胸看着花月满:“可是听出了什么?” 花月满愣了半晌,继续烤手:“你对女人果然很有一套,以前没看出来,现在才发现,失敬,失敬……” 靠之,从始至终你都和那狐狸精眉来眼去,欲拒还迎,我能看出什么?看出你大爷! 刘默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花月满,你这是在吃味么?” “尊贵的太子爷,您还能再自恋一些吗?”花月满头疼,语速不自觉的加快,“我只是看不惯太过于热情主动的女人罢了,如果我要是吃味了,您以为她还能站在屋子里和您眉来眼去?曾经司慕冉……” 就让我吃过好几次的味,而那些女人现在似乎没有一个还健在的…… 当然,后面的话她不会说,也不能说了,随着马车里的温度急剧降低,她已经知道她说错了话。 手腕猛地一紧,根本不容许她有任何的挣扎,便已经被刘默抱在了怀里。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白皙的肌肤,指尖冰凉的温度,激的她浑身一抖,她下意识的想要打掉撇开面颊,他却先行自嘲一笑,收回了手。 “螟蛉帝既然当初决定保李炳成,那么就算现在我抓着他进宫,螟蛉帝还是同样会保他,花月满,你和我都是不可能在螟蛉呆一辈子的人,就算螟蛉帝当着你我的面将李炳成抓进了牢房,在你我走之后,螟蛉帝还是会放了他。” 他长眉舒展,双眼沉静,声音温和,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花月满虽不知道刘默为何会变化的这么快,但眼下她最关心的却是怎么才能让那个老王八被雷劈。 刘默顿了顿又道:“想要彻底的击垮李炳成,就要让螟蛉帝对他失望,所以我才会选择先和他制造一场意外的相遇,然后一点一点的靠近他,让他在对我没有防备的时候,说出某些不该说出的话。” 只是…… 刘默忽而蹙眉:“想让李炳成说话很容易,但想要让螟蛉帝同时听见却是个难题,除非……”他缓缓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漆黑的眸闪着某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精光。 花月满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把螟蛉帝给绑出宫来吧?” 刘默笑了笑,坦然点头:“正在想。” 花月满看着他那坦荡荡的君子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芝麻再小也是芝麻,螟蛉帝虽比不上祈天帝有威望,但人家好歹也是个自称孤的一国之君啊!” 我的个天神爷爷,这人是要多疯狂,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计划绑架一国的帝王啊?难道这货就没想过其中的后果吗? “虽然善后比较麻烦,但总是好过让你吃个哑巴亏。” 刘默却没有半分的畏惧之色,像是抚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就是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的女人我自己都捧在手里宠着,又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 花月满一阵的头疼脑热,不自在的撇开面颊,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扬起了面颊,看着刘默有些诧异的神情,也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 很快,刘默便是了然的笑了:“说吧,你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其实要想证明什么,不用非折腾螟蛉帝啊,我就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刘默先是一愣,随后狐疑的皱眉:“你该不会是指……” 花月满点头:“没错。”她顿了顿,笑的更加狗腿,“当然,这种殿后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好了,我保证肯定光荣完成任务……当然,前提是明儿个那李老头当真决定和你细谈的话。” 刘默笑了笑,满满的胜券在握:“他一定会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 引君入瓮 om,。如果说,刘默今天所做的一切,让花月满领教了什么叫做笑里藏刀,深藏不露的话,那么当她随着刘默走进河洛居,当她知道刘默提前便真的订下了房间的时候,她总算是领悟了什么叫做面面俱到了。 原来这厮趁着她睡觉的时候,竟已谋划好了一切,就等着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当然,这都不算是什么,最让花月满惊讶惊奇惊震的是…… 当她问:“你为何就知道你追的那马车是李老头的?” 他则是施施然的回答:“大晚上在街道上疾驰的马车本就少之又少,况且听闻那马车滚动的声音,就知道那马车里并非一个人,而在那马车的后面,又挂着些许的换洗衣服等,如此众多的巧合点,除非是螟蛉帝反算计了我一遭,不然那马车就是我要找的,当然,螟蛉帝虽选择保全李炳成,但绝对不会为他安排考虑的面面俱到,毕竟是君王,你又见过哪个君王会为他人出谋划策?” 刘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淡淡,神色怡然,就好像是在讲一个故事,没有半分自豪或者是沾沾自喜的表现。 可花月满在听完刘默这一席话,双眼放光的简直堪称膜拜! 难怪这厮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淡然的很,因为所有的难题在他的面前转瞬之间便迎刃而解,而面对胜券在握的事情,他又何必放在眼里? 不过反之,估摸这也是刘默四处拉仇恨的原因,也难怪当初刘熙脑袋削了个尖的和他争,皇宫是适者生存的地方,有他这么一个精明的哥挡在前面,刘熙若是不争,恐怕到最后连一块碎布头都得不到。 整整的一个晚上,花月满都本着一边对刘默的崇拜,一边对刘默的畏惧,不停地琢磨,以后她还是千万别对不起刘默的好,不然她可能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如此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一夜,不出意料的,第二天她就变成了熊猫。 吃早饭的时候,刘默瞧见她那一双黝黑的黑眼圈,笑的颇为了然:“花月满,做亏心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想要对不起谁的时候,也先掂量掂量那个人的分量,当然……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想要对不起的那个人千万可别是我,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偏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死了不但要拉着你上黄泉路,就算到了奈何桥转世投胎,我也同样要牵着你的手。” 花月满一惊,被嘴里的食物噎得直翻白眼,一边拍着胸脯,一边狗腿的笑:“太子爷您多虑,我这种吃猪蹄子的人,岂敢在吃过雄心豹子的您的面前耍大刀?” 刘默笑的一脸满意,亲自将水递在了她的唇边。 擅玉从外面走了进来,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李府的小厮才来传话,说是李老爷同意卖出戏园子,让刘默去戏园子与他商谈。” 刘默点了点头,抬起筷子,将一个水晶包子放在了她的碗里:“可用让擅玉陪着你?” 花月满想都没想到的摆了摆手:“不用。” 她又不是去坟地上坟,带着个棺材板子做甚? 刘默掏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她快要流淌到下巴的油渍:“你一个人确定可以?” 花月满做了个完全没问题的手势:“放心,放心。” 刘默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见她的神色当真不是在逞强,这才转身带着擅玉朝着客栈的门外走了去。 花月满并没有在刘默离开之后跟着离开,而是在刘默离开了许久之后,当桌子上再也看不见丁点的食物了,才擦着嘴角站起了身子。 摸了摸饱撑撑的肚子,她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出了客栈,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走了去。 没错,就是丞相府。 眼下能够唯一替代螟蛉帝的人就只有夏侯淳,绑架螟蛉帝是需要负责任的,但勾引夏侯淳就比较心安理得了。 况且…… 花月满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巷子,正见不远处的夏侯淳刚刚走下马车,她猛地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看,忽而几个箭步蹿到了一处卖包子的小摊子前。 “哥们,借你几个包子用用。” 她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扔给了卖包子的男人,趁着那男子抬手接银子的功夫,猛地将包子摊掀了个底朝天。 虽然花月满给出的银子足够买下所有的包子,但因为事出突然,那卖包子的男人还是喊了出来:“你干什么!砸场子?” 靠的!谁砸场子之前给你银子? 花月满无奈的摇头,转眼见夏侯淳顺着声音朝着这边望了过来,赶紧一拢裙子,匆匆朝着人声鼎沸的街道走了去。 此时的夏侯淳正要迈进府门,忽听见不远处有大吼声,下意识的这么一看,不禁愣在了原地。 那个匆匆离去的女子怎么如此的眼熟?好,好像昏迷不醒的祈天太子妃呢? 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甚至是连马车都顾不得招呼,一个人急匆匆的追着花月满的方向跑进了人群,任由府门口的小厮摸不着头脑。 走在前面的花月满,余光见夏侯淳果然是追了过来,狡黠的挑了挑唇,继续朝着前面的巷子走了去。 夏侯淳紧跟在她的后面一路追来,越是心思越觉得这事不对。 难道真的被皇上给猜着了?祈天太子妃根本就是装昏?而祈天太子爷也未曾离开螟蛉?他们如此的演戏,不过是想把躲起来的李炳成给引出来? 这下坏了! 如此想着,夏侯淳更是不敢有半分松懈的追赶着花月满,一边心思先摸清楚祈天太子妃和太子爷的藏身之处,一边想着待他了解了之后,赶紧先去通知螟蛉帝。 花月满带着夏侯淳穿梭在热闹的街道,拥挤的人群之中,碍于夏侯淳的体力远远不及她,她不得不走走停停的边等边跑。 可饶是如此,夏侯淳还是追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毕竟是上了年纪,又从不干体力活,他没半路晕过去已经是庆幸。 一个时辰后…… 夏侯淳终是随着花月满绕出了街道,走进了一处庭院之中。 开始夏侯淳还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等他随着花月满上了楼,下意识的一边喘气,一边朝着四周看去,才恍然发现,这,这里不是被查封的戏园子吗?! 难道那祈天的太子妃与太子爷就藏身在这里? 夏侯淳站在木楼上喘息了一会,见四下再是寻不到花月满的踪影,正想下楼再去找找,却听闻曾经是雪桥的屋子里,忽然传来了淡淡的对话声。 这…… 夏侯淳愣了愣,放轻脚步的靠了过去,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这么一听,不由得又是一愣。 这屋子里的对话声,他应该说是很熟悉才对,一个是祈天太子爷的,一个竟是李炳成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 正在和李老爷拖延时间的刘默,早已听闻见了门外夏侯淳仔细压低的呼吸声,淡淡一笑,故意抬高了几分音量。 “刘某人一直听闻李老爷家财万贯,但除了这戏园子之外,好像并没有其他的产业,不知李老爷这些钱财……” 李老爷虽和刘默相谈甚欢,但并没有想到会有此问,不由得一愣。 刘默淡笑着又道:“李老爷切莫多心,刘某人本就并非螟蛉人,既想要在螟蛉白手起家,自是希望盘下来的买卖是干干净净的,不然若是这戏园子事后有什么娄烂,刘某人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李老爷眉眼一转,松了口气的笑了:“这个还请刘先生放心,我虽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产业,但我的银子还是很干净的。” 刘默稍扬眉梢:“难道李老爷有什么发财之道不成?不妨简单说说,也好让晚辈佩服佩服。” 财大气粗的人,自是都喜欢听别人奉承,再加上李老爷已经收了刘默的银子,签了地契,如今也并不觉得刘默很外道,神秘的一笑之后,得意的扬起了几分面颊。 “这个其实很简单,想来刘先生也是知道我曾经为官数载。” “可是据我所知,就算是螟蛉的当朝丞相,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五十两。” “这个刘先生就不懂了,为官,表面上拿的是俸禄,实则哪个背地里还没有点油水了?况且曾经我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要臣,想要巴结我的官员自然就少不了,再说了,皇上只信得过我,每年赈灾拨款都是均让我出面,所以……” “我到现在还听闻,李老爷年年都对国库有捐赠,不过照着现在这么说来,李老爷是拿着皇上的银子卖皇上人情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灵活变通罢了。” 一直在屋子外面听着的夏侯淳,气的差点没咬碎了一口的白牙,这李炳成还真是傻到了家,这种事情也能往外说? 不过好在,现在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夏侯淳如此想着就要离开,然他不过是才刚转身,一双小脚却挡住了他的去路,随着他慢慢扬起面颊,只见花月满正看着他笑得灿烂。 “夏侯丞相这是要去哪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 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om,。夏侯淳因为心虚加上惊讶再带着种种的一切,也说不上自己是个什么感觉了,看着花月满那笑得比三月阳光还要灿烂的脸,眼前忽然一阵晕眩,大脑跟着一片空白。 花月满笑意浅浅:“听了不该听的转身就走,未免有些不地道,看戏还要掏银子呢,堂堂的夏侯丞相是打算吃白食不成?” 夏侯淳晃了晃眼前的晕眩,随着视线一点点清晰了起来,他空白的大脑也恢复了不少,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联想在了一起,他大概也猜出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恐怕这祈天太子爷和祈天太子妃一早就已经谋划好了,以买戏园子为由,引李炳成上钩,然后再将自己引来听那些不该听的话。 然后…… 屋子里的李炳成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当即起身冲了出来,在看见夏侯淳的时候脸色一白,再看见花月满的时候,脸又跟着一紫。 这…… 花月满只当李炳成不存在,上前几步,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夏侯淳,轻轻又道:“刚刚那些藐视圣上的话,夏侯丞相也是听见了,若是您现在把人抓起来除掉,那可是拥护皇上,虽然我不清楚螟蛉帝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给您加官进爵,但若是您打算包庇的话,斩首示众那是肯定的。” 夏侯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颤的后退了一步。 花月满紧跟的再次上前了一步:“当然,夏侯丞相可别以为这事您不说,就是死无对证,如今这话我和太子爷也是听见了的,若是夏侯丞相不怕坏事传千里的话,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不单单是夏侯淳明白了,就连后知后觉的李炳成也是懂了,原来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一步步引着他们往火坑里跳的陷阱罢了! 眼下他夏侯淳把不该听得话听了,挨着刘默和花月满,他自是不敢包庇,而这件事一旦捅到了螟蛉帝的耳朵里,就算螟蛉帝再不想管也要管,不然此等丑事若是被传了出去,整个大陆都会讥笑他们螟蛉包庇贪官奸民,到时候他们螟蛉的帝王威严何在?! “噗通——!”一声的重响忽然诈降。 花月满吓了一跳,就在以为是不是这木楼塌了的时候,只见原本趾高气昂,财大气粗的李炳成,此时哭丧着老脸,一把抱住了刘默的大腿。 “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是草民愚钝,还请祈天太子爷绕草民一命啊!”李炳成不单单是眼泪来得快,就连鼻涕来的也快。 他为官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不懂官场里的事情,也更不可能不懂,若是这事闹到了螟蛉帝那里,他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 刘默将刚刚做好的地契交给花月满,微微垂眸,面颊挂着些许的笑意:“我在我的太子妃身上看见了些许的伤痕,不知道当时李老爷是用哪只手打的?哪只脚踢的?” 李炳成一愣,下意识的朝着花月满看了去,现在他要说自己没打,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要是说自己打了,那不是主动找死么? “祈天太子妃饶命!都是草民的错,是错民该死,您不就是想要桂白么?草民给您就是了,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李炳成说着,转身又要扑花月满的大腿,然还没等他靠近花月满,便是被刘默伸手拎住了脖领。 “祈天太子爷……”李炳成又惊又怕。 刘默却笑的怡然:“既然你不说,那就都废掉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涌起了杀戮,他面颊上的淡淡笑意,忽而显得异常艳丽妖冶。 花月满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哪怕是刘默雷厉风行的已经掰断了李炳成的一条手臂,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确实是想要给自己出口气,也确实是想要为了戏班子里那些无辜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但最主要的是,李炳成这种人本身就不值得别人同情。 他现在能跪地哭求,但若是你放了他,他一定是在背后第一个捅你一刀的人,况且他造的孽也委实不少,如今让他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夏侯淳在一边看得皱眉摇头,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如今这事就连螟蛉帝都压不下来了,他不过是一个丞相,何必还要自讨没趣? 刘默的下手一向很快,而且从不拖泥带水,随着李炳成几声公鸭嗓子似的尖叫,刘默已经掰断了他的四肢。 “砰——!”的一声重响,在刘默的松手之下,早已疼昏过去的李炳成,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的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夏侯淳见此,赶紧上前一步:“还请祈天太子爷,太子妃去丞相府小坐片刻,容老夫进宫禀明皇上,由皇上出面定夺。” 刘默淡淡然的点了点头,揽着花月满的肩膀,带着她走下了木楼,缓缓朝着门外走了去。 夏侯淳哀怨的扫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李炳成之后,再是不敢迟疑的也匆匆下了木楼,朝着花月满和刘默追了去。 螟蛉皇宫,泰银殿。 螟蛉帝阴沉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指着跪在大殿中央的夏侯淳,那喷火的目光恨不得将夏侯淳分分钟烧成灰烬。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侯淳跪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只是不停的重复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螟蛉帝倒是也想息怒,可这怒都一股股的直冲脑门,他怎么息的下来? 很显然,他这是让刘默和那个祈天的太子爷一起给圈套了,但是眼下他不但不能反咬人家一口,还要违心的自己清理门户,也就是说,被人家打了一巴掌,不但不能吱声,还要笑着断掉自己的一条手臂。 这,这这…… 负手在大殿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螟蛉才算是稍微降了一丁点的火,深呼吸一口气,在朝着夏侯淳看了去。 “那个废物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皇上的话,在戏园子里躺着,四肢已经被祈天太子爷打断了。” 螟蛉帝又斟酌了好一会,虽着实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先把人抓起来扔进天牢,封了他的府邸,查封他所有的财务,至于人……择日问斩。” “是。”夏侯淳点了点头,恭敬的退出了门外。 螟蛉帝眼看着屋子里空荡了下来,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又怎能不知道李炳成的所作所为? 只李炳成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每年都向国库捐赠,虽然他知道那些银子可能有一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但碍于只是他还有用得着的李炳成的地方,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现在…… 哎! …… 花月满再次见到桂白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她坐在马车里,看着偌大的李府里里外外拥满了官兵,看着憔悴的桂白在官兵的带领下走了出来,说不上有开心,也说不上有多揪心。 每个人路都是需要靠着自己走的,就算她能救得了他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这次的事情虽然让他疼了,但他若是能因此而长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满脸迷茫的雪桥是最后走出府门的,看着那些四处搬东西的官兵,她眉眼一转,上前几步,精致的面颊勾起了几分笑意。 “这位官大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收到了上面的交代,对李府查封,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太多的事情并不清楚。” 不过是只字片语,雪桥却已经了然,虽然她并不清楚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知道李府算是完了,李老爷也再也靠不住了。 就在雪桥一筹莫展,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只见又是几名官兵出了李府,大步朝着她这边走来。 “你们两个可是戏园子里的人?”那官兵指了指雪桥之后,又点了点对一切全无反应的桂白。 雪桥不知道这官兵想要做什么,试探的笑:“戏园子怎么了?” “上面有交代,让你们两个回戏园子,戏园子已经死掉了封条,你们走吧。” 雪桥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不过是皱眉的功夫,便是已经笑了:“谢谢官大哥。”说着,匆匆几步走到了桂白的身边,“桂白你别担心,就算那李老爷靠不住了也没关系,有姐姐在呢,绝对不会让你无所依的。” 桂白愣住。 车里的花月满跟着愣住。 雪桥拉着桂白,一边走一边颇为沾沾自喜的又道:“估摸着那戏园子已经被刘大人买下了,如今是刘大人惦记着我,让咱们姐弟回到戏园子里去,以后姐姐就是戏园子的老板娘了,咱们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那刘大人一看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既然他买下了戏园子,就一定会和我成亲,而等了成亲之后……” 桂白被雪桥拉着,一路面无表情。 马车里的花月满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汗颜的抚额。 这雪桥的想象力果然不是一般的丰满,如此的一番自言自语下来,虽比不上破镜重圆的虐恋情深,但那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了。 作为一名女人,虽有的时候确实是需要幻想度日的,虽是需要一些自欺欺人的,但这也未免太有点妄自菲薄了吧? 就连她这种脸皮堪比城墙的人,面对雪桥非同常人的幻想力,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果然是很好,很强大啊…… “走吧。”她叹了口气,对着马车里的夏侯淳淡淡着道,“该去接我的人回家了。” 夏侯淳不敢耽搁:“是,祈天太子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别太把自己和别人当回事 om,。昏暗的牢房里,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戏班子里的其他人,哭累了,也嚎累了,如今只剩下了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班主,你找的那个人行么?这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将咱们弄出去啊?” “行什么行啊?那就是个打杂的,就是个奴才,真不知道班主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奴才身上。” 梅姑娘似几天之间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愈发的憔悴不堪,对于那些正大光明毫不加以掩饰的窃窃私语,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去搭理了。 倒是一旁的七巧,不爱听了:“你们少在那里说我们小姐的不是。” “哎呦?你还不乐意听了?” “你家那个小姐要是真有能耐,何必现在你还在这里陪着我们?你倒是出去啊?出去啊!” “出去什么啊?以为叫了小姐就是金枝玉叶了?实则还不是天天跟着咱们啃馒头?得瑟什么啊?” 七巧气的小脸通红:“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们,我们小姐可是,可是……” “嘎啦啦……嘎啦啦……” 牢房的尽头忽然传来了铁门被拉开的声音,随着几名衙役走了过来,牢房里的人霎时安静了下来。 衙役们打开了牢间的门,不耐烦的对着里面的人挥了挥手:“出去吧,出去吧,戏园子已经被解封了,你们赶紧走!” 戏园子里的其他人,一听说可以出去了,高兴的只以为是在做梦,像是生怕衙役们反悔又将他们扣下似的,哪里还顾得上问理由,人挤人的就往外冲。 七巧本也是想随着众人往外挤的,可是回头见晃晃悠悠站起身子的梅姑娘实在是太过可怜,叹了口气,伸手搀扶住了她枯瘦的手臂。 “走吧,梅姑娘。”她家娘娘告诉过她,别当老实人,但也别欺负了老实人,能帮一把的时候就帮一把,全当是给自己积德了。 梅姑娘看着搀扶在自己身边的七巧,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摇了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总是以为,就算她没交下整个戏班子的人,但怎么也能交下一半,可是现在看看,那些人,哪怕是平常她很照顾的人,如今都不管她的死活,只顾着自己往外冲。 这样的现实虽然很伤人,但却终于是让她看清楚了一切以前看不到的什么。 随着七巧搀扶着梅姑娘到了牢间的门口,正要迈步出去,却被衙役们拦了下来:“你们两个跟我们走。” 七巧和梅姑娘都是一愣,心里虽是都跟着一颤,但在衙役们的包围下,她们就算是再害怕,再提心吊胆,也还是要随上衙役们的步伐。 酉时,夕阳西下,斜斜地挂在天际,虽不醒目,却依旧耀眼。 七巧与梅姑娘,随着衙役的带领,一路心惊胆战的出了牢房,冷不丁瞧见了橘色的夕阳,不适应的眯起了眼睛。 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缓缓停靠在了二人的面前,衙役们先是对着马车微微躬了躬身子,随后打开了马车门,不由分说将七巧和梅姑娘推上了马车。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起初,七巧还在大力的挣扎,可随着她看见了此时坐在马车里,正对着她挑唇微笑着的人儿,不由得一愣,紧接着,像是收了欺负的孩子见着了亲娘,不管不顾的哭嚎着扑了过去。 “娘娘——!” 花月满伸手将七巧揽在了怀里,抬眼朝着同样有些愣怔的梅姑娘看了去:“坐吧。” 可能是疑问太多,梅姑娘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什么好,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坐在了花月满的对面。 夏侯淳见此,招呼着车夫赶车:“走吧。” 随着马车缓缓驶出了县衙门,花月满侧眸朝着窗外而望,当看见其他戏班子的人,正有说有笑着,轻轻地开了口:“人呐,有的时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当然……也别太拿着别人当回事。” 其实她完全可以刚刚自己进去放梅姑娘她们出来的,但是想了想,她还是觉得算了。 梅姑娘虽在她这个年龄看,算是成熟的,但其实很多事情,梅姑娘看得并不是很全面,花月满并不是很排斥梅姑娘,所以她便想着给梅姑娘提个醒。 “你也别怪她们,人心隔肚皮,可能你对她们付出了不少,但在她们看来,也许你的付出是你心甘情愿的。”花月满顿了顿又道,“人心隔肚皮,字虽好写,但这其中的意思却十分晦涩难懂。” 梅姑娘自嘲的勾了勾唇,如今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并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微微抬起面颊,终是对上了花月满的一双眼。 “你是谁?”梅姑娘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或者我该问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花月满笑了:“这很重要?” 梅姑娘点了点头:“很重要,因为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救了我。” “小满子。”花月满忽而狡黠的笑了,“人可以有很多身份,也可以有很多面,但是对于你来说,我只是小满子,而且永远都是小满子。” 她特别不喜欢那种救了人之后,然后非要告诉人家自己是谁,虚伪的听一声别人的感谢,既不实用,又矫情。 梅姑娘见花月满是铁了心的不打算告诉自己,叹了口气,也是不再问。 其实,她现在并不是没有猜出来什么,只是还不是很确定很肯定罢了。 才刚上车的时候,七巧那个丫头喊出来的是“娘娘”,这简单的两个字,代表的身份是非比寻常的,能称呼上娘娘的人,那可都是人上人,是她这种平民百姓一辈子都必须要仰望着的。 只是…… 她是哪里的娘娘?究竟为何被叫做娘娘呢? “桂白已经出来了,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了戏园子里。”花月满打破了马车里暂时的安静,声音很是平静,“人是出来了,但到底有没有被……我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她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了然了桂白的处境,虽然她觉得这个时候当真不适合提如此沉重的话题,但她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发生了,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梅姑娘苦涩一笑,与花月满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种事情其实已经不用深究了。 桂白被李老爷圈禁了那么长的时间,而李老爷又是个急性子的人,桂白……可想而知。 她现在想的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着桂白离开?” 花月满被问得一愣:“我为什么要带着桂白离开?” 梅姑娘似很是惊讶,又很是失望:“你勾引桂白那么长的时间,不就是为了能够和他有个结果?还是你觉得……现在的桂白已经进不得你的眼了,因为他已经不干净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 夏侯淳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小道消息一般,当即竖起了耳朵。 花月满察出了他的蹲墙根,狠狠一瞥:“天气良好,风和日丽,夏侯丞相不妨下车溜达溜达?” 夏侯淳瞄了一眼车窗外刮起的寒风,当即消停:“老夫最近耳聋耳背,正待小憩一会,您慢慢聊。”说着,痛快的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这个圆滑的老东西…… 花月满转眼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梅姑娘的身上:“第一,我没有勾引过桂白,第二,我也从来没想着带桂白离开,第三……没有第三了。” 梅姑娘有些发木:“那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花月满头疼,怎么看着精明的人,说起话来这么费劲呢? 她想说什么,她想说:你要是真心喜欢桂白,就别天天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他的身后,也别像是养活儿子似的围在他的身前,他确实缺母爱,但并没有恋母情结,你天天本着一个小妈的角色对人家关怀备至,别说人家不会喜欢你,人家没有直接跪在地上给你磕三个响头,认你当义母,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感情是需要男女之间的培养,并不是母子似的给予! 当然,这些话她没能说出来。 因为…… 随着一直缓慢前行的马车哑然而止,装聋作哑了半天的夏侯淳客气的笑了:“马车到地儿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将七巧留在了马车里之后,独自一个人下了马车。 枝头寒梅,白雪皑皑,傲娇公子,迎阳而站。 花月满没想到刚一下马车,便瞧见了桂白独自一个人站在戏园子门口发呆,愣了愣停在了原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太瘦了,瘦的有些弱不禁风,似风若是再大一些,这人就要挂树上去了。 而面对这样一个明明弱不禁风,如今却伤痕累累的他,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把早已想好的话给说出来。 “小满子,你回来了?”一直背对着她的桂白,慢慢转过了身子,白到几乎透明的面颊,强撑起了一丝笑容,“真好,以后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想要带着她往戏园子里面走:“小满子,我都想好了,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戏园子里,谁也不离开谁,以前是我愚钝,是我懦弱,是我不敢说,但是现在……” 马车里的梅姑娘,见着这般憔悴的桂白,早已痛哭的捂住了嘴唇,她是那么的想要跳下马车去将桂白抱在怀里,可是她知道此刻能走进桂白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 没人能牵着你的手一直走 om,。“如果你是担心桂白的话,那你就放下心,桂白和她……”夏侯淳朝着车窗外的花月满看了一眼,“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梅姑娘一愣呆滞着双眸,朝着夏侯淳看了去:“您的意思……” 夏侯淳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七巧,又想着好歹自己和梅姑娘还算是有些交情的,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谁么?那我就告诉你,她是祈天的太子妃。” 梅姑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愣怔了好一会,才豁然转头再次朝着车窗外望了去。 祈天的太子妃…… 怪不得啊,怪不得,当初她离开祈天的时候,就听闻百姓们议论,说是皇宫里的太子妃好像离宫了,只是那时候她着急回螟蛉,又觉得自己买下的这个女子很顺眼,便是没往其他的地方去想。 其实,她早就觉得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但只当是个落魄的官家小姐,可是没想到,人家的身份是她所有猜想的几十倍,几百倍。 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夏侯淳马车的边上,原本躲在马车里偷偷看戏的夏侯淳,瞧见了那马车,赶紧推开了挡着自己路的梅姑娘,匆匆下了马车。 “您怎么来了?”夏侯淳站定在车窗边上,满脸的笑意。 现在人家可是实打实的爷,螟蛉帝再三交代,一定要好说好商量的将人给送出螟蛉。 垂落的车帘缓缓被挑起,刘默那原本慵懒却又透着棱角分明冷俊的面庞,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亮。 不远处,桂白还在拉扯着花月满说着什么,声音虽然不大,但想要听清楚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刘默循声侧目而望,眼角微微弯了弯,似笑非笑,凉风拂面,将他一双长而密的睫毛吹动的微微震颤,早已被灼烧得猩红的眸,刻满了杀戮的**。 夏侯淳一个激灵:“祈天太子爷稍等片刻,老夫这就将祈天太子妃……”他说着就要转身欲行。 可千万别再出事了,他这把老骨头真是经不住折腾了。 然,就在他转身的同时,刘默的声音却响起在了他的身后:“不必。” 夏侯淳一愣,待再次转回身的时候,车帘已经垂了下去。 这…… 夏侯淳想不明白了。 安静的马车里,刘默缓缓后仰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急速起伏的胸膛,手臂暴起的青筋,是他的杀戮他的劫。 他是那么的想要踏平一切阻碍着和她在一起的路,那么想要将所有靠近她的男人碎尸万段。 可他想,却不能……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暴戾,只会把她从自己的身边越推越远。 快速起伏的胸膛,缓缓平息了下来,手臂的青筋也渐渐消退,缓缓睁开双眸,眼底泛起的猩红早已消失不见。 刘默慢慢将五指举起在了自己的眼前,缓缓握紧,明明是想要攥到什么,但手指碰触手心的空空荡荡,让他空虚的有些战栗。 他可以给她时间,给她最大的自由,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他想要的动心呢? 他有没有说过,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戏园子门口。 桂白拉着花月满的手,白透的面颊挂着一吹即散的笑容,空洞的双眼满是没有边际的期望。 “小满子,其实我早就喜欢……” 蓦地,他鼓起勇气的想要说什么,可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打断了下去:“桂白少爷,你知道什么叫做现实吗?” 桂白一愣,面颊更白,原本刚刚被空虚的期望填满的双眼,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支离破碎着。 花月满缓缓推开他紧握在自己手上的五指,声音虽淡,但却不容忽视:“每个人都知道现实很残酷,因为现实承载了一切的险恶,一切的疼痛,一切的伤害……可每个人不知道的是……现实是唯一能够让人快速长大的捷径。” 桂白像是懵懂的孩子一般,撇开面颊,抵触的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花月满转身,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容他闪躲:“你懂,因为你已经疼了,但你却不愿意去面对,因为你怕你承担不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逃避,除了能让你一辈子缩在王八壳里越颓越废,再是给不了你任何。” “桂白,你刚刚说的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对我的表白,也不是真的想要和我一起走下去,如果你要真有心的话,绝对不会挑这个时候说出来,我不会成为你逃避现实的遮羞布,也不可能再继续陪着你走下去,因为无论未来的路有多难走,没人能牵着你的手,陪着你一直走下去。” 在花月满的眼里,桂白从不是个傻孩子,他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偏执,与其说他是傻,倒不如说他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桂白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在这些毫不讲情面的话语之中,被击打的崩塌粉碎,他像是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彻底的将自己孤立在了与世隔绝之中。 “你走!你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永远都不要——!”桂白疯了似的大喊大叫了起来,惹得正在整理园子的打杂的纷纷驻足观望。 正在屋子里梳洗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雪桥也被惊动了出来,她缓缓走到窗边,看着正在发疯的桂白,幽幽的叹了口气。 想来桂白一定还是在为李老爷的事情伤心吧,毕竟桂白已经和李老爷…… 不过没事的,她觉得桂白总是会想开的,也总是会站起来,这螟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钱的老爷还是很多的,况且她就不相信,只李老爷一个人有那种嗜好。 站在马车边上的夏侯淳,见桂白如此,怕是伤了花月满,赶忙想要过去帮忙,然还没等他迈步,身后便是再次响起了刘默的声音。 “不必。” 夏侯淳回头,只见刘默再次卷起了车帘,“她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眼角微微扬起,细长的眼睛玲珑剔透,轻轻眺目朝着花月满的方向扫了一去,放任的宠溺夹杂在慵懒的神色之中忽隐忽现。 夏侯淳一个男人,自是看不出来刘默的表情变化,倒是此时站在床边的雪桥,将刘默眼底那抹不掉,化不开的柔情,看得清清楚楚。 又是那个不知脸耻的奴才——! 终是站不住脚的雪桥,咬了咬唇,眉眼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出了屋子走下了木楼,朝着戏园子的门口匆匆而去。 戏园子门口。 花月满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不慌不忙的看着,看着桂白从声嘶力竭的发疯,到一点点的平静了下来,从头到尾,平静的面颊没有一丝波动。 一直到桂白脱力的坐在了地上,一直到桂白再是喊不出来任何,她才迈步走了过去,将袖子里的地契塞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戏园子的地契,如果你愿意,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这个戏班子的当家,如果你不愿意,你也可以把它赠给任何人。” 桂白慢慢扬起面颊,颤抖着双唇,讥讽一笑:“怎么?这是那个老畜生给我的补偿?”戏园子是属于谁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随即,他转头朝着怀里的地契看了去,像是又将所有的愤怒和耻辱都加诸在了地契上似的,举起那薄薄的纸就要撕。 花月满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补偿你妹妹,你都说了他是个老畜生,既然是个动物,又怎么能想到补偿?” 在桂白狐疑的视线之中,她真挚的点了点头:“这是我用命换回来的,你要是觉得它对于你来说仍旧写满了耻辱,那你就撕吧,尽管撕,敞了怀的撕。” 对于熊孩子的教育方针,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是首要准则。 说到这里,花月满觉得她尤其要谢谢某位阴人,将她**的能够将巴掌的力道,甜枣的甜度,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桂白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静默了许久之后,终是抱着地契失声痛哭了起来。 花月满知道,她的教育方针有了成效,为了加大力度让桂白能够快速坚强的站起来,她叹了口气,蹲在他的身边。 “桂白,我要走了,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剩下的路,我希望你能坚强的走下去,有离别就有相聚,我可不想等到再次见你的时候,你早就是一摊白骨,而我还要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你的坟头上,给你吊丧烧纸钱。” 桂白自嘲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什么,花月满就赶紧给他打住,抢在他前面的又道:“别说扛不扛得起来那种话,因为只有你愿不愿意才是真格,只要你想,就一定会扛起来。” 桂白在花月满的注视下,漆黑的眸终平静了下来。 花月满见此,拍着屁股站起了身子,转身朝着刘默的马车走了去。 她一直以为少女变少妇不过是眨眼之功,却不想少妇变老妈子简直是堪称光速,万恶的世道草泥马,可怜她明明还是一个花儿一样的少女,却活脱脱的一蹦升三级。 不过既然要上吊自杀的已经找到了希望,那她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小满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然,就在花月满刚打开刘默马车门的时候,身后却忽然响起了雪桥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算老几啊什么都要给你 om,。雪桥的出现,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就连才刚走下马车的梅姑娘都是一愣。 随着梅姑娘一同跳下马车的七巧,匆匆跑到了花月满的身边,瞄了瞄面带笑意,双眼阴霾的雪桥,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娘,娘娘……奴婢怎么觉着是来者不善呢?” 花月满所谓的耸耸肩:“就是来者要死又和我有甚关系?”她说着,一只脚已经迈上了马车。 不是她骄傲,而是雪桥原本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中,既没考虑又何必要浪费时间?况且,她也没那个闲工夫陪着雪桥演暗着恨到骨头里,明着送你二里地的戏码。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心知肚明的笑里藏刀不累么? “小满子,你就这么走了?你怎能如此的狠心?好歹我们主仆一场……” 不过花月满不想滞留,并不代表雪桥就那么好打发,这不,见花月满作势要往马车上蹬第二条腿的时候,眼含泪光的哭诉了起来。 “你喜欢什么可以和我说,可你不能如此正大光明的抢走刘大人啊!那是属于我的东西啊!” 花月满眉心一跳,东西?不对吧?刘默在她的眼里一直就不是个东西! “小满子,我体谅你想要一夜飞上枝头,可是你想过我一直以来的艰难处境吗?” 花月满眉心再跳,和着以前的梅姑娘天天对你老虎凳辣椒水了? 在雪桥的哭诉中,戏园子里的人都是纷纷走了出来,窃窃私语的你一堆,我一群的小声嘀咕着,指指点点着。 临走还想让她背个黑锅?扣个屎盆子? 花月满忽然有一种忍无可忍的冲动,抬眼朝着马车里,坐态慵懒,神色怡然的刘默挑了挑眉。 你搞定还是我搞定? 刘默笑的不可置疑:你。 花月满皱眉:那你干什么? 刘默侧过脸,轻笑出声:等你凯旋归来请你吃肉。 花月满点了点头:成交。 “砰——!” 花月满收回腿的同时,扬手甩上了车门,转身靠在了马车上,抱着肩膀看着雪桥不动声色。 雪桥不明所以的愣了愣,眼里的泪还在打晃:“小满子,你这是……” 花月满哼哼一笑:“自然是等雪桥姑娘哭完了再谈。” 雪桥自是拿捏不准花月满的心思,不过她以为,花月满之所以会走下马车,完全是因为刘默对她的眼泪动容了。 哭笑着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雪桥当先膝盖一软就跪了地上:“小满子,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没有资格当你的主子,就算我对你再好,你都觉得你应该是戏班子里的头牌花旦,其实我早就想要把你推荐给梅姑娘,只是你也知道最近戏园子里出的事情太多了。” 她猛地,伸手搂住了花月满的一双腿,哭的情真意切,感动天地:“若是你喜欢那个头牌的位置,你尽管拿去好了,我只求你将属于我的还给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刘大人,你也不知道刘大人对我用情多深……” 花月满被雪桥摇晃的头晕眼花,要不是七巧及时伸手搀扶,她早就趴在地上呕吐不止了。 而在雪桥的哭诉中,被摇晃到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的花月,满俨然就成了一个卑鄙小人,不但无耻还很下流,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好高骛远且棒打鸳鸯。 周围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纷纷对雪桥同情了起来,就连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桂白都站起了身子。 “小满子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不要拆散我和刘大人……” 雪桥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无事生非,在她看来,刘默对她前后态度的变化,再到如今想要带着花月满一个人离开,就是花月满在从中作梗。 她不恨花月满吗?她恨。 她不想打花月满吗?她想。 但她没有办法,因为长年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的她很清楚,要想让一个男人重视你,首先就必须让他对你保持着一颗怜香惜玉的心。 她眼下连自尊都舍弃的跪倒哭求,并不是因为她认输了,而是她想要借着这次的跪下,让自己以后永远的站起来! “小满子,我求求你,我虽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刘大人带你离开,但是我不计较,我真的不计较,只求你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让我能够一直默默的陪伴在刘大人的身边。” 花月满晃了晃眼前的晕眩,站稳了步伐,垂眼看着那将所有野心和不甘,统统都隐藏在泪水之后的雪桥,忽而笑了。 给你?给你脸了! 花月满猛地扬起了巴掌,想也没想的就朝着雪桥白皙的面颊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完全没想到花月满敢动手,能动手的雪桥,当即被打掀在了地上。 戏园子里的人看得均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对雪桥更是同情,对花月满也更是憎恨。 然,花月满并没有因为戏园子里那憎恨的眼神而后退,反而是上前一步的骑坐在了雪桥的身上,撸胳膊挽袖子的对着雪桥那白皙的面颊左右开弓。 面积上火辣辣的疼痛,让雪桥再是顾不得装可怜的挣扎了起来:“臭奴才你疯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别人以后如何看你?你真就不怕别人的吐沫淹死你?!” 她把声音压的极低,这样的声音周围的人是听不见的,只有花月满能够听清楚。 当然…… 雪桥不知道的是,她哪怕是将声音压的再低,都逃不过内力深厚,此刻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刘默的耳朵。 花月满手不停,嘴不停:“随便,随便他们怎么想,爱怎么想怎么想。” 雪桥一愣,随后讥讽的一笑:“人活在这世上争口气,赚张脸,若是连面子都不要了,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花月满回答的理所应当:“我为何要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我为何要被压在别人的目光下?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讨好他们那些个甲乙丙丁,我管他们怎么想做什么?吃饱了撑的?还是没事闲的?” 雪桥不敢置信的皱眉:“你……” 花月满笑的好看:“我什么?不过雪桥,既然你那么希望当一个可怜人,我满足你一下这个愿望也是可以的。” 她说着,又是一巴掌的抽了下去:“怎么样?我这个恶人当得如何?是不是特别上道?” 雪桥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头,竟然如此的能言善辩,语塞的同时,忽而瞧见桂白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当即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 “就算是为了桂白,难道你都不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吗?” 靠的,不说桂白还好,一说桂白花月满刚刚落下的火气再次烧了起来:“桂白有你这种姐姐,才是他最大的悲哀!” 看着雪桥那永远只当她自己是真理的自信模样,改巴掌换拳的再次捶了下去。 “别打了。” 桂白伸手拉住了花月满还要继续往下落的拳头,虽心疼雪桥,可对花月满他也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埋怨。 好,不打就不打,反正她也爽了。 花月满缓缓站起了身子,看着在桂白搀扶下接连起身的雪桥,不由得好笑,只见她细腻的面颊血丝可见,不大不小的瓜子脸肿成了猪头三,惊恐谈不上,但吓人是一定的。 就连夏侯淳在一边看着也是连连称奇:“原来倾国倾城也是需要打扮的啊……” “桂白……”雪桥猛地栽倒在了桂白的身上,楚楚可怜的再次哭了起来,“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怎能看着我难过上心?如今我被一个奴才如此欺负,你难道都不为了讨个公道吗?还是说你的心当真随着那奴才去了?” 桂白面色一僵,不自然的看了花月满一眼。 “桂白……”雪桥颤抖的身子,长长的睫毛抖动的如跃跃展翅的蝴蝶一般,哪怕是如此的狼狈,仍旧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你也是个可怜的心,先是被那个奴才花言巧语的迷惑了心智,后那奴才攀了高枝又将你舍弃,我知道你心里苦……” 花月满没想到雪桥都这个德行了还惦记着作妖,碍于她自己的私心,不惜将桂白也推上了风口浪尖。 雪桥看出了花月满再次瞪起的眼睛,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得意的勾了勾唇。 想让她雪桥认输,做梦!她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桂白是他的弟弟,是她从小带大的,无论如何,桂白永远都会跟在她的身边,帮她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一切事情! 好,很好,这个女人恬不知耻的德行还真是非常完美。 花月满暗自点了点头,转身忽然朝着梅姑娘走了过去,没有人知道她和梅姑娘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原本一筹莫展站在原地的梅姑娘,忽然愤怒了起来…… 雪桥擦了擦眼角的泪光,正还要拉着桂白说些什么,忽然耳畔响起了“啪!”的一声重响,紧接着眼前一晃,整个人再次朝着地面趴了去。 梅姑娘也不说话,拉起雪桥又是一巴掌,似还是不解气一般,在雪桥两眼冒金星的同时,又伸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发丝。 雪桥这次是真的哭了,疼哭了:“梅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已挨过一顿打的她,哪里经得住这第二轮的暴打? 梅姑娘仍旧不说话,但一双冰冷且仇视的眼睛,直恨不得将雪桥给碎尸万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 深更半夜的莫名追杀 om,。“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将她们两个分开!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得桂白,第一次怒声而起,他像是一个霸气的主人,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冷眼呵斥。 戏园子里的人吓得均是一个激灵,赶紧上前将梅姑娘和雪桥拉开。 花月满看着仿佛转瞬之间长大了的桂白,满意的笑了,转身拉着七巧上了马车之后,再次朝着车窗外看了去。 她想,也许,桂白以后真的能当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也许,桂白以后真的可以撑起这个戏班子。 人,总是要经历了什么,才会一夜之间长大,别埋怨伤痛,它并不是没有给你回报,只是要看你自己知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而已。 七巧趴在车窗看得心惊胆战:“娘,娘娘啊……雪桥姑娘没事吧?”不是因为她担心,而是因为雪桥确实是有点惨啊! 花月满收回目光的同时,扫了一眼雪桥:“离心脏远着呢。” 其实,她最不屑的就是直接动手打人,因为她总觉得那是野蛮人才具备的冲动,但是今日在面对雪桥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女人皮子痒得很啊,说白了就是欠揍。 就好像,你想说服教育一个娃,但首先要看这个娃的岁数是多大,若是七八岁左右,那你就是嘴皮子磨破了的和他讲人生观价值观,都是一点毛病也没有的。 但若是那个娃连话都说不明白呢,你觉得你和他用说服式的教育,他能听懂么?如果他要是真的听懂了,点头了,估摸着你也应该带着那娃去看大夫了。 因为那娃不是成精就是生病了。 而雪桥,完全就是这种一种连话都说不明白,听不明白的人,她总觉得她的路就应该是桂白的,她需要的也正是桂白需要的,她总是将她的思想强压在桂白的人生上,从来不去问问桂白真的需要什么。 这是病,确实得治,但说服教育肯定是不好使了,而在动嘴不管用的情形下,那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动手了。 “祈天太子爷这就要出城了,可需老夫亲自相送?”夏侯淳终于是将花月满盼上了马车,赶紧对着窗口呼叫刘默。 刘默微微颔首:“送就不必了。”说着,对着赶车的擅玉又道,“走吧。” 随着擅玉调转马头,雪桥不死心的再次想要靠过来:“刘大人,那个奴才居心叵测……”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被转身的夏侯淳给伸手拦了下来:“别大人了,别奴才了,你知道那刘大人是谁?你知道那口口声声被你喊做奴才的又是什么身份?” 雪桥皱了皱眉,一双眸子仰望车窗,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透视眼:“还能是谁?刘大人肯定是非富即贵,但那个奴才……” “你可别说话了。”夏侯淳听得牙碜,眼看着刘默的马车缓缓离去,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哪里是大人?那是当今祈天的储君,祈天的太子爷!而那个你一直叫的奴才……人家是瑶蓝的太平郡主!现在祈天的太子妃!” 明明是对雪桥一个人说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谁都不敢相信与他们同住在一个戏园子里的女子,竟,竟然是最强之国的太子妃! 桂白并不是不惊讶,只是相对于惊讶,他更多的却是苦涩:“祈天的太子妃么……”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却从来没想过竟如此的了得。 雪桥整个人已经傻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根子“嗡嗡”直响,不敢置信的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的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竟,竟然是祈天的太子妃!……” 她现在就是再不想承认,也要承认,她似乎是被祈天的太子爷和太子妃一起给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明明人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在玩着她,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的还厚颜无耻的当着众人的面前耍宝,这下,她自以为豪的面子,彻底成了被别人踩在脚下的鞋底子了。 马车里的花月满,看着雪桥那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表情,无耻的笑了。 是的,她很爽,因为她从没说过自己是个善良人。 “我倒是很好奇。”靠坐在软榻上的刘默忽然开了口,“你刚刚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女人?梅姑娘? 花月满回头,看着仍旧在闭目养神的刘默,眨了眨眼睛,忽而狡黠的笑了:“太子爷想知道?” 如果他要是回答想知道,那么她便趁火小小的打劫一番。 刘默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如扇儿般打开,漆黑的眸静静的凝着她。 他明明似疑惑似询问的目光那样明显,可就在花月满忍不住内心趁火打劫的小激动时,却蓦地挑唇一笑,戏谑乍现:“你开心就好。” “……” 眼看着某人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空欢喜一场的花月满差点没噎得厥过去。 刘默你丫……你大爷挺好的? 一边看热闹的七巧,瞧着甘拜下风的花月满,虽是强忍着没笑出声,但一张小嘴却早已笑得七扭八歪。 花月满讪讪的白了七巧一眼:“不就是我技不如人么?这点小事也值得你笑成这样?” 七巧小声回:“娘娘,用您的话说……这应该叫一贯吃瘪吧?” 花月满竖起眼睛,佯装发怒:“讨打。” 七巧缩着脖子,躲到一边继续偷笑。 花月满横了一眼被她彻底惯坏的七巧,无可奈何的叹气:“世道不景气呦,上面的打不过,下面的要造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七巧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垂眼装凄迷。 刘默淡如水的唇,不自觉的微微扬起,圆润的酒窝深陷,投射进马车之中的月色虽白的清冷,但却将他俊美的面颊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幸福。 进宫这么长时间的七巧,意外瞧见了那暖人心沛的笑容,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不过一向暴殄天物的花月满,在马车的晃悠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漫不经心的靠在马车壁上瞌起了双眼。 其实,她和梅姑娘的说话很简单,不过就是几个字:“桂白的药是雪桥下的。”仅此而已。 不过,虽然她说的含蓄,但像梅姑娘这种常年在“人心叵测”四个字之中摸爬滚打的人,又怎么会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雪桥为何会给桂白下药?为何后来整个戏园子里的人都出事了,却只有雪桥安然无恙?这种也许的也许,肯定的肯定,梅姑娘只需一瞬便全都能想明白。 梅姑娘对桂白是什么感情? 说好听点是喜欢,爱慕,迷恋,说难听比亲娘还亲,而所有的亲娘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我家的娃我可以打,可以蹂躏,可以往死里骂,但别人动弹一根手指头,那都是要玩命的护犊子。 所以…… 梅姑娘会瞬间爆发是肯定的肯定,雪桥挨揍是必须的必须。 “咣当——咣当——!” 一直匀速前行的马车,忽然剧烈的颠簸了起来,渐渐失去了平衡饿马车,不断的刮蹭着山崖的石壁。 原本一直在闭目小憩的刘默,骤然睁开眼睛,想都没想的直接长臂一伸,先将还处在朦胧状态的花月满卷在了怀里。 他漆黑的眸带着某种穿透性凌厉的光,似乎从来都不曾睡过一般,完全没有一丁点大梦初醒的睡眼朦胧。 “嘶——!” 四下晃动不稳的马车,猛地哑然而止,靠在窗边的七巧直接被甩出了马车,这下花月满彻底清醒,可是想要伸手拉住七巧已经完全来不及。 “七巧——”花月满吓得当即朝着车窗外看去,只见正在和一群黑衣人纠缠的擅玉,一把拉住了直直朝着地面落下的七巧。 松了口气的同时,花月满不由得再次皱眉:“这些黑衣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接着道:“训练有素,手法利落,是专门的杀手或者暗卫。” 花月满在刘默平静到几乎没有半点起伏的描述下,诧异的转过面颊,想要说什么,可愣了半晌之后,却只吐了一个字:“你……” 放眼望去,纠缠在擅玉身边的黑衣人,没有三十也有十五,可看看她,看看七巧,再看看擅玉,她完全想不到她们仨当中谁会这么值钱,值得让人如此重视的派这么多杀手。 所以…… 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些人是奔着刘默来的,而且看他们那招招致命模样,应该是打算直接取了刘默的性命。 可,可是…… 花月满看着此时眼前那面色平静,神态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紧张与害怕的刘默,忽然特别想问:“刘默,你是万分有把握他们动弹不了你分毫?还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被人追杀的生活?” 如果不是对眼前的暗杀胜券在握,如果不是对眼前的暗杀习以为常,他又怎会如此平静到跟吃饭睡觉似的? “唰——”马车的棚顶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刀破空而入。 刘默猛地将花月满揽紧在自己的怀里,腾出一只手紧握住那手持长刀的手臂,顺势将站在棚顶上的黑衣人拉入马车。 “砰!”的一声重响,随着那黑衣人砸进了马车,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刘默修长的五指便是掐在了他的脖颈上。 “嘎嘣!”一声的脆响,刘默直接掰断了那黑衣人的脖颈,长腿一伸将已经瘫软的黑衣人踹出马车,以内力关上车门的同时,他对着怀里瞪大眼睛的花月满油然一笑,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都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说过死也不会放过你 om,。花月满有的时候总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状态,才能让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将自己藏在戒备之中,哪怕是吃饭,睡觉的时候,也仍旧能将某一根神经绷紧到极限。 同样,她也想不明白,为何刘默总会有一种快于常人的反应和应变。 刘默并不是属于那种天生习武的人,或者说他的武功虽很好,但和擅玉那种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相比的话,自是比不过的,所以,擅玉不单单是他的亲信,更是他随身不可缺少的一种保护。 可是在很多时候,他的反应要比擅玉还要迅速还要敏捷,这能说明什么? 花月满想,她终于弄明白了她一直解不开的疑问。 那就是生活造就的不信任,导致了他哪怕不习惯,也要必须去适应的习惯。 就好像现在这般,明明知道那些人是来杀他的,明明将对面的人数看得那么清楚,可他仍旧能淡定自如的笑出来,这不是一种胜券在握,这就是一种习惯。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对于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噼啪——刷刷——”漆黑的夜色中,皎洁的月光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那些原本将擅玉团团围住的黑衣人,像是知道了马车里紧有刘默一个人会武一般,纷纷掉头朝着马车这边飞跃而来。 擅玉目光一凛,下意识的将七巧撇到了一边,正要迈步紧密跟随,其中两名得了空子的黑衣人,不由得齐齐朝着七巧包围了去。 “擅玉!”花月满看得四肢冰凉,用尽全力的大吼,“救救七巧!求求你……” 既然这些人都已经做好了取走刘默性命的打算,又怎么会对她们手下留情?如果这个时候擅玉不管七巧的话,七巧便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的七巧,早已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眼看着那两名黑衣人朝着她的方向飞跃了来,她只能紧紧地抱住身子,无助且害怕的流着眼泪。 一心惦记刘默安慰的擅玉,像是根本就不曾听见花月满的恳求一般,连迟疑都没有的继续迈步追赶朝着马车而来的黑衣人。 “七巧!七巧……”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已经站定在了七巧的面前,花月满下意识挣脱起了刘默的怀抱,她其实很清楚她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任何的忙,但她仍旧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七巧躺在血泊里。 她的内心告诉她,如果去了,悔恨一时,如果不去,悔恨一生…… 刘默没想到她会挣脱自己,眼看着几名黑衣人掀了马车的棚顶,一刀刀朝着车内刺了下来,旋身将花月满护在身下的同时,对着已经落在马车外的擅玉吩咐:“救人。” 然,也就是他说话分身的功夫,一名黑衣人看准他的来不及防备,手中寒光一闪,长刀瞬间没入进了他的肩胛。 “噗——!”的一声,是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接踵而来的便是刺目的鲜血四溅。 擅玉几乎算是毫无感情的双眸,蓦地瞪大,紧抿的双唇霎时白了下去,就连举着长剑的手臂都跟着轻轻颤抖了起来。 “擅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这是命令。”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稳的声音带着隐忍的微颤。 擅玉咬了咬牙,明明是满目的不愿,却违心的转过了身子,朝着七巧的方向飞奔了回去。 一直被刘默压在身下的花月满,只觉得面颊一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的她,只感觉原本紧搂着她的刘默,忽然撑起了手臂,而随着他支撑起双臂的瞬间,那原本已经穿透他肩胛的长刀,再次被推进了几分,几乎是连根没入。 “滴答……滴答……” 一滴接着一滴的炙热鲜血,不停的落在了花月满的面颊上,余光之中插入马车的长刀寒光刺目,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只是觉得那滴在自己眼睛,鼻子,脸庞上的鲜血是那样的热,那样的烫,灼的她胸口发堵,眼眶发酸。 “吓着了?”他明明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却还强扯着动人的微笑,“若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很快就会好了。” 闭上?如何闭得上? 花月满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刘默却来不及等她的回应,猛地抱着她跃出了马车,与那些黑衣人厮杀纠缠在了一起。 夜依旧的黑,却遮不住血染雪地的红。 毫无还手余地的花月满,被刘默紧紧地揽在怀里,什么都做不了的她,只能看着他那在鲜血的灌溉下,逐渐变得妖冶,邪魅的面颊,因为失血而发白的唇,勾起妖娆的微笑,被血腥染红了的黑眸,炽烈如火。 她惧从心起的控制不住一抖,他却以为她冷了,将她揽得更紧。 她明明是他一个多余的累赘,他却不离不弃,哪怕是自己满是伤痕,也要将她至在一个完全安全的范围之内。 渐渐的,她双眼刺目的发白,耳边嗡声轰鸣,看不见其他,也再是听不见其他…… 今天今刻,此时此地,她终于要相信,要承认,刘默这个极度危险,浑身上下充满着算计与阴狠的男人,是在乎她的,是爱着她的…… 她确定以及……肯定。 只是…… 她爱他吗? 不…… 她同样确定以及肯定。 眼前蓦地清明了起来,毫不间断兵器碰触,刀刃交加的声音,再次缓缓传入了耳里,花月满看清了已经将刘默围起来的杀手,听清了身后刘默紊乱的心跳。 十多个黑衣人,如今已寥寥无几,刘默虽看似占了上风但明显已经没有了胜算,因为除了那两个还在和擅玉纠缠的黑衣人之外,眼下站在她和刘默面前的黑衣人还有三个。 他们的人数是少了,但对于刘默来说还是多的,况且刘默已受伤,虽可能那些黑衣人看不出来,但花月满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此刻的他有一半的重量只压在她身上的。 “花月满,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刘默低声开口,夹杂着血腥的气息不断吹进她的耳里,“这,这里虽看似荒无人烟,但下了这山壁……便有村子,你……等我,只要我让你跑……你就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 花月满忽然就笑了,她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淡淡着道:“刘默,何必呢……明明就不值得不是吗?” 刘默浑身一震:“花月满,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猛地坚定起了目光,推开身后刘默的同时,朝着面前那些杀手撞了去。 那些杀手原本还算计着如何能先将花月满从刘默的身边抢过来,以此威胁刘默,可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眼神交汇的同时,花月满竟主动朝着他们冲了过来,而且还没有任何止步的意思…… 对于花月满来说,面前是山崖,对于那些杀手来说,身后就是深渊…… 毫无防备跳下的后果,可想而知…… 死,可怕吗?花月满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继续站在这里,她和刘默便谁也活不下去。 若是那些黑衣人当真做好了一个不留的打算,就算她真的一个人跑了,以刘默现在的情况又能支持多久? 而真的当刘默倒下的那一刻,先别说那些杀手会不会追上她,就是活下来的擅玉都不会放过她。 有得就必须又失,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 如果,怎么都要有人死才能平息了这场血腥的杀戮,那么她希望是她,因为她不想当一个被人耻笑的怕死之人,更不想欠下不该欠下的情…… 既然不爱,就别亏欠,她从不是需要依靠别人感情苟且偷生活下去的人。 不过是一瞬,花月满便是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在那些杀手难以置信,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目光中,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挣扎也挣扎不了的全心感受着身体的急速下降。 “娘娘——!”七巧疯了似的大喊着,当即眼泪就迸溅了出来。 擅玉微微皱眉,当初那渐渐被现实而隐藏起来的钦佩,再次浮现出了眼底,可还没等那钦佩浮上双眼,他却猛地目色凛,眼看着刘默尾随着倾身跳下山崖,他再是不管不顾的朝着山崖的边上冲了过去。 可…… 饶是他再快,饶是他拼劲了全力,却仍旧没能来得及挽留。 本顺流而下的鲜血逆流而上,染红了山崖的枯枝,溅亮了那枝头隐藏在阴暗处的片片积雪,忍着狂风如刀般钻进伤口的疼痛,刘默瞄准花月满急速下降的位置,猛地一脚蹬在了身侧的崖壁上,加快了速度的让自己飞速下坠。 “呼呼呼……呼呼呼……” 狂风拂面,耳边全是轰鸣的风声,原本正在幻想阎王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花月满,忽然感觉手臂一紧,随即整个人被拥进了一个冷冽的怀抱之中。 这个味道…… 刘默?! 花月满诧异的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几个斗大锃亮字当即蹦出脑海。 这厮疯了…… “花月满。”刘默一边死死的将她揽在怀里,一边凝起一个烧不化,砸不开,撕都撕不碎的笑容,“我说过,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花月满看着那就连面对死亡都可以笑得如此怡然自得的刘默,几个斗大锃亮字再次蹦出脑海。 这厮是真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 如此的阴魂不散你至于么 om,。花月满见过疯的,但没见过疯到这个地步的,如今这个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真是让一向能把死人都说诈尸的她穷词了。 连死都不怕的坚定…… 还真是既温暖又惊悚。 余光,忽然见下面的不远处的山崖壁有一个山洞,花月满当即拉紧了刘默的袖子:“山洞,能进去吗?” 不是她反悔自杀式的歼敌了,而是她委实不想和刘默这厮一起死,非常不想在投胎的时候和他一起走上奈何桥,特别不想下辈子还和他有关系。 “想通了?”刘默像是看穿了她心思一般,笑的了然。 花月满头疼的难受:“……”大锅拜托你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别上牙磕下牙行吗?我牙碜。 刘默虽有伤在身,但反应仍旧迅速,眼看着到了山洞口,用仅存的内力冲破风阻的同时,猛地一脚踹在了对面山壁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带着她冲进了漆黑的山洞之中。 花月满只觉得一阵天地颠倒,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才平稳了下来。 她先是动了动手指,随后缓缓坐起了身子,虽九死一生,却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当然,她知道她所有的要害部位,都被刘默护住了。 刘默?! 猛地垂眼看着,只见刘默半瞌着双眸,被睫毛遮住的眼睛看不见光亮,轻轻一喘,声音沉得吓人:“花月满,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了?我当真是太宠着你了是么?” 传说中的秋后算账!…… 花月满当即冷的一哆嗦,远比跳悬崖还害怕,身体快过神经的起身就想逃,可站起到了一半又想起来前后五路,遁地无土的再次想坐下。 她发誓,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站一坐的没控制好力道,以至于身子一歪,直接砸到了刘默的身上。 “呃……” 原本森冷无比看着她的刘默,在痛哼了一声之后,彻底消停了,因为昏过去了…… 那个…… 花月满抱歉的看了刘默一眼,虽然是无心,但同样很庆幸,虽然这么想有点不是人,但耳根子总算是能清净了。 只是…… 主角昏了,她这个小配角就失去了昏倒的权力,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阴暗无光的山洞里,若是两个人都昏过去,那还不如直接坠到崖底来的痛快些。 叹了口气,花月满任命的揉着酸疼的身子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洞口,先是大致的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势,随后活动活动了筋骨,攀着附近的崖壁开始折枯树枝。 话说她攀崖壁完全是以前爬墙头的后遗症,那个时候只要她娘一挥藤条,她墙头爬的比谁都快,上蹿下跳堪比猴子成精。 她以为,这将会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却没想到眼下却是这份耻辱救了她的小命,和山洞里那阴人的老命。 覆盖了积雪的树枝很潮,花月满将树枝扔进了山洞之后,借着洞口的凉风先将那些树枝去潮,不然她就把俩手搓出大泡也升不出一个火星子。 趁着这个时间,她走到了刘默的身边,轻轻解开他沾满了鲜血的衣襟,看着那狰狞的刀痕和寸寸伤疤,皱了皱眉,随后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将贴身的里衣撕成一条条,费力的抱起刘默,将布条缠在了他的伤口上,虽不能止痛消炎,但却能暂时止住血。 慢慢将刘默放平了之后,她又转身抱回那些已经风干差不多的枯树枝,然后一边忍着浑身的不适,一边开始钻木取火。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随着点点星火终于燃成了篝火,花月满已再用不出任何力气的瘫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此时此刻唯一能带来光亮和温暖的篝火,花月满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太累了…… 山崖上。 七巧跌坐在边缘,望着那怎么看都看不见底的尽头,早已红肿的眼睛再次泛起了泪光。 脚踝忽然一疼,七巧吓了一跳,垂眸看去,只见擅玉不知道何时已经脱掉了她的鞋袜,冰凉的双手正缓缓托起她已经青紫的小腿。 七巧不自在的下意识想要收回腿:“奴婢没事……” “别动。”擅玉看都不看七巧一眼,只是盯着那紫到有些发黑的小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巧愣了愣,不比平常那般脸红心跳的又道:“真的不用了……” 她并不为了此刻擅玉的观察伤势而欣喜,因为她只要一看见他,就想起了才刚他的冷漠离去,花月满的大吼恳求,刘默不可置疑的命令,和他冰冷的去而复返。 她知道,若是没有娘娘和太子爷的话,擅玉是不会管她的,而她更知道,若是擅玉不回来救她的话,娘娘也不会走投无路的与那些黑衣人同归于尽,太子爷就更不会…… “你……”蓦地,一向沉默寡言的擅玉开了口,“喜欢我?” 七巧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是喜欢擅玉,但她从来没想过要为此做些什么,尤其是在此时此刻,在娘娘和太子爷都下落不明的情况下。 可不等她多想,擅玉便是又道:“但我不喜欢你,永远。”他说话的同时,双手握紧了她的脚踝,趁她震惊的同时,猛地将她错开的腿骨掰正。 “咔嚓……”一声脆响,疼入心扉。 七巧当即回神,眼泪根本控制不住,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下流。 原来,他主动和她说话,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同时,他也说出了他心底的话,他说,他和她永远都不可能。 已经分不出来是心疼还是腿疼的七巧,又哭又笑,不知道是该庆幸她终于等到了原本没有答案的答案,还是该悲哀她全心全意的喜欢最终变成了一场空。 擅玉对七巧的痛哭并没有半分的动容,只是冷漠的将她了抱起来。 七巧哭红着眼睛,鼻音很重:“你……” “我先送你去最近的村子,然后我自己去寻主子。”擅玉机械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转身飞速的朝着山崖下的村子飞奔了去。 …… 花月满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酸痛,虽然难受的要命,但她却并没有像是往常那般呲牙咧嘴,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这种五天一小伤,十天一大伤的日子,她早已在疼痛的磨砺之中习惯了。 真不知道是荣幸还是悲哀…… 她一边叹气一边朝着不远处的刘默看了去,可仅是这一眼,她便是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以至于她连疼都顾上,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刘默的身边。 “冷……”刘默在无意识的呢喃着,虚汗早已浸湿了衣服。 花月满皱了皱眉,伸手掀开他的衣领,身上的其他伤口还好,虽然没有愈合的迹象,但也没有恶化的趋势,只是…… 那伤在肩胛的伤口,不知道为何在冒着阵阵白烟,花月满试探的伸手靠过去,冷得一个哆嗦,竟是凉气?! 她赶紧解开了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只见那原本伤可见骨的道口已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碴,粘连在皮肉上,似乎是有内而发的。 这…… 花月满当时就慌了,她虽然猜到可能是那个刺伤刘默的刀上涂抹了什么,但她却不懂医,而且是根本一窍不通的那种不懂…… 她是真的慌了,这种慌是根本不受她控制的,像是一种忽然从身体里长出来的图腾,分出许多个细小的枝杈,缠绕在她的全身,让她慌得明明那么难受,却又找不到根结的所在。 “刘默,刘默……” 她轻轻推着他,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不疲惫不厌倦,不知道喊了多久,就在她口干舌燥且喉咙升烟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拉住了她,原本昏迷的刘默,一个倾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靠的,作为一名昏迷人士,竟还有如此敏捷的伸手…… 在花月满的呆愣中,刘默缓缓睁开了双眸,漆黑的眸似缠绕着某种眷恋的渴望,似在看着她,又好像不是在看着她。 “刘默,你说你如此阴魂不散的至于么?”她见他终于醒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现在好了,你人不像人,我鬼不像鬼,你说你图什么呢?” 其实从本质上讲,她一直觉自己是个硬骨头,但不知道为何,在刘默的面前,她却一向都本着贱骨头的准则活着,就好像现在,明明担心他醒不过来,可醒了又控制不住的抱怨。 她知道这是病,得治,但却一直都无从下手。 刘默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她。 花月满皱了皱眉,察觉到了不对,往日她只要一说不符合他心思的话,他马上眯起眼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可是眼下…… “刘默,你能听见我说话吧?” “……” “刘默,你癔症了?魔怔了?还是……摔傻了?” “……” 花月满被刘默这种好像看着铁锅里炖着的肉的模样,看得汗毛倒竖,头发丝直颤,她下意识的缓缓伸出手,正想在他的面前晃一晃,却不想原本无动于衷的刘默,忽然握紧了她的手臂,猛地压下了身子,吻住了她微凉的唇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om,。刘默将花月满的双手合十于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身往自己的放下带,冷到几乎可以说是冒着寒气的唇,与其说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在啃咬来的确切。 花月满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眼看着他翻滚在了地上,拢着自己的衣衫做起来,恨不得蹭离他几丈远。 她以为,刘默是撞昏了头所以兽性大发了,可是她坐在地上看着他半晌,他只是皱眉躺在地上,薄唇轻动,不停的呢喃着什么。 花月满愣愣的观察了他好一会,见他委实不像是装的,这才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去,垂眼刚好瞧见了他那肩胛上的伤口,不由得一愣。 那原本结冰的伤口,虽然还有碎裂的冰碴在上面,但明显要比刚刚好得多,而且似乎有融化的迹象。 再看看刘默,只知道喊冷,似乎所有的动作完全不受控制一般,而他刚刚除了咬了她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那是不是说明…… 花月满的思路是乱遭的,脑袋是懵逼的,但她这个人并不是个缺心眼的,就算现在没人告诉她,她也想明白了刘默刚刚为何如此,还有如何能彻底除掉刘默肩胛上的冻伤。 **…… 虽然挺老套狗血的,但似乎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要是其他女子的话,估摸着早就飞奔过去献身了,恨不得将刘默吃干抹净之后母凭子贵,坦途一生。 而此时的她,却坐在这里纠结的想抠脚趾头,可是想了半天,她仍旧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再看着刘默肩膀上那渐渐又冻结起来的伤口,只得干着急。 其实仔细想想,刘默虽然曾经对她又渣又王八,但是现在对她确实不错,保她周全,信她讲话,听她意见,生死相随。 虽然她不爱,但他却是他名义上的男人,而且他现在昏迷不醒是小,可能若是耽误了下去,冻成冰疙瘩才是大。 救,还是不救? 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不救。 也许刘默光荣牺牲,而她继续带着七巧流浪,或者被活捉之后被恨她不死的皇后扣上一个谋害亲夫的罪名,前一个是磕磕绊绊,后一个是直接去阎王殿报道,左刀山右火海,一边不如一边。 救。 也许刘默不痊愈也能支撑的醒过来,而她带着七巧回宫之后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好歹咱是太子爷的救命恩人,再者,她是他的女人,只要他不休她就是…… 眼看着伤口上凝结的冰碴越来越密,花月满当即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双眼一闭,一个猛虎扑羊,直朝着刘默栽了去。 既嫁了,那就是他的,既不能看着他死,那就是没有选择,成亲不算日子,上坟不看天儿,择日不如撞日,来吧…… 大无畏的精神不是人人都有的,就好像此刻的花月满一般,原本还一脸坦然被上的表情,可是当刘默再次朝着她摸索而来,当他那冰凉的手指探进她的衣襟时,她忽然又有些后悔了。 可是…… 刘默却从不给她任何的后悔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他的抚摸算不上激烈,或者说充满着呵护的柔软,修长的手指,饱满却带着点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擦在她的肌肤上,带起她本能的一阵战栗。 这样好比按摩的触碰,让原本心脏狂跳的花月满昏昏欲睡,强烈的困意打消了她才刚所有冲动后想要逃跑的想法,缓缓瞌上双眸。 她想,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当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梦,等梦醒了,一切就都恢复到了当初的模样。 “花月满……”刘默黯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她的耳边,一阵接着一阵凉气往耳朵里面钻,“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花月满困得睁不开眼睛:“我其实不想知道。” “你的心可在我的身上?哪怕是一点点……”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想也不想的道:“没有,我没有自虐情结……” 身上原本的抚摸和摩挲,在可一刻荡然无存,原本压制在她身上的重量顷刻消失,冻人的凉意缓缓消退,但却并没有半分温暖的预兆。 花月满愣了愣,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原本压在她身上的刘默,正强撑着身子做起来,肩胛的伤口在冰碴的包裹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他是有意识的,这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刘默胸口缓缓的起伏着,但并不是很平稳,似乎没喘一口气都异常的难受,他高束在脑后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挣脱了束缚,慵懒的散落在身后,垂在冰冷的地面上,从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衫,此刻不但褶皱满满,更是沾染着一片片殷红的鲜血。 花月满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可哪怕是在这样的困境之中,他仍旧微抬下颚,漆黑的眸凝着那像是与生俱来的精透和锐利。 四目相对,他缓缓勾了勾唇:“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花月满一愣,出乎意料的不敢置信。 面前的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知道脸耻为何物,他卑鄙,无耻,笑里藏刀的城府让人发指,不择手段的方式让人惊粟。 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只要胜利不顾其他的男人,竟和她说:“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这是想要告诉她,他终于学会尊重了她?还是他想要证明,他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傲气的。 “咣当——” 靠在山洞壁的刘默缓缓倒在了地面上,尽显讥诮之美的面颊白到用惨都无法形容,光滑的额头全是冷汗,薄薄的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呵出口的凉气明显又降低了几个温度。 “刘默!”花月满再次扑了过去,看着那已经凝结到了胸口的冰碴,真的不知道这个男人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刘默看着她为了自己而担心的眉眼,忍着寒冰动心的难受,勾了勾唇,轻描淡写:“没想到那几个杀手的刀竟是用铁雪寒冰铸成,凡被割伤,寒气均会入体,排除最为捷径的解决办法,就只剩下了每月月初寒气流窜时,撕开已经长好的皮肉,让寒气一点点的散出来。” 花月满双眸凝着他唇边的笑意,余光盯着那蔓延至伤口,虽在渐渐增加厚度,但却不会再延伸的冰碴,忍不住心惊肉跳:“刘默……其实你就算选择捷径,我也不会怪你的。” 一次次趁着寒气在体内叫嚣时,撕开已经长好的皮肉…… 她光是想想都觉得疼。 刘默颇为好笑的看着她:“花月满,我不想再亲手将你越推越远。” 花月满:“……”是真的无语问苍天。 不过他真的是在一点点的改变,虽然微乎其微,但他却做着最大的努力,虽然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却仍旧做的热火朝天。 体内流窜的寒气渐渐停息,刘默咬牙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靠在嶙峋的山洞壁里,漫不经心的打量:“现在洞外刮的是偏南风,刚好烟雾能够散出洞外,一会你继续升烟。”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就不怕想要杀你的人再继续派杀手?” 刘默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那些杀手越是训练有素,那么那个隐藏在背后的幕后主使便越是地位高雍,而越是地位高的人,办起事情来便越是需要特别的小心翼翼,如今是白天,虽这山偏僻,但还是会有村民上山采野菜,他若是当真想杀我于神不知鬼不觉,就不可能急于一时。” “擅玉不看见我的尸首是绝对不会放弃寻找的。”刘默微微扬起面颊,轻轻地喘息了几口凉气,唇畔有些发干,“花月满,我绝对不会用我的性命做赌注,更不会拿着你的命当儿戏。” 他的话,让花月满联想起了昨儿个他奋不顾身保全自己的情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必须要承认,没有刘默就没有她。 默默地撇了撇唇,她又在火堆里添了一把枯枝,随后迈步走出了山洞,捧起了一捧相对还很干净的积雪,转身又走了回去,蹲在了刘默的身边。 “刘默,张嘴。”她说着,把手递向了他的唇边,看着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神色,她实打实的解释,“你别误会,不是我想对你好,而是咱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不好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话,不单单是对刘默说,她也是这么告诉她自己的。 刘默在她的自我解释之中,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眸中酿着漆黑的阴霾,但唇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张嘴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雪吃了个干净,柔软的舌尖似有似无的刮蹭了一下她有些湿凉的掌心。 花月满不自然的缩手,却被他紧紧握住:“花月满,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哪怕你不承认,但你却阻止不了你心疼我的那颗心。” 刘默的一双眼急俱穿透力,无论是什么在他的注视下都无处遁形,花月满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心慌,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钳制,正想吼一句:“刘默你丫的自信心也太自我膨胀了吧?” 却还没等她开口,便是听闻山脚下传来一阵属于人类的高呼声:“是不是有人困在山洞里了?是采药的?还是挖野菜的?若是还能动,出来露个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 高山村的暂时小住 om,。高山村是存在于螟蛉国与化雪国中间的一个极其隐蔽的村子。 因为化雪国四季严寒,所以高山村被牵连的每年要有大部分都在寒冷之中度过,不过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擅长打猎的老猎户,再加上螟蛉的商人会时不时的前来用蔬菜和瓜果换取野味,所以高山村虽然僻静,但村民们吃喝还是不愁的。 花月满带与刘默在历经了猎户几个时辰个救援之后,终于出了山洞,坐上了猎户的驴车,缓缓朝着村子的方向驶进着。 “你们是哪里人?”猎户一边赶车,一边大声的询问。 面对淳朴的山里人,花月满虽然有些内疚,但不得不胡乱编造:“我们是祈天国的子民,本是去螟蛉国探亲,不想却途遇山匪,不过您放心,我们不会打扰您太长时间的,我们还有人也逃了出来,不过我们走散了,只要他一找到我们,我们就动身离开。” 猎户倒是没怎么疑惑,笑着点了点头。 花月满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转身偷偷查看起了从才刚开始便靠在自己身上的刘默,只是这一眼扫过去,她吓得差点喊出来。 只见从才刚开始便意识有些涣散的刘默,此刻已经彻底的昏睡了过去,被风夹杂起的积雪吹佛在了他的面颊上,眉毛和睫毛已经变成了白色,胸口虽还有起伏,但微弱的仿佛会随时停止了一般。 花月满焦急的咬唇,却又不敢声张,只盼着这猎户的驴车能够再走的快一些。 一炷香的功夫,猎户的车进了村子,村子不大,放眼望去不过就几十户的人家,此时正赶冰天雪地,村子里空无一人,倒是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让人看在眼里,宁静在心上。 花月满谎称自己和刘默是夫妇,在猎户的帮忙下,她和刘默住进了村子里一个中年寡妇的家里。 “你们住在这里倒是可以,只是不能住的时间太长,姑娘想必也是瞧见了,我这家里没有男人,还有个丫头没许配人家,本来我们……” 花月满咬牙搀扶着刘默,瞧着那寡妇絮叨了半天,却仍旧没有给她腾屋子的打算,不过是眉眼一转,心下便已经了然。 “大娘,这是一点点心意,全当我和我家夫君打扰几日的住宿和伙食费。”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几个碎银子,塞在了那周寡妇粗黑的手里,“若是我朋友提前找到了我,这剩下的银子我也不会要,若是我朋友晚了几天,我再给您添补。” 好在上次刘默在戏园子给了她一袋子的银子,不然她现在可能真的就要带着这位昏迷不醒的仁兄在村子里要饭了。 周寡妇双眼放光的瞧着手里的银子,当即就变换了态度,赶紧招呼着屋子里的闺女:“翠竹赶紧出来,将这两位贵客送到西厢屋子里暂住!” 随着周寡妇的声音落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里屋走了出来,黝黑的面颊顶着一双高原红的脸蛋,不耐烦的皱眉:“嚷嚷什么!没见俺正忙着哩?” “休得耍横吓着了贵客,赶紧带贵客去里面歇着。”周寡妇说着,又对着花月满一笑,“俺这就给您两位弄吃的。” 翠兰顺着周寡妇的眼神一瞅,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看见了神仙似的吧嗒吧嗒了嘴皮子:“俺地个天神爷爷,这少爷长得也忒俊了!” 花月满头疼的太阳穴直跳:“大妹子,您这般盯着别人的夫君看,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 翠兰像是才刚发现花月满的存在一般,回神的同时,不情愿的撇了撇嘴:“神气什么。”说着,当先转身朝着西侧的小屋走了去,“跟我来。” 你还挺牛逼? 花月满好笑又无奈,扶着刘默跟着翠兰没走进步便是走到了西厢的小屋,虽然简陋的四处掉土,又只有那么一个小炕,但眼下能有住的地方,她便是已经很知足了。 费力的将刘默先放在炕上,来不及喘口气的她正想解开刘默的衣襟,查看一下他的伤势,余光却见翠兰仍旧站在门口,双眼放光的看着刘默。 “大妹子,您是不是该走了?”花月满直接送客。 翠兰原本就是这村子里数一数二的泼妇性子,和她那个周寡妇的娘简直是一样的泼辣,不然又怎么会到了十五六还没人敢娶? 如今听了花月满的话,她不但没有离开,反倒是理直气壮的往门边一靠:“你借宿俺们家,还得叫俺们让着你?笑话,俺就不走。” 花月满现在精疲力竭,不想和她吵,也没工夫和她吵,见她当真没有离开的意思,笑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劳烦大妹子把下门,因为我们夫妻要办事了。” 她说着,直接拖鞋爬上了热炕,在翠兰的注视下,直接岔开腿跨坐在了刘默的腰身上,二话不说上下齐手,一边解着刘默的衣襟,一边解着自己的。 翠兰没想到花月满真敢说做就做,饶是她没嫁过人,也反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当即黑脸一红,摔门离去:“不要脸!忒不要脸!” 花月满见难缠的祖宗终于滚蛋了,赶紧翻身下炕锁上了房门,转身挑眉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刘默,忍不住唠叨:“长得跟祸水似的有什么好?明儿个我就找块破布给你遮上,省的大闺女小媳妇的整天惦记着吃你皮肉不吐骨头。” 她一边墨迹着,一边掀开了刘默的衣襟,随着衣衫渐渐被她掀离开他的身体,只见那原本凝聚在胸口的冰碴,已经扩散至了他的整个上半身。 这…… 花月满控制不住的脚下一个趔趄,跌坐在了炕头上:“不是说不会继续吞噬么?怎么会这样?难道……” 她再次伸手朝着他的脉搏摸了去,当那机不可察觉的微弱跳动轻轻起伏在指尖之下时,她忽然有一种一拳打烂那俊脸的冲动。 这货竟然骗了她?! 什么不会蔓延,不会扩散全是扯淡,他刚刚不过是用仅存的内力克制住了冰毒的蔓延而已。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 花月满死瞪着昏迷不醒的刘默,真的特别想要揍他一顿:“送上门的解毒剂你不要,非要自己咬牙挺,你能挺住也行啊!弄成现在这德行,你以为谁会给你颁一个好人奖?” “你的自私,你的一切以利益最大化的狭隘,你无耻的手段,阴狠的算计都哪里去了?喂狗吃了不成?” “刘默你丫起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一拳接着一拳的捶打在那冰冷如死人一般的胸膛上,可无论她如何的喊,如何的叫,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自说自唱而已。 “叩叩叩……叩叩叩……”房门外响起了周寡妇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所有的理智瞬间回归大脑,花月满蓦地坐起了身子,一边将被子盖在了刘默的身上,一边转身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周寡妇点着脚尖往门里面张望。 花月满上前一步挡住周寡妇的视线,一把接过了她手里的饭菜:“没事,我家夫君在埋怨我而已,吵着您了不好意思。” “我最会劝架了,不妨让我给姑娘劝劝?”周寡妇迈步就想进屋,可还没等她上前几步,房门便是摔在了她的脸上,“砰!”的一声,差点没撞歪了她的鼻子。 “呸!什么东西。”周寡妇骂骂吱吱的离开了。 屋子里。 听闻外面周寡妇脚步声渐渐远去的花月满,头疼欲裂的靠在墙壁上,看着躺在炕上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的刘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叹了口气,拿起一个馒头放在嘴里使劲儿的嚼着,可是越嚼越是没味,越嚼越是难受。 这和平时那些个勾心斗角是完全不同的,因为那个时候她无论站在多难的困境上,总是会想到办法迎刃而解,但是现在…… 她忽然发现她似乎走进了一条死路。 其实面对现在这般的刘默,她应该说是自责更多才是,因为如果要不是她主张去救七巧,要不是刘默为了保全她,以刘默和擅玉的强强联手,不可能落得个现在这般狼狈的下场。 如果这要是放在以前的她身上,她或者早就撒丫子跑了,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管你刘默是死是活? 可是现在…… 刘默对她的狠她记忆犹新,可刘默对她的好她也看得清清楚楚,她有的时候真的恨,恨刘默为何不一直对她狠下去,好给她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的理由。 “刘默……” 花月满忽而扬起面颊,朝着床榻上的刘默望了去,一直迷茫的双眼慢慢变得坚定了起来,猛地握紧双手,一步步朝着炕头走了去。 “如果这也是你想要将我困在你身边的一种手段的话,那么……你赢了。”她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衫,朝着毫无生气的他爬了过去。 人可以不知足,但一定要懂得感恩,今儿这事要是不办,她清静一时,却会悔恨终身,但若是办了,她可能会悔恨一时,但会终身清静。 她可不想在每每回想当初的时候,总是不停地暗骂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小人,她可以被别人瞧不起,但绝不能被自己看不起。 所以她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要…… 强……奸……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 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 om,。燃着仅有一根蜡烛的土屋里,十分的阴暗,要是平时,花月满一定会抱怨这种见鬼的黑暗,但是现在,她却是那么庆幸这种见不得光的感觉。 怪不得坏事都要趁着月黑风高,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为了应景,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遮住那徘徊在心头的惧意。 此时的她,一边骑坐在刘默的身上,一边眉心打结,搜肠刮肚的回想着大婚时,那些嬷嬷荼毒她的话语,然后按照自己仅存的记忆,一点点开始自我摸索的手动实验。 刘默的衣衫已经被她剥了个精光,看着那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的白玉胸膛,与那结实到没有一丝柔软的累累腹肌,花月满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悲哀。 她虽然从来没矫情的幻想过自己第一次的洞房花烛,但她也绝对想不到在她嫁为人妇的多半个年头之后,会在一个完全没有知觉的男人身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当然,如果她要是个身经百战的也就算了,可惜,她现在是坐而论道都谈不上…… 谁能告诉告诉她,到底应该从哪着手?! 就在花月满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时候,刘默一直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漆黑的眸像是同样被寒冰覆盖住一般,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 花月满只顾着欣喜,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刘默?你醒了?!” 刘默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冷漠而疏远的凝视,那有所间距的目光,比看见了陌生人还要陌生。 寒气顺着他的里内瞬间剧增,花月满冷得一抖,已经明显察觉到他不太寻常的她,想要翻身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可她不过是刚刚一动,他便是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花月满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被刘默覆在了身下,冷如寒冰的唇,没有任何犹豫的吻上了她的脖颈,带着发泄般的吞噬,用力的啃咬。 花月满难受的呲牙,再是受不住的伸手猛捶他的后背:“刘默你丫疯了?” 可无论她如何的捶打,刘默都是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本能的褪下了她仅存的衣衫,毫无任何耳鬓厮磨的……攻了进去。 花月满疼的撕心裂肺,这种疼痛是她所承受不住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过了面颊,本是想要一掌掴在他的面颊上,可在看见他那身上逐渐融化的冰碴,看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时,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原来,他竟是被病毒控制的没有思维了么? “花月满……”耳边,骤然响起了刘默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稳的率调,融着靡靡的沙哑。 花月满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慢慢支撑起身子的他,可当她看见他那一双被冻结的眸子仍旧没有丝毫裂痕的时候,心头一酸,苦涩的笑便是挂上了唇。 丝毫没有理智可谈的刘默,将她翻了个身子,继续卷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花月满趴在温暖的炕头,忍着背后刺骨般的凉气,终是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在思绪全无的情况下,仍旧能喊出你的名字?究竟又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把对你的爱融入血髓,藏进骨缝?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刘默为何会她产生这种偏执到几近疯狂的眷恋,但她却清楚的看见,清晰的感觉到,他对她确实不只是说说而已。 罢了…… 她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无论挣扎与否,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夜色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没有丝毫的月光。 花月满不知道刘默到底是折腾了她多久,只记得他像是疯了一般,褪去了一切的束缚与尊贵,只剩下了满腔的热血和占有,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轻声呼着她的名字。 “花月满……花月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门外的敲门声催命一样的炸响,传遍了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 “叩叩叩……你还没醒吗?” “该起来吃早饭了!” “叩叩叩……叩叩叩……” 花月满生怕那破旧的房门被砸开,慌忙的坐起了身子,眼前却控制不住的一阵晕眩,缓了一会,顾不得疼痛的披着衣服匆匆走到了门口。 房门打开,只见翠竹绷着一张脸杵在门外,原本就不怎么白的脸,已经黑的彻底看不清楚了五官。 花月满抱歉的笑了笑,想要接过她手里端着的粗粮粥:“不好意,让你久等了。” 翠竹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下意识的踮脚朝着屋子里张望:“你们大白天在屋子里做甚哩?俺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老的趴完门小的趴,就冲着这习惯,那绝对都是亲娘俩。 花月满原本就身心俱疲,如今又哪里架得住被人查户口?当即抢过了翠竹手里的饭碗,也不回答,转身摔上了房门。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俺和你说话呢!你现在住在俺们家,还对俺摔咧子,呸!什么东西!” 任由翠竹扯着嗓门子在门外叨叨个没完,她忍着浑身的酸痛,朝着炕边摸索了去,见刘默呼吸平稳,但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为什么还没醒过来?明明昨天晚上…… 花月满担心至于,伸手掀起了棉被,见原本冻结在刘默身上的冰碴早已不见了踪影,肩胛上的伤口也有了红肿的迹象,更是想不明白。 看样子昨儿晚上的事应该是解了他的病毒,可是这人…… 难道是因为他本身也需要缓解? 花月满坐在炕边愣了愣,忽而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没错,应该就是这样的。 如此想着,她不禁放松了下来,而原本就酸疼的身子,更是难受的紧,看了看桌子上的粗粮粥,她没有半点食欲,索性直接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 因为怕刘默再自我冰冻,她索性钻进了他的怀里,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身,直到察觉到他传递而来的淡淡暖意,这才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 碰了一鼻子的灰翠竹,撅着嘴巴的走出了屋子,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积雪。 “什么东西!不就是自己个的男人长得漂亮了一些,这眼珠子都快扬到脑瓜门了!以为谁稀罕呢?呸!” “就是俺稀罕了又如何?你现在住在俺们家,给俺看看你家男人都不成了?装什么装!” 村子里路过的男人,均是忍不住朝着翠竹的方向看着,讥笑的,抿唇的,表情虽不一样,但心里的想法都是基本上。 就冲着这个长相,这个脾气,想要嫁出去?难! 正屋里,还没有起身的周寡妇,趴在窗户边上望了望,见翠竹正骂骂咧咧的,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 “真是没爹的娃欠嘴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你看上人家,人家能看上你?眼看着就要过十六了,真是要孽在家里一辈子了。” 一双粗大黝黑的手,揽在了周寡妇的腰身上,随着一个压低的男人声,轻轻地响了起来:“翠竹又骂谁哩这是?” 说话这人是高山村的村长,已经和周寡妇牵连了有些年头了,虽有妻室却架不住勾搭,一个月之内要在周寡妇这里住上大半个月才肯罢休。 周寡妇赖在村长的怀里,又笑又嗲:“还不是昨儿个被孙耗子送来的那一对小夫妻,男的长得那叫一个俊呦,难怪翠竹那丫头会动心。” “只是……哎!”周寡妇一提到翠竹的婚事,便是愁得闹心窝火,“都是那个死鬼造的孽,自己死了又扔下个催债的留给我,明明长了个熊样,还非得攀什么高枝,本来脾气泼辣的就不好找婆家,现在可好,算是要彻底烂在家里头了。” 村长自然是知道翠竹个性子,也正是因为翠竹的性子,他才一直没惦记着将周寡妇续弦到自己的家里,虽然他也不想整日夜里跟做贼似的,但那翠竹实在是…… 好吃懒做眼界高,如今已经在村子里都出名了,介绍给谁家还没等人家拒绝呢,她倒是先嫌弃起来了。 他也是担心翠竹怕是要烂在周寡妇的身边一辈子,这才一直拖着周寡妇。 只是眼下…… “啥小夫妻?在哪哩?”村长敲着自己的算盘,自然是来了兴致。 周寡妇努了努嘴皮子:“就在隔壁屋里呢,不过貌似是祈天的人,看那女的穿戴倒是一般,不过那男的穿戴倒是很讲究,说是要住些日子,给那细皮嫩肉的男人养伤,估摸是在山上冻得不轻。” 村长掂量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你想不想将翠竹嫁出去?” 周寡妇一愣:“当然哩。” 村长摸了下周寡妇的脸蛋,转身将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一边啃着自家媳妇比不上的皮肉,一边喃喃自语:“那就想办法将她给嫁出去。” 周寡妇迎合着问:“你有甚办法?” 村长蒙上被子之前,哼哼一笑:“你就放心吧,既然翠竹想,俺就有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尖夫阴妇的调虎离山 om,。知道什么是失望吗? 就是当你一次次抱着希望睁开眼睛,幻想着某种期待会实现,可是当日出变成日落的时候,你才不得不去相信,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自己的满心欢喜而已。 时间过得很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三天的时间就这么流逝了过去。 花月满坐在炕边,用温水一遍遍擦拭着刘默的全身,她想不明白,为何明明他的体温已经恢复,身上的伤口也在她从周寡妇手里买来的药敷下逐渐好转,可人怎么就是没有半点苏醒的征兆呢? 不过,她自我屏蔽的是,在这短暂的几天里面,刘默白天看似跟个死人一样,但是一到了晚上,当仅存的病毒还需要排出体外的时候,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的疯狂寻着她发泄。 有的时候,花月满甚至万分的怀疑,这厮是不是在趁机报复。 当然,答案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在昏迷的这段期间,所有的饮食都是要经过她的手……或者说是口。 本来他就无法自己吞咽和咀嚼,所以她基本上都要自己那什么了之后,然后再喂给他吃下去…… 很恶心是么?但是没有办法,在生存面前,所有的一切必须让路。 但是,这也是她肯定刘默是真的在昏迷的唯一坚信,因为那种喂法太恶心,反正她是忍不了,如果刘默要真的是忍的,那他确实牛逼。 “叩叩叩……姑娘你在么?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说。”门外,响起了周寡妇的声音。 花月满收起思绪,将被子给刘默盖好了之后,起身朝着房门走去,随着破旧的木门打开,周寡妇惆怅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你这是……?”花月满有些诧异,虽然这些天翠竹总是唧唧歪歪的在门外骂着,但周寡妇还是笑的很客气,毕竟她银子给的很足。 周寡妇有些为难:“姑娘,今儿您恐怕要和我去一趟村长家了。” 花月满愣了愣:“为何?” “咱出村口的唯一一条土道被山上的积雪埋住了,想要出去起码还要等上两个月左右,而你和你的相公毕竟是个外人,于情于理也该见见俺们村长了。” “两个月?!” 相对于周寡妇说要见村长的事情,花月满更加头疼的是归期延长,她在离开山洞的时候,已经在山洞留下了记号,如果擅玉看见的话,一定会来这里找她的。 她这么多天,一直都在幻想着擅玉会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哪怕是对她视而不见也好,哪怕是对她冷目相对也罢,只要能带着她和刘默离开这里是万岁。 毕竟这里没有大夫,她对刘默的一切病症不过是猜测而已,一天没有经过大夫的认可和点头,她这心永远都是提起来的。 周寡妇后来说了什么,花月满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敷衍着点了点头,答应了周寡妇一会跟她去村长家之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刘默,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了呢?” 叹了口气,将热水倒进盆里,认命般的爬上了炕头,仔细的开始给刘默洗头发,擦身子。 吃过了晚饭,周寡妇便三番四次的来敲门,嚷嚷着要是现在不去的话,太晚了去不礼貌之类的话。 花月满将被子盖紧在了刘默的身上之后,无奈之下只得打开了房门,随着周寡妇一起出了院子,朝着村长家走了去。 一路上,周寡妇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无论哪里的人,只要来到高山村就是一家亲的话。 花月满听得暗自好笑:“我们夫妇二人不过是路过此地,虽是有缘那也是薄缘,亲戚啥的可是攀不上,就瞧着您加翠竹妹子那高傲的眼光,能和您加攀上亲戚的,都得是长了翅膀会飞的。” 周寡妇讪讪一笑:“姑娘这么说可是外道了,俺们家翠竹对外人可客气了,就对家里人才实打实的相处。” 和着,当你们家亲戚都得是到了八辈子血霉的? 花月满懒得和她继续假笑:“一家亲您还收银子让我们住?” 一句话,让周寡妇彻底没了动静,尴尬的动了动唇,一双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撇着花月满,看不出来,这小妮子平时柔柔弱弱,不吱声不蔫语的,一说起话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噎人。 村长家就在村子的尽头,没到半盏茶的功夫,周寡妇便是带着花月满走进了村长家。 村长家的媳妇是个不太善于表达的人,见了花月满客气的一笑,便又继续干起了手中的活计。 “村长,这人我给领来了。”周寡妇一边喊着,一边掀起了帘子。 花月满随着周寡妇进了屋,见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正盘腿坐在炕头上,狠命的吸着烟袋锅子,皮肤黝黑,身材干巴巴的瘦,明明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却偏偏生了一双色迷迷的眼。 估摸着,这位半夜出门不呲牙都看不见人的大叔,就是村长了…… 村长一向在村子里威严惯了,见花月满这细皮嫩肉的,虽是眼神有点飘,但仍旧还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就是你?” 废话…… 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周寡妇之外,还有别人么? 花月满懒得浪费时间,索性忽视掉毫无营养的问题:“村长您有话就直接说,我夫君一向体弱多病。” 言外之意,我赶时间。 村长没想到自己这绷着的脸完全没震慑住面前这个小妮子,为了在周寡妇的面前尽量显得自己有身份,声音更是横了起来。 “既然你想摊开说,那就摊开说,俺们村子虽热情好客,但也从不会没名没分的人在村子里住五天以上,你可能也听说了,大雪将村子的出口给堵住了,没两三个月这雪是清不干净的……” 村长故意把话说了一半,观察着花月满的表情,可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顿了顿,不由得又道:“俺今儿让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个啥子想法。” 花月满皱了皱眉:“想法?没有想法。” “那咋能没有想法呢?”村长被花月满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有些绷不住了,拿着烟袋锅子直往炕头上敲。 “村子的入口被堵住,你和你那夫君除非生了翅膀,不然只能在村子里呆着,而我们村子又从不收留没名没分的人住五天以上……俺说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哩?” 周寡妇早就已经将村长当成了自己的男人,如今见自家的男人气成这样,自然是要劝的:“村长您消消气……人家到底是从大地方来的人,你这么说人家不懂。” 村长皱眉:“不懂?!” 花月满点头:“我确实是不懂。” 村长气的窝火:“你给俺说说,你到底是哪里不懂哩?” “都不懂。”花月满安静的站在原地,直直的锁着村长的眼睛。 “我和我夫君从来的那天起,无论是吃的住的用的睡的,全是我自己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买来的,既是我花出去了真金白银,又何谈收留之说?况且大雪堵住了村子里的路,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找人堵的,我倒是也希望尽快带着我夫君离开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放个屁都能臭不到二里的地方离开。” 村长没想到花月满竟像是提前有所准备一般,说话跟崩豆似的让他连嘴都张不开,当即又急又气的吼:“你咋不讲理哩?” “是我不讲理还是您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您能通开村子里的路,我明儿就带着我夫君上路,可问题是……” 花月满笑的气死人不偿命:“您能通得开吗?”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村长和周寡妇是串通了挖坑让她跳,说什么不收留外来人,根本就是想找个理由让那整日跟死了人的翠竹嫁给刘默。 都说山里人朴实,朴实个毛线球啊?那满肚子的花花肠子,抻出来也没比其他人短到哪里去。 周寡妇才刚就已经感觉到了花月满的能说会道,如今见把村长都气成这样,心里哪里能舒服?虽是没撕破了脸面,但这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好听了。 “先别说那路能不能通得开,如今家里就翠竹和你那夫君两个人,男人可都是好腥的,再加上我们翠竹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出水芙蓉,如今那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呆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路就是当真通开了,姑娘也要给我们家翠竹一个说法。” 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出水芙蓉? 瞎了你的一双狗眼! 花月满就差仰天大笑了:“是凭着她那一笑满口屎一样黄的牙?还是凭着她那两朵月事似的高原红?我就奇了怪了,您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因为舌头短不怕闪么?” 周寡妇气结,总是自以为风韵犹存的脸,扭曲的登时嘴歪眼斜了起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颠倒黑白?” 板上钉钉?! 花月满猛地一愣,随后再是顾不得其他的转身就跑。 如今那破屋子里面确实就刘默和翠竹两个人,若是刘默是清醒的,估摸就是瞎了也不会看上翠竹那一口苞米茬子的口音。 但是眼下…… 刘默是昏迷的,翠竹是庆幸的,这事就不好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次是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om,。燃着淡淡烛火的破屋子里,刘默静静的躺在炕头上。 长发如墨,肌肤赛雪,哪怕是再过暗淡的烛光,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光亮照人。 偷偷摸摸走进屋子的翠竹,瞧着那如画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那个……俺娘说了,让俺来伺候你。” 翠竹徘徊的站在炕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哪怕是像她这样的粗枝大叶,都想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粗莽。 “……” 安静的屋子,没有响起任何的回答,翠竹等了半天,见刘默一动不动,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那个……你,你醒醒。” 她以为他不过是在熟睡,伸手试探的推了推他光洁圆润的肩膀,可是无论她怎么推,那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始终都没有一丝的反应。 难,难道…… 翠竹撞着胆子,更是用力的摇晃了刘默记下,可是刘默仍旧一动不动,听周寡妇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动弹的她,心中一惊,转身直接朝着门外跑了去。 “死人——有死人——!” 刚跑进屋子的花月满,直接和翠竹撞了个正着,她根本不管翠竹口中喊得是什么,瞧着那慌张的表情,她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怒从心起的猛地将翠竹推开,直接冲进了里屋。 “叮当——” 翠竹被推的直接装在了炉子上,滚烫的温度让她当即嗷嗷的哭了起来:“啊!杀人啦——有死人拉——!” 冲进了屋子里的花月满,先是检查了一下刘默的身上,见并没有被亲吻或者被抚摸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侧耳听着外面翠竹的哭嚎声,心里已经了然,估摸着她见刘默没反应,就当他是死的,根本就不曾试探他的鼻息和体温。 翠竹的哭声实在是太惨了,也太过于刺耳,以至于周围的左邻右舍都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哎呦!翠竹啊,你这脸是咋的了?” 在村民的围观下,周寡妇和村长匆匆地跑了进来,一瞧见翠竹那被炉子烫掉了一层皮的脸,均都是一愣。 “这是咋弄哩?”周寡妇跑到了翠竹的身边,虽是一直不待见这个女儿,但怎么着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翠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那个死女人推俺,俺脸好疼啊!还,还有那个男的,是,是个死的——!” 周寡妇这么一听,自然是听出了翠竹和那个俊俏的男人事没成,本来翠竹就是个没人要的货,如今又破了相,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眼看着村长走了过来,当即也是跟着嚎了起来:“村长啊!您可要给俺们做主啊!俺们好心收留他们,可谁想他们恩将仇报不说,还将一个死人放在俺们家里,若不是翠竹细心,俺们不知道还要被骗到什么哩!” 村长一愣:“啥?死人?” 翠竹哭哭啼啼的点头:“就是那个男人,是个死的!怪不得自从来了就没出过屋子!” 村长如此一听,再想起刚刚自己在花月满身上吃的瘪,于公于私,当即招呼着村民:“大家伙跟着俺来!竟敢给咱们村带晦气!今儿俺就做主,烧了那个晦气的东西!” 周寡妇望着村长和村民进去的身影,一改刚刚的哭天抹泪,竟是偷偷的笑了出来。 其实她也是怀疑过那个男人是死的,所以趁着有一次花月满去院子里打水的时候,她进屋看过,不过那男人虽闭着眼睛,却是有体温有心跳的,所以她知道他根本就没死,只是昏迷着。 只是眼下…… 闹了她的家,毁了翠竹的脸面,这口气她怎能咽得下去?既然她家翠竹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烧死了一了百了! “开门,把门给俺们打开!” “踹!踹开——!” “叮当——叮当——” 在外面惊天的砸门声之中,花月满正在刘默穿着衣衫,无路可退的她没想跑,也没办法跑,在系好了最后扣子的同时,揽着刘默坐在了炕头上。 刚刚翠竹她们在外面的对话,她听得仔细,知道眼下这些人进来之后会做什么。 垂眼看着刘默花月满无奈的想笑:“刘默,这次真的是应了你的吉言了,咱俩是死都要死在一起了……” “咣当——!”一声,破旧的房门被踹飞到了墙壁上,在村长的带头下,一群人冲了进来。 虽然花月满带着刘默在这里住了几天了,但是村子里的人始终不曾见过刘默,如今瞧见刘默安然的躺在花月满的怀里,长眉入鬓,面容讥诮,就算是男人也止不住的愣了愣。 刘默确实是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但花月满却觉得毫无卵用,长得跟多花似的又如何?到最后不还是要被火烧? “小小年纪,竟恩将仇报,俺们好心收留,你却将一个死人放在俺们村子里,是你把事情做得太绝,你也别怪俺们不讲情面。”村长当先开了口。 花月满笑的平静:“我夫君没死。” 村长根本不相信,伸手朝着刘默指了去:“他自从进了村子便没出过屋子,如今这么大的动静都一丁点的反应也没有,不是死了是什么?” 花月满扫了一眼刚刚走过来的周寡妇,脸上的笑容发冷:“如果有人本着公报私仇一口咬定我相公死了的话,那就算我相公没死,也能被人给说死。” 周寡妇心虚的垂下了眼,不敢与花月满对视。 村长倒是没发现周寡妇的异常,招呼着周围的村民:“你别和俺们说那些没有用的,这人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死了是啥?你们赶紧将这男人抬出去,今儿晚上就架火烧了!” 在偏僻的村子,村民们都对村长的话言听计从,如今见村长发了话,村民们也不迟疑,撸着袖子就朝着炕边走了去。 “等等!”花月满看着那些站在自己面前的村民们,忽然朝着周寡妇看了去,“你们要烧了我的夫君我反抗不了,但能不能让周大娘先将我拉起来?我好歹也是个女子,若是被男人们碰了身子,以后我又要如何改嫁?” 周寡妇一愣。 村长现在只想烧了刘默巩固自己的威信,倒是也没多想,对着周寡妇挥了挥手:“你去,先把她从炕上拽下来。” 周寡妇虽然心里有一千万个不乐意,但村长发了话,她也不敢不从,别别扭扭的挤了过去,朝着花月满伸出了手:“从大地方来的就是矫情!给人碰一碰还能死哩是咋的……”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拖一拽之下,将她半拖上了炕头,举起早已藏在身后那把生了锈的菜刀,逼在了她的脖颈上。 周寡妇只感觉眼前的一阵迷糊,忽然脖颈上一凉,她垂眼这么一瞧,吓得当即没尿了裤子:“哎呦我的娘哩,救,救命——!”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屋子里的村民们谁也没来得及阻止,等听闻那周寡妇喊出声的时候,只见花月满已经对着他们冷笑了起来。 “你们敢烧了我的夫君,我就拉着她陪葬!” 村长也是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有些懵:“你,你想咋哩?” 花月满将菜刀死死逼在周寡妇的脖子上,漆黑的眼中凌厉乍现:“要么现在就让村民们送我和我夫君离开,要么我就宰了她去黄泉路上先给我们夫妻俩探探路。” 周寡妇吓得白了脸:“你,你那夫君本来就是死的,俺们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不然你真打算扛着个死人改嫁不成?” “死没死难道你不比我清楚么?”花月满怒从心起,再次握紧将手中的菜刀,在周寡妇的脖子上狠狠锯了一下,虽是伤不及性命,但也是刮破了皮肉。 眼看着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淌而下,花月满笑着又道:“你不是已经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来瞧过了么?” 是了,周寡妇偷偷进屋查看刘默是死是活的那次,她是知道的,或者说她是故意的。 刘默一直躺在炕头上不动弹,周寡妇会担心也是正常,所以她故意将计就计的被周寡妇支开,让周寡妇进来一看究竟。 她本以为周寡妇得知了刘默是真的昏迷之后,会放下心,可谁曾想,这个老妖婆竟然如此的狠毒! “既然你无耻,那就别怪我下流,要死咱们谁也别跑。”花月满说着,直接将菜刀按进了周寡妇那已经皮开肉绽的皮肉里,“我杀的人不少,但亲自动手还是第一次,有些手生您见谅。” 她从来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就算是走投无路也要挣扎一下。 周寡妇已经被吓破了胆,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了嗷嗷的嚎叫。 村民们看见了血,不由得纷纷后退了一步,转头齐齐的朝着村长看了去。 村长此时也是没了主意,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般佞性子的女人,眼看着自己的老情人被刮破了皮肉,又着急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月满缓了口气,眼睛瞄着屋子里所有的人,正想要开口让村民们先将刘默抬出去,然后她在仔细研究一下如何带着刘默逃出去,却忽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om,。“竟敢和俺家老爷们作对!看俺不打死你——!” 谁都没想到会有人捅破了窗子,就连花月满也是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后背猛地闷疼了一下,花月满当即抖了手,眼看着自己和菜刀同时摔下了炕沿,心死的闭上了眼睛。 这次,真的是再没路可走了…… “你个小贱种,竟然敢那刀架着俺!看俺不弄死你!” 周寡妇这下是来了脾气,一把拉住花月满的头发,连踢带打的拳头和脚齐齐的往下落。 村长见此,一边招呼着村名在村子里搭木头架子,一边又叫过来了几名村名:“给俺打!往死里打!” 花月满在疼痛之中睁开了眼睛,猛地就瞧见了此刻站在窗外,手中拿着木棍的村长媳妇。 傻逼!臭傻逼! 这是花月满在看见那个一向畏畏缩缩女人的第一感想,那村长和周寡妇之间的眉来眼去,连她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她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 可是眼下,在看着淫,妇受伤,奸,夫憋气的时候,她不在一边偷着乐,竟然还傻了吧唧的帮了一把。 这…… 缺心眼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傻成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赶紧找个清静的地方死了得了!省的自己过得窝火别人看得长气。 结实的拳头,满是泥泞的鞋底,不停的落在身上,被一群人围着打,根本站不起来的花月满当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贱种!让你威胁俺!” “小贱种!一会就烧了你男人,让你哭都找不到调!” 周寡妇的痛骂声还在持续着,花月满却没工夫搭理,蜷缩着身子,抱着脑袋,尽量让自己的要害部位避开那些个拳头和脚踹。 拳头如雨,泥巴乱甩的鞋底子不停的在眼前起起落落,毫无反抗余地的她,咬牙隐忍,只铭记着一件事:老天爷最好就这么一直瞎着,千万别给我站起来的机会,不然我发誓,我要不将这高山村踏成盆地村,我就不姓花!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打了多久,等她被村民们从地上架起来的时候,眼前是止不住一阵阵的晕眩。 在村长的招呼下,村民们将昏睡着的刘默扛了起来,他们一边拉扯着花月满,一边抬着刘默出了屋子。 在村民手中火把的照耀下,暗不见光的黑夜如同白昼,刘默被村民们绑在了堆满柴火的木桩上,花月满则是在其他村民的耸推下,被带到了村长家里。 此时的屋子里站满了人,因为村子里的人都把火葬看成是一种惩罚的诅咒,所以除了村子里那些个家里穷的叮当乱想,要靠着村民们救济着过日子的人焚烧刘默,其他人都是聚集在了村长家里等消息。 守在门口的村长媳妇,看见村民们将花月满从门口推了进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在擦身而过的同时,几不可闻的说了句:“对不起,那是俺男人。” 花月满则是笑了,轻蔑了瞥了她一眼:“活该你拴不住自己的男人。” 这种女人其实是悲哀的,但并不值得别人可怜,因为在她们的世界里,男人就是天,无论男人做错了什么,她们都会心甘情愿的受着,甚至是不让别人说自己男人一句不好。 还是那句话,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可千万别怨天尤人,因为那都是自己作的。 屋子里,村长叼着烟袋锅子正和其他的村民耀武扬威着:“看见没,这就是村长的魄力,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着,也就俺能如此的当机立断!” 瞧见花月满被推了进来,得意的又道:“俺一向公私分明,就算你刚刚在俺的村子里闹事,但俺不和你一个娘们计较,一会等你男人被烧了之后,你直接就嫁了俺的傻儿子,你放心,只要你和俺的傻儿子好好过,俺一定让你进俺们的家谱!” 随着村长的话音落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跑了进来,村长伸手指在了花月满的脸上:“二强子,看见没,这以后就是你的媳妇了!” 那男子傻兮兮的一笑,围着花月满不停的打量:“花婆姨,花婆姨……” 狭窄的屋子里,充斥着傻子的嗤笑,村长的无耻,还有其他村民的幸灾乐祸,乌烟瘴气之中,是每一个人丑陋的嘴脸。 花月满在绝望到尽头,忽而笑了:“呵呵……哈哈哈……!”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老天爷你还真是怎么应景怎么来啊,不但不给我一丝绝境逢生的机会,还把我推得要多惨就有多惨。 屋子里的男人们,谁也没想到花月满还能笑出来,不由得都是一愣。 随着笑声越来越大,村民们不由自主的都收起了脸上原本的笑意,只听着整个屋子里,都是花月满那毫不加以克制的大笑。 “村,村长,这娘们该不会是疯了吧?” “是,是哩,若不是疯了,这笑得怎这渗人哩?” “疯?就是疯也得嫁!”周寡妇捂着脖子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头发,“不让俺娘们好过,你就是疯了也别想好过!” 村长将烟袋锅子放在鞋底上磕了磕,背着手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花月满一圈,皱着眉道:“疯也不耽误给俺生孙子,拉下去关到小屋里,让她先和俺儿培养培养感情……” “呸!”没等村长把话说完,原本大笑的花月满,忽然一口吐沫就喷在了他的老脸上。 周寡妇见此,不由得再次拉紧了花月满的发丝:“贱种!你还敢反抗?” 花月满被迫歪着面颊,垂着眼睛一一扫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你们杀我男人,断我后路,我奉劝你们最好把我也给杀了,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切碎了你们集体喂狗,磨光你们的骨头让你们尸骨无存!”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泼妇的一面,因为她一向都喜欢站在最后面,哪怕是捅了别人一刀,也让人猜不到是她下的毒手。 然而现在的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若是给她一面镜子,估摸就是她自己看着现在这个德行的自己也会被吓得一尿。 原来,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原本热闹的屋子,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村民们大眼瞪小眼的瞧着,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开口说话。 此时的花月满,就这么满是狼狈的站在众人的面前,头发还被周寡妇紧紧地攥在手里,巴掌大的小脸已经青紫红肿的看不清楚五官。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却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是为之一震,他们是那么的想要把她刚刚说出口的那些话都当成笑话来听,可他们却无论怎么扯唇都笑不出来。 她的眼神太凌厉了,凌厉到仿佛夹杂着利刃一般冰冷又犀利。 “砰——!”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声音。 花月满转头朝着窗外看去,只见那原本堆积着柴火的地方,此时火光四溅,通红的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刘默…… 接踵而来的绝望,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插在了她的心坎上,捅进了她的心房里,那种克制不住的疼痛,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周身。 堂堂祈天的太子刘默,光是名字就足以让周边几国颤几颤的男人,就这么的被一群山村莽夫当火鸡给烤了,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也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可是花月满却笑不出来,想哭又哭不出来,叫嚣着泛着剧痛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握紧了一般,窒息的难受。 “呼呼呼……呼呼呼……”汗水,不停的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村长和村子里的其他村民,同样朝着窗外望去,当他们瞧见了外面那猛烈的火势,有松了口气的,有偷笑的,有事不关己的,有再次幸灾乐祸的。 “村长!村长——!”一名村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不好了!” 村长皱了皱眉,举着烟袋锅子就敲在了那村民的头上:“慌慌张张的做甚哩?那人可是烧了?” 村民点了点头:“烧是烧了,可……” 村长急得跺脚:“可啥哩?你就不能快点说?” 村民似乎比村长还是要着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可他,他他……” 村长像是没听清楚:“啥?” 村民咽了咽口水,张着嘴巴好像还要说什么,可没等他发出声音,只见一道白光顺着墙面穿透而过,直劈在了他的身上。 “唰——!”的一声响动,白光顺着那村民的脑门中间穿透而过,又打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突然,等到所有人都回过神色的时候,只见那原本报信的村民,整个人忽然左右错开,一分为二的直直倒在了地上。 “啊!闹鬼哩——!”周寡妇吓得当即朝着门外跑了去。 “这,这……”村长震的后退了几步,要不是身边的村民及时扶住,很有可能直接跪在地上起不来。 “你们几个拎着家伙出去瞧瞧,看到底是咋哩?”村长招呼着屋子里的村民。 屋子里的村民也是被这场景吓得呆住了,任由村长咋咋呼呼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动弹。 “轰——!”又是一声的巨响,原本的墙壁破了个大洞,“哗啦啦……”随着砖瓦凋零而落,一个高大的人影踩着碎石乱瓦,缓缓的走了进来。 在所有人呆愣的同时,那个人幽雅而站,及腰的长发逆风飞舞,雍容尊雅的面颊微微一笑,慵懒的声音骤然响起。 “鬼倒是谈不上,但若是你们非要这么认为的话……也并不是不可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强势刘默苏醒归来 om,。他问:“花月满,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她说:“我其实不想知道。” 他又问:“你的心可在我的身上?哪怕是一点点……” 她回的肯定:“没有,我没有自虐情结……” 其实这个答案并不算是出乎意料,但饶是刘默早已心知肚明,可当听闻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刺耳。 他从来没想过像他这种人,会期盼所谓的爱情,可爱了就是爱了,他不会放手,死都不会。 可是他能做到威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强制她离不开自己,但他做不到看着她违心的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 所以他说:“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那一瞬,他看见了她眼里闪过的不敢置信,其实他想说不单单是她,这样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敢去相信。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人,像是那种词汇,也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狂妄自大但从不会自负,他很清楚他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是踩着多少人的尸骨,是手染着多少人的鲜血。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却偏偏对她下不去手,哪怕他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的办法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可当看见她那一双闪烁着敬畏与戒备的眼睛,无论多坚固的决心,总是会在那一刻崩塌瓦解的灰飞烟灭。 她总是悲怨的说:“刘默,你肯定是老天爷派下来克我的。”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花月满,你才是那个天生吃定我的人。 在她担忧的目光中,他用仅存的内力克制住了冰毒的蔓延,他不想看见她的自责,因为那种矛盾纠结的目光,比她畏惧防备的眼神还揪他的心。 他说:“花月满,其实你是关心我的,哪怕你不承认,但你却阻止不了你心疼我的那颗心。 她虽然没来得及说出口,但那表情明显是在说:刘默你丫的自信心也太自我膨胀了吧? 看着她那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模样,他想笑,可身体的越来越虚弱,眼前的愈发晕眩,再次蔓延而起的冰毒,终是让他人事不知的昏迷了过去。 谎话就是谎话,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真的。 刘默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等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将他带到了一处人家,虽然破败的满是灰尘,但只要有她在身边,再恶劣的环境对于他来说都是天上人间。 只是…… 他能听见她说的每一句话,他能感受到她的每一个动作,可冰毒的蔓延冻结了他的每一处经脉,让他跟活死人一般的一动不能动。 一直到…… 他不知道她究竟为何还会选择靠近自己,但冰毒的吞噬,让他没有任何理智可谈,以至于…… 他不知道自己索取了多少次,直到冰毒得到了控制,他才停了下来,可她却昏了过去,瘫软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被挂满了泪痕的双眼,微微垂眸,吻上了她哭红的眼睛。 如果这孽缘从一开始便是错的,那不妨就一直错下去好了…… 以后的每一次欢晌过后,他都会有半刻的知觉,可每次她都会提前昏过去,然等她醒来的时候,他便又恢复了不能动只能听的状态,所以在她看来,他从始至终都不曾醒来。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变长,她似乎变得愈发唠叨了起来,总是不停的在他的耳边叨叨个没玩没了。 “刘默,你别以为我现在是非救你不可,我只是看你可怜兮兮的……再说了,我花月满是谁?明月入怀,海纳百川,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哪怕你以前渣成那个德行,我也能一笑置之,不计前嫌……” “刘默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其实你放心,就算你现在醒过来了,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 “刘默,你就睁开眼睛吧,哪怕只是眨巴一下呢?……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就是不计了百分之一而已……我都说实话了,你是不是也该大度的给个反应了?” “刘默,你看看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你说咱俩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什么时候出去? 他在心里静静的想了好久,忽然觉得其实离不开也挺好的,就在这里生根发芽,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就这么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一辈子…… 想到后来,他想不下去了,因为他自己想出来的答案把他自己给惊讶到了。 他从不知道他来到这个世上的因由,但仇恨,上位,皇权,争斗,却成为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也不会放弃,因为像是他这样的人,若是没有了权斗和仇恨,便也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现在…… 她却轻而易举的推翻了他根深蒂固的执念,不动声色的占满了他整颗心。 “刘默……”他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揣摩了出来,以至于有一天,她颇为兴致的趴在他的耳边唠叨,“你别以为你躺在这里就能偷懒了,你也别琢磨一辈子在这里混吃等死,你以为村里人就都朴实?” 他无奈,根本没想到不过是说说而已的话,却在转瞬之间变成了现实。 当他感受着屋子里杂乱的气息,当他察觉到她的颤抖,他特别想叹一声:花月满,你个乌鸦嘴…… 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因为太乱了,人声鼎沸,气息杂乱,他极力的想要捕捉到她的味道,却根本是徒劳。 热…… 这是他经历了这么多天寒冷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只是这种温暖渐渐的变成了烤灼,漆黑的眼前,慢慢红了起来,无数感知在这一刻统统回归于身体。 “刘默……” “刘默……刘默……” 他似乎听见她在哭,哭的无助与悲伤,一遍遍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他仿佛看见了那圆滚的泪珠,一下接着一下的滚过她白皙的面颊,最终无声的落在她的衣襟上,晕开一个又一个阴湿的泪花。 是谁又让她哭了? 是谁又伤着她了? 是谁又活得不耐烦的欺负她了? 花月满…… “花月满——”猛地,刘默睁开了眼睛,感受着四肢终于冲开冰毒之后的酸胀,看着眼前的火光冲天。 那些原本站在两边的村民们,并没有想到刘默会睁开眼睛,如今这么一看,均是被吓了个半死。 “村,村长呢?” “村长要将那个小娘们嫁给自己的傻儿子,这会正忙着呢……” “赶,赶紧去通知村长!” 那个要传话的人当即转身就跑,然还不过是跑出了几步,便是感觉眼前一阵的阴暗,一个无声的人影,似鬼魅一般的挡住了他面前的去路。 村民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表情平和的刘默,吓得不停往后蹭着身子:“你,你你……” 刘默举起刚刚动用了内力的手,慢慢活动着五指,虽然寒毒退去的很慢,但多亏了这段日子的静养,倒是让他将失去的内力全部养了回来。 垂眼,看着那想要落跑的村民,猛地伸出手臂,五指一收,一股强大的力道将那村民从地上卷了起来。 刘默修长的五指卡在那村民的脖颈上,黑不见底的双眸在火光的照耀下,渐渐染上了一层狰狞的猩红。 看着那村民犹如看见了阎王般的神色,他漫不经心的笑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在哪?” 村民就差被吓破了胆了,哪里还能说出话? 刘默倒是也不见动怒,笑着点了点头:“害怕?总有让你更害怕的。” 随着话音落下,他一手卡在那村民的脖颈上,一边朝着其他慌乱逃跑的村民们追了去,每追上一个,连话都不说,直接拧断脖颈。 “咔嚓——!” 在拧死第五个村民的时候,刘默微微侧目,眺望着那个落荒而逃的最后一个村民,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喃喃自语:“总是要留一个通风报信的才有意思。” 松手,将一直卡在五指上的那个村民扔在地上,伸出长腿踩在他的胸口上,看着他那因为惊恐而急剧放大的眼睛,笑的幽雅且妖娆:“怕够了么?怕够了就说她在哪,不然……刚刚那些人的死法,就是你的下场。” 村民虽吓得要死不活,但一听自己会被杀,赶紧求饶:“她,她现在在村长家,村,村长要将她许给自己的傻儿子……” “恩,很好。”刘默满意的点了点头,忽而猛地加重踩在村民胸口的力道,骨骼碎裂的声音接踵而起。 村民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鲜血登时涌出了双唇:“你,你骗我……” 刘默笑的淡然:“从没有人能和我讨价还价,况且……我确实没掐死你不是吗?”在村民死不瞑目的注视下,他直接踩在了村民骨骼尽数断裂的胸口上,一步步朝着远处走去。 她能在哪里呢? 刘默一边走,一边微微皱眉思索着,忽而,他笑了,无论她在哪里都好,他总是会找到她的,不过就是一个村子,既然觉得碍眼,拆了就好了。 “轰——!” “咚当——!” 漆黑的夜色之中,刘默步履稳健的走在坑洼的小路上,瀑布般的长发随着笔直的袍摆,在寒风之中微微扬起,随着他的所到之处,道道白光闪过,一幢接着一幢的土屋,在他的路过之余尽数坍塌。 从村尾走到村头,就在刘默思索,是不是自己漏掉了哪里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顺着风声吹进了耳畔。 “你们杀我男人,断我后路,我奉劝你们最好把我也给杀了,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切碎了你们集体喂狗,磨光你们的骨头让你们尸骨无存!” 她的男人? 刘默笑了,缓缓走到了那声音来源的屋子前,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夜之间的灰飞烟灭 om,。阔袖鼓动,长臂一挥,刘默像是没有费吹灰之力一般,面前的墙壁便轰然倒塌。 他总觉得,不应该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所以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边迈步踩在碎石上,在满屋子的目瞪口呆之中,笑意盎然。 “鬼倒是谈不上,但若是你们非要这么认为的话……也并不是不可为。” 其实,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花月满,我来接你了。可是想了想,终是作罢,眼下这个情景,委实有些不适合煽情。 村长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应该并没有死,因为刚刚在周寡妇家的时候,他是那样清晰的看见了他微微起伏着的胸膛,只是碍于不想在周寡妇的面前失去自己的威信,这才不管不顾的让村民们将人抬了出去。 可虽然他早就有所察觉,却当看见这个男人活生生站在自己的面前时,还是忍不住的脚下一个趔趄。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明明已经架上了木桩,怎么……怎么会……” 刘默淡漠的笑了笑:“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他顿了顿,忽隐忽现狂躁的双眸,一一扫过屋子里的所有人。 当看见此时比他还要狼狈万分的花月满时,原本似有似无的狂躁忽然覆了满眼,不过转瞬,那狂躁便冻结在了黑眸之中,变成了一触即发的杀气。 “因为……我赌你们没有人能够活到明天日出。”他勾起一丝暴虐的笑意,缓缓从花月满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刘默散出周身的杀气,使原本就内外通风的屋子,更加急速的降温了起来,屋子里的村民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的,就连村长也沉默了下去。 然,就在这静到掉针可闻的时候,才刚被飞起的砖头砸昏的村长儿子,慢慢悠悠的从地上做了起来,本是疼的呲牙咧嘴,可在看见花月满的刹那,便是笑着爬了起来。 “花婆姨,这是我的花婆姨。” 他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花月满这边跑了过来,眼看着他就要伸手碰到花月满的面颊,刘默忽眸色一暗,长臂伸起,强大的内力卷着村长的儿子落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这位是……?”刘默淡淡地笑着,客气礼貌的询问着屋子里的村民。 村民们哪里敢回答?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只有村长见自己的儿子被抓了,当即急了:“你想要做甚!放了俺的娃!” 刘默微微颔首:“我懂了。” 话音不过是刚刚落下,他便是上下齐手,因为动作太快,以至于谁也没看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便是听闻了村长儿子的痛呼声。 “啊——” 待所有人回过了神的时候,只见村长儿子的一条手臂已经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你,你……”村长没想到这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儿子就断了一条手臂,这,这这…… 刘默笑的很随和:“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没看清楚?没关系,这次我慢慢来就是了。” 村长吓得要往上冲,刘默却猛地一扬手将他推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在屋子里所有人的触目惊心和鸦雀无声之中,他真的一点点握紧了村长儿子的另一条手臂,像是慢动作一般的缓缓用力,渐渐将那条手臂扭成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 这样的残忍,远远要超过了快如闪电,所有人的表情随着村长儿子的手臂扭曲,慢慢变得纠结,他们皱着眉,挤着眼,似乎那疼痛已经传递到了他们的身上一般。 “村,村长!”才刚跑出去的周寡妇又跑了回来,“不好,不好了!村子里的房子全塌了,人也死了好多……”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屋子里打量了去,当她一双惊魂未定的眸子,触及到了刘默那挂在面颊上的笑容时,登时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 村长并没有走出屋子,也没有出门,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听闻周寡妇这么一说,瞬时将心里的恐惧全部幻化成了愤怒。 “奶奶地!你竟然敢杀人!你真的是当没有王法了么?” 刘默忽然松开了手中拎着的傻子,一步一缓的朝着村长走了过去,在他终站定在村长的面前时,微微垂眸,漫不经心:“确实是杀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村长在他强大的压迫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猛地朝着周围僵硬的村民喊出了声:“你们都是饭桶么?还不赶紧抄家伙抓住他?” 刘默在村民的瞩目下,悠悠一笑,根本就不曾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放在眼里。 周寡妇虽没见刘默动手,但是想着外面的场景,再看看屋子里其他人的表情,也是知道这个人不是个善茬。 “你还不赶紧让你男人收手!现在这是人命!等这事捅出去,你家男人就会被游街斩头的!”她喊着,下意识的又抓住了花月满的头发。 “你是聋哩?还是瞎哩?我们村子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个狼心狗肺的贱种,竟敢如此恩将仇报!” 周寡妇欺负花月满还被村民们架着无法还手,不停的拉扯着她的头发。 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还没等周寡妇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强大的力道带着刺骨的寒气,霎时将她团团包裹。 “咚——!”的一声重响,周寡妇被那团杀气包裹着朝着墙面撞了去,深厚的内力直接将墙穿出个窟窿,而周寡妇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整个脑袋撞出了一个凹陷,**四溅,死不瞑目。 这下,已经惊恐到了极限的村民们再是站不住脚了,纷纷朝着漏洞的墙壁跑了去,就连村长也是一把拉起了自己哭喊着的傻儿子,朝着人堆里挤了去。 然,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几步,便是又退了回来,随着他们再次的走回到屋子里,只见一名穿戴朝服的中年男子,带着士兵紧跟而进。 才刚还满眼惊恐的村长,瞧着那穿戴朝服的中年男子,当即抱着儿子哭跪在了地上:“陈大人,你可要给俺们做主啊!” 高山村虽然在两国的交接,但实属化雪国的管辖,而此时这名被村长称呼为“陈大人”的中年男子,便是化雪国的巡抚。 “陈大人,俺们好心收留那对夫妇,可谁知他们恩将仇报,一夜之间差点么屠了俺们的村子!” “是啊,陈大人!俺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可谁知他们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陈大人,您瞧瞧村长家的二强,都被打成啥子样了?” 刘默像是完全没看见走进来的这名陈大人,也好像根本就没听见村长说了什么,在剩下的村民纷纷朝着陈大人诉苦的时候,他则是终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 “你这女人还真是不能离开我半步。”他轻轻地笑着,将所有的血腥和杀戮阻隔在自己的身后,缓缓伸手,带着万卷温柔的抚摸上了她的面颊。 花月满本不想哭,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她不过就是被人打了,不过就是差点嫁给了一个傻子,不过就是身上疼了一些…… 可是,在看到他站定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的往下落,胸口疼的难受,喉咙酸楚的要命。 她就说,刘默是她的克星,明明她如此的坚强,可在他的面前,她永远都像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刘默将她散乱的长发掖在她的耳后,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痛哭流涕的嘴脸,无奈又好笑:“哭什么?你男人还没死。”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 花月满一把打掉他的手,带着浓重的鼻音,喃喃的道:“刘默你怎么不再晚点醒呢?等他们把我打死了,你来给我哭丧多好?或者等我嫁给了那个傻子,你来吃我喜糖多完美?再或者你一睁眼睛就到了阎王殿……” 没等她把话说完,眼前便是一暗,刘默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按住她的后脑,死死的将她扣在了胸膛上。 “花月满……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声音比水还柔,“我保证这是最晚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花月满哭的浑身颤抖,却感觉异常温暖。 她像是习惯了有刘默在就可以不服天朝管一般,不管屋子里还有一堆的人杵在那里,不管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在刘默的怀里大哭特哭,将这些天所承受下来的一切,统统顺着眼泪发泄了出来,放肆的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您……可还好?”一直被村民们拉着哭求的陈大人,噙着一嘴的笑容走了过来,“让您久等了,是下官的失职。” 刘默抱着花月满转过身子,刚巧擅玉被衙役们走了进来,不过是一眼,刘默已经了然:“准备马车。” “是。”陈大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赶紧请着刘默往外走,任由那些村民再次拉住了他的衣摆。 刘默冷漠的扫视了一下那屋子里一脸发懵的村民们,微微弯下腰身,抱起花月满迈步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 皇后老妖的迷之微笑 om,。安静的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满了官兵。 七巧正坐在马车里焦急的张望着,冷不定瞧见花月满被刘默揽了出来,心头一喜,赶忙下了马车,直奔着花月满而来。 “娘娘——!” 原本窝在刘默怀里装死的花月满,当即竖起了耳朵,看着活蹦乱跳而来的七巧,也是笑了。 刘默才了然的将她放在了地上,七巧便是扑进了她的怀里:“娘娘,奴婢太想您了。” 花月满见那陈大人客气个没完,不停的在一边跟着刘默套近乎,不由得先带着七巧往马车的方向走了去。 大致的检查了七巧,满意的点了点头:“恩,不错,看样子擅玉把你照顾的很好。” 七巧心里一痛,刚巧瞧着花月满那青紫的嘴脸,憋屈憋屈的又要哭:“娘娘啊,您这是又怎么了?” 花月满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别哭,别哭,我现在是重病号,可受不得强烈的刺激。” 身后,陈大人瞄了一眼跟出来的村民,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您觉得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才妥当?” 不知道那个叫擅影卫的用了什么办法,竟是直接越过了他惊动了上面,以至于他在连夜接到上面的命令之后,马不停蹄的陪着那擅影卫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也没想到,等他好不容找到了要找的人,竟然是瞧见了这么一副骇人的景象。 如今,他只希望事情能得以压制,这样他脑袋上的乌纱帽没准还能保住,所以现在无论刘默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他都会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然后恭恭敬敬的赶紧把这座大佛给送走。 刘默伸手抚摸着下巴,斟酌了好一会,忽而侧目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花月满,怎么的结果才能让你舒心呢?” 已经走到马车边的花月满停住了脚步,她很清楚刘默这问题的意思,看着身边一脸问好只知道眨眼的七巧好一会,忽然伸手将七巧揽在了怀里,然后捂住了七巧的耳朵和双眼。 蓦地,花月满幽幽回身,红肿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冰冷到无情的笑:“我忽然很好奇,若是将这高山村挖成盆地村?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刘默先是一愣,随后淡淡的笑了:“就按照她说的办吧。” 陈大人又怎听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忍着眼里的讶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交代身后的士兵:“全都杀了一个不留,然后将这村子挖深,把这些人的尸骨扔进去。” 其实他并不是讶然这个结果,刘默是什么?堂堂祈天的太子爷,平民百姓就是轻轻碰一下那都是死罪,就更别提如今这般了。 他惊讶的,不过是惊讶这句话,怎么就从祈天太子妃的口中溜出来了? 当然,他也并不是没见过女人狠的,他家的后院就有四房的妾室,整日的勾心斗角,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但她们绝对狠不到这个程度,如此可以面带笑意的屠杀一个村子,甚至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陈大人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密汗,这个祈天的太子妃,还真是个不容小窥的狠角色。 被花月满揽在怀里的七巧,双眼一抹黑,啥也听不见,迷茫的呢喃:“娘娘,您捂着奴婢干嘛啊?” 花月满在转身的同时,揽紧了她几分,佯装神经兮兮的道:“七巧我和你说我看见鬼了。” 七巧一个哆嗦,反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娘娘您别说了,奴婢害怕。” 花月满抿了抿唇,慢慢扬起面颊,在无人看见的视线里,望着渐渐浮出乌云的明月,无声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她确实是看见鬼了,因为那个鬼就是她自己…… 久违的模样,她以为她忘记了,原来一直都如影随形。 七巧,原谅我遮住了你的双眼,因为我实在不愿让你看见我如此骇人的模样。 身后,是高山村村民的哭嚎惨叫声,源源不断,声声入耳,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使得原本就冻人的天气变得更加阴冷。 一只手,拉住了她微凉的手,花月满扬起面颊,只见刘默已走到了她的身边,作势拉着她登上马车。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那血雨腥风的场面,表情出奇的平静。 别欺负她,因为她从不是个善良的人,也别惦记着占她便宜,因为这其中的代价,是没有人能给得起的。 收回眸子的同时,她不经意扫过了准备赶马车的擅玉,四目相对,花月满讪讪一笑,而得到的,不过是擅玉比曾经还要冰冷的目光。 花月满拉着七巧爬上了马车,止不住的唉声叹气,估摸着这擅玉是更恨她了。 刘默靠在软榻上,蓦地笑了:“你的男人……呵……” 花月满僵住了身子,她不可能听不懂,满脸黑线尴尬的回头,看着某人那怡然的笑脸,干巴巴的解释:“那只是一个形容词。” 当时他跟死了一样,她要照顾他,就必须要和他在一个屋子里住,不说是她男人还能说是什么?难道说是她二大爷不成? 只是没想到…… 这话说说的就顺口了,以至于就让某人抓到了把柄似的,没完到了的炫耀。 刘默释然的点了点头:“形容的非常客观,具体。” 花月满:“……” 丫的刘默你赢了,你赢了还不行吗?! 花月满发现她和刘默简直是没有共同语言,索性转身和七巧闲聊了起来,也正是因为从七巧的口中,她才得知,原来擅玉真的是摸索到那处山洞,并且看见了她留下的信号。 不过擅玉办事还是很稳妥的,异国他乡,他就算是想要找寻刘默也并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带着七巧直接找到了曾经和刘默有过接触的化雪国大将,在他的帮助下,才得以通知了化雪国的国主。 后来的事情也就那样了,一级通知一级,最后就挨到了倒霉的陈大人。 不过话说,那个陈大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花月满和刘默离开了高山村之后,不过是在化雪国暂住了一日,等第二天上路的时候,陈大人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消息,高山村已经变成了前面是山,后面是山,左边是山,右边还是山的盆地了。 陈大人还说了,化雪国国主感谢祈天太子妃的赐名,从此高山村就叫盆地村…… 刘默仍旧是淡然的,倒是花月满很是惊奇,没想到一件小事竟惹得一国的国主如此重视,这样几近于奉承的重视,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化雪国强烈要求的护送下,她和刘默一路赶往祈天也算是畅通无阻,虽在高山村耽误了几天,但总的算下来,等她和刘默抵达祈天的时候,基本上所用的天数没差上多少。 时值正午,虽祈天也进入了寒冬的季节,但相对于螟蛉等国家,祈天的气候还算是相对的暖和。 面颊已不再淤青的花月满,刚一回到宫里,便是被祈天帝叫到了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里,祈天帝与皇后正襟危坐,刘默难得恭敬,无声的站在旁边,只有花月满跪在中间的西域地毯上,垂着面颊,一副活该被鱼肉的德行。 这,就是差距,说多了都是眼泪…… “既然回来了,朕就不会再去追究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过朕希望,太子妃能够懂得珍惜和知足……” 祈天帝唐僧一般的絮叨着,花月满一边哼哈的听着,一边研究着身子下这地毯的花纹,忽感一道带着怨念的视线,她轻轻抬眼,只见皇后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一段时间不见,皇后变得越来越妖叨了,不过此时的她虽面容精致,双唇丹红,但那一双锐利的眼睛,却怎么也遮不住那快要溢出眼眶的怨恨。 四目相对,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不惯?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答案一目了然,那阴风阵阵的德行堪比刘默。 花月满悠悠一笑:忍着! 皇后当即白了面颊。 花月满在皇后的怒视下,优哉游哉的撇开了目光,继续研究身下的地毯。 她对于一切都可以不熟悉,但对这种既带着点闷骚的抱怨,又带着点明贱的敌视,是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想要她死的人不少,恨她不死的人太多,只是很可惜,她到现在仍旧活的风生水起。 所以…… 死老太婆,收起你那对我来说毫无卵用的目光吧,如果眼睛当真能杀人,我早就死一千回了,还能轮得到你在这里和我大眼瞪小眼? “罢了,太子妃先且回未央宫,太子留下,朕还有些事情需要细问……” 祈天帝终于絮叨完了,花月满在福禄的搀扶下,膝盖酸疼,腿脚发麻的站起了身子。 “太子妃也是时候该回去瞧瞧了。”蓦地,皇后笑着开了口,吊梢的眼有意无意的扫了刘默一下,“不然乱了规矩可是不好。” 刘默面颊平静的沉默着,像是完全没听见皇后的话一般。 花月满看着皇后那迷之微笑,渗得心尖一颤。 这老妖精有想玩什么幺蛾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该见的总是要见的 om,。花月满恭恭敬敬的出了御书房,笑挂三分的看着御书房的大门缓缓在自己的眼前关合,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大家闺秀,德才兼备的模样。 福禄在一边看得瞪大了眼睛,正感叹无言泼妇也能变成窈窕淑女的时候,只觉得脖领子一紧,眼前一花,还没容他来得及叫出来,这人已经被堵在了墙角边。 只见才刚还礼数有佳的花月满,此时一脚蹬在他的身侧,一手支在他的耳边,对上他的目光,嘿嘿一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女悍匪劫持压寨相公的模样。 这…… “福禄公公。”花月满笑的明骚暗贱,“多时不见甚是想念,既然择日不如直接撞日,趁着今儿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咱俩联络联络感情?” 福禄抬眼看了看没有一丝阳光的天儿,又瞧了瞧花月满那明显别有用意的笑脸,只觉得一阵寒意顺着脚底直达胸口:“太,太子妃……您想问什么都可以,可您能不能别这么看着奴才笑?奴才承受不住啊!” 这笑容他并不陌生,貌似上一次将太子爷的马车拆成板车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笑的…… 花月满嘿嘿一笑,更加阴险:“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后宫可有什么新鲜事?” 她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皇后那老妖精绝对不会笑的那么……无法形容,俗话说有备才能无患,所以她决定在回未央宫之前,先打探打探小道消息。 福禄听闻此话,倒是松了口气:“要说事儿也没啥事儿,不过,不过……”他说着,不自然的撇了花月满一眼,“就是咱后宫添人进口了而已……” 添人进口? 花月满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觉得这个词儿应该叫添丁进口呢?”她猛地又拉住了福禄的脖领子,“欺负我读书少是不是?” 福禄一个哆嗦,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奴才不敢……” “那你……”花月满原本想说:那你在这里糊弄鬼呢?可话还没说出来,后面便是响起了太监高呼的声音。 “八王爷到——!” 八王爷? 听闻着身后故意加重的脚步声,花月满赶紧收起自己一脸的痞相,本着第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的良好想法,笑着回头:“见过八……王……爷……” 咦?怎么没人?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望着身后的空空如也,正纳闷的想要挠头,忽然袖子一紧,垂眸看去,只见福禄正悄悄对着她挤眉弄眼。 “太子妃……下面……下面……” 下面? 花月满诧异的往下看了看,只见在距离她一步之远,肚脐眼左右高的地方,正站着一个黑发高束,穿戴讲究,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的……孩子。 恩…… 确实是孩子。 花月满大致目测了一下,这孩子撑死不过十岁。 此时那孩子正负手而站,四目相对,两道上扬的剑眉紧紧一拧,小脸就沉了下来。 花月满看得惊奇,要不是才刚听闻了八王爷的名号,她肯定会以为这孩子是刘默的儿子,瞧瞧那面瘫的模样,居高临下的德行和阴风阵阵的气场,这,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刘默啊! 八王和花月满就这么相互对视打量着,以至于谁都忘了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福禄赶紧笑着打圆场:“八王爷可是来寻太子爷的?” 八王理所应当的挑了挑眉:“不然呢?”他说着,撇了一眼花月满的方向,“难不成本王千里迢迢的回来,就为了来看一个女流氓是如何调戏小太监的?” 女!流!氓! 花月满被这三个大字当即砸回了神,不乐意的咂了咂嘴皮子:“哎!怎么说话呢?你哪知眼睛瞧见我调戏人了?” 八王皮笑肉不笑:“两只。” 花月满气结:“我说你这熊孩子……” 福禄吓得汗颜,不敢让花月满说下去,生怕这俩人刚一见面就打起来,赶紧让着八王爷往御书房走。 “八王爷,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爷,此刻都在御书房呢,您里面请。” “这还像句人话,不然本王还当这后宫成菜市场了呢!” “哪,哪能……八王爷言重了。” “重?哪重?” “是,是是……” 花月满这个气啊…… 王爷了不起了?王爷就能用鼻孔看人了?! 不过气归气,眼看着八王爷随着福禄进了御书房,她也是转身下了台阶,朝着自己的未央宫走了去。 而相对于满肚子的窝火,她其实更好奇福禄刚刚说的那句话,因为她无论怎么琢磨,都琢磨不出来那话里话外的意思。 花月满本打算,等抓着了福禄再问个仔细,可随着她离未央宫的距离越来越近,随着她逐渐看清此时那站在未央宫门前的一票妙龄女子,她忽然发现,她似乎不用再问了,因为答案已经一目了然了。 早已在未央宫门口等候多时的七巧,见花月满终于回来了,赶紧跑上了过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她说着,瞄了瞄身后,“那些是新进宫的美人们。”顿了顿,又补充了几个字,“太子爷的……” 果然是添人进口啊…… 花月满笑了笑,在七巧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了自家的门口,大致扫了一圈,声音和气:“让各位姐姐妹妹久等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该见的也总是要见。 其实从她进宫的那一刻,便已经想到了这种场景。 刘默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摆在那里,皇家血脉,本就以延续为主,他又是一国的储君,朝野的威信不能动摇,后宫的女人也自是不能少。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如此的心平气和。 估计这就是不爱的关系吧,如果此刻那个站在她男人位置上的是司慕冉的话,她不值得自己还不会笑的这般自然。 以前她总会把不爱当成一个不愿和刘默在一起理由,但是现在…… 也许她可以把不爱当成一个心平气和住在这里的借口吧。 “太子妃就是不一样,让我们姐妹们在这里足足站了半个时辰。”熟悉的声音响起,不是曹玥婷还有谁? 其他的美人统统垂下了面颊,虽面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其实都是在悄悄竖着耳朵听着。 如今这位太子妃是个什么来历,她们也都是早有所耳闻的,而曹玥婷那就更不用说了,家世优越,就连皇后娘娘见了也要拉着手客套一番。 如今这两个不高不低的人正面相撞,她们这些说不上话的,自然是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热闹。 花月满回神,看着曹玥婷那我家世过硬,我就有权说话的嚣张模样,面色平静的朝着她走了去。 曹玥婷瞄着花月满那看不出喜怒的面颊,说实话还是有些后怕的,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 可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还真是我的不是,让妹妹等得着急了。”说话的功夫,又招呼着院子里的宫女,“赶紧备茶,让我这妹妹进去歇歇脚。” 曹玥婷没想到花月满竟主动和自己说了软话,才刚的后怕,转瞬之间就变了,朝着周围期期艾艾的其他美人扫了一眼,眼中的得意不言而喻。 看见没?就连太子妃也要看我的脸子,顾忌着我。 美人们见此,不由得纷纷朝着曹玥婷的方向靠近了几步,随着花月满和曹玥婷一起往院子里走。 曹玥婷只当是花月满畏惧了自己的家事,此刻是尽显嚣张:“姐姐也不用觉得愧疚,妹妹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只是妹妹以前在家的时候可从没受过等人的委屈,如今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心里不舒服是小,身子不舒服才是大。” 掐指算起来,这个太子妃进宫也有很长的时间了,她就不相信这太子妃的手里没有啥好东西,虽然她不觉得现在是趁火打劫,但若是能借着这个由子,顺走些个什么,那以后其他的侧妃面前,就算喘个气都是粗的。 花月满了然的点了点头,示意曹玥婷放心的拍了拍她的手:“妹妹放心,我懂妹妹的意思。” 曹玥婷心里一喜:“姐姐懂自然是最好。” 花月满在曹玥婷满心的欢喜之中,对着七巧吩咐道:“七巧,你去给皇上传个话。” 才刚还笑容满脸的曹玥婷,登时一愣:“皇,皇上?”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不过是要点太子妃的赏赐而已,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花月满笑的理所应当:“是因为皇上拉着我叙旧个没完,所以我这才回来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妹妹等着急了,如今妹妹这般的委屈抱怨身子不适,我自然是要找皇上来给妹妹个说法的不是吗?” 曹玥婷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看着花月满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花月满直接忽视掉石化了的曹玥婷,对着身边的七巧催促:“还不赶紧去给皇上传个话?让皇上给妹妹赏赐些玩意儿?也好弥补一下妹妹身子的不适?” 曹玥婷眼看着七巧转身,赶紧一把拉住:“别,别去……” 开,开什么玩笑,这事要是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还不赏赐她一顿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进我的庙就要拜我的佛 om,。未央宫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才刚和谐的气氛转瞬不见。 那些原本紧紧跟随在曹玥婷身后,有说有笑,不停跟着附和的美人们,一时间全都静默的站在了原地。 她们虽然觉得这事好像并不是看似那么简单,但这太子妃究竟唱的是哪出,她们还真就没品出来。 在一片的寂静之中,花月满当先开了口,指着被曹玥婷拉住的七巧,佯怒的冷下了脸。 “你怎么还不去?可是我指使不动你了?真以为我天天宠你,疼你,笑脸对着你,你就是人上人了?奴才就是奴才,低人一等就是低人一等,别总以为自己是棵不可缺少的葱,谁都等着拿你炝锅。” 七巧傻了吧唧的并没有听出花月满这指桑骂槐的意思,委屈的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娘……奴婢啥时候当自己是根儿葱了?” 只是七巧听不出来,不代表其他人就同样听不出来。 那些原本还在琢磨花月满究竟为何变脸如变天的美人们,心照不宣的齐齐心下一凛,不由自主的纷纷朝着曹玥婷看了去。 这太子妃的话何其明显?就差指名道姓了。 曹玥婷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被花月满反将了一军,只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么多人瞧着,她顶着一张僵硬的脸,当真是软了不是,硬了又不敢。 花月满松开了拉着曹玥婷的手,忽而悠悠的转身,朝着身后的众人看了去,明明面颊挂笑,目色平静,可那说出口的话,却像是一根一根锋利的针尖,一下一下戳在所有人的心口窝子上。 “眼珠子长在脸上,不光是用来显摆的,起码还要懂得看眉眼高低,若是连最基本的都看不出来,那我奉劝那些眼珠子不灵光的人,还是直接把眼珠子抠出来塞鼻孔里来的好一些,毕竟都是一个功能,犯不着占了两个地方。” 那些原本站在曹玥婷身后的美人们,慢慢移动着身下的脚步,朝着花月满的方向渐渐靠拢。 花月满笑着又道:“在家里缺什么我不管,也管不着,但进了这个宫门,就赶紧缺什么补什么,别到时候本着一个缺心少肺的空皮囊,在宫里闹得这个不疼,那个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找踹,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猪蠢一刀子,人蠢一辈子,各位妹妹们最好时刻记在心里,不然到时候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可别说今儿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提醒过。” 花月满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了曹玥婷的身边,不过是轻轻抬手,缓缓这么一搭曹玥婷的肩膀,曹玥婷当即一个激灵,直接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太子妃。”一个宫女缓缓走了过来,恭敬的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茶水已经备好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收回手的同时,对着院子里的其他人又道:“各位妹妹刚刚站得也是累了,不妨进来歇歇脚,喝杯茶?” 在这一般别开生面的欢迎下,哪个没长心的还敢往未央宫的大门里进? 那些个原本也没想呆多久的美人们,忙不迭的开始一一和花月满跪安,原本的好奇和打量,此刻全都变成了一种莫名的畏惧。 花月满始终是笑脸迎人的,从始至终脸上的笑容便没落下去。 眼看着那些美人们纷纷离开,坐在地上的曹玥婷哪里敢自己继续呆下去?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飞也似的跟随着众人走出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里终于空荡了起来,唯独七巧还坐在地上痛哭不止:“娘,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当自己是葱头啊!” 这个缺心眼的…… 花月满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蹲在了七巧的身边:“快别哭了,就算你是葱头,我肯定也会拿着你炝锅的,刚刚那些话不是对你说的,起来吧,地上凉。” 在花月满的帮忙下,七巧站起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忍不住疑惑:“娘娘,那您在说谁啊?” 花月满拉着七巧缓缓上了台阶,当站定在寝宫门口的时候,拉着七巧一同转身,朝着未央宫外那些个近处,远处,交错而耸的其他寝宫看了去。 “人越来越多,规矩就不能没有,今儿个我若是不杀鸡儆猴,以示权威,今后我就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的那个软柿子。” 七巧懵懵懂懂:“娘娘若是想要让她们敬畏您,何不直接杖罚曹美人?娘娘是太子妃,自然是她们当中地位最高的?” 花月满忽而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崩,趁着七巧疼得呲牙咧嘴时,当先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去:“七巧我饿了。” 七巧愣了愣:“娘娘,您还没说完呢啊?”随即想到了花月满刚刚的话,不敢耽搁的又往外跑,“娘娘您等会奴婢这就去御膳房。” 听闻着七巧匆匆离去的脚步声,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靠在在了正厅的软榻上,闭眼小憩了起来。 她当然也知道直接抡板子省时省力,可是在疼痛之中的屈服,就真的是屈服了么? 世人常说,棍棒之下出孝子,她不想去评价这句话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但她很清楚,在棍棒之下是绝对出不来畏惧的。 孝,是因为那个抡着棒子的人是老子,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况且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所以这种孝是哪怕再疼也不会有恨的。 但她和那些美人之间有什么? 她们共同的联系不过就是刘默而已,说好听点她是个太子妃,是在她们之上的,说难听点,不过都是给人家暖被窝的工具而已,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既本身就是平起平坐,便不能用皮肉之苦相互维系,因为她们之间的关系若是有了疼,那就恨而不是畏。 而她,偏偏不要恨,只要畏。 眼皮越来越沉,头脑越来越浑浊,花月满想着想着,慢慢沉浸在了梦乡里。 七巧去御膳房传完饭菜回来的时候,便是瞧见花月满靠在软榻上睡着了,她本是想唤花月满起来去屋子里睡得,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花月满始终不说当初在高山村经历了什么,但她不瞎,花月满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路途的劳累,加上身体的匮乏,她知道花月满需要休息,所以忍着担心,又在炉子里添了不少的银炭之后,才缓缓关上了寝宫的门。 回过身正想离开,却是一愣,本是想要开口问安,但却被来人阻止了,诺诺的点了点头,眼看着来人进了寝宫,这才轻着步子离开了。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她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以前就有赖床的毛病,只不过在大司马府的时候条件和旁人的白眼都不允许,所以她基本都是提前让自己醒来,然后在床榻上再懒上一会。 翻个身子,本是打算继续眯眼的,却不想正对上了一张白皙俊朗的面颊。 刘,刘默?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无数想法一时间全部涌进了大脑,这厮是走错门了?还是上错床了?还是……她根本就没醒?现在是在做梦? “看够了么?”蓦地,刘默缓缓动了动唇,“看够了就起来用膳吧。” 在花月满的目瞪口呆下,刘默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着那睫毛一点点的上下分开,漆黑的眸便如黑珍珠一般展露了出来。 “做噩梦了?”刘默本是想要起身的,可是看着她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个没完的样子,低低一笑,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身上。 花月满在他的怀里僵着身子:“希望是噩梦,如果眼前这是梦的话。” 他虽一双眼没有任何刚刚醒来的睡意朦胧,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懒懒的沙哑:“何以见得是梦?” 花月满干巴巴的动了动唇:“不然我为何我会在我的屋里,我的床上看见你?” 刘默揽紧了她几分,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屋子是你的,床也是你的,但你却是我的女人,所以我出现在这不是很合情合理么?” 花月满伸手推在了他的温热的胸口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不不,我那个时候和你同床共枕是为了照顾你,为了给你治病,为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吻住了她总是能言善辩的唇,不容许她又任何退缩的好一阵索取之后,感觉她要窒息了,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伸手,缓缓抚摸上她憋红的面颊,他语气温柔却不容质疑:“于名,你是我名正言顺且八抬大轿取回来的,于分,你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所以花月满你现在就是挣扎也是徒劳,因为你无论如何的想要掩盖,你的身体都留下了我的气息。” 花月满挑眉:“你可以休了我,这样我就不是了。” 刘默问:“我为何要休了你?” 花月满反问:“若是我犯了七出之类的罪名,你还能留着我?” 刘默笑的了然:“你造的孽我来还,你闯的祸我来收,你若有能耐把天捅破,我就有本事帮你堵上,所以花月满你死心吧,因为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棺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主动上门让我睡 om,。花月满被刘默一席话砸的可谓是目瞪口呆。 “我说刘默,你这是表白么?” 她听过自以为是的表白,就好比那种:你喜欢我吧?你就是喜欢我,我就知道你喜欢我那个类型的,她还听过细语缠绵的表白,就好比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那个人永远都是淡淡的笑着,无尽的包容着。 但是,像刘默这种如此惊悚的表白,她还是第一听过,没有感动,没有温暖,有的不过是一阵阵汗毛倒竖。 刘默叹了口气,笑的颇为无奈,坐起身的同时,一把抱起了她,缓缓朝着圆桌走了去:“用膳吧。” 一桌子的佳肴都在炉子里温着,刘默放下她的同时,将盖子一一打开。 花月满刚要拿起筷子,却见虚掩着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摸索了进来,当那影子一看见坐在凳子上的花月满时,当即狂奔似地飞奔了来。 花月满没想到在这宫里,竟还有如此欢迎她的,没反应过来的她当即被扑了个正着,摸着那满手的肉,啃着那一嘴的毛,她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喊道:“五花肉?” 已经足足长了几个个头的小狐狼,撒欢似的不停地蹭着花月满,以表达它对主人的想念。 花月满没想到狐狼竟然会长的如此迅速,而且如此的好看,爱不释手的和五花肉玩成了一堆。 “用膳了。”刘默的声音淡淡响起。 可已经玩疯了的五花肉和花月满谁也没听见他的声音,仍旧在屋子里疯了似的狂奔着,敞了怀的满地打滚着。 刘默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忽而迈步朝着花月满和小狐狼走了去,微微弯腰的同时,一把拎起花月满,一把拎起小狐狼,带着这一人一兽坐在了饭桌旁。 刘默先将小狐狼放在了凳子上之后,又将花月满放在了自己的旁边,先给小狐狼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堆的五花肉之后,才对着花月满挑了挑眉:“用膳。” 屋子里的温度有点低,花月满和小狐狼都不敢再造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消消停停的开始吃饭。 不过吃着吃着花月满便是发现不对了,而且是越看越惊悚。 这小狐狼吃东西的样子真的不要那么太有教养啊,只吃面前盘子里的食物,并且吃的时候特别的小心翼翼且细嚼慢咽,眼看着一盘子的肉都见底了,周围竟没迸溅到一丁点的血水和碎肉。 这…… “无规矩不成方圆。”刘默缓缓放下筷子,淡淡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不在的这段期间,这狐狼被带去了我的寝宫寄养,虽仍旧有些野性,但规矩多少是进步了。” 花月满想想曾经的自己,就完全能想得到这狐狼在沐华宫的寄人篱下,叹了口气,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可怜的五花肉,我为你节哀。” 五花肉畏惧的瞄了一眼刘默,发出了一声类似终于找到了同类的呜咽:“呜……” 刘默光洁的额头刚刚消退的青筋再次暴跳了起来,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唇角勾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样子,你们两个是吃完了?” 花月满和五花肉当即正襟危坐,一个继续吃饭,一个继续啃肉。 半晌过后,在某人阴风阵阵的气场下,花月满和五花肉终于如临大敌的填饱了肚子,五花肉跳下椅子,正想和花月满继续撒娇,却听刘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出去。” 五花肉当即耸搭了耳朵,求情似的看着花月满。 花月满轻咳了一声,刚想撇一眼刘默是个什么表情,然后好对症下药的帮着求情,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便是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看着自己被刘默抱着朝着床榻走去,花月满一惊:“你做什么?” 刘默说的随意:“睡觉。” 花月满又惊:“你不回沐华宫了?” 刘默将她轻柔的放在床榻里侧,自己也躺了上来,转眼朝着还在内厅坐着的五花肉,幽幽一笑,深不可测:“你打算留下来还是出去?” 五花肉当即一凛,同情的扫了一眼无力挣扎的花月满,飞也似的跑出了门外,还不忘在出去之后用屁股将门拱上。 这…… 还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啊! 花月满看着夹着尾巴溜没影的五花肉,暗暗磨牙:友尽! 刘默揽着她躺在了床榻上,察觉到了她不舒服的抗拒,眸色一暗,声音也哑了下去:“花月满,你若是再动,别怪我……” “太子爷您睡好!” 花月满不但和他有过亲密的接触,而且还是特别记忆犹新的那种,察觉到了危险信号,当即被子蒙头,闭眼就睡。 刘默淡淡一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便是平稳了起来。 花月满僵着身子在他的身边挺尸,睁着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只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一些,血液凝固的僵硬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娘娘……娘娘?”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七巧的声音。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而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刘默的身影。 “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辰时了。” “哦。” 花月满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床头滚到了床尾,坐起身的同时,触摸到了刘默位置上的褥子,入手一片冰凉,心里一喜。 估摸着刘默应该是被她这洒脱的睡姿刺激跑了,虽然有些丢人,但今儿晚上总是能睡个好觉了。 “娘娘,咱快些吧,一会那些美人就要来给您跪安了。”七巧见花月满迟迟不动,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 花月满皱了皱眉:“跪什么安?” “因为美人的辈分远不及娘娘贵重,所以都是要来跪安的啊,虽然咱宫里对太子爷的美人和侧妃没有死要求,但曾经的那些美人都会来给太子妃跪安,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宫里的习惯,况,况且……” 花月满在七巧的絮叨下,听得耳根子生疼,脑袋瓜子沉重,可是又没有丝毫的办法,人家想进门,难道她还能让人家吃闭门羹么? 无奈的起身,在七巧的忙活下,一盏茶的功夫,她终是坐在了正厅里,像是尊佛像一般,等待着每一个前来跪安的美人。 因为不是死规矩,所以并没有特定的时间限制,以至于花月满从早上坐到了中午,就连上个茅厕都要提心吊胆的,生怕别人来的时候她不在正厅,落下个什么话柄。 女人不好当,站的高的女人更不好当…… 皇后如今对她虎视眈眈,她绝对不能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所以哪怕是她身心俱疲,坐在软榻上昏昏欲睡,都要硬撑着应付着。 傍晚的时候,花月满是腰酸背痛,腿脚抽筋:“我说七巧,她们要跪安几天啊?” 正在给她捶肩膀的七巧,回答的利索:“回娘娘的话,一直都是如此啊。” 花月满一愣,悲哀的一叹:“要了老命了……” 不行不行,她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自己天天像是活死人似的瘫在软榻上。 五花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坐在花月满的身边,撒娇般的蹭起了她的小腿:“呜……” 花月满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摸了摸五花肉的脑袋,本是想让它出去玩,却忽然眼睛一亮,拉起五花肉的一双前爪,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五花兄,现在是展现你威武的时候了。” 五花肉:“呜……” 七巧:“……” 花月满不管七巧和五花肉的满脸问号,简单的交代了七巧明日该做的事情之后,便早早的进屋睡觉去了。 祈天皇宫,永固宫。 檀香四溢,佛珠轻轻相撞的声音,在屋子里不停起起落落。 金凤无声的走进了屋子里,恭敬的跪下了身子:“皇后娘娘。” 正在念着经文的皇后微微睁开眼睛:“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除了沈侧妃,其他的美人均是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分别赶在不同的时辰,相续去未央宫给太子妃请安了。” “是么。”皇后悠悠一笑,“这么说来,她可是一整天都没走出未央宫?”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很好。”皇后点了点头,姿态优雅的拢了拢耳边的鬓发,“让那些美人明儿个继续,本宫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在未央宫里坐稳到什么时候。” “是。” 随着金凤走出了屋子,皇后抿了抿红唇,面带笑意的继续念起了经文。 就算太子让那个女人回来又如何?这个后宫又不单单只有太子一人,况且如今太子朝政繁忙,又哪里有心思理会这种琐碎的小事? 她现在只需安心的等着就是了,等着那个女人自己憋不住的走出未央宫,而她到时候只需给那个女人扣上一个妄自菲薄,冷落妃嫔的罪名就好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再去游说皇上,只要有了皇上的圣旨压制,太子就算是不想宠幸其他的美人都不行。 后宫是最为需要平衡的一个地方,什么都可以有,但独宠绝对不会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 和刘默同床共枕的艰苦生活 om,。祈天皇宫,沐华宫。 刘默双腿交叠的靠坐在红木掉漆的椅子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面颊,一只手甩开秘信,摊开在了自己的眼前。 屋子里很安静,擅玉静静的站在对面。 他并不知道那信上说了什么,只是知道这信是从瑶蓝而来的,因为上面挂了暗部特有的加急令,所以他接到了密信,便是赶紧送到了刘默的手中。 “呵……”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刘默淡淡的笑声,擅玉赶紧敛起神色,等待着刘默下一步的吩咐。 哪知,刘默却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秘信,转而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神色怡然的抿了口茶水之后,才淡淡的道:“瑶蓝的暗卫传来消息,贾府失水,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夜,瑶蓝帝已派人找到了贾老和贾公子的尸首。” 擅玉微微一愣:“那个贾府……”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贾府的主人和他的主子关系尤其密切,如今就这么满门不幸,可他未曾在自己的主子脸上,看见一丝的悲恸。 刘默一眼便是将擅玉心里的所想看穿:“得到就意味着失去,既早就已经想好,在失去时又怎会难过?虽心有不舍,但却已无法扭转乾坤。” 擅玉恭敬着道:“主子说的是。”缓缓垂下面颊的同时,莫名的,对花月满的敌意少了很多。 他一直以为,花月满的出现改变了主子,因为他自从跟在主子的身边之后,从来没在主子的身上看见过除了冷漠,淡然以外的神色。 在他的眼里,主子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喜怒哀乐,从来不会表达出来。 可是自从花月满出现了之后,一切都变了,那种会看着某一处失神,然后露出一丝无奈的叹息,亦或是宠溺微笑的主子,是他所陌生的。 他一直以为,主子会慢慢的改变,变得不再那么运筹帷幄,变得不再那么深不可测。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主子确实是在改变,但主子的所有改变都是针对于花月满自己的,也就是说,在没有花月满的时候,主子还是和曾经一模一样。 也许,是他错怪了花月满,花月满的出现或者说并不是一个错误,因为在不改变所有的前提下,她将冷漠异常的主子,变得多多少少有了人情味。 “擅玉,你觉不觉的这上面少了什么?”蓦地,刘默忽然将桌子上的秘信,朝着擅玉的方向推了推。 擅玉上前一步,看着那密信下面,由暗卫手抄出来的贾府尸体名单,摇了摇头。 贾府并不是个小门小户,里面的小厮和侍女等等一切加起来,足足有七八十人,如此众多的名字加在一起,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看不出任何的头绪。 “这里面并没有苏璎珞的名字。”修长的时候,轻轻点击在那些白纸黑字的人名上,忽而,刘默笑了,“你说,所有人都死了,但就有那么一个失踪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主子的意思是……是苏姑娘……” “她还没有那个逆天的本事。” “那……难道是皇后娘娘?” “母后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既苏璎珞已无用,她又怎么如此费尽心思?”刘默摇了摇头,唇角缓缓上扬:“你派人查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进城或者是出城。” 擅玉点了点头。 “太子爷……”门外,福禄的声音缓缓响起。 刘默无声的屏退了擅玉之后,才淡淡的应了句:“进来。” “吱嘎……” 福禄缓缓打开房门,垂着面颊站在了擅玉刚刚站过的地方,慢慢将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呈在了刘默的面前,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这是刚刚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 刘默淡淡扫了一眼看托盘上,写着个个人名的名牌,讥讽的笑了,现在竟已经操控到这个程度了么? 看都没看便是站起了身子,他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 福禄一慌:“爷……” 其实刘默宠幸谁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但主要是,眼下刘默若是不掀牌子,他可是没办法和皇后娘娘交差啊! 刘默脚下的步伐一顿,并不曾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今儿晚上我会在未央宫留宿,若是母后问起来,如此禀告即可。” 福禄松了口气,追出门口的同时,将托盘塞给了其他的小太监,随着刘默一同出了沐华宫。 祈天皇宫,未央宫。 花月满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的床榻凹陷了一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刘默已经翻身躺了下来。 “吵醒你了?”刘默淡淡一笑,下意识的将她揽进了自己的臂弯。 闻着熟悉的气息,看着熟悉的面庞,花月满惊得一悚,当即没了困意:“你还敢来?” 刘默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问:“为何不敢?” 花月满无奈之下,只得如实道:“其实我的睡品特别糟糕,用七巧的话说,我这是神一般的睡姿,凡人根本无法欣赏和承受,太子爷您娇生惯养,身娇肉贵的,若是被我误伤了,岂不是无辜?”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刘默你天天这样主动上门给我睡有意思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种见色忘本的人,况且我哪一次被你从身下拖出来之后不是跟死过一次似的?碍于赤,裸,裸的前车之鉴,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自虐的习惯。 不过仔细的想了想,她还是觉得算了,毕竟这话太伤人,最主要的是!若是当真把刘默给伤着了,她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刘默点了点头,像是颇为同意她刚刚的话一般,慢悠悠的坐起了身子。 花月满惊喜之余,笑的跟个什么似的,就差爬到床下,狗腿的亲自帮刘默穿鞋了。 可谁曾想,就在她正庆幸终于和刘默的沟通没有障碍了的时候,刘默却忽然解开了自己的外袍,然后在她由喜转惊的目光中,再次缓缓躺下身子,将她揽得更紧了。 “那个……”花月满有点懵逼,难道她说的不够具体明白? 刘默白皙的面颊慢慢靠近了她几分,带着微热的呼吸,轻轻拂在了她的面颊上:“也不是第一天发现你满床乱爬的习惯了,只是没想到你竟也有如此有自知之明的时候。” 花月满面颊一将,感情她刚刚的自黑,到了他那里都变成自首了是吗? 刘默伸手,缓缓合上她微微张开的小嘴,低声浅笑,施施然又道:“睡吧,有我在你身边看着,你是绝对不会摔到地上去的。” 花月满木讷:“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默挑眉:“那是什么意思?” “我……”花月满刚想开口,却忽然发现周身的气温明显下降了一个温度,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刘默那微微眯起的眸子,渐渐散出的危险气息,赶紧捂住了嘴巴。 “看你的样子,现在应该是没意思了?”刘默满意的笑了,随即揽着她闭上了眼睛,“睡吧。” 花月满很无奈,但又不得不委身在刘默的淫威之下。 开玩笑,别以为她是那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就算刘默现在对她好了,但她也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以前自己是如何被刘默虐的。 所以…… 贞洁是小,惹毛了刘默是大。 况且…… 贞洁那种东西,她早就喂了狗了。 在一番的权衡之下,花月满终是本着惹不起,忍着的准则,叹了口气,也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总觉得,刘默对于和她的同床共枕,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而已,等过几天这种感觉淡忘了也就好了。 就好比你喜欢吃红烧肉,可要是天天吃,顿顿吃,估摸着不用一个月,保你一看见红烧肉就会吐出来。 “睡不着?”蓦地,刘默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头顶,声音虽然轻,但却清透。 花月满一怔,撞着胆子道:“有点……”或者是很多。 刘默又道:“你不是说过,睡不着的时候就讲故事么?我倒是很久没听了,讲一个听听吧。” 花月满愣了愣:“你睡不着的时候是我讲,怎么我睡不着的时候还是我讲?” 周围的空气豁然降温的明显,饶是她缩在刘默的怀抱里,仍旧冷的想要颤抖,她知道,这是某些人的危险信号,虽然很憋屈,却也只能就范。 扬起面颊,在刘默微微眯起眼睛的注视下,她一边鄙视自己的威武能屈,富贵就移,一边狗腿的笑了:“太子爷您稍安勿躁,我讲就是了。” 刘默露出了一个很受用的表情:“孺子可教。” 花月满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个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炕,炕上有个灶……” 刘默皱眉:“怎么还是这一个故事?” 花月满委屈:“我就会这么一个。” 刘默叹了口气:“继续吧……” 花月满点了点头,继续念经,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慢慢消逝,随着她愈发的口干舌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刘默竟然真的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人过留肉雁过拔毛 om,。此刻的刘默睡得很是纯熟,长睫轻垂的白皙面颊的那样的安静,温热的呼吸是那样的均匀。 花月满很惊奇,因为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他睡觉的样子,也并不是没有见过他在半梦半醒之中那永远透着锐利精光的眼睛。 也许,他是太累了吧,不然又怎么会在她的床榻上,睡得如此人事不知? 窗外的夜色黑的宁静,阵阵冷风吹响毫无生机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动,花月满无路可退亦无法选择的慢慢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之中做了一个有关于曾经的梦。 “内什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曾经的曾经,花月满对刘默说过最多的一句…… 本应该是年少轻狂的时代,刘默却作为驻扎在瑶蓝的质子,每个月都要被瑶蓝帝灌上一口黑鸠之毒。 虽然刘默总是能够咬牙挺过来,但时间久了,身体总是会落下一些后遗症,比如久而久之的失眠以及睡梦之中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 而那个时候,作为花季少女的花月满,则整日整日的偷偷潜伏在瑶蓝的冷宫之中,偷窥着刘默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 每次刘默被黑鸠的余毒折腾的无法入睡的时候,花月满便总是被靠着房门而坐,想尽各种办法的想要吸引刘默的注意力,从而减轻他身体上的疼痛。 话说,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是讲故事,而是唱歌来着,只她不过是开口才唱了两句,屋子里便是响起了刘默的步履阑珊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打开了。 “咣当——”一把闪亮的匕首扔了出来。 花月满看着那匕首,一脸的公正廉明,其实她只是想纯粹的做好事,真的没打算要任何回报的…… 刘默靠在门边,气喘如牛:“想要杀我何不痛快一些?”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滚滚滑落,怎么看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花月满有点懵逼,她发誓她只是想让他好的快点,而不是死的早点。 从那天开始,花月满总是变着法的趁着刘默睡觉的时候前来,换着样的想要让他从疼痛之中脱离出来,能够睡上一个好觉,可是…… 她每每得到的永远都是那把顺着门缝里扔出来的匕首。 这样的日子循环了很久一直到…… 她开始讲故事,讲一个关于和尚和庙还有山的故事,那把匕首才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眼前。 花月满总觉得,那个故事其实特别无聊,因为她每次都能把自己也给讲睡着了,不过后来她也顿悟出来了一个真理,若是这故事不无聊,刘默又怎能每次都安然入睡? 所以说…… 无聊有的时候也不见得就那么糟糕。 半梦半醒之间,花月满忽然觉得腰身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搂住,她不舒服的磨蹭,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埋在她的耳边,轻笑呢喃:“花月满,原来听你讲故事也是会上瘾的。” 花月满皱眉:“这么无聊的故事都能上瘾?你这是病,得治……” 那个声音笑的无奈且包容:“我倒是也想,但早已无药可医。” 花月满:“……” 淡若可无的阳光缓缓升起,窗外,雪花飘飘洒洒。 七巧收起伞走进正厅的时候,早已起身的花月满正盘膝坐在软榻上,抱着暖炉,披着毛毯,一抖一抖的冷得直哆嗦。 “娘娘。”七巧好奇的转身到了窗边,好奇的张望着,“五花肉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奴婢找了一个早上都没找到。” 花月满微微抬起面颊,一抖一笑:“不用找了,我给它安排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哎呦——!这,这是什么?” “狼?皇宫里怎么会有狼啊?” 寝宫外面,忽然响起了年轻妃嫔的惊呼声,七巧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呢,只见原本堆缩在软榻上的花月满忽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唇角带笑,双眼冒光,一个跳起的落在了地面上,随后拉着七巧就往外跑。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啊?”七巧回手想拿伞,“外面雪大,等奴婢拿伞啊!” “事不宜迟,还拿什么伞啊!”花月满拉过七巧的手,蹭蹭的出了寝宫。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阵阵冷风往人的脖领子里面钻,随着花月满拉着七巧出了寝宫往左走出百步之后,只见原本那些前来跪安的美人们,此刻正惊恐的相互依偎着。 而原本被七巧认定为‘失踪’的五花肉,此刻正趴在那些美人们的不远处。 它身上的绒毛在白雪的洗刷下更显油亮,一双炯炯有神的三角眼,紧紧盯着那些美人们的一举一动,已长满了獠牙的大嘴张开一个弧度,长长的舌头耸搭着,白白的热气一下接着一下的从口中冒出。 小狐狼虽没有完全长成,但天生的野性却早已显露,如今它就这么恶狠狠的趴在唯一通往未央宫的宫道中间,怎么看都是一副人过掉肉,雁过拔毛的凶悍景象。 这…… 别说是那些前来跪安的美人们了,就是原来行驶过来的马车都被迫停了下来。 当然,马车自然是不怕未成年的小狐狼,但赶车的小太监却害怕那此时此刻竖在五花肉身边的一块牌子。 ——太子爷专属,碰它一下,杀你全家。 很好,很强大。 而最主要的是,花月满不在皇宫里的这段期间,皇宫里的宫人倒是还真听说过太子爷的沐华宫里养了一只狐狼,如今这些人看见这牌子,自然是不敢不信。 以至于…… 好好的一条大路就成了死胡同,人走怕被狼咬,车走怕碾着狼。 皇后姗姗而来的时候,猛一瞧见一堆人杵在这里也是一愣,随着她在太监的搀扶中走下了马车之后,不由得又是一愣。 美人们跪了一地,有苦说不出,满肚子的委屈:“臣妾们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这是……”皇后的脸色比较难看。 一群人跪在地上,面对皇后的质问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是他们胆子大的敢忽视皇后,而是他们胆子小的不敢嚼太子爷的舌根。 花月满带着七巧本站在不远处笑的面颊抽搐,猛一瞧见皇后惊愕的脸,和那些美人们有苦说不出的为难,慢慢就笑不出来了。 她原本不过是想给自己枯燥的人生找一点活下去的乐子,顺便阻止一下那些美人们无聊透顶的请安,不想她不过是略施小计,竟让她看透了原本没想到的阴险本质。 怪不得那些美人一个个跟吃饱了撑的似的,像是轮班看死尸似地往她的寝宫里钻,怪不得那些美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让她连个喘气的余地都没有。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于皇后那妖精的指使啊! “来人!”皇后冷下了面颊,“去将太子妃叫过来!”这种事情,她就是不往深处去想,也知道是谁做的手脚。 远处的七巧听了这话,差点没吓得跪在地上:“娘,娘娘啊,怎么办啊?逃吧……” 逃? 那么没出息的字眼她还真觉得寒碜。 “皇后既热情相邀,我又怎好不去?”花月满说着,直起了身子。 她拍了拍身上的积雪,揉了揉被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蓦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带着七巧朝着众人的方向走了去。 皇后这老妖既然作死的打算和她没完没了,那她就只好舍命陪君子的陪着死磕到底,不让她安宁那就谁也别舒心,谁特么先认怂谁孙子! 被皇后派去唤人的太监正愁眉不展的如何绕过那狐狼前往未央宫,忽见两抹人影匆匆而来,定睛一瞧,不由得松了口气:“皇后娘娘,太子妃来了。” 皇后和众人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跪在地上的美人只是一眼便是垂下了面颊,在她们那极力想要隐藏的目光中,有幸灾乐祸的,有事不关己的…… 皇后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而来的花月满,甚至是连喘息都粗重了三分。 七巧被花月满拉着,每走一步都好像离着死亡更近了一点,要不是极力的忍着,恐怕这个时候早就哭了出来。 在这片诡异的气氛之中,只有花月满一步三晃的在雪地上走着,明明知道皇后杵在前方,却气喘吁吁故意放慢脚步,不但是如此,更是再时不时的有意摔在雪地上一下,以至于明明十几步的路,她非要拖上一盏茶的功夫才肯罢休。 皇后一向养尊处优,自然是受不得这冰天雪地,只是碍于她和花月满的身份悬殊,就算是花月满拖延上半个时辰,她也要在这里等着而不能主动降低身段的上前。 等花月满好不容易站定到皇后的面前时,皇后的面颊早就已经僵硬了,在皇后的虎目圆瞪之下,花月满承认错误极好的弯曲了膝盖。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让皇后娘娘等着急了是臣妾的罪过,皇后娘娘如何责罚臣妾都心甘情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不相信她如此积极的承认错误,皇后还能对她抡得下宫规家法之类的玩意。 当然,如果皇后这老妖不怕被人暗忖心胸狭隘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 红果果诈骗计划 om,。西北风呼呼的刮,雪花飘飘洒洒,寂静的宫路上,在一群人的跪陪下,是皇后与花月满的正面对视。 花月满说完了话,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皇后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责罚,便是被花月满的笑容杀了个回马枪,冷冷一哼,皮笑肉不笑:“历来新进宫的美人们给太子妃请安都是心照不宣的规矩,可太子妃还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找一条狗在这里挡路,自己在寝宫外面闲逛。” 花月满谦虚的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五花肉:“回皇后娘娘的话,它是狼。”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红唇紧抿,虽没有继续开口,但怎么看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好吧…… 念在你是刘默他妈……我良心发现的少刺激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花月满暗自点头,主动岔开了话题:“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并没有四处闲逛,而是在找这只狐狼。” 皇后哼笑,唇角却愈发的紧抿:“找?这畜生就趴在未央宫的寝宫不远处,若不是太子妃的指使,谁又能将它拴在这里?” 蓦地,皇后目光一凛,朝着花月满身后的七巧撇了去:“还是说有哪个胆大妄为的奴才,敢不经过主子的准许擅自做主?” 七巧一哆嗦,被这一眼扫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花月满见此,特别想捶胸顿足,丢人啊真丢人,她一向自诩不要脸之首,怎么带出来的人就如此立场不坚定?这样下去如何能与皇后老妖打持久战? 当然,教育自己家人是关上门以后的事情,现在最为主要的还是一致向外。 花月满面对皇后的指责,十分平静:“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狐狼确实是臣妾拴在这里的,这牌子也是臣妾亲手立下的。” 皇后柳眉竖拧:“既都是太子妃亲手所为,太子妃这是不打自招了?”她猛朝身后小太监扬手,“藐视宫规者应该如何责罚?” 太监垂着面颊,大气不敢出:“回皇后娘娘的话,禁足三个月,抄写祖训二十遍。” 皇后点了点头,转眼朝着跪在地上的众人看了去:“你们也都听见了,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本宫不过是按照宫规办事而已。” 花月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后装逼。 那些初初进宫的美人们自然是各个人心惶惶,对于皇后的话更是言听计从,纷纷垂眸点头。 “臣妾们自谨记今天的教训,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花月满在一边听得好笑,和着她长了这么大,活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教训?这下场还真是倍感凄凉。 皇后这杀鸡儆猴也做得差不多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太子妃送回到未央宫里,从今儿开始进组三个月,你们可看仔细了!” 太监们不敢不从,领了命令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太子妃,请吧。” 按道理来说,花月满这个时候随着那些太监离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按部就班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 皇后老妖看样子是装完了逼,那么接下来就该换她了。 “皇后娘娘。”花月满蓦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无辜纯良,“臣妾只是健忘,难道健忘也触及了宫规?” 已经转身往马车走去的皇后,听闻了这话,不禁停住了脚步,微微回身,面色不善:“健忘?” 花月满点了点头。 “这狐狼是太子爷的心爱之物,臣妾好心一大清早带着它出来遛弯,有错吗?”她说着,自顾自的点头,“应该是没错。” “臣妾怕宫里有人不知道这狐狼是太子爷的心爱之物,所以提前在这里立下个牌子,有错吗?”她又点头,“好像也没错。” “臣妾将狐狼放在这里之后,忽然想起今日要接受众位妹妹们的跪安,所以提前回寝宫,有错吗?”她继续点头,“貌似没错。” “可是臣妾在寝宫里等了半晌也不见妹妹们前来,忽然又想起狐狼还不曾回来,所以带人出来寻找,不想就碰见了皇后娘娘……” 花月满平静的直视着皇后那愈发阴冷的眼睛,陈述的毫无波澜:“臣妾虽将狐狼忘记在了这里,但完全是因为怕前来跪安的妹妹们久等,臣妾后知后觉的出来寻找狐狼,是因为顾忌着它是太子爷的心头宠,如今狐狼安然无恙,妹妹们却因为畏惧狐狼而不敢进未央宫问安,这事儿前后的道理都一堆一块的摆着,又怎么能都是臣妾的责任?”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冰冷的空气显得更加稀薄刺骨,一阵北风吹来,卷起阵阵积雪。 跪在地上的美人们连喘气都小心翼翼的,她们现在就算不用眼睛看,也知道皇后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了极致。 那些站在花月满身边的太监们,下意识的蹭着脚步离花月满远点,生怕一会皇后大开杀戒的时候,会迸溅他们一身血。 七巧颤颤巍巍的抚摸上自己受不得惊讶的小心脏,一阵阵的翻着白眼,生怕一口气提不上就真真是吓死过去了。 这些人要承认,花月满强词夺理的话确实是没错,但她面对的可是当今的皇后,皇后开始才刚下旨处罚,她便是如此掐针掰线的反驳…… 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可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啊!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脸,这太子妃还敢不敢打的还再响亮一些? 皇后直直的看着花月满,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虽还淡定,但却总透露出一种快要隐忍不住的阴阳怪气:“如此说来,太子妃的意思是……本宫错怪太子妃了?” 花月满本着一向自谦的精神,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这一声错怪还真是折煞了臣妾,臣妾不过是就事论事。” 她说着,再次弯下了几分膝盖:“臣妾这就回未央宫去禁闭三个月,抄写祖训二十遍。” “站住——!”皇后声色俱厉的开了口。 花月满原本也没打算真的离开,如今听闻了皇后的亲口‘挽留’自然是快速转身:“不知皇后娘娘可还有什么要交代嘱咐臣妾的?” 皇后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对花月满的不能打不能骂忍的,一张风韵犹存的面庞有些发紫,吊梢的凤眼阴晴不定的看着花月满,那其中透出来的凌厉,恨不能将花月满给碎尸万段了。 她知道,她让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妮子给算计了,虽然她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不能有所表露,她是当今的皇后,是母仪天下的代表,若是在一个小妮子的面前失了分寸,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既然是个误会也就算了,本宫从不是个强词夺理之人。”皇后到底软了语气,但并不是彻头彻尾,“但从明儿开始这跪安的规矩还是不能变的,虽说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但总不好在太子妃这里破了规矩,想来太子妃也不愿皇上知道了龙威震怒才是。” 还想像是看死尸似的看着她? 毛病! 花月满就好笑了:“臣妾自然是想遵从皇后娘娘的意思办事,但是……这狐狼的遛弯和透气也总是需要的。” 她说着,很是和善的朝着快要冻僵了的其他美人看了去:“妹妹们也别怕,若是不惹,这狐狼轻易不会咬人,所以妹妹们若是想来跪安,大可以直接忽视了这狐狼的存在。” 意思再简单不过,来可以,只要你们不怕咬,尽可量的来。 那些美人们虽然初初进宫没什么地位,但好歹都是府里娇生惯养的,平时连个猫都不敢摸,又何况是狼了? 此时,她们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纷纷眼泪巴巴的朝着皇后看了去:“皇后娘娘……” 皇后这下真的就有些挂不住脸了,冷冷的看着花月满,直咬后牙槽:“太子妃难道真不怕龙威震怒?” 花月满佯装害怕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臣妾自然是怕,可臣妾更担忧太子殿下会因为狐狼的照顾不周而责罚臣妾。” 你用你相公压我,我就用你儿子压你。 这就好比…… 要是你儿子和你老公同时掉水里了,敬爱的皇后娘娘,您打算先救谁呢? “吱嘎……吱嘎……”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掺杂的走动声。 是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若是平时,恐怕这声音会显得很微乎其微,但是眼下,却格外的惹人耳目。 花月满和皇后同时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身朝服的刘默,脚踩官靴,正一脸悠然的往这边走来。 在刘默的身边,除了紧紧跟随其后的福禄之外,还有一张陌生的面孔。 “臣妾们给太子爷请安。” “奴才们参见太子爷。” 伴随着众人的问安,福禄带着身后的太监宫女停在了三步远的距离,仅刘默与那陌生的面孔站定在了皇后的身边。 “儿臣给母后请安。”不得不说,在外人看来,刘默这个孝子当的还是很品学兼优的。 皇后不愧是皇后,明明正怒火中烧的旺盛,却能在面对刘默时瞬间绽放出唯美的笑容,她一边悠悠握住了刘默的手臂,一边朝着那陌生的面孔继续微笑。 “本宫早上就听闻罗曼国太子萧已抵达皇宫,本来还以为要晚宴的时候才会见到,不想竟是提前相见,本宫想,这就是该有的缘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 罗曼国太子萧 om,。花月满从来没见过一向高傲的皇后竟也有主动夸赞套近乎的时候,不由得朝着那张陌生的面庞多看了几眼。 年龄和刘默不分上下,身高矮刘默不多,体型匀称,墨发高束,确实是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养尊处优惯了的王孙贵族。 只是…… 虽这太子萧长得不错,但花月满却并不怎么感冒,倒不是她对美男免疫了,当然……也可能有一些审美疲劳…… 但是最为主要的,是她在这么一张笑意迎人的脸上,竟看见了一种杀机暗藏的眼睛。 太子萧似并没有感觉到花月满的打量,只是笑着对皇后微微颔首:“能提前见到祈天的国母,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 皇后对于太子萧的客套似乎很是受用,亮丽的红唇笑的怎么也何不拢。 刘默似乎对皇后和太子萧之间的客套并不见外,狭长的眸缓缓从二人中间移开,先是扫了扫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美人,随后终是落到了花月满的身上。 “你不在未央宫里好好等着美人们的跪安,跑出来做什么?” 看样子,阴人默对她挺尸一样的生活也挺了如指掌啊? 花月满回了神,脸上的笑容就不怎么自在了:“太子爷息怒,臣妾不过是想要带着太子爷心爱的宠物溜溜弯而已,不想中间竟惹了些误会,皇后娘娘已经严加训斥过臣妾了。” 仅是一句话,便是让刘默了然,自己这又是当了某人的挡箭牌。 侧目朝着皇后看去的同时,他俊颜勾起了一丝抱歉的笑意:“狐狼确实比较黏太子妃,还望母后谅解。” 皇后知道,刘默说到底就是在偏袒花月满,可心里虽然不舒服,但面上却还是笑得无所谓:“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到底这里还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 花月满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眼下这事算是风平浪静了。 “总是听闻祈天太子妃是个妙人,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见,如今一看……”一直在静静看着的太子萧,忽而轻笑着开了口,“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花月满客套的笑了笑:“罗曼国太子言重了。” 太子萧微微扬眉:“何来言重?依我看倒是刚刚好。” 嘶…… 花月满皱了皱眉,不自在的看着太子萧那眉宇之间夹杂的轻浮,不舒服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这人还真是好好的话不能好好的说,明明很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非要说的跟调戏良家妇女似的。 “太子爷既然有客,臣妾就不便打搅了。”花月满说着,一把拉起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七巧,对着皇后又微微弯曲了膝盖,“臣妾告退。”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吧…… 刘默和皇后默许了花月满的离开,倒是太子萧,动了动唇,白色的哈气呵出了口,看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花月满可没那个闲情逸致的陪着他们在这里杵着。 眼看着太子萧已经张开了嘴巴,花月满情急之下对着那渐动的唇就是一个喷嚏:“阿嚏——!”虽然是没有鼻涕,但口水却还是迸溅在了太子萧的面颊和唇边。 皇后当即白了面颊:“罗曼国太子萧可还好?太子妃本就身体不适,如今又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就算是失态也绝对并非本意。” 她就算再厌烦花月满,但当着外人面却还是要帮着花月满说话。 太子萧虽极力的隐忍:“祈天皇后言,言重……我,没,呕……没事。”却还是止不住一阵阵恶心的干呕。 刘默无奈莞尔,好气又好笑。 花月满心满意足,带着七巧在众人的目光中,潇潇洒洒的踏雪离去。 七巧一路均是提心吊胆的,一直到拐进了未央宫的大门,魂才算是归为,不过开口说话的声音却还抖着。 “娘娘啊,您前儿个先是吓坏了那些新进宫的美人们,如今不但是和皇后娘娘对着顶,更是唬得罗曼国太子萧翻白眼,您,您这作妖的速度是要上天啊?” 花月满靠坐在软榻上,也是忍不住的头疼,不过她倒是不畏惧皇后,如果她预料不错的话,皇后既硬的不行,肯定是会改变方针的和她来软的,毕竟先兵后理是皇宫的老套路。 倒是那个太子萧……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种恨她恨到骨头里的味道。 可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罗曼国的人打过交道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花月满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本是打算小憩一会让自己的思路清晰一些,没想到这一经的放松,倒是彻底的睡着了。 七巧见花月满慢慢呼吸的均匀了,转身取了一床的被子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又在炉子里添了一些的银炭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迈出了门槛,关上了房门。 “七巧,你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求你……”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小丫头的说话声,七巧吓了一跳,回身的时候才瞧见,竟是以前和她一起在其他寝宫相处过的明美。 话说,以前七巧和这个明美的关系还真是相当不错,只是后来七巧被指派到了未央宫之后,两个人才慢慢的疏远了。 七巧对明美还是一样的熟路,匆匆下了台阶,便是握住了明美的手:“你怎么会过来的?” 明美眼底闪过了一丝怨苦:“七巧,你帮帮我吧……” 七巧一愣,见明美要哭,赶紧安慰:“别哭啊,有啥事你直接说,能帮的我都帮你。” 明美静静的看着七巧好一会,才很是为难的又道:“我现在的主子是刚进宫不久的美人,她想找你去一趟。” 话说七巧也算是花月满身边的红人了,太子妃的贴身宫女,这个名衔虽说出去还是个宫女,但地位却和其他的一些宫女,哪怕是刚进宫的美人都有着天壤之别。 而很多刚刚进宫的美人,因讨好不着太子妃或者是皇后,便会先从那些个贴身的宫女着手讨好,这种事情在皇宫里也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七巧没想到明美开口找自己竟是为了这事,虽然她不想给花月满增添麻烦,但却又不好拒绝明美,或者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欠明美的,所以哪怕是再为难,还是点了点头。 “走吧,不过我得去去就回。” 明美点了点头,随着七巧走出了未央宫。 单纯的七巧只惦记着要速去速回,不然花月满醒来无人伺候,根本就没注意到,那跟随在她身后的明美,那一双忽闪着幽怨与快意的眼睛。 夜幕降临,大雪还在继续下着。 花月满再次醒来的时候,寝宫里空无一人,她迷迷糊糊的起身,招呼了两声七巧的名字,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回应。 倒是一个打扫院子的小宫女,匆匆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了地上:“太子妃,太子爷传您酉时一刻前去泰和殿参宴。” 又是宴席么? 花月满无聊的挠了挠头:“可有瞧见七巧?” 小宫女摇头:“回太子妃的话,奴婢下午的时候瞧见七巧被其他寝宫的宫女唤走了,太子妃稍安勿躁,奴婢这就带着人去找。” 小宫女说着起身就要走,花月满却摆了摆手:“不用了,你来给我梳洗吧,至于七巧离开未央宫的事情……无需声张。” 小宫女点了点头,绕到了花月满的身后,搀扶着她开始洗漱打扮。 花月满并没有将七巧擅自离开未央宫的事情放在心上,在她看来,七巧比她在这鸟笼子里的时间长,有几个相好的朋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 喜欢出去聚就聚去吧,只要还知道回来就好。 在小宫女细心的装扮下,花月满赶在酉时之前便出了未央宫的大门。 因为没有七巧的陪伴和解闷,花月满这一路走得特别快,原本要墨迹一盏茶的路程,她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以至于她走进泰和殿的时候,大殿里空空荡荡的根本瞧不见几个人影。 倒是作为客人的罗曼国太子萧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正自斟自饮的他瞧见了花月满,当即双眼放光的起身走了过来。 “祈天太子妃。” “罗曼国太子萧。” 花月满本身也不想和太子萧有什么接触,点头一笑就想离开,哪知太子萧竟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并挥了挥手,打发了原本应该领着花月满入座的小太监。 “罗曼国太子萧这是何意?”眼看着小太监离开,花月满的笑容有些发紧。 太子萧幽幽一笑:“祈天太子妃看样子很不喜欢与我相处啊。”他说着,做出了一个很受伤的表情。 花月满好笑了:“我与罗曼国太子萧本就不熟,又何来的不喜?”她说着,又想离开,不想太子萧再次跟近了一步。 这男人是属赖皮缠的?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终是冷了下去,说出口的话也不再留余地:“本就是陌生人而已,貌似没必要说的如此酸楚吧?” 语落,她再次朝着自己的席位走了去。 这一次,太子萧终是没有跟过来,可就在花月满庆幸这个狗皮男终于死心了的时候,却听他不大不小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身后。 “祈天太子妃何必如此绝情?我不过是对你一见钟情,你又何必处处疏远?” 花月满脚下一个趔趄,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太子萧那信誓旦旦的表情,只觉得晴天一道闷雷响,直接劈在了她的天灵盖上。 这,这厮有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变态国家的乱抡习俗 om,。空空荡荡的大殿里,本来就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窃窃私语着,随着罗曼国太子萧的话音落下,原本那些窃窃私语的人也均是彻底没了动静。 只是…… 那些站在别处看着这边的官员们,虽都是本着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但在他们的眼中均是捕捉不到半点的震惊和差异。 这…… 一番的观察下来,花月满忽然整个人就特别不好了。 那些官员是聋了不成?难道就没听见罗曼国那太子萧被雷劈了一样的表白么?她可是祈天的太子妃,如今被其他国家的太子这么……理直气壮且光明正大的诉说情爱,难道就不该有人出面制止一下吗? “祈天太子妃可是太过震惊了?”太子萧笑的很平常,缓缓上前一步,一双暗藏杀机的眼睛,此刻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花月满无言以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这厮再次拉开了距离。 震惊现在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了,要是说惊悚的话还差不多…… “今天怎么都来得这么早?”大殿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说熟悉有比较陌生的声音。 随着来人的走近,脚踩着艳粉色的长靴尤其醒目,着身的海棠花长袍十分扎眼,再加上那披挂在肩膀上的翠绿色貂裘,看得花月满直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这三王爷的装束还真是没有最妖艳只有更妖艳…… 要是平时,花月满一定避如蛇蝎,但是眼下,她当即如看见了救星一般的双眼放光,十分熟络的笑着走了去。 “三王爷,别来无恙,这么长时间不见,格外想念。” 刘虞皱了皱眉,一副咱俩很熟吗?的目光看着花月满:“太子妃有礼了,不过据本王所知,本王与太子妃并不……”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狠狠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止不住的暗自磨牙:你丫不说话的时候没人把你当哑巴。 “呃……”刘虞疼的当即躬身,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花月满趁机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哎呀,三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我扶着您先入席吧。” 在太子萧凛着一双黑眸的注视下,花月满架着一瘸一拐的刘虞坐上了席位,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该着,今儿个花月满的位置还真就挨着刘虞。 随着时间愈发的接近开宴,大殿的官员和宾客渐渐多了起来,太子萧不知道如何也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再次自斟自饮起来。 花月满见此,终是瘫坐在了椅子上,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呼……” 刘虞擦了擦眼角疼出来的泪光,幽幽的扫了花月满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太子妃如此惶恐,想必是接到了某种意外的爱慕表达?” 花月满惊讶:“三王爷是哪个洞里修炼成精的大仙?” 刘虞一脸黑线,忽而对着大殿的门口挑了挑下巴。 花月满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那些才刚被皇后招进宫的美人们,也纷纷的走了进来,个顶个的穿戴艳丽,妆容精致。 那些美人们均是排成排的坐在花月满对面的席位上,还没等开席,便是纷纷走到了太子萧的身边,对着太子萧举起了酒杯。 话说,身为刘默的女人们,对远道而来的客人敬酒实属正常,但为何她们一个个媚眼如丝,笑颜如花,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引君入怀的表情? 这,这也太不守妇道了…… 如此靡靡的场面,就连花月满这种心大的都看不下去了,皇后那老妖到底是什么眼光,怎么收了一堆的狐狸精进宫当美人? “太子爷到——皇后娘娘到——!” 随着大殿门口高高低低的响起了三声通报,大殿里总算是安静了不少,就连那些才刚陪着太子萧喝酒的美人们,也都纷纷的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可能是刚刚被**的气息腐蚀的比较大,在刘默与皇后一同进来的时候,花月满一直盯着刘默看个没完。 话说,不是傲慢与偏见,她本着自己一颗闪闪的红心发誓,刘默无论是从上到下,还是从左到右,都要比那个太子萧顺眼得多。 难道…… 那些新进宫的美人们是瞎了不成?不然为何宁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勾引太子萧?也要对几国无可匹敌的刘默视而不见? 皇后轻咳了一声,缓缓的开了口,所说之话无疑不是什么欢迎罗曼国太子萧之类的云云,一番的罗嗦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那些原本就坐在席位上,始终蠢蠢欲动的美人们,再次纷纷站起了身子,朝着罗曼国太子萧走了过去。 太子萧倒是应对自如,一边和刘默有说有笑的闲聊着,一边对于那些美人们的敬酒照喝不误。 花月满正看得惊奇,却见刘默不经意的目光朝着她瞥了过来。 四目相对,刘默对她无聊的表现很是莞尔:坐不住了? 花月满幽幽一叹:太子爷您节哀。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刘默你是不是被刺激傻了?你院子里的红杏正争先恐后的出墙呢,你却还能笑出来,你这心大的也是没谁了。 “太子妃会不会想太多?”蓦地,身边的刘虞开了口。 花月满一愣:“什么想太多?” 刘虞很是平静的眼角,一扫那些敬酒的众美人,说出口的话语是比他那表情还要平静的平静。 “虽罗曼国和祈天也算是有好国,但罗曼国因为武力昌盛,一直都居于祈天之上,历代的规矩,能和强国联婚那是福气,而罗曼国的婚嫁传统比较开放,只要是喜欢或者有利可图,并不在乎辈分之类的事情。” 花月满似乎觉得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所以……” “现在罗曼国的皇后就是罗曼君主的妹妹,而罗曼国宰相之妻则是火霖国现任君主曾经的薛贵人。” 花月满觉得自己再次被雷劈的不轻:“也就是说……只要你被罗曼国看上的,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要乖乖顺从?” 刘虞被这种形容词砸的眼角一抽:“基本上吧……除了各国的皇后之外,哪怕是有名有份的妃嫔都可以和罗曼国联婚,毕竟是进哪个庙摆哪座佛,既然是想要和罗曼国联婚,自然就是要尊重人家的礼俗。” 这都!可!以!? 花月满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刚刚面对罗曼国太子萧的表白,那些祈天的官员没有任何的惊讶了,原来在人家眼里这事儿正常着呢,只有她这种像是从村儿里出来的才觉得震惊。 而基于那些还在不停献媚的美人…… 还没等花月满往深了想,便是听刘虞又道:“宫里的妃嫔不好当,宫里的美人没人权,不过好在祈天的妃嫔撑死不过是会被打入冷宫,但作为美人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刘虞说着,微微眯起眼睛,怨笑难捉的看着花月满:“不被宠幸的美人,三个月之后便是会遣送出宫,而据小王听闻,太子似乎从回宫开始,便是夜夜留宿太子妃的未央宫,不得不说,太子妃果然是好手段,小王佩服。” 这话虽然看似是在夸赞,但花月满却听出了一股子浓浓讥讽的味道。 当然,此时此刻的她不会和刘虞去探讨她有没有争宠的事情,虽然她自问自己从来没勾引过刘默,但是刘默天天在她寝宫里过夜却是不争的事实。 想必那些美人们应该是恐惧被送出宫之后的丢人现眼,所以此刻才脑袋削尖似地往太子萧的身边黏糊。 想到此,花月满忍不住无奈一叹,原本没想作孽,却不知早已拉满了仇恨,想来那些美人们现在肯定是恨极了她才是。 “三王爷。”一个小太监,一边借着倒酒的空当,一边小声对刘虞开了口,“我们曹美人知道您和罗曼太子是旧识,想让您帮着引荐引荐。” 曹美人? 花月满和刘虞同时朝着对面看去,只见一向嚣张的曹玥婷,对着刘虞高傲的扬起了下巴,一副你不帮也得帮的表情。 这妞又皮痒了吧? 花月满挑了挑眉,正气曹玥婷惦记热豆腐又本事吃,却见身边的刘虞已经擦着虚汗站起了身子。 “你还真帮?”花月满拧眉,“你是王爷,她是个什么东西?这威胁你也吃?” 刘虞很是内敛懦弱的笑了笑:“太子妃不懂,帮人是给自己造福,况且有人找小王帮忙,是看得起小王。” 所以,你还真是贱皮子,就是欠抽是么? 对于想要以这样一种生活态度活下去的刘虞,花月满无话可说,懒懒的打了个哈气,忽而恭恭敬敬的站起了身子。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爷,臣妾忽感身子不适,还望皇后娘娘与太子爷准许臣妾先行告退。” 刘默倒是没意见,点了点头,他知道花月满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只是皇后明显不打算放人:“客人还没离席,你作为太子妃怎可先走?” 花月满知道,皇后老妖一刻不找自己麻烦浑身都不舒服,主动退了一步,挂起了一个笑脸:“还望皇后娘娘谅解,毕竟臣妾明儿还要起早接受各位妹妹们的跪安。” 与在这里头疼脑热坐蓐针毡相比,她宁愿回未央宫去装死尸。 这话一出,倒是符合了皇后的心思,当即阴转晴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 “皇后娘娘。”可还没等皇后把话说完,一直埋首在女人堆里的太子萧竟是忽然起了身,“祈天太子妃为人真实,谈吐有趣,明日我本打算游历祈天后宫,若是没有祈天太子妃相伴,实属无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 病猫也是懂得反抗的 om,。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泰和殿瞬间鸦雀无声。 那些本就轻视于花月满的大臣们,此刻更是唇角挂着讥笑。 在他们看来,花月满长得并没有多好看,身份和家世也并不出奇,嫁到祈天来联婚那是攀上了祈天,可如今就这么一个根本不值得让人正眼瞧得小芝麻,竟又惹来了罗曼太子萧的注视…… 当然,他们自然是不会质疑太子萧的眼光,他们只会讥嘲花月满的狐狸精手段。 大臣们是讥讽的,但那些围绕在太子萧身边的美人们却已经不能用讥讽来形容了,如果说她们以前是怨恨花月满的,那么现在她们就是憎恨了。 在她们看来,就是花月满用了手段,才会让刘默对她们不屑一顾,而她们好不容易等来了太子萧,希望可以被太子萧赏识带走,以至于不落得个撵出宫的下场,谁想这花月满竟又来插足。 花月满现在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一边被大臣们的讥讽烤着,一边被美人们的憎恨冻着。 太子萧目中含笑,似根本就不曾发现此刻大殿的气氛有多诡异一般。 皇后洞悉的目光在花月满和太子萧两个人之间来回穿梭着,似在观察,在揣摩什么。 “嘎嘣……”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中,显得很是清晰。 所有人均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刘默黑眸暗沉,薄唇轻挑似笑非笑,青花瓷的茶杯在他骨节分明的五指下碎裂成沫。 大殿之中的百官见此均是噤声不言,原本那些围绕在太子萧身边的美人们早已吓得惶恐跪地,一时间气氛更显紧张。 “太子……”皇后朝着刘默轻轻侧身,几不可闻的出声提醒。 刘默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薄唇上扬,明明是在笑着,但那一双阴测测的黑眸却卷起一波又一波深不可测的滔天巨浪。 太子萧面色淡然,面对刘默的凝视无辜耸肩。 此情此景,花月满看在眼里,明在心间,她知道,刘默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能说话。 就连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皇后见了罗曼太子萧都要极尽礼让,处处客气,足以看出祈天对于罗曼的重视。 如今,这太子萧将她推于风口浪尖,可能对于刘默来说可能是一种挑衅,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罗曼是个乱,伦的国家,抢人家媳妇拐人家姊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花月满再次朝着刘默看了去,明了的心有点酸也有点凉,原来强大如斯的刘默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哎……何时祸水都不分长相了呢?”蓦地,身边的刘虞自唉一叹,“世道真是乱了……呜……” 话还没说完,一个桂花糕便塞进了口,刘虞噎的一哽,侧眸而看,只见花月满一边拍着手指间的糕点屑,一边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花月满带着柔柔的笑意,一步一摇的站定在了太子萧的面前,转手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端在胸前。 “没想到罗曼太子萧竟如此赏识臣妾,臣妾真是感激在心,这杯酒,臣妾敬罗曼太子萧。” 不得不说,花月满的举动引得满场哗然,毕竟谁都能看得出刘默如此是为了什么,可如今这花月满竟主动向太子萧敬酒,这不是打刘默的脸么? 才刚那些屏住呼吸的官员们,无不是露出了轻蔑的神色,就连跪在地上的那些个美人们,也都是鄙夷的悄悄勾唇。 花月满并不在乎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讥讽和鄙夷,腰杆笔直的站在原地,见太子萧迟迟不动,不禁笑着又道:“怎么?太子萧可是畏酒?” 太子萧似乎也没想到花月满会主动与他提酒,微微侧眸朝着刘默扫了一眼之后,这才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淡笑依旧。 “祈天太子妃说笑了,就算是畏酒,有佳人相敬,这酒也还是要喝的。” 花月满微微扬眉:“罗曼太子萧果然豪爽,那臣妾就先干为敬了。”说着,扬起面颊。 太子萧自然是不能落后,随着花月满放下酒杯的同时,也同样喝尽了杯中酒,然,还没等他放下空杯子,便见花月满再次举起了斟满酒的酒杯。 太子萧微微一愣:“这是……” 花月满淡笑又道:“这第二杯酒,是臣妾代太子敬太子萧的,太子不善饮酒,却不能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太子萧,太子萧请,臣妾先干为敬。” 太子萧眼看着花月满再次仰头,虽觉得这酒喝得有些急躁了,但却也不能不喝,毕竟不能被一个女人比了下去。 然,就在他第二杯酒下肚,正要放下杯子的时候,却再次被花月满挡了下来。 “这第三杯酒,是臣妾代替皇后娘娘敬太子萧……” “……” “这第四杯酒,是臣妾代三王敬太子萧……” “……” “这第五杯……” “第六杯……” 一番的敬酒下来,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太子萧手中的酒杯就根本没放下过,花月满是将祈天她所有能想到的皇亲国戚都拿出来说了个遍,就差连那些已故立排位的列祖列宗都念叨出来了。 “这最后一杯,是臣妾谢谢太子萧的赏识。”花月满说着,又扬起了面颊。 太子萧到了这个时候,已然察觉出来花月满是在故意灌他的酒了,可就算他察觉出来也晚了,如今的他脚下有些发虚,眼前有些发晕,眼看着花月满又喝尽了杯中酒,虽心知晕眩,却还是咬牙端起了酒杯。 花月满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比他好多少,不过心里有鬼的她,为了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的清醒,一直拼命的咬着自己的舌尖。 她用眼睛悄悄的瞄着,随着太子萧仰起了面颊,她猛地卯足力气朝着太子萧的方向倒了下去,以至于太子萧刚刚落下酒杯,便是瞧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要是平常,太子萧定是能够躲开的,但是眼下…… “砰——!”的一声闷响,花月满的额头重重磕在了他的眼眶上,他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紧接着,整个人朝着光洁的地面仰了去。 “哎呦!罗曼太子殿下——!” “赶紧来人啊——!” 花月满本就没安什么好心眼,如今见太子萧摔在了地上,自是不肯罢休,一把推开那些蜂拥而来的小太监们,岔开双腿就要往太子萧的肚子上踩。 哪知,就在她刚刚抬起脚的同时,腰身便是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揽住,随着她的面颊撞进了一具温热的胸膛之中,刘默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在了耳畔:“再闹下去你自己收场。” 靠之…… 花月满无奈的撇嘴,松软了身上的力道瘫在了刘默的怀里,任由刘默将她打横抱起。 “母后息怒,太子妃不胜酒力,二臣先行送太子妃回未央宫。” 说实话,这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皇后虽然觉得有些失礼,但心里还是很舒服的,毕竟吃亏的那个太子萧,她一直也不怎么喜欢。 只是…… 面对帮祈天出气的花月满,她自然是说不出来夸奖的话,所以只是无奈的挥了挥手:“去吧。”便赶紧继续招呼太监们,伺候已经被喝多了砸懵了的太子萧。 泰和殿外墨空暗沉,与铺盖在地面上的白雪皑皑相互辉映,虽北风已停,但清新的空气仍旧夹杂着干燥的寒冷。 原本也有些迷糊的花月满,被冷得有些醒了酒,下意识的朝着刘默的怀里窝了又窝。 然,也不知道刘默是有心还是无意,每次当花月满往他怀里靠的时候,他便将抱着她的手臂往外伸展几分。 以至于花月满费了半天的力气,仍旧没感受到他胸口处的半分温暖。 花月满酒壮怂人胆,用力敲了敲他结实的胸膛:“刘默,你至于么?没听说过互相取暖?” 刘默像是根本就不曾听见她的话一般,仍旧自顾自的在寂静无人的宫道上走着。 花月满冷得又是一抖,不甘心的墨迹:“那太子萧就是一欠揍的货,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当我是吃素的了。” “虽然不知道宫逸萧为何独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他虽骄傲自负,但一向争强好胜。”蓦地,刘默轻轻开了口,话语之中没有一丝温度,“你如此戏弄他,只会让他对你愈发的是势在必得。” 花月满被冷得一个激灵,这下彻底醒酒了:“我没戏弄他,我只是……只是想找一个离开的借口而已,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一味的将我往风口浪尖上推,若是不装醉又怎能脱身?” 刘默冷冷一瞥她满脸的自欺欺人,忽而勾唇一笑:“晚了。” 花月满一愣,还没明白这晚了是什么意思,便是忽然感觉身子被刘默悠得飞了起来,随着福禄打开了车门,她毫无防备的重重摔在了马车里。 “嗷——!”花月满疼的直接弹了起来。 刘默视而不见,自顾自的上了马车之后便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随着马车缓缓驶动,朦胧的月色透出乌云,照耀在他的俊颜上尽显疲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到底是谁想太多 om,。马车里异常安静,除了身下车轮碾动积雪的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淡不可闻,一阵凉风顺着车窗吹入,使得原本就不怎么暖和的马车里更显寒冷。 花月满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却忽然发现入手一片黏腻,她好奇的伸开自己的手,月色下,一滩鲜血在白皙的手心之中异常鲜明刺目。 猛地,她像是想起了身子,匆匆朝着刘默的方向爬了过去。 刘默听闻到了响动,长睫轻轻一颤,露出了漆黑的双眸,看着已贴在自己身边的花月满,他无奈皱眉:“花月满,你又想作什么妖?” 花月满不搭理他,想着他捏碎茶杯的那只手,抓住摊开,果然见那手心之中扎满了碎瓷片,丝丝鲜血正顺着细小的伤口缓缓流出。 她总是觉得,现在的她和刘默算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若是刘默有个什么青瓜豆腐的,她也难逃陪葬的命运。 所以,不管是为了合作关系,还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她都有必要让刘默健健康康,结结实实的在这个皇宫里活下去。 因为没有针,一切都靠手,所以花月满格外小心,她尽量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先是将那些碎瓷片挑出伤口。 朦胧的月色下,她巴掌大的脸蛋被镀上淡淡的银色,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原本狡黠的双眸,饱满的唇因为喝酒的缘故更显娇艳水润,细碎的发丝在唇畔边蠢蠢欲动。 刘默静静的看着她,明明掌心是刺痛的,但心却是暖的,他缓缓伸手朝着她面颊抚了去,可就在指尖刚刚碰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便是被她一把挥开。 “别闹。”她说着,扬起了面颊,却在触及到他有些颤抖的喉结时,忍不住一愣。 刘默从没觉得一个女人失神的时候竟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淡淡一笑,将刚刚被她挥开的手落在了她的后脑,托着她到了自己的面前。 “花月满……” 他微侧脸庞,狭长的眸盯着她那微微张开的唇,一点点的靠近着,阵阵酒香顺着她的呼吸拂在他的面上,有些痒,又有些甜。 花月满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有些呆滞,听闻见了他的声音,才慢慢回神,不过没有抬眼朝着刘默的眼睛看去,而是仍旧盯着他的喉结。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如蚊蝇:“那个刘默……可以么?” “呵……”刘默几不可闻的笑了,悠沉的声音之中带着情动的暗哑,“这句话貌似应该我来问你才是。” 他腾出另一只手揽过了她的腰身,让她能更加的贴合自己,另一只握着她后脑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面颊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蹭着她的肌肤。 花月满咽了口口水,长睫抖了又抖,慢慢抬手解开了他脖颈上的纽扣,随着外袍的敞开,她又解开了他的里衣。 精美的锁骨,圆润的肩膀,微微喘息的结实胸膛,和莹白色的肌肤,渐渐显露在了空气之中。 刘默从没幻想过她主动的时候,也从不知道这般主动的她会令他如此受用,似乎刚刚所有的烦恼都抛开在了脑后,此时的他只想用尽全力的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花月满,好看么?”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何像是定格了一般的只盯着他的领口看。 花月满机械的摇了摇头:“好看不行,得实用。” 刘默一愣,还没等他来得及问出口她这话的意思,忽然见她双手齐上的握住了他的里衣,紧接着,“嘶啦——!”一声的脆响,响彻在了耳边。 花月满很是心满意足的拿着撕下来的里衣:“果然是好东西,一撕既开,柔软又适合包扎。” 刘默原本挂在面颊上的笑容登时僵在了唇角。 花月满却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已经将从他身上扯下来的里衣,一层一层的包扎在了他受伤的手上。 “刘默,好歹咱俩现在也是共生关系,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逍遥不了几日,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你也无奈,但你能不能别自残啊?话说自残是会上瘾的,万一你习惯了这种流血的疼痛,以后没事就割割这里,划划那里的,那可咋办?” “再说了,那罗曼太子萧虽然棘手,但却也不难办,只要想对付他,就总是能够找到他的软肋在什么地方,你说你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自残你犯得着吗?” 花月满一番的墨迹下来,已经将刘默受伤的手包好了,正纳闷刘默怎么半天也没个动静,腰间忽然一紧,唇便是被湿润的温暖包裹了个全面。 刘默的吻来的如狂风暴雨一般,根本不容许她有半分的退缩,揽在她腰间的手不停的收缩着,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刘默的味道和这般禽兽的举动,花月满其实并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面对刘默暴走的时候,她就是挣扎也不过都是徒劳。 只是…… 她不挣扎是不挣扎,但却始终没学会换气。 终于,察觉到了她快要憋死过去的刘默,良心发现的松开了她。 花月满下意识的想要抬头,却被他大手握住后脑的扣在了肩窝上,她挣扎:“刘默,你丫无耻,我好心给你包扎,你却占我便宜。” 刘默气虚不稳,微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花月满,你心大的真欠揍。” 欠揍么? 也许吧…… 花月满觉得她确实活的挺流氓的。 其实她也不想,她也喜欢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笑恨不得将整个牙花子都呲出来的德行,可她的生活就是如此,若她不当流氓的话,就会被别人耍流氓。 只是…… 想揍她的人很多,但唯一打得她毫无还手余地的却只有刘默一个,所以她总说刘默是她的天敌。 “太子爷,太子妃,未央宫到了。”马车缓缓停靠,车窗外响起了福禄的声音。 刘默当先松开了揽在花月满腰间的手,整理起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双眸漆黑沉淀与情,欲再无半点关系。 仿佛不过是一瞬间,他便是从一个登徒浪子变成了一个不沾女色的大师,转换之快的连花月满都有些懵逼。 刘默系上了最后一颗纽扣,见花月满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悠悠挑眉,淡淡一笑:“怎么?还要继续?” 禽兽! 花月满猛地回神,推开车门连骨碌带爬的下了马车,在福禄的目瞪口呆之中,头不回脚不停的直冲进了未央宫的内厅。 屋内的温暖,让花月满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不少,她一个转身靠在了软榻上,懒洋洋的喊了一声:“七巧。”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柔软却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妃有何吩咐?” 花月满闻声抬眸,只见一个柔美的小宫女,此刻正恭恭敬敬的躬身对着她,左思右想,她也没想出这宫女的名字。 “七巧呢?” 她这未央宫里的宫女虽然不多,但因为平时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七巧一手操办,所以她也没有过多的和其他人接触,如今瞧见一个眼生的,只当是自己平时不留心,并没有往深处想。 宫女柔软的身子下意识的僵了下,咬了咬唇,并没有回应。 这下,花月满就是想不在意都不行了,微微皱眉的坐起了身子,正要继续问话,却见刘默迈步走了进来。 那原本纠结的站在原地的小宫女,忽而端着托盘上前了一步:“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她说话得同时,故意将托盘往前倾斜,而原本已经凉掉了的茶壶,便顺势滑落在了地面上。 “咔嚓——!”一声,茶壶落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刘默漆黑的官靴被迸溅上了一层水珠与片片碎瓷。 “奴婢罪该万死——!”小宫女惊慌失措的趴在了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刘默微微皱眉的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待再次扬起面颊时,直接对着门外的福禄吩咐:“拉走,送去洗衣苑,如此笨手笨脚,如何能留在太子妃的身边。” 早已听见响动的福禄就站在门口,听了这话正要往里走,却见那小宫女直接扑抱住了刘默的长腿,声泪俱下。 “太子爷息怒,奴婢虽笨手笨脚,但住在富丽苑的曹美人却蕙质兰心,又精通一些安神之道,若是太子爷受到了惊吓,奴婢愿意亲自陪着太子爷过去。” 花月满这下算是彻底醒酒了,看着那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忍不住想笑。 宫斗果然是无处不在啊,刘默不过是在她的寝宫里留宿几日,便是有人已经坐不住的来她寝宫里抢人了。 刘默本就是在尔虞我诈之中长大,如今又怎能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冷冷一笑:“既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不如早些投胎的好。” 语落,再次朝着福禄看了去:“拉出去仗毙。” 小宫女没想到弄巧成拙,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呆愣愣的看着福禄领着其他小太监走了进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猛地,她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满眼的泪水和恳求:“太子妃您救救奴婢,奴婢和七巧形似姐妹,求求太子妃救救奴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作死不歇气的曹美人 om,。福禄并没有将那小宫女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情急时候的口不择言,同时他也觉得花月满并不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丫头出头。 然,就在他正想动手拖着那宫女出去的时候,一直坐在软榻上看戏的花月满,忽然开了口:“等等。” 福禄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刘默看了去,却见刘默悠然的坐在了圆凳上,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花月满一甩裙子站起了身子,一步步走到了那小宫女的面前,“你说你和七巧形似姐妹,那七巧人呢?” 刚刚她在问这宫女七巧在哪的时候,这宫女便一直支支吾吾的,刚才她可以不在意,但是现在她却不能不走心。 小宫女仿佛看见了希望,再次往花月满的脚前爬了爬:“七巧说在未央宫里太过无聊,所以悄悄跑去富丽苑了,太子妃放心,曹美人一定会好生接待七巧的。” 又是曹美人? 花月满微微皱眉:“你说的那个曹美人,可是曹玥婷?” 小宫女点了点头:“回太子妃的话,正是。” 还真是她啊…… 花月满自然是不会相信七巧会觉得未央宫无聊跑出去玩了之类的话,不过话说那曹玥婷还真是小心眼玩的地道。 先是在泰和殿和太子萧套近乎,后又找宫女在她的寝宫唱这么一出,真可谓是全面发展,两不耽误啊! 再看看这跪在她面前的宫女,虽心惊胆战却贼眉鼠眼,想来应该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七巧拐走了,然后她守在这里等待时机。 高啊,真高! 这小套路玩的有意思。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眨眼之间便是站定在了刘默的身边,不过是耳语了几句,原本悠哉品茶的刘默放下了茶杯,缓缓站起了身。 他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声音虽轻却宠溺可见:“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陪着你去找你身边的那个宫女。”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杀鸡怎么能用宰牛刀?你去忙你的,我自有分寸。” 曹玥婷如此的折腾,不过就是想要见刘默罢了,虽然她知道刘默出马,曹玥婷一定不敢耍赖的能把七巧交出来。 但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她岂不是也就算是满足了曹玥婷的心愿?赔本的买卖她花月满可是从来都没做过,所以她宁愿绕点弯路也绝对不会把刘默送到曹玥婷的面前。 刘默微微皱眉:“曹玥婷家世背景雄厚,若是硬碰硬,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花月满幽幽一叹:“虽然被人瞧不起很不舒服,但我的分量我还是掂量的很清楚,放心吧,我有我的办法,不过……” 她说着,瞄了一眼一身黑衣的擅玉:“借个人用用?” 刘默知道她虽幺蛾子一大堆,但办事也并不是没有分寸,点了点头,留下了擅玉,一个人出了未央宫。 福禄见刘默离开了,欠了个身子转身欲行,却听花月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福公公请留步,如今外面风和日丽,不知可否小叙一下?” 福禄一个激灵,看了看外面的月黑风高,冷汗就流了下来,回身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太子妃您有话不妨直说……” 花月满笑的阴测测,上前几步将福禄给拉了回来:“这事其实特别好理解……” 祈天皇宫,富丽宫。 烛光晃动的屋子里,几个年轻的宫女正围站在绣着百合花的地毯上,七巧衣衫不整的趴在中间,裸露出来的肩膀和后背,在寒冷之中冻得发青。 曹玥婷双腿交叠的靠坐在软榻上,一边把玩着自己白皙的五指,一边悠悠发笑:“若是你肯乖乖配合我,又怎么会吃这么多的苦头?如今好了,知道疼了?” 她说着,缓缓俯下了身子,目含冷笑的朝着七巧看了去:“说吧,太子爷究竟喜欢那个和亲的野女人哪点?那个野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恶心的手段,才能让太子爷夜夜留宿。” 七巧顺着声音扬起面颊,哭到红肿的眼睛已无法全部睁开,轻轻动了动唇,原本清脆的声音已经全部沙哑:“奴婢不知道。” 这事,别说她真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会说。 她承认她又缺心眼了,轻信了自以为应该是朋友的明美,被骗到这里之后吃的苦头她认了,谁叫她自己没有看清楚人? 但对于她家娘娘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和别人说,哪怕是打死她! 曹玥婷的耐心本就不多,如今见七巧这般的死鸭子嘴硬,当即没了耐心,上前一步拉住了七巧的头发猛地往地上一扯。 眼看着七巧痛苦的摔倒在地上,她又对着那些手拿银针的宫女呵斥:“给我扎!继续扎!” 宫里的私刑尤其常见,特别是这种用银针扎肉的把戏,更是各宫妃嫔的最爱,因为银针所扎之处伤口细微根本让人察觉不到,就算是验伤的话也验不出来任何。 而被扎的人,却会疼痛难当小一个月,无论是洗澡还是出汗,均会刺痛的有苦说不出。 宫女们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再加上她们眼红七巧命好跟了太子爷极其重视的太子妃,纷纷狠命的拿着银针往七巧的各处软肉上扎。 无论是腋下,颈窝还是大腿内侧,均是逃不出她们的银针。 宫女们手下不留情,曹玥婷看着也解气,倒是跟随曹玥婷一起进宫的婢女,看得有些后怕。 “小姐,若是太子妃来要人……” 曹玥婷哼哼一笑:“谁说人在我这里,就一定在我这里?她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我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再说了,她来要我就一定要给么?宫里这么大,保不准她的丫头野去哪里了,毕竟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婢女点了点头,可想了想又道:“万一要是太子爷……” 曹玥婷既敢闹,就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她伸手再次拉住七巧的头发,强迫七巧扬起面颊,看着那哭肿了的眼睛,抿唇轻笑。 “哎呦,你说太子妃身边的宫女就是娇生惯养,我不过是留她在这里做客,她可倒好,不但是不领情,还又哭又闹的不让人安生,不过我是个大度的人,从不和一个奴才斤斤计较,不信你瞧瞧,她这细皮嫩肉的哪里能看得见伤口?” 曹玥婷身边的婢女和那些手拿着银针的宫女,已经明白了曹玥婷的用意,纷纷跟着轻笑出声。 “曹美人果然是冰雪聪明,如此一来的话,就是太子爷也挑不出您的毛病。” “那是,那个联婚的野郡主哪里是咱们曹美人的对手?话说我曾经听说,那野郡主在来之前就已经被许配了一次,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个干净的。” “都许配人了还干净什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能将太子爷夜夜留宿在未央宫里。” 曹玥婷幽幽笑的既幽怨又憎恨:“还能是什么手段?既然是个风流坯子,自然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不要脸手段呗!” “对,还是曹美人一语击中。” “哈哈哈……可不是。” 在所有人的啼笑之中,七巧猛地扬起了面颊,疯了似的朝着那些宫女扑了去:“你们想怎么打我都可以,但你们不能污蔑我家的娘娘!我家的娘娘好着呢!” 曹玥婷一把拉住了七巧的头发:“你还来劲儿了?能帮着一个下流货说话,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个好东西!” 她说着,拉着七巧的头发,往宫女们中间的地上一推:“扎!继续给我扎!我倒要看看是她的嘴皮子硬,还是针尖硬!” 七巧虽跟在花月满身边的时间很长了,但她却始终没有花月满身上的那一股彪劲,再加上如今这么多人打她自己,她就是三头六臂也根本不是对手。 曹玥婷在一边看着舒心,似乎将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冷落,尽数都在七巧的身上找了回来,幽幽一笑,正打算唤身边的婢女给自己揉揉肩膀,却见一道黑影快速的从窗外闪了过去。 曹玥婷一愣,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正想抽回目光,却见一道白光闪过,原本古色古香的窗棂,霎时间一分为二的落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窗棂砸在地上发出了重响,惹得屋子里的人这下全都看了个清楚。 而透过破碎的窗棂,那个蒙着面得黑衣人就静静的站在窗外,一双鹰眼直勾勾的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看得人心尖发毛。 “刺,刺客——!”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声的,反正随着这一嗓子喊出来,屋子里便是乱了套,那些宫女们纷纷争先恐后的朝着寝宫外跑了去。 曹玥婷见屋子里的人乱了套,也是慌了,在婢女的搀扶下,跟着那些宫女挤出了门槛,一起朝着院子里跑了去。 然,原本应该漆黑的院子,此刻却站满了人,侍卫们举着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半边的天。 这,这是…… 曹玥婷和其他宫女纷纷愣在了原地。 花月满在她们的目瞪口呆之中,从侍卫的中间走了出来,瞧着那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面颊,笑的好看:“哎呦喂,曹美人不但相貌出众,办事更是不拘一格,如此大半夜的不睡觉……可是在带着富丽苑的宫女们锻炼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死到临头才知道怕 om,。冰天雪地,火把冲天。 曹玥婷冷不丁一瞧见花月满也是一愣:“太子妃这是……”虽然她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她的脑袋却并不怎么灵光,完全没看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花月满并没有马上回答曹玥婷的问题,而是转眼朝着那些呆愣的宫女看了去:“我的脸可是还好看?” 宫女们一怔。 “放肆!”花月满在宫女们的愣怔之中,忽而绷起了面颊,“曹美人家世显赫,就算进宫之后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却仍旧可以背靠大树无法无天,可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目无分寸的盯着我的脸看?” 宫女们吓得瞬间回神,齐齐的跪下了身子:“太子妃恕罪……” 花月满轻轻一笑,上前几步很是亲密的握住了曹玥婷的手:“妹妹就算惯着她们也应该有个限度,今儿在我面前失了分寸是小,来日在皇上,亦或是太子爷的面前失了分寸才是大啊,都说太子爷不喜欢来这富丽苑,满满的乌烟瘴气,奴才和主子都分不清的地方,太子爷不来也是对的。” 曹玥婷完全就没弄明白花月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听了这话,只怕花月满离开之后,将宫人们乱套的事情传到刘默的耳朵里,当即慌忙的将自己摘了出来。 “太子妃言重了,这些奴才可是我住进来就有的,我也是嫌她们没个规矩,可还没来得及找嬷嬷换,便是让太子妃误会了。” “哦,是这样啊。”花月满笑的不动声色。 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听了这话,虽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有了计较,这曹玥婷不过是个胆小怕事之人,这还没怎么着呢,便是惦记着将她们丢出去,若是真有事,她们又哪里能指望她保护? 一旁的福禄瞧得心累,人家太子妃不过是几句话,便是将这富贵苑弄了个里挑外撅。 不过,不得不说这曹玥婷还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废柴,既没有那个灵光的脑袋,又何必还总惦记着争风吃醋呢。 一阵凉风袭来,吹动着侍卫们手中的火把恍恍惚惚。 曹玥婷看着那些个簇动的小火苗,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转眼见花月满但笑不语,不禁先试探的开了口:“太子妃这么晚了,这是……”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晚上吃多了出来散散步。” 曹玥婷拧眉,俨然不信,她就是再傻,那也能看得出来啊?有谁大半夜出来散步带着一票宫中侍卫的? 然,花月满在曹玥婷狐疑的目光中,不但坚定自己就是带着这么多的侍卫散步,更是再次握紧了曹玥婷的手。 “也真是多亏我路过此处,才听闻妹妹寝宫里闹刺客的事情,妹妹千万别担心,我这就让那些侍卫好好的搜查!” 随着花月满的话音落下,福禄对着那些侍卫点了点头。 曹玥婷瞧着那些成群成群朝着寝宫里走去的侍卫们,吓得慌了神:“不可!” 花月满笑了:“妹妹可是被吓傻了不成?这寝宫里闹刺客可不是玩笑,若是不仔细搜查,妹妹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 曹玥婷现在也不管寝宫里到底有没有刺客的事情,只是一味的拦着花月满:“太,太子妃听错了,刚刚是那些个没规矩的奴才们闹着玩的,哪里能真的有什么刺客?” 开玩笑,刺客是小,若是被侍卫们搜了寝宫那才是大。 “是么?”花月满说着,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们扫了去,忽而扬起面颊朝着福禄冷哼,“这奴才还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竟什么玩笑都开得?福公公,将这些胆大妄为的奴才们都拖下去乱棍打死!” 宫女们听了这话,哪里还敢默不作声?当即争先恐后的开了口。 “太子妃息怒,奴婢们刚刚真的在寝宫里瞧见了刺客。” “是啊!太子妃,千真万确,奴婢们都瞧见了!” 曹玥婷没想到那些宫女竟然背叛自己,当即扭曲了脸,伸手点在了她们的面门上:“你们这些个作死的东西!枉我对你们那么好,如今竟在太子妃的面前胡说八道!” 宫女们垂着面颊跪在地上,对于曹玥婷的威胁完全视而不见。 如果说,曹玥婷要是个好样的主子,那她们就算是忍着被打死,也不会松口,但是刚刚她们听得仔细,曹玥婷不过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又哪里会在乎她们的生死?所以,这个黑锅她们可背不起。 曹玥婷一个人在院子里唱着独角戏,喊天喊地,骂爹骂娘,花月满生怕她再这么下去,连人家的老祖宗都掘出来,赶紧笑着又道:“妹妹也别生气,既然宫女们说是瞧见了,那就不妨搜一搜。” 曹玥婷吓得那叫一个心慌:“不,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花月满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把话接了下去,“今儿是妹妹的寝宫里闹了此刻,若是因为妹妹的疏忽,导致明儿个其他寝宫闹了刺客出了人命,若是伤着了奴才还好,若是惊着了哪位主子,妹妹担待得起么?” 曹玥婷是真说不过花月满,急得直咬舌头:“但,但是……” “但是什么啊?”花月满脸上的笑意不变,但一双眼却搜地沉了下去,“难道妹妹的寝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戳在了曹玥婷的软肋上,她是疼的难受,慌的要死,又哑巴吃黄连的啥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那些侍卫已经冲进了寝宫,一张惨白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像是已经迈进了阎王殿似的,整个人都蔫吧了。 不出意外的,侍卫们并没有搜查到什么刺客,而是扛着面色惨白的七巧走了出来。 “太子妃,这是属下们在寝宫里找到的。” 侍卫们都知道七巧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尽量放松动作,小心翼翼的将七巧放在了地上。 一直处于惊慌状态的七巧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懵懵懂懂的扬起面颊,当看见花月满的那一刹那,眼眶一红,眼泪便是流了下来。 “娘娘……” 花月满疼的咬牙切齿,袖子下的一双手攥紧得发白,她其实在来的路上便是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可是在真正看见七巧那惨白的小脸和颤抖的身子时,仍旧疼的无法克制。 福禄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花月满,躬身上前了几步,小声唤着:“太子妃……” 花月满猛地吸了一口气回神,转眼朝着曹玥婷看了去,明明面颊挂满了笑意,但一双如锥般的眸却是那样的犀利。 “我倒是很好奇,我的宫女怎么会出现在曹美人的寝宫里?尤其还是……如此模样?” 曹玥婷才刚那些准备好了的说辞,如今连惊带吓得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抬眼看着花月满那冷侵入骨的笑容,只觉得一双脚止住的打晃。 “那,那个……这,这个……” 花月满忍着一巴掌抽死她的冲动,笑着又道:“如今曹美人这般的支支吾吾,是觉得难以启齿?还是做贼心虚?” 曹玥婷被花月满盯视的目光逼迫的连连败退:“不,不是的,不是太子妃想的那般,我,我只是……只是……” “既然说不出来就别说了。”花月满上前一步,紧紧迫视着曹玥婷那没比七巧好上多少的惨白脸色,忽而轻轻一笑,转眼朝着福禄看了去,“福公公,私藏其他寝宫宫女该当何罪?” 福禄扫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曹玥婷:“回太子妃的话,鞭挞二十,抄写宫规十五遍。” 曹玥婷脚下一晃,险些跪在地上。 花月满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眼,笑的眉眼弯弯:“曹美人怕什么?鞭打而已。” “不过是在你的后背上……肩膀,手臂,大腿……”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触碰着曹玥婷的后背,大腿,手臂。 曹玥婷本来就怕疼,如今被花月满这么一说,当即泪崩的拼命摇头:“别说了,别说了……” 花月满这次倒是好脾气的点头:“成,那就不说了。”然后,对着福禄一挥手,“开打吧。” 福禄知道,这次曹玥婷是真的惹毛了花月满,其实他作为太子身边的人,不应该管妃嫔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眼下…… 他再次转眼朝着七巧扫了一眼,蓦地咬了咬牙,招呼着身后的小太监去取来了藤条。 曹玥婷眼看着几个小太监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吓得转身就要跑,花月满却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曹美人想去哪里?” 曹玥婷吓得慌了神色,拼命的摇头:“不,你们不能打我,不能……” 花月满好笑了:“在宫外,你是祈天丞相的千金,我是瑶蓝的无名小卒,确实打不得,但是眼下在宫里,你是美人,我是太子妃,我若说打得,你又凭什么说打不得?” 曹玥婷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上下嘴唇不停的哆嗦:“太子妃饶命啊,太子妃饶命,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她说着就要下跪,花月满却一把握紧了她的手:“别跪,别以为五湖四海皆你妈,你跪一跪便能天下太平。”猛地将曹玥婷甩在了地面上,眉宇之间存着不可动摇的威信:“给我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现实总是让人无奈又窝火 om,。花月满虽然是太子妃,但在后宫里并没有太大的实权,所以饶是她下了命令,那些小太监也没有动弹,而是纷纷朝着福禄看了去。 在福禄默许的点头之后,他们才朝着曹玥婷走了去。 花月满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将那些小太监的举动看在眼里。 只是,就算她看在眼里又如何? 她一个来和亲的太子妃,在后宫里没有实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也是她非要拉着福禄来的原因,不然别说是那些小太监,就是她身后这些侍卫们,她都指使不动半分。 挺无奈的是不是? 但这就是现实,别看她是太子妃,但若是不争不抢,她和宫女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 “你们不能打我,你们放过我,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好多的银子,还有宝贝,你说你们想要什么?” “放了我,放了我吧……我真的只是一时的糊涂,我错了,你们别打我……” 此时被架到长椅上的曹玥婷早已被吓得口不择言,看她的样子,俨然就是一朵在温室里养成的花朵,根本经不得任何的风吹雨打。 花月满没心情在这里看曹玥婷继续人来疯,将已经缓过来不少的七巧从地上拉了起来,转身正要离开,却见远处正有一排的灯笼朝着这边走来。 这是? 随着那拎着灯笼的宫女站定在了富丽苑的门外,太监的高呼紧接响起:“皇太后驾到——!” 皇太后? 花月满虽狐疑这个时候皇太后为何会赶来,但仍旧随着寝宫里的众人一起跪下了身子。 在太监的小心搀扶下,皇太后走下了马车,淡淡的扫视了一圈火把通天的富丽苑,轻轻地笑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里?” 院子里的侍卫们和宫人们自然是不敢开口,他们还没有资格当先和皇太后说话。 在众人的沉默之中,花月满垂着双眸,轻轻地问了声安:“臣妾给皇奶奶请安。” 皇太后听闻见了花月满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走了过去:“原来太子妃也在啊?”她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过去,缓缓朝着花月满伸出了手,“赶紧起来,地上太凉,小心冻坏了身子。” 花月满愣了愣,却不敢迟疑,拉着皇太后的手站了起来:“让皇奶奶费心了。”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和侍卫们,虽然不曾开口,但他们的眼中即刻之间便是凝上了一层敬畏。 这份荣誉,是其他人渴望而不可求的,在这个后宫之中,能得皇太后的亲自搀扶,那是比皇上的赏赐还要来的珍贵的。 只是花月满,却没那么欣喜和兴奋,皇太后本身就为人低调,可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份殊荣来得让她莫名惊慌。 “皇太后您救救我啊……皇太后!”给架在椅子上的曹玥婷,疯了似的朝着皇太后爬了过来,满眼的惊慌,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皇太后您帮帮我……太子妃要打死我啊!” 皇太后微微蹙眉,看着花容失色的曹玥婷,明明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却并没有让其起身,而是朝着花月满询问了去:“太子妃,这是……” 花月满自然是不敢隐瞒,简单易骇的道:“臣妾晚上散步的时候,乍听闻富丽苑闹刺客,便让侍卫们搜查了一番,不想刺客没搜到,竟是找到了我寝宫里失踪了一天的宫女,曹美人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解释不了,所以我才怀疑是曹美人私自扣留宫女。”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曹玥婷狠命的摇头,极力否认,“我没有扣留那宫女,我没有……” 花月满笑了:“既然曹美人不曾扣留,那为何我寝宫的宫女却狼狈不堪的在富丽苑被发现?难道说我寝宫的宫女皮子痒了,主动来富丽苑请曹美人抽打不成?” 曹玥婷心里是恨不得撕烂了花月满那张嘴,但面上却有口难言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在花月满锐利的注视下,再次支支吾吾了起来:“不是,是……是那个……” “是什么不重要,既然曹美人说不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花月满淡淡的笑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我知道曹美人无辜,但其他人却不见得明白,若是今日我不以宫法办事,怕是来日便会有人说我徇私舞弊。” 这样的花月满,让跪在地上的一票人都有些傻眼,在他们看来,这太子妃不但是个傀儡的联婚对象,更是一个吃粮不管事的。 可是他们没想到,就是在他们心里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是可有可无的一个太子妃,如今却当着皇太后的面也丝毫不惧场,说出口的话不但是条理清晰,更是句句砸在点子上,让被质问的人只得干着急,却解释不出任何。 可就在所有人都在对花月满刮目相看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太后却笑着开了口:“太子妃果然是个公正严明的人,哀家当初就说没看错人,只要有太子妃在,这后宫的歪风邪气早晚是要被彻底根除的。” “只是……”皇太后说着,忽然握住了花月满的手,“对于曹美人的事情,哀家想……应该是太子妃武断了。” 花月满一愣,微微蹙眉的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笑的仍旧慈爱:“今儿是哀家在路过未央宫的时候,忽然想起曹美人前几日找了哀家,说是富丽苑灰尘太多,想要彻底打扫又人手不够,哀家当时这一着急啊,便是唤了未央宫的宫女来帮忙,估摸着是帮得晚了一些,倒是让太子妃着急了。” 皇太后说话的语气,明明是软七分,礼三分,但花月满却觉得这一番话比尖刀还要锋利,比寒光还要刺目。 “曹美人应该是怕道出了哀家,会让太子妃误会哀家,所以才一直支支吾吾的。”皇太后说着,更是握紧了花月满的手几分,“太子妃虽管制这些新进宫的美人是应该的,但哀家还是觉得,凡事以和为贵还是主要。” 花月满只觉得四肢冰凉,尤其是那被皇太后紧握住的手,不亚于被一层寒冰包裹其中,可可悲的是,哪怕是她冷的刺骨,凉的钻心,却不能抽出自己那被紧握住的手。 曹玥婷虽还跪在地上,但此刻的她却早已显得不再是那么的卑微,她慢慢扬起面颊,明明一双圆圆的眼睛里还挂着泪花,但透出来的色彩却早已从恳求转变成了讥笑。 “你这丫头想必是被刚刚的事情吓坏了。”皇太后忽而转眼朝着七巧看了去,明明双目含笑,但语气之中夹杂的威严,是所有人都不敢动摇和质疑的,“还不赶紧和你家主子解释一下?是哀家让你来的?” 七巧能说什么?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样她还能说什么?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忍着浑身那成百上千个针眼的刺痛,握住了花月满的手臂。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刚刚一听说闹刺客的事情,吓得忘记了解释,今儿白天,确实是……确实是皇太后让奴婢过来帮忙的。” 有什么,是比受了欺负却不能说出来更委屈的事情?又有什么,是比想哭不能哭更悲哀的感受? 七巧觉得她现在的心特别疼,但是她知道,哪怕是再疼她也要忍,因为她若是不忍,她家娘娘便也要跟着她一起遭殃。 福禄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侧过目光不愿再看。 他明白花月满的不死心,也明白七巧的疼痛,但就算再不死心再疼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外表光鲜,内在最为真实的无奈。 曹玥婷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抖掉了霜,听闻着皇太后帮自己说话,当即活了过来:“皇太后说的是,其实我也没对那宫女如何,只是那宫女在太子妃身边养的太弱不禁风了一些,不过是做了一些的活,便如此的要死不活。” 她自顾自的站了起来,下意识靠到了皇太后的身边,早已擦干了眼泪的双眼,有一下没一下的偷瞄着花月满,幸灾乐祸的尤其明显。 对于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皇太后也不想再继续装模作样下去,悄悄打了一下曹玥婷的手背,再次笑着对花月满开了口:“如今时辰不早了,哀家要回去休息了,既然顺路,不妨太子妃陪着哀家走一走?” 这话,应该不需要再过明显了…… 花月满僵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根本就不曾听见皇太后的话一般。 七巧担忧的上前了一步,紧紧搀扶住了她的手臂:“娘娘,今儿这事都是奴婢的不好,咱回去吧……” 福禄生怕是花月满一个忍不住和皇太后顶撞起来,也是在一边打着圆场:“奴才刚想起来,太子爷说今儿晚上留宿未央宫,太子妃不如……先回去……准备吧……” 花月满看着这些个站在自己面前,噙着无奈说着婉转的一个个嘴脸,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说不好,但她却特别的想笑。 那种仰天大笑,笑到流出眼泪的那种笑…… “你们赶紧送太子妃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先前在未央宫里,抱着花月满大腿的明美悠悠的走了出来。 她像是主人一般的招呼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个宫女,得意之色毫不加掩饰的挂在一张红光满面的小脸上。 太子妃多什么?无论如何的耀武扬威,喊打喊杀,面对皇太后还不是一样的要委曲求全? 呸! 不过都是寄人篱下的人,何必装得那么不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 摔死你个骑我脖颈的 om,。明美的出现,是谁都不曾想到的,她就像是一只终于找到了依仗的小丑一般,在所有人的面前尽显得意。 七巧知道,现在的花月满已经足以下不来台了,又哪里经得住明美这类似于巴掌一般的话语? 她又急又气的朝着明美看了去,可碍于皇太后还在场而不敢声张的没了分寸。 明美对视上七巧那着急的眼神,无所谓的笑了,看着她做什么?太子妃不是嚣张么?不是硬气么?如今又怎能受不住她这几句话? 福禄在一边看得头疼,对于这个明美他倒是有些印象的,明明是个最微不足道的奴才,却将主子身上的势力,心气学的有模有样。 想当初嬷嬷给未央宫选人的时候,最开始选到的就是明美,只是那个时候的明美心气高着呢,觉得跟一个异国和亲的太子妃没出路,便装可怜的让七巧替着她去了未央宫。 皇太后看着明美那得意尽显的模样,微侧面颊,对着曹玥婷皱眉:“这个宫女是……?” 曹玥婷唇刚动,话便是被花月满拦了下来:“回皇奶奶的话,这宫女是曹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 皇太后不耐烦的扫了明美一眼,才又对曹玥婷道:“奴才不得力,主子也是要跟着吃亏的。” 曹玥婷虽然对皇太后的话一知半解,但却不敢反驳的点了点头:“是。” 哪想,花月满却忽而笑了:“皇奶奶您有所不知,这宫女不是不得力,而是特别得力。” 皇太后再次拧眉,却见花月满转身朝着明美走了去。 明美没想到花月满会众目睽睽之下的走到自己的面前,虽仰仗着曹玥婷对她的还算喜爱,却在面对浑身冒着寒气的花月满不得不畏惧。 “太,太子妃,有有说不知,奴,奴婢是曹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 现在知道害怕了?才刚叫嚣的时候想什么来着?吃屎呢么? 花月满将所有无能为力的愤怒,全部堆积在面颊上,幻化成灿烂的笑容,一点点的在唇角处划开:“我自然知道你是曹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若你不是贴身,又怎么会对曹美人如此了解?其实曹美人今儿应该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恐怕也不能在富丽苑闹刺客的时候,那么及时的赶到。” 这话说得很是含糊不清,不过皇太后听得直皱眉,但曹玥婷却听得眯起了眼睛,竖起了目光。 心里有鬼的人,总是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化。 就好比现在的明美,随着那才刚挂上没多久的笑容僵硬在了唇畔,一双眼流露出了极其恐惧的目光。 花月满像是奖赏似的拍了拍明美的肩膀,用所有人听不见的声音又道:“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想反天?还真是好笑,小丫头,这宫里的路长着呢,但我想……你应该没有那个命继续往下走了。” 明明是很轻的触碰,明美却好像感受到了锥心的疼痛,眼看着花月满笑着转过了身子,她惊恐的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时辰确实是不早了,臣妾送皇奶奶回寝宫。”花月满笑着挽住了皇太后的手臂,在众人的躬身之中,腰杆笔直的走出了富丽苑的大门。 随着福禄带着侍卫走出了富丽苑,明月心慌慌的跑到了曹玥婷的身边:“主子您听奴婢解释,不是……” “啪——!”还没等明美把话说完,曹玥婷转身就是一巴掌,直将明美打的趴在了地上。 “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曹玥婷哼哼的冷笑,抬脚狠狠地踩在了明美的肚子上,“我就说,为何好端端的富丽苑会闹刺客,为何太子妃那么赶巧的带着侍卫堵在门口!原来都是你的功劳啊!” 明美慌张的摇头,疼的面如死灰:“不是的,主子,真的不是这样的,您听奴婢解释……” 曹玥婷又是一脚踢在了明美的脸上,眼看着明美的鼻腔喷出了鲜血,哼笑着又道:“解释?不用了!” 她说着,对着身后的太监一挥手:“来人!将这个笨手笨脚的奴才扔到洗衣苑!” “主子,真的不是这样的,您听奴婢解释啊……” “主子——!” 曹玥婷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节制,以至于早已走出了富丽苑的花月满和皇太后以及福禄等人都能听个清楚。 皇太后明明知道花月满听得见,但面色仍旧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愧色。 花月满并不在乎皇太后的表情,只是听闻明美那徘徊在身后迟迟不肯散去的哀嚎声,笑得愈发冰冷。 她花月满就算再微不足道,也不至于任由一个小小的奴才,骑在自己的脖颈上拉屎撒尿! 冷风瑟瑟,冻人心扉,一路无话。 眼看着到了岔路口,福禄见皇太后并不是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不禁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皇太后,这是去未央宫的路……” 皇太后轻轻点头:“走吧。” 福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花月满,微微颔首:“是。” 不管是不是在皇宫,先送长辈是素来的规矩,但皇太后却执意要先送花月满回未央宫,这份迟来的看重,无疑不是在对身后的宫女和小太监们给花月满树威。 皇宫是个传消息最快的地方,不出明儿早上,皇宫里便会传遍皇太后亲自送太子妃回寝宫的事情,这也证明了,花月满在后宫的地位并不是那么微不足道的。 七巧虽然浑身都疼,心里又憋屈的难受,可在听了皇太后的话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值得了。 有得必有失,这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 可是花月满呢?她却面色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黑漆漆沉淀到底的双眸,毫无波澜的望着前方那没有尽头的宫路。 皇太后的帮她树威,无疑不是在找平衡,因为刚刚皇太后是那么明显的帮了曹玥婷。 皇太后是个多精明的人?后宫纷争往往结局出乎意料,笑到最后的那个不见得就是人人眼中的骄子,摔到底的那个也不一定是最恃宠而骄的。 想要帮助一边,又不想得罪任何人,花月满必须要承认,皇太后不愧是皇太后,办事的手段就是这么的滴水不漏。 不过…… 这种看似完美的后宫生存之道她花月满不需要,威风不是别人能树的,骄傲也不是他人能给的,她从不需要别人的施舍,以前是,以后也亦是如此。 失望?也许有吧…… 因为在她的心里,皇太后一直是后宫之中出淤泥而不染的。 难过?绝对不会。 因为她要谢谢皇太后,若是没有皇太后今日的出面,她还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何时何地,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繁华过眼,人心叵测,唯有自己才是能够真正陪伴自己到最后的那个人。 “皇太后,太子妃,未央宫到了……”寂静之中,福禄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月满带着七巧停下了步伐,微微转身,弯曲了膝盖:“臣妾恭送皇太后。” 皇太后并没有马上让花月满起身,而是看着她良久,才轻叹长气:“哀家很喜欢你的眼睛,因为它能够将所有的事情,不加以遮掩的看得清清楚楚,但同时,哀家也担心你的那双眼睛,因为……后宫里的是是非非,有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太过清楚。” 花月满轻垂长睫,低声而答:“臣妾明白。” 皇太后轻轻地笑了,满是沧桑的声音里,带着或多或少的语重心长:“哀家知道你明白,但哀家只怕你不会照做。”语落,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花月满默不作声,也不起身,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福禄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来:“太子妃,皇太后已经走远了。” 跟着花月满一同垂着面颊的七巧听闻,先行松了口气,随后赶紧搀扶上了花月满的手臂:“娘娘,今儿的事情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都是奴婢的错……况且皇太后说的很对。” 花月满起身,忽而对着七巧狡黠一笑:“皇奶奶说的确实对,但谁说过,对,就一定要照做?” 七巧无语,转眼朝着福禄看了去,福公公,娘娘这么特立独行真的好吗? 福禄无奈的耸肩,得,咱俩谁也别劝,你没看出来太子妃已经倔的无药可医了么? 七巧叹气,好吧…… 偌大的寝宫烛光淡淡,推开房门,一阵的暖风铺面。 花月满疲惫的直接靠坐在了软榻上,望着雕工精美的棚顶,无奈感慨:“刘默,你说人是不是生的时候很孤独,死的时候更孤独?” 正坐在书桌后面笔锋徐徐的刘默,听见了她的话,顿了顿手中的毛笔,眼看着一滴浓墨在宣纸上印出了一朵墨梅,淡笑出声:“花月满,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脑袋后面也长出了一双眼睛。” 呃……? 花月满一愣,挠着头转过身子,看着刘默那长长睫毛,在烛光的晃动下,映照在眼睑处的一双半月剪影,忽而愣住了。 是啊,她根本就不曾往书桌的方向看一眼,怎么就知道刘默一定会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对刘默的存在变成了一种默认? 这,是相信吗? 猛地,她豁然起身,脚下生风的匆匆跑到了刘默的面前,微微弯下腰身,与刘默对视而看。 刘默淡挑长眉:“花月满,你又抽什么疯?” 花月满神经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刘默,你说我应不应该相信你呢?” 刘默一愣,显然跟不上她跳跃性的脑细胞,或者他根本就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个简单却相对暴力的问题。 花月满其实就是闲的…… 她在受了某种刺激的时候,总是喜欢找人泄泄愤啥的,虽然她也不想,但她悲哀的发现,眼下除了这个阴人之外,她似乎再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卸粪’的…… 其实,她知道,这种问题问刘默,基本等于白问,对于刘默这种从小被虐到大的孩子来说,又哪里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等了半天,也没见刘默的回应,她干巴巴的一笑:“算了,就当我没问过……”转身欲行,腰身却莫名一紧。 刘默单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身,在她的面颊几乎快要贴上他的面颊时,他笑得云淡风轻:“花月满,你相不相信我不重要,只要我相信你就可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 瞒天过海的栽赃陷害 om,。卞国,临西镇。 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无数无辜的百姓在穿着盔甲士兵的肆虐下,接连惨死在了血泊之中。 镇子的入口处,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在一片的血雨腥风之中,它就像是一处安逸的港湾,静静的停在原地没有任何人看守。 马车里,司慕冉在软榻上正襟危坐,素华长袍罩于周身显得有些空旷,墨发高束之下露出了原本就极美的面庞。 他长睫轻轻地垂着,遮住了漆黑的双眸,修长的手指是不是翻动着手中的书卷,看得很是聚精会神,似乎那充斥在马车之外的喊打喊杀统统进不得他的耳,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 “还有一个跑了!” “在那边!” “追——!” 村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的骚动,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朝着马车的方向愈演愈烈。 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疯了似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跑了过来,在她看来,那静静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成为了她此时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咚当——!”的一声重响,女子因为太过着急而撞在了马车上,原本平稳的马车,当即晃动了起来。 虚掩着的马车门,在晃动之中缓缓划开了一道缝隙,女子只模糊的瞧见那马车里坐着一个人,当即抓狂一般的大吼:“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紧跟而来的几名将士赶到了女子的身后,蓦地伸手将女子按在了地上。 “总算是抓到了。” “全村就剩下这一个了?” “恩,只有她一个活口了。” 女子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她很清楚,现在站在她身后的这些个男人,是屠了她整个村子的罪魁祸首,她的父亲,母亲,弟弟,姐姐,包括全村上下几百条的性命,都是在他们手中了结的。 “唰——!”的一声,是利刃抽出剑鞘的声音,女子只觉得余光一道寒光闪过,再是等不得的朝着马车求救。 “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此时的马车门已经完全敞开,原本不想管的司慕冉,终是显露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已经提起长剑的将士见此,不由得又举着将长剑的手臂垂了下去。 “属下们该死,惊扰到了太子殿下。”那几名站在女子身后的将士,齐齐跪下了身子。 女子似乎是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人,竟然和屠她村子的人是一伙的,惊慌之中起身想跑,却又在抬眼的瞬间愣住了神色。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人? 司慕冉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卷,微微扬眸,对视上女子那仍旧闪着惊慌,无错的眼,轻轻地笑了:“知道我和你身后的人是什么关系么?” 女子回神,愣愣的想了一会,点了点头:“一伙的。” 司慕冉微笑依旧:“那么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下令屠杀你的村子?” 女子再次怔住,她想过这个男人是和那些人一伙的,但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主谋,他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润如水,安静无害…… 司慕冉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惊讶,索性也不等她的回答,淡淡的又道:“你们村子的几百条人命可能在你的眼里是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但在我的眼里他们却是一个纽带,我想要诬陷一个人,就必须要彻底除掉这个纽带,懂吗?” “其实……你不懂也无所谓。”他再次抿唇笑了,明明温润的如翩翩君子,但却冷冷的对着那些跪在女子身后的将士们点了点头。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将士们站起了身子,垂落的长剑再次缓缓举起于女子的头顶。 女子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终看清楚了自己眼前的路,忽而也是笑了,她扭头对着身后那些个将士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这些人毁掉了我最珍贵的一切,就算我死,也要诅咒你们生生世世!” 她说着,蓦地站起了身子,先行夺下了那将士手中的长剑,逼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本已垂眸翻开手中书卷的司慕冉,在女子朗朗的声音之中再次扬起面颊,看着她那决绝到明明狼狈的无处遁形,却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模样,漆黑的眸忽有一阵的恍惚。 曾经的她,好像就是如此的,总是在最为狼狈的时候,让他能够清楚的看见她最为坚强的一面,明明已经是那么的力不从心,却还是咬牙坚硬的站在原地腰杆笔直…… 花月满,阿满…… 眼看着那女子已然闭上了眼睛,随着那锋利的长剑已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一个鲜红的血痕,司慕冉忽手臂一甩,一阵的劲风打在女子的手背上。 女子吃痛的皱眉,“咣当!”一声的重响,长剑重重摔落在了地面上。 周围的将士看得惊奇,女子也是诧异的睁开了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仍旧坐在马车上的司慕冉。 在所有人的惊诧之中,司慕冉紧对那女子轻声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愣愣的回:“青竹。” 司慕冉笑着又问:“你可知,我是谁?” 青竹木讷的又回:“杀我全家的罪魁祸首。” 司慕冉笑着再问:“那么,哪怕是如此,你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 青竹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许久,才忽而肯定的点头:“愿意。” “很好。”司慕冉笑着,缓缓对着马车下的青竹伸出了自己的手。 青竹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干净漂亮的手,她很清楚,若是她握住了眼前这双手,那么她再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是眼下,若她不握,她将再也看不见明天升起的太阳。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青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但她却已控制不住那缓缓朝着司慕冉伸出去的手。 十指相握,司慕冉将青竹拉上了马车,转眼对着仍旧站在原地的将士沉下了面颊:“将祈天士兵的盔甲留下,再派人进城散播祈天士兵屠村的消息。” 将士们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士兵们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祈天士兵盔甲。 司慕冉看着将士们将祈天士兵的盔甲纷纷散落在村子的各处角落,平静的眸沉得看不见底。 这个天下即将打乱,而阿满…… 你终要回到我的怀抱。 一阵凉风袭来,吹起司慕冉绣着银丝青竹的阔袖,卷起了他手中的书卷凌乱翻页。 抱着双膝坐在马车里的青竹,清楚的看见了那书卷上,一页页用毛笔勾勒的出的女子画像,她迷茫抬眼,看着平静坐在她身前不远处的司慕冉,忍不住的好奇。 到底是何种女子,竟值得让他在血光杀戮之中,仍捧在手心之中? …… 祈天皇宫,未央宫。 安静的寝宫里,只有桌面上烛台里燃烧着的烛火,时不时发出“扑哧扑哧”的燃烧声。 刘默一双手臂揽着花月满纤细的腰身,哪怕是俊朗的面颊笑的很是云淡风轻,但他那说出口的话,却认真的让人没有质疑的理由。 花月满僵硬的杵在他的面前,在他静默的注视下,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她就是抽风的想要泄愤,并没有想要得到刘默的海誓山盟之类的,下意识的从刘默的面颊上撇开了目光,她怕她在和刘默对视下去,刘默这厮就要吻上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就是她这么撇开目光,若无其事的朝着书桌上摊开的折子扫了一眼,便是给她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这是…… 花月满再是管不得还抱着自己的刘默,伸手将折子举了起来,仔仔细细,一个字不落的看了一遍,气的肠子瞬间打结。 那折子上虽然字迹寥寥,但其中的意思却简单明了,分明是请求祈天帝赐婚的折子,求婚的对象是自然是宫逸萧,而那个被求的对象……很悲哀的,对的,没错,完全正确,就是花月满……她自己。 宫逸萧请求赐婚的事情,刘默本来也没想瞒着她,本以为她早就知道了应该会平静,却没想到她竟还是这么大的反应。 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了自己的长腿上:“我也是才刚知道不久,本打算明日再告诉你的。” “明日?”花月满僵僵一笑:“我觉得,你在梦里告诉我,我比较能够接受。” 枕在她的颈窝里,刘默低沉的声音显出了几分难得的力不从心:“宫逸萧并不是一个凡事讲究急功近利的人,如今他愈发的这般,便是说明这里面大有文章。” 花月满惊讶侧眸,却没想到刘默竟离着她如此之近,微凉的唇畔蹭过他温热的面颊,饶是如羽毛般的蜻蜓点水,她却仍旧激的浑身一阵。 刘默同样侧眸看着她,渐渐加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灼的她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能感觉到**辣的疼。 他深不见底的眸,不知道何时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亮,水润一般的在眼中波动,煜煜生辉。 花月满吓得赶紧收神,挣扎着挣脱开了他的怀抱站起身子,讪讪的咳嗽了一声:“咳……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萧对我一见钟情了?” 刘默对于她的临阵脱逃没有半分的失落,慵懒的身子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薄薄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与其说他对你一见钟情,不如说他早已对你恨之入骨。” 花月满一愣,随后了然的睁大了几分眼睛,什么都没想的俯下了身子,双手支撑在了椅子的把手上,贴近几分的看着刘默那无时无刻都充满着光泽的俊脸。 “你的意思是说……” “还不算太傻。”刘默颇为满意和赞赏的点了点头,幽声道,“今日在太和殿,美人们讨好的如此明显,百官看得如此清楚,若是他当真对你有意,怎么会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如此当着众人的面前表达对你的兴趣,好听的说对你是迫不及待,但若是往深了想……” “巴不得马上将我置之死地。”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接了下去。 她一直就觉得今天太子萧的所作所为很怪,但究竟是怪在了哪里她又一时想不到,如今经过刘默这么一点化,她终于是如醍醐灌顶一般的瞬间明了。 只是……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何会如此恨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天不囧我你都难受 om,。刘默淡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点还需要时间去查,但是眼下最主要的是……如何能够拖住宫逸萧。” 花月满愣住,这话说来轻松,可若是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燃烧到底的烛光愈发显得暗淡,刘默静静的看着这个倾身望着自己的女子,小腹一阵阵的发紧,他并非圣贤,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面对她如此单纯的靠近,他若是说没有半分的想法,又怎么可能? 只是…… 看着她睫毛忽闪之下的那一双充满着灵动的眼睛,望着她那巴掌大小的脸蛋此刻那迷茫的神色,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人在迷茫的时候,只会对下意识相信的人靠近,虽然她还不曾察觉到这一点,但他却全然明了。 他其实,并不在乎她相不相信他,就好像他刚刚说过的那般,只要他相信她就好了,他只是,只是……不想去伤害她,不想去触碰那被他强迫过后充满着失望与受伤的眼睛。 “刘默,其实你纠结个什么呢?”忽而,花月满淡淡的笑了,笑容之中夹杂的苦涩,却只有她自己明了,“如果我当真嫁给了太子萧,对你也是件好事不是吗?你可以想办法控制我,然后让我去太子萧的身边帮你充当个眼线啥的。” 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刘默也是无奈的,如果祈天帝当真铁了心的打算给她换个‘相公’的话,刘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别说她不相信刘默对她的喜欢掺杂了水分,就是她完全相信刘默是真心实意爱上了她,她也绝对不相信刘默会为了她拿着西瓜刀和自己的亲爹互坎。 皇家子嗣,无奈的因由往往都是如此,皇权至上,根本不给你挣扎反抗的余地,况且刘默还有着属于他的野心和抱负。 情爱是皇权路上最奢侈也是最多余的东西,就好像曾经她和司慕冉海誓山盟过,到头来不也是一拍两散?如今不过是往事重提而已。 刘默浑身一寒,才刚卷起的欲意顷刻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知道,花月满这个非同另类的女人,总是能让人来火快,败火更快。 花月满被瞬间笼罩在周身的寒气,激得一哆嗦,对上刘默那要吃人的目光,心虚的嘴发干:“我,我说的是事实而已……刘默,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刘默忍着要撕了她的冲动,幽幽一笑,施施然的道:“花月满,你这个想法还是非常可取的,既然你如此的迫不及待,那我就满足了你这个无私的奉献好了。” “只是……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句,宫逸萧嗜美色是几国皆知的事情,后宫之中美人成群,你跟了过去算起来,也应该是三位数的其中之一了。” “当然……”刘默缓缓挑起长眉,声音愈发的低沉,“他还有很多的特殊房事之趣好,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曾死在他床上的女子已不计其数。” 花月满忽然觉得好冷…… 虽然那宫逸萧贼眉鼠眼,油头粉面,但她还真没看出来那厮竟变态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刘默忽而缓缓伸手,抚摸上她光滑的面颊:“不过你放心,既你想去,我就算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会提前把你的身体调养起来,既是眼线,就要细水长流,总不能三五十日就一命呜呼了,你说是吧?” 花月满悔不当初,肠子发青,忽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佯装什么都没听懂的打了个哈气,然后迷茫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嘘声问:“太子爷刚刚在说什么?” 刘默忍着心里的好笑,微微蹙眉,豁然起身,欲转身就走:“花月满,收起你的小把戏。”他说着,对着门外喊道,“福禄,回沐华宫。” “内什么……臣妾最近有梦游的毛病。”花月满噙着一脸狗腿的笑容将刘默按回到了椅子上。 极其讨好的蹲在了刘默的面前,伸手按摩起了面前的一双长腿,“梦游的梦话自然不能作数,所以无论臣妾刚刚说了什么,不过都是耳旁风。” 刘默心知肚明,面无表情:“不嫁了?” “不嫁了……我又和自己没愁……”花月满嘀咕了一声,抬眼见刘默正看着她,赶紧讨好的笑,“太子爷风流倜傥,颠倒众生,我哪里舍得离开……” “吱嘎……”一声轻响,福禄推门走了进来,“太子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何时回沐华宫?” 花月满一想到刘默离开她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当即笑的起身跪安:“臣妾恭送太子爷。” 刘默看着她那恨不得送出自己二里地的欢喜模样,目色微转,虽缓缓起身,却并没有迈步离开的意思。 花月满一愣:“太子爷这是……” 刘默神色淡然:“刚刚我也梦游了,所以说出的话也不能作数。” 花月满被噎的僵在原地,眼看着刘默朝着里屋走了去,悲愤又无奈的只得跟随。 话说刘默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一向本着坦坦然的厚颜无耻,将“不要脸”三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她怎么就是总不习惯呢? 到底是她抗雷的抵抗力日渐低下?还是刘默那厮不要脸的本事与日俱增了? 心累……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经习惯了和刘默的同床共枕,现在的她已不会再身子僵硬如铁,度日如年的数着一二三盼着天亮了。 随着福禄在外面熄灭了烛火,屋子里漆黑了下来,刘默脱掉外袍的躺在了床榻上。 花月满十分自然的翻了个身子,被冲着刘默,面朝着白墙,因为在想着指婚的事情,并没有去察觉刘默到底有没有睡着。 既然宫逸萧敢如此心急的向祈天帝递提婚的折子,那厮就一定又很大的把握祈天帝会点头同意,想来,这也是刘默的无可奈何之处,因为他哪怕是势力滔天,可在他的头顶上,始终站着他的父亲。 虽然她不知道宫逸萧到底是恨她什么,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娶回去尽情蹂躏,但这婚她是不能嫁。 可她要怎么做才能既不得罪祈天帝,还能让宫逸萧主动放弃对她的蹂躏之想呢? 靠之…… 花月满越想头越大,足足想了一夜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烦躁了抓了抓头发,正想仰天吼一句:“难道非要她找个替身才可以?” 蓦地,她愣住,替身? 忽而,她轻笑,有了…… 此时的窗外天色已朦朦发亮,花月满抻个懒腰,正想看看是什么时辰了,没想到转身竟对上了刘默那一双没有丝毫睡意的眼。 “你……没睡?” 刘默浅浅一笑:“一向浅眠。” 花月满自然是不相信,她知道他浅眠的毛病,但哪怕是浅眠他实则也是在睡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满眼的红血色,就连眼睑下都晕开了灰蒙蒙的黑。 “太子爷,该上朝了……”门外,响起了福禄提着嗓子的声音。 刘默微微蹙眉,仅是瞬间便将一夜未眠的所有疲惫都压在了眉宇之下,气定神闲的起身,见花月满还在愣愣的看着他,不由得勾唇一笑,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时间还早,再睡会。” “刘默。”眼看着他转身,花月满拉住了他的袖子,“其实太子萧这件事,也不见得是个死局。” 刘默微微一愣,垂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转眼又眺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明心知已离着上朝的时间很近,却还是耐着性子的坐了下来。 “说说看。” 花月满觉得,其实刘默只要个她一会儿的功夫就够了,可却没想到刘默大爷竟悠哉的坐了下来,同样朝着窗外望了望的她,一边匆匆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一边先跑去了外厅。 “踏踏踏……踏踏踏……” 刘默皱了皱眉,听闻着那从屋里跑到屋外,又从屋外跑到屋里的脚步声,正诧异,却见花月满竟然捧着福禄事先摆好的朝服,气喘吁吁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以前在大司马府的时候,我也伺候过我爹穿朝服,虽然就那么一回,但经验多少还是有点的……” 穿戴朝服是个极其繁琐麻烦的事情,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可现在为了节省时间她也是迫不得已。 刘默看着她那想要极其得到信任和肯定,却又明显没有那么足底气的模样,薄唇渐动,轻轻地笑了:“那就劳烦夫人了。” 花月满老脸一红,这男人还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占她便宜。 刘默站起身子,缓缓伸平自己的双臂,没有任何的防备和怀疑,仿佛是把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了她一般。 花月满余光瞧见福禄在门外来回徘徊着的身影,知道事不宜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一边给刘默穿戴朝服,一边将自己昨儿个晚上研究出来的计划,一一的道了出来。 其实,她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中间还有许多的亏欠,本来她只是想征询一下刘默的意见,毕竟刘默在挖坑,下套,损人利已方面的造诣是她仰慕而不可求的。 可是她没想到,刘默在她讲述的过程中,给了她许多的意见和想法,或者也可以说,在刘默的帮助下,她原本不过是一个躯壳一般的计划,已经变得有血有肉且栩栩如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 谁先主动都不是问题 om,。花月满将白玉的发箍扣在了刘默高高束起的墨发上,透过铜镜看着那从始至终都噙着慵懒微笑,却一言一行均缜密细微的刘默,胸口有些酸胀的疼。 原来他一夜未眠,竟也是在想着此事,不然为何凡是她说出口的话,他连思考都不用一点就透? 刘默,这个总以自我为中心,凡是均已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男人,竟会为了她的离开还是留下一夜未眠…… 究竟是他在还债,还是想让她欠债? 铜镜里的人影忽而有些模糊,花月满赶紧眨了眨眼睛。 “太子爷,时辰不早了……”门外再次响起了福禄的催促声。 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本是已经迈步离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心不下,转身走回到花月满的身前,单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埋头在她耳畔,声音柔软如丝:“既然已经想了,不妨就大胆的去做,不要瞻前顾后,凡事有我。” 语落,转身迈出了门槛。 花月满看着他匆匆离去的高大身影,明明想笑,却唇角发酸的僵硬。 想当初,她初来乍到,失忆忘事,在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时候,是他的一巴掌教会了她现实和残酷。 然现在,她在深宫之中浮浮沉沉,身心俱疲,在对一切都心灰意冷充满怀疑的时候,是他的温暖呵护让她找到了相信和希望。 如果这是他想要偿还的债,其实已经够了…… 如果这是她反欠下他的债,她又要拿什么偿还?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纠结的人在一起久了,肠子果然是容易打结的。 …… 窗外天气阴沉,却始终不曾下雪,一向是所有寝宫之中最为肃静的永固宫,今日却吵闹的让人头疼。 正厅里。 一大早就赶来的曹玥婷,围着皇后那是各种的讨好,将她所有珍贵的首饰一排排的摆了满桌,满是讨好的一样样的给皇后试戴着。 “皇后娘娘,这八宝玲珑簪很适合您啊。” “皇后娘娘,其实这对蓝宝石珍珠耳挂,您戴着也很好看。” “我看出来了,不是皇后娘娘戴什么都好看,而是皇后娘娘气质天成,皮肤白皙,哪怕是再不起眼的玩意儿,只要戴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那都是光彩照人。” 曹玥婷从走进永固宫一直到现在,足足的一个时辰,说的嗓子冒烟,嘴巴发干,凡是好听的词儿均是不吝啬的往皇后的身上砸,为的不过就是博皇后的欢心罢了。 当然,讨好皇后的事情她是想不到的,而是因为今儿早上她去谢谢皇太后,也可以说是她的表姑奶,为了昨日帮她出头。 而皇太后则告诉她,要想在后宫立足,总是要分得清楚利弊,看得清楚情势,拉拢关系,谋取靠山才是主要。 曹玥婷从皇太后的寝宫一出来,仔细琢磨了许久,就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讨好皇后来了,因为在她看来,皇太后说的那个人就是皇后。 “皇后娘娘,您再戴上这个试试。”曹玥婷说着,再次拿起了一堆镂花金丝耳坠,小心翼翼的戴在了皇后的耳朵上。 皇后在皇宫里维权到今天,又怎能看不出曹玥婷那点小心思?只是曹玥婷虽家世过硬,但究其本身却胸大无脑,所以她对到底要不要拉拢曹玥婷,还在斟酌。 倒是那个太子妃…… 皇后看着耳朵上那对闪闪发光的金丝耳坠,便是想起了那一双总是炯炯有神又处处充满着狡黠的眼睛。 不得不说,以前倒是她小瞧了这个来联婚的傀儡,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独独就对那个傀儡日渐上心。 其实她想,按着现在的局势,稍微和太子妃缓和一下关系也未尝不可,毕竟现在贴得太子最近的就是那个女人,面上弄僵了对她也没多大的好处。 说到底,她还是喜欢笑里藏刀,背地里捅刀,而并不是表面将事情弄僵,因为一旦僵化,那么一旦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只是…… 要怎么做才能暂时缓解关系,而不显得那么做作? “皇后娘娘。”宫女缓缓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太子妃前来请安。” 皇后一愣,她才想如何化解眼前的僵局,这人便是主动前来,不得不说还真是太过巧合了一些,只是既然来了,她总是要见一见的。 “请进来吧。” “是。” 宫女缓缓退了出去,可才刚还满脸笑意的曹玥婷却瞬间冻了笑容,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朝着门口扫了去。 那个野女人来做什么? 花月满随着宫女缓缓走了进来,虽是打眼瞧见了曹玥婷也是一愣,不过转瞬便是乖巧的弯曲了膝盖:“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说婆媳之间是一本难念的经,岂不知她和她这位高高在上的婆婆,根本就是一要死的局。 皇后一改往日的锋利四射,笑着点了点头:“外面天寒地冻,太子妃却能想到来看望本宫,倒是难为了太子妃的一片苦心。” 她说着,对着花月满伸出了手:“来,做到本宫身边来吧。” 花月满起身的同时,这才发现面前的桌子上竟摆满了珠光辉耀的首饰,转眼朝着冷着脸的曹玥婷看去,这才恍然,原来曹玥婷竟是来巴结皇后了。 按照辈分,既然花月满与皇后同榻而坐,那原本鸠占鹊巢的曹玥婷就要让位的去坐板凳。 起身的同时,曹玥婷冷冷撇了花月满一眼,极低的嘀咕了一声:“野女人就是没家教,赖皮缠似地真惹人厌。” 要是平常,花月满铁定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她哭爹喊娘,但是眼下,她忍了…… 迈步上了台阶,坐在软榻上的同时,朝着皇后笑看了去:“臣妾一直想来看望皇后娘娘,奈何最近琐碎的事情实在太多。” 今儿她的目的是来讨好皇后老妖,至于其他的小萨拉密就可以靠边站了。 皇后心知肚明,却笑得糊涂:“太子妃只要有这份心思,本宫就已经很开心了。” 曹玥婷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后宫谁不知道太子爷夜夜留宿未央宫?太子妃可是忙了,倒是让我们其他的一种姐妹闲的跟什么似的。” 花月满权当有人放屁,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四可见方的精致宝玉盒子,放在了皇后的面前:“臣妾总是想给皇后娘娘送些什么,但却迟迟想不到送些什么能配得上皇后娘娘,这盒子里的一对儿玛瑙绿松耳挂,是太子爷赏赐给臣妾的,但臣妾一直觉得贵重怕衬不起,如今刚好借花献佛。” 皇后笑了笑:“太子妃有心了。”虽面上不动声色的打开了玉盒,但心里却狠狠一凛。 这太子妃果然是能说会道,第一次送礼,一个人送难免尴尬又怕她会婉拒,如今将太子的名字也挂上,一来是同时表达了太子的一份心意,二来是让她根本没有婉拒的余地。 花月满很是孝顺大方的应着:“皇后娘娘喜欢喜好。” 没人知道,此刻她笑容灿烂的背后,实则是心在滴血,那可是她所有玩意儿里面最值钱的东西了,就这么分分钟被皇后那老妖收入了囊中。 “呵……”曹玥婷不适宜的再次插话,“太子妃还真是让人我见犹怜,往外送的东西都是别人转送的,这知道的是说太子妃身在他乡,亲人远离,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妃这日子是要过得多清苦。” 这,这人是在蹬鼻子上脸么? 花月满拧眉朝着曹玥婷看了去,本就滴血的心瞬间酝起了气,真以为有皇太后撑腰就所向披靡了? “呵呵……曹美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心直口快。”蓦地,皇后淡淡的笑了,似乎根本就不曾看出曹玥婷对花月满的挤兑。 不过皇后的漫不经心,倒是让花月满回了神,她敢发誓,皇后一定是早已看出了曹玥婷和她的水火难容,但这老妖精却一直坐在这里装聋作哑的演好人。 莫不是,皇后也忌讳着帮着曹玥婷出面的皇太后? 不,不过,花月满暗自摇头,皇太后就算是真的向着曹玥婷,但却还不至于让皇后顾忌,毕竟皇太后手中并没有太多的权力。 那么……皇后这般装模作样又是为了什么? 余光再次扫到了桌子上那些珍贵的珠宝首饰,花月满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笑了,转眼朝着曹玥婷看了去,卯足力气向其开炮。 她已经想炮轰这个草莓婊很久了…… “曹美人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说出口的话就这般的难听?我既嫁到了祈天的皇宫,和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太子爷就是一家人,可曹美人现在却说我在祈天皇宫过的清贫,那我就不得不好奇了,曹美人这话是在怀疑皇上对我的不满?还是痛斥太子爷对我的薄情?亦或是想说皇后娘娘对我的刻薄?” 既然皇后现在左右徘徊,不知道究竟是要帮着她还是拉拢曹玥婷,那她就索性帮皇后做出个决定好了。 曹玥婷一愣,当即惊慌的朝着皇后看了去:“皇后娘娘,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是,是……”她说着,直伸手指向了花月满,“是太子妃血口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 帮别人数银子的曹美人 om,。皇后其实早就知道,论脑袋的话,一向蛮狠的曹玥婷根本就不是花月满的对手,所以眼下见曹玥婷被花月满里挑外撅,并没有惊讶和失望,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仍旧隔岸观火。 这个老狐狸…… 花月满见皇后仍旧静静的看着,知道自己这烧的火候还不够,不禁看着曹玥婷又道:“我血口喷人?我字字都是请问,句句都是疑问,说出口的话都是带着问号的,怎么到了曹美人这里就变成了肯定句?” “是曹美人分不清楚疑问和肯定的区别?”她盯着曹玥婷那紧咬唇角的模样,扬唇勾笑,“还是说曹美人其实连我都想一并污蔑了去?” 曹玥婷百口莫辩:“不,不是的……” “不是?那到底是什么?”花月满步步紧逼,“曹美人既然想说就说啊,你什么都不说,我和皇后娘娘又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误会了是小事,但若是惹了皇后娘娘心烦,这个罪过曹美人要如何担待?还是曹美人仍旧打算……让皇太后出面?” 曹玥婷噎的一双眼睛直往上翻,要不是碍于坐在椅子上,估摸着早就厥过去了。 “皇,皇后娘娘,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没有……”曹玥婷急得想哭。 “都是一家人,又何必伤了和气?”皇后这个时候倒是会做好人,“来人,扶着曹美人去本宫的里屋坐坐,顺便给她净个脸,毕竟是太子的人,邋里邋遢倒是要打了太子的脸。” 曹玥婷倒是没料到皇后对自己的态度仍旧这般的温和,松了口气,起身由着宫女搀扶着往门外走去,在门槛之前,她有意顿了顿脚步,尽显得意的扫了花月满一眼。 无论你怎么挑,皇后娘娘不还是一样向着我? 花月满心累的摇了摇头,单纯这个词儿,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有点,可独独放在曹玥婷的身上,便成了不可救药的缺点。 屋子里,随着曹玥婷的离开而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回神,转身朝着皇后笑了:“皇后娘娘如此看重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皇后明明一双眼睛闪着了然的光,但却故显惊讶:“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怎么听不懂?” 面对皇后素来的装腔作势,花月满真恨不得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拎她脖领子,捶胸顿足,仰天大吼:你这老妖精是修炼的人与不通了吗?怎么和你说个话就比生孩子还要费劲?怪不得皇上不待见你,就你那便秘一样的说话方式,皇上要是待见你,还真就是瞎了他的狗眼了! 当然…… 这种事情其实放在心里面想想就好。 “皇后娘娘若是不懂,那这宫里便就没有明白的人了。”花月满压着心里的火气,尽量的心平气和,“谁都以为皇后娘娘是照顾曹美人,所以才将曹美人支开,但在臣妾看来,皇后娘娘若是当真偏袒曹美人的话,就不会腾出时间和臣妾单独相处。” 看着皇后那张慢慢展开了笑颜的面庞,花月满顿了顿又道:“没有人喜欢和看不上眼的人独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太子妃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皇后一双飘忽不定的丹凤眼,终于是落在了花月满的面颊上,“只是太子妃究竟是为了何事前来找本宫,本宫确实是想不通。” “罗曼国太子萧,已向皇上递了请婚的折子。”花月满直奔主题,既然老妖精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咱就谁也别藏着掖着了。 皇后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地笑了:“这事本宫也是听说了,只是……”她说着,忽而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能得罗曼国太子萧的赏识,是太子妃的荣幸,太子妃又为何为了此事愁眉不展?” 花月满也是笑:“臣妾知道,皇后娘娘迫不及待的想让臣妾从太子爷的身边滚蛋,但是……皇后娘娘想没想过,就算今日我滚蛋了,那么明日要是再来一个比我更棘手的……皇后娘娘要怎么办?” 皇后微微蹙眉:“所以……太子妃的意思是……” 这点,她确实是想过,刘默既然能找来一个花月满,那么就算是花月满走了之后,他还能继续找第二个,第三个来顶替花月满的位置。 “太子萧的请婚,说好听点是看中祈天,说难听点不过是欺压,臣妾虽不才,但臣妾好歹顶着太子妃的头衔,太子萧如今这般招摇的想要带走臣妾,难道就不是在打皇上的脸面?皇上不开心,皇后娘娘就一定会跟着挂心,不过……臣妾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皇后娘娘帮助皇上排忧解难。” 皇后不动声色:“继续说。” 花月满忽然起身,在皇后的直视下,缓缓跪在了她的面前:“臣妾以为,皇后娘娘一定是听说过狸猫换太子这个典故,所以……臣妾恳请皇后娘娘与臣妾联手。” 皇后凤眼一挑:“谁是狸猫?” 花月满并不打算隐瞒的抬眼扫了一下那铺满了桌子上的珠宝首饰。 “呵……哈哈哈——!”安静的正厅里,忽然响起了皇后完全不加以节制的大笑声,殷红的唇角挑起一个夸张的弧度,头顶的步摇随着她的大笑而剧烈震动着。 “花月满,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留下你这个隐患?”皇后收起小声的同时,柔美的声音阴沉了下去,“曹玥婷再不济,还有家世作背景,可你呢?你不过是本宫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后娘娘!”花月满毫不在意皇后眼中的讥讽,朗朗而笑,“曹美人虽家世显赫,但曹美人本身却思想单纯,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想要带着一个隐患在身边?”“如今……曹美人既拿来了所有的家当讨好皇后娘娘,估摸着宫外的曹丞相也已了然,皇后娘娘若是点头,就是给自己找了个隐患,但若是不点头,就是得罪了曹丞相。” 双利刃用得好是利器,但若是稍有偏差便会让割得自己体无完肤,皇后老妖一向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她就不信这老妖敢在自己的身边放一个烫手的山芋。 皇后就是皇后,哪怕她心知肚明花月满句句点在了她的难处上,她却仍旧面不改色,懒懒的往身后的软榻上一靠,声音淡淡:“那么……如果本宫答应了你,岂不是等于给自己在这个后宫里留下一个敌人?” “窸窸窣窣……”走廊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花月满笑着起身,抖了抖裙上的褶皱,蓦地抬头,盯着皇后的眼睛,声音轻却稳:“臣妾在这里孜然一身,无家世牵绊,皇后娘娘想做任何事情都完全不需要顾虑,不是吗?” 后宫就是一个战场,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拉拢皇后和她一起清场。 当然,这个所谓的清场,并不是不无好处的,皇后大可以在之后以为皇上分忧而靠近皇上。 至于清场之后…… 那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天下了。 “皇后娘娘。”门口,传来了曹玥婷的声音。 皇后淡淡的扫了曹玥婷一眼,斟酌再三,才对着花月满轻轻点头:“太子妃果然能说会道,让本宫不得不刮目相看。” 老妖精,你终于是松口答应了么? 花月满暗自松了口气,对着皇后微微弯曲了膝盖:“皇后娘娘谬赞,臣妾告退。”在皇后的注视下,她转过了身子,一步一稳的朝着门口走去。 什么都不知道的曹玥婷,见花月满走了过来,擦身而过之际,压低声音的得意娇笑:“这么快便是被皇后娘娘赶出去了?” 花月满即将迈出门口的步伐一顿,同样还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曹美人,你就好好的数你的银子吧。” 曹玥婷不懂的皱眉,数银子?数什么银子? “曹美人,快来本宫身边坐。”皇后热情的声音骤然响起。 曹玥婷只当花月满是死鸭子嘴硬,冷冷一撇之后,笑着转过了身子:“是,皇后娘娘。” 屋子里,时不时能传出皇后与曹玥婷两个人的轻声笑语,听似是那般的熟络而美好,可谁又能看得出那隐藏在笑容背后的锋利尖刀? 花月满一直到走出了永固宫的大门,才站停了脚步,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气,虽是打赢了一场胜仗,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今日她的前来,虽是谈和皇后,但实则也是正面的与皇后宣战,想来清场之后,她需更加小心才是。 后宫险恶虽谈不上步步惊心,但步步要命还是有的。 “喂!前面那个女流氓。”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极度欠揍的声音。 花月满皱了皱眉,正琢磨着谁这般没有素质,竟在皇宫之中流氓来流氓去的,只听身后脚步响动,随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缭绕周身,只见八王刘然已站在了她的身边。 一看见这个八王,花月满就头疼,以至于她当即收回了侧撇的目光,自言自语的道:“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了?怎么没人?恩,肯定是听说错了。”语落,迈步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内忧外患的一天 om,。刘然拧眉看着说走就走的花月满,当即竖起了眉毛:“女流氓你给本王站住!” 花月满哪里肯听他的?不但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加快了步伐。 “王爷,估摸着太子妃是没听见吧?”陪在后面的小太监赶紧上来打圆场。 “没听见?!”刘然一声怒吼,“是她聋了?还是你聋了?”当即将小太监吓得没了声音。 眼看着前面的花月满越走越远,刘然这倔脾气也上来了,豁然迈步追了过去。 小太监见此,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在后面跟着。 “王爷您慢点,路滑啊——!” “王爷,您慢着呦!” 花月满正在前面走的满身大汗,听闻见了身后的响动,回头一瞧,吓得一愣。 只见紧紧追在后面的刘然虎目双瞪,剑眉倒竖,清秀的小脸狰狞的咬牙切齿,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老虎追赶野兔的表情。 这孩子的脑袋里到底是多了点什么?还是少点什么? 花月满铁了心的不打算和这小白眼狼纠缠,狠了命的继续往前走,忽然,听闻身后响起了“噗通!”一声的闷响,紧接着,小太监的声音便是炸开了锅。 “哎呦!八王爷您还好吧?”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花月满竖着耳朵听了听,满满都是小太监的惊呼声,却根本没有刘然的回话声,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 只见一群的小太监正围着一个雪堆扯着脖子喊着,而八王爷刘虞……悲催的整个人趴进了雪堆里,嚣张的面颊早已埋没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双小腿儿竖起在半空之中,在寒风之中凌乱的颤抖。 这样下去是要窒息的…… 花月满再是来不及多想,飞快的跑了过去,在一群小太监的大喊大叫之中,将刘然从雪堆里扒了出来,眼看着刘然小脸青紫,明显的进气多出气少,她猛地吸了口气,对着他冰凉的唇往里送气。 小太监们见此,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垂着面颊不敢看,不得不说,这个举动在他们眼里,俨然是不合规矩的。 花月满却顾不得那么多,她并不知道太医院的太医们如何救治这种憋气的人,但她很清楚,若是这个时候把刘然往太医院送,没准还没等进门呢,他就先没气了。 虽然她眼下的办法确实是有点逾越,但生死面前她别无选择。 “噗——!咳咳咳……” 卡住气的刘然,经过花月满的一番折腾,终是喘出了气,他慢慢睁开眼睛,直对上搂着他还没来得及撒手的花月满时,先是一愣,随后剑眉就竖了起来。 “你放肆!” 看,就说他是小白眼狼了吧…… 花月满懒得搭理他,见他是真的没事了,才松开了他,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刘然见花月满竟敢无视自己,下意识的怒从口出:“女流氓!” 花月满本是想直接离开的,可听了这话,她有些不乐意了,站住脚步,微微垂眸:“我说你够了啊,我怎么了,你就叫我女流氓?” 刘然气的小脸通红:“你,你不但调戏小太监,还,还亲,亲……” “对于福禄的事情,我不想再解释了,至于你……”花月满白了他一眼,“您别忘了,要是没有我这女流氓,八王爷您早就去找阎王爷下棋了,哪里还有工夫在这里和我大眼瞪小眼?” 她发现,这孩子绝对有被迫害妄想症,明明很正常的事情,到了他的眼里就都变了味道,从小价值观就扭曲的如此不要不要的,以后长大还得了? 刘然被说得噎住,转眼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怒瞪了去:“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何用?都不知道救本王?统统拉出去斩了!” 小太监们吓得哭喊求饶,不停的对着刘然磕头。 花月满在一边看得难免头疼,本不想再插手,却还是开了口:“八王爷,您既然没事就起来吧,地上凉。” 那些小太监不是不救,而是不敢,王爷出事,他们做奴才的哪里敢伸手?若是当真救了还好,若是反倒没救明白,或者是帮了倒忙,那脑袋也可以不用要了。 虽然这事看得让人寒心,但其实他们也不过都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 小太监们听出了花月满这是在帮着他们打圆场,本着感激的心,纷纷起了身子,想要上前去搀扶刘然。 “滚开!”刘然拧眉推开了小太监,“一群狗奴才!” 花月满看得长气:“他们不扶您,谁还能扶您?难道八王爷打算在这里坐等看星星不成?” 这孩子说白了就是欠揍,小小年纪就如此的不懂得收敛,就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又如何?不懂得拉拢人心,又何谈在宫里立足? 刘然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害羞,反正一看花月满他就止不住的脸红:“我,我……我要你背我。” “你丫……”花月满上前一步就要拎刘然的耳朵,却见远处忽一行人走过,仔细一瞧竟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领着宫女。 为了不将此事闹到皇上的耳根子底下,花月满只得当即换脸,以笑代怒,对着刘然‘友好’的伸出了手:“背八王爷多大点事?来,上来吧。” 估摸着是花月满这脸变得有点快,刘然愣了半天竟是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花月满一咬牙一跺脚的拉起了刘然,直接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小太监们自是不敢怠慢,纷纷跟在了花月满的身后。 估摸着是花月满拉着刘然手臂起身的时候,弄疼了刘然,以至于刘然趴在她背上的时候,那一张小嘴便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你是废柴么?连伺候人都不会!” “就你如此笨手笨脚的,连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废柴,我皇兄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你还真是笨的可以……” 花月满原本是在一直往下顺气,她总觉得她一个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大人,没必要和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孩子较劲不是? 可是,当她每走一边刘然便骂她一句废柴,每喘一口气,就能听见一句笨蛋的时候,她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我说刘然你没完了是不?” 刘然一愣,本来想说“没完如何?”可在抬眼看见面前寝宫的牌匾时,不禁更怒道:“就说你是笨蛋吧?不然怎么背着我走到未央宫来了?” 花月满把刘然往地上一放,转身挑眉:“是啊,我这个笨蛋已经到家了,至于八王爷……您就自己回去吧?” 刘然气的瞪眼睛。 花月满笑的气死人不偿命:“慢走,不送。” 她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却见一直眼巴巴守在门口的七巧跑了出来,先是给刘然请了个安,随后拉住了花月满的手。 “娘娘,怎么办?罗曼国太子殿下来了,已经在正厅里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花月满拧了拧眉,靠的,一个时辰?那厮还真能坐得住,也不嫌屁股疼。 七巧朝着身后的寝宫张望了一眼,着急的又道:“娘娘,怎么办?” 怎么办? 花月满也是焦头烂额,不得不说宫逸萧现在根本就是逼她就范。 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她的寝宫,若是她单独相见给宫里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就是不改嫁也要改嫁,毕竟她将无言再留在祈天的皇宫。 “装的如此像是在给谁看?若是你不献媚,人家又怎么会单单堵你房门?”刘然满是歧视又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花月满头疼欲裂的刚要说“你闭嘴”却在看见刘然那一张义愤填膺的小脸时,挑唇一笑:“自然是装给八王爷看。” 刘然被花月满接连的一冷一热惊的又是一愣,可根本不等他反应,便是手臂一紧,随着眼前的一阵天旋地转,他再次被花月满扔到了背上。 “你,你想做什么?”刘然总觉得,花月满那笑容将“没安好心”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花月满背着他上了台阶:“我刚刚经过深刻的反思,总觉得不留八王吃饭,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做的不好,我在给自己一顿深刻的自我批评之后,决定痛改前非,悔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诚心实意的邀请八王爷赏脸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刘然被这一席话砸的头晕眼花,虽然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却也没有了反悔了余地,因为现在花月满那一双爪子,死死的揽在他的腰上,恨不得能抠进他的肉里。 正厅里,银炭静燃,室内温暖如春。 一身水蓝色长袍的宫逸萧正坐在圆凳上品茶,瞧见花月满走了进来,当即笑着站起了身,礼数有加:“祈天太子妃。” 花月满也是面上极尽客套:“罗曼太子萧。” 宫逸萧一边打量着花月满,一边笑着又道:“匆匆前来,实属我对祈天太子妃太过思念,还望没给祈天太子妃带来什么不便才是。” 先斩后奏? 既然知道不方便还来? 花月满无所谓的点头:“怎么会麻烦,罗曼太子萧来的也是巧,今日我正好想请八王吃顿便饭,既然罗曼太子萧赶上了,那不妨就一起吧。” 她说着,将揽在自己背上的刘然放在了地上。 宫逸萧冷一见刘然,先是一愣,虽脸上的笑容没变,但漆黑的眼却明显覆上了一层别样的神色。 花月满看在眼里,了然于心,这宫逸萧果然是心怀鬼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八王爷的铁口铜牙 om,。精致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花月满随着宫逸萧和刘然走进内厅的时候,冷不丁瞧见了如此精致的佳肴不免一愣。 未央宫虽然是开了小厨房,但做出来的菜色绝对不是这般,但御膳房除了正点会派来宫女送饭之外,除了皇上,皇太后,太子和皇后之外,其他寝宫均不受私。 七巧遣出了送膳的宫女之后,阴着一张小脸走了过来:“娘娘,这些是太子爷命御膳房送来的,太子爷交代,今儿晚上要在御书房里和皇上下棋,所以让娘娘不用等了,并嘱咐娘娘要……” 她说着,一双眼不由自主的扫了宫逸萧一下:“要好生照顾罗曼国太子殿下。” 花月满幽幽一笑:“他倒是会安排。” 宫逸萧并没有谦让,自顾自的挨着圆桌坐下,望着桌子上道道精美的美食,讥然一笑:“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样子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想必是祈天帝已经说了他递交请婚折子的事情,而刘默既让人送来饭菜,又说不会前来,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样子,他再过不久便能抱得美人归了。 花月满不动声色,拉着刘然坐下,趁着七巧布菜的时候,却轻轻地笑了。 刘然坐在她身边看得仔细,皱了皱眉,不悦的道:“我说你是被刺激傻了?皇兄明摆着都不要你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花月满夹起一筷子的东坡肉放在了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缓缓道:“很多事情哪里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八王爷别忘了,我到底是连婚过来的,就算是要改嫁,自然也要惊动瑶蓝帝的。” 刘然想了想,不由得点了点头:“这话倒也是,不过话说父皇和皇兄此举未免太过草率,毕竟此事还牵扯了瑶蓝。” 宫逸萧夹起了一筷子的青菜,放在了花月满的食盘里:“如果太子妃是自愿改嫁,又怎会牵扯太子妃的娘家?” 他当然知道花月满的来历,但他并不担心,他有绝对的信心可以让花月满心甘情愿的跟着他离开祈天。 刘然挑眉:“我家嫂嫂何时说自愿了?” 别看他平时和花月满叫嚣个没玩没了,但在他的心里,花月满是他嫂子的事情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既然是嫂子,那就是一家人,他能欺负,别人却不能说道。 宫逸萧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刘然会主动开口,稍微一愣,随后又是君子的笑了:“八王爷万事不可说的太过果断,我想太子妃一定会自己同意的。” 刘然好笑,明明是一张还很稚嫩的面庞,却绷起了成年人的表情:“到底是本王果断,还是罗曼太子萧有癔症?只要我家嫂嫂还没点头,那都不算是自愿,罗曼太子萧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些的好,不然恐会惹人非议。” 花月满没想到刘然虽小小年纪,但说出口的话却字字砸在点子上,眼看着宫逸萧同样失措无语的样子,赞赏似的在桌子下面拉了拉刘然的袖子。 小伙子好样的,没让我白背着你回来。 刘然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被拉扯的袖子,转头白了花月满一眼,得瑟什么?我不过是怕你连祈天的脸面都一并丢了。 花月满好脾气的笑,愈发觉得刘然这小大人有意思,亲自夹起了一筷子的排骨,放在了他的碗里。 虽没说话,但意思明显:是是是,您是大哥,您说啥就是啥。 刘然看着那晶晶亮的排骨,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随后,他又亲自夹起了一筷子的杏仁佛手放在了花月满的盘子里:“嫂嫂多吃些肉,青菜能少吃就少吃,不然吃的一张清汤挂面脸,谁看了都觉得烦。”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忘在收回筷子的同时,将原本宫逸萧夹在花月满盘子里的青菜给挑到了桌子上。 宫逸萧看着饭桌子上花月满和刘然的一唱一和,动怒倒是谈不上,但无奈多少还是有的。 他如今光明正大的来找花月满,为的不过就是想要让花月满和他之间的关系传的满城风雨,让花月满就是不想走也要和他走。 说实话,今儿个花月满拉来谁当陪客都无所谓,他是罗曼的太子殿下,身份摆在这里,谁又敢不看着他的脸色说话? 只是面对刘然…… 他只能让而不能怒,刘然是个孩子,又是个王爷,他就算不顾及刘然的身份,也要顾及刘然的年龄,不然若是传出去他宫逸萧竟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岂不是笑话? 当然,他礼让并不见得他就要放弃,对于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女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而至于这其中的因由么…… 眼看着刘然夹起了一块古老肉,宫逸萧忽翻起了桌面下的手掌,随着手心朝着刘然的小腹一推,一股寒气顺着桌下直打在了刘然的肚子上。 才刚将肉放进嘴里的刘然,只觉得腹中忽然绞痛,甚至是连话都来不及说,便是“噗通!”一声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花月满匆忙起身,抱起地上的刘然,看着他满头大汉,双唇渐白的模样,当即朝着门外喊道,“七巧去传太医!再来几个人,将八王爷先抬到里屋去!” 安静的内厅里,忽然脚步声吵杂了起来,花月满眼看着刘然被小太监们抬去了里屋,不放心的直起了身子,也要迈步跟随。 “太子妃。”从始至终都坐在圆凳上的宫逸萧,缓缓开了口,“据我所知,太子妃在祈天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既然在哪里都是一辈子,何不跟我离去?最起码我可以保太子妃在罗曼衣食无忧,最主要的是……太子妃到了罗曼,可再不是联婚的傀儡。” 请婚和联婚之间的差距,并不是用尺能够衡量得出来的,可以说,宫逸萧开出的条件已经到了极限,诱人而又奢侈。 可是一心系在刘然身上的花月满,却没那个心思算计,她拧眉回头,不耐烦之色尽显:“难道罗曼国太子殿下没看见我正忙着么?” 她说着,转身又要迈步,却不想宫逸萧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身后:“太子妃无需惊慌,祈天八王不过是腹寒胃痛,待太医前来开一副滋补肠胃的药方可。” 花月满一愣,刘然病的如此突然,为何这货会如此的清楚? 难道…… 刘然的忽然腹痛和这货有关?! 宫逸萧缓缓起身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悠悠淡笑:“难得能和太子妃相处,难道太子妃就不愿多了解了解我?怎么说……再过不久,我将是那个陪伴太子妃一辈子的男人。” 花月满看着自信心明显爆棚的宫逸萧,气的发笑:“我这人素来欺生,而且别看我长得不怎么着,但是看男人的眼光还是很挑剔的,所以……罗曼国太子萧还死了这份心吧,咱俩没戏。” 她就真想不明白了,这男人凭什么就觉得她一定会点头?谁给他的自信?! 宫逸萧不退反近:“看来,太子妃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花月满哼哼一笑:“不,对于改嫁的事情,就算是把南墙撞出个窟窿,我也不会回头。” 宫逸萧并不将花月满的话放在心上:“太子妃果然还是不了解我,今日的私会太子妃可以找八王爷,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太子妃不可能总能找到人相陪吧?当然,太子妃也可以选择不见我,只是……若是太子妃冷落了我,恐怕祈天帝会不开心吧?” 丫…… 你真就庆幸我现在还有理智,不然我早打死你了! 花月满气的拼命咬着自己的后牙槽,笑的咬牙切齿:“那就走着瞧好了。” 在宫逸萧的注视下,她豁然转身朝着里屋走去,却在即将迈过门槛的时候,顿住了脚步,侧过面颊悠然一笑:“不过罗曼太子萧还挺有先见之明,我还真就打算以后对您避而不见了。” 语落,转身继续前行。 宫逸萧看着花月满渐渐离去的身影,漆黑眼慢慢卷起了一股扭曲的憎恨和厌恶,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因为他不相信,花月满真的敢不顾祈天帝的面子对他避而不见。 里屋,躺在床榻上喝了些温水的刘然,已经清醒了过来,瞧着花月满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宫逸萧,不由得赶忙伸手屏退了屋子里所有的宫人。 随着宫人们告退,花月满却皱了皱眉的快步走到床边:“你没事了?” 刘然甩头一笑,和刚刚要死不活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那是,他真的以为他那内力能打在本王的身上?本王刚刚不过是装个样子哄哄他罢了。” 花月满看着刘然那显摆的样子,竟无言以对。 “当然,我更希望他赶紧离开,所以才决定哄哄他的。”刘然说着,坐起了身子,拧眉扫了花月满一眼,“不过你是不是瞎了?怎么会想要跟那个人离开?奸诈狡猾,油嘴滑舌,哪里有我皇兄半分好?” 花月满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是你瞎了,我可没说我看上他了,而且我决定从今儿开始,以后都不再见他。” 刘然是太过惊讶了,以至于连被拍脑门的事情都忘记了,他很是怀疑的瞪大了眼睛,口气充满了鄙夷:“就你?人家可有我父皇撑腰,你拿什么给人家吃闭门羹?” 花月满懒得和他解释,只是神秘一笑:“尖人自有贱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 碧波池二次惊魂记 om,。宫逸萧自然是没有把花月满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花月满就是不顾忌他,也不能不怕祈天帝的施压。 只是,随着几天渐渐过去,他发现他到底是小瞧了这个看似扶不上墙面的女人。 自从那日他离开了之后,花月满便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整日的在未央宫里谁也不见,当然,他肯定是要去的,但却被未央宫的宫女婉拒了出来,理由很简单,太子妃得了风寒病了。 多简单的一个理由?却堵得他哑口无言。 无奈之下,他找到了刘默,只是刘默对于花月满的病情不但全然不知道不说,在面对他的询问时,还轻描淡写的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死活又如何?罗曼太子何时成了女人奴了?” 在这个男足女卑的国度和时代,刘默的话无疑不是狠狠的鄙视讥讽了宫逸萧。 只是…… 话是宫逸萧自己问的,刘默也是他自己去见的,所以哪怕是刘默云淡风轻的将他从头到尾,拐弯抹角的讥讽了个透彻,他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寝宫。 一晃又是三天过去,未央宫大门仍旧紧紧闭着。 宫逸萧又气又恨的在屋子里来回度步,耳闻着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才迫不得己的停下了步伐。 “罗曼国太子殿下,已经一更了,可需奴才熄灯?” 宫逸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熄吧。”转身走到了后窗边,伸手推开了窗子。 祈天皇宫已经全部陷入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宫逸萧慢慢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手帕,迷恋一般的放在鼻子之间狠狠地闻了闻。 “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他眷恋着手帕上的味道,望着漆黑的夜色自言自语,“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岂不是太过便宜了她?原本我打算……” 蓦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喃喃的自语,望着漆黑的祈天皇宫斟酌了半晌,忽而胜券在握的笑了。 “放心,我总是会想办法为你讨个公道的。”他恋恋不舍的再次看了看那手帕,随后将手帕小心翼翼的塞回到了胸口,一个起身跃出了窗子,朝着未央宫的方向飞跃而去。 既然那个女人明摆着对他避而不见,那他还客气什么? 反正请婚的折子他已经递交了,刘默那边也松了口气,只要他偷偷闯进寝宫,爬上那个女人的床榻,待到明儿天亮,生米煮成了熟饭,有谁还会在乎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自愿? 再者,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那个女人不想和自己走都不行,因为对于皇家不忠不渝的女人,最后的结果只有一死。 未央宫此时大门紧闭,宫逸萧悄无声息的落站在了寝宫的拐角处,正研究着哪个方向才是花月满的里屋,却忽然听闻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宫逸萧小心谨慎的贴靠在了墙边,微微侧眸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听“吱嘎……”一声轻响,两个清瘦的身影从门缝里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 月色下,那两个身影的面庞清晰可见,不是花月满和七巧还有谁? “娘娘啊,碧波池可是皇上下令不得他人私自进入的地方,咱们就这么去了,会不会掉脑袋啊?”七巧还是老样子,经不得任何的风吹雨打。 花月满却满不在乎:“这都什么时候了,狗都睡觉了!谁会去管那个破池子?况且这几日为了躲那个太子萧,我都不敢让宫女们备水洗浴,再这么耗下去,等他走了我也长毛了。” 她说着,拖着七巧就往院子外走:“整个皇宫就碧波池的水是四季常温的,走,你小心点给我望风,我洗洗咱就回来,保证人不知鬼不觉。” 七巧见大局已定,自己再挣扎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一边哭着一边由着花月满拉出了未央宫。 “娘娘,奴婢要是死了,您可记得将奴婢这个月的月钱领了,换成纸钱绍给奴婢啊……” “……知道了。” “娘娘,您可千万别克扣啊,奴婢的月钱本来就少,在下面又是阎王,又是鬼差的,肯定是需要打点的……” “……好。” 沐浴? 宫逸萧眼看着花月满和七巧出了未央宫,紧抿的唇不自觉的挑了挑,弯腰匆匆也是出了未央宫,小心翼翼的跟在二人后面。 还真是老天爷都帮他,沐浴的话,连一夜都不用等了,只要他按住那个女人之后,把其他人惊动了,让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事儿也就成了。 他跟在花月满和七巧的身后七扭八拐的终于到了碧波池,瞧着花月满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将七巧一个人留在了门口,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会。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他算计着这个时候估摸着那个女人已经脱了衣服,开始沐浴之后,才起身越过树梢,落定在七巧身后的同时,伸手打昏了七巧。 “哗啦……哗啦……” 顺着里面水声的来源摸索而去,宫逸萧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是看见了此时衣衫尽裸,背对着他,趴在对面池边的花月满。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靠近,趴在池边的花月满忍不住浑身一抖。 “害怕?”到了这个时候,宫逸萧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大大方方的抱着肩膀站在池边,看着那仿佛受到了极大惊吓,而蜷缩着肩膀的花月满,很有报复的快感。 “怕什么呢?或者我应该说,就算你这个时候害怕也晚了,因为只要你大喊出声,祈天皇宫的巡逻侍卫前来,见到此情此景,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 “哗啦……”一声,趴在岸边的花月满似乎吓得有些站不稳,险些没倒在池子里。 宫逸萧不紧不慢的迈步进了池子里,一边朝着花月满走去,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你是不是特别好奇,为何我非你不可?以前我确实当这个理由是个秘密,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因为答案很简单……不过只是报仇罢了!” “璎珞是个多好的姑娘?她善良,她貌美,她从没有宫里女人的势力,只是奈何初认识她的时候,我还不是储君,没有办法带走她,可是我从来都没死心过……我不断的争,不断的抢,终于,我坐上了太子的位置,这次来,我本来是打算请求祈天帝把她赐给我,可,可谁知……” 随着他愈发的靠近趴在岸边的花月满,他眼中的憎恨便不禁增加了几分:“我竟听说她已经许配到了瑶蓝……什么祈天太子亲自说媒,什么璎珞和那个人情投意合都是放屁!我知道肯定是因为你,因为皇后一直想要将璎珞嫁给刘默,所以你醋意横生,从中作梗,攒合刘默将璎珞挤出了皇宫!” 宫逸萧满目仇恨,恨不得现在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月满碎尸万段,随着他终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忽而又冷冷的笑了。 “你这个卑贱的女人!你放心,我就算恨你,也不会轻易的让你死……我要将你带走,我要让你永远在我的身边备受折磨!” 他说着,再是不迟疑的一把握住了花月满的手臂,用力的拉着她回身,本是想要看一看她那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嘴脸,却不想在四目相对时,倒把宫逸萧自己给看愣了。 那双眼睛,确实充满着惊恐,那张嘴巴,也确实祈求的颤抖着,可,可是这张脸!这张脸却根本就不是花月满的! “你,你是谁……?”宫逸萧拧眉看着那哭不出声音来的年轻女子,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被点了穴道的曹玥婷,要是能说话能挣扎的话早就动弹了,哪里还能等得到现在? 只是…… 归根结底,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是记得这几日她接连被皇后娘娘传到永固宫用晚膳,今儿晚上也不例外,皇后娘娘说是想她了,让她去用晚膳。 谁知道…… 她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自己被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点了穴道扔在了这里。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数举着火把的侍卫,忽然顺着正门涌了进来,随着那一个个高举的火把照亮了半边的天空,一身藏蓝色蟒袍的刘默,漫不经心的走了进来。 “才刚听闻一个宫女传报,说是碧波池里有响动,我本以为是闹了刺客,不想如今一看……竟是罗曼太子萧的情不自禁。” 宫逸萧慢慢转过身子,对视上刘默那一双永远深不见底的双眸,才后知后觉的了然,自己竟是被算计了。 只是……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在进行,为何从始至终掌握着主动权的他,最后竟会被刘默反算计了一遭? 他究竟是算漏了哪里? 余光,忽而注视到不远处的草丛里闪出的狡黠亮光,宫逸萧微微蹙眉侧目而望,直对视上了花月满那笑的比狐狸还要奸诈的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 嫁也要嫁不娶也要娶 om,。花月满躲在碧波池附近的枯树丛里,对视上宫逸萧那充满着疑问,又忽而瞬间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的坦荡荡。 宫逸萧虽看着她并不曾说话,但那屡屡充满着危险的目光,无不是在说着:你竟算计我? 花月满露出了一个自认风,骚无比,又欠揍异常的笑容:我就是算计你,你奈我和?咬我?堵你够不着,骂我?量你张不开嘴。 宫逸萧此刻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是真恨不得掐死花月满的心都有,但很无奈,就像花月满得瑟的那般,他饶是想将她碎尸万段,现在也不能动弹半分。 “看样子罗曼太子请婚我太子妃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与曹美人情投意合才是真。”蓦地,刘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沉稳的音调毫无任何算计人之后的愉悦和起伏。 这样真挚是表情,肯定的语气,就连花月满都忍不住暗自竖起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刘默这厮的城府是要有多深?才能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假话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宫逸萧自是不会屈从,抬眼朝着刘默看去,目中透危,唇角含笑:“恕我迷茫祈天太子默刚刚说的话,我不过是深夜迷路路过此处,刚巧就碰见了被人点了穴道扔在这里的……曹美人。” 他顿了顿,笑着迈出脚步,汤着碧波池里冒着热气的泉水,一步步朝着岸边走来:“祈天太子默所谓的情投意合,不过是个误会。” 刘默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看似轻碰,但实则力道之大的若是没有内力的人根本承受不住,就连此刻满身防备的宫逸萧都微微白了面颊。 刘默却全然不顾,微眯黑眸,淡淡然的笑了:“罗曼太子萧现在就肯定这是个误会,未免言之过早了吧?” 宫逸萧察觉刘默貌似是在和他耍无赖,眸中存着一触即发的怒意,蓦地转身甩手,以内力冲开了曹玥婷的穴道。 “至于是不是个误会,祈天太子默大可以问问您的美人。” 终是获得了自由的曹玥婷,脚下一个趔趄,先是在温泉里扑腾了几下,灌了几口泉水,随后顾不得呛嗓的哭嚎了起来:“太子爷要给我做主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我只是记得我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用晚膳,然后……” 她还打算继续往下说,但忽然觉得一股慑人的寒气将她团团包裹,哪怕此刻的她是浸泡在温泉之中,仍旧觉得异常刺骨。 她后面的话,生硬的卡在了喉咙之中,哪怕是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也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她诧异太眸,当对视上刘默那微微眯起的长眸,散出去的阵阵戾气,锥心的疼痛和莫名的恐惧登时笼罩了全身。 察觉到气流涌动的宫逸萧见此,不悦的竖起了眉毛:“祈天太子默这是何意?难道是打算指鹿为马不成?” 刘默舒展眉心的一笑,沉稳的声音略带轻松的柔美:“是又如何?” 宫逸萧似没想到刘默竟承认的如此痛快,面颊僵硬,一时语塞:“你……” 刘默缓缓勾唇,眸色深不可测:“在我来碧波池之前,我派出的暗卫已出发前往罗曼国,想来按照暗卫的快马加鞭和昼夜不停的奔波,罗曼太子萧与曹美人情投意合的消息,明日早晨便会传到罗曼帝的耳中。” 宫逸萧眸色剧变:“你竟然……” 刘默虽面色仍旧平静,但勾起的笑意却只停顿在唇角:“我的意思很明显,就算现在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个误会,但罗曼帝并不会知道,而且我想……若是罗曼帝听闻罗曼太子萧找了我祈天丞相之女作为太子妃的话,恐会万分开心才是。” 宫逸萧气的连连倒退:“刘默,你果然无耻。” 刘默生怕气不死他的微笑点头:“承蒙罗曼太子萧夸奖。” 宫逸萧是真的被逼到了无路可退,他面色发白的捂住了自己急速跳动,想要爆发却必须要极力克制的心脏,微微张开双唇,拼命的大口呼吸着,大有要昏死过去的冲动。 刘默微笑的面不改色,扬声吩咐:“将罗曼太子萧与曹家千金送下去休息,好生照顾着。” “是。” 眼看着那些侍卫将有苦说不出的曹玥婷,和有气泄不出来的宫逸萧围了个水泄不通,躲在枯树丛里的花月满松了口气的同时,对刘默的无耻又有了一层更为深刻的认识。 她只是和刘默商量好了以静治动,引君入瓮,不想他竟无耻的先行派出暗卫去罗曼国先斩后奏,看样子这几天他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说服了祈天帝的点头,不然他如今又怎么小人的如此坦荡荡? 不过,刘默这厮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当然,也亏了宫逸萧不是一般战士,不然恐怕早就气得吐血了。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花月满心宽之后,难免困得有些睁不开眼。 这几日为了随时在未央宫里等待宫逸萧的到来,她几乎每天都起的比鸡早,睡得比五花肉还玩,也多亏了宫逸萧不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人,不然还没等她引君入瓮,便先睡眠不足的就地阵亡了。 “吱嘎吱嘎……”随着一阵脚踩积雪的声音响起在身边,还没等花月满抬头,手臂便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花月满只觉得腰身一紧,身子一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刘默打横抱在了怀里。 刘默看着她睁不开眼睛的松懒模样,唇角不由自主扬起了一个宠溺的弧度:“这几日倒是辛苦你了。” 花月满哈气连天:“不付出哪里有回报?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着狼,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宫逸萧想要娶我是为了给苏璎珞报仇。” 只要一想起宫逸萧对曹玥婷说的那一番话,她就忍不住的想要打冷颤,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宫逸萧究竟是要对苏璎珞怎样的可遇不可求,才缔造出了今日对她那发自内心的恨意,竟想娶了她之后囚禁在身边一辈子折磨,蹂躏…… 真不知道是要说那个男人用情太深,还是心里变态。 “以前宫逸萧倒是来过祈天几次,后来几年来的稍微频繁了一些,我原本也诧异,不想他竟是别有用意,不过不管是什么因由都好……” 刘默说着,笑着扫了一眼窝在自己怀里,慵懒的如同一只猫咪般的人儿:“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花月满困得不睁眼只点头:“是啊……” 其实她想说的是,宫逸萧的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个阴谋诡计在洗干擦净的等着她。 可她现在太困了,实在是懒得浪费口舌。 随着刘默将花月满抱出了树丛,守在门口的侍卫,宫女,太监们齐齐的跪下了身子。 花月满微微挑起眼皮子一瞥,老脸虽红,却贪恋温暖的不想离开身后的怀抱半分,意识彻底沉睡之前,拉住那总是不见一丝褶皱的袖子呢喃:“别忘了把七巧给我送回去。” 她为了让宫逸萧信以为真,并没有告诉七巧真相,可怜那孩子肯定是被宫逸萧打的不轻,不然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刘默淡笑着点头,俊颜上挂着的眷恋笑容,是连福禄都不曾见过的:“知道了,睡吧。” 碧波池伸出的树梢上,金凤打量着刘默离去的身影,似有似无的朝着身边,一身萧冷的擅玉扫了去:“太子爷对太子妃还真是愈发宠溺了呢。” 擅玉冷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主子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过问的。” 金凤“扑哧”一笑:“师兄,你又何必处处防着我?太子爷心疼太子妃和我又没有半分的关系,若是没有皇后娘娘的指示,你以为我闲的会处处与太子妃过不去?” 擅玉不再回答,在金凤的笑声之中,踮脚飞跃了树梢,转瞬便消失不见。 “真是个木头。”金凤笑着叹了口气,转身同样消失在了树梢上。 要不是她还惦记着回永固宫和皇后汇报,她还真想追在擅玉的屁股后面,好好的烦一烦他,毕竟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面,她只剩下擅玉这一个亲人了。 半盏茶的功夫,金凤走进了永固宫,她调整气息的站定在了里屋的门口,轻叩三声房门之后,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皇后正盘膝坐在软榻上,一边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一边闭目默念着晦涩的经文。 “皇后娘娘。”金凤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皇后顿了顿,不曾睁眼:“事情办得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属下已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将曹家千金点了穴道扔进了碧波池。” “这么说,事已成?”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很好,下去吧。” 金凤点了点头,起身的同时,忽而顿了下脚步,想要问什么,又觉得多事,转身正要离开,却听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身后。 “你可是想问本宫,是不是要和太子妃化干戈为玉帛?” 金凤一愣,随后再次跪在了地上:“是属下多事了。” 一直闭目的皇后微微睁开眼睛,平静的双眸凌厉不减:“曹玥婷虽家世显赫,但她本身却是个累赘,在这个后宫里,宁愿留下一个旗鼓相当的敌人,也万不可给自己留下一个愚蠢的身边人,金凤,你从小习武,难道就不懂得明刀易挡,暗箭难防这个道理么?” 金凤了然:“是属下愚钝了。” 皇后幽幽一笑,转眼朝着漆黑的夜看了去:“你确实是愚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这个损友够味道 om,。曹玥婷随着宫逸萧离开祈天的那天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圆圆的日头挂在天上,照耀在地上的积雪上,发出刺目的光芒。 作为被请婚的对象,曹玥婷还是嫁的很风光的,除了皇上和刘默没有来之外,皇太后,皇后以及后宫的妃嫔,还有曹丞相都抵达了宫门送行。 几十米的红毯顺着宫门一直延伸到了街道口,宫中乐师随着佩刀的宫中侍卫,整齐的站在红毯的两侧。 随着身穿精致红服,头戴盖头的曹玥婷,在宫逸萧的陪伴下缓缓走出了宫门,早已准备好的宫中乐师,齐齐的吹奏起了喜庆的小调。 话说,这小调不吹还好,随着这小调声一起,盖着盖头的曹玥婷当即哭嚎了起来,估摸着是那哭嚎的声音太过撕心裂肺,以至于将她身边的宫逸萧都震的一惊。 宫中乐师们自然也是冒汗,但他们却不敢停,为了能够掩盖上曹玥婷的哭声,他们是拼了命的吹。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曹玥婷的哭声不但没有半分的收敛,反倒是愈演愈烈,眼看着就要坐上喜车,已哭的花枝乱颤的曹玥婷抽搐的像是个多动症患者,就连脑袋上的盖头都哭偏了方向。 宫逸萧估摸也是觉得太过丢人了,以至于车夫刚将车门打开,他便是不迟疑的将曹玥婷打包扔上了马车。 “咕咚——!”一声的重响响起在马车里,可见宫逸萧的力道之大,和罗曼国马车的结实性。 随着马车门关上,宫逸萧黑着一张脸翻身上马,似乎是连多一刻都不愿意呆,夹着马腹直朝着祈天的城门走了去。 皇太后见此,忍不住暗自叹气,转身由着众人往皇宫里走去的同时,下意识的抬眸朝着宫墙上扫了一眼,正瞧见花月满的四目相对,虽心知肚明,却没有怒气之余叹气。 她确实是告诉曹玥婷,想要在后宫立足,就必须看清楚眼前的利弊,找到一个强大的后盾,她原本以为,经历过那日私自扣留未央宫宫女的事情,曹玥婷应该清晰的看见自己身上的不足,和花月满那股激灵的劲儿头。 所以,她提醒曹玥婷,让曹玥婷能够主动去找花月满,可没想到,曹玥婷这个缺心眼的竟然去找了皇后。 皇后那是什么?宫里的老油子,曹玥婷单纯刁蛮,哪里能得了皇后的眼?如今皇后顺着花月满将曹玥婷送去了罗曼,不但是为了她自己接触了后患,更是讨好了皇上。 再次叹了口气,皇太后收回目光,转身由着众人搀扶,朝着自己的寝宫走了去。 花月满看着皇太后那无奈的叹息,并没有半分的愧疚,曹玥婷自己缺心少肺,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是明白后宫的是非不应该看得太过清楚,但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吃那个亏,今日她若是不能将曹玥婷送走,她心里这个坎儿将永远都过不去。 她虽不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她也绝对不是一个自己往肚子里咽哑巴亏的傻**。 “后宫的美人来了也有一段的时间了,可太子一直迟迟不肯宠幸,皇上虽没有正面问过本宫,但多少已经旁敲侧击了几次。” 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妆容仍旧艳丽,神态举止仍旧端庄。 花月满愣了愣,才刚顺了没多久的气,再次堵到了胸口:“皇上娘娘也知道太子的性子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的,臣妾能得到太子爷的重视是臣妾的荣幸,臣妾惶恐,万不敢将太子爷置之门外。” 你儿子自己天天的往我床上跑,我还没叫苦?你倒是先不乐意了? 皇后似早就想到花月满会如此回答自己,笑了笑又道:“被太子宠幸自然是好事也是福气,但是太子妃切忌不要忘了一点……” 她说着,深深凝视了花月满一眼:“后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独宠。” 花月满被皇后这一眼看得浑身发冷,大有一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眼看着皇后轻笑着离开,她缓了半天才回了神。 转身一边朝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边摸着脖子上的脑袋。 皇后要是不说这事儿她倒是忘记了,她虽然以前没有在后宫生存过,但后宫之中因为独宠而命丧黄泉的妃子也不在少数。 刘默虽然天天来她的寝宫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她安然入睡,但这种事情她知刘默知,其他人有怎么能知道? 皇后的话虽然找茬的成分多,但仔细想想也并不是没有她的道理。 挠了挠头,花月满烦恼的迈步走进了未央宫的大门,不行,她得想个办法,刘默碰不碰其他女人是他的事情,但她怎么说也要先抱住自己脖子上这颗摇摇欲坠的脑袋。 上了台阶,花月满正要往寝宫里走,却见七巧急急忙忙的从左侧的花园处跑了过来:“娘,娘娘……有人来给您问安请茶了。” 又来? 花月满皱了皱眉:“五花肉呢?不是让它尽忠职守的看家护院么?难道它偷懒了?” 七巧摇了摇头:“没,五花肉还在寝宫那边趴着呢。” 花月满就不明白了:“那跪安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七巧指了指身后不远处花园的墙面:“爬墙……” 花月满奇:“爬,爬墙?!”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这种爬墙盗洞的事情不是已经都被她给承包了么? 在七巧的拉扯下,花月满随着她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果然在平整的墙面上,看见了一抹正在吭哧吭哧攀爬在上面的窈窕身影。 “娘娘……”七巧小声道,“这是沈侧妃,也是这次被招进宫来,那些美人之中唯一的侧妃。” 花月满这个汗,不敢置信的指着那壁虎一样的身影:“侧,侧妃?”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谁家的侧妃爬墙进门?” 七巧没忍住,小声道:“娘娘,您一个太子妃,不也是总爬墙么……” 花月满:“……好吧。” 这边正无语呢,那边的沈晟婻已经成功的翻过了墙壁,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拍了拍手,笑着走了过来:“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见人家都已经进门了,她也不好再给推出去,一边迎着沈晟婻往寝宫里走,一边干巴巴的挤出了个笑脸:“沈侧妃好身手。” 沈晟婻也不甘示弱:“太子妃谬赞,听闻太子妃也是个爬墙高手,不妨有时间比一比?” 花月满无语,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生命还是比较可贵的。” 其实她更想说:比你妹啊?我堂堂的太子妃带着你这个侧妃去爬宫墙,你是还嫌皇后不把我当成眼中钉是怎地? 沈晟婻随着花月满进了寝宫,笑的无所谓:“命由天定,人什么都可以为自己做主,但什么时候死却是老天爷一早就定下来的。” 花月满转身坐在软榻上,心累的看着颇有几分男子气概的沈晟婻:“话是这么说,但自然死亡和作死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沈晟婻“哈哈”一笑,坐在了花月满的对面,打量了一圈未央宫,话里有话的道:“太子妃这寝宫还真是安逸的让人舒心,倒是比臣妾的亭榭阁舒服多了。” 花月满眉眼一转:“沈侧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晟婻挑唇一笑:“臣妾怎敢有什么意思?太子妃回来不过短短的几日,先是恐吓了那些个美人,后又杀鸡儆猴的送走了曹丞相家的千金,如今后宫人人自危,那些美人整日整日的来臣妾的寝宫诉说对太子妃的思念,臣妾不过是帮着众位妹妹们捎个话而已,至于意思么……臣妾不敢有。” 花月满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在那些美人的眼中很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只是她却没有拉拢那些美人的意思,所以才继续让五花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要她开始拉拢人心,就势必意味着宫斗,对于这种长期枯燥而且无限死循环的生活,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心里适应。 只是…… 抬眼朝着沈晟婻看了去,花月满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冷:“沈侧妃可千万别在我的面前说不敢二字,若是沈侧妃不敢,又怎么会翻我的墙头?” 沈茂楠也不含糊,眼中存着一触即发的挑衅:“臣妾就算是敢,也不过只是想来瞧瞧……太子妃这人人都不敢登门的门槛有多高。” 七巧端着茶杯进门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花月满和沈晟婻两个人之间的目光交锋,她一个哆嗦的停步在了两个人的身边,担忧的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生怕这两人打起来。 然,就在她提心吊胆的正研究着要不要多喊几个人进来,一会就算打起来,也好能帮着拉架的时候,只听花月满忽而朗声大笑。 “七巧,准备午膳,今儿个中午沈侧妃在未央宫用膳。” 七巧一愣,却见沈晟婻也是“哈哈”大笑的开了口:“既然如此的话,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七巧搞不懂花月满和沈晟婻之间究竟是怎么了,可花月满却万分开心的看着沈晟婻笑容灿烂。 后宫之中,难得能遇见一个符合自己胃口的人,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沈晟婻究竟是谁的人,但她却非常喜欢沈晟婻这个豪爽的性格。 她虽然早就已经忘记了交朋友是个什么味道,但沈茂楠这个女人显然够味,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朋友她花月满交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章 某人到底是不是叉无能 om,。花月满觉得,人的名字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就好像她顶着花月满这么个不修边幅的名字,她本身的性格也不外如是。 而沈晟婻也亦是如此,名字取了个偏男儿的,性格也同样豪爽不做作,或者可以说放眼整个后宫之中,似乎没有比沈晟婻说话更为直接的女人了。 刘默总说花月满是个奇葩,而如今她这个奇葩竟碰上了一个另类,这也许就是传说之中的物以类聚吧…… 不过说实话,花月满通过一个下午的接触,不禁愈发的喜欢沈晟婻的性格,豪迈,爽朗,面上是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刀子嘴,内在却是个细致入微,见微知著的豆腐心。 花月满记得,沈晟婻似乎是有着一个不得了家世的女子,可没想到将门侯府竟也会养育出如此不做作的真性情女子,着实是让人刮目。 就好像在用午膳的时候,沈晟婻会怀疑的打量,质疑的皱眉,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道:“我有的时候特别好奇,像是太子爷这种扎根在女人堆之中长大的人,怎么会单单对你情有独钟,你说你到底好在了哪里呢?” 花月满自也不干退让,同样指着沈晟婻的鼻子不屑道:“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另类就是不一样,不过太子爷既然能找你入宫,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只在我身上瞎了眼睛。” 两个女人毫不加保留的针锋相对,结果可想而知,未央宫整整的一个下午,都沉浸在砸锅卖铁,稀里哗啦的响动里。 七巧带着其他的宫人在院子里心惊胆战的听着,想要进去拉架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茶杯茶壶,之类的东西顺着窗棂不断飞出而无可奈何。 寝宫里,花月满和沈晟婻砸完了能砸的,扔完了能扔的,两个人又忽气喘吁吁的大笑了起来。 其实花月满没有说的是,正是因为如此,让她更加肯定了自己要结交下沈晟婻这个有口无心的爽朗女子。 后宫之中揣着明白的人不少,但真正能明明白白说出来的却天上难找,地下难寻。 沈晟婻确实是个另类,但她喜欢。 整整的一个下午,沈晟婻一直都在未央宫之中不曾离开半步,就连晚膳也是在未央宫里用的,而沈茂楠对花月满的评价也在慢慢改观着。 因为不单单是花月满想要结交她,她其实也和花月满对上了眼。 就好像此时此刻,她坐在圆凳上,一边喝着醇香的美酒,一边对着花月满吧嗒着嘴皮子:“其实你这个人对于其他的事情都精明的跟什么似的,但到了感情上就迷糊的跟个傻子似的,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可从没见太子爷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花月满,虽然你相貌平平,无才无德,但刨除去这些之外,你这个人还不错,并不是那么招人烦,只是我更担心的是,若你和太子爷就这么走下去,又能走得了多远?” 花月满被她的话点在了烦恼上,头疼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着道:“看样子,那些美人们是真的没少在你的耳边吹风啊。” 沈晟婻亲自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她的面前,虽满口的酒气,但声音却精透的不加任何含糊:“我现在倒是庆幸那些美人们还能来找我吹风,若是她们有朝一日不来找我吹风了,这事情就只能重而不会轻。” “花月满……”她说着,忽而怀疑的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你……该不会是那种想要本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想法,在这个后宫生存下去的蠢货吧?” 花月满笑的讪讪发苦:“确实是有过,但那个人却并不是刘默……沈晟婻,其实我现在也想让刘默对我淡漠下去,但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我总不能将堂堂的太子爷拒之门外吧?” “其实,不瞒你说。”花月满见已经聊到了这个程度,也不打算再隐瞒,“我和太子爷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他每日虽都会来,但只限于和我同床共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真的?”沈晟婻吧嗒吧嗒了嘴,斟酌了许久之后,忽然自言自语道,“莫不是他那方面不行?不然……” 她说着,像是察觉到自己说的愉悦了,干巴巴的对着花月满摆了摆手:“开玩笑的,太子爷……怎么可能。” 这话还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晟婻不过就那么一说,花月满却下意识的愁眉不展了起来。 话说自从在高山村刘默重伤醒来之后,她和刘默便再没有……而且从高山村回到祈天,刘默气色一直不错,她便是也没追问他身体是不是彻底的好了。 难道…… 他在高山村被人架上火堆之后,被烧到了那里……? 还是说,碰到了什么地方,引起了那个地方的……? 哦漏。 花月满忽然觉得自己钻进了一个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死胡同里,就连沈晟婻离开的时候,她的心思仍旧徘徊在刘默是不是叉无能了上面无法自拔。 刘默晚上来的时候,看着被砸了一个下午,有些面目全非的未央宫,笑得温和:“听福禄说沈晟婻来过了?看样子你们两个相处的还不错。” 此时的花月满正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见刘默满身风寒的走了进来,当即来了精神的迎了上去,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默倒是也没留意,绕过书桌坐在了红木椅子上之后,便整理起了今日还没有帮祈天帝看完的奏折。 花月满围着桌子转圈圈,一双眼睛撇着刘默那小腹以下,大腿往上的某一种处,不停的整理着说辞,研究着要如何说才不会觉得唐突又比较委婉。 可是无论她怎么琢磨,都觉得这种事情问出口没有个不唐突的,因为本来就比较难以启齿…… “花月满,用不用我脱掉衣服让你看得更仔细一些?”蓦地,刘默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 “哦,好。”花月满不经过大脑的点了点头,可话刚一出口,她便是一个激灵的笔直而站,连摆手带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给我看了,也没用,我不是大夫。” 刘默微微蹙眉,好看的长眉在眉心处拧成了个疙瘩:“花月满,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好吧,好吧…… 花月满豁出去的将桌子上的奏折往边上推了推,一屁股坐在桌子上之后,满眼真挚的看着刘默,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言语比较婉转。 “那个……刘默,有病咱得治,不能藏着掖着,病在身上疼的是自己,你就算再瞒着,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早说出来早治疗,宫里那么多的太医,一定能把你的隐疾给彻底治好的。” 刘默愣了愣:“病?什么病?” 花月满叹了口气,伸手拍在了刘默的肩膀上,很是语重心长:“刘默,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就承认吧,没事,我不笑话你。” 刘默是真的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里整日都在琢磨些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花月满,我有什么病?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花月满见这厮是死鸭子嘴硬到底了,也是没了耐心:“刘默,你放心大胆的承认吧,其实这也不是啥难堪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当真治不好了,你也不用觉得见不得人,我记得祈天不是有一个地方叫倌馆吗?” 刘默浑身一怔:“花月满,你……” 花月满只当是点在了刘默的痛处:“不过后宫的那些美人你就放了人家吧,既然不能碰,留着等枯萎也没啥意思……”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是觉得眼前一阵的黑暗压迫而来,下意识的扬起面颊,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子,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双臂支撑在了桌面上,将她困在了他双臂之中的天圆地方里。 花月满心里登时敲起了警钟:“刘默,你,你要做什么……?” 刘默目色一凛,双目微眯,危险渐渐露:“花月满,你的意思是……可是在说我不举?” 意思虽然是这么个意思,但话这么说却有些难听,花月满干巴巴的一笑:“我,我只是担心太子爷的身体健康……” “担心?”刘默意味深长的品味着,忽而在花月满惊魂未定的目光中,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面颊,眼中原本散着凉气的光芒‘嗖地’炙热了起来。 花月满“唰地”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愈发炙热起来的眸光,警钟大作。 可刘默根本就不给她任何逃跑的余地,倾身上前的同时,揽着她纤瘦的腰肢靠向自己,唇齿相依,是他风雨欲来的攻城掠池。 花月满感受着这份她并不陌生的热情,早已放弃了挣扎的她,正研究着刘默这厮是不是因为本身无能而兽性大发,却忽然感觉到源于刘默身下某种炙热的东西刮蹭了她一下,饶是隔着衣衫,那触感也清晰异常。 这…… 花月满不由自主的老脸一红,紧紧贴在她唇畔上的唇却骤然离去,只余下了她微微的喘息声。 刘默眼中盛满的情,欲快速敛去,伸手缓缓抚摸上她滚烫的面颊,鲜红的唇角扯起了一个无奈的淡笑:“花月满,你何时才能长点心呢?” 花月满扬起面颊,凝视着他无法诉说的无奈,忽然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既是强求不如不要。 她终于了然,他现在这好似和尚一般的寡欲生活,不但是给了她尊重,也保全了他的骄傲。 是啊…… 花月满苦涩的笑了,刘默这个心比天高的男人,自然是有着他的骄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刁蛮公主驾到 om,。花月满知道,能让刘默这个一向以利益最大化的男人,做到今日的相敬如宾,是她的荣幸。 如果他要是个王爷,世子,她想她绝对不会去干涉他的私生活,毕竟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既然她给不了,就不会多余的过问。 可是现在…… “刘默,你是太子,是祈天现在的储君,未来的天子,你难道真的打算守着我,当一辈子的假和尚?” 她叹了口气,尽量让脸上的笑容展现的自然:“刘默,何必呢,你既不想强求于我,那就没必要在我的身边如此这般,你有着你的骄傲放纵,你有着你的狼子野心,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放弃了原本已经摆到了眼前的近路。” 她承认,她这般苦口婆心的劝慰,有着她自己的目的,但是相对的…… 以后宫的女人巩固朝野的地位,这种手段屡见不鲜,很多帝王都喜欢不费一兵一卒的仅用婚姻来拴住一个女人身后的家族。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都懂,她不相信刘默不懂。 她既不想付出,就不愿去亏欠,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太过矛盾,矛盾到她有很多时候不敢去触碰他的眼睛。 “花月满,你知道你说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吗?”低沉的声音,压抑到让人窒息。 花月满随着声音扬起面颊,看着刘默那狭长的黑眸,似有什么在慢慢的破碎,佯装看不懂其中悲伤的笑了。 她笑的是那样的没心没肺:“刘默,如果你是在说,我是在将你亲手推到别的女人身边,那么这件事情……我知道。” 在花月满的笑声里,刘默也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掺杂着太多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是现在花月满所无法顿悟的。 “花月满,你真的以为是我太过宠你了是么?所以连我的私生活你都敢放手干涉了?”刘默脸上的笑容愈发在唇角扩大,鲜红如血的唇畔显得异常妖冶。 “我想要做什么事情,想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的插手和说话,我承认我确实是喜欢你,但我却从没有给过你逾越的权力。” 花月满静默的坐在桌子上,擦拭着满是他气息缭绕的红肿双唇。 “花月满,你真的是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刘默缓缓叹了口气,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胜过怒气的无奈,“特立独行到我想掐死你……” 花月满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承认她欠揍:“刘默,其实你想,也不是不能。” 刘默忽而挑唇自嘲的一笑,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她,一直到将花月满看得浑身不自在,落荒而逃的朝着床榻走了去。 他才淡笑着道:“你明知道我下不去手……” 花月满清瘦的背影僵了僵,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随后倒在床榻上蒙头开睡,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烦躁,却让她躲在被窝里清醒了一夜,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当然,刘默虽然没有离开,却也并没有再靠近床榻半分…… 花月满总是不想去承认刘默的好,但她却不得不去承认刘默是一个好储君,或者说在未来的不久,他应该也是一个体恤朝臣,心系百姓的好帝王。 虽然那日的谈话不欢而散,但从那日开始,刘默却真的不会经常来未央宫了,哪怕是时不时的前来,也只是在院子里小站片刻便转身离开。 渐渐的,随着日子久了,皇后倒是也不怎么专心挑刺花月满了,就算是找麻烦,也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手段,虽不痛不痒,但总像是在提醒着花月满,在这个后宫里,她这个皇后始终是需要花月满仰望的。 后宫的美人们被送出去了一波又一波,只有沈晟婻还稳坐在侧妃的位置上备受他人的青睐和羡慕。 原因很简单,自从刘默远离了未央宫开始,便愈发频繁的在亭榭阁过夜。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晟婻身后的家族便一边倒的开始向刘默靠拢,而早已有意将皇位传给刘默的祈天帝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中的官员也都不是傻子,如今就连朝野上最大的家族都开始辅佐刘默,他们又怎么会冷眼旁观? 而在朝中官员的推动下,刘默在祈天朝野上的位置简直可以说是与日俱增。 当然,就在后宫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位得宠的沈侧妃,一定是在和受到冷落的太子妃明枪暗箭时,沈晟婻总是大张旗鼓的拉着花月满满后宫的溜达,两个人互相牵着手,说说笑笑的丝毫不受别人诧异目光的干扰。 似乎刘默对于沈晟婻的宠幸,并没有成为沈晟婻天天来未央宫找花月满聊天的阻碍。 只是渐渐的,沈晟婻脸上流露出来的真挚笑容越来越少,尤其是今天,眼看着再过不久便是年关,皇宫里的各处寝宫已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沈晟婻却在这看似热闹的环境之中唉声叹气。 花月满将七巧刚从御膳房取来的糕点,亲自放在沈晟婻的面前,看着有些坐立难安的她,皱了皱眉:“可是宠幸的次数多了?长出了富贵病?” 沈晟婻白了花月满一眼:“呸!我才没有那矫情的嗜好。” 七巧在一边看得冒汗,虽然这么长的时间了,她早已习惯了自家娘娘和沈侧妃这你一刀我一棒,冷嘲热讽外带各种人身攻击的相处方式。 但是不知道为何,每每瞧见这俩人打口水战,虽然知道这是她们一种与众不同的相处方式,可心里就是承受不住,万分惶恐。 其实吧…… 这俩人若是当真只是你一言我一语,七巧也不会如此的心惊胆战,关键就在于这俩人不但动口有的时候还喜欢动手。 未央宫的茶杯瓷器换了是一遭又一遭,就连椅子和桌子也换了不下三次了。 而最为主要的是…… 这俩人往往在鸡飞狗跳了之后,相互看着彼此的狼狈哈哈大笑,然后勾肩搭背的去用膳喝茶了,可她们这些个当奴才的,却要花费几个时辰的时间去收拾烂摊子。 花月满在七巧的提心吊胆中,并没有像是以往继续给沈晟婻灌冷水,而是相对平静的坐在了她的对面,眼中的担忧真挚可见。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在她的眼里,沈晟婻可不是那种娇里娇气的女人,她倒是也真挺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头疼。 沈晟婻抬眼注视着花月满半晌,似卯足了勇气和力气,才淡淡的道:“契辽的君主要带着兴悦公主来祈天的皇宫过年关。” 一声久违的默“哥哥”忽然响起耳边,花月满控制不住的面颊一抽,那个刁蛮的公主…… 不过…… “来就来呗,何苦让你这么寝食难安的?” 沈晟婻摇了摇头,面上的忧色不改:“你不懂,兴悦公主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到了指婚的年纪,而据我所知……她好像心里已经有了物色的对象。” 花月满如此一听,还有些挺羡慕那个公主的,毕竟联婚的事情一般都是由父母做主,尤其是皇室联婚,根本就不可能轮到自己发表意见,可是这公主却能联婚到自己喜欢的对象,这简直就是比捡了银子还值得让人羡慕。 不过…… 等等! 花月满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是说……她可能想要联婚擅玉?!” “你竟然也知道?”沈晟婻的脸上一阵的黯然失色,静静的转脸朝着门外看去,语气之中掺杂了许多苦涩的无奈,“只是我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而是一定的……现在皇上一直想要在朝野上帮着太子维权,而太子若是能够提前得到契辽的支持,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所以……这次的联婚一定是势在必行的。” “沈晟婻……”花月满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语气不对,不禁疑惑的问,“你,你喜欢擅玉?” “叮当——!稀里哗啦——!” 还没等沈晟婻回应,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杯子落地的声音,花月满和沈晟婻同时侧目而望,只见七巧呆愣的站在不远处,手中的托盘早已摔扣在了地上。 滚烫的茶水溅湿了鞋尖,可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花月满:“娘,娘娘刚刚说谁要联婚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七巧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声音或多或少带着无奈的苍白:“七巧……” “娘娘……您别说了,奴婢什么都懂,奴婢,奴婢只是控制不住……”七巧窝在花月满的怀里失声痛哭,她知道现在不是她应该哭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想要止住眼泪,可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任由她越是想要止住,便拼命的往下流。 “你……竟然也……”沈晟婻似乎很惊讶,不过很快她便是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的慢慢勾唇,“有的时候连我都羡慕你们这些个伺候主子的人,毕竟在面对难过和伤心的事情时,你们还能什么都不在乎的哭出来,而我们这些当主子的呢?恐怕是早已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了……” 花月满本来在安慰着七巧,听了这话,不由得慢慢瞪大了眼睛:“沈晟婻,难道你,你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二章 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om,。祈天皇宫,亭榭阁。 “太子爷到——!” 随着福禄站在门口扯着嗓子的一声高呼,寝宫里的宫人们纷纷跪下了身子,垂眸看着一双绣着银线的靴子缓缓步入,恭敬的齐声道:“奴婢们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迈步走进了正厅,见沈晟婻正坐在圆桌边举着酒壶自斟自饮,姣好的眉微微蹙起,对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摆了摆手。 随着宫人们纷纷退下,他走到了沈晟婻的身边,看着她微红的面颊,沉默不语。 沈晟婻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有人靠过来的存在,扬起面颊的同时,看见了皱眉不语的刘默,轻轻地笑了:“又来我这里避难了?” 别人不知道,但她却很明了,刘默虽看似整夜整夜的来她这里,为的不是宠幸,而是希望能有一个可以避开是非的地方。 就算花月满不说,面对皇后不断的和皇上吹枕边风,刘默都不可能再继续前往未央宫,只要他想要保全花月满,就必须做到远离。 后宫就是这么一个可笑的地方,远离并不意味着不在乎,靠近也并非就说明是疼爱。 刘默眼看着她再次举起了酒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你都知道了。” 沈晟婻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对于我来说,知道还不如不知道,这样……最起码还能少疼上一段时间。” 她说着,想要掰开刘默攥紧在自己手腕上的五指,可他明明就不曾用力,她却试了几次,也拂不开那只手。 就在她自暴自弃想要就着刘默的手,直接举起酒壶的时候,却见刘默缓缓坐在了她的对面,从她的手中拿起了酒壶,翻开两个新的酒杯,亲自倒了一杯,推在了她的面前。 沈晟婻看着自己面前那盛满了烈酒的酒杯,先是一愣,随后又是控制不住的笑了:“难得啊,你也有纵容我的时候……” 她说着,端起酒杯猛一仰头,静静的感受着那香甜的辛辣顺着喉咙缓缓流进了体内之后,才轻轻放下酒杯。 抬眼朝着对面那个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平静的面颊也从不会动摇半分的刘默,明明是在笑着,但眼里却凝着抹不去的悲伤:“是不是这一次,连你都无能为力了?所以你才会如此的纵容我?” 刘默在沈晟婻的注视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举起在唇边,淡淡浅闻:“晟婻,不是我无能为力,而是从你嫁进宫里的那一刻,便已经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无论兴悦来不来,无论擅玉会不会被联婚,你以为你还能够去改变什么吗?” 沈晟婻一愣,刘默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你进宫来当我的妃子,我可以做到的是保证你现在的衣食无忧,保护你眼前的天下太平,等我登基之后,若是你想要自由,我可以遣送你出宫,让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刘默慢慢攥紧了手里的酒盅,静静的看着沈晟婻那渐渐红了的眼眶,一贯冷漠低沉的声音,第一次充满着淡淡的无奈:“晟婻,这就是生在帝王将相家的悲哀,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可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擅玉……你死了心吧。” 一滴滚烫的泪,缓缓流过面颊,沈晟婻控制不住的双唇颤抖:“可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的便是他。” 其实这句话,她不过是一种发泄罢了,因为她知道刘默说的话是对的,对到她无力反驳。 她之所以会嫁进皇宫,是因为这是必须的事实,哪怕现在这个太子并不是刘默,她也必须要嫁进来。 或者说,她应该是幸运的,幸运她现在嫁给的人是刘默,虽然她不爱,但他却足够尊重她,除了爱情之外,他可以尽量给予她,她想要的一切。 她当初嫁给刘默的时候,其实是存在一种报复的快感的,女人嘛,就是如此,哪怕是再过理智,可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仍旧幼稚的如同孩子一般。 她明明清楚擅玉的心里是有她的,不能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现实的无可奈何,但她就是想要看见他难过,想要看见他伤心,想要看见他那一向萧冷的面颊上,出现一切和她有关的波动。 可是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她自己错了…… 原来,不说真的不代表不痛,她到现在还恍然大悟,当初擅玉眼睁睁看着她嫁进宫来,那平静的双眸之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疼痛的无奈。 这种无奈,就好像你别人打了你一拳,就在你想要全力还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那么……若是你呢?”沈晟婻像是想要自我安慰一般,忽然扬起面颊朝着刘默看了去,“若是那个身不由己的人是你,你该怎么办?” 刘默平静的双眸闪现出了一种冰冷的笑意,扬起杯中酒,将酒盅慢慢放在了桌面上,白皙的面颊忽晕染开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极是夺目。 他在沈晟婻的疑问中,唇角维扬,声音淡淡:“不可能是我。” 沈晟婻先是一愣,随后自嘲的笑了,再次拿起一壶新的烈酒,举起在了刘默的面前:“可是要继续?” 刘默微微蹙眉:“我明日还要上朝。” 沈晟婻却不管不顾的给他倒酒,淡淡的笑容里,掺杂着些许的幸灾乐祸:“我难受的时候,最看不得人别人冷眼旁观,若是你不想明儿我去未央宫说一些你不想让我说的话……”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喝光了酒杯里的酒,带着酒气的声音略显无奈:“果然是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沈晟婻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不不……应该是我这样的女人和你女人那样的小人比较难养。” 刘默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沈晟婻有些醉意朦胧的看着这个坐在自己对面极尽完美的男人,不得不说,那种无奈的事情,也许真的不会落在他的头上。 当然,他有些颠倒乾坤的本事,这点是不可置疑的,但更多的,是这个男人太过狠决,不但是对别人,对自己也是如此。 因为,他无时无刻不是在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与现实的无奈周旋。 对于普通来说,想要拥有爱情只需要一点点的勇气即可,但是对于帝王家的人来说,想要拥有并且得到爱情,是需要随时随地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喝!”沈晟婻是越想越闹心,索性什么都不想,只拉着刘默一味的喝酒。 那些守在院子里职业的宫人们,听闻着他们主子这豪爽的声音,都是禁不住的汗颜,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妃子拉着太子爷熬夜喝酒的,而且还是如此的豪迈…… 当然,他们更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未央宫里,也没比亭榭阁消停到哪里去。 正厅里。 七巧是三杯酒下了肚,看什么都天旋地转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什么都不顾及的往外说。 “娘娘,您说我就是个奴婢呗?如果我要是投胎好一点的话,我哪里就配不上擅玉了?”七巧满脸通红,打了个酒嗝。 花月满听得冒汗,还真是喝多了,都不叫擅影卫了…… “娘娘……咯”七巧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花月满,“您说,奴婢是不是长得不难看?” 花月满哄着点头:“是,我家的七巧最好看了。” “可,可……”七巧忽而吸了吸鼻子,“为啥擅玉就是不喜欢我呢?呜呜呜……” 七巧的眼泪来的不光迅速而且迅猛,花月满一个措手不及,她已经鼻涕眼泪一大把了,估摸是这哭声太过撕心裂肺了,以至于在门口趴着的五花肉都走了过来。 花月满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如今被七巧这哭声弄的难免头疼欲裂,不过她却没有阻止,而是抱着七巧颤抖的身子,静静的陪着她。 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就够悲哀的了,如今还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另取她人…… 花月满其实现在真的挺庆幸当初自己离开瑶蓝的时候是失忆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将会承受怎样的离别之痛。 七巧哭的很揪心,这样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消去,不是因为她哭得累了,而是因为她睡着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将七巧搀扶到了床榻上,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却早已困意全无,转身走到了窗边,本是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见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夜露之中静静独立。 刘默…… 此时的他背对着她而站,高大的身影在夜露之中显得异常孤寂,漆黑如缎般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垂于腰身,夜风袭来,笔直的袍角与撩人的发尾逆风而扬。 似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刘默蓦地转身,随着他那黑不见底的幽眸掠过身后,花月满同时转身躲在了窗边的墙壁。 “太子爷。”外面,浅浅响起了福禄的声音,“时辰不早了。” “恩。”刘默的声音接踵响起,“回沐华宫。” “是。” 躲在窗边的花月满,听闻着外面那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喉咙之间竟然莫名的干涩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三章 爱还是不爱这是个问题 om,。今天是年关,也可以说属于祈天的冬天才刚刚开始,因为祈天是个靠近水的国家,所以它真正的冬天来临的很慢,并且也很短暂。 只是这真正的冬天虽然很短暂,却真的特别要命,因为它不单单是冷而且还很潮。 就是这么一个烦心的季节,让宫里面所有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娘娘,太子爷有交代,今儿晚上您要去昭和殿参加家宴。”七巧捧着崭新的衣裙走了进来,“这些是太子爷赏赐的。” 花月满淡淡扫了一眼,不大不小的托盘里,湖水蓝的加棉锦裙很是肃静淡雅,而在那裙衫之上的,则是一件白到刺目的貂裘小坎。 在宫里,能穿得上貂裘的妃嫔屈指可数,花月满就算不多问,也知道刘默给自己弄了这么一身的衣裳,究竟费了多大的功夫。 领情么?也许吧,只是现在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衣裙上。 “七巧。”拉过七巧冰凉的手指,花月满无奈的叹气,“对不起,关于擅玉的事情,我很无能为力,虽然我想帮你,但我的能力有限。” 契辽君主和兴悦公主到了也有几天了,这些天刘默下了朝堂之后便是全程陪伴游玩,可见祈天帝对于契辽君主的重视。 而越是因为重视,每每来找她聊天的沈晟婻便越是忧心忡忡,其实花月满也清楚,虽然契辽的君主还不曾提起联婚的事情,但按照这么下去,擅玉的婚事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娘娘……”七巧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这几日快要流干的眼泪不再流下来,她一边摊开衣服,一边诚恳的道,“奴婢其实清楚,就算擅影卫不和兴悦公主联婚的话,也轮不到奴婢,因为擅影卫曾经在回找寻娘娘和太子爷的那几天告诉过奴婢,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花月满一愣,心思念转之间,虽然已经了然,却是止不住的惊讶。 原来,沈晟婻和擅玉之间并非是沈晟婻的一厢情愿,擅玉是对沈晟婻有感情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沈晟婻和擅玉之间的这段情愫是如何开始的,但是她很清楚无论擅玉亦或是沈晟婻有多放不下这段感情,这段感情都将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结局。 “七巧……” 花月满本来想说一些七巧你长大了之类的安慰话语,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七巧便是打断了下去。 七巧一边服侍着她更衣,一边淡淡的又道:“娘娘,您其实也是喜欢太子爷的吧?” 花月满一惊:“你,你这丫头跑题的是不是有点快?” 七巧却不管不顾,接着又道:“娘娘,如果您不喜欢太子爷,为何自从太子爷不来未央宫了,您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少了?为何自从太子爷不来见您了,您哪怕是在和沈侧妃聊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避开关于太子爷的任何?” 七巧将衣衫带子系好,拉着花月满坐在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花月满那一张时而聪明时而迷茫的面庞,叹了口气,转身拿起了桌子上的木梳。 “娘娘,擅影卫的事情让奴婢长大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奴婢觉得,娘娘您若是当真喜欢上了太子爷,就别再逃避了,感情的缘分得来的不容易,奴婢不想您等到有一天,想要拥有却必须失去的时候,才会像奴婢今天这般的追悔莫及。” 花月满愣怔的看着一脸教书先生一般神色的七巧,喃喃自语的止不住念叨:“我的老天爷,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七巧么?” 七巧一愣,估摸是没想到自己如此声情并茂的劝说,最后却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忽然之间整个人就不好了。 “娘娘,您怎么就不专心啊……” 花月满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特别好奇啊……”她说着,将七巧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仰着面颊左看又看,“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占我家七巧的身子?” 花月满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面小铜镜,对着七巧一照,说的煞有其事:“照妖镜在此,还不速速现行?” 七巧大概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主子,也是真无奈了,跺着脚绕到了花月满的身后,紧闭嘴巴继续梳头。 花月满却一个人拿着铜镜自娱自乐的很嗨,一会说七巧是被七仙女下凡附体了,一会又说是自己积德太多,以至于老天爷终于开眼,给一直没长心的七巧安了个老妈子一般的心脏。 七巧实在是受不得这般的玩笑,气得转身跑出了屋子,而花月满脸上的所有笑意,也随着七巧的离开而逐渐消失。 转眼,朝着铜镜里的自己看去,那雪白的貂裘,精致的步摇,哪一个不是刘默的馈赠? 虽然这些天刘默一直不曾面对面的来找过她,但他时不时派人送来的奇珍异宝,又有哪一样不是在提醒着她,他根本就不曾将她忘记分毫? 只是…… 花月满伸手朝着自己跳动的心脏抚摸了去,她到底对他的感情是什么呢? 其实她也不知道,虽然她敢肯定自己已经不再向是原先那般,总是在他扬起手臂的时候,怕他抡起巴掌,总是在他微微眯眼挑唇的时候,害怕自己被他卖了。 但除了恐惧减少之外,她并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偏执到一定程度的男人,究竟是抱着如何的感情,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何每每在看见他的深情注视时,总是喜欢下意识的逃避,但她却总是想不明白。 “娘娘。”才刚跑出去没多久的七巧又走了回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越想越乱的花月满收起自己杂乱无章的思绪,叹了口气的站起了身子,在七巧的搀扶下,迈步出了门槛。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福禄安静的站在马车边上,恭敬的躬身,“太子爷交代的,天气寒冷,道路易滑,特让奴才准备了马车送太子妃前往昭和殿。” 花月满扫了一眼福禄身后刘默的专属马车,点了点头,在福禄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可能是年关的关系,因为寒冷而萧寂的皇宫,终是显出了几分热闹的气息,随着马车路过的地方,到处可见成排成排的太监和宫女,大概也是喜于过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难得笑容。 昭和殿距离未央宫并不算远,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花月满便是又由着众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福禄本是想要亲自送花月满进去的,但花月满却摆了摆手:“不用了。” 福禄一愣,虽然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奴才恭送太子妃。” 花月满无声的一笑,迈步上了台阶。 不过是短短的路程,她便遇见了许多新鲜的面孔,前段时间她倒是听沈晟婻说过,皇后又给刘默招进宫了几个美人。 那些有着新鲜面庞的美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昭和殿的门前,有说有笑着。 花月满原本也没打算和她们有过多的牵扯,便是下意识的绕过了她们一些,然饶是如此,那些美人却还是瞧见了她。 “你是哪个宫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女子开了口。 其他的女子纷纷转身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过来,虽并没有开口,但均是一副……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花月满在那女子的挑衅注视下,先是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旁边无人时,才伸手不自信的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和我说话?” 她在后宫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了,看这女子那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忽然就让人联想起了曾经的曹玥婷。 紫衣女子上前几步,站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因为相差一个台阶,所以她不但是趾高气昂,更是垂眼鄙夷:“不是你还有谁?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花月满就好笑了:“后宫这么大,住的人多了,谁又能都彼此见过?” 紫衣女子轻蔑的一笑:“这宫里哪位德高望重的娘娘我不曾见过?你以为你能糊弄得了我?” 花月满头疼:“那么……太子妃你可是见过?” 现在,她特别相对曾经的曹玥婷鞠躬道歉,她曾经自认曹玥婷在有恃无恐方面的造诣,已经登峰造极的事情是她错了。 和眼睛长在脑门上的曹玥婷相比,这个眼睛长在天灵盖上的女子,俨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太子妃?”紫衣女子不屑的笑了,转眼朝着身边的众位美人看了去,“不过是太子爷亲口承认的一个病秧子罢了,见或者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其他的女子跟着妖娆一笑,俨然都觉得紫衣女子所说的话是真的。 花月满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了然的笑了。 怪不得接连有美人进宫,但她的未央宫却如此清静,原来根本就不是皇后放过了她,而是刘默出面以她生病为由,为她杜绝了这些美人们无聊的骚扰。 刚刚整顿好马车要离去的福禄,瞧见了台阶上花月满和其他新晋美人们之间的一幕,僵硬的一愣,随后急慌慌的就往台阶上跑。 紫衣女子当先瞧见了福禄,赶紧收起了刚刚的满眼讥讽,很是讨好客气的先行对着福禄打招呼:“福公公进来可好?” 随着那紫衣女子的开口,其他美人们也纷纷跟着问好着。 福禄不敢当的挨个给那些个美人点了头,随后朝着花月满看了去,本来,他是想来给花月满解围的,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见花月满的面颊上,忽而撤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福公公!”花月满说着,上前一步微微弯下了膝盖,“您的面子还真是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四章 纯熟添加剂的无名炮灰 om,。福禄赶紧伸出双臂,托起花月满的双手,眼看着花月满就要弯下膝盖,吓得差点没跪在地上。 “太……”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狠狠踩在了他的脚面上。 福禄又疼又慌的抬起面颊,只见花月满但笑不语的看着他飙小眼神:你要是敢暴露我的身份,我就让刘默代替玉皇大帝消灭你。 福禄一个哆嗦,搀扶起花月满的同时,赶紧闭上了嘴巴。 紫衣女子并没有看见花月满和刘默之间的小动作,全当福禄的沉默,是对花月满的无视,原本她心里对于花月满的身份多少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是现在…… “身份低微就不要难为福公公。”紫衣女子笑着帮福禄打圆场,“福公公每日要侍奉在太子爷的身边,可是很忙的,哪里会什么人都记得?” 福禄在一边听得冒汗,真想说一声:您作死能不能别带上奴才? 话说这紫衣女子算是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了,姓齐,单字一个敏。 皇后娘娘将她招进来,不过是想要安插在刘默身边当一个眼线,岂不知这小门小户的齐敏竟如此的鼠目寸光,自以为有皇后撑腰,又讨好了该讨好之人,便无法无天。 花月满看着福禄那一脸便秘的样子,总算是知道了刘默为何派马车专程接她过来,又交代福禄将她送至昭和殿里面了。 看样子,刘默应该就是担心她被齐敏纠缠不休,当然,按照刘默对她的了解,应该是不会怕她会受欺负,估摸着不想让她麻烦缠身才是真。 “哎呦,这不是……”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花月满回身一看,正见一向赛孔雀穿戴的三王爷刘虞,迈着大步的上了台阶,看那个熟络且热情的眼神,应该是直奔着她来的。 齐敏并不认识总不进宫的刘虞,再加上像是刘虞这种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品种,皇后也是没和她提起过,所以她如今看着刘虞面露疑惑也并不奇怪。 花月满眼看着刘虞走了过来,当先拉住了刘虞的袖子,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三王爷,麻烦您先别说话。” 刘虞一愣:“怎么了?” 花月满很是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后宫生活太无聊,偶尔需要添加点有意思的事情。” 在未央宫里憋了这么多天,她现在是哪哪都不舒服,正好有人送到眼前找抽,她玩心大起的现在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刘虞虽然不知道花月满这是想要干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 福禄在一边看得揪心,我说三王爷,您怎么就这么助纣为虐的唯恐天下不乱呢? “放肆!”身后忽然爆起一声娇呵,“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的不知道廉耻?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淫,乱后宫!” 不得不说,这一声的呵斥,让福禄,刘虞,花月满等人齐齐的愣住了,均是诧异的朝着声音的来源——齐敏看了去。 尤其是花月满,惊讶的已经不是一般二般了,淫,淫,乱后宫?!这个帽子可是不小,可最主要的是……她做什么了? 刘虞朝着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了:难道淫,乱后宫,就是太子妃所谓的……有意思的事情? 花月满无辜的摇了摇头:不不不……我只是有那个想法,但具体的还没加以实施…… 福禄见这一嗓子扯的下面的官员也不是探头张望,生怕把事情闹大,赶紧上前小声对齐敏道:“齐美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齐敏哼哼一笑,伸手点在了花月满和刘虞的鼻子前面,义正言辞:“你看看这俩人刚刚那交头接耳的样子,不是淫,乱后宫是什么?难道非要这俩人做出什么事情来,才算是证据确凿么?” 花月满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身边何其无辜的刘虞,忽然就笑了,原来这齐敏竟连刘虞都不认识吗?那这下可真就有意思了。 福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要继续解释,花月满却赶在他前面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佯装求饶的对齐敏恳求:“齐美人真是好眼力,没想到我隐瞒的如此好,却被齐美人一眼看穿,只是……我在这后宫里也不容易,不知齐美人可否放我一马?” 刘虞倒是没听见花月满说什么,但距离齐敏比较近的福禄却将花月满的话听了个仔细,明明是三九的天气,他额头上的汗珠却接连的往下落,看着花月满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双眸,真真是头疼,牙疼,哪都疼。 我说太子妃,您疯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啊?! 齐敏轻蔑的扫了花月满一眼,满眼的鄙夷:“你离我远点!真脏!” 花月满佯装听不懂的举起了自己的袖子,不断的在齐敏的眼前晃悠:“脏?哪里脏?我怎么没看见?” 她说着,忽又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懂了,齐美人可是说自己的头发被风吹脏了?没事,我给您擦擦。” 花月满故意将袖子不断的在齐敏的发丝上蹭着,根本就不给齐敏反抗的机会,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齐敏那原本顺滑的发丝,被摩擦的根根直竖,由远处一看,很是壮观。 刘虞在一边看得好笑,忍不住的开了口:“呦!这不是孔雀开屏嘛?奇观啊奇观。” 原本着急的福禄,听了这话,再看看齐敏那满天乱飞的发丝,一个没忍住,也是“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周围那些个站在齐敏身边的美人们见此,也是忍不住纷纷垂下了面颊,虽然是不敢出声,但也均是忍得胸腔起伏个不停。 齐敏只当花月满是好心办了坏事,再是没有耐心的朝着花月满伸出了手:“你给我滚开!” 然,就在她的手刚要推到花月满身上时,只听台阶下传来了太监的高呼声:“太子爷到——!” 刘默穿着黑段金线滚边的暗纹长袍迈步上了台阶,姣好的面颊挂着淡淡的笑意,随着他的所到之处,无论是台阶下的要臣,还是台阶上的美人,均是纷纷跪在了地上。 “微臣给太子爷请安——!” “参见太子爷——!” 刘默在所有人的垂眸问安中,迈步上到了最后一层的台阶,先是对着刘虞微微颔首,才转眼朝着福禄询问了去:“何事如此喧哗?” 福禄有些纠结,他是真不知道该说齐敏有眼无珠,还是该说花月满唯恐天下不乱。 就在福禄正在拼命组织语言的时候,齐敏一脸委屈且刚正不阿的开了口:“回太子爷的话,才刚有人淫,乱后宫。” “淫,乱后宫?”估摸刘默听着这个词儿也是觉得听新鲜,不见动怒反而笑了,一边示意齐敏起身,一边饶有兴趣的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齐敏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花月满,又伸手指在了刘虞的眼前:“就是这两个目无章法的狗男女,竟当着我的面亲亲我我。” “哦。”刘默含笑点头,狭长的眸直接朝着花月满扫了去,“几日不见你这作妖的本事还真是见长……淫,乱后宫这么大的罪,你是怎么在一朝一夕之间做到的?” 花月满正想说:你何时如此纯良了?却抬眼的同时对上了刘默那一双带着戏谑笑意的眼,先是一愣,随后咬了咬唇:“臣妾没有做过。” 她算是看出来了,刘默这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齐敏听了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你胡说,刚刚你都亲口承认了,现在却想要抵赖?”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亲口承认?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齐敏一愣,这才想起来,刚刚花月满承认的时候,声音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恐怕除了她之外,再是没人听见。 这,这是死无对证?! 齐敏不甘心的朝着花月满瞪眼,正见花月满一副我就死不承认,你奈我何的表情,气的当即竖起了眼睛。 猛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指着刘虞,对着福禄恳求:“福公公,想来你刚刚是听到了吧?” 福禄没想到,到了现在,齐敏竟还没看出来花月满不过是在玩弄她于股掌之中,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齐美人,别闹了,您手指的那个人是……三王爷。” 齐敏一愣,不敢置信的朝着穿戴一身大红大紫,像是红包成精了的刘虞看了去,喃喃摇头:“不,不可能吧……” 刘虞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惊讶,在齐敏那一双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注视下,抱拳一笑,还挺谦虚:“齐美人是么?小王不才,正是祈天三王爷。” 你还挺光荣? 花月满在一边看得直想笑,真就别怪齐敏眼神不好,主要是刘虞的穿戴打扮行为举止,实在是不伦不类的让人发指,就她第一次见,不也是把刘虞当后娘养的了么? 齐敏转眼朝着还没来得及,或者是根本就没想收起笑容的花月满看了去:“那,那她,她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五章 狗改不了吃那啥 om,。在齐敏慢慢转变为惊恐的目光中,刘默缓缓将负于身后的手,朝着花月满的方向伸了去。 花月满在地上跪的双腿发麻,如今见刘默的手伸了过来,也是老大不客气的直接握着站起了身子。 随着花月满站起了身子,刘默自然而然的将手臂揽在了花月满的腰身上,转眼朝着齐敏看去,似笑非笑:“她是太子妃。” 他明明是和颜悦色的神色,可话语之中却夹杂着冰冷的戾气。 此话一出,不光是齐敏,就连那些跪在一起的美人们也是浑身止不住的一抖。 她们一来是没想到这看似很平常的女子,竟然会是太子妃,二来是后宫一直都传闻太子爷对太子妃视而不见,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非是她们单单听说的那么简单。 “我,我知错了……”齐敏这下是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她浑身颤抖的,低低垂下去的面颊恨不得夹在裤裆里。 刘默却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一般,长眉微微蹙起,朝着福禄扫了去:“福禄,后宫之中污蔑太子妃和王爷者,应当如何处置?” 福禄赶紧躬身:“回太子爷的话,污蔑太子妃已足够杖毙,若是再加上污蔑王爷的话,那就是罪上加罪。” 齐敏听了这话,吓得当即趴在了地上,忍着差点没昏过去的神智,哭求出声:“太子妃您绕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并不是有心的……” 刘默全然不给花月满开口的机会,淡淡的道:“到底是皇后引荐进宫的人,若是杖毙,恐怕有损的是皇后的脸面。” 福禄不敢反驳:“太子爷说的是。” 刘默静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斟酌,忽而朝着花月满看了去,态度很是认真的询问:“太子妃以为如何最好?” 你丫装,你丫的就在这里好好的装! 花月满懒得搭理他,索性闭口不答,刘默既已决定不杖毙齐敏,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估摸着他现在征询她的意见是假,想要拖延时间吓尿齐敏才是真吧? 这个阴损到让人汗毛孔都会跟着收缩的卑劣男人! 刘默等了半晌,见花月满不回话也不怒,又斟酌了好一会,眼看着齐敏就要吓昏过去了,才语气清淡的道:“驱逐出宫好了。” 福禄领了命令,也是不再迟疑,怕一会皇上来了瞧见了不好,赶紧招呼着台阶下的侍卫们,将连挣扎都吓没了力气的齐敏给架走了。 花月满在刘默的揽身下,迈步进了昭和殿,坐下身子的同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终是一个没忍住的开了口:“我说,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刘默一手揽住阔袖,一手拿起了筷子,瞥了一眼她上几乎堪比审问的目光,悠然微笑:“这话怎么说?” 花月满眯眼挑眉:“你根本就看出来我是在戏弄那个紫衣女子,可你却不但不阻止,反倒是将事情说的恶化,如果你真的想要给皇后面子,何必驱逐出宫?我看……你根本就是顺水推舟的,想要借此除掉皇后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吧?” 刘默并不否认,笑的好看:“不过是顺便罢了。” 花月满恶寒:“刘默,你这个男人果真是一向如此,见缝插针,深藏的滴水不漏。” 刘默倒是也承认,夹起一块珍珠糕,放在了她的唇边:“只是习惯了而已,若是你看不惯……”他微微抬眼,看着她笑的纯良,“我不介意以后你来帮我出谋划策。” 这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那啥改不了那啥…… 花月满狠狠咬了一口唇边的珍珠糕,撇开目光不再看他:“我才不要当你的狗头军师,费力不讨好不说,还有极大的可能被你给卖了。” 刘默面颊的笑容淡淡,将剩下的半块糕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细嚼慢咽之后,忽而放下筷子,将手移到了桌下,握住了花月满放在腿上的手。 花月满原本放松的身子,下意识的绷紧,不明白的朝着刘默看了去:“你……” 刘默平静的目光,漫不经心打量着金碧辉煌的昭和殿,声音却认真的几近诚恳:“花月满,我们和好吧……” 这,这是…… 花月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默认错了?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主动让步? “花月满,我不要求你爱上我,我对你的好,你只需要去享受而不需要回报,我对你所有的付出,你想领情也可以,不想领情可以全当看不见,这些我都不想去在乎了……” 刘默慢慢转过面颊,面颊上的笑容没有半分褪色,但那其中揉着的酸楚,却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 这么长时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跟一个让自己挂心的人吵架,是很费时费力的一件事情,因为人家还没怎么样,你自己便已经先溃不成军。 是谁说过,对于爱情,谁付出的多谁就输了? 他想,输了就输了吧,因为无论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改变他不能没有她的事实。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刘默,有那么一刻反应不过来:“那我……不是,你想我怎样回报你?” 刘默笑了,握紧了她的小手,漆黑的双眸凝着柔和的光,没有缜密的算计,没有步步惊心的尔虞我诈,有的,不过是盛满到快要溢出的宠溺。 他在她一瞬不瞬的注视下,一字一顿的道:“你只要安安静静的陪伴在我的身边就好。” 花月满心里酸涩的发苦,她其实特别想说,刘默,你这又是何必?可是她动了动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刘默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有些许的失落,不过他薄薄的唇却仍旧噙着笑意:“花月满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可以足够耐心的等你想好之后的回答,你想一时,我便等上你一时,你若是一世想不明白,我就守着你寻这个答案一世也不错。” 他说着,缓缓松开了紧握她的五指,像是想要证明给她看,他真的是有足够的耐心和已经做好了足够等待的信念。 花月满轻咳了一声,缓解了喉咙卡着的酸涩:“刘默,那么如果你等到的那个答案,要不是你预期之中的那个呢?” 她承认,她不再恐惧她,她也承认,他感动了她,但至于到底爱不爱他,她不知道…… 刘默似乎早已想到了她会这么说一般,脸上的笑容不变,但浑身的戾气在不停的加重:“既不是预期之中的答案,那我就继续等,我想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总是会等到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花月满恶寒:“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一定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万一要是哪天我要是喜欢上了别人……” 一股寒气,顺着脚底直大脑门,花月满吓得当即闭上了嘴巴,她发誓,她真的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啊! 不过…… 是谁说给她足够的尊重的?她才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某人便是忍不住的寒气灌体了?难道所谓的满心尊重,其中的含金量不过才万分之一? 散着浑身杀意的刘默,脸上的笑容愈发在唇角扩大,在金碧辉煌的大殿照耀下,妖冶而又邪魅。 他缓缓伸手,抚摸上花月满的唇角:“花月满,若是有朝一日你喜欢上了除了我之外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个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花月满满眼警惕:“你想要做什么?” 刘默笑的坦然:“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不过是找他谈谈,劝他放手,顺便……问候一下他的列祖列宗。” 真恶劣…… 这男人果然是那啥改不了那啥。 花月满撇了撇唇,转头不打算在和刘默继续这个没有任何营养的话题。 蓦地,一道阴森到恨之入骨的视线,直直的投射在了身上,花月满先是一愣,随后迅速朝着四周打量了去。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曾经她也感受过同样的目光。 究竟是谁?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契辽君主到——!兴悦公主到——!” 随着门外接连响起高呼声,四个相依相伴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祈天帝和契辽君主走在前面,两个人均是红光满面的,看样子是聊的不错,皇后则拉着兴悦公主走在后面,两个人时不时说上几句悄悄话,模样很是亲密。 随着刘默一起跪下身子的花月满,倒是对这四个人没有一个好印象,一个老妖精,外加一个刁蛮公主,再附赠两个狡猾的老狐狸,能唱出怎么样的戏码,她还是比较心知肚明的。 随着祈天帝和契辽君主等人纷纷入座,祈天帝才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今儿是年关,只谈喜事不谈国事。” 契辽君主似乎对祈天帝的话很满意,微笑着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须。 待众人坐在了席位上之后,祈天帝缓缓又道:“开席之前,朕有一桩喜事要宣布,那就是契辽君主已经向朕请婚。” 随着祈天帝的话音落下,大内总管也是祈天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忽而扯着嗓子对着殿外高呼了一声:“传擅影卫——!” 花月满一愣,怎么也没想到祈天帝和契辽君主竟然如此的迫不及待,这还没开席呢,便是已经先行打算宣布婚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六章 擅玉终于被指婚 om,。随着大内总管的话音渐渐落去,似乎早已等候在殿外的擅玉,一身冷风的走了进来。 他还是老样子,一身的黑色窄袖紧衣,勾勒出了浑身精壮的肌肉,长腿宽肩,再配上他那标准的面瘫表情,隔着两米开外,都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冷风阵阵。 周围的大臣们见此,纷纷止不住的皱眉摇头,大概他们是没想到,如此重要的时候,擅玉竟然穿着的如此随意。 花月满却不以为意,本就不是自己顺心的婚娶,穿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擅玉跟在刘默的身边清冷惯了,若是当真穿着一身的囍服进来,她还真怕她一时间接收不了。 兴悦公主从擅玉走进来的那一刻,双眼便是止不住的开始放光,要不是皇后紧紧握着她的手,恐怕她早就冲下来了。 就好像当初蝴蝶一样扑进刘默的怀里一般。 祈天帝眼含笑意,满脸的喜色,再次朗朗开口:“从今日起,擅玉影卫素来恪尽职守,忠心耿耿,多次随着太子出生入死,功不可没,故此,朕特例升其官员三品,册封为大内侍卫统领,并联婚于契辽兴悦公主,婚期定于下月初七!”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贺擅统领升官——!” 一时间,大殿里恭贺声四起,人声鼎沸,可在这一片的欢声笑语之中,擅玉仍旧冷风潇潇的站在原地,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花月满的目光并没有在擅玉的身上,她心急的朝着大殿的各处席位看了去,想要找寻心里记挂着的一抹身影。 刘默目光淡淡的看着擅玉,可话却是对着花月满说的:“沈晟婻今日身子不适,已经和我告假,我准许其在亭榭阁修养。” 身子不适么? 花月满愣了愣,转眼再次朝着大殿之中擅玉那抹冷清的身影看了去,估摸着身子不适是假,不想触景伤情才是真吧。 也不知道祈天帝以擅玉联婚的由子和契辽君主达成了什么协议,以至于年迈的脸上始终挂着开朗的笑容。 随着擅玉被赐坐坐在了一旁的席位上,刘虞忽然缓缓站起了身子,大步走到了大殿的中央,微微躬身,语气很是恭敬:“趁此良辰佳节,儿臣特意从林丹国请来了当红舞姬,望能给父皇助兴。” 花月满虽然不喜欢舞姬之类的玩意,但是…… 她伸手悄悄拉了拉刘默的袖子:“刘虞什么时候精光开窍了?竟然知道讨好人了?” 刘默淡淡然的一瞥:“已传出消息,过了年关之后,父皇打算派三王去祈天与邻国的交界处看守驻扎。” 仅是这一句话,花月满便是已经了然,怪不得刘虞忽然开窍了,原来是怕自己的老爹将自己再次送走。 不过话说…… 她忍不住抬眼朝着祈天帝看去,始终想不明白,明明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怕就算再不待见,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祈天帝应该是没想到一向木讷的刘虞,竟然会主动想出节目讨好自己,虽然并不怎么感兴趣,却碍于众人的在场,只得点了点头。 “难为你的一片苦心了。” 刘虞再次躬身:“父皇喜欢就好。”说着,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随着刘默的坐下,顺着大殿的正门忽然涌进来了一群穿戴妖娆,身子婀娜的舞姬,她们随着宫廷乐师吹奏出来的曲子,像是成群的蝴蝶一般在大殿的中央翩翩起舞,因为受过训练,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一颦一笑,均是勾着在场男人的视线。 虽然在场的大臣,包括祈天帝,均是对舞姬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但花月满一向是自诩是一个性取向直到没朋友的**,所以面对这些个像是妖精一样的舞姬,自然是不感兴趣。 垂眼拿起几块精致的糕点,花月满正往嘴巴里塞着,忽然一阵刺鼻的香气扑来,抬眼只见一名穿戴暴露,举止妖娆的舞姬竟然站在了刘默的面前。 那舞姬似乎并不是第一次寻找客人敬酒了,从倒酒到举起酒杯,所有的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她眉眼如此,吐气如兰的看着刘默笑的勾魂。 花月满正在一边看得出神,却见那舞姬忽然转眸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不但没有丝毫的避讳,反倒是挑衅的扬唇一笑。 那意思似乎是在说:我这样的才是女人。 花月满一愣,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又瞧了瞧自己的屁股,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 特么的,老娘要凸有凸,要凹有凹,一堆一块的如此明显,你瞎了?看不出老娘是个雌性? 舞姬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被其他女人的盯视,更是将对男人献媚敬酒当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对于花月满的盯视,不但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反倒是更加的靠近了刘默的几分。 刘默已经举起了酒杯,精致的琉璃杯在手中轻轻转动着,在舞姬勾人的笑容之中,他正要抿一口一笑了之,却不想一只爪子忽然就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花月满抢过刘默酒杯的这个动作,根本就没经过大脑。 她只是看不惯那舞姬一副我比你漂亮,我比你荣耀的德行,所以这手上的动作便先行快过大脑的做出了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那原本被刘默握在手中的酒杯,早已被她抢了过来。 舞姬和客人之间的交流,本就实属平常,花月满这个举动不得不说是逾越了,其实她也挺尴尬的,尤其是在面对武姬那诧异的神色,与刘默那好笑的眼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真是手贱了…… 可是这酒杯既然已经抢了过来,就这么拿着未免更尴尬,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尽数倒在了自己的口中。 造孽啊!花月满被辣的直皱眉,却只能咽不能吐。 花月满的这个举动,不但是让舞姬当场呆愣住,更是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 毕竟在祈天女子的地位极其低,男人们在应酬的时候,女人们只有赔笑的余地,如今花月满的这番做法,不但是打了刘默的脸,更是让她显得没了家教。 舞姬反应过来之后,讥讽的挑了挑唇,那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无颜泼妇。 花月满这个怄啊! 正研究着要不要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将酒杯砸到那张花容月貌的脸蛋上,却忽的腰身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刘默朝着她倾过了身子,俊朗的面颊瞬时在她的眼前放大。 刘默温热的唇,紧紧贴在了花月满那带着酒香的唇畔上,灵活的舌尖一够一扫之后,他便是不做多留的直起了腰身。 在花月满的惊愣中,他敛目一笑,悠然自得:“劳烦夫人试毒。” “轰!”的一声,花月满的老脸红了个透彻。 刘默淡淡然一笑,又对着那舞姬点头示意,“好酒。” 舞姬应该是完全没想到刘默竟会帮着花月满开脱,妩媚的眼登时闪过了一丝隐忍着的嫉妒。 花月满僵在座位上,空白的大脑有些卡壳,余光忽见有寒光闪现。 寒光? 恩…… 寒光。 后知后觉的她皱了皱眉,正待凝神看个仔细,却忽感自己的腰身再次被揽紧,随着刘默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尽数的美酒与佳肴散落了一地。 “稀里哗啦——!” 那才刚跪在桌子对面的舞姬,不但没有被砸来的桌子磕碰到半分,更是目中忽露凶狠,从袖子里掏出了锋利的匕首。 随着这边传起了响动,其他分别站在各处的舞姬也纷纷掏出了匕首,朝着离着她们最近的人袭击了去。 “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原本欢歌笑语的昭和殿里,一时间杀机四起,那些穿戴暴露的舞姬们虽是女子,却一个个面露杀机,显然是训练有素。 不过她们虽然是有备而来,但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目标,见人就杀,不单单是官员,就连宫女太监也成为了她们攻击的目标。 刘默从始至终都保护在花月满的身边,虽那舞姬并不是刘默的对手,但奈何她们的人数之多,也是够刘默周旋一番。 花月满虽然心惊,思路却异常清晰,眼看着那些大臣第一意识的均是朝着祈天帝跑了去,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情急之下拉住了刘默的袖子。 “刘默,这个时候你更应该保护在皇上的身边。” 刘默当然知道,虽然那些舞姬暂时还威胁不到皇上的生命,但他作为儿子,作为太子,为了表示对皇上的忠心与担忧,确实是应该前往祈天帝的身边。 可…… 原本揽在花月满腰间上的手,下意识的紧了几分,他不但没有离开,反倒是更加将花月满禁锢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花月满诧异。 刘默一掌劈开了再次冲到自己面前的一个舞姬,忽而侧眸一笑:“花月满,我既答应了保你一世的周全,就不会在半途放开你的手。” 花月满怔楞,明明周围杀机四伏,她却不可抑制的胸口发酸。 是感动么? 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此刻那挂在刘默唇畔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好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七章 躺着也中枪的孔雀刘虞 om,。昭和殿里乱作一团。 不过众人却并没有忘记了哪头轻哪头重,那些朝中的重臣纷纷朝着祈天帝的方向飞奔而去,哪怕他们知道帮不上任何的忙,却不敢不在这个时候以表示自己的忠心。 就连刘虞都急急忙忙的奔到了祈天帝的身边,虽然被祈天帝一个大嘴巴子的抽开,不过他却又死皮赖脸的爬了过去。 “你竟想要谋害朕?” “父皇息怒,儿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若不是你,这些刺客又怎么会进宫行刺?” “儿臣惶恐,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祈天帝在高台上对着刘虞连打带骂,契辽君主拉着兴悦公主站在一边,虽也是一副惊心动魄的面孔,但因为宫里的侍卫已经涌了进来,将他们团团保护在了其中,所以他们暂时的安全还是不成问题的。 擅玉才刚解决了眼前的几个舞姬,踮脚跃起,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刘默的身边:“主子……”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冷冷的吩咐:“这里不需要你,你去兴悦公主的身边。” 擅玉一愣,似乎没想到刘默竟会他下这样的命令。 刘默一边应付着接连朝着这边举刀而来的舞姬,一边再次冷冷的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擅玉的浑身是僵硬的,他明显是不愿离开刘默半步的,但不敢违背刘默意思的他,却还是咬了咬牙,一个起身朝着兴悦公主的身边落了去。 兴悦见擅玉来了,很是开心:“擅玉,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 擅玉并没有搭理兴悦,只是满眼担忧的看着刘默的方向,可饶是如此,兴悦却仍旧一遍遍不知道疲惫的关心着擅玉。 花月满知道,刘默让擅玉离开,是顾忌着契辽君主,也正是如此,她忽然咬紧了牙关,一把推开了刘默。 她很清楚,若是刘默此刻不去祈天帝的身边,就算祈天帝不说,心里多少也是会不舒服的,既然她是那个阻挠着刘默前往祈天帝身边的绊脚石,那么她就主动远离开他的身边好了。 她从不是个拖后腿的人,也绝不能看着刘默为了她和祈天帝心生间隙,刘默这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何其的不易? 刘默没想到花月满会推开自己,眼看着又有几名刺客冲了过来,他赶紧伸出手臂,想要拉住花月满的手。 花月满却后退了一步,当先朝着祈天帝的方向跑了去,既然他不主动前去,那她就引着她去。 刘默开始还诧异,可当他看见花月满那奋不顾身的身影朝着祈天帝跑去时,心里已经了然。 随着侍卫们接连涌了进来,那些刺客纷纷和侍卫纠缠在了一起,刘默当即不再迟疑,追随着花月满的脚步,朝着高台上飞跃了去。 花月满用跑的,自然是没有刘默用飞的快,所以待刘默抵达到了祈天帝的身边时,她不过是才刚迈步上了台阶。 那些堵在台阶上的大臣们,本来就看不上花月满,并不知道刘默和花月满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们,只当太子爷舍弃了她,去了皇上的身边保护。 既是被太子舍弃,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所以他们不但不给花月满让路,反倒是人挤人的往下面挤着花月满。 花月满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一群男人?她被这些面上装着无辜,实则心里恨不得她就地阵亡的官员们,挤下了台阶。 与此同时,那些和侍卫周旋的刺客们的数目在不停的减少,当整个的大殿只剩下一个刺客的时候,那刺客知道硬闯肯定是闯不过了,转眼正瞧见花月满站在她的不远处,她甚至是连想都没有,一个踮脚便是落在了花月满的身后。 花月满只觉得脖子一凉,垂眼看去,只见一把染着鲜血的匕首,逼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都让开!不然我杀了她!”那女刺客强迫着花月满随着她一同转身,一步步朝着大殿的门口走了去。 刘默刚刚平息下来的杀气再次肆虐而起,明明攥紧了双拳,却没有动弹半分。 刚刚祈天帝已经对他的迟来感到了不快,若是他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就算救下了花月满,花月满也同样会成为祈天帝的眼中钉。 皇族子嗣的脚步,从不应该被女人所牵绊,祈天帝就是为了维持后宫未来的平衡,也会下令除掉花月满。 皇后的找茬,他多少还能帮着花月满抵挡,但若是当真惹怒了皇上,刘默虽不想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这就是现实的无奈…… 祈天帝等了半晌,见刘默没有动弹半分,心里舒服了不少,忽而对着那些侍卫吩咐:“她手里挟持着太子妃,让她走!” 侍卫们不敢违抗皇命,小心翼翼的后退至两边,给女刺客让出了一条出路。 随着那女刺客挟持着花月满出了昭和殿,祈天帝又继续下令让一部分的刺客追了出去,而剩下的侍卫们则是开始清理起大殿的刺客尸体。 尸体陈列,浓浓的血腥味,慢慢散开在大殿里的每一处角落,官员们无不是皱眉侧目。 祈天帝和皇后顾不得自己受到的惊吓,先行安慰起了契辽君主和兴悦公主,刘默趁机,对着擅玉示意了一下,擅玉颔首,借着兴悦公主等人和皇后说话的功夫,默默地退出了大殿。 契辽君主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毕竟也是个君王,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很快便是平复了下来,兴悦公主虽然刁蛮,但并不娇气,再加上她忽然发现擅玉不知道什么不见了,所以只顾着一味找寻擅玉,早就将刚刚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缓过来的祈天帝,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当即下令圈禁三王,什么时候将事情查明了,什么时候才放三王出笼。 祈天帝似这次真的是铁了心了,语态之肯定,态度之坚决,任由三王怎么摸爬滚打的求饶都无济于事。 等三王被侍卫带下去了之后,祈天帝本来是想趁机夸赞一番刘默的,但碍于他的年岁确实是大了,再加上刘默一直旁敲侧击着自己身子有些不适,所以任由皇后如何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最终祈天帝还是一声令下宣布宴席解散。 祈天帝当先离开之后,契辽君主也是疲惫了,倒是兴悦公主本着不找到擅玉誓不罢休的样子,哭着喊着跑到了刘默的面前。 “默哥哥,父皇和祈天帝他们都走了,可我还是没找到擅玉,你帮帮我。” 兴悦其实大部分在面对刘默的时候,总是体现出一种小孩子的形态,就好像现在,她双手死死拉着刘默的袖子,满眼不加以掩饰的恳求。 已经迈出昭和殿的刘默,不得已顿住了脚步,看着兴悦因为单纯的喜欢而着急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窝,疼宠的好似对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转身,招呼来了一列巡逻的侍卫,淡声吩咐:“你们几个陪着兴悦公主在皇宫里四处转转,切忌别转的太晚,随时保证好兴悦公主的安全。” “是。”侍卫们领命。 “我就知道默哥哥对我最好了。”兴悦笑着亲吻了一下刘默的面颊,转身随着侍卫们下了台阶走远了。 刘默狭长的双眸,随着兴悦的消失而渐渐没了笑意,拢了拢阔袖正要踮脚飞跃离地,身后却忽然响起了皇后的声音。 “太子,你今日太让本宫失望了。” 刘默微微怔了下身子,皇后便是在金凤的搀扶下,颇有些兴师问罪的走了过来。 “为了区区的一个女人,太子竟打算连皇上的生死安危都置之不理了么?好在皇上不予计较,不然若是皇上一旦责罚,太子岂不是和皇上出了间隙?” 刘默在皇后的冰冷注视下,和义正言辞的训斥下,心不在焉的整理着自己微微出现褶皱的衣襟,从始至终垂着双眸,似不打算回应任何。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变本加厉的又道:“太子不要忘记了,皇上虽是你的父皇,但他同时也是容纳百川的帝王,若是当真因为一些小事让你和皇上之间产生了间隙,太子以为那其中所缺失的信任,应该是怎样都无法弥补的吧?” “确实是没办法弥补,但那又如何呢?”刘默微微挑眉,声音清淡的风平浪静。 皇后一愣,不敢相信的咬牙:“你说什么?” “我说那又如何?”刘默拢了拢自己的阔袖,脸上的笑容在月色下显得异常幽冷,“八王上位成年,三王又因此事而被圈禁,如今就算父皇再与我心生间隙,他身下的位置却也只能传给我。” “如今,我不怕任何人对我报以失望,所以母后也别再拿着这个要挟于我。”刘默气定神闲的挑了挑唇,“我的事,母后以前就不曾过问过,现在何不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在刘默的笑容之中,脚下一个趔趄,好在金凤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臂,才使得她失去平衡的身子没有倒下。 眼看着刘默就这么云淡风轻的一个闪身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皇后不由得再次咬紧了牙关:“难道她就那么重要?” 金凤望着早已空空荡荡的院子,冷声道:“皇后娘娘,需要我想办法除掉太子妃么?” 皇后缓了口气,斟酌了片刻才摇了摇头:“暂时不需,她现在对于太子来说是把双刃剑,有她在虽会让太子牵挂于心,但若是没她在的话……本宫怕再无人能够压制太子。” 金凤愣了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冷冷的笑了,到底是一国之母,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能够保持着母仪天下的骄傲姿态:“暂且先留着她,等太子一旦登基,再想办法除掉她也不迟。” 金凤毋庸置疑:“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八章 意外冲出来的第四人 om,。刘默起身跃上附近的树梢,尽量让自己站在高处俯视皇宫他,已经接连在后宫里搜索了半个时辰,可是无论他如何的找寻,花月满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提前出来的擅玉,撞见了刘默,赶忙垂下了面颊:“主子。” 刘默长眉微蹙,凝视望着附近:“可有找到?” 擅玉摇了摇头:“那些女刺客虽然武艺算不得上乘,但躲藏的功夫却是数一数二,属下曾经听闻过,想来她们应该是以保全自己为主,刺杀别人为辅,属下记得这样的习惯只有螟蛉的刺客才会有。” “螟蛉?”刘默俊朗的面颊沉了又沉,“等此事告一段落,你好好派人去查一查这些刺客的底细。” “是。”擅玉微微垂眸,“不过眼下……属下派出去的暗卫,统统没有太子妃的消息,主子觉得……” 其实他觉得花月满应该从很大的程度上遇到了不测,只是这样的事情他只敢想而不敢说。 刘默似笑非笑:“花月满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跑?” “主子的意思是……” 蓦地,刘默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起身离开了树梢,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擅玉的视线之中。 在夜色之中不断穿梭的刘默,白皙的面颊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花月满,你应该会在那里,是吧? “阿嚏——!” 此时,被女刺客一路挟持的花月满,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逼迫在她脖颈上的匕首一紧,锋利的刀刃将她的肌肤划出了淡淡的血痕。 “你是故意想要引人过来的?”女刺客阴冷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花月满冤枉:“大姐,你夹着我已经在寒风之中走了一个时辰了,你看我这穿的露胳膊露肉的,不受寒才奇怪吧?” 要是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应该在昭和殿的时候脱下狐裘,现在好了,冷风嗖嗖,扑鼻铺面,岂止是一个美丽冻人可以囊括的? 女刺客不以为意,揽在花月满腰身上的手,狠狠推在了她的后腰上:“废话那么多,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花月满先是一愣,随后倒是笑了:“这个……我倒是真确定你不能杀我。” 她现在是这个刺客手里唯一的免死令牌,除非这刺客脑袋进水了,或者被驴给踢了,才会作死的去威胁她的生命。 女刺客似乎没想到花月满竟然能如此的镇定,再次攥紧了手里的匕首:“你少得意忘形,若是真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去阎王那里帮我开路!” 靠,当谁是吓大的呢? 花月满无语,若是威胁有用的话,她早就去阎王殿吃屎了,哪里还能像是现在这般,杵在寒风之中美丽冻人? 不过话说,她不服气不行,也不知道这女刺客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练就成了现在女畜生一般的存在,在寒风之中躲躲藏藏了一个时辰,她明显体力不支的上气不接下气,而那女畜生却仍旧在她的身后精神焕发。 人和人,果然是没有可比性的…… 余光,忽扫到了左侧一处寝宫的院子,花月满忽眉眼一转,脚下当即一个趔趄,整个人朝着地面栽了去。 “哎呦!” 女刺客手一抖,下意识的伸手往起提花月满的手臂:“你有想干嘛!” 花月满赶紧无辜的摆手:“我崴着脚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女刺客自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见她赖在地上不肯起身,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匕首慢慢逼迫到了花月满的脖颈上。 “我看你是真活够了,既然如此!我不妨先送你上路!” “好,那你就杀了我好了。” 花月满眨巴着眼睛坐在地上,眼看着那锃亮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脖颈落了下来,明明吓得四肢冰凉,却强迫自己佯装镇定的一动不动。 开玩笑,死谁不怕? 只是…… 眼下她很清楚她跑不过这个女畜生,也逃不出这女畜生的手掌心,而她既然想要得到暂时明确的安全,就必须要和这个女畜生从胁迫的关系,变成相互依存的关系。 而她现在赌的就是这个女畜生不想死,所以必须留着她。 在花月满的心惊胆战之中,那锋利的匕首最终逼迫在了她的脖颈上便不再推进了,花月满仿佛刚从鬼门关汤了一圈似的,在心底狠狠的松了口气。 “起来!”女刺客似很不想在花月满的面前承认,自己是因为贪生怕死,而不敢对她下手,带着莫名的戾气,抓着花月满的手臂,使劲儿的往起拉。 既然你下不去手,我还怕你个毛线球啊? 花月满索性哼哼唧唧的赖在地上装死:“我脚崴了,别说我现在站不起来,就算是站起来了,我又能跟着你走多久?皇宫之中现在处处是搜寻你的侍卫,你不觉得我这个人质,已经变成你的拖油瓶了吗?” 女刺客冷冷一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你一马?” 花月满将耍赖进行到底:“那你背我?” 女刺客的冷笑僵在了唇角,估计她挟持人质脱身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碰见如此流氓且无赖的还是平生头一遭。 花月满见那女刺客语气不善,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索性改口道:“那不然你……抱着我也行。” 毕竟人家是刺客,她是良民,兔子急了还咬人,她现在也算是在老虎爪子下晃悠了,若是当真惹毛了这母老虎,她也不好过。 女刺客估摸着是真的对花月满无奈了,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为了自保不能动弹她一根寒毛。 花月满在女刺客藏着千刀万剑的目光中,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别这么看着她,其实她也是个害羞的人。 冷冷的注视了花月满半天,女刺客的目光最终落定在了身侧漆黑一片的御膳房里,似也是真的无可奈何了,忽而夹起了花月满,大步朝着御膳房走了去。 女刺客现在只想暂时找一处容身之所,然后再做打算,但一心急着进御膳房的她,却并没有察觉到,那被她夹在手臂之中的花月满,正笑的如一只偷了腥的猫。 御膳房里漆黑一片,女刺客先行点燃了火折子,本是想要照一照这屋子的格局,却不想四处眺望的眼睛,却漫不经心的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 于此同时,花月满也正在打量女刺客,四目相对,两个人均是一愣,异口同声:“竟然是你?” 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刚刚给刘默敬酒的那个舞姬…… 花月满这个汗,这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也要把手牵……老天爷你有那么恨我么?! 冤家路窄无所谓,狭路相逢也没多大的问题,但冤家路窄且狭路相逢,是不是就有点…… 这倒霉催的。 “竟然是你。”女刺客先行冷笑出口,随后掏出了腰间的绳子,将花月满捆绑了个结实。 花月满看似很平静的回应:“没错,就是我。”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能输阵。 女刺客生怕花月满会遁地一样,在将麻绳都捆在了花月满的身上之后,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死结,这才拍了拍手,转身摸索起了御膳房。 花月满这个郁闷,察觉到那连着手带着脚,足足在她身上绑了五圈还带个郎当的麻绳,显得就没那么淡定了。 我说这位大姐,我是长了翅膀了,还是脚下生风了,您至于把我绑得跟麻花似的么? “你是祈天的太子妃?”女刺客在黑暗之中缓缓开了口,声音不远,看样子就在附近徘徊摸索着。 花月满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是。” 这女刺客竟然知道刘默的身份?话说从始至终也没有人在舞姬跳舞的时候,说出过刘默的身份,可这女刺客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她们行刺的目标本身就不是祈天帝,而是刘默不成? “才刚我还以为你和祈天的太子有多恩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么。”女刺客笑的异常讥讽。 花月满却听出了一种吃不到葡萄非说是酸的味道,不动声色的又道:“怎么?你羡慕?” “笑话!”女刺客像是被人说在了痛处上,拼命掩饰,“像是那种为了皇权,连什么都可以不顾的男人,我会羡慕?不过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试图小人罢了!” 花月满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就不怎么舒服了,所以这嘴也就没管住:“你是和他滚床榻了?还是和他吃过一锅的饭菜?不过是一面之缘,何以说的如此肯定?” 女刺客搜查了一圈,见没有任何的异常,这才闪身走了回来,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像是一只斗鸡一样的花月满,讥讽的笑了:“你到了现在还在维护他?” 维护? 花月满愣了愣,虽是惊讶,但却不可否认,她刚刚的举动确实是在维护刘默。 女刺客冷笑着又道:“若是他当真视你为掌上宝,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赴险而置之不理?承认吧,在他的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无聊的替代品而已,他眼里真正宝贵的是那把人人惦记的椅子。” 如果要是曾经,花月满肯定会对这女刺客的话信以为真,因为刘默就是那种人,但是现在……虽然刘默还是那种以自己利益为最大化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铁了心的相信他会来找她,救她。 这种信任,没有任何的强迫,是一种很理所应当的信赖。 是谁曾经说过,当你开始无条件信任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你情窦初开的开始? 花月满怔愣,难道她对刘默…… “窸窸窣窣……” 不容花月满多想,御膳房的门外忽然响起了轻悠的脚步声,女刺客全然防备的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花月满,死死的盯着烛光晃动的门外。 “吱嘎……”一声轻响,随着房门被由外向内的推开,一个娇小的人影,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 花月满一愣,因为这个人不是擅玉,也不是刘默,而是她从没见过的第四个人。 而且看那熟悉的穿戴,好像是个宫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朦胧感情的初开始 om,。那女刺客似乎也没想到走进来的竟然会是一个宫女,不过她虽然诧异,却生怕有诈,仍旧紧紧的勒住花月满的脖颈,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走进门的宫女。 宫女似乎并没有发现御膳房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她悄悄的关上了房门,然后轻车熟路的摸索到了御膳房内,挂在柱子烛台。 随着她将屋子里的烛台一一点燃,原本沉浸在漆黑之中的御膳房,豁然光亮了起来。 宫女慢慢转身,就在花月满和女刺客的注视下,她蹲下身子开始在御膳房的食物篮里翻找起了食物,不管是剩下的馒头还是糕点,只要是吃的就纷纷往自己的怀里塞。 花月满看得目瞪口呆,话说宫里的宫人时不时会来御膳房偷吃的事情,她并不是不清楚,但眼前这宫女是太饿了?还是迟钝到了一定的程度?连吃带拿了半天,就愣是没发现在站在对面的她和那女刺客! 如此的呆萌,究竟是怎么做到地? 女刺客的想法似乎和花月满一样,不过她并不想打草惊蛇,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宫女又吃又偷。 花月满察觉到那女刺客的想法,也是同样的默不作声,她虽然现在想要得到自由,但她等的那个人并不是这个宫女,况且她也不想将一条无辜的生命牵扯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 那宫女吃饱了也偷好了,转身正要离开,却发现烛台没吹灭,迈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正要吹灭烛台,一阵凉风却顺着窗棂刮进了屋子,她迷了下眼睛,下意识朝着花月满这边侧来了面颊。 待凉风拂过,宫女缓缓睁开眼睛,冷然瞧见花月满和女刺客,吓得当即白了面颊,直接跪下了身子:“奴,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皱了皱眉,虽感慨这宫女的神经大条,这个时候还有空问安,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女刺客见宫女已经发现,当机立断的吩咐:“要想活命就将烛台全都熄灭!” 宫女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扬起了面颊,惊慌的目光猛地转变成了惊恐,似才察觉到事情不对似地,慌慌张张的起了身,朝着烛台走了去。 “你别,别伤害太子妃,奴,奴婢吹就是了……” 宫女哆哆嗦嗦的走到了烛台,不过也不知道是太害怕了,还是太紧张了,明显的底气不足,吹了半天竟是没吹灭。 花月满无语,这到底是哪个宫的宫女?看着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累呢? 女刺客明显也是没有耐心了,冷冷一笑:“既然吹不灭,不如用你的血浇灭好了。” 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不是的,我,我……” 女刺客当即将花月满摔在了地上,迈步朝着小宫女走了去。 花月满摔得俩眼冒金星,浑身酸痛,可饶是如此,她却猛地一个蹿身,一口咬住了那女刺客的裙角。 虽没收没脚,但她还有嘴。 汪…… 小宫女自然是没想到堂堂的太子妃会张嘴咬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比见了刺客还要受刺激。 花月满其实很清楚,她现在自己都是自身难保,不应该再去插手其他的事情,可她大大的良心就是做不到……做不到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倒在自己的眼前。 毕竟刚刚,是她有意引着那个女刺客进御膳房的。 如果不是她和女刺客来了御膳房,也不会撞上这个迷糊小宫女,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她如何能不管? 花月满这心急之下的一口,自然是没轻没重,不但是咬到了女刺客的裙子,更是刮蹭到了她的皮肉。 女刺客疼的皱眉,似终是对花月满没了耐心,举起刀背朝着花月满的额头就砸了下去:“死到临头你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 花月满眼看着那刀背朝着自己的额头砸了下来,下意识的拧紧了眉头。 这下可真破相了…… 然,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顺着窗棂一闪而入,随着那带着寒气的白光打在了女刺客的手腕上,当即鲜血四溅。 女刺客疼的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受伤的手腕,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面上,抬眼朝着房门怒瞪了去,咬牙切齿的道:“既然来了,就别缩头缩尾的!” “我也正有此意。”外面,忽而响起了一道气定神闲的声音,“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踹开,刘默含着淡淡的笑意,迈步走了进来。 女刺客似乎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刘默,惊讶之余像是想到了什么,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你竟然阴我?” 她之所以如此的肯定,是因为她并不曾在刘默的脸上看见任何的庆幸,似乎他就像早就预料到花月满会在这里一般,尤其是他那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闪烁的是万分肯定的光。 花月满提着的心脏已然落进了肚子里,面对女刺客的质问,自是毫不加欺骗的点了点头:“我就是阴你了。” 话说,在她和刘默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没少惹毛了刘默,而每次在刘默阴风阵阵,满宫搜索她的时候,她都会都在御膳房里。 自然,她的小动作是逃不出刘默的一双火眼金睛,所以每次刘默都能准确无误的将她从御膳房里拽出来。 久而久之,刘默倒是来了兴趣,在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将她拉出御膳房之后,她看着嘴里塞满了食物的她,微微皱眉:“花月满,是你没有创意,还是你在这皇宫里,只能找到御膳房这唯一一处的藏身之所?恩?” 花月满咽进了嘴里的食物,颇为得意的摆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吧?有吃有喝才是天上人间,况且我就是躲去哪里你都能找到,与其垂死挣扎,还不如对自己好一点,躲在御膳房里偷吃偷喝,这样你就是被你抓到处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明明是当初经常会出现的猫抓老鼠的游戏,却成为了花月满现在唯一仅剩下的救命稻草,虽然她没有提前和刘默商量过任何,但她就是肯定刘默一定会来这里找她。 这种肯定,坚定的没有半分动摇。 女刺客似乎没想到自己躲了这么长的时间,竟最后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月满给算计了,当即阴狠了目光,朝着花月满劈下去了一掌。 “妈呀!”花月满吓得大惊,瞧着这女刺客咬牙切齿的模样,若是这一掌捶下来,还不把那凸起小胸脯拍出个坑来? “手速太慢。”刘默漫不经心的笑了,忽而伸出手臂,强大的内力顺着阔袖鼓动而出,修长的不过是一张一合,那才刚还站在花月满身边的女刺客,便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附到了他的手心上。 刘默在那女刺客惊慌的目光中,缓缓收紧了卡在她脖颈上的五指,俊朗的面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你愿意说出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我倒是愿意让你死个痛快。” 女刺客虽然在刘默强大的内力下浑身颤抖着,但她的眼中却并没有任何侥幸,似乎她好像知道她早已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花月满在一旁看得皱眉,这女刺客既已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带着她来回躲藏?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刘默见女刺客迟迟不肯开口,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神色之中的不耐烦尽显:“看样子,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语落,再次收紧自己的五指。 女刺客被强烈的窒息感压迫的面颊渐渐发紫,胸口猛地一热,一股鲜血便是顺着唇角涌了出来。 窒息之中,她蓦地对着刘默狰狞一笑,对准花月满的方向,甩手飞出了指间的匕首。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刘默也是没想到这女刺客竟然想要鱼死网破,眼看着那锋利的匕首朝着花月满的胸口飞了去,漆黑的双眸忽然变得猩红。 “花月满——!”他虽当机立断的掐断了那女刺客的脖颈,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花月满移步,但仍旧追赶不上那快他一步的匕首。 花月满清楚的看见那带着寒光的匕首,像是风速一般朝着自己袭来,可眼下她被捆得跟个麻花似的,哪里又能挣扎? 这次,是不是真的该闭眼受死了? 花月满对着刘默轻轻一笑,缓缓闭上眼睛的同时,却忽然感觉身上一沉,诧异睁开眼睛,只见那原本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竟然扑在了她的身上。 “扑哧——!”一声,是利刃没过皮肉的声音,眼看着那小宫女的后背被匕首插的鲜血四溅,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拧眉。 小宫女似乎很是开心,昏迷之前,对着花月满轻轻地笑了:“太子妃,奴婢帮您挡下匕首,您是不是就不会治奴婢偷食的罪了?” 这,这这这…… 花月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从不认为自己长了一张公正廉明的脸,也从不觉得自己在这个后宫里作威作福的人见人怕。 所以…… 这孩子是要有多单纯啊?!才能不顾生死的只为了不被治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章 说不出口的那句话 om,。花月满正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昏迷不醒的宫女发呆,忽然感觉一双手正焦急的在她的身上摸索着什么。 花月满一愣,转眼正想说:刘默你够了吧?又犯病的想要揩我油了?却在侧目的同时,再次愣住了。 刘默眼里那暂存的一种叫做担忧的神色毫不加以掩饰,烛光下略显得苍白的面颊,透露着一种紧张的关心,就连他的呼吸都不再是刚刚笃定的稳。 不过很快,这种焦急之色便是慢慢退下,待刘默再次扬起面颊的时候已面色平静,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还好匕首的长度有限,并未穿过宫女的身体刺到你。” 刘默将昏迷的宫女搬开,看着有些茫然的花月满,继而轻轻地笑了:“吓着了?”他说着,修长的五指自然而然的抚摸上了她的面颊,“放心,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总是会保你周全,这是我答应过你的,恩?” 花月满在他温柔的抚摸下渐渐回神,面颊却忽然烧的难受,下意识的垂下了双眸:“恩。” 刘默瞧出了她的异常,微微蹙眉,伸手想要捏起她的下巴:“怎么面颊这么红?可是着凉伤寒了?” 花月满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触碰,尴尬的咳嗽:“没,我没事。” 估摸着是御膳房的响动惊动了搜查的侍卫,随着脚步色的逼近,一大波的侍卫涌了进来。 “给太子爷,太子妃请安。” 刘默点了点头,起身的同时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臂,根本不给她反抗和挣扎的时间,直接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收拾一下,然后汇报给父皇,太子妃平安,刺客已全部除掉。” “是。” 花月满绷紧着身子窝在刘默的怀里,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特别难堪,挣扎的想要想来,却听刘默的声音淡淡响起在了耳边:“你若是再挣扎,我倒是不介意扛着你回去。” 呃…… 好吧。 花月满当即识时务者为俊杰,停止了反抗,垂眼看着那还在昏迷的宫女,拉了拉刘默的袖子:“找个太医好好给她治治吧,她……”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对侍卫们又道:“就按照太子妃交代的办……还有,治好了送到未央宫,以后她就是未央宫的宫女。” “是。”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刘默那被烛光镀上了一层淡淡光晕的刀削面颊,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原来,他竟是已经连她的想法都能揣测的如此明了,是彼此之间相处的默契?还是他一直都在不断的去试着了解她? 被刘默抱出了御膳房之后,花月满见到了静静站在院子里的擅玉,他就那样仿佛雕像一般的杵在月色下,除了转身跟随在刘默的身后之外,对于身后侍卫的不断询问,没有丝毫的反应。 “擅统领,尸体该如何处理?” “擅统领,应该派谁去和皇上汇报?” 御膳房门前,那些侍卫们还在拼命的询问着,可擅玉却静静的随着刘默走出了院子,缓缓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了去。 花月满窝在刘默的怀里,一边感受着刘默缓缓传达来的温暖,一边暗暗为擅玉叹息。 想必,擅玉应该是在刘默之后发现她所在的那个人吧,所以那些侍卫才会接连赶来,只是擅玉虽然喊了侍卫,却并没有露面,估计他觉得没必要出现是假,不愿去承认自己现在的侍卫长身份才是真吧。 因为只要他一旦承认他的官升三品,也就意味着他同时承认了自己契辽驸马爷的身份。 月色清冷,刘默和擅玉的影子,被月色拉的又细又长,歪歪曲曲的映照在宽敞且明亮的宫路上,孤独而又无法诉说。 人这一世,究竟要有多少次的无可奈何?又要承受多少回的情非所愿? 如果……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能顺心如意,那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擅玉,可算是找到你了!”随着一声清脆甜美的呼喊声想起,只见兴悦正在侍卫的陪伴下迎面走来。 她先是对着刘默爽朗一笑,然后奔跑到了擅玉的身边,虽面颊带着喜色,但眼中却凝着担忧:“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擅玉无视掉兴悦继续往前走,像是根本就不曾听见兴悦的声音,看见兴悦这个大活人存在似的。 兴悦似乎也习惯了擅玉的这种态度,倒是也不以为意,上前追了几步,挽住了擅玉的手臂:“擅玉,我还不困,不如你陪着我四处散散步?” 擅玉仍旧沉默着。 花月满看的汗颜,这兴悦公主脸皮厚的确实不是一般二般啊,哪怕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甘情愿? “悉悉索索……”侧面忽然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花月满下意识的侧眸看去,却当即愣住了面颊。 不知道何时,她和刘默还有擅玉等人走到了亭榭阁的院门口,而与刘默抱病,就连年关晚宴都不曾参加的沈晟婻,不知道是在院子里透气还是散步,此刻竟就站在门口。 这…… 花月满看着沈晟婻在瞬间白下来的面颊,不自觉的捏紧了刘默的手臂。 “刘默,怎么办?要不要去帮帮忙?” 刘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沈晟婻,声音淡淡:“擅玉知道该怎么做。”他从始至终,脚下的步伐都未曾停过。 花月满并不明白刘默这话的意思,以至于窝在刘默怀里的她,止不住的向身后张望着。 沈晟婻并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直直的望着擅玉。 而擅玉…… 在沈晟婻的注视下,缓缓伸出了五指,紧紧按在了兴悦的小手上,月色虽明亮,却照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沈晟婻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朝着地面摇摇欲坠的倒了下去。 “沈侧妃——!” “赶紧去传太医——!” 身后,不断响起亭榭阁当值太监和宫女的声音,原本清静的门口,一时间忙成了一团,而擅玉,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静静的跟在刘默的身后,慢慢的往前走着。 花月满见此有些做不住了,挣扎的想要从刘默的怀里跳出来,还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刘默阴的跟个什么似的也就算了,如今这擅玉竟也这般的狠决,至于么?谁爱你谁有罪? 刘默却收紧了几分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 “喂!刘默,你……” 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淡淡的开了口:“花月满,疼痛不但能够让人长大,与此同时还能够使人冷静下来,擅玉虽做的绝情,但总好比给沈晟婻留下希望来得好。” 他说着,轻轻垂眸瞥了一眼怀里的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希望是使人疯狂的最好利器。” 花月满一愣,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沉默了半晌,再次转眸朝着身后已经越来越远的亭榭阁看了去。 也许,刘默说的是对的,如果当初她远嫁的时候,司慕冉要是敢给她一丁点的希望,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出逃婚之类的疯狂举动。 那么…… 现在看着沈晟婻那疼痛到昏却的嘴脸,她是不是要庆幸,当时的自己是失忆的?亦或是要感谢,那个时候的司慕冉并没有在瑶蓝,而是在祈天。 不然…… 刘默似察觉到了她的心里所想,面色平静口气认真的忽而道:“花月满,我从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庆幸过,当初司慕冉是被囚禁在祈天,当初遥遥而来的你失忆的人事不知,当初我虽斟酌了再三,却终决定将你娶回来。” 这话…… 是什么意思? 花月满愣了愣,却听身披银辉的刘默顿了顿又道:“每个人都说,人和人之间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而我……现在最庆幸的便是这份和你的命中注定。” 这是…… 表白? 迈步进了未央宫的大门,刘默俯身将花月满慢慢的放在了地面上。 夜风扑面,冷香浮动,他就那样神态安详淡定的站在她的面前,天空之中明月皎洁,洒得他一身洁白流光,鬼斧神工一般精雕细琢的五官,愈发显得灵秀莹然。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刘默,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上了自己微微加速跳动的心脏。 意外的,她这次没有反感,没有逃脱,只是渐渐的脸红,让她有些想要去避开他那撩人的视线。 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是未知的,是莫名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因为以前的她从来都不曾经历过。 “刘默,我……” 花月满想,她应该把自己的这种感受告诉给刘默,她觉得,按照刘默的城府和聪明,应该能够明白的告诉她,现在的她是怎么了。 刘默微微扬眉,浅浅的声音上挑起了一个勾人心弦的弧度:“恩?”似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她的继续。 “刘默,我,那个……” “太子爷——!”福禄不适宜的跑进了未央宫的大门,气喘吁吁的上了台阶,“皇上传召您速速去御书房!” 花月满到了嘴边的话一顿,咽了进去。 刘默长眉轻蹙,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垂眸几分,待再次扬眸时,淡淡的笑了:“进去等我,我去去就回。” 意外的,花月满乖顺的点了点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怀疑 om,。祈天皇宫,御书房。 刘默缓缓推开面前的房门,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脚下的步伐顿了顿,一股无形的压抑气氛,直扑了他满面。 屋子里,不单单有面容疲惫的祈天帝,还有黄木舟黄羽林与徐长泽徐长史。 他们二人见了刘默,微微躬身请安,虽还是一派的恭敬,但半垂着的面颊却写满了忧虑。 “进来吧。”祈天帝对着门口的刘默缓缓开了口。 刘默稳了稳神,迈步走了过来,站定在书桌前:“儿臣给父皇请安。” 祈天帝摆了摆手,示意刘默起身的同时,对着徐长泽吩咐道:“将你刚刚和朕说的事情,再和太子说一遍。” 徐长泽点头,趁着刘默起身的同时,上前一步,将一封秘信递给了刘默:“太子爷,这是安插在卞国探子劫来的密信。” 刘默抬眼看了一下祈天帝,见祈天帝沉重的面颊没有半分的波动,知道祈天帝已经是看过了这封信,当即不迟疑的甩开,凝重过目。 这封密信上面的内容其实说的很简单,不过是汇报了前段时间,位于卞国的临西镇,曾早过了一番的洗劫,整个村子上百条的人命,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徐长泽顿了顿,又道:“这封信是前几日探子劫持下来的,信出自于卞国皇宫,而送往的地点……则是瑶蓝。” 刘默轻扣上手中书信,淡声问:“什么意思?” 徐长泽朝着祈天帝看了一眼,见祈天帝微微点头,这才继续又道:“其实这信一共有两页,只不过其中一页在探子劫持的时候,被卞国的探子毁尸灭迹,不过据探子口传回来的消息,那被毁掉的信上写的很清楚,在临西镇发现了咱们祈天士兵的盔甲,而卞国一向作为中立国存在在几国之间,如今忽然将如此秘密的事情写信给瑶蓝,太子爷以为……” 没等徐长泽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已经了然,因为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卞国打算和瑶蓝暗自联盟,或者说已经联盟了也说不定。 一直沉默着的祈天帝,终于开了口:“卞国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中立,如今忽然秘密联盟瑶蓝,想来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而卞国也在来往的密信之中提及,屠杀临西镇的人就是祈天的士兵。” 黄木舟拧了拧眉:“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卞国是打算投靠瑶蓝和咱们祈天作对,所有的国家都清楚瑶蓝一直和咱们祈天明争暗夺,我不相信就卞国不知道!” 徐长泽看了一眼刘默,话里有话:“我已经暗中查过,咱们祈天这段日子并没有任何人前往卞国,况且祈天虽然和卞国没有任何的来往。” 刘默听此,淡淡的笑了:“所以,徐长史的意思是……” 没等徐长泽说话,祈天帝直接把话挑明:“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我祈天,以此拉拢卞国。” 刘默并不否认:“既是栽赃就一定有利可图,既卞国联盟的是瑶蓝,那究竟是谁想要至祈天于不仁不义,答案可想而知。” 徐长泽点了点头:“太子爷说的没错,只是……”他顿了顿,看了看刘默的脸色,话里有话的又道,“咱们祈天士兵的盔甲,一向都由皇宫内务府派人严加看守,要想偷出何其不意?但若是……” 刘默微微皱眉,看着徐长泽的欲言又止,颇为不耐烦的道:“徐长史有话不妨直说。” 徐长泽吭哧瘪肚了半天,虚汗不停的划过面颊,但这到了嘴边的话就愣是没能说出来,或者说……他是不敢说出来。 一边的黄木舟忍不住了,暴脾气的跺了跺脚:“让你说个话还真是费劲儿。”他说着,转头看向了刘默,“太子爷,我们现在怀疑是太子妃和瑶蓝太子冉里应外合。” 刘默狭长的眸豁然睁大了几分,眸光微微一暗,虽并没有说话,却让大大咧咧的黄木舟当即闭上了嘴巴。 祈天帝叹了口气,从书桌的抽屉里,又是拿出了一封信,摔在了桌面上:“这是螟蛉探子前段时间的汇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刘默,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其实朕在螟蛉帝来信之前,就已经得知了太子妃身在螟蛉,因为在你抵达螟蛉之前,有探子亲眼看见太子妃在螟蛉出现,并且……和瑶蓝太子冉有过交集。” 刘默看着那封摊开在桌面上的书信,虽然不过是微微一扫而过,却也清楚的看明白了那上面的白纸黑字。 平静的神色微微一顿,他脑中万千思绪一闪而过,黑眸之中卷起的猩红之色若隐若现,不过很快,他便是又平静了下来,在屋子里几个人的注视下,淡淡的笑了:“书信上只是有交集,并没有言之确凿的表明太子妃和瑶蓝太子冉之间,到底因为什么而交集,如今这般就说明她里应外合,未免有些言之过早。” 刘默虽从始至终都表现的漫不经心,但他身上散出的淡淡寒气,却让黄木舟和徐长泽两个不敢再轻易发表任何的意见。 其实这其中的线索再明显不过,太子妃本来就是瑶蓝的人,是因为联婚才会来祈天,况且太子妃曾经还和瑶蓝的太子冉暗生情愫,如今两个人里应外合的联手,也是再符合情理不过的事情。 只是…… 黄木舟和徐长泽分别瞥了一眼笔直站在中间的刘默,均是心照不宣的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如今太子爷这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站在这里,哪怕是再明显的事实,他们也是不敢再说了。 “是与不是,很快便能见分晓。”祈天帝蓦地开了口,“下个月初八之后,罗曼帝会派使者前来答谢请婚,虽然是小辈的事情朕不易露面,但太子切忌一定要盛情款待,只要罗曼国和咱们祈天的关系不变,就不怕瑶蓝再暗自从中作梗。” 刘默敛起万千思绪,轻轻颔首:“是,儿臣知道了。” 祈天皇宫,未央宫。 烛光淡淡,银炭静燃。 七巧看着从回来开始,便一直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发呆的花月满,担忧的走了过来。 “娘娘,奴婢服侍您就寝吧。” 花月满不曾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我再坐一会。” 七巧想要说什么,却最终点了点头:“是。” 擅玉被指婚的这个坎儿,她到现在还没过去,心里难过的跟被针扎了似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莫名的想哭。 如今这般模样的她,又哪里敢一直在花月满的面前晃悠?讨花月满的心烦? 又在炉子里加了一些的银炭,七巧转身脚步放轻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的掉针可闻,花月满静静的看着窗外,一双眼却空洞的融入不进任何的景色,此时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关于刘默的点点滴滴。 七巧说:“娘娘,奴婢不想看见您以后和奴婢一般的后悔,没有为了当初自己的感情而努力,太子爷疼你宠你是人人所看在眼里的,若是您真的有那么一点的喜欢太子爷,不妨就好好的和太子爷相处下去吧,别以后后悔……” 沈晟婻说:“花月满,我还真就没看出你这神经大条的女人,哪里只得他如此的将你放在心上,你别看他总是对任何事情那么冷漠,也别以为他处处算计,就说明他坚强,实则他不过是习惯了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习惯了自己默默去承受着一切。” 擅玉说:“我虽然不喜欢你挡在主子的面前,但我却喜欢主子在你身边时露出的真情实意,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的主子才让我觉得,他不在是一具为了复仇而活下去的行尸走肉,他也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他也有属于他的七情六欲。” 花月满慢慢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和刘默之间的是是非非,忽然笑了,也许,那个阴人真的走进了她的心,哪怕是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花月满不想动弹的趴在软榻上沉沉的睡了去。 睡梦之中,感觉到有一股温暖将她包裹,她微微睁开眼睛,便是瞧见刘默正抱着她朝着软榻走了去。 “刘默,你怎么不等明年再回来?”她要是没记错,她足足等了他两个时辰。 刘默轻柔的将她放在软榻上,坐在软榻上的同时,细心的为她盖上了棉被,听闻她的话,淡淡扯出了一个笑容:“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 “哦。”花月满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可太困了,心思着明儿再说,也就不再开口。 刘默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在被子下蜷缩成一个小团,爱怜的伸手缓缓抚摸上了她微热的面颊:“花月满,你在螟蛉的时候,可有遇见了什么人?” 花月满此刻困得脑袋有些打结,况且她虽然见到了司慕冉,但并没有和司慕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她想也没想的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 身边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喘息声都那么的几不可闻,花月满费力的睁开眼睛,刚好就撞见了刘默眼里那还没来得及收起的万千思绪。 “怎么了?”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刘默回神,笑着拍了拍她的面颊:“没事,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二章 新来的那个宫女很眼熟 om,。花月满以为,第一天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在第二天说出来效果也是一样的,可在时光的流逝之中,她没想到的是,原来第一天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到了往后的几天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刘默每天晚上都会来未央宫一趟,但每次都是在花月满睡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寒冬的缘故,花月满已经渐渐适应了每天晚上在朦胧之中被他抱紧的那种温暖。 其实花月满每天晚上都在等着刘默,然后下定决心一定不能睡着,一定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那么的不争气,每天一到了固定的时候就困得哈气连天,上下眼皮一耸搭,便死死的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然后等她彻底清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刘默的踪影,因为他一般总是会在天未亮之前悄然离开,然后大张旗鼓的在亭榭阁起身上朝。 花月满知道,刘默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但她还是特别想吼一句:“刘默你丫晚走一会能死不?我就问问你能死不!” 一晃,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早上花月满才刚睁开眼睛,七巧便是带着一个娇小的面孔走进了屋子。 “娘娘,这个才刚福公公送来的宫女,说是以后留在未央宫。” 花月满朝着那宫女看了去,白白净净的,虽谈不上多秀气,但还算过得去,最主要的是,这个宫女曾经救过她。 小宫女似乎有些害怕,双眸之中露出的神色和半夜去御膳房偷吃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明明是好奇的想要往花月满的脸上打量,但又畏惧的害怕看了之后会被责罚。 花月满瞧着好笑,一边在七巧的搀扶下起了身子,一边淡淡的道:“我的寝宫里没有那些个要命的规矩,你也不用这么害怕,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以问七巧。” 小宫女点了点头。 花月满又道:“不过你万不可再去御膳房偷吃的,这事儿虽然不大,但后宫就是个喜欢将事情扩展到最大恶化的地方,就算你不怕掉脑袋,未央宫也跟着你担待不起。” 小宫女再次点头:“是,太子妃,奴婢知道了。” 花月满擦了擦面颊上的清水,将软帕扔给了七巧之后,转身坐在了铜镜前,透过铜镜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宫女,瞧着她那拘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初出入宫的自己。 “七巧啊,你说我才刚入宫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的?” 七巧走到了花月满的身后,慢慢用木梳梳着她的长发,听了这话,笑了:“娘娘,您才刚进宫那会儿,可是要比她豪迈多了。” “讨打!”花月满故意佯怒,不过瞧着七巧面颊上那露出的多日不见的微笑,也算是微微放了心。 眼看离着擅玉的婚事越来越近,七巧脸上的笑容便是越来越少,这几日沈晟婻倒是也经常来,然后一个当着她的面唉声叹气,一个躲在她身后偷偷抹泪。 花月满总觉得,如果擅玉要是再晚点大婚的话,她一定会被这两个女人弄得抑郁的。 不过好在她一直坚信对于感情来说,时间是最好的苦口良药,因为她不正就是如此?哪怕是再疼,等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小宫女似乎被花月满和七巧之间的温情所感染,抿了抿唇,淡淡的笑了。 花月满透过铜镜,忽而与那小宫女四目相对,在小宫女有些惶恐的目光中,也是笑了。 “哎,你听说了么?三王爷还被软禁在三王爷府呢。” “还在啊?哎呀,这时间可是不短了,估摸着怎么也要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吧?” “可不么,不过皇上好像也没有让三王爷出来的意思。” “你说这可怎么是好,据说三王府本来就人丁单薄,如今三王这么一被如软禁,估摸着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吧?” 寝宫的外面,走过了几个大臣,看样子是刚刚去御书房和皇上谈事情去了。 花月满起身望着窗外,难得就想起了那只孔雀虞。 虽然她和刘虞的接触并不多,但刘虞从本质上来讲并不坏,况且上次在昭和宫,他也不是没有帮过她。 人可以像是畜生一样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但怎么也不能畜生不如的忘记别人对过自己的好。 “七巧。”主意打定,花月满吩咐着,“你去一趟沐华宫,和刘默说一声,我想要出宫去三王府走走。” 七巧虽是诧异于她的举动,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娘娘,奴婢这就去。” 随着七巧的离开,寝宫里只剩下了花月满和新来的小宫女,屋子里静悄悄的让人难受,花月满索性走出了寝宫,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时不时和茁壮成长的五花肉疯一会。 新来的小宫女倒是挺尽职尽责的,一直跟在花月满的身后,无论是花月满走到了哪里,那小宫女都是默默跟随。 完了一会,花月满累了,一边抚摸着五花肉的脑袋,一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忽而扬起面颊,朝着小宫女看去:“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小宫女愣了愣,随后轻声道:“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叫青竹。” 青竹么? 花月满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轻笑着又道:“名字很好听,你父母是读书人?不然又怎能起如此雅致的名字?” 她虽然不是一个先天性的大小姐,但以前在大司马府里,也是没少听见婢女的名字,什么枝儿啊,翠儿的,或者有的干脆就用数字代替,简直是省事到不能再省事。 青竹点了点头,目色之中增添了一抹回味的色彩:“回太子妃的话,奴婢的父亲确实是以前村子里的教书人。” “那你是怎么会进宫的?”花月满忍不住好奇,话说教书匠虽谈不上富有,但也不至于穷到如此地步吧?难道苦读一声,到了最后就是为了将女儿卖进皇宫里给别人做牛做马? 青竹苦笑了一下:“回太子妃,奴婢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不过……”她着急着又道,似乎是想要证明着什么,“奴婢命好,父母双亡时,遇见了一位贵人,那位贵人不但对奴婢有救命之恩,而且对奴婢很好,要不是……” 她说到此,顿了顶,似是发现了自己的失言,缓了口气直接把话跳了过去:“奴婢是为了报恩,才会进宫当宫女的。” 花月满以为,那位青竹口中的贵人,应该是得病或者遇难,所以青竹才打算进宫赚银子的,当然,这些不过是她的猜测而已,既然青竹有意忽略,她也没有必要查人家户口。 只是…… “你应该喜欢你那位贵人吧。”阳光下,花月满淡淡的笑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若是不喜欢,青竹的面颊上那两朵羞涩的红霞又是为谁染? 青竹猛地浑身一僵,似惊讶又似震惊,整个人忽而就伫立在了凉风之中。 她这个反应,倒是把花月满给吓了一跳,心里止不住的怀疑,难道那位贵人也英年早逝了?不然青竹又干嘛跟点了穴似的突然就僵硬了? 蓦地,青竹回了神,倒是没有回答花月满的问题,而是撞着胆子试探的问:“那么太子妃呢?太子妃是不是也喜欢太子爷呢?” 花月满挑了挑眉,有点跟不上青竹超脱的思维,虽然青竹的问题有些逾越,但到底是她先问的人家,如今也不好不回答不是? 想了想,她有些艰难的笑了:“也许,应该,大概吧……” 这个问题其实还是挺深奥的,她一直也没想明白,更没有机会和刘默坦白,所以导致她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现在究竟对刘默是个怎样的心态。 青竹的眼中,忽然就露出了一抹失望的凉意,不过很快,那凉意便是蒸发在了阳光之下。 而在此与五花肉滚做一团的花月满,并没有看见身后青竹那迅速交替着的神色。 七巧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福禄与一群的小太监,而在那些小太监的手中,无不是捧着精致美食,端着绫罗绸缎。 就在花月满疑惑七巧是不是把福禄给**了,不然福禄干嘛送这么多东西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刘默不但是同意了她出宫的事情,更是亲自赏了一堆的东西让她拿给刘虞。 知道这东西是刘默送来的时候,花月满倒是惊讶的,因为她没想到看似对刘虞冷漠的刘默,其实心里还是记挂着刘虞的。 果然是血脉亲情比天高,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花月满得到了许可之后也是不墨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七巧和青竹好生看家之后,独自一个人坐上了马车。 毕竟是去探望不是去显摆,没必要前簇后拥的带那么多人。 三王府离皇宫很远,随着马车出了皇宫之后,花月满整整在马车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抵达了目的地。 在太监的搀扶下,花月满下了马车,放眼这么一瞧,不禁再次感慨刘虞果然是后娘养的。 这住的地方远不说,而且偏,门前还不知道是被那个丧心病狂的挖出了一个长长的沟渠,一阵凉风吹来,卷起地上那快要没过膝盖的积雪,看得花月满登时就消化不良了。 这里到底是不是三王府啊?怎么看着比冷宫还渗人?比牢房还寒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刘虞这该死的软柿子 om,。不得不说,当花月满站在刘虞家大门前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要不是附近能看见一些在附近圈守的侍卫,她打死都不相信这是个堂堂王爷府。 “吱嘎——”一声,紧闭的府门忽然被人拉开,正在发呆的花月满吓了一跳,估摸着里面的人应该没想到门外站着人,也是吓得一抖。 “哎呦,这是谁啊!大清早的堵在门口装神弄鬼!”随着一声破锣似的声音骤然响起,顺着门里走出了一个身宽体胖的老妈子。 花月满整顿了一下思绪,看着那老妈子,轻轻地笑了:“不知三王爷可是在府里?” 老妈子冷不丁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估摸着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来看望过刘虞,想了好久,才回了神。 瞧了瞧花月满那一身不俗的穿戴,又望了望那些穿戴便装小太监手中捧着的礼品,当即眉开眼笑了起来:“这位姑娘来找三王爷啊?三王爷在的,在的。” 跟在花月满身边的小太监听了这老妈子的话,眉头就竖了起来:“什么姑娘姑娘的,这……” “我是三王爷的朋友。”没等小太监把话说完,花月满把话接了过来,她是来看人的,不是来摆谱的,况且她也不习惯被人左拥右护的,活像是个手脚不健全的残疾。 小太监见花月满开了口,不敢再多嘴,站到了一边。 老妈子只当花月满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笑的更是合不拢嘴:“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 她一双贼眼,使劲儿的盯在小太监手里抱着的礼品上,一双粗腿像是钉了钉子似的,虽是满嘴的客气,但却没有半分让路的意思。 花月满瞧着那老妈子眼眶子再大点,眼珠子就要掉下来的德行,心里好笑,虚伪的人见得多了,可虚伪到如此程度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她心里明白,但却不动声色,从小太监的怀里随意抽出了一匹绸缎,放在了老妈子的手上。 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看这老奴的德行,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她只是来看人的,不想给刘虞和自己惹麻烦。 “哎呦!这位姑娘这么客气做什么?”老妈子话是这样说,但一双粗厚的爪子却死死抱着那匹缎子,肥硕的身子往边上蹭了蹭,让出了一道缝隙,“外面冷,姑娘快里面请。” 花月满笑了笑,带着小太监迈进了门槛,在老妈子的领路下,她绕过了一进,寻着刘虞进了院子。 这院子虽不算小,但却破旧的四处灰败,花园里杂草丛生,那些苦味的杂支密密麻麻的竖起在积雪之中,一看就是无人打理的结果。 其实…… 花月满特别想说,那些长在积雪之中的枯枝真的不算啥,因为相对于刘虞府里房檐上那一堆一锊的哭草根,积雪里那些枯枝还算是长得挺顺溜的。 “那个,您当心啊!” “太……您小心脚下啊!” 跟随在花月满身边的小太监,止不住的提醒着,生怕花月满磕了碰了,他们回去没办法交代,当然,这并不是那些小太监太过咋呼,而是…… 府中各处路上的积雪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清理,已经死死的冻在地面上,阳光一照比镜子还亮,人走在上面简直是一步一打滑。 领路在前面的老妈子,碍着怀里还抱着花月满给的缎子,不好冷下脸,但说出口的话却多少有些酸:“这位姑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真是金贵的跟什么似的呦!” 在她看来,花月满并不是祈天人,因为祈天谁不知道三王正在被软禁?况且三王本来就啥都没有的,又哪里会有人主动探望? 她知道刘虞曾经被皇上发配到边关过,所以她估摸着花月满可能是边关暴发户家的女儿,根本不了解祈天国情,只当认识个王爷就了不得了,过年还惦记着来探望一眼。 跟着的小太监听了这话,显然又不乐意了,不过在他们开口之前,花月满却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她最不愿意搭理的就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与其和她们浪费口舌,还不如加快点脚步的走着,这样也能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一盏茶的功夫,花月满终于在老妈子碎碎叨叨的念叨下,进了一处偏院的小屋,才刚一推开门,一阵滚滚的黑烟迎面扑来,直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小太监们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纷纷后退到了门外。 随着屋子里的浓烟滚滚散去了不少,只见在屋子的正中间,顶着一头许多天没洗发丝的刘虞,正撅着屁股的在破旧的炉子里烧着木头。 花月满看着那根根发丝竖起的刘虞,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好像是脖子上长了个萝卜。 “哎呦!我的三王爷啊!您这火生了快一个早上了,怎么还没升起来?”老妈子酸溜溜的嚷嚷了起来,一张老脸的横肉丝里夹满了嫌弃。 刘虞听闻见了身后的声音,笑着回头:“马上,马上,木头湿,不好点。”一张清瘦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他似乎没想到花月满会来,先是愣了愣,随后赶紧站起身子迎了出来:“太……”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岔开了话:“三王爷,别来……有恙啊。” 刘虞又是一愣,似乎想到了花月满应该是不想表露身份,笑着道:“您客气了,快里面请。” 花月满点了点头,先是招呼着小太监们将东西送进去,然后打发了他们在外面侯着,便随着刘虞进了门。 破旧的屋子里,到处充斥着寒酸的味道,柜子桌子覆盖了一层的灰尘,就连榻上的被褥都散着一股子浓浓的霉味。 “您怎么有空过来?”刘虞说话的功夫,又转身摆弄起了炉子,等终是将炉子里的木头燃起了火,才拉着一个小木凳放在了炉子边上,“过来坐吧,这边暖和。” 花月满看着刘虞脸上那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心里很不舒服,明明是个王爷,活的却连个奴才都不如。 刘虞见花月满半天没动弹,以为是嫌弃了:“没事,不脏,要不我再给你擦擦。”他说着,拿起袖子就要往板凳上抹。 花月满猛地上前几步,握住了他的手:“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哪里会怕脏?况且我并不觉得这里哪脏。” 她说着,先按着刘虞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板凳上,然后自己又搬来了一个小凳子,挨在了刘虞的身边坐下。 伸手,将冰凉的手指靠近炉子里的火光,待手心温热了之后抚摸上了自己的面颊,随后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恩……舒服,果然这样取暖最舒服。” 刘虞呆愣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感激,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您不用这般的迁就我,我知道我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我为何要迁就你?”花月满好笑的睁开眼睛,“以前我在瑶蓝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 刘虞目光一顿,这才想起花月满的身世,眼中含着抱歉,轻轻的道:“是我嘴笨了,让您难过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三王爷您比太子的岁数还要长几年,按道理来说我可是你的弟妹,你这一味的您您您的,岂不是折煞我?况且……我可从不认为三王爷嘴笨,若是连你都嘴笨,这世上可就没有嘴皮子勤快的人了。” 刘虞笨么?不,他若是个笨蛋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在祈天扎根,他很清楚自己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唯独剩下了这张能说会道的嘴,所以他委曲求全,处处奉承,为的就是想要让自己能够在祈天落脚。 一个懂得自己长处所在,明白自己缺什么少什么的人,又哪里会笨? 刘虞应该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和他如此心平气和的人,忽然之间眼眶就红了,不过很快他便是笑了,和花月满说话也自然了不少。 花月满本身也是个没有啥身价的人,用刘默的话来说,她就是一挣扎在贵族之中的盲流,所以不过才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便是和刘虞唠成了一堆。 不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提过那些舞姬的事情,虽然她也不知道刘虞是被人陷害,还是误打误撞的躺着中枪了,但毕竟是人家的痛处。 “这些东西都是弟妹给我带来的?”刘虞指了指那在软榻上堆积成山的礼物,脸上的笑意很暖。 花月满摇了摇头:“太子爷听闻我要出宫来看望三王爷,特意交代我给三王爷带来的。”她诚心的看着刘虞的眼睛,不掺杂一丝水分的又道,“三王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您如今被圈禁,太子爷就算是有心也不能来,但这并不代表太子爷就不挂念你了。” “看样子,你和太子之间相处的越来越好了。”刘虞几不可闻的笑了笑,“这样也好,毕竟是夫妻,太子也确实在乎你。” 有那么一瞬间,花月满似乎在刘虞的眼中,看见了一抹别样的思绪,那思绪掺杂了太多的千丝万缕,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看透的。 花月满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这抹目光特别的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叩叩叩——!”砸门声忽然响起,老妈子不请自来的走进了屋子,先是朝着花月满笑了笑,随后朝着刘虞看了去。 “三王爷,既然是有客人来,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在府里吃一顿便饭的,可是咱们府里您也知道……” 刘虞点了点头,赶紧在自己的身上摸,摸了一圈,掏出了几个碎银子,递给了老妈子:“苏嬷嬷,多买点肉回来。” 苏嬷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笑着答应:“知道了。” 花月满其实并不打算留下吃饭的,刘虞现在穷的都啥样了?她哪里好意思下口在人家吃饭?可是她怕自己就这么走了,会伤害到刘虞那颗幼小的心灵,所以想了想,沉默了下去。 只是…… 眼看着那叫苏嬷嬷的老妈子掂量着银子走出了屋子,她忽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四章 牛逼哄哄的老妈子 om,。苏嬷嬷的手脚还是很快的,从刘虞给了她银子,到她叫人端着饭菜上桌,前前后后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眼看着一个婢女和一个小厮端着饭菜进门,花月满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府里的下人不单单只有苏嬷嬷自己。 而随着小厮和婢女将饭菜摆上了桌,花月满跟着刘虞起身走过去这么一看,当即将刚刚的惊奇转变成了惊悚。 这,这这…… 这是人吃的饭菜?还是喂猪的糟糠? 放眼朝着桌子上看去,盘子倒是不少,但能看出形状的菜却基本没有,大体上都是一团团,一糊糊,根本分辨不出这做的究竟是神马玩意。 就在花月满正研究着这到底哪个是荤哪个是素的时候,只听苏嬷嬷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可千万别嫌弃,这些饭菜可是用我们家王爷仅剩的银子做的了。” 嫌弃? 花月满微微一愣,她从始至终连一个字都不曾说过,嫌弃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抬眼朝着苏嬷嬷扫了一眼,只见苏嬷嬷一双老奸巨猾的眼里正闪着精打细算的精光,花月满又是一愣,随后不禁就了然了。 这个老东西,怪不得做菜如此之快,估摸着这些菜根本就没有一样是出门买的。 这胆子是不是也太肥了些? 刘虞似已经是习惯了,拉着花月满坐下:“府里以前倒是有个厨子,但是后来被我遣走了,如今这饭菜都是苏嬷嬷做的,虽然卖相一般,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花月满的眼中再次泛起了怜悯,可怜滴娃,估计是没银子给人家月钱才遣走的吧? “姑娘和我们王爷的情谊摆在这里,哪里又会嫌弃?”苏嬷嬷噙着一丝贼笑,再次插了话,“若是姑娘当真嫌弃了,岂不是太伤我们王爷的一片好意?” 花月满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的怜悯当即就变成了恶心。 怪不得敢将银子都踹在了自己的腰包里之后,端着猪食摆上了桌啊! 这狗奴才不是以为她看不出来这菜有问题,而是在赌她为了顾及刘虞的感受而不好意思挑明了说。 好,很好,够狡猾,够无耻! “苏嬷嬷不一起吃么?”花月满咬着后牙槽,笑得渗人。 苏嬷嬷这会子倒是像个奴才样了,老脸一耷拉,低声道:“奴才怎么敢和主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哦,花月满眼珠子一转悠,原来你也知道猪食不好吃啊! 趁着花月满对着苏嬷嬷咬牙切齿的时候,刘虞已经拿起了筷子,正要夹菜,却手腕一紧,愕然抬眼,只见花月满对他笑得意味不明。 “难得和三王爷单独吃饭,光是这些菜未免单调了一些。” 花月满说着,抬眼朝着门外看去:“来人,去天香楼将他们所有的招牌菜都给我买回来!” 小太监一愣,半天没动。 花月满心思,这恶奴的毛病还能传染是怎么着?当即竖起了眼睛:“讨打?” 小太监一个激灵,为难的走了过来,小声道:“太子妃,银子……” 花月满怔了怔,哦,她倒是忘记了还要给钱,当即垂下了眼睛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苏嬷嬷并没有听见那小太监和花月满说了什么,但是瞧着花月满那满身搜索的样子,也是不由得恍然,虽没说话,却“嗤”的一声笑了。 花月满抬眼扫去,恨变得将那苏嬷嬷的一对眼珠子给抠下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刘虞在一边瞧着,叹了口气:“就别麻烦了。” “不行!”花月满的倔脾气也是上来了,忽而摸索到了脖颈上带着的玉坠,犹豫了半晌,随后扯了下来扔给了小太监,“拿去买菜。” 小太监一见那玉佩,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太……确定?” 确定? 花月满很确定:“滚!” 小太监一溜烟的跑出房门没了影子。 花月满却看着那苏嬷嬷止不住的酝气,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但今儿这口气她必须出了,不然早晚要憋出抑郁症。 刘虞想着刚刚那闪过双目的玉佩,愣了半晌,过了好一会,才再次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一双尴尬而又闪烁不定的眼里,多了几分亲切的诚恳。 花月满却没工夫领会刘虞的目光,因为此时的她正一心瞄着站在一边的苏嬷嬷,真是恨不能现在就扯烂了这老奴的人皮。 今儿谁也别拦着她,她一定要替天行道收了这狗东西。 苏嬷嬷又站了一会,有些疲乏了,懒得再磨蹭下去,也不指望花月满能用破玉换回什么像样的菜来,忽而苦了一张脸,对着刘虞牢骚了起来。 “三王爷,奴婢岁数大了,可是经不起这么的站着。” 刘虞一愣,扫了一边的花月满一眼,底气明显不足:“劳烦苏嬷嬷再坚持一会?府里来了客人,怎好边上没人伺候?” 苏嬷嬷根本就不买账:“奴婢生病了是小,但奴婢担心奴婢病了之后,没有人伺候王爷是大啊!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哪一样不是奴婢在帮着打理?” 花月满在一旁听得耳根子疼,放眼看去就这么一个破府,前波儿喽后脑勺,左边长草,右边通风的,你打理?打理什么了? 其实这话她是想要说出来的,但是想了想身边的刘虞,还是觉得算了,她是真怕说多了刺激到刘虞。 刘虞似有些无奈,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苏嬷嬷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苏嬷嬷得意的挑唇笑了笑,毫不避讳的扫了一眼花月满,转身牛哄哄的走了出去,随着她的离开,那府里仅剩的小厮和丫鬟也跟了出去,可见刘虞在府里地位低的也是可以了。 花月满气的血气上涌,看着苏嬷嬷那得意的背影,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出血。 行,你牛逼! 但你有种一会别闻着香味再死回来! 苏嬷嬷一摇一晃的出了屋子,没止住得意的哼哼笑了起来:“哎呦呦,真是笑死人了。” 小婢女在一边就忍不住好奇:“嬷嬷笑什么如此开心?” 苏嬷嬷回头望着身后屋子的破窗户,故意抬高了几分嗓门,毫不避讳的扬声道:“还不是笑某些人假装两肋插刀么,不过她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三王爷府,连三王爷都要疼着我,让着我,她又算是哪根葱哪瓣蒜?” 小厮似乎早就习惯了苏嬷嬷在府里横行霸道的样子,笑了笑倒是没有阻止,却嘴皮子却忍不住的发痒:“苏嬷嬷,您说天香楼的菜是不是特别的好吃啊!” 苏嬷嬷上下眼皮子一翻搭:“好吃是好吃,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的,真以为拿着个破铜烂瓦就能去天香楼混吃混喝?” 天香楼的名号貌似作为祈天人没有不知道的,不过那的菜虽出名,但同样出名的却还有高门槛。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嬷嬷才敢更加的肆无忌惮,就连刚刚迎着花月满进门时的笑意都懒得摆了,因为她肯定花月满根本就不是祈天的人。 “那是,那是……”小厮在一边笑着附和。 “还是咱苏嬷嬷见识广。”小婢女在一边跟着笑。 外面三个奴才毫不加以节制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人听得不但是清楚而且明白。 花月满看着刘虞那平静到没有起伏的脸,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聋了:“三王爷,你……府上的下人还真是活的如鱼得水啊!” 这话虽然婉转,可刘虞又怎能听不明白,不过他却好脾气的笑着摇了摇头:“弟妹此话差异,我是个喜欢和平的人,所以我一向喜欢相敬如宾的生活。” 丫的…… “如果我要是没看错,三王爷府里的这些个奴才都已经横着走了。”花月满顿了顿,语气比较艰难,“您确定这只是相敬如宾?” 确实,她也没有那个习惯去欺压下人,毕竟都是苦底子出身的人,但和平相处和养虎为患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刘虞仍旧笑的不紧不慢:“弟妹这就不懂了,其实……”他说着,靠近了几分花月满,这次倒是面露了几分尴尬,“是我没办法,最近银子缺得可怜,府里也就这三个人对我不离不弃了?” 花月满这个汗,说白了就是穷的呗? 但是……就算再穷也不能让一群奴才天天骑在自己的脖颈子上啊? 一阵的香气袭来,几个被吩咐去买菜的小太监拎着精致的食篮走了进来,将食篮一一的打开摆上了桌子,那色泽鲜亮,香气袭人的佳肴,登时就和桌子上原本的猪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子妃,一共九十八道招牌菜,奴才们都买回来了,还有一些摆不下了,在食篮里温热着呢。” 花月满点了点头,抬眼瞧见了悄悄趴在门边的三个奴才,忽而笑了,当即换下了刚刚厌恶的嘴脸,热情的对着那小厮和婢女招了招手:“你们两个也进来一起吃。” 小厮和婢女哪里想到竟然有如此好的事情?而且完全没有被**的他们,根本也不知道奴才和主子是不能坐在一起用膳的,如今见花月满发了话,自然是喜不胜喜的走了进来。 然,没叫到名字的苏嬷嬷,站在门口的身子一僵,这老脸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花月满看在眼中,笑在心里,现在就不舒服了?那一会该怎么办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五章 管好管饱但是不管剩 om,。冷风嗖嗖的屋子里,似乎难得像是今儿这般的热闹。 花月满和刘虞边吃边聊着,毕竟不是在宫里,倒是没有那么多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而那小厮和婢女虽整天围绕在苏嬷嬷的身边,但心智却不坏,对于花月满的邀请很是领情,坐在凳子上一边吃菜,一边没完没了的说着恭维的话。 再说说帮着花月满跑腿买菜的几个小太监,虽然没上主桌,但花月满亲自给他们挑了几盘的菜,又在一边帮找刘虞帮他们支起了一个小桌。 不知道是不是胃里暖和的关系,以至于本来阴风阵阵的屋子都显得没那么冻人了。 在这一片的欢声笑语之中,唯独那苏嬷嬷,老脸雀黑的杵在门外,看着屋子里的热闹景象,怎么觉得怎么不是个滋味。 她想要厚着脸皮进来,又觉得太没面子,毕竟她一直都是在那小厮和婢女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自己上门讨吃的,未免说不过去。 可若是不进来,先不说馋不馋的问题,她以后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连整日看着她脸色的小厮和婢女都吃上了天仙楼的饭菜,可她却连个菜汤都没喝着,这…… 花月满像是根本就没看见苏嬷嬷那一脸的欲言又止似的,只是拼命的给刘虞夹菜,倒是刘虞,终是察觉到了寒风之中愕然独立的苏嬷嬷,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不如,让苏嬷嬷也进来一起?”刘虞小声对着花月满道,“苏嬷嬷年岁大了,哪里禁得住一直在外面站着?” 门口的苏嬷嬷的耳朵倒是灵敏的很,听见了刘虞帮她说话,赶紧抖着一身的凉风走了进来:“这位贵客姑娘,三王爷说极是……” 还真是没皮没脸到了一定地步了是么? 花月满将笑意憋在心里,面上佯装惊讶的扬起面颊:“哎呦!这位大婶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身子乏站不住么?怎么饭菜前脚一端进来,您后脚就跟着来了?这鼻子简直不要太灵光啊!” 苏嬷嬷虽然听着这话不舒服,但只当是花月满气不顺,又不好不给她台阶下,笑了笑,赶忙点头:“贵客姑娘说的是,奴婢就这鼻子最好用。” “确实好用。”花月满说着,扯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跟狗似的。” 苏嬷嬷一愣,老脸红到了脖子根,犹如被人狠狠地抽了一巴掌,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小厮和婢女不敢笑,但另一张桌子上的小太监可不在乎,他们本来从进门开始便是看不上这个老奴才,如今见他们的太子妃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小太监们的讥笑声,更是让苏嬷嬷面颊烧的发丝都快竖了起来,搓着一双皮糙肉厚的老手,心里早已将花月满骂了个遍。 花月满继续漫不经心的吃着菜,余光瞧见苏嬷嬷那敢怒不敢言的怂逼样,心里笑的尤其灿烂。 以为她垫的台阶是谁都能往下走的? 苏嬷嬷拿花月满是实在没辙,索性再次朝着刘虞卖起了可怜:“三王爷,这位贵客姑娘不知情,但您不能不知道啊!奴婢可是跟在您的身边风雨无阻的伺候着您呐!况且奴婢真真是岁数大了,这浑身的疲乏也不是一朝一夕了。” 刘虞估摸着一直挺感激苏嬷嬷的不离不弃,如今被苏嬷嬷这么一哭软,自是坐不住了,对着花月满商量:“苏嬷嬷确实是年岁大了,再说咱们也不差那一双的筷子。” 花月满可以打别人的脸,但刘虞的面子不能不给,既刘虞张了嘴,她也不好一直绷着,点了点头,松了口:“三王爷都的是。” 另一张桌子的小太监是在皇宫里严加训练出来的,对于主子们的一言一行十分的有眼力价,见花月满点头了,根本不用吩咐,从边上拿了张凳子,摆在了苏嬷嬷的身边。 苏嬷嬷也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凳子上,也不知道她是和饭有仇,还是打算用美食弥补自己刚刚面子上的损失,从拿起筷子的那一刻起,一双眼皮便是一耸搭,谁也不顾的猛吃海喝了起来。 小厮和婢女虽曾经都巴结着苏嬷嬷,但眼下瞧着另一张桌子上那些小太监们的细嚼慢咽,再看看苏嬷嬷的狼吞虎咽,他们饶是奴才,这面子上多少也是有些挂不住的。 他们虽然知道苏嬷嬷一向蛮横,做事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但如今这人丢到了外面,他们可是不想和着她一起被人指指点点。 下意识的,小厮和婢女搬了搬脚下的凳子,尽量离着苏嬷嬷远一点。 花月满看出了小厮和婢女的有意远离,对着他们指了指边上的桌子:“这桌子有些挤,你们两个去那边吃吧。” “谢谢姑娘。” “谢谢……” 小厮和奴婢如获大赦,端着自己的饭碗就加入到了小太监的行列之中,仅留下苏嬷嬷一个人在花月满这边的桌子上残云风卷。 刘虞见花月满半天没动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怎么不吃?多吃一些啊。”他想要给花月满夹菜,可是才刚夹起,又怕花月满嫌弃自己,想了想又觉得算了。 花月满倒是没料到,一直矮人一截活着的刘虞竟生出了如此敏感的性子,将他刚刚夹起的糖醋里脊夹起之后,想也没想便是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刘虞见此,感激的松了口气。 花月满笑着和他说:“今儿我来是看望三王爷的,三王爷只顾着自己吃好喝好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操心。” 她不是不饿,是早就已经气饱了,眼看着苏嬷嬷在桌子上没了命的甩着筷子,她笑着又道:“苏嬷嬷,这饭菜可是好吃?” 苏嬷嬷只顾着把自己的憋屈吃回来,根本顾不得说话,只是点头。 花月满点了点头,笑着又道:“不知道这些菜可是够苏嬷嬷吃的?” 苏嬷嬷扫了一眼桌子上已经下去了一半的菜,又点了点头。 花月满继续笑:“可白瞎了我这菜点的多了一些,我和三王爷已经吃不下了,不如苏嬷嬷就能者多劳,将剩下的菜一并吃了?” 别看现在花月满是在笑着,但苏嬷嬷心里清楚的很,这花月满是看不上她的,如今听了这话,她心里一哼,估摸着这是被气饱了吧? 不过,别人生气和她有什么关系?和她过不去的人就算是被气死了那也是活该! 苏嬷嬷为了能让花月满更生气,咽进了一嘴的肉之后,一呲牙花子,露出了粘满菜叶的黄牙:“贵客姑娘放心,奴婢肯定吃的连个菜叶也剩不下。” 她这一身的肥肉可不是白长的,况且天香楼的饭菜可不是天天能吃上,她今儿就是撑的难受,也要将这桌子上的菜一道不留。 “苏嬷嬷果然是个爽快人。”花月满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小太监倒的热茶,当真放下了筷子。 刘虞见花月满筷子都放下了,自己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同样放下了筷子。 花月满又吩咐小太监倒了一杯,亲自送到了刘虞的面前:“三王爷慢慢喝,时间还早。” 刘虞点了点头:“我只是担心你……回去晚。” “不晚。”花月满抿了一口茶水,心里暗忖,事情还没办完,就算是晚了她也不能走。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先行吃完的小太监便继续出门侯着去了,而吃饱喝得的小厮和婢女,在诚心实意谢过了花月满之后,也是走出了屋子。 在屋子里只剩下花月满,刘虞还有仍旧没放下筷子的苏嬷嬷时,刘虞不知道是没话说了,还是着实憋屈,根本不用花月满问,自己将找寻舞姬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刘虞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虽谈不上鼻涕一把泪一把,但也是满目愁容,他是听见了风声,知道祈天帝又想将他撵出祈天,所以才自己花尽了所有的积蓄,找了一群从螟蛉国来祈天巡演的舞姬们。 他原本是想要哄祈天帝开心,没想到竟引狼入室,如今可好了,花了银子没哄自己的老爹开心不说,反倒是将自己关进了笼子里。 花月满在一旁听得面颊止不住的抽搐,话说这刘虞还真是点背到了一定的境界,八百年不找舞姬进宫,好不容易狠下了决心,付出了所有的银子,却请了一群的刺客。 但是…… 事情总是要往好的方面想不是吗? 花月满面对走背字走到家的刘虞,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话:“其实三王爷不妨往好了看,虽然您现在被软禁了,但好歹被留在了祈天不是吗?” 刘虞一愣,琢磨了半天,才恍然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花月满汗,看着刘虞那大智若愚的样子,心真累,不是好像,而是肯定,祈天帝如今气的半死,一天没查明真相,自然是一天不会放你离开的好吗? 不过话说,也许软禁对于现在的刘虞来说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刘虞现在太软了,极其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好在闹刺客的事情,只是惊吓到了祈天帝,不然现在刘虞早就在天牢里等死了,哪里还有工夫坐在这里被一个老妈子欺负? “三王爷,奴婢吃饱了,也吃完了。”一直闷头吃饭的苏嬷嬷,终于开了口。 花月满和刘虞同时侧目,只见苏嬷嬷一下巴的油光锃亮的反光,桌子上的盘子空空如也,连一丝的菜叶都找不到。 这…… 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吃啊? 瞧见花月满惊讶的神色,苏嬷嬷得意的挑了挑眉:“贵客姑娘这顿饭菜果然是好吃。” 花月满一愣,这是在挑衅?吃着她的还得气着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六章 破府里的意外来客 om,。好啊,很好,果然是吃饱喝足有力气了?花月满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苏嬷嬷。 刘虞总觉得这气氛不对,赶紧开口打圆场:“既然吃完了,苏嬷嬷就下去休息吧。” 苏嬷嬷撅着一张大嘴,还在不停的咀嚼着嘴里那最后一口饭菜,面对花月满的目光,毫不闪躲。 她明显是故意延长咀嚼的时间,为的就是刺激花月满。 你不是让我吃么?那我就吃给你看,我不但吃你的,我吃饱了之后还要刺激着你,我就要让你瞧瞧,我到底是不是那么好被欺负的。 花月满在苏嬷嬷得意的目光中,故意显得惊讶又生气,眼看着苏嬷嬷那眼中的得意之色快要被溢满时,却忽然笑了。 “还没吃完,哪里能走?”她说着,站起了身子,亲自将那些一直在食篮里温着的食物,一一端上了桌子。 这天香楼的招牌菜一共九十几道,刚刚小太监们不过是摆了一半还不到。 苏嬷嬷没想到竟然还有菜,看着那再次被花月满摆了满桌子的佳肴,当即被嘴里的饭菜噎的直翻白眼。 怎么就没噎死你呢?! 花月满看着好笑,不紧不慢的再次将筷子摆在了苏嬷嬷的面前:“苏嬷嬷既然胃口好,那就继续吧。” 刘虞刚刚和花月满聊天聊得太过投机,倒是忘记了还有菜这么一说,如今见又是一堆的饭菜在桌子上堆积如山,他光是看着就已经饱了。 “这……怎能吃得完?”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生怕苏嬷嬷被撑死。 花月满扫了一眼慢慢平复下来的苏嬷嬷,笑的理直气壮:“怎么吃不完?才刚苏嬷嬷不是自己答应的痛快么?要将咱们这边的饭菜全都吃掉,如此的信誓旦旦,现在又怎能反悔?” 屋子外面,那些趴在窗户边上瞧着热闹的小厮和婢女,瞧着那又被堆了一桌子的饭菜,也是知道苏嬷嬷被玩了,不禁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他们还真没看出来,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精妙算计的城府。 屋子里,苏嬷嬷自知理亏,但自己是真的吃不下去了,索性对着刘虞破罐子破摔:“三王爷,奴婢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刘虞也是怕这么吃吃死人,赶紧劝着花月满:“不然……就算了?” “算?怎么能算?”花月满笑嘻嘻的面颊慢慢的冷了下去,“一个小小的王府奴才,竟然敢在我太子妃的面前说话跟放屁一样,这是在藐视我的存在?还是在否决皇家的颜面?” 这话一出,不但是苏嬷嬷被吓得一个激灵,就连趴在窗外的小厮和婢女也都吓得腿软,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小厮和婢女转眼朝着站在门口的小太监们看了去,磕磕巴巴的询问:“屋,屋子里面的真是太子妃?” 几个小太监笑着点头:“不然呢?如今三王可是被皇上圈禁,你们以为一般人能有多大的面子,说进来就进来?” 小厮和婢女禁不住又是一抖,待再次转眼朝着屋子里看去时,均是露出了一副已经做好打算帮苏嬷嬷收尸的表情。 屋子里的苏嬷嬷虽然惊慌,但毕竟是老油条外加滚刀肉,她豁出去的不承认道:“你说是就是?如果你是太子妃,我还是王母娘娘了!” 刘虞在一边有些听不下去了:“苏嬷嬷,不得放肆。” 苏嬷嬷现在是死鸭子嘴硬,自是连同刘虞的话一起反驳:“三王爷,您怎么能跟着一个外人一起欺负奴婢?您别忘记了,在您一贫如洗的时候,是谁跟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如今就算奴婢年岁大了,不中用了,三王爷也不能如此和外人勾结欺负奴婢老实啊?” 她现在是强忍着逃跑的冲动,颤悠着一双粗腿坐在椅子上,虽然她对花月满的身份抱有疑问,但就算花月满当真是太子妃,她现在也不能承认。 要是承认,不但是顶撞太子妃之罪,还要将那剩下的饭菜全吃了,那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好在现在是在三王爷府,只要三王爷向着她,量那个是不是太子妃的女人也拿着她没有办法! 不得不说,苏嬷嬷的话戳在了刘虞的软肋上,他如今啷当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想孜然一身。 “弟妹……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刘虞叹了口气,终是承认道,“苏嬷嬷虽然为人霸道了一些,但毕竟跟在我的身边有苦劳,如今……” 他并不傻,只是很多事情不愿去计较罢了,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计较的资本。 “算不了。”花月满直接封死了刘虞接下去的话,对着苏嬷嬷冷笑,“不相信是吗?好,我现在就派人进宫请太子爷出宫,我倒要看看,有太子爷看着你,这桌子上的饭菜你吃是不吃!” 她说着,直接对着门外喊道:“别在外面看热闹了,进宫去请太子爷!” 小太监们不敢迟疑,赶紧匆匆的朝着府门外跑了去。 刘虞一看这事竟是连刘默都惊动了,而他又改变不了大局,只得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他要承认花月满的好心,只是好心又能如何?等到花月满离开了,这苏嬷嬷还不是一样要变本加厉? 花月满其实现在的心情并不比刘虞好多少,为了这么丁大点的小事,她实在是不愿意折腾刘默,好像她仰仗着刘默如何如何是的。 只是这面前的老奴才再不管就要上天了!刘虞已经凄凉到了这种地步,若是身边的奴才再继续这么对待他,她是真担心刘虞这小身板吃不到明年的饺子。 苏嬷嬷硬着脖子坐在椅子上,心里已经惊成了一团乱麻,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事能惊动了太子,而她更不知道的是……若是太子爷当真来了,她自己要如何收场。 “窸窸窣窣……”很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门外便是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花月满一愣,朝着门口看了去,这刘默是脚底下踩着风火轮过来的?是不是有点快啊? “吱嘎——”一声,随着房门被小太监们推开,只见刘默的小一号——绷着一张小脸的刘然负手走了进来。 他怎么会来? 小太监在门口小声的禀告:“太子妃,奴才们才一出门就碰见了八王爷。” 花月满点了点头:“下去吧。”刘然来了更好,省的折腾了她不想折腾的那个人。 苏嬷嬷不是不认识刘然的,虽然刘然来的次数有限,但她却有印象,如今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再是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屁股,当即跪下了身子。 “奴才给八王爷请安。” 刘然皱眉扫了扫趴在地上的苏嬷嬷,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眉头拧的更紧了一些:“你有惹了什么乱子?要派人进宫去寻我皇兄?” 有毒的舌头果然是会传染的,先前是刘默,现在是刘然…… 花月满懒得和小屁孩计较,指着那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苏嬷嬷,笑容发冷:“不找不行啊,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竖着眼睛看我了,我若是不找个靠山,岂不是要被一个小小的奴才给欺负死?” 刘然皱了皱眉:“谁敢欺负你?你……”这个女流氓…… 跪在地上的苏嬷嬷见此已经不敢说话了,倒是刘虞笑着走到了刘然的边上,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很婉转和谐的讲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刘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错都是我的错,只是弟妹生怕我吃亏……” “三王兄又何必偏袒一个奴才?”刘然冷冷一笑,转而对着那跪在地上的苏嬷嬷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是我嫂嫂,不知道本王够不够资本给你证明下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其实没等刘虞把话说完,刘然便是已经明了了,苏嬷嬷的为人他还是很清楚的,因为往常他来看望刘虞的时候,也不是没发现这老东西在府里作威作福。 只是他总觉得只是刘虞的家务事,而且他每次也是坐坐就走,所以也懒得去管。 苏嬷嬷如今是吓得肠子都拧在了一起,只恨自己是个有眼无珠的,更恨那花月满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却长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八,八王爷开恩啊……”她不停的对着刘然磕头,因为她和刘然虽打的交道不多,但却很清楚别看刘然年纪小,但心智却一点也不单纯。 刘然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似是在征询花月满的意见,毕竟他是后来的,又是帮着花月满出头,这事到底要怎么办,自然是要询问花月满的。 花月满没想到刘然年纪虽小,但办事却如此的周全,领情的对着他笑了笑之后,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任由那苏嬷嬷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她就跟完全没看见似的喝起了茶水。 刘虞生怕再这么闹下去会出人命,想要上前帮着开脱,却被刘然先一步握紧了手腕。 “许久没见三哥了,倒是想和三哥聊聊。”他不管不顾的拉着刘虞坐在了一边,也是不管那磕头的苏嬷嬷。 其实刘然之所以这般,是因为他心里明白,若是花月满打算要了那个老奴才的命,直接下令继续让她吃就可以了,这么多的菜,撑都能撑死她。 而如今花月满却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虽然看着让人心里没底,但实则不过是想要吓唬那奴才,让她自己长个记性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七章 让人为自己卖命的学问 om,。此时的门外已经挤满了人,不但是小厮和婢女,就连那些小太监也是好奇的顺着门缝和窗缝往里面张望着。 因为他们在外面站了半边,除了听见三王和八王的闲聊,和苏嬷嬷接连响起的磕头声之外,并没有听见花月满的声音,所以他们着实好奇这事太子妃究竟是想要怎么办。 屋子里。 花月满就翘着腿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的看着那足足磕了一盏茶时间的苏嬷嬷,眼看着鲜血顺着苏嬷嬷的额头流淌过面颊,她连双目都不曾轻侧开一下。 她善良么?不。 她狠心么?也许吧…… 刘然虽看似是在和刘虞聊天,但一双眼睛却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花月满,当他看见花月满眼中那无比冷静,平静,淡漠的神色时,心头不受控制的一凛。 说实话,他一直对花月满谈不上喜欢,因为无论在他的眼里还是心里,花月满就是个流氓,而她之所以能够在后宫之中存活这么久,无疑不是靠着那厚比逞强的脸皮,和刘默对她的照顾罢了。 可是现在……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看错了什么,就冲着那冷静锐利的双眸,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展现出来的? 也许,这个一直被他违心称作嫂嫂的女子,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一无是处,混吃等死。 “奴婢,奴婢……知错了……”苏嬷嬷由于磕了太长时间,再加上连惊带吓得,神智已经模糊了起来,可就算她俩眼冒金星,却不敢不磕。 然,就在她再次朝着地面垂下面颊的时候,一只绣花鞋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苏嬷嬷一愣,诧异的抬眼,却见花月满正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脚背。 “知道疼了么?”她问,并不是错而是疼。 苏嬷嬷仿佛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赶紧点头:“太,太子妃饶命啊!奴婢知道疼了。” “很好。”花月满淡淡的笑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头也不用再磕了,毕竟你是三王爷的人,若是缺胳膊断腿了,我也不好和三王爷交代。” 苏嬷嬷垂着面颊不敢出声,心里却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就连堂堂的太子妃也要顾及三王爷,可见三王爷的身后并不是没有任何靠山的,以后她要是再想作威作福,就算不顾忌三王爷,也要想着今日给她疼痛的太子妃。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别总拿着没有银子说是,虽然三王爷现在有难处,无法及时给你月钱,但是我想你在这王府里捞的好处,应该要比你每月的月钱足吧?谁也不傻,既没银子又没感情,还没有油水可捞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做。” 花月满看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但说出口的话却句句砸的苏嬷嬷没有力气反驳。 苏嬷嬷见花月满把事情给挑开了,心虚的朝着刘虞看了一眼,不敢反驳的点了点头:“太子妃英明。” 其实刘虞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就像他自己对花月满所说的那般,他现在没有计较的资本。 花月满只是一扫,便是知道了刘虞的难处,笑了站起了身子,一边拍着自己褶皱的裙子,一边笑着又道:“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我会派宫里的人出来给你们送月钱,而你最好带着这府里的一丁一卒惊心的伺候着三王爷,若是再给我发现三王爷吃的不好,睡得不暖,别说下一次……你就没有命在这里磕头求饶了。” 刘虞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花月满竟会,竟会…… 冰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是温暖吗?应该是吧…… 苏嬷嬷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哪里还敢放肆?况且她一直在这府里横行,也是因为拿捏着刘虞开不出月钱的这个软肋,如今花月满把这个软肋直接镶了一层的铜铁,她就是再想下手揉捏,也怕咯疼了自己的手啊! “太子妃放心,奴婢以后全心全意侍奉着三王爷……” 花月满整理好衣衫,上前一步站定在了苏嬷嬷的面前,充满着戾气的声音忽而缓和了下来:“苏嬷嬷,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千万别做了糊涂的事情。” 她说着,迈步朝着门外走去:“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苏嬷嬷见此,赶紧喊道:“太子妃请留步,奴婢这就将那缎子给您送来。”那东西虽好,但她却怕自己无福消受。 花月满脚步一顿,蓦地回头笑了:“既是给你的就拿着好了,虽你有缺点,但三王爷确实多亏了你的陪伴,今儿我下手也是狠了一些,希望你能体谅我也是心疼了三王爷,那缎子就当是我给你的医药费好了,好好留着吧。” 苏嬷嬷一愣,有些死里逃生的感谢,又有着发自内心的畏惧。 刘然见花月满离开了,也是不打算多留,和刘虞示意了一下,追了出去:“嫂嫂,你等等我。” 随着门口的小太监同着花月满与刘然和花月满一起离开,热闹了一天的三王爷府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厮和婢女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仍旧趴在地上的苏嬷嬷不敢上前。 刘虞上前一步,想要亲自将苏嬷嬷给搀扶起来:“苏嬷嬷,起来吧。” 苏嬷嬷却躲开了刘虞的搀扶,在刘虞诧异的注视下,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三王爷,以前是奴婢多有得罪,以后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 她以为,如果不是刘虞先前在花月满的面前说尽了好话,花月满是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她一马的,她虽平时为人蛮横了一些,但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况且如今的三王爷又有太子妃撑腰,她无论是从感谢的角度,还是为了自己的以后,都必须要诚心的跟随在三王爷的身边。 刘虞愣了愣,随后点头微笑:“好,好,那就有劳苏嬷嬷了。” 小厮和婢女见苏嬷嬷并无大碍,这才撞着胆子的走了进来,有了苏嬷嬷的前车之鉴,他们自然是不敢再放肆,也是同样的跪在了刘虞的面前。 “三王爷,奴婢,奴才以后一定会风雨无阻的跟随在您的身边。” 刘虞看着那接连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漆黑的双眸凝起了一抹让人猜不透,看不明的思绪,或者更多的是对花月满的感谢。 他跟自己府里的人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他们已经放肆惯了,若是当真实打实的以威治人的话,那么他的身边将什么都不剩,这些个奴才一定会在花月满离开之后,夹着尾巴离开。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花月满是以一种先惩戒后诱哄的手段,这样一疼一暖,让这些个奴才从此不但是不得不顾忌他的身份,还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在他的身边。 微微转身,刘虞朝着窗外看了去,平静的面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以前就听说过,五王爷刘熙并不是死在了刘默的手里,而是掉进了太子妃的圈套,本来他以为这不过是夸大其词之人的以讹传讹。 但是现在看来…… 那个看似无害的女子,确实是有这个本事。 三王爷府门口。 花月满钻进了马车正想离开,却见刘然阴着一张小脸的走了进来。 “你脑袋秀逗了?这个时候来三哥府上做什么?难道你没听说他正在被父皇软禁?”刘然气哄哄的坐在了花月满的对面,拧着两条黑黑的眉毛,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来者不善。 抻了个懒腰的花月满,懒得搭理刘然,她发现自己和这个小屁孩根本就有代沟,以至于完全没办法沟通,所以她索性不说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她承认,今日帮助刘虞的事情是她略有些冲动了,但她就是看不惯那在府里横走的奴才怎么了?她就是良心发现的想要拉刘虞一把怎么了? 人从出生开始就分三六九等,她一个从劳苦群众走出来的人,自然是明白这其中不为人知的艰辛,而面前这个一直巴巴个没完的小屁孩,自然是不会懂如此深奥的道理。 刘然见自己说了半天,花月满连个屁都没有,不禁更是生气,说出口的话也是愈发的难听了起来。 “废柴。” “白痴。” “你脑袋里装的肯定都是草。” 在这一番接连的炮轰下来,花月满饶是再好的脾气,额头上的青筋也是“突突”的跳了起来,她蓦地睁开眼睛,不怒反笑:“既然八王爷如此看不上我,何不坐回您自己的马车上去?” 刘然一愣,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本王就是喜欢坐你的马车,怎么了?” “哦。”花月满气不打一处来,“三王爷还知道这是我的马车啊?我以那不停喘着粗气的鼻子把眼珠子给塞住了呢。” 刘然小脸拉长:“你一个当嫂嫂的人,说话怎么如此难听?” 花月满就好笑了,吊着一双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刘然:“我说话难听?我就算说话难听,好歹也是在我自己的马车上泄愤,不像是有些人小鬼大的,跑到人家的马车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就算了,还不停的恶语相加。” 刘然被花月满这一席话堵了个脸红脖子粗,整个人如同一些不停胀气又不停泄气的皮球,胸口不断的起起伏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八章 潜在的威胁逐渐显露 om,。花月满见刘然终是不巴巴了,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正要继续小憩,却听刘然不自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个……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为啥你刚刚问那恶奴不是怕,而是疼……” 原来是有问题想要请教啊? 花月满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面颊瞬间发红的刘然,忽而戏谑的笑了:“原来是来请教问题来了啊?不过我特别想问问八王爷,您听说过虚心求教四个字么?” 刘然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棒子,气的明明双眼冒着金星,却又无可奈何,估摸着是拉不下脸来,索性呢喃了一句:“得瑟什么。”随后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花月满不可置否的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并不是想要得瑟什么,不过就是一句话的意思,她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较劲,只是刘然这不懂得弯腰的样子,实在是暴露了他许多的缺点,所以她希望他能够明白能屈能伸这个道理。 做人的方式虽然有很多,但若是想要在这个处处充满着尔虞我诈的皇族走下去,刘然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吃亏的。 而至于她为何问那苏嬷嬷知不知疼,而不是怕不怕…… 其实答案很简单。 既是恶奴就已经是滚刀肉了,对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你就是让她怕你了也只是表面,待到背地里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投机耍滑,甚至是恨你入骨。 但若是你让她知道疼了,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谁又不害怕? 其实,收买人心的手段其实很简单,只是看你懂不懂得灵活运用罢了。 平稳的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花月满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转头朝着车窗望去,原来是自己的马车为了躲避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而往旁边让了让路。 “这小太监是怎么赶车的?”刘然本来就气不顺,如今更是逮着个机会就不依不饶,“等回宫之后看本王不要了那小太监的脑袋。” 花月满无奈的叹气:“我说亲爱的八王爷,您这整天整天的虎着一张脸也不累么?人的脑袋只有一颗,你动不动就想要了人家唯一的东西,都不觉得愧得慌?” 刘然知道自己说不过花月满,这次倒是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花月满淡淡的笑了笑,余光见那迎面而来的马车靠了过来,再次侧目,本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家的马车如此的横冲直撞,却不想当她看见那另一辆马车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时,蓦地瞪大了眼睛。 苏璎珞?!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再次看去的时候,却见那马车已经驶远了,只有一股浓浓的黄烟被掀起在马车之后。 这货不是应该在瑶蓝么?怎么会出现在祈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会回来?她回来之后又想要做什么?她的目的是啥? 一时间,无数问号不断的涌向花月满的大脑,不过很快,她便是笑着摇了摇头,叹笑自己的杞人忧天。 苏璎珞早就远嫁到瑶蓝了,这门婚事虽是刘默做主,但祈天帝也下了赐婚的折子,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又瞎心思个什么? 花月满如此想着,禁不住自嘲的一笑,应该是她看错了才是…… 祈天皇宫,未央宫。 “太子爷到——!” 随着福禄一声高呼之后,带着其他的小太监站在院子里,刘默迈步上了未央宫的台阶。 匆忙跑到门口的七巧,吓得赶紧跪安迎接:“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太子妃回来了么?” 七巧惊慌的摇了摇头:“回太子爷的话,娘娘还不曾回来。” 刘默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寝宫的大门。 七巧不知道刘默为何会突然杀过来,不敢怠慢的站起了身子,正想要跟着进去,却忽然又止住了脚步。 瞧她这记性,如今在寝宫里伺候的人,早已不是她自己了,青竹不是还在里面呢么?如此想着,七巧转身又走了出来,匆匆朝着小厨房跑了去,准备先去给刘默沏茶。 刘默并没有在正厅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内厅走了去,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寝宫四周,原本偌大的寝宫不过是少了一个人的存在,却给他一种特别空荡的味道。 “窸窸窣窣……” 一阵轻微的响动在内厅的里侧响起,刘默姣好的眉头轻轻蹙起,忽而加快了几分步伐,朝着响动的来源走了去。 随着他愈发的靠近,只见一个小宫女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刘默的声音乍然响起在了身后,原本正擦着桌子的青竹吓得蓦然回身,赶紧跪了下去:“奴婢给,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看着这陌生的面孔先是一愣,随后才恍然想起,今儿倒是听福禄提起过,那个当初在御膳房的小宫女今儿被送来了未央宫。 紧绷的面见瞬间恢复如常,刘默一边朝着书桌走去,一边淡淡的道:“下去吧。” “是。”青竹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本是想要迈步离开,手臂却碰到了桌面罗起的一叠书卷。 霎时间,书卷轰然被撞倒在了地面上,狼藉一片。 青竹吓得小脸彻底的白了下去,再次跪在了地上:“奴,奴婢该死……” 刘默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再次落在了青竹的身上,本是好奇怎么会有如此笨手笨脚的奴才,却在垂眸的瞬间,看见了一抹折叠成四方的宣纸,不知道从哪本书里掉了出来,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拿起来给我。” 青竹一愣,不敢怠慢的拿起了面前的那张宣纸,起身呈双手递了过去:“太子爷……” 刘默伸手接过,修长的五指捏着宣纸的一角,不过是轻轻一甩,那宣纸便毫无保留的摊开在了他的眼前。 公子如玉,绝世而立…… 仅是一眼,刘默的心头便是猛地一颤,原本才刚平和下来的面颊,再次紧绷到了一触即发,慑人的寒气,顺着周身缓缓散出,缭绕在寝宫的内厅徘徊不散。 端着托盘走进来的七巧,上前几步站在了刘默的身边,语气恭敬:“太子爷,请用茶……”随着她的一双眼睛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刘默手中的宣纸,待看清了那宣纸上的内容,双手瞬间不受控制的一抖,托盘顷刻之间滑落到了地面上。 “稀里哗啦——!”滚烫的茶杯摔碎在了地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迸溅在了刘默的鞋面上。 “奴婢该死!”七巧吓得当即跪下了身子,垂着面颊不敢抬头。 其实,与其说她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失误害怕,不如说是因为看见了那宣纸上的内容而惊慌失措,因为她看得清楚明白,那宣纸上所描绘出来的东西,正是瑶蓝太子司慕冉的画像! 青竹见七巧跪下了身子,自己也赶忙跟着跪了下去,只是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的视线里,她的唇,不由自主的悄悄扬起了一抹深藏不露的弧度。 未央宫的内厅里安静的诡异。 刘默捏着那宣纸画像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青色的白,长长睫毛下的一双黑眸,闪烁着无法触碰的冰冷与凉薄,周身的寒气因为那不受控制的狂躁而愈演愈烈。 七巧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何在未央宫里,会出现瑶蓝太子司慕冉的画像。 难道……? 蓦地,七巧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娘娘偷偷的…… 青竹面色虽也同样发白,但心里却偷偷的窃喜着。 “七巧,青竹,你们俩人呢?”外厅,忽然响起了花月满的声音。 内厅的七巧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什么都不知道的花月满,带着满身的疲惫走进了内厅,冷不丁瞧见站着的刘默和跪在地上的七巧与青竹,先是一愣,随后拧眉走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情?” 青竹眉眼一转,对着花月满急迫的开了口:“太子妃,刚刚太子爷……” “你回来了?”然,还没等青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冷然打断,他回身的同时,将那宣纸画像塞进了自己的阔袖里,才刚还慑人的面颊瞬间恢复如常。 他上前几步,伸出五指,宠溺的将花月满散落在面颊的碎发锊在了耳后:“怎么这么晚回来?可是用过晚膳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是再次朝着跪在地上的七巧和青竹看了去:“你们两个是跪在地上石化了?” 青竹是被刘默身上的寒气压迫的不敢说,七巧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以至于她们继续的沉默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刘默轻轻一笑,平淡无常的道:“新来的宫女似有些不适宜,打翻了桌子上的书籍,七巧害怕新来的宫女受罚,便跟着跪成了一堆。” 花月满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多大的事情…… 确实,她对刘默的话并没有半分的狐疑,因为刘默天生就有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别说是新来的青竹,就是以前她见刘默的时候,哪次又不是颤抖着的? 刘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对了,福禄说有急事找你,你先去看看,回来再说,恩?” 福禄? 花月满愣了愣,不过想着她和福禄的关系也不错,倒是没多想,转身朝着寝宫的门外走了去。 而随着花月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内厅,刘默面颊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而起,他幽深的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七巧和青竹,声音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的事情,切忌守口如瓶。”他说着,唇角蓦地挑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若是你们两个谁活腻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太子妃,我想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满足你们对尸骨无存的期望。” 七巧和青竹均是忍不住的一抖:“是,奴婢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九章 局中局的引诱 om,。花月满走出未央宫的时候,福禄还带着其他的小太监在寒风之中静立着,他还正好奇太子妃这不是才刚进去么?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出来了? 却见花月满站在了他的面前,疑惑的道:“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福禄一愣,露出了一个比花月满还要疑惑的神色:“太子妃说什么?” 花月满更疑惑,不解的皱眉:“你没事?” 福禄眨了眨眼睛:“奴才能有什么事啊?” 花月满见福禄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装假,不由得怒从心起,丫的刘默你老年痴呆是不是也要有个限度啊?明明脸上一个褶子都没有,怎么就未老先衰了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转身再次往寝宫里走,忍不住的呢喃:“刘默你个阴人,折腾我好玩是么……” 才刚还诧异的福禄听了这话,当即一个激灵,赶紧上前几步挡住了花月满的去路:“那个……太子妃稍安勿躁,是奴才忘记了,奴才确实有事想要找太子妃……” 花月满拧紧眉头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福禄:“说吧,什么事?”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这福禄怎么怎么看,都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福禄这个愁啊:“是啊,什么事呢……?” 他哪里知道什么事啊,只是听花月满刚刚的话,应该是太子爷让她出来找自己的,虽然他不知道太子爷这唱的是哪出,但总是要顺水推舟的留住被支出来的太子妃不是? 福禄现在是比让他现场生个孩子还愁,搜肠刮肚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算理由的借口。 “那个……明儿便是擅统领大喜的日子,虽然擅统领是契辽的驸马,但太子爷还是将其留在了祈天,擅统领成婚之后暂和兴悦公主住在裕谷宫,明儿沈侧妃会观礼大婚,不知道太子妃……” 没想到刘默竟是将擅玉留在了祈天,想来这是刘默所尽最大的力气了吧? 花月满倒是没想到沈晟婻会去,既然她去了,自己又怎么能不去?她倒不是喜欢看热闹,而是怕她若是不去的话,万一沈晟婻那抽了邪风把人家的洞房给闹了,那就麻烦了。 和福禄说完了话,花月满转身进了寝宫,此时的内厅只剩下了刘默一人,七巧和青竹早已不知去向。 正靠坐在软榻上看书的刘默,听闻见了脚步声,微微扬起双眸,面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和三王爷聊得可是尽兴?” “还成吧。”花月满走到了刘默的身边坐下,揉着自己一双发酸的腿,“也不知道皇上打算软禁三王爷到什么时候,你没看见三王爷那悲惨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 “所以你便是良心发现的赊账请人家吃饭?”刘默几不可闻的笑了,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抓住花月满手的同时,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手心。 花月满只觉得手中一沉,待五指张开,不由得愣住了:“这,这不是……”这不是她今儿去天香楼赊账用的那块玉佩吗? 刘默看着她那惊讶到不行的嘴脸,叹了口气,扭着她的身子面对自己,亲自将那玉佩又系在了她的脖颈上。 花月满这个惊:“这东西是长了腿了么?”不然为何她每次将它弄离开身边之后,他总是有办法找回来? 刘默声音清淡:“你忘记天香楼的老板是谁了?” 好吧…… 经由刘默这么好心的一提醒,花月满才想起来,刘默便是那天香楼的幕后大老板,而她竟然拿着刘默送给她的东西,去刘默的饭庄赊账,这种完全不打自招的愚蠢,她也是醉了。 刘默温热的呼吸,轻轻瘙痒着她的面颊,那股幽幽的冷香,扑了满鼻,感受着他温暖气息的缭绕,她竟有那么一刻觉得闲适。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恩?”刘默伸手,饱满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脖颈上的瑾墨青花,神态虽悠然,但语气之中却夹杂着淡淡的魄力。 当然没有下次…… 花月满赶紧点头,她很清楚,刘默这人对于每件事情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一心想要诚恳认错的她,点头的幅度稍微有些大,以至于那带着温度的唇,便触碰在了刘默那始终摩挲着她脖颈间玉佩的手背上。 花月满一愣,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般尴尬的事情,察觉到那在自己唇下不断增加着热度的手背,悄悄抬眼朝着刘默看了去。 刘默静静的凝视着她有些失措的眼,漆黑的眸“嗖地”沉了下去,忽而伸出手臂揽在了她的腰身上,拉着她坐在了他的双腿上。 四目相对,他又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带着宠溺与呵护的,抚摸上了她滑嫩的面颊。 阵阵酥麻顺着他的指尖传递在花月满的肌肤上,她虽有些慌,但很清楚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什么,可是不自动为何,她这一次却不想逃离不想躲藏。 似乎是她的坦然刺激了刘默的感官,他连开口的声音都暗哑了下去:“花月满……” 花月满本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承受刘默那接下来排山倒海一般的亲吻,可随着刘默的俊颜慢慢的在眼前放大,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抵在了他有些急速起伏的胸膛上。 “那个,刘默……我有话对你说。” 刘默已暗无光的眼没有半分的不耐烦之色,微微挑起长眉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在他的凝视下,花月满忍着再一次想要落跑的冲动,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怂逼,一边吭哧瘪肚的组织着杂乱无章的语言。 “事情,其实也挺简单……就是,就是我不知道为何,最近每次一看见……看见你就莫名的……那个……” 很多话,往往在心里想得明白,可说出口的时候就模糊不清了,但像花月满这般心里迷糊,嘴上更模糊的人,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花月满费劲巴拉的在咬文嚼字着,心急的看着眼前的刘默,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蓦地,她忽而发现刘默原本那带着微笑的面颊沉了下去,狭长的眸微微眯起,肆虐的寒气瞬间从他的周身涌出,将她团团包裹在其中。 这种极度压迫的窒息感,让花月满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刘默猛地抱着她一个转身,将她揽在了自己的身后。 也正是这个时候,花月满才看见,不知道何时,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就连整张脸都蒙着黑布的人,安静的站在内厅的中央。 那人好像是雕像一般,不但一动不动,就连气息都显得异常微弱。 刺,刺客?!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动不动的刺客。 花月满虽吓得四肢冰冷,但她这个时候却特别想要让自己镇定,因为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刺客一般都是要先杀比较没有抵抗地的那种人。 “刘默……”可饶是她再想假装,她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刘默收紧了几分揽在她腰身上的手臂,似想要安抚她慌乱的情绪。 花月满没出息的整个人靠在了刘默的后背,下巴枕在了刘默的肩膀上,看着刺客那透过鼻梁上黑布下那抠出的两个圆洞,折射出的冷冽眼神,只觉得自己的体温也在跟着那毫无温度的眼神一起下降着。 说实话,如果要是那种直接进门喊打喊杀的刺客,她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输了谁脑袋落地,多简单的事情是不是? 可是眼下,这个从头到尾似乎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的刺客,浑身透着来自地狱一般的恨意,那透过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冽光,像是一根长了生命的图腾一般,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人的心头上。 这种感觉,真的特别不好。 蓦地,那刺客忽而朝着花月满看了去,好像是笑了,一双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可折射出的视线还是冰冷冰冷的。 花月满看着那比狐狸还要阴险狡诈又叫人汗毛直竖的笑容,特别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难道这刺客是冲着她来的? 可她造的孽都在瑶蓝啊,她一直觉得自己在祈天的时候很纯良啊? 刘默似察觉到了花月满的恐惧,当先朝着那刺客发动了进攻,冷气鼓动的阔袖顺然一挥,一道刺目的白光直朝着那刺客的方向飞了去。 那刺客动作极其的快,闪身的同时几个箭步蹿了过来,伸手握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 如铁钳一般的五指,死死的抠进在了肩膀处的皮肉上,花月满疼的咬牙切齿,她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咯咯”响声。 原本只是想要先行试探一下这刺客的刘默,眼看着花月满被抓,“嗖地”伸手朝着那刺客的肩胛打了去。 刺客为了闪躲,不得不松开钳制在花月满肩膀上的手,不过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反倒是再次疾步的冲了过来。 花月满这次是真的害怕了,这种未知不明的伤害,让她无力承受。 刘默猛地起身,一手将花月满推后了几步的同时,一个闪身的挡住了刺客面前的路,阻止刺客再次靠近花月满的同时,和刺客在内厅里纠缠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章 惊心胆颤的后遗症 om,。两道不同的内力,在未央宫的内厅里不断交织着,因为刘默和那刺客的动作都极其的快,若不是这两个人的衣色截然不同,根本就分不清楚缠绕在一起的那两个身影谁是谁。 花月满原本还在原地站着,蓦地想到了什么,她一路朝着门口冲了去,她还真是吓傻了,怎么就忘记喊人了呢? 带着未知的希望,她一口气奔到了门外,可放眼望去,只见福禄和其他小太监均是倒在地上神志不清。 这…… 一道强力的冷风从后面袭了过来,花月满吓得回头,只见那才刚还在和刘默周旋的刺客,已经朝着她冲了过来,迎着月色,那一双弯弯的眼睛仍旧带着诡异的笑意。 花月满惊恐的后退,想要往外跑,可一双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根本挪动不开半分。 眼看着那铁钳一样的手再次朝着自己抓了过来,无路可退的花月满只得任命的闭上了眼睛然,在黑暗之中,意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等到的是一个充满着她熟悉味道的怀抱。 花月满惊喜的睁开眼睛,只见刘默揽着她的腰身,而她的整个人都靠在了刘默的怀里。 “咯咯咯……咯咯咯……” 一种类似于从嗓子眼里砸出来的笑声,在院子里骤然响起,花月满忍不住的侧目而看,只见那刺客一边笑着,一边转身朝着黑暗的深处飞奔了去。 “不追么?”花月满总觉得,任由那个危险人物在宫里徘徊,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刘默微微皱眉,淡声道:“怕是调虎离山,或者……暗藏玄机。” 花月满点了点头,确实,那个的目标怎么看都是她。 又是一抹黑影快速的走了过来,花月满下意识的往刘默的怀里靠了靠,却在看清那黑衣人的面庞时,轻轻松了口气。 “属下来晚了。”擅玉垂着面颊,语气之中是一种完全自责的内疚,“已经派暗卫去追了。” 花月满倒是觉得有情可原,毕竟明儿就是擅玉大婚了,况且兴悦公主又跟胶皮糖一样,擅玉这个时候能够赶来,已经算是不易了。 刘默大概和她想的一样,并没有半分的责怪,只是朝着那刺客消失的方向望了望:“无需惊动大内侍卫,我要活口。” “是。”擅玉转身,一个踮脚跃起了身子,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惊慌过后,便剩下了担心,花月满一边平复着慌乱的心跳,一边朝着台阶下跑了去,在福禄的身边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不过只是昏睡,才松了口气。 刘默微微蹙眉,似用力吸了一口空气之中残留的异香,才淡淡的道:“是迷幻散,一会他们便能自己醒来。” 花月满点头起身,忽然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得她一个没忍住的轻哼出声:“呃……” 刘默快速走到了她的身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转身的同时更是加快了速度的朝着寝宫里走了去,一直到进了里屋,才放缓了脚步,轻轻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他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坐在了她的身边,在她疼得钻心时,伸手缓缓解开了她脖领处的纽扣。 随着以藏在衣衫下的肌肤渐渐暴露在空气之中,那已经红肿到泛紫的肩膀,在烛光下触目惊心。 刘默长眉再蹙,修长的五指轻轻抚摸过那片青紫之上,声音绵柔且低沉:“淤血不散,明日你整条手臂都无法动弹,忍一忍,恩?” 花月满现在没有任何的退路,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不忍明儿疼,忍了今儿疼,既然早晚都是疼,还不如早死早托生。 “来吧。”花月满咬了咬牙。 刘默沉着的面色没有半分的缓和,起身走到了拐角的柜子前,取出了里面每个寝宫都会准备的药酒。 他一边打开药酒涂抹在自己的手心上,一边走回到了床榻边上。 闻着淡淡的酒香,花月满才刚堆起来的坚定在慢慢动摇:“那个……很疼么?” 刘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塞进了她的嘴里,疼惜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顶:“再疼也要忍住。” 他猛地倾身将花月满压在了床榻上,长腿同时压在了她的双腿上之后,又用另一条手臂揽紧了她的腰身,在她完全不能任意动弹的时候,才伸手按在了她红肿的肩膀上。 刘默的五指,在药酒与不断摩擦的作用下,慢慢变得炙热了起来,花月满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此刻正欺压在自己上方的精致面容,心里很清楚,她和他此刻的姿势是要有多**。 估计能得太子爷的亲自伺候,一般的女子早就醉生梦死了。 但她现在却气若游丝的,死去活来…… 太!特!娘!的!疼!了! 这种疼让花月满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只盼着今儿晚上能赶紧过去,希望能够洗刷掉心疼的时间,也同时能够洗刷掉肉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花月满都感觉不到自己肩膀的存在了,刘默才松了口气,伸手拿掉了她嘴里堵着的手帕,看着她眼角泛着的泪光,淡淡的笑了。 “看样子是真疼了。”他笑着坐起了身子,揉了揉自己早已酸疼的手臂。 废话啊……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哎呀,怎么睡着了?” “你们几个赶紧起来,怎么都睡着了呢?” 窗外的院子里,响起了福禄惊讶的声音,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其他小太监哼哼唧唧的声音便接连响了起来。 倒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听闻,松了口气,随着意识的松散,人也就跟着困了起来,可是刚刚那带着诡异笑容的刺客,着实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她明明困得哈气连天了,就是不敢闭上眼睛。 “叩叩叩……”敲门声接踵而至,福禄在门外小声道,“爷,今儿是去亭榭阁过夜?还是回沐华宫?” 刘默在福禄的询问中,并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迈步朝着门口走了去。 正在床榻上困到要死却不敢闭眼的花月满见刘默要走,顿时心里一紧,莫名的恐惧再次笼罩在了全身。 刚刚有刘默在她都被捏了一巴掌,若是刘默离开,那个刺客再回来…… 妈亲,明年的今日岂不成了她的死祭?! 眼看着刘默已经走到了门口,花月满明明是那么想要喊住他,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想当初,那个一直撵人家离开的是她,现在,死皮赖脸想要留下人家的还是她。 如此犯贱的事情,饶是她这般脸皮厚的也有些难为情。 就在花月满在床榻上踌躇的抓心挠肝的时候,刘默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花月满一愣,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儿这漫漫长夜,只能她自己一个人独守到天明了。 压抑着心里的恐慌和失落,花月满正打算下地去拿一些茶杯,花瓶之类的放在床榻上防身,却不想才刚合上的房门,“吱嘎……”一声又打开了。 原本早就应该离去的刘默,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再次走回到了床榻边上。 “你……”悲喜来的太快,她有些语塞。 “不看着你,总觉得不安心。”刘默淡淡一笑,解开了外袍扔到屏风上的同时,用掌风熄灭了桌子上燃着的烛台。 感觉到外侧的床榻凹进去了一块,花月满的心也同时跟着一起凹了进去,喉咙酸的严重,眼眶涩的难受。 察觉到了她身体的紧绷,以为她是别扭于和他的同床共枕,毕竟以往他来的时候,她每次都在沉睡。 高大的身体下意识的往床的外侧靠了靠,刘默为了能让她安然入睡,尽量不去触碰她的身体。 花月满从来没想过高傲如斯一般的他,竟也有如此细心的时候,以前她不曾发觉,是不想还是粗心? 虽然屋子里的银炭还在静静的燃烧着,但连被子都不曾盖半边的他,又哪里不会冷?他虽然强大,但终归只是个普通人。 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花月满拉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根本不曾睡着的刘默,骤然睁开眼睛,月色的朦胧下,他一双幽沉的眸,闪着耀眼的星辉。 四目相对,花月满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有刺客的事情,为何要瞒着?” 刘默知道她是在没话找话,不过只当她是余惊过后不敢入睡的他并未曾多想,只是淡淡的道:“那刺客虽然看似是奔着你来的,但并没有打算真正的伤害你,眼下还弄不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所以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花月满一想起刚刚的事情,就忍不住的心惊:“那个刺客的本事确实不一般,不但是敢一个人闯皇宫,更是敢在皇宫里明目张胆的用**。” 刘默笑了笑:“胆大无非两点,一是知己知彼,二就是对自己的身手有完全的信心,只是……那刺客若当真对自己的伸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花月满蓦地睁大了几分眼睛:“你的意思是……那个刺客有可能是皇宫里的人?” 刘默点了点头:“也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花月满看着刘默那风平浪静的面颊,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心惊。 既然是宫里的人,就一定很清楚刘默的本事,可那个刺客却屡屡对她下手,这是根本说不通的事情,因为她并不认为自己在祈天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以至于让别人以牙还牙。 那么既不是为了她,又不是冲着刘默…… 难道! 那个刺客的目的是打算引诱刘默跟着他走?其实刺杀是假,谋害是真,那刺客根本的目的是已经在别的地方设下了陷阱,然后等着刘默自己往里跳? 难怪刘默会说出怕暗藏玄机这种话,原来他早就想到了是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一章 疯婆子的独自买醉 om,。三更明明已经过去,暗沉的天色却并没有半分透亮的意思。 此时的花月满早已沉沉的睡去,完全不知道躺在她身边的刘默,静静的陪着她一夜未曾合眼。 “主子。”门外,响起了擅玉放轻的声音。 刘默缓缓起了身子,怕自己的脚步声惊扰到了花月满,一个闪身瞬移到了门口,悄无声息。 打开门,看着一身凉霜的擅玉,他声音淡淡:“如何?” 擅玉有些忧心的道:“属下们虽已经追查到那刺客,但那刺客轻功极好,又不打算和属下们过招,只是带着属下们在龙吟殿附近玩捉迷藏,等暗卫们精疲力竭之际,那刺客故意在龙吟殿弄出了声响,当即引来了无数侍卫和黄木舟黄羽林。” 说到此,擅玉顿了顿,等再次开口时候,声音里已经夹杂了些许的狐疑与不安:“属下见黄羽林和那刺客在龙吟殿前过招,便没有现身,只是不知道为何,原本看似身手敏捷的刺客,却在黄羽林时显得异常笨拙,虽那刺客最终逃脱,但黄羽林却一掌击在了他的肩膀上。” 原本静默听着擅玉说话的刘默,忽而紧蹙长眉:“右肩?” 擅玉一愣,点了点头:“没错。” 刘默眯起眼睛又问:“父皇亲眼看见黄木舟打了那刺客的肩膀?” 擅玉继续点头:“是,不单单是皇上,所有羽林军也看见了。” 刘默幽暗的眸光微微的闪了闪,猛地将内力逼迫到了自己的手心上,在擅玉根本来不及阻止的迅雷不及下,忽而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内力来的太过强大,饶是刘默也禁不住的后退了半步。 擅玉豁然睁大眼睛:“主子!” 刘默却幽幽一笑,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渍,声音之中带着些自嘲的味道:“我虽步步为营,却没想到那刺客的打算,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擅玉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刘默却岔开了他的话题,脸上的笑容不变:“擅玉,恭喜你大婚。” …… 花月满虽然是受到了惊吓,但可能是因为有依靠在身边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尤其沉稳,要不是七巧招呼她起来,她恐怕是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 在七巧和青竹的忙活下,虽是起的有些晚了的花月满,终于算是赶在了正点抵达了裕谷宫。 辰时还没到的裕谷宫,已经格外的热闹。 大红色的绸缎系成一朵又一朵的花球,高高缠绕寝宫里的每一处柱子上,精致的窗棂早已贴上了囍字,宫女太监分别站成几排的在一边侯着,契辽君主以及每一位前来道贺的客人,均是站在院子的中央,有说有笑着。 作为今儿主角的擅玉,终于是一改平时的窄袖黑色劲装,换上了一身新郎官本身就该穿着的红色喜庆长袍,虽然看着穿戴是很应景,但他那一张比三九天还要凉上几分的面颊,却让前来道贺的官员们不敢擅自靠近半步。 花月满站在门口,看在眼里,叹在心间,擅玉就是擅玉,就连结个婚也跟上坟似的。 “新娘子出来喽——!” 随着门口小太监的一声高呼,头盖红帕的兴悦公主,被宫里的嬷嬷给背出了门槛,在众人的欢呼中,嬷嬷背着兴悦公主走到了院子里擅玉的面前,放下兴悦公主的同时,将兴悦公主手中紧握的红绸另一边,递在了擅玉的面前:“擅统领,接过这喜气吉祥的红绸,以后您和兴悦公主便无病无灾,白头偕老。” 擅玉并没有伸手接过红绸,一双清冷的目光,却在宾客之间来回穿梭着。 嬷嬷一愣,不知道擅玉这是在找什么,小声赶紧问:“擅统领可是丢了什么?” 其实不光是嬷嬷,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新娘子都到眼前了,擅玉还能找些个什么。 可花月满见此,却忍不住在心里又是一叹,这又是何必呢? 就算谁都不清楚,但她却不能不知道,擅玉这是在找寻沈晟婻的身影,在他还没有接过红绸之前,还可以放任自己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看一看她,等他一旦接过了红绸,从此他和沈晟婻就算见面,也是地位有别,身份有差了。 爱情,果然是如同魔障一样的存在,它可以让再过冷清的人,都存在着一丝贪恋。 只是…… 花月满随着擅玉的目光,也是朝着院子里打量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沈晟婻的身影。 周围的宾客对于擅玉的呆愣不敢多言,但契辽的君主却忍不了:“过了吉时谁担待?还不赶紧进正厅拜堂?!” 其实他本身就是心里有气的,因为他没想到成亲之后,兴悦要留在祈天,虽然他不同意刘默提出的条件,但奈何刘默却提前找了兴悦,将兴悦拿捏的死死的,如今兴悦已经点头同意留下,他这个当爹的就算再难受,也是不能违背了女儿的意思不是? 擅玉虽丝毫不被契辽君主所威胁,但身边的一干奴才却不能不怕啊!尤其是那手握着红绸的老嬷嬷,两条腿都跟着抖了起来。 “擅统领,您还是接了这红绸吧……” 擅玉微微抽回眺望的眸子,垂眼看着那刺目的红绸好一会,猛地从老嬷嬷的手里抢了过来,不给自己犹豫的拉着兴悦走进了正厅。 虽然兴悦贵为公主,但擅玉的身份却摆在这里,哪怕祈天帝为了顾及契辽君主的颜面,已经给擅玉升官,但擅玉说白了还是个臣子。 既然是臣子,婚礼便不可铺设的如同皇族一般奢侈,所以这场大婚虽契辽君主给的嫁妆已经在院子里堆积成山,但大婚的礼仪还是跟祈天的官员铺设的一样。 一晃的功夫,大婚已经持续到了中午,兴悦公主被宫女送进了后侧的洞房,仅剩下擅玉一个人,在其宫人的陪伴下,给已经坐在席位上,等着吃喜酒的官员们一一敬酒。 花月满并没有坐在宫人们提前准备好的位置上,而是挑了一处靠门口的地方坐下,虽然有些冷,但总是好过里面刺耳的喧哗。 “太子妃来的还真是早,可是在给未央宫省早善?”随着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 那手不偏不正,刚刚好搭在了花月满的伤口上。 嘶…… 这该死的小娘们,真是哪疼往哪拍啊! 花月满疼的皱眉,扬起面颊的同时,扫掉了肩膀上挂着的手,看着姗姗来迟的沈晟婻,皮笑肉不笑:“沈侧妃还不是一样?特意敢在饭口前来,难道不是同样给亭榭阁省午膳?” 沈晟婻冷冷一哼,把玩似的扣着手指甲:“臣妾哪里敢跟太子妃攀比?” 花月满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既不敢还说那么多废话?怎么?吐沫多了噎得慌?” 因为这张桌子靠在门口,再加上花月满的身份特殊,所以坐在这桌子边上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不过是后宫一些来装场面的妃嫔罢了。 可是如今这些妃嫔眼看着花月满和沈晟婻这战火硝烟的,生怕俩人操家伙打起来,纷纷起了身子,朝着其他的席位做了去。 一时间,偌大的桌子边仅剩下了花月满和沈晟婻两个人,和其他人声鼎沸的桌子相比,还真是一冷一热到了极致。 沈晟婻见该走的人都走了,也不继续站着了,嘿嘿一笑挨着花月满坐了下去:“不过是想要清个场子而已,却浪费掉那么多口水,真是可惜。” 花月满白了她一眼,将温热的茶杯塞在了她冰凉的手中:“本来就没几个人,人家怎么碍着你了,至于你一来就吊着一张脸的这般吓人?” 沈晟婻秀眉一挑,好似带着秋水的眸子,不停的眨巴着:“不清场,一会如何和你不醉不归?” 花月满这个冒汗:“还是你一个人醉吧,咱俩必须得有一个保持清醒的,不然都找不着家门,难道盖着积雪睡一夜?” 这边正说着,那边一股冷风忽然袭来,花月满和沈晟婻同时扬起面颊,只见擅玉已经在小太监的陪伴下,走到她们的身边,他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瞧着那姿态,俨然是来敬酒的。 花月满倒是没什么反应,她本来就是道贺的,自然而然的站起了身子,笑着举起了酒杯:“擅玉,我们之间磕磕绊绊也这么长的时间了,好像真的没有必要说一些虚伪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先干为敬。” 她说着,仰头将酒倒进了口中。 花月满这话,其实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讲给沈晟婻听的,因为她着实是怕这娘们一经发疯,无人能克啊! 擅玉点了点头,随着也是喝尽了杯中酒。 “擅统领。”还没等花月满坐下身子,沈晟婻便是站了起来,从太监举着的托盘里举起了酒杯,笑着道:“恭喜你和兴悦公主大婚。” 擅玉捏着酒杯的五指瞬间泛白,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沈晟婻喝完酒之后,紧跟着也喝掉了第二杯酒。 “祝你和兴悦公主百年好合。”然,就在擅玉才刚喝完酒的时候,沈晟婻却又提起了第二杯。 然后…… 第三杯,第四被,以此循环…… 花月满看着沈晟婻这喝酒跟喝水似的劲头,无奈的想要抚额,得,感情她刚刚的话跟放屁是一样一样的,和着这小娘们根本就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二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om,。“祝你和兴悦公主白头偕老。” “祝你和兴悦公主早生贵子。” “祝你和兴悦公主儿孙满堂。” 眼看着这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进了沈晟婻的肚子,花月满赶紧按住了她想要再次提起来的酒杯。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真是要了命了,不过是敬几杯酒的功夫,这擅玉的半辈子就这么被念叨没了,儿孙满堂都出来了,她真怕再这么下去,沈晟婻会蹦出什么寿终正寝之类的说辞。 擅玉也是真惯着沈晟婻,他一直都在默默的陪着沈晟婻喝着,眼看着花月满按住了沈晟婻的手,他二话不说,直接抢过了沈晟婻手里的酒杯,再次仰头喝下。 将酒杯放在托盘里的同时,擅玉清冷的眸子出现了一丝裂痕,动了动唇,随着淡淡的酒气溢出,接连响起还有他那几不可闻的声音。 他说:“晟婻,喝酒伤身。”然后,带着小太监转身离去。 沈晟婻看着擅玉笔直离开的背影,脚下一晃,饶是她极力隐忍着自己内心的疼痛,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在眼睛里打晃。 周围的那些个官员包括契辽君主,在刚刚擅玉一直和沈晟婻喝酒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如今一见沈晟婻的气色不对,不禁纷纷狐疑了起来。 花月满赶紧搀住了沈晟婻,瞧着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再是来不及多想,举起桌子上的酒杯,朝着沈晟婻的脸就泼了去。 “哎呦,沈侧妃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手滑了。”花月满将着急尽压心底,一张脸尽显尖酸刻薄。 充满着浓浓香气的酒,搅合着无色无味的眼泪,划过了沈晟婻的面颊,虽然她眼眶显得有些泛红,但周围的人只当是被破酒的缘故,纷纷从沈晟婻的身上抽回了目光。 他们虽然并不出入后宫,但也并不是没有听说,这太子妃和沈侧妃之间的相处特别古怪,今儿还骂你祖宗十八代,明儿便是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了。 虽然他们不太能理解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相处方式,但太子妃和沈侧妃之间的一会冷一会热也不是啥新鲜事儿了。 花月满见其他的目光终于从沈晟婻的身上撇开,赶紧拉着她坐了下去:“我说你是不是彪?是不是彪!今儿在场的除了擅玉未来的老公公,还有满朝一品大臣,难道你真想作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擅玉之间的过往才肯罢休?!” 沈晟婻木讷的看着某一处发呆,面色白的有些羸弱。 花月满看着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沈晟婻,你以为你和擅玉之间的事情暴露了,是你能得到大公无私的头衔?还是擅玉能得到为国尽心的美誉?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这里在座的那些人,别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实则谁不是个冷眼旁观的主儿?要是你和擅玉的事情当真被人察觉了,别说你保不住已经是契辽驸马的擅玉,就是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 如果可以,她真的特别想一巴掌抽醒这个傻女人。 花月满以为,这么长时间,沈晟婻已经足够想通了,可岂不知沈晟婻这是一直卯足劲憋着呢,就等着今儿到人家的婚宴上耍酒疯。 “我只是……想在最后的那一刻,再任性一次……”蓦地,沈晟婻幽幽的开了口,声音轻的随风即散,“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过了今天,就算我死了,和他也再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划过面颊,沈晟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傻娘们…… 花月满叹了口气,猛地伸手将沈晟婻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里颤抖,花月满不是不疼的。 可是疼又有什么办法? 再疼也要忍。 “晟婻。”花月满忽而笑了,轻轻的对着沈晟婻道,“也许你死的那一天我不会去,因为我接受不了你离开我的现实,但是现在……我可以任由你在我的怀里放肆大哭,因为就算你没有了擅玉那个你爱的男人,可你还有我这个会和你一直相依相伴走下去的女人。” 沈晟婻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又冷又暖,这种冷暖交加的感觉,让她根本无法克制自己那涌出眼眶的泪水。 她从小生长在一个无比荣耀的大家族里,她从出生开始便是万众瞩目的,因为她的身份注定了要为家族争光,所以每日上门来巴结她的官家小姐总是络绎不绝。 但她从来不屑与那些官家小姐同流合污,因为她不喜欢那种笑里藏刀虚伪的笑脸,她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将无法拥有“朋友”这两个字,却没想到,老天爷终是待她不薄,让她认识了现在这个可以在她难过大哭时,紧紧搂着她,静静陪着她发泄悲伤的女子。 有一句话,她永远都不会矫情的说出来,但此时此刻却早已被她铭记在心。 花月满,我讨厌你来的太晚,但同时我也庆幸,哪怕是再晚,你还是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在擅玉一波接着一波的敬酒之中,正厅里的宾客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根本没有人注视到这边抱着花月满痛哭的沈晟婻。 可是…… 就在不远处的回廊里,不愿意离开擅玉半分的兴悦公主,正穿着一身的醒目红妆,静静的站在拐角处,紧咬红唇,攥紧双拳。 她刚刚看得是那么的清楚,擅玉竟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喝酒,而且擅玉最后好像是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那个女人才哭的。 “那个趴在太子妃身上的女人是谁?”蓦地,兴悦朝着身边的宫女问了去。 小宫女不敢隐瞒,如实道:“回兴悦公主的话,那个是沈侧妃,太子爷的侧妃。” 竟然还是个侧妃? 身为默哥哥的女人怎么能如此的不检点?! 兴悦噙着满眼的厌恶和恶心,正看得沈晟婻出神,余光忽然见敬酒的擅玉停顿了一下脚步,他面色微红,似有些喝多。 兴悦整理的一下心情,正挂起一个笑脸想要跑过去搀扶,可她不过是刚刚迈出脚步,便是瞧见在小太监的搀扶下,擅玉抬眼的一瞬间,竟是朝着沈晟婻看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醉的关系,此时他那一双冰冷的眸子里,更多折射出来的竟是那种她从来不曾见过的柔情! 兴悦登时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原地,用力紧咬的红唇慢慢泛起了青白。 “公主……”旁边的小宫女,见兴悦气色不善,不由得慌了神色。 兴悦愤怒如火的目光,再次徘徊了一圈沈晟婻和擅玉,忽地冷冷笑了,拉着那小宫女,神色愤恨的道:“帮我去办一件事情吧。” 小宫女被兴悦的目光吓得浑身一抖,却不敢推脱:“兴悦公主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兴悦拉着小宫女的手臂,让她靠近自己几分,轻轻侧过面颊,一双红唇埋在了小宫女的耳边:“一会,这样,你可懂……?” 小宫女的一双眼睛,由着惊慌变为惊恐,在兴悦把话说完的同时,便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兴悦公主,那个人可是太子爷的人啊!” 兴悦蛮横的冷哼:“你怕什么?我这也是帮默哥哥清理门户,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她说着,上前一步拉住了那宫女的发丝,“当然,若是你不做,你今天就给我滚出裕谷宫!” 小宫女虽心惊胆战,但却无路可退,斟酌了再三,轻轻点头:“奴婢一会便按照兴悦公主的交代去办。” 兴悦满意的笑了笑,松开了那宫女的头发:“这才乖。” 另一边。 沈晟婻抱着花月满哭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花月满是真怕这丫头会哭傻了,眼看着敬完酒的擅玉已经被小太监搀扶着朝着内侧的寝宫走了去,赶紧摇了摇怀里的沈晟婻。 “妞,再哭下去天就要黑了。” 沈晟婻似乎是有些酒劲上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花月满,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哭迷糊了,张口竟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花月满一阵恶寒,张口就道:“我是你花大娘,这里是嫦娥仙子的广寒宫。” 沈晟婻瞄了瞄四周,白了花月满一眼,酒醒了几分:“你大娘,你大娘的广寒宫。” 花月满拉着沈晟婻起身:“不管是你大娘的广寒宫,还是我大爷的广寒宫,咱眼下也该打道回府了,不然你再这么喝下去,我是真怕你会在疯癫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沈晟婻“嘿嘿”一笑,也不挣扎,随着花月满站起了身,可晃晃悠悠的刚要往外走,却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花月满一愣:“咋?” 沈晟婻:“尿急。” 花月满:“……你丫的怎么尽事儿?” 一个小宫女匆匆的跑了过来,见此,小声道:“太子妃稍安勿躁,奴婢这就陪同沈侧妃去小解。” 花月满对裕谷宫的环境并不熟悉,点了点头,将沈晟婻交给了那小宫女:“小心伺候着沈侧妃,速去速回。” 小宫女逃避似的下意识回避了花月满的目光,一边轻轻地点头,一边搀扶着沈晟婻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花月满站在原地,看着一步三晃的沈晟婻,头疼欲裂,真不知道这小娘们何时才能醒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三章 疯女人的情路劫 om,。裕谷宫的后院并不算是太大,小宫女一路搀扶着沈晟婻进了一处寝宫之后,便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的沈晟婻在寝宫里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了出恭的恭桶,迷迷糊糊的解了三急有迷迷糊糊的整理了下衣服,最后才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寝宫。 猛一拉开门,一股凉气铺面,沈晟婻脑袋一沉,脚下一晃,朝着地面栽了去。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的拉住了沈晟婻的手腕,熟悉的气息登时缭绕了全身。 沈晟婻拧了拧眉,下意识的抬头,当看见此刻那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人时,好不容止住的泪水,再次崩塌出了眼眶。 她是那么的想要阻止眼泪的滑落,可是她做不到,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死死咬住自己的一双唇,哪怕是泪流满面,也绝对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足足喜欢了十年之久,从第一次见到他,到他离开祈天去瑶蓝,再到他回来,她明明知道她和他不可能有一个结果,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 今天的这个局面,她不怪任何人。 擅玉静静的看着沈晟婻在自己的面前流泪,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所认识的沈晟婻,是一个坚强到让男人都有些自愧不如的女子,她敢爱敢恨,却从不向任何人展现自己的懦弱。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他和她之间的纠缠,到了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却到了今天才明白,原来这个结局不单单的空的,还是疼的。 沈晟婻在擅玉无言的注视下,忽而深呼吸了一口气,胡乱的抹了一把面颊上的泪水,甩开了他的手,迈步走出了寝宫。 她本是想要大步离开,却不想酒醉的四肢根本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她不过是才刚松开死死握着门框的手,身子便再次失去平衡的朝着地面扑了去。 擅玉来不及多想,伸出长臂揽在了她的腰上,察觉到了她的挣扎,是他再也克制不住的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晟婻……” 不过是几乎不可察觉的一道低叹,却让沈晟婻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好端端的来这后院做什么?” “谁清楚?不过既然是兴悦公主派人吩咐的,咱们怎么说也要过来瞧瞧。” “难道这是打算闹洞房?原来契辽也有咱们祈天的习俗啊?” 远处,忽然走过来了一群黑压压的人群,擅玉虽是听闻见了声响,但却不敢放开搂在沈晟婻的手,因为现在的沈晟婻根本无力支撑自己那因为酒醉而发软的身体。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晟婻和擅玉不由得和那些慢慢走过来的官员们撞了个正着。 那些才刚还有说有笑的官员们,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眼巴巴的看着擅玉紧搂着沈晟婻的腰身,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他们是被兴悦公主派宫女叫到后院里来的,本以为是闹洞房之类的门道,却不想竟是瞧见了如此不该看见的一幕。 这…… 沈晟婻在这些官员的注视下,酒已经醒了一大半,挣扎着离开了擅玉的怀抱,正想要迈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忽而听闻了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各位大臣怎么不走了?难为我还苦等着几位大臣来闹洞房呢。” 在众人的屏住呼吸中,只见早已独自掀了红盖头的兴悦,由着宫女搀扶着走了过来,她像是完全没看见擅玉一般,越过了擅玉,对着那些大臣又笑。 “驸马说是有急事出去一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各位大臣不妨先在喜房里稍等片刻?” 兴悦说着,这才转过了身子,瞧见身后站着的擅玉,佯装惊讶的跑了过去:“哎呀!驸马,你忙完了?” 她说着,眼睛扫了一下旁边的沈晟婻,更是惊讶的又道:“哎?沈侧妃怎么也在这里?” 沈晟婻面色有些发白,在兴悦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和对面那些大臣意味不明的注视下,她残存在体内的酒也全醒了。 但是醒了是醒了,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解释,毕竟刚刚擅玉抱着她的那一幕,被那些个大臣看得清楚。 当然,她更清楚的是若是此事张扬了出去,她将会承担怎样一个严重的后果。 擅玉也是不说话的在原地站着,心里虽担忧着沈晟婻,却不敢再往她的方向看,因为他也同时清楚,若是被人说出太子爷的妃子和他有染,沈晟婻一定不能活着走出这个皇宫。 其他的大臣也是不敢轻易开口,一来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擅玉是太子爷的心腹,二来他们也是不敢得罪沈晟婻背后的家世。 “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了?”在所有人的沉默当中,只有兴悦一个人像是花蝴蝶一般,又说又走着,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双幸灾乐祸的眼,不断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公主!”猛地,一直搀扶在兴悦身边的小宫女,“噗通!”一下的跪在了地上,颤抖着身子,不敢抬头,声音细如蚊虫一般的小声道,“奴婢,奴婢刚刚看见驸马和沈侧妃……两个人,两个人在一起……抱,抱着……” 宫女的声音虽小,但奈何四周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以至于宫女的话,无疑不像是一道雷平地炸起。 周围的官员纷纷垂下了面颊,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直视兴悦的眼睛,生怕兴悦会问他们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他们只是来充场面喝喜酒的,并不像惹得自己一身骚。 兴悦并没有朝着那些官员看去,而是直接仰头看着身边的擅玉:“驸马,刚刚的宫女说的可是真的?” 擅玉的性子一向清冷,再加上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索性只能站在原地沉默着。 他以为,只要他不承认,沈晟婻便会逃过一劫。 哪知,兴悦等了半天,见他不曾开口,忽而几个大步站在了沈晟婻的面前,伸手点在了沈晟婻的鼻尖前,义正言辞:“驸马才不会和其他的女人不清不楚,肯定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心怀不轨想要勾引我的驸马?” 兴悦说着,猛地朝着沈晟婻扬起了手,眼看着自己卯足全力的手落在了沈晟婻的面颊上,是她暗自窃喜的报复快感。 “啪!”的一声脆响,炸响在了院子里,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震。 这可是曹丞相家的嫡千金啊!别说是被别人打了,就是磕磕绊绊以前也是不曾有过的啊! 沈晟婻没想到兴悦会动手,她毫无防备的承受下了那带着恨意的一巴掌,白皙的面颊登时泛起了道道红痕。 擅玉蓦地攥紧了袖子下的双拳,看着沈晟婻那瞬间红肿起来的面颊,猛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他万不能动手阻挠,不然等待沈晟婻的就不是这一巴掌的问题了。 为了沈晟婻能够活下去,他必须要忍。 然,兴悦却没有任何善罢甘休的意思,随着沈晟婻扬起了面颊,她再次扬手抽在了沈晟婻的另一侧面颊上。 “啪!”又是一声的脆响,这一次她故意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刮蹭在了沈晟婻的面颊上,以至于那另一侧的面颊不但红肿,更是鲜红的血丝可见。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是不是你勾引的驸马?!” 沈晟婻何时吃过这种哑巴亏?但眼下她顶着一双红肿的面颊,只得默默的忍着不语。 她从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更不是一个没理辩三分的人,所以她做不到说谎,可要是将实情说出来…… 兴悦见沈晟婻一直沉默着,这次竟动手拉住了她的头发:“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不然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你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真是恶心死人了!” 其实,别看兴悦话是这么说,但她做了这么一场戏,要的就是沈晟婻的沉默,然后她好狠狠的为自己出口气。 沈晟婻清瘦的身子,随着被兴悦拉扯住的发丝,不停的来回晃动着,像是一片在寒风之中飘零的落叶。 慢慢的,兴悦打够了,也骂够了,眼看着沈晟婻还在沉默,不由得松开手又道:“难道是我污蔑你了?既然是如此的话,一会我就让我的父皇严加拷问驸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错还是驸马的错!” 擅玉!? 如果要是平时,沈晟婻肯定是不屑于陪着一个刁蛮公主闹,但是眼下,她偷偷扫了一眼擅玉…… 擅玉才刚当上驸马,若是这个屎盆子她不承担下来的话,擅玉的惩罚可能会更大,毕竟此事还有关契辽国。 不过就是一死而已,她沈晟婻何时这么懦弱了? 沈晟婻如此想着,缓缓扬起了面颊:“这事,是……” 随着沈晟婻缓缓开口,兴悦那一双凝着震惊和侮辱的眸子,忽然就掀起了一层泄愤的恨意,她知道,她赢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马上就要彻底的滚出她的视线了。 然,就在沈晟婻即将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一个带着森森戾气的声音,响起在了所有人的身后。 “等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四章 犯我友者虽远必诛 om,。一直等在前厅的花月满,等了半天也不见沈晟婻回来,就在她研究着沈晟婻是不是在茅坑里睡着了的时候,忽而见一个小宫女匆匆的跑了过来,不知道和那些正在喝酒的大臣们说了什么,那些大臣纷纷起身,朝着后院走了去。 如果要是平时,花月满才懒得去搭理,但是眼下,她清楚的认出那招呼其他大臣的小宫女,正是刚刚搀扶着沈晟婻离开的宫女。 难道沈晟婻真掉茅坑里去了?这小宫女招呼大臣们去捞人不成?! 靠…… 如此想着,花月满哪里敢耽搁,当即提着裙子跟随在了众人的身后,一起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去。 其实吧,她原本跟的好好的,但奈何今儿的场合比较隆重,所以七巧给她找了一条很是繁琐累赘的裙子,这不,她不过是才刚拐进了后院,便是被枯树枝刮着了裙角。 这倒霉催的…… 花月满这个无奈,又不敢使劲儿扯,生怕用力一扯,眼前的问题是解决了,但跑光等延伸性的问题再接踵而来。 叹气之余,她只得蹲下身子解着裙子,可解了半天,那原本刮在枯枝上的裙子不但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反倒是越缠越紧。 这……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是不是你勾引的驸马?!” 忽而,兴悦的一声带有质疑和栽赃性的怒吼从不远处的地方缓缓飘来,花月满只觉得事情不对,再是不迟疑的掰折了树杈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跑了去。 此时,兴悦已经拉着沈晟婻撒起了泼,花月满在官员的身后愣了半晌,才算是反应过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兴悦的手段比较幼稚,但沈晟婻却因为在乎擅玉,而被这种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手段给推上了绝路。 眼看着沈晟婻就要开口承认,她岂能再坐视不理?当即一声怒吼:“等等!”然后拖着一根枯树枝便上了场。 前面围观的官员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纷纷回头,当看见是花月满走了过来时,不由得纷纷退到了两边,让出了一条路。 擅玉看着霍霍然走来的花月满,曾经的他是那么的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牵扯,但是现在……他是那么感谢她的及时出现。 兴悦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花月满,想想自己曾经和花月满的过节,再看看眼下被花月满阻止掉的好事,当即厌恶的皱起了双眉。 真是扫把星,哪里都有她! 花月满忽视掉兴悦眼里的厌恶,直直的走到了沈晟婻的面前,看着她那一脸的伤,气就不打一处来。 沈晟婻自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不想牵连花月满,微微侧开了面颊,小声道:“是非之地,太子妃还是离开吧。” 花月满连愣都不曾,直接点头:“我确实是要走,不过我要先谢个人。”她说着,猛地回手握住了伸手兴悦的手,“兴悦公主,谢谢你,太谢谢了……” 兴悦没想到花月满会和自己道谢,一时间回不过来神,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别说是兴悦了,就连周围的官员也是止不住的诧异,这太子妃是疯了不成?如今这都捉奸成双了,她却跑来和契辽公主说谢谢,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花月满死死握住兴悦的手,脸上挂着感谢人家八辈祖宗的笑容:“其实啊,是我让沈侧妃来找擅统领……也就是你家驸马的。” 她是面上笑着,心里恨着,一想起刚刚她家的小娘们就是被这一双手抽的不成人形的,她就恨不得剁了面前这双爪子。 兴悦听了这话,终于是反应过来花月满这事想要帮沈晟婻开脱,自是不买账的甩开了花月满的手:“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没门!装傻?没窗户! 花月满再次握住了兴悦的手,死命的摇:“这事儿说来可真是没娘的孩子说来话长了。”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昨儿惹了太子爷不开心,心想着擅统领那是太子爷身边最近的人啊,但是刚刚碍着人多,我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所以我就想着等擅统领独自离开的时候,再来找擅统领帮忙,谁想擅统领竟对兴悦公主如此的朝思暮想,敬酒之后直接回了后院,我这一看不行啊,我这还有家庭矛盾等着擅统领帮我处理呢!” “可是吧……我和擅统领不太熟,兴悦公主也知道,擅统领为人傲着呢,那是轻易不和别人说话,只和像是兴悦公主这种熟人才说话不是?刚好这个时候沈侧妃尿急,而我又想起沈侧妃和擅统领是旧识,所以就求了沈侧妃,然后……这其中的过程吧虽然有些曲折,可能让兴悦公主误会了什么,但这事情的目的却很明确,什么勾引啥的那都是浮云,是我有求擅统领才是实打实的事实!” 这一席连气都不喘,连褒带贬的话,不但是把兴悦给砸的愣住了,更是让那些围观的官员也是憋得难受。 其实花月满也没舒服到哪里去,可她不能不这么办,她要的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把兴悦给忽悠迷糊了,若是慢慢说,细细讲,万一被人家找出话柄可如何是好? 她是人,不是神,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全是屁话,面对人命关天,谁都哆嗦,她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编出这么个理由,就已经很崇拜自己了。 “擅统领……”花月满深深的吸了口气,满是可怜的朝着擅玉望了去,“我和太子爷吵架的事情,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 擅玉看着花月满那装腔作势的样子,不亚于被劈了一道闷雷,虽然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想同流合污,但却还是不得已的点了点头。 “太子妃……”沈晟婻回神,忧心忡忡的开了口,“其实没有必要……” 花月满怒瞪着回头:“你闭嘴!一点小事都能办出个误会,你还有脸说话?” 沈晟婻一愣,面对花月满的瞪视,心却酸涩的发苦,她何德何能,交下如此为她挡风遮雨的患难之交? 兴悦眨巴着眼睛回了神,不依不饶的再次甩开了花月满的手:“太子妃何必帮着一个不要脸的贱人说话?她刚刚明明都和驸马抱在一起了,这可是所有人都看见的!” 抱了?! 花月满心里冒汗,却转眼忽而朝着那些为官的大臣们冷冷扫了去:“谁看见了?” 大臣们被花月满瞪的脚下冒风,纷纷垂下了面颊,轻轻的摇头,不是说刚刚被沙子迷住了眼睛,就是风太大吹乱了发丝遮住了眼睛。 他们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不会帮着一个别国的公主说话?哪怕是沈晟婻当真和擅玉有什么,他们也不敢,不能说。 沈晟婻是谁?当朝沈丞相家的嫡千金,现在太子爷的沈侧妃,擅玉是谁?太子爷身边的心腹,以后的前途大有可为。 他们是疯了?才会为了一个别国公主得罪了自己身边的人? 兴悦没想到那些才刚明明白白看见一切的大臣,如今竟装傻充愣,情急之下,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踢了去:“就算别人没看见,她也看见了!” 花月满并没有朝着那宫女看去,而是又问兴悦:“兴悦公主确定这宫女看见了?” 兴悦自然是点头:“当然!” “很好。”花月满点了点头,忽然朝着站在远处的侍卫们喊了去,“来人!将这个意图栽赃陷害主子的奴才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宫女吓得当即就趴在了地上,哭求着:“太子妃饶命啊!太子妃饶命啊——!” 兴悦一愣,咬牙切齿:“你问都不问的就直接行刑,你这,这是毁灭证据!”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兴悦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 兴悦被花月满那装傻充愣且强词夺理的德行,气的脖子都跟着红了,活脱脱像是被人刨了祖坟似的:“你仗着你是祈天的太子妃,所以强词夺理,你这是欺负我!” “兴悦公主这话可是大大的冤枉我了,我哪里是欺负?我这是照顾啊!”花月满露出了一个很是受伤的表情,“所有人都没看见沈侧妃和驸马抱了,却只有这小宫女口口声声说沈侧妃和驸马抱了,按照真理一般都掌握在多数人手中的真谛,足以见得这宫女不过是个里挑外撅,意图懵逼兴悦公主的害群之马,我又怎能让这样的奴才侍奉在兴悦公主的身边?” 兴悦语塞,大张的嘴巴足可以塞个鸡蛋。 “来人!”花月满再次朝着侍卫喊道,“把这个奴才给我拖出去!” 兴悦估计是打死都不会想到,她天衣无缝的一出好戏,就被花月满这三寸不烂之舌给挡了下去,不但是如此,还除掉了她刚刚收买到身边的一个心腹。 眼看着那小宫女被侍卫们架了出去,她真是恨不得用眼睛在花月满的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你……” 不服气就这么输了的兴悦还要说什么,花月满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小声埋在她耳边道:“如果沈侧妃当真想要和驸马有什么,哪里又轮得到你?兴悦公主,男人是靠哄的,不是靠作的,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将你的驸马爷越推越远的话,你大可以继续胡搅蛮缠。” 兴悦一愣,下意识的朝着擅玉的方向扫了去,当看见擅玉那一张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面颊时,饶是再不甘心,也还是沉默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五章 关门放狗的单挑 om,。花月满其实看着兴悦公主挺心累的,也挺难受的,毕竟当初要不是她想要把兴悦的目光从刘默的身上移开,兴悦也不会喜欢上擅玉,更不会有今天这出闹剧。 说到底,这孽还是她造的不是? 既然是她遭的孽,那她就得还。 叹了口气,花月满又勾起了一个笑脸,吩咐着小太监取了两杯酒过来,一杯递给了沈晟婻,一杯塞在了兴悦的手里。 “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今儿这事既是因为我,我又怎么能不做和事老?”花月满笑了笑又道,“我刚刚才想起来,既然是兴悦公主大婚,沈侧妃还没来得及当面道喜,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咱们一为和解?二为道喜?” 沈晟婻知道,花月满为了帮她开脱,连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如今虽看着兴悦余气未消,却还是主动端起了酒杯。 “兴悦公主放心,既然兴悦公主和擅……统领已经大婚,那擅统领就是你契辽的驸马,兴悦公主担心的事情现在不可能发生,以后也绝对不可能发生。” 她把该说的话都说明之后,笑着又道:“我祝兴悦公主和擅统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语落,将满杯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兴悦虽然蛮横,但心里却并不算是缜密,她自也是听不明白沈晟婻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只是一向不服输的她,只当自己不能输给了沈晟婻,所以眼看着沈晟婻喝光了酒,自己也是不迟疑的干了杯中酒。 周围那些本就尴尬的大臣们,见此时终是完了,赶紧纷纷朝着前厅走去,这兴悦公主的脾气难捉,他们还是速速脱身的好,不然万一一会再起什么幺蛾子,他们没准还要继续蹚浑水。 沈晟婻本来就是余醉未清,如今又喝了一杯酒,原本强撑着不倒的她,余光见那些大臣终于是离开了,神经一松,这人也就软了下去。 擅玉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搀扶,花月满却眼疾手快的挡住了擅玉,先一步的拉住了沈晟婻:“丫的……你这喝多了之后怎么不光作还跟着倒呢……” 擅玉讪讪的收回了手,虽然是极小的一个动作,却还是没能逃出本就一直有疑心的兴悦的眼睛。 花月满被沈晟婻压得快要窒息,一边和兴悦告辞:“那个……刚刚事情虽多有不快,但好歹误会已经解了,兴悦公主也别太往心里去,就全当是……闹洞房了。”一边托着沈晟婻朝着外厅的方向走了去。 兴悦公主本来就喝了酒,刚刚又想起擅玉那对沈晟婻仔细的样子,一口恶气堵在心口,憋得她直想吃人。 她是越想越气,越看着花月满那远去的身影,便越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猛地她扯起了嗓子,对着马上要走出后院的花月满喊道:“有没有兴趣打一架?” 擅玉一愣,剑眉登时拧了起来。 搀扶着沈晟婻的花月满脚步一顿,诧异的回头:“兴悦公主可是在和我说话?” 兴悦点了点头:“不然呢?我们公平的打一架,无论是谁受伤了,都不可以找其他人帮忙和干涉,就你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不行,这口气她要是不发泄出来,她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擅玉看了看花月满,知道她虽然没有底线,但也绝对不是一个胡来的人,上前走到了兴悦的面前,正要拉着兴悦离开,却听闻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擅玉不敢置信的回头,只见花月满已经走回到了他的身后。 “你疯了?”擅玉眉心拧了个疙瘩。 他虽然没见兴悦动过手,但他却清楚契辽是将女儿当成儿子养大的国家,皇家女子基本都略懂武艺,就算兴悦当真不精通,但也要比什么都不会的花月满来的强。 所以他肯定,这一场花月满必输。 “你以为我愿意找抽?”花月满其实心里很清楚,只是……“我家的小娘们我都没忍心动弹一个手指头,如今却被别人打得面目全非的,这个公道我要是不给她讨回来,我这个损友岂不是白当了?” 她说着,将醉到已经不省人事的沈晟婻,扔在了擅玉的肩膀上:“先给我看着她。”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说的是,她其实很清楚兴悦是个暴脾气,若是这口气没能撒出来,她没准以后还会找沈晟婻的麻烦。 沈晟婻虽聪明但一到有关擅玉的事情便会先行乱了阵脚,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出现的那么的那么及时,所以为了杜绝后患,还不如趁着她有力气的时候一次搞定。 兴悦看着那挂在擅玉身上的沈晟婻,这火就蹭蹭的往上蹿,眼看着花月满走了过来,再是等不及的开口:“开始吧。” 花月满却在兴悦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同时,摆了摆手:“等等。” 兴悦一个急刹车的站住了脚步,差点没趴在地上,稳了稳自己的身形,才不耐烦的道:“怎么?害怕了?” 姐会害怕?瞎了你的狗眼! 花月满挑了挑眉:“经历过刚刚的事情,我有权利质疑兴悦公主的人品,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还请兴悦公主找人把后门关上,我可不想一会再冲进来一堆的人,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欺负兴悦公主。” 被花月满戳到痛处的兴悦,脸红的发紫,咬了咬牙,对着不远处的太监道:“关门!” 花月满一愣,这话是不是还有一句? 随着太监们走出去之后把门关上,兴悦对着花月满又道:“来吧。” 花月满黑线挂了满脸,她记得这话应该是:关门,放狗……吧? 靠! 和着她还成四条腿走路的了? 兴悦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泄了,等了一会见花月满没有过来,自己当先举起拳头朝着花月满跑了去。 花月满见兴悦这彪劲,当即转身就跑。 兴悦没想到花月满会跑,当即一个脚尖点地的跃起身子,然后又落在了花月满的面前:“想跑?” 花月满没想到兴悦真的会一些武艺,知道自己跑是不行了,笑着道:“刚才不过是热身。”然后一个猛虎扑羊。 既然跑不过,那就得先下手为强。 兴悦没想到花月满竟然会扑过来,武技不算精通的她,再加上一愣,当即被花月满扑倒在了地面上, 花月满心里清楚的很,和有武功的人打架,那就不能按照套路出牌,所以她闭着眼睛一通乱抓,好不容易拉住了兴悦的头发,当即痛下决心死不撒手。 兴悦的武艺也就一般,如今被花月满这般的缠着,根本就用不上自己学到的那些个东西,最后索性一气之下,也抓住了花月满的头发。 两个女人发起疯来真的是不可控制的,抓啊,咬啊,扯啊,撕啊,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惨不忍睹,那视觉效果也是相当的壮观。 擅玉搀扶着沈晟婻,看着在地上滚成一堆的兴悦和花月满,那紧紧拧着的眉头根本就没松开过。 试问谁看见那地上胡搅蛮缠的两个人,谁能想得到这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太子妃? 明明是两个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却转眼之间成了市井泼妇,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够祈天的百姓说上三年。 花月满一疼,只见兴悦拉下了自己的一缕发丝,忍着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她趁着兴悦不备,一拳捶在了兴悦的鼻梁上。 兴悦只觉得自己鼻子一热,一股血便是顺着鼻子涌了出来,眼看着自己见血了,兴悦哪里能罢休?当即拉扯住了花月满的耳朵,长长的指甲划破了花月满的唇角。 擅玉见两个人都见了血,想要上前阻止,可又放不下肩膀上的沈晟婻,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还没等擅玉来阻止,花月满和兴悦渐渐的都是没了力气,那抡出去的拳头自然也就没什么攻击性了。 兴悦不肯罢休的一个转身骑在了花月满的身上,四肢酸痛的没了力气,竟直接动口咬在了花月满的脖子上。 花月满疼的面颊一抽,当即从袖子里甩出了一把土,朝着兴悦扬了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兴悦被扑了满脸,当即迷住了眼睛:“你使诈!” 花月满拍了拍手上的土,推开兴悦坐起了身子:“行走江湖怎能不揣着点暗器藏身?” 话说这土是刚刚她和兴悦滚到花园时,随意抓起来的一把,当时她想的是塞到兴悦的嘴里,但碍于那个时候的兴悦正揪着她耳朵不放,她为了先让自己挣脱出来,只得将土塞进了袖子里。 在兴悦迷得睁不开眼的同时,花月满猛地扬起了自己的手,“啪啪——!”的左右两巴掌,直把兴悦打的尿急了。 “你怎么能趁人不备出手?小人!” 花月满甩了甩自己火辣辣的手心,笑了:“趁人不备?那兴悦公主栽赃嫁祸就光荣了?” 兴悦一愣,像是泄了气的脾气:“那,那不一样……” 花月满点了点头:“确实是不一样,我的趁人不备,不过是让兴悦公主疼上一疼,但兴悦公主的栽赃嫁祸,是本打算要了我沈侧妃的命!才刚那两巴掌,是我替我朋友还回去的,现在咱们彻底的两不相欠。” 花月满说着,揉着酸疼的四肢站起了身子:“兴悦公主虽贵为公主,可那毕竟是在契辽,如今这是在祈天,说一句不好听的,天高皇帝远的,兴悦公主若是在这里有个意外,等契辽君主赶来,没准您都臭了。” 兴悦终于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居高临下的花月满:“你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不过是警告罢了。”花月满笑着拍了拍兴悦的肩膀,挑眉眨眼,“野蛮的女人可不是擅玉的菜哦。” 兴悦原本想要撒泼的话,一时间全都卡在了喉咙里,是啊,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她却不想被擅玉讨厌。 花月满走到了擅玉的面前,接过了沈晟婻,转身正要迈步离开,却听擅玉的声音轻轻响起在了身后。 “以后只要是太子妃的事情,属下愿意万死不辞。” 花月满脚下的步子一顿,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曾回头,继续往外面走去。 本打算报仇,不想还有意外收获,这场仗虽疼了一些,但却是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六章 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om,。花月满并没有将沈晟婻送回到亭榭阁,而是直接让车夫把马车行驶到了未央宫。 沈晟婻进宫虽然时间也不短了,但身边却一直没有一个比较得力的宫人,这个时候她还真是挺不放心将沈晟婻一个人扔下的。 况且,闲杂她就算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和沈晟婻的有多狼狈,后宫里其他的不多,但看热闹的人却从来不少,她虽然脸皮厚的不怕人指指点点,但她却不想沈晟婻活的和她一般,整日生存在别人的口舌之间。 下了马车,打发了车夫,花月满搀扶着沈晟婻朝着寝宫里面走去,估摸着是她俩的样子实在是太壮观了,以至于院子的宫女和太监,齐齐的愣住,甚至是连上前帮忙都忘记了。 花月满也是懒得招呼他们,索性任由他们发呆,自己将沈晟婻搀扶上了台阶。 七巧正端着茶水从里屋走出来,冷不瞧见花月满和沈晟婻的样子,吓得当即跑了过来:“娘娘,您,您和沈侧妃这是怎么了?” 花月满先是将沈晟婻放在了软榻上,随后自己也倒在了一边,懒洋洋的道:“没事,走快了一些摔的。” 七巧这个汗:“娘娘啊,您和沈侧妃是以时速七十公里在宫里行走的吗?” 花月满懒得解释,笑着点头:“恩,飞一样的感觉。” 七巧:“……”娘娘您还真当奴婢傻啊。 “窸窸窣窣……”一阵的脚步声从里屋响起,花月满正好奇谁这个时候会在她的寝宫里,却见面色焦急的刘虞从里面走了出来。 估摸着刘虞也是没想到花月满竟是如此狼狈,睁着一双比花月满还要惊讶的眼睛,啧啧感叹:“弟妹和沈侧妃……这是刚刚掏了谁家的鸡窝?” 花月满眉头一皱,累的连气都懒得喘:“有事说,没事走,我很累。” 刘虞回神,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何而来,上前几步又道:“小王进宫是有要事和弟妹相相互商,才刚宫里传来消息,太子被父皇给软禁了。” 花月满一直下意识的点头,根本就不曾反应过来,等了半晌,才蓦地瞪大了眼睛:“你说谁,谁,谁……啊?” 动作太大,扯到了嘴角上的伤口,花月满疼的后牙根直冒凉风:“谁把谁给软禁了啊?” 刘虞叹了口气:“小王也是才刚听闻到的消息,如今太子的沐华宫已经被侍卫严加看守了起来,我本是想去和父皇为太子求情,但被父皇拒之门外,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来找弟妹了。” 这个消息,对于花月满来说无疑不是当头一棒,因为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刘默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祈天帝二次软禁。 “三王爷可知道其中原因?” 刘虞摇了摇头:“并不知,其实我也还在被软禁,只不过太子出事,别人的目光便从我的身上抽开了,说实话,我这也是偷偷进宫的。” 偷偷进宫还敢去皇上的面前招摇?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求情?你胆子还能不能再大一些? 花月满心累:“三王爷不妨先出宫吧,等我这边有了消息,我会主动出宫去找三王爷,不过为了太子的事情,让三王爷如此挂心,真是有劳三王爷了。” 刘虞自谦的摇了摇头:“弟妹这话言重了,想当初我被软禁的时候,太子不是也照顾过我么?虽并非同一母后,但毕竟血浓于水。” 花月满点了点头,又和刘虞客套了一番,这才目送着刘虞出了寝宫。 才刚带着宫女将沈晟婻搀扶到里屋的七巧走了出来,瞧见花月满那拧紧的眉,小声询问:“娘娘,这事三王爷都打听不来,咱们又能和谁去打听?” 端着茶走过来的青竹帮忙出主意:“不然我去帮忙问问其他的宫人?” “不可。”花月满摇了摇头,“祈天帝若是没气到一定的程度,绝对不会软禁太子,这个时候你去打探,若是走漏了风声,没准会牵连未央宫,如今太子已经失去的自由,未央宫要是再被看守,那事情就陷入死局了。” 青竹隐藏住眼里唯恐天下不乱之后的失望,赶紧认错:“太子妃说的是,是奴婢愚钝了。” 七巧是真的着急:“娘娘,那咱们怎么办啊?” 花月满转身坐在了软榻上,轻轻道:“等。” 七巧一愣:“等什么?” 花月满愁眉不展:“等擅玉。” 擅玉今日大婚,所以并没有暗卫敢告诉他刘默出事了,但是按照擅玉的习惯,就算是没有人告诉他,他也会在大婚之后前往沐华宫,看一眼刘默的安危。 只要擅玉抵达了沐华宫,就肯定知道刘默出事了,在没有人能够和他商量对策的前提下,他只能来找她。 所以她现在要等的就是擅玉。 碍着花月满一个下午都坐在软榻上面色铁青,所以来回路过的宫人们都是避而言之,就连七巧也是不敢上前。 好不容易等到了夜幕降临,就在花月满坐的屁股都疼了的时候,擅玉终于来了。 看着一身寒风挂身的擅玉,花月满二话不说,直接将他拉进了里屋,反手甩上了房门之后,才迫不及待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擅玉其实也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他本来是打算晚上的时候去沐华宫看看,没想到竟看见了黄木舟带着羽林军将沐华宫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他虽和黄木舟不太熟悉,却还是现身询问,黄木舟却只是含糊其辞的说什么,昨日的刺客之事和太子爷好像有关系,皇上龙颜大怒,下令软禁太子爷。 听了擅玉的话,花月满心下一惊:“什么刺客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刘默隐瞒了刺客,所以才被……?” 擅玉摇了摇头,又将昨日刺客大闹龙吟殿的时候说了一遍。 花月满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了最后擅玉说完话得时候,她脚下一个趔趄,腰身撞在了桌脚上,缓了半天,才不敢相信的问:“你,你是说……刘默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擅玉点了点头:“是。” 心是热的,但四肢是冷的,整件事情虽然擅玉只是将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但花月满还是明白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昨儿晚上那个刺客根本就不是为了刺杀,而是为了栽赃陷害。 他先是冲进了她的寝宫里,故意捏伤了她的肩膀,吃准刘默沉稳的性子断不会先行声张,然后引着擅玉等人追赶到了龙吟殿,趁着所有人都在场的时候,故意让黄木舟打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逃之夭夭。 祈天帝不是傻子,眼看着那刺客如此的熟悉皇宫,又怎能不多心是宫内的人?而祈天帝只要一经下令在整个皇宫搜索右侧肩膀有伤的人,她第一个逃不了干系。 擅玉昨儿晚上在和刘默说那刺客的举动时,想必刘默便已经猜测到了那刺客的动机,为了能够帮着她挡罪,所以他自己伤了自己的肩膀,为的就是让祈天帝怀疑他而放弃对后宫的搜查。 她原本就是瑶蓝过来和亲的郡主,若是被人查到有弑君之嫌疑,根本不等她解释,她就得被下令杀无赦。 花月满瘫坐在了凳子上,双眼空洞而无神。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如此的恨她入骨并且这般的了解刘默的脾气秉性,又或者,那个人的目标本来就是刘默,她只不过是能让刘默无所顾忌冲上前的软肋罢了。 擅玉听完了花月满的解释,也是觉得这种可能是最有说服性的,但是…… 他皱了皱眉:“要怎么做才能洗脱掉主子身上的嫌疑?” 花月满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 刘默的一步棋,将所有人都拒之在了门外,看似他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难道他当真是想为了她去死? 不,不会…… 刘默说过,就算是死,他也会拉着她,为了她赴死这么矫情的事情,刘默那种阴人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况且刘默那个人不但利益最大化,更是个睚眦必报的,还不曾找到那个陷害他的人,他又哪里会心甘情愿的闭上眼睛? 只是…… 她想不通啊,想不通,刘默在这一步棋之后,到底还有什么打算。 “叩叩叩……”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花月满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想也没想的道:“滚!” “太子妃……”一个陌生的,哆哆嗦嗦带着颤音的小太监的声音接连响起。 花月满没好气的怒吼:“火化了!” 门外的声音安静了下去,可就在花月满想要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清静了的时候,那个小太监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 “太子妃,奴才是八王爷身边的,八王爷听闻太子爷被软禁,直奔龙吟殿,说是要和皇上讨个说法,奴才也是没辙了,才来找您的。” 找皇上讨个说法?那孩子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么? 花月满头疼欲裂的站起了身子,猛地拉开门,看着门外哭求的小太监:“他什么时候走的?” 小太监被花月满这满脸是伤,头发爆炸的造型吓得一哆嗦,愣愣道:“就刚刚……” 花月满点了点头,赶紧招呼七巧:“七巧准备马车!”回身,又对擅玉道,“你也陪着我走一趟。” 擅玉怔了下:“太子妃……” 花月满凌乱的挠了挠头:“不管怎么说,先把刘然那小犊子给拖回来是主要的,刘默还没出来,不能再搭进去一个。” 擅玉点了点头:“好。” 花月满烦躁的朝着门外走去,忍不住腹诽:这一个个的就不能让她省点心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七章 在老虎口中拔门牙 om,。祈天皇宫,龙吟殿门口。 寒风吹袭,冷得人直哆嗦,大内总管才刚迈步出了门,便是被冻的白了脸,转身正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却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呦!”大内总管吓得一个激灵,待看清楚来人时,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奴才给八王爷请安。” 刘然不理会大内总管,伸手就要推开他身后的房门,大内总管见了,赶紧拦住:“八王爷这是做什么?皇上已经就寝了。” “滚开!”刘然皱着眉,“我要见父皇!” 大内总管这个头疼:“八王爷,皇上真的才睡下,您这个时候来,未免不巧啊!” 刘然一心想要给刘默说情,哪里又顾得上那么许多:“你一个奴才敢拦着本王的路?” 大内总管知道刘然是个倔强的主儿,这强买强卖只能让事情恶化,一会若是惊动了皇上,别说是这个八王爷了,就是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是宫里的老油子,大内总管不过是眼珠一转,这话就溜了出来:“八王爷,奴才知道您是为了太子爷的事情来的,可眼下皇上正在气头上,您就是磨破了嘴皮子又能如何?皇上的脾气您是了解的,若是惹怒了皇上,皇上不但不消气,反倒是再次降罪太子爷,您说您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刘然一直举着的手,缓缓的垂了下去:“那,那本王……” 大内总管眼皮子一眨巴:“您不如先回去等消息,没准等皇上明儿气消了,这事自然而然就好办了,您放心,只要一有消息,奴才一定第一时间派人给您送信儿去。” 刘然如此一听,也是没了脾气,转身失魂落魄的往台阶下走去,晃晃悠悠的出了龙吟殿的院子。 他是想要给自己的皇兄求情,并不是想要给自己的皇兄找麻烦的,他不相信那些人口中说的,他的皇兄想要弑君! 但是眼下…… 他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实力有限,他根本什么都办不了,若是皇兄在就好了,就可以告诉他该如何去做了。 皇兄?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刘然忽然调转了脚下的步伐,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从出事到现在,他还没见到自己的皇兄,他就算想要去求父皇,也总是要向皇兄把事情给问个明白! 漆黑的夜色里,刘然的小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而随着刘然的身影消失了没多久,只见一辆疾驰的马车飞奔而来,追朝着刘然的方向疾驰而去,同样眨眼的功夫也消失在了寒风中。 马车里,擅玉看着外面黑到化不开的夜色,担忧道:“太子妃为何如此肯定,八王一定会去沐华宫闹事?” 花月满忍着掐死刘然那小犊子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时辰皇上早就睡觉了,大内总管就算是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也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的不让刘然闹事,失魂落魄离开的刘然必定不甘心,而他离开了龙吟殿,唯一还能够去发泄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沐华宫。” 她顿了顿又道:“事情发生的时候,恐怕刘然也是不在场的,毕竟刘然现在的岁数还不宜上朝,既然他不能上朝,肯定是不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没准他想要去亲自问刘默到底为何被软禁也未可知。” 如此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擅玉也是忍不住的称奇:“太子妃还真是了解八王爷。”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小孩子的心性,出事之后,小孩子的第一意识就是会去找自己的父母,而当自己的父母让他觉得失望时,那么他唯一的选择,便是那个他最为相信的人,你也说过,刘然无论是从平常的生活还是学习,均是刘默在安排,那么可想而知,刘然在这个宫里最亲近的人肯定就是刘默无疑。” 擅玉清冷的眸,在马车里的烛灯下,闪烁着几分惊讶的光。 花月满的小聪明他并不是不清楚,相反他不但清楚,还曾经明明白白的领教过,虽然他要承认花月满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但他却从来都不曾发现过,原来她的身上是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闪光点的。 怪不得初初进宫的她,可以在主子和刘熙之间游刃有余,哪怕是行走在刀尖上,也能睡好吃饱,原来她不单单长了一颗比别人都大的心,更可贵的是她有着一双善于观察每个人性格的眼睛。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无害,实则在你和她接触的同时,她已经在默默的揣摩你了。 七巧坐在花月满的身边,她并不知道擅玉为何会看着花月满发呆,更不明白花月满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知道她一看见擅玉就会莫名的心痛,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转头朝着车窗外看去,哪知就是这么一眼,赶紧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 “娘,娘娘啊!那,那是不是八王爷?” 花月满侧眼看去,只见马上就要到沐华宫大门的拐角处,又一抹又黑又小的影子,正在寒风之中闷头逆行,瞧着那造孽的样子,倔强的德行,不是刘然还能有谁? 七巧兴奋的俩眼放光啊:“娘,娘娘啊!您真是神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拍马屁的时候。”她说着,让赶车的小太监,将马车挡在了刘然的面前。 刘然其实早就听闻见了身后的马蹄声,只是如今一心想见刘默的他,哪里又有功夫理会谁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他没想到,那马车竟一个拉紧马栓的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一愣,正想发火:“哪个没长眼睛的,竟敢……”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的脑袋便是从车窗里弹了出来:“哎呦!这不是八王爷吗?还真是好巧啊!” 刘然没想到竟会是花月满,虽是压住了火气,但碍着怒火攻心,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你大半夜的出来做什么?” 干什么?能干嘛?!还不是为了阻止你这个小王八蛋逆天?! 花月满捏紧一双手,忍着一巴掌掐死刘然剁陷子的冲动,笑眯眯的又道:“今夜风平浪静,今夜空气清晰,八王爷您瞧今儿晚上的天都好啊?我是特意来找您夜游的。”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夹杂着积雪扑上面颊,就连马车里的七巧冻得都是一个哆嗦。 花月满这个尴尬:“……” 你丫的老天爷,我刚说晴你就刮大风,您至于这么不给我面子么? 好在刘然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根本没有功夫怀疑花月满的话,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有急事要办。”说着,绕过了马车,继续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花月满这个气啊,这小王八蛋怎么就一条道上跑到黑呢? 七巧听着刘虞远去的脚步声,不安的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娘娘,您怎么不直接让……擅统领拉住八王爷?” 拉?她倒是也想,可刘然好歹也是手头上会一些功夫的,就冲着他现在那打了鸡血的死样子,若是擅玉当真下去硬拉,那还不打起来?到时候照样惊动一票的羽林军。 擅玉侧目朝着车窗看去,眼看着刘然离着羽林军的火把越来越近,声音已经低沉到了没有任何的可能。 “只要再走几步,黄木舟便一定会发现八王爷,到了那个时候,谁都无力回天了,八王爷的脾气,一定是胡搅蛮缠,这事早晚是要闹到皇上那里,太子妃不如先行回去,免得遭受牵连,若是未央宫跟着一并被皇上圈禁,那后果……” 花月满知道,现在她在擅玉的心里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要是连她都被圈禁了,那他连个商量的人就都没有了。 可…… “既然来了,总是不能空手回去的不是?” 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然那孩子就这么买一送一的栽进去啊?当然,并不是不能牺牲,关键是这般的牺牲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啊? 说白了这就是作死啊! 擅玉眉头紧拧:“黄木舟的武功并不在属下的能力之下,只要一丁点的声响,就会惊动他和整个的羽林军,咱们现在过去,无疑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花月满努力的使得自己平静了下来,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能阻止刘然,一边又在想怎么才能不惊动羽林军。 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闹心,以至于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七巧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娘,娘娘啊!您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奴婢怎么看,您都是一副快要升仙的样子啊!” 七巧见着这样的花月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说出口的话不免带着颤音,而花月满便误打误差的快要升仙,听成了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 花月满猛地对着擅玉看了去,忽而挑唇一笑:“今儿晚上我还就要在老虎的嘴里拔门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八章 欠收拾的小王八羔子 om,。擅玉没想到花月满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心头正一喜,可余光见再走几步就要被羽林军发现的刘然,再次沉声道:“好像晚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晚!”说着,她赶紧吩咐赶车的小太监,将马车驶向了宫道的另一边尽头。 马车停稳,“砰!”的一声,花月满一脚踹开马车门,随着凉风灌入,花月满拉住了七巧的手:“七巧,哭一个。” 七巧一愣,虽然说她这平时的眼泪来的也挺快的,但是眼下……她完全没有一个理由啊?憋屈了半晌,才吭吭哧哧的道:“娘,娘娘……奴婢哭,哭不出来。” 废柴! 当务之急,花月满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伸手死死拧在了七巧的腰身上,为了防止七巧的抗疼能力比较强,她往前了拧了一下之后,又往后拧了一下。 瞬间的肉疼,让七巧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嚎叫了出来。 “什么人?” “跟我来!” 原本已经听见刘然脚步声的黄木舟,忽然被七巧这一道哭声惊得一愣,再是不迟疑的带着羽林军,朝着哭声走了过来。 花月满听闻着这整齐的脚步声,又对擅玉道:“你现在去另一边,将刘然那小子给我拎回来,若是他不从,打昏了扛回来。” 擅玉点了点头,身子一侧,顺着车窗跃了出去,虽是与羽林军走了个迎面,但因为他惯于隐藏自己,尤其现在还是黑天,所以哪怕是黄木舟,也不曾发现他。 黄木舟带着羽林走了过来,本还在好奇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当看见此刻正坐在马车里的花月满时,先是一愣,随后绷起了一张脸。 他上前一步,很不情愿的微微抱拳:“给太子妃请安。” 他从来没有和花月满有任何的交集,上次帮忙出宫寻找,完全是为了刘默的面子,当然,也正是那次的出宫寻找,让本来就对花月满不太感冒的他,更加的厌烦。 在他看来,女人就应该安安分分的在后宫里呆着,尤其是像花月满这种身份的,能当上祈天的太子妃是她上辈子祖坟烧了高香,可她却不知足,非要在后宫里惹是生非,不然又怎么会闹出宫门? 花月满看着黄木舟那一脸降妖除魔的刚正不阿,一边轻拍着七巧的后背,一边点了点头:“黄羽林。” 黄木舟直起腰身,扫了一眼花月满那大敞四开的马车:“不知道这么晚了,太子妃怎么会来这里?” 花月满愣了愣:“这里?这里是哪里?” 黄木舟看着她那明显装疯卖傻的样子,咬了咬牙:“皇上已下令圈进沐华宫,任何没有得到皇上同意的人,不得擅自入内,太子妃如此深更半夜前来,难道不是想要偷偷溜进沐华宫?” 这人是要多不待见她?才会将这写着‘罪名’的帽子,往死里朝着她的脑袋上扣? 花月满无奈,不过却并不往心里去,在黄木舟的虎视眈眈下,她朝着马车外的四周打量了去,就在黄木舟拧眉琢磨她大半夜的这是在找什么的时候,忽然听闻花月满:“啊!”了一声。 这一声可以说是毫无征兆的,以至于震得黄木舟浑身一颤:“太子妃何故大喊大叫?” 花月满似很是恍然大悟一般的瞪大了眼睛:“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皇宫里的人一直都说黄木舟黄羽林是一个才高八斗且满腹学识的人,我开始还不相信,一个带兵打仗的莽夫,肚子里的墨水还没有尿来得多,又哪里谈什么学识?” 七巧听了这话,吓得七窍差点没生烟了,想要拉住花月满的手,让她别再说了。 花月满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对着黄木舟笑了笑,继续又道:“要不是黄羽林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现在脚下的宫路,竟成了沐华宫的一部分,真是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和黄羽林聊天还真是让我受益匪浅,黄羽林您简直是刷新了我人生一道新的世界观啊。”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如今这顶着一张煤炭脸的黄木舟。 周围的羽林军,早已听出来花月满这是在埋汰黄木舟,虽是一个个强忍着,但身子却因为极力的憋笑而颤动着。 不过黄木舟是个粗人,却根本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太子妃这话是何意?” 花月满笑的很是纯良,一下一下的眨巴着眼珠子:“意思很简单,明儿个我会和后宫所有的姐妹们说,从今儿开始,顺着沐华宫往外一百里的地界,那都是沐华宫的所有,切记让姐妹们绕路行走,省的惹了黄羽林的嫌,万一给扣上了一个擅闯沐华宫的罪名,那是要多冤枉?” 这下,黄木舟总算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一张本就紧绷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这个女人竟然抓住了自己的话柄开起了玩笑。 “太子妃既然无其他事,还请回,不要耽误了属下等人看守沐华宫。” 虽然在嘴上吃了亏,但他却不想继续和这个女人纠缠,甚至是他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女人是什么?不过是寄付在男人身边,最没有用的寄生虫罢了。 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那我多没面子? 花月满揣着明白装糊涂:“确实是没事,但眼下明月当空,繁星琉辉,若是不能趁此美景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可惜了这天赐美景?” 其他羽林军听了这话,均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乌云密布,整个天空黑沉的都要赶上他们黄羽林的脸色了,哪里来的月亮?又哪里来的星星? 黄木舟使劲儿捏着自己的双拳,因为刺激太大,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七巧吓得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不说话只眨眼:娘娘,咱们还是走吧,您没瞧见黄羽林看不上咱俩吗? 花月满安慰的摇了摇头:天也不是他家造的,地也不是他家建的,看不上我的人多了,他一个连个前十都排不上的人,有什么好畏惧的? 七巧满脸黑线,无奈的叹了口气,缩身靠去了一边。 黄木舟死命咬着自己的后牙槽,直勾勾的盯着花月满,眼中燃烧起的熊熊烈火,恨不得直将花月满烧的只剩下骨灰渣。 花月满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本着一副有招想去,没招死去的‘无辜’表情,坐在马车里就是不离开。 其他的羽林军见此,无不是又惊讶又好奇。 黄木舟虽然是个羽林将军,但因为备受皇上的亲睐和太子爷的重用,可以说在后宫之中的地位那是相当可以,就连皇后见了都是要礼让三分的,就更别说其他的妃嫔大臣了。 可现如今…… 这太子妃竟敢公然的关公面前耍大刀,不怕死的在老虎爪子底下晃悠,不说别的,就单说她这勇气,就值得让他们刮目相看。 七巧躲在一边不敢看,总觉得这场面有些太过吓人。 花月满在黄木舟的虎视眈眈下,佯装愉悦的哼哼起了小曲,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着。 其实,她并不如眼下看着这么轻松,在她那一副吊儿郎当的皮囊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的心脏跳的是要有多么的快。 擅玉去了也有一会了,可到了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不知道还没处理完,还是又节外生枝了,毕竟现在这宫里的耳目太多了。 她其实也想走,也知道被人嫌弃的滋味不好受,但她却不能走,因为她要用尽全力的帮助擅玉拖延时间。 黄木舟被花月满那完全没有音调的曲子,哼哼的脑袋疼,忍着手臂上泛起的青筋,咬牙开口:“天色不早,还请太子妃回未央宫。”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黄羽林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楚?” 黄木舟耐着性子又道:“请太子妃回未央宫。” 花月满拢起自己的耳朵,似很是费劲的拧眉:“啊?什么?” 黄木舟已经颇临暴走的边缘:“太子妃……请回未央宫。” 熟悉的气息蓦地顺着车窗铺面而来,花月满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对荒木舟点了点头:“好的,这就离开。” 黄木舟哪里想到花月满这次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估摸着是一高一低反差有点大,竟愣在了原地。 花月满心里惦记着其他的事情,自然是不想浪费任何一丁点的时间,顺着窗外招呼了一声:“走吧。” 一直无赖的停在原地的马车,终于缓缓的朝着远处的黑暗夜色驶走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此刻坐在马车上赶车的车夫,一身的风尘仆仆。 一路狂奔的马车一直到了未央宫的院子口,才骤然停下,花月满拉着七巧跳下马车,正见赶车的擅玉扛着昏迷不醒的刘然也下了马车。 “太子妃,您回来了?”蓦地,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擅玉下意识的戒备了起来,花月满却上前一步将擅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随着那来人的靠近,青竹的面颊渐渐清晰了起来。 青竹诧异的看着花月满身后的擅玉,以及此刻被擅玉抗在肩膀上的刘然。 花月满正想打发青竹离开,院子口却忽然亮起了一排排的灯笼,紧接着,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擅玉皱了皱眉,心想不好,这是在皇宫里巡逻的侍卫,若是被他们看见,想必此事肯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花月满的想法自然和擅玉一样,可就在她刚想带着擅玉悄无声息的溜进寝宫的同时,青竹的叫喊声却忽然响起。 “哎呀——!” 霎那,那些原本只是路过未央宫门口的侍卫们,纷纷朝着未央宫的方向举起了灯笼。 “什么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九章 青竹的目的 om,。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花月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侍卫已经举着灯笼走进了未央宫的院子。 来不及多想,花月满先对着擅玉打了个手势。 擅玉点了点头,揽进肩膀上昏迷的刘然,不过是脚尖点地,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那些走进院子的侍卫,虽是没有看见擅玉,但却见花月满站在院子里,先是一愣,随后在副统领的带领下,齐齐的跪下了身子。 “属下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一边整理的自己的衣衫,一边淡淡的开了口:“起吧。” 侍卫门自然是不会多说多想什么,倒是副统领,在站起了身子之后,狐疑的扫了花月满一眼。 “深更半夜,太子妃怎么会在院子里吹凉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副统领姓阮名清风,其实也是才刚上任。 想当初擅玉不过是才刚被皇上提点成了统领,皇后便趁热打铁的跟皇上吹耳边风,推荐阮清风当副统领。 当然,推荐的理由无不是说什么阮清风心思缜密,又武功高强。 但实则,花月满却心知肚明,皇后老妖弄这么一出,无疑不是想要在擅玉的身边安插一个理直气壮的眼线罢了。 “做了个噩梦,本是想来院子里透透气,不想竟惹来了这么多人。”花月满假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 她看似很是漫不经心,实则恨不得往这些侍卫每个人的屁股上插上一个二踢脚,一个一个的赶紧把他们都崩出院子。 阮清风既是皇后的人,自然对花月满就格外留心:“太子妃当真没有什么事情么?” 这人是有病?就算有事还能和他说是怎地?! 花月满皱了皱眉:“怎么?难道阮副将特别希望我出事?还是说阮副将巴不得我有个什么意外?” 阮清风见花月满的脸色沉了,不敢再多问:“太子妃严重了,属下也是担忧太子妃的安危。” 花月满皮笑肉不笑:“阮副统领有心了。”她说着,对着身边的七巧使了个眼色。 七巧了然,上前一步,从怀里的荷包里,掏出了几粒碎银子:“这些银子是我们娘娘赏阮副统领的。” 阮清风不过就是小小的五品官员,每个月的俸禄还不够他自己吃喝嫖赌,如今见了银子,自然是两眼放光。 不过他哪怕是心里再痒痒,也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笑着又道:“这……不好吧?” 皇后一直交代他,说这个太子妃滑头的很,他可不想被反咬了一口,所以凡事还是问清楚的好。 花月满看着他那副贱兮兮的样子,就有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忍着抡巴掌的冲动,摆了摆手:“没什么不好的,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阮清风如此一听,不再推辞,接过了银子:“属下谢太子妃赏赐,属下还要带着侍卫去其他地方巡视,就不打搅太子妃的清净了。” 他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将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带着其他的侍卫们,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院子。 七巧看着阮清风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嫌恶的不得了:“娘娘干嘛要给他银子?像他这种人,就应该直接赏赐一顿巴掌。”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七巧你不懂,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像阮清风这种人,能不撕破脸的时候,还是相敬如宾的好,不然若是被他记了仇,他就会不动声色地等待报复的时机,在你完全忘记这些微小的细节之后,突然出手,打你措手不及。” 她说着,轻拍了一下七巧的脑门:“如果是你的话,死都不会想到是他在捣鬼,而他却在暗处看你倒霉偷着笑。” 七巧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却知道,花月满所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 此时的青竹还在地上坐着,眼看着阮清风就这么好打发的离开了,心里忍不住阵阵讥讽:还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根本就没看见擅玉扛着八王爷进屋,真是难为她刚刚特意引他过来的苦心。 八王爷刘然是在太子爷身边长大的,说白了,八王爷是太子爷的人,这在后宫里并不是个秘密。 而她之所以想要阻挠,就是不想让花月满频频为刘默着想办事。 司慕冉那么喜欢花月满,为了花月满不惜动用任何的手段,花月满应该领情,更应该和司慕冉在一起才对。 虽然司慕冉说过,把他送到花月满的身边,只是为了有个信得过的人照顾花月满,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帮着传递一些书信。 但她却认为,她既然受到了司慕冉的信赖,就有权利和义务看着花月满,然后用尽一切的手段,防止任何人对花月满趁人之危。 这个祈天的太子妃是司慕冉的,只能是司慕冉的! 蓦地,青竹感觉到一道犀利的视线朝着自己直直的投掷而来,下意识的,她缓缓扬起面颊,在对视花月满那带着穿透性的目光时,浑身的汗毛止不住的根根倒竖了起来。 “太,太子妃……” 这样的花月满,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冰冷而又犀利。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她半晌,才淡淡的开了口:“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摔倒?” 青竹咽了咽口水,很是委屈的指了指自己因为畏惧而红起来的眼睛:“回,回太子妃的话,奴,奴婢迷了眼睛,脚下便没了分寸。” 她是真的害怕了花月满的目光,顿了顿又道:“奴婢该死,奴婢并不知道太子妃不想让人知道擅统领和八王爷在未央宫的事情,太子妃您责罚奴婢吧,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 她说着,猛地抱住了花月满的小腿,泪如雨下。 在一边的七巧有些心软了,小声道:“娘娘……” 花月满垂眼看着一味讨罚却不求饶的青竹,眸色交织不定。 现在青竹所有的举动,确实是符合在她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如此的想着,心头的疑惑渐渐减少了许多。 也许,青竹刚刚那一下摔得确实是太巧了,不过现在看来,可能真是只是个巧合。 “擅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点本王的穴道!” 正厅里,忽然响起了刘然炸毛的声音,声音大的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此刻被擅玉抗进了未央宫。 想着屋子里还有一个让人头疼的刘然,花月满便懒得再去追究地上跪着的青竹。 “起来吧,你和七巧也下去休息吧,今儿晚上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语落,她直接转身进了正厅,然后关上了寝宫的大门。 七巧见花月满离开了,赶紧伸手将青竹搀扶了起来,感觉到她还有些颤抖,不禁安慰道:“你别害怕,娘娘其实人很好的。” 青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只是太子妃刚刚的表情太吓人了,我从来都没见过。” 七巧拉着青竹往偏院走去,小嘴忍不住的巴巴:“你没见过的还有好多,不过你放心,娘娘平常都不是这样的,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以后做事小心一些……” 七巧的话,不停的在耳边絮絮叨叨,青竹却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一边缓着自己刚刚的紧张,一边忍不住叮嘱自己,看样子以后办事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花月满这个女人并不似表面看着的那般纯良。 花月满刚一走进正厅,便看见刘然抓着擅玉的脖领子使劲儿的摇晃着,那抽风的程度完全不亚于癫痫性精神病发作。 擅玉倒是好脾气,任由刘然疯了似的摇晃着,平静的面颊愣是没有一丝的起伏。 不过刘然见花月满进来了,果断松开了擅玉,朝着花月满走了过来:“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将本王弄回来的?” 花月满倒是也不打算隐瞒,看着冲到自己面前,怎么看都是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刘然,点了点头:“为了防止后宫之中多出一具枉死的尸体,确实是我把你弄回来的。”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刘然怒,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花月满的脖领子,却猛地想起她是个女人,高举在半空中的手臂慢慢握成了拳头,“这事怎么看都是皇兄被人陷害了,你这个女人不但不帮忙想办法,竟然还跟着添乱,你到底是何居心?” 花月满在救刘然的路上,就不停的告诉自己,面对刘然一定要淡定,一定要蛋定…… 他还是个孩子,虽然看似早熟,但思想什么的还不是那么的健全。 但是…… 眼下看着这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刘然,她发现她所有的好脾气真的要消失殆尽了。 忍着一巴掌把他给乎墙里的冲动,她咬牙道:“如果我这么做是跟着添乱的话,那你夜闯沐华宫的行为又是什么?” 刘然拧眉,满眼的信誓旦旦:“我要先见到皇兄,然后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再去求父皇,让父皇放了皇兄,父皇要是不同意,我就在龙吟殿门前长跪不起,若是父皇还不容易,我不惜以死相逼。” 这一通完全完的自我肯定式,彻底让花月满暴走了,她终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刘然的脑门上。 “啪!”的一声,刘然被打的脚下一个趔趄,不敢置信的捂着额头:“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王?” “打的就是你!”花月满忍着心里‘嗖嗖’窜起的小火苗,狠狠咬着自己的后牙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章 女流氓VS熊孩子 om,。在花月满的认知里,和孩子的相处应该是最轻松的,因为孩子的思想单纯,但是,但可是! 今天刘然的胡搅蛮缠,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还从来没见过有如此执拗的熊孩子,简直是欠揍的让人分分钟恨不能抽死他。 “若是跪皇上有用的话,龙吟殿门口早就跪满了人了,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希望刘默平安无事?你还真是出息了,竟然打算以死相逼?你这熊孩子脑袋里装的都是屎么?你不知道你爹最不缺的就是儿子?死了你一个,自有后来人?!” “我知道了!”蓦地,刘然大喊一声,满眼憎恨的看着花月满,“宫里的人都说你和我皇兄貌合神离,你的心思一直拴在宫外的一个野男人身上,眼下皇兄被软禁,你是不是特别高兴?你现在就只等着皇兄倒台,然后出宫和那野男人双宿双栖了吧?” 这孩子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么? 花月满在面对刘然这一顿吐沫星子横飞的想当然之下,也是气血不通,音量自然而然的在抬高。 “你丫小小年纪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我要是真想祸害你皇兄,我就守在未央宫里看戏多好?我闲的没事做,还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灌了一肚子的凉风,把你这个小白眼狼给救回来?” 刘然根本不屑,很是鄙夷的看着花月满:“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我怎么能想得出来?也许你是怕我见了皇兄之后说你坏话,你做贼心虚才将我掳了回来。” 这孩子绝对有被迫害妄想症。 花月满哼哼一笑,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刘然的脑门上,不过她却并没有松手,而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一个劲儿的拍着刘然的脑门。 刘然被打的嗷嗷叫:“你……你放肆!本王的脑袋也是你打的?” 花月满咬牙切齿的笑:“我就放肆了,就打了,你奈我何?” 刘然气不过:“你现在原型毕露了吧?你不但见不得皇兄好,还想要迫害本王!” 花月满懒得再和这个一根筋的刘然浪费吐沫星子,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当你不能在言语上说服别人的时候,就必须让他在**上彻底臣服。 而刘然现在恰恰就是这么一个欠揍的例子。 她要是不能先把刘然这被害症的气焰给打掉,那就根本没个谈,不然还没等谈出一个什么结果来,她没准就先被这熊孩子被带跑偏了。 擅玉其实在花月满举起手臂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不过现在的八王爷实在太不清醒,他也觉得有必要让八王爷清醒一下。 但是…… 面对眼前正厅里的鸡飞狗跳,看着花月满和刘然像是两只斗鸡似的互相大眼瞪小眼,他忽然怀疑自己刚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刘然挣脱不过花月满的魔爪,只能朝着擅玉求救:“擅玉,你还不来救我,难道你也是和这邪恶的女人站在一边的?” 擅玉听闻刘然的呼救回神,淡且清透的眼神扫了一眼花月满,随后轻却肯定的回应:“属下相信太子妃。”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像是此刻这般相信过花月满。 相信一个人,不是只有嘴上说说的,要实打实的看见那个人的行动,而今晚花月满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刘默考虑,奔着大局出发,他又怎能不信? 被人相信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花月满得意的扫了一眼刘然。 刘然一副看见汉奸的德行,瞪大眼睛看着擅玉:“擅玉你疯了?竟然相信这个邪恶的女人?” 什么叫邪恶的女人?她是偷了谁家的鸡?摸了谁家的狗?怎么就邪恶了? 花月满瞪着一脸义愤填膺的刘然,果断觉得自己还是打得轻了。 “我也相信她。”一个带着酒醉沙哑的女子声,蓦地从后侧的回廊里响起,随着来人渐渐走近了正厅,沈晟婻那一张酒醒过后,有些虚弱的面颊,便呈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连你也相信她?”刘然才刚扯着嗓子大喊的声音,立马降低了八度,整个人都蔫吧了下去。 不得不说,沈晟婻的肯定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有打击的,因为他很清楚沈晟婻与刘默之间的友情,也知道沈晟婻是绝对站在刘默这边的。 而如今连沈晟婻都相信花月满,他就算再想去争辩什么,也明显力不从心了。 花月满见刘然这熊孩子终于安静了不少,松开了手,抬眼朝着沈晟婻看了去:“你醒了?” 沈晟婻笑的很是无奈:“你和八王爷的嗓门加起来,比一个加强部队的噪音还大,我就算是个死人也被你们吵吵的诈尸了。” 她醒来也有好一会了,从花月满和刘然的对话之中,她不难发现刘默被软禁了,虽然也很惊讶,但相对于惊讶,她更能够很快的平静下来,因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没必要纠结在为什么发生上面,而是应该赶紧想办法解决。 至于相不相信花月满……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根本就不用想,相信是肯定之中的肯定。 花月满无力的笑了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心累的叹气:“你以为我想?” 沈晟婻坐在了她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待嗓子得到了滋润,才又问:“虽然太子爷被软禁来的蹊跷,但眼下查明不如先想办法见到他。” 对于这话,花月满也是赞同的,论城府和心思,刘默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也许他就知道那个设计陷害的人,只要见到他就能有解决的办法了。 况且……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肩膀,心里酸涩的难受。 刘默这一遭完全是因为她才会被软禁,虽然她不清楚那个想要陷害她的人事出自于什么目的,但刘默如果要不是为了帮她顶罪,他又何故会落下这么个下场? 所以不管是出自于什么目的,她终归是要想办法见到他的。 “想要见面谈何容易?皇上既然下令软禁,又怎会轻易让人走进沐华宫?”沈晟婻忧虑的叹气。 擅玉赞同的点头:“皇上这次连黄木舟的羽林军都动用了,说明很是生气,现在想要见主子,恐怕是要比登天还难。” 他目光落在沈晟婻的身上时,清冷之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柔情。 花月满头疼欲裂,才刚下定的决心,再次动摇了起来,因为她知道沈晟婻和擅玉说的没错。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转动摇铃的声音。 花月满回神,皱眉不明所以:“谁大半夜的在外面晃铃铛?也不怕惹了后宫妃嫔的安生?” 擅玉的目光下意识的撇过沈晟婻,淡淡的道:“这是祈福的摇铃声,再过不久,就又要到一年一度的祈福节了。” 沈晟婻察觉到擅玉那从自己身上抽回去的目光,心里酸涩的难受,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又要轮到谁倒霉了。” 花月满听不懂:“怎么个意思?”她以前在瑶蓝是从来没听过还有祈福节的,所以好奇也是难免的。 刘然虽不像刚刚那么的和花月满针尖对麦芒了,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很冲:“你这女流氓是不是天天就惦记着如何调戏太监了?连祈福节都不知道,祈福节是……” 祈福节,是祈天特有的节日,在这一天,后宫里会选出一个身份不高不低的女人,一般都是妃嫔。 被选中的妃嫔,要围着皇宫各处寝宫三跪九叩,不停的用手沾着清水往地面上撒着,为了以表示新一年的风调雨顺。 只是…… 一般没有人愿意当祈福人,祈天的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跪九叩的全走下来,总是需要三四天的时间,而基本走完全程的妃嫔,都要大病一场的在床榻上躺上一到三个月的时间修养。 况且祈福是分内事,皇上并不会因此加以夸奖,说白了,祈福人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虽然刘然说出来的话很难听,但他讲的却很细致,茅塞顿开的花月满也懒得去和他计较。 而且最主要的是…… 她已经想到要如何光明正大的去见刘默了。 “疯娘们,帮我个忙吧?”花月满忽然对着沈晟婻狡黠一笑。 沈晟婻接触花月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是知道她的鬼点子多,点了点头,倒是并不觉得惊讶:“说吧,你想怎样?” 她以为,花月满作妖是有一定限度的,但是随着花月满将她的心里的谋划一点点的说出来,不单单是沈晟婻,就连站在一旁的擅玉和刘然,都惊讶的有些愣怔。 刘然目瞪口呆,看花月满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怪物:“你这女流氓是疯了不成?你想死何不找一个痛快的方法?” 擅玉紧拧着长眉:“属下恳请太子妃慎重,此事并非儿戏。” 沈晟婻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死女人,以前太子爷说你能作我还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你作妖还真是连个限度都没有,这事不行,绝对不行,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花月满笑着对刘然说:“熊孩子,除了我这个作死的办法能见到刘默之外,你还能想到其他的办法吗?如果想不到,请闭上你高贵的腚。” 刘然:“……” 花月满继续笑着对擅玉说:“我自然知道不是儿戏,我承认我心大,但我绝对不会用我的生命去开玩笑。” 擅玉:“……” 花月满最后反握住了沈晟婻的手:“疯娘们,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 沈晟婻:“……” 花月满很是满意的看着瞬间无语的三个人,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再没有意见,那这件事情就愉快的决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 狠角色的女配现身 om,。一个人没有白活的定义,不但是吃饱穿暖,最主要的是在你有难的时候,你重视的人会纷纷对你伸出援手,哪怕只是搀扶着你从泥泞之中站起来,也足够你感动一生一世。 沈晟婻和擅玉等人虽然都不赞同花月满的主意,但在花月满的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之下,也只能委曲求全。 沈晟婻动用了自己身后所有的家族关系,甚至是让自己的爹爹在朝堂上对皇上觐言。 擅玉自然也是找到了那些暗中辅佐刘默的大臣们,让他们纷纷在朝堂上附和沈晟婻爹爹的意见。 而在所有人都忙碌的同时,花月满自然也不会闲着,她在七巧的陪伴下,几乎是走遍了所有刘默美人的寝宫。 七巧心疼花月满那磨破的脚:“娘娘,何必一个一个寝宫的走?您只要吩咐一声,奴婢传了她们去未央宫见您不就好了吗?” 花月满摇了摇头:“七巧你不懂,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和付出是成正比的,况且我现在还是有求别人,既然想要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那么无论付出多少的辛苦都是应该的。” 揉了揉酸疼的膝盖,花月满拉着七巧走进了最后一处,也是最难搞定的——永乐苑。 要不是七巧提前和她说过永乐苑还住着一位美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她从没留意过刘默到底有多少个美人。 话说…… 太子妃当成她这样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太,太子妃?!”打扫院子的小宫女见了花月满,惊讶的不得了,愣了好一会才跪在了地上,“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她是着实好奇今儿个吹得什么风,竟然把从来没出现过的太子妃给吹来了,好在她以前在泰和殿服侍过宴席,不然她都不知道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穿戴素朴的年轻女子就是当今的太子妃。 花月满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你们主子可是在?” 小宫女点了点头:“奴婢这就给太子妃带路。”她说着,当先转身走到了前面,慢慢领着花月满上了台阶,进了正厅。 永乐苑的正厅和未央宫相比,简直是小的可怜,不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这小小的正厅里该有的一切应有尽有,或者说,有些陈列的摆设,可能要比未央宫的还值钱。 花月满倒是很惊讶,如此别致的正厅,可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可见这居住在其中的女子身份不一般。 七巧的三八精神再犯,小声叨叨:“娘娘,这美人姓常,名悦颜,是当朝吏部尚书家的嫡女二小姐,喜欢周游各国,奴婢听闻常美人才进宫便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剩下的话不需要多说,花月满已经了然,原来这位常美人竟是皇后的人。 正厅的软塌上,常悦颜斜靠而坐,圆圆的鹅蛋脸胖瘦均匀,肌肤白皙,长睫轻垂,少了一些其他美人的妖艳,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素雅。 花月满愣愣,毕竟在后宫之中浓妆艳抹的女人很多,但素颜朝天的貌似除了她之外,这个常悦颜,算是第二个了吧? 领路的宫女走到了常悦颜的面前,轻声道:“小主,太子妃来了。” 常悦颜虽同样诧异于花月满的到来,不过只是一瞬,便笑着站起了身子,盈盈一拜,礼数有加而不是大雅。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看着在自己面前微微弯曲膝盖的常悦颜,花月满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皇后那老妖终于长眼睛了一次。 “起吧。”花月满笑的也是很客气,随后在七巧的搀扶下,先行坐在了椅子上,“想来常美人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吧?” 常悦颜规规矩矩的站着,面对花月满的问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臣妾倒是听闻这几日太子妃接连走动了各个妹妹的住处,但臣妾却没想到太子妃竟也会来臣妾这里。” 花月满倒是好奇:“这话怎么说?” 常悦颜笑的甜美:“臣妾才刚进宫,便是得了皇后娘娘的各种赏赐,这种事情臣妾就是想要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 意思很简单,她是皇后的人,花月满自然是不可能来靠近的。 花月满明白,但却不以为然:“常美人如此想法是人之常情,只是这次的事情关系到太子爷,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肯定是为了此事操碎了心,如今我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我想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她这话的潜意思也很简单,你帮也得帮,不帮也要帮。 常悦颜虽被花月满的一句话逼到了无路可退,却并没有半分恼火的神色,点了点头,乖顺依旧:“太子妃哪里用得着臣妾,还请明示。” 花月满其实并不是想要常悦颜帮自己多大的忙,而是她希望鼓动起所有能够鼓动的人,人多力量大,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她只是按照交代其他美人那般,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没有多一个字,也绝对不会少一个字。 常悦颜听了之后,倒是佩服的笑:“难怪就连皇后娘娘也要说太子妃是个聪明的人儿,臣妾佩服。” 皇后那老妖会夸她聪明?说她心眼子多才是实话吧? 花月满懒得听这些不疼不痒的奉承,缓缓站起了身子:“天色不早了,既然该说的都说了,我也就不打搅常美人的休息了。” 语落,带着七巧转身欲行。 其实她是一个特别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的人,第一是因为累,第二是因为太累,第三是因为很累。 女人的心思总是藏着太多细腻的东西在里面,哪怕只是一个停顿,都需要费神费力的去琢磨。 而她偏偏属于喜欢懒成一滩烂泥的人,与其有那个功夫想着勾心斗角的争宠,倒入如躺在一处软绵绵,暖和和的地方想想今晚吃什么。 然,就在花月满才刚转身的同时,身后便是响起了常悦颜好听的声音:“难道太子妃不想问问臣妾想要什么吗?” 嗯? 花月满愣愣的转身,看着笑意盎然的常悦颜,满脑子的问号:“常美人可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常悦颜点了点头,没有半分闪躲:“对。” 这下,花月满倒是好奇了:“常美人的为人还真是直截了当。” 常悦颜笑容温柔:“臣妾以为,和太子妃谈事情最犯不着的便是扭扭捏捏。”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抓住了花月满的心态,如果说她要是想其他妃嫔一样,步步为营的谈条件,花月满一定**都不会**一下。 只是…… “可你为何认为我就一定会答应你?”花月满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忽而冷下了面颊。 “我想我刚刚的话,常美人应该听得很明白,此事有关太子爷以后的前途,常美人作为太子爷身边的女人,自然是希望太子爷前途无量的,若是太子爷当中要出现什么差错,常美人以为你自己又能在这个后宫风光多久?” 常悦颜并不以为然,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透彻:“太子妃这话说的虽然有道理,但臣妾以为,臣妾应该等不到太子爷的荣华富贵,这送出宫的美人一批接着一批,说一句不好听,除了沈侧妃和太子妃,哪个又得到了太子爷的宠幸?” “臣妾的家世背景,想来太子妃应该有所耳闻才是,说白了,无论太子爷如何,臣妾都能够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至于帮不帮太子爷,臣妾想并不是太子妃说的算,而是臣妾自己说的算。” 所以…… 这娘们的意思是,她家势过硬,底子够厚,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就从来没奢望在刘默的身上得到什么? 既没有奢求就没有弱点。 常悦颜…… 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货色。 花月满忽然之间头疼了起来,其实她倒是并不担心常悦颜不帮她,头顶着刘默美人的女人何其之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花月满现在担心的是…… 不怕她不帮,就怕她添乱。 常悦颜这个女人既然敢把话挑明,就敢做出任何她想不到的事情,这次她谋划出来的计策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忽,不然一子下错就是满盘皆输。 常悦颜见花月满沉默了下去,笑着又道:“难道太子妃就不想听听臣妾所谓的那个条件么?”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明明卑躬屈膝,却举止端庄的女人好一会,终是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常悦颜净素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是不紧不慢的道:“臣妾听闻太子妃的未央宫里养着一只很有灵性的狐狼,而臣妾天生就喜欢各种动物。” 所以…… 你费尽心思的在这里磨着嘴皮子,眼看着吐沫都要被巴巴干了,为的就是想要去看一只只会吃五花肉的五花肉吗? “常美人喜欢,常来就是了。”花月满心力憔悴,“未央宫的大门对任何一个人敞开。” 常悦颜终是心满意足,再次弯曲了膝盖:“臣妾遵命,臣妾恭送太子妃。” 花月满带着七巧转身,在常悦颜的目送下迈出了门槛。 对于常悦颜的心思,她不愿去猜,也懒得去猜,毕竟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善于各种勾心斗角的女人。 这种事情说好听点是狼多肉少,若是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个吃饱了撑的闲的,总是喜欢没事找事陶冶陶冶情操。 出了永乐苑,七巧小声念叨着:“娘娘,这常美人的性格还真是不错,和以前的曹美人之类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花月满点了点头:“确实,所以说人比人比死人啊。” 只是…… 常悦颜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坏,现在下定义还未免为之过早。 七巧并不知道花月满在担心什么,只能看见眼前的她,忽而轻轻一叹:“娘娘,现在美人们都已经挨家挨户的找完了,接下去是不是该找皇后了?” 她虽然不知道花月满到底是在折腾什么,但既然美人们都找了,那下一个就是轮也轮到皇后了吧? 花月满一愣:“找皇后作甚?” 七巧跟着愣:“按照您所谓的套路,奴婢觉得应该是皇后娘娘啊?” 花月满摇头如癫痫,笑得阴恻恻:“谁说我办事就一定要按照套路了?剩下的事儿咱不找皇后,直接找皇上去。” 七巧看着花月满那聚集在脸上的猥琐笑容,一股很是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娘娘您真是疯了,皇上您都敢算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 做一条皇上的小尾巴 om,。这几天,祈天的后宫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总是接二连三传出闹鬼的传闻,弄得后宫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就连祈天帝为了此事也难以幸免,整夜的睡眠不足,才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一双眼圈就黑的吓人。 当然,龙吟殿是绝对不可能闹鬼的,只是…… 此刻坐在龙吟殿之中,软塌之上的祈天帝,疲倦的打了个哈气,明明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但却迟迟不肯就寝。 大内总管见此,担忧的小声开了口:“皇上,天色不早了,让奴才服侍您就寝吧。” 祈天帝摆了摆手,双目下意识的朝着虚掩的房门扫了一眼:“再等等……” 没错,他在等,不过至于他到底在等什么,这事还要从三日前说起。 三日前。 祈天帝正像是往常一样坐在龙吟殿的正厅里批阅奏折,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刚到门口便哑然而止,看样子是被守在门外的大内总管给拦了下来。 果然,很快门外便是响起了对话声。 “太子妃,时辰不早了,皇上这个时候已经不见任何人了,有什么事情不妨明日再说?或者您留个话,奴才明儿个帮您转达?” 太子妃? 坐在龙吟殿的祈天帝一愣,这个称呼倒是新鲜,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自从这联婚的太子妃嫁进皇宫之后,还从来没有主动觐见过。 莫不是因为太子的事情?毕竟太子现在还在被软禁之中。 如此想着,祈天帝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正要唤门口的大内总管送太子妃离开,却不想门外花月满的声音,竟是先他一步的响了起来。 “还劳烦总管通融一下,后宫闹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连皇后娘娘也束手无策,如今美人苑那边已经闹得人人心慌慌,若是皇上不出面,恐怕这人心就要散了。” “太子妃稍安勿躁,祈天的皇宫受皇上龙恩庇护,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太子妃还是回吧。” “放屁!你没亲眼见过那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就知道没有?眼下失态紧急,你却迟迟阻拦不让我面见皇上,你到底是何居心?” “……” “若后宫当真因此出了什么乱子,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 不过是几句话,便是将一向能言善辩的大内总管堵了个水泄不通。 龙吟殿里,祈天帝听了这话也是暗自好笑着摇头,这大内总管在他身边服侍了几十年,总是仗着自己是宫里的老头条,所以习惯了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有恃无恐。 只是这太子妃…… 果然不愧是八王口中的女流氓,胡搅蛮缠的功夫简直是手到擒来。 “进来吧。”祈天帝淡淡的开了口,扔掉了手中的奏折。 门外的大内总管没辙,只是笑着推开了房门,将满身寒气的花月满给让进了屋子。 随着房门缓缓被关上,花月满倒是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正厅的正中央:“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祈天帝摆了摆手:“起吧,有事直说就是。” 花月满站起了身子,也不墨迹:“皇上有所不知,才刚不知道孙美人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做了什么噩梦,整个人大半夜的不停的在院子里奔跑,边跑还边念叨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那样子委实是太过吓人,臣妾和皇后娘娘都被惊动,不过面对疯癫的孙美人都是束手无策。” 祈天帝扫了一眼花月满,声音淡淡:“可有传太医瞧瞧?” “传了,但太医说了,孙美人是犯了梦魇,过几日便没事了。” “既然太医已查清楚,你来找朕又是为何?孙美人虽是孙将军独女,但却是太子的美人,你觉得朕凭什么会去看望一个小辈人?” “不不不……皇上您误会臣妾的意思了。”花月满赶紧摇头摆手,“深更半夜折腾皇上,别说臣妾不敢,就是臣妾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那皇后娘娘也是会心疼的啊。” 她双眼眯起,笑的很是纯良:“臣妾之所以前来,是因为臣妾知道皇上龙恩浩荡,龙泽延绵,臣妾不过是想来皇上这借借龙气,然后再去孙美人的院子里坐镇,那些脏东西在皇上的龙威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只要一丢丢就足以,哪里需要皇上亲自出马?” 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伸出自己的小拇手指头,比划了一个一小丢的动作。 祈天帝看着在自己面前卖乖讨宠的花月满,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大半夜折腾过来,只是为了在朕这里坐一会?” 花月满奉承的满嘴跑火车:“皇上您真是目达耳通,见经识经,智勇双全,神机妙算……” “得了,得了。”祈天帝无奈的摆了摆手,“你若是想留在这里,就乖乖的自己找一处椅子坐下,别打扰了朕批阅奏折。” 花月满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身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只剩下那时不时笔尖扫过奏折上的“沙沙”声。 花月满是真的全程一个字都不说,不过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祈天帝双眼放光。 被人盯着的感觉特别不舒服,尤其是被一个人赤,裸,裸,坦荡荡的看着,更是难受至极,这不,才不过一会的功夫,祈天帝就坐如针毡了。 “做什么一直看着朕?”祈天帝在这样的注视下,哪里还有心思批阅奏折?再次甩手扔掉了手中的折子。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曾经有一位很伟大的佛者说过,只有认真的望,闻,听,切,才能证明自己的真心实意,而臣妾现在就是在完完全全感受皇上的龙恩浩荡。” 祈天帝一愣,红润的脸色瞬间凝聚的有些发青。 花月满巴巴的又道:“臣妾现在只不过是在望,一会再闻……不过话说这闻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围着这寝宫闻上一圈?” 祈天帝是又好气又好笑,一口气没提上来,咳嗽的头疼欲裂:“咳咳咳……佛者?这话要是被早已死去多时的扁鹊听见,估摸着一定会从坟地里跳出来掐死你。” 花月满无辜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皇上,扁鹊是谁?臣妾只知道麻雀,喜鹊,这个扁鹊……是个什么雀?” “扁鹊是济世神医!” “一只鸟竟然还穿了神仙的衣服?皇上,这鸟的胆子可真不小。”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皇上稍安勿躁,臣妾以为,这神衣应该是曾经从天上掉落下凡间的,然后被一只鸟穿在了身上,然后这件事情又被其他人给看见了,所以大家都叫这鸟是……神衣……神衣什么来着?” “扁鹊。” “对,皇上明鉴,皇上果然目达耳通,见经识经,智勇双全,神机妙算,臣妾不过是稍微这么一点,您就透了。” “……” 祈天帝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儿媳妇是一丁点的共同语言都没有,这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就被她给带跑偏了。 花月满看着祈天帝那发青的脸色,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她的目的就是把祈天帝给侃晕了,因为祈天帝越不耐烦,她这往后的事情就会进展的越快。 接下来的时间…… 祈天帝不说话,花月满就盯着他一直看,那炯炯有神,目光如炬的双眼,着实是让他总觉得像是被人在监视。 不过…… 好在没多久,花月满便主动离开了,理由很简单:“臣妾已经感受到了龙恩浩荡,这就去给孙美人驱灾。” 被折磨了差不多将近半个时辰的祈天帝,看着花月满那欢快离去的背影,终是悠悠的松了口气。 他以为,这次不过是下不为例的一次。 但他没想到,这次仅仅是以后几天万千痛苦的第一次而已…… 第二天,花月满又来了,照例是又有其他的美人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次大内总管也知道拦不住,索性也就不拦了,询问了祈天帝之后,直接将花月满给放进了龙吟殿。 祈天帝其实也是无可奈何,虽然说后宫权权交给了皇后打理,但很多事情他还是要从旁辅助的。 况且花月满这接二连三的往他这边跑,他不相信皇后会不知道,可皇后会没有一丁点的举动,这只能说明皇后默认了。 能让皇后默认的事情少之又少,既然皇后许可,他也只能能帮就帮…… 花月满这次还和以往一样,就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盯着祈天帝看个没完没了,等察觉到祈天帝快要濒临暴走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第三天……一如既往。 今天…… 祈天帝叹了口气,早已没有心情看奏折的他,其实就是在等着花月满…… 倒不是说他期盼,而是就好像一种习惯一般,或者可以理解成早来早解脱,只要花月满一时半会不来,他这心里就好像总是不安生一般。 最主要的是! 他安全找不到将花月满拒之门外的理由,花月满每次来都是笑脸迎人,况且他最近也是听说后宫确实不太安生,总是有美人多发噩梦。 难道…… 再次看了看被扔在桌子上的奏折,祈天帝的两条眉毛在眉心处拧成了个疙瘩。 当真应该听信沈太尉和其他大臣的觐言,今年要提前进行祈福吗? “扣扣扣……”门外响起了一个太监的声音,“启禀皇上,太子妃求见。” 祈天帝一愣,随后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让她进来吧。” 该来的总是要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三跪九叩那都不是事儿 om,。花月满像是往常一样的走进了龙吟殿的大门,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可还没等她开口问安,祈天帝便是先行摆了摆手。 “免了,免了。” 如出一辙的到来,如出一辙的问安,再一想起那如出一辙的死死盯着他看个没完没了的目光,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够了。 花月满乖顺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继续说着哪个美人又发了噩梦,而是担忧的看着祈天帝好一会,才轻声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为何如此的愁眉不展?” 祈天帝哭笑不得:“你如此天天晚上来扰朕安逸,朕的气色若是能好就怪了。” 花月满冤枉,苦了小脸:“皇上明鉴,臣妾也不想天天打扰皇上的清净,臣妾也想在未央宫只吃喝不管事,可那些美人进了宫就是臣妾的妹妹,她们有事,臣妾怎能坐视不理?” 在一旁听着闲话的大内总管对花月满佩服的五体投地,是谁说太子妃是这个后宫里最纯良好欺的?真是瞎了那人的狗眼! 依他看啊,这太子妃不但不纯良,还是个很难缠的厉害角色,不然如今皇上又为何这般头疼? 祈天帝无奈的叹气:“朕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你竟有十句话等着朕,罢了罢了,想呆就呆着吧。” 花月满狡黠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几圈,并没有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而是一拢裙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后宫最近总有脏东西作祟,长期以往下去自是不行,臣妾其实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道皇上可愿意一听?” 祈天帝才刚拿起奏折的手一顿,看着花月满好一会,才缓缓道:“你先说来听听。” “臣妾听闻,咱们祈天每年都会挑选妃嫔在皇宫里祈福,臣妾以为,是不是因为临近祈福,所以后宫才人心惶惶被脏东西钻了空子?既然早晚都是要祈福,不如就趁早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来能为祈天带来平安,更是能驱逐掉后宫里那些个碍人心烦的脏东西。” 祈天帝叹了口气:“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可每年祈福都是需要精挑细选出一个人的,如今这人都还没选,如何祈福?” 做了这么多天铺垫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先是对着祈天帝磕了三个响头,是真的磕……声音响的就连一旁的大内总管都跟着颤悠。 随后扬起面颊,顶着瞬间便红肿起来的额头,朗朗道:“臣妾既是皇上的儿媳,太子的妃,又深受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喜爱,于情于理,都应该为皇上分担,为祈天祈福!” 别看她现在声音朗朗,面不改色,一派愿意为了祈天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凌然模样,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的心有多疼。 三跪九叩啊!三天啊!绕着皇宫一圈啊!要命啊——! 但是没办法,这是眼下她能正大光明见到刘默的唯一途径,既然是祈福,她就要跪遍皇宫的每一处角落,叩完四百多处的每一个寝宫。 随着花月满的话音落下,在一旁的大内总管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惊讶的不是一般二般。 他在这皇宫里生活了也有几十年了,年年祈福都听说人人往后缩的,毕竟三天的三跪九叩,那可不是人人都能坚持下来的,就算是咬牙挺了下来,也是要大病一场。 可如今,这太子妃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请辞?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吃饱了撑着了?! 祈天帝愣怔的看着花月满好一会,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原来如此……” 如果说开始祈天帝并不明白花月满到底是为何这么折腾,那么到了现在,他不懂也要懂了。 太子现在被软禁在沐华宫,虽然他早已下令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但若是祈福的话…… 没有被人算计了之后的气愤,也没有任何恍然大悟之后的责备,对于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媳,祈天帝忽然觉得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让他爬树,明明嘴不饶人,却处处以他为重的那个灵气女子。 “臣妾就说皇上聪明过人。”花月满倒是也没打算狡辩,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强词夺理。 她这计虽然打了祈天帝个措手不及,但按照祈天帝的城府,不难想出其中的前因后果,既然瞒不住,又何必还要处处遮遮掩掩? “你如此算计朕,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祈天帝故意板起面颊,眼中的笑意也跟着渐渐消失,“你可知道戏君是多大的罪过?” “臣妾并没有欺瞒皇上任何,更是不敢视龙颜于儿戏,后宫最近不消停是事实,这事儿皇后娘娘也是知道的。” 花月满当初跑那些个美人的寝宫差点没跑断了腿,为的就是让她们闹这么一出梦魇的戏码,就算祈天帝想要秋后算账也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如果皇上当真想要了臣妾的脑袋,臣妾自甘愿奉上,只是在那之前……”她顿了顿又道,“还望皇上能让臣妾分忧,为祈天尽自己能做的绵薄之力,为皇上祈福,为天下百姓祈福。” 明明是算计却打着为祈天的旗号,明明是步步为营,却能做到别人眼里的大公无私。 祈天帝眼中的冰冷渐渐消失,再次蒙上了一层有些向往的温暖:“你可知道,为祈天祈福之人要做些什么?你又可曾知道,有多少祈福之人因劳累过度而亡?” 他越来越不明白,如此聪慧狡黠的一个女子,为何会被瑶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明明应该是一个有福之人,却从没有得到任何的赏识。 他并不是没听说过这个曾经的瑶蓝大司马之女,现在他祈天的太子妃究竟小时候经历了什么。 他想,如果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充满灵气的女子,若不是自己的儿媳,而是自己女儿的话,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留在身边重用,给她一切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只是…… 很可惜,他虽然欣赏她的满身灵气,但归根结底,她是瑶蓝人,是联婚的郡主,这个身份就是一个不能让他信任的不可磨灭的烙印。 “罢了,既然你想的话,明日便开始祈福吧。”祈天帝静默了许久,终是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妥协,也算是给她这么多天不辞辛劳的奖赏。 只是…… 到底她能不能坚持下来,坚持下来之后又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就要她自己自求多福了。 “臣妾谢皇上成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花月满满心欢喜的跪安了之后,转身迈出了门槛。 宁静的夜夹杂着些许轻轻浮动的寒风,明月当空,映得地上积雪白皑皑。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虽明知道明日必将艰辛重重,但她却仍旧笑着往前看。以前某人总是笑话她心大,其实心大也有心大的好处,就好像现在的她,只会不停的告诉自己已经走了多少路,而不是一味的埋怨还有多少路要走。 龙吟殿里。 大内总管看着花月满离去的身影,有许多的不明,却又不好直问,只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祈天帝缓缓拿起了桌面上的奏折。 “皇上明鉴。”大内总管撞着胆子开了口,“奴才以为太子妃到底是戏弄了君威,皇上根本没必要迁就于她。” “你以为朕不懂得这其中的分寸?” “奴才该死。” “别小看了一个满腹聪慧的女人。”祈天帝慢慢的叹了口气,拿着奏折在手中晃,“你以为这些天沈太尉和其他的大臣,为何会无故奏请提前祈福?” 大内总管一愣:“难道,难道说……”随后恍然,“是奴才愚钝了。” “她不但有本事鼓动后宫所有的美人帮着她演戏,更是有能耐让各个美人们动用自己的家势,在朝堂上帮着她游说,你以为那是她走运,其实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又岂能是朕和你能知道的?” “这事儿,皇太后和皇后不会不知道,不过却坐视不理,若是朕要再不同意让她祈天,你以为皇太后和皇后不会来和朕吹耳边风?” 大内总管点头称是,犹豫了半晌,忽然开口又问:“奴才斗胆问一句,难道皇上真的就以为那晚行次的刺客就一定是太子爷?太子爷这么多年对皇上忠心耿耿,奴才以为……” 没等他把话说完,祈天帝便打断了:“就算不是,那么那个行刺的人,也一定是太子所认识的,不然他又何故要帮忙隐瞒?甚至不惜自己被软禁?” 大内总管一愣,无言以对,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祈天帝才幽幽叹了口气,似呢喃,似自言自语,又似那不可动摇的信誓旦旦:“朕有权将身下的龙椅传给别人,但别人却没有权从朕的身下把龙椅给抢走!” “皇上……” “谁也不行……包括太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别把大话说的太满 om,。黑夜里,一个红色的身影穿梭进了永固宫。 “皇后娘娘。”披着一身寒意的金凤,恭敬的跪下了身子。 皇后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慢慢睁开双眼:“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的话,属下才刚得知,皇上已经准许了太子妃祈福的事情。” “很好。” 金凤不明白皇后的真正用意,试探的问:“需要我明日悄悄做些手脚么?” 皇后点了点头,鲜艳的红唇撤出了一丝慑人的微笑:“不用,太子现在被软禁,对本宫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既然现在有人愿意冲锋陷阵,本宫何乐而不为坐等太子平安解禁?” 金凤不敢抬头,点头称是:“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皇后朝着身后的软塌舒服的靠了靠,慢慢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八王爷最近如何?很久没听见八王的动静了,倒是也没听说皇上下令责罚八王,难道八王并没有把本宫的话听进去?” 金凤如实禀报:“回皇后娘娘的话,上次在您劝说了八王之后,八王确实想要大闹沐华宫,但不知为何太子妃会忽然出现在沐华宫周围,扰乱了黄羽林等人的视线。” “她倒是爱管闲事。”皇后悠悠一笑,妩媚的眼中存满了冰冷的无情。 原本她想趁着刘默被软禁时,唆使刘然去大闹沐华宫,以此让皇上迁怒于刘然,她很清楚,皇上对太子想要弑君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只是这口气发不出去,便会一直软禁着刘默。 但若是刘然帮着皇上泄了这口气,不但能够使刘默早些被解禁,还会让皇上对刘然的大闹失望至极,怎么算都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但是…… 花!月!满! “金凤。”皇后甜美的声音变得低沉,“一会你去一趟嫔妃们的各个寝宫。” 金凤一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处处与本宫作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你且告诉那些妃嫔,明日趁着祈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玩的好的本宫重重有赏。” “是。” 随着金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正厅,皇后再次缓缓垂眸,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靓丽的红唇无声呢喃:花月满,这次的祈福,就要要不了你一条命,本宫也要定了你的半条命! 寂静的正厅里,时不时想起佛珠碰撞的声音,没有人知道,在皇后那虔诚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颗怎样冰冷而又无情的心。 子时。 夜深人静之时,本应该万物寂寥,可未央宫却灯火通明的如同白昼。 沈晟婻,包括属于刘默的所有美人们,此刻都聚集在未央宫的正厅里,心急火燎,坐立不安。 密密麻麻的人影不停的在正厅里晃动着,若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难免看了会头皮发麻,只当未央宫是闹了鬼了。 “太子妃回来了!”不知道是谁眼尖的喊了一声。 瞬间,才刚迈步走进正厅的花月满,便被一群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太子妃,事情怎么样了?” “是啊,是啊,皇上怎么说?到底同意了吗?” “你们都别吵了,先让太子妃喝口水!” 在一群年轻女子的簇拥下,花月满被搀扶到了椅子上,一只只巧手不是揉肩膀,就是捶腿,要不就是端茶递水。 这样的场景,就是在一边瞧着的沈晟婻,也是不由自主的摇头失笑。 话说在这么多天的相处下,花月满早已和这些年轻的美人们打成了一片,也正是要摆她那心大的性格,才能让所有的美人们都团结一心起来。 “姐妹们!”花月满一连喝了三杯茶水,才大声宣布,“从明儿开始,请叫我祈福小使者。” “这么说……皇上是同意了?真是太好了!” “太子妃果然厉害,没白白让我们这些人天天晚上的装疯卖傻。” 这些美人从进宫时不停的幻想着能得到太子爷的垂延,到现在基本上连太子爷面都没见过的现实,她们已经想开了,虽然她们嫉妒于太子妃的得宠,但从某一方面讲,她们更加喜欢太子妃这个大大咧咧的逗比性格。 她们开始都想不明白,一个联婚而来的郡主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让太子爷一直带在身边,但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们总算是渐渐明白,这个有着聪慧头脑和呆二萌精神的女子,确实是她们所无法比拟的。 尤其是当花月满为了防止皇上不信会派人来查看,亲自上阵教她们如何装疯卖傻,不顾及形象,不顾及一切的装疯癫,充傻子,甚至是不惜被奴才们偷笑…… 她们就已经很清楚,面对这样为了能见到太子爷一面,而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太子妃,是她们所比不过的。 其实她们也更知道,就算是争,到了最后也是孜然一身,就好比当初的曹美人等人,那么的争强好胜,底子过硬,可到了最后还不是被太子妃玩弄于鼓掌之中? 所以她们想开了,反正美人不得宠,没破身,在几个月之后都是要遣送出宫的,她们与其将所有的青春和心思,都浪费在一个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的太子爷身上,倒不如安分在皇宫度过这几个月,然后出宫之后再去争取她们其他的幸福。 “好了,好了,你们是人也看见了,消息也听过了,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沈晟婻头疼的开了口,“你们也让太子妃早些休息,明日还要祈福呢。” 美人们虽然喜欢黏在太子妃的身边,不过她们还是比较畏惧这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沈侧妃的,况且一想到明日的祈福……她们虽没见过,但却也都听说过。 “那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太子妃也早些休息。” 随着一个一个的美人们走出了寝宫,一直在附近徘徊着的擅玉,悄无声息的闪身走了进来。 “刚刚听闻未央宫里的欢呼,看样子皇上是同意了?” 沈晟婻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却更加担忧,“答应是答应了,但明日的祈福……”她说着,不由自主的朝着花月满看了去。 而此时的花月满,正全心全意的在擅玉和沈晟婻之间偷瞄着,根本就没听见沈晟婻的话。 在时间的慢慢推移下,沈晟婻和擅玉已经从开始的相互不理睬,到现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了。 花月满忽然觉得,其实两个极其有理智的人在一起,也不见得是一见坏事,就好像现在的擅玉和沈晟婻一样,明明心中还牵挂着彼此,却能做到各自退一步,相敬如宾的不似友人,好似熟人。 这种感情是一种很尴尬的存在,以至于花月满每次在看见擅玉和沈晟婻的时候,总是会无耻的庆幸,和这俩人比起来,她和刘默之间的孽缘简直不值得一提。 “魂归兮……魂归兮……”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晟婻举着手,在花月满的眼前不停的晃悠着。 花月满回神,打掉了面前的爪子:“疯娘们你作什么妖。” “你还有脸问我?我刚刚问你话的时候,你想什么呢?满脸的淫,荡笑容。”沈晟婻白了她一眼,“不过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明天开始就要祈福了,祈福不是闹着玩的,你必须要全力以赴。” 花月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放心,放心,不就是三跪九叩么,没事……” 在她看来,祈福的三跪九叩,完全意思意思就过去了,可是她没想到,祈福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人皇宫的事情! 以至于…… 第二天早上,当花月满拉开房门的那一刻,看着那围着未央宫站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太监和宫女,她忽然有一种咬下自己舌头的冲动。 大话果然是不能说的太满…… “太子妃,请吧。”一个小太监匆匆上前了几步,将一个铜钵放在花月满手中的同时,对着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花月满欲哭无泪,特别想死一死。 七巧在一边好奇,小声道:“娘娘您怎么啦?才刚不是还说只要偷偷懒就熬过去了吗?” 偷懒? 花月满看着七巧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几百号的人跟着,几千双眼睛的盯着,你偷个懒我看看? 不过闹心归闹心,既然已经事到临头,就没有退缩的理由,咬了咬牙,花月满到底还是迈出了未央宫的门槛,正式踏上了祈福之路。 身后是一排排的太监,身边时一行行的宫女,花月满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一步一个坎的从未央宫出发,现行朝着妃嫔们的寝宫走了去。 原本不过是半盏茶的路,此刻花月满墨迹了半个时辰,都还没有走到地方。 三跪九叩说来轻松,实则做起来简直要命,不过是才走出了百分之一的路,花月满便开始腰酸手软头皮发麻,就连那特意穿了三层棉裤的膝盖,都跟着叫嚣的疼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挨到了一处妃嫔的寝宫,花月满接过七巧递过来的铜钵,正想在寝宫的门口撒上一些水,却听“吱嘎!”一声,紧闭的寝宫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还没等花月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耳边骤然被巨大的水流声所覆盖。 “哗啦——!”一盆的凉水兜头兜脸的全都泼在了花月满的身上,惊得花月满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 和取经性质相同的祈福 虽然年关已过,祈天已不再是北风呼呼地刮,鹅毛大雪飘飘洒洒,但在这么一个只有零度左右的天气被泼上一盆冷水,那滋味也足以叫一个酸爽了。 以至于原本就咬牙硬挺的花月满,彻底不干了:“放肆!” 那原本拿着水盆的年轻妃嫔,看着花月满的狼狈相,笑的花枝乱颤:“谁放肆?臣妾怎么没瞧见?” 当她傻是不?真拿豆包不当干粮是不? 花月满抹掉了脸上的水渍,看着那张陌生的女子面庞,怒:“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妃嫔,竟然往我的脸上泼水?你这是公然以下欺上。” 这一代都是皇上女人的寝宫,当然,除了皇后的永固宫,不过她倒是没听说皇上的身边有哪个极其得宠的妃子,所以眼下这女子是何其的嚣张,竟然敢在她的脑袋上泼水?! “哈哈哈!”年轻妃嫔笑的花枝乱颤,在所有太监和宫女的噤声下,得意十足,“臣妾的身份确实没有太子妃高贵,但既然是祈福,受到别人回馈的清水那是福气,这可是咱们祈天打老祖宗起就有的规矩,太子妃难道不知道?” 花月满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瞬间熄灭的只剩下了一丁点小火星,不太相信的问着身边的七巧:“七巧,她说的是真的?” 七巧很是无奈的叹气:“娘娘,这些其实在您进宫之前的礼仪课上,老嬷嬷们都有教啊,您当初难道都没仔细听吗?” 呃…… 不是没仔细听,而是根本就没听。 花月满讪讪的吧嗒吧嗒了嘴皮子,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冻得浑身血液瞬间逆流。 转眼朝着靠在门口,怎么瞧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德行的那个年轻妃嫔,花月满一个动作没经过大脑,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到下巴砸地的举动。 只见她趁着年轻妃嫔得意露笑之时,猛地扬起了手中的铜钵,照着那年轻妃嫔的脸就扬了下去。 “哗啦——!” 年轻妃嫔根本就没想到花月满会还手,当即也被铜钵里的水,泼了个透心凉。 周围的小太监和宫女,就连青竹都惊讶的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花月满,大脑呈空白状。 只有七巧无声的叹了口气,完了,她家的娘娘这是又疯了…… “太子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反了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成?”年轻妃嫔不安分的嚷嚷着,恨不得让整个寝宫的人都能够听见,“这事儿臣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臣妾一定要禀明皇上,让皇上给臣妾做主!” 看着和自己一样,同样在冷风之中颤抖的女子,花月满好笑了:“我怎么会反了老祖宗的规矩?我现在就是正在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办事啊!” 年轻妃嫔不依不饶:“太子妃做都做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又何必强词夺理?” 花月满无辜的耸动肩膀:“姐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厚道了,祈福就是要往各个寝宫撒清水不是吗?” 她说着,指了指落汤鸡一样的自己,又看了看半斤八两的女子,笑着又道:“我这不过是在帮着姐姐祈福,姐姐应该感恩才是啊。” 她贼笑的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明明欠揍的要死,却让人抓不到任何的话柄。 年轻妃嫔又气又冷,咬牙跺脚:“你以为你拿着祈福当理由,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往我的身上泼水了?我说了,这事我必须要告诉皇上!” 花月满也没比年轻妃嫔暖和到哪里去,不过像是怕气不死那年轻妃嫔似的,她哪怕是冷到了骨头缝里,也硬挺着直起腰板,笑的眯眼:“如果姐姐有那个本事和皇上告状,我自然会耐心的在这里等着皇上降罪。” 她说着,凉凉的抬眼扫了扫这寝宫的四周:“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忙,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人,就好像皇上若是有功夫搭理姐姐,姐姐又何必住在这破烂到墙壁掉漆的寝宫里?” “噗嗤……” “噗……” 青竹和七巧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当真没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你……你……”年轻的妃嫔脸涨的通红,就连脖子都因为气不顺的肿了好几圈。 花月满根本不理会在自己鼻子前乱晃的手指,迈步上了台阶,抻着脖子就想要往寝宫里面张望。 年轻的妃嫔拼了命的挡在花月满的面前,那架势好似就算是死,也要蒙住花月满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不受宠,也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入得眼,光是一个门口就让花月满损成了这个样子,里面的场景她哪里又敢被花月满瞧见? 花月满只是想逗逗年轻的妃嫔而已,并非想要往死里损她,不然她现在哪里还有脸挡在自己的面前? 如今瞧着年轻妃嫔那跟被火烧了屁股的着急模样,不想计较,也懒得再去计较,毕竟前面还有好多的寝宫要走。 “姐姐既这般不情愿,那我不看就是了。”花月满说着,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 年轻妃嫔眼看着花月满已经往其他寝宫走去,不由得松了口气,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似的靠在门上,虚弱的想要喘口气。 哪只,她不过是刚刚提气,便又听花月满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前听旁人说,累都是自己找的,原来我还不相信,现在却不信也不行,因为很多事情明明遮了也是白遮,却总是有缺心眼的乐此不疲,也不知道她是当别人瞎?还是当她自己瞎?” 还真是噎死人不偿命…… 年轻的妃嫔听了这话,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撅过去,还好一直躲在门里面的宫女及时搀扶。 看着花月满已经渐渐离去的身影,年轻的妃嫔窝火的难受又难以发泄。 她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花月满的名字,尤其是当得知曹美人被送走的时候,她更是知道花月满不是什么善茬。 只是…… 皇后昨日命人来交代,一定要如此,她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其实这样也好,她一直觉得自己有相貌有心计,皇上不宠她,不过是她没有时机,所以她总是一味的怨天尤人。 但是在和花月满交手了之后,她才发现,她所谓的心计,原来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娘娘,您先把这个披上。”七巧脱下了自己的小坎,盖在了花月满的肩膀上。 花月满忍着刺骨的寒冷,摇了摇头:“不用,等一会回寝宫换一身衣服就好了,你赶紧穿上,省的也跟着冻病了。” “娘娘您在说什么啊?”七巧一脸的很是惊讶,“从祈福开始一直到祈福结束,娘娘您都不能回未央宫的。” “什么?!”花月满脚下一个趔趄,险些长跪不起,好在身边的青竹及时搀扶住,“你,你说我不能回去?那我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里啊?” “娘娘……”七巧满脸黑线也是无奈,“这是祈天祈福的规矩啊,您困了可以在路上小睡,饿了的话赶上哪个寝宫用膳,便可以在哪个寝宫吃,至于水……”七巧瞄了瞄花月满手里捧着的铜钵,“您那不是有现成的吗?要是不够,后面小太监们还抬着好几个大水缸呢。” “我……我……”花月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好好的一个祈福,怎么比取经还费劲儿?怪不得没有人愿意当祈福人,吃不饱穿不暖,贼累不说还不讨好,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啊! “青竹啊。”花月满忍着泪流满面,哆哆嗦嗦的道,“你赶紧回未央宫给我拿些衣服来。” “是,奴婢这就去。” 青竹离开了之后,花月满却将小坎还给了七巧,七巧忍不住感动的红了眼眶:“娘娘,奴婢不冷……” “阿嚏!”花月满揉了揉鼻子,“穿着,你要是病了,谁来伺候我?” 七巧:“……” “哗啦——!” “哗啦啦——!” 随着花月满带着祈福的队伍,一点点路过其他妃嫔的寝宫,无数冷水顺着寝宫的门缝泼了出来。 一盆接着一盆…… 一个时辰后,花月满冷的已经是大鼻涕过河了,哪怕是抱住自己的双肩,都止不住的颤抖。 早已取衣服回来的青竹,是一件一件往花月满的身上盖,可才盖了没一会,衣服便是又湿透了。 七巧真是怕花月满坚持不下去了,拼命的在一边打气:“娘娘,您在坚持坚持,咱们出了这里,就该去美人那边的院子里,沈侧妃是的寝宫是那边的第一座,您可以在那里歇歇脚,吃口饭。” 花月满冷的只顾着上嘴唇磕下嘴唇了,懒得开口说话的她,真是一个劲儿的对着七巧点头,意思是她听见了。 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所以哪怕是冷,她也不得不开口了:“七,七巧啊……你,你看看是谁在我身后拉着我裙子呢?我怎么……怎么感觉……越走越沉呢?” 七巧诧异的回头垂眸,只是一眼,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只见花月满身后的衣服和裙子,已经冻结上了一层硬硬的薄冰。 而且,已经湿透的鞋底走在地面上的冰层上,一黏一黏的,不沉才怪。 “娘娘!咱们别走下去了。”七巧是真的受不住了,“就算您不去见太子爷,太子爷也总是会想办法给自己解禁的,您就别再坚持了……” 有着自己的私心,同样不想让花月满见刘默的青竹,也在一边附和:“娘娘,奴婢听闻以往祈福的人,十有**都会抱病终生,有些扛不住的,可能在祈福结束之后,就……就……七巧说得对,太子爷一定自己有办法的。” 花月满其实根本不用七巧和青竹说,她早就已经不想走了,但是!她却不能不咬牙走下去…… “七巧,青竹,我也知道也许我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徒劳,可我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做,因为不做点什么,我这颗心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疼痛到窒息,现在我虽然很狼狈,也疼的浑身难受,可若是和心痛比起来,肉痛瞬间就变得很微不足道了……” 在七巧的泪奔下,在青竹惊诧的目光中,花月满咬紧牙关,继续艰难的朝着前面的路迈出着步伐。 她发誓,她一定要走下去,走到那个她想要抵达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行走在后宫中的速冻饺子 花月满一直都是一只不招人待见的小强。 她很清楚她是很多人眼中钉,肉中刺,亦或是某些人揉都揉不出来的眼里沙,但她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依旧自以为是的活的风生水起,倍儿潇洒。 用她的话说:“姐的人生从不需要凡夫俗子指指点点。” 刀尖上的日子她不是没过过,水深火热的生活,于她而言早已是食之无味的家常便饭,她谈不上有多聪明,更谈不上有多机灵,但她却能将市井无赖演绎的淋漓尽致,将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能拉多长久拉多长。 借用刘默的话,她就是一个挣扎在贵族之中的污点,每个人都想要极尽全力的将她除掉洗白,但她却仍旧黑的无与伦比,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想看她笑话的人能从祈天排到瑶蓝,但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心安理得的看着她狼狈不堪。 但是就在今日,眼下,此时此刻,她却犹如一只落汤鸡似的,被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洗礼着,浸透衣服黏在周身的冷水,与周围的空气相结合,变成冰渣冻了一层有一层。 因为她是祈福人,所以那些平时看见她必须低头走路的宫女和太监们,这下倒是开荤了,纷纷站在宫道的两边,明目张胆的看着她。 那些和她不相熟的妃嫔同样秉承着一种幸灾乐祸也好,没事看热闹打发无聊也罢,总之也是站在各自寝宫的门口看着她,或者说,不但看着她,还用冷水泼着她。 这些人虽然不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她们那挂在脸上迟迟不肯消退的笑容,足以说明花月满现在在她们的眼里就是个活笑话! 七巧心疼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滚落而下,瞧着花月满那身上凝结的越来越厚的冰层,打气的话不敢停:“娘娘,马上就到了,您再坚持坚持……” 青竹在一边瞄着那些个妃嫔,又看了看自己搀扶的花月满,附和着七巧的话:“太子妃您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别人看了您的笑话。” 不能? 花月满心里发笑,就她现在这跟长了腿儿的速冻饺子似的德行,估摸着早就是别人眼中的笑话了。 不过好在她一向心大,脸皮又厚,虽然那些旁观人的笑容很碍眼,但对她的伤害还谈不上是成吨的。 所以,无论那些人如何看待她,脸上的笑容凝得如何刺眼,花月满都像是完全没看见一样,不但没有半分难为情的意思,反倒是理直气壮的朝着她们的门口泼着凉水。 原本轻轻点几滴清水,意思意思就行的祈福,花月满每每都能把水扬起三米高,那卯足全力的劲头,真是恨不得将手中的铜钵,直接砸到各个寝宫妃嫔的脑门上才肯罢休。 “哎呀!这是往哪泼呢?” “主子,咱们还是进去吧,不然一会被泼了一身的水!” “不看了,没意思,进去了。” 碍于花月满那不要命的泼水姿势,围观的人逐渐少了很多,那些开始还兴致盎然的太监和宫女,渐渐的也不跟在队伍的后面看了,人就是如此,当笑话不再好笑的时候,便没有人会继续浪费时间。 慢慢的,宽敞的宫道上,只剩下了花月满为首的祈福队伍。 一个时辰之后,花月满终于哆哆嗦嗦的走完了一小部分的妃嫔寝宫,朝着美人寝宫缓缓移步。 未时,亭榭阁。 在太监和宫女的陪伴下,沈晟婻徘徊的在寝宫的院子前来回度着步,焦急的面色毫不加以掩饰。 她其实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在寝宫里坐不住了,算算时间,花月满怎么也应该到了,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到?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 “主子,来了,太子妃来了!” 随着身边的宫女轻轻一声的高呼,沈晟婻这才松了口气,抬眼朝着远处眺望了去,可不过才刚一眼,这刚松出口的气,便是又提了起来。 只见此时的花月满,梳理整齐的长发早已松散垂落,因为沾了水的关系,全都硬邦邦的竖起在身后,而浑身上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均像是铁板一样覆在周身。 花月满整个人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着,早已没了血色的脸和唇,白的赛过了地上的积雪。 这样狼狈的花月满,饶是沈晟婻早已有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狠狠一震,迈步就要往外迎。 “主子,万万不可啊!太子妃没进门之前,您是不能上前搀扶的!”身边的宫女提醒。 沈晟婻冷冷一瞪:“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去往炉子里添银炭,然后找几个人去院子里收点干净的积雪拿进屋!” 宫女不敢再多话,赶紧招呼着宫人去准备了。 沈晟婻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花月满的面前:“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花月满虽然已经冷的连脚趾头都不会动了,但为了不让沈晟婻担忧,还是打趣的道:“不……不弄得狼狈些……如,如何能让你……你这个疯娘们心疼?然,然后给我做顿好,好吃的?” 沈晟婻自然是知道花月满的不正经,是为了不让她担忧,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伸手从青竹的手中接过了花月满的手臂。 索性不再搭理花月满,一边搀扶着往自己的寝宫走,一边忍不住焦急的询问:“怎么弄成这样?” 七巧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抱怨:“沈侧妃有所不知,也不知道今年那些个妃嫔是怎么了,拼命的往娘娘的身上扬冷水……” 沈晟婻皱了皱眉:“每一个寝宫都是如此么?” 青竹点了点头:“每一个寝宫都是如此。” 沈晟婻虽然不再说话,但心里却已经了然,按道理来说,后宫的妃嫔根本就没那个闲情逸致观看什么祈福,往年祈福虽然有那个规矩泼水,但因为天气冷,又不想平白无故的拉仇恨,所以各个寝宫的妃嫔根本就没有泼水的。 而今年…… 那些妃嫔竟忽然团结一心的对着花月满泼冷水,这其中的理由就不得不让人深究了。 在这个后宫之中,能让妃嫔们不惜和太子妃拉仇恨,而且还这么团结的,应该,也只会是一个人——皇后! “皇后那老妖,还真是一刻都见不得我好,坐享其成都满足不了她那颗变态的心,非要落井下石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蓦地,花月满忍不住碎碎叨叨的咬牙切齿。 沈晟婻这才明白,原来花月满已经猜到了。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花月满已经知道了,别看花月满平时大大咧咧的,实则却装着一颗八面玲珑的心。 沈晟婻搀扶着花月满进了寝宫之后,打发掉了所有的宫人,只留下她自己和花月满两个人。 此时的花月满早就已经被沈晟婻剥了个精光,拢着干爽温暖的棉被,靠在暖炉前吸取着热量。 眼看着沈晟婻拎着个水桶再次朝着自己走来,精神恢复了不少的她,总算是良心发现了:“疯娘们,其实你不用这么折腾的,只要再给我准备俩烤好的鸡腿就可以了。” 沈晟婻白了她一眼,将木桶放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掀开了她的棉被,拉起了她的一条胳膊。 “你想的倒是挺好,还鸡腿!你知不知道若是再冻下去,你的腿都能切下来当鸡腿烤了。” 她说着,从木桶里抓起一把积雪,然后铺盖在了花月满的胳膊上,仔细的揉搓了起来。 花月满看着那满满一桶的雪,感受着沈晟婻的细腻搓揉,饶是从不愿意煽情的她,鼻子也有些发堵了:“疯娘们,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沈晟婻现在是真恨自己下不去手,抽不死她:“你不放屁是不是能死?” 花月满很认真的点头:“谁不放屁谁都得死。” 沈晟婻气节:“我怎么就下不去手,抽不死你呢。”她一边换了条胳膊继续搓,“你说说你多大的福气?从小到大,我连我爹娘都没这么伺候过!” 眼睛,不自然的有些发红,她却极力的吸着鼻子,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来。 在花月满之前,她从来没感受过友情,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友情也可以让人这么疼。 没错,她确实是心疼了,心疼这个没长心一样的女人。 花月满见沈晟婻认真了,哪里还敢继续逗她?赶紧岔开了话题:“疯娘们,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近路能够先抵达沐华宫的?” 沈晟婻一愣:“你的意思是……?” 花月满点了点头:“你也看见了,皇后那老妖精巴不得我随时惨死在半路中,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比较近的路,让我先看见刘默,然后等见过了他之后,我再顺理成章的病倒,这样,接下的罪就可以不遭了。” 不得不说,花月满总是能一句就把问题说到点子上,她一直都在担心花月满能不能够坚持下来,却忘记了花月满的最终目的,不过只是想要见刘默。 沈晟婻想了好一会,忽然起身将自己的手帕掏了出来,系在了窗户上,关上窗户之后,才淡淡的道:“等擅玉过来了,问问他。” 花月满惊讶的看着沈晟婻的动作,她是第一次发现沈晟婻竟然和擅玉之间有这种暗号。 沈晟婻似乎是看出了花月满的诧异,笑的有些苦涩:“其实在听闻擅玉要大婚的消息之后,我便没再系过手帕了,本以为自己会手生,不想做起来还是如此的娴熟。 习惯,果然是一个让人上瘾的东西。 花月满忍不住咬牙,就好像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刘默的存在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分开就会让人抓心挠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 姓程名咬金的皇后老妖 在擅玉和沈晟婻熬了一夜的付出下,花月满第二天按照画出来的地图,确实是少走了不少的弯路。 不过虽然是少走了,她的狼狈样却并没有比头一天好多少,该湿的地方也都湿了,该竖起来的头发仍旧硬邦邦的在身后如同钢板一样。 花月满一边感慨着皇后那老妖的魔爪还真是无孔不入,一边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缓慢潜行着,带到天黑之后,终于熬过了之前的所有寝宫,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戌时,沐华宫。 内厅,刘默斜靠在软塌上看着手中的书卷,衣衫半敞,里面的精致锁骨和结实的胸膛忽隐忽现,俊极的面颊异常平静,只一双漆黑的眸愈发的深沉无波。 细算下来,他被软禁的也有些时日了,可皇宫却出奇的安静,这倒是让他觉得很好奇。 他始终觉得,那晚那个黑衣人想要算计的人并非花月满而是他自己,所以他将计就计安心在这里被软禁,静候着皇宫的动静。 既然想要拉他下水,那么他下水了之后,皇宫必定不会那么安生,而他只要想办法知道是谁在他被囚禁之后,兴风作浪就可以了。 可是眼下…… “悉悉索索……”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原本沉浸在黑暗之中的院子,在一个个灯笼的点燃下而显得明亮异常。 “叩叩叩……” 黄木舟站定到门口,象征性的敲了几声房门之后,缓缓推开了内厅的房门,不过他却没有进来,而是微微侧开身子,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嗒嗒嗒……” 女子特有的轻悠脚步声接踵响起,随着来人的迈过门槛,竟是皇后带着常悦颜走了进来。 刘默对于皇后的到来并没有那么惊讶,只是淡淡的一扫,便是轻轻地笑了:“母后如此半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他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眉轻轻扬起,漆黑的眸似有似无的扫过皇后身边的常悦颜。 皇后雍容高雅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本宫生出来的儿子,本宫自知道本宫的儿子是无需让本宫担忧的,只是……” 皇后说着,往前推了一下身边的常悦颜:“有人天天和本宫念叨着担心太子,本宫也是被念叨的推脱不了了。” 常悦颜并不知道皇后今晚找她是带着她来沐华宫看刘默,虽然她觉得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但既然她投奔了皇后,便在皇后的面前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不过话说,这还是她进宫之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刘默,这个她未来将要陪伴一生的丈夫。 她老早就听闻别人说,刘默的美貌除了瑶蓝太子冉之外,便无人再可匹敌。 她曾经随着爹爹进宫参加宴席,有幸见过太子冉一次,而以后的无数次,她总是在幻想着能和太子冉相匹敌的刘默,应该是怎样的气宇轩昂。 只是…… 饶是她做了千万的设想,在真正看见刘默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臣,臣妾给太子爷请安。”她声音很小,却并没有其他女儿家的娇羞,而是强迫自己直视着刘默,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刘默扔下手中的书卷,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常悦颜,很是漫不经心的笑了:“倒是难为你有心了,你……” 他说着,忽然侧过面颊,露出了一个很是懊恼的神色,朝着皇后看了去:“还请母后明示,她叫什么来着?” 皇后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了起来,目光变得凌厉。 刘默过目不忘的本事是整个祈天都清楚的事情,她就不相信,一个只看一遍便能将晦涩书卷全部倒背如流的人,竟然会记不住一个女人的名字! 刘默丝毫不避讳皇后那直直的盯视,似笑非笑的四目相对。 内厅里,一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皇后和刘默虽然一个无声,一个渐笑,但有心的人,总是能够闻出这空气之中渐渐凝聚起来的战火硝烟。 “臣妾姓常名悦颜,爹爹是吏部尚书常铭焕。”常悦颜忽然开了口,似乎根本就不曾察觉到皇后和刘默之间的火药味,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澈。 刘默倒是没料到常悦颜会插话,满意的笑了笑,从皇后的脸上抽回了目光,转眼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常悦颜的面颊上,并不说话。 他面色悠然,看似漫不经心的很,但那一双漆黑到深不可测的眼,却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点点寒意。 常悦颜与面容俊逸的刘默相互对视,强撑着即将崩塌的心里防线,无辜的笑着:“臣妾的脸上可是开花了?不然太子爷何故这般盯着看?” 刘默微微蹙眉,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嘴脸,再次仔细的朝着常悦颜看去,总觉得她这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很像……但又不是…… “祈福之人来了!赶紧掌灯!”院子里,响起了黄木舟粗犷的大嗓门。 刘默回神,暗自算了算,意外的发现今年的祈福提前了些许的时日。 半天不曾说话的皇后忽然笑了:“若是见着了祈福之人,这一年都会风调雨顺的,不知太子可否愿意陪着本宫出去瞧瞧?” 刘默本身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但眼下既然皇后开口了,他无法推辞的缓缓做起了身子。 原本松垮垮的衣襟,在他的动作下,全部堆积了下来,晶莹结实的胸膛,就这样全然无防的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皇后朝着身边的常悦颜示意了一下:“还不赶紧去给太子更衣?” 常悦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欲伸手搀扶:“臣妾……” 然,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刘默便已经自行起身,拿起搭在软塌上的貂裘随意往肩膀上一披,慢步走到了皇后的身边。 “母后,请吧。”他话是这么说,但却直接托住了皇后的手臂,搀扶着皇后朝着门外走去。 他所有的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将常悦颜彻底的忽视。 皇后微微蹙眉,有些担忧的回眸朝着常悦颜看了去,她本以为会看见常悦颜尴尬的嘴脸,却不想常悦颜只是对着她委婉一笑,便提着裙子乖顺的跟在了后面。 果然是个懂得隐忍的女子。 皇后轻轻点头,满意的笑了,随即收回目光。 常悦颜看着搀扶在皇后身边的高大刘默,暗自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手帕,原本泛着情愫的眸子,忽闪过了一抹不可动摇的坚定。 院子里,黄木舟已经带着其他的羽林军分别站在了两侧,留出了中间的一条笔直的路,无数名御林军高举着手中的灯笼,将整个院子晃照的如同白昼。 皇后在刘默的搀扶下迈过了门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远处那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队伍,佯装很是好奇的开了口:“也不知道今年祈福的人是谁。” 常悦颜凑了过来,在一边笑着回答:“不管是谁,都是辛苦了那个人,一会我一定要替着后宫所有的妃嫔和姐妹好好谢谢她才是。” 皇后很是舒心的拉过了常悦颜的手,笑容和蔼:“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常悦颜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刘默:“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黄木舟虽然是个粗人,但常悦颜的话却还是让他忍不住皱眉。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常悦颜才刚进宫不久,应该只是个美人才是,可听着刚刚的话,怎么好像是这皇宫里女主人一般的口气? 不自在的抬眼,只见皇后拉着常悦颜的手,亲热的都像是母女,而刘默则被夹在中间。 若不是刘默那淡然的神色让人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如今这场面怎么看都是一家亲的样子。 常悦颜一边附和着皇后的话,一边悄悄的打量着身边的刘默。 他长而卷的睫毛虽然已经全部扬起,露出了里面那黑色的眸子,但眸子之中并无半点波动,这样淡漠神态的他,放佛就算世界在他的眼前崩塌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并不是第一次听闻刘默的淡漠,早在很久之前,她的爹爹就总是在家里说,刘默虽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那一双疏远而又淡漠的眸子,却早已写满了生人勿近。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靠近他,哪怕是他的生身母亲皇后娘娘…… 只是…… 越是这样的刘默,便越发的激起了她的占有欲,或者说,刘默的臣服可以让任何人都充满着满足感。 因为她真的很想看看,让这般强大而又冷漠的男人在乎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此时的刘默虽然看似漠不关心的眺望着远处,其实他是能够感觉到常悦颜那炽热而又探究的目光的,他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懒得去理会罢了。 距离他被软禁已经十天有余,不知道那个总愿意惹是生非的丫头,有没有知趣的安分守己,毕竟现在的他不在她的身边,做不到处处为她考虑周全,事事能够及时的帮她收拾烂摊子。 刘默微微垂眸,看着自己因为极力克制思念而颤抖的双手,隐极而笑,他是那么的想要将她日夜不休的带在身边,可现在的他还不够强大。 正想的入神,皇后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祈福的人来了。” 刘默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皇后这话语的字里行间之中,透露着某种兴奋,虽然是微乎其微的,却还是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顺着皇后和常悦颜的视线,他颇为疑惑的朝着院子的正门口看了去,当看见一抹娇小而颤抖的身影走进院子时,是他突然之间无法克制的热血沸腾。 花月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颗老鼠屎腥了一锅粥 花月满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狼狈?寒冷?好像都不够形容她此刻那颗要死的心。 不过还好,她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况且她马上就要走到她希望抵达的最终点了。 话说,也不知道刘默这厮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多天没见,他是自暴自弃了?还是一边感慨着囚禁的难受,一边骂她没心没肺? “娘娘,咱们,咱们到了……”身边,响起了七巧的声音。 花月满一愣,正想问七巧,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何这声音怎么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却听身边的青竹又道:“太子妃,好像有人比咱们先到了。” 花月满又是一愣,缓缓扬起面颊,顺着青竹和七巧的目光慢慢眺望而去,只见此时沐华宫的台阶上,站着三个绰绰的人影。 皇后满脸笑意的不知道正在和刘默说着什么,常悦颜乖顺的站在一边,时不时扬起面颊朝着刘默看去,羞涩的眸子包含着某种渴望的炽热。 花月满登时如雷击一般愣怔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前这幅场景,怎么看都是一副和谐到不能够再和谐的画面,刘默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根本看不出有半点被囚禁之后的狼狈,倒是她…… 花月满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满身冰碴儿,饶是再心大,还是忍不住酸楚的笑了。 不知道她到底是高看了她自己,还是低估了刘默。 总之如果现在可以选择,她特别尤其想祈福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然后她也没天天去祈天帝那里死缠烂打,更没有夜夜教其他的美人们装疯卖傻,她现在不过是坐在未央宫里,靠着暖炉喝着热茶。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仿佛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里,不知道该往哪里迈步。 “娘娘,也许只是碰巧呢?您别多想……”身边的七巧小声开了口。 多想? 面对眼前的此情此景,你不多想一个我看看?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哪怕是被软禁,身边也不缺美人。”青竹的声音接踵响起。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的泼了下来,让本就已经浑身湿透的花月满,更加的透骨生寒。 青竹说的没错,刘默是什么人?外在条件过硬,内在条件优渥,像是他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其实她早就已经想到的,早就应该知道的,刘默和司慕冉都属于同一种人,她既当初得不到司慕冉,现在也根本无法拥有刘默。 爱情,是皇权路上的绊脚石,是王孙贵胄最不需要的玩意儿…… 摸了摸自己还跳动的心脏,花月满暗自庆幸,还好老天爷没算是全瞎,总算是没有让她在将心里想法告诉了刘默之后,再迎来这样的当头一棒。 在七巧和青竹的搀扶下,她不再犹豫,转身就想要离开。 “花月满……”身后,响起了刘默的声音,淡淡的,似水一般的充盈柔软。 花月满僵硬,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打算继续卖出步伐。 “太子妃……”一道香风从身后袭来,好像是有人站在了身后。 如果可以,花月满真的特别想要回头,然后使劲儿的抡起巴掌,狠狠低扇下去,哪怕是脱臼了也在所不惜。 占了上风还想得了便宜卖乖的在她的面前装好人?省省吧,她还真就看不惯! 可是…… 她怒火攻心的同时,理智却在告诉她,如果她这一巴掌落下去,气是出了,但也同时证明了她现在就是一个妒妇。 因为一时的解气,而让自己以后的永远都烙上一个妒妇的印子,这个买卖怎么算怎么都是亏本的。 所以…… 花月满在转身的同时,咽下了所有的怒火,噙着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脸,看着常悦颜:“不知道常美人叫我可有什么事情?” 常悦颜笑的比她还要好看:“太子妃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 进来坐坐?沐华宫何时成你家开的了? 花月满不吃这一套:“常美人喜欢进去坐,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进去坐,想要进去坐坐的人多了,常美人若是以后能一直如此笑脸迎人,把所有想进去的人都迎进去,那才是本事。” 常悦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花月满懒得去看她那张装腔作势的脸:“我还要继续祈福,就不打搅了。”说着,再次转身。 眼前蓦地一黑,不知道是转身太快了,还是实在是太冷了,花月满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着地面摔了去。 “娘娘……” “太子妃——!” 哪怕是七巧和青竹齐齐用力,都没办法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一道强劲的风,从台阶上直朝着花月满吹了去,速度之快的还没等所有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原本应该站在台阶上的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 他伸出手臂揽住了花月满的腰身,直接打横将她抱起揽在了怀里,垂眼看着她那紧闭的眉眼,感受着她急速降温的身体,是想要把她镶入体内的冲动。 “黄木舟。” “属下在。” “传太医过来。” “是。” 刘默一边吩咐,一边不顾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抱着花月满直上了台阶,在即将迈过门槛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脚步,又道:“顺便让御膳房准备晚膳,记得只要荤不要素。” “是。” 随着黄木舟派人出了沐华宫,刘默正要抱着花月满走进寝宫,皇后却现行一步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妃此时还在祈福当中,太子就这般将她带进沐华宫,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刘默长眉一挑:“正赶晚膳,儿臣不过是留太子妃在沐华宫用膳而已,难道这也不符合规矩?” 皇后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庞微微僵硬,不过很快便是笑了:“瞧本宫这记性,年岁大了,确实是容易忘记很多事情。” 她说着,招呼着常悦颜过来,拉住常悦颜五指的同时,又道:“经太子刚刚那么一说,本宫倒是也觉得饿了。” 刘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皇后,又看了看常悦颜,随即淡淡一笑:“母后请便。” 语落,不再迟疑,抱着花月满先行进了寝宫。 皇后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求得皇上来看望刘默,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咬住的红唇虽然没透露只字片语,但一张荣光靓丽的脸上,却写满了不甘。 “悦颜别在意,太子就算现在在意了,也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 “……” “悦颜?” “……” 皇后连续唤了几声,都没能听见常悦颜的回答,诧异的看去,只见此时的常悦颜呆愣愣的看着早已没了刘默身影的门口,无神的双目染着一抹惊心的畏惧。 刚刚的刘默,明明看似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但眼底卷起的猩红是那样的显而易见,他紧紧地将花月满抱在怀里,有力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誓要和怀里的人儿融为一体。 这样压抑着几近癫狂的刘默,让她惊心且又害怕,而最让她好奇的是,花月满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让他如此嚣想到发狂。 “悦颜,你在想什么?” 蓦地,皇后询问的话响起在耳边,常悦颜猛地回神,只见皇后正满眼疑惑的打量着她。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并没有想什么。” 皇后只当是刚刚的画面刺激了她,倒是也并没有多想,握紧她的手,迈进了沐华宫的门槛。 “别太在意了眼前的事情,只要你想,你也终有一天也可以有,放心,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无论何时,本宫都会帮你的。” “是,臣妾知道了。” 常悦颜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心里却还在为了刚刚的刘默而震惊,为了那情急之下的举动而心悸。 她才刚还在想,不知道淡漠的刘默失态会是怎样一副画面,却不想那样极力压抑着因为想要保护而疯狂的刘默,仅是一眼便足以让她终身难忘。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那样一双孔武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窝在那样一具强壮的臂膀下沉溺,将会是怎么一副的光景? 蓦地,常悦颜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忽而下定的决心,是连皇后都不清楚的视死如归。 里屋,烛影绰绰。 刘默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看着那此刻躺在自己床榻上,意识昏迷的花月满,俊朗且平静的外表下,隐忍着的是他这些天对她所有的遐想与思念。 他自己其实也忍不住好奇,不过才这么几天的不见,自己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如此轻狂? 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当他看见她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欣喜若狂,热血沸腾。 他不会不知道花月满当这个祈福人意味着什么,也不会看不懂,当她看见那站在自己身边的常悦颜时,泛红的眼角的代表着什么。 伸手,缓缓抚摸上她渐渐被温暖的冰冷面颊,唇角弥漫着的笑意,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 “花月满,你到底还是在意了我,是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意外生命的到来 om,。花月满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光线让她的双眼暂时模糊一片,接连两天被冷水浇了个透的身体,并不再觉得那么刺痛的寒冷。 “醒了?”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带着万卷怜惜的温柔,轻轻摩挲。 花月满眼前的阵阵光晕渐渐散去,视线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顺着那只抚摸在自己额头上的手看去,便看见了刘默那张俊美无暇的脸。 还有…… 此刻站在刘默身边一脸担忧的常悦颜,以及跪在床榻边上正给她号脉的太医和……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皇后。 花月满想说什么,动了动唇却觉得喉咙间一片火烧的疼痛,她不过是拧了拧眉,一杯茶水便是已经递在了她的唇边。 刘默一手揽着她坐起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一手将茶杯慢慢漱进了她的口中。 “感觉好些了?”一杯茶水喝光,刘默将杯子放在了身侧的矮几上,细心的拉了拉她身上盖着的被子。 花月满点了点头,本是想要离开刘默的怀抱,可在对视上皇后那双冷瞪的双眼时,她瞬间改变了主意,继续赖在刘默的怀里不起身。 就准你带着小妖精来插足?就不许我挨着温暖的怀抱多靠一会? 毛病! “太子妃醒了就好,刚刚真是吓死臣妾了。”常悦颜担忧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她猛地,拢着裙子跪在了刘默的面前:“还请太子爷责罚,都是臣妾不好,若是臣妾能够早些发现太子妃的不舒服,太子妃也不会晕倒了。” 刘默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垂眸朝着怀里的花月满看了去。 花月满对视上刘默的目光,不由得一愣,这是什么眼神?你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问我做什么? 刘默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淡淡一笑:“起来吧。” 他在说话的时候,仍旧是在看着花月满的,而花月满则是好奇的朝着常悦颜看了去。 正常来说,被刘默这般忽视的女人,尤其名义上还是刘默女人的女人,肯定心里会不舒服,但常悦颜脸上的担忧却是连变化都不曾变化一下。 花月满看在眼里,琢磨在心里,她究竟是真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把什么都看的很淡?还是说她心机深的无论怎样的打击都能笑脸承受? “启禀太子爷,皇后娘娘。”一直默不作声号脉的太医,从花月满的手腕上收回了手,却并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语气有些急促的道,“太子妃被冷气侵体,需要慢慢静养,至于太子妃为何会晕倒……是因为太子妃有喜了,身子又匮乏虚弱,所以才……” “你说什么?!”还没等太医把话说完,皇后便是当先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太过惊讶了,还是接受不了,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瞬然睁大。 别说是皇后,就连花月满自己听了这话也差点没从床榻上滚下来,抠了抠自己的耳朵,她怀疑的朝着刘默看去,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她伸手拉住了刘默的手臂,想要问问刘默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在抬头的时候惊悚的发现,刘默这厮在笑…… 很奸诈的那种笑……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不敢虚言,太子妃确实怀有身孕,并且已经一个半月有余……”太医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估摸着这是他唯一一次提心吊胆的给人家报喜事。 皇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愣愣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抬眼朝着花月满看去,震惊之中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在祈天,太子妃怀有身孕就意味着地位会更加的稳固,如果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男孩儿,除非了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不然等太子登基,就必定是皇后无疑。 她是煞费苦心的想要将这个联婚的烂泥给拉下水,却没想到她竟不吱声不蔫语的就这么坐稳了太子妃的位子。 暗自捏紧椅子上的把手,皇后紧抿着鲜艳红唇。 别以为她不能用其他的办法弄掉这个孩子,只是…… 现在太子被软禁,就算能够找到办法解禁,在皇上和大臣的心里,刘默的地位也难免有所动摇,而这个孩子来的却是太是时候,虽然不能解除和皇上之间的间隙,但却能够稳住那些飘摇的臣子之心。 历代皇族,延绵子嗣方为头等大事,有了孩子的刘默,将会如虎添翼。 “既然一个半月有余,为何会现在才查出来?”刘默揽紧了几分怀里的花月满,声音淡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宫内每一个月的月末,太医们都会前往各个寝宫,为后宫的主子们号脉。”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目光多有几分闪烁不定:“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卖相发虚,应该是长时间体内有寒气所致,若不是刚刚的昏迷惊动了胎气,恐怕微臣就是到现在也号不出来。” 寒气么? 刘默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了几分,眉宇之间多存了几分凝重,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是又笑了:“福禄。”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福禄应声走了进来:“太子爷。” “带着太医下去领赏。” “是。” 太医终于是松了口气,起身随着福禄朝着外厅走了去。 “既然怀了身孕就好好的在寝宫里静养着,这可是皇家血脉,经不得半点差池。”皇后已恢复了平常气定神闲的样子,缓缓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本宫会去亲自和皇上说明,至于这祈福……就交给别人好了。” 花月满还是第一次见一向趾高气昂的皇后无可奈何,愣愣的靠在刘默的怀里,虽然有些许的成就感,但更多的却还是无法从怀孕当妈的事情中缓解过来。 皇后似乎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的同时唤了一声:“悦颜,我们走了。” “……”常悦颜仍旧站在刘默的身边,一动未动。 皇后不曾听见回应,更不曾听见脚步声,诧异的回头,见常悦颜再次双目呆滞,不由得微微皱眉。 “悦颜!” “是。” 常悦颜瞬间回神,见除了刘默之外,皇后和花月满都在看着自己,赶紧笑着握住了花月满的手:“太子妃可千万别责怪臣妾失态,臣妾只是太替太子妃开心了,太子妃切记安心养胎,以后臣妾会经常去看望太子妃的,省着太子妃无聊找不到解闷儿的人。” 她看似温柔欢喜,无论是从表情上看,还是从言语上听,都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但…… 花月满垂眼看了看那紧握在自己手上,微微颤抖着的五指,不由得笑了。 人之所以会发抖,一是冷,二是怕,三是因为生气或者嫉妒而刻意的隐忍,至于常悦颜为何会颤抖,似乎很是显而易见,只是花月满却懒得去看透看一点既破的窗户纸。 常悦颜似察觉到花月满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在看,不自然的抽回了双手,勾着笑容又道:“太子妃以后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可以吩咐臣妾,臣妾一定会照顾好太子妃的……” 虚伪…… 忒虚伪。 花月满懒得听,也懒得看,索性窝在刘默的怀里闭眼装死。 常悦颜面对不冷不热的花月满也不生气,温柔的转眼又对着刘默笑笑:“既然太子妃累了,臣妾就告退了。” 随后,与皇后一同出了沐华宫。 寂静的夜,阴暗潮湿而又冰冷,感觉不到任何初春的征兆。 皇后一路沉默的带着常悦颜走出了沐华宫被重兵看守的院子,又带着她走过了寂静无人的宫道。 常悦颜乖顺的走在皇后的身边,皇后不说话,她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陪着。 其实,这也是皇后喜欢她的原因,虽然她看似涉及皇宫不深,没有苏缨络那般的处事圆滑,但她却是个内敛的性子,凡事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眼看着两个人已经抵达了永固宫的门口,常悦颜恭敬的微微曲起了膝盖:“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并没有直接走进院子,而是静静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常悦颜半晌,才轻轻地开了口:“悦颜,别以为本宫不做声,就是默许了太子妃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只不过本宫是需要那个孩子帮太子稳固朝野。” “是,臣妾明白。” “虽然祈天的规矩是只要太子妃诞下了世子,等太子登基她便是皇后,但规矩也定了,那是在不犯任何重错的前提下,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没有人能够肯定,以后的自己会永远不犯错误。” 皇后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常悦颜又怎能听不懂? “皇后娘娘的意思,臣妾都懂。” “你懂是最好的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皇后再次深深的看了常悦颜一眼,这才在太监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常悦颜就这么弯曲的膝盖站在院子口,一直到皇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才缓缓直起了腰身。 人确实都有犯错的时候,而想让太子妃那种马大哈犯错误,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 十月怀胎,半年修养,粗略的算下来便是两年的光景,她怕她自己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章 你说你爱我还是爱我 om,。温暖的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了淡若的呼吸声。 花月满有些不自在的靠在刘默的怀里,极力的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要命的安静,可她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刘默虽温柔的抱着她,但却从皇后离开之后,一直不曾开口,长长的睫毛轻轻下垂着,遮住了那双总是闪烁着精光的眼睛,让人猜不到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的反应有些和其他男人喜当爹的反应不太一样,不过花月满却谈不上有多失落。 怀孕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意外,虽然她在震惊之后也想到了,应该是在高山村时候……但是她从来都没想过,那几次迫不得已的意外,竟然会让她迎来了这么一个完全让人想不到的小生命。 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这么接受不了,又何况刘默那个当爹的了呢? “咕噜噜……咕噜咕噜……”一阵很是清晰的肚子叫,打破了安静。 花月满老脸一红,尴尬的愣了愣:“那个……” “饿了?”身后的胸膛轻微的颤动了几下,刘默似乎是在笑。 随即身子下一空,花月满只觉得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就被刘默抱着进了内厅。 此时的内厅里,送走了太医的福禄正在那候着,见刘默抱着花月满走了过来,赶紧将温着的饭菜打开盖子,然后识趣的退了下去,关上了寝宫的门。 花月满看着那满桌子可口的饭菜,虽然特别想要自己吃,但奈何自己的手因为冻伤的关系早已被太医包成了粽子,她只能继续萎在刘默的怀里当浣熊。 刘默原本就没打算放她下去,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之后,双手穿插过她的腋下,一边防止她失去平衡的掉下去,一边拿起筷子,仔细的往她嘴里喂着饭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子里太热的关系,花月满吃着吃着,全身又洋又疼,不舒服的在刘默的怀里乱蹭。 刘默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忍一忍,太医说了,冻伤之后遇见温热,身子会产生疼痒的不适,只要每天晚上拿积雪涂抹全身搓捏,过几天就好了。” 花月满无奈又难受,有气无力的歪歪斜斜的靠在刘默的怀里:“早知道你如此的养尊处优,我还遭这份罪做什么?到头来苦的还是自己。” 刘默将撕好的肘子放进她的嘴里,无奈低笑:“如果我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不过是在静等那个刺客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动静罢了。” 花月满有些生气的点头:“是是是,全天下你最聪明。” 就她蠢,就她犯贱。 刘默怎能听不出她的负气?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的诱哄:“不过在面对重兵把守的沐华宫,我确实想要传个消息出去都难,你来的也是时候,一会你将我写的信带出去给擅玉,擅玉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花月满惊讶的侧头仰望他:“你打算出去了?” 既然他让自己给他送信,就说明他要有所动作,可既然他都在沐华宫隐忍了这么多天了,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 在她的眼里,刘默可从来不是做无用功的人。 刘默好看的眉头轻轻的蹙起,漂亮的眼睛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柔情与不舍相互交织,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彻底包裹在了其中。 “虽然应该是再等一段时间的,但眼下你却是最需要人保护的时候,虽然知道你有着你自己的小聪明,但不看见你,不能陪在你的身边,终归是不放心。” 他伸手,爱抚的摩挲着她的面颊:“我虽然不习惯半途而废,但我更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如此肉麻的话,却是以叙述的方式缓缓讲出口,虽然不煽情,但足以温暖一颗心。 花月满咽了咽喉咙的酸涩,故意笑的没心没肺:“确实啊,你也知道我一向没长心,还是出来看着我点好,省的我一不小心磕碰着你儿子,你还不剥了我的皮?”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她不过是想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酸楚,却不想刘默忽然抱着她调转了一个方向,由着背靠改为面对面。 揽在腰间的手臂蓦地收紧,力道大的恨不得勒死她才罢休,花月满疼的皱眉,正想说:刘默你丫又抽什么疯? 却见刘默忽然垂首,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吻上了她的唇。 似乎是在顾忌着她的身体和她那一吻就不会呼吸的毛病,他只是蜻蜓点水便瞬然离开。 伸手,缓缓捏起她的下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发暗:“花月满,我很清楚对于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男人,还真是恶劣到了一定的程度,连说情话都威胁味十足。 花月满撇了撇嘴:“刘默你要是哪天用这种口气和其他女人表白,这是得吓坏多少良家妇女啊。” 刘默无奈的笑了笑:“至少还没吓死你。” 花月满挑眉:“我心脏的承受能力一向强悍。” “牙尖嘴利。”刘默伸手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抱着她的身体想要将她转过去,继续喂她吃饭。 却不想还没等他手臂用力,只见花月满却先行伸出手臂,环绕过了他的勃颈。 刘默一愣,似很是出乎意料。 花月满忍着一针能扎出血的老脸通红,在他诧异的注视下,缓缓倾前了身子,主动吻上了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 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结实胸膛猛地绷紧,花月满复而趴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往他的耳朵里吹着热气:“刘默,我讨厌在我初出进宫的时候,你王八蛋似的为难我,但我同时也要感谢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喜欢上了我……” 可能真的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对方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在做什么。 刘默并没有不停的追问,什么意思?花月满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将她柔软的身子拉下自己的肩膀,看着她那写满了认栽的小脸,幽沉的黑眸里像是被风吹散开乌云露的晴空,星星点点般的闪着醉人的光亮。 花月满想要看清楚他那眼中闪烁的绚丽,可放松下来的精神却不争气的叫嚣了起来,阵阵困意来袭,让她有些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刘默缓缓垂下面颊,吻了吻她发烫的面颊,淡淡的笑意溢出的喉咙:“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我会吩咐人将你换洗的衣物取过来。” 花月满点了点头,虚弱的靠在了他的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安心异常。 每个人都说刘默是最危险的存在,被他残害过的人数不胜数,指责他心狠手辣的嘴巴数都数不过来。 但就算是这样又怎样呢? 人总是有多面的,没有最善良的,也没有最邪恶的,只要他对她是顶好的,那么哪怕全世界都骂他,恨他入骨,在她的眼里和心里,他也永远是那个最为疼爱自己的人。 也许…… 这就是爱情吧,让人盲目而又奋不顾身。 这是一种会让人上瘾的东西,任由你极力的想要去隐藏,却终究只是徒劳。 花月满挣扎过,迷茫过,也纠结过,但这些统统的一切,最终却还是被心里的需求所覆盖,吞噬。 她要承认,她需要刘默,也想要陪在刘默的身边,虽然这种感觉是和以前司慕冉那种细水长流的感觉不尽相同,但她却不想再去蒙蔽自己的心。 渐渐的,她的理智被黑暗所吞噬,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无论她睡得多昏天暗地,刘默都会陪伴在她的身边。 这样的生活如果能继续下去该有多好?有她,有他,还有那个未知的小生命…… 刘默垂眸看着花月满在自己的怀抱里慢慢熟睡,小心翼翼的起身,尽量放松动作的将她放在床榻上,仔细的给她盖好了被子之后,旋身坐在了她的身边。 此时他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温柔宠溺,寸寸冰冷的理智像是碎片一样覆盖住他的双眸,最终使他眼中的目光降低到了冰点。 “福禄。”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福禄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爷。” “去将宋太医请过来。” “是。” 随着福禄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门外,刘默忽而伸手朝着花月满还很平坦的肚子抚摸了去,可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却蓦地在半空之中停住。 慢慢的,那原本松弛的五指一点点的收紧,最后握成拳头,无力的垂在了身侧。 福禄的动作很快,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带着宋太医走了进来。 “爷,宋太医到了。” 宋太医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微臣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回神,转身的同时藏起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疼痛:“太子妃怀了身孕。” 宋太医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是震惊的消息,不敢再耽搁的赶紧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匆匆跪在了床榻边,伸手小心翼翼的按在了花月满手腕的脉搏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 内忧外患的甜美爱情 om,。重兵看守的沐华宫灯火通明,内屋里静悄悄一片安静。 宋太医跪在床榻边上,仔细的号着脉,宽宽的两道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没有半分喜讯的征兆,反倒是让人看在眼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担忧。 刘默斜靠在一旁的软塌上,手中握着一刻钟前便拿在手中的茶杯,不喝也不放,只是这么忘我的握着。 烛光将他俊逸的面颊一分为二,一半展露在光亮下,一半隐藏在了阴暗中,让人猜不透,摸不准此刻的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福禄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几欲窒息,可却大气都不敢出,就算别人看不出来,但根在刘默身边这么多年的他却不能看不出来,此刻的刘默正是在危险的边缘。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若是在这个时候惹毛了刘默的下场。 还记得许多年前。 那个时候的刘默刚刚回宫不久,朝野上得不到大臣的信任,后宫之中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谈。 那个时候,在朝野上有一个赵氏一族,因为仰仗着自己家族的老祖宗是开国将军,再加上赵氏一族的人每个人在皇宫里都身居要职,所以在朝堂上有恃无恐惯了。 虽然皇上有的时候也觉得赵氏一族在朝野上太过作威作福,但碍于赵氏族人手中掌握的兵权,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中那些辅佐皇上的官员无人能想出办法打压赵氏族人,最后皇上便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刘默。 当时,每个人都等着看刘默的笑话,一个是在祈天朝野大展雄风的家族,一个是初出回宫身边仅有一个太监心腹和影卫的无权太子,就这两种身份摆在那里,还没等开始斗权,人人心中便已经有了结果。 福禄记得,那个时候面对四面楚歌的刘默,也是坐在沐华宫的软塌上,就这么笑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抱怨,只是这样无声的笑着。 他以为刘默是自暴自弃了,毕竟打压赵氏无疑不是以卵击石。 但他没想到,往后的几天,每一天他都随着刘默在惊心动魄之中度过,而他也不得不去承认,刘默虽然年轻,但狠辣的手段是让所有人而为之惶恐的。 赵氏一族得知皇上想要借刘默之手打压,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有人想到,刘默的出手远远要比赵氏的族人快上许多。 刘默先是买通了所有和赵氏有关的外姓官员,紧接着迅速着手设计陷害赵氏一族的族人。 而赵氏一族为了保全住族人,便要拿出手中的几分兵权和刘默交换,他们以为几分兵权对他们并不会损失什么,但他们却不知道,刘默从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以至于在他们的掉以轻心下,刘默以大鱼吃小鱼的方式,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彻底将赵氏一族手中的兵权吞占成零。 没有了兵权作为靠山的赵氏一族瞬间在朝野上没了往日的威望,就在皇上正在斟酌要如何处理赵氏一族好一些,刘默果然觐言,直接将赵氏一族从朝野之中的剔除,以绝后患。 皇上知道这个办法虽然狠,但却是唯一一个能够防止赵氏东山再起的办法。 随着赵氏一族被皇上下令镇守边关之后,整个朝野都因为刘默的获胜而动荡了起来,每个人都惶恐于刘默那雷厉风行的办事方法,而他们想要保全自己不重蹈赵氏一族的覆辙,就要想办法和刘默维系好关系。 渐渐的,刘默的的办事效率和深不可测的城府,终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也正是如此,刘默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不可动摇的地位上。 福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瞄了一眼坐在软塌上发呆的刘默,心有余悸的感概,曾经的过往,就算现在想起来都让人莫名的惊心。 这就是刘默,玩弄权贵,掌控人心,凡事以自己的利益为最大化,不惜一切代价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 “太子爷。” 已经跪在床榻边上小半个时辰的宋太医,终于缓缓开了口,不过他并没有起身,而是面朝着刘默之后,继续选择跪着。 刘默瞬间回神,声音淡淡:“说吧。” 宋太医斟酌了许久,才谨慎的开了口:“太子妃确实已经怀有身孕,但按照太子妃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着实不适合怀孕。” 福禄没想到宋太医看了半天,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一个接受不了,瞬间瞪大了眼睛。 刘默的目光虽早已暗淡的再无光亮,可平静的面颊却没有半分的惊讶之色,似乎他早就知道一般。 “当时我体内残存寒毒,她为了给我解毒才导致如此,我很清楚寒气不散不能怀孕,所以这点便无需再过于重复。” 他听闻着宋太医的话,双眸不由自主的朝着床榻的方向看去,可不过是一眼,便强迫自己抽回了目光。 “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不伤害孩子的前提下,去掉她身体里的寒毒。” 其实,孩子于他而言真的是可有可无的,如果要是他自己做决定的话,他会想也不想的直接拿掉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 他说过,为了保住花月满他可以不惜任何的代价。 只是…… 他忘不掉,在花月满得知怀孕之时,那震惊过后眼中存着的淡淡惊喜,他忽视不了她靠在他的怀里,满眼期待着未来有孩子的幸福生活。 那样充满着温柔的花月满,是连他都不曾见过的,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若是他亲手拿掉了那个孩子,她将会变成何种模样。 “如果说太子妃只是身缠寒毒的话倒是可以用药物调理,只是曾经埋藏在太子妃体内的蛊毒还有残余。” 宋太医很是小心的叙述,尽量不刺激着刘默,不然他也没好果子吃。 “太子爷也清楚,当初太子妃的蛊毒是因为两种蛊毒相互克制所以才得到了消减,虽然当初五王爷下在太子妃体内的蛊毒已经彻底被吞噬,但曾经那个蛊毒却还依稀存在。” “微臣曾特意为了此蛊毒查找了不少的医术,也托人询问过研制蛊毒的药师,得到的答案是……那种蛊毒不会彻底除去,只会在消减之后沉睡在宿主的身体里,若是有任何的生机,都会再次复苏,而复苏之后便会彻底吞噬掉宿主,不死不休。” 不死不死。 这四个字就像钢针一样,狠狠地钉在了刘默的心窝上,明明疼到窒息,却流不出一滴鲜血。 他这么多年,无论做什么事情,哪怕是对待自己,也从来没有过不舍,但是现在,看着那躺在床榻上熟睡的花月满,回想着她刚刚还坐在他的怀里,轻声对他说:“刘默,我很庆幸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喜欢上了我。” 他要怎么能舍得?! 宋太医似乎看出了刘默眼底的挣扎,重重的叹了口气:“若是依照微臣之见,还是尽快拿掉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好,不然若是蛊毒一旦复苏……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默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宋太医出去,自己则是起身走回到了床榻边上,伸手轻抚着花月满安心的睡颜。 福禄站在门口,心惊未消,看着纠结的刘默,小声的开了口:“爷,与其这般纠结,不如还是告诉太子妃实情吧,太子妃那么深明大义,不可能不懂……” 然,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股寒气顺着脚底直接缠绕在了心头,身子失去了平衡的一晃,险些栽在地上。 刘默缓缓侧过面颊,在福禄的心惊胆中,淡淡的笑了:“福禄,若是此事被花月满得知一个字,我便要你永远消失在皇宫里。” 他的脸明明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但漆黑的眸却凝着想要扭转乾坤的**。 福禄吓得大惊,点头如捣蒜:“爷,爷息怒,奴才知道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影子。 里屋,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刘默慢慢转回了面颊,垂眸看着那在自己五指之下纯熟安睡的人儿,万千情愁涌于心间。 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花月满,你到底要我如何做这个决定呢?” …… 花月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被满屋子的景象吓了一跳,要不是她心脏承受能力足够好,恐怕早就叫出声了。 只见原本硕大的里屋,在皇上,皇后,三王爷,八王爷,沈晟婻以及众多美人的拥挤下,显得异常狭窄。 沈晟婻见花月满睁开了眼睛,生怕她一个抽风说错了话,赶紧笑着走了过来,缓缓弯曲了膝盖:“臣妾给太子妃请安,皇上得知您怀有身孕龙颜大悦,所以带着咱们一众姐妹来看望太子妃。” 摸了摸自己的脸,花月满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什么时候她一滩烂泥也成了众人眼中的宠儿了? 环视了一圈,并不见刘默的身影,正好奇是不是因为被软禁的关系,所以回避了,却忽然发现他现在所在的屋子并非沐华宫。 这,这是未央宫?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沐华宫睡着的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回到未央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 我的爱情你们的内忧外患 om,。未央宫的内厅里明明站满了人,但屋子里却异常安静。 沈晟婻见花月满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满是疑惑,佯装着关心站起身子匆匆走到了她的身边,故意提着嗓子问:“太子妃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随后,又用仅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只发声不动唇:“你是傻了么?发呆也不挑个时候?还不赶紧给皇上和皇后问安?” 花月满讪笑着小声道:“不,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是怎么回来的。” 沈晟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你睡的跟猪似的,自然不知道那些小太监是如何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将你给抬回来的。” 哦,原来是被抬回来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后赶紧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床想要往地上跪:“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摆了摆手:“起吧,你现在身体虚的很,躺着去吧。” 花月满也不客气,忙不迭的点头又钻回了被窝。 沈晟婻在一边看着长气:你这个死女人,多站一会能死?你咋就那么实在?让你躺着你就躺着?不知道谦虚一下,讨好一下皇上? 花月满无所谓的耸肩:他又不是我老子,我讨好他作甚? “太子妃现在怀有身孕,总是需要有个知心的人照顾着。”皇后忽然开了口,拉过了身边的常悦颜,“常美人一向心思细腻又善解人意,将太子妃交给她照顾,本宫最放心。” 你是放心了,我可不放心。 花月满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素来自由自在惯了,若是身边凭空多出个不相干的人,那才会让臣妾不舒服。” 皇后没想到花月满竟然会直接反驳自己,脸色有些发沉。 花月满却不以为意,她要是现在忍了,以后就要忍一年,十月怀胎啊,若是天天对着常悦颜那张摸不清,猜不透的脸,她真怕自己产前抑郁了。 皇后和花月满的明枪暗箭,自然是不会在皇上的面前爆发,所以两个人均是朝着皇上看了去,但凭皇上定夺。 皇后忍着心里的怒气,故作玩笑的道:“皇上,您瞧瞧,太子妃就是年轻,不清楚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疲惫。” 花月满不说话,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盯着皇上看个没完,可怜兮兮的堪比在街头流氓的猫狗。 皇上左思右想了好一会,最终皱了皱眉:“罢了,太子妃现在怀有身孕,一切均以她为主。” 花月满笑颜如花:“皇上圣明。”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 “太子妃心烦人多也无碍。”常悦颜忽然微笑开口,“臣妾住的地方离未央宫刚好不远,臣妾每天多走动几趟就是了。” 皇后当即缓和了脸色,很是和蔼的拉过常悦颜的手拍了拍:“那就辛苦你了。” 常悦颜笑着摇头,一双委婉的眼睛朝着花月满看了去:“怎么会,能照顾太子妃是臣妾的荣幸。” 才刚还春风得意的花月满,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从永乐苑到未央宫,就算坐轿子还要一个钟的时间,这常悦颜竟然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不远? 那多远才算是远?天涯海角?还是海角天涯? 常美人,您对远的定义还真广阔。 皇上和皇后等人又在未央宫里呆了好一会,才相续离开,常悦颜却以服侍太子妃用晚膳的理由留了下来。 皇上的默许让花月满无可奈何,只能趁机将怀里的信塞到了沈晟婻的手里。 随着拥挤在正厅里的人渐渐走光了,一直守在门口的七巧和青竹才敢抽空跑进来。 “娘娘——!”七巧直扑进花月满的怀里,眼泪一双一对的往下落,“您可吓死奴婢了。” 花月满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这不是没事么,快别哭了。” 青竹走到了床榻边上,笑着道:“昨儿个七巧见太子爷传了两次太医,吓得跟什么似的,奴婢早就和她说,太子妃有太子爷照顾着没事,七巧偏就不信,整整的哭了一夜。” 两次太医? 花月满一愣,她记得就传过一次的太医啊?难道是她睡着了之后,刘默又传太医了?可那又是为什么? 目送着所有人离开的常悦颜走了回来,瞧着窝在花月满怀里的七巧,吓得故作惊慌:“哎呀,你这奴才怎么如此的不分主仆轻重?太子妃哪里是你能碰的?” 她说着,上前就把七巧从花月满的怀里拉了出来。 七巧迷糊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虽然不知道常悦颜怎么会在未央宫里指手画脚的,但人家是主子,她一个奴才哪里敢问? 倒是花月满,眉头拧成了个死结,看着常悦颜皮笑肉不笑:“所以……常美人是想要在我的未央宫里,谋一份老妈子的兼职是吗?” 常悦颜笑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太子妃真是爱说笑,您现在怀有身孕,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什,什么……”青竹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怀孕了?如果怀孕的话,那司慕冉要怎么办? “娘娘您有喜了?!”七巧高兴的当即欢呼了起来,下意识再次朝着花月满靠了去。 常悦颜一把将七巧拦了下来,笑的很是委婉:“既然知道太子妃怀孕,你还敢如此的触碰?赶紧的,去御膳房催一催,让他们今儿早些送晚膳过来,怀孕的人最怕的就是饿着。” 七巧虽然有些看不惯常悦颜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不过因为太过开心花月满怀孕了,所以赶紧拉着青竹往外走。 “青竹,咱们赶紧去御膳房,顺便让他们给娘娘做一些滋补的汤。” 呆愣愣的青竹被七巧拉出了未央宫,可相比于七巧的开心,她却难以从震惊之中回神。 她记得司慕冉和她说过很多,他和花月满之间的动人爱情,也讲了很多连她都觉得心脏加快的情话,她一直以为花月满根在刘默的身边,真的就像是司慕冉说的那般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 如果要当真是无可奈何的话,那么刚刚那扬起在花月满脸上的幸福微笑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花月满为了刘默而不惜祈福,想着花月满不顾一切的救,被刘默带大的刘然,青竹一颗充满着幻想的心,渐渐被现实所替代。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花月满和刘默在一起,她不能看着司慕冉伤心欲绝,她要想办法,想办法让花月满知道,司慕冉比任何人都爱着她! 未央宫里。 “不行,你们赶紧把那些易碎的东西都搬走。” “记得将菱角分明的桌角之类的都包上。” “对,那里也是,还有这里……” 花月满躺在里屋的床榻上,常悦颜站在正厅里,哪怕此刻她们两个人之间隔着厚厚的好几堵墙,花月满还是能够清楚的听见,常悦颜那在她寝宫里五马长枪的声音。 如果此刻这般在她寝宫里趾高气昂的人是沈晟婻,那她肯定会紧紧将沈晟婻抱在怀里啃上几口。 但眼下面对这如此热情的莫名其妙的常悦颜,其实花月满也又一种冲动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死死的咬上几口。 最好咬她个生活不能自理…… 在花月满的各种悲愤中,春天悄无声息的来临了,眼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她变得愈发安分。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花月满有的时候自己都很好奇,原来动若癫痫的她,也有静如瘫痪的这一天。 而一想到以上的种种,花月满就会自豪的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看看姐多伟大?想要崇拜就敞了怀的来,姐不害羞。” 可往往这个时候,沈晟婻总会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补刀:“别把自己说的跟多花似的,那是母爱伟大,和你有毛线的关系?” 虽然和沈晟婻的斗嘴能够让花月满的心情变得愉悦,但只要一看见每天必来未央宫报到,比官员上朝还要准时的常悦颜时,她哪怕是再好的心情也会堵得上不来气。 不过常悦颜就好像对花月满满心的仇视根本看不见一样,总是含笑的前来,温柔的离去。 花月满确实有小聪明,但她却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面对这样的常悦颜,她还真就无从下手。 就好像你一拳头打在了棉花里,你费力不讨好的大汗淋漓,别人却不疼不痒。 时间长了,花月满也疲乏了,任由常悦颜走进未央宫像是进了自己家大门似的,也懒得再去理会。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心,她渐渐没有了争强好斗的心思,而且随着孩子在肚子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变得越来越嗜睡。 重的时候几乎十二个时辰都在被窝里度过,就算是轻的时候要睡五个对时辰以上,而其他的时间肚子总是莫名其妙的绞痛。 宋太医每天都会来一趟,号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过说出口的话却总是花月满几乎能够倒背如流的陈词老调。 “太子妃稍安勿躁,小腹绞痛,嗜睡都是怀孕的基本症状,待微臣给您开几副滋养的药调养调养即可。” 花月满是缺心眼,但并不代表她就傻,她能看出宋太医的欲言又止,但折磨人的肚子和嗜睡的症状,实在是让她力不从心去追究狐疑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 被捧在手心儿上的小日子 om,。花月满因为怀孕的关系,一直都在未央宫里当着米虫,但她不出家门,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朝野这段时间的剧烈动荡。 边关开始动乱,而且貌似很严重,祈天帝在各个大臣的觐言下,也算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台阶,解禁了刘默,让刘默去收拾边关的烂摊子。 不出意外的,刘默亲自带兵去了边关之后大获全胜,祈天帝也因此打消了对刘默的狐疑,再次器重起了刘默。 不知道其中水深的人,自然会感叹一句刘默得老天眷顾,如此的巧合简直就是天公作美。 但花月满却不能不知道,天底下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她让沈晟婻把信给擅玉没多久,边关便无缘无故的开始动乱,而刘默前往了边关之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解决了动乱。 这其中的猫腻,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春风柔柔地拂进了窗棂,花月满起身走到窗边,正感叹着刘默缜密的城府,腰身忽然一紧,后背贴在了一具结实的胸膛里。 “春风虽柔,却仍旧带着几分冷意,你还嫌每日喝的汤药不够多吗?”处理完公事的刘默来不及更换衣衫,穿着一身朝服,将她揽在了怀里。 “刘默,你能不能别把我当纸糊的?”花月满受不了的回头,看着他那细腻到足以让女人嫉妒到疯的肌肤,“人家怀孕都跟当了祖宗似的,只有我怀孕跟进了牢房一样。” 刘默无声的叹了口气,随即打横将她抱起,迈步出了门槛。 花月满欣喜的以为这厮终于良心发现,要带着自己出去溜达溜达,却不想他在院子里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随后抱着她坐在了石凳上。 “刘默,你……” 刘默淡笑着解开了自己的外袍,将她拢了进来:“带你出来透透气。” 丫的,你是带着我出来生生气的吧? 花月满忍不住咬牙切齿:“你狠。” 刘默笑着枕在了她的肩膀上:“过奖。” 花月满知道和刘默斗嘴她明显不是个头,索性也懒得浪费吐沫,无力的靠在身后结实且温暖的怀抱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眯起眼睛满足的笑了。 察觉到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刘默长眉一挑:“好好的作什么笑的这么没有原因?” 花月满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仍旧凝聚着不肯散去。 她不会说现在的她其实很知足,虽然怀着孩子是个麻烦,但她却沉浸在被刘默温柔呵护的日子里。 她也不会说,其实她虽然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但每每刘默晚上忙完了事情过来的时候,她都是知道的。 她更不会说,有一次察觉到刘默的怀抱有着凉,她在迷糊之际不舒服的轻哼,从那天开始,刘默每次抱着她入睡之前,总是会先在正厅坐一会,待驱完了身上的寒气,才会走进里屋。 幸福,其实是很琐碎的,但只要你留心去发现,你就总是会看见不一样的惊喜。 小肚子忽一阵的绞痛袭来,排山倒海且毫无征兆,花月满蓦地绷紧全身,死死咬住唇畔才防止自己哼叫出来。 察觉到她的异常,刘默抱着她直接站起了身子,迈步就要往寝宫里走。 “刘默……”花月满忽然身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再坐一会吧,难得出来透透气的,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脚下的步伐一顿,刘默垂眸朝着怀里的花月满看了去,她明明疼的死去活来,却硬生生的撑起了一副讨好卖乖的表情,这样的她,让他怎能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重重的叹了口气,刘默坐回到了石凳上,抱着怀里的她转了个身子,让她的面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花月满忍着疼痛,轻笑道:“刘默,你是在用美男计吸引我的注意力么?” 刘默一只手固定在她的腰身上,伸出另一只手缓缓抚摸上了她微凉的面颊:“疼就叫出来,在我的面前又何必忍着?” 花月满摇了摇头,虚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眯起了眼睛,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说话,她怕她一开口便真的控制不住的喊出来。 刘默垂眼看着她在痛苦之中挣扎,揽着她腰间的手,缓缓移到了她的小腹上。 只要他现在一发内力,她肚子里的孩子便会彻底停止呼吸,而她,也将会不用再继续这般的生不如死。 动手吧,反正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在他的世界里,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体内的寒气,慢慢汇聚到了掌心之中,袖长的五指加着一些力道按在了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蓦地,一只手握着他的手,同样按在了小腹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是听见靠在他怀里的花月满,虚弱的笑了:“是不是长大了不少?” 刘默体内来回蹿动的内力一顿,大手不由自主的一抖。 花月满并不是感觉不到他身上莫名而起的寒气,只是她已经渐渐变得相信刘默,而且更不会相信他会去伤害她,所以并没有加以理会。 顿了顿又道:“刘默,其实每次我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干脆拿掉这个孩子,可是每次一有这个想法,我便觉得我自己禽兽不如,虽然这个孩子的到来是个意外,但我仍旧感觉上苍给我这个小生命,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你知道吗?”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一处舒服的位置继续说,“这个孩子,应该是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和我有着血缘关系又不会伤害我的人,而同样的……” 她说着,忽然扬起面颊,对着他笑颜如春:“这个孩子也将会是你有着血缘关系又不会伤害你的人,也许他不会是你的唯一,但却是你的第一。” “刘默,其实我们都是孤独的可怜虫,因为和我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人,都是离着我们最远的那个人……” “刘默,我总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对我,咱俩怎么说也是同病相怜啊……你下得去手么你?” “刘默,刘默……” 耳边,回想起她曾经的碎碎念,刘默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破碎,疼的他刻骨铭心,却想捡捡不起来。 凝聚在手心上的内力慢慢消减至无,他唯有紧紧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花月满微笑的靠在他的怀里,随着体内的疼痛渐渐消退,她再次困乏了起来,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很多事情不用说她也明白,刘默是什么身份?他以后早晚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而她,应该只是他众多妻子当中的一个。 难受吗? 似乎谈不上,早在很久之前,她和司慕冉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既然想要抓住什么,就势必要去放弃什么。 她不需要任何的海誓山盟,更不奢求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只想抓住眼前她想要珍惜的一切,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 “五花肉你别闹了,乖乖的……” 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女子欢快的笑声,花月满慢慢睁开眼睛,随着刘默诧异的视线一起朝着院子口看去,只见早已经把未央宫当成自己家的常悦颜,正带着五花肉走进了院子。 五花肉很是欢脱,不停的围着常悦颜跳着,叫着。 常悦颜满脸笑意的陪着五花肉跑着,玩着,那纯良且慈爱的表情,似乎在地上跟着她打闹追逐的根本就不是一只狼,而是她的亲生儿子一般。 “如果要不是你就在我怀里,我真的会以为那现在和五花肉嬉笑的人是你,没心没肺,无忧无虑。”蓦地,刘默忽而失笑。 花月满不敢当:“可得了吧,我就是疯也要看天气,这么冷的天气我除非是疯了,不然我宁可坐在暖和的屋子里发呆,也不出来遭这份罪。” 不是她尖酸刻薄,而是这么冷的天气和五花肉如此的疯疯癫癫,还挑着刘默在的时候,到底常悦颜肚子里是不是真的装着一颗圣母心,谁也不好说。 刘默无奈浅笑,伸手刮蹭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啊……” “臣妾给太子爷请安,给太子妃请安。”常悦颜很自然的带着五花肉走了过来,微微弯曲下自己的膝盖。 她轻轻垂着面颊,长长的睫毛随着春风而颤颤地抖动着,因为大闹而泛红的面颊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虽然她从始至终都不曾逾越的偷看刘默一眼,但她这般的模样,却正好骚在了男人最痒痒的地方。 就这样的常悦颜,连花月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刘默表情平常,脸上的笑容淡淡:“起吧。” 常悦颜乖顺的直起了身子,扬起面颊朝着花月满笑了:“臣妾命御膳房的人做了太子妃喜欢的菜,七巧和青竹已经去取了,太子妃进屋暖和暖和,一会就能用晚膳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刘默抱着她站起了身子,迈步朝着身后的寝宫走了去,察觉到常悦颜跟在自己的身后而不是身边,忽而停住了脚步。 “悦颜,你是主子不是奴才,以后不用站在除了皇上,皇太后和皇后以外人的后面。” 常悦颜丝毫不隐藏自己的欣喜,连忙点头:“臣妾谢太子爷提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小试牛刀的打击锐气 om,。七巧和青竹的动作还算是很快,刘默抱着花月满进屋没一会,两个人便是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篮走了进来。 待精美的菜肴一一摆上了桌子之后,靠坐在软塌上的花月满下意识的这么一扫,不由得好笑了。 说是她喜欢的菜,实则这桌子上有一半都是刘默喜欢的。 转眼朝着在内厅里忙活的常悦颜扫了一眼,花月满在心里默念,菜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该留人了吧? 果然,随着花月满这个想法一经落下,常悦颜便是从内厅走了进来,站定在了花月满面前的同时,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刘默身上。 “太子爷既然来了,不妨用过晚膳之后在走?” 这话,倒不是常悦颜自作主张,而是刘默这些天虽然都是在陪着花月满一起睡,但每天天不亮的时候就会跑去沈晟婻的寝宫里躲避风声,然后在沈晟婻的寝宫直接去上朝。 虽然刘默从来没有为他的行为解释过什么,但花月满却明白,他这是在保护她。 老生常谈一句,后宫怕什么?独宠。 更何况现在的刘默还只是一个太子而并非帝王。 刘默本来也是没打算直接离开的,听了常悦颜的话正要点头,手却忽然一暖,只见花月满先行握住了他的手。 “既然常美人开口了,太子爷就留下吧,人多吃饭才热闹。”她故意咬重“热闹“两个字。 常悦颜并不算是了解花月满,所以她并不知道这话代表着什么,只是笑着称是:“太子妃说的没错。”说着,对着刘默微微弯腰,“太子爷请,太子妃请。” 刘默微微扬眉,哪能听不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朝着内厅走了去。 太了解花月满有什么幺蛾子的七巧,胆战心惊的跟在了花月满后面,小声道:“娘娘啊,您现在可怀着小世子呢,不能见血啊!” 花月满对七巧做了一个果然还是你了解我的小眼神:“放心,我有分寸。” 抢男人她不管,想要谄媚和她也没关系,但巴巴的跑到她的面前来抢人,就未免有些不地道了。 有本事抢男人那是高人,只懂得挖人墙角那是贱人。 当了这么多天额瞌睡虫,难得今天有些精神,不妨就让她试试,看看这个常悦颜到底几斤几两重。 按照规矩,臣妾用膳的时候是需要坐在太子或者是皇上的对面的,花月满以前倒是没在意过,或者说刘默从来没有按照这样的规矩要求过她,所以她也就散漫惯了。 她倒是没注意刘默坐哪了,而是直接奔着红烧肉走了过去,可还没等她挨着红烧肉坐下,常悦颜便是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太子妃,您的位置在太子爷的对面。” 知道被事儿妈墨迹是个什么感觉吗?花月满现在深有体会。 “才进来就闻见香味了,看样子本王来的刚刚好。”随着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刘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前段之间因为刘默的事情,刘然没少往花月满的寝宫跑,两个人虽然说话还是维持在互损的基础上,但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八王爷刘然其实还是很喜欢和花月满套近乎的。 若是当真厌烦,又怎么会故意天天来报到? “皇兄。”刘然没想到刘默也是在的,一愣之下赶紧躬身。 刘默摆了摆手:“功课都做完了?” 刘然很是认真的回答:“嗯,才交给大学士便觉得饿了,本想着来看看四嫂之后再回去用膳的。” 每次在面对刘默的时候,他都是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和跟花月满相处的舌头有毒完全就是两个人。 刘默示意他坐下:“既然来了就一起用吧。” 刘然点了点头,正要拉着椅子坐下,却发现屋子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却有两个女人僵立在中间不动。 这…… 常悦颜见花月满站着不动,颇有些委屈,更是很为难,怯怯的看着花月满,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刘然见此,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你又在为难人了?” 花月满瞪了他一眼,用凌厉的眼神告诉他:你哪只眼睛瞎了?我这么平易近人的人会难为人? 刘然对花月满的女流氓形象,那是很根深蒂固的,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以为你是流氓就天下无敌了。 丫的…… 花月满真是恨不得呕出一口老血全喷在他的脸上。 刘默知道花月满一向不拘小节,自己也从来没在这些小事上要求过她什么,淡淡的开了口:“她向来习惯……” “好,我坐太子爷的对面。”没等刘默把话说完,花月满却乖顺的坐在了距离刘默最远的椅子上。 刘然凑了过来,挨着她坐下,用手挡着唇:“这才对,何必为难了人家?” 花月满懒得搭理刘然这小屁孩,不是她不想为难了常悦颜,而是她不想为难了她自己。 就连刘然这个连毛都没长全的孩子都能看得出来常悦颜的无辜和可怜楚楚,刘默又不是瞎子。 她没那个闲工夫被别人踩在肩膀上,用自己的意气用事托趁旁人的纯良。 常悦颜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的偷笑,只是很自然的站在了一边。 刘默像是没看见常悦颜站着一般,先行拿起了手中的筷子,对着花月满柔声道:“多吃些。” 花月满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好。” 刘然到底是个孩子,虽然在刘默的熏陶下看似稳重,但实则心机却还尚浅,抬眼朝着站着的常悦颜皱了皱眉:“你不坐下来跟着一起吃,杵在那里做什么?” 常悦颜是刘默的美人,这个并不是什么秘密,那既然是美人就是主子,又哪里站在一旁的道理? 况且他不止一次的听说,自从花月满怀有身孕之后,都是常悦颜在未央宫里精心伺候着。 常悦颜并没有直接摇头,更没有点头,而是下意识的朝着刘默看了去。 刘默虽没有看向她,却也能够察觉到她的目光,平静的面颊没有半分起伏,声音淡淡:“坐吧。” 常悦颜一丝欣喜划过面颊:“是。” 因为花月满坐在了刘默的对面,刘然挨着花月满坐,所以常悦颜便顺理成章的坐在了刘默的左手边。 花月满是到了此刻才明白,原来那个不应该坐的位置,是常悦颜给自己留的。 这女人的心机,果然深的难测。 “最近你都在跟着大学士学些什么东西?”饭桌上,刘默忽然开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刘然关于课本上的事情。 刘然如实回答,但却充满了不少的鄙夷:“不过是一些用不上的兵法,真怕看多了之后只会纸上谈兵。” 刘默淡淡一笑,难得耐心的道:“纸上谈兵总比连沙盘都看不懂的好,谁都是先从书本上看起。” 刘然不敢反驳:“是,皇兄说的是。” 花月满其实挺惊讶的,一向矫情的要死,毒舌的要命的刘然,在刘默的面前那就好像是耗子见了猫,简直是不要太乖顺。 尤其是…… 刘然那在看刘默时候的眼神,敬畏这种凝着崇拜,崇拜的同时又莫名的向往,就这种赤,裸,裸,的小眼神要是用在姑娘身上,那姑娘绝对大呼三声“非礼!”“流氓!”“不要脸!” 还好她知道刘然是刘默一手带大的,刘然对刘默崇拜和依赖也是情有所原。 “太子爷您尝尝这道卤汁豆腐干,吃口鲜甜,软糯适中。” “太子爷您再尝尝这道酸甜拌杂蔬,清脆爽口,味道鲜美。” 在刘默与刘然的交谈中,常悦颜也是一直没闲着,不断的给刘默夹菜,哪怕是刘默不予搭理也没有任何的失落,仍旧乐此不彼。 如果说,此刻的常悦颜要是别人家的媳妇儿,刘默也是别人家的男人,那花月满会赞赏一声:好一个贤妻良母。 但眼下…… 花月满只能可笑一声:好一个心机豆腐婊。 看样子常悦颜平时倒是没少在刘默的身上下工夫,不然又怎么能将刘默的口味喜好,琢磨的如此一清二楚? 表面柔弱,实则暗藏玄机,高,实在是高。 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筷子,紧接着一块红烧肉便落进了碗里。 花月满抬头,刚巧对上刘默温柔的眼:“多吃些。” 要是平时,花月满会直接吃肉,但是眼下,她却笑着对刘默道:“有劳太子爷了。” 双眼似有似无的瞥了常悦颜一眼,却见常悦颜带着喂肉笑意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嫉妒之色。 “咣当!”一声,一整盘的红烧肉被砸到了面前。 花月满一愣,只听身边的刘然愤愤地念叨:“想吃就直接说,本来就是个流氓,又何必装什么大家闺秀。” 好好的话就不能好好的说吗? 花月满这个气血不顺,要不是看在面前这盘红烧肉的面子上,她非要好好的和刘然谈谈道理,讲讲人生。 一顿饭吃的不紧不慢,花月满强撑着精神,不停的变相和刘默秀恩爱,以此试探常悦颜的水到底有多深。 可让她失望的是,无论她多和刘默深情对望,多与刘默情意绵绵的说话,肉麻的她自己都是一阵阵的掉鸡皮疙瘩,常悦颜那温柔的面庞连抽都没抽一下。 七巧在一边看着,忍不住一哆嗦一哆嗦的:“青竹,你说今儿的娘娘是怎么了?怎么,怎么就这么腻歪呢?” 青竹并没有回答七巧的话,此时的她正全心全意的盯着常悦颜,似洞察,似透析。 刘然显然承受不住这成吨的伤害,在一边抱怨:“女流氓,你现在的魔爪都已经伸向我皇兄了吗?” 花月满一巴掌拍开他:“小屁孩,吃你的饭。” 最后,是刘默有些受不了了,在花月满轮番的糖衣炮弹之下,终是无奈又好笑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 纸永远包不住火 om,。花月满一直都是在强挺着不让自己睡着,期间可是没少掐自己的大腿,拉自己的头发。 有的时候因为困得不行了,还估算错误,掐在了身边刘然的大腿上。 好不容易等吃过了饭,常悦颜终于再因为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而离开,七巧和青竹也送刘然出了院子,热闹了好一会的未央宫,才算是终于安静了下来。 “啊……哈……” 人都走了,花月满也懒得再称,衣服也懒得脱,直接靠在床榻上便开始打起了哈气。 刘默笑着走了过来,亲自伸手解开了她的衣衫:“既然困就该早说,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花月满不以为然:“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总是要付出点辛苦的。” 刘默莞尔,将她揉进了棉被里:“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花月满困得睁不开眼睛,迷糊着呢喃:“那妖精的水太深了,一时半会还摸不到底,不过不难看出,她喜欢你是真的。” 刘默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在了屏风上,侧身躺下的同时,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所以你打算如何?” 花月满懒洋洋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不如何……与其有那个功夫争风吃醋,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我要怎么隐忍那每天一波的绞痛。” 喜欢刘默这厮的女人多了,她要是真想如何,早就累得精尽人亡了,还哪里有功夫在这里放赖? 刘默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困了就睡吧,明儿赶早让宋太医过来,看看还能不能开一些祛寒的方子。” 一提到太医,花月满忽然就想起了青竹的话,轻声问:“上次在沐华宫,你后来又让太医回来了?” 刘默淡笑着吻了吻她的发丝,连犹豫都不曾:“怎么会?好端端的作什么叫两次的太医?” 花月满的心猛地一凛,她知道青竹不敢也没必要骗她,那么也就是说刘默在说谎?可他为何要说谎? 她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刘默的眼睛,因为她始终相信,若是一个人说了谎,那么你总是可以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倪端的。 可是她太困了,困到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其实这些天她虽然困的毫无征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识,她既然能够察觉到刘默每天是什么时候来的,自然就能够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就好像现在,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了身边怀抱的抽离,然后便是“稀稀疏疏”穿衣服的声音,最后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她知道这种安静便预示着刘默已经离开了,因为她很清楚刘默走路基本上是没有声音的。 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刘默总是悄然离开,所以虽然察觉,却并不在意,翻个身,继续睡。 未央宫外。 早已等候多时的福禄见刘默走了出来,不多话,直接打开了车门,在刘默上了马车之后,吩咐赶车的太监直本亭榭阁。 虽然刘默每天晚上都会去亭榭阁,但沈晟婻却从来不会等他,也就是说,他来和不来对沈晟婻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沈晟婻确实是知道刘默每天都会来她这里当幌子,然后直接去上朝,但她基本上并没有见过刘默几次。 刘默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等她醒来之后刘默早就已经走了。 今天也不例外,刘默才刚迈步进亭榭阁,宫女们便小声禀告:“太子爷,沈侧妃已经睡下了,需要奴婢们叫醒么?” 刘默摆了摆手:“不用了,你们也都下去吧。” 宫女们并没有任何的意外,毕竟这么多天都是如此,待她们退了下去,刘默才转身走到了内厅。 卸下满身的疲惫斜靠在软塌上,刚闭上眼睛打算小眯一会,却忽然感觉一阵熟悉的气息从窗棂吹了进来。 “主子。”擅玉的声音轻轻响起。 刘默不曾睁眼,淡淡道:“说。” “宋太医有急事想要禀报主子。” 刘默缓缓睁开眼睛,袖长的手指慢慢捏上了自己的眉心,原本不需要有任何迟疑的他,却斟酌了好一会,才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带他进来吧。” 若是平时,宋太医有什么事直接通报就好了,但如今他却选择先找擅玉,足以见得他觉得此事不能声张。 而对于宋太医,除了花月满的事情,刘默再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宋太医很快便是走了进来,不等说话,先行跪在了地上。 刘默见此,一丝讥笑挂在了唇边:“你大半夜前来,就是为了下跪的?” 宋太医浑身一抖,不敢耽搁,赶忙道:“太子爷息怒,微臣这几日接连查找各种关于蛊毒的书籍,其中有一本曾出自于神医扁鹊之手的治疗录,就记载过,扁鹊神医也曾治疗过太子妃身上的这种蛊毒。” 刘默微微扬起睫毛,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眸,唇角冷冷一番:“然后呢?” “手录上记载,扁鹊神医虽控制住了那蛊毒,但后来那被救治的女子因为迫切想要孩子,最终蛊毒反噬,一尸两命。” 刘默稳稳跳动着的心脏,狠狠一震。 宋太医随后又道:“手录上记载的很清楚,两个月左右会出现小腹绞痛,嗜睡等症状,三个月左右会出现渗血,四个月因蛊毒苏醒而四肢麻痹最终失去知觉,待到五个月,六个月,蛊毒将会彻底侵占全身,最终宿主将七窍流血致死。” 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针扎一般刺痛在刘默的骨缝之中,这种疼痛像是已经在体内生根发芽,疼的刻骨,布满全身。 忍着根根在手臂暴起的青筋,刘默似笑非笑着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宋太医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如实回答:“依照微臣之见,应当断则断。” “咣当!”一声的重响骤然响起,清晰异常。 刘默浑身的杀气瞬然涌出,内力涌入掌心的同时猛地朝声音的来源一甩,顷刻之间,那在他身后虚掩着的房门,破碎成了无数木屑。 原本睡眼蒙松的沈晟婻,此刻呆愣愣的扶着门框,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 她不过是睡到一半起来出恭,听见这边有声音便摸索了过来,本事想和刘默开个玩笑,可,可…… 她听到了什么? 她不懂得蛊毒什么的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宋太医正在游说刘默打掉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太过震惊了,她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撞在了房门上,这才吸引了刘默的注意。 宋太医触目惊心的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是被刘默强大的内力吓得,还是没想到沈晟婻会在外面偷听。 刘默在看见是沈晟婻的那一刹那,便已经收回了内力,随后对着宋太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宋太医哪里敢多停留一秒钟?赶紧跪安,随后匆匆的出了亭榭阁。 沈晟婻仍旧呆愣愣的扶着门框而站,刘默则靠在软塌上沉默着,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晟婻脸上的苍白才缓解了几分,她一步步走到了刘默的面前,有疑问却并不是质问:“刚刚宋太医说的可是真的?” 刘默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下垂着,遮住了漆黑的眼。 沈晟婻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明明那个死女人是那么期盼肚子里小生命的来临,明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擅玉目送着宋太医离开了之后,便又回到了屋子里,并不知道沈晟婻会在的他,当看见沈晟婻满目疼痛又不敢置信的看着刘默时,就算是没有人和他说什么,他也已经猜到了是沈晟婻听见了什么。 沈晟婻像是抓到了一线生机一般冲到了擅玉的面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擅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擅玉看了刘默一眼,见刘默并没有任何阻挠的意思,这才缓缓的开了口:“晟婻,其实……” 如果要不是擅玉说,沈晟婻根本就不会想到,曾经的花月满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先是被下了蛊毒作为交换的人质送到了祈天联婚,后又被五王爷刘熙错当替身,再次下蛊送入了宫中,上要应付皇上,下要应对皇后,左要逢源刘默,右要顾忌刘熙,她行走在刀尖上,生存在夹缝之中。 如果要是别人,面对根本无路可退的绝境,一定早就死了不下一千次了,但花月满却能咬牙撑到现在,不但彻底征服了刘默,更是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为自己谋划出了一个暂时的一席之地。 沈晟婻自诩自己从不是一个心肠柔软的人,但这一次,她却是真的为了花月满而心疼。 尤其是眼下,明明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想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而这一次花月满将要失去的,是她哪怕舍命都要保护的孩子。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么?”沈晟婻呆愣愣的松开了擅玉的衣袖,她不敢去想象失去了孩子的花月满,将会变成何种模样。 擅玉是沉默的,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沈晟婻不死心的又朝着刘默看了去:“太子爷……” 刘默在沈晟婻的追问下,不曾说话,只是笑了,明明唇角是那般勾人魂魄的上扬着,但他一双漆黑的眼却冰冷到了零点。 他的笑容之中参杂了太多的东西,疼痛而又无力,奋勇而又绝望…… 沈晟婻双腿一软,要不是擅玉及时伸手相扶,她很有可能直接瘫坐在地上,看着刘默那几近全然崩塌的笑意,她终明白了心灰意冷是何种的滋味。 这种事情,若是连终极一生都在算计的刘默都无能为力,那还有谁会有其他的办法呢? “不如……”沈晟婻所有期望破灭的消沉开口,“不如找三王爷进宫吧。” 刘默微微一愣:“刘虞?” 沈晟婻无力的点了点头:“三王爷为人一向混和圆滑,而且他和死女人的关系也很好,不如这事问问他的看法,看他有没有什么,能够将死女人的丧子之痛降低到最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六章 美丽到恶心的误会 om,。“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一大清早,花月满便像是怨妇似的趴在窗口,看着在院子里扫地打水的太监和宫女,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德行。 在里屋收拾被褥的七巧,原本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忽然听着这完全不在调上的歌声入耳,肚子里的肠子当即被刺激的七扭八歪了起来。 “娘娘,您可是昨儿晚上做什么噩梦了吗?”七巧拧眉走了过来。 花月满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气:“确实是,噩梦……” 七巧好心好意的帮着出主意:“什么噩梦?娘娘不妨说出来,奴婢的娘曾经说过,噩梦只要说出来就不灵了。” 花月满无力的扫了一眼七巧:“我梦见我被一粒芝麻给禁足了。” 七巧:“……娘娘,常美人也是为了您好。” 花月满故作伤心欲绝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七巧,连你也被那常芝麻给收买了吗?” 这常芝麻的外号,是花月满最近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常悦颜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素颜美女,但奈何眼皮子底下却有星星点点的几处雀斑。 虽然看似没那么严重,但却被花月满拿着做起了文章。 七巧:“……娘娘您真是明察秋毫,常美人脸上的雀斑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十个,到了您的嘴里,就多的好似天上繁星了。” 花月满眯眼一笑:“好说,好说……” 话说这禁足的事情,其实也没花月满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春风密又大,常悦颜怕花月满吸多了凉风对身子不好,所以和皇后提议,让花月满最近少出门躲避春风。 皇后自然是同意,毕竟是为了她孙子考虑。 可花月满就不干了,就算是为了她老子她也忍不了。 开始不让她出未央宫,如今连屋子都不让她出了,真当她是五谷轮回的恭桶了?摆到哪里哪里就是茅厕?! 特娘的欺人太甚! 如此想着,花月满猛地站起了身子,大步流星的就往门外走,她是怀孕不是坐牢,虽不知道那常芝麻安的什么心,但她可没那个闲工夫被一粒芝麻摆弄。 刚刚擦完里屋柜子桌子的青竹走了出来,看着大摇大摆走出门去的花月满,小声道:“常美人不是交代了……” 七巧叹了口气:“算了,娘娘虽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其实自己有分寸,咱们就别管了。” 其实她还想说的是,常美人都被叫成了常芝麻,若是她和青竹再多嘴,真怕一个成了七大饼,一个成了青铁锅。 花月满迈出寝宫的大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叫一个舒爽。 打扫院子的宫女和太监瞧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视,随后匆匆寻了个借口猫去后院了。 花月满不适合见风的说辞,沈晟婻不单单是跟七巧和青竹说了,她其实和未央宫里所有的宫人都打了招呼。 只是…… 主子毕竟是主子,哪里有他们奴才说话的份儿?所以眼看着花月满走了出来,他们赶紧避之不及的有多远就跑多远。 一时间,未央宫的前院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剩下花月满自己像是出来透气的囚犯,在院子里一边问候常芝麻的十八代祖宗,一边溜达着。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五花肉疯了似的叫了起来,花月满循声望去,只见未央宫光秃秃的墙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攀爬的身影。 有刺客? 这是花月满的第一意识,不过看着看着,她便觉得不对劲儿了,先不说这刺客是要有多没长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来行刺,就单说他那爬墙的动作…… 笨拙之中带着点吭哧瘪肚,迟钝又带着点费劲巴拉,就这身手,目测黄鼠狼都要比他灵敏的多。 难道现在世态如此的不景气?刺客这一行当稀缺的都不用考核了? 就在花月满迟疑之际,只听那终于爬上墙头的影子,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弟妹……” 花月满一愣,匆匆走过去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不敢置信的指着那衣衫狼狈,满脸是汗的人,惊讶的结巴:“三,三王爷?!” 刘虞露出一个自诩温柔的笑容:“多时不见,甚是想念。” 花月满回不过来神:“三王爷,您大白天的这是抽哪门子的邪风呢?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爬墙,莫不是我未央宫的墙对您有致命的吸引?” 刘虞叹息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太平坦的路不能表达我对弟妹的想念。”他说着,似乎很是伤情,“本以为爬墙能带给弟妹一个感动的惊喜,不过现在看来,貌似只有惊,没有喜啊!” 花月满唇角一抽,原谅她这个凡夫俗子,无从消化这诡异的惊喜。 “三王爷,您还是下来说话吧。” “哦,好。”刘虞一边费力的往下爬,一边体贴的道,“想来定是弟妹仰头说话不舒服,是我的考虑不周。” 花月满唇角再抽:“我是怕您摔死了,我害得给您收尸。” 刘虞估计是被这话给刺激的不轻,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没从墙面上乎到地上,好在他脚下就是石桌,虽是狼狈的摔坐在了石桌上,但还不至于残疾。 花月满忍着一阵阵的头疼走了过去,见刘虞只是摔了个屁墩,才松了口气:“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三王爷给吹来了?” 刘虞一边爬下桌子,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沈侧妃派人去府上传话,说是找小王有要事相商,小王左思右想刚好顺路,就先行过来看看弟妹。” 感情她就是那个路过顺便看看的? 花月满忍着再把刘虞推上墙头,看着他摔死的冲动,叹了口气:“疯娘们好端端的找你做什么?” 刘虞耸了耸肩:“我这不是先来看望弟妹了么。”他说着,忽而靠近了花月满几分,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圈,“弟妹最近有烦心事?” 花月满惊讶:“这你都知道?” 刘虞一派老成的点了点头:“弟妹你面目无光,双眼缺神,印堂发黑……” “得得得!”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赶紧伸手制止。 “弟妹何以不让继续说了?” “你再说下去我怕我命都没了。” “倒是没那么严重。” “我印堂都发黑了还不严重?” “非也非也。”刘虞神秘的笑了,“弟妹印堂发黑是因为被小人作祟。” 花月满一愣:“你什么意思?” 春风又起,刘虞带着花月满一边往寝宫里走,一边小声又道:“现在整个皇宫,谁人不知常美人天天往未央宫跑?谁人又不晓太子妃之所以有现在的平安,都是那常美人细心照料的结果?” “皇宫里竟然会有这种谣言?哪个瞎了狗眼的人传的?!”花月满好一通的咬牙切齿,直恨不得敲碎那多嘴人的满口白牙。 常芝麻确实是天天来未央宫,但天地可证,日月可鉴,那狗皮膏药似的常芝麻除了每日在未央宫里作威作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指手画脚,哪里还有所谓的贡献? 刘虞瞧着她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汗颜:“传与不传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整个皇宫都已经是这么认为的了,哪里都会有平白无故做好事的人,但后宫里却绝对不会有。” 他颇为深沉的卖起了官司:“既然不是平白无故,那就肯定是有利可图了。” 呵呵呵…… 花月满在心里一阵的干笑:“三王爷的意思是,那芝麻之所以这般的尽心尽力,就是为了在后宫里竖起个好名声?” 刘虞点了点头:“弟妹果然是一点既透。” “这东西很重要?”花月满不解,能站在后宫里作威作福的,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顶着奸诈头衔的? 刘虞似有似无的朝着窗外望了去:“重不重要,这得看是做给谁看。” 花月满顺着刘虞的目光看去,正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的常悦颜,正在雪地里和五花肉玩的嗨。 而刘默,刚巧从外面走了进来,听闻见了爽朗的笑声,下意识的转身朝着雪地的方向走了去。 他含笑站在近处看了一会,眼看着五花肉没心没肺的政要往常悦颜的身上扑,猛地身手将常悦颜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疯也没个限度,都是当娘的人了,却还跟个孩子似……” 话还没说完,刘默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微微垂眸朝着怀里的人儿看去,当即蹙起了长眉。 他以为自己拉住的人是花月满,却没想到是常悦颜。 常悦颜也不在刘默的怀抱里久留,后退一步,垂眸弯曲了膝盖:“臣妾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眼中的宠溺已完全消失,淡淡的疏离挂在了唇角:“起吧,太子妃呢?” 常悦颜指了指站在窗边的花月满:“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在窗边。” 刘默点了点头,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来。 多么美丽的一个误会? 花月满却恶心的一阵阵干呕,因为她终于明白常悦颜想要挂着个好名声,是要做戏给谁看了。 难怪她愈发觉得常悦颜无论从穿戴还是行为举止,都是越来的越眼熟,如今要不是见刘默认错了人,她还真就没看出来,之所以眼熟是因为跟她忒像。 先是让自己在刘默的耳根子底下留个好名声,然后穿戴和她相同的天天出现在未央宫里…… 啧…… 花月满冷冷一哼:“贱人果然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如此粗俗的两个字响起,砸的刘虞额头登时冒出了三根青筋:“此言差矣,就冲着弟妹这豪放不羁,豪情万丈的,就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模仿的出来的。” 花月满扫过去一记飞刀眼:“你在损我?” 刘虞无力抚额:“或者也是褒奖,毕竟别的女人只会撒娇,而弟妹你却还会撒泼。” 你丫的…… 这厮皮子肯定又紧了,需要有人帮着他松弛了。 刘虞见花月满气色不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既然有太子爷相陪,小王就先行告退了。” 眼看着刘虞走出去,刘默走了进来,花月满狠咬了一下后牙槽,丫的,算你跑得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七章 隔墙始终有耳 om,。刘虞一路连跑带颠的出了未央宫,又接着跑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他这个弟妹哪哪都好,就是这说来就来的暴脾气,着实让人酸爽的招架不住。 刘虞叹了口气,继续往亭榭阁的方向走了去。 刚刚从御膳房回来的七巧和青竹,忽然撞见了刘虞,赶紧停下来请安:“奴婢给三王爷请安。” 刘虞虽不认识青竹,却知道七巧,点了点头,很是平易近人:“起来吧,沈侧妃说是有些关于太子妃的事情,要和小王讨论一下,你们也不必拘谨,该干嘛干嘛去吧。” 七巧颔首:“是,三王爷慢走。” 青竹想着刚刚刘虞的话,不由得多了个心眼,沈侧妃找三王爷说关于太子妃的事情?能是什么事情?连三王爷都惊动了? 七巧目送着刘虞离开了之后,见青竹还在发呆,皱了皱眉:“青竹,你在想什么呢?” 青竹一愣,回神的同时眼睛一转,捂着自己的肚子嚷嚷了起来:“七巧,我肚子忽然好疼啊,我记得这附近有恭房的,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她说着,根本不理会七巧的反应,直接将手中的食篮塞进了七巧的手里,然后匆匆的跑没了影子。 七巧无奈,只好自己拎着两个重重的食篮,转身继续朝着未央宫走了去。 青竹甩开了七巧之后,悄悄的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刘虞,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刘虞进了亭榭阁。 好在现在是宫人换值的时辰,再加上沈晟婻素来又讨厌被很多人伺候,所以青竹可以很轻松的溜进去,最终蹲在了内厅的窗户底下。 内厅里。 沈晟婻已经等了刘虞很长时间了,见刘虞终于来了,也不绕弯子,直接拉着他坐在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刘虞很是诧异:“沈侧妃您如此举动,着实是让小王感觉到惶恐啊!” 沈晟婻皱了皱眉:“三王爷现在就惶恐了?那一会惊恐该如何是好?需要我先给您传个太医,在外面候着么?” 她和刘虞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坏,况且她的家势摆在那里,虽然不能和皇子相提并论,但睡觉刘虞是个……不受宠的。 刘虞听了这话,特别有一种上了刑场的感觉,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沈侧妃有话好好说,舞枪弄棒可不是女儿家该有的传统美德……” 沈晟婻头疼的抚额:“我打你作甚?我只是想和你说……” 因为时间有限,她又担心被不该撞见的人撞见,只能直奔主题的将花月满的事情,尽量简短的和刘虞说了一遍,虽然她并没有说花月满为什么会中蛊,但却是将眼下最为难的问题丢了出来。 刘虞听了,眉心拧成了个疙瘩:“沈侧妃的意思是……太子妃现在不宜受孕?” 沈晟婻点头:“所以我今天找三王爷前来,就是想问问三王爷,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拿掉这个孩子,还能让太子妃不疼不痒的办法。” 这个问题…… 倒确实是把刘虞给难住了。 只见他愁眉苦脸,思前想后,抓心挠肝了一通之后,终是缓缓叹出了一口气:“哎……这个……” 沈晟婻以为刘虞终于是想到了办法,本着一副认真的姿态洗耳恭听,却没想刘虞开口说出来的,竟是另外一番言辞。 “……太子爷未免有些太不小心了,男女之事虽然如**,但该想办法除掉隐患,还是要想办法的,不然弄成现在这般……岂不是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不是小王马后炮,这真的是太子爷的……” “三王爷您听话都是不听重点的吗?”沈晟婻的眉梢狠狠一抽,“我是想让三王爷想办法,不是让三王爷在这里做总结的。” “哦……想办法啊……”刘虞松弛的面部肌肤,不自然的僵硬了几分,随即露出了一个比生孩子还要痛苦的表情。 沈晟婻知道这事难办,眼看着刘虞要开口婉拒,赶紧先行开口:“三王爷要是说帮不上忙,那就别怪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和太子妃说,打掉孩子的事情,三王爷其实也是帮凶。” 刘虞头疼欲裂,到了嘴边的婉拒的话,生生噎在了嗓子眼,涨得满脸通红,咽了很久,才像是任命了一般,自暴自弃的道:“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办法?” “就是找一个人,充当这个替罪羔羊,借她的手打掉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这样一来的话,所有人都解脱了,最后趁着太子妃伤心欲绝之际,咱们一起劝慰解说,想来凭借咱们的轮番轰炸,太子妃迟早是会走出丧子之痛的,毕竟……俗话说的话,人多力量大么……” 沈晟婻听得头疼欲裂:“三王爷,您确定您这个方法,不是为了让您自己死的更快一些?” 就她听了都觉得不着调,就更不用提刘默了,估计这话要是被刘默听见,分分钟会杀刘虞于无形之中。 这么烂的主意,她就是用屁股想都想不出来,可这刘虞竟然能张口就来,也真是醉了。 刘虞看了看沈晟婻那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好像也是……这个主意不太完善……不过其他的主意一时半会我也难以想到,毕竟沈侧妃和小王都心知肚明,太子妃虽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对于事态是有着自己独特看法的,只怕小打小闹瞒不过她的眼睛。” 对于这点,沈晟婻还是赞同的:“三王爷说的在理,只是眼下……” 刘虞收起了笑脸,叹气:“虽然是迫在眉睫,但也必须要从长计议,沈侧妃不如再让小王回去好好想想。” 沈晟婻点了点头,也是忍不住的叹气:“也只能如此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下去,一直躲在窗户下面的青竹却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怎么都没想到,花月满竟然没有办法生下这个孩子! 转身,趁着院子里还没有宫人的时候,她赶紧跑出了亭榭阁,一边朝着未央宫走去,一边想着刚刚刘虞和沈晟婻之间的对话。 不得不说,刘虞刚刚的那个办法确实不错,这样能够最快的让花月满沉浸在丧子之痛之中,只要孩子没有了,她就会慢慢的对刘默失望,毕竟刘默是一早就希望这个孩子夭折的。 只要花月满慢慢厌倦了刘默,就会想起司慕冉的好。 “哎呦!”青竹光顾着想事情,根本就没在意脚下的路,更是没留意身边的人,等她察觉到疼的时候,已经撞在了常悦颜的身上。 “奴婢罪该万死!”青竹吓得赶紧跪下了身子。 常悦颜的寝宫距离亭榭阁并不远,而这个方向,距离其他美人的寝宫又较为远,这个时候在这里撞见青竹,她不免多留了一个心眼。 “你不是未央宫的宫女么?怎么好端端的会在这里?是在偷懒?还是偷偷溜去了其他的寝宫?” 常悦颜原本就是这么一问,若是青竹死咬住不承认的话,她也无可奈何,撑死不过就是加以警告而已。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随着她的话音刚刚落下,青竹就一副很是惊恐的表情,直接扑在了她的小腿上。 “常美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保证只有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了!奴婢也是因为担心太子妃,才会偷偷跟着三王爷溜去亭榭阁的啊!” 常悦颜自然是没料到青竹竟然如此的经不住吓唬,自己先是楞了楞,随后垂低目光,压低了声音:“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去亭榭阁?太子妃又怎么了?” 青竹咬着自己的嘴唇,佯装着自己说错了什么,在常悦颜的凝视下,不停的摇头:“不是,不是……奴婢只是……” 常悦颜见青竹如此的害怕,虽然心里很是着急,但是面上却露出了一个很是和蔼的笑容。 她身后,亲自将趴在地上的青竹扶了起来不说,还善解人意的拍打了一下她身上的泥土,一副的苦口婆心:“有什么话是不能对着我说的?你也知道我天天最担心的便是太子妃的健康,若是太子妃有个什么意外,我这心岂能舒服?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妨和我说说,若是当真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也可以帮着你分担一些不是吗?” 青竹感动的红了眼眶:“常美人,您真是个好主子。” 常悦颜微微一笑:“因为我也关心太子妃,所以太子妃的事情,我不能不在意。” 青竹似终于受不住常悦颜的游说,将自己在亭榭阁听见的刘默和沈晟婻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当然,她最为着重将的肯定是,刘虞那个类似于玩笑的打孩子计划。 人家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眼下又何况这说和听的都有意呢? 常悦颜没想到自己打探来的,竟然是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的事情,心脏不由自主加快跳动的同时,身子下意识的绷紧了几分。 “常美人,您说太子妃是不是一定会没事的?”青竹担忧的拉住了常悦颜的袖子。 常悦颜回神,在青竹的询问下,点了点头,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股子别有用心的味道:“放心,有这么多人担心着太子妃,太子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未央宫去吧,记得今儿的事情,切记不可和太子妃提起,太子妃现在身子本就赢弱,若是你告诉了她,她一定会胡思乱想的。” 常悦颜说着,朝着未央宫的方向推了青竹一下。 青竹点了点头,乖顺的跪安:“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谨记常美人的话,奴婢告退。” 在常悦颜的目送中,青竹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了去,看似他瘦小的背影很是弱不经风,实则在常悦颜视线看不见的地方,青竹的脸上正洋溢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八章 奢望可以永恒的宠溺 om,。吃饱了就睡的美满生活,一直是花月满梦寐以求的憧憬,总是挂在嘴边的豪言壮语。 她其实在说这话的那段时间,纯熟是自娱自乐,根本就不曾走心,因为那个时候的她辅佐着司慕冉,若是她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那司慕冉将会在皇宫里愈发的如履薄冰。 没有在司慕冉的身上得到她想要希望过的小日子,却不想这样的憧憬,最后竟是被一个阴人给实现了。 所以说…… 生活,总是处处充满着无奇不有的。 又睡醒了一觉的花月满睁开眼睛,窗外已是夜色,屋内烛光淡淡,一股曾经让她心惊胆战,头发丝发竖的冷冽香气,此刻却是那么熟悉的在她的鼻息之间忽隐忽现。 刘默正躺在她的身边,单臂穿过她的勃颈下,一手极其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看着。 花月满记得,刘默这厮似乎总是在看书,无论是坐马车还是得了空闲,手中永远都拎着一本书在专心致志的看着。 说实话,认真看书时候的刘默很迷人,长长的睫毛卷翘卷翘的轻垂着,薄薄的唇在烛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 这样像是水蜜桃一样的刘默若是被其他女人看见了,肯定会拼死也要咬上一口,一品芳泽,但花月满却一直是不屑的,毕竟曾经的她和刘默水深火热,难以相融,所以对于如此迷人的刘默,她仅给予两个字的评价——装逼。 但是…… 今时不同往日,花月满凑过了过去,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稍稍往他手中的书卷扫了一眼,脑袋当即就疼了起来。 竟然是兵法…… 如此晦涩的东西,也真难为了他还能看得如此气定神闲。 似乎是察觉到了花月满的动弹,刘默刀削的面颊微微一偏,摸索着她脸蛋:“睡醒了?” 花月满打了个哈气,却并没有接着他的话,而是再次朝着他手中的书看了去:“刘默你是属于没事找抽型的么?” 刘默长眉一挑,不见半分怒气,薄薄的唇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何出此言?” 花月满的精神还没彻底恢复,有些无精打采:“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你干嘛天天逮着兵法看个没完?” 原本揽在她肩膀上的大手,轻揉起了她的脑袋,刘默淡淡一笑:“防患于未然虽算不得是治国之本,但总好比被有心之人打个措手不及来的好一些。” 花月满困倦的神志,慢慢苏醒:“刘默,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接管这个天下的准备?” 没等他回答,她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酸溜溜的又道:“也对,像是你这种出生的人,若是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奋斗目标,便会被所有人耻笑不务正业。” 她酸,是因为她不喜欢这种挣扎在权斗之间的生活,她难受,是因为她害怕原本就孤独的刘默,等真正坐上那把椅子的那一天,会更加体会到寂寞的滋味。 以前她还在瑶蓝的时候,其实也是听说过关于瑶蓝帝的事情,传言瑶蓝帝在还是皇子的时候,是很善良的一个存在,他热心,温柔且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 虽然她实在是想不到那么一个奸诈的老头子,脸上常年挂着微笑,会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但事实就是事实,若曾经的瑶蓝帝并非如此,那传言又怎么会空穴来风? 只是…… 后来的瑶蓝帝呢? 多疑,善猜,不相信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他的亲生儿子。 帝王真的就那么好么?她不敢苟同。 刘默察觉到了她眼中流转的光亮,失笑道:“花月满,你何时也懂得杞人忧天了?” 花月满不乐意了:“我这叫未卜先知。” 刘默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的面颊扣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脸上的笑容不变:“放心吧,就算我信不过天下人,我也总是会相信你……” 花月满顺势拉住了他松散在身侧的一缕发丝,话里有话的哼笑:“就算你信不过我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女人那么多……” 这话挺酸的是么? 她也知道,但她就是有些控制不住,或者说是不想控制。 刘默的察言观色简直是手到擒来,只是一句话,便轻松闻出了这里面包含的酸味:“你在说常悦颜?” 花月满虽然不说话,但却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于常悦颜,她确实是在意了,既然她承认了自己对刘默的感情,那么在意其他女人的用心就再正常不过。 她并不认为有这样的感觉是自己不正常,相反的,若是她没有感觉,那才是出了大事儿。 刘默笑的有些宠溺:“常悦颜本应该这个月就被遣送出宫的,但眼下皇后护着她,她爹在朝野上又对我有一些的帮助,所以皇后悄悄的将她从遣送出宫的名单上化了下去,我虽然知道,却并没有在意。” “常悦颜的照看对于你这种坐不住的性格,简直是煎熬……花月满,我知道委屈你了。”他说着,吻了吻她的额头,“若是你当真在意的话,下个月让她出宫去就是了。” 这个吻很轻更柔,但花月满却觉得自己瞬间被治愈了…… 很没出息是不是? 但她却仍旧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因为刘默是真的在对她用心,很认真的将她的感觉放在第一位。 扬起面颊看着他脸上的倦色,花月满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反正她也没那么太过碍眼,或者我若是实在觉得碍眼,自己动手就是了。” 刘默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别惹火烧身就好。” 花月满不服:“怎么可能?” 刘默笑笑又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烧了寝宫的时候,把自己的退路也一并给烧没了,最后只能躲在水缸里。” 哇靠…… 花月满眉心重重一跳,那次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本是想要还嘴几句的,却没想到一开口,哈气就先行溜了出来:“哈欠……” 她又困了…… 刘默善解人意的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挥手熄灭了桌子上的烛台,在一片的漆黑之中,揽紧了她的腰身。 “接着睡吧。” “好……” 刘默似乎是真的累了,轻轻拍了花月满的后背没几下,呼吸便是沉稳均匀了起来。 视线已经渐渐习惯了黑暗的花月满,借着外面朦胧的月色,看着这个此刻紧紧拥着自己的男人,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如果她提前会知道她会在时隔多年之后,被刘默揽在怀里,那么十年之前,她一定会在刘默对着她摆着臭脸的时候,趾高气昂的喊一句:“牛逼什么?不知道以后我是你媳妇儿大人么?!” 如果她早就知道刘默会和她躺在一张床榻上,会和她耳鬓厮磨的说着悄悄话,那么十年之前的她,在瑶蓝帝第一次给刘默灌下黑鸠的时候,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想办法制止,而不是一直站在原地,无能为力的发着呆。 她的男人,何时轮到其他**害了?! 简直作死。 想着想着,花月满渐渐闭上了眼睛,随着意识越来越沉淀,眼皮子越来越黑,蓦地,一个带着些许幽怨的声音,骤然响起在了耳边。 “阿满,如果什么都是他的,那么我呢?我该何去何从……” 谁?! 谁…… “阿满……” 察觉到耳边那被人丝丝吹入的热气,花月满瞬然睁开眼睛。 没有了熟悉的未央宫,也没有了抱着她入睡的刘默,此刻她看见她自己,正坐在一处椅子上,看着某一处笑颜如花。 她这是又做梦了么?已经是要有多久没有做过关于曾经的梦了? 她顺着梦里自己的目光,朝着某一处看去,只见一个清瘦且欣长的身影,正朝着梦里的她缓缓走来。 那个人有着如玉的面颊,有着温润的笑颜,有着无限宠溺的眉眼,有着柔到可以伴人入睡的嗓音。 花月满愣愣的看着那个人走到梦里自己的身边,如雷贯耳的三个字,敲响在了自己的耳边。 司慕冉…… “我和你说,我是真的进步了。”梦里的自己,笑着对已经走到身边的司慕冉,笑的开心。 司慕冉微微一笑,掀起长袍坐在了梦里自己的身边,声音柔和:“进没进步,要试一试才知道。” 梦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垂眼抚摸上了面前的古琴,认真的弹奏了起来。 随着琴弦在指尖轻微的波动着,司慕冉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了几分讶然,不过随着那琴声慢慢流入耳中,他一向总是挂着温润笑容的面颊,终是不由自主的龟裂了几分。 十八摸…… 花月满站在自己梦里的一角,听着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曲子,有怀念,也有欣然。 她忽然响起,那个时候的她见司慕冉弹琴很是好看,更是养眼,所以自己也兴趣盎然的想要学。 虽然在司慕冉的熏陶下,她渐渐已经掌握了如何弹奏,但司慕冉交给她的曲子,她却总是记不得旋律。 而刚巧有一次,她路过了一处青楼,正好有人在里面弹奏十八摸,她开始觉得有趣,便仔细的站在外面听着,待到后来回府,她本是想要按照自己的记忆试一试,没想到竟倒背如流。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能对十八摸如此的情有独钟。 果然,流氓的心性是与生俱来的。 屋子里的弹琴声渐渐消失,终是一曲终了。 梦里的自己,献宝一样的抓住了司慕冉的手臂:“怎么样?好听不?” 司慕冉无奈的莞尔:“如果我当初知道你最后竟弹出了这样的曲子,我宁愿一辈子弹给你听,也不会教你弹一下琴弦。” 梦里的自己有些被打击,却又不死心:“难道你不觉得我在乐曲上特别有天赋?” 司慕冉眉心一抽,忍不住长叹:“阿满……以后弹琴这种小事,还是由我效劳吧,你只需要坐在边上欣赏就可以了,而且……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花月满不舒服的噘嘴:“你的意思是说是流氓?” 司慕冉见他生气,伸出手臂将她卷在了自己的怀里,微微垂眸:“生气了?” 花月满不说话。 司慕冉笑着又道:“流氓有什么不好?如果你只要只是对我一个人流氓的话……” 他说着,慢慢垂下面颊,最终吻上了她嘟起的唇。 梦里的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在真的和他闹别扭,只是喜欢听他说些暖人的话语罢了,感觉到他唇的温暖,她不但没有挣扎,反倒是欣然搂住了他的勃颈。 室外阳光温热,室内情人相拥,醉了一切的景物…… 花月满愣怔的站在某一处,看着那唇齿相依的两个人,既震惊又苦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狐狸尾巴藏不住 om,。蓦地,花月满睁开了眼睛,窗外一片明亮。 原来已经天亮了么? 花月满支撑着有些发酸的身子坐了起来,不出意外的,身边早已没有了刘默的身影。 她掀起被子本是要下地喝水,小腹却忽然疼了起来,这种没有规律的绞痛,虽然她已经不再陌生,但那每次都像是排山倒海一样,根本不容许她喘息的疼,还是让她忍不住大口大口拼命的呼吸着。 桌子上的那杯茶水是那样的近在咫尺,但她却没有力气去触碰。 “咚当——!”的一声重响,她从床榻上跌落在了地上,额头重重磕在了垫脚的踏床上。 “来人……七巧……青竹……” 花月满忍着眼前一阵阵的晕眩,用尽力气的唤着人,可她等了半晌,均是没听见任何的脚步声靠近。 今儿这个寝宫里的人都死了么? “吱嘎……”一声,就在花月满研究着要不是舍弃尊严爬出去的时候,虚掩着的房门终于是被打开了。 一双小巧的绣花鞋,一步步稳且慢的朝着她走了过来,最终站在了她的面前。 花月满其实在看着那双鞋子的时候,就知道进来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七巧或者是青竹,因为皇宫里宫女的鞋子上,是不准许有任何花式的。 那么这双…… 费力的抬眼看去,只见常悦颜正垂眸看着她微笑。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难受?还是疼痛?” 常悦颜话是这么说,但无论是从她的表情看,还是从她那直不楞登站在原地的反应看,都是一副的漫不经心。 你是瞎么?我疼的如此明显,这事儿还用说?! 花月满懒得多看一眼看虚情假意的笑容,抽回目光,一下下朝着房门爬了去。 瞧着这芝麻的德行,肯定也是不可能帮忙的了,与其和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物件浪费吐沫星子,她宁愿不要脸的爬出屋子,找其他的宫人帮忙。 常悦颜见花月满绕过了她,也不生气,笑着再次后退了几步,再次挡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太子妃这般的心急,是打算去哪里?” 花月满尽量让自己显得气定神闲一些:“好狗不挡路,我现在很忙,没时间教你做人的道理,麻烦你让让。” 常悦颜似乎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花月满仍旧能够如此的平静,说话还如此的难听,唇角不自在的抽了抽,花月满强忍着砍掉那双挡路加碍眼的双脚同时,绕开继续爬。 她不是不生气,她现在恨不得撕碎了常悦颜喂狗!但她那不争气的身体却不停的在告诉她必须要淡定。 蛋定…… 眼前,再次被那欠砍的脚挡住了去路,花月满忍无可忍,抬眼怒瞪:“你特娘有完没完了?是退化的听不懂人话的了?还是原本就禽兽不如?” 这话确实是有点难听,饶是一向良好忍耐的常常悦颜,也是面容一僵,不过在花月满的破口大骂下,她不但是没有让开,反倒是靠得更近。 “太子妃若是想要出去喊人的话就算了,未央宫里那条狐狼丢了,整个未央宫的人都是找了。” 花月满眼皮一跳,这芝麻的意思是,眼下这未央宫里,除了你就是我呗啊? 说害怕谈不上,但若是说不是对手却是实打实的,她眼下疼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若是真打起来,还不成这芝麻的人肉沙包了? 不过…… 花月满表面看似很是平静,实则心里正疯狂的快速运转着,这芝麻在她的未央宫里装了这么长时间的善良婊,如今支走了所有人,难道只是为了和她打一架? 貌似,好像,大概……这种概率有些微乎其微。 “常悦颜,你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花月满疼的满头大汗,根本没心思和这芝麻斗智斗勇,“既然你这狐狸尾巴藏不住,不如就都露出来,让我瞧瞧到底有多长。” “太子妃果然是个爽快的人。”常悦颜仍旧在笑着,眼睛里闪着的光还是那么的纯良,这演技精湛的,堪称出神入化。 “其实,我与太子妃无冤无仇,如果说此刻你我二人要不在这皇宫里,我想你我二人应该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才是。” 花月满啐了一口:“省省吧,朋友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厢情愿那叫妄想症。” 常悦颜也不在意花月满的反驳,顿了顿又道:“祈天是三妻四妾的国家,尤其是太子爷,他应该左拥右抱,应该子嗣延绵,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有你一个人怀上了孩子,而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等待着被遣送出宫的结果,太子爷确实你对你有情,这一点无可厚非,但谁又能保证,人这一辈子不曾错爱过那么几个人呢?” 花月满捂着绞痛的小腹,大汗淋漓,直直的看着常悦颜说话时,那种落寞不甘的表情,她早就知道常悦颜靠近自己是别有居心,可她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在把窗户纸捅破的时候,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人都是自私的,我承认我在沉浸在幸福的时候,不曾留意别人的失落,但我也肯定,眼前的你不过是说得好听,实则心里也不见得比我伟大到哪里去。” 常芝麻,咱俩都是一路挣扎在后宫之中的货色,你又在这里和我玩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常悦颜并不理会花月满那声声刺耳的话,笑着转身,走到了桌子边上,掏出了一个小药包,将药粉洒在了茶水里之后,又转身朝着花月满走了回来。 她所有的举动,没有半分想要隐瞒着花月满的意思,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花月满才愈发的心惊。 坏事做的如此光明正大,不是缺心少肺就是势在必得。 缺心少肺是不太可能了,那也就是说…… “臣妾知道太子妃怀这个孩子不容易,每日都要忍受腹部绞痛之苦。”常悦颜说着,缓缓蹲在了花月满的面前,“臣妾倒是有个法子,只要太子妃喝下这杯茶,以后便再也不会承受这种折磨人的疼痛。” 花月满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杯近在咫尺的茶杯:“常悦颜,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她暗中攥紧了袖子里的拳头,若是她现在还有一丝力气,哪里还能轮得到这芝麻如此放肆的在她的面前蹦跶? 可是…… 悲催的是,她现在疼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常悦颜根本不理会花月满的话,猛地身手拉住了花月满的头发,强迫她仰起了面颊,直接将茶杯塞到了花月满的嘴里。 花月满虽然是死死闭着嘴巴,但还是无法避免有些许的茶水流进了口中。 是心疼?还是心伤? 她不知道,她唯一清楚的是,从感觉到那凉如雪的茶水流进到了自己喉咙的那一刻,她便只剩下了满心的仇恨。 眼看着一杯茶水见了底,常悦颜松开了花月满的发丝,将她推趴回了地上,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正背对着自己的花月满。 “太子妃大可以说这茶里被下了毒药,为了让太子妃有证据,臣妾就将这茶杯摆回到桌面上好了。” 她说着,真的将茶杯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 证据? 花月满的心脏控制不住的一抽,那茶杯确实是证据,不过能不能证明是常悦颜下毒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若是她将此事张扬出去,这茶杯将会成为整个未央宫宫人的死罪。 太子妃中毒掉了孩子,未央宫的一众人等又哪个能洗脱得了嫌疑? 小腹中的疼痛还在叫嚣着,花月满却却挣扎着握紧了自己的十指,是她松懈了,是她这段时间太过于沉迷,是她小看了这个常悦颜。 常悦颜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垂着面颊看着趴在地上的花月满。 没有人知道,她每每看见刘默抱着花月满温柔微笑的时候,她的心里是要有多么的恨,更没有人知道,她每每看见那一波又一波遣送出宫的美人,心里是多么的恐慌,因为她不知道到底还有多久就会轮到自己。 送出宫的那些女人,虽然身子是清白的,但名节却早已经不再,她们就算家世背景再过雄厚,还是逃脱不了为了家族荣誉,而和其他府门联婚甚至是做妾的悲哀。 女人的名节何其重要?而像是她们这种早已在进宫的同时,便没有了名节的女人,一旦送出宫去,等待她们的将会是永生的低头做人。 她不要如此,永远都不要,所以她要争,要抢,既然她进宫就是为了当太子爷的美人,那么她就有权利争夺一切原本就应该属于她的恩宠和在意! 而现在,她终于找到了机会,而在她去邀功之前,她知道自己在等,等花月满放声大哭,等着看花月满那狼狈至极的可怜虫模样。 慢慢地,一直趴在地上的花月满,缓缓动了动身子,她仰起面颊,看着等待着看好戏的常悦颜,忽而扯唇笑了:“常悦颜,我承认是我小看了你……但是同时,你也小看了我。” 常悦颜震的浑身一抖,她做梦都没想到,与死到临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花月满,不但没留下一滴悲伤欲绝的眼泪,反而冷静的笑了。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哭?她应该哭的,应该嚎啕哀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章 血一样红的教训 om,。“五花肉——!” “五花肉——!你在哪里啊——!” 一大清早,沈晟婻就在亭榭阁里听见了这震天一样的呼唤声,她愣了愣,抬眼朝着窗外看去,只见七巧带着一群的宫女,正在宫路上一边走一边喊着。 五花肉? 沈晟婻想了想,忽然就想起了养在未央宫的那只小狐狼,如此想着,她提着裙子走出了寝宫。 七巧等人没想到竟是把沈晟婻给惊动了,赶紧跪下问安:“奴才,奴婢给沈侧妃请安。” 沈晟婻和七巧还算是熟悉,点了点头,便是示意他们起了身,随后朝着七巧看了去:“怎么回事?” 七巧如实回答:“回沈侧妃的话,奴婢们今儿早上起来,便是没瞧见五花肉,正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和娘娘交代,刚巧常美人善意的提醒,说是看见五花肉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沈晟婻一愣:“常悦颜说的?” 七巧点了点头:“对,是常美人亲口说的,看见五花肉跑来这里了,可奴婢这都带着人在这附近找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看见五花肉。” 沈晟婻皱了皱眉:“太子妃人呢?” 青竹在一边把话接了过来:“沈侧妃放心,奴婢们出来的时候,太子妃还没起身,不过奴婢们虽然离开了,常美人却在未央宫,太子妃就算是醒来了,还有常美人帮着照顾。” 这么说来的话,眼下未央宫就只有花月满和常悦颜两个人? 一股不祥的预感忽然直冲过大脑,沈晟婻当即变了脸色,一边招呼着七巧:“这个时辰太子爷还在上朝,你赶紧去附近等着,只要看见太子爷,就和太子爷说,太子妃有危险,请他务必赶紧前往未央宫。” 七巧不知道沈晟婻这是怎么了,呆愣愣的反应不过来:“沈侧妃您……” 沈晟婻却已经顾不得解释,当即大吼:“还不赶紧去!” 七巧吓得大惊,再是不敢耽搁的匆匆朝着朝堂的方向跑了去。 沈晟婻随后指着其他未央宫的宫人:“剩下的人去找皇太后和皇后娘娘,就说未央宫的太子妃出事了!” 有了七巧的前车之鉴,其他的宫人们虽然同样是惊讶,但却不敢拖延,点了点头,也是纷纷朝着两处寝宫跑了去。 最后,沈晟婻拉着青竹,疯了似的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跑了去,眼中的担忧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不是她杞人忧天,也不是她小肚鸡肠,而是整件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 五花肉她并不是没有见过,虽然那小东西是个畜生,但却很聪明也很有灵性,断然不会轻易离开未央宫的。 再说就算那五花肉当真鬼使神差的跑了,怎么就那么刚刚好的被常悦颜看见了? 花月满总是小腹绞痛的事情,并不算是个秘密,想来常悦颜总出入未央宫,肯定是知道的,如今未央宫里就只剩下了花月满和常悦颜,如果花月满这个时候小腹绞痛,用不上一丝的力气,那常悦颜岂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晟婻一路不停歇的往未央宫跑,只求事态千万不要往她心里那最为严重的方向发展。 青竹根在沈晟婻的身边,看着沈晟婻那担忧的想着,心里悄悄的算着。 她们从未央宫里出来,没有一个时辰也有半个时辰了,恐怕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这下好了,花月满到底还是司慕冉的,也只能是司慕冉的。 此时,未央宫。 哭? 为什么?! 是因为孩子失去了?可是它已经失去了…… 花月满甚至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在她身体里孕育了将近三个月的小生命,就这样慢慢滑落消逝。 如果哭要是能够挽留住这个正在下滑的生命,那么她愿意哭瞎了自己的双眼,可是如果哭只能证明她的伤心欲绝和被欺负了之后的懦弱,那么她宁愿选择忍着疼痛的放声大笑。 在常悦颜的触目惊心下,花月满忍着刻骨铭心的头痛,慢吞吞的站起了身子,看着常悦颜那渐渐先红后白的脸,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常美人的脸怎么白了?”她自说自话的朝着常悦颜走了去,“难道是心满意足?” 常悦颜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 “那怎么又白了?”花月满继续自说自话,又跟着上前了一步,“莫不是做贼心虚的怕现世报来的太快?” 常悦颜继续后退,却发现自己后背靠在了冰凉的墙面上,已无路可退。 她不是害怕,而是心惊,眼前的花月满明明是在笑着,可一双眼冰冷的却毫无温度。 “滴答……滴答……” 一滴滴血水顺着她的双腿之间,缓缓滴落在了地面上,渐开一个又一个刺目的红晕,可她却好像什么都察觉不到似的,只是一直不停的走过来。 这样的花月满,是她没见过,也从不曾想到的,与其说她可能是伤心欲绝的忘记了疼痛,倒不如说此刻的她,更像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 “既然做了,又何必要摆出那一副让人恶心的卑微德行?”花月满在路过书柜的时候,顺手将书柜上的一个瓷器花瓶攥在了手里,藏在了后背。 常悦颜如何只剩下了心惊,又哪里还能主意到花月满的动作? “就算太子妃想怎么样也都晚了不是么?毕竟……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她佯装着镇定,实则一双眼睛正有意无意的朝着门的方向撇去,想要趁着花月满一个不要注意,直接先跑出去再说。 常悦颜的惊慌,又怎么能够跑的出花月满的眼睛?她就那样将常悦颜眼睛的恐惧,清清楚楚的看在哪里,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浓浓的耻笑。 “做坏人做到常美人这个程度的,也算是失败,不但是没有半分的成就感,反倒是把自己吓得惊慌如鼠……常美人,你爹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么?还是说这是你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做完坏人之后都要吓成这副不成人的模样?” 花月满句句讥讽,字字戳心:“如果要真是如此的话,常美人的爹恐怕也快死了吧?或者说……常美人家里的列祖列宗,也都是横尸街头,被人践踏过的吧?毕竟好人不愿当,坏人又当不好,一个连人都做不明白的畜生,又哪里能够被人善终?” 她就这样笑着,乐着,问候着常悦颜的十八代祖宗,以前她总是说刘默狠,能轻飘飘的就将别人的祖坟给挖出来,是她错了。 如果现在给她一把锄头,她想她不但能够挖了常悦颜家的祖坟,更是能够刨个坑将所有姓常的人全部堆进去剔骨活埋。 常悦颜其实很清楚花月满的嘴巴不积德,可是她没想到,就算她知道,当这些比针还要锋利的字眼戳在她的骨头缝里时,还会是这么的疼。 “太子妃说话如此做损,就算是失去了孩子也不值得让别人可怜!”她说着,猛地朝着花月满的胸口推了去,妄想先逃出里屋。 岂料,花月满竟是先比她快一步的扬起了手里的花瓶,笑中充斥着没有人性的残忍:“和我的丧子之痛比起来,我现在说的一切话都是好听的。” 那花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毫无防备的常悦颜的脑袋上,“砰——!”的一声巨响,那花瓶当即在花月满的手中炸开,变成了无数带着粉末的碎片,稀稀落落的掉在了地上。 常悦颜只觉得额头一热,随即面颊一阵凉风划过,刚巧花月满身后不远处就是铜镜,她先是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不知道顺着哪里冒出一阵鲜红的血,随后,她是那样清楚的看见了,她左侧的面颊慢慢撕裂开了一个,足足有七八寸长的口子。 那口子又深又长,从唇角一直蔓延到了耳根,白皙的皮肉翻卷出了鲜红的肉丝,丝丝鲜血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常悦颜不敢置信的尖叫出声:“啊——!啊啊——!” 她破相了。 花月满却对常悦颜脸上那骇人的伤口,没有半分的动容,相反的,她猛地身手拉住了常悦颜的头发,直接将她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疼吗? 很疼,丧子之痛加上现在小腹那翻江倒海一样的绞痛,疼的她痛不欲生,痛的她死去活来。 但她就算是疼死,也绝对不能饶了常悦颜这个贱人!既然这贱人坐不住和她相视而笑的话,那就不如一起疼痛到死吧。 常悦颜一心想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的还击之力,她任由花月满骑坐在了她的身上,只是一味的捂着自己的面颊大喊大叫着。 “我的脸——!我的脸——!” 花月满现在对于常悦颜,单单是用拳头,已经无法缓解她的心头之恨了,所以她连撕带扯,连啃带咬,凡事她觉得能够发泄她此刻疼痛的办法,她都会在常悦颜的身上掩饰一遍。 屋子虚掩着的门,忽然被人给推开了。 沈晟婻带着青竹终于走进了屋子,可当她看见那此刻倒在地上纠结的两个女人,饶是她已经提前做好了打算,却还是心惊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赶紧吩咐了身边的青竹:“去唤太医!” 青竹或许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完全没有设想到此的她,终是露出了惊慌的表情,点了点头:“是。”转身朝着门外冲了去。 此时的地上都是血,鲜红鲜红的,刺目的让人晕眩,花月满的裙摆上早已被鲜血染透,而被她压在身下的常悦颜,那张脸骇人的面目全非。 沈晟婻见此,虽是心惊未消,但也知道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已经没有了,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却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干巴巴的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不继续刺激疯了似的花月满。 “死女人……”沉默了半晌,沈晟婻才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还趴在常悦颜身上疯咬死扯的花月满,听见了这个声音,当即浑身一僵,随后转眼朝着身后看了去。 当她那浑浊而空洞的目光,触及到满眼担忧,早已泪流满面的沈晟婻时,终是变得出现了一丝清透。 “疯娘们……”她笑了,但却是那么的悲哀与绝望。 沈晟婻浑身一震,她犹然记得,就在前不久,刘默也曾经露出过相同的笑容。 花月满其实还想和沈晟婻说,她挺好的,她没事,但眼前的黑暗愈发的扩大,最终将她整个吞没。 “咚——!”的一声,她从常悦颜的身上摔了下来,不省人事。 沈晟婻吓得赶紧跑了过去,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花月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未央宫的灭顶之灾 om,。疼…… 但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最疼,花月满语无伦次的在黑暗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无力**:“疼啊,好疼……” 她能感觉到,她每喊一次的疼痛,一双搂着她的手臂便会不由自主的收紧几分,到了最后,她靠着的整个胸膛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抖,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黑暗的束缚,而那个紧紧搂着她手臂的主人,声音却异常清晰的接连想起。 “她在喊疼你们听见了么?” “赶紧治,若是治不好,你们的脑袋也都不用要了。” “花月满,花月满……你不会有事的……” “我说过,你就是死也要经过我的准许,如今我连头都不曾点一下,你又敢死去哪里?” 刘默?刘默是你么? 花月满挣扎,不停的抵抗着再次加重的黑暗,她是那么想要紧紧拉着他的手臂,告诉他,她和他的孩子没有了,可是她无能为力,挣扎不出,只能任由那像是带着催眠一样的黑暗,彻彻底底的将她吞噬,再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硕大的未央宫里,站满了人。 院子里杵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心惊胆战的宫人们,外厅聚集着宫里所有的太医正讨论着病情。 里屋,从皇上到皇太后再到皇后已经各宫还算是有些地位的妃嫔,一时间全都沉默的站着,坐着。 刘默无声的坐在床榻边上,背对着屋子里所有的人,哪怕是皇上,只盯着那躺在床榻上,因为疼痛而不停皱眉的人儿看着。 他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沈晟婻抱着花月满手足无措,而常悦颜早就已经昏死在了地上。 他疯了似的从沈晟婻的手中接过了花月满,察觉着柔软的好似一滩水似的她,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她不停的喊着疼,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她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其实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仍旧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常悦颜已经被抬回到她自己的寝宫去治了,而花月满则一直昏迷不醒。 他慢慢身手,握紧了那满是虚汗的小手,或者出了什么事情他已经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平安,她的何时会醒过来…… 花月满,你绝对不能有事,我不准许你有事,你……听见了吗? 跪在床榻边上的宋太医,总算是松开了自己按在花月满手腕上的手,碍于皇上和皇太后等人都在,他只得将身子面冲所有人。 “皇上,皇太后,太子爷,皇后娘娘……太子妃怀的孩子已经没了……” “什么?”皇后当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太后虽然也是惊讶,不过相对于皇后,她倒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皇宫里的妃嫔想要怀个孩子,岂止是那么容易的? 皇上微微皱眉,对着宋太医又道:“可知道是何原因?” 宋太医下意识的朝着刘默看了一眼,轻轻一顿,才斟酌着道:“具体原因微臣现在还无法确认,可能是太子妃本身身子就赢弱,也可能是不小心磕碰到了哪里,三个月左右大的孩子都不稳定,因为磕碰而导致流掉孩子也是情有可原。” 这套说辞,或者可以说是皇宫里的老说辞了,不单单是皇上,皇太后还有皇后,就是总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宫人们都快倒背如流了。 沈晟婻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并非那么巧合,只是如今连宋太医都打起了马虎眼,她也只能忍着,待找个机会单独和刘默说明。 “太子妃多久才会醒过来?”相对于其他人,刘默是最淡定的一个,而他也是唯一一个不问孩子,只关心大人的人。 宋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太子爷,太子妃应该很快便能醒过来。” 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看着花月满沉默着,其实他没有说的是……只要能醒过来就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屋子里陷入了安静之中。 毕竟是太子妃失去了一个孩子,就算是事不关己的那些妃嫔们,也是不敢过多的言语。 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走了进来:“启禀皇上,皇太后,太子爷,皇后娘娘,常美人已经醒了,如今就在外面,说是有事情禀报。” 皇上皱了皱眉,虽然他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听说了当时花月满昏迷之前,只有常悦颜单独和花月满在一起。 思量了片刻,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是又走了进来,而在他身后跟着的,便是一副面色发白,摇摇晃晃的常悦颜。 随着常悦颜的走近,她脸上那包裹了半张脸的纱布尤其明显,鲜血已渗透出纱布,看着很是骇人。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太后请安,给太子爷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常悦颜规规矩矩的跪下了身子。 皇后扫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皇上,见皇上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禁赶紧抢着道:“常美人,到底未央宫里出了什么事情?你看见了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若是此事与你无关,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到底是她的人,她自然是不想这事和常悦颜有关系。 常悦颜先是扫了一眼床榻,见花月满还在昏迷着,咽了咽口水,忽然泪奔了起来:“皇上,皇太后,太子爷,皇后娘娘明鉴,臣妾今天来到未央宫的时候,发现一个宫人都没有,臣妾正好奇着,忽然就听见太子妃的屋子里传来了尖叫声。” “臣妾虽然被那尖叫声惊的害怕,但想着太子妃的安危,还是壮着胆子的跑了进来,可随着臣妾打开房门,臣妾竟,竟然……看,看见……” 皇后听此,微微松了口气,绷紧的面颊也缓和下来了几分:“常美人大可以继续说下去。” 常悦颜点了点头,似乎很是为难的顿了顿:“臣妾看见太子妃正像是疯了一样的满屋子乱跑,并且大喊大叫,臣妾以为太子妃是不舒服,就赶紧端着茶水走了过去,可谁曾想……太,太子妃不,不但打翻了茶杯……更,更是没有理智的将臣妾伤害成了这样啊!” 她颤抖的伸起自己的手,哆哆嗦嗦的抚摸着自己缠绕着纱布的面颊,一双红肿的眼睛,不停的流着眼泪,怎一个我见犹怜?心生怜悯? “稀里哗啦——!”正端着茶杯走进来的七巧听了常悦颜的话,双手一抖,直接摔掉了手中的茶杯。 皇后微微皱眉,当即厉吼:“放肆!如今这屋子里坐的都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怎能如此马马虎虎?” 如果要是平时,七巧一定吓得浑身颤抖,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但是眼下,她什么都顾忌不得,转身身手指在了常悦颜的脸上。 “常美人,你怎么能说谎呢?早上的时候明明是太子妃养的那只狐狼跑丢了,是您告诉奴婢们,狐狼跑去了亭榭阁,还叮嘱奴婢狐狼性子暴躁,一定要多带一些人手赶紧去将狐狼找回来。” 七巧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今娘娘出事了,您怎么能如此的将责任全部推卸掉?您这不是明摆着居心叵测,栽赃陷害吗?” 谁也没想到七巧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来回穿梭于七巧和常悦颜之间。 常悦颜满眼的委屈和伤心:“七巧,我平时虽没有什么架子,凡事都照顾着你们这些个宫人,因为我一直知道当奴才不容易,所以能忍我尽量都会忍着,但是眼下事关太子妃和小世子,我不能再帮着你们做任何的隐瞒!” 她说着,忽然朝着沈晟婻看了去:“太子妃发疯的时候,沈侧妃是亲眼看见的,若是我有半点虚言,定天打五雷轰!” 沈晟婻浑身一震,有些惊讶的看着常悦颜。 她确实在进么的时候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但在这之前七巧所说的也都是真的,而这常悦颜竟忽略前面,只让她作证花月满发疯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个常悦颜确实心机城府了得。 如此的误导皇上和皇后,不单单是胆大,更是心思缜密,因为她更清楚,皇后本就偏向她,而皇上从不会为了后宫的事情耽搁时间,所以只会挑最为简短的问。 果然,沈晟婻这边的心惊还未完全消退,皇上便淡淡的开了口:“沈侧妃,常美人说的可是真的?” 沈晟婻木纳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刀山火海。 如果她点头,整个未央宫的宫门人将会全部拖出去人头落地,可若是她摇头的话,从今天开始,她便和皇后,以及所有和皇后有关系的妃嫔全部势不两立。 皇后定定的看着沈晟婻,忽而挑起了红唇:“怎么?这个问题很让沈侧妃难以回答么?” 对于沈晟婻,皇后其实一直都是有气的,她当初那么极力的拉拢沈晟婻进宫,进宫了之后,她又费尽心机的给沈晟婻谋取了一个侧妃的头衔。 她本以为沈晟婻会知恩图报的站在她这一边,却没想到,到了最后沈晟婻却最终和花月满走到了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二章 刘默的全力保全 om,。难么? 沈晟婻不知道为何,轻轻地笑了,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缓缓跪下了身子:“启禀皇上,皇太后,太子爷,皇后娘娘……臣妾来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昏过去了,而臣妾当时也因为太过担心太子妃的安危,所以不曾注意到任何其他的事情。” 皇后没想到沈晟婻会如此的回答,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又问:“沈侧妃是没看见?还是忘记了?如今皇上就坐在这里,沈侧妃可要想好了再说。” 威胁? 沈晟婻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确实是不曾看见,而不是臣妾想不起来了。” 如果要是曾经,或者说是在她还不曾认识花月满的时候,她可能会顾及那么许多,但是现在…… 她很清楚她想要保全的是哪一边,她应该立场坚定的站在哪一边。 曾经,在她为了擅玉整日整夜宿醉的时候,是花月满无时无刻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畅饮,一起骂着男人的薄情。 曾经,在她为了擅玉而大闹婚礼被人陷害的时候,也是花月满站出来,不但帮着她收拾了残局,更是为了她和兴悦公主大打出手。 她确实有着许许多多的顾忌,因为若是在这个皇宫里没有顾及,便无法生存,但是现在,在关系到花月满的时候,她所有的顾忌就都变成了可笑的理由。 她可不想等花月满醒来,指着她的鼻子,耻笑她:“沈晟婻,你真是个怂逼。” 常悦颜跪在地上,对于沈晟婻的话,没有半分想要狡辩的意思,她知道沈晟婻一定会帮着花月满,所以她并不惊讶。 只是…… “皇后娘娘,不管沈侧妃看没看见太子妃伤害臣妾,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太子妃能够平安,臣妾别说是破相,就是这条命搭上又能怎样?” 常悦颜期期艾艾的顿了顿,随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七巧的身上,声嘶力竭:“可是这未央宫的奴才集体偷懒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这群奴才如此的胆大妄为,太子妃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臣妾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逃脱他们原本就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血口喷人!”七巧是真的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明明就是你支走我们的,明明就是……” “我支走你们?你们明明是未央宫的宫人,而我来了也是个客,我又何德何能能支走你们?” “你……” “枉费太子妃平时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对太子妃如此的疏忽,如今竟还有脸在这里狡辩?” “不是的,不是的……” 七巧虽自幼就被卖进了皇宫,但生性单纯的她,在来侍奉花月满之前,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呆在宫女院,虽然她也是见过宫女之间的勾心斗角,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根本就登不得台面。 况且她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有嘴笨的要死,如今又哪里是从小便饱读诗书的常悦颜的对手? “放肆!一个奴才竟敢对主子出言不逊?”皇后终是忍无可忍的开了口,“太子妃出事的时候,你们不在未央宫里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既然是主子出了事情,又涉及到了世子,那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后果,不然若是皇上一经发怒的查下去,这件事情会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而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未央宫里那几个奴才的脑袋顶账,反正也不过是个奴才,她们的命从来只有牺牲的价值,而不是分量的存在。 如此想着,皇后转眼开始跟皇上扇风:“皇上,这些心大不长眼的奴才,万万不能再继续留在太子妃的身边,今日是关系到了世子,若是来日再惹出了其他的乱子,等再想处置也晚了啊!” 常悦颜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朗朗附和:“皇上,臣妾以为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她原本给花月满下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彻底除掉花月满,她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看得出来,太子对花月满有情。 既然除不掉当事人,除掉她身边的这些个跟班也是一样的,她要是没记错,未央宫的宫人们曾经都和她说过,七巧可是那花月满最疼的奴才。 她这一出戏,虽不致命,却除掉了虎崽,拔掉了虎牙,试想一个没有了虎崽和虎牙的老虎,就算是醒了过来,又还能逞什么威风? 皇上在皇后的劝说下,渐渐垂眸,似斟酌,似思考,待再次抬起面颊的同时,朝着门外喊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将未央宫里所有的宫人全部拖出去问斩!” 如果说,才刚站在外厅和院子里的奴才们不知道发生了事情,那么现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了。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怒了皇上,惊恐之余纷纷跪下了身子,拼了命的求饶着。 “皇上息怒啊——!” “皇上,奴才们冤枉啊——!” “皇上,求求您开恩啊,开恩啊——!” 如此一来,就连青竹也是有些懵了,虽然是她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常悦颜,以此借常悦颜的手打掉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没想到常悦颜的野心竟如此大,心肠竟如此的狠毒。 不但是除掉了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还想拖整个未央宫的宫人下水。 在一片的哀嚎声之中,侍卫们走了进来,他们不管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如何挣扎,强硬的拉住她们的手和脚,像是屠宰牲口一样的往外拖着。 皇上似有些受不得这些个此起彼伏,分外刺耳的声音,当先站起了身子,作势先行朝着门外走了去。 其实他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不过皇后担忧的也正是他担忧的,这事儿若是没有个出来承担的,就只能往下查,而皇宫最怕的便是滚雪球,一个拉着一个的去查,也许有上千条人命都不够填这一个坑的。 “父皇请留步。”一直沉默的刘默,忽然开了口。 皇上没想到刘默会开口,一个诧异站在了原地:“太子想说什么?” 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原本那盛满了担忧与伤神的神色已转瞬不见,微微簇眉,露出了一个很是懊恼的神色。 “这些奴才离开未央宫确实不对,但这个让她们集体离开的人……却是儿臣。” 随着这一声话语的响起,不单单是皇后,常悦颜,就连那些和她们本无关系的妃嫔,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事已至此,本皇上已下令,可太子爷却中途阻挠,先不说这事情的真实性,但就冲着这件事,就足以够屋子里的人嚼一年的舌根。 那躺在床榻上的太子妃何德何能?竟能让太子出面帮着打圆场? “这事若是和太子有关系?太子怎么不早说?”皇后笑着走了过来,很是亲切的拉住了刘默的手,“本宫知道太子心疼太子妃,不想让太子妃身边的人受到牵连,可是太子可有想过?这帮粗心的奴才若是还继续留在太子妃的身边……” “母后想的未免太多了一些。”刘默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儿臣开始没想说,是因为真的忘记了,毕竟太子妃的事情深深的打击了儿臣,要不是刚刚这些宫人的叫屈,儿臣仍旧会沉浸在伤痛之中无法自拔。” 皇后虽面颊还带着笑意,但一双眼睛却渐渐没了温度:“所以,太子的意思……?” 刘默淡然一笑,神色不变:“儿臣今儿特意让宋太医,将未央宫的宫人们都传到太医院,儿臣本是想让送太医督促一下这些宫人,要如何尽心尽力的照顾太子妃,却不想……” 他说着,撩起袍子,作势就要跪在皇上的面前:“是儿臣的疏忽,还请父皇责罚。” 一国的太子,就算是跪皇上也不能当着后宫女人的面,皇上赶紧亲自伸手握住了刘默的手腕,阻止他接下去的动作。 “没想到,太子你……”皇上也是觉得这事儿越来越乱,不过如今太子出面为了几个奴才都要下跪了,他又怎么还能一意孤行? “罢了,罢了。”皇上叹了口气,“将那些宫人放了,此事等太子妃醒了再做定夺!” 语落,在大内总管等人的陪伴下,出了未央宫的大门。 随着皇上的离开,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可算是得到了一丝缓解,常悦颜终可以理直气壮的朝着刘默看了去。 “太子爷……”她有好多话要说。 刘默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走回到了床榻边上坐下,拉起花月满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太子爷,臣妾有话说……”常悦颜仍旧不死心。 刘默仍旧闻所未闻,将所有充满着担忧的柔情都给了花月满,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侧面,对着屋子里剩下的所有人。 皇后见此,吩咐着身边的太监:“来人,常美人累了,将常美人搀扶下去。” 常悦颜不想离开,但却又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不甘心的缓缓起了身子,一边留恋的看着刘默,一边由着宫门人小心搀扶着,跟着皇后一同出了寝宫。 皇太后跟在常悦颜之后也离开了,那些原本就是为了来露个脸的妃嫔们见皇上和皇太后,还有皇后都离开了,也是不再停留纷纷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 记忆的相互交错 om,。拥挤的未央宫,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刘默,沈晟婻,还有碍着才刚人多刚进门的刘虞,与刚刚得知消息马不停蹄赶来的刘然。 大家看着这样的花月满,均是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蓦地,躺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忽然睁开了眼睛,像是诈尸一样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对于花月满的醒来,所有人都是开心的,纷纷上前了几步,焦急的脸上缓现了几分惊喜。 “死女人,你可算是醒了……” “弟妹既然醒了就不要想太多,凡事都会过去的。” “嫂嫂,你……还好吗?” 正常来说,面对所有人的疑惑,花月满应该表现得悲伤,难过亦或是低沉,但此刻的她除了那满眼的迷茫之外,再是看不见其他的神色。 她就那样瞪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一掠过了所有人的面颊。 “可是还难受?”刘默缓缓抚摸上了她的面颊,轻柔的语气极尽呵护的味道,“放心吧,我会让宋太医治好你,绝对不会留下病根的。” 花月满顺着刘默的声音看了去,在看见刘默那张脸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避如蛇蝎一般的蹭去了床的里侧。 刘默微微蹙眉,所有人跟着担忧又不解。 花月满却指着刘默,惊慌失措的道:“你,你是谁?” 刘默:“……” 花月满见他沉默,不由得皱了皱眉,试探的又问:“强盗?” “……” “土匪?” “……” “打劫的?” 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开口问着刘默,屋子里所有人的心都是跟着提了起来,花月满的问题是很好笑,但此刻她脸上那充满着陌生与距离的表情却并不好笑。 花月满见满屋子人的看着自己跟看着一个怪物似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入手一片光滑,且有鼻子有眼的。 下意识的自我肯定,她自己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一个长了毛,成了精,会说话的畜生。 松了口气,她再次朝着距离她最近的刘默看了去:“不知道您是劫财?还是劫色?” 带着几分商量,噙着几分讨好,她顿了顿又道:“我说这位好汉,看你穿戴不俗,一表非凡,一看就不是酒酿饭袋之类的凡夫俗子,若是劫财,那还真不巧,如今我连我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那身上也肯定是两袖清风,若是劫色……” 她看了看刘默,又看了看她自己,语重心长的叹气:“不是我马屁拍得响,而是这事怎么看……怎么都是您吃亏吧?” 沈晟婻慌了,上前一步:“死女人,你别吓唬我们啊!” 花月满疏远的皱眉,扫了一下沈晟婻的穿戴,凉凉的道:“你是喜婆?” 沈晟婻:“……” 刘然惊得跟着上前:“你别闹了。” 花月满看着刘然半晌,忽然防备的眯起了眼睛:“哦,我知道了。” 刘然一喜:“你是想起来了?还是不闹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随后很是肯定的伸手指向了刘然:“你是拉皮条的。” 刘然:“……” 刘默拧成个疙瘩的眉心,重重一抽:“宋太医。” 宋太医早就觉得这事儿不好,如今听了刘默的吩咐,哪里还敢耽搁?当即上前几步,跪在了床榻边上,给花月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来。 夜色冰凉。 沈晟婻在宫人的搀扶下,随着皇后进了永固宫。 皇后才刚一迈进正厅,便是身手打发了所有人:“你们都下去,没有本宫的传召,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出了正厅。 常悦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皇后,这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虽然皇后一路上什么都不曾说,但这份沉默却比什么都要来的让她胆战心惊。 “啪!”的一声脆响响起在了耳边,没有缠绕纱布的另一边面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眼前一阵的晕眩,身子不受控制的瘫坐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沈晟婻单手捂着自己瞬间便红肿起来的面颊,看着皇后缓缓垂落的手,虽是不敢置信皇后就这么把她给打了,但却也不敢质问。 皇后一双慑人的眼,直直的落在了常悦颜的身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未出世的世子都敢算计!本宫开始和你说过什么?你一直都拿着本宫的话当耳旁风是么?” 常悦颜碍于皇后没有确凿的证据,索性不承认:“皇后娘娘……不是,不是的,臣妾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皇后冷冷一笑,一双足以看透人心的眼,在烛光下愈显犀利,“你真当本宫是靠着运气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是么?” 虽然今日的事情她并没有亲眼所见,但她却早就听说了常悦颜时常出没于未央宫,她一早就觉得常悦颜时另有所图,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胆子如此之大,竟然下手这么的狠毒。 先是在后宫落下一个好口碑,取得了信任之后,趁机支走未央宫所有的宫人,最后借机谋害太子妃,除掉世子。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狠到连她都想象不到。 不知道是碍于皇后犀利的目光,还是终是畏惧了皇后这个人,常悦颜终是在皇后的盯视下沉默了。 而她的这份沉默对于皇后来说,无疑不是代表着一种默认。 在常悦颜的沉默下,皇后冰冷的眼睛慢慢被一种厌恶的疏远所替代,说出口的话,自然也再不像是原先一般的谆谆教导。 “你既有你自己的心思,又不愿受到任何人的阻挠,就说明你的翅膀已经够硬了,既然如此的话,你就算留在本宫的身边也是屈才了。” 常悦颜不敢置信的扬起面颊,唇角控制不住的颤抖:“皇后娘娘,臣妾知道错了,还请皇后娘娘再给臣妾一次机会啊!” 她现在还没有得到刘默的赏识,还需要皇后在身边的推波助澜,若是这个时候她失去皇后的庇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不是雪上加霜。 皇后淡淡一笑,眼中的光线慢慢变得坚定而复杂了起来:“对于你来说,这件事情你并没有做错,太子妃失去了世子,将会是你一个千载难逢往上爬的机会,你放心,你既曾经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便不会撕破脸将这件事情捅出去,不过从今天开始,本宫也希望你自己的路自己走下去,切莫再与本宫扯上任何的关系。” 常悦颜摇头:“皇后娘娘……” 皇后却露出了一个疲乏的神态:“你下去吧,本宫要就寝了。” 常悦颜是不甘心,但她还不敢在永固宫里死缠烂打,而且随着皇后的话音落下,金凤则是已经无声的走了进来,一副送客的姿态。 常悦颜咬了咬唇,再次看了看皇后,这才随着金凤离开饿了正厅。 皇后看着常悦颜离去的背影,顺手拿过了桌子上的佛珠,慢慢闭目转动了起来。 她要承认常悦颜确实是聪明,而且能屈能伸,但常悦颜却太狠了,狠到根本不顾及她自己和她身边人的后路。 今日的事情她冲动的连后果都不顾及,她根本就想不到,若是此事一旦败露,整个常家的人都会跟着她一起脑袋落地。 聪明的女人可利用,但心狠手辣的女人却应适当远离,这是皇后在后宫这么多年,悟出来的一个不可动摇的道理。 常悦颜今日为了争宠,为了在后宫留出一席之地,连世子都敢谋害,谁又能保证,以后若是她挡住了常悦颜的路,常悦颜不会对她挥起屠刀,反咬她一口呢? 未央宫。 里屋里静悄悄的,是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离开了。 刘默斜靠在软塌上,目色发沉的看着再次躺在床榻上,昏睡起来的花月满,耳边回响的全是刚刚宋太医单独和他说过的话。 “太子爷,应该是太过伤心,再加上体内蛊毒的不稳定,所以导致了脑中记忆的错乱。” “太子妃和一般的失忆不同,她以后会经常浮现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只要慢慢的加以引导,应该很快便能想起曾经的过往。” “依照微臣之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毕竟太子妃才经历了丧子之痛,若是短时间恢复了记忆,可能还会伤心欲绝,不如一点点的引导与陪伴,这样过个三年五载,就算是太子妃当真想起了今日的事情,原本那份难过与伤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渐渐消失……” “噗——”的一声,桌面上的蜡烛熄灭了,整个寝宫都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刘默并没有起身,也没有换人更换新的蜡烛,他就这样静静地将自己隐藏在了黑暗之中,用无尽的黑,沉沦着自己那颗欲求不满又痛不欲生的心。 这一刻,仿佛有一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浑身血液因为疼痛而急速逆流。 慢慢握紧了自己的双拳,他那原本被情爱所填满的胸腔,再次变得空虚了起来,这种空虚不是仇恨,不是杀戮,而是对权力的极致渴望…… 慢慢握紧了自己的双拳,他漆黑的眸在黑暗之中愈发变得明亮。 他需要不可置疑的权利,需要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有他站在了最高处,才能保护的住他想要去保护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四章 重头开始的认知 om,。花月满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喉咙里干燥的似乎能着火。 她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微亮,睡眼朦胧的正要搜寻着茶杯茶壶的方向,一只端着茶杯的手,却先她一步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渴了?”整整在她床榻边上坐了一夜的刘默,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穿过她的腰身,将她缓缓的扶了起来。 随着他将她虚弱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里之后,才将茶杯慢慢放在了她的唇边,语气轻柔:“慢点喝。” 花月满有些僵硬的靠在他的怀里,虽然意识上是想要拒绝的,但精神上却极度的难以把持。 她太渴了…… 最终精神战胜了意识,她放弃挣扎的将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个底朝天。 其实对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谈不上有多恐惧,因为她下意识的发现,她其实是熟悉他的味道,熟悉他的体温的,但他到底是谁,她是真的想不起来。 而且只要她费力的想去脑海中探索关于他的一切,她的整个脑袋便像是要炸开一般的疼痛。 再者,她不单单是想不起来这个男人,她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如果现在说人说她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或者是阿猫阿狗的流浪孤儿,她都是很愿意相信的。 虽然身份不怎么高尚,名字不咋好听,但总是要比她现在一穷二白来的好一些不是? 刘默放下茶杯,转身擦拭掉了她唇角挂着的水渍,见她正闪烁着一双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压着心里的疼痛与疲惫,淡淡的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屋子里放眼望去就俩人,除了你,就是我…… 花月满一边腹诽的骂着刘默笨蛋,一边讪讪的笑:“我就是想问问……我叫什么?你叫什么?咱俩……又是什么关系。” 其实,她叫什么不重要,他叫什么也不重要,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却不能不重要,如此不清不楚,孤男寡女的,不好说更不好听。 刘默一眼便看穿了她心里的小心思,见她脸上还虚弱的发白,拥着她靠躺在了床榻上之后,才淡淡的回答:“你叫花月满。” 花月满点了点头,嗯,自己的名字知道了。 刘默顿了顿又道:“我叫刘默。” 花月满再点头,嗯,他的名字也知道了。 刘默看着那被自己压在胸膛上的小脑袋,再不停的点着,知道她是在认真的记着,悠悠一笑,化解了面颊上的忧愁,声音有些暗哑的继续说:“你是我的妻子……” 哦,嗯?! 花月满不知道是刺激太大,还是无法接受,下意识的从刘默的怀里挣脱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颜。 刘默长长的睫毛像是扇子一般的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的眸,看着她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心中又酸又暖,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颊:“怎么?” 花月满摇了摇头:“你,你娘有没有说过你……你真好看的事情?” 刘默舒展的眉梢抽了抽。 花月满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自己的面颊:“你是不是有什么先天性的残疾?” 刘默的眉梢再抽,无奈之余叹了口气:“花月满,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嗯?” 他那带着尾音的疑问,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着人的心弦。 花月满一个没承受住这万恶的美男计,如实招来:“你要是没残疾,你怎么会看上我?”她说着,忽然瞪大了眼睛,趴在了刘默的胸口上,贴近他的面颊,盯着他的眼睛,“难道你眼神不好?” 不是她想要自黑,而是那铜镜就在她的床榻不远处,她初出醒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了铜镜里的自己。 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很难看,但这事儿也得看和谁比,若是和眼前这位比的话,她这长相未免就有些寒掺了…… “叩叩叩……”三声敲门响起,福禄的声音接踵而来,“太子爷,该上朝了。” “进来吧。”刘默将花月满塞进被窝里的同时,自己则是站起了身子,揉了揉紧绷的眉心,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福禄带着伺候洗漱的宫女和太监走了进来。 话说,这还是刘默难得的在未央宫直接去上朝,失忆的花月满猫在被窝里,好奇的看着刘默的身影笔直的站在内厅里,然后任由着那些宫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洗漱更衣。 其实,花月满是挺心惊的,因为她没想到这个才刚还抱着自己的俊朗男人,竟然会是一国的太子。 一盏茶的功夫,刘默更换好了朝服,高束起了长发,随着福禄离开未央宫之前,下意识的转身,朝着里屋床榻上的花月满看了过来。 花月满一直都在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没想到他会中途转身,一惊之下,根本来不及收起自己的打探的目光。 四目相对,刘默薄薄的唇微微上扬而起,淡淡的声音充满着宠溺与呵护:“时辰还早,再睡一会,我已经吩咐了沈晟婻中午过来陪你说说话,傍晚的时候我会赶回来陪你用晚膳。” 这样关怀备至,温柔似水的话语,先别说花月满是个什么反应,就是根在刘默身边伺候着的宫人们,都早已是惊讶的大眼瞪小眼了。 她们在这个宫里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何时见过一向冷漠疏离的太子爷,用这般的口气和旁人说过话? 花月满在所有人的震惊下,躺在床榻上,窝在棉被里,目送着刘默一行人出了未央宫,说不上惊喜,只能道一句消化不了。 因为她一直不曾和刘默说过,那个在她昏迷时,出现在她梦里与她牵手相依,温柔对视的男子,并不是他。 如果她没记错,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很是温润的面庞,长长的眉眼,挺秀的鼻梁,笑起来的时候似乎将所有的温柔都汇聚在了唇角,光是看着就足以温暖人心的微寒。 她记得在梦里,那个男人不止一次的牵着她的手,慢步在一处充满着威严和寝宫耸立的地方,然后一遍遍在她的耳边,轻轻唤着她:“阿满……” 她记得在梦里,那个男人曾教她弹琴,教她诗词歌赋,可每每她总是昏昏欲睡,最终抵挡不住困意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熟睡,而他不见半分动怒,反倒是将她温柔的揽在怀里,笑得温润。 如果说,那个梦里的男子是一汪清水的话,那么才刚抱着她的刘默就是万丈寒潭,虽然他一直都是对着她低声轻语,但她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与寒冷。 她不知道梦里为何会和现实差距到如此程度,但她知道,那个梦的真实性绝非只是她意乱情迷时的遐想。 只是…… 那个一直深埋在她梦境里的男子到底是谁? 难道是……情夫?! 这个敏感的词汇一经想起在脑海,花月满当即面红耳赤的用被子捂住了脸,不是羞的而是吓得…… 就冲着刚刚刘默那周身的阴风阵阵,若是她当真有情夫,下场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太惊悚了,太恐怖了,太悲催了…… 花月满咬着被子内牛满面,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刘默知道……在她的梦里还徘徊着一个奸,夫! 辰时刚过,百官退朝。 随着皇上的先行离开,许多大臣纷纷结伴走出了朝堂。 刘默最后一个走出来,藏蓝色的蟒袍笔直垂下于脚面,白皙的面颊平静,狭长的双眸淡若疏离。 若是以往,这些大臣肯定会凑上去和刘默说上一番话,哪怕是琐碎的小事,也想让自己在太子的面前留下一个存在感。 但是今天,那些提前出来的大臣们,眼看着刘默独自下了台阶,均是无一人敢上前。 他们虽然不住在宫里,但消息却灵通的很,有的人昨儿晚上便是已经听闻太子妃出事,世子滑落的消息。 早已在殿前等候多时的福禄,见刘默走下了台阶,赶紧迎了上去:“爷,咱们这是去哪?” 刘默想起沐华宫还堆着许多的奏折不曾看,虽然皇上已经在朝堂上说过,最近这段时间,因丧子之痛,太子可以多加休息几日,但刘默却知道自己要想争取,就绝对不能松懈半分。 “回沐华宫。” “是。” 大臣们眼睁睁的看着刘默就这样离开了,叹了口气,纷纷散了。 其实不光是朝堂的大臣们,眼下的刘默,就连沐华宫的宫人们都是避之不及,听说了太子妃出事的她们,一个个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有些胆小的,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缓缓停靠在了沐华宫的院子前。 刘默在福禄的搀扶下,迈步走下了马车,黑沉看不见底的双眸,让每个人都为之惶恐。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 “奴婢见过太子爷。” 在宫人们相续的问安中,刘默一路直朝着寝宫走了去。 太监和宫女见此,松了口气的同时,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又是提起了一口气。 不过面对如此冰冷如霜的太子,她们又哪里敢靠前?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福禄带出来的小徒弟,撞着胆子摸索到了福禄的身边,小声的对着福禄耳语几句。 福禄一愣,似也是没想到,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刘默,赶紧加快了几步:“爷,刚刚宫人们说,常美人来了。” 刘默脚下的步伐一顿:“何时?” 福禄如实回答:“宫人们说,常美人昨儿晚上就来了,一直在正厅里等到了现在,任由宫人们如何劝说,仍旧不肯离去。” “是么。”刘默忽而笑了,待再次迈步时,直接推开了寝宫的大门。 昨日的事情他不追究,并不是他忘记了,而是他还没来得及,不想还没等他找,这人便是主动送上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眼中钉的死咬不放 om,。常悦颜从昨儿晚上被皇后撵出了永固宫之后,便直接来到了沐华宫,虽然她料定刘默定会一夜不归,但她却还是耐心的等待着。 如今皇后已经将她遗弃,若是她不能趁热打铁的为自己在刘默的面前,谋取一片薄地,那么她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自己将会何去何从。 一夜的疲惫,加上面颊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难受的给予昏阙,她疼痛之余轻轻颤抖的抚摸上自己那被纱布缠绕层层缠绕的面颊,一双原本清明的眸子,变得愈发的冰冷无光。 这一场仗,是花月满小看了她,同样也是她小看了花月满,没想到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女人,爆发起来竟然如此的惊人,哪怕是忍者下半身滴血的疼痛,最终还是拦住了她的去路。 以至于原本打算做完事情,看完花月满狼狈,全身而退的她,不但没有抽身,反倒是深陷其中。 这张脸,虽然太医们再三保证,只要按时服药敷药,就绝对不会留下疤痕,但她却也还是怒从心起,恨由心生。 那个女人是要何其的残忍?竟然想要毁坏她的容貌,难道那个女人不知道,容貌对于女人来说,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吗?! “吱嘎……”一声,身后的房门被大力推开,沉浸在自我仇恨之中的常悦颜一愣,转身的同时,只见刘默缓缓走了进来。 福禄并没有跟着进来,而是在刘默进来之后,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关上了房门。 常悦颜是真的眼前一黑,索性脚下一晃,直接扑倒在了刘默的面前,声音细弱蚊虫一般:“臣,臣妾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淡漠的眼,连垂都不曾垂一下,绣着金丝的官靴绕开了趴在前面的常悦颜,径直走到了软塌边上。 常悦颜其实早就想过刘默在开始面对自己的时候,将会是一个什么态度,可能会怨恨,或者是讥讽,但她却没想到,刘默竟狠到连目光都吝啬的不愿意落在她的身上。 如今她就这样背对着刘默趴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稀稀疏疏……”身后响起了衣衫摩擦的响动,随后是书卷打开的声音。 常悦颜又惊又慌,要不是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着清醒和镇定,她真的有可能直接落荒而逃。 这样的刘默,是她捉摸不透的,也是她拿捏不准的。 她静静地趴在地上等待着刘默先开口,可从始至终刘默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常悦颜觉得自己四肢都冰凉到几近僵硬的时候,才听闻身后响起了刘默的声音,但却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福禄。” 门外的福禄应声推开房门,像是完全没看见常悦颜一般,面色平静的垂眸:“爷有何吩咐?” “派人将剩下的奏折一并搬到未央宫去,从今儿开始一直到太子妃痊愈,我会在未央宫小住。” 福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道:“那沈侧妃那边?” 没有人知道刘默跟沈晟婻之间的朋友关系,就连福禄也以为沈晟婻现在受宠于刘默,而眼下刘默突然要搬到未央宫小住,先不说其他的美人,沈侧妃那边总是要有个交代。 毕竟现在沈侧妃的爹,可是辅佐在太子爷身边的重臣。 刘默自然清楚福禄问这话的意思,不过他却故意避重就轻:“这是皇上的意思,更是皇太后和皇后的意思,眼下太子妃也在承受着丧子之痛,若是不能尽快平复了她内心的伤痛,外人知道了,岂不知说我祈天的皇室太过薄情寡义?” 福禄是个多人精的人?听闻着刘默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跟着附和:“爷说的是,太子妃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能和爷双宿双栖,那是别人梦寐以求都求不到的福。” 福禄说完了话,故意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常悦颜,这才转身离开了。 常悦颜心知肚明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虽然她恨花月满因为此可以更加的靠近刘默,但她一张可怜楚楚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恨意,反倒是更加的悲情落泪,我见犹怜。 “太子爷……”她终于给自己找了个机会,慢慢转过了身子,缓缓揉着疼痛的四肢,想要站起身。 刘默唇角渐渐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常悦颜要起身的动作,漫不经心的长腿交叠在了一起,笑着开了口:“我并不记得,我有让常美人起身。” 常悦颜一愣,明明已经站起了一半的身子,不得已又跪了下去,她颤抖着瘦弱的身体,轻咬着自己的唇畔,将自己最为柔弱的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刘默对于她的模样,提不起半分兴趣,十指交叉的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漆黑的眸深沉的不见半点光亮:“听闻常美人昨儿个晚上就来了?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常悦颜知道,有些事情,早晚都是要说出来的,更何况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缓缓落泪,抽泣的可怜:“臣妾知道太子妃的事情,会让太子爷误会臣妾,但为了太子爷,臣妾就算是万死也不辞。” 刘默倒是不曾想到常悦颜竟如此痛快的承认了,花月满的事情和她有着直接的关系,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了他惯常的危险信号。 “这话说的倒是让我忍不住多想,不妨常美人仔细的说说,也好让我解解心中的疑惑。” “太子爷有所不知……”常悦颜垂下面颊,似乎很是委屈,“臣妾那日在路过亭榭阁的时候,不巧听见了沈侧妃和三王爷之间的对话,臣妾震惊于太子妃的体质同时,又心疼着左右为难的太子爷……” 刘默静静的看着她,忽然想起沈晟婻确实是和他说过,这事打算找刘虞商量一下,不过他虽然知道这是事实,平静的面颊却没有掀起半分的波澜,仍旧漫不经心的似在等待着常悦颜的下文。 “臣妾纠结了很久,整整一天一夜的寝食难安,臣妾知道,太子爷不找臣妾,是信不过臣妾,可臣妾既然知道了太子爷的难处,就不能袖手旁观。” 她说着,猛地朝着刘默的方向蹭了几下膝盖,伸手死死握住了刘默笔直的袍摆,痛哭的模样感动上苍:“药是臣妾下的,太子妃肚子里的还也是臣妾打的,但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爷啊!”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常美人?”刘默冷冷的看着面前哭成了泪人的常悦颜,无视她那任由是谁见了都会心疼上三分的脸,声音冷漠无情:“我似乎忘记告诉常美人一件事,我特别讨厌别人的自作主张,尤其不能忍的还有……” 他说着,猛地身手掐住了常悦颜的勃颈,眼看着常悦颜失血的惨白面颊,慢慢变成了紫红,他唇角的笑容变得愈发狰狞与邪佞:“在伤害了我最为重要的人之后,再跑到我的面前,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的欺骗。” “太,太子……爷……”常悦颜双手死死握在刘默的手腕上,一阵阵接踵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害怕的整个人抖如筛糠。 “常美人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为我去做么?”刘默的声音明明漫不经心的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他愈发扩大笑容的面颊,却像是恶魔一般让人心惊胆战,而越是这样,他的声音就越发的无害,“那就死吧,我现在只需要你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常悦颜一直都知道刘默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可是她没想到,这个薄情的男人,翻脸起来竟然是如此的什么都不顾。 她自然不想死,也不能死,她挣扎着,用尽所有力气的扯着嗓子,痛苦且沙哑的道:“太,太子爷若……若是……杀了我……那我爹……爹爹……” 刘默不断紧握的五指蓦地停顿了一下,就在常悦颜以为刘默顾忌了的时候,不想他却露出了一个极为好看,却也狰狞到让人发指的笑容。 “你以为,我既然敢杀了你,又还会顾及你那个胆小如鼠的爹么?” 常悦颜心尖一颤,察觉到松弛的五指再次攥紧,赶紧争着抢着的又道:“臣,臣妾的意思是……臣妾给太子妃下的药,是臣妾的爹爹的从宫外托人送进来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单单是她和刘默身边信得过的人知道,还有她身后的家族也清楚整件事情。 若是她平安倒也罢了,如若她在宫里有个三长两短,她爹爹一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告给皇上。 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什么十足的证据,但总归会将刘默推到风口浪尖上,皇上眼看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坚信,刘默就是为了那把炙手可热的椅子,也会容忍她活下去。 刘默冷掀唇畔,声音如寒冬腊月的冰霜:“你在威胁我?” 常悦颜如今已经赌掉了一切,早已无法回头:“臣妾不敢威胁太子爷,臣妾只是想能够在安安分分的留在这个皇宫里。” “安分?”刘默的一双眸子似被寒冰所覆盖,冷若侵骨,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常悦颜好一会,忽然狠狠将她从自己的手里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响,常悦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摸索着自己勃颈上的淤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 自食其果 om,。硕大的寝宫里,压抑着让人颤抖的气氛。 常悦颜趴在地上,极力的喘息着,呼吸的迟来的空气,刺痛的胸腔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咳咳咳……咳咳咳……” 刘默坐在软塌上,交叠的双腿不知道何时已经已经放平在了地上,双肘支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叠,削尖的下巴轻轻垫在白皙的长指上,似斟酌,似思考。 这样的他,虽看似仍旧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但却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王者,早已将一切都踩在了自己的脚下。 他冷掀着自己的唇角,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目光看着常悦颜,直直的盯视。 常悦颜知道刘默既然松开了钳制在她勃颈上的手,就说明她赌对了,她算计到了他的顾忌上。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刘默这样的目光,她却没有勇气与他对视,战战兢兢的侧过面颊,逃避着他的目光。 此刻的刘默就好像一只胜券在握的野兽,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挣扎,逃命,而他则是懒洋洋的戏弄着且不屑一顾。 “常悦颜,你可知道威胁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刘默笑,淡淡打量着常悦颜。 常悦颜浑身一抖,虽早已无路可退,却又不想和刘默撕破了脸:“臣妾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想要留在皇宫里……” “只想留在皇宫里?”刘默长眉一挑,白皙的面颊暗沉了下来,眼角的笑意转瞬之间消失不见,“看样子刚刚是我冲动了,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 常悦颜心中一喜,以为刘默终于想开的她,心中燃起的喜悦,渐渐替代了原本的惊恐。 或者说,她赌对了,刘默虽对花月满看似有情,但他实则还是倾向于皇权的,其实这点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看来,皇家的子嗣就该有这份野心。 “福禄。”他再次朝着门外喊去。 福禄应声而进:“爷。” 刘默松开擎着自己下巴的双手,身子向后倾斜,用一种俯视的目光,淡淡扫过常悦颜有些控制不住喜色的脸。 “去告诉内务府,将常美人从遣送出宫的名单上剔除,从今天开始,常美人久留于宫中。” 常悦颜从来没觉得希望离着自己如此之近,她仰望着坐在软塌上的刘默,整个心都要喜悦的跳出喉咙。 “是。”福禄点了点头。 “还有……”刘默的声音忽而冷了下去,没有起伏,没有温度,“常美人身子赢弱,不适合侍寝,从今儿起让宋太医每天给常美人开一副滋身的药物。” “是。” 常悦颜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太子爷……臣,臣妾的身体……”她没有病,她一点病都没有,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刘默勾了勾唇角:“常美人既是我的美人,我自然要比常美人更加了解你的身体,我觉得你赢弱你就需要滋补。” 他顿了顿,忽然扯起了一丝残忍到骨子里的微笑:“当然,至于你究竟要滋补多长时间,这也要看我的心情,而在你的身子彻底恢复之前,你就安心的在永乐苑呆着吧。” 常悦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默这根本就是在变相囚禁她! 她说自己想要留在皇宫里,他便遵照她的意思,让她留在皇宫里,只是这份留却变成了软禁。 每日太医前来给她送药,如果她长此以往的喝下去,就算是她没病也要喝出病! “太子爷……” 眼看着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常悦颜惊慌失措的蹭了过去,再次抓住了刘默的袍摆:“太子爷……不要……您听臣妾说……” 刘默微微垂眸,明明是在看着常悦颜,可冰冷的目光却对她那充满着希翼和恳求的面颊视而不见。 他淡若的笑着,忽而伸手扯起了常悦颜的衣领,不在乎她有多难受,更不理会她那一张再次因为窒息而渐渐发紫的脸。 “如果你要是个聪明的,就好好的在永乐苑自生自灭吧。” 常悦颜不甘心,她疯了似的摇头。 “哦,对了。”刘默似想到了什么,靠近了常悦颜几分,那温柔的笑脸,那浅浅的呢语,都相极了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可只有常悦颜清楚,刘默最后说出口的话是多么的残忍。 他笑着,声音缓且慢:“如果太子妃知道了真相,我想你应该是第一个痛不欲生且生不如死的那个人。” 常悦颜颤抖的目光狠狠的停顿住,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刘默蓦地松开了钳制在她勃颈上的手,不顾她重重摔倒在自己的脚前,淡漠的拢了拢自己的金丝掐边阔袖,迈步朝着门外走了去。 常悦颜满是泪光的眼睛,充满着震惊与不敢置信,她模糊的看着刘默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终是恍然大悟,她不是赌对了,而是从一开始便猜错了。 刘默留下她,并不是因为顾忌了那把椅子,而是他担心此事若是被宣扬出去,花月满将会知道其中的一切因由。 他不想让花月满知道,是花月满自身的原因,才导致根本无法生下孩子,他因为不想让花月满自责,从而留下了她。 她无法体会薄情到几乎残忍的刘默究竟对花月满用情有多深,才能够做到今天的如此地步,哪怕是留下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也要一个人抗下所有,隐瞒的花月满滴水不露。 她只是清楚的知道,从今天开始,她将会软禁被永乐苑,每天被太医灌着她不知道名字的汤药,从而孤老至死。 “悉悉索索……”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是福禄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 福禄站在了她的身边,明明是笑着,可那唇角勾着的却是说不尽的嘲讽:“常美人,奴才奉了太子爷的命令,亲自派人送常美人回永乐苑。” 常悦颜垂死挣扎:“不,我要等太子爷,我还有话没和太子爷说……” “太子爷已经在去未央宫的路上了,常美人不如回永乐苑继续等的好,也许过个一年半载,三年五载的,太子爷终是会想起在永乐苑还住着您这样一位美人……”“当然,至于您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奴才就不清楚了,毕竟……您也是知道的,后宫里因耐不住寂寞而孤老终死的妃嫔,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福禄说着,直接对着侍卫们挥了挥手:“抬走。” 常悦颜就这样,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被侍卫们抬着出了沐华宫。 一路上,面对宫女的疑惑目光,太监的好奇打量,她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她后悔吗?对,她后悔了! 但她并不是后悔今日的举动,而是后悔当初在未央宫的时候,没有连花月满都一并除掉。 花月满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就是刘默的**之痒,只要她活在这个世上一天,其他的女人便都别想靠近刘默那颗孤傲的心半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时光逆流,哪怕是让她和花月满玉石俱焚,她也心甘情愿! 一个雪球顺风落下,直接砸在了常悦颜缠绕着纱布的面颊上,丝丝带着凉意的潮湿浸透过了纱布,刺激的伤口再次疼了起来。 常悦颜皱了皱眉,不悦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她竟被侍卫抬着路过了未央宫的门口。 而此时未央宫的院子里,以花月满为首,沈晟婻为辅,外加七巧,青竹以及所有未央宫的宫人们,均是在跑着,跳着。 这,这是在打雪仗?! 常悦颜惊愣的同时,满心的怨恨再次奋勇而起,她落魄到了这种地步,而那个女人竟然还有心情打雪仗?! “哎呦!我的太子妃啊!”跟随在常悦颜身边的福禄,一改刚刚的笑里藏刀,心急火燎的跑进了院子,冲到了花月满的身边。 上下这么一打量,只觉得自己的头更大了:“太子妃,您现在怎么能凉着呢?”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猛地将自己手中的雪球扣在了福禄的脸上,随后指着福禄,跟后面的众人道:“看,他是蒙面男侠。” 身后的一众人等想笑不敢笑。 福禄头大的抹掉自己脸上的雪:“什么男侠?依照奴才之见,太子妃还是速速回寝宫才是,外面风寒。” 花月满指了指门口被侍卫们抬着的常悦颜:“她是蒙面女侠,你是男侠。” 福禄彻底无奈。 院子门口,被侍卫们抬着的常悦颜,一双眼睛几欲喷火,她并不知道花月满失忆的事情,她只当花月满是故意拿着自己和一个太监相提并论,从而讥讽她,嘲笑她。 福禄知道,眼下他算是和花月满无道理可讲,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沈晟婻:“沈侧妃,您看……” 沈晟婻自然也知道现在的花月满不适合出门,更不适合见风,但为了能够让花月满尽快的适应这个地方,接受她们这些人,她只能将花月满裹成了个包子,带着她出来打雪仗。 如今算起来,她们也出来有一会了:“福公公放心,我这就让人搀扶着太子妃回去。” 福禄松了口气:“有劳沈侧妃。” 如今这太子妃就是太子爷的宝贝疙瘩,若是她再出个什么意外,他们这一群人都是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 无孔不入的阴谋 om,。沈晟婻扫了一眼院子口的常悦颜,眉眼一转,先是吩咐着青竹:“你先搀扶着太子妃回去。” 青竹点了点头:“是。”随后拉着花月满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七巧见此,主动招呼着其他人,去御膳房取午膳的取午膳,烧热水的烧热水,才刚还热闹无比的院子里,随着众人的相续离开,慢慢安静了下来。 沈晟婻上前一步,小声问着福禄:“你们这是要带着她去哪?” 福禄知道沈晟婻和刘默之间的关系比较近,而且沈晟婻和花月满也是真心实意的在相处,所以他并不打算隐瞒沈晟婻什么。 “沈侧妃,实不相瞒,才刚太子爷……” 花月满在青竹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当然,她看的并非是沈晟婻和福禄,而是那个被侍卫们抗在肩膀上的常悦颜。 那个女人…… 很脸生,她想不起来那个现在被人架起来,像是烤鸡一样的女人是谁,但那个女人的目光,她却很熟悉。 明明怨的欲罢不能,却又恨的无从下手。 花月满忽然觉得,似乎有很多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只是究竟是哪些人这么看过她,除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还真想不起来其他的。 青竹见此,故意抬高了几分音量:“娘娘,那个人是常美人,您想起什么了么?” 对于常悦颜,她是怨恨的,因为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想要除掉整个未央宫的人,所以今天眼看着常悦颜落得如此下场,她不但没有半分的愧疚,反倒是恨不得再刺激常悦颜几分。 什么叫想? 常悦颜一愣,难道说…… 花月满再次朝着常悦颜看了去,四目相对,她淡淡道:“想?想!想去踩她几脚。”这种想法是发自内心的,原谅她实话实说。 青竹心满意足,拉着花月满继续往寝宫走了去,留下常悦颜目瞪口呆且消化不良。 她刚刚看得清楚,花月满从始至终在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平静,那种平静深沉到了眼睛的最深处,根本就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 再加上才刚青竹的话…… 常悦颜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犯堵,那种想喊却不能,想发泄又发泄不来的感觉,几乎将他逼迫至疯! 花月满竟然失忆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明明是一场戏的落幕,她落魄到了今天这副田地,而另一个当事人竟然不痛不痒的失忆了,这…… 确实,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呕血想吐的事情。 青竹搀扶着花月满进了寝宫,见所有人都没跟进来,故意趁着花月满坐下的时候,脚下一绊,掉出了袖子里的一张宣纸。 花月满倒是不瞎,指着地上的宣纸:“那是什么?” 青竹颤颤巍巍的将它捡起,佯装着不敢打开:“太子妃,没什么……没什么……” 人都是好奇的动物,花月满一直都当自己是个人,所以她有好奇心也在所难免。 在青竹的闪躲下,她直接抢过了那张纸,慢慢打开。 随着那折叠成四方的宣纸,最终毫无保留的摊开在自己的眼前时,花月满平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狠狠一凛。 这,这是…… 这张宣纸上画着一个男人,眉目俊朗,面容温润,而最主要的是,这画上的男人就是出现在花月满梦里的那个男人。 花月满一直以为,她梦里的男人是她幻想出来的,就好比梦中情人一样的存在,但是现在…… “太子妃……”青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花月满的神色。 花月满特别想要装作不动声色的试探一下,可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太好奇了,以至于她一个没控制住,张口就来:“他是谁?他叫什么?他和你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青竹对于花月满紧张的样子很是满意,不过却不曾直接告诉她,察觉到身后沈晟婻慢慢走过来的脚步声,她伸手将花月满手中的画像抢了回来。 一边揣进怀里,一边神秘的道:“太子妃想知道,奴婢一定会如实回答,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太子妃一定要保密,这是您和奴婢之间的秘密。” 秘密…… 这个词儿的意义就比较广泛了,它因为隐藏着太多晦涩的东西,从而就变成了每个人压在心里最深处的孽障。 花月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么她隐藏在最深处的孽障又是什么呢? “发什么呆呢?可是冻着了?”沈晟婻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花月满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她的手。 她是高兴的,因为刚刚听福禄说了常悦颜的下场,虽然她觉得被软禁一生还是有些便宜了常悦颜,但刘默既然已经决定,便不可能再准许别人更改。 花月满摇了摇头,整个人斜躺在了软塌上,脑袋枕在了沈晟婻的腿上,闻着沈晟婻身上那股子淡淡的幽香,她狂躁的内心终是稍稍安逸了不少。 沈晟婻没想到花月满愿意主动亲近自己,欣喜之余,又不忘关心的询问:“累了?” 花月满继续摇头,其实她是心虚了。 她一直以为,那个徘徊在她梦里的漂亮男人是虚拟的,所以她并不会因为那个男人而对刘默存在任何的愧疚。 但是现在…… 在得知了那个男人是活生生存在的人时,她忽然就凌乱了,然后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怎么好了。 这种感觉和偷情很像,明明心虚的要命却又好奇的要死,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心惊胆战,若是给刘默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掐死她? 答案是很定的。 她不单会死,而且还会死的很难看。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了沉睡之中。 “阿满……阿满……” 还是那个声音,还是那个男人,在她的梦里交错的出现着,拉着她奔跑,抱着她旋转。 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花月满看着那个男人和自己在一起的交织,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彻底的把不守妇道给着实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沉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 她以为抱着自己坐在软塌上的还是沈晟婻,不想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酉时刚过。” 花月满一愣,抬眼的同时,刚巧刘默垂着目光看了下来,刀削的侧脸,挺直的鼻梁,漆黑的眸闪着柔柔的光亮。 蓦地,花月满就心虚了。 “不舒服?”刘默伸手抚摸上了她的额头,“用不用传个太医来给你瞧瞧?” 大概是花月满觉得自己在梦里有出轨的嫌疑,所以眼下特别乖顺,窝在刘默的怀抱里,声音懒懒的:“不用,可能就是睡多了。” “是么……”刘默从她面颊落下的手,有意无意的轻拍着她的后背,“难道你确定不是今儿下午玩雪玩的凉到了身体?” 明明是轻拍,花月满却觉得那一下下落在自己后背的巴掌,几欲将她给拍出内伤,挣扎着坐起身,正打算好好的找个借口狡辩一下,却不料在起身的同时,豁然看见一片黑漆漆的脑袋。 这…… 花月满侧目而望,只见以七巧为首的所有未央宫宫人和太监,此时一排排的跪在寝宫的门口,一个个胆战心惊的。 “你是有什么想解释的么?嗯?”刘默仍旧笑着,一双眼却写满了心知肚明。 花月满当即改强词夺理为低头认错,她伸手拉了拉刘默的袖子:“我是主谋,我有罪,我承认。” 刘默微微扬眉:“你确定?” 花月满点头:“除了我自己,谁还有这个本事,能够扇乎所有未央宫的人一起出去玩雪?” “失忆之后,你倒是变得老实多了。”刘默莞尔,低低的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窝。 花月满不同意,她这不是老实,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表明着是她男人的身份,但从本质上来讲,她并不了解他,或者说曾经可能很了解,但是现在她忘记了。 既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索性就把什么都摊开了说,索性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错误她担着,若是他不爱她,大可以往死里揪着话题不妨,但若是他爱她,就应该会原谅她。 结果…… 显而易见。 可花月满不但没有半分的欣喜,反倒是觉得自己很无耻,面对一个如此包容着她的男人,她的心里却还藏着一个男人,不是无耻又是什么?! 要不?直接告诉他? 虽然她不知道后果如何,但总是好过她天天这么抓心挠肝不是? 花月满扬起面颊,正要开口,却听刘默的声音先行响起:“传晚膳吧。” 又吃…… 花月满明明记得她睡着之前才吃过没多久的。 刘默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微微一笑:“就算不饿也要吃,就当是陪我吃了。” 花月满犹豫:“可我有话和你说。” 刘默抱着她朝内厅走了去:“用完了膳再说也不迟。” 好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花月满窝在刘默的怀抱里没了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 om,。花月满发誓,她真的不是不想和刘默说,而是在她想要表露心声的时候,刘默没有给过他机会,再加上她这本来就很操蛋的身体…… 以至于她连饭桌子还没来得及下,便是又睡死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寝宫里一片安静,没有了烛火的内屋,只剩下了月光清冷的余晖。 身边的刘默,呼吸沉稳,一条手臂揽在她的腰身上,下垂着的睫毛随着他均匀的呼吸而轻轻起伏着。 花月满开始还没有多想,在刘默的怀里蹭了蹭,本来是想要寻一处舒服的地方继续睡,可翻来覆去怎么也安生不起来了。 估摸着真的是白天睡了太多了,以至于她现在比黄鼠狼还要精神三分,简直可以用神采奕奕来形容。 此时,她躺在床榻上,瞪着一双泡眼,无聊的发着呆。 人在发呆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而她想着想着,就想起了今日青竹和她说过的那个秘密。 要不然,她就趁着这个时候去问问?反正她也睡不着了…… 心动不如行动。 她小心翼翼的从刘默的怀里钻出来,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下了床榻,做贼似的出了自己的屋子。 失忆的人,往往都是如此,对陌生的一切,都怀揣着极具强烈的好奇心,和毫无防备的认知,因为她忘记了什么是危险的,什么是安全的。 就好像现在的花月满,早就已经忘记了,刘默那哪怕是在睡梦中都要警惕三分的习惯。 随着房门一开一阖,床榻上的刘默睁开了眼睛,清明幽深的好似从不曾沉睡过一般。 “擅玉。” 擅玉顺着窗棂跃入屋子,笔直的站在床榻的不远处:“主子。” “跟着她。” “是。” 擅玉转身又出了屋子,不费吹灰之力的便跟上了才刚走到院子中间的花月满。 如果要是原先的花月满,也许她可能会躲过擅玉的跟随,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会在刘默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因为那个时候的她清楚擅玉,了解刘默。 但是眼下…… 她光顾着找寻青竹的住处了,以为自己将偷鸡摸狗做到天衣无缝的她,不但没有半分的警惕性,反倒是大摇大摆的在院子里溜达着,摸索着。 青竹和七巧都住在未央宫西侧的一个小院子里,虽然谈不上有多隐秘,但谁叫花月满现在是个路痴? 好在,一直都在等待着花月满找来的青竹,始终不曾睡下,透过窗子瞧见了花月满的身影,赶紧推门走了出来。 “太子妃。”她笑着走了过来。 花月满松了口气,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是被青竹拉着朝着某一处的小木屋走了去。 一般人谈较为私密事情的时候,都会选择一处清雅的静地…… 青竹推开小木屋的房门,拉着花月满走了进去,在一阵的灰尘四起中,青竹点燃了一根蜡烛,照亮了小木屋。 花月满一看,好嘛,这里不但是够静,更是够脏,和着这传说当中的清净之地,就是柴房啊? “说吧,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花月满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是她失忆之后变得矫情了,而是这处处堆积着二尺灰的地方,实在是不能让人不矫情。 青竹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怀里的那张画像再次塞在花月满手里的同时,不急不慢的娓娓道来。 “太子妃您并不是祈天的人,您是瑶蓝人,而这画像就是瑶蓝的太子殿下——司慕冉。” 花月满打开手里的画像,看着那温润如玉的男子,心下一凛,原来他叫司慕冉,原来他竟也是个太子。 “曾经的太子妃,是瑶蓝太子冉的青梅竹马,与太子冉原本双宿双栖,不料却被现在的太子爷中途阻挠,他为了拆散太子妃和太子冉,不但是先囚禁了太子冉,更是后强行让瑶蓝帝以联婚的名义,将太子妃送到了祈天,成为了他自己的太子妃。” 花月满眼皮子重重的开始跳个没完,不得不说,她还真没想到,她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的离奇复杂不同于常人。 下意识的,她是不相信青竹的话的,但她却没有打断,而是继续沉默的听着青竹往下说。 反正来都来了,总是不能白来…… “太子妃失忆之前,曾还和太子冉有着书信上的往来,可太子爷知道此事之后,不但是从中阻断,更是派人天天看着太子妃,那个一直跟在太子妃身边的七巧,其实就是太子爷的人。” “奴婢来的时候,太子妃正在和太子爷水深火热,可能是太子爷最终察觉到,在太子妃的心里,您始终最放心不下的那个人是太子冉,所以他才会狠心的对您痛下杀手,让你落得了现在的失忆。” 眼下劝说花月满的心靠近司慕冉,这是青竹唯一的一次机会,她自然是不会放过,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罪名,她统统都扣在了刘默的脑袋上。 “其实太子妃的身体是真的不好,因的身体里被太子爷下了蛊,太子爷为了控制太子妃,命宋太医给您下蛊,以此想要达到软禁您的目的,以后的每个月十五,太子妃都会因为蛊毒发作而生不如死,想来那太子爷一定会趁机装好人,毕竟现在的太子妃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月满定定的看着青竹的眼睛,大脑一阵阵缺氧的晕眩。 如果她是什么都记得,现在早就缝上青竹那张巴巴的嘴了,但是现在,她在失忆,她什么都不记得…… 不得不说,青竹口中的这个感人至深,生死别离,迫不得已,藕断丝连的故事,足以让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但她可能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并没有太大的感触,而更有甚者,她忽然想离开了,因为她害怕刘默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不见她,从而着急。 这是一种想法完全是下意识的,以至于她的身体根本不受她大脑控制的直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太子妃,您要去哪里?难道您不想知道现在的太子冉怎么样了吗?”青竹上前一步,抓住了花月满的手。 花月满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些不太好看,在青竹拧眉的注视下,讪讪地笑了:“青竹啊,如果你指的秘密,就是今儿晚上这番话的话,那你还是继续当个秘密的藏着吧,我忽然觉得又困了,先走了……” 花月满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青竹看着她那匆匆离去的身影,有失望,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逃?为什么?司慕冉明明是那么的优秀…… 蓦地,她攥紧了自己的一双手,坚定下了目光,既然她答应了司慕冉,就一定会想办法将花月满带回到司慕冉的身边。 就在花月满匆匆离开柴房的同时,擅玉已经先她一步的回到了未央宫。 桌面上的烛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点燃,烛光淡淡,影影绰绰。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丫头是司慕冉的人?” 刘默闲舒的靠在软塌上,单手支撑着自己的面颊,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擅玉如实回答:“回主子的话,是。” 刘默长眉一抬:“可有听她说司慕冉现在在哪里?” 擅玉摇头:“不曾。” “稀稀疏疏……”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虽然还很远,但刘默和擅玉却同时听得清楚。 刘默摆了摆手:“下去吧。” 擅玉原本是要离开,但又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一顿:“那个宫女……” 刘默淡淡一笑:“暂且留着,不过记得派个人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听闻着外面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擅玉不再停留,一个闪身的跃出了窗子。 与此同时,花月满推门走了进来。 本着做贼心虚的花月满,迎面就看见了此刻舒舒服服坐在软塌上喝茶的刘默,脚下一个趔趄,及时伸手扶住了门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天是不是要塌了…… 刘默扫了一眼杵在门口的花月满,淡淡的笑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这深更半夜的,好像说去哪里都不太对劲儿啊…… 花月满汗,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茅房。” “我记得,你的寝宫里有恭桶。” “……我失忆了……” 所以说,失忆有的时候还是很好的借口。 刘默长眉一扬,蓦地笑了,对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花月满忍着被家暴的惊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才刚站定到了刘默的面前,腰身便是一紧,只见他伸出手臂将她卷进了怀里。 花月满心虚作祟,没话找话:“太子爷怎么醒了?” 闻着她身上的凉气,刘默的声音有些沉的压抑:“花月满,我曾经说过,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你的癖相,你的市井,你的流里流气,但在我包容的前提下,是你不可以骗我。” 察觉到他身上散着的,比她还要凉的凉气,花月满肾虚,体虚哪都虚:“失忆把什么都忘记了,还好太子爷提醒,我记住了。” 刘默身上的凉气,终是得到了缓解,在慢慢的消退,他沉默不语的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花月满察觉到自己渐渐被温暖的胸膛所环绕,不要脸的精神再次发作,得寸进尺的试探:“那个……如果有一天,我要是不小心骗了你,你会……会怎么做?” 刘默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不清楚…… 花月满身子一僵,这个就有点恐怖了,因为这三个字包涵着没有任何下限的可能。 刘默笑着亲了亲她的耳朵:“花月满,你会欺骗我么?” 花月满摇头如拨浪鼓。 刘默满意的点头:“很好。”伸手轻轻抚摸上了她的面颊。 花月满在刘默的怀里如坐针毡,其实她想说的是,不是不会,应该是不敢…… 主要是这样的刘默太特娘的渗人了,骗他基本等于作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九章 咱俩谁是故意的 om,。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初春的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积雪融化,万物复苏,一切都暖烘烘的。 失忆的日子总是过于漫长而无聊的,估计就连皇后都认为失忆的花月满没有什么威胁力,所以这段时间也没怎么来找茬。 皇宫就是如此的,当少了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那日子就变得有些漫长的难熬了。 此时的花月满,在沈晟婻的搀扶下,慢步在皇宫之中,大脑混沌沌的一片,明显的睡眠不足。 沈晟婻察觉到她的气色不好,不禁担心的皱眉:“可是身子还不舒服?宋太医最近没去未央宫?” 花月满摇了摇头:“宋太医天天去未央宫报到的时辰,比刘默上朝还要准时。” 沈晟婻眉头皱得更紧:“那怎么……” 她因为担心花月满,曾经不止一次的悄悄问过宋太医花月满的病情,而宋太医其实也是有些拿捏不准。 按照花月满恢复的程度来看,基本上身子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了,再加上花月满失忆,心伤就根本谈不上了,可花月满的精神却总是恍恍惚惚的,这倒是让宋太医也很是头疼。 无论开什么调养睡眠的药物,对于花月满来说全都不起任何的作用。 而对于花月满的症状,宋太医又不敢轻易和其他的太医商量,所以只能自己一点点的翻找资料。 花月满打了个哈气,笑的无精打采:“没事,春困秋乏,正常,正常……” 她知道沈晟婻是真的关心她,但饶是如此,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 她没有办法告诉沈晟婻,她每天晚上做梦,梦见的都是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点点滴滴,从和那个相识,到和那个男人的点点滴滴,简直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血泪史。 她看着梦里的自己和司慕冉相知相识到相爱,看着梦里的那个自己在司慕冉的怀里笑颜如花,她没有任何的感触,就好像在看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相反的,她现在越来越畏惧睡觉,越来越害怕那永远无止境还不带重复的梦境…… 好在刘默每天不管忙到多晚,总是会来未央宫抱着她一起入睡的,而只有闻着刘默身上那清冽的气息,她才有勇气告诉自己,没事,只不过是做梦而已……现实之中,还有刘默陪着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刘默的依赖程度,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也真是多亏了有刘默,她才能正常到现在,不然估摸早疯了。 “哗啦——!”一盆水无缘无故的泼在了脚前。 花月满回神的同时,只见沈晟婻已经朝着那宫女严加指责了去:“大胆奴才,竟敢在宫中随意泼水?” 小宫女吓得当即掉了手中的水盆,跪在了地上:“太子妃恕罪,沈侧妃恕罪。” 她其实也挺冤枉的,她现在所在的寝宫,和冷宫简直不相上下,每日别说是路过门前的人了,就是连鸟儿都没有,所以她为了省事,每天便将水直接泼在了门口,一来是为了省事儿,二来也是为了去去晦气。 可不曾想,今儿不知道吹什么风,竟是将太子妃和沈侧妃一同吹了过来。 “算了,算了,多大的事儿。”花月满拉了拉沈晟婻的手,“春天生气动肝火。” 沈晟婻本来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如今又听花月满这么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起来吧。” 小宫女感激不尽:“奴婢谢谢太子妃,谢谢沈侧妃。” 花月满笑着点了点头,正要与沈晟婻一起离开,却忽然听闻顺着小宫女身后的寝宫里,传出了一阵女子清唱的歌声。 小宫女一愣,花月满和沈晟婻也同时愣住了。 这歌声…… 中期不足,底气不满,低音似女鬼一般期期艾艾,高音似被人掐了嗓子一般的声嘶力竭,明明带着满心的仇恨和不甘,却又憋屈的无处发泄,再说说这唱词,不但没有平仄的押韵,更是杂乱无章的前言不搭后语。 沈晟婻听得头疼欲裂。 花月满听得要死不活,还好她和沈晟婻都属于性格开朗,没心没肺的,这要是碰上个心眼子小点的,还不给听自杀了? 沈晟婻本想让那小宫女进去说说,别让里面的人再唱下去了,可抬眼的同时,瞄到了永乐苑三个字,当即冷下了面颊。 “死女人,咱们走吧,这地儿风水不好。” 花月满看着沈晟婻的表情变化,更是好奇:“难道里面闹鬼?” 沈晟婻只想拉着她赶紧离开,想也不想的点头:“嗯,闹鬼。” 花月满这下更好奇了:“大白天的闹鬼,也是难得一见,走,进去瞧瞧。” 眼看着花月满拉着自己走了进去,沈晟婻只觉得自己头都跟着大了一圈,不过既然进来了,总是不能强行拽着花月满出去不是? 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吩咐还杵在门口的小宫女:“还不去通知你主子,在这里发什么呆?” 小宫女不敢耽搁,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寝宫。 毫无人气的寝宫里,常悦颜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周身,衣服上的褶皱显而易见。 自从她被刘默下令禁足了之后,这永乐苑便成了冷宫,其他的美人和妃嫔均是嫌晦气的绕着走。 她也曾想过办法,派人去求皇后,但每每都是被皇后以各种的理由拒绝,而至于她的家里,她没想过……更是没脸…… 她不可能让她的家里人知道她现在在皇宫里的处境,哪怕是死,她也不能让家族里的人看自己的笑话! 只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主子,您赶紧出来迎着吧。”永乐苑唯一剩下的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常悦颜当即从椅子上沾了起来:“太子爷来了?” 小宫女摇了摇头:“不,不是……” 常悦颜皱了皱眉,带着好奇和些许的憧憬,迈步走出了屋子。 她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能来看自己,而她也同时期盼着,来的这个人,可以救她走出现在的水深火热。 她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过许多人的脸,有曾经她讨好过的妃嫔,也有曾经讨好过她的美人们。 可她没想到,这来的竟是…… 常悦颜做梦都没想到还会再次看见花月满,尤其是这么开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的花月满。 花月满看着迎面走出来的常悦颜,上下打量了一番,给予了很是忠恳的评价:“沈侧妃你说的还真是没错,这院子大白天的确实有鬼。” 如此的披头散发,人模狗样,不是鬼还能是啥? 沈晟婻无奈的点头:“她是太子爷的美人。”其实她想直接道出常悦颜的名字吗,但她生怕刺激了花月满。 花月满无解:“既然是美人,又怎么混成了如此模样?” 沈晟婻冷冷的扫了常悦颜一眼:“自己作的呗。” 常悦颜在花月满和沈晟婻的一唱一和下,一张脸像是开了染坊一般,青青紫紫,红红绿绿,明明怨气丛生,却敢怒不敢言的在原地憋着。 花月满是失忆了,但沈晟婻可是什么都记得,若是看不见常悦颜也就罢了,如今见了面,那曾经的一切便是再次浮现过脑海,她又怎能不气? “见了太子妃和我还不下跪问安?以为在冷宫就可以没有规矩了么?” 常悦颜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跪下了身子:“臣妾给太子妃请安,给沈侧妃请安。” 沈晟婻讥讽的笑了:“不过是一个连太子面都见不着的小小美人,竟还好意思称呼自己为臣妾?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一声的臣妾,到底是从何而来?” 常悦颜紧紧绞着手里的帕子,忍着满肚子的怨恨,面色发白:“臣妾既然进宫成了太子爷的美人,就一辈子是太子爷的美人,臣妾这声称呼,自然是从太子爷那论来的。” 沈晟婻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冰冷而鄙视:“口口声声的太子爷,岂不知太子爷现在连你姓甚名谁都忘记了,人活在这世上,若是没有自知之明,和没有脸有什么区别?连脸都活没了的人,倒是不如死了算了。” 花月满在一边听着这话不对,赶紧插嘴:“不不不,要是多活出一张脸,那不成了二皮脸了?” 常悦颜才刚还发白的脸,彻底的黑了,雀黑雀黑的,在阳光下反着亮光。 并不觉得花月满是无心的,在她看来,花月满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尤其是刚刚那句神补刀,简直是戳在了她的骨头缝里。 什么都想不来的花月满,瞧着常悦颜这头发丝都要跟着冒烟的气色不对,拉了拉沈晟婻,随后笑着对常悦颜道:“沈侧妃更年期提前,你起来吧。” 常悦颜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就想要起身。 沈晟婻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即又道:“跪着!” 常悦颜虽恨不得掐死多事的沈晟婻,可迫不得已,才刚站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再次跪了下去。 花月满难得善良,主要是失忆……又道:“起来吧。”她以前没发现沈晟婻如此的厉害啊? 沈晟婻面色不改:“跪着!” “起来。” “跪着!” “跪着!” “起来。” 几番的折腾下来,常悦颜差点没被花月满和沈晟婻给折腾的拉稀了,她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整个人几近虚脱。 沈晟婻心情愉悦,转眼朝着花月满示意了一个胜利的小眼神:“看不出来,你这女人故意起来,还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花月满冒汗,大姐,我是真的想让人家起来,故意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章 活久见的报应 om,。微暖的下午。 沈晟婻陪着花月满在永乐苑的花月满里散着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特别像是自家的姐妹。 话说,沈晟婻与花月满之间的友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后宫之中被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没有一个不羡慕的。 但羡慕只能是羡慕,宫里的人很清楚,很多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悦颜大汗淋漓的跪在地上,垂着面颊,咬着嘴唇,死死攥着袖子里的一双拳头,不得不说,此时的花月满和今时的她,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对比。 永乐苑的小宫女,明明站在常悦颜的身边,一双眼睛却始终落在常悦颜和沈晟婻的身上。 她虽然是侍奉在常悦颜的身边,但并不是忠心对待常悦颜,也算是她倒霉,当初遣散永乐苑宫人的时候,那个一直看着她不顺眼的老嬷嬷,单独将她给留了下来。 一个年轻的太监站在了门口,并没有看见花月满和沈晟婻的他,扯着嗓门,不耐烦的喊着:“饭菜送来了,扔在门口了!” 紧接着,一个破烂的食篮就被丢在了门口,因为力道大了,里面的饭菜撒出来了些许。 小宫女似乎已经是习惯了送饭太监的态度,也不多说什么,从寝宫的门口走到了院子口,提起了食篮。 先不说那撒出来的饭菜如何,就单说这个时间…… 花月满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早就过了午膳的时间了吧?而晚膳的话,目测又早了不少。 “怎么这个时辰送饭?” 沈晟婻心知肚明,却并不打算说:“也许是常美人现在才觉得饿了也说不定。” 花月满难得纯良的点了点头:“哦,没想到御膳房还挺善解人意的。” 御膳房送出来的饭菜,都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都是先从皇上的送起,然后是太子皇太后,皇后,随后是那些比较受宠的妃子,接下来才是那些一直在宫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妃嫔贵人。 而至于那些打入冷宫的美人什么的,能有一口饭菜就不错了,至于送来的时间和饭菜的质量,基本上就不用挑了。 因为根本就没得挑。 也就是说,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一经受到了皇上或者是太子的冷落,基本上就成为了整个皇宫欺凌的对象。 皇宫里的种族区分太大,难得有一个从高处摔下来的,哪个不是擎等着踩上一脚?笑上一笑? 这就是皇宫,每个人朝思暮想,脑袋削成个尖想要挤进来的皇宫。 当然,这里面的世态炎凉,花月满是不知道的,虽然她开始进宫也不怎么受待见,但怎么也是太子妃,那些奴才们不敢怠慢的太过明显。 而现在,基本不用多说,皇宫里只要是个眼睛能冒光的,都清楚如今的太子妃那可是太子爷的掌中宝,哪个不是想尽办法的好生伺候? 其实花月满从刚进宫到现在,这其中是很有差距的,只不过她心大的没体会出来而已。 至于现在…… 她看着小宫女提着食篮从自己的面前走过,才刚吃了没多久的肚子,再次“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沈晟婻耳朵尖:“既然饿了就回去吧,我派人吩咐御膳房给你做些点心。” 花月满瞄着那被提进屋子的食篮走迈步动步:“既然有现成的,何必又要走呢……” 混吃混喝,吃别人的东西永远觉得比吃自己的东西香,这是花月满扎根在心底的市井流氓本质。 哪怕是她失忆了,习惯却仍旧是存在的。 沈晟婻其实想说:咱俩还是回去吧,我保证这永乐苑的饭菜,你只要看一眼便会吐上一天了,就别提吃了。 可是花月满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还没等沈晟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花月满已经直勾勾的奔着那食篮追进了寝宫。 沈晟婻再次头疼了起来,却无可奈何的只能跟着追了去,在路过常悦颜的时候,顿了顿脚步:“太子妃要留下来用膳,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伺候着?” 常悦颜觉得她仅剩的自尊,都被人踩在了脚底下,她支撑着已经跪麻了的双腿,颤颤悠悠的站起了身子,抬眼朝着沈晟婻看去,明摆着的不甘心。 “她之所以这般的命好,只因为她是太子妃,而你就像是一条狗一般的跟在她的身边乱叫。”常悦颜豁出去的咬了咬唇,“她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够给你,沈侧妃别忘记了,你和我才是祈天人,而她……永远都是瑶蓝的人……” 没等常悦颜把话说完,沈晟婻直接抡起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看着她体力不支的倒在地上,沈晟婻真是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个执迷不悟的女人。 “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自己命好,但这两个字却唯独不会出现在花月满的身上,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指手画脚?花月满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而你……常悦颜,你永远都是一个只懂得嫉妒的可怜人。” 沈晟婻伸手点在常悦颜的鼻尖上:“常悦颜,今日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不然我会一颗一颗扒光你嘴巴里所有的牙齿。” 常悦颜再次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狼狈的失笑:“她就是比我命好,不然老天爷为何让她偏偏失忆?” 说到此,沈晟婻一愣,随后也是笑了:“常悦颜,花月满失忆是因为你命好,不然你现在的头七都过了,还哪里有命在这里装疯卖傻?” 常悦颜一愣,忽然就想起了那日花月满血流满地,却还能骑在她身上的厉人模样。 沈晟婻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你最好庆幸花月满一直失忆下去,不然等她记忆恢复的那天,就是你痛不欲生的开始。” 常悦颜想要辩驳,想要不去相信沈晟婻的话,但那日的花月满,已经成为了她心里的一个抹不掉的梦魇,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沈侧妃,你在外面睡着了吗?”屋子里,响起了花月满急迫的声音,明显某人已经等不及填肚子了。 沈晟婻收起了眼中的凌厉目光,拉着常悦颜一同迈过了门槛。 此时的正厅里,花月满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一双手拎着筷子,眼巴巴的舔着自己的嘴唇。 随着沈晟婻和常悦颜的走了过来,拿着饭菜去后面加热的小宫女也从后面走了过来。 沈晟婻进了屋,便松开了拉扯着常悦颜的手,自顾自的坐在了花月满的身边,而还想着才刚沈晟婻话语的常悦颜,下意识的坐在了花月满的对面。 小宫女意见这主子们都坐下了,也是不敢耽搁,赶紧将食篮里的食物端了出来,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 花月满原本满心期盼的看着,可当那一盘盘光是看着就惹不起人任何食欲的饭菜,展露在她的眼前时,她忽然就觉得不开心了。 盘盘都是青菜不说,那些青菜还都打着蔫,更甚的是……这些饭菜竟然一丁点的油水都没有。 目测猪吃的都要比这个好。 下意识的,花月满看着常悦颜的目光,不免就变得很怜悯,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女鬼,却吃的跟猪一样,可悲可泣。 花月满是完全无心的,但看在常悦颜的眼里就变成了故意。 对视上那可怜又怜悯的眼神,常悦颜真真是几欲呕血,她确实是活的不像个人,但还轮不到花月满跑到她的面前装好人。 敌意? 花月满忽然发现,自从她走进这个寝宫开始,常悦颜就没给过她一个好眼神。 好吧,既然人家用不着咱可怜,咱就省省吧…… 花月满如此想着,垂下了目光,正好目光就落在了面前的汤碗上。 虽然这汤看着也不怎么地,但和桌子上其他的饭菜比起来,倒还算是稍微能看得过去。 既然坐下了,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花月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拿起汤匙伸进了汤碗里,小心翼翼的搅动了几下,稍稍用力这么一捞,一个肉呼呼,毛绒绒的东西就出现在了汤匙里。 总的来说还不说,毕竟汤里还有肉。 可就在她将汤匙朝着自己的方向举过来的时候,手腕忽然一紧,只见沈晟婻对着她拧眉摇头,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她。 花月满很不解,我就是喝个汤而已,怎么就疯了? 沈晟婻很是无语,用眼神又扫了扫她举着的汤匙。 花月满顺着沈晟婻的目光这么一看,当即大惊失色,只见一只死老鼠,竟躺在她的汤匙之中翻着白。 估摸着是因为这老鼠还未成年,所以占地面积比较小,不容易让人发现。 “啊——!”可能是太惊讶了,花月满这手一抖,汤匙就掉进了汤碗里,死老鼠在汤里忽隐忽现。 沈晟婻没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花月满,见只老鼠反应这么大,愣住了,而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还不算完…… 花月满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接下来更是做出了一个完全没经过大脑的举动,只见她猛地起身端起汤碗,直接朝着对面砸了去。 原本正坐在对面看着花月满酝气的常悦颜,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眼睁睁看着那汤碗朝着自己扣了过来。 “稀里哗啦——!” 滚烫的汤汁扣了满脸,随着汤碗翻滚着摔碎在了地面上,那只原本在汤碗里翻白的死老鼠,不偏不正,刚刚好就挂在了常悦颜的脸上。 “啊——!救,救命……”连着疼,带着吓,原本大声惊呼的常悦颜,甚至是连话还没说完,便是双眼一翻白的昏死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发誓我只是失忆了 om,。常悦颜其实本来是不想管常悦颜死活的,或者说,在她的心里,像是常悦颜这样带毒心肠的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是她知道不行,如今的花月满还在失忆,而眼前的一切又是花月满亲手造成的,若是就把常悦颜不死不活的扔在这里,怕是要让花月满受刺激。 忍着心里的无奈,沈晟婻对着一旁早就看傻了眼的小宫女吩咐:“去太医院找个太医过来。” 小宫女回神:“是。” 眼看着小宫女往门外走去,沈晟婻想了想又道:“告诉太医,是我让你去的。” 若不说她的名字,就冲着常悦颜现在这在皇宫里不受人待见的死样子,估摸着那群太医墨迹到晚上才能来。 转身,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沈晟婻笑的别有用心:“死女人,今儿这事你办的漂亮。” 花月满很无辜,看着倒地不起的常悦颜,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失忆了。” 估摸着是因为太医们听见了沈晟婻的名字,所以来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便是随着小宫女进了永乐苑。 “微臣给太子妃请安,给沈侧妃请安。” 沈晟婻摆了摆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常悦颜:“起吧,刚刚热汤不小心迸溅在了常美人的脸上,你给她瞧瞧。” “是。” 太医不敢怠慢了沈晟婻,一边点头起身,一边走到了常悦颜的身边,慢慢伸手掀起了那黏在面颊上的发丝。 原本就没怎么好的面颊上,登时起了一个个烫伤的水泡,随着红肿的肌肤绷紧,那才刚长合没多久的伤口再次崩裂而开,活脱脱像是在嘴巴和耳朵中间的面颊上,又长出了一个血盆大口。 太医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常悦颜的伤势,才转身走回到了沈晟婻的面前:“常美人脸上的伤口定是要落下疤了,至于其他的水泡,微臣已用银针挑破,至于会不会落下疤,还要看常美人自己的恢复情况了。” 也就是说…… 常悦颜破相了。 这个消息对于沈晟婻来说是好的,但是对于花月满来说就…… “死女人……”她担忧的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去,生怕毫不知情的花月满会因为此事而自责。 花月满在沈晟婻担忧的目光中,无辜的摊开了自己的双手:“汤碗虽然是我掀的,但我的目光是一直纠结在那汤里的老鼠上的,而坐在我对面的常美人,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当汤碗飞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没看见她,但她看得见我,可汤碗却还是扣在了她的脸上,这能说明什么?” 沈晟婻原本担忧的脸一僵,下意识的道:“是她瞎了。” 花月满难得一本正经:“虽然说,从字面上看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伤人,还是……有眼无珠好一些。” 她从来就不是个良人,一直都是个流氓。 站在一旁的小宫女听得瞪大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以后见了太子妃一定要绕道走…… 因为着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沈晟婻又叮嘱了太医几句,这才带着花月满迈出了门槛。 话说她以前倒是听闻刘默说过,花月满长了一张能够把死人说活的嘴巴,她一直没见识到,只当是刘默也走上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老套路上。 但是今时今日,就在刚刚,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强词夺理,油腔滑调。 “你们听说了么?前面的枯井里发现东西了!” “不是已经派人在打捞了么?” “是啊,我过来的时候刚捞到一半,据听说是个长毛的东西。” 沈晟婻和花月满不过是才刚走出了永乐苑,便听闻前面几个宫人正成群结队的往一个方向小跑着,似乎是要去看什么热闹。 花月满在刚刚经历了常悦颜的事情之后,难免精疲力尽,对于那些宫人的窃窃私语,倒是没表现出任何的性质。 沈晟婻原本也不是个好信儿的主儿,如今见花月满没看热闹的意思,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陪着她继续往未央宫走去。 可不知道当真是天意如此,还是有人故意的,那发现了东西的枯井,就在距离未央宫不远的一条小路上。 就在花月满和沈晟婻路过那枯井边上的时候,打捞枯井的侍卫们正巧将枯井里的东西给拎了出来。 “砰——!”的一声重响,那个东西被扔在了地上。 宫人们纷纷好奇的朝着那东西看着,可只是一眼,她们便纷纷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这不是……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给沈侧妃请安。”不知道是哪个眼尖的奴才,先行看见了花月满和沈晟婻,赶忙跪下了身子。 而其他的宫人和侍卫们见此,也是跟着跪了下去。 随着所有人的下跪,井边那个被扔在地上的东西便显露了出来,沈晟婻皱眉一看,心中徒然一惊,第一意识就是想要捂住花月满的眼睛。 可还没等她有任何的动作,花月满却也已经看见了那个东西。 那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身形不大,还带着尾巴,虽然整个身子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但些许的白毛还粘连在尸体上。 后宫里,能称得上是大犬的,又浑身白毛的…… 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其实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只是碍于花月满的身份而不敢出声。 沈晟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花月满的神色,无数次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分散花月满的注意力,可不停颤动的嘴唇,却一直都吐不出来一个字。 花月满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下,松开了沈晟婻的手臂,一步步朝着那陈列在地上的尸体走了去,目光空洞而呆滞。 她其实并没有想起来那尸体是谁,只是身体下意识的不受控制就想要靠近它。 站定在了它的身边,她缓缓蹲下了身子,不顾宫人们那惊讶的目光,以及沈晟婻那担忧的凝视,缓缓伸手抚摸上了那腐烂到发臭的白毛上。 只是这一瞬间,万千悲凉的疼痛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最后凝聚成了一滴滴滚烫的鲜红,在耳边滴答作响。 是痛吗?好像连痛都形容不了。 “你倒是心大,也不怕我趁着你睡着了,杀了你吃肉。” “世人都说狐狼行踪诡异,狡诈如狐,性情凶狠,贪婪如狼,岂不知狐狼它们是这世上最为忠心的野畜,一旦滴血认主熟悉了主人的气息,便会终身只择一主,永不背弃,如若是主人死在了它们之前,它们也会在给主人报仇之后,追随主人的了结掉自己的性命。”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既然我决定要照顾它,就不会轻易放弃它。”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的一时间四分五裂的接连呈现在脑海之中,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的在眼前不断的呼啸而过。 花月满不断的睁大眼睛,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握住什么,可脑海之中不可抑止的疼痛,却让她痛苦的难受轻哼。 最终,她双眼一黑,彻底的倒在了五花肉的尸体身边…… “太子妃……!” “死女人——!” “赶紧传太医——!” 花月满虽然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沈晟婻在她耳边担忧的大喊,她也能够感觉到沈晟婻亲自将她扛起在后背上,走路的颠簸与吃力。 可是她睁不开眼睛,无论她多么用力…… 耳边是杂乱的,梦境是更乱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杂乱无章。 慢慢的,周围安静了下来,脑海的翻腾也渐渐平息,一切最终归结到了开始的零点。 清明的意识,逐渐在大脑复苏,花月满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中似乎真的可以弯曲了,松了口气,却并不想睁开眼睛。 “醒了就好。”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凉凉的,柔柔的。 花月满一愣,她只不过是动了动手指头而已,竟还是被察觉,果然什么都是逃不出他的眼睛的。 睁开眼睛,不出意料的就看见了刘默,他坐在床榻边上,正看着她浅浅发笑,长发以盘扣高束,身子微微前倾,来不及更换的蟒衣袍摆划过长腿,搭在床沿。 花月满动了动身子,四肢酸痛,严重怀疑沈晟婻到底是将自己背回来的,还是将自己拖回来的。 “若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刘默笑笑,伸手抚摸上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花月满皱了皱眉:“想让我接着睡,干嘛刚刚又要和我说话?” 刘默脸上的笑意更浓:“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知道你醒来了而已。” 好吧…… 花月满泄气,论嘴皮子上的功夫,她永远都不是刘默的对手。 刘默斜着身子躺在了床榻外面,很是自然的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带着一丝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说你今天去了永乐苑?” 花月满一愣,不答反问:“你心疼了?” 刘默勾了勾唇角:“这世上能让我心疼的人少之又少,而你……是其中的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个回答很冷血,但又很让人满意,最起码,花月满听着尤其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二章 政变的远行 屋子里很安静。 刘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沉默了下去,而花月满索性也闭上了嘴巴,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这样的气氛虽然安静的有些压抑,但却又意外的让人去贪恋汲取着,其中难得的一寸安逸。 “叩叩叩……”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太子爷,该上朝了。” 刘默骤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在泛着白雾的屋子里尤其显眼。 好在花月满已经习惯了这人就算是睡觉也要提着三分的精神,不然早晚会被他吓到精神失常。 正常来说,刘默在睁开眼睛的同时,便会直接让福禄进屋的,但是今天他却没有,睁开了眼睛好一会,开口不是对门外的福禄,而是对身边的花月满说:“我要离宫几日。” 花月满惊讶:“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默吻了吻她的额头,漫不经心的笑了:“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 好吧…… 花月满及时的闭上了嘴巴,以阻止自己刨根问底。 女子不论朝政,不然那就是逾越,况且如今刘默自己也说了,不过是小事而已,既然是小事,就没有必要瞎操心。 “叩叩叩……”门外的敲门声再起,“太子爷……” “进来吧。”这次,刘默倒是爽快。 随着福禄推开了寝宫的门,带着宫女和太监们成排的走了进来,刘默起身提上了靴子,随后迈步走去了正厅。 背对着花月满而站,刘默缓缓摊平了自己的双手,由着太监和宫女们伺候着更衣洗漱。 花月满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看着,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粗略的算下来,刘默似乎已经好几日都是仅睡一两个时辰,便匆匆上朝了。 她知道刘默很累,哪怕是他现在故意背对着她而站,她也能够想象到他那接连几天睡眠不足的眼底黑晕。 但这也是她由衷感慨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的主要原因。 当皇帝,不但要有深不可测海水不可斗量的城府,残酷无情当机立断的手段,还要有一个善于听取别人觐言的心。 刘默,他具备一切一个好皇帝的所有因素,这不是夸奖,而是事实。 就好像现在,哪怕他再累,哪怕他站着都能睡着,他依然会选择上朝,听天下事,看百官态。 聪明的人会让自己站得高看得远,愚蠢的人只会让自己高处不胜寒。 在花月满的发呆中,刘默已经在宫人的侍奉下洗漱完毕,拍平了朝服的褶皱,迈步朝着寝宫外走去。 鬼使神差的,花月满忽然响起了什么,喊了一声:“五花肉呢?” 刘默脚下的步伐一顿,却不曾回头:“我已经吩咐宫人收拾起来了,但还不曾掩埋,等着你自己定夺。” 花月满松了口气:“好。”随即又道,“一路平安。” 刘默终是转过了身子,对着她淡淡一笑,漆黑的眼包含着说不尽的眷恋与宠溺:“好。” 随后,才又迈步出了寝宫。 花月满躺在床榻上,盯着刘默离去的门口好一会,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她觉得她刚刚好像说错了什么,可到底哪里说的不对她又想不起来,而从刘默的表情上看,似乎他也并没有察觉到那份不对。 刘默离开了之后,花月满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难受,没有丝毫的困意,索性坐了起来,刚巧见七巧和青竹走了进来。 七巧见花月满醒了,本是想来上前服侍的,可才迈了不过是几步,便是转过了身子出去打水了。 “你伺候娘娘起来,我去打水。” 青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 花月满坐在床榻上,平静的看着七巧的难受与青竹的得意。 自从上次青竹和她说过了那些话之后,她承认她确实在下意识的疏远七巧,估摸着这种疏远应该很明显,不然七巧这种愚笨到了骨子里的人,又怎么能够察觉得到? 不过她虽疏远是真,但怀疑却是假。 她不相信七巧会是刘默的眼线,更不相信刘默会在她的身边派眼线,但哪怕是她不相信,也要装作相信的样子,因为她害怕她的一意孤行会到最后伤害了七巧,因为她在青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连她都无法控制的狠。 当然,这种狠并不是嫉妒,咒怨,而是那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那种狠…… “叮当——!”一声的脆响骤然响起。 青竹原本搀扶着花月满起身,却没想到一个长方形的小东西,顺着她的身上掉落在了地上。 青竹诧异的弯腰捡起,只见那东西竟是个印章,通体翠绿,莹润流光,尾部雕刻着一条精美凶悍的蟒,首部凹进去的地方,刻着棱角锋芒的两个字——刘默。 既然刻着刘默的名字,就是刘默的东西。 “太子妃,这是什么?”青竹不懂。 但花月满却不能不懂,没个国家的太子和大臣都会有一个印章,这个印章无疑和皇上手里的玉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凭借着这个印章,可以调动兵马,可以任意出宫,甚至是可以走进朝堂,只要这个印章的主人势力够深,权利够大。 “太子妃……这……”青竹诧异的声音再起。 花月满随口应着:“太子爷的小玩意,估计是不小心落下的。” 她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很清楚,按照刘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落下的,可若不是落下,难道是故意留下来的? 青竹继续试探:“奴婢好像是听说,用这个印章,是可以随意出宫的。” 和印章有毛线的关系?你想让我出宫,直接说就是了。 花月满笑:“那不妨吃了早膳之后,你陪着我坐马车去宫门试试好了。” 青竹心满意足,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好。” 花月满将印章死死攥在手里,有些凉,有些硬,表面看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其实心里翻滚的比大海还要澎湃。 当然,她并不是在猜测青竹的想法,就青竹那点的小打小闹,还不至于她费力去猜想什么。 就拿着这要出宫的事情说,既然青竹想拉着她出宫,那她就跟着她出宫,她倒要看看,青竹出宫之后究竟能玩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其实,她现在想不通的那个是刘默。 既然出宫,又怎么会故意落下自己的印章?他到底在想什么? 刘默啊…… 这个男人为什么永远都不按照常理出牌? 用过了早膳,花月满故意找了个理由留下了七巧看着未央宫,自己则是吩咐太监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青竹朝着宫门的方向驶了去。 花月满靠着车窗而坐,忽视掉青竹那双染着喜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宫中的景色。 让人诧异的是,宫里似乎透出着一种人心惶惶的气息,整个皇宫不见一个妃嫔,就连零星走在宫道上的宫人们,个个都是缩着脖子,颤颤巍巍的。 花月满的目色越来越紧,总是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宫门口,不出意外的,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们见了令牌如看见了刘默本人一般,甚至是连马车都不曾查看,恭敬的放行。 出宫皇宫的路难免有些颠簸,可是随着马车距离皇宫越来越远,离着市井街巷越来越近,阵阵的杂乱纷纷闯入了花月满的眼中。 这个时辰正值晌午,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祈天街道上最为热闹的时候才对,可是为什么眼下除了那街头巷尾的一片片狼藉,就只剩下了空无人烟的荒凉景象? 这……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忽然,一列队伍出现在了不远处,领头人花月满并不陌生,是黄木舟。 黄木舟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看见花月满,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后虽然是很不情愿,却还是象征性的弯下了腰身。 “微臣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虽然和黄木舟相处的很不愉快,但却谈不上厌烦:“黄羽林起吧。” 黄木舟不见半分领情的样子,反倒是朗朗开口:“微臣不知道太子妃为何会挑这个时候出宫,但依照微臣之见,太子妃还是速速回宫的好。” 他说着,重重扫了一眼花月满的脸,没有丝毫的避讳:“太子爷已经出宫许久,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已经出了城门,若是太子妃现在出了什么事情,想要脱身可是难上加难。” 和着他的意思,她是刘默身边的一个宠物是么?随时随地需要依附着刘默生存?! 懒得和他吵架,花月满耐着性子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黄木舟用一种你眼瞎的目光撇着花月满,口气很是不善:“太子妃难道没看见如今这满城的狼藉?昨夜有乱党忽然攻破了城门,闯入进来,没有目的的杀烧抢夺,如今祈天死伤无数,损失惨重,百姓人心惶惶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花月满没想到事态竟如此的严重:“那太子……” 黄木舟那你很瞎的目光,当即就变成了你很烦:“朝野上的事情不归太子妃所关心,太子妃还是速速回宫得好。” 嘿!这人什么态度?! 花月满这暴脾气,给你脸了是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三章 看见你是意外也是意料 黄木舟擎着一张死人脸,用着无比生硬的语气戳在马车边上挺着尸。 花月满终于忍无可忍的怒,至于么?她就想问问至于么?! 她知道这黄木舟从始至终就没看上她过,但就算是再不待见,也不至于处处顶风作对,事事往死里怼吧? 怎么?难道她和杀害他妻儿,祸害他老母的凶手长的一模一样? 青竹一听黄木舟让花月满回宫,有些慌了,轻轻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太子妃,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第二个路口左拐。” 马上,是多久? 就到了,是到哪了? 第二个路口左拐,又是要拐去哪里? 花月满对青竹一肚子的疑问,但这个时候却不好开口细问,目光掠过了黄木舟,朝着马车前面看了去。 “继续走。” 黄木舟没想到花月满竟然如此的不听劝,当即虎目圆瞪:“太子妃究竟是想要去什么地方?” 花月满把黄木舟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关亲屁事?黄羽林还是继续整理狼藉得好!” 黄木舟一口气没提上来,被噎得半死,捂血一样的紫红,顺着老脸一直延伸到了勃颈。 花月满懒得再看,松开了车帘,缩回了脑袋。 车轮再次滚动而起,在黄木舟能吃人的目光下,拐进了青竹口中所说的那第二个路口。 青竹眼看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就在眼前,欣喜的笑了,转眼见花月满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心虚又心惊。 虚的是她对花月满的隐瞒,惊的是花月满对她那直勾勾的目光。 “太,太子妃……”青竹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您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真是看出了宫了,连奴婢都不自称了是吗? 花月满在青竹的坐立不安中,轻飘飘的笑了:“你都说马上就要到了,而我马上就要看见了,既然我自己能看见,又何必还要听你浪费口舌?” 青竹总觉得,从昨儿个下午花月满被沈晟婻抬回寝宫之后,再到今天早上的醒来,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究竟是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渐渐显露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随着马车愈发的靠近,那个人影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赶车的小太监看得惊心,正研究着是不是要绕道走,却见那身穿黑衣的男子,竟然先他一步的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吱嘎——!”一声,前行的马车哑然而止。 青竹顺着掀起的车窗,看见了冰冷且沉默挡在马车前面的黑衣男子,笑着奔下了马车。 其实这个男人不单单青竹熟悉,花月满也是认识的…… 沉毅——司慕冉的影卫。 沉毅还是老样子,冷冷的,比擅玉还棺材板子,眼看着青竹朝着他靠近了去,他下意识的错开了青竹,上前一步,打开了马车门。 四目相对,他动了动唇,说出口的话简短到不能再简短:“请。” 花月满点了点头,也不墨迹,起身下了马车。 其实她是想要问问这其中的前因后果的,不过想着自己人都已经来了,到了她该知道的时候,沉毅自然会告诉她,而她要是问得太紧了,反而显得她太矫情。 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果然是很累的。 青竹似乎对沉毅的忽视感觉到不舒服,她带着花月满进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小门小户,沉毅则是直接将赶车的车夫打昏了之后扛了进来,随后关上了房门。 扫了一眼身后被沉毅扛在肩膀上悲催小太监,要是以往,花月满肯定矫情的说一句:“他是无辜的。”但是眼下,她选择沉默,因为她没那个心情。 青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根本没走任何的弯路,便是将花月满领到了一处屋子的前面,缓缓推开门,也不让,自己先走了进去。 花月满跟随在青竹的后面迈过了门槛,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阵阵带着些许清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一名男子盘膝坐在屋子里的精致地毯上轻抚古琴,墨黑色的长发随意束在身后,背影清瘦,双手白皙,十指修长,干净的一尘不染。 仅仅就是这么一个背影,就让花月满浑身一震,她知道青竹拉着她出宫,是为了让她见谁,但她却没想到要见的那个人竟会是他。 惊喜?好像只有惊没有喜,她更希望是她看错了。 “我回来了。”青竹欢喜的走到了男子的身边,笑的很是讨喜,这样的青竹对于花月满来说也是陌生的。 男子似赏识的对着青竹轻声道:“嗯,辛苦你了。”竹羞涩的垂下了面颊,花月满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 不过很快,男子便是转过了身子,目如朗星,唇红齿白,四目相对,他笑的温柔且熟悉:“阿满……” 他熟悉的模样,温润的笑容映进了双眼,花月满已无路可退,只能跟着笑:“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司慕冉。 司慕冉有些微微的错愕,不过很快,便是又笑了,但并不是对花月满,而是对青竹。 “你先出去,我和阿满有话要说。” “可是我……” “乖,一会我会单独叫你。” “……好。” 青竹不甘心又没办法拒绝的走了出去,随着房门关上,司慕冉已经起身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 也许真的是分别的时间长了些,花月满竟不舒服的后腿了一步,虽然只是一小步,却终究是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司慕冉是个极其敏感的人,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一抹伤痛,浮现于眉头,慢慢徘徊于眉梢。 花月满也觉得挺尴尬,讪讪的笑了:“你对青竹那个丫头倒是很有一套。” 完全是没话找话,说出口了之后,她又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青竹明显就是司慕冉的人,这不是废话么…… 司慕冉终是将伤统统藏起于面颊,睨着她轻笑:“阿满,你还是老样子,紧张或者尴尬的时候,就喜欢没话找话。” 呃…… 花月满本是想为自己力争几句,不过想想又觉得算了,司慕冉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的一举一动又怎么能瞒得过他? 说多了不过是欲盖弥彰。 司慕冉拉起了她的手,花月满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人便是已经被他拉到了屏风的后面。 司慕冉轻柔的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了蒲团上,随后自己才坐在了她的对面。 在她和他的中间,横着一张小小的矮桌,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花月满不过是扫了一眼便了然,这桌子上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 “可有什么想问我的?”司慕冉将筷子塞进了她的手里,随后自己又拿起了筷子。 问? 好像是挺多的,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司慕冉淡淡的笑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暖人心沛:“阿满何时和我也变得拘谨了?想问什么就问吧,对于你……我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花月满定了定神:“你什么时候来的祈天?” 司慕冉回答的如实:“青竹进宫的同时。” “那青竹……” “是我有意安排在你身边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皇宫里,而且我曾不止一次的听闻,你在祈天的皇宫过的并不如意。” “那你和青竹……” “青竹会每天晚上将你的一切写信时候飞鸽传书给我。” “可我总觉得,你将青竹安排在皇宫里,不单单是想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青竹安插在你的身边,确实只是关照着你的日常,至于皇宫里的其他事情,有别人会单独向我传报。” 司慕冉是真的一问一答,他回答的很快,几乎在花月满的问题落下之后,他的话音便会接连而起。 花月满知道,这代表着司慕冉没有时间去做多余的思考,这代表着他对她说的话都是真实的。 所以也就是说,当初皇宫里闹刺客,后来她又被刺客胁迫,再到遇见了御膳房的青竹,都是提前安排设计好的。 她更想问问司慕冉,怎么就会知道她遇见危险了就一定会去御膳房,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既然摆明了是陷阱,那么无论往那边跑,始终是会掉下去的。 其实,她还想问的是,司慕冉将青竹派到她的身边,难道真的只是想要照顾她吗?可是想了想,又觉得算了,也许真的只是照顾,她希望只是照顾…… 司慕冉等了半晌,见花月满不再继续询问,动了动手中的筷子,夹起了一个四喜丸子,轻轻放在了她的碗里:“既然阿满问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的惊讶之色:“好,你问吧。” 这样的一问一答,是以前她经常和司慕冉只见做的一个游戏,只是她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之后,这个游戏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呈现。 司慕冉缓缓扬起面颊,漆黑的眸凝在她的脸上:“前段时间青竹写信给我,说你失忆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确实是失忆。” 司慕冉又夹起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了她的碗里:“那么现在呢?你可有想起来什么?” 花月满笑了:“你猜。” 司慕冉先是一愣,随后也是笑了:“果然……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青竹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他依旧笑看着她:“为何要戏弄青竹?” 花月满笑的让人气节:“我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四章 执迷不悟的追逐 如果说可以选择,司慕冉是花月满最不想也最不愿意去伤害的人,或许她和他之间原本就不是爱情,但时间长了总是会有其他的感情,比方说亲情,友情之类的等等…… 花月满其实也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他,不是她自吹自擂,司慕冉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没有她的功劳也有她的苦劳。 但是现在,她必须要去亲手打碎司慕冉心里那残存的幻想,看着他那永远温润的笑容,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的出现裂痕,最后破碎。 她也疼,但这种疼她必须要去选择承受。 若是她现在不选择和司慕冉一起疼,那就要等着和刘默一起痛了。 她其实不怕疼也不怕痛,反正也不是没疼过没痛过,但她宁愿面对前者,也不愿意去选择后者,因为她不想让刘默痛。 司慕冉是她可以选择去伤害的那个人,但刘默却是那个她根本就不用想,完全不会去伤害的那个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说的不仅好,而且真实。 “司慕冉,你可能也不是真的爱我,只不过是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前提下遇见了我而已。”能说的她都说了,只是希望他能明白。 司慕冉久久凝视着她,明明那刻满着疼痛的光,在眼底忽隐忽现,但唇角却依旧上扬着:“阿满,那你说,如何才能证明我是爱你的?” 这就是司慕冉,明明痛彻心扉,却仍旧笑得慢声细语。 花月满叹了口气:“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司慕冉含笑点头:“好。” “如果当初瑶蓝帝指婚的是其他家的小姐,你又会如何?” “阿满,这不一样……这样的问题就算是刘默……”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是不一样,而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你回答不上来。” 至于刘默…… 她想,那个孤傲冷寂的男人,一定会噙着一丝慵懒的微笑,淡定自若的回答:“不可能是我,若非极爱或者极不爱,不然没有人能够左右我的一切。” “司慕冉,百姓是无辜的。”花月满叹了口气,缓缓站起了身子,“谢谢你的款待,我该走了。”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喉咙酸涩的像是喝了三十斤陈醋,花月满也疼,也难受,但她却不让自己回头。 狠一点,才能断了该断的念想。 “阿满……”司慕冉的声音,忽而想起在了身后,“你以为是我在躁动祈天的天下?那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花月满停下脚步,却不曾转身:“什么意思?” “祈天的天下本来就暗藏玄机,如今祈天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些隐忍不住的人,终是要展露出自己贪婪的人心,确实是有人来和我做了一些交易,但对于今日的祈天,我并未动过一根手指。” 所以…… 祈天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那和谁有关系? 这样的疑问,花月满并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就算她问了,司慕冉也不会说,这个男人从小就是如此,他想说会直接告诉你,若是他不想,谁也不好使。 司慕冉看着她僵硬的背影,心口闷的几欲窒息:“你不相信我?” 花月满想也没想:“我信。” 相信与情爱无关,她是真的相信他,最为单纯的相信着他。 司慕冉笑了,倾城之美,孤城之凉:“阿满,你相信我和你说的所有话,却不相信你自己对我的感情。”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又怎么能一概而论? 花月满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我走了。” 司慕冉的声音,继续响起在身后:“如今祈天的皇宫不过是看似太平而已,阿满,这个时候你切记要保全住自己,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不是每个善良的人都会乐于助人,更不是没个坏人都会烧杀抢夺……” 走到院子里的花月满,仔细品味着司慕冉的话,心里凛然的愈发没了温度。 看样子,那个和司慕冉做交易,丧权辱国的人应该是皇宫里的人,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皇宫里的人,又哪里有这个本事? 青竹和沉毅站在门口,那个被打昏的小太监已经醒了,站在门外晕晕乎乎的。 青竹见她走了过来,笑着上前:“太子妃请稍等片刻,容我和先生家常几句。” 先生? 还是个尊称…… 没等花月满的回答,青竹便是小跑着朝着屋子走了去。 花月满叹了口气,这丫头不等人说话的习惯,还真是个不可弥补的缺点,本来就没想等,索性继续迈步。 沉毅还是那个样子,冰冷的外表下,藏着某种疏离的抵触。 擦肩而过,花月满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说话,只是笑。 沉毅一愣,冰冷的目光之中透着让某种莫名的惊悚:“你想起来了?” 这话,已经不是花月满第一次听见了,只是沉毅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却是到现在也搞不懂。 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她确定她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想起了够多的东西,但她觉得,沉毅口中的事情,是她还不曾想到的,因为她并不觉得,她现在想起的那些东西,值得让一个七尺男儿目若惊兔一般的慌张。 忽而,花月满站停脚步,朝着沉毅笑了:“你若是能说就把话说完,若是不能说就闭上嘴巴,别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你不嫌堵得慌,我还嫌噎得慌。” 沉毅绷紧的面颊颜色发沉。 花月满再次迈出步子走出了门槛,缓缓上了马车。 青竹随后而来,速度之快,估摸着是司慕冉没搭理她,不然她此刻那张小脸也不会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花月满坐在马车上,看着急哄哄跑过来的青竹,面颊带着淡淡的笑意。 青竹被司慕冉挡在门外,其实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司慕冉就是这么个臭毛病,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准许任何人靠近的,当然……除了她。 眼看着青竹就要攀上马车,花月满忍不住开了口:“站住。” 青竹一愣,权当花月满是在开玩笑:“太子妃……” 花月满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扫了扫:“下去。” 青竹见花月满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敢再试探底线,慢吞吞的下了马车,傻愣愣的站在了地上。 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如今花月满和司慕冉两个相爱的人终于见面了,本应该研究如何同甘共苦,双宿双栖的,可为何一个对她拒之门外?一个对她冷眼相向? 花月满懒得和青竹解释什么:“我的未央宫是座小庙,容不得你这座大佛,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 青竹从没想到花月满会扔下她,咬了咬唇:“太子妃……” 她明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花月满好啊,怎么到头来…… 花月满冷冷的看着她:“青竹,你家谁是药剂师?是你爹?还是你娘?” 原本,她并不想把什么都说的太过直接,不好,但是现在……看样子她若是不把话说绝,青竹还打算继续拿着她当个傻子似的玩呐。 青竹蓦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 以前她家里确实有人是药剂师,或者说,她们整个一个村子都是靠着上山采药维持生计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曾说过,那么如今花月满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月满叹了口气,要说这孩子精吧,小心眼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但要说傻吧,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你虽然从来都没说过,但药物早就已经变成了你一种抹不去的味道,这就好像捕鱼的人身上时腥的,杀猪的人身上是臭的。” 花月满顿了顿,笑着又道:“不过青竹你确实是好本事,不但明白药理的能在太医给我开的药里做手脚,让我夜夜做梦,更是知道睹物思人的道理,特意摆出司慕冉的画像,然后编造出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故事,让我潜意识加深对司慕冉的印象。” 其实在开始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在失忆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看见青竹从宋太医的手里接药,而七巧也无意的说过,她所喝的所有药,都是经过青竹手的。 “青竹啊,别把我当傻子,我也从不是个良人,我现在能让你活生生的留下,是给足了司慕冉的面子,当然……你若是非要死心眼的跟着我回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若是有朝一日,我一盆水泼了你的龙王庙,你可千万别怪我心狠手辣就好。” 青竹彻底沉默了,双手狠狠抓着自己的衣摆,贝齿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花月满知道她懂了,吩咐了赶车的小太监一声:“回宫。”随后放下了帘子。 马车夹杂着尘烟,转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巷子里。 青竹明明是那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虽然才刚的花月满并没有动手,但那一字一顿明了的话语,无疑不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抽得她又狠又疼。 原来花月满是心知肚明的那个,她才是被耍的团团转的那个。 沉毅目色幽深的看着马车消失的尽头,没有惊讶,更没有诧异,在他看来,这才是他认识的花月满。 他知道,花月满迟早会想起那件事情,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悉悉索索……”身后响起了轻幽的脚步声,沉毅回头,却见司慕冉缓缓的走了过来。 “她走了?”司慕冉站定在了门口。 沉毅点了点头。 司慕冉苦涩一笑,骤而目色清透:“无需锁门,一会还会有客人来访。” 沉毅一愣:“主子还打算继续?” 司慕冉温润的面颊,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执迷不悟:“她是我的,从来都是,既然是我弄丢的,我总是要亲手找回来。” 沉毅叹了口气:“主子,万一她想起来那件事……” 司慕冉悠悠一笑,似早已做好了准备:“无妨,既走到了今天这步,又为何还要怕她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再次见面的针锋现对 昏暗的马车里,花月满靠在软塌上发呆。 她的手里,死死捏着手中那刻着“刘默”二字的印章,温润的玉感暖入心扉,菱角分明的手感,疼入骨髓。 她一直好奇刘默为何要好端端的留下这个印章给她,可是眼下,她明明知道了原因,却又忽然觉得自己若是不知道该多好? 司慕冉说,祈天的皇宫不似看着的那般风平浪静,想来刘默也同样清楚这其中的波涛汹涌,所以他才在临走之前将自己的印章留给了她,让她在危难之际,拿着他的印章冲出宫门,以获脱身。 花月满微微垂眸,摊开掌心之中的那个印章,无声的笑了。 曾经的她,是多么渴望出宫的自由?是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宫? 然现在,刘默给了她,这印章就是打开近似鸟笼的钥匙,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自由自在的海阔天空。 她不知道刘默将这印章留给她的时候,秉着的是怎样一副心情,但她却很清楚,哪怕她现在钥匙在手,也不想离开。 人,果然都是犯贱的。 “踏踏踏……踏踏踏……”一辆马车,忽然擦肩而过,距离近的差点没蹭翻了花月满的马车。 花月满原本就气血不顺,如今又怎能忍?当即伸手掀起了车帘子,破口大骂:“作死也要有个限度,这路是你们家的?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赶着去投胎都没你着急!” 就这么难听的话,估摸着要是一般的马车主早就忍不了了,但那辆已经超到花月满前面的马车主,显然应该是二般人,不但对花月满的破口大骂置若罔闻,更是加快了速度的想要甩掉花月满的马车。 花月满看着那像是踩着风火轮一样在前面横冲直撞的马车,有些目瞪口呆。 跑?是什么意思?知道错了?心虚了? 可…… 知道错了光心虚就行了?那不好使!谁惯的你毛皮?知道错了就要哈腰认错! 花月满当机立断的对着赶车的小太监大喊:“追!” 她算是发现了,人的缺点还真是不能念叨,自从刘默说过她有市井泼妇的本质之后,她便是冲着泼妇的道路一去不复返了。 赶车的小太监有些慌:“太子妃,太快了,追不到啊!” 花月满咬牙哼哼:“追不到宰了你祭天!” 话音不过是刚刚落下,花月满只觉得身下的马车“嗖——!”的一声,直蹿出去了不少,速度也跟着在疯狂加快着。 人,果然也都是被逼出来的。 好在昨儿个经历过乱党的洗礼之后,祈天街道上看不见一个百姓,以至于两辆马车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街道上不停地横冲直撞。 那飞奔在前面的马车,很是不甘示弱,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花月满见此,当即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朝着那马车的屁股砸了去。 “当——!”的一声,正中下怀。 不过那马车只是颤悠了一下,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要说花月满平生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死心,尤其是在抽风的时候,那股牛劲简直无人可挡。 你跑是不?成,我接着砸! 戒指,耳环,项链,步摇,凡事花月满能在自己身上摸索到的东西,统统朝着前面的马车砸了去。 赶车的小太监看得眼睛那叫一个发直,心里琢磨着,这要是都砸在他身上该多好? 心里跑偏,赶车的速度顺其自然的就慢了下来。 花月满察觉,笑了:“捡可以。” 小太监一愣,转过的面颊双眼放光。 花月满哼哼又笑:“不过我怕你有命捡,没命卖。” 小太监一个激灵,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再次赶车马车冲了起来。 眼看着那马车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花月满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丫的再不停车,老子就要扔石头了!” “吱嘎——!”一声,前面疾驰的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 花月满一愣,她这话何时变得这么奏效了?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啊。 随着两辆马车终于并肩而停,一只素白的手,慢慢卷起了那垂在车窗上的帘子。 花月满单是看着那只手,第一意识就是熟!等那手终是卷起了车帘,露出那手的主人时,花月满就更熟了。 明骚暗贱,婊到无极限,不是苏缨络还有谁?! 一段时间的没见,苏缨络这女人长得愈发具有欺骗性了,若是单看那柳眉凤眼,巧鼻小嘴,根本没人能发现这倾城皮囊下,包裹着的那颗足以要人性命的心。 “真是巧啊,太子妃。”苏缨络似并不惊讶,万种风情的抬手拢了拢自己那稍微有些凌乱的发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这点花月满也是赞同:“是啊,我也没想到。” 苏缨络挑了挑樱桃小口,笑了:“太子妃这是从哪里回来?又是要去哪里?”她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样子。 花月满却两只眼珠子直放光:“这话……似乎应该我问你才对。” 当初苏缨络没有与她和刘默一起回来,她是诧异的,不过时间长了她也就忘了,后来还是听七巧说,太子爷亲自说的媒,请求皇上下旨,将苏缨络嫁给了瑶蓝贾府的贾公子。 对于苏缨络这样的女人,她懒得去知道前因,只要了解个后果就足以了。 苏缨络笑容甜美:“我的事情,还从来轮不到不相干的人过问,既然太子妃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花月满皱眉打量着这妖精。 苏缨络笑了笑又道:“忘了告诉太子妃,我现在可是很忙的,和太子妃这种吃白饭的人可是不相同。” 花月满打量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苏缨络的敞开了几颗纽扣的勃颈上,随即了然一笑:“忙着接客?” 苏缨络脸上的笑容一顿,掏出了怀里的小铜镜,顺着花月满的目光一照,只见自己的勃颈上,忽隐忽现着几块暧昧的吻痕。 花月满气死人不偿命的继续:“那还真是挺忙,如今世道不景气,苏姑娘却愿意一条玉臂千人枕的为人舒筋活血,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帮人排忧解难,也是实属不易。” 苏缨络才刚佯装的淡定瞬间消失,咬牙切齿:“你……” 花月满笑着摆了摆手,对着赶车的小太监道:“走吧,别耽误了人家苏姑娘为民分忧。” 小太监忍着笑意:“是”调转了马车的方向。 随着身下的车轮缓缓滚动而起,花月满似想到了什么的又道:“哦,对了,如今祈天遭受乱党侵害,死伤无数,若是苏姑娘能趁此为祈天所有精力旺盛的男人,生个一儿半女的,也算是为祈天造福了。” 苏缨络噎得脖子粗脸红:“花月满,你少在那得寸进尺。” “不敢当,不敢当。”花月满抱了抱拳。 “不过苏姑娘若是当真能造福祈天的百姓,我一定亲自出银子给苏姑娘修一座庙,天天找人给苏姑娘上香上供,想来……前去诚心膜拜的百姓一定非常多,就是不知道苏姑娘的屁股能不能受得住了,盆骨变形是小,得了痔疮是大啊。” 花月满觉得,如果她要是再说下去,这妖精就得被她气得尿血,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她在这妖精恨不得吃了她血肉,嚼了她骨头的目光中,果断的潇洒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花月满你个贱人!你早晚不得好死!”苏缨络对着遥遥而去的马车咬牙切齿。 在苏缨络的马车里,忽然响起了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何必与她一个泼妇一般见识?还是正事要紧,走吧。” 苏缨络虽然不甘心,但她知道马车里那个声音说的是对的,而且……她更加清楚的是,她无论是手还是口,若是论单挑的话,根本就不是花月满的对手。 忍着一肚子的怨气,放下了车帘。 马车渐渐的行驶了起来,因为速度很快,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便是停在了巷子里 的一处小门小户外。 始终不曾进门的沉毅,并没有打开马车门,而是将两扇大门全部打开,直接将苏缨络的马车引了进去。 “吱嘎——”一声,随着马车的缓缓进入,两扇大门再次被紧紧地关死。 巷子的尽头,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不远处,小太监为了防止马匹发出声音,不停的往马嘴里塞着干草。 花月满像是做贼一样的趴在巷子的拐角,若不是她将刚刚的一切看得清楚,她死都不会相信,苏缨络会和司慕冉有关系。 难道苏缨络前来造福的人是司慕冉? 想着刚刚她和苏缨络说的那番话,她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 “太子妃……太子妃……!”远处,小太监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 花月满回头瞪眼:“催死呢?” 小太监委屈的要哭:“干草没了,奴才怕马一会会叫出来。” 花月满叹了口气,不甘心又无奈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回去,她其实更想在门口等着,不过想着沉毅那灵敏的耳朵,还是觉得算了。 慢吞吞的爬上了马车,心力交瘁的靠在了软塌上:“回宫吧。” 其实,她知道,司慕冉就算是闭着眼睛找,也绝对不会找苏缨络那样的,她了解司慕冉,同样也了解他身上的洁癖。 只是…… 若不是为了造福人类,司慕冉又怎么会和苏缨络扯上联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六章 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花月满坐在马车里面,还没进宫门,便是察觉到了不同。 她明明记得出来的时候,宫中的守卫并不曾如此的森严,可眼下那站在宫墙上,手拿着弓箭的侍卫,还有那将城门口环绕到水泄不通的士兵,又是何时出现的? “什么人!” 最前头的士兵,瞄着花月满渐渐驶来的马车,与一种士兵举起了中的长矛,似乎只要马车敢不停,他们就敢刺。 小太监有些慌神,赶紧拉住了马栓,匆匆跳下了马车之后,小声道:“马车里的人是太子妃。” “太子妃?” “太子妃这个时候不在皇宫里呆着?出去做什么?” 身穿铠甲的士兵显然不相信,狐疑的扫了小太监一眼,招呼着几个人,朝着马车包围了去。 士兵们本是想要先包围后开门,这样也要有备无患,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动手,紧闭的马车门便是被由内向外的推开了。 花月满蹲在马车门口,扫视了一圈那些士兵诧异的脸,没一个她认识的。 这下不好办了…… “队长,马车里是个女的。”那些士兵纷纷朝着那站在小太监面前的……也是个穿铠甲的男人看了去。 那男人拧了拧眉,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花月满,说话的口气很是刚正不阿:“你是太子妃?” 花月满点了点头:“我是。” 男人大手一伸:“拿出证据来。” 花月满捏紧了袖子里的印章,轻声道:“没有。” 她知道,她现在只要拿出刘默的印章,便能轻而易举的进宫,但眼下不同于出宫,如此的重兵把守,而且个个都是穿铠甲的人,她连时态都还没拿清楚,又怎么能轻易的交出刘默的印章? 当然,她不是怕这些穿铠甲的会说那印章是假的,而是她怕她交出去容易,想要再拿回来就难了。 男人横眉一竖:“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他说着,忽然粗臂一扬,“来人!将她抓去天牢!” “你敢!”花月满也跟着竖起了眉毛,冰冷的面颊不比那个男人好看多少,她伸手点在了那男人的鼻子前面,一晃一晃的,“我就是太子妃,你敢抓我,我杀你全家!” 早已被这局面吓傻了的赶车小太监听见了这话,递给了花月满一个由衷敬畏的眼神。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果然临危不乱。 岂不知…… 花月满扫到那小太监膜拜的眼神,心里止不住的叹气,这孩子还真是单纯。 她也怕,但她绝对不能软,若是现在软了,就只等着蹲天牢了,如今刘默不在皇宫里,她要是进去了,估计就是死里面了都没人知道。 震慑的效果还是有的,最起码那个穿着铠甲,被叫做队长的男人愣住了,似在思量,似在斟酌。 花月满趁热打铁:“你若是还不相信,不妨随着我一同进去,只要进了宫,认识我的人有很多,想要证明我的身份也就不难了。” 铠甲队长忽然别有乾坤的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花月满冤枉:“我只想进宫回家而已。” 铠甲队长根本不管花月满说什么,自说自话的又道:“你就是乱党派过来的奸细,只要我随着你进宫,你就会先杀我灭口,随后找人乔装成我的模样,再来对驻扎在宫门口的侍卫下疏散的命令,如此一来埋伏在暗处的乱党便能顺理成章的冲进皇宫!” 花月满目瞪口呆,好一个精湛的想象力。 铠甲队长哼哼一笑:“怎么不说话了?可是被我说中了?” 花月满竟无言以对:“这位队长,你丰富的想象力让我甘拜下风……” 是谁说拎刀打仗的人都是莽夫?你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来人!” “在!” “将这个可疑的奸细和那个车夫一同拉去天牢!” “是!” 眼看着那些士兵黑乎乎的朝着自己涌了过来,花月满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印章。 “且慢!”一个年迈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沈太尉……” “属下见过沈太尉。” 随着士兵们一一的躬身抱拳,一个五十左右岁的男人缓步走了过来,身穿朝服,脚踏官靴,虽两鬓斑白,饱经风霜的面颊却一片凛然。 这人花月满倒是记得,沈晟婻的爹…… “沈太尉,属下怀疑这马车上的女子是乱党的奸细,正想派人关押进天牢……”铠甲队长似乎难得抓住了一个立功的机会,口沫横飞的巴巴个没完。 沈太尉却对他的话没有半分表情的起伏,他缓缓站定在了马车前,用一种投射性的打量眼神,上下查看着花月满。 花月满被这老头看得浑身难受,还好她和他的立场不同,不然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给他家沈晟婻挑选毛脚女婿。 这一双的小眼神那叫一个犀利,透彻。 花月满被沈太尉看得直发毛,正想说一句:“其实我对你家沈晟婻没兴趣……” 却见沈太尉忽而对着马车里的她躬下了身,很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微臣给太子妃请安。” 惊讶的抽气声,在士兵之间来回起伏,花月满觉得自己这身份,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上了一个层次。 铠甲队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明显的消化不良:“她,她他……” 沈太尉双眼一竖,厉声呵斥:“她什么她?这是太子妃,还不赶紧放行?” 铠甲队长被呵斥的一愣一愣的,哪里还敢耽误?当即亲自打开了宫门。 随着马车缓缓驶向宫门,擦身而过之际,花月满忽然对着那铠甲队长迷之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啊,我就是奸细,而且还和沈太尉同流合污,你有能耐就将我和沈太尉一并抓了去啊?” 铠甲队长被花月满扇乎的坐立不安,他确实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坐在马车里的女人不是太子妃,只是个流氓,可是沈太尉……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抓,而且也抓不了。 但这个女人…… 铠甲队长纠结啊,闹心啊,抓心挠肝啊…… 花月满看着那铠甲队长一副想拉又拉不出来的样子,舒坦了,开心了,敞亮了,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她要的就是他纠结,难受,寝食难安,不然她刚刚奸细的帽子岂不是白扣了? “太子妃——!”前面的不远处,一个宫女正焦急的挥舞着手臂,不停的大喊着。 花月满认识出这宫女是沈晟婻身边的,赶紧吩咐了一声:“停车。” 宫女似乎站在这里有一段的时间了,头发上满是潮气,她快步走到了窗边,压低了声音道:“沈侧妃让太子妃回宫之后速速前往龙吟殿,沈侧妃已经在那里等着太子妃了。” 龙吟殿?那不是皇上住的地儿么? 花月满皱了皱眉:“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宫女有些害怕,又有些犹豫,一双眼睛飘忽了好一会,才将声音压的更低的回答:“回太子妃的话……皇上病危了。”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一个时辰前。” 花月满点了点头,收起自己的心惊,吩咐小太监前往龙吟殿。 巧啊,确实是太巧了。 虽然她一直都知道祈天帝的身体不怎么好,毕竟是上了年纪,但若是说真的倒下,又哪里是这么快的?这简直是连一个缓冲的过程都没有。 如今边关叛乱,城内狼藉,朝野动荡不堪,后宫波涛汹涌,而老皇帝却在这个时候病危了,岂不是太过巧合了? 到底是谁,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至祈天于死地?! 此时的龙吟殿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无数听见风声的官员,止不住的在院子里哀声叹气,那些得宠与不得宠的妃嫔,整齐的跪在外殿里,垂着面颊,满脸的落寞。 哭嚎的声音此起彼伏,有撕心裂肺的,也有期期艾艾的,各种哭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徘徊在龙吟殿的四周,迟迟不肯散去。 花月满才下了马车,便是瞧见一脸焦急站在台阶上张望的沈晟婻跑了下来,气虚不稳拉住她手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担忧。 “死女人,你去哪里了?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找不到你,可是把我急坏了,我听七巧说你出宫了?你好端端的出宫做什么?” 花月满安抚的拍了拍沈晟婻的手,拉着她往外殿里面走:“没事,不过是找个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沈晟婻一愣,随后一双眼睛便是亮了起来:“老朋友……你,你……?!” 花月满淡淡一笑:“嗯,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那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 沈晟婻差点没喜极而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没有询问,也没有理由,好了就是好了,这就是沈晟婻和花月满之间最为独特的相处方式,明明好的贴心,却又都懂的各退一步,不去涉及另一个人不想说的**。 花月满和沈晟婻进了外殿,内侧寝宫的房门紧闭,里面人影绰绰,除了太医还有皇后和皇太后。 花月满拉着沈晟婻跪在了那些妃嫔之中,静等事态的变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段历史的沉沦 皇帝的驾崩,代表着一段历史的结束,对于百姓来说,可能是无所谓的,因为谁当了皇帝于他们来讲,不过是换了个年号而已。 但是对于后宫的嫔妃,意义就有些非同凡响了。 那些已经有了子嗣的妃嫔,大多数都可以留在宫中养老,而那些从来没招过皇上面的妃嫔,可以在皇上驾崩之后,被遣送出宫,至于那些说受宠又没有子嗣,说不受宠又总能得到临幸的妃嫔,就真的是很尴尬了,也真的是最为悲催的。 她们大多数的命运都是要跟着驾崩的帝王陪葬皇陵,说是自愿的,其实又有哪个是真的愿意这么年轻,就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她们没有选择,因为在皇上驾崩之后,就会有专门的太监,强迫她们服用下毒药,然后追随着帝王出殡的脚步,一同抬去皇陵之中。 也正是如此,所以现在那些哭的最惨的,都是那些徘徊在中间的妃嫔们,她们害怕,恐惧,生不如死。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去等待着死亡降临的这段时间。 还有什么比皇室还要残忍?恐怕真的没有了…… 花月满和沈晟婻这种最为无关紧要的人,跪在众人的最后面,看着前面那些哭到几欲昏阙的妃嫔们,头疼欲裂又力不从心。 忽而,沈晟婻拉了拉花月满的袖子,小声的询问:“你看见我爹了么?” 花月满恍然大悟,怪不得堂堂的一国太尉会出现在宫门口,原来是受了沈晟婻的所托。 只是…… 她更加好奇的是:“你和你爹怎么说的?” 沈晟婻很是得意的道:“我和我爹说,要是你回不了宫,我也不活了。” 花月满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个不孝女。” 怪不得沈太尉一副看未来毛脚女婿的目光,和着是以为她和沈晟婻之间的关系出现了戏剧性的扭曲。 沈晟婻回答的很直白:“我是为了谁才不孝的?如今皇宫内外守卫森严,那些士兵恨不得连飞进来的苍蝇都一只一只的捉下来查看。” 她说着,白了花月满一眼:“你是疯了才会挑选这个时候出宫,要不是我连我爹都威逼利诱了,你早就在天牢吃牢饭了。” 想着那耿直的铠甲队长,花月满无言反驳:“辛苦你了……” 沈晟婻叹了口气:“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偏偏要这个时候出宫,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要是万一我顾虑的没有这么周全,你将如何是好?如今太子爷不在,你要是当真进了天牢,谁又有那个翻天的本事将你弄出来。” 花月满此刻正心虚着呢,今天的事情也真是多亏了沈晟婻,所以无论沈晟婻如何的责骂,她都忍了。 “我有急事要禀告皇上——!”黄木舟忽然急冲冲的走了进来。 “黄羽林,这个时候无论有什么事,都往后拖拖吧……”大内总管带着几个太监,拦住了打算直接冲进寝宫的黄木舟。 黄木舟一把挥开了那群太监的手:“放肆!何时轮到你们这些个阉人对我指手画脚?” 大内总管不敢再多言,却也并不打算放行,就这么僵持着。 沈晟婻见此,忍不住的赞叹:“黄羽林果然是条汉子,说话办事一向耿直。” 花月满呵呵一笑:“耿直也不见得就都是好事,你看着吧,黄木舟早晚要败在他这张不懂得积德的嘴巴上。” “吱嘎……”一声轻响,寝宫的门缓缓打开,皇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前脚一迈,后脚又关上了房门。 “何事如此大喊大叫?” 黄木舟面对皇后也仍不畏惧:“微臣有急事启奏皇上。” 皇后笑了:“皇上病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往后拖延,黄羽林如此的在龙吟殿里横冲直撞,可是觉得此事比皇上的安危还要来的重要?” 黄木舟吃了一瘪,声音明显降低了不少,但口气依旧声音:“微臣不敢,皇后言重。” 皇后挑了挑唇:“若当真是着急的事情,黄羽林不妨和本宫说说,当然,黄羽林也可以选择不说,只是本宫要提前声明,本宫也不知道皇上会何时才能醒来。” 这话真狠。 花月满听得冒汗,要不就和她说,要不就憋着,按照黄木舟这耿直的性子,恐怕是憋不住,只能就范。 果然,黄木舟无奈之下只得道:“才刚天牢闹了刺客。” 皇后秀眉一皱:“士兵可有伤亡?” 黄木舟摇头:“并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些刺客似乎是要去天牢里找什么人,而且刺客们所打开的牢监只是女子,无一男子,看样子他们要找的人是个女人。” 皇后斟酌了一会,忽然听闻寝宫里响起了太医的声音,来不及多想,只是稍加嘱咐:“既然没伤亡,就不要太在意,没准是乱党的调虎离山。” 语落,转身又走回了寝宫。 沈晟婻瞄着黄木舟讪讪离去的背影,狐疑着道:“死女人,你说哪个刺客这么无聊?好端端的往天牢跑?据我所知,天牢关押的犯人,可都是陈芝麻烂谷子时候的事情了。” 无聊? 不见得吧…… 花月满想着刚刚皇后和黄木舟之间的对话,只觉得耳朵轰鸣,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司慕冉既然能够如此清晰的掌握者现在祈天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算计不到她离开时候,老皇帝的病危,和皇宫的守卫森严? 而他却还坚持让青竹挑这个时候带着她出宫,见面…… 如果不是沈晟婻心思缜密的求沈太尉去宫门口接应她,这个时候坐在牢房里吃牢饭的那群人里面,就一定有她一个。 而那些刺客只找女人,不找男人…… 是什么,又疼又冷?花月满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如果那些刺客当真是司慕冉吩咐的,如果司慕冉从一开始就真的是别有用心,那么她一旦被刺客劫持出皇宫,想要再正大光明的回到皇宫里,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而那个时候,无路可退的她,只能跟在司慕冉的身边。 花月满想笑,却笑不出来。 司慕冉啊司慕冉,原来你也有如此算计我的一天么? 沈晟婻见花月满神色不对,小声问:“死女人,你怎么了?怎么一副想笑又要哭似的表情?” 花月满摇了摇头,深呼吸一口气:“没事,我就是有点冷。” 对,她就是有些冷罢了…… 从酉时到子时,沈晟婻和花月满根在所有的妃嫔后面,一直静静地跪着,那持续不断的哭声不断,让人心慌慌的。 花月满只觉得头痛欲裂,双脚发麻,就在她研究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的时候,紧闭的寝宫门被缓缓打开了。 先是太医们纷纷垂着面颊走了出来,无声的站在了一边,随后是皇后搀扶着皇太后走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皇太后颤了颤嘴唇,噙着干哑的嗓子,缓缓道:“皇上……驾崩了……” “皇上——!” “啊——!不——!” 随着皇太后的话音落下,那些原本已经哭到精疲力竭的妃嫔们,再次撕心裂肺的嚎了起来。 知道什么是用生命在鬼哭狼嚎么?就是现在。 皇太后在这些妃嫔的哭声中,缓缓叹了口气,不自然的瞄了一眼身边的皇后:“皇上驾崩后的后续事宜,哀家已经全权交给了皇后去办。” 最后,皇太后的目光掠过众人,重重的落在了花月满的面颊上,不过只是一瞬,便轻叹了一声:“都节哀吧……”便由着身旁的太监搀扶了出去。 两名丞相在皇太后离开了之后,才拿着一个类似于卷轴的东西走了出来,随着他们的途径之处,妃嫔们停止了哭声,院子里的大臣们停止了议论。 那两名丞相站在龙吟殿院子和外殿的台阶上,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卷轴,随着他们字语清晰的读出来之后,花月满才后知后觉,原来那就是遗诏。 “朕今寿至,龙御宾天,朕之一生,无寸功于社稷,无利于百姓,愧对祖宗,今天下之势,实为朕之所忧。” “朕虽不才,然余皇子刘默,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其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庙,望众卿鼎力辅佐,且勿辜朕之所望。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臣等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百官的跪拜中,花月满知道,这预示着一段历史的落寞,也同样掀起了另一段历史的昌盛。 而刘默,终于坐上了那把椅子…… 花月满并没有见过遗诏,也是第一次听这种东西,所以她并不觉得这遗诏有什么不对,倒是一旁的沈晟婻,忍不住的皱眉。 “不对,这里面缺了东西。” 花月满一愣:“缺了什么?” 沈晟婻朝着跪在前面,那些蠢蠢欲动的妃嫔们扫了扫:“对于其他人的安排,以前我跟在父亲的身边,有幸进宫见过一次先帝的遗诏,因为这种东西不是临时拟定的,所以很全面,不单单包括登基的皇子,更是连器重的大臣和妃嫔们也都有所交代,但是眼下这遗诏……” 花月满心下一惊,如此说来的话,确实是很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八章 深藏在皇后心里的秘密 花月满和沈晟婻不过是在私下里觉得奇怪,不过她们两个人均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敢擅自肯定什么。 但是很快,便是有人提出了质疑,那些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有的是三朝元老,也有的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对于这样的遗诏,自然是疑心重重。 “皇上为何只交代了太子登基的事宜?” “随葬的妃嫔,辅佐的官员为何都不曾一一写明?” 皇后就是皇后,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她沉重的上前一步,还没等开口说话,泪便是流了下来。 抽泣了许久,才梗咽着道:“皇上这病来的尤其突然,不单单是本宫没想到,就连皇上自己也是不曾想到,本宫毕竟是个女人家,又年轻不懂得其中的种种是非,若不是皇太后提醒,皇上恐怕连刚刚那简短的遗诏都不会留下。” “虽然说完了太子登基的事宜,皇上还想说其他的事情,但却忽然病情加重,导致再无其他精力,最终,皇上将剩下的事宜交给了本宫全权打理。” 这样的话,虽然疑点颇多,但有刚刚的皇太后证明,如今又有两名丞相的默认,下面那些的官员就算是想要反驳,也是找不到语垢。 皇后顿了顿又道:“本宫不过是个女人家,后宫的事情倒是还可以拿得起来的,但朝野的上的事情就……不如这般,朝野上的事情等太子回来再议,各位大臣觉得这样可好?” 皇后的话,将那些大臣的嘴巴堵得天衣无缝,朝野上的事情她不过问,要等着刘默回来,如果这些大臣敢造次,那就是对未来新帝的不敬。 谁活够了想死?才会在这个时候与刘默为敌? 皇后见下面终于没了声音,吩咐着身边的大内总管:“估算路程,太子还不曾抵达边关,派人连夜追赶,通知太子回祈天。” “是。” 该说的也说了,该定的也都定下来了,这人也就该散了。 在皇后与官员们的相续离开之后,花月满和沈晟婻相依相扶的缓缓站起了身子,随着那些妃嫔们一步步走出了龙吟殿的外殿。 一个人影,急急忙忙的迎面而来,与所有离开龙吟殿的人背道而驰,花月满一边揉着酸麻的腿,一边正好奇是谁这么没长心,遗诏都宣完了才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那身影的口中溜了出来。 “弟妹。” 我滴个靠…… 花月满无言以对,三王爷你果然不负众望,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刘虞似乎来的很是匆忙,头没梳,脸没洗,眼屎还糊在眼角上:“弟妹,父皇怎么样了?” 他虽然窝囊,但死的那个毕竟是他爹,太残忍的话,花月满不想说。 沈晟婻看出了花月满的不忍,叹了口气:“三王爷,您节哀……” 刘虞先是一愣,迷茫且空洞的双眼眺过花月满和沈晟婻,直直的望着那高耸在夜色之中的龙吟殿。 他没在说什么,也没掉一滴眼泪,只是静默的看着龙吟殿半晌之后,才收回了目光,对着沈晟婻和花月满点了点头,骤而转身离去。 这样的刘虞,是出乎花月满意料之外的,她没想到,原来刘虞悲伤起来的时候,竟然会是这般的安静。 “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沈晟婻担忧的叹气。 “不用,他也许真正需要的是安静。”花月满摇了摇头,拉着沈晟婻缓缓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了去。 每个人表达悲伤的方式不同,我们不可能一一的去化解,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去理解…… 七巧从沈晟婻离开之后,便是一直守在未央宫的门口,小脸焦急的眼看着就要拧巴成了一个包子。 忽然见两个人影,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心中一喜,赶紧跑了过去,当看清楚回来的人真的是花月满的时候,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哭了出来。 “娘娘——!哇——!” 沈晟婻无奈失笑:“你这宫女还真是别致。” 花月满耸肩:“习惯就好了。” 她说着,一边伸手擦拭着七巧脸上的眼泪,一边拉着她往寝宫里走:“好了,别哭了,你家娘娘不是回来了吗?” 七巧点头,明明见花月满回来是高兴的事儿,但眼泪怎么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是掉着掉着,她便是觉得不对了。 “娘娘啊,青竹呐?” 七巧的这个问题,让沈晟婻也是跟着一愣,是啊,当初七巧可是说花月满是带着青竹出去的,可她一直也没看见青竹啊。 花月满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青竹被我安排去了其他的地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沈晟婻多聪明,听闻此,知道其中肯定有纰漏,不过见花月满不打算细说,也就不再多问。 倒是七巧,眨巴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娘娘,青竹被您安排去哪了?不然奴婢替着她去吧,让她回来。” “你想走?” “不,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娘娘更喜欢青竹。” 花月满一愣,原来再单纯的人,对于某些事情还是有感觉的,看样子她的故意疏远,让七巧这丫头难受了很久。 “七巧啊,有的人笑着,不代表她就是开心,有的人哭着,也不代表她就是真的难过,相同的,我疏远你……并不能证明我就是不喜欢你了,你懂吗?” “不懂……” 花月满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这丫头不懂:“好,那咱们换个套路,我说我以后还会像以前那么对你,你懂了吗?” 七巧点头:“懂。” 花月满又道:“我说我其实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你懂吗?” 七巧再点头:“懂。” “很好。”花月满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么我现在饿了,你去准备晚膳吧,沈侧妃也会留下用膳,多准备一些,顺便……让人将五花肉给我抬回来。” 七巧喜笑颜开:“好,奴婢这就去。”然后转身,欢快的跑远了。 花月满无奈失笑,也不知道这单纯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长大,转身,见沈晟婻正用一种看菩萨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我回光返照了?” 沈晟婻当即回神:“呸呸呸!”佯怒的瞪了一眼,随后才缓缓道,“也许在这宫里,也只有你将奴才们当成个人来对待。”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当人,是当朋友,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人。” …… 永固宫。 内厅里烛光晃动,皇后正端坐在书桌后面,提着笔认真的写着什么。 两名丞相分别躬身站在对面,大气不敢出。 一阵的笔墨横姿之后,皇后将写好的两张宣纸,分别递给了两个丞相,随后放下毛笔,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两名丞相先是望了望彼此的,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当他们一一读完那白纸黑字上的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时,汗便是流了下来。 “皇后娘娘,这……” 不是他们两个想要反驳,而是这宣纸上写的那些随葬妃嫔的名单,有很多是不受宠可以遣送出宫的。 皇后柔美的声音在此刻发沉:“确实不受宠,而且本宫也没说,只要写上,就一定要随葬。” 两名丞相面对如此让人琢磨不透的皇后,汗颜:“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悠然一笑:“这点无需和你们二人解释,你们只需将这名单送到内务府即可,剩下的事情本宫会处理,有不服这安排的人,可以随时来找本宫。” 两名丞相点了点头,将宣纸揣进了怀里,不过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撞着胆子再次开口:“那需要新晋册封的官员?难道真的等太子回来商议么?” 皇后秀眉一挑,妩媚的眼中迸溅出了凌厉:“两位丞相管的未免太多了些,你们二人放心,本宫做事会有分寸,而你们二人只需要尽心辅佐本宫的安排,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们被关押在某处的妻儿。” 两名丞相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言,转身走出了永固宫。 内屋霎时安静了下来。 皇后靠在椅子上缓缓扬起面颊,闭目养神。 长生不老,是每一个皇帝心里的期盼,所以每个皇宫都会有秘密的炼丹师,专门给皇上研制长生不老药。 一心求长生是好事,只是皇上却忽略了,也许他吃下去的长生不老药,根本就是在慢慢吞噬他性命的毒药。 其实,她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动手,只不过刚好这个时候边关动乱,太子离宫,只要皇上驾崩,她便有一半以上的把握主持朝政。 想到此,皇后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黑色的逍遥丸,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 没想到这药的药性来的如此强烈,她不过是吩咐大内总管给皇上增加了一天的药量,皇上便终是没看见明儿的太阳。 她狠么? 她承认,因为想要拥有这个天下,狠就是必经路。 忽而,皇后朝着微微晃动的烛光看了去,妩媚的目光变得空洞而温柔,那总是挑着阴冷笑容的红唇,此刻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卿之……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你可高兴?”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划过皇后的面颊,来的快,干的也快。 金凤走进寝宫的时候,皇后已经恢复了原本冰冷高贵的模样,似乎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皇后扫了一眼金凤,随后招呼着金凤靠近自己几分:“金凤,你过来。” 金凤先是一愣,随后小心翼翼的站定在了皇后的身边,蹲下身子的同时侧过了面颊。 皇后对着金凤的耳朵,轻声低语着:“明日你将太子妃……然后,随后派人……切记……” 金凤的眼睛,随着皇后的话语而渐渐睁大,最后有些惊讶的皱眉:“皇后娘娘,那个人是太子爷,是您的……” 皇后的眼中,从来不曾出现过如此浓重的厌恶:“他不过是个孽种。” 金凤不懂:“皇后娘娘,您真的狠心……” “金凤。”皇后冷冷的打断,秀眉高挑,“你是在质疑本宫?还是打算反驳本宫?” 金凤愣愣的看着皇后良久,最终缓缓垂下了面颊:“属下不敢。” “既然不敢,就照着本宫的吩咐去做。” “是,属下遵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九章 花月满的失踪 花月满难得起了个大早,她不曾叫醒任何人,而是一个人扛着昨夜被福禄送来的五花肉,出了未央宫。 幢幢寝宫早已被宫人们挂上了醒目的白绸,**的皇宫仿佛一夜之间,蒙上了一层充满着哀寂的炎凉。 宫路上的宫人们,全都披麻戴孝,一个个像是行走的灵幡,在皇宫里游荡。 花月满扛着五花肉来到了她认为祈天皇宫最为漂亮的百花园,看着那园子里已勃勃生机的花草树木,放下了肩膀上的五花肉。 她选了一处桃树底下,自己动手刨坑,挖土,哪怕是弄得自己满身泥泞,也全然不顾。 最终,坑挖好了,她将麻袋里已经烂到面目全非的五花肉拽了出来,像是它还活着一般,轻轻地将它放了进去。 五花肉,承载着她所有美好的记忆,她以为她会将它养的威风飒飒,一派虎威,也想过把它养的身宽体胖,像是一个长了心脏的皮球。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还没等她想好要将这小东西,往哪个方向饲养发展,便是要和它挥手道别了。 疼?有,痛?也有,但她不会哭,因为她知道五花肉并不孤独,跟着它一同下去的,还有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皇宫就是如此,既然走了进来,就要随时做好失去的准备,连自己的命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又何况别人的了? “五花肉,我们今生无缘,来生再聚,你在下面好好照顾着我的孩子,千万别让它饿着,也别让它吃得太多,知道吗?别着急,我也有下去的一天,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再聚……” 花月满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填土:“挖个坑,填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今世你走的如此悲惨,来生你注定还是一条好汉……” 其他路过百花园的宫女和太监们,看着他们的太子妃神神叨叨,自言自语,一副得道成仙,快要升天的模样,都是吓得心慌慌。 唯独只有一个人,她悄无声息的站在树梢上,看着花月满笑着,等着那些路过的太监和宫女全都经心胆颤的离开了之后,才跳下树梢,落在了花月满的身后。 “太子妃真是好兴致,一大清早的就在这里自娱自乐。” “你瞎?谁大清早的有空……”花月满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当看清楚身后站着的是皇后身边的金凤时,当即一甩之前的态度,笑着换了副说辞,“此时……天空晴朗,阳光明媚,确实是个自娱自乐的好时间。” 金凤的伸手她心知肚明,以前又不是没在永固宫吃过金凤的亏,既惹不起,还是不惹为妙。 眼下这四周无人的…… 金凤悠悠一笑,上前一步:“太子妃在害怕?” 花月满跟着一笑,后退一步:“只是有些心惊。” 金凤又笑,彻底将花月满堵在了假山附近:“太子妃确实是应该怕的,因为我并不打算对您手下留情。” 语落,她根本不给花月满反应的时间,甩手将花月满抗在肩膀上的同时,一个脚尖点地便飞跃出了百花园。 凉风呼呼地灌口,发丝被吹得凌乱,花月满欲哭无泪的趴在金凤的肩膀上,完全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悲愤的同时,她忍不住磨起了嘴皮子:“金凤,我替你悲哀,替你全家感到悲哀,做坏人做到你这种程度,如此的明晃晃,气壮壮,你都不觉得羞愧么?” 金凤唇角一抽,反手朝着她的后勃颈劈了下去。 花月满只觉得脖子一疼,当即双眼发黑的昏死了过去。 …… 未央宫。 沈晟婻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寻找花月满,可任由她问遍了未央宫里的每一个宫人,均是没有花月满的半点消息。 难道这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沈侧妃。”七巧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他说早上的时候看见娘娘了。” 沈晟婻皱了皱眉,打量了那太监一圈:“你在哪个宫里当值?” 小太监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回沈侧妃的话,奴才在敬事房当差,赶早儿的时候,奴才见着太子妃一个人在百花园里自言自语,好像在埋着什么……” 七巧忽然想起来:“沈侧妃,昨儿个福禄公公派人送来的五花肉没了。” 沈晟婻眉心拧了个疙瘩,继续问着那小太监:“然后呢?” 小太监似犹豫了一会,才又接着道:“奴才听闻太子妃自己说什么……什么不行……然后还说什么要去找太子爷……” 七巧听了这话,差点没昏过去,现在城里城外一片的动荡,她每天光是听着那些个太监闲聊,都能惊出一身的冷汗,可娘娘却这个时候出宫了…… 沈晟婻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看着那小太监好一会,才沉声道:“七巧,你去将擅统领给我找来。” 七巧点了点头,不敢耽搁的跑了出去。 寝宫里随着七巧的离开而陷入了安静之中,小太监跪在地上不敢大声的喘气,沈晟婻坐在椅子上,单手支撑着自己的面颊,只觉得头疼欲裂。 空气之中,似乎存在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很快,七巧便是随着擅玉走了进来。 沈晟婻看见擅玉的那一刻,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杀。” 擅玉几乎是想都没想,甚至是连犹豫一下都没有,随着沈晟婻的话音落下,他已经旋身站定在了那小太监的面前。 不过是手起手又落的功夫,那小太监连紧张和叫喊的功夫都没有,便是被擅玉拧断了脖子,软趴趴的躺在了未央宫的地毯上。 七巧吓当即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她恐怕早就尖叫出声了。 沈晟婻不理会七巧的惊恐,只是对着擅玉又道:“刚刚这小太监说太子妃在掩埋了五花肉的尸体之后,出宫去找太子爷了。” 擅玉上扬的眉峰一皱,已了然了刚刚沈晟婻的做法。 “如今皇宫不太平,外面更是兵荒马乱,她这个时候出宫,先不说她还能不能再回来了,就是能不能平安抵达都是个问题。” 沈晟婻凝着目光看着擅玉:“擅玉,你出宫吧……沿路找寻太子妃的下落,就算是找不到的话,也能和太子爷报个消息。” “不可能。”擅玉垂着面颊,语气冰冷。 他原本是打算追随着刘默一起出宫前往边关的,但刘默却将他留了下来,虽然刘默说他现在身为皇宫的统领,应当留在宫里恪尽职守,但他其实明白,刘默是放心不下花月满。 他没有反驳,因为他不能,刘默的命令对于他来说是不可动摇的,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尽心尽力的看护花月满,因为他对花月满虽然不再是那么偏见,但他仍旧不会为了花月满而赴汤蹈火。 如今,花月满离宫,并不是他的失职,而是花月满自己作妖,那他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出宫。 擅玉正如此想着,忽然见坐在他面前的沈晟婻缓缓站起了身子,然后在他完全没想到的情形下,却见沈晟婻缓缓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你做什么?”擅玉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可在肌肤相触碰的一霎那,他又觉得逾越了,不禁后退了几步,避让开了沈晟婻。 沈晟婻跪在地上不起来,目光追着擅玉而动:“你可以为了太子爷赴汤蹈火,而我也可以为了太子妃长跪不起。” 擅玉冰冷的面颊,隐忍着怒气:“晟婻,你这又是何必?” 沈晟婻淡淡的笑着:“擅玉,在你的心里,太子爷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因为你从小就跟随在太子爷的身边,太子爷是你的主子,更是你的亲人,朋友……而太子妃于我……亦是如此。” “眼下局势动荡,太子妃私自出宫的事情若是被揭发,你和我都很清楚等待着太子妃的只有死路一条,除了你,我再也信不过任何人,也只有你……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沿路找到她。” 擅玉绷紧着面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腮不停起伏的肌肤,凸显着他此刻咬紧的牙关。 沈晟婻顿了顿又道:“擅玉,当我求求你……帮我平安把她带回来……” 擅玉似真的妥协了,看着沈晟婻重重地叹了口气:“起来吧。”随即转身走出了未央宫。 七巧见擅玉走了,赶紧去搀扶起沈晟婻,不过对于擅玉的态度,她却是捉摸不定:“沈侧妃,擅统领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沈晟婻缓缓站起了身子,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放心的笑容:“放心吧,他应该很快就会出宫了。” 七巧如此一听,也是松了口气,可是当她的一双眼睛,无意扫到那地上小太监的尸体时,忍不住浑身一抖。 “沈侧妃,为何要杀了他?他明明是好心啊……” 沈晟婻朝着地上那小太监的尸体看了去,沉着的眼冰冷了起来:“据我所知,能够在敬事房当值的,都是在宫里年头比较久的人,在宫里年头久的人,他们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事不关己闭紧嘴巴。” 她说着,冷笑了起来:“而这个小太监,却如此热情的来告诉我们太子妃的事情,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诈么?” 七巧眨了眨眼睛:“也许,也许他曾经受过娘娘的恩惠……所以……” “当然,你说的这个不排除,但我却赌不起。”沈晟婻带着七巧走到了那小太监的面前,看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万一他别有用心,离开了未央宫之后,将太子妃擅自出宫的消息泄露出去,那么等死的就是太子妃了。” 七巧知道沈晟婻的话也许是对的,所以也沉默了下去。 沈晟婻叹了口气:“你和我先将他的尸体抬到后面去,待到晚上无人的时候,扔去附近的井里。” 七巧点了点头:“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漆黑夜色夹杂着薄雾,如同迷雾一般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踏踏踏……踏踏踏……” 一列队伍在夜色之中马不停蹄的赶着路,身为阵前将军的柳忱渊,看了看前面越来越重的雾气,皱了皱眉,调转马头走到了队伍中间的马车边上。 “太子爷,前方雾气太浓,依微臣之见,应暂原地休息。” “不可!”奉命前来报信的左丞相,也驱马前来,当即否定,“眼下皇上已经驾崩,朝廷内外动荡不堪,太子爷应当速速回祈天接手朝政,怎能因为薄雾就耽搁了回祈的步伐?” 柳忱渊拧眉看着左丞相:“这一路上本来就太过安静,我总是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片薄雾正随着风向移动,只要我们暂且稍等片刻,待雾气散了便马上动身。” 左丞相冷冷含笑:“柳忱渊,你以薄雾为理由,想要以此拖慢行军的速度,你到底是何居心?” 柳忱渊气得直吹胡子:“左丞相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马车外面,左丞相和柳忱渊你一言我一语的焦灼着,马车里的刘默,却靠坐在软塌上,从始至终都闭目养神着。 从他出发前往边关,再到眼下被左丞相传召回祈天,这其中也不过是两天一夜的时间,可他走的时候明明不过用了一天的时间,但他现在想要回祈天,却是足足用了一天一夜还不曾抵达。 他的队伍里有奸细,这是他早已想出的答案,那个奸细趁着大雾凝重,想要绕远路拖延他回祈天的时间,这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 刘默长眉微蹙,垂落下的长睫轻轻颤抖着,他现在想不通的是,那个奸细为何要如此拖延他回祈天的时间。 “咯咯咯……咯咯咯……”忽然,不远处的夜色里,响起了一阵女子的娇笑声,那刺耳的声音穿透过夜色,如同猫挠一般让人不舒服的汗毛直竖。 行走着的士兵,纷纷停下了脚步,才刚还在打口水战的柳忱渊和左丞相也停了下来。 “唰唰唰……唰唰唰……”风速一般的身影,忽然从远处飞奔而来,快速的穿梭在士兵的四周,附近。 “有刺客!” “抓刺客——!” 雾色太浓,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那穿梭在他们身边的影子,不知道是谁先喊的话,那些早就如惊弓之鸟的士兵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他们疯狂的朝着自己的四周砍着,刺着,岂不知他们杀掉的,刺伤的,都是他们身边的战友。 左丞相吓得整个人趴在马背上,紧闭着眼睛哆嗦着:“不要,不要杀我,我是左丞相……” 柳忱渊拔出腰间的佩剑,正要阻止士兵们的自相残杀,却忽然见高处的山头出现了数十个黑色的影子。 这,这是…… 还没等柳忱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些黑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翻涌而来,直奔着他身旁的马车。 “太子爷,小心——!” 到了这个时候,柳忱渊已经来不及打开车门了,只能扯着嗓子不停的喊着:“来人,保护太子爷!保护太子爷——!” 前面的士兵早就已经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人能听得见柳忱渊的声音? 柳忱渊惊慌之余,正要翻身下马与那些黑影拼个你死我活,却忽然听闻“砰——!”的一声巨响。 马车忽然爆裂而开,随着那四分五裂的残壁纷纷落下的同时,刘默手持软剑飞跃于半空之中,与那些个黑影纠缠在了一起。 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刘默以一敌十的和那些个黑影纠缠着。 柳忱渊见此,生怕刘默吃了亏,翻身下马正要参与进其中,却听闻身边的左丞相,好死不死的忽然喊了一声:“太子妃——!” 刘默凛然的目光一顿,分心的同时,只见那些黑影手中的利器,纷纷朝着他攻击而来。 高束在脑后的长发,不知道被什么武器给划开,水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 刘默只觉得余光寒光乍现,他正要闪身去躲,却不想长发遮住了他的视线,“噗——”的一声,一柄长剑没入了他的肩胛。 柳忱渊看得着急,转眼怒瞪着左丞相,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扔下悬崖:“好端端的你叫什么?” 左丞相遮掩住自己的心虚,颤颤巍巍的指着不远处的山头,故意抬高了音量:“你,你看那边……就,就是太子妃!” 柳忱渊拧眉朝着左丞相所指的地方看去,虽是见那山头上站着两个娇俏的影子,不过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面貌。 “你是千里眼不成?我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都看不清楚,你是怎么就这么肯定,那个人一定就是太子妃?” 左丞相再次心虚,磕磕巴巴的闪烁着目光:“直,直觉……” “直觉能当饭吃?能当证据说?!”柳忱渊恨不得一巴掌劈死他。 本来是一段争吵的对话,但听进了刘默的耳朵里就变了另外一种的味道,他一边和那些黑影纠缠着,一边朝着不远处的山头看去。 当乌云随风涌动,终遮不住明月时,虽一切因为薄雾还是模模糊糊的,但刘默却一眼便认了出来,那站在山头其中一个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属于花月满的。 站在山头的另外一个女子似察觉到了刘默的目光,奸诈一笑,空洞的声音带着回音:“想要人可以,不过就怕你追不上!” 语落,那女子转身消失在了山头,小巧敏捷的影子朝着远处飞跃了去。 花月满…… 刘默当即甩开了身后那些个纠缠不休的黑影,趁着柳忱渊赶过来帮忙的同时,他不敢耽搁的朝着那女子飞跃的方向追了去。 前面那女子似乎并不是想要甩开刘默,她虽然一直都在前面飞跃,但却不停的变换着自己的速度,时快时慢,始终和刘默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刘默从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戏耍的人,他见那女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猛地袖袍鼓动,不过是轻轻一甩,一道刺目的白光直朝着前面的女子飞射了去。 女子似乎没想到刘默的内力竟然如此的强大,虽有闪躲,却还是被那内力震伤了内脏。 “噗——!”一口鲜血喷出口中的同时,女子终是再无力奔跑,停在了一处悬崖的边上。 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女子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刘默,青面獠牙的半脸面具,在朦胧的月色下,闪烁着慑人的光泽。 “祈天太子爷果然厉害。”女子用故意变了音调的声音说,让人听不清楚她原本的声音,“不过那么强的内力,祈天太子爷就当真不怕,伤及到我肩膀上的这个人么?” 刘默长剑垂地,长发披散在周身,明明身负剑伤,却仍旧能笑的漫不经心:“你比我更清楚,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你也活不了。” 他幽沉的双目扫着那被女子扛在肩膀上的女人,她穿着和花月满一样的衣衫,垂着面颊,长发遮面,了无生气,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着,让人无法肯定到底是不是花月满。 女子“咯咯”一笑:“祈天太子爷的算计果然出神入化,深入人心。” 刘默对女子的夸赞没有半分动容:““你大半夜偷袭我的部队,引我过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奉承我吧?” 他将手中的软剑收于阔袖之中,负手于自己的腰身之后,声音淡淡:有话不妨直说,我时间不多。” 女子似乎很清楚,无论刘默表现的多漫不经心也一样危险,所以她不敢有半点的疏忽。 猛地,她从袖子里甩出了一粒药,飞向了刘默:“想要救太子妃就把药吃了。” 刘默伸手接过药丸,却并没有吃下去的意思:“在没办法证明你肩上的人就是太子妃的前提下,你觉得我会吃么?” 女子并不打算上前,因为她怕自己一旦上前,将不是刘默的对手:“实不相瞒,能抓到祈天太子妃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我在埋伏太子爷的时候,老天爷送给了我一份大礼,让我抓住了独自一人的太子妃” 独自一人? 刘默黑沉的目光忽现着锋利的寒气。 女子顿了顿又道:“我只给太子爷十个数的时间考虑,过期不候。” 她说着,将身上毫无反抗的女人卸下了肩膀,单手抓住那女人的脖领,将那女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对准了身下的万丈悬崖。 “一……” “二……” “三……” 在那女子一声接着一声的数数下,刘默看似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正在进行着缜密的算计。 这个时候若是但看女子手中拎着的那个人,他真的无法肯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花月满。 虽然按照他的直觉,这个时候花月满应该在宫里,因为虽然他给花月满留下了自己的印章,让她在皇宫动荡的时候,可以随时逃出皇宫,但左丞相来找到他和她接应的时候,并没有透露出任何花月满离宫的消息。 太子妃离宫这件事不小肯定大,若是花月满当真离开,左丞相不可能一个字都不提。 但…… 花月满那个女人一向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如今皇上驾崩,后宫肯定是乱成一团,也许花月满终是受不得这烦杂的一切,偷偷溜出宫来找他也说不定。 因为他不但清楚花月满的性子,更是清楚的知道,在他离开皇宫的同时,花月满其实就已经恢复了短暂失去的记忆。 虽然她不曾说,但对于她,他只需要一眼便足以看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一章 意外的失踪意外的出现 “七……” “八……” 女子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她似乎是看出了刘默的犹豫,不禁笑着继续诱导:“太子爷可要想好了,若是到十的时候,太子爷仍旧没有服下那粒药,那太子妃……” 她说着,紧握着那女人勃颈的五指蓦地一松。 眼看着那原本摇摇欲坠的女人,忽然朝着悬崖落下了几分,刘默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在跟着下坠,虽然他极力的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和原本应该出现在他面颊上的表情变化。 但他一双薄透的唇,却早已白得几近透明。 不远处忽然飞奔而来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随着他的急速靠近,所到之处均是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腥味。 虽然那黑影的黑上夹杂着血腥味,但刘默还是一下便察觉到了那黑影的气息。 随着那黑影落在自己的身边,他没有后退,也没有任何的慌张,只是淡淡的道出一句:“擅玉,你为何会来?” 擅玉扫了一眼那被面具女子攥紧脖领,拎在悬崖边上的女人,目色一紧,快速回答:“回主子的话,太子妃无故失踪,有人禀报说太子妃是私自出宫前来找主子,属下一路追随而来,并没有发现太子妃的任何行踪。” 如果说,开始刘默不相信的话,那么现在不信也不行了。 女子并没有听见擅玉和刘默之间的对话,笑着又道:“祈天太子爷,已经到九了……下一个,就是十了。” 刘默隐藏起眼中蒸腾的寒光,在女子的注视下,慢慢举起了指尖夹着的药丸,温和的声音下,充满着一触即发的戾气。 “如果我服下药之后,你出尔反尔……” “太子爷会让我生不如死?还是痛不欲生?”女子笑着打断了刘默的话。 刘默笑着摇了摇头,缓慢的语调,充满着君子之风,但那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夹杂着利刃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做不到的。” 女子心下一震,用那高高扬起的唇角,掩饰住了自己唇角的僵硬:“这话,等太子爷把药吃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刘默再次扫了一眼被女子举在悬崖边,那飘零在风中的身影,已没有耐心再继续消耗下去的他,将举着药丸的手靠近在了自己的唇边。 “主子!不可!”擅玉出声阻止,“如果她使诈,或者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太子妃的话……” “擅玉。”刘默的目光忽而眺望着远方,漆黑的眸中闪现出不可动摇的信念,“于她……我赌不起。” 蓦地将药丸送入口中,吞咽而下。 其实他也知道,那个仅是穿着花月满衣裙的人,不能足以说明就是花月满,而且这其中的疑点很多,多到他只要稍微一加思索,便会升起疑惑。 但是他根本不给自己思索的时间,更不让自己去怀疑,因为他知道,无论那个飘零在寒风之中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花月满,这药他都吃定了。 他说了,他赌不起,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个女人就是花月满的话,那么从她坠落悬崖的结束,便是他悔恨终生的开始。 女子见刘默吞下了药丸,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不过她并没有将手中拎着的女人拽回来,而是继续又道:“现在,劳烦祈天太子爷自己跳下去吧……” 她说着,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身旁的悬崖:“用您的命,来换太子妃的命。” 擅玉双眸急速敛紧,因为紧绷到了极限,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动着。 刘默似早就知道这女子会得寸进尺一般,并没有出任何的惊讶,余光扫了一眼擅玉,随即微微一笑,一步步缓缓朝着悬崖的边上走了去。 及腰的长发逆风而扬,狂风肆虐着他的阔袖疯狂鼓动,他心平气和的站定在了悬崖边上,望着那脚下的无尽深渊,唇角上扬而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主子,不要——!” “不,不要——!” 靠在软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沈晟婻蓦地睁开了眼睛,晶莹的汗水布满了额头,满是血丝的眼睛充满着无尽的担忧。 在外面徘徊,等待着消息的七巧听见了寝宫里的动静,赶紧小跑着进了门:“沈侧妃您这是怎么了?做恶梦了?” 沈晟婻当发现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只是个梦境的时候,由衷的松了口气,随即无力的靠在了身后的软塌上。 抚摸着自己还因为余惊而加快跳动的心脏,口干舌燥的淡淡开了口:“我刚刚梦见太子妃被刺客劫持,而刺客却用太子妃要挟太子跳崖。” 七巧一向胆子小,如今光是听了,都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那太子爷最后怎么了?娘娘呢?有没有怎么样?” 沈晟婻摇了摇头,笑容之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些无奈:“只是个梦……” 七巧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奴婢太紧张了,忘记您说这是个梦了。” 看着七巧那释然的目光,沈晟婻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释然,因为那个梦境实在是太过清楚,太过真实了。 而最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她看见刘默跳崖了…… “沈侧妃,才刚福公公派人送来了,皇后娘娘已经拟定好的陪葬妃嫔的名单,奴婢见您睡着,就没叫您,放在桌子上了。” 七巧端着茶杯递给沈晟婻的同时,用眼睛瞄了瞄那摊开在桌面上的几张纸:“奴婢就是不识字,不然奴婢可以先看完,然后直接讲给您听的。” 沈晟婻粗略的喝了几口茶,随后起了身子,缓缓走到了桌边,正要拿起桌面上的名单看一看,却忽然听闻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由远及近,很是清晰。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单独来未央宫? 沈晟婻皱了皱眉,朝着七巧询问的看了去。 七巧迷茫的摇了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 就在沈晟婻和七巧对望的同时,只听那脚步声终于想起到了门口,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进了门槛。 看着那个进来人的鼻子,眼睛,嘴巴,沈晟婻先是一愣,随后疾步冲了过去:“你去哪里了?真是急死人了!” 七巧后知后觉的慢慢瞪大了眼睛,随即站在原地哭嚎了起来:“娘娘啊!您到底是上哪里去了?” 是了,这个走进门来的人,就是失踪了一整天,每个人都已经她偷偷溜出宫了去的花月满。 花月满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推开了沈晟婻和七巧,朝着桌边摸索了去。 苍天啊!鬼知道她现在有多累,大地啊!别再让她看见金凤那个丫头…… 哪知,还没等她坐下,再次冲过来的沈晟婻便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没有出宫的话,那今天早上的那个小太监……那擅玉……坏了!” 花月满不顾沈晟婻的拉扯,屁股死沉的直接砸在了板凳上:“什么坏了?什么小太监?你在说什么?” 沈晟婻看着花月满那闪烁着巨大问号的双眼,知道这事要想弄明白就着急不来,索性先支开了七巧去弄吃的之后,才坐在了花月满的对面。 “死女人,你先来说说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花月满一想起自己今天的遭遇,简直是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我和你说,我真不知道是欠了金凤那丫头银子了,还是哪长得不对劲儿,惹了金凤的眼了,她,她她……她竟然啊!” 悲催的一天,说出来全是眼泪。 花月满被金凤打昏扛走了之后,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处很黑的地方。 她被伸平的放在这处黑暗的地方,伸手伸不开,转身转不动,想要大口呼吸几口气,都觉闷得要死。 既然是鬼地方,自然就要用鬼办法…… 好在花月满一向习惯了行走江湖,身揣暗器,她在骂了金凤祖宗十八代之后,果然抽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怀里的一把小刀。 然后,她就开始了漫长的锯东西的生活…… 她其实挺好奇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又窄又小还呼吸困难,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便是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先拿着小刀在眼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上, 挖啊挖,挖啊挖的,两个时辰的时间,她终于成功挖出了一个小洞。 她顺着那小洞闻了闻外面的空气,当即觉得神清气爽,简直是比喝了陈年老酒都要让人精神,于是她就知道可,关着她的这个东西有问题。 于是,她就顺着那小洞继续往旁边挖啊挖,凿啊凿的,也不知道是用了多长时间,就在她一双手都磨掉了一层皮的时候,她终于是连凿带挖的爬出了那个囚禁自己的东西。 四周静悄悄的,应该是一处废弃的院子,花月满转身扫了一眼那关了自己一整天的东西,吓得当即高呼了一声阿弥托佛。 真是不知道金凤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怨,竟然将她关进了一具棺材里…… 丫滴个靠靠靠! 然后……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她一边继续骂着金凤的祖宗,一边摸索着走回到了未央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作妖作出新高度 沈晟婻听了花月满的话,来不及惊讶,又将今天她经历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当然,她尤其加重的是个来传话的小太监。 花月满趁着沈晟婻说话的时候,伸手拿起了桌子上那写满了人名的名单,随着沈晟婻的话音渐渐落去,她也看完了那名单上的所有人名。 沈晟婻说完了之后,一直都在等着花月满的反应,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花月满说话,不禁急着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个话啊!” 花月满将手中的名单推在了沈晟婻的面前,不答反问:“你看看这名单,然后告诉我这些名单上女子的家境背景。” 沈晟婻狐疑的拿起那两份名单,明明心里着急的要命,可还是认认真真的一边看着,一边告诉着花月满:“刘常在的爹是侍郎,孙贵人的爹现在在皇宫位居三品,是个包衣骁骑参领,孟贵妃的爹位居一品,是……” 她原本是按照花月满的意思,帮着花月满解答,可是越往下看,她便是越发的止不住心惊。 因为这名单和以往她所熟知的都不同,这上面有很多妃嫔,均是没有受过皇上任何宠幸的妃嫔,明明是可以遣送出宫的,可,可为什么眼下她们的名字会出现在陪葬的名单上? 这…… 花月满抽回两份名单,将这两份名单平放在沈晟婻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人名道:“如果按照你刚刚所说的顺序,所有那些原本可以遣送出宫的妃嫔都在一张纸上,而那些理应应该陪葬的妃嫔,又都在另外一张纸上,对吧?” 沈晟婻点了点头,却想不明白:“这有区别?” 花月满叹了口气:“区别大了。” 这两张纸上的名单,虽然看着都是送死名单,实则有一个是生门,而另一个才是死门。 那张生门名单上的妃嫔,明明都没有侍奉过皇上,为何要陪葬?恐怕皇后那老妖精是想以此威胁那些妃嫔找身后的家世救援,而那些官员为了保住自己女儿的命,不得已要像写这个名单的人低头。 别看这生门名单上,那些妃嫔身后官员的父亲,都是一些位居三四品的小人物,但要想重整超纲,就无法避免提拔这些小人物上位。 而至于那死门上的名单,虽看似都是一些贵妃,贵人级别的人物,光是看着不会惹人起疑,但若是仔细研究便会发现,那些妃嫔身后当官的爹,都是位居朝中要职的大臣。 女儿都被送去了陪葬皇陵,那当爹的也就快了吧…… 花月满不懂得超纲,但却精通兵法。 兵法讲究摆阵布局,一个局的好坏可以影响整个阵势的输赢,而眼下这两份名单,就是一个太极局,一生一死,一剔除一收买。 沈晟婻听了这番话之后,一来是惊讶于花月满的分析,二来则是惊震于眼下朝野的局势。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要维权?” 花月满点了点头:“再清楚不过。” 沈晟婻皱眉:“你以为会是谁?” 花月满淡然的笑了:“不用我以为,这名单是谁写的,谁就是那个想要维权的人。” 沈晟婻先是一愣,随后惊讶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皇后?!” 花月满并不知道这名单是皇后拟定的,虽然惊讶,却并没有沈晟婻那么激动:“竟然是皇后……” 那老妖精作妖从来都是不眠不休,不知疲倦的,本以为她死了老公会消停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她竟如此的不负众望,作妖作出了一个崭新的高度。 沈晟婻来回度步转圈,怎么也消化不了刚刚花月满的话:“不能吧?原本太子回来就可以登基了,只要太子登基,她便是皇太后,明明至高无上,又还要如此?”她止不住的摇头:“况且那日你也听见了,在皇上驾崩之后,她是第一个吩咐人快马加鞭通知太子爷回祈天的。” 花月满揉了揉不断跳动的太阳穴:“没有人保证过,凡事说出口的话都是真的,皇后为何这么想要祈天的江山,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如果皇后当真希望刘默回宫继承大统的话,就不会派金凤来抓我将我关起来。” 沈晟婻似想到了什么,心下忽然一震:“你的意思是……” 花月满苦涩一笑,特别想哭:“我现在没有任何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刘默能够平安归来。” 皇后老妖的这般作为,明显着就是打着她失踪的旗号扰乱刘默的实现,当然,她希望是她想多了,也许皇后那老妖精还是有点良心的,毕竟虎毒不食子。 整整的一夜,她明明困得要死,可闭上眼睛之后,梦见的全是刘默不祥的消息,最终,她走出了寝宫站在院子里,就这么静静地发呆了一个晚上。 沈晟婻并没有继续陪伴在她的身边,而是在和花月满聊完了之后,便回到了亭榭阁,然后想尽一切办法的派人联络在宫外的爹爹。 一夜的忙碌,一夜的散尽钱财,沈晟婻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看见了沈太尉。 沈太尉见着自己女儿的第一句话,不是家长里短,也不是诉讼衷肠,而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经历过千万风雨的脸上,老泪纵横。 “晟婻,你一定要挺住,刚刚传来的消息,太子爷他……” 未央宫里。 花月满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明亮了起来,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她满是疲惫的面颊是那样的平静。 七巧端着水盆出来的时候,看着这样的花月满,忍不住感慨:“原来娘娘也有安静的一面……” 忽地,才刚还平静站在原地的花月满,忽然指天怒吼:“丫的老天爷我明摆着告诉你,你要是不让我男人平安回来,我就诅咒你生儿子没**,一辈子诅咒你,天天烧香扣头的诅咒!” 七巧:“……” 花月满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这妖精作妖的高度都快撵上你了,你却只知道月亮照升,太阳照落,你是瞎了?聋了?还是装死呢?老年痴呆也要有个限度!我不骂你你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吧?” “你知道生儿子没**有多难受么?你不知道,但你儿子知道,你识相的就赶紧放我男人平安回来,不然我天天站在这里骂你,不死不休!你听见了没有?我就问你听见了没有!” 嗓子扯的高了点,有些缺氧,花月满像是喝醉似的在原地转起了圈。 七巧见了赶紧跑过去一把扶住:“娘娘,您别骂了,如果老天爷真回一句:听见了,那是要多渗人啊?” 花月满晃了晃眼前一团团的乌漆墨黑,仔细一想倒是也点了点头:“好像也是……” “太子妃!太子妃——!”一个慌忙的身影冲进了院子,直奔着花月满而来。 花月满定睛这么一瞧,头大了。 刘然身边的太监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前来,她就是用脚趾头想,都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好事。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小太监说着,扫了一眼花月满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造型,想着上次自己被骂的前车之鉴,语塞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语气要多不善就有多不善:“没事滚蛋,我现在很忙。” 小太监站在原地不动弹。 七巧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娘娘,您忙吗?”您都在院子里了一夜了…… 花月满一记飞刀眼瞪过去:“忙!怎么不忙?没看见我忙着升天呢么?” 七巧:“……”转眼朝着那小太监扫了一眼,做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就这样怒火冲天,头发丝都像是要烧着了似的花月满,要是平常,这小太监肯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但是现在…… 一咬牙,一跺脚,小太监“噗通!”一下跪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太子妃,奴才求求您救救八王爷吧……” 这句话根本就没出花月满的分毫意料之外:“和着你们王爷能平安长这么大,都是被人救过来的?” 她要是没记错,就在前不久,她刚刚救过刘然一次。 小太监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太子妃,奴才刚刚听其他交好的小太监说,有人想要栽赃王爷偷到龙吟殿的玉玺,一会刑部就要派人来抓王爷了!” 冤枉偷皇上的玉玺? 如今皇上已经驾崩,那个栽赃陷害的人想怎么说都行了,毕竟是死无对证。 没想到现在冤枉人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这事儿你可有和八王爷说过?” 小太监点了点头:“回太子妃的话,奴才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个找的就是王爷,可是王爷说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做就不怕被抓,奴才这一个早上是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也没能劝动王爷,所以,所以……奴才只能来求您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么? 恐怕那栽赃陷害的人,最喜欢的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 花月满叹了口气:“这事儿你可还找过别人帮忙?” 刑部和天牢直属一个地方,她以前被臭蛇精陷害的时候,可是没少见识什么叫做屈打成招。 去了那里的人,不死也要被剥曾皮下来,就刘然那嘴硬的跟钢条似的德行,在里面三天,若是还有命在,那都是老天爷擦了眼药水。 “没,没有……”小太监说到这里,似乎比较艰难,“王,王爷心气儿傲着呢,一般人根本进不得咱王爷的眼,不像是太子妃……” “得得得!”花月满摆了摆手,“你也别在这里给我戴高乐,你就直说你们王爷没有朋友就完了,毕竟都在一个宫里住着,八王爷那能飞出飞刀的嘴巴,谁也不是没见识过。” 小太监见什么都瞒不过花月满,再次哭了起来:“太子妃,您不能不管咱们王爷啊!您不能不管啊——!” 花月满额头上的青筋被这小太监嚎的直蹦:“别哭了,带路吧。” 小太监当即暴雨转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着花月满伸手:“太子妃请。” 花月满点了点头,对着七巧交代了几句之后,转身随着那小太监出了未央宫。 刘然确实不能不救,那孩子虽然嘴巴不积德,但心肠却并不坏,再者那孩子是刘默一手拉扯大的,她就是谁都不看,也是要看刘默。 不过这个时候能够污蔑刘然的,敢污蔑刘然的,想来也只有皇后了,既然她想让刘默出事,又不断的拉拢大臣,就是想要自己重振朝纲,那么其他的皇子自然就成了累赘。 因为就算是刘默死了,只要有其他的皇子在,她也别想手持朝政。 叹了口气,花月满只觉得自己的根根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三章 局中局的险恶 你见过明明知道自己被人诬陷,却还能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悠哉的喝茶水的人吗? 你见过明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刑部报到,却还能够有兴致自己跟自己,漫不经心下棋的人吗? 如果在没看见刘然之前,有人问花月满这个两个问题,花月满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抱歉,我的身边没有傻叉叉。” 但是眼下,当她迈步走进刘然的寝宫,当她看见刘然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跟自己下棋的悠哉模样,她明显……消化不良了。 刘然听见脚步声,侧目一望,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花月满哼哼一笑:“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 语落,转身就走。 “太子妃!”小太监当即跪下身子,一把抱住了花月满的小腿,“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王爷就完了!” 完了? 哪完了?! 花月满笑的唇角抽搐:“你们王爷气色红润的比我都好,云淡风轻的比我还要淡定,他完了?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的看看,他哪里像完了的样子?” 小太监被花月满这一席话堵的也是泪奔,眼巴巴的看着刘然,眼睛在流泪,心里在流血。 王爷您假装惶恐一下就不行吗?假装看见太子妃,就跟看见了七仙女下凡一样就不行吗? 刘然终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走到了花月满的面前,轻轻一叹,露出了根本不符合他年龄的惆怅。 “嫂嫂你走吧,就算是有人诬陷也好,有人不想让我活下去也罢,如今父皇已经驾崩了,我也没多余的心情去顾虑自己的这条命。” 刘然是不说话还好,说完了这话,花月满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小火苗,登时“蹭”地一下窜起了熊熊烈火。 她一巴掌拍在了刘然的后脑袋上,是真的拍……以至于刘然一个没承受住,身子往前倾斜了去,脑袋直接磕在了书柜上。 “咚——!”的一声很是响亮。 “哎呦!王爷!”小太监吓得当即站起了身子,跑了过去,看着那额头上瞬间肿起的大包,心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然一把挥开身边的小太监,转身怒瞪:“你敢打我?!” 花月满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只恨我自己打不死你!” 刘然气得咬牙切齿:“你……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尽管离开就是了。” 花月满大步走到刘然的面前,看着他那一脸凛然的模样,气得直咬自己的后牙槽:“人家是缺心眼,你是根本就没长心,你脑袋里进水了?还是被门板子也夹了?明知道被人陷害,还大义凛然的要去送死?怎么?你当你自己是女娲?死了你一个,造福千千万?” 刘然脸红脖子粗:“你别以为我喊你一声嫂嫂,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死的那个人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痛不痒,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我的父皇!” 花月满忍着再伸巴掌的冲动,使劲儿的往刘然的脸上喷着吐沫星子:“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你是你爹亲生的,难过的时候谁没有?你以为就你自己是最孤独最可怜的那一个?你现在这个还德行,要是给那些天生凄凉,出生贫寒的人看见了,人家还活不活了?” 刘然语塞:“这……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谈!” 不谈? 成,你说不谈就不谈,咱谈别的也是一样。 花月满拍了拍自己那快要爆炸出嗓子眼的心脏:“你虽是你爹亲生的,但是你别忘记了你是刘默一手带大的,他交给你诗词歌赋,教会你带兵打仗,穷尽一生的去教导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你爹死的时候,去给你爹陪葬的?” 一谈到刘默,刘然整个人都愣住了,似乎是想到了跟在刘默身边这么多年的种种,一向嘴硬的他,难得红了眼眶,说出话的也低了几个音节。 “我就是不想成为我皇兄的绊脚石,所以才选择自生自灭的,皇兄待我的好我都记得,所以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你等等,等一会……”花月满显然跟不上他那完全没有过度的神经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刘然愣了愣,很是诧异的扬起面颊:“你还不知道?才刚沈太尉派人给我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兄在回来的路上遭遇的刺客,现在生死未卜。” 刘然的一句话,足以让花月满的眼前天旋地转。 是什么在崩塌,是什么在破碎…… 花月满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眼前的视线是晃动,耳边听见的声音是杂乱的,她是那么的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可她却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抓不到。 刘然和小太监眼看着花月满像是失了魂一样的在屋子里四处晃荡,一双脚像是没了根一般,吓得均是跑了过去。 “嫂嫂——!” “太子妃——!” 在刘然和小太监的齐力搀扶下,花月满坐在了椅子上,可她的一双眼睛还是空洞洞,一丁点的焦距都没有。 刘然从来没见过花月满如此模样,惊心的自然不是一般二般是,收起了一向的莽撞,颤颤巍巍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嫂嫂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千万别这样啊,嫂嫂……” 小太监也是吓得不轻:“不然奴才去传太医吧。” 刘然点了点头:“速去速回。” 小太监转身正要离去,却听花月满的声音终于无力的想了起来:“不用,千万别传太医……” 这个时候如此敏感,若是传了太医,皇后那老妖精借机以她身体不适的理由软禁了未央宫,那她就彻底没有自由了。 小太监见花月满终于是说话了,缓缓地松了口气。 花月满目光发直的看着一处,声音似没有任何的重心:“沈太尉可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刘然仔细的想了想:“沈太尉说是今儿个三更得到的消息,但是到底情况如何,他那个时候也不知道。” 花月满拼命抓住心里唯一的一丝希望:“也就是说……沈太尉也不敢肯定刘默现在的状况?” 刘然点了点头:“没错。” 还好,还好…… 既然不确定,就不能肯定他一定出事了,刘默那么强大,就算面临陷阱也绝对能够化险为夷。 花月满不停的吸气,吐气,再吸,再吐…… 她不能够这么自己吓唬自己,不然等最后刘默平安归来的时候,她却疯了。 “踏踏踏……踏踏踏……”院子里,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小太监侧目一望,吓得当即一蹦老高:“太子妃,王爷……是,是刑部的人来了!” 刘然倒是还好,只是握紧了一下花月满的手:“嫂嫂,你放心,我能挨得住,你担心我……其实我是知道的……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担心我,要是皇兄有了消息,麻烦你派人支会我一声。” 他说着,就要松手,没想到还没等他彻底的松开,便是被另一只手给反握住了。 “嫂嫂,你……” “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量他还没那个本事。” 刘然并没有因为花月满的话而松一口气,反倒是提起了气:“嫂嫂,慎刑司的高大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打断了:“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刘然执拗:“可我皇兄和我说过,大丈夫不可畏惧于任何人的身后。” 花月满头疼:“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威武能屈,富贵能移才是真理。” “可……” 刘然还要说什么,花月满再次打断,拉着他往里屋走:“别和我说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那种话根本就是纯属放屁,你今日要是就这么乖乖的和慎刑司的人走了,十八年后你是不是好汉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十八年后的今天一定是你的忌日。” 皇后既然连刘默都敢下手了,又哪里还会顾及刘然?她敢肯定,只要刘然前脚进了慎刑司,后脚等着刘然的就是人头落地。 刘然愣愣的看着花月满,任由她拉着自己进了里屋:“那,那嫂嫂你,你要怎么办?” 他觉得,花月满总是会以很粗鲁不堪的言语,去颠覆他曾经的所有认知,但他又不得不去承认,花月满说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对的。 他并不否认花月满是聪明的,虽然这种聪明的方式他不认同。 花月满瞄了一眼走进院子里的一群人,时间紧迫的不容多说:“你就乖乖的给我在床榻上躺着,就算外面天塌了你也不准动弹一下。” 她说话的同时,将刘然推倒在了床榻上,为了防止刘然这孩子间歇性精神抽搐的忽然现身,顿了顿又道:“你记着,若是你忍不住出去了,那么不单单是你要去慎刑司,连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然一愣,随后压住了心里的慌乱,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嫂嫂放心,我知道了。” 很好,终于是把这茅坑里的石头给说动了。 花月满摸了摸刘然的脑袋,随后转身走出了里屋,关上房门的同时,扫了一眼杵在门口的小太监。 “你,过来。”她勾了勾手。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太子妃……” 花月满埋头在小太监的耳边一顿窃窃私语:“你赶紧……然后……记得,越高越好……最好是那种一下子就能让人不省人事的。” 小太监愣愣的点着头,随后欠了个身子,匆匆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我的人你带不走 “八王爷……?” 高永健并没有带着刑部的侍卫一同走进屋子,他一个人负着手,不慌不忙的打量着刘然的寝宫。 “八王爷,本官还是奉劝您配合的自己走出来,不然本官就要派人搜查了。” “这位大人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话还说到三句,便是要派人搜查,怎么?是您觉着八王爷地位卑微?还是您本身就别有意图?” 花月满从里侧的回廊走了出来,扫了一眼高永健,皱了皱眉,还以为是个熟人,毕竟祈天的天牢她也没少去,可现在看来……却是个陌生人。 高永健顺着话音,刚好就瞧见了满脸挂着笑容的花月满,他并没有想到在八王爷的住处会看见女人,上下的大量了一番,说话的语气尽量客气。 “不知道这位娘娘是……” 他既然现在还能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屹立不倒,就说明他是皇后的人,所以他很清楚,后宫之中那些和皇后作对的妃嫔,现在已经死的死,关押的关押,如今还能像是这般风轻云淡站在他面前的人,想来应该也是…… 花月满面对高永健的大量,仍旧笑着:“太子妃。” 高永健一愣,正在上下耸动的眼皮子豁地睁大,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他确实是没见过太子妃,但太子妃的大名他还是早就有所耳闻的,想当初丁自闵落得个那般凄惨的模样,就和这太子妃有脱不开的关系。 缓了缓神,高永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微微弯了腰身:“微臣高永健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笑着坐在了高永健的对面,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大人无需这般客气,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高永健皱了皱眉,眉眼一转的随后又笑了:“本官是奉了上面的意思,前来请八王前去刑部一趟,不知道八王爷……” “没空。” “什,什么……?” 高永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这八王爷涉嫌偷玉玺的事情,后宫里的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况且他是刑部尚书,前来抓人却得了一句“没空”,这,这这…… 花月满双眉一挑,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顿的又道:“我说……他!没!空!” 高永健被噎得不轻,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太子妃,微臣此次前来是奉了上面的意思,八王爷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您如此敷衍微臣恐怕不好吧。” 他并不害怕花月满,毕竟就是一个后宫的太子妃,而他可是当朝的大臣,祈天的规矩,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花月满假装听不懂的皱眉:“关系重大?怎么个重大?太子爷临走之前将八王交给我照看,如今高大人这般不清不楚的就要把人给带走,是不是也不太好?八王爷年岁虽小但也是个皇子,高大人难道以为他是个阿猫阿狗么?想带就带。” 高永健好一阵的咬牙切齿,无奈之下只得耐着性子道:“八王爷妄图偷先帝的玉玺,这件事情已满朝皆知,微臣自然也希望这是个误会,所以打算请八王爷前去刑部一坐,把这件事情弄弄清楚。”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紧张兮兮的站起了身子,几个大步就站在了高永健的面前,很是害怕的问:“何时的事情?” 高永健看着她那紧张的神色,心里讥笑,到底是个女人家,一听到事就先乱了阵脚。 “回太子妃的话,昨儿个的事情,当时守在龙吟殿的侍卫都瞧见了。”他的脸上再次勾起了笑容,是一种轻视的讥笑,而且这种笑容还在他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扩大着。 花月满点了点头,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露出了一个比高永健还要讥讽的笑容:“哦,那是误会。” 高永健脸上的笑容还没彻底扩散开就这么顿住了,卡在脸上继续笑又笑不出来,退又退不下去,憋的难受:“误,误会?” “啊。”花月满说的很是诚恳,“昨儿个八王爷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怎么会分身去偷玉玺?想来是龙吟殿的侍卫门看错了。” 高永健也不傻,和着这绕来绕去,花月满原来是在套自己的话,然后给刘然做证人,沉默了半晌,眯起眼睛忽而问道:“那不知,太子妃是何时和八王爷在一起的?” 老不死的…… 花月满学着高永健的表情,同样眯起的眼睛:“不知那些侍卫是何时看见八王爷偷玉玺的?” 高永健一愣:“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花月满本着一派的纯良表情,说出口的话却无耻的让人发指:“龙吟殿的侍卫是啥时候看见八王爷的,我就是啥时候和八王爷在一起的。” 高永健憋的满脸发紫:“太子妃这是摆明了包庇八王爷不成?!” 花月满也不否认:“我的动机如此明显,难道高大人才看出来不成?” 高永健气得头发丝都要跟着竖起来:“太子妃,你,你……” 说实话,他为官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花月满这般无耻的坦荡荡的人。 花月满忽然就竖起了眼睛,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我怎么了?我不过是在和高大人谈事情而已,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龙吟殿的侍卫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八王爷,我就是什么时候和八王爷在一起的,我是受了太子爷的意思照顾八王爷,若是高大人说我意图包庇,我无以反驳,但我不得不提醒高大人一声,在您对外说这句话之前,应该要好好想想我身后的太子爷。” 官不是那么好当的,以为跟了皇后就万事无忧了?以后登基的那个人可是刘默,她就不相信高永健是个傻逼,分辨不出来这其中的轻重。 就算皇后想要掌权,那也要等刘默彻底被除去之后,但是现在就连沈太尉都不知道刘默到底是生是死,想来皇后那边现在还无法肯定。 她就不相信这高永健敢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皇后那老妖精的身上。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八王爷因为昨儿个和我在院子里聊了一夜,今儿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身子不适,刚刚太医已经来过,说是八王爷伤寒发热,如今整个人都迷糊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高大人若是当真想要这个时候带走八王爷我不拦着,也拦不住。” “但是……”花月满勾了勾唇,笑着又道,“若在没画押之前,八王爷若是在天牢里有个三长两短,这其中的责任高大人可担待得起?” 随着花月满的声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高永健看着面前的花月满,竟无言以对。 不得不说,花月满的话句句点在了他的心坎上,虽然他现在投靠的了皇后,但太子现在生死未卜,他也不敢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皇后的身上。 只是…… 皇后下令必须捉拿八王进天牢,若是今日他不照办的话,他又要如何跟皇后交代? “吱嘎……”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才刚被花月满支走的小太监走了回来。 “太子妃,茶。”小太监举着手里的托盘,低着脑袋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 花月满点了点头,笑着端起了托盘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高永健。 “既然是问题,就总会有解决的办法,高大人无需这般的心急,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好好的想想。” 高永健看着眼前的茶杯,有些犹豫:“这……” 花月满笑的很是体谅:“没事,我不着急。” 高永健看了看花月满脸上的笑容,又垂眼看了看面前的茶杯,思量了再三,最终接过了茶杯。 打开茶杯正要轻斟一口,一股浓浓的酒香却扑鼻而来。 这…… 高永健又闻了闻手里的茶杯,不由得拧眉抬头:“太子妃,这……” 花月满一开一合着手里的茶杯盖子:“这什么?”她笑,“莫不是高大人不给面子?觉得我给的茶不能喝?” 高永健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太子妃,这茶杯里的明明是酒啊……” 花月满佯装很是惊讶的样子,放下了自己的茶杯,拿过了高永健手里的,闭着眼睛闻了闻,待再次睁开眼睛的同时冷下了脸。 “明明是茶,高大人却非说是酒,不过我从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如此……”她说着,举起了手中的茶杯,“我就喝这杯好了。” 高永健一愣,正还要说些什么,却见花月满已经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一碗酒堪比十盅,她就这么一口气…… “砰!”花月满在高永健的目瞪口呆下,将空荡荡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轻轻一笑,“高大人,请吧。” 高永健现在是彻底的被赶鸭子上架了,颤颤巍巍的举起了花月满那杯装在茶杯里的酒,咽了咽吐沫,映着头皮的一饮而尽。 辛辣的烈酒顺着他的喉咙直抵向胃里,刺激的他放下酒杯的同时,眼前已经晕眩了起来。 “太,太子妃,好,好酒……”以至于他话还没说完,人便是“咣当”一声从凳子上摔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一直醉下去多好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太监见此,赶紧跑到了花月满的身边:“太子妃,您到底是要干嘛啊?高大人就这么晕了过去,外面那一院子的刑部侍卫怎么办?” 花月满看着醉死在地上的高永健:“放心,他不出去,外面的那些个侍卫又有哪个敢进来?” 小太监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可…… “王爷这事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就算现在没事了,可等高大人醒来之后,不还是一样要抓人么?” 花月满笑的别有玄机:“就算他晚上醒了,也不会再抓刘然了。” “对内,他是被我喝多了,但对外他却是足足在八王这里呆了一个下午,皇后那老妖精最大的毛病就是猜忌心太重,若是她知道高永健在八王这里呆了一个下午,恐怕就是高永健晚上将刘然抓去刑部,皇后也会觉得高永健对她心有旁骛。” “高永健既然刚刚能够犹豫,就说明他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皇后的身上,所以他醒来之后,一定会想到我刚刚说到的事情,反正他知道就算他抓走了刘然,皇后也会对他起疑心,那么他还不如留下刘然,自己去和皇后周旋,也算是变相卖给我和太子爷一个人情,等到时候太子爷若真是平安归来,他也算是还有一个靠山。” 她知道她搬出刘默来压高永健,高永健这厮绝对是会犹豫的,毕竟现在皇后抓权是事实,而她这碗酒,就是为了断高永健的后路,让他根本没有再犹豫的余地,只能放下刘然卖给她这个人情。 小太监听了之后,崇拜的双眼直放光:“太子妃,您真是聪明过人!” 花月满哼哼一笑:“想从我的手上把人带走……咯……做,做梦……” 她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想要走过去踢高永健一脚,却不料眼前的景物开始不断的转悠了起来。 小太监吓了一跳:“哎呦!太子妃您当心啊!” 花月满摆手:“我没事!” “可您走道都开始划八字了。” “那是我故意的。” “您,您别走了,前面是墙啊!” “放屁,那明明是个门。” “门,在左边……” “咚!” “哎呦!太子妃磕到哪里了?” “……” “太,太子妃您别晕啊……奴,奴才搀不住您啊……” 刘然从里屋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高永健死人一样的横在一边,花月满躺在地上明明已经人事不知了,但口中还念念有词着。 “我的人也是你想带就带的……?” “刘然我保定了,想带他走……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小太监被花月满压着,想要搀扶却用不上离去,忽然身上一轻,诧异的抬头看去,只见刘然已经架起了花月满。 “八王爷,您怎么出来了?” 刘然被花月满身上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不敢说谎,实话实说的把刚才的事情给重复了一遍。 将花月满放在了里屋的床榻上,刘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说你从御膳房拿回来的是千年醉?” 小太监心虚的点了点头:“回王爷的话,是太子妃交代奴才的,说是酒要最烈的,越高越好……” 刘然静静地看着躺在床榻上,面颊红的跟被煮了的螃蟹似的花月满,一双不算大的手,慢慢地攥紧。 千年醉是西域进贡来的烈酒,虽然味美芳香且回味无穷,但因为酒性太烈而一直储存在御膳房里。 他还记得,有一次父皇兴起的时候品尝了一小盅就醉了整整的一天。 然而现在…… “呕……”躺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忽然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嘴巴张开着,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小太监见了,赶紧取来了一个干净的痰盂,正要扶着床榻上的花月满起身,刘然却接过了他手中的痰盂。 小太监一愣:“王爷,这粗活还是交给奴才来吧……” 刘然摇了摇头,搂紧怀里的花月满:“不用了,你出去守着高永健,我照顾她就可以了。” 小太监还要说什么,可瞧了瞧刘然那坚定的目光,想了想还是算了,悄悄的退出了里屋。 “呕……呕……呕……” 安静的屋子里,花月满的呕吐声一声接着一声,浓重的酒气夹杂着胃酸的味道,让人止不住的皱眉。 可刘然一动不动,就这么一手抱着花月满,一手拿着痰盂,不嫌弃也不在乎,一直混沌沌的大脑,在这酸气冲天的味道中,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他一直都觉得,因为前面有刘默,他便是可以什么都后退三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但是现在…… 他却要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让一个女人为自己挡风遮雨。 他虽然不想要什么皇权,也不想争什么万人之上,但他却不愿意当一个懦夫,当一个需要女人保护的孩子。 他,早已不再是一个孩子…… 靠在他身上的花月满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了床榻上,看着她那因为难受而紧紧蹙起的长眉,他忽而轻轻地笑了。 “真是没想到,让我明白这些道理的人,竟然会是你……” 如果花月满要是知道,她用自己的一次酒醉,让刘然终是看清楚了前方的路,那她一定会自豪的放声大笑。 但是眼下,她醉生梦死的天旋地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别说是笑了,就是想哭都费劲儿。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是被渴醒的,喉咙正干裂的难受,一个茶杯刚巧就递在了自己的唇边。 这样的举动,这样的场景,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刘……”可还没等她把第二第喊出来,就看见了沈晟婻正端着茶杯坐在床榻边上。 沈晟婻瞧见她醒了,很是感慨的叹气:“你还知道醒啊?整整的三天三夜,你要是再不睁开眼睛,我真的会怀疑你是在梦里和哪个梦中情人跑路了。” 花月满疲惫不堪的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擦了擦唇边的水渍,慢慢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好一会,才轻轻地开了口:“高永健……” 沈晟婻转身将茶杯放在了矮几上:“放心吧,那个高永健早就醒了,已经带着侍卫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敷衍皇后的,但皇后到现在还不来抓走刘然,就说明应该是暂且拖延下来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后哑着嗓子又问:“刘然人呢?” 沈晟婻摸了摸她的额头,察觉到温度正常,才又道:“我把你接回未央宫的时候,他也跟着来了,说是不让你看见怕你担心,才刚还在屋子里转悠呢,估摸着这会儿子去小眯了,你这几日夜里一直闹腾的吐个没完没了,都是八王爷在你身边一直照顾着。” 花月满干巴巴的笑了笑,沉默了下去,虽然眼前不再晕眩,但胃里却还是觉得难受。 沈晟婻看着她半晌,忽而道:“你没话要说了?” 花月满抬头:“说什么?”该问的她都问完了啊,高永健拖延了皇后,刘然也平安无事。 沈晟婻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脑门上,这憋了几天气的就不打一处来了:“我说你这女人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千年醉那是什么酒?神仙也会醉三天,你还真敢喝,怎么?为了救刘然命都不要了?” 花月满被拍的差点没撅过去,揉了揉额头,笑的不自然:“当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放屁!”沈晟婻气得恨不得捶死她,“这事儿别人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其他的办法。” 沈晟婻说着,再次扬起了巴掌,花月满惊的赶紧缩脖子,她现在是头也疼,胃也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这个时候和沈晟婻发生口角,她只有挨打的份儿。 可是等了半晌,也没察觉到疼痛,花月满诧异的抬眼,只见沈晟婻还高高举着手臂,可那一双眼睛却早就红成了兔子。 口是心非的女人…… 花月满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沈晟婻的手臂:“臭娘们,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可我这不是已经醒了么……” 沈晟婻咬了咬唇,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抱在了怀里,感受着那顺着花月满身体里传来的体温,这几天的惊慌才渐渐得以消退。 她说不出来,当她看见醉的不省人事的花月满,她是多担忧,她也说不出来,当听闻花月满是喝了千年醉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害怕。 “晟婻……”这是花月满第一次喊着她的名字,哑哑的,却很温暖。 沈晟婻吸了吸鼻子:“怎么?”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其实我特别想让自己醉上一次,这样就会将思念的距离拉近,可以让我……起码少等待几日,因为我现在只要一静下心来,就会想起刘默,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种毒,一种蛊,明明疼的我难以呼吸,可我却没出息的控制不住。” 听见刘默的名字,沈晟婻身子微僵,眉眼飘忽了片刻,才慢慢抽身向后,对视上了花月满的眼睛:“死女人,其实……” 一道黑色的影子忽然从窗户跃了进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花月满和沈晟婻的身边。 花月满和沈晟婻同时侧目,当看清楚来人时候,异口同声:“擅玉?!” 擅玉目色平静且幽沉,声音淡的似迎风即散:“主子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还有病 当所有的思念终于找到可以倾泻的出口时,是会堵住的。 就好像此时的花月满,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擅玉,干裂的唇不停的颤动着,但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知道为啥,她现在特别想打人呢? 还好此时此刻还有一个沈晟婻,不然一个说不出来话的,和一个本身就不爱说话的人在一起,估摸着半个时辰过去了也崩不出来一个字。 “太子爷人呢?” 擅玉瞄了一眼花月满,声音还是很轻很淡:“在城外。” 沈晟婻皱了皱眉:“为何不进城?不回宫?” 还没等擅玉开口,呆愣的跟木偶似的花月满,终于魂归兮了:“擅玉,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晟婻一愣,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擅玉也是一愣,是诧异,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很淡,但却异常苦涩:“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刘默不会不进宫,你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离开刘默独自进宫。” 忽而,她仰起了面颊,眼睛亮亮的:“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思绪就会变得毫无阻碍,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擅玉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道:“按行程主子明日进城回宫,但……”他说话的同时,盯住了花月满的眼睛,“主子进宫势必会有百官相迎,可主子现在无法见任何人,也绝对不能相见,百官还可以敷衍,就是皇后……” 花月满一点即通:“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拖延住皇后?” 擅玉点头。 花月满却犯了难。 皇后那老妖精肚子里面全是心眼儿,想要拖延住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沈晟婻在一边听得不是很明白:“为何太子见不得人?他到底怎么了?” 擅玉并没有回答沈晟婻的话,而是看着花月满欲言又止。 花月满扬起面颊紧紧盯视上擅玉的眼睛,在他的目光里,她看见了回避,看见了隐瞒。 蓦地,她笑了:“皇后的事情交给我,你走吧。” 擅玉难得惊了一下,无意识的皱眉:“太子妃为何……” 花月满却再次肯定的道:“你走吧。” 她知道,擅玉以为她会问出和沈晟婻相同的问题,毕竟从开始到现在,擅玉不说,她就不问。 其实她本来也是想问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怂逼了。 她怕她会听见关于刘默不好的消息,恐惧听见什么她接受不了的结果,所以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缄默。 反正明儿就能见到人了,现在又何必去纠结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让自己更加的坐立难安? 在沈晟婻不解的目光中,擅玉离开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的。 沈晟婻看着敞开的窗户,难免叹气:“你为何不问?” 花月满挑眉:“问什么?” 沈晟婻皱眉:“难道你就不好奇太子……” 花月满摆了摆手,屈起了自己的一双腿,双臂揽在了膝盖上,将面颊埋了进去,“让我静静。” 她好奇吗?废话,但她现在却没空…… 她现在要好好的想一想的是明日要如何拖延住皇后,而不是一味的去纠结刘默到底怎么了,让好奇拖延了自己的脚步。 沈晟婻在一边静静的陪着,看着独自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永远都不知道安分怎么写的女人,原来也是会寂寞的。 只是…… 别人的寂寞往往都会显得可怜,但花月满却给人一种可以在寂寞之中爆发出强大的模样。 “吱嘎……”紧闭的房门被由外向内的推开。 沈晟婻一愣,朝着门口看见,只见刘然正站在门口。 此时的刘然并没有对花月满的醒来感觉到惊喜,目色幽深的站在门口,看着床榻上的花月满欲言又止。 沈晟婻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过去,小声问:“八王爷这是怎么了?” 刘然伸手将沈晟婻拉住了门槛,瞄了一眼床榻上的花月满,声音更低:“我刚刚从沈太尉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皇兄他……” 沈晟婻原本以为,刘然只是想来告诉她,刘默如今在城外,所以她并不显得惊讶,可是随着刘然故意压低的声音,不断的流入耳朵,她的眼睛不由得越睁越大。 “这是我爹说的?” 刘然点了点头:“沈太尉进宫来见我的时候,刚刚从城外回来。”也就是说,沈太尉已经看见了刘默。 沈晟婻其实知道,她自己的爹爹从来不是一个夸大其词的人,可是现在,她宁愿相信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爹太过夸张了。 刘然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事儿要和她说吗?”他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花月满。 沈晟婻盯着花月满半晌,最终摇了摇头:“还是让她自己去看吧。” 刘然听了这话,忽然松了口气:“好吧,那我就先走了,皇兄明日回宫,我也要跟着大臣们一起去宫门口迎接。” 沈晟婻点了点头:“好。” 刘然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月满,这才转身离开。 说实话,沈晟婻的话倒是让他卸下了一个压在心里上的包袱,虽然关于刘默……已经成了不可能去改变的事实,但这样的事实他却不愿意去亲口告诉花月满。 这个真相太过残忍了一些…… 就连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说出口。 沈晟婻转身走回到了房间里,看着仍旧坐在床榻上,将面颊埋进膝盖的花月满,不过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眼泪便是无声无息的落下了面颊。 她不明白,为何上天要对花月满如此的残忍,而更残忍的是,她完全想象不到,花月满以后要如何去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花月满并没有听见沈晟婻的叹息,也没有看见沈晟婻那滚圆划过面颊的泪珠,从天黑到天明,整整的一夜,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什么话也不说。 早晨,当第一缕阳光顺着窗棂投射进屋子的时候,七巧推门走了进来,冷不丁瞧见了坐在床榻上的花月满,开心的笑了。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七巧笑着走了过来。 沈晟婻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本是想将七巧拉到一边,可一只手却比她先行一步的拉住了七巧的手臂。 沈晟婻一愣,七巧也是一愣。 足足在床榻上坐了一夜的花月满,拉着七巧的手臂缓缓扬起了面颊,终是开了口:“七巧啊,一会吃过了早饭,我带你出去溜溜啊?” 七巧还愣:“娘娘您是还没醒酒吗?太子爷回来了,宫里的人都传开了,一大清早奴婢就见好多的官员都聚集在了玄武门。” 她并不知道中间的其他事情,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听说太子爷回宫了,本来兴冲冲的赶过来给花月满报信儿,不想花月满却忽然说要带着她出去溜溜。 这…… 肯定是没醒酒吧? 沈晟婻担忧的看着花月满,眼里的疼痛忽闪忽闪的。 花月满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七巧说了什么似的,自顾自的又道:“就这么定了,等吃过了早饭咱俩就走。”说着,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沈晟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打算去哪里?” 花月满疼的皱眉,晃了晃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你这是想要捏死我?” 沈晟婻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开玩笑,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捏的更紧了:“一会太子爷进宫,我要和其他的美人一起去迎接,花月满……你别让我担心你……” 她忽然想起,刘默以前总是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花月满是一个让人拿捏不住的人,当时她还以为刘默是当局者迷,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花月满在遇到事情时,从来就没有按照常理出牌的时候。 眼下,刘默虽已要回宫,但迷雾重重,花月满应该担忧,应该追问,哪怕她现在坐地不起的放声大哭,沈晟婻想她都是能够接受的。 可是现在的花月满,不哭不闹,没有慌张不说反而冷静的要命,这就让她不得不往深了想,毕竟她已经知道刘默…… “晟婻,你忘记昨儿个擅玉说的话了?”蓦地,花月满开了口。 沈晟婻蹙眉,认真的看着她:“你是说……拖延住……皇后?” “嗯。”花月满点了点头,“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况且此事还关系到刘默,一会你放心大胆的带着其他美人拥挤在宣武门,至于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沈晟婻如此一听就更慌了:“你能有什么办法拖延住皇后?想来皇后这个时候,人已经在宣武门等着了。” 花月满无所谓:“谁说先去的人就一定能站到最后的?” 沈晟婻一愣:“可现在刘然在玄武门,擅玉又不在宫里,至于太子……花月满,你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是吧?” “谁说的?”花月满不服了,忽而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狡黠再现,“起码我还有病好吧。” 沈晟婻头疼欲裂:“花月满你赢了,你赢了行不行?” 她真的是无语加无话加无言以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不中二枉少年 先帝驾崩,太子回宫。 虽然每个人的口中都说是太子回宫了,但是在心里,每个人都已经拿太子当皇帝了,不然如今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论是前朝的官员,还是后宫的妃嫔,纷纷聚集在玄武门的门口等着。 宫路上,那些换班的宫女和太监,为了能一睹未来新帝的尊荣,也是纷纷朝着玄武门的方向小跑着。 “娘娘啊,您瞧瞧人家都朝着玄武门去了,您这是要带着奴婢去哪里啊?”用过了早膳的七巧,在花月满的拉扯下,与所有人都背道而驰着。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吗?”花月满拉着七巧继续前行。 “可,可您这样,奴婢心里着实是没底啊……”不是她胆小,而是花月满实在是作妖的程度堪比逆天。 “你怕啥?我就是带你去给某些人制造个惊喜而已。” “惊喜?” “嗯。” 好吧…… 七巧终于选择了沉默,惊喜就惊喜吧。 她一直都觉得,她娘娘对太子爷表达爱意的方式,永远都是与众不同的,如今太子爷回宫,她家娘娘做出点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有情可原。 难得七巧闭上了嘴巴,花月满更是不敢耽搁,从快走变成了小跑,一路将七巧拉进了永固宫的院子里。 因为皇后不在宫里,当值的太监和宫女们也没那么勤快,刚刚收拾完院子的他们,正站在树荫下面悄悄聊着天。 花月满趁着那些宫人偷懒的时候,拉着七巧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前院进了后院,找一处阴暗的墙根蹲下身子的同时,这才舒出了一口长气。 她是松气了,七巧却把气给提了起来,瞄着前院有说有笑的宫女和太监们,她实在是淡定不了了。 “娘娘啊,咱到底是要干啥啊?” 花月满压低了声音:“制造惊喜。” 七巧咽了咽口水:“您确定不是惊吓?” 花月满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在七巧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一个蹿步的爬上了一颗大树。 “噼里……啪啦……” 花月满先是将树上细小的树杈掰下来,随后跳下大树,把那些树枝上的叶子摘掉,最后将它们聚拢在了一起。 七巧从头到尾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正想不明白一堆的树枝能造出什么惊喜来的时候,只见花月满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这…… 眼看着花月满要点燃,七巧赶紧握住了花月满的手:“娘娘啊,您疯了?在宫里私自燃火可是死罪啊!” 花月满秀眉一挑:“谁看见我燃火了?” 七巧一愣,这次反应倒是挺快,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娘娘,奴婢啥也没看见……” 花月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火折子扔在了树枝上,双腿叉开,掀起裙子,不停的对着树枝堆扇风。 七巧明明胆小的要死,但又好奇的要命,顺着手指缝偷偷看去,当看见那只升烟不起火的树枝时,黑线挂了满脸。 “娘娘啊,春天的树枝都可潮了,根本就烧不起来,您要是真想燃火,还不如找一些的碎布料来烧。” “不不不……”花月满擦了擦面颊上的汗,笑的神叨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借于上次放火连自己后路都烧没了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感觉烟升的差不多了,直起身子对七巧道:“你过来接着扇乎,记得,烟越大越好!” 七巧虽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不敢违背了花月满的意思,僵硬的走到了树堆边上,提着裙子继续扇乎了起来。 花月满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把灰,遮住了原本的面庞,随后猛地提起了一口气,一溜烟朝着前院跑了去。 她本来是打算跑到前院再扯起嗓子喊走水的,可没想到在拐弯的时候忽然和一个小太监撞在了一起。 那原本往后院走的小太监,也是察觉到了后院阵阵升起的黑烟,本来是想要过来瞧瞧的,不想还没到地方,自己便是被人撞了个大跟头。 “哎呦!”小太监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哪个不长眼睛的?走这么着急去赶着投胎吗?” 花月满哪里会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眼看着那小太监揉着屁股就要睁开眼睛,情急之下忽然张着嘴巴大喊出声:“啊啊啊——!” 原本就没反应过来的小太监被这一叫,吓得登时七魂没了六魄,下意识的也是跟着喊了起来:“啊啊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还没想好对策的花月满,只能继续喊:“啊啊啊——!” 小太监惊慌之余也跟着喊:“啊啊啊——!” 她俩就跟斗鸡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大喊大叫着,后院的七巧听见了响动,又是惊又是吓,却不敢探头看,只能不停的加速着手上扇风的动作。 不知道喊了多久,一直到那跟着花月满一起喊着的小太监,嗓子都快喊劈叉了,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啥地方不对劲儿。 “咳咳咳……你,你叫什么啊!” 花月满自然是不能让他接着往后院走,眉眼一转,当即拉住了那小太监的衣袖,猛地摇晃:“走水了!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小太监原本就是看见了后院的黑烟,如此一听信以为真,吓得当即没了主意:“那,那咋办?” “还能咋办?跑啊!”花月满忍着心里的偷笑,拉着小太监就往正院跑。 前院里,那些原本聚集在一起说笑的宫女和太监们,瞧着花月满和那小太监一同跑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愣。 花月满本着将作妖进行到底的原则,对着那些宫女和太监们招手:“别站着了!赶紧跑啊!后院走水了!” 那跟在花月满身边的小太监,惊吓过度的早就没了主意,如今自然是跟着附和:“是,是啊!赶紧去喊人抬水!然后派人去通知皇后娘娘!” 事儿是最怕闹腾的,这走水的消息被花月满这么一搅合,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永固宫里便乱成了一锅粥。 花月满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边往外撵着院子里的宫人们,一边一惊一乍的呜嗷乱叫着。 谁也不傻,奴才也是人,如今皇后又不在永固宫里,他们自然也不用费心思的去装什么大义凛然,助人为乐,赶着逃命的他们,一窝蜂似的往院子外跑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都跑没了影子。 刚刚一直躲在后院扇风的七巧,听闻这前院的动静赶了过来,随着小跑着靠近,她才发现,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此刻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了花月满一个人站在院子的中间心满意足的挥着手。 “一定要赶紧通报皇后娘娘啊——!” 七巧这个汗:“娘娘,人都走没了。” 花月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眸扫了一眼七巧:“怎么样?效果是不是相当圆满?” 七巧叹了口气:“娘娘,他们走的快,回来的也快,那些宫人应该去通知内务府拿水龙了,从永固宫到内务府再回来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花月满一愣,拉着她的手就往寝宫里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七巧冤枉:“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您到底要干嘛啊?” 花月满拉着七巧迈进了永固宫的门槛,再次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调虎离山。” 没错,就是调虎离山。 每个人都会在自己的寝宫里藏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好像她会把她觉得值钱的东西藏在未央宫的茅房盖上,会把白花花的银子藏在柜子里的袜子中一样。 虽然她不知道皇后究竟会在永固宫里藏些什么,但只要永固宫走水的消息一传出去,皇后不管藏了什么都是要赶回来的。 这是她目前为止,能够想得到的唯一让皇后那老妖精离开玄武门的办法。 “娘娘,既然人都走没了,您咋还点火折子呢?”七巧一看见那火折子心里就发慌,她总觉得这事儿好像没这么简单。 果然,花月满回神,笑藏乾坤的拉着她朝着里屋走去,一直走到了里屋的床榻边上,才停下了脚步。 “人是走了,但你也说了他们取了水龙之后还会回来的,既然水龙都取来了,我若是不当真放一把火,他们岂不是白挨累扛水龙了?” 七巧:“娘娘啊,您的办事方法,奴婢还真是理解不了。” 花月满笑着将手中燃着的火折子扔在了床幔上,眼看着一把大火“轰!”的一声随即而起,她则是再次拉住了七巧的手,朝着门外走了去。 想不明白是对的。 因为她没有说的是,皇后那老妖精是何其的聪明?若她不当真假戏真做的烧了皇后老妖精的龙王庙,皇后老妖迟早会察觉到她身上的。 再者…… 一直以来都是皇后那老妖精栽赃陷害她,难得她顺水推舟的霍霍一下这老妖精,虽然她不清楚这一场的大火会浪费掉多少的人力物力,但不得不说的是…… 这场大火放得还真爽。 尤其是她一想到,皇后看见自己的寝宫变成一片灰烬时,那个便秘的表情,她就爽的想要仰天大笑三声。 哈哈哈——!老妖精,原来你也有今天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八章 没有成就感的成就 辰时,阳光暖洋洋的,已不再有丝毫的寒意。 沈晟婻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了玄武门,因为前面已经站满了前朝的官员,虽然她的爹爹也在其中,但她作为一个已经嫁进后宫的妃嫔,却没有资格靠近半分,只得停留在后面。 “沈侧妃怎么来的这么晚?”已经提前抵达的皇后慢步走了过来,脸上夹杂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沈晟婻先是弯曲了膝盖,随后才道,“在寝宫梳洗打扮耽误了一些时间。” “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太子回宫……起吧。”皇后淡淡的笑了,忽而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怎么太子妃没有和沈侧妃一同前来么?哀家记得……沈侧妃和太子妃在这后宫里一向都是形影不离的才是。” 沈晟婻也不避讳:“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去找太子妃的时候,太子妃不过刚刚起身,恐怕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 皇后抿唇笑了笑,不再说话,却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默的站在了沈晟婻的身边,转身朝着宫门口看了去。 因为城内的动乱,祈天皇宫的宫门被迫已经被全部关上,只有玄武门今日被迫打开,从宫里往外看去,宫门外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士兵。 站在两侧的大臣们人心惶惶的,虽然太子回宫是喜事,但他们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他们担忧着祈天城,更担忧着现在对祈天蠢蠢欲动的其他几个已经达成联盟的国家。 可是不管别人如何担忧,皇后始终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化着精致妆容的面颊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一双充满着锐利的眼睛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没有人知道那不断闪烁的瞳孔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沈晟婻微微侧目看着身边的皇后,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是光鲜亮丽,尊荣华贵的,可在那层层衣衫之下,在那惊心呵护的皮囊之中,那跳动着的心脏只内,包裹着的鲜血可是鲜红色的? 不知道…… 沈晟婻止不住的在心里叹气,她真的是不知道。 对于这个皇后,她说不上埋怨,也谈不上责怪,她只是想不明白,理解不了,毕竟刘默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她现在却微笑着手持尖刀,想要亲手斩杀掉她自己十月怀胎呱呱落地的骨肉。 每个人都说,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但谁又曾知道,皇权的至高无上,其实是用无数鲜血和尸骨堆积起来的一座危山? 想要往上攀爬的人,必须要踩着至亲之人的骨髓血肉,站在上面的人,不必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 前一步万劫不复,后一步无尽深渊,这样的至高无上难道真的就那么好吗? “太子爷来了——!” “看见太子爷的马车了!” 前面不知道是谁忽然开了口,随着整个安静的玄武门都沸腾了起来,大家纷纷提起一丝笑容的缓缓弯曲了膝盖,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对于妃嫔来说,刘默的回归可以暂时给她们安全,毕竟太子爷回宫,皇后将无法在掌权。 对于朝中的官员来说,刘默的回归成为了他们情急之下的主心骨,毕竟现在祈天内外动荡不堪,朝中不可一日无君。 随着前方的人缓缓矮了身子,视线变得慢慢清晰了起来,沈晟婻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裙子,手心泛起了湿汗。 她并不知道花月满到底带着七巧去做了什么,可是她却知道到现在为止,皇后还站在她的身边。 眼看着那在士兵护送下的马车就要抵达城门,她甚至不敢去想若是皇后还在这里的话,将会是怎么样一种结果。 刘然说,太子爷…… 如果花月满没有顺利支走皇后的话,那后果…… 一名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挤站在了皇后的身边,顾不得身边的众人,对着皇后小声道:“皇后娘娘不好了,永固宫走水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失,只发声不动唇的应:“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太监回:“刚刚,其他人已经去内务府取水龙了,奴才是特意来禀告皇后娘娘的。” “其他的寝宫可无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只有咱永固宫走水了。” “火势大么?” “不大。” 大白天的永固宫走水,而且还单单只是永固宫,如今不过是初春的季节,根本就不易失火…… 皇后一双锐利的眼睛转了又转,忽而转身随着那太监走出了人群,朝着永固宫的方向离开了。 沈晟婻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一直悄悄捏着自己裙子的手,终于松弛了下去,她深深地松了口气,无声的笑了。 虽然她不知道花月满具体是用了什么办法,但想来是她太过担忧了。 “太子爷回宫途中遇刺受险,马车进宫之后将直接抵达沐华宫,各位大臣若是有什么事情,请先向我递交奏折,然后由我呈交给太子爷。”皇后前脚刚离开,沈太尉的声音后脚就响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边关的几国蠢蠢欲动,我们能等得起,只怕那些无辜的百姓等不起啊!” “城内的百姓民不聊生,现在城门又被封闭,百姓们苦不堪言,不妨请太子爷先解决眼前之患啊!” “如今祈天内外成患,太子爷若身子无事,应先以国事为重啊!” 大臣们一听说刘默连面都不打算露,自然是窃窃私语的不是心思,可赶马车的擅玉是铁定了心思,在沈太尉的带领下,赶着马车掠过所有的官员,一路快马加鞭直奔着沐华宫驶了去。 沈晟婻见载着刘默的马车终于平安离开,并没有跟随在后面,而是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半分。 对于刘默…… 她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其实她在早上或者是昨天晚上就可以直接告诉花月满真相的,但是她选择了沉默。 因为真相太过残忍,她不知道要如何对花月满说出口。 如今刘默回宫,花月满既先拖延了皇后,那么势必她会赶往沐华宫,反正那边还有擅玉和她爹爹在,她还是不去了吧…… 毕竟,她做不到在花月满流泪的那一刻,心不疼不痒,所以,她宁愿选择站在花月满的身后,帮着她暂且分担着后宫的琐碎。 “沈侧妃,太子爷可是也想将我们驱逐出宫吗?” “如果太子爷还对我们顾忌着往日的情分?又怎么会在进宫之后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刘默的马车是离开了,但刘默的那些个美人却冲了上来,将沈晟婻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不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所担忧。 说到底,太子爷登基,能留在后宫的都会提升一品,从此荣华富贵,可若是被驱逐出宫,那就是丢了整个家族的脸,别说是以后能有一门好的亲事了,可能她们都要为了家族利益的联婚给别人做小。 其实这话,她们憋了很长的时间了,本来想着今日找太子妃问问的,可是她们等了半天也不见太子妃,最后只能将所有的疑问都砸在了沈侧妃的身上。 沈晟婻这几日也是心力交瘁的,可是她清楚,若是她不安抚那些美人们的话,那些美人就会去找花月满。 强撑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热情的笑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各位妹妹不妨跟着我一同回亭榭阁,我让宫女给各位妹妹们沏一壶好茶,各位妹妹们慢慢说可好?” 美人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因为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帮助她们解决问题,听她们倒苦水了。 大家先是你看看我,随后又我看看你,最终齐齐的点了点头,跟着沈晟婻离开了玄武门。 沈晟婻走在最前面,强迫自己不去往沐华宫的方向看,她希望,祈祷,但愿,花月满能坚强一些,再坚强一些,一定要挺过这一劫。 花月满,虽然真相往往都太过残忍,但你一定要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不然……就连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劝说你坚持下去了…… “阿嚏——!” 打发了七巧的花月满,一个人悄悄躲在了永固宫不远的拐弯处,鼻子忽然痒痒了起来,喷嚏打的那叫一个响亮。 她揉了揉鼻子,右眼皮忽然就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远处,皇后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当看见已经烧得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的永固宫,脸色难看的堪比紫茄子。 “皇后娘娘……” “奴婢,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刚刚灭了大火的宫人们赶紧跪在地上,脑袋垂着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扫了一圈还冒着余烟的永固宫,脚下一个趔趄,还好身边的小太监及时搀扶住了手臂。 “哎呦,皇后娘娘当心啊!” 皇后转眼朝着身边的小太监看了去,艳丽的红唇有些哆嗦:“这,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火势……不大?” 小太监吓得赶紧跪下了身子:“皇后娘娘恕罪,奴才记得火势……确实不大啊!” 他只顾着害怕了,忘记了此时的皇后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需要借助他的搀扶,他这么一紧张的跪了下去,皇后又左摇右晃的在原地前脚踩起了后脚。 “哎呦!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当心啊——!” 眼看着一向庄重典雅的皇后,此刻像是一个不倒翁似的在原地晃悠着,躲在不远处偷瞄的花月满却早已没了最初幸灾乐祸的那颗心。 她不停的搓揉着自己的右眼皮,可无论她怎么搓,那该死的眼皮总是狂乱的跳个没玩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九章 比预期的还要糟糕 永固宫。 太监和宫女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随着太子爷的回来,福禄并没有安排他们每个人做事,而是给他们所有人都休了值,就连那些还在当值的宫人们也是全都被撵出了沐华宫。 福禄扫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确定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的时候,这才迈步走进了寝宫。 此时的寝宫里,擅玉和沈太尉正面对面而站,早已听闻见风声的文丞相在正厅里来回度着步子。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局势动荡不堪,太子爷却在这个时候……” 沈太尉也是重重叹气,转眼朝着擅玉看了去:“擅侍卫统领,太子爷到底在回宫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擅玉派人通知他的时候,只是给了他一个结果,却并没有交代事情发生的经过,当时因为要忙着安排许多事情,他也就没有细问,但是眼下,看着刚刚那样的刘默,他又怎么能不问? 擅玉像是一尊石像一般,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文丞相如何的着急,沈太尉如何的询问,就是不曾开口。 蓦地,他幽沉的眼睛忽然一亮,只见虚掩着的房门被打开,满脸是灰的花月满,在福禄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花月满从踏进门槛的一刹那,以往挂在脸上的狡黠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她就那样站在门口与擅玉静静地对望着。 她答应的都已经做到了,那么接下来,她也应该知道她该知道的事情了。 文丞相和沈太尉都没想到花月满会来,在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里,刘默这事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家可以跟着参合的。 “太子妃似乎来得不太合事宜吧?”文丞相扫了一眼衣衫不整,满脸雀黑的花月满,吧嗒吧嗒了嘴皮子。 虽然他知道刘默对这个太子妃很是不一般,但女人就是女人,哪里又能参与得了大事? 沈太尉蹙眉扫了一眼花月满,虽然不曾开口说些什么,但那在眉心上拧成的疙瘩,足以说明了他对此刻莫名前来的花月满的不满。 花月满知道,作为朝中的要臣,沈太尉和文丞相是看不起她的,但她不在乎,随便沈太尉和文丞相如何用眼神夹击她,她就是站在门口看着擅玉一动不动。 瞧不起她的人多了,这俩老东西算哪根葱哪瓣蒜? 擅玉对于花月满的到来并不觉得诧异,因为就算花月满不来的话,他也会主动去找她,因为相对于这个皇宫里的所有人来讲,眼下除了沈晟婻之外,他能够相信的人也就只有花月满了。 只是眼下…… 文丞相和沈太尉还都在,他作为一个区区的三品官员,哪里有资格对两个当朝一品关门送客? 花月满从来不是一个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人,所以如今她明知道沈太尉和文丞相嫌弃她多余,她仍旧杵在他们的眼仁之中屹立不倒。 她今天见不到刘默死都不走,至于其他的爱谁谁,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那个……” 站在一旁的福禄轻轻开了口,“如今宋太医还在里屋给太子爷号脉,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号完,奴才斗胆,不如先请文丞相和沈太尉去旁厅小坐一会?奴才好派人给两位大人侍奉茶水不是?” 福禄是个精明的人,懂得看眉眼高低,文丞相和沈太尉自然也不傻,又怎么能听不出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罢了,其他官员还要有折子要送上来,我先回府整理折子,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议。” 沈太尉先行开了口,随后迈步走了出去,在路过花月满的时候,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女子误国啊……” 文丞相见沈太尉都走了,自己也不好站在这里,轻轻咳嗽了一声:“那本官明日再来好了。”说着,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福禄跟在文丞相和沈太尉的身后也是迈出了门槛,“吱嘎……”一声,随着房门被关上,正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直沉默着的擅玉,终于有了动作,他从花月满的脸上抽回了目光,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慢慢朝着里屋的方向走着。 花月满一愣,他走这么慢?这是让她跟着的意思? 还好她一向了解擅玉的棺材板性子,不然就冲着擅玉这根阴魂一样的举止动作,其他人估摸着猜一年也够呛能猜出来。 “呼……呼……呼……” 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花月满忽然昂首挺胸,迈步跟在了擅玉的身后。 其实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各种的假设,或者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的可能。 什么刘默重伤啊…… 什么刘默昏迷不醒啊…… 什么刘默缺胳膊断腿啊…… 之类,等等。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就是不回头——!” 花月满忽然就扯着嗓子,完全没有音准的嚎叫了起来,也多亏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是擅玉,要是福禄的话,可能还没到地方呢就先被吓死了。 “吱嘎……” 紧闭的房门被擅玉缓缓推开,里屋的宋太医已经站起了身子,见擅玉走了进来,下意识的垂眸摇了摇头。 擅玉面颊一紧,无声的抿紧了双唇。 花月满才刚不过是走到了门边,便是瞧见了擅玉那绷紧的身子,心下跟着一凛,终是屏气凝神的迈步走进了屋子里。 多时不见的刘默,此时正安然无恙的坐在软塌上,墨发高束,面颊平静,穿在身上的长袍,平整的不见一丝褶皱。 好像是听闻见了房门口的响动,他微微侧目,刚巧迈步进屋的花月满,下意识的扬起了双眸。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他的眸子还是那么的璀璨夺目,黑沉如暗海,深邃如幽潭,斑斑点点的阳光在那双眼睛之中闪烁不停,清透而醒目。 花月满静静地看着刘默那漆黑的双眸好一会,没有上前半分,反而后退了两步。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的脑袋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直接说:“他是谁?” 擅玉低沉的回答:“他就是主子。” 花月满摇头:“他不是。” “是。” “不是……” “太子妃,这就是事实。” 擅玉接二连三肯定的回答,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花月满喉咙,她只觉得自己建设了一夜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成了无数碎片。 脚下一个趔趄,她再次跌跌撞撞的往后退着,一直到脚后跟绊在了椅腿上,她才一个不稳,直挺挺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瞬间没了温度的双手,死死抓在了两侧的扶手上,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可强烈的窒息感却让她大脑晕眩的张大了嘴巴,不停的一遍一遍费力呼吸着。 “呼呼呼……呼呼呼……” 宋太医见此,赶紧开了口:“太子妃……”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又沉默了下去。 花月满面色惨白,忽而对着宋太医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刘默……失忆了?” 这是她能想得出的,最为贴切的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过了解刘默了,以至于很多事情不用别人的嘴巴说,她光是看就能看得出来。 虽然眼下刘默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虽然他的一切都不曾有任何的改变,但她却是能那么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来自于他眼里的陌生和疏远。 这种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陌生和疏远,像是顽皮的孩童一般,一遍一遍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嬉笑着说:“他已经不认识你了,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了……” 宋太医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回太子妃的话,太子爷并不是失忆,而是被有心之人以药物封闭了七窍,从而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七窍? 她只知道七巧。 花月满忍着一口咬死宋太医的冲动:“说人话。” 宋太医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回,回太子妃的话……简单的意思就是说……太,太子爷,现,现在的智商回归到了五岁……”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太子妃现在的样子好像要吃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刘默他现在是傻了对么?” “……” 宋太医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言以对,虽然花月满这话说的很露骨且很直白,但不得不否认的是,她一语就刺中了要害。 “呵呵呵……哈哈哈……” 在宋太医的默认下,花月满缓缓伸手捏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终是失声笑了出来,她到今天才发现,原来现实的残酷是从来没有任何底线可谈的。 在她以为刘默只是缺胳膊断腿的时候,刘默表现的跟失忆了似的,在她以为刘默是真的失忆了的时候,宋太医却告诉她刘默不是失忆而是傻了。 好啊,真好。 老天爷还真是恨死了她呢,怎么狠怎么玩。 “太子妃稍安勿躁,既然是药物所致,就总会有治愈的办法,只是微臣现在需要时间,还请太子妃能容微臣一些时日。” 花月满笑看着他:“多久?” “呃……”宋太医再次沉默了下去。 花月满笑的更加灿烂,在宋太医的触目惊心下,她缓缓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傻,又何必把话说的那么好听? 她现在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只是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冷静下来,然后心平气和的去接受这个已经无法再去改变的事实。 “太子妃,其实……” 宋太医还想说什么,擅玉却上前几步挡在了他的面前,虽不曾说话,但意思再明显不过:送客。 宋太医了然的点了点头,不敢再多做停留,拿着自己的药箱,在擅玉的跟随走出了里屋。 脚下的步子不过是才刚迈出门槛,他便是小声道:“这几日我会先替太子爷针灸,以此达到舒筋活血的目的,至于用药……我还要查找一些史书做参考。” 擅玉绷紧着面颊:“好。” 宋太医随着擅玉走出了前厅,眼看着就要迈出寝宫的大门了,忽而担忧的又道:“那,那个太子妃……应该能支撑得住吧?需不需要我先提前开一些安神醒脑的药方?” 擅玉微微垂下了面颊,静默了好一会,忽然转身朝着身后里屋的方向望了去,幽深的目色,不知道何时增添了一抹信任的光亮,他动了动唇,轻声道:“她其实……没有别人看似的那么软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章 金凤最后的一句话 随着宋太医和擅玉离开了之后,里屋只剩下了花月满和刘默两个人。 花月满一心在给自己吃宽心丸,不停的给自己洗脑,不敢间歇的让自己去相信自己编造出来的各种借口。 没事,刘默肯定是能好的,他都已经强大的非人类了,还有啥事是他办不到的? 放心吧,肯定没问题的,刘默是谁啊?装逼小能手,他就是为了自己以后能够敞了怀儿的装逼,也肯定是会好的。 她就这样不停的安慰自己,让自己在绝望的尽头看见希望的曙光,好不容易堵塞的心通畅了一些,她深呼了一口气,猛地扬起面颊,当看见刘默那双冰冷到毫无温度的眼睛时,才刚建立起来的希望又全部崩塌了。 擅玉回来的时候,花月满正和刘默大眼瞪着小眼,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说话。 花月满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刘默应该是原本就不想说吧…… 因为在她的注视下,他已经起身朝着床榻走去,然后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躺在了床榻上,用被子将他那高大的身躯全部包裹了个严实。 花月满这下就更尴尬了,她原来只知道刘默健康的时候,那阴绉绉的性子能算计人致残,岂不知他失忆的时候,这冰冷的态度能冻死人。 最后是擅玉打破了这份要命的安静,轻声开了口:“让主子先休息吧。” 好吧…… 花月满站起了身子,其实这也是她想要说的。 随着擅玉出了里屋,她终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一直索绕在心头的问题:“刘默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 有果就必有因,因果循环是死规律。 擅玉静静地看着花月满好一会,才淡淡的讲述了在回宫途中发生的事情,从始至终他的声音都很平静,一直到…… 悬崖的边缘,蒙面女子见刘默吞下了药丸,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不过她并没有将手中拎着的女人拽回来,而是继续又道:“现在,劳烦祈天太子爷自己跳下去吧……” 她说着,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身旁的悬崖:“用您的命,来换太子妃的命。” 擅玉双眸急速敛紧,因为紧绷到了极限,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动着。 刘默似早就知道这女子会得寸进尺一般,并没有出任何的惊讶,余光扫了一眼擅玉,随即微微一笑,一步步缓缓朝着悬崖的边上走了去。 及腰的长发逆风而扬,狂风肆虐着他的阔袖疯狂鼓动,他心平气和的站定在了悬崖边上,望着那脚下的无尽深渊,唇角上扬而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蒙面女子眼看着刘默那倾斜下悬崖的身子,捏在怀中女人勃颈上的五指,下意识的松开了几分。 可能在她看来,刘默已经再无法变卦。 然,就在她放松戒备的同时,已对着悬崖倾身的刘默忽然一个转身,脚尖快速的点在了地上,借力发力的朝着那蒙面女子伸出了手。 蒙面女子根本就没预料到,刘默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还手的余地,感受着那迎面而来的杀气,她无路可退的只得松开一直钳制在自己怀里的女人。 刘默救人心切,原本能一招取了那蒙面女子性命的手,忽然改击为拉,直接将那人质女人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蒙面女子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中计:“堂堂的祈天太子爷竟然出尔反尔?” 刘默抱着怀里的女人笑的慵懒而邪佞:“谁说祈天的太子爷就不可出尔反尔?” 蒙面女子似知道没了人质在手的她根本就不是刘默的对手,猛地甩出了缠绕在腰间上的鞭子,朝着刘默飞冲而去,打算做最后的一击。 刘默全然不顾迎面而来的强烈杀气,缓缓垂眸,动作轻柔的掀开了那遮盖在人质女人面颊上的长发。 蒙面女子飞舞着手中的蛇皮鞭子,眼看着就要碰触到刘默,忽一阵凉气从她的旁边袭来,她下意识的甩动鞭子阻挡,可当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她透过面具的双眸却猛地一顿。 擅玉趁着蒙面女子呆愣的同时,一手扯住那灵活的蛇鞭,一手直钳在了她的喉咙上,力道之大,使得那蒙面女子当即就泻了力气,掉了手中的蛇鞭。 “果然不是她啊……”另一边,刘默终是掀起了那遮盖在人质女人脸面的长发,看着那完全陌生的面颊,松了口气的笑了。 忽胸口一阵翻滚的灼热直逼喉咙,“噗——!”刺目的鲜血顺着他那上扬的唇喷洒在了地面上,染红了笔直的袍摆。 “主子!”擅玉一惊,猛地将手中的蒙面女子,朝着悬崖甩了下去,他则是头也不回的直奔向刘默。 擅玉记得,那个蒙面人在坠崖前好像对着他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完全记不清楚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回想,因为第二天之后,待昏迷的刘默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一路上不但要瞒着众人,还要趁着夜色浓重时,先行赶回祈天通风报信,安排一切大小事宜…… “那个蒙面人最后说的应该是……”一直沉默的花月满,忽然朝着擅玉看了去,她盯着擅玉冷静的面庞,一字一顿的道,“师兄保重。” 擅玉一愣,随后眉头紧皱:“太子妃的意思是……” 花月满不避讳的点了点头:“如你所想。” 那日金凤在打昏她之前,在她的耳边留下了刚刚那句话,她原本还觉得诧异,但是现在看来,金凤显然已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也许,她并不想陷害刘默,更不想与擅玉为敌,但可惜,她既然跟了皇后,生就是皇后的人,死就是皇后的鬼。 擅玉沉默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月满并不催促,也不质问,其实就算擅玉在这个时候哀吊金凤的话,她想她也是可以接受的,不管怎么说,金凤时他唯一的师妹。 她现在闹心的是皇后,因为按照她对那老妖精的了解,恐怕再过不久,那老妖精就会不请自来了吧? 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如今金凤坠崖惨死,没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如今刘默回宫,她怎么着也是要来探探底的才对。 “皇后娘娘驾到——!” 院子里的福禄,可能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声音不光洪亮而且还特别的嘶哑。 妖精果然是不能念叨的…… 擅玉才刚松弛了几分的身子,再次绷紧,眉头紧皱的轻声问:“怎么办?” 花月满用眼瞄着门口,只发声不动唇:“硬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皇后那一个妖精还能在刘默的地盘上作翻了天。 长舒了口气,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花月满眼看着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迈进了门槛,噙着一丝笑容,缓缓弯曲了膝盖。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对于花月满的存在并不惊讶,只是当她看见花月满那一身的锅底灰造型,难免皱眉:“太子妃怎么如此模样?” 花月满应:“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在来的路上,不小心跌倒了。” 皇后抿唇轻笑的内有乾坤:“看来太子妃这一跤摔得还挺重,不过本宫还是奉劝太子妃先回未央宫换身衣服的好,本宫的永固宫才刚被大火烧了个寸草不生,如今太子妃这般模样,知道的是太子妃不小心跌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永固宫的那场大火,是太子妃放的呢。” 想赶我走? 呵呵…… 我偏不走。 花月满笑的很是无所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梁什么德行,下梁就什么样,也许臣妾还真就是一个跟头摔得过头了,刚好失手烧了永固宫也不见得。” 皇后微扬起眉梢:“太子妃是在承认烧了本宫的永固宫?” 花月满也学着扬眉:“没啊,臣妾说的是也许……” 皇后沉默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花月满,她早就觉得永固宫的大火烧的蹊跷,可她却想不出来原因,更想不到花月满会毫不避讳的承认。 花月满任由皇后使劲儿的看,往死里瞧,她就承认了怎么着? 老妖精你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憋着,在我面前便秘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说实话,她现在真是恨不得用眼珠子在这老妖精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她就想不通,这妖精怎么就这么狠,刘默可是她亲儿子,她也真能下得去手。 “太子人呢?”沉默了半晌,到底是皇后先行岔开了话题。 她能察觉的出来,今日的花月满对她有很大的敌意,但她却不想理会,因为她现在最大的不放心是刘默。 金凤带着她的命令去追杀刘默,但金凤却并没有回来,虽然她之前交代的很仔细,如果失手,就让金凤自寻了断,但在没有看见刘默之前,她也不敢肯定的说金凤是不是真的就失手了,刘默是不是真的就平安无事。 擅玉一听闻皇后要见刘默,当即蹙眉朝着花月满看了去。 花月满生怕被皇后看出任何的倪端,根本不给皇后左顾右盼的时间,笑着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爷路途疲惫,刚刚已经睡下了。” 皇后皱眉:“睡下了?” 花月满回答的更加肯定:“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一章 报应来得快风水轮流转 花月满跟皇后说的是实话,刘默是真的睡下了,只是她没有说的是,刘默是在床榻上,用被子活活将他自己卷成了一个花卷似的睡下了。 她虽然不是祈天的人,但好在祈天的许多规矩和瑶蓝是基本上相同的,皇室母子是很早就要男女有别的,一般都是在皇子十三岁的时候,生母便不得再与其同吃同住,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需要回避的。 这事儿最开始她还是听闻司慕冉说的,不过当她在追问司慕冉原因的时候,司慕冉却回答的很简单。 他只是说:“这是老祖宗遗留下来的规矩。” 花月满觉得当时的她就是太天真了,司慕冉那么说了,她真的就那么纯良的相信了,岂不知后来她有一天去史部办事的时候,在瑶蓝史部的的藏书阁里,发现了一本记载着各国警戒的史册。 那本史册记载着许多邻国发生过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发生在瑶蓝,但瑶蓝的官员会细心的记录下来,以让瑶蓝的皇室引以为戒。 其中有一个故事就是说,不知道是哪个国家,一个皇后竟和自己相差了八岁的养子心生爱慕,虽这件事情隐瞒的滴水不露,甚至是这个皇后和这个皇子的不伦关系整整维持了五年,可最后还是被皇帝发现。 不知道是倒霉还是点背,当时皇帝发现的时候,身边还跟着邻国前来做客的使者,以至于这件事情被很快的在几国之间传开。 虽然后来那个使者没过两年就病死了,从此便没有人再知道到底是哪个国家,到底是哪一任的倒霉皇上和大胆皇后还有那个逆天的皇子,但这件事情却足以让其他几国的皇室引以为戒。 瑶蓝亦是如此,虽然史册上并不曾记载最后那个皇后和皇子的下场,但史册上却写的明白,从那个时候开始,各国的君王纷纷下令,凡事皇子满十三岁通房之后,便必须搬出母妃的寝宫,自己在皇宫内或者是皇宫外自立门户,而母妃亦不可在皇子衣衫不整之时与其私自见面。 花月满当时觉得这个规矩还真是够了,就算同人还不同命呢,况且又是**又是养子的,哪个没长心的妃嫔,才会能如此变态的都干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现在看来,她还真是要谢谢曾经那个变态的皇后,和那个不正常的皇子,不然现在她又哪里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拦住这老妖精的步伐? 果然,皇后在原地愣了半晌,没有继续往里屋走,不过她也不曾离开,而是转身坐在了正厅的软塌上。 这是…… 要干嘛? 花月满就看不明白了,既然没那个勇气去掀自己儿子的被窝,就应该赶紧滚蛋,可,可这老妖精怎么还坐下了? “太子路途劳累,休息也是正常,反正……”皇后说着,忽然就对着花月满笑了,红彤彤的唇特别靓丽,“哀家今日也是闲来无事。” 所以…… 你的意思是打算坐等了是么? 花月满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脑袋一剜一跳疼的厉害。 她是真的很想一把抓住皇后那老妖精的脖子,不停的摇晃,然后趁着那老妖精被晃得肝肠寸断的时候,往她脸上尽情的着喷吐沫:刘默其实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吧?不然你干嘛如此黑心黑肠子的变着法的算计他?想要心狠手辣的杀了他在前,如此气定神闲的来观察结果在后,你还真是国民最狠亲妈…… 皇后似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笑的很是透彻:“怎么?太子妃不想本宫留下来?” 花月满昧着自己的良心,舌头打结:“怎么会……” 压着自己内心的洪荒之力,她转身坐在了皇后的对面,假装微笑,假装国民好儿媳…… 果然,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是个力气活儿。 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变,似就不想让花月满耳根子清净似的,没话找话:“本宫倒是有好些日子没瞧见太子妃了,不知道……” 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便直接开口塞了回去:“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牙疼。” 皇后的唇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不过却不再说话了。 花月满心里还堵的厉害,但起码耳根子清净了。 屋子里陷入了让人汗毛发痒的安静之中…… 皇后说想坐等,花月满也不可能把人撵出去,虽然她很想这么做,但她不能…… 以至于从日出到日落,花月满就这么一边祈祷刘默千万别醒,一遍念叨着皇后皇后赶紧滚蛋。 为了防止中途出现任何的变故,她是大门不敢出,二门不能迈,就是想要上个茅厕都不敢动弹,眼瞅着就要憋出内伤。 眼看着她就要憋的生活不能自理了,皇后那老妖精终于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 “时辰也不早了,想来那些奴才也已经将龙吟殿旁边的侧院收拾出来了,本宫今日就先回去了。” 龙吟殿的侧院? 你还真敢住! 老皇帝前脚死翘翘,你后脚找个理由就往里钻,你都不怕闹鬼的吗?! 花月满忍着心里的暗忖,也是跟着站起了身子:“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悠悠一笑:“行了,太子妃还是好生伺候太子吧,反正本宫明日还是要过来看望太子的。” 语落,转身离开。 眼看着皇后离开了,花月满连松口气都来不及,提着裙子直奔茅厕。 其实就算是皇后不说,她也知道皇后明天还会来的,不看见刘默那老妖精肯定是不会死心。 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应付明日,但好歹今日算是安全了,如今她是真的不敢设想太多,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 从茅厕回来之后,福禄已经将晚膳的食篮拎了进来,正要打开,擅玉却摆了摆手。 花月满一愣:“怎么?” 擅玉低声道:“主子从吐血醒来之后,便再也没吃过任何的东西,无论属下如何劝说,主子都不屑一顾。” 所以…… 刘默不光是傻了,他还在闹绝食是么? 擅玉顿了顿又道:“属下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还请太子妃……”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已经明白了:“伺候他吃饭是吧?” 擅玉颔首。 花月满无奈,叹了口气弯腰拎起了两个大食篮,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话说刘默变成今天的这样子,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虽然她是躺着也中枪的那个,但不得不说,若是刘默当真不在乎她的话,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擅玉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她不是不感动的,只是相对于现在的局势,她没有时间没有功夫去感怀落泪。 当然,她也必须要揣着这份感动,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撑起眼前这摊烂局。 “吱嘎……” 花月满推开房门拎着食篮走进了屋子,里侧的床榻上,刘默还安静的躺在上面,锦被还原封不动的在他的身上裹着,要不是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他那微微起伏着的胸膛,花月满会以为他是睡死过去了。 从天明到天黑,他就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花月满放下食篮轻轻走了过去,看着那熟悉的五官,俊秀的面颊,她忽然发现她好长时间没有这般静下心来看过刘默。 上次…… 好像还是在高山村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以为情形就已经够紧迫的了,但是眼下…… 果然是没有最紧迫,只有更紧迫。 “刘默,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呢?前些日子我失忆了,这些日子你就傻了?” “我失忆的时候,你有足够的本事,能够为我支撑起一片安逸的天地,可是如今换做是了你,我还真不清楚我有没有那个能耐能应付眼前的一切……” 刘默啊刘默,我们为何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看一看彼此呢? 为什么我和你之间永远都是这么的阴错阳差。 花月满伸手拉了拉刘默裹在身上的锦被,本来是想要让他舒服一些的,不想前一秒还在沉睡的他,忽然就醒了过来。 长翘卷密的睫毛毫无预兆的抖了抖,紧接着那双冰冷的眼睛就露了出来。 花月满心一跳,嘴皮子颤了颤:“那个……你饿了……”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裹在被子里的刘默猛地伸出了手,直朝着她的肩膀推了去。 刘默是傻了,但那存储在他体内的内力却不曾傻,这一巴掌看似风轻云淡的,可花月满却是直直的被推离开了床榻,整个人腾空而起,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之后又趴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花月满啃在了地面上,吃了满嘴的灰。 “我不用膳。”刘默的声音接连响起,和他的眼睛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花月满趴在地上哭笑不得。 他终于是和她说话了,但他却用语言把她给推的更远了。 她不知道她失忆的时候有没有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但不得不说,眼下的刘默还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知道是报应来得太快,还是风水转的太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二章 媳妇儿奴才小答应 刘默的脸上结着冰霜,他用冰冷的眼睛扫着地上的花月满,漆黑的瞳没有半分波动,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生人勿近,唯我独尊的模样。 花月满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心酸是肯定的,可就是再酸,她还是一个人从地上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 “我听擅玉说你两天没吃饭了,今天,眼下,此时此刻必须吃饭!”好在她也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和傻子较劲虽然她没试过,但她也绝对不能怂。 刘默还在冷冷的看着她,薄唇很轻的动了动:“擅玉是谁?” 得…… 和着擅玉在荒郊野外的维护了您老好几天,又巴巴的把您平安送回宫,人家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花月满这个汗,忽然就觉得擅玉特别伟大。 “擅玉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吃饭。” 花月满弯腰把食物篮打开,将里面的菜摆上了桌子,等忙活完了之后,扬起面颊 朝着刘默看去,见那大爷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盛菜盛饭的主动又给人家端了过去。 你傻你是爷,我忍…… “吃饭吧,爷……”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刘默愣了愣,终于是缓缓地抬起了手。 花月满看得这个心潮澎湃,本以为这大爷终于服软了,却不想就在她想笑还没笑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花,面颊一烫,肩膀一疼,然后她整个人再次原地起飞,撞在了墙壁上,啃在了硬地上。 原来,刘默这次是连着碗带着她一块儿推了出去。 “咕咚——!稀里哗啦——!” 花月满再次摔在了地上,盛满着饭菜的碗碎在了面前,迸溅而起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肌肤,面颊热热的,应该是流血了。 刘默还是老样子,石像一般的没有任何的反应,冷冷的丢下一句:“我要睡觉。”便再次躺在了床榻上。 是谁说傻子都是好说话的?来,你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刘默虽然是傻了,但他却还残存着五岁左右的智商,也就是说,现在他集齐执拗,倔强,好奇心,防备心于一身,对这个世界都充满着未知的敌意。 眼看着刘默躺下了身子,花月满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面颊上的血渍,倔脾气也是拱了上来,双眼喷火,后牙槽紧咬。 不吃饭就想睡觉?美得你大鼻涕冒泡! 一咬牙,一跺脚,花月满转身取下了墙壁上挂着的一把长剑,费劲巴拉的扔掉里面死沉死沉的长剑,只举着剑鞘,小心翼翼的戳着刘默的后脊梁。 今儿这饭你吃也得吃,也吃也得吃!不然你就别想睡觉,我磨都磨死你! 才刚闭上眼睛的刘默,“腾”的一下又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抬起了手掌:“你果然没记性。” 花月满吓得抱头鼠窜,直猫进了饭桌子底下,瓮声瓮气的喊:“吃饭!” 其实她在喊这句话的时候,是抱着脑袋闭着眼睛的,开玩笑,她虽然有脾气,但她怕疼,挨打谁也不想。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的动静,花月满诧异的爬出桌子底下一看,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又躺在了床榻上。 行啊,行!刘默你真是好样的。 花月满咬牙切齿的站起了身子,又举起了剑鞘,再次朝着刘默的后脊梁戳了下去。 你喂不熟,我又不死心,那咱俩今天就磕到底,死磕的那种磕! 刘默本来就没睡着,察觉到了身后的触碰,自然是又从床榻上弹了起来。 而不出意外的…… 花月满再次抱着脑袋钻进了桌子底下。 刘默这次连话都不说了,看着她进了桌子下面之后,又躺下了身子。 花月满见他没了动静,再次爬了起来,举着剑鞘再戳…… 一来一回,来来回回,不知道这样猫抓老鼠的游戏重复了多久,刘默终于是忍无可忍了,在花月满又想轻车熟路的躲进桌子底下的时候,他猛地起身走下了床榻。 猫在桌子底下的花月满,瞄着刘默愈发靠近的脚步,心里忍不住窃喜,这厮终于是想开了,决定吃饭了。 “砰——!”一声巨响炸起在头顶,花月满脸上的笑容还不曾退去,只见原本好端端的桌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这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花月满迷茫的扬起面颊,嘴唇控制不住的哆嗦着。 刘默举着一只手,垂着面颊静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花月满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啊——!”的一声大吼,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子,鼻子,脸,看看有没有跟着变成两半。 她是真的害怕了,真的…… “我说刘默你够了吧?闹着玩不带认真的,闹脾气也不带往死里怼的,我就是让你吃个饭,又不是灌你毒药,你至于一副宁死不屈的德行么你?脑子不好使也要有一个限度,欺负人还想怎么欺负?” 她就是不会武功呗,不然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刘默黑沉的眼睛忽然闪过了一丝亮光,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他身子也跟着微僵了起来。 花月满察觉到了他这轻微的变化,吓得抱住了肩膀:“刘默你敢把我劈成两半,我发誓我做鬼都不会让你睡上一个安稳觉!” 你不是就想睡觉么?那我就叼着你这个弱点往死里怼,如此的对症下药,我就不信我整不明白你! 刘默愣了愣,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忽而放下了举着的手臂,淡淡着开了口:“我不想吃饭就是不饿的意思。” 花月满佞着性子,口气生硬:“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你不饿就不吃了?你以为你思维变态,你身体也能跟着一起变态?” 刘默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花月满咬牙:“意思很简单,你不吃饭就别想睡觉。”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这种安静让花月满全身的汗毛都跟着颤抖着,别看她现在挺着胸脯,倔着脖子,可她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这里和刘默抬杠。 刘默现在所有的举动完全不按照套路,她也是需要不断的去试探,去摸索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踩雷都是有风险的,死无全尸都算是轻的。 刘默又变成了哑巴,不说话,也没反应,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花月满,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发呆。 时间一点一滴的就这么过去了,花月满僵硬的是一动不敢动,她生怕刘默沉默的时间越长,爆发起来的力道就越大,更怕她稍微动一下,就会刺激到这大爷的某一根跳动的神经。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就在花月满心跳加速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儿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刘默终于有了反应。 他先是抻了个懒腰,随后在花月满的目瞪口呆中打了个哈气:“你刚刚说什么?我睡着了……” 我地个靠!靠!靠——! 花月满忽然觉得,腹黑真的是一种生长在骨头缝里的东西,无论这个人傻也好,痴了也罢,那腹黑的本质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承受着一万吨的伤害,花月满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残局,一边蔫吧的动弹着嘴皮子:“刘默大爷您接着睡去吧,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今天她承受了太多了,已经满了,她需要释放之后再继续来和刘默周旋,应付刘默是个体力活,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刘默并没有离开,而是看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食物,忽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想吃元宝馄饨。” “什,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花月满有点接受不了。 刘默皱了皱眉,很没耐心的冷了语气:“你是傻么?我说我要吃元宝馄饨。” 花月满磨牙,也不知道咱俩谁傻……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这位大爷终于愿意吃饭才是当务之急,她一边和刘默说着稍安勿躁,一边打开了房门。 “福禄,赶紧吩咐人去煮一碗元宝馄饨!” “奴才这就去。”早在不远处一直候着的福禄应了一声,随后赶忙匆匆跑出了寝宫。 花月满不知道是福禄的动作快,还是御膳房的人手脚快,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才刚还发脾气宁死不吃饭的刘默,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一口一口吹起了热腾腾,圆滚滚的馄饨了。 猛地,一个盛着馄饨的汤匙就举到了她的面前,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你给……” 话还没等说完,刘默直接将汤匙塞进了她的嘴里。 “呕……咳咳咳……” 花月满连热带烫的鼻涕眼泪横流,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刘默,满脸的义愤填膺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刘默很是理所应当的道:“试毒。” 花月满:“……”悲催的她,竟然无言以对。 她忽然发现傻子的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的,你觉得他聪明的时候吧,他傻的都透腔,可当你觉得他傻的时候吧,他的思路又异常清晰。 刘默举止斯文的吃下了一颗馄饨之后,终于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你是谁?” 这个问题其实花月满早就有所准备,可真当他问出来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说是他媳妇儿? 太矫情了她说不出口。 说是宫女? 她在他的面前已经就低一等了,若是再低……她能不能活到他痊愈都是个问题。 “我,我是你的……小答应。” “小答应?” “对,就是比宫女的级别高,比主子的级别低,不过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伺候你,一直到你痊愈为止。” “什么叫我痊愈?你的意思是我有病?” 屋子里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下去,花月满冷的一抖,赶紧否认:“不不不,是我有病……” 刘默不再说话,继续吃起了混沌。 花月满虽然松了口气,却无论如何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她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和这个大龄问题儿童相处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三章 小答应的噩梦生活 花月满耐着性子伺候刘默大爷吃完了馄饨,又解决了三急,最后坐在床榻边上看着他睡觉。 虽然刘默已经不再动手打她了,但无论是从说话的态度,还是看她的眼神,仿佛赤,裸,裸,的一直再说,他是个主子,她是个奴才。 还好花月满本身就不是个有矫情病的人,想的也开,奴才就奴才,只要不挨揍,喊声奴才又不会少块肉。 “小答应,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躺在床榻上的刘默,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怎么也不闭上。 花月满估计他是白天的时候睡太多了,虽然她累的贼死,大有一种沾枕头就能睡着的感觉,却还是耐着性子的开了口。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死循环一样的故事,在寂静的屋子里徘徊不散,花月满讲着讲着,上下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可她才刚闭上眼睛,便被某人给摇醒了。 刘默皱眉:“你这故事是用来骗小孩的么?” 敬爱的太子爷,您以现在的智商很大人么? 花月满懒得和他较劲:“以前有个人特别喜欢我给他讲这个故事,因为他和我说,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快速找周公下棋的故事。” 刘默眨了眨眼睛:“那个人呢?” 花月满心里一疼,如万箭穿心,扬起面颊看着他那双虽然不冷,却疏远依旧的眼睛:“我把他弄丢了。” 刘默毫无反应:“你果然是个傻子,或者你口中那个人也是个傻子,不然他怎么会喜欢听这么无味的故事。” 很好,很强大。 花月满现在特别想知道,有朝一日若是刘默脑袋好使了,忽然回想起曾经的自己骂自己傻子,不知道他那张阴风阵阵的脸会不会六月飞雪。 “换个故事吧……” “好。” 花月满回神,再次开了口:“以前在我年少无知,本应该爬大树同鸟窝的的时候,忽然一个很俊俏的少年就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正常来说,我应该敬而远之,因为那个少年长着一双和你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睛,可是我没有,没能抵得住自己那颗犯贱的心,总想着要去靠近他。” “可能在我看来,他的身上有着和我相同的气息,所以我就忍不住的想要走近他的生活,想要给予他我最大努力的帮助,虽然在他看来我所有的帮助都跟迫害的分量是相当的。”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因为那个少年和你一样也不爱搭理我,可我就想要帮助他,所以我本着热脸蛋子贴冷屁股的精神,天天的往他的身边凑合……” 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从和刘默相知的点点滴滴,以至于花月满明明是在笑,可心却止不住的阵阵抽痛着。 也是到了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真的挺怀念以往的曾经。 她想,她也许到了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刘默当初背负着的疼痛,在他不认识她的时候伤害了她,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她却已经将自己团团包裹了起来。 他在面对她一次次的误解,一次次的曲解时,总是笑的特别无奈,那个时候她虽然不觉得刘默活该,但也会认为他是自食其果。 谁让他虐了她在先? 可是现在呢?在她没发觉自己的感情时,无休止的和他纠缠着,等她真正看透自己的心时,她却也同样的失去了他。 她真的终于知道也终于明白了,当初刘默那无奈的笑容里,究竟揉着多少苦涩的疼痛。 而她现在也正在体会着…… 感情这种东西,果然是因果循环的。 “呼呼呼……呼呼呼……” 什么声音? 花月满回神看去,只见原本睁着一双黑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失眠状态的刘默,此时正睡得香甜。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花月满不知道,但话说她现在怎么特别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把刘默给摇醒呢? 她讲得如此情真意切,缠绵悱恻,把她自己感动的都闹心吧啦的,他却睡死了过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吱嘎……”虚掩的房门被打开,一直守在门外的福利小声道,“太子妃,擅统领让您准备一下去前厅,说是沈太尉带着奏折来了。” 重头戏终于来了是么? 花月满站起身子,揉了揉酸疼的身子,先是换了一身七巧松开的干净衣衫,又洗了个脸,等整个人都清醒了之后,才在福禄的陪伴下,迈步走出了门槛。 她知道沈太尉一定会来,因为现在朝野内外动荡不堪,这个时候刘默就是整个祈天的主心骨,知情的沈太尉就算不想来,被其他那些不知情的大臣推着也要来。 如今要想让刘默以这样的状态处理朝政,估摸着整个祈天都要陪着他过家家,可刘默不管的话,最终的掌权就会落在皇后的手里,而刘默痴傻的事情也会真相大白。 她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祈天的皇权落在一个老妖精的手里,也不会让一向孤傲的刘默沦落成别人的笑柄,所以眼下这祈天的江山,她就要暂时扛起来。 虽然她也是硬着头皮,虽然她朝政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朝政,但好在她熟悉兵法,想来现学现卖也不会太难。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要逼沈太尉就范,因为朝政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够的事情,她需要有人全心全意的去辅佐她。 花月满走进正厅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了沈太尉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那是一种完全不给任何面子的藐视。 “我带着奏折来见太子爷,为何出来的会是太子妃?”就连这话,沈太尉问的也是同样站在正厅的擅玉,而不是她。 擅玉则是看向了花月满:“如今太子爷病魔缠身,太子妃代劳也是情有可原。” 花月满觉得,擅玉这话说的更加违心,因为他虽然看得是她,但却不直视她的眼睛,这说明他从本质上也在质疑着她的能力。 其实她特别想说,这种事情真的没啥好质疑的,她不会就是不会,现学现卖是另外一回事。 沈太尉同样朝着花月满的方向看了过去,态度之不屑,语气之生硬:“一个女人怎可把持朝政?况且她就算有这个心思,也未必有这么能耐。” 花月满自谦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沈太尉的话:“心思我确实是有,但能耐么……要试过了之后才知道。” 明明是大实话,沈太尉却直接炸毛的震怒了,狮吼功的震天响:“笑话!堂堂朝政岂是儿戏?!” 花月满自诩自己是个在流言蜚语,吐沫白眼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混世流氓,如今又怎么会在乎沈太尉的狮子吼? “沈太尉和我还真是不谋而合,您信不过我,正好我也懒得当这个冤大头。” 她上前一步,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些堆积成山的奏折,说的很是委婉:“沈太尉直接就拿着这堆奏折出门右拐,我想皇后娘娘有能力也很乐意,帮着沈太尉和祈天百姓分忧的。” 沈太尉死死的瞪着花月满,那带着倒刺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将她给万箭穿心了:“皇后虽位高权重,但只是居于后宫,老祖宗的祖训说得好,女子不可参与朝政,朝野上的事情关系着万千子民,怎又可交给皇后?” 他虽然没把话说的那么明确,但他并不是不知道皇后正在背地里大肆揽权,他既然当初选择扶持太子,就不会轻易转变。 况且他曾与皇后有着诸多的不合,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皇后真的当权,他一定是第一个告老还乡的。 花月满听了这话就笑了:“太子爷现在如何,想来沈太尉自己有眼睛看得清楚,您现在信不过我,又不肯把权力交给皇后娘娘,那怎么办?您是打算死磕?还是打算自己处理那些奏折?” 沈太尉差点没气的撅过去,吹胡子瞪眼睛的直哆嗦:“太子妃可是在质疑微臣有不轨之心?” 老人家就是喜欢动怒,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心…… 花月满是真的怕把沈太尉给气犯病了,缓和了口气:“我从进正厅开始,就很真诚的在和沈太尉讨论问题,如果我要是没这份诚意,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被沈太尉指着鼻子,眼下局势就这样的,沈太尉与其有功夫生气,不如想一想对策才是主要的。” 沈太尉怔了怔。 花月满又道:“别以为人人都稀罕皇权,那东西太烫手,一个不小心就是引火烧身,我当然也想在后宫里吃喝不愁,度日等死,但我却不想让某个居心叵测的人得到这份本该不属于她的权利,沈太尉是个聪明人,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那个人得到了皇权,您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吧?” 沈太尉微微眯起眼睛,终是正视起了她的眼睛,斟酌思想了再三,才打着马虎眼的道:“那太子妃以为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临时管家婆的揽权 呵…… 老奸巨猾。 成,你不说我说就是了。 花月满懒得和他浪费心思,单刀直入:“我虽不懂国事,但我却熟读过兵法,我有心想要暂时帮着太子爷分担,帮着沈太尉减轻负担,就是不知道沈太尉是何意思了。” 别以为她想,她不过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那个。 沈太尉并没有马上回答花月满,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似想要将她看透,读懂,想要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真的想要为太子爷分忧,还是打算中饱私囊。 花月满原本就没那么多小心思,如今也不怕被看,在沈太尉的目光中,她喝着茶水,吃着点心,怎么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其实说不紧张是假的,无论是什么事,第一次都是会慌得很。 只是她现在就算手和脚都在哆嗦着,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要想让别人相信自己,最起码就要表现的自己相信自己,不然别人又怎么会放心的对你掏心掏肺? 擅玉并不曾言语过什么,一来是他对花月满也抱着深深地担忧,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有着许多的小心思,也懂得在夹缝之中生存,但一个人的存活和一个国家所有人的存活是不同的。 对弈,一字下错,满盘输,朝政,一步走错,轮为寇。 就算到时候花月满想要已死负罪都为之已晚,因为就连他现在也估算不出来,若是祈天沦陷成其他几国的囊中之物,要有多少人需陪着花月满一起受死。 正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心事各怀所思。 福禄不知道何时从里屋走了出来,端着手中空荡荡的汤碗,掠过擅玉和沈太尉,悄无声息的往门外走着。 “主子用膳了?”擅玉先行看见了那只剩下了一些清汤的汤碗,绷紧的面颊难得出现了诧异。 福禄躬身应着:“回擅侍卫统领的话,整一碗的元宝馄饨,太子爷全吃了。” 擅玉沉默着,眼中似乎有什么在不停闪动变化着。 沈太尉思量了再三,终是缓缓开了口:“如果微臣愿意暂且相信太子妃,太子妃又能拿出什么来和微臣保证,您对脚下这片江山没有一丝一毫的窥视?” “呵……”花月满笑了,特别干燥的笑了。 她抬眼朝着一个肚皮恨不得装下千万个心眼的沈太尉看了去,声音了然而坦荡:“想要霸权一片江山,没有背景就要有实力,没有实力也要有野心,我是一个生长在瑶蓝的人,要说背景比纸薄,要论实力比棉软,野心就更不可能了,因为我比较懒,对于操心的事情不太感冒,况且……沈太尉难道不觉得,若是我有以上三点其中的一点,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和您磨嘴皮子了吧?我虽然不懂朝政,但我却不缺心眼,我完全没有必要在给自己找一个眼线,天天跟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添堵。” 长篇大论的一席话,虽然句句砸在了沈太尉的脑袋上,但却让沈太尉无以反驳,因为花月满说的是对的,对到让人无法对她产生一丝的质疑。 “既然太子妃如此保证,微臣就暂且选择相信太子妃,不过微臣还需把丑话说在前面,微臣并不会因此对太子妃掉以轻心。” 沈太尉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奏折:“这些奏折还请太子妃专心过目,微臣明日再来叨扰,告辞。” 语落,转身离去,特别潇洒。 擅玉跟随在沈太尉的身后相送,屋子里的暂时安静让花月满终于能够喘口气了。 “太子妃好本事。”福禄端着汤碗,站在一旁笑着。 花月满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也是笑了:“再本事也没有福公公本事,不过是一个汤碗,就打消了沈太尉对我的暂时质疑。” 福禄一愣,随后赶紧跪在了地上:“太子妃果然蕙质兰心,奴才刚刚确实自作主张了。” “起来吧。”花月满无力的摆了摆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虽然拉拢了沈太尉,却不知道往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皇权皇权,简短的两个字,却隐藏着太多的隐患在其中。” 如果福禄不是有心,他不会单单挑那个时候端着一个空汤碗走出来,刘默拒绝用膳的事情,既然擅玉清楚,那么想来沈太尉也是知道的。 不得不说那个汤碗出现的还真是刚刚好,让沈太尉和擅玉觉得她不光对刘默用心,更是有办法让刘默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把那些奏折搬去里屋吧,我今晚熬夜看。”花月满叹了口气,起身朝着里屋走了去,“哦,对了,你去未央宫把七巧那个丫头唤过来,这么大的一个沐华宫哪里是你一个人能忙活的过来的?有七巧在还能帮着你分担一些,还有……那些你屏退的宫人们,明儿个也让他们照常当值,只是记得别给他们分里屋的差事就好了。” 不管怎么惆怅,总是要先掌握当前的局势的。 “是。”福禄点了点头,对于花月满的话不敢不从。 眼看着花月满迈步进了里屋,他赶紧收拾着桌子上的奏折,随后跟着进了里屋,将奏折一叠一叠的放在了书桌上。 “太子妃有什么吩咐可直接唤奴才,奴才一直都在门外候着。” “嗯。”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着福禄迈出了门槛,带上了房门,她止不住的叹气,翻开了桌子上的奏折。 蜡烛静燃,悄无声息。 那些一张张摊开在眼前的奏折,不是说城内一片混乱,就是报城外焦灼不堪,外有五国联手的虎视眈眈,内有乱党作祟民不聊生。 光是看着这些只忧不无喜的奏折,花月满都想自杀个一千回。 刘默还在床榻静静地睡着,花月满却看得那些仿佛永远看不完的奏折头疼欲裂,说实话,眼前这个局势四面楚歌,刀光剑影,而她不过是一个有些小心思的女流氓,混吃等死她拿手,处理朝政她当真要命。 她真的很想拉起熟睡的刘默,摇到他吐血的说:“这是你的天下与我无关。” 可她又怕他哪怕是被他摇晃的肝肠寸断,也听不懂她的意思,体会不到她的心酸。 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最后一本的折子,花月满起身缓缓走到了床榻边上,蹲下身子靠着床榻而坐,将脑袋枕在了床榻的边缘。 伸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刘默那双永远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大手,上下眼皮沉重的不断打架。 刘默…… 我能帮你的真的不多,对与错只是我的一意孤行,我不在乎你醒来之后的褒奖,只愿你复苏之后不会对我加以埋怨。 “八王爷,太子爷还在休息……” “八王爷,您现在不能进去啊……” 早上的时候,花月满是被门外的惊扰声给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疲惫的神经还没反应过来今夕是何夕,便是对上了刘默一双黑沉的眼睛。 不知道刘默是何时醒来的,黑漆漆的眼睛里早已没有了半点睡意,清醒到透彻的瞳仁反射出了她的影子,夹杂着一丝一丝晃动着的阳光煞是好看。 花月满瞬间清醒了过来,不敢动弹,不敢声张,甚至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以为,他醒了。 “我饿了。”刘默的声音直直,平平,没有一丝的起伏。 花月满先是一愣,随后苦涩的笑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早膳。” 他确实是醒了,只是醒了…… 揉着酸疼的四肢,她不过是刚刚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紧闭的房门便是被人由外向内的推开了。 “砰!”的一声,可见来人之急切。 刘然大步流星的冲进了屋子,对视上刘默的眼睛时,激动的肩膀颤抖:“皇兄……” 躺在床榻上的刘默,不出意料的,完全不给面子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刘然愣了愣,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过来:“皇兄真的是……”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如你所见。” 刘然趔趄的后腿了一步:“果然,前几日传我密信的沈太尉没有谎报……” 前几日? 花月满就笑了,笑的恨不能一口咬死刘然这小嘎巴豆子。 其实她特别想说:“八王爷您既然早就知道了,现在又何必露出一副既惊讶又吃惊的表情?”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她现在身心俱疲,能省一个字就省一个字,说多无益还浪费吐沫。 那晚她坐在床榻上的时候,是知道刘然来的,也知道刘然拉着沈晟婻在门口窃窃私语,只是当时她一心想着怎么用大水冲了皇后老妖精的龙王庙,所以没有加以理会。 现在想想,既然刘然一早就知道了,那么沈晟婻肯定也是知道的,毕竟刘然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性子。 怪不得自从刘默回宫了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原来是担心她的秋后算账,那个死女人…… “福禄,传早膳进来。”整理了下思绪,花月满看着刘然又道,“八王爷可要留下来用早膳?” 刘然愣了愣,又看了看已经缓缓坐起了身子的刘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吃个早饭,刘然就跟埋伏潜藏在人群里的作细似的,一双眼睛从头到尾的都黏在刘默的脸上,盯着刘默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刘默的一言一行。 刘默却好像全然不曾察觉一般,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细嚼慢咽,举止斯文。 花月满在一旁看在眼里惊叹在心里,浑然天成这句话还真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刘默的雍容尊贵已经完全的融入进了骨头里,哪怕他现在傻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骨子里的东西仍旧能够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刘默,就连在一边瞧着的福禄都叹为观止,激动的眼圈通红,总以为刘默是不是已经恢复如初了。 当然,梦是美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吃饱了,我要睡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七个字,打破了除了花月满之外,所有人期待的幻想。 刘默不以为然,放下手中的汤匙,起身就要往里屋走。 花月满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要睡回来再睡,我现在要带着你去一个地方。” 刘默蹙眉,似乎不开心:“什么地方?有床么?” 花月满觉得,饶是他傻了,自己也不应该骗他,索性拐弯的道:“没有床,但是有马车,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就好了。” 刘默沉默着,虽然不说不去,但脚下的步伐却并没有再移开。 不过花月满的话,刘默听不懂,不代表其他人就听不懂,福禄愁眉不展的站在一旁不好开口,刘然却不管不顾的爆炸了。 “你打算带着我皇兄出宫?” 花月满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否认:“八王爷你聪明多了。” “你别和我扯那个。”刘然继续爆炸,“我皇兄现在这样,你却要带着他出宫?你疯了?你不知道现在城内有多乱?若是当真出什么乱子,你怎么办?” 花月满扫了一眼刚刚走进正厅的擅玉:“能出什么乱子?明着有黄木舟黄羽林带着御林军开路,暗着有擅玉左右照顾,乱党虽然一心造反,却也不是傻子,谁吃饱了撑的会跑到羽林军的面前当箭靶子?” 刘然不懂:“你当黄羽林是你们家看大门的?你说让人家来,人家就来?” 花月满笑了,转眼朝着擅玉看了去:“擅玉,你去通知黄羽林,就说太子爷要出宫,看他跟不跟随。” 擅玉其实也是疑惑的,不过他却没有质疑与反驳,点了点头,转身又出了正厅。 既然他已经选择同沈太尉一起辅佐了花月满,那他就不能再去质疑她的任何,这是起码的相信。 刘然当然没想到脸擅玉都帮着花月满,俨然成了一个人唱独角戏的他,站在原地尴尬的闹心:“你真是疯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带着我皇兄出宫。” 花月满懒得和他解释:“你向不明白就说明你还有好多的东西需要学习,今儿这宫我带刘默出定了。” “这,这这……”刘然气结,转身朝着福禄泻火,“你也看见了?你说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她今儿早上是不是没吃药?” 福禄能说什么?敢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在一边安慰:“八王爷稍安勿躁,太子妃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她有道理?她有个六的道理!” “八王爷您消消气……” 在刘然的吵吵把火下,花月满起身拉着刘默的袖子走到了正厅口,一边小心翼翼整理着刘默的衣衫,一边耐心的等待着擅玉的回来。 “刘默,我们玩个游戏吧?”她小声的诱惑着。 对待孩子就要有对待孩子的办法,讲大道理他肯定是听不懂的,但要是说玩游戏的话,铁定是一说就通。 刘默皱了皱眉:“不玩,无聊。” “……”一句话,噎得花月满要死不活。 她倒是忘记了,刘默虽然智商减退,但对于一个没有童年的他来说,游戏是由其无聊且陌生的存在。 不过她却不死心,也不能死心:“很好玩的一个游戏,若是你不玩的话,以后我都不给你元宝馄饨吃。” 她一直认为,威胁是最有效的办法…… 果然,刘默颇有些为难的道:“说来听听。” 花月满顺风推进,耐着性子的解释:“一会要来很多人,但无论别人和你说什么,你只能说“嗯”其他的什么都不能说,如果你能从白天坚持到晚上,就算你赢了,以后你天天都能吃上元宝馄饨。” 刘默扬眉:“你傻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赌?” 花月满忍:“对,我就是傻,我就是想赌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呢?你敢赌么?” 刘默静默了半晌,最后像是被打败了一般,很是痛苦的点了点头:“好吧,不过你要记得你输了之后的赌约。” 花月满松了口气:“好。” 奶奶的,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要拐个山路十八弯的说出来,她容易么她…… 正厅里,福禄和刘然看得双双目瞪口呆,不得不说,他们两个还真是有些无法理解,花月满和刘默眼下这独特的相处方式。 很快,擅玉便是带着黄木舟走进了院子,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安静的跟被冰冻住了似的,一个火急火燎的跟被火烧了屁股似的。 “微臣黄木舟给太子爷请安。”黄木舟撩起朝服跪在了刘默的面前。 别看黄木舟平时耀武扬威的,但是在心里,他最服的人还就属刘默,虽然他不善于表达,但每次对于刘默的交代总是兢兢业业的。 刘默心里揣着和花月满的赌约,面上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黄木舟没有半分的疑惑,因为刘默的疏离和冷漠是宫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的,他缓缓站起了身子,抱拳又道:“微臣着实没想到太子爷才不过刚刚回宫,便如此为民分忧的原意亲自出宫考察民情,微臣在来之前,已经通知了朝中的其他几位大臣,他们听了也是纷纷感慨的想要随行,如今人已经都抵达了玄武门,只等着太子爷出宫了。” 刘默还是老样子:“嗯。” 擅玉应该也是怕说多了会被黄木舟察觉出来什么,转身招呼着赶马车的小太监进了院子,上前几步打开了车门。 “主子,请。” 花月满伸手绕过刘默的臂弯,看似是搀扶,实则她并没有碰触到刘默的身体,只是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往马车便引着他。 说实话,对于昨天对她连连动手又动脚的刘默,她还是心有余悸的,那疼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所以为了不刺激刘默,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不去碰触他的肌肤,以防止他的忽然再次动手动脚。 站在正厅里的刘然和福禄有些愣怔,不得不说,真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花月满执意带着刘默出宫的用意。 花月满搀扶着刘默上了马车,透过车窗看着福禄和刘然那微张的两张嘴,瞪圆的四双眼,无声的勾了勾唇。 没错,她正是这个意思。 既然想要隐瞒住刘默的痴傻,就必须要做个样子出来,刘默不可能永远的都窝在沐华宫里,不然长此以往,是人都会起疑心的。 她今天选择带着刘默出宫,就是觉得眼下的刘默还在她的掌控之中,而她只要带着刘默在城里这么一转悠,就会打消掉满朝文武动荡的心。 尤其还有皇后那个老妖精,她估摸着,现在那老妖精应该已经知道刘默出宫去体察民情了吧? “为什么这里如此荒凉?”坐在对面的刘默,忽然开了口,一双眼睛盯着车窗外的祈天城。 花月满看着窗外那些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房屋,看着那些跪在地上哭喊着的百姓,轻声回应着:“战乱是每个在成长之中的国家都会经历的事情,他们之所以如此的悲哀,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房屋,也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亲人,而是因为他们看不见希望。” 刘默又问:“希望是什么?” 花月满转过面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是一个可以支撑着人走出黑暗迎接光明的主心骨。” 刘默再问:“主心骨又是什么?” 眼眶忽然有些热,眼睛忽然有些酸,两行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面颊,花月满吸了吸鼻子,扬起唇角告诉他:“是你。” 刘默说:“我听不懂。” 花月满缓缓闭上眼睛:“我知道。” 可明明她都知道,为何她的心却还是会如此疼痛? 多愁善感果然是个催泪的东西。 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抚摸上了她的肌肤,花月满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朝着她的方向倾过了身子。 他小心翼翼的擦掉擦挂在她面颊上的泪珠:“你明明在流泪,可为何要微笑?” 明明认真的是那样的让人心动,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又那么的让人心凉。 花月满动了动唇:“我……” 正想着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忽然平稳的马车一阵的颠簸,刘默高大的身子毫无预兆的朝着她砸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起身伸出双臂,只顾着担心刘默千万别磕伤的她,忘记了一同朝着她砸过来的还有刘默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六章 文家兄妹 马车里的气氛忽然僵持了起来。 冷冽的气息,熟悉的将花月满团团包裹着,磕碰是疼的,唇上的触感却是软的。 说实话,花月满并不觉得尴尬,因为她并不是第一次和刘默有肌肤之亲了,以前觉得不舒服,是因为她无法正是自己的感情,眼下她既然已经决定坦然面对,就没有什么再好矫情和顾虑的。 只是…… 饶是如此她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害怕她现在随意的一个举动,会间接性刺激了刘默那忽隐忽现的暴跳神经。 开玩笑,马车可不比在沐华宫,要是这个时候刘默动起手来,她大有可能会顺着车窗直接飞出去的。 可要命的是,她不动,刘默也不动,就这么趴在她的身上,吻在她的唇畔上,没有反应,没有动作,跟睡着了似的。 谁说过?往往沉默之中的爆发力才是最惊人的? 花月满心惊胆战的僵硬着,不动也不是,动也不是。 “太子爷,可有惊扰?”马车外,黄木舟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特别震撼。 随着马车门忽然被打开,花月满再是来不及的伸手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刘默,在刘默被推坐回对面的同时,清新的空气瞬间涌进了心肺。 刘默的唇红红的,带着淡淡的光亮,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多汁而诱人,面对站在马车门外黄木舟担心的询问,他平静的身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畔,随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黄木舟赶紧解释道:“是微臣失职,微臣没料到这附近会聚集着如此多的百姓,太子爷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将他们疏散。” 聚集? 花月满愣了愣,转眼朝着窗外看去,只见前面还真聚集着不少的百姓,他们纷纷举着自己的一双手拥挤在人群中,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每个人都显得异常兴奋。 “太子妃体察民情,巡视祈天城!不相干的人等速速撤离——!” 在黄木舟带着羽林军的开路下,那些人渐渐散开了,而正是随着他们的散开,露出了那被挡在最中央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年纪应该都在十七八左右,长得尤其相似。 女人穿着着精致的绣花棉绒裙,裙摆的褶皱如同水波纹一样的淡淡散开着,乌黑的长发半梳半散着,将原本俏丽的脸蛋显得更加的清新脱俗。 站在女人身边的男人,一身素色长袍,和女人长得极其相似的五官,凸显出了一股子浓浓的书生气。 在这男人和女人一人挎着一个竹筐,筐里还有零星的几个白馒头和花卷。 原来,这两个人是在救济百姓。 花月满正看得仔细,却见那一男一女先行和黄木舟开了口:“黄羽林,多时不见。” 黄木舟似乎是也没想到会在街上碰见这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公事公办的道:“文公子,文小姐还请速速让开,太子爷还在马车上,一会要继续巡查其他的街道,耽误不得。” 女人和男人先是一愣,随后齐齐的对着马车的方向行了个大礼。 女人弯曲着膝盖,一双眼睛盯着马车,没有动弹的意思,那故盼着的双眸似充着盈盈的流水,很是光彩照人。 倒是站在一旁的男人,拉起了女人,招呼着那些还维在一旁的百姓:“大家跟着我去另一边。” 饥饿的百姓们自然是没有意义的,男人拉着女人渐渐走远了,男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回身看过一眼,倒是那个女人一步三回头的不停地朝着马车这边眺望着。 黄木舟翻身上马,夹着马腹跟在了马车边上,吩咐着羽林军:“继续往前走!” 花月满轻声问:“黄羽林,刚刚那一男一女是……” 黄木舟硬邦邦的回应着:“回太子妃的话,刚刚的人是文丞相的千金和公子。” 花月满点了点头:“真是没想到文丞相的公子和千金竟出落的如此标致。” 黄木舟哼笑了一声:“我们祈天最多的便是俊男美女,这是其他国家根本比不得的!往年各国前来求祈天联婚的使者都要从城里排到城外!” 你们祈天…… 花月满心知肚明黄木舟对她的看不上眼儿,也不再说话,收回目光靠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这次的巡游虽然能够稍微稳住朝中大臣们的心,但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刘默迟早是要以未来君王的姿态去面对他们的,不然长此以往下去,那被压下去的疑心还会再生。 凡事不能看眼前,要为了长远打算,所以她还要从长计议。 “停车。”一直沉默的刘默忽然开了口。 还没等花月满反应过来,一直行驶着的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刘默伸手拉住了花月满的手,直将她给拽下了马车。 马车外面,重兵环守,许多的大臣陪伴在左右,冷眼瞧见了走下来的刘默,均是退让三分的躬下了身子。 “微臣给太子爷请安。” “属下见过太子爷。” 刘默对周围的所有人不管不顾,拉着花月满冲出了人群,直朝着对面走了去,速度之快的,花月满连跑带颠,勉强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花月满其实也好奇的紧,不知道刘默这是忽然抽哪门子的邪风,为了防止被别人看出倪端,她正要开口让刘默停下来,手心的温暖却使得她下意识的垂下了双眸。 十指紧握,掌心相融。 花月满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大手和小手,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却显得异常暖心。 这是不是代表着,刘默愿意主动去触碰她了? 刘默却像是什么都没差距一般,忽然停下了脚步又道:“这里……很熟悉。” 花月满随着刘默的声音扬起面颊,只见她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天香楼的门口。 不知道是关系太硬,还是这里的掌柜的太过执着,在这一波的波荡之中,天香楼竟然仍旧毅力非凡在街道的中央敞开大门做生意。 虽然外表也有些许刀枪棍棒擦碰的痕迹,但与另一条街道的房屋相比,简直可以称之为安然无恙。 门外的落难百姓端着破碗挤破了脑袋,门里的厅堂里食客两两。 “太子爷这是……”黄木舟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刘默不说话,甚至是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花月满生怕露馅,赶紧笑着道:“牢饭黄羽林叫上几位大人一起进去坐坐,太子爷腹空,想要进去吃些东西。” 黄木舟不开心的白了花月满一眼,那意思是我和太子爷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他国女子说话? 不过可能是碍于刘默在场,他虽然不舒服,却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招呼其他的几位官员了。 “去去去!一群臭要饭的,少在这里碍眼!” “叫你们滚开听见没有?城内闹乱党和我们天香楼又没有关系,你们干什么天天跑到我们天香楼的门前哭爹喊娘,要菜要饭!” 天香楼的店小二,举着个打苍蝇的拂子,不停的轰赶着那些聚集在门外的百姓。 花月满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那店小二眼尖的先行跑了过来,笑的跟看见了亲娘似的:“这位姑娘,公子别在门口站着啊!赶紧里面请!” 看看,这就是差距。 花月满懒得和一个看门小二讲道理,拉着刘默往里面走。 店小二熟络的跟在花月满和刘默的身后,瞧着两个人终于挑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坐下,赶紧笑着问:“不知两位想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花月满本身没任何的胃口,转眼征询的朝着刘默看了去,可见刘默只顾着环视周围的环境,根本对吃的完全提不起兴趣。 原来,他真的是看这里眼熟,真的只是跑来自家的饭庄赏风景的…… 既然如此的话…… “麻烦叫一下你们掌柜的。” “好嘞!掌柜的两份儿……”小二顺口就来,话出了口才觉得不对劲儿,“姑娘找掌柜的?” 花月满点头:“对。” 店小二笑着摇头:“实不相瞒这位姑娘,掌柜的这几日并不在店里,若是打尖我们天香楼随时欢迎,但若是找人的话……那实在是对不住了。” 还挺硬气。 如今外面乱成这样,掌柜的却不在天香楼里守着?难道小二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掌柜的就一样是吃白饭的? 人不在?骗鬼呢? 花月满幽幽一笑:“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还是点菜吧。” 小二一副你终于识相了的表情:“姑娘请说。” “菜我要海参烩猪筋,汤我要雪莲炖燕窝,酒我要女儿红。” “……” “海参要东海的,雪莲要天山的,女儿红要千年的。” “……” 花月满噼里啪啦的点完菜,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光是听着就差点没昏过去。 花月满秀眉一挑:“还不去做菜,杵在这里做什么?” 店小二为难的给予便秘:“这位姑娘,小人头发长见识短,先不说小人从打娘胎里出生就没听说过什么东海,什么天山,就是那千年的女儿红也着实没有啊!一年前……小人的老祖宗还没出生呢……” 店小二要不是看在花月满和刘默两个人的穿戴不俗,后又有那么多穿朝服的大臣跟着进来,早就翻脸送客了,这哪里是吃饭啊?根本就是找茬啊。 花月满不乐意了:“你在说我找茬?” 店小二汗:“不敢……” 花月满笑:“既然不是我找茬,就赶紧给我上菜,今儿若是这菜端不上来,别说我拉着你去衙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七章 民心亦是国心 店小二哪里想到自己伺候人还能伺候出错?可转眼看了看身后那些已经坐下来的朝中官员,又不敢顶嘴。 这还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花月满看着这店小二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忽而笑的很是善解人意:“我素来也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你一个店小二,给别人跑堂也不容易,不如这样……你找一个你们这里能做的了主的人来?” 眼看着就要被逼上梁山的店小二脑袋里混浆浆的,听了这话,哪里还记得刚刚的话,赶紧转身朝着二楼跑了去。 边跑边喊:“掌柜的,不好啦!” 缺心眼就不要显摆…… 花月满叹了口气,早之前痛快的去把掌柜的喊来多好?何必像是现在这般,连惊带吓的裤子都要掉了,最后还是巴巴的照办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周围的官员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边,只是他们碍于花月满身边还坐着个刘默而不敢上前质疑什么。 “祸国殃民!”不过,别人不敢说,不代表黄木舟就不敢。 花月满佯装没听清楚的样子,根本不搭理他。 黄木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费力又憋气。 “你好像很不讨喜。”蓦地,刘默开了口。 花月满一愣,随后苦笑:“不是好像,是肯定。” 这里是祈天,不是瑶蓝,从她踏进这片土地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被与世隔绝的准备。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刘默皱眉看着她。 花月满又是一愣,随后看着他的眼睛,很慢很慢的道:“以前在我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有一个人软硬兼施的非要将我留下,他说过,他一日在,就会保我一日的周全。” “那么那个人呢?” “他是个白眼狼,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你为何不走?” “我不是个白眼狼,我要想办法让他想起我。” 花月满觉得,她这话已经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她是多么的希望刘默伸手指着自己,然后问她:“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 可是结果…… 刘默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忽然神叨叨的说:“我输了。” 花月满就不懂了:“什么输了?” 刘默很是诚恳坦白:“是你说的,我今天只能说嗯,说了别的就是输了。” 好吧…… 花月满穷词加语塞加心口犯堵。 “小答应……” 刘默还要说什么,花月满赶紧摆手:“你别说话了,我牙疼。” 刘默倒是很听话,真的闭上了嘴巴开始沉默。 花月满看得出来,刘默不是心思了,但她却不想搭理,别过头,一同沉默着。 她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曾经她以为,她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司慕冉,可是等到感情消失殆尽的时候,她发现其实她并没有给过司慕冉任何的耐心,她只是把她的耐心给了所有的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确实是累人累心,但最起码不会枯燥。 总比现在要好,两个人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花月满窝挺的闹心,应该是眉没了。 “今儿的客人倒是挺多。”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花月满顺着声音一看,哎呦,还真巧,这不正是那个刚刚给百姓分完馒头的文丞相之子么? 被花月满吓跑的店小二迎着来人,客套的寒暄着:“可不是,还都是贵客呢……” 文昭和放眼一瞧,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黄木舟,示意的点了一下头,便随着店小二挑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了。 而这个偏僻的地方,刚刚好就在花月满的身后。 估摸着是这文昭不但是没见过她,更是没见过刘默,所以只当刘默和她不是和黄木舟在一起的,所以才挑了她的身后。 “文公子,你上次说的事情,着实是太难办了一些……”文昭和不过是才刚坐在了椅子上,店小二便是神神秘秘的小声道,“我确实是尽心了,但……” 文昭和的声音又低又紧:“怎么?可是银子不够?” 店小二为难的声音放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不是,不是……银子是够,但没人愿意……您也知道,怡红阁的女子您看不上,可一般的良家女子又没有几个愿意的,况且您找的人又多……” 文昭和的声音更小了,小的很难听得清楚。 一直侧着耳朵偷听的花月满,听得这话很是纠结,又不要风尘女子,还要人数众多,这人不是艺人就是变态。 不过瞧着文昭和那文绉绉的模样,着实想不到他要当真是个变态,还真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刚刚听闻伙计说,两位客官……” 掌柜的终于姗姗来迟,本是笑着开口,可在看见刘默的瞬间时,变了脸色:“当,当家……” 刘默没有任何的表情,跟看着陌生人似的。 花月满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喜笑颜开:“掌柜的。” 掌柜的倒是认识花月满,但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敢声张,只是点头称是:“不知……二位……客官,有何事要求?” 花月满伸手指向门口那些聚集不散的百姓,声音淡淡:“他们在门外站了多久了?” 掌柜的不敢怠慢:“已经有些时日了,最近城内太过动乱,咱们天香楼要不是因为……”说着,看了一眼刘默,顿了顿又道,“也不会承蒙衙门的照顾。” 花月满点了点头:“从明日开始,你每日按三餐救济前来讨饭的百姓。” “这……”掌柜的为难的看了一眼刘默,见刘默仍旧毫无反应,只能硬着头皮道,“您是好心我明白,只是咱这天香楼想要维持也是需要银子的,如今城内已天翻地覆,我也是强硬着在支撑,如果要是再救济那些百姓的话……” 说白了,都是银子闹得。 金钱果然是王八蛋,多了烧手,没了又不行。 “这个你无须担心。”花月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她看了一眼刘默,有些别扭的压低了声音,“我夫君的意思,从明儿开始,你找人大肆宣扬太子爷为民分忧,救济灾民,不怕人多,只怕人少,无论来多少人一定要记住管饱管够,明白吗?” 这…… 掌柜的不明白,但也不敢说。 他是个生意人,对于他来说,有利益的事情才是值得的,如果是自掏腰包的事情,那绝对是冤大头才会去做的。 如今城内灾民为患,若是真的将所有的人都招来吃饭,那每天得花多少银子啊? “银子不是问题。”花月满豪迈的跟天天坐在家里,等着大风刮钱的土豪似的,“银子我会定期派人给你送来,但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办事,懂么?” 掌柜的忙不迭的点头:“是,您放心。”伸手将桌子上的银票小心翼翼的揣进了怀里,那如获珍宝的模样,市侩的让人牙痒痒。 花月满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呵……无奸不商。 一只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从身后伸了过来,花月满吓得一激灵,以为大白天闹鬼了,心惊胆战的回头一看,竟是文昭和。 “姑娘为人豪迈,不惜花重金慷慨解囊,着实是让在下佩服,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在下可否和姑娘交个朋友?” 花月满皱了皱眉,一副看精神病的模样:“还是算了吧……” 太主动的会让人感觉害怕。 文昭和却毫不在乎她的躲闪,直接搬着凳子靠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很是志同道合的光芒:“如今想要找和姑娘有如此心怀的人已经很少了,每个人都说人心隔肚皮,但我却觉得人心贵在善养,行善积德不单单是给自己,更是为了造福他人,改造别人的价值和存在,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别人受困的时候掏出一两银子,整个国家都会更加的坚固繁荣。” 花月满原本并没有仔细去听文昭和的长篇大论,可是听着听着,她就不自觉的认真了,也终是抬眼正视起了这个长相斯文的男人。 “不知这位兄台可考取过公明?” 虽然他说的话幻想占了一大部分,但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是有所创新,而且她也觉得这话说的确实是没错。 文昭和眼中露出了一抹愧色:“实不相瞒这位姑娘,在下曾考过文官,不过却未重三甲,家父一直想让我从商,我最近也正在考虑。” 未重三甲…… 果然不出意料。 就这男人别出心裁的想法,绝对是不屑于朝廷变通的,可朝中的官员往往还就吃这一套,所以像是他这样空有想法,却不合群的人,绝对会被人挡在朝堂之外。 知子莫若父,想来文丞相也是品出了自己儿子的性格和想法,知道就算他真的当官了也是鹤立鸡群的那个,索性就让他经商,远离朝野。 只是…… 她倒是觉得这个男人若是当官的话,必将会造福一方的百姓。 “啪——!”一直在旁边静静喝茶的刘默,忽然不轻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花月满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手腕一紧,身子便被拉入了一个冷热交替的怀抱之中。 “我累了。”耳边响起了刘默淡如清水一般的声音。 那些原本坐在周围的大臣们也是跟着纷纷的站起了身子,黄木舟先行走出了天香楼准备马车去了。 文昭和见此,斯文的面庞微微一愣,看了看周围起身却不曾先行离去的大臣,又看了看花月满,似乎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对着刘默躬身抱拳:“是文某人唐突了。” 刘默连看都不曾看文昭和一眼,拉着花月满就往门外走。 文昭和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在众位大臣的护送之中渐渐离开的身影,眉头紧皱,目光游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八章 提前把路铺平 回宫的路上,马车里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花月满时不时的抬头朝着坐在对面的刘默,可刘默却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股股的凉气顺着他的体内往外冒,整个人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似的。 如果要是平时,花月满也许会心思,琢磨一下这厮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眼下她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刘默不说话,她索性也图个安生,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一路上,马车里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说话。 进了宫之后,黄木舟等其他官员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继续跟着马车走着,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一直行驶着的马车终于平稳的停在了沐华宫的门口。 花月满缓缓睁开眼睛,见刘默已经站起了身子,也是赶忙跟着起身,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搀扶,刘默却直接忽视掉了她伸过去的手,一个人冷冷的与她擦肩而过,迈步下了马车。 花月满站在马车上,大脑有些迟钝,神色很是木纳,这人是在抽哪门子的邪风? “微臣等替祈天百姓谢太子爷与民分忧——!” 马车外面,那些跟随了一路的官员,在黄木舟的领头下,纷纷对着刘默行大礼,诚心跪拜。 随着其他官员的声音渐渐落去,黄木舟的声音很是慷慨激昂的朗朗响起:“太子爷今日的一言一行,微臣等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微臣等人愿永远追随于太子爷的身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还站在马车上的花月满见此,悠悠的笑了,虽然今儿个搭进去了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但就眼前的情形来看,还算是物有所值。 这些大臣今日既然愿意自甘请辞的跟随刘默出宫巡游祈天城,说明就算他们不是和黄木舟站在一列的,也肯定不是那种面对如今内忧外患的局面,而装聋作哑的人。 他们有心想要为祈天分忧,但他们却无力的如同一盘散沙,而她要做的就是让刘默成为他们的主心骨,他们以为以后的路将会是刘默推动他们走下去,岂不知他们在认可刘默推动的同时,也算是默认了辅佐刘默。 君臣之间的付出必须是平等的,只有相互汲取才能走的更加长远。 现在朝中的局势如此动荡,刘默又丧失了自我思考的能力,这个时候的他自然是支持的人越多越好。 “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黄木舟等众位大臣意气风发的跪在地上,就差五体投地的对刘默膜拜了。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福禄见了此情此景,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看着这些大臣愿意主动跟随太子爷,他激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嘴皮子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的时候,刘默却噙着一脸淡漠的表情,在众位大臣的注视下,迈步进了沐华宫,似乎这些人的激动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似的。 花月满站在马车上,尴尬的眉心直抽,眼前似乎有一大堆的乌鸦排成一字形,呼扇呼扇的飞了过去。 不过还好,刘默以前也不是个善于表达的性子,所以这些大臣似乎并没有起什么疑心,随着刘默的离开,他们也跟着缓缓站起了身子。 “只要太子爷登基之后,祈天必定会根基再稳。” “遗嘱已宣,现在就差择选良辰吉日,不如我们几个明日就联名递交奏折,恳请太子爷亲自下旨,责礼部挑选登基吉日。” 这些顽固不化的老骨头,终于松口了…… 花月满靠在马车边,松了口气,一直提着的心终平稳的落在了肚子里。 在这些大臣的窃窃私语中,她跳下了马车,提着裙子正要往沐华宫走,却见黄木舟忽然秉着一副的包公脸戳在了她的面前。 “黄羽林还有事?”没事就让路,她很累。 黄木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太子妃不是应该回未央宫么?如今太子爷要全心全意为国事操劳,太子妃却在这个时候选择长住未央宫,未免不符合和常理吧?” 不符合常理? 花月满就好笑了:“难道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朝中官员,挡在我一个娇小的女人面前叫嚣就符合常理了?” “笑话,我这是为民请命!为祈天分忧!”黄木舟怒瞪着她:“女子误国,红颜祸水,太子妃既现在是太子的妃,等太子登基之后就是祈天的后,一国之母必母仪天下,心怀博爱,进退得当,温柔贤淑!” 黄木舟继续瞪着她,满眼的嫌弃,就跟看着一坨翔:“就太子妃现在此言此行,我就是为了祈天的子民,也绝对不能让一国之母之位落入心怀贼恶之人的手中!” 想的还挺长远…… 花月满哼笑:“恐怕就是我当真做到了黄羽林口中的那个模样,黄羽林还是会找出其他的理由去搪塞我才是吧?” 黄木舟一愣,这话倒是说在了他的心坎儿里。 花月满上前一步,扬眉抬眼的扫着黄木舟一脸的公正廉明,继续笑:“就因为我是个瑶蓝人,所以黄羽林从始至终都低人一等的看着我,既然黄羽林敢想,作甚又不敢实话实说?找那么多不相干的理由在这里放没味儿的屁,你嘴皮子不怕磨得慌,我耳朵也嫌堵得慌。” 黄木舟气得两红脖子粗:“妖,妖女!” 花月满就怕气不死他:“我妖你全家了吗?” 黄木舟咬牙切齿的虎目圆瞪,突突冒着火光的双眼恨不得将花月满给生吞活剥了。 周围的其他官员见此,虽不上前煽风点火,也不帮着拉劝,但都是纷纷摇头叹息。 刘默不知道怎么就去而复返了,他迈步走了出来,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什么都不说,带着她就往屋子里走。 院子里时不时响起黄木舟不加以节制的叫喊声:什么“妖女误国!”什么“红颜祸水!”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刘默不听,也完全听不懂,进了正厅之后他甩开了花月满的手,自己却进了里屋,“砰!”一声关上了房门,声音之大的震得房梁都抖了三抖。 花月满愣怔在原地,手腕被捏的有些余痛。 对于刘默的举动她其实是觉得温暖的,因为他虽然态度不咋地,但好歹是帮着她解了围,可还没等她来得及说声“谢谢”人家却已经关门进屋了。 院子里黄木舟的叫喊声还在继续着,花月满却再懒得搭理,靠着软塌栽了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有点累了…… 其实她不怕黄木舟误会,更不怕整个祈天的误会,既然有人当白脸,就要有人唱红脸,一唱一和才更能凸显好人的好。 本来是打算小憩的,却不想真的睡着了,这一觉她做了好多的梦,一个接着一个的,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黑,院子里虽然没有了黄木舟的大嗓门子声,但花月满却觉得更累了。 “不知太子妃可有熟读那些奏折?”人未到声先至,随着话音渐渐落去,沈太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这还真是生孩子都不让人喘口气。 花月满捏了捏不断跳动的眉心:“沈太尉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沈太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是也不客气:“下午的时候,黄羽林已经联合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联名给我递交了奏折,望太子过目之后亲自下令礼部挑选良辰吉日,以最快的速度登基把持朝政。” 花月满点了点头,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沈太尉沉了沉口气:“不曾。” 老妖精还挺沉得住气。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什么时候皇后那边有动静了,还请沈太尉派人通知我一声。” 沈太尉就不懂了:“难道太子妃做了这么多的打算,不是为了能更快的让太子爷登基么?” 虽然他下午时候听闻黄木舟说,是太子爷下令救济祈天城内灾民的,但他太了解现在刘默的状况,所以他很清楚这个主意肯定是来自于花月满。 花月满不答反问:“沈太尉很希望太子能速速登基?” 沈太尉捋了一把自己泛白的呼吸,很是理所应当:“一国之君有权力驾驭和支配臣民来维护江山和平稳定的领导,成为一种驾之势的权力,也是属于一种精神支柱,当他死后已经不能行使权力,精神支柱也就没有了,而一片山河江若是少了精神支柱,崩塌就是必经之路。” “况且现在祈天四面楚歌,皇后又窥视着皇位的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太子爷若是能够平稳登基,将会解决掉一大部分的隐患,最起码皇后那边会尘埃落定的不敢再造次。” “沈太尉分析的果然透彻,但……”花月满话锋一转,“就算现在太子爷登基了又如何?别人不知道状况,难道沈太尉还不了解么?” 沈太尉紧皱起眉头:“太子妃究竟是何用意?” 花月满笑了:“很简单,逼皇后就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九章 莫名的闹别扭 花月满不算是很了解皇后的性格,但她却了解每一个争夺皇位之人的急迫之心,因为曾经她也是其中之一,虽然她的着急是为了帮另一个人得到皇位。 她今天设下的局,明着是让黄木舟等人联名叮咛刘默登基,实则不过是暗着催促皇后坐立不安罢了。 只要皇后有所行动,必定是惊天动地,而她也就可以在刘默登基之前除掉皇后,从而让刘默无内患的平稳登基。 既然当初决定做了,现在就要做的漂亮一些。 谁也无法保证刘默登基的时候会不会智商归位,谁也不知道…… 沈太尉不愧是朝中的两代元老,花月满的话不过是一点,他就透了,只是……他虽是懂了,却不见松口气,反而倒是提了口气。 “太子妃可曾想过,皇后娘娘是太子爷的生身母后,若是此事一旦闹上了明面,那么皇后娘娘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沈太尉的意思是,因为她是太子爷的亲娘,所以就要留一个余地么?”花月满笑了,很冷,“那么沈太尉可曾想过,太子爷还是皇后的亲儿子呢,可皇后给太子爷留过一丝一毫的余地么?” 确实是亲娘,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亲娘的样子。 虎毒还不食子,如此禽兽不如的亲娘留着也不过是个碍眼的存在。 “我只是怕太子爷好转之后……” “主意是我出的,你怕什么?” 这话说的花月满连想都没想,若是刘默当真对皇后还有母子之情,那就活该他恨她一辈子。 反正现在整个祈天的人没有不恨她的,也不差刘默一个。 当初她既然决定抗下这个担子,就没想过当什么良民好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是哲学问题。 沈太尉沉默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既然太子妃如此说,我也只有照办,只是……皇后素来疑心重,若是想把这出登基的假戏作真了,但凭我自己恐怕是不够,还需要一个人在一旁跟着煽风点火。” 花月满摆弄着手指,看似漫不经心:“沈太尉以为这个煽风点火的人……选谁比较合适?” 沈太尉心里早有打算,想都未想的回:“文丞相,他本身就和礼部尚书是挚友,有他帮忙肯定事半功倍,而且他本身就是太子爷的亲信。” “亲信?”花月满笑了,“这话说的别太肯定,人心隔肚皮,说是亲信就是亲信了?就连沈太尉是不是真的为太子爷谋权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去相信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 沈太尉一愣,虽然没有说话,但露出在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你不相信我还和我联手? “我虽然不相信沈太尉,但我手里却捏着沈太尉的女儿不是吗?” 花月满说的老神在在,那语气,那表情,她就算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有多刁,简直就是虎姑婆在世。 可她必须如此,她都刁成这个德行了,还有人拿着她当软柿子捏呢,若是她不刁的话,岂不是要被人骑在脖颈子上拉屎撒尿? 沈太尉的唇角重重一抽:“时辰不早,老夫先行回府了。” 花月满不以为意,瞄着沈太尉离开的背影,对着门口喊道:“擅玉。” 擅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太子妃。” “明儿个一早你亲自出宫将文丞相的公子或者是千金请进宫,就说是太子爷的意思。” “是。” 正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花月满累的倒在软塌上装死。 沐华宫的院子里,沈太尉正气冲冲的往外走,忽然就见迎面走进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瞧,待看清楚了来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个时候跑来这里做什么?” 毫不知情的沈晟婻,被沈太尉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态吓了一跳:“爹,您这是怎么了?” 沈太尉瞄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食篮:“宫里没有奴才了么?轮得着你一个当侧妃的亲自送饭送菜?” 沈晟婻愣了愣,随后笑了:“这是我亲自做的桂花糕,我记得太子妃喜欢吃,就送来了一些,我也是好些日子没见着太子妃了,就顺道过来瞧瞧。” “太子妃!太子妃!人家给你卖了,你还给人家数银子呢!”沈太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是太子的侧妃!不是太子妃的侧妃!哼!” 语落,气冲冲的离去。 沈晟婻被骂的摸不着头脑,看着沈太尉霍霍离去的背影,又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刚刚的话,忽而无奈的笑了。 迈步上了台阶,进了正厅,正见花月满四仰八叉的躺在软塌上,她挑眉走了过去,待站定在花月满的身边时,用腿踢了踢那垂下软塌的手臂。 “你刚刚和我爹说什么了?把我爹气成那样?” 花月满睡眼蒙松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篮,抢到手中一边打开一边说:“我和你爹说,你女儿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就乖乖听我的指挥。” 沈晟婻无奈的叹气,转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我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你和他较劲做什么?这话他会当真的。” 花月满咬了一口桂花糕,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就是让他相信,他要是不相信我忽悠谁去?” 沈晟婻还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不停的说:“你慢点吃,慢点吃……” 花月满其实并不饿,她只是觉得很冷,吃了一肚子的桂花糕,虽然撑的难受,但最起码她温暖。 沈晟婻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好一会,忽然眼圈就红了,伸手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明明极力的压制,可声音还是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 “死女人,我知道你难受,我也知道你累,其实你可以说出来的。” 花月满摇了摇头,压下满腹的心酸,枕在了她的膝盖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想静静的靠着你呆一会。” 沈晟婻心知肚明她的疲惫,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如今宫里都已经传开了,每个人都在说花月满误国误民,若是没有花月满的话,太子爷不会迟迟不肯登基处理朝政。 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花月满,而她既然相信了花月满,就要站在她的立场上,帮着她考虑问题。 人言可畏。 每个人说出口的话可以不用负责,岂不知那夹杂着流言碎语的闲话,比尖刀还要锋利。 花月满不说,不是她不疼,她咬牙坚持着,不是因为她足够坚强,而是因为现在刘默需要她,整个祈天都需要她。 “晟婻……你说人活着为什么总要这么累呢……”蓦地,花月满呢喃的开了口。 沈晟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花月满,你可有想过要放弃?你如此的为祈天当风挡雨,可祈天回报给你的却是‘妖女误国’,我其实知道你疼,你也痛。”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心疼,更没想到这种心疼是如此的要命。 又酸又涩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必须承认,她没有花月满强大。 花月满摇了摇头,呼出了一口气:“不能放弃,怎么能放弃?既然爱了就要勇往直前,我的爱很简单,只是勇往直前,哪怕是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了。” “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我从来也不是一个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人,只要你,刘默……我在乎的人相信我就可以了。” 沈晟婻一拳打在了她的肩膀上,眼泪终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死女人……” 你的强大,让我心疼。 花月满疼的呲牙:“我都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也不怕给我打散架了?” 沈晟婻吸了吸鼻子:“散架了更好,省的我每天不见你心烦,见着你心疼。” 花月满嘿嘿一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沈晟婻又好气又好笑:“是啊,爱你爱的不能自拔了。” 花月满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你这样我很为难。” 沈晟婻猛地伸手挠着她的痒痒:“咱俩先把事儿给办了,你就不为难了。” “别别别……痒……” “哈哈哈……哈哈哈……” 难得的,沐华宫里响起了清脆的欢笑声,那些自从太子爷回宫之后,便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宫人们听闻,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福禄正站在门口,满脸的笑意瞄着正厅里面打闹成一团的花月满和沈晟婻,忽感身后一道凌厉的实现灼烧,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当即收起了笑脸。 “皇后娘娘。” 皇后皱了皱眉:“你刚刚在笑什么?” 福禄赶紧垂下面颊:“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啥也没笑。” 皇后挑眉:“没笑?那你……” 没等皇后把话说完,福禄赶紧将这烫手的山芋扔进了屋里,扯着嗓子就喊:“皇后娘娘到——!” 正厅里还在嬉笑的花月满和沈晟婻同时一愣,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皇后正一步一摇的迈步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章 亲妈都不认识的狠手段 花月满一看见皇后脑袋就疼,像是被虫子嗑了似的,疼的脑仁都跟着抽筋。 刘默现在这个样子,能够暂时瞒得住那些大臣,却瞒不住皇后,到底是亲妈,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敷衍这老妖精呢,这老妖精就来了,这可怎么办?难道还说刘默在睡觉?而且长睡不起了? 沈晟婻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便秘? 花月满点了点头:差不多。 沈晟婻眼珠子一转:不想应付皇后? 花月满眉毛一挑:你有办法? 沈晟婻神秘的点了点头:有。 有? 眼看着皇后已经走了进来,花月满就开始琢磨,有办法?啥办法?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呢,只听原本站在她身边的沈晟婻,仰天就是一声怒吼。 “太子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中气十足,低音浓厚,别说是皇后了,就是花月满都震住了。 “什么?什么意思?” 沈晟婻眉头紧蹙,一副你伤了我的心的模样:“什么叫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 花月满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在找什么茬,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演:“沈侧妃不说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晟婻干打雷不下雨:“太子妃明明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怎么偏偏还要问臣妾是什么意思?” 站在门口毫不知情的福禄听闻见了里面的吵架声,偷偷这么一瞧,信以为真的冒汗,这是……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节奏? 皇后本前行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在屋子里什么来,什么去的两个人,慢慢拧紧了眉头,重重咳嗽了一声:“咳咳咳!” 花月满和沈晟婻自然是都听见了这咳嗽声,可原本就想忽视掉皇后的两个人,不但不搭理皇后,反而越吵越激烈。 “太子妃明知道是什么,何必还要为难臣妾?”沈晟婻说着,忽而瞄了一眼身旁的花瓶,悄悄眨了眨眼睛:砸花瓶吧。 “明明是沈侧妃没说明白是因为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花月满纠结的动了动眉毛:砸?往哪砸? “臣妾已经说了为什么了,是太子妃一直假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晟婻眉眼乱动:当然是砸皇后,这一花瓶下去,轻则也要在床榻上躺十天半个月。 花月满汗…… 这娘们儿平时不吱声不蔫语的,怎么发起狠来这么渗人?皇后的脑袋也敢砸?真当是危房了,说砸就砸? “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晟婻说着,已经举起了花瓶。 花月满一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一边说着沈侧妃你冷静一些,一边朝着皇后的身边靠拢。 皇后虽然没想到沈晟婻会举起花瓶,不过想着自己的地位在这里摆着,沈晟婻也不会怎么着,所以她是连眼皮子都没眨巴一下。 “你们两个一个太子妃,一个侧妃,这成何体统!你们……” 皇后本来是想要阻止两个人的,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硕大的花瓶,朝着她兜头兜脸的就飞了过来。 皇后一愣,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 沈晟婻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气再加上紧张,而皇后这又退了一步,眼看着砸到了脸上的花瓶就要落在了地上。 花月满头疼欲裂的瞄着沈晟婻:你晚上没吃饭? 沈晟婻无辜的耸肩:误差。 你家误差能差出一个脑袋的距离? 花月满无奈,眼看着那花瓶往下落的瞬间,一个抬手扶住了花瓶的底部,用尽全力往上一拖,然后再一拍…… 福禄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那叫一个心惊胆战,一边帮忙挡着门口的其他宫人:“都该干嘛干嘛去,没什么好看的!”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太子妃您这胆子也忒大了些,让我这当奴才的着实很惶恐啊! “稀里哗啦——!” 原本已经躲开一劫的皇后,到底是被砸了个满脸开花。 皇后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觉得额头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阵的黑暗,在原地晃悠了几步,终是“咕咚——!”一声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哎呦喂!皇后娘娘——!” 福禄先是佯装惊慌的跑了进来,蹲在地上搀扶着皇后,试探了几下见皇后当真是昏倒了,这才招呼着门外的其他宫人进来帮忙。 “赶紧来人!皇后娘娘晕倒了!” “快!先搀扶着皇后娘娘回龙吟殿!” “奴婢去传太医过来!” 屋子里炸开了锅,花月满跟着在一边喊着,叫着,卖力气的样子跟亲生的似的。 好不容易等宫人们把皇后给搀扶走了,沈晟婻忽然一脸悲痛的也要跟着往外走。 花月满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沈晟婻面上哭的肝肠寸断:“都是臣妾不好,臣妾现在就去皇后那里负荆请罪!”背地里挤眉弄眼,“我不去难道你去吗?人是我砸的,这个黑锅肯定我来背。” 花月满一想到皇后那狠毒的心肠,便忍不住的担忧:“得了,还是我去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反正皇后现在被这一砸,起码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她就是去请罪,也没事,反应妖精也暂时没本事作妖了。 沈晟婻又反手把她给拉了回来:“花月满你傻吧?你去了谁照顾太子?况且皇后就算不在乎我,也不能不顾及我爹,放心吧,她难为不了我。” “沈晟婻,我这是担心你……” “别担心我,我怕我会爱上你,行了,别墨迹,走了。” 是不是这就是所谓的朋友?明明是上刑场,也能表现的跟回家睡觉一样轻松? 沈晟婻离开了之后,花月满也没心思用晚膳了,简单的交代了福禄几句之后,带着一身疲惫的朝着里屋走了去。 “吱嘎……” 房门打开,屋子里漆黑一片。 花月满摸着黑走了进去,走到桌边下意识的伸手摸索着火折子,“刺啦……”黑暗之中融起了一团暖光。 点燃了烛台之后,花月满本是想回身去看看刘默睡得安不安稳,没想到床榻上空空如也,平整的被褥不见一丝褶皱。 人呢? 花月满一愣,再次转身,这次本是想朝着房门走,然后去喊福禄跟着找人,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直挺挺站在门后的刘默。 “我的亲娘——!”下意识的往后一跳,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 这人什么毛病?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门口装门神? “噗……”刘默笑了,眉眼弯弯的,唇角高高的,牙齿白白的,似乎很是开心,整个人都笑的颤抖了起来。 花月满认识刘默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他当质子的时候,还是后来她嫁给了他之后,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笑过,仿佛天上的太阳都融入进了他的脸上,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而他因为笑的太用力,眼睛似乎又夹碎了阳光,斑斑点点的光亮在漆黑的瞳中闪闪发光。 这样的刘默,褪去了一贯的冷漠,暖的让人想去拥抱。 就在花月满看得入神时,刘默轻笑着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也不闹脾气了。” 等等…… 花月满就愣住了:“你什么时候生气了?什么时候闹脾气了?” 刘默缓缓收起了面颊上的笑意,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着,说的煞有其事:“就在饭庄的时候我生气了,回来的路上我没和你说话也是因为我在生气,我故意拉着你进正厅却没进屋,就是想给你认错的机会,可是你没有,所以我闹脾气了。” 花月满还是有些不明白:“你是怎么闹脾气的。” 刘默长眉一挑:“躲在门后吓唬你,看见你那傻兮兮的样子,我不生气了。” 花月满听完直接就冒汗了。 是她反应迟钝了?还是刘默表现的着实不够明显?整整的一个下午,她根本就没发现他在生气,他在闹别扭…… “我饿了。”刘默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理所应当的语气像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大男孩儿。 “想吃什么?”花月满问,“元宝馄饨?” 意外的,刘默摇了摇头:“不要。”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做。”花月满估算了一下,他似乎还真是连着几顿都在吃馄饨。 刘默蹙眉:“你不是我的小答应么?怎么总是要别人给我做饭?” 花月满算是看出来了,她在刘默的面前这辈子都是个奴才命,好不容易农民翻身把歌唱,可还没等她嚎够呢,就一招又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话说…… 想要吃她做的饭…… “走!”花月满拉着刘默就往外走,“我给你做好吃的东西去。” 刘默呆萌呆萌的被她拉出了屋子:“什么好吃的?” 花月满不告诉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说,整个皇宫里,花月满就对御膳房是最轻车熟路的,无论是从哪个寝宫往御膳房走,她就是闭着眼睛摸也绝对不可能走错。 眼下这个时间,御膳房里只剩下了几个当值的小太监,眼看着花月满拉着刘默走进了院子,慌慌张张的跪了一地。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一边示意他们起身,一边拉着刘默往院子的东北角走了去,待终于找到了养家禽的笼子,她伸手一指:“我给你做烤鸽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杀自己还是杀别人 沾了皇后的光,皇宫里的人都在龙吟殿忙活着,倒是没有人来御膳房打搅,花月满将值班的太监们留在了院子里,一个人带着刘默进了御膳房。 话说花月满对烤鸽子还是比较手到擒来的,以前逢年过节有不少官员往大司马府送家禽,她习惯了顺手牵羊的偷偷烤来吃。 也许刘然那句话说的还真挺对,她就是个女流氓,不然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咋就这么的顺手就来? 刘默默默地在一旁看着花月满忙活,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 半个时辰后,花月满将剥了羽毛,摘了内脏,烤的外焦里嫩的鸽子摆在了刘默的面前。 擦了擦额头的汗:“尝尝看。” 刘默先是皱眉看着那些鸽子半晌,随后双手齐上,将那些七扭八歪的鸽子头,都摆向了一个地方,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了其中的一只鸽子。 这变态的本质果然是天生的…… 花月满看着刘默耐心的从鸽子身上往下摘肉,原本也有些饿的她,不知道怎么忽然之间就觉得饱了。 不得不说,眼前的场景真的太似曾相识了一些。 刘默坐着她站着,刘默吃着她看着。 油然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初来乍到,带着七巧半夜摸鸽子,好死不死的被刘默撞了个正着,在一番的斗智斗勇之后,刘默吃饱喝得的赢得大获全胜,她前腔贴后背的输的灰头土脸。 那个时候的她吃了刘默的心都有,死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为了帮助刘默找回曾经的记忆,再一次心甘情愿的为他卷土重来。 肉香忽然扑鼻,正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花月满愕然抬头,只见刘默正举着一只油腻腻的手,钳着一块没有骨头的鸽子肉,递在她的唇边。 “你先尝尝。” 试毒是么…… 花月满无奈的张开了嘴,将鸽子肉含在了嘴里。 刘默耐心的等着她咀嚼吞咽,然后又拿起了一块鸽子肉,喂给她:“你吃。” 花月满愣住:“没毒。” 刘默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我就是想看着你吃。” 他的眼睛亮的发光,映照着的全是她清晰的倒影,花月满觉得就算刘默没好,她和刘默也总算是靠近了刘默,因为现在的刘默让她觉得,她就是他的所有,一切,全部…… “小答应……”刘默看着她忽然就开了口。 “嗯?”花月满还愣愣的。 “你吃了我喂的东西,以后就不能再和其他男人笑,也不能再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了。” 花月满瞬间回神:“所以……这才是你喂我吃饭的主要目的是么?” 刘默很是理直气壮的点了点头:“对。” 还对…… 和着大爷您是拿我当狗养呢? 还有…… “我和谁眉来眼去了?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今天在饭庄,那个男人……” 文昭和? 花月满的头又开始疼了:“行了,我知道了,您慢慢吃,让我一个人静静……” 刘默就是刘默,语不惊人死不休,往往在你感动的瞬间给你一记闷棍,稳,准,狠。 又过了一个时辰,八只鸽子全部只剩下了骨头,院子里当值的小太监进屋收拾残局,花月满则是拉着吃饱喝得的刘默,缓缓朝着沐华宫的方向走了去。 夜初静,人已寐。 明月悬挂在墨空,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带着暖意的微风轻轻掠过,长出新芽的草木随风轻摇。 冬天真的过去了…… 花月满拉着刘默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宫路上,头顶明月,微风拂面,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 忽然,她就想起了刘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其实在高山村的时候,他真的有想过就在那里生根发芽,没有皇权,没有争斗,只有安逸和祥和。 当时听了这话的她,不但理解不了,反而觉得刘默疯了。 但是现在…… 她觉得她懂了,权利的**是空虚的象征,可真当你的生命力出现了那个想让你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时,所有的**都会归位平静,让你只想牵着他的手,就这么静静地走下去。 “唰——!”一道寒光顺着余光擦过,花月满吓得当即停住了脚步,将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刘默挡在了身后。 “嗖——当——!” 没有人,只有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直直的掠过她的眼前,钉在了身侧的树干上。 夹在匕首上的纸条,吸引了花月满的注意,她上前一步用力拔掉了匕首,甩开叠成四方的纸看了看,是悲哀也是无奈。 阿满…… 虽然白纸黑字只写了她的名字,但她却能认得出来这两个字出自于谁的手。 司慕冉…… 何必呢?我既已将你我的未来堵成了死路,你又何必非要如此执着的再挖一个坑出来? 身旁的刘默靠了过来,垂眼看着她手上的白纸黑字。 花月满原本也没打算隐瞒他什么,索性任由他看。 刘默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拉着花月满的手继续走,可走着走着,他忽然就开了口:“这上面写的什么?” 花月满如实回答:“我的名字。” 其实她有的时候觉得刘默除了傻得不是时候之外,他傻起来也挺好的,最起码心思不会再藏得比海还要深,无论想什么都会控制不住的说出来。 刘默又问:“为什么会写你的名字?” 花月满又答:“我也不清楚,也许他是想要告诉我他只是想我了,我也希望他真的只是想我了而已。” 刘默不再说话了,死死的攥着她的五指,一路上都沉默着。 花月满知道,刘默就算是傻了,安全感这种东西他还是会去在乎的,就好像他会去吃文昭和的醋一样。 一刻钟后,她拉着他迈进了沐华宫的门槛,推开了里屋的房门,简单的给他梳洗了之后,掀开了锦被。 “睡吧。” 刘默平躺在床榻上,却没有闭眼,直直的看着她。 花月满叹了口气:“睡吧,我不走。” 刘默还是看着她。 花月满愣了愣,随后又是一叹,蹬掉了自己的鞋子,翻身躺在了他的身边。 刘默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却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不肯松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 屋子里很安静,刘默的呼吸很快就均匀了起来。 花月满困得闹心却睡不着,捏着袖子里的那张字条,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忧的是,司慕冉的人竟然如此公然的在祈天的皇宫传字条,是眼下祈天的皇宫实在太乱了?还是司慕冉的权利更大了? 她喜的是,司慕冉既然还能派人给她传字条,就说明他对她还是有执念的,既然有执念,是不是若真的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她可以去求司慕冉帮刘默一把? 可…… 如果她当真去求了司慕冉,先别说司慕冉会不会答应,如果刘默要是清醒了过来,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会第一个将她给拆了重装。 死结啊死结…… 她,司慕冉,刘默,还真是剪不开理更乱。 早上天刚擦亮,花月满就起来了,擅玉不在,应该是出宫传话去了。 七巧刚刚打完水往屋子里走,见花月满走了出来,有些诧异:“娘娘怎么起的这么早?” 花月满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七巧是昨儿个晚上才从未央宫搬来的,虽然说只是她这个人从一个地方,换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不过要交代的事情还真的是挺多。 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是道听途说:“奴婢听闻昨儿个在龙吟殿当值的小李子说,皇后娘娘昨儿个半夜就醒来了。” “还有呢?” “还有……哦,对了,沈侧妃派人来给娘娘传了话,说是皇后娘娘执意说自己没事,沈侧妃说,怕是……什么东西……白砸了。” 白砸? 既然砸都砸了,又怎么能白砸? 花月满呼了一口气:“七巧给我梳洗换衣,我要亲自去龙吟殿看望皇后娘娘。” 尔虞我诈,不是杀自己就是杀别人,这刀既然已经捅了出去,哪里还有擦擦收回来的道理? 简单的梳洗更衣,花月满迈出了永固宫的门槛,迎面冲进来了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神色慌张的差点没撞在她的身上。 “一大清早鬼上身了?” 侍卫听见声音一愣,随后赶忙跪在了地上:“属下给太子妃请安,属下是奉了沈太尉的命令,前来给太子妃报信,城内又有乱党作祟了。” 花月满眉头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太子妃的话,昨儿个半夜。” “沈太尉人呢?” “沈太尉在龙吟殿。” “知道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不再迟疑,迈步出了院子,朝着龙吟殿的方向走了去。 她一直以为皇后是乱党的首脑,以此想要趁乱揽权。 因为皇后阴险的太过明显,谋害刘默,冤枉刘然,这明摆着就是为了她自己掌控大权做着准备。 可那侍卫刚刚却说昨儿个半夜乱党又作祟了,而七巧也说了,皇后是昨儿个半夜才醒来的,难道那老妖精已经神到能在梦里下令指挥了? 不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二章 皇后娘娘您先躺着 此时的龙吟殿,门里门外全是人,自从老皇帝驾崩之后,龙吟殿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热闹的景象了。 花月满带着七巧不过是才走进了院子,便是瞧见了跪在台阶上的沈晟婻,瞧着她那一脸腰酸背痛的可怜相,估摸着是在这里整整跪了一夜。 四目相对,花月满和沈晟婻两个人都不敢有太多的表示,毕竟现在人多口杂,保不准谁正在暗处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擦身而过的同时,沈晟婻小声道:“负荆请罪真不是人干的活,又累又疼。” 花月满没空和她打马虎眼,快速问:“你昨儿个一直跪在这里?” 沈晟婻回答的肯定:“嗯。” 花月满心下一凛,不再多问,迈步走进了屋子。 虽然皇后居住的不过是龙吟殿的侧院,不过相对于其他的寝宫,这屋子也是要大上不少。 正厅里,站满了大臣,不单单是那些暗中辅佐皇后的大臣,就连文丞相和沈太尉还有黄木舟等人都是在的。 里屋,站着许多的太医,花月满好信的踮脚一望,正看见皇后僵硬的躺在床榻上,正在和太医们横眉冷对着。 “本宫说过!这个时候本宫绝对不可以休息!” “可是皇后娘娘,您应该顾虑您的身体啊!” “如果祈天落入了歹人之手,本宫就算是活着又有什么用?你没听见刚刚大臣来报,城内又有乱党作祟了么?你们都聋了么?” 皇后声嘶力竭的和太医们争执着,脸上被花瓶划破的伤口显得异常狰狞,可她那一双总显凌厉的眼睛,此刻却充满着喷涌的愤慨。 花月满将皇后的一言一行看在了眼里,心下更是狐疑,难道乱党的幕后主使当真不是皇后? “微臣给太子妃请安。”当着众人的面,沈太尉还是给足了花月满面子。 花月满回神,转身微笑:“沈太尉客气了。”她说着,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皇后,“不知沈太尉是何时进宫的?” 沈太尉直起腰身,回答的肯定:“微臣在听闻皇后娘娘误伤的那一刻,便起身入宫,如果微臣没有记错,应该是戌时两刻。” 花月满眉头紧的松不开,这么说来的话,当真不是皇后?可若不是皇后的话,又会是谁呢? 当初司慕冉和她说过,皇宫里有人想要与祈天为敌,如果不是皇后的话,放眼这个皇宫里还有谁和祈天如此的过不去? “后宫妃嫔何时有资格询问前朝大臣了?”文丞相不冷不热的开了口。 花月满回神,看着那一脸的酸不拉唧,懒得搭理:“我就是那么一问,沈太尉也就是那么一说,怎么如此简单的一问一答,到了文丞相的嘴皮子里就显得异常妖娆?” 妖娆这个词儿,让文丞相一愣,老脸更沉了。 花月满知道,相对于沈太尉,文丞相的想法更加的保守,这也是她到现在也没谈和文丞相的原因。 不过…… 很快,不用她去谈和文丞相,这老头儿也会主动来找她。 “太子妃……”沈太尉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暂时的尴尬,“皇后娘娘……” 花月满回神,瞄了一眼还在屋里垂死挣扎的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规规矩矩的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皇后真气不顺,索性连正眼都不肯给她:“太子呢?难道太子不知道本宫伤势严重么?” 花月满乖顺的应:“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爷国事繁忙,所以暂且请臣妾过来看望皇后娘娘,以尽孝心。” 皇后冷哼:“国事繁忙?如今朝中的大臣都在这龙吟殿,太子又在繁忙些什么?”她说着,终于是将目光落在了花月满的身上,只不过是瞪不是看,“本宫一直都在好奇,自从太子回宫,便天天和太子妃出双入对,不问朝政,不理国事,是太子妃不想?还是太子不愿?” 随着皇后的话音落下,里屋外屋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知道,皇后这话是诚心说给那些大臣听得,虽然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不过好在她也早有准备。 “皇后娘娘言重,太子爷虽平安入宫,但在回宫途中受到了刺客的惊吓,太医也说了太子爷需要休养,可太子爷为了国家,甘愿在沐华宫里批阅奏折,这些沈太尉也是知道的。” 皇后不依不饶:“批阅有什么用?难道太子妃刚刚没听见朝臣来报,城内乱党再次作祟?太子如今这般的不以国事为重,本宫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安心休养?” 花月满听得明白,归根结底,皇后就是拿着刘默当借口,想要继续把持着手中的权势罢了。 真是个不死心的老妖精。 花月满缓缓站起了身子,忽而朝着门外的沈太尉笑了:“太子爷刚刚下了旨意,乱党的事情太子爷会亲力亲为,至于皇后娘娘,还请您放心的静养。” 沈太尉被看的一愣,太子的旨意?太子现在都那样了?如何下旨意? 花月满不动声色的又道:“这话沈太尉也是听见了的,是吧?沈太尉?” 沈太尉只觉得浑身一颤。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不得不站出来,走进里屋,垂着面颊违心道:“确有此事。” 皇后不服:“既是太子下的旨意,太子为何不当着本宫的面说?” 花月满回应的滴水不露:“太子爷有心让皇后娘娘静养,就说明太子能够掌握的好眼前的局势,皇后娘娘如今却这般的不领情,究竟是不放心太子的办事能力,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这话一出,还没等皇后有什么反应,那些暗中辅佐皇后的大臣们就先行附和着开了口。 “皇后娘娘还是静养的好,朝中还有太子打点。” “太子爷也是顾忌着皇后娘娘的身体,况且也不是静养很久,也就半个月足够……” 皇后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站在她的对面说话,气不顺的一一瞪了去。 那些大臣们纷纷垂下了面颊,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 他们虽然暗中辅佐皇后,但毕竟是暗中,明着他们还是要为太子,祈天未来的储君分忧的,毕竟谁也无法保证皇后就肯定能够得手,况且眼下太子已经平安回宫。 人,总是要给自己留后路的,做事是如此,做官亦是如此。 “皇后既然重伤,就应该安心养伤才是,太子下了旨意,也说明是对皇后的关心。”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皇后如此执意不愿静养,岂不是要伤了太子的一份孝心?” 花月满没想到皇太后会来,还会不由分说的帮着她说话,诧异的一愣,随后赶紧问安:“臣妾给皇太后请安。” “嗯,起来吧。”皇太后摆了摆手,随后转眼朝着那群太医看了去,“皇后这身子究竟要养多久?你们尽管说。” “回皇太后的话,半个月有余。” “既然如此,皇后就安心静养吧。”皇太后一语直接了当。 皇后执拗的眉头紧皱:“皇太后……” 没等她把话说完,皇太后便再次开了口:“这不单单是太子的意思,也是哀家的意思,皇后难道这样还不打算领情吗?” 皇后语塞的僵硬在床榻上,明明是满眼的不甘,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皇太后虽然在后宫之中没有实权,但身份和地位却是她不能不尊敬的,说白了,就算她想不尊敬,也不能明面发生冲突。 “行了,没事儿的人都散了吧,让皇后静养。”皇太后转过身子的同时,拉住了花月满的手,一同往外走。 两道喷着火的视线,直直地戳在了花月满的脊梁骨上,她不舒服的回头,刚巧就对上了皇后那恨不得要死她的眼神。 花月满不但不气,反而笑的好看,只动唇,不发声:皇后娘娘您就先躺着吧。 皇后气得面色发白,食指紧握,花月满却不再理会,收回目光,随着皇太后一同出了龙吟殿。 走在院子里,皇太后忽而轻轻地开了口:“你也听见了,只有半个月。” 花月满一愣,沉默着。 皇太后笑着又道:“太子的心性哀家还是了解的,若是太子当真平安无事,自不会任由皇后作威作福,虽然哀家不知道太子究竟是怎么了,但太子妃若是想要帮太子维权,这半个月是最佳时机。” 原来,皇太后已经都算到了。 可是花月满却不能承认:“皇太后多虑了,太子爷如今就好好的在沐华宫里,前些日子太子爷还亲自出宫巡视祈天城了。” 不好意思,无论现在谁和她示好,结果都是一样,因为她现在已经信不过除了她身边以外的任何人。 皇太后笑看着花月满好一会,淡淡的道:“哀家说过,哀家喜欢你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睛太透彻。” 语落,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太!子!妃!”身后响起了沈太尉的声音,这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要多咬牙切齿,就有多咬牙切齿。 花月满回身,只见沈太尉豁豁然走了过来:“沈太尉可还有事?” 有事?事情大了去了! 沈太尉看着她这不温不火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疯了不成?连太子的口谕也敢假传?” 花月满淡淡的笑了:“就算我疯了,沈太尉不也是帮凶么?” 明明都是在一个大锅里吃饭的人,嫌弃谁呢? 沈太尉气节:“你……” “奏折我都看了,如今又何谈一个口谕了?沈太尉当初既然决定了开始,就应该想得到结果。” 花月满发现,人还真是不能装相,自从她打算破罐子破摔之后,便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沈太尉被噎的直哽,伸手指着花月满好一会,最终将手指头落在了沈晟婻的鼻子前面:“皇后也是你打的?继续跪着!跪到皇后消气为止!” 语落,拂袖,气哄哄的走了。 “皇后怎么样了?”仍旧跪在地上的沈晟婻,瞄着自己爹离去的背影,不疼不痒的小声问,“战果如何?” 花月满淡淡的道:“旗开得胜。” 沈晟婻听了很开心:“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让皇后告捷了。” 花月满虽是松了口气,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是啊,就是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我有些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丫头们出宫接客 沐华宫的门口,福禄焦急的左右顾盼着,终于看见了七巧搀扶着花月满走了过来,欣喜的跟迷路的孩子看见了亲娘似的。 “太子妃,您可算是回来了!” 花月满皱了皱眉:“怎么了?” 福禄急的跟什么似的,又不敢太大声的张扬,踮脚埋在她的耳边小声道:“太子爷不见了……” 什么? 刘默不见了?! 花月满提起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就眨眼的功夫,早上太子爷起来的时候就四处找着太子妃,奴才是好说歹说,才稳住了太子爷,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打哪跑出来了一条狗,太子爷看着那条狗啥都不顾的就跑出了屋子,那速度快的奴才是着实跟不上啊!” 狗?皇宫里怎么会好端端的溜出一条狗? “您不再沐华宫,擅侍卫统领也出宫了,奴才又不敢声张,就一直在门口守着,本以为太子爷玩够了就会回来,可……” 玩够了…… 福禄这单纯的孩子,真拿刘默当正常人了? “太子妃,不如奴才派人在宫里找找吧?” “不可。”花月满想也没想的阻止。 刘默眼下说是失踪,实则就是追着一条狗的屁股去玩了,宫里的宫人见了刘默都会比让三分的,也许他们并不会发现刘默的异常,可若是福禄带着人在宫里大肆寻找的话,保不准会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多心。 “那太子妃,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啊?”福禄是真的急的快要哭了。 花月满咬了咬唇:“等。” 福禄诧异:“等?” 花月满点了点头:“你几个你信得过的奴才,让他们竖起耳朵好好听着宫里的动静,祈天的皇宫虽然大,但好在奴才也不少,既然刘默还在宫里,总是会有奴才瞧见的。” 福禄不敢耽搁:“奴才这就去办。” 眼看着福禄匆匆离开了院子,花月满则是转身走进了沐华宫,转身坐在软塌上,伸手拿起茶杯,还没等喝,颤抖的手指蓦地一松,盛满着温茶的茶杯就落在了地上。 “稀里哗啦——!” 站在旁边的七巧吓了一跳,却捂着唇不敢出声。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花月满一遍一遍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 好在因为皇后的事情,那些这几日接连在皇宫里晃悠的大臣们,都疲惫的出宫休息了,而皇后这个时候忙着躺在床榻上骂她,恨她,咒怨她,应该是没有功夫理会后宫的事情。 所以…… 她不能急,不能慌,刘默还在宫里,一会应该就会被宫人们看见,然后被福禄和七巧带回来的。 “出什么事情了?”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吓得花月满直接从软塌上弹了起来。 七巧见花月满整个人都腾空了,跟要起飞似的,赶紧拉住了她的袖子:“娘娘您别怕,是擅侍卫统领。” 花月满回神,看着面无表情站在跟前的擅玉,气不打一处来:“大白天装神弄鬼,你是何居心?” 擅玉对她的倒打一耙皱了皱眉:“属下已经进来一刻钟了。” 一刻钟了? 花月满不信,转眼朝着七巧看了去,见七巧也是跟着点了点头,她无奈,不信也要信了。 不过话说,这么明晃晃个大活人站在眼前,她竟然视无一物?发呆果然是个祸害,会蒙蔽掉自己的双眼。 收敛心神,花月满拍打着自己慢慢减速的心脏:“事情办得如何?” 擅玉面无表情的回:“文家公子和小姐生病卧床,暂且不宜进宫。” 昨儿个还在大街上发馒头呢,今儿个就一双一对的卧床不起了? 骗鬼呢? 不过好在这事儿也没出乎她的意料:“七巧,你去福禄住的地方,翻一套他出宫的衣服回来。” 七巧愣了愣,本是想问原因的,可看着花月满那张摆明了气不顺的脸,哪里还敢问?咽着到了嘴边的为什么,转身跑了出去。 “擅玉啊……”七巧走了之后,花月满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语气放慢一些,“刘默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 擅玉对刘默的感情,她还是知道的,本来她怕擅玉着急,所以想要把语气放慢,把事情给他说清楚,然后再让他去找刘默,可她这话不过是才刚说到一半,原本站在她面前的擅玉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不过…… 虽然她想要交代的还没交代完,但她觉得擅玉有一点脑袋的话,都不会大张旗鼓的寻找刘默。 “娘娘……”七巧今儿的动作还真是难得的快,这才哪么一会?就拎着一套男装走了进来。 花月满接过衣衫看都不看,拉着七巧拐进了里屋。 “娘娘,您这是要……” “你先帮我把头发弄好。” “可,可这……” “快!” “是……” 一刻钟的功夫,花月满拉着七巧再次走出了里屋,只是不同于刚刚的,此刻的她一身长袍儒衫,脚踩着大了好几圈的软底黑靴,手持一把折扇,原本盘成鬓的长发此时高高竖起在脑后。 在七巧的注视下,她一甩手中折扇,挑唇而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富贵公子的浪荡模样。 “娘娘,您这到底是要干嘛啊?”七巧看得俩眼发直。 花月满照着镜子不答反问:“七巧,你在宫里可有什么好姐妹?” 七巧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她倒是有那么几个,只不过上次闹出了明美的事情之后,她不敢再和任何人联系了。 花月满无奈,拿出了一个小荷包:“你拿着这些银子去未央宫,告诉那些宫女,谁若是愿意陪我出宫走一趟,我就给谁十两银子。” “娘娘,您到底是要干嘛啊?” “多问掌嘴。” “是……” “记得让她们换上便装。” “是……” 七巧不敢再问,揣着银子跑出了门。 其实花月满不是不想和七巧解释,而是她当真没时间,如今刘默还在皇宫里面玩失踪,她是节省一秒是一秒。 七巧离开了之后,花月满也没闲着,吩咐着院子里的小太监张罗了一辆马车。 话说,银子果然是万能的,随着马车停在了门口,七巧带着七八个已经脱下了宫服的宫女,轻飘飘的走了过来。 花月满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连话都不说,直接示意七巧将那些宫女塞进了马车,然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拥挤着一群女子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玄武门驶动着,虽然现在是戒严时期,但碍于花月满手持着刘默的令牌,又身着男装,所以守门的侍卫只当是太子爷要出宫,并没有怎么为难就打开了宫门。 马车里的宫女,自从进宫开始就没再出过宫门,她们其中有的人已经八年都没看见过宫外的景象了。 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宫的她们,自然是迫切的朝着马车外望着。 花月满也不拦着,靠在软塌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看不见,她也被囚禁过,知道失去自由的那种滋味。 只是,就算她不拦着,那些宫女仍旧失望的连声叹息,因为说真的,现在的祈天城满目疮痍,四处荒凉,真的没什么可看的。 一刻钟的功夫,马车停驶在了天香楼的门口。 赶车的小太监跳下了马车,打开了车门,当先搀扶着花月满走下了马车。 此时正赶晌午反口,正按照掌柜的交代,给灾民发馒头的店小二见了花月满,赶紧擦着手跑了过来。 “客官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花月满咳嗽了一声,故意压低嗓子:“打尖。” 小二点了点头,往天香楼里引着:“不知客官几位?” 花月满回身一指,只见一个接着一个的宫女,像是下饺子一般的跳下了马车,随后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四五六七个吧……”花月满大概的数着。 店小二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再次转眼看了看花月满,又震惊又诧异:“这,这……请,请……” 花月满但笑不语,带着一群的宫女迈步进了天香楼。 此时因为是饭点,虽然天香楼不如从前一般的人满为患,但此刻的正厅里,还是有几桌打尖的食客。 随着花月满的靠近,这些人纷纷露出了跟店小二一样的表情,还有的,则是羡慕的双眼放光。 宫里的宫女虽然从不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宫有宫规,做宫女的必须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宫的。 这些宫女平时穿着统一的宫服,自然是看着都一个样,可如今换上了裙装,一个个也称得上是清秀了。 花月满挑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桌子坐下,对着那些宫女道:“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儿爷请客。” 宫女们虽不知道太子妃为啥要穿着男人的衣服假扮男人,不过和花月满已经很熟悉的她们,也没那么多拘束,嬉笑着回:“是,爷。” 一个女人回话听着普通,但要是一群女人重复一句话,那效果就非同凡响了。 站在一旁等着点菜的店小二,浑身的骨头当即被喊得酥了半边,双手一抖,“啪!”手中的佛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嘻嘻嘻……” “呵呵呵……” 宫女们瞧着店小二那臊红的脸,嬉笑成团,就连规规矩矩站在花月满身边的七巧,都是忍不住的抿嘴。 花月满轻抿了一口茶水,扫了店小二一眼:“这位小兄弟别紧张,我的丫头们被我惯坏了,一天天没个规矩。” 店小二尴尬的捡起佛子,羡慕的挠头:“客官好福气,有这么多的美人相伴。” 花月满放下茶杯,故意苦笑着摇了摇头:“福气什么福气?我原本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管家,不想那人家忽然家道中落,这些丫头也都是可怜人,无依无靠,如今世道太乱,我又不好见死不救,只得先带在身边,然后再看着给她们找点活计。” 店小二一听这话,眼珠子登时一亮,神神秘秘的瞄了瞄左右,忽而靠近了花月满几分,小心翼翼的问:“若是说活计的话,我这里倒是还有真有一份现成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客官愿不愿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四章 女扮男装的忽悠 看着店小二那神叨叨的表情,花月满就知道小鱼上钩了,明明心里高兴的欢歌笑语,面上却表现的有些顾虑:“先说来听听。” 既然自己现在是被求的那个,她就必须要绷住,不然太过热情吓跑了这贼眉鼠眼的店小二,她这一计的投其所好可就肉包子打狗了。 店小二很是迫不及待:“文府的文公子想来这位客官一定是听说过,文公子特别喜欢画女子,但文公子却挑剔的很,风尘女子人家还看不上眼儿呢,只是如今城里动荡,这年轻女子哪里有敢出门的?所以……” 原来只是画画。 难为浪费她那么多的脑细胞,还以为那个文昭和是个表面斯文,实则内心极度变态的蛇精病。 “那么不知道价钱……?” 虽然她不差钱,但谈生气就必须要谈钱,做戏做全套。 店小二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德行:“这个好说,好说……不妨您先见见文公子,你们当面谈?” 花月满斟酌了好一会,才慷慨似的点了点头:“好吧。” “您稍等,我这就找人去请文公子。”店小二说着,转身就跑了,那飞奔的速度可谓是脚下生风。 花月满坐在椅子上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恨不得跟着店小二一起冲出去,亲自上文府将文昭和给揪过来。 其实她在让擅玉去请文昭和的时候,已经想到了文昭和也许不会就范的进宫,虽然那日闲谈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了,考取功名未曾中三甲,但其实恐怕文昭和没少在考官的面前栽跟头,毕竟他不是一个懂得左右逢源的人。 既然他不主动,那就只有她主动一些了,既然文昭和喜欢美女,那她就带着一堆的美女来投其所好,就不怕那文昭和不就范。 不过…… 先别问她为啥非要拉着文昭和进宫,这事儿以后再说也不迟。 店小二没有亲自去找文昭和,而是派了个别人去的,不过那个人的速度也不慢,这边宫女们才刚吃上菜,那边文昭和就和一个女子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一个女子? 花月满定睛一看,不但是个女子还挺眼熟,文昭和的妹妹文昭仪。 店小二并没有先让文昭和过来,而是站在门口先拉着文昭和一边往花月满的方向扫着,一边小声嘀咕着。 倒是那个文昭仪,当先走了过来,丝毫不欺生的坐在了花月满的旁边:“小女姓文名昭仪,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还挺自来熟? 花月满抱了抱拳,笑的客气:“在下姓花。” 文昭仪笑的腼腆:“果然是好姓氏,和花公子的人一样,风流倜傥,英姿飒爽。” 花月满就郁闷了,怎么她当女人的时候,就没人这么文绉绉的夸过她? “公子切莫在意。”和店小二嘀咕完了的文昭和终于走了过来,抱歉的笑了笑,“家妹年幼不懂事。” 花月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文少客气,依在下看来,文姑娘为人谦和,柔美,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文昭仪笑的面颊通红,满是暧昧的抛过来了一个媚眼。 花月满被骚的一个激灵,她发誓她刚刚真的只是为了客气,若是当真可就不好了。 文昭和见着文昭仪的模样,皱了皱眉,藏起了眼中的不悦:“想来刚刚店小二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不知道这位公子想要什么价钱?” 花月满忽视掉一旁**的文昭仪,赞许的看了一眼文昭和,兄台,我就欣赏你的单刀直入。 “价钱好说,但我必须要保证我家丫头们的安全。”花月满顿了顿又道,“这么多的丫头,也不可能都跟着文公子回文府,不如文公子先去我租住的宅院小住几日?当然……文公子在我的宅院,想要画多久都可以。” 文昭和一愣,似乎是在犹豫。 花月满不害怕他拒绝,既然文昭和和那店小二神神秘秘的,想来文丞相肯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你文昭和要是不怕把你爹给气死,就带着这群丫头回府呗。 “哥,咱们就去花公子的宅院小住吧。” 花月满一愣,朝着文昭仪看了去:“文姑娘也打算一同前去?” 文昭仪撒娇的噘嘴:“怎么?花公子难道不欢迎?” 花月满汗:“欢迎,欢迎……” 文昭仪眉眼一扫,笑的异常酥麻:“就知道花公子不但人俊,心更善。” 花月满赶紧从她的脸上抽回目光。 这文昭仪也忒热情了,热情的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啊!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叨扰花公子了。”文昭和终是没经得住诱惑,咬牙切齿,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 “不叨扰,不叨扰。”花月满笑摆了摆手,却忽然又开出了条件,“只是……文少也知道如今城内动荡,我又带着这么多的丫头,我住的地方肯定是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所以……” 没等她把话说完,文昭和便是理解的笑了:“花公子放心,我不会东张西望的。” 妥! 人家都把话说成这样了,花月满还能说什么,转眼见那些宫女们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起身结账。 “人呢?人在哪呢?!” 还没等花月满等人迈步往门外走,忽然见一群膀大腰圆的男人就冲了进来,一个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 “那呢,就在那!”在那群大汗之中,挤出了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子,似乎是刚刚哭过,眼睛鼻子皆是通红,他只是扫了一眼,便伸手朝着花月满这张桌子指了过来:“文昭仪就在那!” 花月满皱了皱眉,转眼朝着文昭仪看了去,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和一群钢铁一样的汉子扯上关系。 文昭仪似乎察觉到了花月满的目光,媚笑着撇来了一个飞眼。 花月满这个汗,都这个时候了,这文昭仪还有功夫抛飞眼呢,这心是不是也忒大了一点啊? “昭仪,你又做那种事情了?”文昭和似乎很是头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惹事了!” 文昭仪丝毫不以为意:“我惹事说明我有这个魅力。” 惹事和魅力好像不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吧? 花月满这边正听得越来越糊涂,那边的一群大汉已经夹着那个红鼻子红眼睛的小瘦子走了过来。 这下,天香楼里里外外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一群大汉,一群女人,岂止是一个显眼可以了得? 在好多人,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干不啦几的小瘦子先向前了一步,杵在了文昭仪的面前。 “文昭仪,咱俩的事儿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明明是目空一切的话,奈何高音不尖,中气不足,底气又带着点颤音,就变成了恳求。 文昭仪十分不屑的扫了那小瘦子一眼:“咱俩的事儿有什么可交代的?我上次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咱俩完了。” 小瘦子不依不饶:“谁说完了?” 文昭仪挑眉:“我说完了!” 花月满本以为,这小瘦子应该是个挺有钢儿的汉子,毕竟带着这么多人来撑场面,可就在文昭仪的趾高气昂之下,他忽然就泪奔了。 真的是忽然,完全没有一点征兆的就鼻涕眼泪横流了。 “文昭仪,我说没完,咱俩没完……”小瘦子可怜巴巴的拉着文昭仪的袖子,哭的跟个没奶吃的孩子似的,“咱俩明明都要谈婚论嫁了,我和我爹都说完了,我娘连聘礼都准备好了,你为啥忽然就不干了?为啥啊?” 文昭仪哼哼一笑,牛逼哄哄:“因为我不爱嫁给你了,我腻歪了。” 小瘦子哭的一抽一抽的:“文昭仪,我没腻歪,我还喜欢你……” 文昭仪一把推开他:“你起开,动不动就哭鼻子,挺大的一个男人饿不恶心?” 小瘦子一下子就载在了那些大汉的身上,十分没娘没气:“可你以前不是说吗?就是喜欢看见我掉眼泪,说我哭的时候特别有耐人肉。” 文昭仪不认账:“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小瘦子无语了,只能继续哭。 花月满在一旁又听又看的好半天,终于是领悟了一些这事情的梗概。 估摸着这文昭仪以前和这小瘦子是一对,但是后来等人家小瘦子想要娶她的时候吧,她又反悔了,所以人家不干了,但孤家寡人的又怕干不了蛮横不讲理的文昭仪,所以就带着一堆的小罗罗,想要讨一个公道。 虽然是家长里短,但也挺让人感慨,爱原来真的可以这么简单,爱你的时候可以有万千种理由,不爱你的时候一个理由就足以把人给噎死。 “哎!”文昭和重重的一叹,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很是头疼。 小瘦子还在继续哭,但一个穿戴长衫,怎么看都是一副管家打扮的男人却不干了,上前一步,横眉冷对。 “文家小姐,我们周府虽然不是经官的大门大户,但我们家的老爷也是祈天城里屈指可数的商人,我们老爷和夫人不计较您在一年之内毁了三十门婚约,仍旧想要成亲诚意的迎娶文小姐,文小姐却如此薄情的不认账,那就别怪我们先礼后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五章 姑娘儿子就差爹 花月满惊讶的瞪眼,一年三十门?这文昭仪是打算在情圣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是么? 文昭和无奈的解释:“连累花公子了,家妹从小就是喜欢戏弄男人。” 你直接就说她博爱多情就完事儿了呗? 花月满心知肚明,却慷慨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这么看来,文姑娘也是个有本事之人。” 文昭和一愣,脸色更难看了,屎黄屎黄的。 文昭仪到底是在情场的路上摸爬滚打的老手,对于人家管家的话,充耳不闻,伸手一拍桌子,猛地站起了身子,她倒是不干了:“先礼后兵吓唬谁呢?” 她伸手指着那个小瘦子:“怎么?你们家周文有爹,我文昭仪就没爹了?” 那管家被噎的脸色发白,咬牙切齿的道:“就算不先礼后兵,这事儿也绝对没完没了!” 文昭仪白了他一眼:“没完就没完!” 咳……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花月满赶紧上前:“都是认识人,有话不妨好好说。” 他们没完,但她得有完,她还着急带着文昭和进宫呢。 “你是哪颗葱?”前脚还对着文昭仪痛哭流涕的小瘦子,后脚擦掉了眼泪,转身瞪着花月满就扎刺了。 看见没?她从来就没有美女的待遇。 花月满笑的特别熟络:“周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了。” 小瘦子一愣,上下打量着花月满:“你谁啊?”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忽然又转身一把握住了管家的手:“周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前段时间我还和周家老爷喝茶聊天,这眨眼的功夫就把我给忘记了。” 管家其实也不认识花月满,但碍于周家是做生意的,自家老爷结实的朋友多到数不过来,如今见花月满这般的熟络,管家只能顺水推舟。 “哎呦!原来是公子您啊?确实是好久不见了。”管家笑的更假,“我们公子从来不应酬生意场上的事情,所以不认识公子。” “花公子还真是结交广泛。”文昭仪忽然就靠了过来,伸手揽住了花月满的手臂,举止相当亲密。 花月满头疼,下意识的甩了甩胳膊,她现在只想这博爱的文家小姐能离着她远一点。 文昭仪搂的紧,笑的也是紧:“既然都认识,你们就赶紧走!我还要跟着花公子回府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刮蹭着花雨满的手臂,一下一下的跟猫挠似的。 花月满一个激灵:“!” 但是!忍了…… 正事儿要紧。 “周公子和文家小姐两个人的年纪都小,周公子被宠坏了,但管家您却不能不明白事理。”花月满耐着性子磨着嘴皮子,“这事儿管家大可以直接去文府找文丞相谈,我想文丞相一定能给管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管家有些犹豫,有些心动。 花月满继续磨:“实不相瞒,在下今日找文公子和文姑娘有要事相谈,不如这样……管家您先带着人去文府找文丞相,如果文丞相想来找人的话,您就直接说这文公子和文家小姐在花府即可。” 管家琢磨着开了口:“这位公子的意思是……文丞相认得您府?” 花月满陪着笑:“自然,您只要告诉文丞相,在下姓花,名月满。” 她既然拐了人家文丞相的闺女和儿子,这话儿肯定是要带到的,不然文丞相迟迟想不到自己的闺女和儿子被拐了,她岂不是要一直养着这俩米虫? 亏本的买卖她可从来不做。 那小瘦子还不依不饶,但好在那管家还是个能听得懂人话的,就这样,在那小瘦子杀人的目光中,花月满终于如愿以偿的带着文昭和,拖着文昭仪出了天香楼上了马车。 原本就拥挤的马车,这下显得更挤了,花月满为了保险起见,靠着窗边而坐,一手死死拉着车帘子,生怕给文昭和发现什么倪端,那厮一时想不开跳车了。 本来她一手拉着车帘,一手支撑着身子就已经很费劲儿了,可好死不死的,她还必须要承受另外一个人的分量。 “花公子您真是好大的面子,没想到您年纪轻轻,结交就如此的广泛。”文昭仪像是没长骨头似的,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肩膀上。 花月满听着她这故意七扭八拐的声音,真是怕她咬了舌头:“马车颠簸,文姑娘还是安静一会的好,不然一会磕碰着了牙齿就不好了。” 文昭仪不退反进,再次靠近了她几分,声音又软又颤:“没事,我不怕。” 我怕…… 花月满无奈,她现在被这文昭仪磨的是牙疼,头疼,屁股疼,耳朵疼,心肝脾肺肾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她就是没有蛋,不然蛋肯定也是疼的。 “嘎啦啦……嘎啦啦……” 认闹心的时候,马车都颠屁股,原本平稳的马车咯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颠的马车里人仰马翻。 文昭仪顺势就倒了过来,那投怀送抱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慌! 尼玛。 花月满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两个包,心里琢磨着,本来就小的可怜,文昭和这要是撞过来,撞凹进去算谁的?! 动作快于大脑,眼看着文昭仪越靠越近,花月满猛地伸手拍在了她的面颊上,“啪!”的一声,尤其响亮。 文昭仪被拍的双眼当即冒起了无数星星,噘嘴要哭:“花公子您怎么能出手打人?” 花月满讪讪的收回手,看着文昭仪脸上顶着的五指印,干巴巴的笑:“男女授受不亲,我光想着文姑娘的名誉,这下手就重了一些。” 文昭仪先是一愣,就在花月满以为她要哭出来的时候,文昭仪却又笑了,再次挽住了她的手臂:“花公子还真是正人君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这下轮到花月满想哭了,菇凉,你的性别当真不是我能够喜欢的啊。 文昭仪跟胶皮糖似的死黏死黏,花月满这边正欲哭无泪呢,余光忽然见旁边有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定睛一看,竟然是七巧和文昭和! 这,这这这…… 估摸着也是因为刚刚马车颠簸的缘故,七巧没站稳的身子后倾,然后文昭和善意的出手相助,所以就促成了眼前的这一幕英雄救美。 只是…… 花月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俩人怎么跟定格了似的,不会动了? “咳……”花月满忍不住开了口,“七巧不得无礼!” 七巧当即回神,慌忙的从文昭和的腿上站了起来,瞄了花月满一眼,诺诺的垂下了脑袋:“娘……公子莫生气,奴婢知错了。” 文昭和赶紧道:“花公子莫要误会,这一切都是文某人的马虎。” 花月满打着哈哈:“文公子严重了。” 余光看着七巧那还怕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单纯的丫头,要抱你可以回宫之后再抱么,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随着马车进了宫,花月满并没有让马车抵达沐华宫,而是小声的交代七巧,让七巧告诉赶车的小太监,把马车停靠在了未央宫的门前。 碍于整个未央宫的宫女今儿都跟着花月满便装出宫了,再加上文昭和根本就没有进过宫,所以他倒是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只是站在马车旁,看着硕大院子的四周,忍不住的感慨万千:“这里是祈天城的什么地方?怎么建筑都如此的相似?又完全没有受到乱党的央及?” 要是连这里都被央及了,祈天也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花月满笑着往里面请文昭和:“是祈天城最为偏僻的地方,别看建的好看,但想要买个东西什么的就很困难了。” “怪不得。”文昭和点了点头,暂时还没有起疑。 “只要有花公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文昭仪挂在花月满的手臂上,说话的含糖量能腻歪死人。 “这院子就暂且给文公子和文姑娘暂住,我住在旁边的院子里,有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需要,文公子和文姑娘大可以派人来告诉我。” 花月满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身下扒着赖皮缠,好不容易扒扯下来了,文昭仪却还想往上缠。 花月满当机立断的后退出了门槛,对着七巧交代:“你留下来服侍文公子和文姑娘,有什么事就去旁边的院子找我。” “花公子……” 文昭仪还要跟着往上靠,一直在欣赏着正厅的文昭和一把拉住了她,随后对花月满笑的客气:“怎么?花公子如此着急离开,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花月满笑:“确实是还有事。”忙着等你爹来找我要人…… 文昭和抱了抱拳:“那文某人就不打搅花公子了。” 花月满笑着往后退:“好说好说……”转身的同时,对着寝宫里的七巧示意了一个小眼神,然后迈步离开,不留下一片云彩。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你们几个。”走到门口的时候,花月满拧眉看了看刚进院子当值的小太监,“好好给我看着未央宫,这段时间除了文丞相之外,其他想要来未央宫的人,一律打发到沐华宫去。” “是……” “嗯。” 花月满满意的点了点头,终是迈步朝着沐华宫走了去。 如今儿子姑娘都齐了,就差一个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质的意义很广泛 花月满回到沐华宫的时候,福禄和擅玉都不在,只有几个脸生的小太监站在院子里,瞧着她那一脸的疲惫,也是不敢上前叨扰。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懒得搭理他们,一个进了正厅,靠在软塌上发呆,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福禄和擅玉不在,就说明刘默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可放眼祈天的皇宫就这么大,刘默除非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不然怎么就找不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花月满坐在软塌上一动不动。 忙的时候倒是没觉得什么,可等静下来的时候还真是声部日死。 她现在没有心情吃饭,没有心情睡觉,坐在软塌上看天望地,体验着一个亲娘丢了儿子的落魄。 一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太子妃……需要奴才传晚膳么?” “……” “太子妃……” 花月满面对如此执着的小太监,疲惫的摆了摆手,话都懒得说。 她不知道她离宫消失的那段日子,刘默是怎么挺过来的,也不知道刘默当时在想些什么,反正现在的她是既闹心又揪心,恨不得挖地三尺的揪出刘默,赏他一顿的绝命无影脚。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去,沐华宫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太子妃……”才刚离开没多久的小太监去而复返。 花月满忍无可忍:“说了不用了,你当你是猪?还是当我是猪?” 小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门口,被骂的欲哭无泪:“回太子妃的话,文丞相在外求见……” 没把刘默等回来,倒是把文丞相给等来了。 花月满缓和了口气:“让他进来。” 文丞相,单字一个禄,过了今年五十有三,稳居朝野几十载,虽默默无闻却因对先帝忠心耿耿而一直备受重用,也算得上是祈天名声在外的丞相了。 文禄虽为人不似沈太尉那般的嚣张,但他却要比沈太尉深藏不露的多,这也是花月满为何要先兵后礼的原因。 文禄固执又倔强,若是和这种人单凭话疗拉拢,恐怕嘴皮子磨破了三层,他也仍旧无动于衷。 花月满看着一脸别扭走进门来的文丞相,无奈的叹了口气,文禄啊文禄,你也别怪我,都是你那特立独行的倔脾气惹的祸。 “微臣见过太子妃。”文丞相低着脑袋,让人看不见表情。 花月满摆了摆手:“不想弯腰就直起来,我知道文丞相挑这个时候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来对我弯腰的。” 她本来是想着把事情摆上明面,没想到她的耿直却像是一把火,烧起了文丞相堆积在胸口里的干柴。 文丞相怒红着一张老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难道太子妃以为微臣就很想挑这个时候来么?” 这些个老人家,永远都跟吃了呛药似的,见着她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男尊女卑虽然根深蒂固,但好歹这些人也是朝中官员,既然当官那就得一视同仁,可现在呢? 同仁个屁吧…… 花月满一心二用,还要腾出一多半担心,没空和他在这磨着嘴皮子互相折磨,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淡淡的道:“文公子和文姑娘现在都还好好的健在。” 所以…… 麻烦您别一副我杀了你儿子,奸可你闺女的愤慨好么? 估摸着是心里有底了,文丞相虽然脸色没缓和,但起码是坐下了:“太子妃有话不妨直接说,微臣还身兼要事要办。” 你忙,我也忙…… 花月满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拖延:“眼前这个局势,想来文丞相看得比我还要清楚,祈天现在被有心之人扔上了砧板,成了苍蝇盯,狗惦记的一块肥肉,而太子爷身患重病,无法处理朝政,所以我和沈太尉商量的结果就是,我暂时帮着太子爷打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文丞相看样子早就知道,所以没有惊讶只是不屑:“既然有沈太尉的陪衬,太子妃又何苦为难微臣?” 果然是朝中重臣,她还没说什么,他就知道了自己儿子和女儿被抓来的目的。 老奸巨猾啊老奸巨猾…… 花月满笑容淡淡的:“虽然我不懂朝政,但我也知道,祈天的朝堂是以丞相,太尉,御史,三公维系着文武官员之间的平衡。” 文丞相眼珠子瞪得老大:“难道太子妃祸害微臣和沈太尉还不够?还打了司马御史的主意?” “淡定,淡定……”花月满摆了摆手,生怕这老人家眼珠子掉在地上。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而这个比方就是想说,皇上维持朝野需要三公,虽然我帮着太子爷暂时打理朝政用不着这么大的场面,但左右手起码还是不能缺的。” 文丞相盯着她好一会,忽然改变了口气:“既然只需两个人,太子妃还是找司马御史好一些。”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文丞相对比较好。” 文丞相显然消化不了:“太子妃何苦如此执拗?” 花月满回答的简单:“反正现在文丞相的儿子和千金已经在宫里了,若是换成司马御史的话,我还要换人,麻烦。” 别以为拐卖成年男女是个容易活儿,要不是她那日恰巧听见了文昭和和店小二的对话,打死她她都想不到,文昭和的嗜好竟然如此的特殊! 文丞相的老脸由红变黑。 花月满琢磨,要是告诉文丞相,是沈太尉推荐的他,他会不会直接抽过去。 不过…… 其实就算没有沈太尉的推荐,她也是会选择文丞相的,别以为她没做过功课,司马御史虽然和沈太尉还有文丞相的权利相等,但司马御史却只管武,不管文的莽夫,莽夫都过于浮躁又不讲道理,她才不要浪费心思和一头牛谈天说地。 “文丞相其实可以慢慢考虑的,不着急,就算等祈天彻底沦陷,文丞相再来给我答案,我也微微一笑,决不生气。” 花月满尽量把语气放慢,不然真给文禄这老家伙气得脑充血了,她就只能找司马莽夫了。 “虽然您家的公子和千金从本质上来说是人质,但人质的意义还是很广泛的,我没有喊打喊杀的嗜好,也从不会殃及无辜,所以您家公子在我这里一定是吃得好,住得好,至于您的家的千金……” 花月满一想到文昭仪面颊就控制不住的一抽:“想来周家已经强迫文丞相说媒了才是,文丞相是官僚世家,另千金又怎好嫁给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不如就让文家小姐一起在宫里暂住,不但能躲避了逼婚,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她就是用脚趾头想,文禄也不想让文昭仪嫁给那个周瘦子,不然周瘦子也不会对着文昭仪哭天抹泪,而不去找未来的老丈人哭诉。 果然,文丞相一想起自己那野马一样的女儿,也是面颊一抽:“没想到太子妃为了微臣竟然如此的煞费苦心,想必太子妃一定是为了谋权下了很大的功夫才是。” 花月满赶紧摆手:“文丞相此言差矣,这个江山姓刘,而我却姓花,我也是被眼前的局势赶鸭子上架而已,对于那烫屁股的龙椅我没有兴趣。” 别想着给她下套,她可从没说过想自称为“朕。” “那……”文丞相终于松了口,“微臣的犬子和无知小女,就暂且劳烦太子妃费心了。” 花月满笑的和谐:“文丞相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您的女儿。” 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因为文昭和为人谦逊又谦和,轮不到她来照顾,倒是那个闹心的文昭仪,她可得费费心思。 没想到文丞相听了这话,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戴,竖起了眼睛:“太子妃还是照顾好自己吧,微臣告退!” 嘿!什么态度! 以为她穿着男装就要勾引她女儿了? 花月满懒得和他较劲的摆了摆手,老人的思想就是腐朽,而且不可雕琢。 随着文丞相的离开,正厅里又安静了下来,跟死了人似的。 花月满松懈下绷直的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了软塌上,头疼欲裂,要死不活。 外面的天都黑了,刘默也没回来,不但他没回来,福禄和擅玉也都没回来。 怎么?这后宫是闹鬼了吃人不成? 明明都是活着出去的,如今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稀稀拉拉……”同样安静的院子里,忽然响起了雨滴声,属于祈天的第一场春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下了起来。 花月满虚脱一般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这要命的安静,终于有了一丝热闹…… 梦,是个有意思的东西,它凌乱却又清晰,交织着一个接一个的画面,不断的闪现在脑海之中。 已经许久不曾做梦的花月满,又梦见了瑶蓝,大司马府和司慕冉…… 点点滴滴,渐渐清晰,虽然是她不想去梦见的,但却是属于她曾经遗失掉的片片记忆。 一阵冷风忽然拂过面颊,花月满一个激灵的睁开眼睛,只见擅玉满身湿透的,正站在她的面前。 “刘默呢?”她豁然坐起身子,死死拉住了擅玉的袖子,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擅玉摇了摇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是么……” 花月满松开了拉着擅玉袖子的手,明明想让自己放松的笑一笑,可挑了挑唇还没等笑出来,毫无预兆的疼痛忽然排山倒海的朝着她砸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怎么还没死 春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整夜。 卯时,阳光终于驱散了乌云,露出了丝丝带着暖意的鹅黄。 早起的福禄出了房门,接过了宫女烧好的第一壶茶水,唉声叹气的迈过了门槛。 “太子妃,喝杯茶暖暖胃,一会奴才再去带着人找一圈。” 他走到了软塌边上,一边倒茶,一边下意识的扬起面颊,当看见花月满那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时,吓得差点没掉了手中的茶壶。 花月满斜靠在软塌上捏着眉心,对于福禄的惊讶毫不在意,昨儿个蛊毒的余痛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她如今还能像是个人似的坐在这里已经是万幸,至于能不能形象已经不重要了。 动了动唇,嗓子又干又哑,跟破罗似的:“你就别折腾了,擅玉昨天回来站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出去找了,到底是白天,你带着人找,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福禄点了点头:“太子妃说的是……”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奴才还是先搀扶您回里屋,喊个宫女来服侍您更衣吧。” 花月满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男装,点了点头,在福禄的搀扶下,一步一晃的进了里屋。 福禄开始还没觉得什么,一直到喊着宫里进屋伺候花月满,这才觉得花月满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眼熟啊。 “福公公,常美人来了,说是要见太子妃。” “谁?谁?!” “常美人。” 福禄愣了愣,刚巧花月满换完衣服走了出来,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眼看着花月满就要走出内厅了,才赶忙跑了过去。 “太子妃,刚刚宫女传,说是,说是常美人来了……” 这次又轮到花月满愣了,不过她愣的不是那个女人怎么回来,愣得是那个女人竟然还活着?! “既然来了,就迎进来。”花月满说着,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上门找这个常悦颜,常悦颜却主动自己送上了门,挺好,刚好她现在气不顺,算算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常悦颜进门的时候,花月满已经坐在了软塌上,一边悠哉的喝着茶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来人。 很长一段时间不见,常悦颜瘦的几乎脱了相,面颊上的疤痕清晰可见,饶是铺了粉也是遮盖不住。 “妹妹见过姐姐。”常悦颜站在花月满的面前,柔声开了口,放佛两个人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多时不见了而已。 花月满露出一个比她还要纯良的笑容,但到了嘴边的话却硬邦邦的砸出来的:“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妹妹。” 常悦颜也不怒,笑着摸了摸自己面颊上的疤痕,又道:“姐姐不记得,但妹妹可不敢忘记。” 花月满懒得看她装腔作势,睫毛一垂:“跪下,我不习惯和没身份的人抬眼说话。” 脸上多个疤显摆什么? 如果她儿子能回来,她宁愿自己满脸开花。 常悦颜愣了愣,估计是没想到花月满如此的直接,唇角抽搐的一下一下的,却还是跪下了。 花月满并不觉得自己简单明了的说话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和常悦颜说话,已经仁慈的就跟如来佛祖了似的了。 杀子之仇,比往她身上捅刀子还让她记忆犹新,别说常悦颜活着的时候她记仇,就是常悦颜死了,她也要骂到这狠毒的女人投胎转世。 “不知道你今儿个来可有什么事?” “臣妾……” “大事我处理不了,小事我懒得处理。” 常悦颜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被花月满噎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她才是那个纯良的,而花月满不过是个专门挑刺三十年的刁婆子。 “臣妾今日来,是想给太子妃看一样东西。”常悦颜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扳指。 花月满抬了一下眼皮子,绿油油的,挺好看,其他的,没有了。 常悦颜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花月满一个动作,诧异的皱了皱眉,不敢相信的再次将手中的扳指举的更高了。 “太子妃难道不觉得眼熟么?” 花月满眉头拧的比她还要死:“眼熟谈不上,但要说别扭才是真的……” 她说着,从头到脚的大量了一圈常悦颜:“不知道常美人是打算将这戒指戴在哪里?该不会是脚趾头上吧?莫不是常美人的脚趾头异常粗大?” 常悦颜脸如猪肝。 花月满好心的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常美人也不必觉得自卑,脚趾头粗大没事,反正穿在鞋里,除了你自己别人又看不见。” 她狠命的拍着常悦颜的肩膀,要多使劲儿就有多使劲儿,恨不得就这么把常悦颜给拍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常悦颜被拍的咬牙紧忍,缓了口气才又道:“难道太子妃看不出来,这是太子爷昨儿个戴在手上的扳指么?” 嗯? 花月满招了招手:“福禄。” 站在门口的福禄赶了过来,只是一眼便肯定的点头:“回太子妃的话,这扳指确实是太子爷的。” 福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黏着常悦颜手中的扳指,似乎只要一眨眼,那扳指就能自己长了腿跑了似的。 常悦颜一双写满了悲情的眼睛终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得意之色,她拿着手中的扳指,看着花月满,似不想放过花月满任何一个动作,表情。 也是赶得巧,擅玉这个时候也回来了,本是想要走进正厅的他,在看见常悦颜的一刹那,停步站在了门口,沉寂的眼睛瞄着常悦颜手里的那个扳指,面颊绷紧到了极限。 一时间,屋内屋外同样安静。 “哦。”花月满在这份死一样的寂静之中,忽而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那扳指,“福禄啊,将扳指收起来吧,太子爷也真是不小心,这么大个人了还总是喜欢丢三落四的。” 门口的擅玉墨眉紧簇,门里的福禄不敢置信。 “太子妃,这是爷昨儿个……” 还没等福禄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打断,不过她开出口的话却不是对福禄说的,而是对常悦颜。 “既然常美人是诚心诚意来送还太子爷的扳指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了,毕竟常美人住的地方不一般,也是难得出来溜达一趟。” 看似,花月满对常悦颜的前来得瑟,是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但相对于花月满的气定神闲,常悦颜就显得有些接受困难了。 “太子妃为何不好好看看,这可是太子爷昨儿个戴着的扳指!”她不死心的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扳指。 花月满轻蔑的目光跟看着一个神经病晚期患者似的:“我知道这东西是太子爷的,我耳朵还没聋,用不着常美人五次三番的重复。” 她说着,从常悦颜的手里抢过了扳指,挑眉轻笑:“常美人是在冷宫里住傻了不成?太子爷的扳指没有上万也是成千,区区一个扳指又何足挂齿?难道常美人以为每个人都你一样,住在冷宫里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天天的吃糠咽菜,就差塞屎喝尿了?” 常悦颜被损的面颊青紫,却还是不肯死心:“太子妃难道就不好奇,为何太子爷的扳指会在臣妾这里么?” “好奇?确实是好奇。”花月满冷冷地笑了。 “正常来说,其他美人若是拾到太子爷的东西很是有情可原,但常美人拿着太子爷的东西就实属不对劲儿了,常美人身居冷宫,早已被太子爷遗忘,而如今常美人却拿着太子爷的扳指到我的面前招摇过市,既不是宠幸也不可能会被看望,常美人觉得,我会如何想你拿来的这枚扳指?” 常悦颜像是吞了苍蝇一般的震惊又恶心:“太子妃以为这扳指是臣妾偷得?” 花月满恨不能恶心死她:“看来常美人还没被屎尿灌脑。” “你……” 常悦颜是真的有些绷不住了,本来她是想要来看花月满落魄,惊慌,神绪不宁的,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该看的没看到,反而被花月满倒打了一耙! “福禄!”花月满忽然变了脸色,又冷又硬,“找人将常美人给我架回到冷宫去。” 牙还没长全就惦记着来和她磨嘴皮子?真是作死。 “可是,太子妃……” “怎么?你想造反?” “奴才不敢……”福禄被花月满的一记飞刀眼,射的浑身都疼,不敢再多说话,赶紧招呼着门口的太监,架着常悦颜就往门外拖。 “你们放开我!我话还没说完!”常悦颜不死心的想要挣扎,“我还有话要说!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 福禄其实是想松手的,可是余光瞄到正直直盯着他的花月满时,便打消了心里的挣扎,不敢松手的直将常悦颜给拖出了门。 随着常悦颜叫嚣的声音越来越远,擅玉终是忍不住的迈步走了进来。 “太子妃……” “你想说什么呢?擅玉。”花月满忽而淡淡的笑了,攥紧了手中的那枚扳指,“你是想说刘默现在在常悦颜的冷宫里?还是想要说常悦颜用计将刘默引去了冷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八章 安全重要还是活下去重要 擅玉愣怔。 花月满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我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我什么都不想说而已。” 常悦颜拿着刘默的扳指过来得瑟,多么明显的举动?除非她跟常悦颜一样,被屎尿惯了脑袋,不然就这么明显的事情,是个脑袋会转弯的都看得出来。 擅玉不解:“那为何刚刚太子妃不……” “不直接带着人去把刘默找回来?”花月满心直口快。 擅玉默认。 花月满却并不打算先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先甩给了他一个问题:“擅玉,你觉得,安全重要还是活下去重要?” 擅玉想了想,认真的回:“活下去。” “这就对了。”花月满再次捏紧了手里的扳指,“如今我身边虽然有沈太尉和文丞相帮着隐瞒着,但时间长了,其他的官员还是会起疑心,毕竟刘默回宫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与其如此的话……” “还不如让他暂时现在常悦颜那里住着,先不说常悦颜是怎么想到用一条狗吸引刘默的主意,单说眼前的局势,恐怕常悦颜已经知道刘默的智商出现了问题。” “但我赌就算她发现了,她也不会说出来,常悦颜并不傻,相反的她就是太聪明了,她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冷宫翻身,所以就算我不求她,她也会保守着刘默傻了的事实。” 花月满说了太多的话,感觉嗓子有些发干:“现在这样多好?既能对众人做样子,让其他人觉得刘默开始宠幸别人了,又有人主动愿意帮着我分担事情,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擅玉皱眉:“那现在该如何?” 花月满深呼吸一口气:“随便让常悦颜作,她受宠的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因为越大,别人就越是会相信刘默是一个健康的存在。” 擅玉忽然抬头盯住了她的眼睛,沉默的看着。 花月满知道,擅玉是在质疑她,质疑她能不能做到看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刘默的身旁玩转承欢,其实她疼啊,也痛啊,但她却真的能够做到。 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刘默的身边会有很多女人,就和当初的司慕冉一样,因为刘默和司慕冉都是皇子,都是注定了在他们的生命之中,不会专情,不会独宠。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这是事实,而眼下她最想要做的就是让刘默平安的活下去,走下去,毕竟,她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时日不多了。 “擅玉啊,你说……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女人擅自离开冷宫,应该要面临如何的惩罚啊?” 擅玉皱了皱眉:“仗罚三十。” 仗罚三十? 花月满也皱起了眉,太狠了,她现在还不能让常悦颜就这么死了。 “有没有一种惩罚,既能让常悦颜欢快的得瑟着,又可以不让任何人去常悦颜那里见到刘默?” 擅玉思索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属下懂了。” “既然懂了就去做吧。” 别再杵在这里看着我了,我本想要隐藏悲伤,可你站在这里跟个守灵的似的,我真怕我支撑不住的被你用眼睛打回原形。 花月满摆了摆手,疲惫的趴在了软塌上,满目酸楚的闭上了眼睛。 擅玉悄无声息的往门外走去,在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他忽而停顿了脚步,只开口不转身的问:“难道太子妃就不怕常美人借着这个机会,终会驾驭在您的肩膀之上?” “怕?为何要怕?”花月满慢慢睁开眼睛,清透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阴霾,“擅玉啊,你还是不了解我,也终是不懂我让她尽情得瑟的另一个原因,别太低估了女人的心思,尤其是别小看了我这种市井无赖女流氓的恨。” 杀子之仇,永生不忘,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擅玉笔直的背影僵了僵,最终沉默着迈步出了门槛。 花月满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好一会,才又闭上了眼睛,再次捏紧了手里的扳指,她的面颊是暖的,心却是冷的。 常悦颜,你现在就好好的得瑟着,等你终承受起了万千荣耀的那时,便是你万劫不复的死期。 眼睛忽然痒痒的,两道又苦又涩的东西就流了下来。 “太子妃呢?” “回沈太尉,文丞相……太子妃刚刚睡下不久……” “大白天的也能睡得着?” “太子妃她……” “和一个奴才啰嗦什么?先进去再说!”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又酸又涨的眼睛的同时,就见沈太尉和文丞相绷着两张跟死了人似的脸,杵在了正厅里。 “太子妃……”福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花月满摆了摆手,随着福禄关上了正厅的房门,她才淡淡的问:“不知是沈太尉家死人了?还是文丞相家出人命了?” 沈太尉和文丞相两个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花月满懒得再看这俩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的老头儿,转身进了里屋。 “城内再次动乱,百姓死伤无数!”正厅里,响起了沈太尉的声音。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许多的百姓想要逃荒至他国,眼下正在城门处集体抗议,让城门的士兵开城门。”文丞相也不干落后。 花月满一边在里屋换着衣衫,一边头痛的难受。 这个乱党是要比其他几国虎视眈眈更为闹心的存在,他们隐藏在祈天城里,平日里假装成老百姓,只有抽风的时候才会残害无辜。 对于乱党,现在是打不得,杀不得,因为谁也没办法估算出他们的具体人数,更不知道背后的指使人是哪只,若是一旦轻举妄动激怒了那些乱党,最终承受万吨伤害的还是百姓。 “太子妃为何迟迟不说话?”正厅里的沈太尉等了半晌,又开始催命了。 “太子妃既已了解了现在的局势,就应该承担起起码的责任!”文丞相的话音总是紧紧地跟着,生怕催不死她似的。 花月满懒得搭理他们,穿戴好了之后,将鬓发散开,自己照着镜子把长发高高的束起在了脑袋后面。 待一番的收拾之后,镜子里倒映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花月满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从里屋走了出来。 正厅里的文丞相和沈太尉正等得火烧眉毛,冷不丁就瞧见了男装的花月满走了出来,文丞相倒是见过,所以表现的还好,可沈太尉那圆圆瞪起来的眼睛,明显说明他有些吃不消了。 “这,这成何体统?”沈太尉吹胡子瞪眼睛。 “太子妃这又是要……”文丞相诧异。 花月满根本对攻击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在沈太尉和文丞相两个人的目瞪口呆中,她大步流星的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太子妃难道没听清楚刚刚我说的话么?” “如今城内已经乱成一团,这个时候太子妃不想着为民除害,这是要赶去哪里?” 花月满在站在门口的同时,猛地停顿住了脚步,回头先是对着沈太尉道:“听清楚了,但我现在不想管。” 然后,又掉头对文丞相道:“城内乱成一团也等着,我现在忙着去勾引你闺女!” “这……” “这这……” 在沈太尉和文丞相俩个人,再是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花月满推开了面前的房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两个老东西,连睡觉都不让她安生,真当她是吃风喝雨的神仙了? 既然有求于她,就要拿出一个求人的态度来,她是决定了帮刘默接手这个烂摊子,但她可没说义务的给这两个老不死的做牛做马。 不是说着急么? 越是着急她就越是让他们俩等着,她就不信她磨不光这俩老头的脾气。 一路上,花月满就明晃晃的在宫路上走着,路过的宫女和太监瞧见了,本来就对花月满的印象不深,如今又哪里能认识的出来? 虽然好奇这宫里怎么会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在走路?可是瞧着花月满那张气不顺的黑脸,宫人们虽然好奇,却又不敢上前询问。 所以,花月满倒也算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未央宫。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 “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到底是自家的奴才,别人认不出来,但他们却一眼就能看得出。 花月满摆了摆手:“文公子和文姑娘呢?” “回太子妃的话,文公子在后院画画呢,文姑娘在里屋睡觉呢。” “嗯。”花月满迈步往寝宫里走,“你们该干嘛干嘛,无需跟着我。” “是。” 说实话,花月满眼下来未央宫,纯属是过来避难的,并没有什么目的的她,在寝宫里转了一圈,随后朝着自己的里屋走了去。 里屋还是老样子,和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在宫里就是这点好,无论有没有人住,宫人们每天都会精心的打扫着。 花月满绕过书桌,随手打开了柜子,本事无聊的想要看看柜子里面有没有灰,却没想到在打开柜子的瞬间,就看见了一盘子的荷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些荷包…… 花月满端出盘子,看着那一堆的荷包,圆形,桃形,如意形,石榴形,什么形状都有,荷包上的图案有繁有简,花卉,鸟,兽,草虫,山水,也是各不相依。 随手抓起一个,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任何的味道。 荷包不都是香的么? 难道她记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 “文公子,您真坏……” 窗户外面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嬉笑声,花月满拿着荷包转过身子,伸手推开了窗子,刚巧就看见了后院里欢声笑语的一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九章 荷包的意义 后院里,七巧笑颜如花的满面娇红,正站在一处假山的附近,摆着一个知书达理的造型。 而在她的不远处,文昭和则是随便的席地而坐,在两名宫女的帮忙抻布下,他正一笔一划的在画布上画着什么。 七巧时不时的和文昭和说着什么,文昭和一边画画一边耐心的回应着,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就连那两个抻布的宫女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花月满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她却很清楚,自从擅玉大婚了之后,七巧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单纯的笑过了,虽然对于擅玉的事情她不再提起,但花月满却知道,七巧并没有忘记。 一段感情,哪里是那么想忘就能忘记得掉的? 并不想去打搅这短暂温馨的一幕,花月满捏紧了手中的荷包,正要伸手把窗户关上,却忽然听闻那荷包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嘎……嘎……” 这个声音?! 花月满愣了愣,再次捏了捏手里的荷包,细心的去感觉,便发现了这荷包里面有些硬,好像是放了什么东西。 东西?! 花月满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找来剪刀,二话不说的就剪开了自己手里的那个荷包,忽而从里面就掉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锦囊。 这是…… 打开那个锦囊,里面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字条,花月满屏住呼吸慢慢地打开,白纸黑字渐渐清晰在了眼前。 鱼目混珠。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她却知道,这四个字是出自于刘默的手笔。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在刘默送给她的荷包里,会出现这样的锦囊和这样的字条? 难道……? 花月满再次朝着盘子里其他的荷包捏了去,果然每一个锦囊都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也就是说,那些个荷包里每一个的里面都塞了一个锦囊。 “呵……”摸着那些精美的荷包,花月满想笑,可眼睛却先行酸涩了起来,“刘默啊……每个人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可没人知道,其实天算不如你算啊……” 曾经,她对这些个荷包很是不屑,甚至每当刘默派人送过来的时候,她都一种想把这些荷包砸到刘默脸上的冲动。 送不起贵重的东西就不要送,天天送荷包,不值钱不说还占地方。 但是现在…… 花月满像是宝贝似的将这些荷包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将盘子放回到了柜子中,转身出了里屋,朝着未央宫的大门走了去。 春风夹杂着潮湿一阵阵的拂面而来,今晚又是一个下雨的天儿。 在未央宫宫人们的跪安中,花月满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宫路上,时不时的伸手摸索着怀里的一堆荷包,跳动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刘默一早就算计清楚了自己会有被皇后算计的一天,或者也可以说他是在防患于未然,所以他从她进宫之后,便拼命的给她送荷包,因为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荷包,包括她自己。 只是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荷包里面,却令藏玄机,别有乾坤,锦囊妙计,锦囊妙计,虽然上面的四个字很是片面,但却能解了当下局势的燃眉之急。 她想,就算她和刘默没有走到今天的话,也终会有刘默信得过的人发现这些个锦囊,虽然她不清楚刘默是怎么就算得出来,拿到这些锦囊的一定就是他信得过的人,但既然他敢做,就证明了他有足够的把握。 这个男人…… 花月满忍不住叹气,利用人性,掌握人心,发掘一切对他有利的事物包括人,不但步步为营,更是深谋远虑…… 如果,这样的人都没有那个命当皇帝的话,也许这个世上便再无人配坐上承乾殿的那把龙椅了吧? 沐华宫的正厅里,沈太尉和文丞相相对无言的站着,他们没有离开,也不能离开。 “踏踏踏……踏踏踏……” 听闻见了脚步声,两个人齐齐回头,当看见去而复返的花月满时,两个人,四双眼,均是爆发出了锃亮的光。 “哎呦?两位大人还没走?怎么?今儿很闲么?”花月满从他们两个人的身边蹭了过去,坐在了软塌上。 “福禄,给我倒杯茶来,渴死了。” “是,太子妃……”福禄匆匆走了进来。 “福禄,你不知道,我刚刚在宫里看见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太子妃请讲。” “就是啊,我才刚听见了两个小太监说话,一个小太监问:你天天在御膳房当差,怎么还能这么瘦?另一个小太监回:靠跑步!第一个小太监又问:那么怎样才能保持跑步的习惯呢!第二个小太监又说:靠欠债!” “……”福禄有点冷。 “哈哈哈……哈哈哈……”花月满却笑得前仰后合,“福禄你说,是不是特别有意思?” 福禄擦了擦汗:“太子妃觉得是,那就是……” “还是福禄说话中听。”花月满微微垂眸,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不像有些人,明明是有求于人,却非要昂首挺胸装的跟个大爷似的,他也不想想,现在是谁看奏折,谁说的算。” 福禄静默的,时不时抬眼瞥着沈太尉和文丞相,这么明显的话,只有傻子听不出来是对谁说的。 沈太尉和文丞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同时开口,小声道:“太子妃……” 花月满就跟完全听不见似的,顿了顿又道:“既然来了,就好说好商量,也许我还能想想办法,解了现在的燃眉之急,若是不想好说好商量,就趁早该上哪去上哪去,我是个女人家,养颜觉可是很重要的。” 这脸打的多少有点疼啊。 文丞相和沈太尉两个堂堂的当朝一品,就这么站在原地,被花月满损的跟孙子似的。 其实很多话花月满不想说,但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把话给明白了,这俩老东西还真拿着她不识数,往死里折腾不说,还吝啬的连个好脸色都不舍得给。 真当她是菩萨心肠了? 文丞相和沈太尉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但为了天下社稷,为了脚下的这片江山,他们两个就算再不想,也要在这里忍着。 “不知道太子妃可想到了什么良方妙计?”文丞相先行开了口,一改曾经的横眉冷对,此刻的他微微躬身抱拳,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臣见君的样子。 花月满不回答,转眼朝着沈太尉看了去。 文丞相见此,赶紧悄悄用手捅了一下沈太尉的老腰,掐着嗓子压低声音:“说话啊你……” 沈太尉僵硬着一张老脸:“说?说什么……” 让他给一个女人低头,岂不是笑话?! 文丞相这个急:“是你那张老脸重要,还是城内百姓的性命重要?” 沈太尉原本不打算屈服的笔直腰板忽然一僵,绷紧的面颊僵持了好久,才最终不甘心的朝着花月满转了去。 咬了咬牙,万分不甘心的道:“太子妃若是有气,大可以直接对微臣和文丞相,可如今城内百姓的性命危在旦夕,微臣恳请太子妃能够先为城内的百姓考虑。” 其实沈太尉和文丞相有多不甘心,花月满比谁都清楚,她难为这俩老头,为的只不过是以后让他们两个学乖一些,而不是真的有意为难。 况且,既然这两个人既然能低头,就说明他们真的是心系百姓。 再者…… 她是个大度的人,不计较,不计较了…… 捏了捏手里的那个锦囊,花月满笑了:“不知道沈太尉和文丞相,可听说过鱼目混珠?” 沈太尉和文丞相都是一愣。 花月满笑着又道:“城内的乱党难就难在只能任由他们继续发展,而我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杀不得,抓不到。” 沈太尉绷着老脸:“这些事情奏折里写的很清楚。” 真是没耐心,都不让人卖官司。 花月满将手里的茶杯握紧在左手,又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茶杯,握在了右手,在沈太尉和文丞相两个人的注视下,她不停地快速变换着手中的杯子,差不多十多下之后,她停下了动作。 “不知道两位大人可曾知道,哪一杯是我刚刚喝过的那杯?” 沈太尉还在那研究杯子呢,倒是文丞相惊讶的忽然瞪大了眼睛:“太子妃的意思……难道是……” 看见没?这就是文官和武官的区别,一个用手,一个用脑。 花月满点了点头:“今晚夜色浓重之时,我们派出士兵穿戴上乱党的衣服在城里游荡,只要有乱党作祟,咱们的人便跟着保护救助百姓。” 沈太尉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如此一来的话,乱党肯定会以为是他们里面出了奸细,从而逐一排查。” 花月满赞许的笑了:“只要他们开始排查,城内的百姓便会暂时得以安逸。” 既然不能除,就只能拖,虽然不能除患,但起码可以让城里的百姓喘口气。 文丞相赞同的连连点头:“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鱼目混珠,好一个妙计。” 沈太尉绷紧的面颊松弛了不少,看样子也是很赞同,只不过碍于面子问题,他始终不肯全心全意的低头。 “微臣这就派人着手去办。” 沈太尉先行离开了,文丞相却不但没退,反而更近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太子妃,这是五国联名呈上来的信件。” 五国?那几个联手对祈天虎视眈眈的五国么? 花月满接过信,甩开看了看,信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写明了再过些日子,会有五国派来的使者前来与祈天的储君会面。 看信的时候,花月满并没有避讳着文丞相,所以在花月满看完了之后,文丞相基本上也算是看完了。 “太子妃怎么想?” 可能是因为刚刚鱼目混珠的事情,文丞相觉得,也许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并不像他想象之中的那么混世。 花月满摸了摸下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既然来咱们就打开门好生招待,若是能够不交兵以代价稳住其他几国,也无疑不是一件省时省力的事情。” 这一点,文丞相倒是和花月满想到了一起,只是…… “可太子爷……” 花月满的头又疼了:“等人来了再说。” 文丞相也是无奈:“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章 七百二十个时辰的变故 一晃,日子稍微过得就有些快了。 随着七百二十个时辰的流逝,春雨连绵变成了春暖花开。 自从鱼目混珠的事件闹出来了之后,城内作祟的乱党果然消停了下来,起码这些日子没有再听见乱党祸害百姓。 有的时候,沈太尉会抽风的前来,想要说服花月满打开城门,放想要离开的百姓出城,因为祈天历来的君王都是以仁治国。 面对沈太尉的抽风,花月满往往就小手一摆:“开城门?谁能保证走出去的一定就是百姓?况且现在五国还在联盟,若是咱们一打开城门,百姓还没出去,便是先把五国的士兵迎了进来,难道沈太尉打算以一敌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沈太尉被噎的老脸发青,只能告退。 花月满知道,她下死令封闭城门是自私的,说是保护百姓是假,想要护住暂时还无力还击的刘默是真。 毕竟若是王死了,剩下一群小罗罗还有什么用?难道在王的尸体面前,挥舞着西瓜刀刨腹自尽么? 不,她不能,她绝对不能看着刘默死在她的面前。 其实,她能够一直咬牙挺着,也多亏了刘默的那些个锦囊,不得不说,她每当穷极一时打开锦囊的时候,都像是在绝望的路上摸索到了阳光。 当然,这份心思刘默是完全体会不到的。 自从上次常悦颜被她扔了出去的之后,常悦颜果然不失所望的扬言太子爷开始对她宠爱恢复,天天在她的寝宫里流连忘返。 就连花月满派擅玉安排在冷宫周围的士兵,都被常悦颜说成了,是太子爷怕专宠的时候被有心之人打扰了兴致。 花月满当时听见这种话的时候,差点没喷出二斤老血,她活到了今天才真的发现,自己终于在不要脸的道路上碰见了对手。 每个晚上,擅玉都会去冷宫盯梢,然后第二天一早来告诉花月满刘默的起居生活,虽然花月满厌恶常悦颜,但不得不说,那个女人把刘默伺候的真的很好,洗漱穿衣,睡觉吃饭,简直是样样俱到。 就连每日宋太医去给刘默针灸的时候,她也是全心全意的在一旁陪着。 看在刘默得意安心静养的面子上,花月满对常悦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那个女人风生水起的招摇着,花枝乱颤的得瑟着。 其实,她也是忙不过来了…… 每天的奏折堆积成山,她晚上要看奏折,早上还要应付催命的沈太尉和文丞相,以掌握最新的朝中局势。 好不容易得了空,还要去未央宫,毕竟那里面还养着两只米虫,虽然文昭已经知道并且明白他现在是个人质,但依旧安安分分的,并且与七巧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但文昭仪这个让人头疼的女人,不但每次见了她就跟吃了春,药似的,据说,她不在未央宫的时候,那个女人连小太监都不放过的调戏。 至于沈晟婻…… 因为花瓶事件,整整在龙吟殿的院子里,风雨无阻的跪了小半个月,最后是因为晕倒了,花月满才找个理由将她拉回到了亭榭阁,虽然太医说并无大碍,但静养还是必须的。 而皇后…… 已经伤好下地了,花月满今儿早上还听文丞相说,皇后的魔爪再次伸向了朝野,想要继续拉拢朝中大臣。 要说这段时间最消停的就属刘然这个孩子了,不知道是朝中的局势让他成熟了起来,还是刘默的样子刺激了他。 除了先帝出殡的时候花月满看见了他一次,其他的时候都是抓不到他的影子,有一次,花月满去史部办事,在听闻大学士闲谈的时候才知道,刘然一直在刻苦的读书。 长大是件好事,只不过烦心事也会随着增多,可人都要学会长大,无论快或者慢,总是要去面对属于自己的路。 其实不光是刘然,就是花月满自己都觉得自己在长大,从曾经只为了自己考虑的米虫,变成了现在这般,就连睡觉说出的梦话都是江山社稷。 如今,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她有一种说出来的疲惫。 “吱嘎……” 福禄推门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躬身:“太子妃,使者已经抵达城门。” 该来的总是要来。 花月满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迈步走出了沐华宫。 一路上,宫女和太监看着她的眼神是怜悯又畏惧的,因为在别人看来,刘默宠幸了常悦颜,整日在冷宫里流连忘返,而她堂堂的太子妃,却坚守在沐华宫不肯移动半步,为的就是希望又找一日太子爷可以回心转意。 她现在是个怨妇,虽然她知道她不是,她就是做梦都想要回未央宫当米虫,可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地地道道,真真实实的一个等着,盼着自己男人回家的悲哀女人。 “怎么?连迎接使者的事情,太子都不打算出面,让太子妃代劳了么?”皇后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 花月满停下脚步,慢慢回身,对着御辇里的皇后弯曲了膝盖:“臣妾既然是太子爷的妃,就理所应当帮太子爷处理繁杂之事。” 皇后垂眼扫了她一下,轻声呢喃:“倒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只是不知道太子爷会不会领你的情。” 看样子,皇后对刘默宠爱常悦颜的事情也是信以为真,这样挺好。 花月满淡笑着直起了身子:“领情不领情不要紧,皇后娘娘也做了许多的事情,不是也没考虑过太子爷令不领情么?” 皇后噎的抿唇:“你以为本宫现在手中无权,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放肆了么?” 忘记说了,皇后就算恢复如初了,皇太后也没开口将当初暂时放在花月满手里的权利要回去交还给皇后。 再加上皇后躺在床榻上的那几日,文丞相和沈太尉接连拉拢本来就站在皇后身边,摇摆不定的大臣们,倒是也拉走了不少。 所以眼下这个后宫权利最大的人是花月满,而朝堂之上明着权利最大的人是刘默,实则也是花月满。 “皇后娘娘都这般说了,臣妾要是不按照皇后娘娘说的做,岂不是不领情?”花月满从很早以前,就已经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皇后捏紧了身侧的把手,声音低而沉:“花月满,你别太得意。” 花月满笑的和谐:“臣妾有多得意,完全要看不想让臣妾得意的那个人有多落魄。” 皇后气得说不出话。 “姐姐今儿这裙子真是好看!” “可不是么,这上面的花足以以假乱真吸引蝴蝶!” 不远处,走来了一群年轻的女子们,她们都是刘默的美人,只不过她们此刻团团围绕的那个人不是刘默而是打扮的跟多鲜花似的常悦颜。 自从后宫传言刘默宠幸常悦颜了之后,常悦颜的身边聚拢了许许多多的美人,沈晟婻如今照顾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又哪里有闲心去看着这些个美人?而花月满天天看奏折就看得头晕目眩,对于这些美人根本就不搭理。 时间长了,这些美人就乱了,纷纷投靠了常悦颜,以为跟着常悦颜就有好果子吃。 “还真是热闹。”皇后笑着扫了一眼那些走过来的臣妾,后又看了一眼花月满:“看样子别人的得意,也需要太子妃的落魄来衬托。” 妖娆一笑,在太监的抬拖下,缓缓朝着宣武门走远了。 “臣妾给太子妃请安。” “臣妾见过太子妃。” 面对花月满,这些美人们还是规规矩矩的,毕竟现在后宫的掌权是花月满,而至于她得不得宠又是另外一回事。 花月满摆了摆手:“都起来吧。”说着,也想离开。 这些美人迟早是要出宫的,只要刘默醒过来登基,她们一个人都留不下来。 既然早晚要分开,又何必要有交集? “太子妃可是要去迎接五国使者?”常悦颜笑着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润,就连脸上丑陋的疤痕都不再显得那么狰狞了。 花月满停住脚步,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说废话了。 常悦颜也不在意,笑着又道:“臣妾正要带着妹妹们去后花园踩一些新鲜的花瓣,晚上给太子爷做花浴,不知道太子妃一会可也要来?” 一男一女,鲜花沐浴,如此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可花月满光是想想便忍不住的想要杀人。 “不了,你们去就好。”懒得再和常悦颜磨嘴皮子,转身离开。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是常悦颜肆无忌惮的笑,花月满听得眉头直抽。 跟随在一旁的福禄,忍无可忍的开了口:“太子妃现在既已经掌权,为何不将太子爷接回来?何,何必……还要让有心之人造谣?” “还不是时候。”花月满脚下的步子不停。 “常悦颜的口中,太子爷是沉迷女色的,或者说这也是其他人眼中看见的事实,毕竟刘默一直都在常悦颜那里,朝中的事情虽然是我在打理,但是除了沈太尉和文丞相之外,便再没有知道,也就是说,在所有人都以为刘默不顾朝政的时候,祈天的朝政倒是暂时平稳了。” “虽然每个人都不说,但每个人都会猜测,太子爷到底是沉迷女色,还是专心朝政。” 花月满绕过了水波亭,望着前方的玄武门:“你以为,这消息就只有祈天皇宫里的人知道?其实……其他各国的人也都清楚,不然五国虽然跃跃欲试,但为何一直迟迟没有动作?” 福禄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花月满上了台阶,恍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花月满站定在玄武门的一旁,笑着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别人琢磨不透刘默,不知道刘默到底是在干嘛,让其他人慢慢猜,最好能猜到刘默痊愈。” 福禄汗颜,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花月满,有着说不出来的崇拜,他忽然想起曾经刘默说过的一句话。 那次好像也是刘默和花月满两个人针锋相对,他担心刘默太过因为琐碎的事情伤神,便多了一句嘴。 “太子爷何必和太子妃一个女人家较劲儿呢。” 刘默听了这话笑了,透彻而又犀利:“女人?你以为,她的脑袋和手段,是哪个男人能比得过的?” 福禄当时不懂这句话,但现在懂了,看着花月满憋了半天,才喃喃的道:“太子妃果然明察秋毫啊!” 花月满瞄着那缓缓行驶进宫门的车队,皮笑肉不笑:“还不是被祈天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妈给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五国交战不斩来使 阳光渐渐变得有些刺目起来,在玄武门打开的一刹那,一列车队缓缓的驶了进来,虽然也有跟随的士兵,但他们的手中并没有拿着任何的兵器,空空如也的两首自然而然的垂在身侧。 夹杂在那些士兵其中的,是一些骑在马背上的人,一个个尖嘴猴腮,下巴高抬,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浓浓的尖酸刻薄。 看他们那傲气森然的样子,花月满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于不同国家的宰相了。 毕竟是五国联盟,就算派来使者也不可能单单只是一个国家的。 随着那些人和马匹缓缓站停,一辆马车缓缓显露了出来,珠光璀璨,制作精良,光是打远一瞧,就知道这马车的名贵。 皇后当先在众位大臣的陪同上走了上去,站在了马车门口:“太子抱病,无法前来,本宫……” 在皇后的话音中,紧闭的马车门忽然被打开,皇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原本行云流水的话忽然就卡住了。 看着皇后那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花月满皱眉,难道那马车里坐着一只猴不成? “太子妃,咱们也该过去了。”福禄说着,小心翼翼的搀扶上了花月满的手臂。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着福禄一步一缓,稳妥的朝着马车走了去。 然,就在她靠近的同时,马车上的人终于在皇后的目瞪口呆下走了出来,不过是一个简单踏步下马车的动作,那两条长腿却能做的优雅无比,长长的袍摆随风流动,腰间上玉佩的挂穗一摇一摆的。 随着那个人走出马车的一刹那,原本稳当前行的花月满,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还好福禄及时伸手相扶。 “太子妃,您当心啊……” 福禄小声的提醒着,花月满却没工夫理会,她直直的看着那个走下马车的人,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为什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就算马车里当真是只猴,也总要比他来的好。 那个人,闪耀的如同一块稀世璞玉,明明温润却刺目,长发高束,唇角轻扬,漆黑的眼柔柔的似凝着一汪春,色。 “呀……” “天……” 躲在暗处的宫女们,无不是发出惊叹的倒抽气,感叹着那个走下马车之人的俊雅貌美。 花月满并不觉得惊讶,更觉得习以为常,因为以前这种声音她也没少听过,在这个世上,能够和刘默的美貌相互并存的人,除了司慕冉还能有谁?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他为何要来,或者说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想到的那些个种种理由,一个比一个还要恐怖。 吞并祈天? 歼灭祈天? 还是直接将祈天踏为平地? 就在花月满接连的揣测下,司慕冉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最终站定在了她的面前,顶着太阳,笑的好看。 花月满压住心里的慌乱,淡淡的开了口:“瑶蓝太子冉殿下。” 一句话,就是距离。 但司慕冉好像全然没听见似的,扬起的唇角没有半分滑落的迹象,声音柔软如水:“阿满……” 花月满告诉自己要淡定,随后噙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微笑:“迎接太子冉的寝宫和诸位使者的寝宫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带着诸位过去。” 她说着就要转身,司慕冉的声音却接连响起:“还是阿满带路吧,你我也是许久未曾相见了。” 花月满差点闪了腰。 周围的大臣倒是赞同的,就连皇后也是一个劲儿的朝着她使眼神。 花月满这才想起,如今的司慕冉今时不同往日,曾经他的到来是质子,如今他的抵达是使者,祈天现在恨不得往死里巴结,这些大臣如今又怎么会摇头说不? 果然,想要得到一群人的改观,地位是最重要的存在。 “原来,这就是祈天的太子妃啊,长得也不怎么样嘛。”那些尖嘴猴腮的宰相之一,不冷不热的开了口。 花月满笑的万分和谐:“不怎么样您可以不看,从这到寝宫的路您可以一直闭着眼睛走过去,您放心,就算您不小心磕掉了门牙也无碍,我们祈天的太医各个妙手回春。” 那人撇了撇嘴,不吱声了。 花月满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毕竟祈天现在的地位不太高,转过身,面带笑容的带着司慕冉和其他使者们朝着寝宫走了去。 原本,向来暂住的使者介绍皇宫应该是领路人的责任,可花月满的心太乱了,生怕一个心口都一,就问司慕冉:你到底来祈天干嘛? 为了避免尴尬,最后只能福禄代劳。 “祈天的后花园,众种植上各种花草,夏天的时候……” 福禄在一旁不停的磨着嘴皮子,花月满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阵暖风拂面,鼻息之间全是司慕冉身上的气息,她就更乱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五国来祈天的使者之中会有司慕冉,而且看其他人都骑马,只有司慕冉坐轿,一个最不希望的答案就浮现在了脑海。 瑶蓝是这次五国联盟之首。 司慕冉想要报仇她是知道的,可既然要报仇,又为何要来当使者? 司慕冉啊司慕冉…… 你到底要干嘛呢? 原本热闹的迎接,变成了福禄一个人的脱口秀,不过好在这些前来祈天的使者们也不是真的想要来赏风景的。 将其他的使者们先行送到了寝宫,花月满最后陪着司慕冉走到了落英宫,也就是原先司慕冉被软禁的寝宫。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司慕冉会来,而且相对于其他的寝宫,落英宫算是风景比较秀丽的寝宫,而且距离沐华宫也近,所以她就提前让人把这里给收拾了出来。 她发誓,她从来没想过要往司慕冉的伤口上撒盐。 “不然还是算了吧。”花月满停在了门口,抱歉的看着司慕冉,“我让人再给你收拾一处其他的寝宫。” 司慕冉笑的淡淡,先行迈步走了进去:“没事,挺好的,况且我对这里也比较熟悉。” 花月满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讪讪的笑:“太子冉其实不必这般……” 走在前面的司慕冉忽然就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了身子,花月满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停下来,肢体跟不上大脑的她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刚要随着进来的福禄见此,虽然不甘心花月满和司慕冉单独相处,但知道眼下能够靠近司慕冉的也只有花月满,叹了口气,迈步退了出去。 司慕冉下意识的揽住了花月满的腰身,笑的比阳光还要暖人:“这般什么?” 花月满不动声色的挣脱出他的怀抱,尴尬的咳嗽了声:“委曲求全。” 司慕冉对于她的疏远也不以为意,仍旧笑着:“何谈委曲求全?以前我不觉得我住在这里是一种委屈,现在亦不是。” 花月满点了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现在脑袋乱得很,需要找静静。 司慕冉忽而朝着寝宫的后院看了去:“我记得,这里好像还有一座凉亭……”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就道:“我带着你去。”说着,就迈出了步子。 司慕冉明显察觉到了她的逃避,却不显得失望,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迈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湖还是那个湖,凉亭也还是那个凉亭,也许变换的从来都只有人而不是景色。 花月满在没有静下心来的时候,特别害怕和司慕冉面对面的说话,所以她从进了凉亭开始,便不停的开始召唤人端茶递水,送糕点,午膳完事紧接着就张罗晚膳。 整整的一天下来,司慕冉始终坐在凉亭里微笑初始,干净剔透的像是一个从幽谷走出来的少年郎。 而花月满是衣衫也褶皱了,头发也湿透了,嗓子哑了,嘴唇干了,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刚刚逃荒回来的德行。 终于,随着宫女将一动未动的晚膳端出凉亭的时候,花月满累了,也冷静下来了,整个人瘫痪在凉亭的石凳上不愿意动弹。 司慕冉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在了她的眼前:“终于冷静下来了?” 花月满顶着眼睛的茶杯:“司慕冉,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如果你想光宗耀祖的回来溜达一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祈天整个的文武百官排成一字形的迎接你,就连一向用鼻孔看人的皇后都对你卖笑。”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在他面前透明的连一丝余地都没有。 司慕冉笑着将她散乱的碎发掖在耳后,动作轻柔:“阿满,如果我说还不够,你会生气吗?” 花月满一愣,到底扬起了面颊,他漆黑的眼中此刻填满了她的身影,再无其他,她下意识的错开眼,纳纳的问:“什么不够?” 司慕冉淡扬起眉梢,露出一个特别无害的表情:“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祈天的江山,刘默的人头,和她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女人。 这三样,每一样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砸在花月满的心头:“司慕冉,冤冤相报何时了?” 司慕冉笑的不以为意:“阿满,这话就算要说,也轮不到你来和我说,你是瑶蓝人。” 花月满感觉有些累:“可我是祈天的太子妃。” 司慕冉点了点头,却忽而又问:“那么那个本应该挡在你身前的那个男人呢?如果你想让我仔细考虑刚刚那句话,就让刘默来和我说吧,我知道他不是个懦夫,所以我会一直等着他。” 花月满简直生不如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你就等吧……” 就怕你等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个前夫一个现任 花月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沐华宫的,反正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像是丢了魂似的。 现在没有人能体会她这剪不断理更乱的心。 任由她软磨硬泡,疲劳轰炸,司慕冉全力作陪的跟着她磨时间,但就是不说这次来的意思。 所以最后…… 在司慕冉的温柔微笑目送下,她穷技的滚了回来。 对于司慕冉,她并能说是百分之百的了解,但司慕冉却很了解她,就好像刘默一样,说句不好听的,她屁股一撅,他们两个都知道她能拉出什么样的粑粑。 擅玉来的时候,花月满还在发呆,根本就没察觉有人在靠近她,一直等擅玉戳在了她的面前,她才猛地回过了神。 “你……有事?” 擅玉并没有回答,而是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身后的人。 花月满看着那个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的人,又愣,随后赶紧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你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的刘默,更加的光彩夺目,哪怕是夜晚的黑暗也抵挡不住他那与身俱来的儒雅尊荣,发丝乌黑,面颊白皙,穿在身上的长跑笔直利落。 可见,常悦颜真的把他照顾的很好。 花月满有的时候也在想,自己看见刘默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埋怨?责怪?亦或是爱答不理?毕竟当初擅自离开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可等真正再见面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她空白的脑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有的,不过是想要看看他,看看他过的好不好,见他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最起码,她做出的牺牲得到了原本应该得到的回报。 此时的刘默,用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薄如纸的唇紧紧抿着,不说话,也不动,活像是一个闹着别扭的孩子。 花月满无奈,只得转头看向了擅玉:“你把他带出来的?” 擅玉点了点头,并没有打算否认:“主子说想要见你,已经叨念好几天了。” 既然是好几天,又为何偏偏是今天带着他出来? 花月满忽感一阵的头痛,却懒得计较,只是又问:“那常悦颜那边……” 擅玉面无表情的回应:“打昏了。” 打…… 昏了?! 你也真能下得去手…… 擅玉根本不再给花月满开口说话的余地,直接转身走出了寝宫,看样子是去把风了。 花月满看着他那萧条的背影,明明好笑的紧却又觉得异常无力。 擅玉啊擅玉,你这又是何必? 难道你以为我会和司慕冉跑了?所以特意在今儿晚上把刘默给带了出来? 你终究…… 还是不相信我呐。 “你不要我了。”蓦地,刘默开了口,喃喃的声音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花月满就好笑了:“你别以为你智力欠缺就能诽谤我,你把话说明白了,咱俩谁不要谁?” 刘默沉默了,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 花月满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再开口,叹了口气,无奈的自嘲,她还真是越来越回旋了,何时无聊的开始和一个孩子较劲了? 抬眼,本是想对刘默笑笑,却没想到直撞进了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睛里,花月满一愣,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刘默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虽深不见底,却总是有余晖乍现,而现在就是这么一双让人总是看不透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小心翼翼的光,仿佛一击就碎的易碎品。 何时,刘默也会露出这种让人怜惜的目光了? 花月满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软了。 “小答应……”刘默忽然就开了口,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我看见了一条狗,白白的很好看,我记得,好像曾经你也养过一条那样的狗,有人和我说,你的狗丢了你狠难过,我想要是我能把那条狗抱回来,也许你就会开心了,所以我就跟着那牵着狗的人走了,那个人说,只要我能在她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她就会把狗送给我。” 花月满一怔,胸口有些发堵。 常悦颜啊常悦颜,你还真是为了爬出冷宫想尽一切手段,只是…… 为何你会知道刘默现在的情形? “小答应,你再等等我,很快我就能抱着你的狗回来了。”刘默应该是不想笑,却又想讨她开心,硬生生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明明很僵硬的表情,看在花月满的眼里就变了味道,因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过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了。 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了他的劲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花月满鼻子发酸。 “狗既然丢了,那就说明它不是真正的属于我,刘默……我只想你快点回来……” 刘默愣愣的,却没有闪躲,任由她抱着,听不懂其中含义的他,忽而就笑了:“小答应,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说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如果能把你给换回来,我宁愿变成孩子的那个人是我…… 花月满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话,只是将搂着他的手臂不断的收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花月满却站在原地不想动弹,最后还是擅玉走了进来,说是再不走的话会被人起疑,便是拉着刘默走了。 熟悉的气息再次被人夺走,花月满却无能为力的像是一个怨妇一样的转身进了沐华宫。 …… 落英宫。 司慕冉一个人靠窗而站,俊朗的面颊映着月亮的余晖,将原本就足以完美的五官凸显的更加精致,漆黑的眼看着远方,像是卷着碧波在荡漾。 后院里,那些当值的宫女们看得入神,如痴如醉的欣赏着。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着前院响起,渐渐朝着屋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待房门被推开,仅剩下了一双脚步。 司慕冉闻声回头,当看清楚来人是皇后时,淡淡的笑了:“祈天皇后这么晚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皇后也是笑:“本宫只是来看看瑶蓝太子冉住的可否习惯。” 司慕冉收回视线:“倒是牢饭祈天皇后费心了。” 语落,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卷,轻轻地翻看着,忽视的异常明显。 皇后没想到这话才说不到两句,司慕冉便是一副送客的姿态,咬了咬唇,忽而再次勾起了一个笑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自主的坐在了司慕冉的旁边。 司慕冉看着书卷不曾抬眼:“祈天皇后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皇后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由衷怨怒却又不敢表露,压着里的的躁乱,平稳着声音:“既然瑶蓝太子冉作为这些五国使者之首,想必你要比其他使者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司慕冉似乎终于对皇后的话来了兴趣,微抬长眸注视着皇后:“怎么?难道我说我要什么,祈天皇后都会点头?” 皇后一副的胜券在握:“本宫能给的,也许正是太子冉想要的。” 司慕冉但笑不语。 皇后顿了顿又道:“太子再过不久将会登基,而一直平平无闻的太子妃将直接被废除,毕竟祈天的皇后是需要一个能够无论在家世上还是在人品上,都能够帮衬新帝的人。” 司慕冉还在笑:“祈天皇后究竟想要说什么?” 皇后盯着他的眼睛:“若是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女子被废除了太子妃,那么等待她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死。” 司慕冉声音淡淡:“怎么?莫不是祈天皇后打算让我帮忙收尸?” 皇后没想到自己把话说成了这样,司慕冉仍旧不肯就范,渐渐有些压不住了心里的急躁:“本宫知道太子冉与我祈天的太子妃感情深厚,若是眼下太子冉开口,本宫就算拼劲全力,也会卖给太子冉这个人情。” 司慕冉不答反问:“所以……” 皇后终说在了点子上:“如果太子冉愿意,本宫愿意替祈天做主与瑶蓝联婚,从此瑶蓝与祈天亲上加亲。” 司慕冉脸色仍淡,但一双漆黑的眸却早已暗沉的不见光亮:“祈天皇后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 皇后这一招,根本就是在用花月满逼他就范,如果他同意联婚,按照皇后的意思,应该是会废除了花月满的太子妃,然后再随便封个名号的与他联婚,而他虽然救了花月满,却因为联婚的事情而无法再向祈天出兵。 而若是他不同意联婚的话,虽然他不敢肯定花月满就一定会载在皇后的手里,但是花月满的身份尴尬,在祈天又无权无势,就算是不被皇后算计死,也会被那些反对她做后的大臣们把掉一层皮。 “太子冉考虑的如何?”皇后笑看着他。 其实无论司慕冉点不点头,对她的威胁都不大,如果司慕冉执意想要连同四国攻打祈天,她第一个就杀了花月满,用花月满的鲜血去开路。 如果司慕冉答应了联婚,她不但是帮着祈天分忧,更是顺理成章的摘掉了花月满这根肉中刺。 所以,从今天看见司慕冉走出马车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个站到最后微笑的人,一定是她自己。 “联婚是可以。”司慕冉淡淡而笑,似乎刚刚他什么都没考虑一般,“阿满到底是我瑶蓝的人,我又怎么能看着她惨死在祈天?” 皇后心满意足,红唇高扬:“太子冉果然是个爽快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三章 帮我的还是害我的 早晨天刚亮,花月满就起身了,在宫女的服侍下打点完了一切,坐在了软塌上,正研究着今日要如何让别人去带着司慕冉等其他使者参观祈天的皇宫,而她猫起来偷懒,就见福禄屁股着火的冲了进来。 “太子妃!大消气!”福禄喘着粗气。 花月满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皇后死了?还是五国决定和祈天谈和了?” 福禄摇了摇头:“都不是。” 花月满摆动了下裙角,“哦”了一声,低头绞手,继续想着自己刚刚没有想完的事情。 福禄这个着急,嘴都快瓢了:“太子妃!奴才听闻刚刚皇后娘娘去了礼部,说是咱祈天要和瑶蓝太子冉联婚,才刚奴才赶过来的时候,皇后娘娘连联婚的封号都拿到了,好像是个公主……” 花月满一愣:“公主?祈天还有成年的公主么?” 据她所知,祈天直系的公主都已经联婚在外了,还有几个亲王家的公主,虽然都在闺中,但年龄都不够,最大的也不过十岁。 福禄点了点头:“是啊,奴才也是诧异。”顿了顿又道,“而且奴才还听闻,皇后娘娘今儿一早就找了文丞相,沈太尉和司马御史,说是要商量一下太子爷登基的事宜。” 花月满坐在软塌上,听着福禄的话,原本诧异的脑袋忽然就茅塞顿开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觉得她的牙跟着痒痒了起来,肚子也跟着饿了。 皇后那老不死的妖精,真是欠嚼了。 起身,二话不说的就往走,福禄吓得在后面大喊:“太子妃您去哪里?” 花月满头也不回的迈步出了寝宫:“落英宫。” 福禄大惊,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只得站在原地继续喊:“太子妃您千万别冲动啊,这联婚的事情还只是奴才听说,奴才知道您和太子冉的关系……不错,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啊!” 其实这话他原本不应该说,毕竟现在花月满是祈天的太子妃,可是不说不行啊,花月满现在跟点了导火索的鞭炮似的,他真怕落英宫发生不可挽回的血案啊! 花月满确实是生气,但这股火气和司慕冉却没有直接性的关系。 皇后打算联婚司慕冉,不得不说对于现在的局势来讲是个上上策,但让她不想多想,却必须要多想的是,她很清楚的知道皇后那个联婚册封的封号是给她要的。 皇后若不是着急除掉她,怎么会先提出联婚之后,后又赶紧的催促刘默登基? 皇后那点小心思她还是很清楚的,刘默登基的同时废除她这个太子妃,然后随便给她一个什么公主的封号,再将她以祈天的名义联婚司慕冉。 一来除掉了她,而来平稳了和瑶蓝的僵持,皇后不愧是个妖,心眼子就没有正道的时候。 落英宫因为是临时寝宫,所以门口并没有当值的太监,硕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倒是显得有几分寂寥。 花月满迈步走进寝宫,正厅里,司慕冉正靠在软塌上看着书卷,听闻见声音,扬起面颊,漆黑的眼睛有淡淡的笑意在闪烁。 “阿满来了?”他的声音很家常。 花月满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联婚是怎么回事?” 司慕冉并不意外,笑着拍了拍身侧的软塌,示意她坐过来:“祈天的皇后以你的性命威胁我联婚,你知道的……我最怕的便是你有事,不答应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他膝盖上的袍摆滑落下膝盖,垂在脚面上,腰间玉佩的流苏似水波纹一般的轻轻晃动着,看似很简单的一个起身动作,在他的身上就体现的特别优雅。 花月满站在原地止步不前:“司慕冉,你知道你一旦同意的联婚,意味着什么吗?” 司慕冉淡淡的笑着:“意味着你将是瑶蓝的皇后。” 花月满一愣,面颊绷紧了些许:“你……” “父皇驾崩了,就在我出发后的第二天。”司慕冉的声音很轻,“等我回去我就是瑶蓝的新帝,而你也将是我的皇后。” 父亲…… 这两个字虽然对皇家的子嗣来说意义薄弱的很,但毕竟血浓于水。 “你……节哀。”花月满其实想要安慰他,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在连自己都忙不过来,又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别人的死活? 再者,瑶蓝帝以前可是没少祸害刘默,要不是看在他是司慕冉亲爹的份上,她这会儿子早就在门口放鞭炮了。 “阿满……”司慕冉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将悲伤隐藏在了柔柔的笑容里,“嫁给我,跟着我回去不好吗?最起码我能给你一个挡风遮雨的臂弯,而不是像你现在这般,要挡在其他男人的面前独自面对。” 花月满想要挣脱:“我没有……” “你有。”司慕冉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若是刘默安然无恙,又怎么会有皇后作威作福?阿满……很多事情你能瞒得住别人,但你却瞒不过我。” 是啊…… 她还真是瞒不过他。 “只要你同意跟我离开,我便答应你平复其他几国,不再与祈天为敌。”这是他开出的条件。 很简单,却很诱人。 “司慕冉,你费尽心思的折腾,就是为了把我带回瑶蓝去?”花月满苦笑,“何时我竟也成了红颜祸水了?” 司慕冉拉着她靠近自己,扬起面颊看着她笑容里揉捏的痛:“阿满,攻打祈天我可以等,但你……我真的再也不能等了。” 这是他最开始的初衷么? 好像并不是…… 他一开始真的是为了刘默的人头,祈天的江山,可是等他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在看着她强颜欢笑,在看着她宁愿挡在一个没有能力的男人身前,也不愿意和他叙旧的她时,他知道,她离开他的时间太长了。 时间,不仅可以增加人的思念,同时也可以磨难一个人的思念。 他想,如果这一次他若是还把江山社稷放在她的前面,那么他真的就彻彻底底的永远失去她了。 “没想到我竟还有这种荣幸啊。”花月满干笑着。 “司慕冉,是不是一早就算出了只要联婚的消息一经传出,我肯定就会想到其中的猫腻,而现在无所依靠的我只能来找你?所以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司慕冉毫无否认的意思:“阿满……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继续说,若是哪里说的不足,我再告诉你。” 这男人…… 花月满咬了咬牙:“没了。”她也不想在说下去了,因为她怕把事情说的太明白她会害怕。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我说好了。”司慕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若不是今日联婚的消息会传出来,你肯定会想办法猫起来不再见我,对吧?” 花月满像是被人拆穿了谎言的孩子,明明是那么的不想承认,可脸上的表情却怎么样都不自然。 “阿满,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所以这才是你引我入局的最终目的么? “你说。” 花月满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司慕冉是以前就这么聪明,还是这段时间变的太多了,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她所能够了解和掌控的了。 “你这般的维护在祈天的朝野上,不惜破坏掉自己的名声,让祈天满朝堂的官员对你抱怨连连,可你却还在任意妄为,你要的不就是能够帮刘默隐瞒着什么吗?” 花月满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啊。 “我来的时候,听闻后宫的人说,刘默最近又开始宠幸原本已经被打入冷宫的美人了,因为那个没人迟迟不肯登基,我想这也是你的主意吧?” 花月满怒,哪个奴才舌头这么长? “你与皇后为敌,与官员为敌,为了刘默不惜与整个祈天为敌,可是刘默现在却保不住你,你以为就算刘默真的登基了,这个祈天又拿什么来容下你?” 司慕冉淡笑着眉眼,一点点的将她剥皮剔骨,让她在他的面前毫无保留。 “阿满……既然你已经决定在刘默登基的时候,便全身而退,为何不和我联手?我不但可以暂且不动祈天,更是可以帮着你除掉你想要除掉的人,让你平稳的扶持着刘默登基称帝,而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在你全身而退的时候,回到我的身边。” “别说了,别再说了……”花月满忽然觉得,原来和司慕冉说话也是一个力气活,她现在脑袋打结,身子软的跟一滩烂泥似的。 司慕冉尊重她,不再说,只是问:“阿满,你可以好好考虑看看,我不着急。” “不用了。”花月满摇了摇头,扬起面颊看着他那一双含笑的眼睛,“你开出的条件太诱人了……司慕冉,你成功了。” 最主要的是,司慕冉等得起,但她却等不起了,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朝野,除掉皇后,让刘默登基。 皇后就是一个不定期的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她不能再留着这个妖精,哪怕她是刘默的亲娘。 腰间忽然一紧,司慕冉将她搂在了怀里,如玉的面颊贴在她的小腹上,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阿满……你终于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四章 想要除掉总要找到软肋 花月满总觉得,她就算是窝囊废,也算是个运气不错的窝囊废。 最起码在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司慕冉来了,先不说司慕冉是哪根筋搭错了,就非对她念念不忘,但不管如何,司慕冉答应帮她了。 司慕冉问:“刘默到底怎么了?该不会是傻了吧?” 花月满不想回答,心里更像是插了一根刺似的难受巴拉,傻这个字她可以说,但别人都不能说。 司慕冉看出了她的闷闷不乐,笑着又道:“阿满,你以为你点说不说话,我就不知了么?如果刘默现在好端端的,皇后又怎么敢如此自作主张的来和我谈联婚的事情?” 花月满一愣:“你的意思是……皇后知道了?” 司慕冉不敢断言:“也许只是猜到了,或许皇后和我一样,提议联婚只是在赌,如果刘默是正常的,听闻联婚的事情肯定会登门质问,或者加以阻止。” “所以……” “所以……如果今天落山之前,皇后还没有看见刘默这个人,你以为她不会猜到我心里的那个想法?” 也就是说,皇后当真留不得了。 花月满不想去想刘默要是清醒过来,知道这事儿会不会跑到瑶蓝去追杀她,毕竟她现在是打算和旧情人联手杀了他亲娘,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她宁愿杀了刘默的亲娘,也不愿意看着刘默被她自己的亲娘夺了权势。 那样的话,于刘默而言,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一些。 脏水都往她一个人身上泼,流言都朝着她一个人身上砸,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打算过要洗白什么,所以没事。 但是刘默…… 她要他一定是干干净净的登基,清清白白的做皇帝,在沈太尉和文丞相两个人的辅佐下长命百岁。 “踏踏踏……踏踏踏……”忽然,从院子到门口响起了一阵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年轻的面庞就显露了出来。 “公子,午膳送来了,我已经摆好了。”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花月满顺着声音看了去,只见一身男装打扮的青竹,正面色平静的站在距离她五步左右的门口。 司慕冉点了点头,起身拉住了花月满的手:“再多备一副碗筷,阿满留下来跟我一起用膳。” “是。”青竹扫了花月满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花月满其实特别想问问,司慕冉和这个青竹到底是什么关系,因为她着实好奇到底司慕冉给了青竹一个怎样的定位,可以让这个女人既当眼线,又当下人,如今又假装跟班。 “等我登基之后,青竹会是贵妃。”蓦地,司慕冉的声音响起在了身旁。 花月满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也对,青竹为你做了太多的事情了,虽然我看不上,但她却是为了你,给她一个贵妃也许都是委屈了人家。” 司慕冉将她按坐在凳子上:“那什么不委屈?” 花月满很是认真的道:“皇后吧。” 估计是她给的头衔有点重,才刚端着碗走进门来的青竹听了这话,手上一个哆嗦,差点没掉落了碗筷。 司慕冉坐在她的对面,将青竹的惊慌看在了眼里,淡淡的笑着:“青竹,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青竹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坐下,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花月满:“可是太子妃……” 花月满觉得,估摸着上次她把这丫头虐的不轻,不然如今司慕冉都开口了,她为何非要把矛头指向自己? 究竟是真的畏惧了她?还是想要陷害她? “阿满会介意?”司慕冉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花月满当先拿起了筷子就吃:“都看着我干嘛?我只是个客人。” 司慕冉没有再说什么,笑着将她最喜爱的肉菜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青竹也不再推脱,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给司慕冉夹了春笋:“公子请用。” 一顿饭吃的不快不慢,期间青竹一直都在给司慕冉布菜,花月满看得出来,青竹是真的对司慕冉上心了,所有司慕冉喜欢和不喜欢的青竹都很清楚。 她之所以肯定,是因为那些喜欢和不喜欢的,曾经的她也是放在过心上。 司慕冉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他并不会像是曾经一样,每每在她给他夹菜的时候,他总是会笑着说:“你先吃。” 对于青竹,司慕冉虽然不曾忽视,但却也并没有在意过,就好像这个人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 说实话,对于青竹她没怪过什么,起码现在没有,所以对她而言,现在的青竹充其量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阿满可有想过,要怎么走第一步?”司慕冉放下了筷子,转手拿起了茶杯。 他吃的很少,以前就吃的不多,现在吃的更少了。 花月满看着他那清瘦的面颊,本来想说:“你先吃饭吧,我的事情再急也不差这一顿饭。”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她现在身份和位置都比较尴尬,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不关心都已经乱成了这个德行,若是她当真关心了,那还得了? “还没想好,但该除掉的人总是留不得了。” 花月满没有把话说的太过明白,不是避讳司慕冉,她在司慕冉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可避讳的了,她现在回避的是青竹。 既然是陌生人,那就没有必要表露太多,是吧? 司慕冉笑的很是不瘟不火:“既然决心要除,就总是要抓到软肋的,毕竟时间不多。” 花月满咬在嘴里的肘子,顿时就失去了滋味,沉默着继续吃饭。 其实又何必刻意的提醒她什么?既然她答应了,就总是会兑现的。 接近天黑的时候,花月满才疲惫的走出了落英宫,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浑身都疲惫不堪。 沐华宫的门口,擅玉正笔直的站着,一身紧身的劲装,将他原本就傲人的身姿,托趁的更加英姿飒爽。 擅玉并没有说话,但他那一双黑沉的眼睛,却无不是将某些话写的明明白白,他知道,她整整的一天去了哪里。 要是往常,花月满不会在意,毕竟自从刘默出事回宫了之后,擅玉就一直如影随形,但是眼下,她做贼心虚,尤其是不敢触碰擅玉的目光。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不自然的开了口:“擅玉啊,你总不会去,也不怕兴悦公主会不高兴吗?” 擅玉还在沉默着,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花月满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掩耳盗铃的小丑,呆不下去的匆匆朝着寝宫里走了去。 “太子妃……”就在她迈步上了台阶的时候,擅玉才缓缓的开了口。 花月满想要缓解自己的心虚,回头浅笑:“怎么?知道怕兴悦公主不高兴了?” “沈侧妃来了。”擅玉黑沉的目光朝着她的身后看了看,“就在太子妃的身后。” 花月满只觉得五雷轰顶,顺着擅玉的目光僵硬回头,当即就对上了沈晟婻的挑眉挤眼。 估摸着是刚刚的话都被沈晟婻给听了去,此时的她在花月满的注视下,脚一跺,“哼!”的一声进了屋子。 花月满一个人站在门口欲哭无泪。 自从擅玉大婚,虽然沈晟婻和擅玉两个人还是会见面,但两个人对大婚的事情都是闭口不谈。 花月满自然也不去撩那个没味儿的闲,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知道沈晟婻并没有忘掉擅玉。 在每一个酒醉的夜晚,沈晟婻还是会抱着酒坛子,喊着擅玉的名字默默流泪。 然而现在…… 她承认她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当着不该当着的人。 “擅玉,你怎么能够陷害我?”花月满咬牙切齿。 走过来的擅玉,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是太子妃自己做贼心虚。”随后,脚尖点地的跃上了房檐。 这个贼人做的还真是失败,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心怀鬼胎。 “你还不进来,在外面等死呢?”屋子里,响起了沈晟婻的声音,花月满听得出来,比她还要咬牙切齿。 叹了口气,花月满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正厅里,沈晟婻气哄哄的坐着,一看就是气色不善,瞧见花月满进来了,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便开始做起了针线刺绣。 花月满僵硬在门口,像是一个夜半回家被媳妇儿抓了个现行的醉汉。 沈晟婻哼了一声:“没见过作女红的?” 花月满干巴巴的回:“见过作女红的,但想到你也会做女红。” 沈晟婻一拍桌子:“花月满你作死!我也是个女人。” 原来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个女人…… 我还真以为你彪悍的忘记了自己的性别。 花月满一缩脖子,不敢叫嚣,谁叫是她说错了话? 迈步走到了软塌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刚要举起茶杯喝,一个锦囊却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花月满弯腰将它捡起,思量了再三决定打开。 这段时间多亏了刘默的锦囊支撑,不过虽然难关一个接着一个的度过,可锦囊的数目也减少的可怕。 如今,这是最后一个了…… 虽然她已经和司慕冉做了君子协定,但能不用他,她还是不想用他,毕竟吃人家嘴短,那人家手软。 债欠的多了。 不好还,更不好跑…… 缓缓打开,里面映出了白纸黑字,花月满数了数,有点多。 她记得按照刘默的尿性,往往都是会甩成语才是啊?翻过来一看,她就更加的懵逼了。 君之吾所系,卿之吾所忆。 这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五章 君之吾所系卿之吾所忆 整整的一夜,沈晟婻就坐在椅子上绣啊,缝啊的,头不抬眼不睁,往我的境界当真是非同一般。 花月满则是靠在软塌上,看着手中的字条愁眉不展,越想头越疼,越想眼皮子就越沉。 她一直觉得,她已经很了解刘默变态的性子了,可是看着这张纸条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揣摩出刘默变态的精髓。 谁能告诉她?谁能来说一说,这纸条上的话到底是毛线的意思? 烦!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啥那么多人就喜欢做皇帝,整天的勾心斗角,整夜的尔虞我诈,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米虫不是很好吗?什么都不愁,什么都不要做…… 眼皮子越来越粘,到最后彻底睁不开了。 花月满放弃了挣扎,不管怎么说,先补充睡眠再说吧…… “你确定她会这么做?” “没什么不确定的,太子冉到了现在还迟迟不为所动,皇后又逼迫联婚,她既然想继续帮太子走下去,就肯定会和太子冉谈和。” “她是祈天的太子妃,未来祈天的皇后!” “现在她是太子妃,但以后会不会是皇后就无从得知了,你也看见了,如今这个天下的人都当她是妨碍太子的绊脚石,就算你我,哪怕是太子清醒过来,能了解她的一片苦心,但朝堂的文武,祈天的百姓又哪里能容得下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 “既要走,何必拦?” 在梦里,花月满似乎听见了沈晟婻和擅玉之间的对话,模模糊糊听着沈晟婻叹气的声音,花月满感动窝心。 果然,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那个人,除了自己的男人就剩下自己的闺蜜了。 臭娘们啊,你真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我恨不得抱着你啃上几口。 “太子妃……太子妃……” “太子妃……您醒醒啊……” 耳边是急促的呼喊声,似乎很着急,花月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太子妃……”耳边,再次响起了掐着脖子的声音。 花月满一愣,垂眼看去,只见自己正一双手死死掐在福禄的脖子上,面颊挨的福禄很近,而福禄则是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真是睡糊涂了,把福禄当成了沈晟婻。 “什么事?说吧。”花月满讪讪的松开了手。 福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太子妃,刚刚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是宣您速速去龙吟殿。” 花月满的心不受控制的一颤悠,瞬间清醒了。 昨儿个那老妖精刚刚要了册封的名号,今儿就传召她过去单独见面,这是打算逼她就范?还是打算喂她吃蒙汗药?然后趁着她昏死过去之后,直接打包丢给司慕冉? 虽然心里没底,但既然人家传召了,她也不好装死。 梳洗打扮了之后,花月满在福禄的陪伴下走进了龙吟殿。 正厅里,皇后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软塌上,看见花月满迈步走了进来,难得和蔼的笑了笑。 “请安就免了,坐吧。” 花月满也不和皇后客气,坐在了她身侧的软塌上。 碍于屋子里还有端茶递水的宫女没有出去,皇后沉默着不说话,花月满索性也装哑巴,一双眼睛无所事事的在皇后的身上转悠着,忽然就看见了那此刻被皇后捏在手里把玩的佛珠。 她要是没记错,每次她去寝宫见皇后的时候,皇后总是会把玩着这串佛珠。 不知不觉,宫女们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花月满和皇后两个人。 “太子妃可听闻本宫已与太子冉商谈,打算让两国联婚?” 花月满点了点头:“臣妾有所耳闻。” 皇后淡淡的又问:“太子妃以为谁去更合适?” 花月满在心里骂了声娘,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愚钝,不敢揣摩皇后娘娘的心思。” 这老妖精真是够了,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来试探她,看她到底还对司慕冉有没有意思。 皇后忽然将手肘边的一个装满了卷轴的篮子端了过来,随便打开一副,展露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太子妃觉得她如何?” 卷轴上的女子,眉目慵懒,姿态婀娜,花月满光看着这一幅画,就敢放言,目测那一个篮子里装的都是各种女子的画像吧? 不得不说,皇后这老妖精还真是越来越奸诈了,找了这么多女子的画像来欲盖弥彰,这是想让她因为伤怀,而忽视了这老妖精原本老奸巨猾的打算? 皇后等了半晌,见花月满没有反应,又拿出了另一个卷轴,缓缓打开:“太子妃再瞧瞧这个?” 看得出来,这妖精的兴趣正浓,但花月满却没有这个心思陪着她在这里靠时间。 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不是还有其他的么?”花月满忽然伸手,看着是朝着篮子,实则是朝着皇后手里的佛珠,“不如都打开拿出来看看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手已经勾住了皇后手里的佛珠,随着话音落下,她狠狠一拽,顷刻之间,那原本穿成串的佛珠,仿佛天女散花似的四处飞溅。 “稀里哗啦……” “珠子!”皇后的脸色很难看,但更多的却是紧张,她顾不得许多的冲下了软塌,蹲在地上一一找存着那散落的佛珠。 这样的皇后,是花月满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她以为,像是皇后这种冷血冷到骨头缝里的女人,陷害儿子,谋算老公,估摸着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 这佛珠难道是金子做的? 花月满下意识的垂眸,随手拿起了几粒落在桌子上的佛珠,入手圆润,颗粒饱满,确实是上等的好货色。 可就算是再过难得,又何以让一个恨不得连生病都描眉画眼,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的皇后如此紧张? 入手,忽然一阵的凹凸,花月满皱眉将那粒凹凸不平的珠子翻过来仔细看了看,竟然发现这珠子上面刻了一个卿字! 卿…… 卿?! 花月满再次垂眼朝着手里的其他佛珠看了去,却表面平滑什么都没有。 难道只是巧合? 可这也太巧了一些吧…… “你是故意的?”皇后不知道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子,一把抢过了花月满手里的佛珠。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是。”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冷冷的看着花月满好一会,才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花月满又不想走了:“可是臣妾还没和皇后娘娘讨论完联婚……” “再议。”皇后冷冷的甩下了两个字,直接送客。 花月满无奈,却又没办法赖着不走,只得在宫女的跟随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龙吟殿。 眼巴巴的看着宫女将她送到了门口之后,转身往院子里走,花月满心痒痒的闹心吧啦。 她总觉得那佛珠上面有门道,可皇后保护的跟个什么似的,她眼下别说是再摸了,估摸着就是想再看一眼都难。 怎么办?怎么办…… 花月满想破了脑袋,只怪自己刚刚太鲁莽,早知道就应该把那些佛珠扯的再散一些,这样她就有理由跟着一起找了。 事情虽然难办,但好在花月满从不是一个屈服之人,皇后就算宝贝的恨不得镶在肉里,但那些时常跟随在她身边的宫女,一定有人见过那佛珠。 于是,对佛珠牵肠挂肚的花月满,先是回到了沐华宫,先是找福禄要了一套太监服之后,随后在福禄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又趁着月黑风高潜进了龙吟殿。 此时的院子里,只剩下了几个职业的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在那小宫女的把风下,那些小太监聚集在某一棵属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公然聚赌。 “三十点买大!” “这次肯定是小,小……” “开!” “哎,真是丧气……” 花月满凑过去的时候,小太监们的斗志高昂,只有一个垂头丧气,俨然是输的裤衩子挂铃铛,叮当乱响了。 “哎!那个谁!”花月满瞄准那个丧气的小太监,靠了过去。 小太监一愣,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楚花月满的长相:“你谁啊?” 花月满露出比他还要诧异的神色:“我?你都不认识了?咱俩可是老乡!” 小太监皱了皱眉:“你也是周家村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可不是嘛,我爹说了,让我进宫就投奔你,我这不是前二个才刚进宫么。” “你……”小太监摸了摸脑袋,随后蹦出了一个仨字,“周二狗?” 汗…… 你确定这是人名? 花月满真心无奈,却懒得和一个名字计较,周二狗就周二狗!忍了…… “输银子了?”她瞄了一眼那些还在一旁聚赌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听输钱,脑袋又耸搭了下来:“可不是,今儿的手气不好。” “咱俩挂傍?”花月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的碎银子,“赢了咱俩平分,输了算我给你的见面礼,毕竟你是宫里的老人儿,以后我还要指望你照顾我。” “没想到你还挺上道儿!”小太监一看见银子,眼睛当即就冒出了光,一手拿过银子,一手拉住了花月满,带着她走到了树根底下。 “哎?小德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有银子干嘛不回来!” “继续!” “继续就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卿字竟然是个人名 深更半夜,乌漆抹黑,花月满跟着一帮小太监蹲在树根底下,不停的喝着西北风。 眼看着她拿出来的银子,被小德子那个丧门星眨眼的功夫就输掉了一半,她的心都在跟着滴血。 这段时间因为刘默的事情,她可是没少自己往里面搭银子,她自己的私房钱不说,就是刘默送给他的那个铺子给她寄回来的银票,她都已经花的快要见底了。 可心疼也得忍着…… 俗话说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 “我听说,这龙吟殿不是皇上住的地方吗?” 花月满见自己在小德子的带领下,已经顺利的打入小太监内部,似有似无的开始了套话。 “小点声,你刚来的你不知道,先帝驾崩了,正好皇后娘娘以前的寝宫走水了,皇后娘娘就搬到这里暂住了。” “哦,那岂不是烧掉好多值钱的玩意儿?” “可不是,不过咱皇后娘娘啥值钱玩意儿没见过?眼看着永固宫烧成了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皇后娘娘就是不一样。” “也不是,皇后娘娘其他的都不怎么在乎,就手里的那串佛珠别人碰不得,前些日子我倒水的时候,把那珠子有字的地方沾了水,皇后娘娘掌了我十多个嘴巴,你没见我现在嘴巴还肿着呢吗?” 花月满看了看身旁的小德子,话说这小子整个人就长得跟个发面馒头似的,她还真没注意他那肿了的嘴。 不过…… 好歹这五十两没白花,她趁热打铁:“佛珠上有字?你净瞎说,谁家的佛珠上有字?” 小德子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有字,不过就俩字,还挨着,一个字……” 花月满眼珠子瞪得溜圆:“啥?” 小德子憋了半天,来了一句:“那笔画太多,忘记了。” 花月满:“……” 小德子想了想又道:“不过另外一个我记得,一点一横一撇一捺。” 一点一横一撇一捺……? 这特么是个啥? 花月满就郁闷了,不过眼看着小德子即将把五十两输光,她决定转身开溜,不然一会散伙了,被那厮认出来可就闹心了。 一路上,花月满就琢磨着这传说中的一点一横一撇一捺,可她嘚啵的嘴唇子都磨破了皮,还是没想出来那究竟是个什么字。 正厅里,沈晟婻又端着家伙事儿来刺绣了,眼看着花月满神叨叨的走了进来,皱了皱眉:“你这一天跑哪里去了?” 再一看她的衣服,“怎么出去了一天连性别都变了?” 花月满看着沈晟婻愣了半晌,忽然勾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屁颠颠的跑了过去:“晟婻……!” 沈晟婻一个哆嗦:“你鬼附身?” 花月满摒除掉一切对她有人身攻击的词汇,在沈晟婻的身上蹭啊蹭的:“晟婻,你知道一点一横一撇一捺是个什么字?” 沈晟婻皱了皱眉:“一点一横一撇一捺,之?” 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和女流氓之间的差距简直不用衡量……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之卿?还是卿之?” 沈晟婻挑眉:“你认识卿之?刘卿之?” “谁?” “祈天以前的大皇子啊!” 花月满愣住:“不是说大皇子夭折了吗?” 沈晟婻一提起大皇子,就重重的叹了口气:“大皇子也不算是夭折吧,只不过后来这么说是为了省事儿罢了。” 原来,刘卿之并不是皇上亲生的儿子,而和苏缨络一样,都是属于遗孤,只不过刘卿之的父亲是亲王,又是为国捐躯,祈天帝算是报答,在刘卿之的父亲入土为安之后,将刘卿之接到了宫里。 因为那个时候后宫的妃嫔还没有得子的,祈天帝为了讨一个好兆头,就将刘卿之过继在了皇后的名下,成为了皇后的养子。 说是养子,实则刘卿之的年岁并没有比皇后小几岁,再加上刘卿之年少有为,博学多才,很快就被皇后视为了手中宝。 不过可能是刘卿之太过引人注目了,在刘默出生后不久,有一次出宫帮皇上办事,惨死在了城内。 当时这件事情惊动了整个祈天,不过真凶到现在还不曾被抓到,皇后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也是刘默被带走去瑶蓝当质子,皇后不管不问的原因。 沈晟婻叹了口气:“皇后因为大皇子的惨死,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虽然先帝顾着面子并没有什么表示,但大皇子常年征战的丰功伟绩在百姓之中还是津津乐道的,所以后来祈天城内的百姓,还集体哀吊了好几天。” 花月满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路。 大皇子丰功伟业,就连百姓都自愿哀吊,可先帝却不闻不问,难道真的是因为顾虑面子问题? 正常来说,大皇子的死,刚好是皇上体现仁慈和博爱的时候,不应该不闻不问,反而应该风光大葬才对吧? 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沈晟婻口中的这么简单。 忽而,花月满想起了曾经那个让周边几国皇帝都人心惶惶的传说,她这一直飘忽不定的心,好像终于落在了肚子里。 “福禄,把沈太尉和文丞相传过来。”也许,她知道皇后为何要如此残害刘默了,虽然她不希望她想的那个结果是真的。 沈晟婻似乎没想到花月满会大半夜的把自己的爹给折腾过来,不过臣子见面,她一个女人家的就得回避了,瞪了花月满一眼,悻悻地走了。 福禄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不过是半个时辰,沈太尉和文丞相便是双双迈进了门槛,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气喘嘘嘘,面色不善,显然是介意了他们被人从被窝里挖进宫的事情。 “不知道太子妃传召微臣,可有事?” 废话?谁没事大半夜的在这里和你们折腾。 花月满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忽而笑着开了口:“我忽然听闻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不知道两位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文丞相和沈太尉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不想,没兴趣。” 花月满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道:“不知道是哪个国家,一个皇后竟和自己相差了八岁的养子心生爱慕,虽这件事情隐瞒的滴水不露,甚至是这个皇后和这个皇子的不伦关系整整维持了五年,可最后还是被皇帝发现。” 沈太尉和文丞相才刚不耐烦的神色瞬间消失,正厅里,两张老脸,四双眼睛绷得贼紧。 果然是有猫腻啊?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而我又听说,曾经那个祈天夭折的大皇子,被皇后收养,被皇后疼爱,后其实是横死在了祈天城的街头,任由祈天百姓哭天抹泪,先帝却无动于衷?” “太子妃休要听有心之人谣传。”沈太尉垂着面颊。 花月满笑了:“谣传么?那就算了……” 她摆了摆手:“皇后娘娘又开始逼迫太子登基,只要让其他的官员发现太子现在的智商,皇后就势必要垂帘听政,我原本还以为终于捏到了皇后的一个弱点,现在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沈太尉愣了愣,不再说话。 文丞相拧眉沉默着,从始至终不说一句话。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两位大人别在这里杵着了,该回哪去回哪去吧,我也累了。” 说着,先行站起了身子。 “太子妃请留步!”文丞相忽然开了口。 沈太尉赶紧皱眉阻止:“文丞相还请三思而后行。” 文丞相转眼扫了一下沈太尉:“沈太尉难道希望皇后垂帘听政?如果当真是如此的话,那将会是我们祈天最大的耻辱!” 沈太尉僵硬,沉默。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等文丞相说了,花月满也已经知道,果然,她猜测的是对的,一切都是对的。 只是…… 她想不通的是,刘默既然在锦囊里写下了那句话,就说明他是知道自己母后和自己养兄苟且的,可他又是怎么隐忍过来的呢? 忽然之间,她又开始心疼起了刘默。 文丞相察觉到了自己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虽是有些别扭,但却不曾后悔:“大皇子为人孤傲,性子又别扭的紧,一意孤行又总是喜欢自作主张,虽大皇子为祈天立过不少的汗马功劳,但若是此人不除去,早晚会成为祈天的一个隐患。” 孤芳自赏性子又别扭,一意孤行又自作主张…… 花月满听着这话,忽然就觉得特别的熟悉,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张许久不见的面庞。 沈太尉捋了捋胡须:“既太子妃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那么接下来……” 他说着,顿了顿,故意加重了口气:“如今皇后造谣生事煽动朝野,太子爷登基的事情已迫在眉睫,太子妃若是能提前组织皇后的动作,无疑不是又给太子爷争取了一些宝贵的时间。” 花月满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就算不说她也知道,只是皇后那妖精已得道成仙,想要除掉并非一朝一夕啊。 摸了摸下巴,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烦闷的夏天最适合听戏了。” 沈太尉和文丞相相互对视了一眼,均是诧异不已,似乎跟不上花月满跳跃性的思路。 “听戏?!” “对,就是听戏,反正皇宫里也好久不曾热闹过了。”花月满自我肯定的笑,忽而朝着门外看了去,“擅玉啊……” 擅玉无声无息的从房檐落下,迈步进了正厅。 花月满却不理会旁人的又道:“擅玉啊……帮我去找一个戏班子吧?” 一想起那个人她就忍不住的头疼,可眼下想要除掉皇后,也许就真的只能找他了。 擅玉颔首:“哪里的戏班子?”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螟蛉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七章 这个屎盆子扣得漂亮了 一大清早,花月满还在梦里和皇后对喷,福禄的声音就想起在了门外,催命似的一遍一遍的不着消停。 “太子妃……太子妃……太子妃……”翻来覆去不知疲惫。 花月满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说……”翻个身继续睡。 福禄的声音则是再次响起在了门外:“才刚常美人派人来传了话,说是太子爷病重,让太子妃速速前往。” “腾”的一下,花月满直接坐起了身子,“什么?” 福禄听闻见了屋子里的声音,推门走了进来:“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常美人说了,如今太子爷的情形也不好传太医,所以只能来求助太子妃……” 好端端的刘默怎么会病重? 对于刘默,花月满不敢耽搁,赶紧起了身子,简单的梳洗一下之后,匆匆出了寝宫。 一路上,花月满什么都不敢想,只是不停的往常悦颜的寝宫疾走着,她不是不想跑,而是不敢,怕惹起别人的疑惑。 “难道是伤寒了?” “亦或是磕碰到哪里了?” “可是不会啊?前些日子看他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 福禄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不停的自言自语,想要开口安慰,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常悦颜的寝宫外面仍旧有一堆的侍卫在看守着,虽然擅玉出宫去办事了,但那些侍卫却没有半个偷懒的,看样子,擅玉将他们**的相当好。 “属下给太子妃请安。” “属下见过太子妃。” 花月满点了点头,看了看被他们围绕在其中的寝宫,皱了皱眉。 难道是常悦颜将刘默的病情隐瞒的滴水不露?所以眼下这些守在外面的侍卫们才一个个面色平静? 不对吧? 好像有哪里不对…… 如此想着,对站在最前面的侍卫招了招手。 那侍卫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后小跑着过来:“太子妃有何事?” 花月满瞄了一眼寝宫问:“今儿个这寝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回太子妃的话,才刚的时候有几个美人来找了常美人,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在院子里,也就这会子才没了动静,不过倒是有一个宫女出去了,说是去传唤太子妃来,眼下太子妃您是来了,但那个宫女却并没有回来。” 这侍卫倒是灵快的很,回答问题的时候有条不紊,句句清晰。 花月满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去将沈太尉请过来吧,就说我想他了,让他来这里与我一聚。” 那侍卫奉命点头,不过他却没动弹,而是吩咐着其他侍卫去找沈太尉了,自己却站在原地目送着花月满离开。 花月满这么一看,又好奇了:“你是副侍卫长?” 侍卫摇了摇头:“只是因为平常擅侍卫统领有什么事情都会吩咐属下,所以兄弟们也都听属下的,如今擅侍卫统领不在,属下自应当出一份薄力。” 花月满又问:“你叫什么?” 侍卫回:“回太子妃的话,属下叫齐不予。” 不予,不语…… 好名字,她喜欢。 花月满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担当,有责任,我记住你了,等擅玉回来,我会好好在他面前提携你的。” 齐不予喜出望外:“属下谢太子妃。” 花月满点了点头,终于带着福禄进了寝宫。 才一迈进寝宫的大门,福禄就忍不住了:“太子妃何必和一个莽夫浪费时间,太子爷现在……” 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摆手打断了:“你不懂,对人和善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后路? 福禄愣了愣,他确实是不懂了。 寝宫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让人闹心,花月满并没有带着福禄进去,而是将福禄留在了院子里,一个人迈步朝着里侧的寝宫走了去。 寝宫里也是一个人都没有,花月满在前面走路,后面甚至是能够听见自己脚步清晰的回音声。 好在外面阳光明媚,不然花月满当真会以为这寝宫是闹鬼了。 “汪汪汪……” 一只白色的小狗,友善的跑了过来,也不欺生,抱着花月满的脚踝不停地蹭着。 “原来就是你啊……” 花月满蹲下身子,抚摸着小狗融融的脑袋,小狗懒洋洋的原地卧倒,任由她轻柔的抚摸着。 这小狗全身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一双眼睛像是黑豆一般,圆圆的很是有神。 花月满虽不知道,常悦颜是如何托们挖洞靠关系的弄进来这条小狗,但不得不说,常悦颜也算是煞费了苦心,竟能找到与五花肉如此相似的一条狗进宫。 可在相似也毫无卵用,狗就是狗,她死的那只却是狼。 好在刘默现在智力不足,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不但这无辜的小狗会被剥了皮,顺道还得把常悦颜虐的四处找娘。 缓缓站起了身子,花月满继续朝着寝宫的里侧走了去。 她虽然知道刘默住在常悦颜这里,但她却并不知道刘默住在哪间屋子里,倒不是因为常悦颜不让她来,而是她自己不想来,因为她怕看见刘默了之后她会闹心,更会控制不住的撕了常悦颜。 “吱嘎……” 没有。 “吱嘎……” 还是没有。 花月满一间间的走下去,虽然一直没看见人,但越走心里却越加的沉稳起来。 “吱嘎……” 终于,在推开里面的那扇房门时,看见了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刘默。 他似乎是在熟睡,胸膛起伏的缓慢,白皙的面颊平稳,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而轻轻颤动着。 花月满缓缓走过去,轻轻坐在了床榻边,猛见刘默的胸口上放着一把冒着寒光的尖刀,她赶忙伸手拿起,又摸了摸刘默的胸口处,随后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平放没有划破肌肤。 想来,常悦颜还没有那么缺心眼。 其实,一路走过来一直到现在坐在刘默的身边,花月满已经知道刘默其实没有事,而她更知道…… “也不知道太子爷醒没醒过来。” “先去瞧瞧,然后咱们再去院子里坐。” “话说臣妾每天都来常姐姐这里,可还是第一次见着太子爷……” 门外,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女子时不时的浅笑聊天,离着房门口越来越近。 随着那些脚步最终站定在了房门口的同时,只听一个美人忽然就尖叫了起来:“啊——!太,太子妃?” 在那个美人的惊叫中,其他美人也是齐齐的朝着屋子里看了过来,当看见手持尖刀坐在刘默身边的花月满时,均是露出了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惊讶吗? 花月满就好笑了,其实她应该表现的比任何人都惊讶才是,可是她累了,所以懒得再去装腔作势。 “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最后走进来的常悦颜,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面颊染着笑意,可在转头看见花月满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就凝结了。 “太,太子妃……” 常悦颜愣了愣,在目及花月满手上的尖刀时,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白了脸色:“太子妃这是想要干嘛?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好好说!太子妃可千万别弑君啊!” 其他的美人都愣在原地,原本谁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在听了常悦颜惊慌失措的话语之后,纷纷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太子妃想要弑君?这是为什么? 常悦颜跪在地上,急的眼泪流了下来:“太子妃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来找臣妾,太子爷虽然一心宠爱臣妾,可臣妾却从来没想过要独宠啊!太子妃如今这般,可是想要和太子爷同归于尽?” 哦…… 原来太子妃是因为太子爷最近一直都在宠爱常悦颜,嫉妒的怒火攻心了。 旁边站着的一干美人,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月满从始至终都坐在床榻上,看着常悦颜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唱,又哭又笑的欢实,说正经的,常悦颜的演技还真是屡屡飙升。 这才多久的没见?常悦颜这精湛的演技,就足以堪称炉火纯青了。 花月满仍旧不说话,常悦颜还在继续,当然,这话不是说给花月满的,而是说给身后其他美人的,或者说从一开始这所有的话都不是说给花月满听的。 “我在这里安抚着太子妃,你们赶紧去将院子外面的侍卫唤进来,还有太医,都叫来!” 美人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了花月满。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常悦颜继续装逼。 “太子妃您千万别冲动!”常悦颜忽然开了口,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事儿似的,“这些妹妹是无辜的,您千万不要对她们下死手!” 花月满看着常悦颜的表情,憋不住想笑。 其他美人听着常悦颜的话,站不住想哭。 “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过来?”常悦颜再次对着那些美人喊,十万火急的样子跟真的是的。 已经吓坏了的美人们,自是不敢耽搁,争先恐后的出了门,那逃命的架势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美感,生怕花月满一个控制不住,连她们都一起剁碎了喂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八章 信与不信都是个力气活 “快来人啊!快来人!” “太子妃要弑君,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院子里,不断响起那些美人们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声,声声入耳,传至心肺。 屋子里。 常悦颜听闻着这些争先恐后的叫喊声,终是舒了一口气,勾唇笑了。 花月满抠了抠耳朵,淡淡的道:“引我入翁,栽赃陷害,造谣生事,如今……常美人可是如愿以偿了?” 其实,她在寝宫外看见那些个侍卫很是平常的表情时,就已经知道这里面的事儿似乎不是很好。 常悦颜的性子确实是能够隐忍,但若是刘默当真出了什么事情,常悦颜就是想,她也不敢,因为刘默一旦有个青瓜豆腐,她以为她还能继续活着得瑟下去? 这个女人虽得宠心切,想要除掉她的心更切,但这个女人不是个傻逼。 所以,花月满料定,就算常悦颜不敢对外声张刘默出事,但起码会和那些侍卫说,然后让侍卫来通报她,而不是叫一个宫女。 宫女什么速度?侍卫又是什么速度? 再者,那些侍卫都是善于手下的人,常悦颜不瞎不傻的,又怎么会信不过那些天天跟着擅玉堵在她门口的侍卫? 但是她没有,刘默出事她隐藏的滴水不露。 所以…… 花月满在站在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阴谋的骚味。 如果要是平时,她想她可能连门都不会进,直接转身就走,但是今天不行,因为有刘默她赌不起。 虽然她猜测这一切都是常悦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但没有看见刘默平安之前,她什么都不敢赌。 所以常悦颜赢了,成功的抓到了她的软肋,引她如翁。 常悦颜坐在地上不曾说话,一双眼睛探究的盯着花月满。 其实从那些美人们跑出去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赢了,可她想要看见花月满惊慌失措,害怕,恐惧,甚至是指纹她为什么,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明明成功了,可心却不甜,是因为什么? “常美人在观察什么?”花月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是我的脸上开了花?还是结了果?” “花月满,我果然总是把你给小看了。”常悦颜蓦地开了口,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活像曾经是死了孩子的那个人是她。 四下无人,这女人连太子妃都不叫了,也是耿直…… 花月满淡淡的笑了:“不是小看了我,而是你总高估了你自己,人呐,总是爱犯相同的错误,太把别人当回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 常悦颜也是跟着笑:“花月满你现在算是死鸭子嘴硬吗?”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我只是想不明白,常美人为何非要这么快就……消停不下去了。” 忽而,很是可惜的叹了口气,睨着常悦颜:“常美人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我以为常美人会顺水推舟的继续得意下去。” 常悦颜挑了挑唇,慢慢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摇的往花月满的面前走着:“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我等不及了!” 她说着,伸手缓缓抚摸上了自己面颊上的那条疤痕:“每天早晨起来,只要我一看见镜子里自己脸上的这道疤,我就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没了你的孩子可以再生,但是我呢?你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花月满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似的看着她:“常美人以为,是一条命重要?还是一张脸重要?” “命?”常悦颜忽然就笑了,“花月满,你以为就算没有我,你会顺利的生下那个孩子吗?你别做梦了!” 这话来的比较突然,花月满心下一紧,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面上却不动声色:“常美人的话太深奥,我知识浅,听不懂。” 这话虽然蹊跷,但这女人太过善于攻心,她不能自乱了阵脚。 “听不懂?你自然是听不懂的。”常悦颜在笑,笑的异常夸张,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的老大,活脱脱跟被女鬼附了身似的。 “你以为我为何亲手打掉你的孩子,太子爷却不要了我的性命?你以为我为何亲手打掉了你的孩子,我的家族却还能在朝中屹立不倒?” 这话…… 倒是有几分道理。 花月满的手,慢慢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就算她拼命的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善于攻心,说出口的话水分占了一大半,可她乱哄哄的脑袋却仍旧止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 “太子爷本来就不想留住你的孩子,若是没有我的话,太子爷也会想办法打掉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不过是帮着太子爷完成了太子爷想要做的事情罢了,花月满,你刚刚那句话说的其实特别好,你就是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你以为你是什么?” 人呗…… 花月满垂眼看了看自己健全的四肢,难道她长得不够明显? “花月满,你不过就是一个联婚的棋子罢了,就算你是太子妃又能怎样?你在所有人的眼里,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瑶蓝送来的傀儡,太子爷就算疼你,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改变不了的。” 好一口的伶牙俐齿。 花月满握紧袖子里的拳头,任由指甲深陷进皮肉之中,其实她一直都在强迫自己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但这该死的常悦颜就是不停的嘚啵嘚啵嘚啵,嘴皮子冒沫子的不知道疲惫。 最要命的,从她口中崩出来的话,字字戳心,句句刺骨。 花月满觉得,还好她一向心大,若是此刻坐在这里的人是苏缨络的话,恐怕早就被这些话砸的趴在了地上,永世都别想翻身。 “花月满,你以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那些个信任?”常悦颜笑了,得意的样子像是要上天,“可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得到!因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好比……” 她说着,故意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太子爷想要打掉你孩子的这个消息,是你身边的宫女青竹告诉我的,而青竹是从沈晟婻沈侧妃那里听来的。” 青竹就另当别论了,但是沈晟婻…… 快要被凌词厉语压扁的花月满,忽然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 不得不说这笑声来的既突然又恐怖,就是常悦颜也是吓的一激灵:“你笑什么?” “常美人嘴皮子磨薄了三层的站在这里给我讲笑话,虽然不好笑,但起码我应应景也是应该的。” “你是说……你不信?” “对,我不信。” “你,你怎么能不信?” “我就是不信。” 花月满看着常悦颜那张落魄至极的脸蛋,渐渐笑弯了眼睛:“常美人虽然刚刚说话的时候,情真意切,感动天地,但常美人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一个点。” 她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太子是我男人,沈晟婻是我女人,而你……不过是我仇人。” 她数着自己竖起来的三根手指头:“男人,女人,仇人,常美人觉得,这三种人并排站在一起,我会相信哪个?” 常悦颜清瘦的身子像是被狂风呼啸着的破碎旗帜,不停的颤抖着,可怜而又残破。花月满气定神闲的看着她,总觉得此刻的常悦颜就像是一个拼命了拆着台阶的搬运工,她费尽心力的一节一节的拆着台阶,想要看着那个站在台阶上的人狠狠地摔下来,可等她拆到了最后,却悲哀的发现,她原来费劲巴拉折腾的,都是自己脚下的台阶。 悲催么?但往往自作孽不可活。 “你不信?你怎么能不信……”常悦颜魔怔的自言自语。 花月满缓缓松开了捏紧在袖子里的拳头,任由那些被指甲划破的细小伤口,疼的钻心。 信还是不信?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无论信还是不信,都是需要勇气的。 “踏踏踏……踏踏踏……” 院子里忽然再次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随着那些脚步凌乱的涌进寝宫,很快,那些看守在院子里的侍卫们和那些去喊人的美人们,还有沈太尉,福禄,宋太医齐齐的堵在了门口。 人,终于是全了。 花月满将需要勇气的那个问题暂且抛开到脑后,缓缓站起了身子,先是活动活动了筋骨,然后拎着尖刀走到了常悦颜的面前。 在常悦颜还在纠结花月满为什么不相信的时候,花月满明目张胆的把手里的尖刀塞进在了她的手里,又拉着她走回到了床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在了刚刚自己坐在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尤其是那些美人们,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瞧着周围的所有人都跟着屏住呼吸,她们真的会以为是她们出现了幻觉! 花月满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慢步走到了众人的眼前,忽而一个华丽的转身,伸手指向了坐在床榻上,手持尖刀的常悦颜。 “沈太尉您看见了,常美人精神似乎有些问题,如今她手持尖刀的想要谋害当今祈天的储君!” 好一个倒打一耙! 还没等沈太尉有什么反应,那些美人们却有些站不住了,虽然不敢说出来,但心里都纷纷嘀咕着,太子妃疯了不成?竟然明摆着栽赃陷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九章 **儿拔罐儿的常美人 “你血口喷人!”终于反应过来的常悦颜,豁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一把将尖刀扔在了地上,“明明是太子妃你想要谋害太子爷!”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证据呢?” 常悦颜指着那些站在她身后的美人们:“来我这里做客的妹妹们可是都瞧见了,也是我让她们去喊人进来的,如今太子妃可是打算胡搅蛮缠?” 花月满觉得现在的常悦颜精神有些问题,理智有些疯癫,所以她打算忽视掉这个不着边的女人,转身朝着那些个美人看了去。 “常美人刚刚说你们看见我拿到想要谋害太子爷,那我现在问你们,你们可是有亲眼看见?” 事实如此明显,这些美人们又哪里敢说谎? 她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噗通!噗通!”的,像是下饺子似的跪下了身子,但不敢看着花月满,而是转眼朝着沈太尉望了去。 “沈太尉明鉴,刚刚臣妾确实是看见了太子爷手持尖刀,想,想要谋害太子爷……” “是啊,臣妾也是亲眼看见的,常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沈太尉不是也看见了太子妃明目张胆的想要洗脱嫌疑?以此想要栽赃嫁祸给常姐姐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花月满,其实就连花月满也觉得,若是放在平常时期,她早就被拉出去午门问斩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沈太尉终于开了口,可说出口的话却足以让人大跌眼镜,“我进来的时候只是看见了常美人手持利器,从太子爷的旁边站起了身子,然后想要洗脱罪名的将利器扔在了地上。” 这…… 那些原本认为花月满罪孽滔天的美人们愣住了。 站在人群里的福禄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默默地在心里为常悦颜等一众美人悲哀,别人看不出来的倪端,他不过一眼就瞄出来了。 再次朝着常悦颜扫了一眼,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常美人你智商不够就不要跑出来撩闲好么……和太子妃这个出了名的女流氓玩,您又哪里是对手? 花月满其实也愣住了,喂喂喂,沈太尉你说谎就说谎,舌头干嘛那么僵硬?一点都不自然。 沈太尉白了花月满一眼,一会咱俩再细谈! 花月满无奈的耸耸肩,何必呢…… 虽然这事儿过程有点扭曲,但其意义却没有变,她确实才是被陷害的那个。 “沈太尉怎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常悦颜的脸色很不好看,“难道沈太尉早已和太子妃私底下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不成?” 沈太尉到底是朝中元老,见过太多的大场面,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淡淡的笑了:“我只不过是在陈述我看见的事实罢了,既然常美人信不过,大可以问问其他人。” 还没等常悦颜开口问,齐不予先行道:“属下进来的时候,也是看见常美人意图谋害太子爷!” 花月满点了点头,甩给一个赞许的眼神:睁着眼睛说瞎话,有前途。 齐不予汗,脑袋瞬间垂了下去,不敢与花月满对视。 他其实也是无奈,但如今就连沈太尉都帮着太子妃隐瞒,他不过一个在宫里巡逻的,又怎么敢对立? 况且他一直都跟在擅玉的身边,又怎能不知道最近擅玉跟太子妃走的近? 他虽然官职小,但哪头大哪头小还是分得清楚的。 “属下看见的也是看见常美人意图谋害太子爷!” “属下们均是看见常美人想要谋害太子爷!” 在齐不予的零头下,那些侍卫们也是纷纷的开了口,当然,他们的路径是非常统一的,都是将矛头指向了常悦颜。 常悦颜终于像是看出了什么,愣愣的扫过所有人的目光,最终定在了花月满的脸上,死死的瞪着。 花月满不慌不忙的笑了:“常美人这般看着我是为了什么?我发现常美人今日对我的脸特别感兴趣啊。” 常悦颜气得唇角一阵一阵的抽搐:“你陷害我!” 花月满笑:“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懒得耽误时间,转头朝着沈太尉看了去,“意图谋害太子爷,应当……给个什么罪过?” 沈太尉唇角一抽,懒得看她:“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花月满摸了摸下巴:“罪名还挺重。” 周围的一众侍卫差点没掉了下巴,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简单的八个字,却能让好几百口的人掉了脑袋,这叫挺重?! 常悦颜不停地后退着,看着众人虎视眈眈的样子,几近崩溃:“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的? 花月满忽然朝着常悦颜走了去,在靠近她的同时,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头看着她,干打雷不下雨。 “常美人啊,您怎么能如此对我?眼下太子爷对你百般疼爱,我已经万众敬仰,我这小葱小蒜的哪里还能入得了您的眼睛?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放我一条生路吧,我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的同时一定会记得,每年正月十五都会上香,跪拜感谢您的八辈祖宗。” 常悦颜愣住。 花月满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改哭为笑:“常美人要的,是不是刚刚的那个效果?” 常悦颜被这一惊一乍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看着花月满的目光,慢慢由憎恨变成了恐惧。 花月满在她的注视下,坐在地上声音淡淡的又道:“刚刚的效果要想得到,就要付出很多的代价,不单单只是动动脑袋就可以。” 她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笑着与常悦颜面对面,倾前了几分身子,压低了声音:“其实,今日常美人这场戏做的当真不错,就连我也都有些佩服了,只是……常美人忘记了,想要算计一个人,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而常美人今儿欠的就是这个天时地利。” 常悦颜只觉得寒意顺着脚底直接爬上后背,脚下不自觉的后退着。 这就害怕了?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花月满笑着上前一步:“常美人一直知道我掌权后宫,却不知道眼下祈天这个天下都踩在我的脚下。” 常悦颜的双眼渐渐失去了聚焦:“不会,不会的……你,你瞎说……” “我瞎说?”花月满哼笑,将声音压得更低,“太子爷一直都在你这里,但祈天朝堂上的朝政却一直不曾被耽误,你以为,为祈天尽心尽力的是那些个大臣?你错了……是我。” 常悦颜现在才发现,自己办了一件多么愚蠢至极的事情,她原本是想要栽赃花月满,然后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往上爬,可是她确实没想到的是,现在花月满的势力竟然已经强大到了如此的地步。 花月满说的没错,她错就错在了孤陋寡闻,自以为怎样…… 可错了就是错了,败了就是败了。 “你想要杀了我?”常悦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对所有的后果,面对面前这个在她眼里和恶魔相同的花月满。 花月满笑的很是意外:“我为何要杀了你?”她伸手,轻柔的抚摸上了沈晟婻面颊上的那道伤疤,“我还没稀罕够你,哪里忍心你这么快就上阎王爷那里报到去?” 常悦颜见花月满眼中射过来的寒光,有些承受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虽然她不知道花月满到底要干嘛,但她却感觉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恐惧将她团团包围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花月满笑了,异常艳丽:“做什么?刚刚常美人不是听得很清楚吗?谋杀太子,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常悦颜一愣,随后死鸭子嘴硬的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说到底,你不是还要杀了我?” 其实,她是害怕的,更是恐惧的,但是她不想认输,就算她脑袋比不过花月满,但她绝对不能在花月满的面前认输! “死?死对于你来说是解脱。”花月满冷笑了笑,迈步缓缓围着常悦颜一圈一圈的转着,看着,打量着。 “一会等我从你这里出去,诛杀令就会传出宫去,今天晚上你的那些亲人就会被抓进宫,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那么狠,我一直觉得我是个仁慈的人,所以我会让你一一的去见见你那些个亲人,只是……” 花月满说到这里,忽然咬紧了牙关:“你每见一个人,你见的那个亲人就会死去,我要你亲眼看着你那些的亲人一一惨死在你的面前,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剔骨抽筋,放血剥皮,我要你记住那一刀刀,一道道化开在你亲人身上的伤口,我要你从恶心,让你难受,让你癫,让你疯,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我花月满活着的一天,我便要让你晚死一日。” 花月满的话,像是夹杂着寒风的冰刃,又像是长满了倒刺的箭雨,一下一下扎进常悦颜的耳朵,刺穿着她的耳膜。 惊恐到了极限的常悦颜,再是控制不住的双腿,“噗通!”一声的瘫坐在了地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的家族在朝野上……” 没等她把话,花月满便冷哼着打断:“你的家族?你的家族现在因为你想要谋害太子,而要所有人脑袋落地,你觉得,当他们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的时候,他们是会对你哭?还是会对你笑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章 夹在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悻糊 常悦颜明明坐在地上,可却感觉自己已经跌进了万丈深渊,她现在是真的是想哭,但却吓得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未知的恐惧一下一下重击在她的神经上,挑战着她承受的极限。 “太子妃,太子妃……”常悦颜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疯了似的扑倒在了花月满的脚边,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小腿,“臣妾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只求太子妃放臣妾一条生路……” 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 她记得她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她从不是个良人…… 花月满垂眼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常悦颜,沉默不语。 她要记住今日常悦颜这连畜生都不如的姿态,她要将常悦颜所有的恳求都记得一字不落,虽然对于外人来说,她早就凌驾于了常悦颜之上,但是对于她来说,常悦颜这个和她有着杀子之仇的女人,终于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周围的人,并不知道花月满和常悦颜说了什么,他们只看见花月满一直都在笑着,而常悦颜却好像是看见了从地底下走出来的恶魔,下的屁滚尿流。 不过,花月满虽然是在笑着,可这种笑容却和平时完全不同,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明明样子还是那个样子,可为何此刻那溶在面颊上的笑容,却带着一种不显妩媚只增冷厉的艳丽? 不得不说,这样的花月满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冷漠,傲然,猜不透,摸不清。 不要说是其他人了,就连沈太尉都看的莫名心惊。 其实,从他跟花月满的接触开始,虽然他一直都尽量让自己和花月满保持着距离,但不可否认的是,花月满的能力是谁都不可能去质疑和否认的。 “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没有错,是你夺去了我的一切,明明你才是恶人,明明你才是……” 常悦颜似乎终于承受不住了那无尽吞噬着她的恐惧,瞳孔还是涣散,整个人坐在地上如同木偶一般的失去了原本饱满的灵魂。 花月满冷冷的转过了身子,对着沈太尉道:“下令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太尉愣了愣:“该怎么办……” 花月满笑:“难道我刚刚的话沈太尉没听清楚吗?就按照我说的办,记得我刚刚的话,没有我的准许,常悦颜的命谁都拿不走,就算她只剩下一口气了,也要给灌参汤灌过来继续吊着她的命。” 沈太尉其实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眼下的花月满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命令他,不过他看了看已经被侍卫们搀扶起来的常悦颜,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是,微臣明白了。” 齐不予看了看地上那些蜷缩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的美人们,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太子妃,那些美人们,需要属下派人送回去吗?” “送?”花月满一愣,忽而就笑了,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些面色惨白的美人们,“确实是需要你们送回去,只不过是不是寝宫而是天牢。” 天牢?! 这次换齐不予愣住了。 那些原本就心惊胆战的美人们更是吓得面色惨白。 她们不懂,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和她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会殃及到她们。 花月满好脾气的耐心解答:“常美人不但想要谋害太子,还意图想要诬蔑我,而若是没有你们这些帮凶,常美人又怎么会那么的信誓旦旦?” 那些跪在地上的美人们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 花月满笑着又道:“要恨就恨吧,如果你们还有命从天牢里走出来,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报仇。” 美人们哆哆嗦嗦的,有着常美人的前车之鉴,她们哪怕是再过害怕,这个时候又哪里敢说话?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敢第一个说话! “拖出去。”花月满转过身,将这些年轻女子们那怨恨,不甘又无法挣扎的爱怜眼神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又何其不知道那些美人的无辜?可就算再无辜也没有办法,既然她们看见了刘默就必须要死,没有人能够肯定,她们其中就没有人看出来了什么。 她说过,于刘默,她赌不起。 反正现在骂她的人不少,恨她的人也很多,不差再多个一星半点了。 刘默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 花月满随着转身,正要就撞进了那双如漩涡一般慢慢卷动着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 花月满愣住。 正被侍卫门往外拖着的常悦颜同样也看见了,发了疯是的叫了起来:“太子爷救我……” 其他的美人听闻了这话,也是纷纷的朝着床榻上的刘默看了去,哭着,叫着,喊着,挣扎着。 “太子爷您救救臣妾们啊……” “太子爷……” 屋子里霎时间乱成了一团。 刘默在那些美人们的喊叫声之中缓缓坐起了身子,沉默的扫视着屋子里的人,漆黑的眼睛深沉如幽潭一般,神秘又危险。 侍卫门和福禄还有沈太尉,相续跪在了地上。 花月满还直直的站在原地,心虚多少还是有的…… 毕竟她正在肆虐属于刘默的女人。 刘默还是不曾说话,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在屋子里各式各样的目光中,他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花月满仍旧站在原地看着,脑袋里乱哄哄的,像,太像了。 难道…… 刘默已经痊愈了不成? 就在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和刘默解释她残害他女人们的理由时,眼前忽然就阴暗了下来。 已站定到了她面前的刘默,微微垂下面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猛地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埋头在她的肩窝里,他呢喃的如同一个孩子:“我好想你……” 原来,只是错觉吗? 花月满叹了口气,反手也搂紧了他的劲腰:“我也想你。” 侍卫们见此,纷纷撇开了目光,就连沈太尉也是皱眉的摇头,在心里感慨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那些原本哭嚎着的美人们,慢慢没了动静,羡慕而又无奈。 只有常悦颜,是最不能接受眼前此情此景的,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刘默,满怀期待的注视着他的走来,可到了最后,他竟是吝啬的连一个目光都不曾给她。 为什么呢?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明明是她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边,这么多个时辰,明明是她一言一语的在他的耳边诉说衷肠。 刘默清醒的时候,她够不着他的人,可现在的刘默,她虽然够着了他的人,却仍旧够不着他的心…… 为什么? 她哪里不如那个花月满?! 花月满将常悦颜写满不甘的面庞看在了眼里,心里好笑的紧。 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千万别不甘心,聪明的还是认命的好。 在常悦颜死瞪一般的注视下,花月满一边交代福禄去准备马车,一边拉着刘默走出了寝宫。 “汪汪汪……汪汪汪……” 等马车的途中,那无辜的小白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刘默不过是稍稍弯下了腰身,它便是一蹦老高的钻进了刘默的怀里。 刘默说:“五花肉。” 小狗叫的可欢。 花月满的心就跟着紧了。 宋太医说过,现在的刘默已经把该忘记的事情都忘记的差不多了,只有他自身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深藏在潜意识里,而也正是要靠着这些的潜意识,才能够有希望唤醒刘默。 她还一直以为,像是刘默这种人,一定会被权力,**潜藏在记忆的最深处,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为了仇恨而活的人。 可没想到…… 到头来,他竟是将她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太子妃,马车来了。”福禄的声音蓦地响起,在他的身边停着刘默专用的奢华却低调的马车。 花月满回了神,看了看刘默怀里的小狗,轻轻地笑了:“带着它一起回去吧。” 刘默喜出望外:“好。” 花月满揽住他的手臂,托趁着他迈步上了马车,随着刘默钻进了马车,她正要跟着迈步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身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正在戳着自己的脊梁骨。 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司慕冉不知道何时而来,此时正带着女扮男装的青竹站在不远处。 淡蓝色的长袍如水柔和,柔软的袍摆在微风之中缓缓波动,他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四目相对,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眯了眯,温雅而又带着几分未来君王的威严,美的柔和而不僵硬。 不知道司慕冉开口说了什么,青竹缓缓地走了过来:“太子妃,我们公子有请。” 花月满一愣,不明白司慕冉这个时候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司慕冉毫不避讳她的打量和琢磨,白玉的面颊仍旧挂着淡笑,任由她盯着,望着,看着,瞧着。 “太子妃……”福禄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花月满叹了口气,转身嘱咐福禄:“你先送太子爷回去,我去去就来。”虽然知道司慕冉没安什么好心思,但她却真的是有事情需要找他帮忙。 “你去哪里?”福禄还不曾开口,已经坐进了马车的刘默先行探出了头。 花月满委实是不敢注视他那双漆黑的眼,敷衍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便提着裙子朝着司慕冉的方向跑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一章 皇后皇后作死的代言 花月满一路小跑不敢停歇,更是不敢回头,因为她怕回过头就能看见刘默那既失望又带着痛楚的眼。 司慕冉笑着站在原地迎接着她,眼看着跑了过来,笑的温润:“何必跑的这么着急?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等着你。” 这话说的还真是另有乾坤。 花月满不想深想,只是喘着粗气的道:“司慕冉啊,你就坑我吧。” “这话怎么说?” “你明知道……” 花月满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住了,本看着司慕冉那双温柔却透析不减的眸子,余光忽然乍现过刘默坐着的马车一闪而过,她的头就大了。 “没事了,走吧,回落英宫。” 话说这两个男人还真是她人生当中的一大死结,解不开啊,解不开…… 司慕冉淡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地跟着她的速度走着:“阿满,你可还记得曾经在瑶蓝皇宫的时候?你也是喜欢拉着我陪你在皇宫里散步。” 花月满心思重,叹气也就跟着重了:“可现在这里是祈天。” 司慕冉笑的很是轻松:“很快就会回到瑶蓝了不是吗?” 是,是是是…… 花月满看着司慕冉那细长的眼角和线条温柔的侧脸,其实特别想说:司慕冉你长得这么帅,何必那么累,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喜欢你的女子千千万,你为啥就非要在我这一条满是坑的路上跑到黑呢?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算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他的交易,就算是答应了等刘默登基之后,跟着他回到瑶蓝。 既答应了,就没有再浪费口舌的必要。 眼下祈天的大小官员被她得罪了个遍,估摸着等刘默等刘默登基,她就是不想滚蛋,那些官员也容不下她。 进了落英宫,司慕冉并没有马上说什么事情,而是忽然就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进了寝宫。 花月满下意识的挣脱出被攥紧的五指,抬眼刚巧就对上了他那双八面玲珑的眼,她笑了笑,嗓子有点发干:“我自己会走。” 司慕冉眼中失落乍现,不过很快便是又恢复如初:“进来吧。”他说着,上前一步推开了内厅的房门。 随着房门被打开,一股浓重的美食味扑面而来。 花月满瞪着眼睛瞧着,只见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精美的佳肴,一道道色泽鲜亮,光是看着就让人禁不住的咽口水。 “坐吧。”司慕冉淡笑着指引她进来。 花月满硬生生的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些美食发呆:“这是……” 司慕冉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为她布菜:“先前的时候听闻探子报,说是你被祈天的常美人请出了沐华宫,再一仔细打听你和常美人之间的过往,我以为你今天必定要经历一场苦战。” 他说着,将一块东坡肘子放在了她的碗里:“我记得,以前你每次在经历过疲惫之后,总是会喜欢吃肉,想来现在也是不例外。” 司慕冉啊司慕冉,你这又是何必? 花月满看着桌子上那些个精致佳肴,却提不起半分的胃口。 不得不说,司慕冉确实是用足了心思,就冲着他的这手段和方式,想来若是其他女人的话,恐怕早就被他弄的五迷三道了。 但是现在…… 她虽记得司慕冉的好,但更加担忧的是,司慕冉作为一个使者,竟然能够在祈天如此大肆的使用权利,甚至还能派人去御膳房点着菜来做,可见他现在的权利和面子委实不是一般的大。 “在担心刘默?”司慕冉淡淡的笑了。 他丝毫不避讳的话,倒是让花月满有些心虚了:“有点……”但是她不想去否认,担心就是担心了。 司慕冉撩起袍子坐在了她的身边,温柔的看着她:“阿满,你以为我今天找你过来,这是为了想要宣示我的主动权?” 虽然花月满特别不愿意这么想,但是她不得不这么想。 眼下,现在,祈天的皇宫,当着刘默的面,他毫不在意的将她带来,然后摆着这么一桌子的佳肴。 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得让她往最不该的那个地方去想。 “其实也无所谓,也许你这么想我也挺好,因为你担心我强大的同时,会更快的想要让刘默登基。” 司慕冉笑着给自己倒了两杯茶,却把最先倒的那杯摆在了她的面前,他总是这样,无论是在吃饭还是在喝水,永远都无微不至的把花月满摆在第一位。 花月满有些不敢看着他的眼睛,低头盯着茶杯:“什么意思?” “今天皇后派人来给我传了话,说是下个月初五,要在皇宫里举办接待五国使者的宴席,到时候刘默必出面。” 下个月初五? 那就不就是五天之后? 花月满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真的是皇后的意思?” 司慕冉淡笑如始:“我从不会骗你。” 皇后皇后啊,这老妖精还真是作死的代言人。 她如此迫不及待的逼迫刘默出面,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发现刘默现在那要命的智商,而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刘默傻了之后,她再推动刘默的登基,这样一来,她就是名正言顺垂帘听政的那个。 至于么,真的至于么? 为了自己的初恋情人,宁愿不惜让自己的儿子沦为所有人眼里的笑柄?! 狠啊,真狠,狠得她真是甘拜下风。 “阿满打算怎么办?”司慕冉淡笑喝茶。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笑却笑不出来:“你都知道的,又何必还要问我?” “若是如此的话,你可曾想过就算现在的刘默登基之后,又要如何处理眼前这片尔虞我诈的江山?” “你竟然会帮着刘默想?” 这话说出来,花月满就后悔了,她其实不该质疑司慕冉的,就算是质疑了,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司慕冉却丝毫不在意,放下茶杯,碧波流转着的双眸徘徊在她的面颊上:“我只是不愿意等你跟我回到了瑶蓝之后,还会为祈天的事情有所挂心。” 这话倒是实话,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心里还记挂着别的男人,虽然在花月满的心里,眼下司慕冉才是那个别的男人。 花月满叹了口气:“就算我会害怕刘默登基之后会承受尔虞我诈,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那老妖精拿着刘默当笑柄,在皇宫里作威作福。” 而且,如果刘默能够顺利的登基的话,在他的身边还有沈太尉,文丞相和擅玉,这三个人会一直扶持着他,怎么算怎么都要比被皇后揭了短来的划算。 “司慕冉啊,你帮我个忙吧?”蓦地,她开了口。 她的话并没有出乎司慕冉的意料之外:“阿满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 花月满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过几天……” 司慕冉不急不躁,淡笑着洗耳聆听她的一字一言。 接近傍晚的时候,花月满才从落英宫离开。 一路上,她不断在算计着自己心里的计划,她必须要赶在请宴的当天实施她心里的谋算,这样皇后才能顺利的吸引皇后的主意,让她不会再请宴的当天太过为难刘默。 只是…… 她现在万事俱备却欠了东风,因为在所有计划之前,她不知道擅玉能够何时赶回来。 才刚进了沐华宫的院子,就看见刘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与司慕冉完全相反的藏蓝色暗纹长袍,在夜风的佛动下猎猎作响。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花月满赶紧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刘默不曾搭理她,只是扫了一眼她的面颊之后,沉默的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了进去。 看着刘默高大却冰冷的背影,花月满的头又大了。 如果她的计算不出意外的话,刘默似乎,大概,可能是生气了…… 花月满虽然头疼,却还是紧紧地根在了他的后面,一路随着他穿过了正厅,路过了内厅,最终进了里屋。 “吱嘎……” 随着花月满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上,回身的同时,只见刘默已经坐在了软塌上,眸子黑的发亮,整个人都沉默不语的散着冰冷危险的气息。 花月满看着这样的刘默就有些毛了。 这样的刘默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她甚至是一种错觉,他似乎是好了,痊愈了,彻底复苏了。 “刘默?”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着他。 刘默还是静默不语。 花月满咽了咽口水,刚要挨着他坐下,却没想到他猛地揽紧了她的腰身,直接将她塞进了床里。 眼看着刘默高大的身躯在自己的身边躺下,花月满觉得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 动了动唇,那句:“你……没事了?”已经徘徊在唇齿边上了,却见刘默忽然就闭上了眼睛,声音虽淡却能听得出其中的不开心:“我困了,要听故事。” 刘默就是刘默,就连生气睡觉的时候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人家是:我困了,要睡了。 刘默是:我困了,要听故事。 花月满看着他那刀削一般的俊美侧脸,既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失望的痛心,缓了缓语气,轻轻动唇。 上次,她讲道:“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因为那个少年和你一样也不爱搭理我,可我就想要帮助他,所以我本着热脸蛋子贴冷屁股的精神,天天的往他的身边凑合……” 这次,她接着讲:“那个少年在我的国家呆了很多年,就在我以为他会不会永远都生活在别人的眼缝之中的时候,他忽然就离开了,时隔多年,当我再次听见他的名字时,他已经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太子爷了。” “鬼是神差的,因为某种的原因我必须要和他联婚,其实当时我什么都没想,或者说就算是想了也想不起来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失忆了……我完全空白的被送到了他的身边,天天被他虐,被他蹂躏,被他无情的对待,我那个时候一直都把离开当做成奋斗的第一目标。” “可是直到……直到他开始转变,转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模样,他开始无条件的相信我,无条件的任我作妖,他虽然不擅言语,但他却真的慢慢把我捧在了手心里,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不信,不信,死都不信……” 看着刘默已经熟睡的俊脸,花月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所以现在报应来了,等我相信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酸涩的泪滚过面颊,她却异常坚定的握紧了刘默的手:“但是我不认输,不认怂,我就算找不到他,也要将属于他的一切都原封不动的维护在他的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二章 风浪之前的喜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刘默已经不再身边,花月满诧异的坐起身,正要喊人进来,余光却忽然瞧见了后院。 此时的后院里阳光明媚,刘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正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和刘默说着什么,刘默淡淡的脸上基本没啥表情,刘然却说的吐沫星子横飞。 福禄站在一边静静地陪着,看着福禄那张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花月满估摸着,刘然和刘默已经在后院坐了好一会了。 虽然不直到刘然为何会突然前来,但他来了也好,因为有他暂时陪伴在刘默的身边,起码她就可以放手去做她想要去做的事情了。 而其实…… 这话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沈太尉和文丞相几乎就成了沐华宫里的常客,也正是从他们的口中,花月满才得知,皇后这几日简直是忙得很。 一边要带着五国的使者在皇宫里游玩,一边又要交代宫人们准备请宴的事宜,待到背地里的时候还要勾结朝中官员谋划催促刘默登基的事宜,简直是忙的不亦乐乎。 而相对于皇后的忙碌,花月满却一直都按兵不动,任由皇后在皇宫里锣鼓喧天的咋呼着。 沈太尉和文丞相急的团团转,花月满却一直都说:“不着急,不着急……” 其实,她比并不是不着急,而是她在等。 宋太医每天的下午都会来沐华宫为刘默扎针,花月满也曾在一边陪着过一次,眼看着那细细的银针将刘默扎成了一个银耗子,她心疼的一揪一揪的,大有将宋太医拉出去斩了的冲动。 因为刘默在这些银针的作用下,每次都脸色惨白,湿汗淋漓的睁开眼睛,虽然花月满不知道刘默梦见了什么,但她却见不得他的难受。 爱,果然是个让人魔怔的东西。 每个在等待着擅玉回来的午后,花月满会拉着刘默一起晒着太阳,感受着这风雨欲来短暂的安逸。 刘默的眼睛越来越黑了,黑的透亮。 花月满有的时候看着那双眼睛,总是会下意识的以为刘默清醒了,也会在每一个午夜轮回,心惊胆战的做着噩梦。 梦见刘默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花月满,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先杀了我女人后杀了我母后。” 花月满每次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时,当看见沉睡的自己身边的刘默时,会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其实是最幸福的。 因为幻想是残酷,现实是安逸的。 刘默还好端端的躺在她的身边,均匀的呼吸着。 司慕冉会时不时的派青竹过来,花月满能拖就拖,实在拖不过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的去。 司慕冉还是老样子,明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不自在,但仍旧笑的温润,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拉着她的手,笑着和她规划着以后回到瑶蓝的日子。 每到此时,花月满就特别忍不住的说:“司慕冉,你有没有想过,刘默登基的时候祈天接受不了我,等你登基的时候,难道瑶蓝就能接受我了?你和我都忘不掉,我是从瑶蓝嫁到祈天的太子妃,就算再回去了也是个二手货。” 司慕冉毫不在意的笑:“只要我不在意就好,因为以后的祈天是我说的算。” 好吧…… 花月满对于这样的答案也是充满着无奈。 除了司慕冉执拗的还是老样子之外,沈晟婻亦是如此。 每天晚上,沈晟婻就像是来报到一般,总是会拿着刺绣坐在正厅里绣啊绣的,满满的十根手指头明明都已经缠绕上了纱布,可她还是不知道疼痛的绣。 花月满心血来潮的时候,会坐在她的身边,一边你一口我一口的两个人吃着同一根香蕉,一边指着那刺绣上的某一个物种:“哎?臭娘们,你绣的这鸭子还是很好看的。” 沈晟婻故意咬香蕉的时候咬在她的手指头上,然后在她痛的嗷嗷乱叫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说:“这是鸳鸯。” 花月满心虚,又道:“啊……其实是这太阳绣的最好看。” “那是月亮。” “还是大海好看。” “那是湖。” “……” 绣的那个人本身绣的不行,再加上看的人审美差一点,所以这样的笑话几乎天天都会在沐华宫的正厅里上演着。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眼看着离宴请就剩下两天了,花月满没有把擅玉等回来,倒是把文昭和给等了过来。 文昭和来的那天,天气要多热就有多热,花月满正在寝宫里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中,就看见七巧屁颠颠的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做梦就是好,没心没肺的七巧都能有良心了。”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却忽然就听闻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娘……不是您让奴婢一直在未央宫的吗?” 花月满一愣,揉了揉眼睛,只见七巧真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多时不见,七巧变得愈发水灵了。 “草民文昭和给太子妃请安,见过花公子……”还没等花月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文昭和就跪在了地上。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文昭和,又看了看身边的七巧,花月满就觉得这事儿越来越蹊跷了。 “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太子妃的?”花月满笑着。 文昭和跪在地上,如实的回答:“是草民自己猜测的,毕竟草民在皇宫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 确实是不短了,没有三个月也有一个月了。 花月满淡淡的又道:“不生气我骗了你?” 文昭和摇了摇头:“草民要谢谢太子妃,若不是没有太子妃,草民也不会有这般安逸的日子,更不会……”他说着,看了一眼七巧,“找到草民心仪的女子。” 花月满随着他的目光看着七巧:“原来是看上我家的七巧了。” 七巧赶忙跪在了地上:“娘娘若是不希望奴婢离开,奴婢愿意一辈子都跟随在娘娘的身边。” 一辈子?那文昭和岂不是也要跟着诅咒她一辈子? 花月满笑着摸了摸七巧垂低的脑袋,对着门口的福禄道:“福禄啊,传我的意思去礼部,让礼部挑选一个封号出来,就……郡主吧,到底是跟在我身边的丫头,若是亏欠了,我的心里也过不去。” 其实,她想给七巧要一个公主的,不过仔细的想一想,现在她这等级还不够,而且公主这个名号太招摇,七巧的心思又太过单纯,怕是招架不住,还不如郡主好,既有了身份,又不会太招摇,更不会出了宫之后让其他人看不起。 “娘娘……!”好端端的,不知道七巧是怎么了,忽然就抱住了花月满的小腿,“奴婢不嫁了,奴婢不嫁了……” 花月满知道,这丫头是感动了。 文昭和却着急了:“七巧你别闹,咱们不是说好了的么,我也已经和我爹说了,你如今不嫁,我要娶谁去?” 七巧执拗的不肯回头看文昭和一眼,只是看着花月满:“娘娘,奴婢真的不嫁了……” 她和文昭和在一起,只是觉得开心,后来文昭和说是要娶她,她想着自己能一辈子这么开心也挺好的。 可是现在,在看着花月满,再想想花月满对自己的好,她就放不下了。 花月满气得好笑:“文公子也别太在意,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她说不嫁哪里使得?我刚刚连封号都已经让人要了。” 文昭和听了,松了口气,磕头叩谢:“草民谢太子妃成全。” “哇——!”的一声,七巧哭了。 花月满将七巧从地上拉了起来,仔细的擦拭着她面颊上的泪珠:“七巧啊,出宫去吧,幸福不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既然喜欢就要去做,不然等到幸福溜走的时候,你再反悔可真的就要哭了。” 七巧还在哭:“可奴婢舍不得娘娘。” 花月满摸了摸她的面颊:“去吧,你先出宫,至于你的婚事我会督促的。”然后,不再看她,亲手将她交给了文昭和。 “带着七巧出去吧,好好的待她,顺便将你妹妹也带出宫去吧。” 如今文丞相上了贼船已经下不去了,文昭和和文昭仪就失去了人质的价值,况且一提起那文昭仪她的脑袋就止不住的疼,虽然她不问,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再任由那小妞待下去,整个皇宫里太监的贞操都要不保了。 文昭和又谢过了花月满之后,这才拉着一步三回头的七巧走出了沐华宫。 花月满站在沐华宫的门口,看着七巧远去的身影,忽然掏出了怀里的手帕,扔在了福禄的脸上。 “想哭就哭吧,不然以后就哭不出来了。” 福禄哽咽着,大鼻涕和眼泪一同往下流:“奴才其实知道,奴才给不了七巧要的东西,奴才只是……只是舍不得。” “谁都有舍不得的东西,但在现实面前,就算再舍不得也要舍,宁愿让一个人去幸福,也千万别打算让两个人一起疼痛,因为那才是真正的自私。” 花月满转过身,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站在了正厅里,正安静的看着她。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迈着疾步撞进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轻轻磕上了眼睛,淡淡呢喃:“刘默,你要幸福。” 因为只有你幸福了,我的舍弃才有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三章 桂白少爷好久不见 礼部办事的速度很快,宴请的前一天,福禄就端着已经写好的封号进了沐华宫,呈递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花月满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那托盘上的几个封号,最终选了一个“吉祥”的封号,交给了福禄。 看着福禄那忧伤离开的背影,花月满再次端起了茶杯,直到那温热的茶水流淌过喉咙,她才觉得自己嘴里的苦涩缓解了不少。 其实对于七巧,她原本是打算带着一起离开的,毕竟那么单纯的一个丫头,能够在宫里活这么长的时间,完全是靠运气,可谁也不敢保证,运气这种东西会一直存在如影随形。 不过没想到,七巧那个丫头傻人有傻福,没等她想好如何带着离开,就自己先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文昭和这个男人稳重,体贴,想来就算是以后三妻四妾,也不会忘记了当初和七巧的情分,所以他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寄托。 一股冷风拂面而来,花月满一愣,不过是抬眼的功夫,就看见擅玉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终于……回来了。 花月满看着风尘仆仆的擅玉,却来不及叙旧:“人呢?” 擅玉清冷的回:“已经被太子冉安排在宫门口的人接进宫了,我亲自跟着的,将人安排在了未央宫旁边的槟雅苑里。” 司慕冉果然是有求必应,还以为这么多天他会忘记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你下去歇着吧。” 擅玉却没有离开:“需要我亲自带着他过来?”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用,到底是请人家来帮忙,总是要亲自去猜显得有诚意。” 擅玉这才静默的转身离开了。 院子里,沈晟婻才刚进门,忽然就撞见了擅玉,两个人四目相对,仿佛时间都静止在了这一刻。 花月满没心思充当沈晟婻和擅玉之间无声的电灯泡,转身匆匆进了里屋,开始寻找起了前些日子让文丞相拿来的大皇子的画像。 哎?她明明记得就在这里啊? 花月满打开柜子没有,翻看书桌上没有,最后撸胳膊挽袖子的开始里屋进行起了地毯式的搜索。 “吱嘎……” 虚掩着的房门被人推开,花月满回头,只见才和刘然在后院里晒完太阳的刘默走了进来。 花月满觉得问也是白问,索性还是自己摸索着。 刘默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会,忽而迈步走到了床榻边上,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卷轴,递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你在找它?” 花月满打开看了看,果然是刘卿之的画像,愣了愣,抬头朝着刘默看了去:“怎么会在你这里?” 刘默拉着她站起了身子:“前些天的晚上你在床榻上翻看过,然后就随手扔在了床榻上,我怕你有用就放在了枕头下面。” 前些天她翻看过吗?花月满有些记得不清楚了。 “你要出去?”刘默静静地看着她。 花月满将卷轴塞进了袖子里:“很快就回来。” 刘默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垂眸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等你吃晚膳。”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似慵懒,也不是邪魅,而是另外一种充斥着绝世风华的漫不经心。 刘默最近总是喜欢笑,和刘然在一起晒太阳的时候也会笑,吃饭的时候也会笑,花月满虽然觉得他这笑容胜似于以往所有的笑容,但此刻却来不及欣赏。 捏紧袖子里的卷轴,匆忙的转身跑出了里屋,身后的刘默还在笑着,可她却看不见了。 槟雅苑是未央宫旁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寝宫,虽然这个地方在其他人看来不怎么样,花月满却知道,擅玉足以用尽了心思。 毕竟这次某人来是打着唱戏的旗号来的,在皇宫不可太招摇,而距离未央宫远了,她来回走动又不方便,所以擅玉就将人安排在了槟雅苑里,既近又掩人耳目。 花月满其实是想自己来的,毕竟又不是什么生人,但福禄却极力的阻止反对,说什么现在她的身份是太子妃,既要见平民百姓,总是要拿出点该有的样子来。 花月满知道,福禄这是为了她好,索性也不再执意,所以就有了眼下的辉煌气派。 前面是个太监开路,后面十个宫女跟随,她坐着御辇夹在中间,可视的距离只有自己的眼前,其他的地方哪怕是瞪酸了眼睛,看见的除了人脑袋还是人脑袋。 一路招摇过世,花月满来祈天这么久,终于体会到了一把什么才叫做正儿八经的横行霸道。 好不容易挨到了槟雅苑,花月满还没等动弹,就听见福禄高亢的声音炸响而起:“太子妃到——!” 此时的槟雅苑里有些杂乱,到处摆放着唱戏要用的行头,院子里穿戴平民百姓衣衫的男男女女正在收拾着,冷不丁听见了这么一嗓子,吓得均是齐齐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垂着面颊跪在了地上。 花月满在福禄的搀扶下走下了御辇,因为临出门之前,被福禄安排的宫女好一番的梳洗打扮,所以如今头顶着一堆金钗的花月满,明显的头重脚轻,走路都是晃悠的。 慢慢悠悠的进了院子,花月满压着心里的念想,淡淡的开了口:“都起来吧。” 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站起了身子。 花月满放眼扫视着这些人,发现一张张都是生面孔,看样子自从她离开之后,桂白将这戏班子经营的不错。 “你们班主呢?” 那些杵在院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吱声回话。 福禄皱了皱眉,一派的官腔:“太子妃问你们话呢,你们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花月满听了这话,有些稀奇,她是真的一直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福禄也是有气场有脾气的。 果然,在福禄的冷言下,其中一个孩子诺诺的开了口:“回,回太子妃的话,我们班主正在屋子里和班主夫人谈事情呢。” 到底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群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来的有勇气。 花月满不再说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由着福禄搀扶着进了寝宫。 福禄该机灵的时候是真的很机灵,虽然他一路搀扶着花月满,但等花月满迈步进了寝宫时,他却停在了原地。 “奴才在这里守着,太子妃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传唤,奴才听得见。” 花月满点了点头,忍着把福禄从刘默的身边横刀夺爱过来的冲动,一个人进了正厅。 刚一迈步进去,就听见了孩子的哭泣声,紧接着,一家三口的背影就渐渐清晰在了花月满的眼前。 清瘦的男主人正低头在书桌上整理着什么,而女主人则是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站在男主人的身边,哄着怀里的孩子。 花月满忽然就觉得自己来的好像有些不是时候,听说人家秀恩爱的时候前去打搅,是会被雷劈的。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主人先转过了身,当看见花月满的同时,先是一愣,随后又想哭又想笑的抿住的双唇。 梅姑娘…… 花月满笑了,再扫一眼梅姑娘怀里抱着的孩子,淡淡的道:“恭喜梅姑娘了。” 梅姑娘想要说什么,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跪在了地上:“草,草民给太子妃请安。” 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呢…… 花月满急着道:“起吧,起来吧。”虽然以前在戏班子里有着许多的不愉快,可真当再次见面的时候,却是有一种亲人的想念。 相对于皇宫的尔虞我诈,戏班子里的人心就显得尤其微不足道了。 花月满一边说着,一边着急的想要亲自上前搀扶梅姑娘起身,可这该死的行头真是要了血命了,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快。 等她好不容易走了过去的时候,梅姑娘已经站了起来。 花月满这伸出来的手就有些尴尬了。 梅姑娘还是那么的一点就透,将怀里孩子的手放在了花月满的手里,满是怜爱的道:“满满啊,看看这是太子妃。” 话一说出口,花月满一愣,梅姑娘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客套的笑了笑:“太子妃是来找班主的吧?你们聊,你们聊……” 随着梅姑娘走了出去,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终于正视起了那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忍不住叹气,他还是老样子,明明清瘦的三级风就能挂树上,却傲娇的不肯弯曲一下那笔直的腰身。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先开了口:“桂白,好久不见了。” 笔直的背影僵了下,随后终缓缓的转了过来,还是那张的有着小巧五官的精致面庞,还是那副想要关心却强装冷漠的表情。 “不知道太子妃千里迢迢的召见草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花月满笑看着他:“桂白少爷,您这是在和小满子闹脾气吗?” 一句话,往日的时光再次重现在了彼此的眼前。 桂白咬了咬唇:“您现在是祈天万众敬仰的太子妃,哪里还能称呼自己是小满子……” 花月满笑着上前一步,当着桂白的面,拆掉了头发上的金钗银饰,最后又撸起了袖子,先行蹲在了地上。 桂白下意识的后腿:“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花月满说的很是理所应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不是命令而是拜托 在桂白的目瞪口呆上,花月满伸手拉了他的袖子:“桂白少爷心里的那个小满子,应该是这样的没错吧?” 无论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何种的存在,但是在你的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油嘴滑舌的小跟班。 时间虽不会定住不变,但我可以让我自己对你的那颗心,永远保持着对朋友最为真挚的纯真。 小满子就是小满子,桂白少爷永远都是桂白少爷。 桂白强壮在面颊上的冷漠,在慢慢的龟裂,最终他红了眼眶,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拽着她站了起来。 “好歹现在也是一个太子妃,怎么还是如此邋遢?烂泥就是扶不上墙。” 很毒舌,但花月满却很喜欢,因为这样的话很桂白。 “桂白少爷最近过得可好?”花月满终于拉着跪在坐在了凳子上。 桂白白了她一眼:“你的眼睛难道是用来喘气的?” 呃…… 花月满点了点头,亲自倒了一杯推在了他的面前:“是,应该是很好,尤其是那个孩子,长得和桂白少爷一模一样。” 桂白的表情僵了僵:“你看出来了?” 花月满无奈:“桂白少爷,我的眼睛真的不光是喘气的。” 那孩子的鼻子眼睛眉毛简直是和桂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花月满想不单单是她,就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他的吧? 桂白沉默了,显然就不是心思了。 花月满的头就疼了,赶紧笑着又道:“其实成亲生子是好事,梅姑娘是真的喜欢你,也疼你,而桂白你……确实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疼你,宠你。” 她以为,桂白当爹了之后起码要成熟一些,所以才嘴贱的说了刚刚的话,岂不知他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桂白看着她,动了动唇:“真的?” “当然是真的。”花月满点头如捣蒜,“就您这别扭的性子,眼里从来容不得旁人,又不会揣着心思说话,还好你身边有个梅姑娘,若是你生长在皇宫里,我保证你活不过三天。” 一个着急,把三比划成了四,花月满赶紧纠正的又弯掉一根手指。 不过桂白显然没听进去重点,愣怔的好一会之后,才轻轻地呢喃了一句:“算了,你喜欢就好。” 这,这是什么话? 花月满明显的消化不良,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别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好,桂白对她的心思还残存的那么明显,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叫“满满”,而且她也从来不是一个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所以…… 果断进行下一话题。 “桂白,其实我这次让你进宫,是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花月满调整了一下心态,决定步入正题。 桂白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若是没事你肯定想不到我。” 花月满假装没听见,拿出了袖子里几乎捏到变形的卷轴,摊开摆在了桂白的面前。 “这是谁?”桂白忽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激动,“难道你跟他,你们……” 哎,这孩子就是太单纯…… 花月满示意他淡定:“不是,你听我说……” 对于桂白,她总是没办法把话说的太直接,就好像比如你可以和所有人都说这是一个水瓢,但对桂白就要说,这是舀水用的东西。 其实花月满不怪桂白,因为她刚刚也说了,桂白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心眼儿太单纯,脾气又太暴躁。 所以花月满在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件事情时,尽量很委婉,婉转又投入感情的描述着,抛开所有见血带光的词汇,尽量避免触碰到桂白心里那躁动不安的小火苗。 只是花月满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桂白是单纯,但却不傻,所以无论她多咬文嚼字,桂白该激动的时候还是激动了。 “啪——!”随着花月满的话音落下,桂白猛地拍着桌子就了起来,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的花枝乱颤。 “你是说……你让我……你怎么能……!”桂白瞪着眼睛的吼。 花月满赶紧起身捂住了他的嘴巴:“桂白少爷您淡定,淡定……” 桂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了半天,才别扭的一口咬在了花月满的手上。 花月满疼的一哆嗦,松开了手。 桂白虽不嚷嚷了,但胸口起伏的还是很快:“你做梦!想都别想!” 花月满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找桂白来就是一个错误,毕竟桂白的心性单纯的跟躲白莲花似的,让他接触这些阴暗的东西,他接受不了也是应该的。 “我真的是没想到,原来你竟然是这种人!”桂白瞪着眼睛,一副痛失爱女的表情,“我真的是没想到……” 花月满叹了口气:“桂白,不是所有人都活的那么一帆风顺,光鲜的往往只是表面而已,其实我也不想如此,只是我现在当真是无可奈何,朝政上的事情我就是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只能告诉你,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 桂白完全不受用的白了她一眼:“你的苦衷是你自己的事情。” 花月满点了点头:“可我解决不了,所以我找了你。” 桂白双手交叠在胸前,面颊一撇:“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命令我帮你办这种恶心的事情?” 花月满摇了摇头,拍着自己的良心说:“不是命令,是拜托,因为我能信得过的人太少太少了,你是仅有的其中之一。” 桂白身子一僵,但还是不肯看她:“你滚,就当我从来没认识过你。” 花月满还想说什么,但明显院子里已经窃窃私语了起来,想来她和桂白的声音闹得有些大。 再看看桂白,还是冷着脸,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关门送客的样子,花月满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了身子,沉重的朝着门口走了去。 打开房门,扫了一眼身边的福禄:“把我带来的东西送进去吧。”然后一个人,在所有人的悄悄注视下,滚了。 福禄从院子里其他小太监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很沉的东西,然后晃悠悠的走进了屋子,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太子妃给您准备的,太子妃说您一定会喜欢。” 桂白愣了愣,看着桌子上那又沉又大的东西半天,才伸手掀开了盖在上面的布,随着裹布打开,一把雕刻精致,泛着莹润光泽的古琴,就这么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太子妃知道您要来之前,特意带着宫里的琴师在城里给你找着材料,然后带回宫里来,找最好的雕刻师做出来的花纹,琴的背面刻着您的名字。” 桂白脸上的笑容有些发酸:“何必如何刻意。” 不知情的福禄如实道:“太子妃说了,您的性子尤其别扭,若是不刻上您的名字,您一定会说这琴原本不是打算送给您的。” 桂白愣住,看着那把静静躺在桌面上的古琴,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转。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种人,就算不可能爱上你,却还是会站在比朋友更紧的距离,仍旧会把你放在心尖上,记得你的性子,了解你的喜好,懂得你的每一声哭泣和每一个笑容。 小满子…… 反应过来的桂白起身朝着院子跑了去,可硕大的院子早已没有了花月满的身影。他的小满子已经滚远了…… …… 卸下了满头金钗包袱的花月满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坐御辇,打发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一个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着。 这个错在她,她不应该将所有的宝都压在桂白的身上,就算她相信桂白,但桂白却不见得会帮她。 眼下好了,桂白将她扫地出门,而明日就是宴请,只要刘默一个不对劲儿,皇后那老妖精就春风得意了。 走着走着眼前的路就变成了一双黑漆漆的靴子,花月满诧异抬起头,正想着谁这么作死,没看见她闹心的想吃人呢吗?却在抬头的瞬间,直接撞进了司慕冉那染着笑意的眼睛里。 “吃了闭门羹?”司慕冉一眼即透。 花月满瘪嘴:“看出来何必说出来?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她继续往前走。 司慕冉陪着她走:“不是看的,而是想的。” 花月满更加的不开心了:“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桂白不会同意我的想法是吗?” 司慕冉点头,淡笑不语。 花月满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司慕冉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明知道我将所有的宝贝都压在了桂白的身上,可你一早就想到却不告诉我,你是在拿我当猴耍吗?” 她因为体内洪荒之力的爆发,所以没控制住自己的嗓门,一番话下来,路过的宫人都在好奇的看着。 司慕冉无奈摇头,拉着她进了小路:“我虽然想到了你会失败,但我也想到了你求助的那个人,还是会选择帮你。” 花月满拧眉:“什么意思?” 司慕冉笑的很是犀利透彻:“如果你所求的那个人不在乎你,就不会千里迢迢的从螟蛉赶来,我派人打探过,那人虽已经成家,但孩子的小名却叫满满,这两个字绝非不是常用的字,所以和你的名字重合绝对不是巧合。” 花月满惊讶了:“这你都能打听得到?” 靠的,这皇宫到底是你的还是刘默的? 司慕冉笑着又道:“你临走时送他琴作为礼物,他其实有反应过来的跑出来追你,不过是你没看见,但是我看见了,所以我料定他虽然赶走了你,最后却还是会选择帮你。” 花月满更惊:“你怎么看见的?” 司慕冉笑的好看:“墙头。” 花月满虽然不再说话,但内心还是很澎湃的,用余光瞄着一拍气定神闲的司慕冉。 你堂堂一个储君,竟光明正大的蹲墙头,司慕冉你是近墨者黑了吗? 司慕冉似读出了她的心里所想,忽而站定了脚步:“若是刘默不能顺利登基,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随着我离开,虽然于公,我希望看着祈天落败,刘默人头落地,但是于私,我更希望你能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回瑶蓝。” 司慕冉,你还真是越来越不懂得隐藏心思了。 花月满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沐华宫的门口,而要命的是……此刻的刘默就站在院子里,直直的看着她和司慕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五章 挂车尾的烂泥巴 花月满不知道刘默是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的,但是她目测,按着刘默现在的表情看,似乎是该看的和不该看见的,刘默全都看见了。 空气里,似乎凝结着一股子一触即发的味道。 花月满看了看不远处的刘默,又看了看身旁的司慕冉,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 可是…… 该说些什么好呢? 就在花月满犹豫不决的时候,刘默动了,并且一步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阴沉着一张脸。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啊…… 花月满忽然就想起来,她初来乍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状况,而事实证明了,当刘默的阴险碰触到司慕冉的温润时,最后受伤的那个人却是她。 这是怎多么痛的领悟…… 花月满油然记得当初刘默那一巴掌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好在她皮糙肉厚啊,不然她现在的满口白牙肯定要落地一半。 在她心惊胆战的时候,刘默不知不觉已经站定在了她的面前,闻着这熟悉的气息,花月满脚下有点不稳。 她现在想的是,需不需要先传个太医过来。 刘默缓缓对着她伸出手,花月满能感觉到身旁的司慕冉已经散出了杀气,要是以往,花月满肯定会站在原地装死,任由刘默和司慕冉死去活来,或者是司慕冉和刘默你死我活,谁厉害谁本事。 但是现在,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刘默的脑袋在生病,那么也就是说他应该不是司慕冉的对手。 身旁的司慕冉明明面颊染着笑意,但散出来的杀气却越来越重,千钧一发之际,花月满猛地上前了一步,主动扑进了刘默的怀里。 刘默顺势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侧。 花月满笑的很是讨好:“你怎么出来了?” 刘默不曾开口,只是扫了一下还站在门口的司慕冉,揽着她朝着寝宫走了去。 花月满窝在刘默的怀里不敢也不想回头,其实她想如何和刘默秀恩爱能让司慕冉知难而退的话,也不外乎是一件好事。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现在就是想回头也不敢,因为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刘默身上的杀气并不比司慕冉的少多少。 刘默的占有欲一向很强势,这一点在文昭和的身上已经体验过了。 进了寝宫,宫女们似乎都发现了刘默带进来的气息不对,纷纷跪了安退了出去。 刘默松开揽在花月满腰间上的手,一个人靠着软塌而坐,拿起矮几上的茶杯,修长的指尖轻捏把玩,不知道是杯子衬了他的手,还是他的手托显了那上好的白玉羊脂。 他看着花月满淡笑不语,蓦地垂眸浅酌,眉梢钩挂着的一缕邪魅醉人**。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姿态…… 花月满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怔在了原地,她迈出步子一步步朝着他靠近,待站定到了他的面前时,双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刘默缓缓抬眼看着她,沉不见底的双眸清晰倒映着她的影子。 花月满愣了愣,颤抖着手指朝着他刀削一般的侧脸抚摸了去,当触碰到他那赛脂的肌肤时,又像是触电一般的收了回来。 “刘,刘默?”她鼓起勇气小声唤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抖如筛糠。 是重逢后的喜悦?还是刚刚撞见司慕冉和她的心虚?她不知道,她就觉得她哆嗦的控制不住。 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直直的看着她,声音低沉:“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是谁?” “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 “哗啦——!”有什么东西碎了。 花月满摸了摸自己疼痛的心口,原来是才刚建立起来的希望,再次坍塌破碎了。 “他……是一个我认识,但你并不想我接触的人。”她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抚摸上了他的面颊,不想骗他,也完全没有必要骗他。 刘默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忽而伸出长臂将她卷在了怀里,让她平稳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嗅着她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声音更低了:“离他远一点。” “好。”花月满甚至是连犹豫都没有,闭着眼睛靠在了他的怀里。 院子外,仍旧站在原地的司慕冉,将屋子里的对话全然听进于耳,忽而收回自己的内力,转身朝着落英宫的方向慢步离开。 屋子里,刘默在司慕冉远去的同时,抱着怀里的花月满慢慢闭上了眼睛。 花月满却又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睁开了眼睛,望着熟悉的寝宫,空洞的发呆。 她不想骗刘默,可是最后她还是骗了他,她不知道如果刘默知道,她打算在他登基的同时,跟着司慕冉一起离开,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是会感谢她的为祈天捐躯?还是会怪罪她的半途而废?是会恨她?还是会念她? 花月满想,其实什么都无所谓,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不在乎刘默会怎么想她,她现在唯一只愿,刘默能好好的走下去。 她愿。 他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妃……”福禄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暂时的和谐。 花月满忍着掐死他的冲动:“说。” 福禄不曾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小声道:“奴才只是来提醒一句,明儿个宴请的时候,太子爷作为祈天的储君,是要与皇后娘娘一起出席,并且和皇后娘娘坐在一起的。” 花月满登时就头疼了,不得不说,福禄的一席话对于她来说无疑不是五雷轰顶,晴天霹雳,霹的她外焦里嫩,体无完肤。 刘默要随着皇后老妖一起出席,并且坐在一起,也就是说从宴席到结束,刘默都要一个人去应付。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才说?” “奴才也是才刚想起来。” 好吧…… 说了总比不说强。 托福禄的提醒,从现在开始到整整的一个晚上,花月满就拉着刘默,不知疲惫的叮嘱他明儿的宴席应该做什么,说什么,巴拉巴拉巴拉…… 遇见不懂的就沉默,遇见懂的也要沉默,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说一个字绝对不多说两个,反正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其实是教刘默如何在百十来号儿人的宴席上装哑巴。 刘默一直都在安静的听着,花月满其实并不知道他究竟听进去了多少,但她却不敢有任何偷懒的恨不得一个字重复一千遍。 一夜,很快就过去,早晨的阳光仍旧辉耀而刺眼。 熬了一夜的花月满顶着一双的熊猫眼,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再看看仍旧坐在自己对面,气定神闲的刘默,她莫名就悲哀了,人比人果然是比死人。 用早膳的时候,皇后就派着宫女来了:“太子妃,皇后娘娘请太子爷前去龙吟殿。” 还真是催命一样。 花月满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了一眼静静吃饭的刘默,声音蓦地就凌厉了起来:“没看见太子爷还在用膳么?” 小宫女似乎很是为难:“可是皇后娘娘……” 花月满完全不给面子:“等着。” 小宫女一哆嗦,不敢再开口。 花月满再次拿起了筷子,看似不紧不慢的吃着,实则这饭菜是个什么味道,她根本就没尝出来。 司慕冉说,皇后早就已经开始怀疑刘默的脑袋出了问题,而这个宴请就是最好的一个证明。 她左右不了宴请,也阻挡不了皇后要与刘默一起出席,但眼下她却能拖延住时间,虽然她不清楚就算现在拖延住了刘默和皇后单独相处的时间,等到了宴请,皇后会不会再出难题,但现在她却顾不得那么多。 能拖就拖吧…… 一顿早饭,从太阳升起吃到了太阳落山,站在院子里的小宫女等得是望眼欲穿,两条腿站的都哆嗦了,却也不敢说话。 “太子妃……”福禄瞄了一眼渐渐西下的太阳,欲言又止。 花月满知道,再拖也只能这样了,放下手里的筷子,小声叮嘱:“你一定要时时刻刻的跟随在太子爷的身边。” 福禄颔首:“是,奴才明白。” 刘默在福禄的陪伴下出了沐华宫,花月满刚想要抻个懒腰,就见一群的宫女冲了进来。 花月满愣住:“干嘛?” “干嘛?”沈晟婻从宫女之中走了出来,瞄了一眼花月满脑袋上顶着的那个鸡窝,对着宫女们摆了摆手,“抬进去。” 抬……? 花月满再愣,却见那些宫女再次朝着她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架着她就进了里屋,从洗澡到更衣,再到盘发打扮,足足的一个时辰才算完。 再次被宫女们簇拥出来的花月满,原本的鸟窝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淡紫色的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 忽视掉花月满那一副被折腾的快要拉稀的表情,沈晟婻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挽住了她的手臂,一起朝着门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走了去。 上了马车,花月满虚脱的靠在了软塌上,这个郁闷:“你丫疯了?就不能让我睡一会再折腾我?” 沈晟婻白了她一眼:“我知道昨儿个晚上你熬了一夜的叮嘱太子爷,知道你辛苦了,但是再辛苦,还是要打扮的,今儿个不单单是咱们祈天的所有官员和家眷都会到,还有五国的使者也都要看着。” 花月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那又如何?” 沈晟婻无奈:“我要是不来盯着你,我真怕你就顶着你那个鸟窝脑袋出门见人。” 花月满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见了就见了,反正刘默光鲜亮丽不丢人就可以了,我无所谓,笑话我的人本就不少,却不差今儿这三头五百的。” 沈晟婻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掐死她:“花月满,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你把刘默伺候的跟个人似的了,却把自己祸害的跟个挂车尾的烂泥巴似的,你确实是伟大,但没人会心疼你,只会明着暗着的看着你笑话,你给我像个人似的漂漂亮亮的,别人是人,你也是人!”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花月满,你这又是何苦?所有的心血都付出给刘默,所有的疼痛都自己背着,宁愿让所有人都骂着你,也要用你的卑微托显出刘默的光耀,你就是个傻缺你知道么? 可…… 你能不心疼你自己,我却不能不心疼你。 不过这样的话太煽情,她说不出口。 抬眼,见对面的花月满已经睡着了,沈晟婻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怕她冷的身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心是累的,眼睛是酸的,明明困得要死不活,可闭着眼睛的花月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没有人愿意当挂车尾的烂泥巴,但她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不过还好,有人懂她,有人明白她。 其实…… 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心怀鬼胎的鸿门宴 宴请,定席在了似锦宫。 似锦宫如名一般,春夏秋冬繁花似锦,硕大的院子里有一道雕刻精美的月亮门,因美得不似凡间,所以又称祈天皇宫里的天上人间。 花月满和沈晟婻抵达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的官员和家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的聊着,笑着。 这样的场面花月满并不是第一次见,习惯了,却并不喜欢,正要拉着沈晟婻先行进正殿,却在不远处一群的官家小姐之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头顶白到锃亮的发冠,身穿嫩粉色的百花长袍,一朵朵一簇簇的鲜花紧密相连,脚底蹬着一双比女人家还要艳丽的蝴蝶飞舞纹路长靴,就这一身的行头,光是看了就让人止不住的头晕目眩。 花月满目瞪口呆叹为观止,好生风骚…… 惊讶之余,她拉着沈晟婻小声道:“这才几日不见,刘虞怎么还成精了?” 还没等沈晟婻开口,正和一群官家小姐嬉笑着的刘虞就回过了头,猛一瞧见花月满,亲切的很,摇摇摆摆的就走了过来。 “弟妹——!” 花月满看着花枝招展而来的刘虞,拉着沈晟婻就往台阶上走。 眼下春暖花开,蝶舞成群,就刘虞这一身的百花长袍,要是引来个蝴蝶啥的还好,要是人品不好的引来马蜂,她也要跟着倒霉。 “弟妹……弟妹……”刘虞完全看不出来花月满眼里的‘你别靠近’屁颠颠的就跟了上来,笑的跟朵花似的,“多时不见,甚是想念。” 花月满打着哈哈:“三王爷您这穿戴还真是愈发愈不得了了。” 刘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百花套装,笑的还挺谦虚:“弟妹过奖。” “呃……” 花月满觉得还是算了,和刘虞讲道理完全是自找没趣,迈步进了正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额官员,伸手招呼着一名小太监,想赶紧找到自己的席位。 “都杵在门口做什么?不知道挡路么?”一个很是霸道的声音挤了进来,花月满只觉得声音很熟,还没等看清楚来人,便是被后面伸出来的手推了一下。 “弟妹小心。”刘虞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花月满的手。 身后的人还在推着,花月满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是反手握住了刘虞的手,待彻底站稳了,才转头朝着身后看了去。 兴悦公主正面颊上扬着,瞧见花月满撞了过来,挑眉道:“看什么看?” 今儿个人还真是全了。 花月满碍于身边的沈晟婻,懒得和一个小丫头较劲,正巧领路的小太监走了过来,她松开刘虞的手,拉着沈晟婻就朝着自己的席位走了去。 “等等!”兴悦该死的声音再次炸响,随着花月满拉着沈晟婻回过头,只见她慌慌张张的摸着自己的耳朵,“我的耳环怎么不见了一只?” 花月满懒得搭理她,迈步又要走,兴悦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能走,你没听见我的耳环不见了吗?” 花月满皱了皱眉:“兴悦公主是还没喝酒多了么?你耳环不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兴悦公主亲眼看见我从你的耳朵上摘了你的耳环?” 兴悦咬了咬唇,不依不饶:“那万一要是掉在地上被你捡了起来呢?那可是我父王送给我的,我一直当成宝贝!” 花月满好笑了:“谁送的你不用和我说,因为说了也是白说,你也说了那是你父王送的,你爹又不是我爹,就算你嘴皮子磨薄了三层,我也体会不出其中的意味。” “弟妹稍安勿躁,淡定……”刘虞见着这场面不对,赶紧打圆场。 花月满完全不卖给他面子:“淡定什么淡定?稍安什么勿躁,三王爷难道没看见有人在这里抽风呢?谁规定了一个人抽风,其他人就都得陪着?” 刘虞这个无辜,自己一个劝架的,也能劝出一身的骚来。 花月满拉着沈晟婻又要走,兴悦却一把拉住了花月满的袖子不让花月满走。 “今儿这事儿说不清楚谁也不许走!” 估摸着是兴悦的声音太大了一些,以至于那些原本站在门外的官员和家眷们也都好信的走了进来,纷纷望着,看着。 小太监们和宫女围了过来,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兴悦拉着花月满,说的很是理直气壮:“才刚站在门口的就我们几个人,若是太子妃当真无辜,可敢让那些奴才搜身?只要太子妃身上没有我的耳环,我愿意当众道歉!” 兴悦的话其实倒是很合理,不过再合理的事情到了花月满这里,就显得毫无卵用了。 “你有病吧?”花月满拧眉看着兴悦,“你开了赌我就必须要陪着你赌?兴悦公主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兴悦忽而笑了,挑衅的看着她:“太子妃是不敢了吧?因为做贼心虚。” 花月满也是笑:“我不敢?”她忽然朝着那些个宫人们扫了去,“应该是他们不敢,我堂堂的太子妃,岂是他们这些个奴才想搜身就搜身的?” 宫人们垂着脑袋,他们确实不敢。 兴悦咬了咬唇,上前一步:“他们不敢我敢!” “你试试。”花月满挑眉看着她,“你不过是一个联婚过来的公主,嫁的不过是个三品的侍卫统领,我虽也是联婚,但嫁的却是祈天的太子爷,你一个三品侍卫夫人敢搜我堂堂太子妃的身!兴悦你今儿要是敢碰我一下,你信不信我要你整个寝宫的人人头落地上下死光!” 她发现,这个兴悦公主简直是欠教养,本以为跟着擅玉能够收敛性子,没想到眼下不但没手链,反而是变本加厉了,睁着眼睛站在这里说瞎话,也真是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鬼耳环,她压根就没见过好么! “你,你欺人太甚!”兴悦见自己说不过花月满,索性嚎啕大哭了起来,转眼朝着众人看了去,“你们给我评评理,这太子妃是不是欺负人?明明偷偷拿了我的耳环,现在却用身份挤压我!难道你们祈天的人当真都是如此品性吗?” 周围那些个官员本来对花月满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虽然是不敢说话,但看着花月满的眼神也都算不得太和善,或者说可以算是蔑视了。 花月满自诩脸皮厚比城墙,无所谓的站在原地,不疼不痒的任由那些官员看着,瞧着。 “别吵了。”蓦地,沈晟婻开了口,摊开了自己的手掌心,“这耳环是我捡到的。” 什么……?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垂眸看去,只见在沈晟婻的手心里,当真躺着一只和兴悦耳朵上一模一样的耳环。 兴悦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只是一瞬,便抢回了自己的耳环,冷笑着道:“我还以为擅玉的青梅竹马是怎样的人,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品,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沈晟婻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今儿这事错在我,兴悦公主怎么骂都可以。” 正赶上这时,擅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面对面杵着的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冷冷的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一一问安。 “微臣给三王爷请安,给太子妃请安,给沈侧妃请安。” 沈晟婻侧过脸,避开了擅玉的目光。 兴悦一下就扑在了擅玉的身上,亲切的揽住了他的手臂:“看在我家擅玉的面颊上这件事情就算了,只是我奉劝沈侧妃以后可要好好做人,今儿偷了我的东西就算了,要是哪天手痒偷了别人的,那事情可就大了。” 欠抽你早说么…… 花月满控制不住的忽然上前了一步,正要扬起手臂,却被身旁的刘虞紧紧地拉住了。 于此同时,沈晟婻对着花月满强扯起了一丝笑意:“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然后也不等花月满的回答,匆匆出了正殿。 兴悦得意的笑了,挽着擅玉的手臂挑衅的看着花月满。 嘿!我这暴脾气! 花月满想要再冲,刘虞却直接拉着她转过身,连拖带扯的往席位上拽着她:“太子妃您这脾气不好,太火爆。” “知道你还碰我?”花月满甩开他的手,“我今天要不……” 刘虞再次拉住了她:“那兴悦公主既将耳环偷偷放在了太子妃的后腰带上,就是想要污蔑太子妃,还好沈侧妃眼疾手快的把耳环攥在了自己的手里,不然此事若是再闹一会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太子妃一定会被驱逐出正殿的。” 花月满的心,忽然就疼了。 沈晟婻应该想的和刘虞一样,而且她比刘虞还清楚的是,刘默现在的状况自己绝对不能被赶出正厅,所以她才代替自己的被兴悦奚落了一番的离开了。 刘然见花月满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了椅子上之后,自己这才去寻找自己的席位了。 花月满坐在椅子上,又心疼又赌气,正憋着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忽然就听闻兴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了自己的身边。 “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擅玉并没有回答兴悦,而是将兴悦安置在花月满身侧的席位上之后,就离开了。 原来,兴悦的身份是比较高的,但她嫁的擅玉品级却不高,可若是安排在官员家眷那边吧,降低了兴悦,但若是安排在其他重要的地方吧,又抬高了擅玉,所以兴悦的席位就被安排在了花月满的旁边。 看着别别扭扭坐在自己身侧的兴悦,花月满忽然就笑了,这个安排很是好,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让这个现世报来的既快又准更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七章 皇后老妖的不留活路 已经心满意足的兴悦,只惦记着想要和站在远处的擅玉坐在一起,早就忘记了坐在旁边的花月满。 但花月满却一直惦记着给她开门红的兴悦,所以她就琢磨,琢磨,不停的琢磨。 司慕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花月满坐在椅子上忘我的发着呆,太过于了解她的他,知道定又是谁惹着她了,莞尔一笑,和其他几国使者,一起坐在了贵宾的席位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随着正厅里的人基本上差不多了,宫人们终规规矩矩的站定在了自己的地方,蓦地,一声高呼从门口响起:“太子爷到——!皇后娘娘到——!” 听闻着这个声音,前脚还在琢磨如何处理兴悦的花月满,登时就扬起了面颊,将所有心思都放在门口的她,瞬间就将兴悦放在了脑袋后面。 眼下刘默是关键,至于兴悦……先等会,她暂时没空搭理。 随着正殿里所有官员和妃嫔的起身,刘默和皇后并肩的走了进来。 花月满瞄了一眼福禄,见福禄对着他快速眨了眨眼睛,提起来的心稍微平稳了一些,看样子在龙吟殿的时候,皇后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试探刘默。 因为先帝才刚驾崩不过几个月,心细的福禄并没有给刘默穿戴很靓丽的颜色,不过饶是如此,刘默依旧是所有人眼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只见他头顶玉冠穿发,一身的月牙白长袍笔直垂落于鞋面,腰间束着一个银丝宽边的腰带,虽上面有金珠点缀却不显得扎眼。 这样的刘默就连花月满看着都忍不住的脸红心跳,不得不说,这厮这张脸还真是个祸害。 刘默漆黑的眼没有焦距的在正厅里扫视了一圈,当终发现在众人之间的花月满时,他长眉一挑,唇角轻扬,似笑非笑。 官家小姐羡慕的啧啧努嘴,朝中的官员却看着花月满连连摇头,暗自叹息红颜祸水。 花月满却完全没工夫理会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心一意的瞄着刘默脚下的路,生怕忽然出现个石子啥的,磕碰着了现在毫无防备的刘默。 不过好在,路是平的,台阶是稳的。 在福禄的搀扶下,刘默和皇后一起坐上了高座,随着刘默坐稳,福禄上前一步,本是想要宣开席,然后按照流程是表演节目,但关键时刻,皇后却伸手阻止了福禄的动作。 这老妖精要作甚? 花月满右眼皮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皇后先是朝着众人一笑,随后贵态十足的打开了红唇:“今日我祈天宴请五国使者聚于似锦宫,是几国之间的和气,也是祈天的福气,先帝虽驾崩,储君未曾登基,但该有的规矩却不能改,往日在把酒之前,都是先帝题词,今日就让太子爷代劳,毕竟储君就是我祈天未来的帝王。” 帝……王……题……词…… 如果可以,花月满现在特别想要拉着刘默的手直接冲出宫门,有多远跑多远。 帝王题词虽然她听得腻歪,但里面的说辞尤其晦涩,既要夸赞本国又不显得骄傲,又要赞美有好国而不显得过于奉承。 就按着刘默现在的智商…… 不用想了,因为就算是她想破了脑袋,也知道刘默根本就说不出来。 果然,随着皇后的话音落下,正厅里陷入了一片的安静之中,那些在坐的大臣们原本都耐心的等着,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刘默仍旧坐在高座上一动一动,渐渐的那些官员就坐不住了。 他们纷纷好奇的看着刘默,但每个人眼中闪烁着的狐疑,却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坚定着。 司慕冉淡然自若的坐在花月满的对面,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品着上等的碧螺春,温润的面庞始终如一。 站在刘默身后的福禄,着急的朝着花月满求助,眼里写满了恳求。 花月满看着在所有人质疑的目光中,仍旧沉默不语的刘默,忽然觉得他很孤独,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个被所有人孤立的孩子,明明是那么的无助却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慢慢捏紧了袖子里的双手,余光忽然就瞧见了坐在自己身侧的兴悦公主。 才刚将现世报抛在脑后的花月满,忽然就觉得这些现世报有必要提前一下了。 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壶,花月满眼珠子一转悠,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侧身对上了兴悦。 “兴悦公主。” 兴悦甩了她一眼:“有事?” 废话,谁没事喜欢看你翻白眼? 花月满忍着一巴掌把她抽出正殿的冲动,将手里的酒杯举高了一些:“才刚是沈侧妃和我的不是,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你说咱俩都住在一个皇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是别扭着也不好,不如我先干为敬,也算是给兴悦公主赔个不是。” 她说着,当先仰头喝进了杯中酒。 不过兴悦却不为所动,连手指头都不曾动弹一下,眼看着花月满放下了酒杯,她哼笑出声:“凭什么你喝我就得喝?我就不喝,也不想喝。” 不喝?由不得你不喝。 花月满像佯装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家都说契辽人民最擅长的就是把酒高歌,本来我还特别羡慕能喝酒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传言就是传言,耳听为虚这话一点都不假。” “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兴悦公主不想喝我自然也不强求,只是这酒到底是兴悦公主不想喝,还是喝不下去,我就不清楚了。” “你胡说!”兴悦瞪起了眼睛,当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二话不说的就干进了肚子里。 花月满一见这丫头终于受不住激将法的张开了嘴巴,赶紧给自己倒了第二杯:“这第二杯酒算是我和兴悦公主谈和。” 花月满干。 兴悦又干。 花月满找了理由再干。 兴悦不甘落下的跟着干。 正厅里寂静一片,福禄这边正急的团团转呢,转眼一看花月满竟和兴悦在那彪上酒了,眼眶子一瞪,眼珠子差点没落在地上。 太子妃啊,您这心还能再大一点不……? 花月满这边眼看着一壶酒都要见底了,她忽然就不喝了,放下酒杯,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擅玉摆了摆手。 擅玉早已察觉到正厅里的气氛不对,本以为花月满找他来是有正事儿要谈,却没想到等他急匆匆的走来时,花月满只是满嘴酒气的对他道:“沈侧妃在我的寝宫等着你,去吧,别耽搁了。” 擅玉一愣,不敢置信的看了花月满一眼之后,转身就要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上。 花月满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把声音压到最低的对他咬耳朵:“要想救刘默,你现在就走出正厅。” 擅玉又是一愣,定定的看着花月满好一会,最终掉头朝着殿外走了去。 “他去哪里了?”擅玉前脚一走,兴悦后脚就坐不住了。 虽然她不知道后面那句花月满和擅玉说了什么,但是前面那句她可是听得清楚。 花月满原本就是想让她往其他的地方想,眼下见她急了,肯定是火上浇油:“能去哪?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了。” 兴悦拧了拧眉:“该去的地方?” “对啊。”花月满唯恐天下不乱,“难道兴悦公主都不知道这几日擅玉都不曾回去住吗?其实都是住在我那里了,当然,在我那里的不单单是擅玉,还有沈侧妃……” 兴悦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花月满用余光瞄着,凉飕飕的继续扇乎:“哎呀,你说说,这孤男寡女的,又郎情妾意,虽然两个人有缘无分,但有一句话说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兴悦原本就一直介意着大婚时,擅玉对沈晟婻那恋恋不舍的态度,后来经过多方打听,又知道沈晟婻和擅玉从小就认识,如今本就是个心结的事情,被花月满这么一浇油,哪里还有不着火的道理? 这不,还没等花月满把话说完,兴悦就猛地蹿了起来,不过因为刚刚喝了太多的久,再加上起的有些着急,兴悦站在地上有些晕。 花月满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趁着兴悦正在原地迷糊着的同时,侧仰着身子一把拉住了兴悦的裙摆。 毫不知情的兴悦晃了晃脑袋,迈步就想往殿外冲,可奈何自己的裙摆被花月满攥得紧,她这么猛地一用力,前脚就踩到了后脚上,再加上脑袋本来就晕沉沉的,随着花月满松开拉扯在手里的裙摆,兴悦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直朝着面前的桌子上趴了下去。 “稀里哗啦——!” “叮当——!” “咚——!” 寂静的正殿忽然炸响起了三声惊天地的声音,那些原本聚集在刘默身上的目光,一时间都朝着声音的来源投递了过来,好奇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同桌子一同啃在地上的兴悦,满身的菜汤,一脑袋的菜叶子,好不容易支撑着站起了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怀里还兜着一条清蒸鲫鱼。 看了看自己的满身狼狈,又望了望整个正殿里男人女人憋笑的脸,兴悦再是控制不住的:“哇——!”的一声哭嚎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八章 郎有情妾有意的西厢记 正殿里,那些官员看着好似刚在菜汤里游完泳爬出来的兴悦,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眯着眼睛。 兴悦对于他们的存在,和花月满基本是一样的,不过都是来联婚的异国女人罢了,没身份,没地位,没人权。 不过其他人可以捡笑话,花月满却没工夫,趁着兴悦嚎啕大哭的同时,她转眼朝着福禄示意了一下。 福禄多精明?赶紧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一边递给刘默,一边嚷嚷着道:“太子爷最近嗓子疼的严重,既然爷没有心思说,就直接开宴。” “开宴——!” “开宴——!” 随着小太监们一个传递给一个,忽然从外面就涌进来了一群舞姬,个个妖媚身带奇香,在宫中乐师的奏乐下,灵活的在正殿里摆动起了腰肢。 丢脸丢到娘家的兴悦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哭天抹泪的被搀扶了出去,随着正殿里的气氛渐渐回到了正轨上,花月满终是松了口气,朝着刘默看了去。 刘默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冰冷而疏远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对于刚刚发生过的事情,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知觉。 而周围的那些个大臣,渐渐沉浸在了欢歌笑语之中,和五国使者有说有笑的互相敬着酒。 虽然气氛融洽了,可花月满提着的心却并没有落回到肚子里,因为她知道,她刚刚所做的一切,只能拜托掉刘默沦为笑柄的尴尬,却并不能消减那些大臣已经升起在心尖上的疑心。 皇后冷笑着看着花月满,在她的心里,她已经肯定现在的刘默已经傻了,垂眸朝着花月满看了去,挑唇一笑,她倒要看看,这个烂泥一样的女人能够隐瞒着这件事情多久。 其实皇后在看着花月满的时候,花月满也在看着皇后,四目相对,她将皇后的挑衅清楚的记在了心里,不过她不怒,反而也是笑了。 能够隐瞒多久…… 这事儿确实不太好说。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似想要看穿,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花月满如此的不慌不忙。 花月满却别开了皇后的打量,对着刘默身后的福禄点了点头。 福禄领悟,转身对着身旁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 司慕冉从始至终,一直都在静静的观察着花月满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为了帮刘默解围而现在身旁的兴悦公主,又看着她为了袒护刘默,不惜和皇后明枪暗箭。 他知道,其实曾经,花月满也是这样义无反顾的挡在他的身前,为他出谋划策,斩草除根,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任由她一个人血雨腥风。 他以为,等自己最终站在了最高处,揽着她看到的,才是最美丽的风景,可他到了今天才发现,原来只要有她的陪伴,就算是尔虞我诈都可以如此的让人眷恋和回味。 面上仍旧温润的淡笑着,可垂在袖子里的五指,却死死的攥紧,他真的忽然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太多。 当然……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放手。 随着那和福禄耳语的小太监跑出了正殿,正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乐声再起,却与刚刚的宫廷之乐大不相同。 “月淡淡兮,露冷。风惨惨兮,人离。叹良辰夕,易散。哀鸳鸯兮,折颈。织就皆是泣血丝,无端剪破洛阳锦。分作两般,不复思归意。” 随着一道潜吟哼唱的女子旁声悄然想起,两个女子的身影缓缓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老一少,年轻的女子眉目清秀,又处处带着一股子妩媚,年迈的老妇人满目白发,却又显得雍容。 年轻的女子和年迈的妇人在正厅里闲逛,但出口之词都是掐着嗓子句句用腔。 花月满一愣,没想到这出戏竟然是梅姑娘亲自上阵了。 以前她曾在戏班子的时候,曾不止一次的听闻别人说过,梅姑娘的戏唱的很是精妙,只是她一直不曾见过。 如今,瞧着那在正殿里演着妙龄女子的梅姑娘,那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不要说是花月满,就连周围的那些个官员都愣住了。 皇后眉梢之间存着褶皱,似乎是很不喜欢这个场面会忽然唱戏,欲言又止着,似想要终止这场戏的进行。 “这出戏是我特别请有名的戏班子唱的,还希望祈天皇后能够喜欢。”蓦地,司慕冉开了口。 皇后紧紧拧着眉头瞬间舒展,笑着道:“自然喜欢。” 花月满听了这话,笑的不动声色,皇后老妖,你一定会喜欢的。 一曲的琴声忽然响起,这琴声流水涓涓细流,流淌入每个人的耳朵,不过在最高,潮的时候,这琴声却忽然哑然而止,就在正殿里的人都好奇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的时候,只见一穿戴长袍的俊秀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只见这男子眉目清秀,面容姣好,柔情的目光又带着一些倔强,软侬之中又透着一抹傲娇。 随着那男子的走进,正殿里霎时寂静一片,真的是寂静,因为除了花月满,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因为只有花月满知道,那个进来的男人是桂白,而其他人却觉得,这个进来的男人和死去的大皇子油然相似。 花月满不得不再次感叹梅姑娘的化妆本事,不过是拿着胭脂水粉轻轻勾勒,便可以让一个相似的人以假乱真。 不过,她以前就知道梅姑娘有这个本事,不然她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让擅玉将桂白请来祈天。 正殿里的戏还在继续,不知道进行到了哪里,梅姑娘掐着嗓子很是委婉的道了一声:“张公子。” 桂白悠悠一笑,回了一句:“莺莺小姐。” 然后俊男美女继续在正厅里,光明正大的谈情说话。 花月满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今儿这出戏是稍作改编的西厢记。 抬眼朝着高座上的皇后看了去,瞧着皇后那似向往,似追忆,似空洞,似怀念的眼神,花月满在心里幽幽一叹,不知桂白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这出戏是正中了皇后的下怀。 西厢记里的书生张生和崔相国之女崔莺莺,有着一段之间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故事里,张生和崔莺莺是一见钟情,但无奈于礼数的束缚,崔莺莺和张生一直保持着地下关系,后来中途出现了种种的事情,张生进京赶考,中了状元,而本该和崔莺莺在一起的郑恒,见自己不如张生,就主动放弃了崔莺莺。 西厢记的结局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俩人永结良好,圆满而完美。 但是现实呢? 皇后不是崔莺莺,刘卿之也不是张生,先帝更不是郑恒,所以,感人至深的故事永远都是戏,而真实上演的日子永远都勾勒着残酷。 只是,眼下的皇后只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和刘卿之的种种,而下意识的屏蔽掉残酷的事实。 其实人亦都是如此,触景伤情,但又不愿面对现实。 情已沾了肺腑,意已惹了肝肠。 这句话正合适眼前已看桂白看得痴迷的皇后。 桂白和梅姑娘这出西厢记,足足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等到两个人终双宿双栖的走了下去,正殿里的其他人也都有些乏了。 花月满见此,扫了一眼福禄。 福禄点了点头,忽扯着嗓子道:“太子爷疲乏,散宴——!” 若是平时,皇后一定会阻拦,因为看不见刘默出丑,不能当众戳穿刘默,她就是浑身都不舒服,但眼下,皇后似乎比所有人都要着急。 福禄的话音不过是才刚落去,皇后便已困乏为由,迫不及待的由着宫女搀扶着出了似锦宫。 为了不惹人的嫌疑,福禄直接搀扶着刘默顺着后门离开了,而花月满和其他的官员一同,顺着正门离开。 来的时候,花月满坐的是沈晟婻的马车,可沈晟婻刚刚已经先行离开了,所以眼下看着其他人坐着轿子朝着宫门走了去,她只能认命的靠两条腿往回走。 其实,从似锦宫到沐华宫并不远,但很可惜,她眼下要去的并非是沐华宫…… 一辆马车,突如其来的就横在了她的面前,花月满一愣,只见在前面赶车的青竹跳下了马车,而与此同时,紧闭的马车门也被推开了。 还没等青竹开口,坐在马车里面的司慕冉先行笑了:“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花月满并不想和他独处:“你不知道我去哪里。” 虽然她答应了司慕冉,只要刘默能平安登基,她就跟着他离开,但那是以后不是现在。 她现在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了,如今再明晃晃和司慕冉纠缠不清,万一以后刘默苏醒归来,听闻了这事……那后果,根本不用想。 她不怕刘默怨她,但她怕刘默恨她…… 怨不过是放在心里没事拿出来伤怀的,但恨可是要以牙还牙才肯罢休的。 司慕冉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但至于其中的意思,花月满还没等看明白,便是手腕一紧,人已经被司慕冉拉上了马车。 “你……”花月满木纳。 司慕冉笑的好看,对着马车外的青竹淡淡的道:“去未央宫旁边的槟雅苑。” 果然啊,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神算子。 花月满叹了口气,车门关上之际,她一不小心就扫到了青竹,也顺便,将青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看在了眼里。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总是会在意那个男人身边其他的女人的,大度,往往不是说来好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九章 现实版的西厢记续集 随着马车缓缓滚动而起,花月满认命的靠在了软塌上,一手抓着糕点,一手托着茶杯,又吃又喝。 司慕冉淡笑:“刚刚还不愿意上来,现在却又吃又喝的不亦乐乎。” 花月满喝了口茶水,把嘴里的糕点噎下去:“既然强,,奸不能反抗,那还不如就试着享受了。” 司慕冉莞尔,伸手摘下了黏在她唇角上的糕点屑:“阿满,为何这么不伦不类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想往歪了想都觉得难?” 花月满躲开他的爪子,不以为意:“这说明我说出来的话都是真理。” 司慕冉顺其自然垂下了自己空荡荡的手:“你啊,总是这么的强词夺理。” “也不见得,我现在要说的话就很通情达理。”花月满打了个饱嗝。 司慕冉洗耳恭听。 花月满说:“对青竹好点,她是你女人。” 司慕冉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她不会介意你。” 花月满一副你不了解女人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既喜欢你,就一定是介意的,别把女人看的那么无私,其实女人是最私自的。” “那么你呢?” “我什么?” 司慕冉盯着她的眼睛:“你会介意青竹吗?” 花月满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同样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他:“不会。” 所以…… 她是真的已经对他无爱了。 马车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司慕冉面色不变,却不再说话。 花月满难得清静,靠在软塌上闭目小憩。 她原本是想要眯眼一会的,毕竟昨儿个晚上加上今天一天都没睡,可没想到在马车的晃悠下,她竟然真的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际,她似乎听闻司慕冉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他说:“阿满,无论你介不介意,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花月满叹了口气,想说:“你这又是何必?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我是个歪瓜裂枣,但好歹也算是个瓜。” 可她太累了,也懒得再去和司慕冉墨迹,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不可能将自己的想法驾驭在别人的想法之上。 所以她既答应了司慕冉会和他离开,她就会遵守信用,而至于司慕冉到底能不能想开,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阿满……” “阿满……”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月满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我睡了多久?” 司慕冉淡笑着,将她散落在面颊两侧的碎发掖在耳后:“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花月满直接弹了起来,脑袋就装在了车棚上,“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司慕冉拉着她坐下,伸手轻揉着她的头顶:“皇后就算想要派人传话召见桂白,也肯定是子时之后,到底夜深人静才能掩人耳目,现在距离子时还有一炷香的功夫,足够你交代嘱咐。” 好一个老谋深算。 花月满忽然伸手:“我要的东西给我吧。” 司慕冉微微垂眸,似在遮掩住眼里的什么,静默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小纸包:“千万别沾到自己的手上。” 花月满笑着接过,揣进了袖子,笑的有些酸:“以前我又不是没用过。” 语落,打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绕过马车的时候,见青竹在看着她,花月满故意停住了脚步,对着掀起车帘目送他离开的司慕冉笑的不依不舍。 “我明儿想你了会去看你的,等着我。” 夜色,刚巧遮住了青竹的面颊。 司慕冉倒是笑的透彻:“阿满,你又调皮,无需激将青竹,若是她敢对你如何,我第一个会杀了她。” 一股寒意,顺着脚底爬上了后脊梁。 花月满恍然醒悟,原来每个人都是有残忍的一面的,包括司慕冉这个温润如璞玉一样的男人。 如此直白不讳的话,竟能当着全心爱着他的女人的面,毫不保留的说出来,花月满不知道这是她的庆幸,还是青竹的不幸。 没意思的笑了笑,转身进了槟雅苑。 院子里很安静,戏班子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是正厅里还留着一盏灯,花月满不过是才刚迈步上了台阶,梅姑娘便是笑着走了出来。 “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花月满强扯出了一丝笑容:“桂白呢?” 梅姑娘亲热的挽住了她的手臂:“在里面等你呢。” 花月满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一路保持着沉默。 其实对于现在的梅姑娘,她是亏欠的,因为她想要找桂白帮的这个忙,说真的有些对不起梅姑娘,开始她并不知道梅姑娘和桂白已经成亲了。 不过也许…… 就算她知道桂白和梅姑娘已经成亲了,想来也是会找桂白进宫的吧,因为现在的她穷途末路,桂白是摆在她眼前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吱嘎……” 梅姑娘推开里屋的房门,桂白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梅姑娘将花月满让了进去,自己却没有进去,站在房门外面,关上了房门。 “把想要说的都说了,然后就别再让我看见你。”桂白不耐烦的皱眉。 花月满叹了口气,完全不受伤害的走了过去:“桂白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已经决定帮我,又何必不让我落下一个人情?” 桂白不屑的冷哼:“就算你记得我的人情又如何?”他说着,声音忽然就小了,“你没事也是绝对不会找我的。” 哎!这孩子,又开始闹别扭了…… 花月满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桂白,不是我不找你,而是我现在自身难保,如果眼前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走下去,也不会拉着你落水,你明白吗?” 桂白终于正色的朝着她看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月满摇了摇头:“皇宫就是个大染缸,你知道的越多,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少。” 桂白沉默了。 花月满以为他是害怕了,赶紧又道:“不过你放心,你的后路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忙完了眼前,我就会找人送你们出宫,放心,若是你少一根汗毛,我就切下我的一块肉给你陪葬。” 桂白拧眉:“你脑袋里除了生啊死的,就不能想一些别的了?我只是在想,你什么都不告诉我,那么一会我要如何面对,面对……那个老女人。” 汗…… 皇后虽年过四旬,但保养精致,皮肤紧致,再加上原本就是个绝世美人,可到了桂白的嘴里这皇后就成了市井妇女。 花月满无奈又好笑:“按照你原本的脾气回答就好,祈天大皇子刘卿之和你的脾气秉性异常相似,不过你要记住的是……千万不能和皇后说你成亲生死,明白吗?” 桂白再次拧眉:“我都不嫌弃她老,她还敢嫌弃我有孩子和女人?” 不不不…… 花月满头疼了起来:“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而是死不死人的问题。” 皇后一向霸道惯了,如今桂白在她的眼里就是死去的刘卿之复活了,如果这个时候要是桂白说自己有了孩子和媳妇儿,按照皇后那老妖精的尿性,梅姑娘和孩子死无全尸都是她仁慈开恩。 “叩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桂白不耐烦的道:“谁?” “可是桂白公子?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随身太监,皇后娘娘说了,您才刚唱得好,特派奴才传您去龙吟殿领赏。” 花月满心里一紧,还真快,伸手对着桂白摆了摆手。 桂白领悟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门外道:“我已经睡下了,你等一会,我这就穿衣服起来。” “奴才不着急,公子请便。”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桂白赶紧压低了声音又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花月满捏紧了袖子里的那些小药包,却摇了摇头:“桂白,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会安排人去找你的。” 虽然她迫不及待的让皇后那妖精驾鹤西去,但眼下桂白才是第一次见皇后,现在就下手的话,恐怕早了一些。 机会不能错过,桂白的性命更不能丢,所以她必须要稍安勿躁。 桂白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房门,拉开房门的同时迅速又关上,很快,门外便是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 花月满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挺残忍的。 皇家争斗,原本和桂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她却硬生生的把桂白搅合了进来,跟着她一起行走在刀尖上。 她其实,也挺可恨的。 “吱嘎……”关合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并不是桂白去而复返,而是梅姑娘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走了进来。 花月满一看着人家的媳妇儿和孩子,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梅姑娘似看出了什么,笑着道:“迎接桂白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太子妃若是想走,可以离开了。” 花月满站起了身子,不停留的往外走,跟屋子里有鬼似的。 梅姑娘没有任何疑问,怨言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送她到了槟雅苑的门口。 “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来沐华宫找我。” 扔下句话,花月满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边走一边骂着自己没出息,忒没出息,敢拐卖人家男人,却没有勇气给人家女人一个交代。 梅姑娘站在原地,看着花月满渐渐远去的背影,淡淡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章 狼狈为奸进行时 沐华宫的门口,福禄早已在等候。 “太子爷睡下了?” “睡下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直接屏退掉了福禄,一个人朝着里屋走了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花月满也是懒得点灯,胡乱的拆了鬓发,解开了外衣,随后小心翼翼的摸索进了床榻里侧。 累了两天一夜,终于能躺着了。 床啊,果然是一个最舒服的存在。 身侧的人动了动,花月满一愣,侧眼看了去,只见刘默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闪烁星光的瞳孔没有半分惺忪。 花月满愣了愣,拉着被子靠了过去:“怎么还没睡?” 刘默沉默着。 花月满等了半天,见他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心里一下就乱了,赶紧伸手抚摸上了他的额头。 “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宋太医……”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手腕便是一紧,跟着眼前一阵的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刘默压在了身下。 刘默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安静之中,花月满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掌心出奇的滚烫。 难道真的是吓着了? 花月满想到今日刘默被皇后推在风口浪尖,让满朝文武盯着,看着的场景,心就忍不住的抽痛。 伸手,轻轻捧住了他刀削般的面颊,她轻柔的呢喃:“刘默别怕,我还在你的身边,你还有我……” 刘默在她的触摸下,缓缓伏低了面颊,忽而侧开薄唇,对上了她的耳廓:“你会一直在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暗沉,带着滚滚的热度,瘙痒着她的耳廓。 花月满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直在……” 一直到你登基为止。 花月满以为,刘默这般的举动只是被吓坏了,所以才会像是个孩子似的寻求安慰,可是等了半晌,仍旧不见刘默离开,诧异的皱眉,正要问:“刘默你这样撑着不累么?”忽然就见刘默转过了面颊,柔软的唇就贴在了她的唇畔上。 “轰!”的一声,脑袋里似有什么东西在爆炸了。 花月满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刘默的智力确实是个孩子,但他的身体却并不是个孩子,他有属于他想要的需……求。 其实,她和刘默在一起同床共枕这么长的时间,还真就没有过其他的事情,再加上最近事情太多了,她也就忘记了。 如今刘默这么一主动…… 算了…… 花月满想,正好她也想他了。 这种事情,似乎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本……能,所以花月满只要心甘情愿的闭上眼睛就好,双手无力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全心全意感受着他的味道,他的体温…… 一个时辰之后。 刘默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小豹子,不知疲惫的一遍一遍轻轻吻着她的额头,花月满却被折腾的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弹一下,疲惫的闭上眼睛之后,分分钟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花月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四肢酸软的下了床榻,顺着后窗户就看见了正在了刘然晒着太阳的刘默。 而且不止如此,今儿个不知道吹得什么邪风,就连文丞相和沈太尉也跑来跟着一起晒太阳。 花月满挠了挠头,莫不是这沐华宫的风景格外秀丽?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宫女们听闻见了屋子里的动静,推开房门,进屋开始收拾屋子了。 随着宫女们到床榻,冷眼瞧着那床榻上的凌乱,相互对视,忽而就小声的笑了起来。 花月满被笑的老脸一红,随着洗漱的宫女去洗漱了。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原本沐华宫的宫女被刘默教导的特别有规矩,可自打跟着她混了以后,一个一个的都没了规矩,竟然连主子都敢嘲笑了。 吃过了午膳,擅玉就来了,面色不是很好看,估摸着昨儿个被兴悦折磨的够呛。 花月满屏退掉了正厅里的所有宫人,待屋子里只剩下了她和擅玉两个人,擅玉才压低了声音开了口。 “皇后昨儿个召见了桂白,但是桂白到现在还不曾出来。” 花月满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吧。” 擅玉皱了皱眉:“属下不明白,太子妃究竟想要如何。” 花月满现在不想解释:“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属下能等,但是朝中的官员却等不得,今儿早上已经有很多的大臣前来递交奏折,催促太子爷登基。” 花月满扫了一眼桌子,果然那奏折又堆成了山,随便拿起一本看了看:“这事儿沈太尉和文丞相怎么说?” “文丞相和沈太尉遵照太子妃的意思。” 难得啊,难得这俩老狐狸如此齐心协力的信得过她。 花月满又问:“新帝登基大典一般需要几天?” 擅玉算了算:“从准备到登基,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花月满捏着自己的几根手指,闭着眼睛算了算,随后笑着道:“就按照大臣们的意思办,既然他们催,咱们就顺了他们的意思,让刘默登基。” 擅玉不说话,但那眼神明显说着你疯了? 花月满却摆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半个月的时间,足够等了。” 擅玉无奈,转身走了出去。 花月满起身走进了里屋,看着仍旧和文丞相等人坐在一起的刘默,慢慢眯起了眼睛,半个月。 她要等半个月,而她和刘默的相处也就只剩下了半个月的时间。 够吗?她问自己。 不够也要够,她自己和自己说。 擅玉虽然表面看着不同意花月满的说法,或者说其实心里也不同意,但他却还是把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沈太尉和文丞相。 而更出奇的是,文丞相和沈太尉真的就没有来骚扰过花月满,虽然花月满早就已经做好了被骚扰的准备。 但这俩倔强的老狐狸,却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没过几天便是放出了太子准备登基的消息。 这下,前朝和后宫就都忙活了起来。 宫女的宫女和太监,忙活着登基大典该准备的东西,但朝中的许多官员却忙活着天天和皇后凑近乎。 因为在他们看来,如今太子爷傻了,等太子爷登基之后,皇后肯定是垂帘听政的那个,所以皇后的寝宫门前便是成了好地方,那些官员天天巴结的想要见皇后一面,以表示自己的忠心。 只是…… 皇后这个时候已经再无心争权夺势了,因为她要天天忙着和她心里的那个‘刘卿之’在一起。 听闻擅玉报,皇后已经离不开桂白半步,不管是桂白在做什么,皇后都会紧紧地跟随着。 花月满虽然没有看见那副场景,但是不得不说,桂白做的很好,最起码他达成了花月满心目中想要的那个效果。 其实中间的时候,花月满见过桂白一次,让擅玉挑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他偷偷带出龙吟殿的。 花月满并没有和桂白说太多,只是将一杯花茶递在了桂白的手里。 桂白愣了愣:“这是什么?” 花月满再三叮嘱:“小心一些,这里面有不能洒出来的东西,你记着,以后每天午时过后,我都会找人给你送一杯花茶去龙吟殿,而你要想办法让皇后喝下去。” 桂白面色有些白:“什么药?” 花月满又开始没了正经:“是阻止那方面需求的药,你现在有媳妇有女儿的,我害怕皇后一个冲动就把你给那什么了,所以……你懂的。” 桂白知道花月满在骗他,但是他也没有再问,只是甩给了花月满一个白眼之后,又由着擅玉送回到了龙吟殿。 花月满其实并不想用梅姑娘和孩子堵桂白的口,只是她说过,在这个宫里想要活下去,知道的越多就越好。 只是她没想到,人就是那么的经不住念叨,她前脚才用梅姑娘当了接口,人家梅姑娘后脚就抱着孩子巴巴的来了。 那是一个充满着困意的午后,花月满正在软塌上懒洋洋的躺着,忽然就见梅姑娘抱着孩子进来了。 三伏的天气,花月满做贼心虚的就冷了个透心凉。 “坐吧。”来都来了,总不能撵出去。 梅姑娘抱着孩子坐在了软塌上,看着花月满飘忽不定的眼睛,笑了:“小满子你又何必紧张?既然都做了。” 这个称呼,倒是让她放松了不少。 “偷着做和光明正大的做是两码事。”花月满讪讪地笑。 梅姑娘白了她一眼,动作和桂白一样,忽而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笑意却还在:“其实我知道你找桂白做什么。” 花月满就惊讶了:“那你不拦着?” 眼看着自己的相公往火坑里跳,这女人是亲媳妇儿么? 梅姑娘轻轻晃着怀里抱着的孩子:“想当初你没少帮我和桂白,或者说若是没有你的话,我和桂白也不可能有今天,所以……是我和桂白欠了你的。” “欠?”花月满显然很吃不消,“这话说的未免太重了。” 梅姑娘笑:“重吗?” 花月满点头:“重。” 梅姑娘还在笑:“我以为,再重的话你也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花月满却变成了摇头:“不,我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她现在已经觉得找桂白做这件事情,自己就已经够造孽的了,若是这里面再参杂进了一份所谓的还债,那她就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一章 每个人心里住着的那个禽兽 梅姑娘笑看着她:“在我眼里的小满子,是一个经得起风雨,扛得起波浪的人,满眼的狡黠,满脑子的鬼主意,虽然看似她是个登不得台面的市井小民,但实则她却是一个无论面对多大场合都能撑得起来的人。”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梅姑娘,你确定你口中说的那个,和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个我,是同一个人么?” 梅姑娘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又道:“我这人虽生得不甚高贵,但却一直自认清高,此生佩服的人不多,若是单轮女子的话……你是第一个。” 花月满脸上的笑容是真的有些挂不住了,虽说好话谁都乐意听,但如今这梅姑娘心知肚明她拐着自己的男人去哄另外一个老女人,而这梅姑娘却还能如此掏心掏肺的夸她,这…… 她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啊。 况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曾经在梅园的时候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不过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等不得台面上的玩意儿罢了。 “你可还记得春桥?”梅姑娘蓦地把话引去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花月满一愣,眼前就浮现起了那个充满着野心的俏丽面庞,点了点头:“不是记得,是根本就没忘。” 话说春桥也算是一介极品了,为了所谓的成功,不惜将自己的亲弟弟给豁出去,说白了,她自己傍大款也就算了,还想拉着他弟弟买一送一。 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多见,所以饶是她记性再不好,想忘记也有点困难。 “在你离开了没多久,春桥就认识了一个盐商,那盐商虽说不是富甲一方,但家底殷实,也足够几代不愁吃喝,春桥虽不是一眼就看上了那盐商,但却受不得那盐商再三送来戏园子的珠宝首饰,没过一个月便嫁给了那盐商,当时可谓是小小的轰动了螟蛉国一把。” 花月满点了点头,确实,一个戏子能够从良的嫁给一个家底殷实的商人,这种事情搁谁眼里,那都是野鸡飞上了枝头。 “当初,春桥也想让桂白跟着她一起离开,因为那段时间李老爷的事情,戏班子虽明着没有受到牵连,但十官九友,自从李老爷下马,其他的官员也基本没有捧场的了,在加上那个时候的桂白刚刚接手了戏班子,他不懂得维系,更是不懂得经营,就连我都暗地里觉得,戏班子可能到底也就算是落寞了。” 花月满汗,这么说来还是她造孽了? 梅姑娘并没有发现花月满的尴尬,还在继续:“我以为,桂白会和春桥一起离开,因为那个时候的春桥风光的人人羡慕,穿金戴银,无论上哪去都是轿子来轿子去的。” 关于这点,花月满觉得自己需要澄清一下:“梅姑娘,桂白不是一个世俗的人。” 桂白的纯粹,应该是花月满最喜欢的,所以他才会将他的脾气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甚至是连看都懒得去看你一眼。 “果然是你比我了解桂白,怪不得桂白会喜欢上你。”梅姑娘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笑容犹在,没有丝毫嫉妒的幽怨。 “只是当时的我却没有你看得透彻,我觉得一来是春桥的日子好了,二来桂白离不开春桥,毕竟对于桂白来说,春桥是在这个世上,唯一仅剩的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可是我没想到……桂白在和春桥谈了一夜之后,竟然决定留下来了,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惊讶的事实,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桂白留了下来,只有春桥走了,不过春桥走之前,给了桂白一些银子,而桂白就是拿着这些银子,将戏班子重振起来的。” 结局很圆满。 花月满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梅姑娘为何要好端端的挑这个时候,和她说这些,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捧一下场:“那不是挺好的吗?” 毕竟…… 人家的男人,孩子他爹还在给她卖命。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梅姑娘却摇了摇头:“小满子,你永远都无法理解像是桂白那种自恃清高的性子,大半夜敲我的房门,红着脸低着头问我如何经营戏班子的心情。” “也许桂白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呢?”花月满打着马虎眼,好话谁都会说。 梅姑娘却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我开始其实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随着戏班子慢慢好起来,就在桂白决定和我在一起的前一天,我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梅园的后院里,喝着酒自言自语。” 他说:“我终于一步一步走上了你期望的路,我终于按着你的要求,过上了你让我过上的日子,那么,是不是等你回来再次看见我的时候,就会开心的笑出来?” 梅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可就是这样平淡如水的语气,却刺痛了花月满的心,她甚至是能够想象得到,桂白当时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时要有多么的落寞。 原来,他所谓的安逸,不过是在遵循着她当初的那些个话。 这难道就是,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会住着一个擦不掉,抹不去的……禽兽?! 梅姑娘忽然就拉住了花月满的手,按着她的手摩挲在了怀里孩子稚嫩的小脸上:“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那么一个忘不掉,抹不去的人,我既然决定跟桂白在一起,我就会去接纳他的一切,包括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你……” 她温柔的笑,像极了一个贤淑的妻子,温柔的母亲:“所以,还请太子妃不要自责,因为这是桂白愿意帮你的,而既然桂白愿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花月满笑的干巴巴:“梅姑娘,你还真大度……” 梅姑娘摇头:“不是大度,而是你没见过,而我也忘不了,当来自祈天的那个影卫找到梅园,找到桂白,和桂白说你想要见他时,桂白那洋溢在脸上的笑容。” “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无法形容出来桂白那个笑容,但是……”梅姑娘垂眸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我想那就叫所谓的幸福吧?” 无关得到,无关结果,只要我还知道你记着我,念着我,我就会开心的笑出来。 花月满是真的觉得自己很造孽,特别想要找个地缝钻一钻:“梅姑娘,你别说了……” 别再说下去了,不然她真的会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梅姑娘通情达理的笑了:“是啊,时辰不早了,也当真是不该说了,我该回去了。”说着,站起了身子。 花月满招呼着宫女送梅姑娘出去了之后,便一个人对着大门口发呆。 她忽然觉得,她错了,真的错了。 当初她是觉得桂白的性子太软了,而且大少爷品性十足,所以她才会在临走的时候,说下那么重的话。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希望桂白能够站起来,承担一个男人该去承担的一切。 可是她没想到…… 这个傻东西,竟然把她的话全都复制了下来,然后一步步浪费自己的时间去临摹着。 是她真的该死?还是桂白太过单纯了? 哎…… 又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疙瘩。 擅玉进来的时候,花月满还在唉声叹气着,擅玉的性子清冷,若是没有急事,是觉得不会主动开口的,倒是带着擅玉进门的福禄,掐指算着时间,眼瞅着一刻钟就要过去了,还是一个叹气,一个静默的,不禁忍不住想要开口。 谁知,他这口气提得高了些,话还没说出来,便先是咳嗽了出声:“咳咳咳……” 花月满回神,瞥了福禄一眼:“你哮喘?” 福禄无奈于她的恶人先告状,叹口气:“太子妃,擅侍卫统领已经站了许久了,可您一直都在发呆。” 花月满完全没有半分的愧疚之色,只是悠悠一叹:“福禄啊,我忽然就觉得自己造孽太多了,想要弥补一下,可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哪里有人想要弥补却不知道怎么弥补的? 福禄这个汗,所以太子妃您是真的想要弥补些什么吗? 花月满看着福禄怀疑的目光就不乐意了,伸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面门上:“你可以怀疑我吊儿郎当的话语,但绝对不能质疑我纯良滚烫的心。” 福禄:“……”还真别说,太子妃您刚刚说的这东西,奴才真就没搁您身上瞧见过。 屋子里的温度忽然就毫无预兆的降低了下去,冷的花月满一哆嗦,跟福禄正在屁的花月满甚至不用眼睛瞧,都能感受到这冰冷的气息来源于哪里。 真是个急性子,就不能让人放松片刻。 无奈之余,花月满对着擅玉招了招手:“说吧,何事?” “礼部才刚颁出了消息,下个月初六,新皇登基。”擅玉的声音是沉着的,浓黑的眉紧皱。 下个月初六吗?花月满在心里算了算,她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抬眼,压住心里的疼,轻松的点了点头:“那不是很好嘛?你又何必愁眉不展?” 擅玉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虽然现在皇后无心争夺大权,但主子现在……若是登基的时候被满朝文武看出了破绽,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再者,主子……” 花月满光是听着这话就觉得特别的累,懒得听下去的摆了摆手:“除了登基,你有更好的办法平稳住朝野,堵死皇后的野心么?” 擅玉一愣,随后只是眉头皱得更紧的垂下了面颊。 果然…… 花月满止不住的叹气:“既然没有,那么眼下登基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一条出路,擅玉啊,做人防患于未然是好的,但不能总是杞人忧天啊?谁就能确定刘默登基的时候,一定会被看出破绽?万一要是一帆风顺呢?” 再者,大锅,你说你放心不下,你自己就猫在被窝里闹心好了吧?干毛非要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墨迹?她本来就已经够闹心的了,何必还要处处来给她添堵? 这日子还能不能继续过下去了? 擅玉摇了摇头,很直白的道:“不可能一帆风顺。” 花月满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几欲昏倒,看样子这日子真是不能继续愉快的过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二章 登基大典 擅玉并没有在意花月满要死的表情,而是十分冷静睿智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字字清晰,句句透彻,真理似的存在砸的花月满一股接着一股的想要吐血。 他说:“就算现在皇后看似天天守着桂白不出龙吟殿,但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做样子,再者,就算皇后真的是中计了,但想要阻碍太子登基的可不单单只是皇后一人。” 花月满深呼吸一口气:“还有谁?” 擅玉看着她的眼睛回:“深藏在祈天城内的乱党。” 乱党。 是啊,花月满头疼的抚额,她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你派出去的探子,还不曾摸到那些乱党的老窝?” 最近没那些个乱党的消息,她倒是假装以为国泰民安了。 擅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是打探到了一个地方,但因为那地方侍卫森严,探子们不敢打草惊蛇贸然进去,所以到底是不是乱党的巢穴,现在还不能肯定。” “所以……你刚刚说的话和废话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是么?”花月满忽然就觉得自己蛋疼了。 刘默登基,城门必须按照祖宗定下的规矩四敞打开,如果那些乱党的脑袋没有被驴踢了的话,到时候就势必会趁机攻进皇宫。 其实她倒是不怕乱党攻进来,而是她怕到时候刘默只是站在高台上一动不动,就静静地看着乱党在自己家的门口装逼。 如果要真的是如此的话,那满朝文武除非也疯了,不然绝对看得出来眼下的刘默很有问题。 “太子妃……” 福禄想要说什么,花月满却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登基大典如期进行,剩下的让我再好好想想。” 现在谁也别和她说话,她乱得很。 福禄也是无奈,扫了一眼已经转身往门外走去的擅玉,只能叹口气跟着走了出去。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身心俱疲的靠在软塌上,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办法。 就连擅玉亲手**出来的探子也不敢贸然进入,可见那些乱党在祈天城内防备至极,但如果明知道那些乱党的老巢在哪,却不加以理会的话,等登基那天一定会乱成一团且血流成河。 可要是说想办法找人混进乱党的老巢,眼下除了擅玉之外,她不相信任何人,但眼下皇宫的局势,却不容许擅玉离开一步。 哎! 头疼。 怎么办啊怎么办? 花月满越想心越是累,忽然一阵冷冽的香气就将她围绕了起来。 刘默不知道何时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在了她的身边,伸出双臂自然而然的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睡醒了?”靠在刘默的怀里,花月满飘摇的心踏实了不少。 傻人有傻福,这话说的就应该是刘默了,明明是即将登基的储君,却可以大白天的说睡就睡,不管朝野的动荡,城内的隐患。 刘默没有回答,花月满诧异的扬起面颊,却见刘默正好垂下了脸庞,四目相对,他的唇就轻轻触碰在了她的唇上。 软软的,痒痒的。 花月满忽然就笑了,不是因为刘默的举动,而是因为他不加以掩饰的眼神。 如果说刘默不曾痴傻,像是他那样的城府和心机,是绝对不会露出这般依赖和信任的目光,因为他已经习惯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用强大的承受力,精密的算计力,去遮掩住他原本也会疼痛,也会流血的弱点。 可是现在…… 看着他那亮如星辰的双眸,她觉得,在此刻他的世界里,她就是他的天下。 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上了他的眉眼,她笑的满足。 刘默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不过却好像看懂了她的疲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起身朝着里屋走了去。 花月满窝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着,不想动弹,也懒得动弹。 她能陪着他的时间不多了,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这样也许在离别的时候,想念就会跟着减少一些,因为回忆已经足够多了。 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何时陷入了沉睡之中。 花月满这一觉睡得很熟,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屋子里点燃着烛火,颜色淡淡的,却足够温暖。 抻了个懒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入手冰凉,空空荡荡,花月满一愣,随后赶紧做起了身子,正要下地穿鞋,却见就在她正对面的台案后面,刘默正垂眸提笔写着什么,看着什么。 烛影绰绰,映照的他光洁的脸庞白皙无暇,乌黑深邃的眼眸被下垂的根根长睫遮住,看不清楚那眸里闪烁的光。 可饶是看不清,花月满还是愣怔住了,因为这样透着棱角分明冷俊的刘默,是她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可又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的。 是的,不知道…… 虽然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刘默能够清醒过来,可真当他清醒过来,可能第一个就会掐死她吧? 先杀了他的女人不说,现在又在算计着如何杀他妈,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恐怕是个人都忍受不了。 似乎察觉到了她这边的动静,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的刘默缓缓扬起面颊,长睫扇而般的扬起,露出了里面漆黑的眸。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花月满僵在床榻边上,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此时此刻的刘默扬唇浅笑,露出那她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过来。”刘默像是没看见她绷紧的面颊,对着她勾了勾手。 花月满皱了皱眉,慢慢站起了身子,试探的一步步朝着他靠了去,当她终站定在他身边的时候,才看清那摊开在桌面上的书籍,不过都是一些简单的诗词集。 其中一本还写着:鹅,鹅,鹅…… 很好,很强大。 “刘然说,我似乎忘记了很多的东西,让我多看一些书。”刘默说着话的同时,很是自然的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固定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花月满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 这种感觉很闹心啊,明明想让他醒,又不想面对清醒的他,可在真的知道他还在迷糊的时候,她又忍住的失望。 什么时候,她也活的这么不洒脱了? 爱情果然是魔鬼。 刘默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仍旧在翻看着那些诗词集,看的很专注。 那浅浅被他呼吸出的气息,吹拂在花月满的勃颈上,痒的她再次昏昏欲睡。 花月满没空和他研究鹅鹅鹅,索性靠在他的怀里又闭上了眼睛,刚要继续睡觉,却听闻福禄的声音响起在了门外。 “太子妃……” “说。” “瑶蓝太子冉求见太子爷。” 司慕冉要见刘默? 花月满闭着眼睛在心里算计,却始终觉得司慕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说太子爷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门外没了福禄的声音,应该是出去传话了。 花月满靠在刘默的怀里等了半晌,见福禄并没有去而复返,才再次放松了自己的神经,小憩了起来。 三个人的爱情,有取就有舍,她不想狠心,但却必须要狠心。 …… 十天之后。 刘默登基的消息已经彻底的昭告天下。 周边那些曾经和祈天联盟的小国,并没有派出使者前来,而是象征性的送来了书信,已表示同喜同乐。 祈天城内的百姓顾忌着乱党,自然也不敢大肆庆祝。 可以说,刘默的登基,应该是史上最过于荒凉的了。 可饶是荒凉,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毕竟登基大典不同于其他,就算是现在局势再过动荡,也是马虎不得。 前几天,是祭祀啊,祭祖什么的,刘默虽然必须要到场,但全程都有福禄的陪伴,而且其他的官员也只能站在远处高高望着刘默,所以倒是没出什么纰漏。 祭祖之后,就是礼部的官员奉刘默金册,接受登基前的册封,随着史部尚书将刘默的名字写入皇室宗籍的那一刹那,虽然登基大典还没有正式的举行,但从那一刻开始,刘默已经是祈天新一任的帝王了。 他终于告别了储君,成为了新帝。 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看似风平浪静,可是越是平静,花月满就越是不安稳,登基大典才刚忙活了十多天,她就操劳的跟老了十岁似的。 祈天内外的隐患太多,越是平静掀起的波澜就越大。 皇后那边倒是可以暂且不谈,毕竟有桂白在那顶着,但祈天城内的乱党就…… 花月满正想着,福禄却搀扶着刘默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刘默一身几近于明黄的长袍穿着于身,长发高束,头戴金冠,腰系镶嵌着南海珍珠的腰带,脚踏一双云纹软底黑色长靴。 “这是……”来不及欣赏刘默的英姿飒爽,花月满疑问出口。 “回太子妃的话,今日酉时,五国使者要与皇上见面。” 五国使者…… 五国使者?! 花月满一拍身边的扶手:“就是那些在皇宫里混吃混喝半个月有余,撵也撵不走,哄也哄不出去的寄生虫?” “正是。”福禄汗:“新帝册封,五国使者肯定是要出于礼貌,肯定是要觐见的。” 花月满不屑:“觐见?恐怕出于礼貌是假,想要一探刘默的底细是真吧?” 那些使者在皇宫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肯定是也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刘默的风言风语,况且他们几个国家早就有心想要联合瑶蓝推到祈天,如果能借着今天的觐见,探出刘默的虚实,岂不是快哉? 而等到刘默登基的时候,恐怕冲进皇宫的就不单单只是有城内的乱党了。 别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蛇要是真多了,大象也疼得慌。 “太子妃,那……这……”福禄急的在原地说不出来话,“奴才该死,没有事先把此事告知太子妃,奴才只是以为不过是一场简单的觐见。” 花月满摆了摆手:“淡定,淡定,我需要好好想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三章 五国使者的鱼肉分割 日落时分,议和殿。 五国使者在福禄等人的带领下,迈步进了大殿,冷意瞧见位于大典内侧挂起的纱帘,还有此时那在纱帘后面,正在下棋的两个人,均是一愣。 只见在纱帘的后面,刘默正盘膝作于蒲团上,而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棋桌,至于在棋桌的另一面,花月满正咬着一粒棋子,愁眉不展的看着棋盘,对于外面进来的人视而不见。 “这是何意?” “是啊,这未免太过草率了一些吧?” 福禄心里早有应酬,淡笑着道:“回各位使者,皇上今日答应了太子妃要下棋,可这棋还没下完,就到了接见各位使者的时间,可君无戏言,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皇上才决定在殿里拉起纱帘,一边和太子妃继续下棋,一边接连几位远道而来的使者。” 几个使者愣在了大殿里,虽然这样的事情他们难以接受,但不得不说,接触过刘默的他们都清楚刘默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对于眼下的安排,他们倒是觉得这很符合刘默那淡漠疏远又高傲的性子。 花月满顺着纱帘偷偷往外看,瞧着那些个呵五炸六的使者们没了动静,提起来的心稍稍落进肚子里了一些。 这可是她想了一个时辰,才想出来的主意,当然,她之所以敢这么不按常理的出牌,也是真是要多亏了刘默曾经那装逼的性格。 “既然来了祈天,我们就是客,客随主便,是惯理。”最后走进来的司慕冉,一席白袍干净的一尘不染,朝着纱帘内望了一眼,复而淡淡一笑,“劳烦公公领路。” 其他的使者们见司慕冉开了口,虽然心里还是很别扭,但都沉默了下去。 福禄趁此,对着司慕冉弯腰伸手:“瑶蓝太子殿下请。” 按照几国的地位,司慕冉肯定是坐在最前面的,然后依次下去是其他几个国家的使者。 待所有人都坐在了椅子上,花月满赶紧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诗词集,藏在棋桌的另一侧,将提前用毛笔勾勒出来的字,对着刘默顺次指着。 刘默按照花月满所指的顺序,一一念出了上面的字:“登基之繁琐,事宜之琐碎,甚是欣慰,五国使者有这个耐心。” 纱帘外,除了司慕冉和一个老头,其他的使者自是齐齐的附和着:“不敢,祈天帝严重。” 花月满不敢耽搁,继续指着诗词集上的字,让刘默照着往下说。 虽然不过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但纱帘外原本不舒服的五国使者,渐渐露出了笑容,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些。 花月满见此,暗自擦了擦汗,捏了捏翻书翻到酸痛的手指。 话说,要不是上次刘默看什么诗词集,她还真不知道刘默虽智商负数,但却还认识字。 再者,其实她原本是想把想让刘默说的话自己写下来的,可是被她临时找来的文丞相看了半天,竟是一个字都没认出来,她不禁就萎缩了。 她知道她写字难看,但从没想到能难看到一般人看不懂的境界。 所以…… 纠结来纠结去,最终她决定直接在诗词集上把那些话都画出来,然后再指给刘默看,让他照字读出来,虽然累了一些,但总归是比较保险。 “我们几国虽一直都是祈天的联盟国,但这几年进贡的贡品却屡屡增多,如今新帝登基,不知可是打算继续加贡?”蓦地,原本还算是有说有笑的大殿,被一道又冷又尖的声音给打破了。 花月满侧眼看了去,只见说话的人正坐在司慕冉的身边,就是刚刚那个不笑的老头。 这人…… 是哪只? 花月满疑问的朝着已经绕进纱帘的福禄看了去。 福禄领会,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回太子妃,此人是乾国雍亲王。” 乾国么? 花月满暗自点了点头,她虽然没去过,但倒是听说过,因为当初学习兵法的时候,她在地图上看过,乾国地形甚是扭曲,不易攻更不易守,国内水路占据了三分之二,所有的粮食基本上都是从他国跋涉而来,粮食的物价非常之昂贵。 不过乾国虽地少,但却因为临海而产盐,所以物资还算是均衡,再加上近几年乾国的新人帝王很是有经商的头脑,所以原本排在几国之后的乾国,竟一招变成了小国之中的佼佼者。 花月满以前还真就想不明白,谁那么有病,愿意住在那么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国家里,可是现在看了这雍亲王的尖嘴猴腮,贼眉鼠眼,她就恍然了,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啊,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可是小王提出的问题太过深奥?以至于祈天新帝迟迟不肯作答?”该死的老头又开始催命了。 花月满咬了咬牙,开始在诗词集上找字,然后只给刘默看。 刘默按照她的意思,一一念了出来:“如此微乎其微的问题,朕不予作答。” 司慕冉从始至终都在自顾自的品着手里的茶,似乎大殿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那老头却不忿:“是祈天新帝不想作答?还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这一句话,将大殿里所有的目光都引到了刘默的身上,原本那些个使者就都心里揣测着刘默神志的问题,如今更是狐疑的放亮眼睛使劲儿瞧着。 花月满杀了他的心都有,伸手又在诗词集上点了点。 福禄站在一边心惊胆战的瞧着,生怕她一个使劲,就把那诗词集给戳漏了。 刘默长睫轻垂,声音淡淡的念出:“太子妃觉得,这问题应该处理更为妥当?” “胡闹!”还没等花月满开口,那雍亲王便直勾勾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国家大事,岂有女人插嘴的道理?”那竖起的眼睛吹起的胡子跟要上天似的。 花月满勾了勾唇,不急不慢的从棋盒里抓出了一颗棋子,放在之间翻动着:“不如我把这棋子抛上天,若是双数落地就加贡,若是单数落地就减贡,如何?” 雍亲王要爆炸,整个人都着了:“祈天太子妃如此儿戏,可是瞧不起我乾国?” “怎么会?”花月满就笑了,“雍亲王一句话,把所有的女人都贬到了地底下,我又怎么敢迎风做浪的和雍亲王过不去?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啊。” 雍亲王瞪眼:“好奇什么?” 花月满笑的合不拢嘴:“好奇雍亲王的娘亲是男还是女啊。” 雍亲王一愣:“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第二个字来。 花月满故意轻笑一声,把手里把玩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 看不起女人? 那我还真是为你妈感觉到悲哀。 周围其他国家的使者听着这话,均是偷偷地抿唇笑着。 雍亲王是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三句话的功夫,自己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套了进去。 此刻顶着自己那一张红也不是,白也不是的老脸扫了周围的一圈人,哼了一声又道:“国家大事,本就不该女子插嘴,这是每个国家的规矩。” “我原本也没打算插嘴。”花月满皱了皱眉,忽然声音就冷了下来,“皇上在问我话,我也是在回答皇上,而雍亲王作为来祈天的使者,却不停的插嘴,到底是何意?” 司慕冉笑了,抿唇上扬,淡若如水。 雍亲王就噎住了,瞪着眼睛再是说不来话,怎么看都是被气得不轻。 花月满看着他那几欲吐血的德行,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毕竟雍亲王是来访使者,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子妃。 若是太不给雍亲王面子了,这事儿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皇上刚刚问出的问题,臣妾倒是有一些想法。”花月满声音淡淡,却字字清晰,“历来新帝登基,一般都会减免周边联盟之国的进贡,以表与天同庆,但据臣妾所知,如果联盟之国当真一心一意的想要稳固其中友谊,不但不会同意减半,反倒在前三年,会进贡比以前还要多的贡品。” 花月满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些使者一来是探刘默的底,二来是能占便宜就占便宜,只是现在的祈天可是她在罩的好么?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鱼肉祈天,他们还真称不上那个斤两。 “臣妾以为,皇上不妨就减免各国贡品三年,至于其他各国到底想要进贡多少,就完全凭这其中的情分了。” 随着花月满的话音落下,站在刘默身侧的福禄,悄悄对着花月满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 纱帘另一侧的几国使者,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 他们纷纷朝着雍亲王看了去,虽都不曾开口,但意思却异常明显:和着雍亲王您搁那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这贡品不但没减,反而还多了? 雍亲王这一张老脸自然也是挂不住,但没有想到过花月满会如此牙尖嘴利的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瑶蓝愿加贡三年,恭贺祈天新帝登基。”蓦地,一直自斟自酌的司慕冉,淡淡的开了口。 他这一句话,让其他的使者们都愣住了。 其实就连花月满也是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四章 让所有人都懵逼的司慕冉 在花月满看来,司慕冉这一趟来祈天就是来者不善,虽然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做过什么,但并不代表他就纯良了。 再者,五国联盟是以瑶蓝为首,也就是说,是在司慕冉的带领下,这些其他国家的使者才敢在祈天的皇宫里如此放肆,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有司慕冉,而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司慕冉想要吞并祈天为瑶蓝的囊中之物。 可是如今,司慕冉却主动先行提出加贡,这无疑不是在说瑶蓝有意和祈天的关系更进一步。 那…… 其他的那些使者们坐不住也是自然的,因为司慕冉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其实就是把他们给玩了。 “太子妃,太子妃……”福禄在一旁着急,因为按道理来说,既瑶蓝主动表示友好,刘默作为新帝,这个时候是要开口打圆场的。 花月满忘记了告诉刘默应该说什么,更是没听见福禄掐着嗓子的呼喊,只是愣愣的看着大殿里的司慕冉。 可是她发现,无论她怎么用力的看,都无法看清楚现在的司慕冉,因为在她和司慕冉之间,隔着一道白色的纱帘。 不过她想,哪怕此刻就算没有那横在她和司慕冉中间的那道纱帘,她也仍旧无法看清楚他吧。 其他各国的使者被司慕冉这当头一棒砸的有些晕,不过见司慕冉已经都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们自然是不可能再站在祈天的对面。 一时间,原本那些想要鱼肉祈天的使者们,峰回路转,纷纷又朝着祈天开始谄媚。 花月满听不清楚那些使者们挂着笑脸的甜言蜜语,探究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司慕冉的脸。 司慕冉啊司慕冉,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你打着吞并祈天的旗号而来,召集了周围各国的使者想要试探祈天的底,从而一并讨伐。 可是现在,你明知道刘默如此模样,你不但不吞并,反倒是想要继续联盟,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司慕冉一直都是但笑不语,径自品茶。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各国的使者们纷纷开始告退,虽然看似一切都逢凶化吉,但花月满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按照惯例,刘默现在已经是新帝了,而花月满还是太子妃,所以花月满是没有资格与刘默并肩而行的。 待福禄先行陪着刘默走出了议和殿,花月满才站起了身,缓缓迈出了门槛。 繁星密布,夜色宁静。 屏退掉了身边随行的宫女和太监,花月满一个人再前面走着。 如果说五国使者当真不打算分割祈天的话,那么眼下摆在面前的敌人就剩下城内的乱党了,只要赶在刘默登基之前,剿了那乱党的老巢,刘默就可以平稳无忧的坐上承乾殿的那把椅子了。 忽地面前一阵熟悉的气息袭来,花月满收敛心思抬头,只见司慕冉正含着淡淡的笑意,站在她的不远处。 “没想到才出议和殿,又在这里碰见了太子妃,还真是巧。”他笑的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确实是巧。” 司慕冉淡笑着扫了一眼后面的太监和宫女:“才刚在大殿里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阿满不一样了,现在一看,果然是不一样了。” 花月满皱眉:“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我只会偷鸡摸狗?” 司慕冉笑:“阿满,你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性子,以前在瑶蓝的时候,是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你一个安稳的依靠,所以你只能在背地里勾心斗角,但是现在,刘默虽是祈天的新帝,但我也是瑶蓝的新帝,所以……我的意思是,别人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你。” 花月满佯装生气:“我确实威武能屈,富贵能移,但这话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就这么噎得慌呢?” 司慕冉温润的眸似有水光波动,莞尔又无奈:“阿满,你为何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花月满明知自己被他看穿,也不打算瞒着:“既然你知道我故意曲解,就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不是吗?” 荣华富贵谁都能给,但她就是一俗人,俗到不能再俗的那种,所以她要的还真就不是那些东西,她要的不过是那个给她这些东西的人。 “太子妃。”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后面跑了过来,“皇上传您速速去沐华宫。” 花月满点了点头:“知道了。” 小太监颔首,又退了下去。 司慕冉脸上的笑容不曾变过,但温润的眸子里却揉着某种迫不及待:“阿满,再过不久刘默就要登基了吧?” 他忽而停顿下了脚步,也不顾及身后跟着的宫女和太监,转身看着她:“我答应你的已经都做到了。” 花月满一愣,原来,司慕冉抛开其他几国,主动和祈天示好,是为了能让刘默更加平稳的登基。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魅力,真的可以让司慕冉对刘默不计前嫌,但司慕冉现在确实是做到了那里。 只是…… 虽然刘默能够平稳登基了,司慕冉看似也不打算先和刘默如何,但她的头却疼得更加严重了。 她知道,司慕冉这是在催她,因为她答应过他,只要刘默登基,她就会离开祈天跟着司慕冉回瑶蓝。 说实话,她其实回不回瑶蓝都无所谓,因为她就算真的回去了,也没想再和司慕冉有什么,但她不想掺和朝野和后宫倒是真的,人的脑细胞是有限的,她可不想大好的时光还没享受着,就先脑细胞流光而猝死。 可眼下,也不知道司慕冉是抽的哪门子的邪风,非要把她拉回去遭罪。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对不会变卦。”她从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骗他,于她来说,此时的司慕冉更像是一个亲人。 司慕冉也并没有质疑她的意思:“阿满说话我向来都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如今虽各国平稳了,皇后也没心思争权,但这并不代表在这个祈天,就真的没有人再去惦记那把椅子。” 花月满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忽然就茅塞顿开,“莫不是你知道祈天乱党的首脑是谁?” 是啊,她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呢? 既然当初司慕冉敢说出那种什么有的是人想要瓜分祈天,他只要在一旁看热闹就好,就证明司慕冉心知肚明想要和祈天作对的那个人是谁。 司慕冉笑的淡淡然:“阿满,你明知道我不会说。” 花月满一愣,随后讪讪地笑了:“好吧,当我嘴贱。” 她知道,司慕冉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去搅合不干自己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两方开战,但两方都来找他,他就算最后谁也不帮,也绝对不会从中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 以前,花月满觉得司慕冉这是长处,但现在她却觉得这长处还真是短的不能再短了。 抬眼见已经到了沐华宫的门口,花月满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就往院子里走。 反正还能再见着,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况且要是把屋子里的刘默给墨迹出来,最后遭罪的那个还是她。 “阿满。”司慕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花月满停下脚步回身:“嗯?” 司慕冉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深藏在祈天城内的乱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出意外,刘默登基之时,就是乱党闯入皇宫之刻,各国使者肯定会提前走,而我最晚也会赶在刘默登基的同时离开祈天。” 这话她还听得出来,最后通牒么。 花月满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台阶。 她知道,司慕冉肯定知道那个乱党的首脑是谁,而司慕冉不说,想来更多的是想要保证她的安全,毕竟按照现在这个局势来讲,知道的越少才更能够存活的时间越长。 只是…… 司慕冉算计出了一切,却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她这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死心,也从来不是吓大的。 反正擅玉是知道那些乱党的老巢,所以就算司慕冉不说,她也不担心,因为从今日五国使者决定和祈天联盟的一瞬,她就已经想好了,她要自己混进乱党的老巢。 挡在刘默登基前的障碍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既然她当初决定帮刘默铺路,现在就不会半途而废。 屋子里,刘默还在台案后面认真的看着什么,就连花月满进屋他都不曾抬头。 花月满好信儿的走了过去,低头一瞧,就觉得心好累:“怎么又是诗词集?你天天看这鹅鹅鹅的都不腻吗?” 刘默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单手固定在了她的腰身上,低头闻了闻她身上的夜风味,皱了皱眉,似乎不开心:“怎么这么晚?” 花月满在他的怀里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碰见瑶蓝太子了,聊了一会。” 看着她一脸的倦色,刘默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困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嗯。” 刘默搂紧了她几分:“睡去吧,我再看一会也睡了。” 花月满却累的懒得动弹一根手指,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呢喃:“不去,一会你看完,直接也把我抱过去就好了……” 她忽然觉得,其实刘默痴傻也是有好处的,不然一谈到司慕冉,他哪里会如此平静?血雨腥风都是轻的。 不过…… 她今晚还真的要好好的睡一觉,毕竟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五章 该煽情的时候必须扇死你 早上起来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花月满一个人。 问过了宫女,才知道福禄留了话,说是沈太尉和文丞相觐见。 花月满知道,这俩老狐狸肯定是怕登基的时候出现纰漏,所以先带着刘默去走流程了。 这样也好,她还正愁怎么把刘默给支走。 吃早饭之前,花月满派人把擅玉叫了过来,等这早饭刚吃完,擅玉也走了进来。 “太子妃。”擅玉恭恭敬敬的站着。 花月满招手打发了屋子里的宫人,一把就拉住了擅玉的袖子,拽着他就往里屋走。 外屋房门大敞四开的,有些机密的话还是挑里屋说方便一些。 哪想,擅玉一见到要往里屋走,当即转身就要往外走,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么神神秘秘的举动之下,绝对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花月满看着擅玉的背影,愣住了,这厮还挺有先见之明啊? “擅玉!”她喊。 擅玉无奈的站停了脚步,却不曾转身:“属下才刚想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办。”说着,又要往外走。 花月满也没有上前拦着他的意思,转身往软塌上一坐,悠悠的就笑了:“是啊,我也忽然想起来,最近好长时间没瞧见兴悦公主了,你说我这是什么毛病呢?只要长时间不吵架,我这牙就痒痒,你走吧,一会我去你寝宫坐坐,顺便解解痒。” 擅玉就硬在原地了。 花月满还在笑:“走啊,你怎么不走了?” 她发誓,只要今天擅玉敢走出沐华宫的大门,她转身就让擅玉的寝宫鸡犬不宁! 擅玉似乎是真的无奈了,脚下一晃的功夫,已经站在了花月满的面前:“太子妃究竟有何事?” 花月满用手扇了扇风:“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想你让你带着我出宫走走。” 擅玉先是蹙起了眉头,不过很快便猜到了这其中的话里有话:“不行。” 花月满对于他的反应也不意外:“不行也得行。” 擅玉忍着一拳将她抽昏的冲动,再次沉默了。 他很清楚,不管是论脑袋还是论嘴巴,他都不是花月满的对手,所以他不走,不说,就这么在这站着,站到刘默回来他就算是交差。 只是…… 他清楚花月满的心思,花月满又怎么会不清楚他的? 眼看着擅玉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了,花月满扯起了一丝苦笑,同样也不再看擅玉,而是朝着门外看了去。 “擅玉啊,你知道我最佩服的刘默是什么吗?” 擅玉还在沉默。 花月满也不在意,自问自答:“顾全大局,他这个男人,最让我佩服的就是从来不会感情用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以大局为重,如今祈天这个形势想必你也很清楚,刘默登基的路已经被铺的差不多了,就差一块绊脚石,当然,可能你觉得一块绊脚石不足为奇,但你可曾想过,若刘默登基的时候,偏偏就踩在了这块绊脚石上面么?” 擅玉绷紧的全身明显松弛了一些,但却并不松口:“没有什么事情是肯定的。” “对。”花月满赞同,“你也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肯定的,也许刘默踩不上,但也许刘默还就踩上了,现在的刘默不是任何人可以预料的,我们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才将路铺好,眼看着就要抵达终点了,可就因为一块绊脚石全功尽弃,你觉得值得吗?” 擅玉还要辩驳什么,花月满直接摆手打住:“擅玉,别和我说什么人要往好处看,我这一辈子就没特么幸运的时候,所以我不清楚幸运的人是如何吉星高照的,但我却很清楚倒霉的人是怎么喝凉水被塞了牙,放屁怎么砸了自己的脚后跟的。” 对于这话,擅玉并不质疑,因为他是看着花月满如何一步步从趴着站起来的,只是…… “如果太子妃非要在皇上登基之前除掉乱党,属下可以亲自带人前往。” “为何要除?” “不除是为了什么?” 花月满跟看孩子似的的看着他:“论武功你是大拿,但论头脑……擅玉啊,你还真是让人堪忧。” “再有几天刘默就登基了,而谁也没有把握可以保证,可以在登基之前,杀的那些乱党片甲不留,一旦留下残党,早晚还是隐患,所以还不如在这之前探清楚那乱党的首脑,然后做足完全的准备等着他们来攻打皇宫,最后在将他们的首脑抓获的时候,以新帝的名义将罪名宽免到最低,这样一来是稳定了百姓的民心,二来就算外面还有残党也不怕,因为人之初,性本善,除了禽兽,每个人都是有良心这个东西的。” 擅玉沉默着,表情却不再僵硬。 “如今刘默的身边离不开你,你自然是不能去,但除了你之外,这事儿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衡量了再三之下,我决定亲自去会会那些乱党,当然,你放心,我只要摸清楚了乱党的底细之后,便全身而退,我不傻,我不会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花月满这一番话说的是惊天地,泣鬼神,情动之处还不忘流下几滴苦涩的眼泪,擅玉看在眼里,为难在心里,思量之思量,考虑再考虑,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太子妃如此说,我可以送太子妃出宫,但我要在外面守着,什么太子妃全身而退,什么时候我随着太子妃一同回宫。” 花月满看着擅玉那再不肯退让的样子,气得是直磨牙啊! 还真是个耿直的宝爱。 她搁这贪时贪晌的叨逼叨,口干舌燥嗓子冒烟,为了表现的情真意切,大腿都掐紫了好几块,最后也没能让擅玉退让几步。 不过…… 花月满叹了口气:“好吧。” 有馅儿就是包子,不管肉多肉少,总是肉,她也不敢把擅玉逼的太紧了,不然人家大爷一个反悔,她找谁哭去? 说干就干。 花月满正想招呼宫人准备马车,擅玉却阻止了。 “太子妃既然不想惹人耳目,就免了马车,毕竟现在的皇宫人多口杂。” 花月满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说的没错:“那你说怎么出宫?” “属下和其他的暗卫都有自己的办法出宫,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花月满并没有往多了想,从怀里把刘默给她的令牌交给擅玉,就起身站在了门口,等着擅玉带着她悄悄离开皇宫。 她以为,擅玉所谓的有其他办法出宫,应该是暗卫们都有他们自己出宫的暗门,就好比那个门只有他们暗卫知道,其他人听都没听说过。 可是当擅玉将令牌揣进了怀里,然后气定神闲的站在了她的身边,轻声道了一声:“属下逾越。”的时候,花月满忽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连给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擅玉已经揽着她的腰身,带着她跃上了树梢,然后一路攀岩走壁,瓦上乱飞,顺着沐华宫直奔宫门口。 忍着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花月满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好在擅玉的轻功不错,飞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彻底将高高耸立的皇宫抛在了身后。 许多时日没出宫,祈天城内更加的凌乱不堪,以前还有几处门子应的买卖照常营业,可是现在,整条街道想要看见一个人影都难。 到处的乌烟瘴气,均是烧杀抢夺之后的余烟。 擅玉派暗卫探出来的乱党老巢距离皇宫并不远,或者说就在皇宫最近的一条街上,当擅玉终于平稳落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宅院时,花月满才恍然大悟,这些乱党的脑袋也都是西瓜瓤啊,还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擅玉将怀里的一个哨子,递了过去:“一旦有危险就吹哨子。” 花月满正搁那搜肠刮肚的研究要找个什么理由混进去,脑袋刚闪过了一道灵光,就看见了擅玉递来的勺子。 为了不把自己刚刚想到的计划忘了,她连话都没说,揣着哨子就朝着那乱党所居住的荒宅走了去。 路过门口的时候,抓了两把土抹在了自己的脸上,又挠乱了自己的头发,扯了自己的裙子,总体观赏下来,觉得自己真比要饭的还要寒酸几分的时候,花月满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迈步进了宅子。 她原本以为,乱党和土匪的概念是一样的,里面肯定是乌烟瘴气,然后一群一群的莽汉搁那玩骰子,还有一群的大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跟着呵五呵六的吹着牛逼,或者再来几个良家妇女,在一旁哭的我见犹怜之类的…… 但是…… 哎?不对,不对啊。 这院子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花月满有些懵逼的在院子里找来找去,旮旯缝隙,水缸底下,凡事能找的她都找了,可费了半天的劲儿,她竟是连一个活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难道是擅玉的消息有误? “你是谁?”身后忽然炸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花月满一惊,猛地回身,只见二进的门口处站着几个中年男人,满脸泥泞,衣衫褴褛,全部赤足,还真是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 她这是进了丐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六章 我的代号是九五二七 幻想和现实的差距还真是大,大到花月满有些不会了。 那几个男人上下打量着花月满,见她不说话,上前几步的又问:“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 随着那几个男人的靠近,花月满能够清楚的看见,他们眼睛里的猩红,和闻见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如此血气冲天的模样,她以前在屠夫的身上瞧见过,可是眼下,祈天城内乱成一团,百姓民不聊生,就算他们几个真的是屠夫,又哪里来的家畜被他们宰杀? 当然…… 如果他们屠的是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花月满心里想着,不由得迅速回神,还没等那几个男人走到身边,她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就嚎了一句:“哎呦我滴个苍天老爷啊——!” 这一嗓子,突然不说,还很声嘶力竭,就连隐藏在院子外的擅玉都是不由得一皱眉,就更别提院子里的这几个男人了。 “这女的咋的了?” “管她咋的了?直接杀了,万一惹来人就不好了。” “你俩懂啥?她可能就是个傻子,不过……还是杀了吧,一了百了。” 花月满坐在地上听着这三个男人的窃窃私语,就有些闹心了。 土匪抢个劫还要先问:“你银子藏哪了?”,可这仨人,竟然连话都不让她说,直接要给她咔嚓了? 这是一种什么举动? 禽兽的举动…… 隐藏在院子外的擅玉,能够清楚的看见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他浓眉紧蹙,漆黑的眼瞄着那几个一步步朝着花月满靠过去的男人,一只藏有暗器的手早已蓄势待发。 花月满压住转身就跑的冲动,坐在地上继续嚎:“苍天老爷啊!你说俺这命咋就这么苦呢?本以为从乡下来城里投奔亲戚,可谁想亲戚竟早就没了影儿,俺这几天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好不容易看见了一只耗子,本以为能开荤了,却不想竟迷迷糊糊的就惹来了杀身之祸啊!” 那几个已经站定在花月满面前的男人,自然是听得出她在说些什么,虽然他们几个有些犹豫,不过却还是慢慢伸手摸向了腰间别着的大刀。 花月满扬起面颊,擦了擦鼻涕,哽咽着又道:“几位大哥蓬头厉齿,虎背熊腰,就算是一脸的锅底灰,也挡不住几位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英姿飒爽,这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啊,虽然俺不知道咋就惹了几位大哥的眼,不过俺求求几位大哥,就算让俺死,也让俺做个饱死鬼,那耗子真就跑进了这院子,几位大哥让俺吃一口耗子肉,再要了俺的命中不?” 几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纷纷朝着花月满看了去,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 “这就是个村姑,不然留着她给咱做饭?那李老二做的东西实在是太他妈难吃了。” “到底是个外人,若是被当家的知道了,咱们都活不了。” 花月满完全没想到,原来一个土匪窝门规也这么严实,正研究着再继续说点什么,让他们放松警惕,却忽然见那三个男人里的其中一个,朝着她瞥了来了一个万分妩媚的飞眼儿。 呕…… 花月满就反胃了,大哥你抛飞眼之前,敢不敢先撒泼尿照照自己那锅底灰一样的脸? 那男人显然是没察觉花月满要吐的心情,拽着其他的两个男人出谋划策:“现在是外人,等晚上进了一个被窝,那就是自己人了,你们说对不对?” 这话一说,其他两个男人当即露出了一脸的茅塞顿开:“这主意好,好啊!” 好你妹! 花月满垂下脸,将自己的目光从这几个男人的身上抽了回来。 不行,她不能再看了,不然她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流窜的洪荒之力。 “行了,你起来吧。” “我们看你也不容易,先跟我们进去,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几个男人说着,伸手就将花月满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花月满原本是想要挣扎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她忍了。 忍着一阵阵的反胃,由着那几个男人拉着她朝着院子的里面走了去。 刚迈步一进到里面的院子,花月满才发现原来这破院子竟然另有乾坤,只见这最里侧的院子里全是人,闹哄哄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几个男人拉着花月满从门口朝着厨房走去,不过就短短的十来步路,花月满的脚就被踩到已经肿起。 一边揉着自己红肿的脚面,花月满一边忍不住的嘀咕:“外面那么大的地儿,咋都在这里挤着?” “你一个老娘们懂什么?我们当家的说了,外面的院子是掩人耳目的,里面的院子才是给我们呆的地方,前侧的院子有陷阱,里侧的院子有后门,就算有人冲进来也不怕……” 一个乱党的当家,竟然还懂得打伏击战? 骚,果然是骚。 “李老二,今天做饭不用你了,我们找来个婆娘!”那几个男人一脚就踹开了厨房的门。 厨房里面,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正一脚高,一脚低的切着菜,听着声音扬起脸,扫了花月满一眼,不乐意的皱眉:“这女人是哪里来的?” 其中一个男人把花月满推进了厨房:“哪里来的和你没关系,反正我明白的告诉你,这娘们是我们兄弟几个解闷的,我们看你在厨房里忙得也不容易,这才带来让你松快松快。” 李老二似乎有些惹不起那三个男人,虽然不太乐意多了一个女人,却只是脸色不好看,并没有说拒绝的话。 那三个男人指着厨房里的菜和肉:“臭娘们,好好的做,要是难吃了,小心我们哥几个还要你的命!” 花月满陪着笑脸:“几位壮汉放心,俺这就做,保证好吃……”好吃到让你们吃的有今天没明天。 几个男人装完逼了,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喧哗的厨房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花月满和李老二两个人。 花月满原本是真的不想做饭,因为她来的目的就算再不明显,但也绝对不是为了给那三个长得像熊一样的男人做饭的啊! 可是现在…… 抬眼扫了一下李老二那贼兮兮一直盯着她的老鼠眼,花月满认命的叹了口气,转身捧起了一颗大白菜,拎着菜刀就剁了起来。 想要得到,总是要先付出点啥的…… “你和张瘪三兄弟是什么关系?”李老二往墙边依靠,装起了大哥。 张瘪三…… 还真是震响天际的名字。 “俺来院子里抓耗子填肚子,没想到就遇见了刚才那三位壮汉,三位壮汉好人好心,就把俺给留了下来。”花月满敷衍。 “在我们这儿,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代号,你想要留下来,也给你自己起一个,这样我们也好和当家的交代。” 还,还代号? 花月满汗:“那啥,大哥,你看九五二七中不?” 不过是敷衍的一句话,可谁想那原本栽楞楞靠在墙边的李老二,瞬间就竖起了眼睛。 “来人啊!抓奸细!”李老二扯着嗓子就叫了起来,瞬间屋子里就拥进来了一群人。 花月满一手拿着白菜,一手拿着菜刀,僵硬的贴在墙面上,看着那些冲进来的人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啥,啥情况? 她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个代号,咋就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瘪三兄弟自然也是进来了,看了看花月满,又看了看李老二:“咋的了这是?” 李老二指着花月满:“你们仨和她说过咱们的代号么?” 瘪三兄弟齐齐摇头:“没啊。” “那她就是奸细!”李老二指着花月满,“我刚刚不过是随口试探了一下,谁知道这娘们竟然一下就说到了九五二七,你们谁都没告诉她,她是怎么知道咱们的编号正好到九五二六?到她这就是九五二七?” 花月满听着这响当当的义正言辞,当时就惊呆了。 她拍着自己的良心发誓,这代号真的是她胡编乱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两个乱党不由分说,一左一右的架住了花月满的胳膊,拉着她就往门外走,身后无数的乱党跟着吆喝。 “杀了她!杀了她——!” 花月满就凌乱了,情急之下大叫:“我认识你们当家,你们杀了我,小心你们当家杀了你们全家!” 郁闷,闹心,要死不活…… 花月满想不明白,怎么倒霉就倒成了这样? 这时,院子里的一处屋子亮起了烛光,一个悠悠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认识我?带进来给我瞧瞧。” 这,这声音…… 挺熟啊? 花月满拧眉沉思的同时,被那些乱党架着胳膊拖上了台阶,带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个男人正坐在软塌上,低头的花月满刚刚好能看见他那翘起的二郎腿。 “听说你认识我?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花月满是越听这声音越耳熟,慢慢扬起面颊,当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轮廓映进眼底的时候,她说不出是惊讶,是震惊还是什么…… 感情一时间喷发的太快,有点乱。 可就是再乱,她也不敢相信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男人会是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七章 人不可貌相人心不可斗量 那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花月满会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被自己的一群小弟架着。 不过惊讶归惊讶,男人倒是先露出了一丝惯常的笑容:“还真是巧。” 花月满点了点头:“看样子你是认出我了。” 男人笑,细长的眼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虽然不甚好认,但却不妨碍我认出你。” 花月满也是笑,分不清是心酸还是生气:“没想到你的狗眼还挺灵光。” 那些原本乱哄哄的乱党们,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不停地抠着自己的耳朵。 此时屋子里坐着的可是他们的大当家啊!就是大当家的女人和大当家说话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可如今这个女人怎么…… 这女人到底和大当家啥关系啊? 男人对着那些瞪大眼睛的乱党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乱党们似乎真的是很听这个当家的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去,他们已经松开了花月满,三三两两的迈出了门槛,最后走出去的那个还不忘有素质的把房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男人笑看着花月满一眼:“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 花月满搓了搓手臂,还给他一个同样的笑容:“我也没想到你会坐在这里。” 男人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你站着和我说话,我倒是有些不适应。” 花月满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干净手帕,大大方方的擦起了脸上的黑灰,自在的跟到了自己家似的。 男人倒是也不介意,看着她在那一个劲儿的用干手帕擦脸,估计是光看着都觉得疼了,索性长臂一伸,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拽过她手里的手帕,沾湿了杯子里的茶水,亲自伸手轻柔的擦拭着她的面颊。 脸上的灰越来越少了,睫毛上的浮灰也跟着擦干净了,花月满愈发愈能够看清楚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了。 他还是那个他,最起码对于她来说,他不曾改变过什么,可是对于刘默,对于祈天,他却是那么隐藏的最深的罪魁祸首。 “你是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明明是试探的话,可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却总是带着一种关心的味道。 花月满垂眼看着他:“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男人楞了楞,随后笑了:“也对,你是刘默的女人。” 放下手里的手帕,男人双腿交叠笑看着她:“那么你不打算问问我,我为何会坐在这里么?” 花月满转身坐回到了他的对面:“打算问,但是我觉得你也没有必要告诉我。” 以前,她和他是站在一排的,但是现在他却坐在了她的对面,虽然她熟悉他,但只是以前而不是现在。 男人轻笑着弯起了眼睛:“只要你问,我总是会告诉你的。”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 花月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忽然发现千言万语汇聚到了一起,总结起来其实不过就那么一句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男人扬了扬眉梢:“我想要做什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花月满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是不够明显,而是我理解不了,那个还有几天就要登基的人是你的弟弟,三王爷,刘虞!” 没错,此时此刻坐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那个曾经看似最无害,最窝囊的男人,三王爷刘虞。 其实对于乱党的幕后主使,花月满曾经假设过很多人,也幻想过很多人,可能是皇后藏的深,再或者是哪个贼心滔天的大臣,更有甚者,刘熙掀开棺材板子,从地底下爬了出来,想要报仇雪恨。 可是种种的种种,她从来没假设过,有一天,那个曾经和自己说笑的三王爷刘虞,其实才是那个最看不得祈天好的人。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但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很不舒服。 “难道弟妹觉得,我应该继续当个任人取笑的花瓶?”刘虞笑了,纯良的脸上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险。 花月满摇了摇头:“没有人让你当花瓶,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是,没错。”刘虞也不否认,“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人,我习惯了被人看不起,习惯了被冷言冷语,更习惯了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厌恶到骨子里的那种目光,我原本也打算就一直委曲求全的过下去,一直到我死……只要静静看着我爱的人幸福,我就够了。” 花月满拧了拧眉,刘虞也有爱的人么?她还真是想象不到。 “可是我没想到,刘默竟然如此的不懂得珍惜,明明我爱的人那么优秀,可他却一直都对她视而不见,而且不但是如此,他,他竟然还把她,她……” 刘虞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点激动,以至于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花月满的猜测,因为她心里已经清楚,刘虞口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是谁了。 “原来三王爷也喜欢苏缨络。”妖精果然是人人都爱。 “缨络那么美好,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刘虞点了点头,一向软弱的眼神,此刻变得执拗而痛苦,“我得不到幸福,但我要让我喜欢的女人得到幸福。” 苏缨络美好? 哈哈哈!花月满真想仰天长笑三声。 不过这话她并不会和刘虞去争辩,情人眼里出西施,刘虞既然喜欢苏缨络,那苏缨络在他眼里是完美无瑕的也正常。 其实,到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那天从司慕冉宅子出来的时候,为何会碰见苏缨络,后来又为何会看见苏缨络的马车驶进司慕冉的宅子。 应该那个时候,在马车里的人不单单只有苏缨络自己,还有刘虞。 而司慕冉早就知道刘虞心里的恨和怨。 “既然你想要帮苏缨络报仇,那么你第一个先下手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以为我不想么?”刘虞的笑容,忽然显得有几分苦涩,“我确实是想过,而且从一开始就是那么想的,可是我做不到……因为你是除了缨络之外,第一个给予过我关心的人。” 花月满愣了愣:“你是指在你府邸的时候?” 刘虞并没有回答花月满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又道:“我接近你,一直想要对你下手,因为我知道,只有让你死了,才会真正的让刘默痛不欲生,所以当沈晟婻找到我,说你因为身体的关系生不了孩子,但刘默却打算隐瞒你的时候,我是开心的。” “我借机让你身边的青竹跟着我,我以为青竹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原封不动的告诉你,到了那个时候,你回去埋怨刘默的隐瞒,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宫女竟然也藏着自己的心思,她并没有告诉你,而是想办法告诉给了常悦颜。” “虽然最后……是经过常悦颜的手打掉了你的孩子,但你的孩子终归是没有了。” 刘虞说到了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有些解脱,“我以为,在你失去了孩子了之后,我能更容易的对你下手,可是我发现,我真的下不去手,下不去……” 花月满没想到,她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却难为了这么多人的惦记。 从刘虞到青竹再到常悦颜,虽然他们的动机不是一样的,但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无疑不是想离间她和刘默之间的感情,要了她孩子的性命。 其实她看得出来,刘虞还是有良心的,因为如果他要真的对她下得去手的话,也许她现在早就命丧黄泉了。 可是…… 她不会感谢刘虞,因为她用不着,既然当初已经决定伤害她,那么现在就别说对她手下留情。 “我对你下不去手我很痛苦……”刘虞说着,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可是好在,好在缨络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你孩子没了之后,还哭了好久,然后和我说,其实你也是无辜的,让我算了……” “我从来没见过比缨络还要善良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刘虞说着,伸手一把握住了花月满的手,“你其实应该谢谢缨络的,是缨络帮了你,也帮了我……” 谢谢? 花月满笑着点了点头:“你让她来。” 她的孩子都没了,却还要和别人说谢谢?凭什么啊? 别人不了解苏缨络,她还是了解的,苏缨络之所以让刘虞对她收手,估计是也看出了刘虞的疯癫,苏缨络应该是害怕还没等她的复仇圆满,刘虞就疯了,所以苏缨络才会说什么留她一条狗命。 “我就是来了你又能如何?”蓦地,门口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随着房门被推开,苏缨络迈步盈盈走了进来。 花月满笑的异常甜美:“不能如何,撑死不过是谢谢你八辈祖宗而已。” “缨络……”刘虞在看见苏缨络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表现的很是痴狂,赶忙站起身握住了苏缨络的手,“你怎么来了?” 苏缨络笑看着花月满,在刘虞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我听闻院子里的人说,有个熟人来找三王爷,我很好奇那个人是谁,就过来瞧瞧。” 刘虞赶紧解释:“我和她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 苏缨络笑着,像是安抚孩子似的安抚着他:“我知道,放心吧,我知道你的心思。” 刘虞就谢天谢地的笑:“缨络,还是你了解我。” 呕…… 原谅坐在一旁的花月满不应景的想吐。 这事儿用解释吗?还需要解释吗?好像是个眼珠子能看得见东西的女人,都不可能和你三王爷有点啥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八章 婊到无极限 苏缨络此刻真的就像是个女王似的,端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刘虞的手上,不高不低的被托起。 花月满是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既然该知道都知道了,我就不打搅二位了。”拍了拍身上的褶子站起身,欲往门外走。 “想走?”苏缨络哼了一声,“来人!” 还没等花月满开门,房门便由外向内的被推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了好多的乱党。 花月满看着那些堵在门口的人,不曾回头:“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苏缨络冷笑的声音响起在身后:“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花月满就笑了:“三王爷才刚夸完苏姑娘你宰相肚子里能乘船,如果我说你找来这些人是为了抓我的,岂不是打了三王爷的脸?所以就算是为了三王爷,我也要说这些人来是为了送我出去的。” 贱人!有种你就否认啊,然后“啪啪”的打着刘虞的脸。 苏缨络瞥了一眼身边的刘虞,眉眼一转:“虽说应该是送你离开的,但再过不久新帝登基,你却已经提前将我们的底细摸清楚了,就算我想要送你离开,恐怕站在你面前的那些兄弟们也不会同意,他可们都是等着推翻了刘默当大官的人。” 花月满狠咬自己的后牙槽,她拿刘虞上纲上线,这女人就给这群莽夫上条子。 这还真是桃花潭水深千尺,都深不过她身后这娘们贱,婊,骚,的程度。 “我们要做官——!” “我们要当大官——!” “不能放她离开——!” 那些堵在门口的人,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呐喊。 花月满听得耳根子“嗡嗡”疼,一群莽夫臭草包,也不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等到这苏妖精称皇称帝的那一天,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当官? “想要做官就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苏缨络在刘虞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你们还都不知道她是谁呢吧?” 苏缨络唇喊着一缕阴森的笑意,走了过来:“她可是当今的太子妃。” 随着苏缨络的话音落下去,花月满明显就能感觉到闷热的屋子顷刻之间就冷了下来。 那些乱党,一个个都用一种死了亲娘,丢了孩子的目光,愤恨的看着她。 卧槽…… 花月满汗,真不知道这妖精提前怎么给这些莽夫洗脑了,弄得他们现在如此仇视皇族的人。 伸手往怀里摸去,刚要抓出擅玉给的哨子,却见从院子外忽然匆匆跑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推开所有人,站在了刘虞的身边,对着刘虞耳语了几句。 花月满听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谁来了。 刘虞看了看花月满,随后对着那个人点了点头,趁着那个人又朝着院子外跑了出去,他则是又和苏缨络小声说了几句话。 “他来的还真是时候。”苏缨络听完了刘虞的话,撇了花月满一眼。 花月满就有些懵逼了,谁来了? 正想着,只见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辆马车顺着后院直接驶了进来,刘虞很是客气的迈出了门槛,噙着满脸笑意的站在了马车的旁边。 随着马车门缓缓被打开,一个欣长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黑发白袍,干净的一尘不染。 司慕冉。 花月满看见司慕冉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虽是诧异却并不惊讶。 “您怎么来了?”刘虞笑着迎下了司慕冉。 司慕冉只是客气的对着刘虞笑了一下,随后迈步直朝着台阶走了上来。 跟着花月满一同站在门口的苏缨络,笑着迈出了门槛:“您来之前怎么不派人给个消息,我们也好派人去接您?” “不过是来接个人,不用如此的劳师动众。”司慕冉笑的很疏远。 转身,在看见花月满的时候,皱了皱眉,伸手将她散乱在面颊的发丝掖在了耳后:“才出来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就弄得如此狼狈了?” 花月满不想说话,连笑都懒得扯唇。 司慕冉也不介意,自然而然的伸手想要揽住她的腰身:“阿满……” 花月满却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闪躲开了司慕冉的触碰。 司慕冉的手臂,尴尬的僵硬在半空中,不过只是一瞬,他便是笑了,没有收回手臂,反而握住了花月满的手。 宠溺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闹别扭的孩子:“生气了?怪我来的太晚了?” 花月满还是不想说话。 现在这个形势,他们所有人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只有她是个外人。 苏缨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不过却还在硬撑着:“进屋吧,在外面说话总不是那么回事。” 司慕冉没异议,拉着花月满进了屋子。 刘虞打发了院子里的人,最后一个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花月满其实知道,司慕冉之所以会来,完全是为了她,别问她他是怎么算到她来的,她在他的面前太透彻,透彻到他不过是一眼,便能把她看透。 只是,她说不出来感谢。 她现在更心疼的那个人是刘默,自己的哥哥竟然和另外一个人联手,想要搬倒他,这种疼痛就算刘默不表达出来,也是会介意的。 没有人会习惯疼痛,区别不过是在于隐藏的好不好罢了。 “不知道您今日来……”安静的屋子里,苏缨络先开了口。 司慕冉声音很淡:“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来接我应该接的人离开。” 苏缨络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就真的有些挂不住了,瞥了一眼花月满,想要遮住眼里的怨恨,却怎么也遮不住。 “您怎么来怎么走都行,或者说您今天想要带走谁都行。”她说着,伸手点在了花月满的鼻子前,“但她却不行,您也清楚她的身份,若是她今天从这里走了出去,无疑不是将我们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宣判了死刑。” 司慕冉听了这话,不愠也不躁:“无论苏姑娘今天怎么说,阿满我必须要带走。” 苏缨络的脸色不好看:“您虽然和我们是合作的关系,但说白了,您除了给我们找了这么一处落脚的地方之外,其他的一概没帮过我们,我刚刚和我的弟兄们把话说的明白,眼下就是我和三王爷答应了您,想来我院子里的兄弟们也不会同意,毕竟谁也不是吃素的。” “对,你是吃屎的。”没等司慕冉开口,花月满先把话揽了过来。 说实话,她早就看苏缨络不顺眼了,只是她见着苏缨络这几面,基本上都是偶遇,也没空和她周旋。 如今这局势搁这摆着,她就是再啥也能看得出来,这苏缨络是顾忌司慕冉的。 谁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的? 既然现在有现成的大树,她要是再不靠一靠那就是傻逼。 “你什么意思?”苏缨络红唇紧咬。 她现在也不在皇宫里,用不着瞻前顾后的,况且现在又是在她的地盘上,她怎么能让花月满放肆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花月满还就放肆了:“字面上的意思,难道不够明显吗?苏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和我面对面了,我今天说你吃屎其实都是在给你留面子,苏姑娘若是个聪明的,就应该见好就收的闭上嘴巴,不然等我把苏姑娘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事情给皱出来,苏姑娘可能就算趴在地上,也捡不起来那糊在地底下的面子。” 伸手,打掉了那根笔画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头:“把你的零件收起来,别搁我的面前显摆,我也不是吓大的,实话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不卖司慕冉的面子,我也能从这里走出去,你真当我和你一样是个只懂得在男人身子下面叫唤的玩意儿了?” 苏缨络眯起眼睛,那怨恨的目光恨不得现在就啃死她:“花月满,你在吓唬我么?你真以为你说的话我就会相信?” “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情。”花月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哨子,“只要我现在一吹响哨子,擅玉就会带着人进来。” 苏缨络死盯着花月满捏在手里的那哨子,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 她是不想相信,但她还真赌不起,虽然说现在这院子里面并不是全部的乱党,但擅玉一旦带着人冲进来,对她来说只有弊没有利。 花月满丝毫不介意苏缨络那要吃人的目光,拿着手里的勺子,肆无忌惮的在她的面前晃悠,生怕刺不痛苏缨络的眼。 “弟妹这么说的话,未免就伤了和气了。”在苏缨络哑巴了的时候,刘虞终于笑着开了口。 伤和气的事情你都做了,还怕我说么? 花月满正要开口,司慕冉却暗自握紧了她的手几分,轻抬长睫,眼中挂着不吭不卑的笑意:“阿满不过是一时口快罢了,我今日来也并不是打算抢人,我只是想和三王爷做个交易而已。” 刘虞兴趣不佳,却还是开了口:“什么交易?” 司慕冉微微一笑:“我手里有一个惊天的秘密,我说出来,三王爷要是觉得这个秘密对你有利,就点个头,我带着阿满离开,并且我保证,阿满绝对不会扰乱了你的计划,因为阿满已经答应了我,再过不久就要随着我回瑶蓝。” 刘虞显然有些顾虑:“您不妨先说出来让我思量一下。” “这是自然。”司慕冉点了点头,随后字字清晰的又道,“如今的刘默早已痴傻,整个朝堂不过是沈太尉和文丞相在帮衬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足以让花月满的头皮炸开,四肢冰凉且浑身僵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九章 司慕冉的自作主张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不知道刘虞和苏缨络两个人的脸上,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因为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看去想去猜了。 她就这么愣愣的瞅着此刻坐在自己身边,紧握着自己手的司慕冉,特别想要告诉自己,刚刚的话司慕冉没有说,不过是她出现了幻听了而已。 刘默痴傻。 简单的四个字,却足以将刘默置之死地,把祈天推进无底深渊之中。 司慕冉啊司慕冉,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如果此时此刻说出这话的是别人,花月满发誓,她的拳头早就落下去了,可如今面对司慕冉,她是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司慕冉并不看花月满,只是笑着又道:“眼前对你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刘默,如今刘默痴傻已成定局,等到登基那天,你们只要带着所有的人冲进皇宫即可,而至于阿满……那个时候早就已经在和我回瑶蓝的路上。” 刘虞的眼中有惊喜,但更多的却是防备:“您如何能证明您这话是真的?” 司慕冉并不打算用什么来证明:“三王爷可以选择信,更可以选择不信,如果三王爷信了,那么我祝三王爷马到成功,但若是三王爷不信的话,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了。” 他说着,举起了和花月满紧握在一起的手:“今天我既然赶来,这人我就一定要带走。” 刘虞沉默着,应该是在思量着司慕冉刚刚那句话的真实性。 苏缨络紧紧盯着花月满和司慕冉那交叠在一起的手,脸上的表情充斥着怨恨,不甘和想不通。 现在的男人眼睛都瞎了么?怎么会偏偏都一门心思的喜欢一个市井无赖? 花月满不想去理会苏缨络那在眼中起起落落的东西,到底是嫉妒还是什么,因为无论是什么,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找人送瑶蓝太子回去。”蓦地,刘虞开了口。 苏缨络一愣,想要辩解:“三王爷切不可听信片面之词……” 刘虞摆了摆手,复而站起了身子,将目光落在了司慕冉的身上:“我相信瑶蓝太子,因为我认为,瑶蓝太子要比任何人都恨刘默入骨。” 苏缨络应该还是对刘虞有所顾忌的,所以虽然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却也不敢再开口反驳什么。 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司慕冉拉着花月满走了出来,在院子里所有乱党的注视下,迈步上了马车。 随着花月满靠在了软塌上,站在车窗外的刘虞笑着开口:“弟妹,珍重。” 这话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没有再见了。 花月满连看都懒得看他:“劳烦三王爷把刚刚的话收回去,我大伯哥已经死了,从我在不该看见他的地方看见他那一刻,他就已经死透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不是一路人,又何必非要假装还有旧情可叙? 刘虞似乎也并不介意,淡笑着目送马车缓缓出了后门。 苏缨络看着离去的马车:“三王爷难道真的相信了司慕冉的话?” 刘虞不答反问:“我为何要相信?” “那……” “如今祈天城内外戒严,司慕冉就算想要带着花月满离开,也势必要等登基那天城门和宫门一起开放,放心吧,在出城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在那里埋伏了,只要稍有一丁点的差池,你以为司慕冉和花月满还能平安离开祈天?” 苏缨络先是一愣,随后笑了,柔软的身子依偎在刘虞的身上:“果然是三王爷设想的周到。” 刘虞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身,在她的面颊亲吻了一口:“放心吧,再过三天,刘默登基,到了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深藏在院子外暗处的擅玉,把刘虞和苏缨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虽表面不动声色,但其实心里着实被惊着了一下。 虽没看见院子里的人,但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听觉。 原来苏缨络竟然回到了祈天,如此看来的话,当初贾府的惨案肯定也和三王刘虞脱不开关系。 只是…… 刘虞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万一有差池,司慕冉和花月满还能平安离开祈天? 要说花月满和刘虞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不信,但要是说司慕冉的话…… “嘘嘘嘘……嘘嘘嘘……” 一阵轻微的哨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擅玉当即收敛起了自己的思绪,起身朝着哨声的来源飞跃了去。 司慕冉的马车是顺着院子的后门进去的,擅玉并不知道司慕冉的存在,等他寻着哨子到了地方,顺着车窗看见了司慕冉坐在花月满的对面时,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太子妃。” “嗯。”花月满点了点头,“擅玉你等我一会,我有几句话要和瑶蓝太子殿下说,说完了就走。” 擅玉颔首,后退几步站在了一边。 “还在生气?都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司慕冉听了这话,笑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谈不上生气,只是觉得应该避嫌,毕竟你是瑶蓝的太子,我是祈天的太子妃。” 司慕冉低笑着:“阿满,你在怪我出卖了刘默。” 这句话是肯定句。 花月满想了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觉得没什么必要:“你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吧。” 也许,她是真的埋怨了司慕冉,毕竟刘默现在的样子,真的是最大的一个禁忌,而他却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可要是说真怪他的话,她又说不出口。 因为刘默曾经软禁司慕冉是事实,刘默对司慕冉的伤害也是真实存在的。 “阿满,就连我现在也不清楚刘虞手下究竟有多少人,更估算不出来这场战斗最大的毁灭性是多少。” 司慕冉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眸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我能保全的只有你,我想要保住的那个人也只有你。” 花月满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我都知道,司慕冉,我并不是想要指责你什么,我只是想说我累了,经不起这么折腾,祈天的事情既然你不想管,那就放手到底吧。” 她不傻,如果刘虞没有求得到司慕冉的地方,苏缨络不可能和刘虞那么客气的对待司慕冉。 当然,这事儿司慕冉不说,她也不会去逼问。 “阿满,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了是么?”司慕冉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不,我只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如果对手是你的话。”花月满说着,站起了身子,跳下了马车,对着一旁的擅玉道,“走吧。” 擅玉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拦腰抱住了花月满,跃上了附近的房檐。 司慕冉看着花月满那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忽然咳嗽了起来,而且愈演愈烈:“咳咳咳……咳咳咳……” “先生……”坐在前面赶马车的青竹跑了过来,担忧的递出了自己的手帕。 司慕冉接过手帕,又咳嗽了好一阵,才沙哑的轻声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青竹却没动弹,而是又道:“先生您这几日咳嗽的尤其严重,为何不找太医瞧瞧?莫不是先生信不过祈天的太医?” 司慕冉摆了摆手:“无碍,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青竹急的皱眉,伸手就要按在司慕冉的脉搏上:“虽然我是药师的女儿,但号脉多少还是会……” 没等她把话说完,司慕冉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早已没了以往的温润:“青竹,何时轮到你在我的面前自作主张了?” 青竹僵住,愣愣的看着司慕冉好一会,才垂下了面颊:“是青竹逾越了。”说着,跳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而起,司慕冉有些疲惫的靠在了软塌上,遥望着花月满消失的方向,似笑非笑:“阿满,和他比起来,你还是太稚嫩了一些啊……” “阿嚏——!” 刚和擅玉落在沐华宫院子里的花月满,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转身想要往寝宫里走,却被原本在身后的擅玉挡住了去路。 “有事儿?” “太子妃打算离开祈天?” “原来你是听见了啊?” “太子妃可有想过,如果你一旦离开,主子将会如何?” 他确实不是有心偷听花月满和司慕冉讲话的,但他就算是捕风捉影的听,还是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东西。 花月满看着擅玉紧蹙的眉头,就莫名的感觉到好笑,曾经,这擅玉是拼了命的撵她滚蛋,现在,却是往死里的想让她留下来。 人还真是善变啊! “我不知道我走了刘默会如何,但我却知道如果我不走的话,刘默即将会面对些什么。” 擅玉沉着脸:“属下愚钝。” “你确实是愚钝。” 花月满叹了口气,仰目朝着院外眺望:“刘默登基之后,那些官员会迅速动员刘默立后,虽然现在祈天的后宫没几个人,但作为一个大国,该有的必须还是要有的,而这个后……既要贤良淑德,又要母仪天下,她的家世既要稳定住朝野,又要能够辅佐刘默,最主要的是……她必须要是一个祈天人。” 擅玉就愣住了,这些事情他不曾想过,因为这些本就不是他一个影卫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只是…… 他不想,不代表花月满就不会想。 “擅玉,想当初你撵我离开的时候,就是公事公办,那么这一次,我也希望你公事公办,你应该明白,如果我留下来,刘默坚持要立我为后,祈天的朝野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花月满淡淡的一笑,转身迈步上了台阶。 “太子妃,你就不会不甘心么?”身后,响起了擅玉的声音。 花月满脚下的步伐一顿:“别放屁,甘心是傻子,但……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想要刘默好,想要看着他好下去。” 擅玉眼看着花月满进了沐华宫,漆黑的眼沉了又沉。 是佩服?还是赞扬?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一心一意为刘默铺路考虑的女人,让他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章 桂白的拳头向来不长眼 花月满以为,这个时辰,刘默还在看着诗词集,原本强撑起了一丝笑容推开房门,可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漆黑。 还好今晚的月亮足够大,不然她估摸门槛还没迈过去,就得啃在地上。 “太子妃您回来了?”福禄掌灯走了过来,“皇上已经睡下了。” 花月满问:“刘默什么时候回来的?” “午膳过后就回来了,看不见您,一直派着奴才找来着。”福禄轻声回,“等奴才回来本打算禀报的时候,就瞧见皇上在软塌上睡着了,到了现在还不曾醒来。” 看样子,登基的彩排着实累坏他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让御膳房的人把饭菜都温着,刘默睡得早,保不准半夜会饿,你也下去吧。” 福禄却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眼一眼偷瞄着花月满。 花月满皱了皱眉:“我脸上长粮食了?” 福禄笑着摇头:“奴才只是觉得,您越来越有皇后的样子了。”语落,转身离开了。 皇后的样子? 有什么用?关键是没那个命不是吗? 花月满叹了口气,摸索着进了屋子,床榻距离窗户很近,没走出几步,花月满就瞧见了侧躺在软塌上的刘默。 月色下,他轻瞌着双目,长睫微颤,结实的胸膛上下浮动着,没有任何束缚的长发顺着腰身垂落于地面。 花月满轻轻挨着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忽然之间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他拉起来,和他说说话。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挺没有必要的,就算她离开了,刘默的身边还有福禄,擅玉,沈晟婻,文丞相和沈太尉,这些人足够照顾好刘默的饮食起居,朝上朝下。 说白了,她的离开对于现在的刘默来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区别。 伸手,拉了拉盖在刘默身上的锦被,花月满忍不住轻声叹气:“刘默啊刘默,是不是这个天下真的就非你不可呢?” 如果这个天下并不是非你不可的话,那你就把那椅子腾出来吧,然后和我一起浪荡江湖,做一对野鸳鸯…… “太子妃……” 忽然的呼唤声响起在了耳边,花月满赶紧回神,只见福禄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就站在她的身边。 “怎么了?” 福禄猫腰,贴近花月满的耳边:“才刚龙吟殿的宫人来传了话,说是皇后娘娘才刚吐血了,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吐血了? 花月满伸手掐指算了算,一,二,三……仔细的算下来,她让桂白给皇后下药也有几天了。 福禄小声问:“太子妃可要过去看看?” 花月满点了点头,刚站起身子,就见身边的福禄忽然浑身一抖,然后就双腿一软的跪在了地上。 “奴才给皇上请安。” 花月满连忙转身,只见刘默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深如潭的眼睛看着她。 “醒了?”开口的声音有些哑,心虚并不是没有,毕竟才刚算计了人家的亲生母亲。 刘默并没有说话,仍旧静静地看着她。 花月满就更虚了:“是哪里不舒服了?” 伸手,朝着他的面颊抚摸了去,本是想摸摸他的体温,不想刘默却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枕在了自己的面颊下面,再次闭上了眼睛。 福禄一愣:“这……” 花月满摆了摆手:“你先去外面等我。” 福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花月满静静的看着枕在自己手心上沉睡着的刘默,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刘默上扬的眉峰,仔细的看着这高挺的鼻梁,淡如水的唇畔,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心里装着的却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曾经的刘默,张扬跋扈,嚣张的人神共愤,那个时候就连她也是恨的他牙痒痒,巴不得在他的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可是现在的刘默,安静,内敛,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兽,明明那么高大,却又那么脆弱。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强大如斯的刘默会让她心疼,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刘默确实是让她心疼了。 这种疼痛无法描述,却能慢慢地在心里生根发芽,最后蔓延至全身。 “刘默,我其实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是老天爷不准许我的好过,祈天不准许我的存留,你的身份也不准许我这样身份的女人,成为你身边的皇后,所以你别怪我,我尽力的想要为你铺平脚下的路,但我能做的其实也不多……” 刘默啊刘默,如果等你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扔了一堆的烂摊子给你,你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是会咬牙切齿的追杀我到天涯海角?还是会一笑泯恩仇的放我一条生路? “太子妃……”门外,响起了福禄催促的声音,“才刚有人传了话,文丞相和沈太尉已经进宫,此时正在去龙吟殿的路上。” 花月满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被刘默枕在面颊下的手,再次静静地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好一会,才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刘默啊,就算你会怪我,你妈我还是决定要杀的…… 院子里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去,原本漂白似的月亮,被乌云层层遮盖,空气之中夹杂着尘土的潮湿味儿,这样的天色,怎么闻,怎么看,都是一股子浓浓的风雨欲来。 龙吟殿在时隔一个月之后,再次热闹了起来,满院子的大臣,一屋子的太医。 同其他美人一起站在院子外的沈晟婻,看见花月满在福禄的陪伴下走了过来,提着裙子匆匆相迎,埋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死女人,你怎么才来?太医都走了三波了。” 花月满扫了一下院子里密密麻麻的人头:“太医怎么说?” 沈晟婻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哪里知道啊?太医就是要说,也绝对不可能和我这身份说,不过才刚听见寝宫里响起了宫女的哭声,我估摸这人是不行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眺望的目光却并没有收回来。 沈晟婻又道:“你进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忽而,花月满在一扇窗户的剪影里,终于捕捉到了那抹她一直寻找着的欣长身影,握紧沈晟婻的手:“你先别走。” 沈晟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这人就被花月满拉着进了院子。 花月满拉着沈晟婻虽是进了院子,但并不是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而是绕过了众人,进了偏院。 “叩叩叩……”敲响一扇房门,屋子里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花月满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轻声道:“桂白,是我。” “吱嘎……”紧闭的房门由内向外的被推开。 花月满拉着沈晟婻匆匆进屋,来不及观察屋子里的情形,第一意识是赶紧再关上房门。 只是还没等她转过身,沈晟婻就拉住了她的袖子:“那个……死女人……” 花月满皱了皱眉,转身的同时,就看见了此刻站在墙边的桂白,他就那么孤零零的一个人靠窗而站,弱不经风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着,清透的眸子早已红肿不堪。 四目相对,桂白紧咬住了自己的唇畔,骂了一句:“恶心。” 花月满叹了口气,知道这次肯定是把桂白给伤着了,小心翼翼的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将他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想要温暖他冰冷的身子。 不过这种办法似乎对桂白丝毫不管用,他疯了似的朝着花月满抡起了拳头,花月满当即就被打了个无眼轻,可他似还不解气,又开始踹起了花月满的小腿。 “你滚开!你别碰我!我怎么就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你真恶心……你离我远远的,远远的……” 沈晟婻在一边看的惊心动魄,这男人的性子还真是别扭啊,怎么跟个小家碧玉的闺女似的? “花月满,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让我看见这么恶心的东西?” “花月满你倒是说话啊!你说话!” 桂白似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向极其在乎自己形象的他,此刻却哭红了眼睛,喊哑了嗓子。 花月满面对桂白的拳打脚踢,不闪不躲,就让它实打实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她疼一些无所谓,但桂白必须要发泄出来,不然她真怕他会憋出病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桂白渐渐地打累了,也骂累了,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靠着身后的墙壁慢慢蹲下了身子。 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颊,苦涩的眼泪不停的顺着指缝之中往外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给我的是毒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花月满,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拿着我对你的喜欢,让我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是的,他一直都不知道那药是毒药,因为花月满没有说过。 他知道那药不是什么好药,但他想到的最坏打算,也不过是让皇后瘫在床榻上一生,但是他没想到,花月满的心思远比他设想的狠上太多。 她根本就是想了解了皇后的命。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见皇后喝下最后一杯茶,喷出鲜血时的样子,也没有人知道,当皇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拉住他手臂时,他有多么的惊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一章 西厢记不过是戏里唱的好听 花月满看着这般模样的桂白,心里不是不疼的,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将颤抖的桂白抱在了怀里。 “桂白,我知道你怨我,更知道也许你现在已经恨我了,可这件事情是我没办法去选择的,因为如果今天倒下的不是皇后,那么明日倒下的可能就是我自己,或者是整个祈天。” 桂白抱着自己的膝盖,忍不住的颤抖:“所以你就把我给卖了?”说着话,忽然就仰起了面颊,白皙的面庞泪痕犹见,“而我更可笑,被你卖了还在帮着你数银子。” 花月满想要伸手擦掉那酸楚的泪痕,但桂白却闪躲了,她也不介意,扯起了一丝比他眼泪还要酸涩的笑容。 “桂白,我不是卖你,而是我相信你。” “就因为你相信我,我就活该被你当成杀人的工具?” “不……是我活该让你恨我。” 花月满笑着伸手,终触碰上了他面颊上的泪,轻轻擦拭,生怕弄疼了他:“既然我当初先择抗下这所有,就注定了要被身边的人憎恨,既然我当初选择让你进宫接近皇后,就活该我被你咬牙切齿的谩骂。”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和你没有半分的关系。”她说着,握住了他的手,“我会保证让你和你身边所有的人平稳出宫,而你……如果想要出宫之后继续恨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或者你还不解气的话,可以在你稳定下来了之后,派人给我传个信儿,告诉我你在哪里落脚了,每年的今天,我愿意亲自前往,任由你拳打脚踢,无止尽的谩骂。” 桂白疏远的看着她:“你以为这样做我就能原谅你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不是原谅,既然我做了,我就没想过让你原谅我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解气,想让你舒服。” 桂白拧眉:“花月满,你连人都敢杀,就不怕报应吗?” 花月满搀扶着他站起了身子,淡淡的笑了:“报应?如果这种东西当真有的话,就不会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了。” 桂白愣怔,也许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没看透花月满,或者也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她。 “疼么?”沈晟婻见桂白总算是冷静了下来,掏出手帕轻轻覆盖上了花月满的青紫的左眼,忍不住轻声责怪,“你说说你是不是傻?明知道他心里有气,还偏偏要往枪口上撞,直接找人把他抬走就好了,何必到头来弄得自己一身一脸的伤。” 花月满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有气,就让他撒好了,是我欠了他的,这债得还。” 沈晟婻无奈的叹气:“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花月满握住了沈晟婻的手:“一会你悄悄带着他从后门离开,别让他回落英宫,直接找擅玉把他送到宫外。” “你的意思是……” “皇后出事,挨着她身边最近的人都逃脱不开关系,我怕今晚送不走他,以后就真的送不走了。” “那戏班子里的人……” “放心吧,剩下的那些人交给我。” 花月满转身往外走,身后却响起了桂白的声音:“你真的会……救出整个戏班子吗?” 花月满笑着转身,将最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桂白,我答应的事情从没有爽约过的时候,请你再相信我一次,若是这次我仍旧瞒了你,或者是骗了你,我随你处置。” 真是失败了,瞒着人家一次,就彻底的被人家拉黑。 绕过后院,前院里的大臣还在,花月满绕过这些人,才刚进了寝宫,就看见了文丞相和沈太尉。 “微臣给太子妃请安。” “微臣见过太子妃。” 花月满摆了摆手:“两位大臣起吧。” 文丞相和沈太尉同时直起了身子,瞄了一眼正厅里还簇拥在一起的太医,示意花月满跟着他们进内厅。 “皇后这次的病来的蹊跷而且突然,皇后旗下的那些官员已经在派人查了。”才刚一进内厅,沈太尉就开了口。 花月满瞄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皇后的病,太医怎么说?” 文丞相如实道:“太医并没有说皇后的是因为倒下的,只是分析多半是操劳过度导致,不过……太医才刚露了话,这人多半是不行了,就算是有气,也就是躺在床榻上两三天的事儿。” “这么说,皇后肯定是要闭眼了是么?” “……” 文丞相并没有回答,但是从他那静默的表情,花月满看得出来,她说对了。 “既然皇后大限将至,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花月满冷笑了起来,“再过三天就是新帝登基,皇后家族的那些个官员若是再继续追查此事,只要抓住任何的苗头,就统统抓起来,皇后的事儿皇上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一群穿朝服的咋呼?” 文丞相对于花月满的提议并不反驳:“如此甚好,皇后既倒,那她身后的那些家族官员就势必要除掉。” “太子妃难道就不觉得皇后娘娘这病来的蹊跷?”蓦地,沈太尉开了口,精透的眼睛一直在瞄着花月满。 花月满压住心里的小九九,笑着道:“后宫里谁人不知,皇后看上了那上次来宫里唱戏的戏子?皇后的年岁也不小了,因为某些事情操劳过度也是正常,沈太尉这话问的倒是有些意思,怎么……难道沈太尉以为是我毒死了皇后不成?” 沈太尉微微垂眸:“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这事儿来的太过巧合。”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花月满脸上的笑容不变,“沈太尉与其有空在这里揣测皇后的死因,不如抓紧时间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明日带兵查封三王爷府。” 沈太尉和文丞相听了这话均是一愣:“为何是三王爷?难,难道……” “太子妃……微臣才刚想起来,若是皇后在新帝登基当天……毙了的话,是很不吉利的……” 花月满一怔,回神的同时,淡淡道:“放心吧,上天眷顾新帝,绝对不会让皇后在那天咽气。” 转身朝着皇后所居住的屋子走了去,在谁都看不见的视线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老妖精啊老妖精,你也终于有倒下的一天。 伸手推开皇后所居住的里屋门,屋子里的人并不多,只是几个陪伴在皇后身边伺候着的宫女。 见花月满进来,均是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地上:“奴婢给太子妃请安。” 花月满扫了一眼垂着纱帘的床榻:“皇后娘娘如何了?” “回太子妃的话,皇后娘娘还在睡着。” 花月满点了点头,对着那些宫女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去门口候着,我想单独和皇后娘娘呆一会。” 宫女们不敢耽搁,起身匆匆出了里屋,关上了房门。 花月满放轻脚步的走到床榻边上,伸手掀起偏黄色的纱帘,看着里面有着绝世美颜,却在此时爬满了皱纹的面庞。 俯身靠在床边而坐,花月满打量着周围纱帘的颜色,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气,真不知道该说皇后是痴人还是癫狂,竟然为了一个男子,想要征服一片土地。 可就算真正的将祈天收入囊中又能如何呢?死去的人不可能再次复苏,而她只能徒留的这满目疮疤的江山,孤独终老。 是谁说过?再精明的女人,在遇见爱情的时候也是痴傻的。 这话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呃……” 浅睡在床榻上的皇后似乎睡得很是不安稳,眉头紧紧地蹙着,深埋在眼皮下的眼仁儿动了动,睁开眼睛的同时,轻声唤出了那个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的名字。 “卿之……” 花月满看着她缓缓睁开的眼睛,平静的陈述着:“刘卿之死了,早就死了。” “死了?不……不是的……”皇后虽睁开了眼睛,意识却还有些迷糊,等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所有的虚弱全部幻化成了最深的防备,“你怎么会在本宫的寝宫?” 她说着,支撑起了上半身,费力的想要掀起纱帘:“本宫寝宫里的其他人呢?来人,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本宫撵出去……” 花月满并没有阻止皇后的动作,她就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看着皇后如同一个垂死挣扎的可怜虫一般,在自己的面前狼狈百出。 皇后终于掀起了纱帘,可此时的屋子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的踪影都没有。 她先是一愣,随后猛地转身朝着花月满瞪了过来,干枯的五指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是你把本宫屋子里的人都遣走的?你想要干什么?你为何要遣走本宫身边的人?” 手腕被握得有些疼,花月满却并没有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若是不把那些人叫走,难道皇后娘娘打算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遍一遍喊着祈天大皇子的名字吗?” 皇后一愣,似震惊似试探:“你都知道什么了?” 花月满笑了:“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哦,我还知道一件事。”她说着,忽然倾过身子,埋头在皇后的耳边:“西厢记……不过是戏里唱的好听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连皇后都敢下手了 皇后原本苍白的脸,在听见了花月满的话之后,彻底的震惊了,一向锐利的眼睛,此刻变得浑浊不堪。 她在揣测这话的真实性,在思考这话的可靠性。 花月满知道这老妖精在想什么,笑着又道:“那个叫桂白的戏子,在看见皇后娘娘吐血了之后很是惊慌,我来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他失魂落魄的在院子里站着呢,不过皇后娘娘出事,身边的人自然都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在进门之前,已经派人将他压入了天牢。” “你怎么敢?”皇后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他是我的人!” 花月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可他给皇后娘娘下毒也是实打实存在的啊,能接触皇后娘娘饮食起居的人并不多,如今皇后娘娘躺在这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到底是谁做的手脚才是吧?” “不会的……不会的……” 皇后愣怔的摇着头:“他和卿之那么像,几乎什么都是一样的,只要他好好的跟在本宫的身边,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他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哪怕就是他要这个天下,本宫也不会犹豫半分。” “他就是卿之转世来看我的……卿之舍不下我……他舍不下我……”皇后苍白的唇,无力的一开一合,“所以不能是他害我,不可能……” 可悲吗? 还真是有点。 但却不值得让人可怜,最起码现在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花月满是可怜不起来。 她知道,以皇后的脑袋,其实在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给她下毒的那个人就是桂白,可眼下眼看着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却还惦记着包庇那个想要杀死她的人。 是该说她的心太软吗? 可若是她的心当真是软的,她又是怎么能那般的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不可能不是皇后娘娘您说的算的。”花月满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沉了下去,“如今人在天牢,想必沈太尉已经派人审上了。” 花月满说着,从袖子里甩出了一块袖子的碎布,扔在了皇后的面前。 话说,这碎布是刚刚桂白打她的时候,无意扯下来的,可见桂白刚刚真是往死里打她,连自己的袖子都被扯下了好几块…… 皇后愣怔的举起那块袖子,不过是一眼,浑身就颤抖了起来,到了此时此刻,似乎是真的相信了花月满的话。 以至于一向高高在上的她,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带着一丝恳求的问:“求求你……别伤害他……别伤害我的卿之……” 你终于肯低头了吗? 可是…… 晚了。 花月满冷冷的看着她:“如果当初我也是这般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恳求皇后娘娘对刘默手下留情,不知道皇后娘娘可否愿意放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条生路?” 皇后一愣,随即一道寒光夹杂着厌恶闪现过了双目:“他是孽种!” “他是你亲生儿子!” “就算是又如何?但他还是那个人的孽种!从他出生开始,我就想掐死他的,可是没想到那个人竟是将他送到了瑶蓝。” 原来,当初祈天帝将刘默送到摇篮当质子,也是有这个私心的。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放那个孽种一条生路!若是没有他的父亲,我原本可以和卿之共度一世的,都是他父亲,是他……” “是他杀了卿之,是他们……” 花月满皱眉,没听懂后面这句话的意思。 皇后却再次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枯瘦的面庞显得异常狰狞:“他就那么当着我的面,握住了刘默的手,然后一剑刺死了卿之……你不知道当时的卿之是多么的不甘心,多么的舍不得我……” 祈天帝握住了刘默的手,刺死了刘卿之? 花月满觉得自己有些凌乱,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刘默出生后不久,刘卿之就死了,虽然不久这个概念有点广,但仔细算下来,刘默那个时候撑死也就不到一岁。 可是祈天帝,却握着不到一岁的刘默的手,刺死了和自己老婆偷情的养子…… 心,忽然就疼了起来。 花月满不知道祈天帝变态的心思究竟是怎么想的,是想让皇后往后的日子更加痛苦,还是想让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和自己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但是不得不说,祈天帝和皇后还真是一对恶心到让人发指的夫妻。 一个利用孩子,一个报复孩子,难道他们在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同时,都忘记了,那个一直在他们夹在中间的孩子,是他们亲生的吗? “你放过卿之吧,他是无辜的,真的是无辜的……”皇后又开始苦苦哀求了起来,“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只求你放过卿之,放过他……” 心是跳的,可四肢是冰冷的,花月满忍着一巴掌把皇后抽进墙里的冲动,冷冷的笑了:“真的什么都能给我?” 皇后连想都不曾想的点头:“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有,我要的这个东西皇后娘娘肯定会有。”花月满说着,忽而伸手缓缓抚摸上了皇后的勃颈,“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皇后怔住,可苍白的脸却没有呈现出半分的意外,她慢慢咧开了唇,淡淡的笑了,伸手握住了花月满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只要你答应放了卿之,大可直接动手了结了我的性命。” “没想到你还是个性情中人。”花月满就笑了,但紧握在皇后勃颈上的五指,却蓦地收缩了起来。 皇后很痛苦,感觉到气息一点点的减少,她本能的张开了嘴巴,但是她没有挣扎,从始至终都没有。 慢慢地,她的唇边扯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明明少了以往的尖酸刻薄,却到底还是刺疼了花月满的眼睛。 她要皇后死,皇后答应了,但这个女人死之前不但没有任何的恐惧,反倒是看着特别享受。 凭什么?为什么? 她不开森,很不开森。 眼看着皇后愈发的出气少,花月满忽然就趴在了她的耳边:“皇后娘娘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想当初我被迫离宫,误打误撞进了螟蛉的一个戏班子,在那个戏班子里,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孤傲而倔强,清秀而与世隔绝。” 皇后原本闭合的眼睛,蓦地睁开,震惊而愤怒的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花月满知道,当初她离宫之后,皇后不可能不派人查她的一举一动。 “皇后娘娘你放心,我自然是会放了桂白的,因为毒原本就是我让桂白下的……” “呃……呃呃……” 皇后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想要挣扎,可为时已晚。 花月满用尽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一直到她慢慢不再挣扎,慢慢没了呼吸,最终睁着一双枯竭的眼睛,死不瞑目。 伸手,盖上皇后死瞪着的眼睛,花月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早就已经青肿一片,懒得去顾忌,她慢慢站起了身子,一边整理着自己衣衫上的褶皱,一边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悲壮一些。 外屋,太医们还在,院子里,那些大臣们也不曾离去。 花月满忽然急切的朝着人群里跑了去,迈过门槛之前,一个不稳的摔在了门框边,“噗通!”一声,尤其响亮。 屋里屋外的人,都被这声音惊了一下。 福禄赶忙过来搀扶:“太子妃这是怎么了?” 花月满不理会身边的福禄,慌张的大喊:“赶紧进去看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她……” 其实,根本就不用她把话说完,所有人就已经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太医们从里外厅冲进了屋子,官员们从院子里奔进了外厅,一时间内外乱成一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刚不是还说皇后娘娘在睡觉吗?” 花月满双目失神的看着那些面色急切的官员:“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皇后娘娘,才刚皇后娘娘还好端端的和我说话呢,可这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就……” 冲进去的太医们,从里屋走了出来,面对所有人询问的目光,均是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已经毙了……” “怎么会这样?” “各位大臣还请节哀。” 那些身系皇后亲戚的大臣们,纷纷朝着内厅涌了去,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已经哭成了一团。 一直站在一旁的文丞相和沈太尉,等到外厅里渐渐没了人,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花月满的身边。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口,花月满就当先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在福禄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三日后新帝可以顺利登机了。” “这……”文丞相和沈太尉均是愣住。 花月满淡淡的笑了,漆黑的眸子里,转动着的是鲜有的残忍:“我说过,老天爷会眷顾新帝的。” 语落,转身离去。 都是朝野上的老狐狸,很多话不用说明,一点就足够。 望着花月满的背影,文丞相叹了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连皇后都敢下手了,这样的人若是以后成为了皇后……” 沈太尉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放心,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祈天的皇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三章 静止的幸福流逝的时间 文丞相和沈太尉这俩老狐狸在说这话的时候,花月满和福禄虽然并没有走多远,但就算听也听不出清楚,但败家就败在了今晚是顺风。 所以…… 无论是花月满还是福禄,均是把这刚才的话听了个清楚。 福禄一路都在观察着花月满的神色,可是观察来观察去的,见花月满比他还要淡定,他就有些淡定不了了。 “太子妃,文丞相和沈太尉,其实……” 花月满为祈天做了多少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从始至终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他才会有些挺不下去刚刚文丞相和沈太尉的话。 一个人的努力,你可以不去认可,但你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看着那个人付出,等到事成了之后翻脸不认人。 “福禄,你以为我会伤心吗?”迎着夜风,花月满的声音被吹得有些淡。 福禄叹了口气:“就算太子妃伤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看,在奴才的心里面,太子妃您已经是祈天当之无愧的女主人了。” 花月满就笑了:“福禄啊,有你这句话其实就够了。” 福禄也是无奈:“……”却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只能静默的跟着走着。 “噼里啪啦……” 阴暗的天空,终于下起了连绵的小雨,稀稀拉拉的打在人的身上,又冷又潮。 花月满走在雨里,心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原本付出的时候,就不曾想过回报,所以在别人揣着她的成功,想要将她踩在脚下的时候,她其实也可以笑着去面对的。 因为她原本就没打算讨好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人,不是吗? 只要…… 心里的事情还没有想完,忽然就见前面沐华宫的院子里,静静地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阴暗的天色,他静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任由狂风刮起他笔直的袍摆。 花月满一愣,随后提着裙子快步跑了过去:“怎么站在这里?不知道下雨吗?” 刘默没有说话,而是将抱在怀里一直暖着的披风摊开,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花月满又是一愣:“你难道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着给我披披风?” 刘默伸手,轻轻擦拭掉她面颊沾着的雨珠:“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不过我想你总会回来的,所以就站在院子里等。” 脸,又湿了起来,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泪,花月满一个倾身扑进了刘默的怀里,贪婪的吸食着属于他特有的味道。 鼻子有些堵,声音有些颤:“答应我,以后等不到我,就自己先吃饭睡觉。” “为何?” “答应我。” “……好。” 花月满笑了,哪怕是眼泪早已决堤而下,崩溃在眼角,可她还是笑的那么的幸福而甜美。 谢谢你答应了我,因为我知道,等下一次我的远走,就注定了你再也等不到我。 刘默,你知道吗? 其实我并不害怕离别,但我却害怕等待离别的日子。 但就算我害怕,那一天也同样还会到来。 因为你注定了就是祈天的帝王,而我也注定了要在你登基的那天,与你背道而驰。 别怪我,也别怨我。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不能在你人事不清的时候,阻碍你前行的步伐,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的野心是什么,而我更清楚的知道,祈天的百姓需要你,现在你所站的这一片江山不能没有你。 一夜的大雨斑驳,却没有迎来第二天的雨过天晴。 皇后的忽然暴毙,为祈天原本就阴暗的天,更加的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霾。 花月满睁开眼睛的时候,刘默还在熟睡,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她的身边,把最无害的一面展露无遗。 伸手,轻轻触摸着他那根根清晰的长睫,感觉到他不舒服的皱眉,她笑得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猫咪。 被她骚扰的刘默,似真的受不住她这般的磨人,握住了她的手,闭着眼睛放在唇边亲了亲:“什么时辰了?” 花月满小声回:“还早,再睡一会吧。” 刘默听话的点了点头,枕着她的手心,再次平稳了呼吸。 “太子妃,文丞相和沈太尉求见。”门外,响起了福禄小心翼翼的声音,还没等花月满回话,他便是又道,“若是您还没起,奴才就去回……” “不用了。”花月满坐起了身子,“告诉他们我这就起了。” 皇后虽然是倒下了,但牵连的许多事情还没有处理,早晚也是要解决,还不如早处理早拉到。 “你要去哪?”刘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亮的发光,犹如刚刚降临的孩童般纯粹。 花月满笑的有些无奈:“来了两个催命的,我去打发一下,很快的,你再睡一会。” 刘默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她。 花月满等了半晌,也是没有等到他的开口:“生气了?” 痴傻的刘默,性子要比曾经难以捉摸的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样的言行,会不小心踩上他的雷区。 刘默摇了摇头,忽而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随着她毫无防备趴在自己身上的同时,亲吻上了她有些干涩的唇。 他的亲吻,不似以往的狂热,更不似初出痴傻般的试探,而是温润且柔软的,充满着极尽的呵护。 花月满也不闪躲,由着他眷恋,一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了,她才无奈的道:“补偿已经给你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出门了?” 刘默点了点头,松开了紧握在她手上的手,摩挲着她的面颊:“快一点,等你用早膳。” 花月满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迈下了床榻。 因为文丞相和沈太尉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了,所以花月满简单的梳洗一番就出了房门。 正厅里,文丞相和沈太尉明显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见花月满终于姗姗来迟,一个比一个老脸拉得长。 “怎么?两位大臣一大清早的敲我房门,就是为了来比脸长的?”花月满笑着坐在了软塌上,伸手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 文丞相和沈太尉听着这话,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不过他们也清楚和面前的女人讲理那根本就讲不明白,所以饶是心里有一万个受不了,那也得受着。 “皇后突然暴毙,皇后身后的家族不依不饶,今儿个一大清早已经闹进了皇宫。” “是啊,虽然说皇后娘娘已经毙了,但皇后娘娘身后的家族势力不容小窥,总是要先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花月满轻轻吹着茶杯里的茶水:“闹?真当皇宫是他们家开的了么?” 沈太尉叹了口气:“毕竟皇后暴毙的突然,他们接受不了也是应该,但我怕只怕他们会借着这个借口,大肆在皇宫里做文章。” “想做文章也要看有没有人给他们这个机会。”花月满端着手里的茶杯轻轻晃动着,“戏班子如何了?” 文丞相赶忙道:“还在落英宫住着,不过那个一直陪着皇后的戏子,却不知去向。” 花月满点了点头:“既然抓不到主要的那个人,就拿其他的人来堵那些人的口,传话下去,就说是新帝的旨意,将戏班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抓起来扔进天牢。” 沈太尉赞同的附和:“这未免不是一个缓解之计,只要将那些人全部问斩,就算抓不到那个已经逃走的戏子,也总算是能给皇后的家族一个交代。” “交代?如今新帝还在,他们算老几?”花月满就笑了。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 “先将人抓起来扔进天牢,等新帝登进那日,定是要大赦天下的,到时候将那些关押在天牢里的人集体流放去边关即可。” “可皇后那边的人……” “皇后已经暴毙,他们只要脑袋里面还剩下一根筋,就应该明白现在哪头轻,哪头重,若是还有哪个没长心的想要继续闹下去,直接抓起来。” 文丞相考虑的多:“这样一来,定是会引起臣心涣散的啊!” “涣不涣散我不清楚,但杀鸡儆猴的效果一定会有。”花月满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沈太尉和文丞相俩个人对视了一眼,思量了再三,也不说同意,更不说不同意,只是斟酌着试探:“那如若当真出事,这事情的后果……” 花月满知道他们两个老狐狸在打什么算盘:“我担着就是了。” 文丞相和沈太尉如此一听,也是不再考虑,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又扯了几句屁,才双双离开。 擅玉进门的时候,刚巧和沈太尉和文丞相撞了个面对面,看着这俩老狐狸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知道,肯定是他们两个又算计了花月满。 “沈太尉和文丞相又来算计太子妃了?”擅玉走进了正厅,眉头紧蹙。 花月满放下茶杯摆了摆手:“谈不上算计,不过就是谁负责的问题,他们两个老奸巨猾的东西,精明的很,想要帮刘默办事,又不想让别人抓到话柄得罪了人,做官不就是如此?” “不过好在我不是个做官的,而且我得罪的人已经摞成了山,不在乎再多得罪几个恨我的。” 擅玉面上沉默着,但心里却并不是不心疼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肩膀上扛着多少不应该属于她去承担的东西。 花月满顿了顿,忽然就压低了声音:“桂白已经出宫了?” 擅玉回神颔首:“太子妃放心,属下已经将他安置在了一处隐秘安全的地方,属下身边的两个暗卫正保护着他。” 花月满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提起了一口气:“擅玉啊,你再帮我一个忙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阴雨的天气,寝宫里也潮湿阴冷的让人难受。 花月满回到屋子的时候,福禄早就已经派人燃起了暖炉,温暖驱散了潮湿,空气里洋溢着暖暖的味道。 早已醒来的刘默乌发披散,正靠在床榻边上看书,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着,在白皙的面颊映出了两道半月的剪影。 看着他的闲散的模样,花月满也跟着犯了懒,脱了鞋子解了外袍,一个翻身就滚到了床榻上,伸手搂住了他的劲腰。 “累了?”刘默放下手中的书卷,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花月满面颊枕在他的胸口,不想睁眼:“嗯……” 刘默就笑了:“那就睡吧。” 花月满闭着眼睛点头,可墨迹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的困意,悄悄睁开眼睛,正见刘默专心致志的看书。 这一瞬,她有一种错觉,刘默好了。 可是这话她不敢问,她怕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更怕他真的好了,因为现在双手沾满鲜血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大梦初醒的他。 伸手,轻轻摩挲着他上扬的美貌,高挺的鼻梁,淡如水的唇畔…… 蓦地,手尖一疼,她皱眉,只见自己的手指正被刘默咬住。 “你馋肉了?”花月满想要收手,他却咬得紧。 刘默再次放下手中的书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他已经倾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花月满……”他埋头在她的耳边,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廓。 花月满一愣,似想到了什么,可根本不容许她多想,便是被他带进了一轮的水深火热之中。 从某一点来说,花月满是被动的,因为她发现,很多事情也许是男人原本就该拥有的本,,能。 不过,她却并不反感现在的刘默,在承受着他无尽爱恋的同时,她能够清楚的看见他那消退了所有伪装的俊秀容颜,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模样。 在情感爆发的尽头,他紧紧把她揽在怀里,一遍一遍不知疲惫,沙哑且性,,感 的喊着她的名字。 花月满想,刘默是真的爱她,这种爱早就已经融入进了骨血里,哪怕是抹去了他所有的记忆,仍旧阻挡不了他对她的渴望。 其实,这就够了不是吗? 在他愈发愈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一滴泪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在他微微喘息着终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时,她伸手搂住了他修长的勃颈,而那滴眼泪,早已悄无声息的滴在了枕头上。 刘默,如果征服我也是属于你的一种野心,那么你赢了,赢得彻底而干脆。 接下来的几天,花月满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沐华宫里呆着,天天跟在刘默的身边,和他一起用膳,看书,睡觉。 这样的日子安逸而又美好,但让人眷恋的同时,也终究会逝去。 三天后。 阴沉了几天的天空,终于绽放出了一丝耀眼的阳光。 花月满站在窗口,仰首眯眼,看着那渐渐穿透乌云的一缕缕阳光照耀在大地上,她淡淡的笑了,今日是个好天气,今日是刘默登基的日子。 一双手,从身后揽在了她的腰身上,清冽的冷香将她团团包裹,她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刘默似乎刚刚醒来,声音里还夹杂着没有完全苏醒的沙哑:“怎么起的这么早?” 花月满仍旧看着窗外的阳光,声音淡淡:“睡不着就起来了,不过气来的刚好,正见着了阳光最美的一面。” 刘默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面颊:“再去睡一会吧。” “皇上,时辰不早了……”站在两人身后的福禄,等得那叫一个汗颜,“奴才先服侍您洗漱吧?不然吉时就赶不上了……” 这俩人秀恩爱都不挑时候的么?今儿可是登基的日子,一会要先去祭祖,然后是百官参见,出宫巡游,这一堆的事情加起来,挤得他脑袋都快要炸开了。 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监啊! 刘默皱了皱眉:“急什么?等着。” 这…… 福禄就想哭,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心里止不住的嘀咕:太子妃,皇上是个孩子,可您不是啊…… 花月满看着福禄那要哭出来的样子,笑了,转身催促着刘默:“去吧,早去早回。” 然后也不等刘默的反应,当先朝着内厅走了去。 刘默见花月满离开了,这才对福禄淡淡的开了口:“洗漱吧。” “是,皇上。”福禄如获大赦,赶紧招呼着早已在门口等候的宫女进门,“小心着伺候皇上,若有差池人头落地。” 花月满虽然站在内厅,但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刘默,无论是从洗漱到梳发,再到更衣穿鞋,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当刘默终于一身明黄龙袍,头顶金丝龙冠的从里屋走出来时,整个沐华宫的宫人齐刷刷的贵了一地。 “奴才给皇上请安。” “奴婢给皇上请安。” 刘默却不顾及任何人,缓缓站定在了花月满的面前。 花月满站起身子,原本是不打算弯曲膝盖的,可瞧着屋子里那些缩成乌龟的人,良心发现的觉得自己有必要应个景。 到底他是皇上了。 哪只,她这膝盖不过是才刚要弯下去,刘默便伸手将她提了起来,顺势把她揽在了怀里,那唇不由分说的就吻上了她的唇。 如果要是平时,花月满想她是会挣扎的,流氓也是人,女流氓也是会害臊的。 但是眼下…… 她不想,也不愿,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松开自己的手,刘默就彻底的从她的生活当中消失了。 可再过缠绵的吻,终究有分开的那一刻。 刘默直起身子,轻轻擦拭着她红肿的唇,没有说话,但漆黑的眸却显得分外怜惜。 花月满笑着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去吧,时辰不早了。” 刘默还是不曾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不知道今儿的刘默是怎么了,他漆黑的眸虽然温柔,但看得她时间久了,她同样是害怕的。 心里有鬼,能不害怕么…… 就在她眼看着就要溃不成军的时候,他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窝,随即浅浅一笑,转身迈步出了沐华宫。 没有说等我,也没有说我去去就回,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 花月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觉得诧异,但却也没有心思多想其他,因为她今日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转身进了里屋,她觉得自己这也算是离家出走了,既然是走,总是要带点什么东西的,可是收拾来收拾去,眼看着一天的功夫就这么耽搁了,最终她却什么都没拿。 她不敢,也不想,因为她怕在遥远的另一边,当她再次看见那些属于刘默的东西时,会忍不住流泪。 自己给自己添堵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做,所以她最终孜然一身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在这儿发哪门子的呆呢?”沈晟婻不期然的走了进来,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就好笑了,“怎么了这是?触景伤情呢?” 花月满回神,笑着迎了过去:“在想什么时候娶你过门呢。” 沈晟婻摆了摆手:“你可别,就算你有这个心,我也是无福消受。” “什么叫无福消受?怎么着?我缺啥了?还是少啥了?” “你先把你下面研究出来个把儿,再和我谈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沈晟婻,你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轻浮了呢?” “没办法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你在一起事件太长了,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生怕黑的看不清楚我自己的五官。” “你丫放屁,姐天生白的发亮,和黑沾不上边儿。”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寝宫里走了出来,院子里春暖花开,那被暴雨浇打的花朵虽然枯萎了,但从根上发出的嫩芽,却又预示着又一波的姹紫嫣红。 沈晟婻和花月满像是两个没心没肺的人,站在花月满里嘣坑扯屁的放声大笑着,可是笑着笑着,沈晟婻的眼睛蓦地就红了起来。 花月满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你间歇性精神抽搐?” 沈晟婻无奈的白了她一眼,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死女人,以前我总希望你长点心,但现在我却希望我没长心。” “这话怎么说的?”花月满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沈晟婻,你这是拐弯骂我呢?欺负我读书少?” 沈晟婻一拳怼在了她的肩膀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给了她:“好好的拿着,若是丢了我和你玩命!” 花月满诧异的打开那东西一看,这才发现,这东西不就是那前段时间,沈晟婻天天搁她眼皮子底下绣的那对儿鸳鸯么。 “这……”她一直以为这是要送情郎的。 “吱嘎……”院子外,忽然停下了一辆马车,青竹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门口小声道,“太子妃。” 后面的话不用说,花月满也知道,这是催命的来了。 沈晟婻扫了一眼那马车,眼泪就落了下来,吸了吸鼻子,对着花月满摆了摆手:“滚吧,赶紧滚,别搁这碍着我的眼了。” 花月满一愣,原来她竟是一早就知道了? “是擅玉告诉你的?”花月满就是不想面对分别,所以她离开的事情,她才没有和沈晟婻说。 沈晟婻白了她一眼:“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当我这脑袋里装的都是屎?这事儿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五章 凤凰磐涅浴火重生 沈晟婻从始至终说话都是嘎巴溜脆的,但那眼泪却止不住的成双成对的往下落,滚圆滚圆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她和自己过不去的一个劲儿的伸手擦着眼泪,力道重的连面颊都擦红了。 花月满看在眼里,并不是不难受的,几次的张嘴,却又闭上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是注定的,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滚吧,别在这里杵着了。”沈晟婻不耐烦的摆手,“赶紧滚蛋,滚的越远越好。” 花月满难得没有和她顶嘴,将手帕细心的揣在了怀里,转身朝着大门口走了去,可就在她刚要迈出门槛的一刹那,只觉得身后袭来了一股香风。 蓦地回头,沈晟婻已经伸手将她死死的搂在了怀里:“死女人,你良心让狗给吃了吧?让你滚你还真滚?你都没话和我说的吗?” 花月满的心也是疼的发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泛起在眼角的湿润:“晟婻啊,咱能不能别把离别弄得这么伤感?” “你以为我想?”沈晟婻眼泪扑扑的往下落,声都跟着变调了,“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花月满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这是走了,又不是死了,别哭了,等改明儿姐我在瑶蓝混好了,你来投奔我,我还是会收留你的。” “死女人,你就没一句正经的……”沈晟婻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松开了她,“走吧,大步的往前走,只是花月满你记着,无论你走了多远,无论你走了多久,只要你还想回来,我永远会在祈天等着你。” 花月满紧紧搂着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就推开了她,转身大步流星的往马车上走,不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身后,沈晟婻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哪怕是她极力隐忍着,可那哽咽的声音却依旧清晰。 她说:“花月满,你这该死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宁愿当初就没认识你过。” 她还说:“花月满,你还真是能狠得下心,祈天有真么多你舍不得的人,可你却能走的连头都不回一下。” 她最后说:“花月满,记得回来,记得我永远都会在原地等着你……” 花月满从来没有觉得过,有谁的话,如此清晰的响彻在自己的耳边徘徊不散,也从来没想到过,分离,原来对于她来说,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她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敢,因为她怕,只要她转过身,她就没有勇气再继续走下去,只要她转过身,她就找不到再让自己离开的理由。 马车的车帘里,伸出了一直毫无瑕疵的手,精致的阔袖半遮在手背上,简单的图案将原本就白皙的手背,凸显的更加精美。 花月满咬了咬牙,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伸手握住了那面前的手,随着那手的主人一个用力,倾身钻进了马车里。 靠在软塌上,花月满早已泪流满面,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也有懦弱的时候,懦弱到连看一眼窗外的勇气都没有。 司慕冉从怀里掏出了手帕,递给她的同时,对着马车外的青竹吩咐了一声:“走吧。” 沐华宫的门口,沈晟婻看着那原本静静停在一旁的马车,渐渐滚动起了车轮,一个不稳的瘫坐在了地上。 眼看着那马车缓缓加速的朝着她越走越远,她其实特别想喊一声:“花月满,你能不能留下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卡在了喉咙里。 车窗的窗帘早已垂落,沈晟婻哽咽着悲伤,在最后的最后,无声的道了一句:“死女人,你要幸福……” 马车里。 司慕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明明已经哭成了泪人的花月满,止不住的用自己递去的手帕擦着眼泪,莞尔而又无奈。 花月满也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哭着,不闹也不喊,就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就那么静静的擦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泪。 不知道司慕冉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让马车平安的驶出祈天的宫门,绕过了凌乱不堪的街道,最终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花月满一路上都不曾说过一个字,一直到马车即将踏入祈天城门的时候,她忽然就止住了眼泪。 “停一下。” 司慕冉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对着马车外的青竹吩咐:“停。”待马车停了之后,才转头看向了花月满,“怎么了?” 花月满咳嗽了一声,让自己颤抖的声线尽量平稳一些:“稍等片刻,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 司慕冉也不多问,尊重她的想法。 倒是马车外的青竹,自顾自的打开了车门,对着司慕冉焦急道:“先生,这个时候虽然城门和宫门齐开,但城内却四处可见官兵,还有刚刚我看见有一波的人朝着皇宫的方向冲了去,依我之建,咱们还是速速出城的好。” 还没等司慕冉开口,花月满便是把话接了过来:“依你之建,你巴不得一眨眼就到瑶蓝。” 青竹愣住,没想到花月满会对自己针锋现对。 花月满就笑了,笑的来日方长且故意找茬。 她的孩子没了,这里面有刘虞的功劳也有常悦颜的功劳,但最功不可没的就是面前的青竹了。 她不知道青竹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算计着借用她人之手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既然她做了,这梁子也就算是结下来了。 青竹似看出了花月满眼里的来者不善,并没有像是其他女人一般和她针尖对麦芒,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目光从花月满的脸上抽走,直视上了司慕冉的眼睛。 “先生……” 司慕冉扫了一眼花月满,微笑道:“那就等等吧。” 青竹脸色发青,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花月满笑的很是报复,好不避讳的看着司慕冉:“你偏心啊,一个说走,一个说留,你却连想都不想的就向着一边,你也真是不怕自己的后宫着火吗?” 司慕冉低笑一声:“既然你不怕天下不乱,我又何畏惧放枭囚凤?” 花月满哈了一声:“司慕冉,你的意思是我是奸,她是忠喽?”她说话的同时,伸手毫不避讳的指向了马车外的青竹。 司慕冉微微起身,柔软的指尖将她散落在面颊的碎发掖在耳后,笑的云淡风轻:“无论你是忠还是奸,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人。” 花月满愕然,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 马车外的青竹,脸色已经尤其的难看,可坐在她对面的司慕冉,却淡然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花月满到了现在,也有些迷糊了:“司慕冉,你不是一个薄情的人。” 在她的眼里,司慕冉一直是温润的,因为曾经喜欢司慕冉的人有很多,司慕冉哪怕是再不喜欢,也不会撕破了脸面,撑死就是绕道前行而已。 对于他这种态度,她谈不上生气,更谈不上吃醋,因为她知道,司慕冉就是如此的,不忍心伤害任何一株的花花草草,哪怕是野花野草。 但是眼下…… 虽然她不知道司慕冉和青竹之间到底是怎样的联系,但是笨想,若是青竹对司慕冉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又怎么会千里迢迢不辞辛苦的跑到她的身边当眼线? 不过不管司慕冉和青竹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在乎的,只是祈天皇宫里,她想要听到刘默顺利登基的钟声敲响,才彻底安心的离开。 人,都是贪心的,她并不否认。 “唰唰唰……唰唰唰……!” 一群穿戴黑衣的男人,从马车的边上奔驰而过,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她心里也清楚那些匆匆离去的人究竟是谁。 目含凶光,脖子粗脑袋大,不是那些个有头无脑的乱党,又会是谁呢? 眼看着那些人渐渐消失的方向,花月满忽然朝着皇宫的方向眺望而去,捏紧胸前的衣襟,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默,你一定会顺利登基的,对吧? …… 祈天皇宫。 承乾殿前,满朝的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却安静一片。 祈天的新帝,在福禄的搀扶下,缓缓迈步上了承乾殿前的台阶,这台阶一共八八六十四层,光是看着那高度,就足够让人头皮发麻,但那个身穿龙袍的年轻男子,却走的异常平稳而又缓慢。 跪在百官之首的文丞相和沈太尉,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抬头偷偷瞄着那明黄色的背影,生怕一个闪失,就让他们所作的一切前功尽弃。 终于,在福禄的搀扶下,那明黄色的身影,登上了最后一层的台阶,可还没等沈太尉来得及仔细端详,自己的部下,便匆匆由远及近的蹭过人群,蹲在了自己的身边。 “沈太尉,乱党已经攻进了玄武门。” 沈太尉皱了皱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提前部署好了么?” 来人哆嗦了一下:“属下没想到领头冲进来的会是三王爷,而且三王爷口口声声称,如,如今登基的新帝,新帝……” 那属下说到此,忽吭哧了起来,眼睛一瞄一瞄台阶正上方的刘默,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沈太尉皱了皱眉:“新帝如何?” 属下咬了咬牙,似用了最大的决心:“三王爷说,新帝是痴傻的……” 沈太尉的眼睛豁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属下,或者说,他不敢置信的是,三王爷刘虞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就在他诧异的同时,身后响起了一阵骚乱。 沈太尉和其他的朝中官员,同时诧异的转身,只见在一群乱党的拥护下,那个一向软弱无能的三王爷刘虞,此刻身骑骏马,在承乾殿前横冲直撞遥遥而来,无视那些早已经举起利刃的侍卫,仰天高呼。 “你们还在跪拜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个此刻站在你们面前,身穿龙袍的人是个痴呆的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六章 百密一疏 om,。不得不说,三王爷刘虞的话,让承乾殿门前跪拜着的所有官员都是为之一振,不是说他们轻易动摇了,而是他们原本就对现在的刘默有所怀疑。 一时间,承乾殿门前更是鸦雀无声。 陪伴在刘默身边的福禄,早就已经吓得心惊胆战,不过他还是强撑着站在刘默的身边,哪怕是吓白了脸。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一旦他落荒而逃,那刘默痴傻的秘密,将会再不是一个秘密。 隐藏在暗处的擅玉,带着自己所有的部下蓄势待发,似乎只要刘虞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或者那些官员敢有任何的怀疑之意,便必杀无疑。 刘虞现在是握着必胜的打算,站在台阶的下方与刘默相视而望。 他看着刘默那张永远都不会出现一丝裂痕的坚美面颊,似乎这么多年所承受的所有委屈都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再过不久,有着这样俊美五官的天赐宠儿,就会跪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号令天下。 是什么,让他的内心如此澎湃?又是什么,让他紧握着长剑的手腕,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胜利的喜悦,是他要即将蜕变的最后一步! 再是不想与刘默耽搁下去,刘虞忽然高举起手中的长剑,一声令下震动了远方的天际:“杀!取刘默首级者必封王——!” 这句话,激起了他身后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乱党,一时间,那些红了眼睛的乱党,手中握着刀枪,口中发出嘈杂却又统一的口号,如饥饿了上千年的野兽一般,统统朝着台阶上的刘默扑奔而来。 因为刚刚刘虞的话,让全场的官员和士兵所震惊,他们还不曾从怀疑刘默到底是否健全的心思中醒来,如今又哪里能反映得过来那些早已冲上台阶的乱党? 沈太尉急的跺脚:“保护皇上!护驾,护驾——!” 文丞相脸色发白,失声大叫:“皇上当心,当心啊——!” 带着部下埋伏在暗处的擅玉见此,迅然起身,然,还没等他来得及飞奔至刘默的身前,只见原本孤零零站在高台上的刘默,已从腰间抽出软剑,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海,周身缭绕杀气四溅。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忽然寒光闪烁,紧接着,那些已经冲上台阶的乱党,顷刻之间一一震落而下。 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虞不敢相信的看着如此轻描淡写,就将那些乱党全部震退的刘默,心中一凛,难道,难道……?! 擅玉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刘默的身后,迅速扫了一眼刘默的周身,见并无任何伤痕,才垂下了眸子:“主子。” 刘默把玩着的手中长剑,没有半分波澜的眸子淡淡扫着站在台阶下方的刘虞,唇角不过是轻轻一挑,那漫不经心的笑就露了出来。 只是这一笑,足以让在场所有官员士兵的心为之一震,也足以让站在台阶下的刘虞倒退一步。 文丞相和沈太尉和众多的官员一样震惊,只有站在刘默身后的擅玉,静默着,淡然着,也只有他,一早就知道刘默其实早已痊愈。 他伸起手中长剑,直指向刘默:“你一直在装疯卖傻?” 刘默就笑了:“若不装疯卖傻,又如何能勾引三哥轻易上钩?” 果,果然啊! 刘虞咬了咬牙:“刘默,你果然够狠,为了能够引我入瓮,不惜连那个处处为你卖命的女人都骗,你确实狠,狠的滴水不露。” 他不相信,若是花月满知道了什么,会瞒得过司慕冉的眼睛,那么既然连司慕冉都没看出来,就肯定是花月满不知道刘默已痊愈的事情。 擅玉偷偷抬眼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笑的异常波澜不惊的男人,因为拿捏不定而心慌着。 刘默早已痊愈,他确实了然,但他想不明白刘默为何要一直隐瞒着花月满,他其实很了解刘默的性子,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利用所有人,但眼下,他却不相信刘默隐瞒着花月满,同样是为了利用。 只是,刘默既让他守口如瓶,他便不可能对任何人多说一个字,哪怕他是眼睁睁看着花月满是如何鲜血淋漓,提心吊胆的爬过来的。 他,始终是刘默的影卫,他,终究只有一个主人。 “三哥言重了,不过是雕虫小技。” 对于刘虞的话,刘默回的悠然淡定,甚至,他那挂在唇角的笑容,竟还显现出了一点点的羞涩之意。 刘虞握紧手中长剑,满心惧恨的看着刘默,然,刘默却早已不打算继续给他空闲的时间,一个飞身落定,高大的身躯已站在了刘虞的面前。 刘虞奋力抵挡,和刘默纠缠了起来。 那些原本被刘虞涣散了军心的士兵,又重新振奋,在刘默和刘虞交手的同时,与大殿外的那些乱党撕缠在了一起。 大殿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苏缨络坐在马车里,浑身颤抖却又面带着期盼的笑容。 她冷然知道刘默痊愈是开心的,是高兴的,就好像看着此刻那个,浑身杀意,节节把刘虞逼向思路的高大身影,她依旧向往的神色荡漾。 那是刘默,那就是她怎么也无法从自己脑袋里抹掉的影子。 可…… 想着自己现在的身份,说她不惧又是不可能的,她很清楚,按照刘默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一旦刘虞败下阵来,那么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若是这个时候她想跑,可以跑,宫里宫外乱成一团,她若想逃,虽谈不上轻而易举,但也说不上有多困难。 可是她不想,心里一种疯狂的期盼,让她明知道等待着她的即将是刀山火海,却也不想移动身下的脚步半分。 苏缨络像是疯了一般,捏紧手中的帕子,遥望着那个远处的影子,如痴如狂。 刘默,刘默…… “砰——!”原本已无力再与刘默纠缠的刘虞,终是被刘默强大的内力,震飞而起又重重地落下。 衣衫凌乱,束发尽散,摔在地上的刘虞,胸口一热,“噗——!”一口鲜血的喷洒在了地面上。 刘默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刘虞,气息平稳,唇角挂笑,“当初那个冲进未央宫打伤了花月满的刺客,果然是你。” 到了这个时候,刘虞已没有必要再去隐瞒着什么,狰狞一笑,满口鲜红:“没错,就是我,我知道你在意了那个女人,所以我想陷害她,我想让你眼睁睁的看着她离你而去,我也想让你知道,亲眼看着自己女人离开自己,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刘默竟能如此狠得下的心,不惜打上了自己,保全花月满,不过,这也更加让他相信,花月满是刘默唯一的软肋,疼处。 又是一口鲜血喷然而出,刘虞单手支撑着自己颤动的胸口,双目猩红:“刘默,你既然伤害了缨络,就早已与我不共戴天。” “虽然不知道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三哥已恨我到了如此地步,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默垂下了手中的软剑,伸手正要拎起刘虞示意乱党,余光却见远处忽飘来了一个柔若无骨的影子。 微微蹙眉,刘默松开了那原本拉住刘虞脖领上的手,侧身后退,避开了那朝着自己扑来的影子。 苏缨络没想到刘默会闪躲,脚下一个不稳,竟是摔在了地上,可她顾不得疼痛,跪起身子就抱住了刘默的双腿。 “太子爷……不,是,是皇上……”不过是才刚几个字出口,苏缨络便是早已泪流满面,我见犹怜。 还没等刘默说话,刘虞则是先用力握住了苏缨络的手:“你怎么会来?你走,趁乱赶紧离开皇宫,我不需要你给我求情,更不想看着你为了我求他!” 苏缨络一把甩开了刘虞的手,转身对着刘默哭诉:“皇上明察,是三王爷将缨络从摇篮撸了过来,强取豪夺了缨络的身子,缨络虽委身在三王爷的身边,但也是被迫无奈啊!” 话说,这个剧情转变的还真是有些大,就连刚刚从台阶上落到刘默身后的擅玉,都有些接受不了。 原本打算宁死护着苏缨络离开的刘虞,愣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跪在刘默的面前哭诉自己禽兽不如的女人,想着那个昨日还和自己在床榻上耳鬓厮磨身影,怎么想,都无法将这些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你可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刘默微微一笑,儒雅的像是一个指尖染不得半分鲜血的书生。 擅玉轻轻地皱眉,苏缨络这样的女人到底揣着的是怎样的心思,他想瞒不过刘默的眼睛,只是他倒是没想到,刘默竟现在如此有兴致,打算陪着这个女人唱戏。 苏缨络含泪点头:“缨络从被三王爷撸走的那一刻开始,虽然身子被占为了己有,但缨络的心,却从始至终惦念着都是皇上。” 刘虞从震惊之中回神,看着如此模样的苏缨络,竟然笑了。 刘默淡淡的瞥了一眼刘虞,很快便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伸手,主动搀扶起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苏缨络,漆黑的眸柔光乍现,温柔的像是一种错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七章 刘默的登基 om,。对于刘默这样的举动,苏缨络是震惊的,因为从她喜欢上刘默以来,刘默从来都不曾对她有过这般的温柔体贴。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刘默,声音早已羞涩的颤抖了起来:“皇,皇上……” 她想,哪怕是跟在刘默的身边,不做什么皇后什么宠妃,只是一个身居在后宫之中的众多女人之一,她也觉得认了。 “缨络,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一句话么?”刘默笑着垂眸看着她,面颊明明带着笑意,但唇角却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冰冷。 苏缨络眼神一晃:“缨络愚钝。” 刘默就笑了:“我说过,杀了你,我怕脏了我自己的手。” 苏缨络眼中的万千柔情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便是身子一晃,被刘默推到在了地上。 刘默转眼朝着刘虞看了去:“到底你是我的三哥……” 这,这是什么意思? 刘虞揣着着刘默此时的心理想法,慢慢地,他原本疑惑的目光,就被一层深深的杀戮所覆盖。 蓦地,他伸手死死掐住了苏缨络的脖子,面颊狰狞,咬牙切齿:“苏缨络,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死,你也只能和我同葬在一处,谁也别想从我的身边再把你夺走,谁也别想!” 苏缨络惊恐的眼中迸溅出泪光,她想要挣扎,但是她的力气又哪里敌得过刘虞? 刘虞用尽力气的手,没有半分想要松开的意思,他眼中的狰狞不变,可却早已泪流满面:“缨络,我这一生只争下了你,你不能再对我有二心,你放心,你先去,我马上就会去下面找你的……” 苏缨络原本挣扎的手,渐渐没了力气,那一张总是口是心非的嘴巴,微微半睁着,不干的双目,哪怕是咽气了,却还不愿意闭上。 也许,她连死都没想到,她最后竟落得了这么一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刘虞见苏缨络彻底没了气息,终是松开了手,根本无需刘默再动手,他一手揽住苏缨络渐渐冰冷下去的身子,一手拿起了自己的长剑,不过是手起刀落,他便是笑着扑倒在了苏缨络的身上。 刘默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目色平静的不起半分波澜。 擅玉微微拧眉的看着这一切,谈不上多惊讶,更谈不上有多震惊,他觉得,这才是刘默,一个习惯了借别人之手,帮着自己除掉异己的可怕男人。 刘虞的死,让那些早已溃不成军的乱党,彻底慌乱了步伐,没过多大一会,黄木舟便是匆匆的走了过来,双手一抱,跪在了地上。 “启禀皇上,乱党除去歼灭的,已经全部俘虏。” 刘默点了点头,声音淡的迎风即散:“挑一个好日子,全部拖出午门斩首。” 黄木舟一怔,不过很快便是垂下了目光:“是,属下遵命。” 然,就在黄木舟起身刚要离开的时候,刘默的声音却又淡淡的响了起来:“一会就把叛乱者的首脑尸身挂在城门口,待到斩首之前,把宫门打开。” 这个意思是让天下的百姓都见证叛乱者的下场? “是。”黄木舟颔首,转身离去。 黄木舟退下了之后,那些才刚在一旁,快要缩成一团的大臣们,这个时候倒是来了精神。 “皇上,万万不可啊,怎么说三王爷也是皇族子嗣,就这么公然挂在城门前,岂不是让天下人取笑?” “是啊,皇上,家丑不可外扬啊!” “皇上,您才刚刚登基,如此这般,岂不是让天下人觉得皇上是个……” “是个什么?”刘默长剑垂于地面,淡笑的看着那些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说朕是个昏君?还是骂朕禽兽不如?” “微臣不敢……” “皇上严重,臣等惶恐。” 大臣们一看刘默那笑里藏刀的样子,再一瞅那在刘默手上垂着,一下一下划着地面的软剑,都是诚惶诚恐的,有啥话也不敢再往下说,生怕刀剑无眼,一个寒光四溅,他们这人头就算是落地了。 “既然惶恐,就无需再多说。”刘默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变冷,已没有耐心和这些大臣纠缠下去。 “如果三王爷刘虞只是勾结乱党意图造反,那么朕也许还会看在先皇的面子上,赏他平安入土,但他却搅乱城中太平,枉杀城中百姓,如今城中民不聊生,若是朕不能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岂不是愧对这承乾殿里的那把龙椅?” 大殿前骤然安静,仅剩下了刘默不吭不卑的话,带着余音缭绕在大殿的上方,迟迟不肯散去。 “皇家丑闻确实该遮,但祈天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一定要有一个交代,你们这些个当官的,别总是把百姓看得如何微不足道,若是这江山上没了百姓,你以为你们还有何用?朕这个皇帝还有何用?” 文丞相和沈太尉,站在两侧,静默的听着刘默的一言一语,以前,他们两个虽然有辅佐刘默的心思,但总是觉得刘默的疏离和孤傲,会蒙蔽住他的眼睛,让他治国和报仇之间失去了平衡。 但是眼下…… 文丞相和沈太尉相视点头,当先双手伸起于头顶,缓缓对着刘默跪下了身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的文武百官见此,也是不敢再有任何的非议,也是跟着缓缓地跪下了身子,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前,密密麻麻的人头,排山倒海一般的接连跪了下去,仅剩下了刘默一人,毅然耸立。 跪在人群之中的福禄,看着眼前的一幕,难免热泪盈眶,也许在场的人只会羡慕这样的场景,但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想要有今天的无限荣耀,这背后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承受怎样的煎熬。 也更没有会明白,有那么一个女人,为了今天的刘默,是如何用自己的心血在铺这条路。 刘默转身,在所有人的跪拜之中,迈步朝着身后台阶上的大殿走了去。 擅玉带着自己的属下,静默的跪在一旁,直到那双云靴路过自己的眼前时,才小声道:“主子,属下有事启禀。” 刘默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淡淡垂眸:“何事?” 擅玉长眉微蹙,声音更低:“太子妃……” …… 祈天城门。 花月满靠坐在马车里,闭着一双眼睛,看似是在小憩,实则心里七上八下个不停。 对于刘默的登基,她说不担心是假的,可饶是她现在再是担心,她也不可能冲回到皇宫里。 她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既睡不着,又何苦为难了自己的眼睛?”司慕冉的声音悄然响起,带着一丝好像了抓到偷腥的猫儿一般的莞尔。 花月满心里一凛,讪讪地睁开了眼睛,果然见司慕冉单手举着一杯茶,正含笑看着她。 叹了口气,虚力的往身后软塌上一靠:“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的眼睛。” 司慕冉含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又亲自给她斟了一杯,修长的手指将茶杯推到她面前的同时,含笑道:“要怪只能怪你和我认识的时间太长了。” 是啊。 花月满在心里算着,她和司慕冉认识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一些,从陌生到相熟再到相知,这么多年的彼此打磨,想来她现在揣着怎么样的心思,他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既然司慕冉什么都知道,就肯定知道现在的她,不想跟着他再去瑶蓝搅合浑水,然他却偏偏逆着她的性子想要带着她回去。 对于这样的司慕冉,她看不透,也猜不透。 “啪——啪——!” 几许飞升的烟火,忽然冲上了云霄,那烟火在空中缓缓绽放。 花月满一个激灵,急忙探头朝着窗外看去,哪怕是打翻的茶杯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无从察觉。 当姹紫嫣红的烟花映入眼帘,花月满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松了口气,只是凝望着那烟花升起的来源,喃喃道:“登基了……” 马车里的司慕冉,伸手将那打翻的茶杯捡了起来,又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手帕,轻轻擦拭着花月满那被浸湿的裙角,余光,将她那满眼的期盼和喜悦尽收眼底,待再次垂眸之际,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落寞和愁绪。 一辆飞奔的马车,由远及近的奔驰而来,花月满回神,朝着声音的来源望了去,当看见那赶着马车的黑衣人时,再是没有停留的冲下了马车。 “阿满……”司慕冉拧眉。 “我去去就回。” 花月满头也不回的跳下了马车,双脚不过刚刚落在地面上,那马车便是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看着那从车上跳下来的黑衣人,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勾起了一抹笑容:“擅玉。” 擅玉轻轻颔首,转身打开了身后的马车门,花月满不过是踮脚一望,便是瞧见了此刻那坐在马车里的梅姑娘等人。 “被关押在天牢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太子妃清点一下,看看可有少了的?”擅玉背对着她,声音冷清的和往常无异。 花月满并没有仔细去数马车里的人,不过是扫了一眼之后,便是又笑:“你办事,我放心,既然求了你了,就没有多疑的必要。” 擅玉背对着她,并不曾转身,听着这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僵了一下,花月满看在眼里,蓦地就笑了,正要说擅玉你和我办事难得紧张啊?却听擅玉几不可闻的开了口。 “帮你办事的不是我,是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八章 放你离开 om,。刘默? 花月满一愣,不过随即又笑了:“擅玉你别闹了,刘默现在什么样,我比你……” 擅玉回头,盯着她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主子痊愈,三王大败,三王爷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百密一疏。” 花月满听着擅玉那一下一下蹦出嘴边的话,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兜头兜脸的浇了下来,凉凉的,冷冷的。 擅玉说的并不是主子已痊愈,而是说主子痊愈,刘虞死之前说自己百密一疏,可他明明准备的那么充分,又会疏在了哪里? 除非,刘默早就已经痊愈了。 “擅玉,这个玩笑不好笑。”花月满想笑,勾了勾唇,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擅玉不曾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花月满是那么想让擅玉说一句那确实是玩笑话,可是看着擅玉那清冷的眉眼,那言语形容不了的严肃,她知道,饶是她现在找一个万个理由,都无法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玩笑。 捏紧自己袖子里的手,花月满下意识的大口呼吸了起来。 她其实还想问问,刘默是在什么时候痊愈的?是在她杀常悦颜之前?还是在她杀皇后之后? 可是想了想,便是觉得这话问不问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刘默的女人她杀了,刘默的亲妈她也杀了,无论刘默是何时痊愈的,她做了就是做了。 “擅玉啊,既然这事儿都是刘默帮着我办的,那也就是说,是他准许你带着人出宫与我汇合的了?” 擅玉点了点头:“是。” 简单的一个回答,花月满的心就疼了:“也就是说,他知道我要离开是吗?” 擅玉再次点头:“是。” 哦,那么也就是说,他打算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了是么。 当然,这话花月满不会再问出口,因为她就算再傻,也知道了其中的答案,想来,刘默还是怪了她,不然为何明知道她要离开,却…… 她其实不求他的阻拦,却没想到他竟是连送都不曾送一下。 “哒哒哒……哒哒哒……” 又是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擅玉扫了那马车一眼,声音淡淡:“属下的人,已经将桂白接来了。” 花月满转眼朝着那靠近自己的马车看了去,待那马车彻底平稳,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自己的身子,转身朝着那马车走了去。 赶车的暗卫跳下马车,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太子妃。” 太子妃…… 太你妹的子妃啊。 花月满懒得开口,推开了马车门,只见几日不见的桂白,正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听见了开门声,诧异且防备的朝着门外看来,可等目光触及在花月满身上的一刹那,便是冷下了脸。 “真是越不想看见谁,谁就偏偏要出现。”桂白说着,将手中握着的茶杯,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花月满知道桂白这气还没消呢,可她却也不想解释了,只是看着马车里,已经撇过面颊的跪拜,轻轻的道:“梅姑娘和戏班子里的人,在另一辆马车里,我现在就让人护送你们出城。” 桂白一怔,不敢置信的转过了头,看着神色不定的花月满,眉眼一转,忽然就讥讽的笑了:“还真是过河就拆桥啊,现在也不怕我记恨你了么?不过也是,就算我记恨了你又如何?你该除掉的也都已经除掉了。” 花月满对于这样的桂白是无奈的,或者说更多的是力不从心,余光见擅玉已经把另一辆马车牵了过来,叹了口气:“桂白,你不想原谅我,我不求,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桂白唇角的讥讽不曾改变,可他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见花月满已经转身离开了,瞧着她那落寞的背影,他唇角的讥讽瞬间消失,担忧的拧紧了长眉,很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这话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口。 说实话,这几日他一个人想了很多,要说这事儿怪花月满,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怪的,既然当初他已经决定了帮她,那么他其实就应该想到这事儿并非只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花月满的性子,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做事总是有着自己的分寸,他想,如果这一次,她不是穷途末路了,也绝对不会找他进宫。 她有着她的难处,她不想说,他也懂,可他的性子,让他放下身价的去说好话,他做不到。 一个清白的身影,从身边马车之中走了下来,路过门口的时候,桂白一愣,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身下的长袍。 虽仅是一眼,他却也看得清楚,那个正朝着花月满走去的男人,是何等的天人之姿,与那个曾经来他戏班子的祈天太子爷不相伯仲。 嫉妒吗?也许吧…… 桂白垂眼闷闷地看着自己泛白的十指,虽心里不舒服,但他却比任何人都明白,花月满这三个字,真的不是他能够再去奢望的。 城门口,花月满打开梅姑娘那马车的车门,看着里面抱着孩子的梅姑娘,轻轻一叹:“梅姑娘,抱歉,这次让你跟着桂白为了我涉险了。” 相对于桂白,梅姑娘倒是无所谓的笑了:“太子妃说的言重了。” 花月满知道梅姑娘之所以和自己不计较,是看在桂白的面子上,可人家既然帮忙了,她也总应该表示点什么。 但…… 她现在早已不是祈天的太子妃,虽银子不缺,但她若是直接掏出了银票,按照桂白的性子,很有可能挠她个满脸桃花开。 正在自己身上摸索着,不知道能补偿给人家什么的时候,一只秀白的手,忽然就蹭过了她的面颊,举起在了梅姑娘的眼前。 花月满看着那修长五指夹着的太子令,不敢相信的回了头。 身后,司慕冉正淡淡的笑着:“我早已听闻姑娘和姑娘的夫君对阿满有恩,这令牌还望姑娘收好,若是以后碰到了什么难事,姑娘大可拿着这令牌来瑶蓝皇宫找我。” 梅姑娘愣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温润俊美的男子,又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这……” 花月满其实并不想承司慕冉的情,可她现在一穷二白的,穷的除了银子就只剩下银子了,而对于桂白来讲,这银子还真拿不出手。 “拿着吧。”抢下了司慕冉的牌子,花月满转手扔给了梅姑娘,“若是当真有事就拿着它来找。” 梅姑娘看着那被扔在自己腿上的牌子,失口说:“其实不用的,因为有人已经……” 花月满并没有听完梅姑娘说什么,便是关上了马车门,转身吩咐擅玉:“还得麻烦你找你的人送他们出城。” 擅玉并没有多言:“好。”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擅玉笑了笑,转身跟着司慕冉回到了马车上。 在擅玉的安排下,桂白的马车需要先行,然后依次是梅姑娘的马车,最后才是司慕冉的马车,不过擅玉无论如何的安排,这马车行驶出城门,还是很顺利的。 花月满靠在软塌上,目光放远的朝外望着,余光忽然就看见了一抹高大的身影逆风而站,身上那笔直垂落的长袍没有一丝的褶皱。 猛地,她支起身子探头出车窗,可是看了半天,却也没看见那个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的人。 应该…… 是错觉吧? 无奈的笑了笑,花月满收回了目光,继续靠在软塌上发呆。 那个人如此的骄傲和自负,明知道她要离开,他又怎么会巴巴的赶过来送?况且眼下他不过是刚刚登基,等着他去做的事还有很多。 况且,就算他真的来了,又能如何呢? 相见不如怀念。 这话说出来其实挺伤的,但也是眼下最为应景的。 “咳咳咳……咳咳咳……” 坐在对面的司慕冉,忽然就咳嗽了起来,花月满仰头看去,只见他那原本温润的面颊,因为剧烈的咳嗽显得有些潮红。 他似乎很难受,难受的给予只需,几次想要压下那嗓子间的躁动,但却适得其反,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这是怎么了?”花月满赶紧提着裙子坐了过去,一边倒水,一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何时伤寒了?” 司慕冉缓了半天,才终是止住了咳嗽,动了动唇,嗓子有些干哑:“无碍,不过是自己平时不注意罢了。” 花月满举起茶杯递给他:“回宫之后赶紧找个太医给好好看看,虽然伤寒是小,但若是耽搁了,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司慕冉并没有接过那杯茶,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这么长时间的再次相处,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顾虑她的感受。 花月满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竟是被他握得更紧了。 “阿满……如果有朝一日我死了,你可会念着我?” “好端端的你抽什么疯?” “只是好奇了,想问问。” 花月满不想去回答这些未知,或者说完全没有概念的事情,想也没想的敷衍:“不会,你若是真死了,我转眼就把你给忘了。” 司慕冉莞尔浅笑,也学着她的口气,半真半假的说:“既然你不想我,那我就让你恨我吧……”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花月满却没由来的心尖一颤:“司慕冉,你……” 司慕冉不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靠在了软塌上,看样子是打算小憩了,可明明身体是那么的放松,但紧握在花月满手上的五指,却是要比刚刚还要攥的更紧了一些。 城门口,擅玉目送着三辆马车相续离开了之后,又嘱咐了自己的属下几句话,这才一个转身的飞跃回了城里,不过他并没有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而是一个闪身的跃上了附近的一个二层茶楼。 茶楼二楼的一处偏僻角落,坐着一个一身黑色长袍,头戴斗笠遮面的高大身影,黑纱遮住了他的脸,模糊了他那绝美的五官。 擅玉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微微弯腰,轻声道:“主子,太子妃已经出城了,您……” 其实他想逾约的问一声,您难道真的就打算这样看着她离开吗?可是想了想,到底是把这话咽了回去。 主子的想法,他虽然拿捏不准,但主子的决定,不是他可以动摇的。 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并没有继续擅玉的话题:“擅玉,让你的人去查一件事情。” 擅玉将目光垂低,看着自己的脚尖:“主子请吩咐。” 刘默的声音压得太低了,低到让人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半晌过后,擅玉颔首离开。 刘默放下才刚一直举起的茶杯,起身的同时,朝着城门的方向望了去,唇渐动,声缥缈:“花月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是新生的新生 om,。当马车驶进瑶蓝城门,透过车窗看着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花月满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当初,她远嫁祈天,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却没想到,在经历了兜兜转转之后,自己还是走了回来。 曾经,她发了疯似的不愿嫁出去,现在,她魔怔了似的不想回来。 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 “咳咳咳……咳咳咳……” 身边,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花月满回神,习惯且下意识的轻轻抚摸上了那清瘦的后背,看着那原本温润的面庞,憔悴的仿佛一触即碎,她心里也是难受的。 “等回宫了之后,让太医好好的给你瞧瞧,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司慕冉以长袖挡唇,强撑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虽然难受了一些,但能听见你关心我的话,也算是值得了。” 花月满无语:“司慕冉,你何时也喜欢说这种没味的情话了?” 司慕冉笑着握住了她轻抚在自己后背上的手:“阿满你不懂,这个世界太过于现实了,现实到只要你想去得到,就必须要去付出一些什么。” 也许吧…… 花月满不想和他争执什么,对于付出和收获的正比,她曾经在刘默的身上看的太过于透彻了,那个男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只不过他是先经历了失去,才有了现在的拥有。 刘默…… 一想到那个面颊上永远挂着淡笑,可没眼却凝着疏离淡漠的男人,她的心就好像是被揪起来似的痛,这种痛连着神经,融入骨髓,哪怕是轻轻的一想,那骨头缝都疼的厉害。 她其实并不是没有期盼过,幻想过,也许在下一个路口,会看见那一抹熟悉的影子,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也好,只要让她看看就足够了。 可是,从祈天一路到了瑶蓝,没有,什么都没有…… 自嘲的一笑,花月满轻轻地摇了摇头,刘默是何种的骄傲?如今自己杀了人女人人妈,然后跟着他最恨的男人远走他乡,刘默没一路追杀过来剁的她尸骨无存,应该已经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了,如今,又怎么会巴巴的赶过来? “放心吧,他如果要是怪你,又怎么会放你离开?”司慕冉蓦地开了口,声音淡淡的,“他既然放了你,就不会再追过来。” 花月满一愣:“你什么意思?”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瞪着他那如画的眉眼又问,“司慕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司慕冉淡笑着看着她:“阿满,你可还记得?我说过,和他相比的话,你还太嫩了一些。” 这话,他确实是说过,只不过她当时一味的埋怨着,慕冉将刘默的实情告诉给了刘虞,而没有上心。 现在想想,司慕冉确实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当初是故意把刘默痴傻的事情告诉给刘虞的?可为什么呢?司慕冉,你为什么要帮刘默?” 当初听擅玉说刘虞死之前说的是百密一疏,开始她还没怎么想明白,但是现在她懂了,原来刘虞说的这四个字,指的竟是司慕冉。 想想也是,要不是司慕冉说刘默痴傻,刘虞也不会那么信以为真,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皇宫。 “我一直不过是个旁观人,帮他要看我的心情,不帮他也要看我的心情。”司慕冉笑的淡然,似乎他这一句话影响的不过是一盘棋,而不是那么多条新鲜的生命。 对于这个回答,花月满是惊讶的,因为她没想到,看似对一切都认真的司慕冉,也有如此玩味的时候。 “阿满,我不知道他为何不拦你,但既然他放了你离开,对于你,我就再也不会放手。”司慕冉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花月满有些不舒服的抽出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了:“司慕冉你这又是何必?你也说了,既然他放了我,就不会再来寻我。” 其实这话不用司慕冉说,她心里也清楚,确实,她不知道刘默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着她跟个贼似的离开了,但她知道的,刘默如果想要阻拦,早就出手了。 花月满一拳砸在了身边的窗框子上,“咚!”的一声,震得整个马车都晃悠了一下。 坐在马车前面的青竹,惊的不停的回头张望着,司慕冉却淡笑着举起了茶杯,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花月满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整个人忽然就不好了,想想也是,原本是很伟大的为了爱情退让,可现在竟变成了被人给甩了,这口气她要是能咽得下去,她就不是女流氓了! 沉毅早已在宫门口等着了,见马车驶了过来,似乎已有所准备,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招呼身后的士兵打开了宫门。 皇宫里,三尺的白绫还挂在琉璃瓦上,随处可见披麻戴孝的宫人在宫里来回路过,虽然没有哭声,也没有人说些什么,但空气里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哀凉。 花月满看着此情此景,并不是不感动的,虽然瑶蓝这老狐狸心眼子快长满了身子,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司慕冉的亲生父亲。 自己的父亲才刚驾崩,可他却顾不得悲伤的千里迢迢赶来祈天,虽是明抢一般的把她给拐了回来,但就是这份心思,她又怎体会不到? “先生,到了。”马车缓缓地停靠了下来,虚掩着的车门被青竹拉开。 靠在软塌上闭眼小憩的司慕冉睁开眼睛,一双手毫无征兆的就搀扶上了他的臂弯,微微一怔:“阿满……” 花月满搀扶着他往马车外走:“司慕冉,我说过,就算我和你之间没了爱情,但感情还是在的。” 司慕冉就笑了:“我知道。” 他怎么能够不知道?他现在之所以还有所信心的把她拴在自己的身边,赌的不也正是这份比亲情还浓的感情么? 下了马车,沉毅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在他的身后,是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 花月满看着沉毅身后那高高耸立的寝宫,无奈的笑了:“司慕冉,你这是真的打算和天下为敌了是吗?” 富仁宫,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预示着一个女人一生的梦寐所求,因为整个瑶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历代的皇后娘娘,才有资格住在这里。 她刚回来,司慕冉就把她领到了这里,她可不会傻呵呵的以为,他是打算带着她参观一下这皇后娘娘的寝宫。 手,被牵了起来,在沉毅的沉默和青竹的注视下,花月满被司慕冉拉进了富人宫。 宫人们明显已经被提前**过了,对于花月满的到来,自然而然的喊着:“娘娘。” 花月满听着就觉得有些好笑,她一个无名无份,从祈天离家出走的落魄女人,何德何能能在瑶蓝被人称呼一声娘娘? “阿满可喜欢这里?”司慕冉拉着她的手,带着她散步在富仁宫里。 花月满挑眉看着他:“司慕冉,若是我说我不喜欢的话,是不是未免显得不识抬举了?” 司慕冉就笑了,眉眼弯弯的,温润的包容且绵延,就好像曾经的初见那般,她哪怕是说出的话把天捅出了个窟窿来,他不过只是一声莞尔浅笑。 一个宫女,匆匆走了进来,似乎真的是很匆忙,似乎看也没看这屋子里都有谁,便跪在地上语速焦急的道:“启禀太子殿下,大司马带着锦衣郡主进宫了。” 花月满听着这话,愣了愣,真是没想到不过是才进宫,便是能看见她爹了,只是,那个锦衣郡主是哪只?怎么以前都没听说呢? “锦衣郡主曾经是荣将军府上的嫡女,半年前,荣将军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荣夫人还没等荣将军的后事料理完,便也是跟着去了,剩下一个荣家小姐,原本先帝打算将锦衣郡主迎接进宫,但荣家小姐却婉拒了皇上的好意,最后在大司马的提议下,荣家小姐赘入大司马府,被先帝赐为锦衣郡主,成为了大司马的义女。” 青竹的声音毫无波澜,就好像是在叙述着一个故事一般,不过,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整个富仁宫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的安静之中。 整个宫里的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 沉毅一向都是如此,除非是司慕冉说话能让他有些反应,剩下其他人,哪怕是说天塌了,他那冰山似的脸都不会抽动一下。 花月满就觉得好笑了,青竹跟在司慕冉的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就不相信青竹会不知道瑶蓝大司马和她是什么关系。 如今,青竹这般毫不避讳,恨不得把人家祖坟都抠出来,也要把事情给讲清楚的德行,是在做给谁看呢? 她亲爹,收了一个义女,这是在拿她这个亲生当死的吗? 司慕冉长眉微微蹙起:“青竹你放肆。” 青竹一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马上就跪在了地上:“先生,是青竹失言了,青竹忘记了祈天太子妃曾经是大司马的庶女。” 祈天太子妃,大司马的庶女。 花月满点了点头,很好,以一语双关,青竹啊青竹,你好样的。 司慕冉看着青竹半晌,想要责骂,可又找不到一个苗头,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对着那跪在门口的宫女吩咐:“让大司马先回府。” “是。” 来传话的宫女走了,青竹跪在地上,十分诧异的瞄了一眼那宫女的背影,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争强好胜的花月满,这次竟没站出来。 没错,她是希望花月满和大司马面对面发生冲突,更希望整个皇宫的人都清楚,花月满和大司马势不两立。 花月满偷偷打量着青竹那颇为失望的神色,无聊的笑了,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为何想让她和大司马翻脸,但这青竹到底是错看了她。 她确实是不喜欢坐以待毙,但这种事情却分人,分事儿,并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能让她奋不顾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章 走到哪都是一滩浑水 om,。回到瑶蓝皇宫的第二天,花月满就起了个大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还没有彻底的升起来。 前来伺候的宫女,看见花月满起的这么早,很是惶恐的小跑而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该死,奴婢不知道娘娘会起这么早。” 花月满靠坐在床榻边上,懒洋洋的摆了摆手:“起来吧。” 其实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起这么早,睁开眼睛冷不丁看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寝宫,原本还以为是做恶梦了,可等意识渐渐清醒,她才恍然发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现实才是最可怕的噩梦。 难得她也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这觉自然也就难睡了。 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起了身子,搀扶着花月满洗漱,更衣,窗外的宫路上,不停又成列成列的宫人走过,手中均端着精致的水果茶点。 花月满被小宫女搀坐在了梳妆台前,漫不经心的问:“可是有什么大人物进宫了?” 小宫女也不曾隐瞒:“回娘娘的话,这太子殿下才刚下了朝,就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大司马。” 花月满看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双肿起的眼睛,笑的很是无聊:“没想到现在的大司马竟被司慕冉如此看重。” 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梳理着花月满的满头长发,刻意的回避掉了花月满的话,岔开了话题:“娘娘长得还真是好看,以前娘娘没回来之前,奴婢就时常听闻宫里的老嬷嬷说,娘娘的天资整个瑶蓝都是无人能及的。” 呕…… 这么假的话,听得花月满都难受的想吐。 她自己长什么样,她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虽然谈不上丑,但也绝非什么倾国倾城,况且如今镜子就摆在眼前,她是瞎了?还是自恋过头了?怎么会看不见那此刻镜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 顺着镜子,扫了一眼身后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她回避的异常明显,就连梳头发的手都是在微微颤抖的。 花月满不知道她在畏惧什么,更不清楚她在回避什么,不过既然这宫女不想说,她也就懒得问了,得过且过,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用了早膳,花月满无聊的紧,这富仁宫虽算得上是瑶蓝皇宫里顶好的寝宫,但说白了就这么丁大点的地方,况且她以前又不是没来过,所以现在于她来讲,完全没有任何的新鲜感。 忽然想起,在这富仁宫的不远,有一处嬖杏园,那园子里花草成簇,湖水粼粼,按照花月满一贯的性子,自然是想到了,就迈步往外走。 “娘娘!”身后,响起了那小宫女的声音,还没等花月满迈出门槛,那小宫女便是匆匆挡在了眼前,“娘娘可是想去哪里?” 花月满点了点头:“去附近的园子坐坐。” 宫女没有让路,反倒是欲言又止:“娘娘……” 花月满等了半天,也不见这宫女继续往下说,而这人也横在自己的面前不肯动弹半分。 若是这宫女真的是有话直说,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花月满想,她可能都会顾及着,毕竟她跟着司慕冉回到这里,只是想当个米虫,并不想惹是生非。 但是现在这宫女从早上开始就吞吞吐吐,现在更是跟便秘一样的杵在她的面前,连话都将不清楚了。 “怎么?你是想过问我的去处?还是想阻挠我的脚步?”花月满说着,这眼睛就竖了起来,“谁给你的胆子?” 宫女吓得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奴婢不敢,娘娘息怒。” 前方的路被让开了,花月满也就再懒得理会那宫女,任由那宫女还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她倒是提着裙子出了富仁宫。 宫女并不想阻挠什么,更是不敢,只是太子明明交代…… “娘娘息怒,奴婢知道错了……娘娘……” 宫女不敢停歇的跪在地上磕着头,完全就没有注意到花月满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富仁宫的寝宫里。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不期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小宫女认得出,这双鞋并不属于她寝宫的新娘娘,壮着胆子这么一看,当即改了口。 “奴婢给青竹姑娘请安。” 青竹点了点头:“娘娘呢?” 小宫女不敢说谎:“回青竹姑娘的话,娘娘才刚张罗着去寝宫外走走,奴婢这就去把娘娘追回来。” 青竹拦住刚要起身的小宫女:“不用,她既然想出去,你就是拦也拦不住。” “可,可是……”小宫女担忧的朝着院子大门的方向看了去,“太子殿下……” 青竹笑着转过了身子,同样朝着院子的大门看了去:“有些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还不如让她早些知道的好。” “可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她自己执意要出门。” “是……” …… 嬖杏园还是老样子,和曾经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花月满一个人在园子里溜达,看看成簇的花草,望望平静的湖面,虽谈不上有多畅怀,但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 靠坐在凉亭里,遥望有一群蝴蝶从花园里飞掠而过,耳边,忽然就回想起了冷冰冰的几句话。 “太子爷有令,太子妃不可再靠近池,湖半步。” “太子爷有令,太子妃不易做任何危险的运动。” 花月满回想着当初擅玉那跟门神似的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那个时候的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天天像是被人关在笼子里似的,可是一晃,这时间过得也是真快,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东西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太子殿下又在御书房单独召见大司马了?” “不光是大司马,还有才刚进宫的锦衣公主。” “太子殿下对那个锦衣公主还真是重视,每次锦衣公主进宫,太子殿下无论多忙,都是要单独召见的,而且还传唤御膳房,做了许多锦衣公主喜欢的点心,这不,我才刚还见御膳房的人,提着刚做好的凤梨糕,往御书房送呢。” “我听别人说啊,这锦衣公主可是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现在这般的重视,就是想在登基之前先迎娶了这位新娘娘。” 花月满靠坐在凉亭里,看着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宫女走了过来,无聊的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 她发现她就是个不着消停的命,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滩祸水,不过司慕冉娶谁进宫,或者是立谁为后,和她都没有半分的关系,她原本根着司慕冉回来,也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后娘娘。 “哎,你是新来的?怎么还穿着宫外的衣服?” 花月满不打算搭理那两个在背后议论主子的小宫女,没想到这俩宫女倒是主动站在了她的面前。 “问你话呢,我听说今儿宫里带进来了几名宫女,我瞅着你脸生的很,你是不是新进宫的?” 花月满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眼这两名宫女,看样子不过也就十七八的年纪,不认识她也是正常。 点了点头,随意敷衍:“没错,我是新进宫的,你们俩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只是困了,想睡一会。” 两名宫女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伸手就拉住了花月满的手臂:“好大的胆子,你进宫是为了服侍主子的,哪里是让你偷偷睡觉的?” 另一个也跟着拉住了花月满的另一条手臂:“赶紧随了我们去见嬷嬷。” 花月满不由分说的就被这两名宫女架着往园子外走了去,听着这两名宫女一直不停的说,要把她偷懒的事情告诉给嬷嬷,让嬷嬷惩罚她,她就忍不住的好笑。 估摸着是这两个长舌宫女,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怕她多嘴的把此事宣扬出去,所以就趁机想要吓唬吓唬她。 小儿科的手段…… 花月满懒得和她们计较,更懒得和她们俩浪费吐沫星子,由着这俩宫女夹着她在宫路上走着。 既然她们是拉着她去见嬷嬷,那她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宫里的嬷嬷可都是上了年纪的宫女,自然也是认识她的,到时候那嬷嬷只要一看见她这张脸,所有的事情就都迎刃而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长了的缘故,花月满忽然就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懒了,懒到很多琐碎的事情都不愿意再去计较了。 “哎!你们几个,站住!” 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那两名架着花月满的宫女听见了这个声音,均是一抖,回头的同时直接跪在了地上。 “奴婢们给瑶儿姐姐请安。” 花月满趁机抬头看了看,瓜子脸,丹凤眼,虽也穿着宫女的服饰,但眉宇之间却多出了几分老练的锐利。 这女人应当算得上是个美人,花月满对她也并不陌生,因为在花月满还没离开祈天的时候,这女人就是掌管御书房大小事宜的管事儿,名钰瑶,宫里那些小辈的宫人们都称呼一声瑶儿姐。 钰瑶并没有注意花月满,只是将手里拎着的食篮,放在了几个人的面前:“你们几个把这篮子的点心送进御书房。” 语落,根本就给别人考虑的余地,她人已经朝着远处走了去。 那两名小宫女,虽年岁都不大,但心眼子却并不比一般人少,她们俩相互对视着,都是极不情愿的进御书房送点心。 这伺候人的活,哪里又是好做的?况且眼下御书房里除了太子殿下,就是大司马,再不然还有锦衣公主,她们一旦犯了丁点的错,那都是掉脑袋的死罪。 就在这两个宫女愁眉不展的时候,花月满却懒洋洋的打了哈气,这两名宫女猛一想到还有一个花月满,就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新来的,交给你个极好的差事,想你还没见太子殿下,眼下就给你一个机会。”说着话的功夫,就把篮子推到了花月满的怀里,“你现在就把这点心,送到你身后的御书房里去。” 困倦来袭的花月满听了这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谁?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一章 狼子野心的爹白眼狼的女 om,。那两名小宫女根本就不再搭理花月满,仗着和守在御书房门前的小太监们有几分的交情,不过是耳语了几句,那些个小太监便不由分说的拉着花月满的手臂,将她推到了御书房的门前。 “叩叩叩……叩叩叩……” 不知道是谁手那么欠,还主动敲响了房门,只是随着里面响起了一声:“进。”之后,那些太监便是一窝蜂的跑开了,只剩下花月满自己拎着个篮子,站在御书房的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进!”屋子里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起来。 花月满这个愁啊,本来想要好好的在花园里赏赏风景散散心,怎么弄着弄着就到了这副田地? “吱嘎……”一声,面前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跟在司慕冉身边的太监,看也没看的就训斥了起来。 “你这奴才是在作死不成?没听见太子殿下已经不耐烦了么?还不把点心送进来,你真想脑袋落地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抬起了面颊,当看清楚杵在门口极其尴尬的花月满时,这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瞪得比鸡蛋还要大了。 “您,您您您……” 这太监叫张培,自小就跟在司慕冉的身边,花月满认识他,他也自然认识花月满。 张培看着眼前的花月满,已经不能够用震惊来形容了,他虽然昨儿个就知道花月满已经进宫了,但此事太子殿下不想声张,他也就没多问。 昨儿个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琢磨着要不要赶哪天去看看花月满,毕竟他以前和花月满在私底下还是很熟悉的,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好了何时去看花月满,现今儿这花月满就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眼前。 “二小姐……”称呼刚一出口,便是觉得错了,张培赶紧迈步走出了门槛,小声又道,“娘娘您怎么来了?” 花月满晃了晃手里的食篮子,有口难言。 张培不过是一眼,就了然了,在这宫里他住的也是有些年头了,这人欺负人的事儿,也屡见不鲜,眼下这花月满是悄悄被太子殿下带进了宫,宫里那些个年岁小的宫女不认识也不新鲜。 估摸着,是被宫里的宫女当成新来的给欺负了吧? 不过,想着花月满年少时期的那个脾气秉性,如今能被宫里的小宫女欺负,张培觉得这事儿还确实挺新鲜。 “娘娘就无需进去了,奴才代劳帮您把这篮子拎进去就是了。”张培说着,就伸出了手。 花月满原本也没想要进门,索性就把这篮子递了过去,可还没等她松开手,就听里面响起了一声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怒斥。 “现在宫里的奴才都是这般的没有规矩了?滚进来!我倒是要瞧瞧,到底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竟然连太子殿下的吩咐都当起了耳旁风!” 花月满一愣,原本漫不经心的脸,就彻底的沉了下去,有谁骂的,都没有他骂的份儿,光是听着这个声音,就刺耳的要命。 张培又怎能不知道花月满和家里的恩恩怨怨?叹了口气,小声安慰:“娘娘何必刚进宫就和不相干的人动了肝火?娘娘请先行一步,待一会奴才主动去富仁宫给娘娘问安。” 张培和福禄相比之下,就要圆滑和事故了许多,再者花月满总觉得,自己和张培并不如和福禄在一起自在,点了点头,转身迈出了脚步。 “张培,把那个奴才带进来。”屋子里,再次响起了声音,而这次开口的却是花月满。 张培这就闹心了,话说大司马的吩咐他可以视而不见,虽然有点以下犯上,但他好歹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大司马就算是不乐意,那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可是现在…… 就在张培惦念着要不要随便拉进屋一个奴才顶了这罪,却感觉手中一空,待回神的同时,只见花月满已经拎着篮子迈步进了这御书房之中。 “哎呦喂!”张培闹心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赶紧屁颠颠的也关门跟了上去。 “娘娘啊,这重活哪里能是您做的?还是交给奴才吧?” “娘娘啊,动气可是对身子骨不好啊。” 张培生怕这御书房因为花月满的到来而起了火,所以就不停的在一旁磨着嘴皮子,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花月满并没有生多大的气,只是觉得到底是自己惹下的烂摊子,找别人顶替的话,那是丧了良心。 况且,她既然被司慕冉拉回了皇宫,早晚都是要人尽皆知的。 花月满和张培绕过了前厅,正要迈步往内厅走,便是听闻大司马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没有顾及,倒是满满的威胁。 “不知老臣提出迎娶锦衣公主的事情,太子殿下考虑的如何了?” “依老臣之建,太子殿下还是无需做太多的考虑,太子殿下儿时便是与锦衣公主男才女貌,若不是老臣那个不孝女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早已与锦衣公主双宿双栖了。” “锦衣公主如今不顾曾经的伤心,还愿意进宫辅佐太子殿下,是锦衣公主不忘旧情,太子殿下莫要再犹豫了,太子殿下也知道,荣将军的死,已经让朝中大臣人心涣散,若是此时太子殿下能立锦衣公主为后的话,那些曾经为荣将军的旧部,一定会权利辅佐太子殿下登基。” “难道太子殿下迟迟不肯做决定,还心里惦念着老臣那个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二女儿?” 狼心狗肺,不忠不孝…… 花月满拎着篮子的手不断握紧,看着正端坐在内厅里的背影,这压了一天的邪火,爆发了。 站在后面的张培,只觉得周围这凉了下来,还没等他多做考虑,只见花月满已经拎着篮子走进了内厅。 揉了揉眼睛,看着花月满那给予着火的背影,张培这心就一颤一颤的,不知道为啥,他总觉得这娘娘不是要去送糕点,而是要去给人送葬的。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花锦庭连头都没回,止住刚刚话题的同时,厉声呵斥道:“大胆奴才,还不跪下!” 司慕冉原本正沉浸在刚刚花锦庭的逼迫之中,对走进来的人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却怔住了。 阿满……? 花月满并没有朝着司慕冉看,而是乖乖的应了花锦庭的话,跪下了身子,只不过她跪的并不是司慕冉,而是直勾勾的跪在了花锦庭的面前。 花锦庭虽在言语上有压迫司慕冉的意思,但他并没有想明目张胆的宣兵夺主,如今见一个奴才竟是跪他不跪司慕冉,虽然身子还是绷紧的,但这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弧度。 “大胆的奴才,竟然敢无视太子殿下,你可知……” 还没等花锦庭把话说完,花月满就扬起了面颊,四目相对,她清楚的看见了花锦庭眼里的震惊,和那慢慢消退在唇角的笑意。 笑啊,怎么就不笑了呢? “你,你……”花锦庭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里,此时此刻,看见花月满。 花月满倒是比他自在的多,恭恭敬敬的开了口:“狼心狗肺,不忠不孝的女儿,给爹爹请安。” 花锦庭听了这话,这眉心就开始控制不住的抽动了起来,下意识的朝着正坐上的司慕冉看了去,心思念转之间,已有了一个大概。 想当初,太子离宫许久,他四方打探,但终得到的都是太子微服出宫,他原本还觉得诧异,这先帝刚刚驾崩,太子竟还有那个心思微服出宫? 后来,他又想,可能是他和荣将军的部下联手逼迫的太紧,太子应该是怕就算此刻登基了也没有实权,所以才出宫找救兵了。 如今看着这跪在自己面前的花月满,花锦庭心中所有的疑惑便不攻自破了,看样子,这太子当真是中了自己这白眼狼女儿的毒,竟不怕千辛万险的把她给带了回来! 可就算是把她带回来又如何?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难道还真指望她和自己抗衡不成? 花月满到底是跟在花锦庭身边的时间长了些,如今只要他微微皱眉,她便是能猜透这个老东西的心思。 什么收了荣将军的遗孤当义女,这一切不过就是说的好听而已,想着刚刚他同司慕冉所说的话,这其中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先帝驾崩,趁着宫中乱作一团,她这个总是不安分的爹爹,竟是拉拢了这个锦衣公主,以此和荣将军的那些个部下达成了统一战线,不但要逼迫司慕冉迎娶了这锦衣公主,还妄图想要霸占这宫中的大权,让司慕冉登基之后坐一个傀儡皇帝。 忽然,花月满就笑了。 花锦庭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你笑什么?” 花月满回答的倒是自然:“爹爹狼子野心,女儿狼心狗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道理,还真真是说的准确。” 一句话而已,已经将花锦庭心里的算盘说了个门清。 不过,花锦庭并不会相信这是花月满观察出来的结果,他转眼朝着正坐上的司慕冉再望,只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司慕冉告知的,而司慕冉将花月满弄回来,为的也不过是想要与自己为敌。 “你可是大司马府的二小姐?”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些熟悉的味道。 花月满寻着声音看了去,就在花锦庭的身边,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这女人双目含水,柔若无骨,娇滴滴的样子似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 原来,这荣家的嫡女大小姐竟然是她啊。 对于这个女人,花月满是有印象的,这女人因为曾经看不惯其他官僚家小姐仗势欺人,显摆成性的样子,还为此发生过争执,当时她就窝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睡觉,所以印象还是很深的。 当时,她还在想,难得有这么一个洁身自好的女人,却并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二章 给你脸你不要脸 om,。“你真的是大司马府的二小姐!”这锦衣公主,看样子对花月满的印象也挺深刻的。 花月满点了点头,收起了平常的玩世不恭,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难为锦衣公主还记得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锦衣公主就笑了:“哪里是小人物了?这大司马府的二小姐,曾经与其它官家小姐大闹御花园,可惜了那天我生病在家不能出门,不然真的很想看看二小姐是如何教训那些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娇生小姐的。” 大闹御花园? “锦衣公主严重了,那天是我被人家给教训了而已。” “就算是二小姐被打,但锦衣仍旧觉得二小姐是锦衣心里的英雄,能和那些官家为敌,光是这份心思,就足以让锦衣佩服。” 真是汗了…… 花月满严重怀疑,这锦衣公主有癔症,想当初她可是在御花园被那些个官家小姐抽的连亲妈都不认识了,她还记得,这事儿后来成为了很多人的笑谈,怎么到了锦衣公主这里,这笑话就变成了神话了?! 这锦衣公主完全没发现花月满满脸的问号,顿了顿又道:“锦衣自从听说了上次二小姐在御花园的英勇,便是一直想要结交二小姐这个朋友,只是自从太子殿下……” 说着话的时候,锦衣目光纷杂的朝着司慕冉瞥了去,不过很快便是又收了回来:“将二小姐在御花园救走之后,便是一直对二小姐保护有加,后来二小姐又阴错阳差的离开了瑶蓝,锦衣就是有心,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的话,其实花月满只是听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完全就没听进去,因为只顾着那锦衣郡主留恋司慕冉的爱慕神色了。 待锦衣公主这一番话说完了,内厅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花月满还在琢磨着锦衣公主才刚的神色,并没有缓过神来。 倒是那站在门口的张培,瞧着这场景,捏着嗓子的小声提醒:“娘娘,娘娘……” “嗯,嗯?”花月满回神。 张培这个忧心啊:“该您说话了啊!” 啊…… 花月满这才回神,可是人家锦衣公主后半段的话她根本就没听,就是想回,也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回。 正愁着呢,一只素白的手就伸到了她的眼前,眼看着那修长的手指如莲花一般在面前静静绽放,恍如隔世。 油然记得,曾几何时,她与司慕冉初初相见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场景。 司慕冉见花月满又呆住了,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了彼时曾经的初见,淡淡一笑,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喜欢发呆。”司慕冉话语温润,笑的包容。 花月满回神敷衍:“是啊,习惯难改。”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目光却还徘徊在锦衣公主的脸上,见那锦衣郡主看着她和司慕冉交握在一起的手,没有怨恨,只是淡淡的伤神时,一个损人利己的主意,就在脑海之中渐渐明了了。 “哼!”花锦庭完全不给面子的哼了出来。 司慕冉却不以为意,牵着花月满的手,带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的位置上,才又继续和花锦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花月满靠在椅子上,目光始终落在锦衣公主的身上,锦衣公主当然不知道花月满在看着她,因为她所有的目光,都顾着放在司慕冉的身上了。 看着看着,这目光就涣散了起来,打了个哈气,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原本不过是打算小憩一会,熬过这无聊的光景,却不曾想到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暗沉了下去。 花月满揉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御书房,而是司慕冉的寝宫,至于花锦庭和锦衣公主,早已不知去向。 司慕冉进门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了躺在床榻上,睡意朦胧的花月满,浅浅一笑,迈步走了过来。 “醒了?”他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软塌的旁边。 花月满揉着眼睛:“你抱我回来的?” “不然呢?”司慕冉莞尔低笑,吩咐了宫女一声上膳,便拉着她起了身,“原本很是萧肃的谈话,你却能在旁边睡得直打呼噜,你睡的倒是香甜,没看见大司马临走时的样子,脸都绿了。” 花月满笑的无语,她那个爹也真是不争气,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已经快要给气的半死了,若是她当真说了什么,岂不是明儿个这人就要归西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宫女们一一把饭菜给端了上来,微微一愣:“瑶蓝的皇宫里,何时这么晚才用晚膳了?” 司慕冉笑着没有说话,倒是上菜的宫女,抿唇偷笑着回:“娘娘有所不知,正常这晚膳各宫都已经用完了,太子殿下为了等娘娘,才……” 话还没说完,司慕冉便是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宫女们不敢再有半分的耽搁,跪了安,匆匆出了寝宫。 内厅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花月满不说话,低头吃饭,司慕冉倒是也不说话,忙着给她布菜。 吃着吃着,花月满忽然就扬起了面颊,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司慕冉,颇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她确实是想说些什么,但这话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他才不会起疑。 “怎么了?”司慕冉举起在半空之中的筷子顿了顿,“还没吃几口就饱了?” 花月满摇了摇头:“司慕冉,你打算何时登基?” 司慕冉怔了一下,随后笑了:“怎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当皇后娘娘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没错啊,既然与你回来了,总是不能无名无份的,皇后娘娘这身份,我倒是没觉得有多高贵,但这称呼我听的倒是顺耳。” 司慕冉放下筷子,起身坐在了她的身边:“可我并不急着登基,登基之后,就要忙了,没有太多的功夫陪着你,像是现在这样多好?” 花月满闻着他身上那特有的阳光味,笑的很是了然:“司慕冉,你是不想登基?还是不能登基呢?” “阿满何意?” “你说呢?” 司慕冉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忽起忽落着,原本他并不想让她搅合到自己的是非之中,只是现在看来,按照她的聪慧,自己想要瞒着她,也是一件难事儿。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司慕冉叹了口气,收敛起了几分笑容,目色变得幽沉:“没错,大司马拉拢锦衣公主成为了他的义女,荣将军的那些个旧部和大司马走得近也是应该,如今大司马打着荣将军为国捐躯的旗号,想要让我娶了那锦衣公主,若是我不娶……” “恐怕你这登基也难是吗?”花月满把话接了过来,说的很轻松。 司慕冉愣了愣,随后无奈浅笑的点了点头:“阿满,你看事情一直都太过透彻了,透彻到我想要隐瞒你一分,都无能为力。” 花月满端起桌边的茶水:“我向来都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人。”浅尝一口,轻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今大司马虎视眈眈,这个皇帝的位子坐不坐都是一般无二。”司慕冉微微垂眸,“如果我迎娶了锦衣公主,锦衣公主便是大司马放在我身边最好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又哪里逃得过他?若是我不娶,那些荣将军的旧部跟着大司马叛变就是迟早的事情。” 这个老不死的,办事儿果然是滴水不露。 只不过…… 还好她了解他这个爹,跟了解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如今这事儿叫她给碰上了,也算是那老不死的命不好。 既然有些人给脸不要脸,她也就没必要客气了不是? “娶还是要娶的,只不过要换一种方法娶。” 司慕冉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说,惊讶的侧目而望,喉咙躁动的瘙痒,竟是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花月满无奈的把茶杯塞进了他的手里:“别激动,淡定。” 司慕冉咳嗽的面颊泛着淡淡的潮红,待喝了口茶,压下了喉咙的瘙痒,才苦笑道:“阿满,你可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何意?” 花月满揣着明白装糊涂:“意思很清楚,你把那锦衣公主给娶进宫来,无论是她想要当皇后娘娘还是什么,全依了她就是了,你宠着她,疼着她,我赌一两银子,只要你能让她感受到你的爱意,不用你主动勾引,她都会乖乖脱离了大司马,跟着你出生入死。 “只要你得到了锦衣公主的心,那荣将军下面的那些个旧部,根本就无需你再费心思的周旋,他们能不能全心全力的辅佐你,还不是锦衣公主一句话的事儿?” 以她今天看那锦衣公主对司慕冉的模样,定是爱极了才是,可这份爱和她见过其他人的都不一样,那爱纯的几近透明,只有倾慕,而没有丝毫的怨恨。 这样的女子是单纯的,也是最好掌控的棋子。 手,忽然就紧了,司慕冉握紧花月满的一双手,十根手指,温润的面颊上挂着的并不是得到出路的喜悦,反而是细数不尽的黯然伤神。 “阿满,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若是今日被夹在中间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刘默,你还会这般站在中间人的立场上,让他迎娶其他的女子为后?教他如何与其它的女子缠绵后宫?” 这种事儿,以前又不是没做过,想当初,她不是也把刘默送到了常悦颜那里吗? 只是…… 那个时候的她的心是痛的,而现在的心却是静的。 “司慕冉,我说过跟着你回来我做到了,但我也记得我说过,我和你再无可能,我既然做得到第一,就做得到第二。” 花月满抽回了自己被捏的有些发疼的十指:“我现在还愿意帮着你出谋划策,是因为我把你当做友人,当成亲人。” 别真的把她当成善良人士,她从来都不是,如果真逼得她翻起脸来,她怕自己都不认识那个无情的自己。 她以为终是把彼此逼迫到了绝路,司慕冉是会生气的,就算是他绷起面颊,对着她竖起了眼睛,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司慕冉没有,对于她的话,没有半分的生气之嫌,淡笑如初的看着她,温润依旧:“阿满,就算再无可能,我也不愿再放开你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三年的光景足以物是人非 om,。花月满以为,这话不过是司慕冉随口说说而已,可是她没想到,一晃三年擦肩而过,他真的没有一丁点放她离开的意思。 皇宫里早已物是人非,太子登基成为了皇上,皇后娘娘也已经住进了富仁宫。 皇上,自然就是以前的太子殿下,但这个皇后娘娘,却和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当年,司慕冉当真是听信了她的话,没出多久便是迎娶了那锦衣公主,排场之大,聘礼之厚重,就连现在还被宫里的那些个宫女放在嘴皮上嚼着。 锦衣公主,或者说现在的皇后娘娘是幸福的,是被所有人所羡慕的,因为司慕冉把她迎娶进宫之后,不但给了她最高贵的头衔,还对她疼爱有加,虽谈不上时时刻刻的宠爱,但一个月之中,有大半个都是要陪在她身边的。 而花月满,则从富仁宫搬了出来,还记得搬出来的当天,那些原本被司慕冉安排过来的宫女,没有一个不是冷眼旁观的瞧着,看着,要不是张培半路赶来,才使唤动了那些个宫女,花月满真的以为自己要搬着这些东西,一个人爬到雅翠居去。 张培责罚了那些宫女,命人张嘴三十了之后,还不解气的捏着嗓子大声喊着:“一群眼高手低的东西,娘娘从富仁宫搬出来,那是娘娘的大度,皇上都心疼的几天吃不下一粒米呢,何时又轮得到你们这些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在这里给娘娘摆脸色看?” 那些早已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宫女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一动唇,那鲜红的血水便是顺着嘴巴往下流,疼的连话都说不来。 花月满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在一旁劝着张培:“张大公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这些人也是在我身上抱着的希望太高了,如今我落败了,她们失望也是情理之中。” 张培听着这话,就更是觉得闷心:“娘娘切莫这般说自己个,皇上到底疼谁,别人看不出来,可奴才并不瞎,再说了,当初皇上能为了娘娘您,仗死了那两个为难了娘娘的宫女,今天奴才就敢同样让她们几个的脑袋落在地上。” 是了,这花月满和司慕冉的事情,别人不清楚,可张培却不能不清楚,当初司慕冉打算迎娶锦衣公主的时候,张培还纳闷呢,后来听闻有一次司慕冉和花月满的闲聊,这才醒悟,原来这中间的退让竟是花月满。 应着以前的情分,再加上现在花月满的大度,张培说是不向着花月满是不可能的。 花月满听了这话,也是惊讶的,虽然说后来她再也没见过当初嚼舌根的那两个宫女,但是放眼这后宫这么大,看不见也实属正常,她倒是没想到,那两个宫女却是连头七都过了。 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听了这话,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可饶是害怕也晚了,张培在这宫里可是个出了名心狠手辣的主儿,这不还没等花月满反应过来呢,张培已经带着人把那几个宫女给拖了出去。 鲜血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拖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花月满看得这个心惊,想要张口喊:“哎,哎——?” 可张培哪里还听?根本是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或者说是托了张培的福吧,一晃而过这么多年,花月满虽被司慕冉名义上册封成了贵妃,看着也并不是那么受宠,但宫里来来去去进了不少的妃嫔,不管受不受宠,都是不敢来花月满这雅翠居撒泼。 用宫里宫女的话说,雅翠居住的那位娘娘,可是个来头大的,哪怕是皇上不宠着,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花月满对于这些个流言蜚语,倒是懒得理会,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念的最多的,是那个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听闻,最近几年瑶蓝和祈天的关系还真的是不错,祈天年年都主动向瑶蓝示好,瑶蓝自也是和祈天越来越近。 前不久还听宫女们说,瑶蓝的一个郡主联婚到了祈天,祈天的皇帝为了此事,特意大肆在祈天喝彩了足足三日之久。 说到祈天的皇帝…… 花月满这心就难受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每想到那个眉目之间挂着疏离笑容,总是一副高傲自负到让人不敢靠近的那个身影,她这心总是揪起来的泛着疼痛。 听闻,刘默立后了,但那个皇后一直都深藏在皇宫之中,鲜少外出,就连皇宫里的人都没几个见过的。 不过刘默倒是对那个皇后很是重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过去,哪怕是后宫里有三千的美人等着。 花月满以为,刘默应该是爱极了那个女人吧?就好像当初他对待自己一般,哪怕是逆了天下,也在所不惜。 只是……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想看,又不想看,这种矛盾的心理,整整纠结了上百个日日夜夜。 “娘娘,这是奴婢才刚唤人捉来的白绒兔。”钰瑶笑着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只跟小狗差不多大小的兔子。 这钰瑶在花月满离开富仁宫之后,便被司慕冉给遣了过来,花月满原本总觉得这样难为了钰瑶,却没想到钰瑶倒是一个和她比较对性情的女子,到了最后,竟是钰瑶主动恳求花月满不要撵她离开。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钰瑶始终陪着花月满在这雅翠居里住着,虽然还有几个打扫的宫女,但能近的了花月满身边的,除了钰瑶也再没有人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花月满慢慢地就习惯了钰瑶在身边的伺候,不过花月满从来没将钰瑶当成过一个下人,也早就吩咐钰瑶,不要在她的面前动不动就跪下。 “这兔子还真是胖啊。”花月满扫了一眼那被钰瑶抱在怀里的兔子,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扔到院子后面养着去吧。” 钰瑶听了这话,就有些犯难了:“娘娘可还记得,那院子里可是有好几条狗呢,要是说鸟之类也就算了,可这兔子……” 花月满摆了摆手:“没事儿,时间长了,总是能够和平相处的,况且就算是被吃了,过几天总是还能出现新的。” 这话倒是不假,自从花月满搬到这雅翠居来,无意之间收留了宫里一只受伤的小鸟,从那时候开始,她这寝宫里就没断过动物。 钰瑶总是能捡到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回来,花月满懒得细问,钰瑶说啥,她就那么一听。 “娘娘啊,您说咱这花园还真是热闹,前几天我听徐贵人和李贵人说,整个皇宫里啊,就数咱雅翠居的花园景致最好了。”钰瑶从后花园走了回来,笑着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 花月满懒洋洋的靠在窗口:“喜欢让她们来就是了,我说过不喜欢应酬,但没说过没让她们进来。” “娘娘这是打算和她们近近?” “她们不是要和我后花园近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钰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娘娘您还真是打算就和奴婢长相厮守了啊?” 花月满笑看着她,跟个流氓似的:“怎么?难道你心里还有了别人不成?” 钰瑶挑眉,故作伤心:“可不是奴婢心里有人了,而是娘娘您。” “我?”这话花月满倒是不懂了。 钰瑶的表情就更伤心了:“前些日子奴婢听闻,说是祈天的宜贵妃身体不适,想要出宫溜达溜达,刚巧再过几天,就是咱们皇宫桃花盛开的日子,皇上倒是好心,派人给祈天皇宫的宜贵妃下了个帖子,邀请宜侧妃前来赏桃花。” 花月满皱了皱眉:“宜贵妃?” 钰瑶点了点头:“娘娘有所不知,这宜侧妃是以前瑶蓝太子殿下的沈侧妃,后来太子殿下登基了之后,这沈侧妃就变成了宜贵妃。” 原本无精打采的花月满,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钰瑶笑着整理了一下花月满的裙衫:“奴婢就说吧,这娘娘心里可不止钰瑶一个人,娘娘先别这么激动,奴婢才刚听说,那宜贵妃刚进宫,眼下正和皇后娘娘聊天呢,娘娘现在就是去了,恐怕也不好。” 祈天的贵妃前来,和瑶蓝的皇后见面,本是很正常的事情,花月满倒是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只是一想到眼下沈晟婻就和自己在一片土地上,一个皇宫里,她就真是恨不得马上见着。 “钰瑶,我现在就写一个帖子,你去给祈天的宜贵妃送过去。”花月满说动就动,这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呢,这人就已经冲进了内厅。 钰瑶站在外厅瞧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就变得沉了不少。 皇上能给一个他国的贵妃下帖子,这事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别扭,可如今见花月满那欣喜的样子,她才明白了这帖子怎么就下给了一个贵妃。 虽然这几年皇上从来没在这雅翠居住过,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用膳,风雨无阻,她是个在皇宫里呆时间长了的人,又怎么能看不出来皇上的中意? 只是…… 她家的娘娘,到底还是…… 她想不通,也弄不懂,原本青梅竹马的两个人,怎么就心生了这么宽的间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三年不见不见你我安好 om,。从日上到日下,花月满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寝宫的门口,身子慵懒的斜靠着,一双眼挂上了很多年都没有的期盼。 她自从来到这瑶蓝,便是再没有和沈晟婻有联系,其实她知道,若是她主动联系,总是能联系的到,可是每次当她抱起那纯白色的信鸽时,总是又觉得算了。 她知道沈晟婻总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所以她可以对沈晟婻放心,她不放心的是那个人,她害怕的也是听见关于那个人,某些她不想听见的消息。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钰瑶都已经开始张罗起了晚膳,这才见一排的宫女步履缓慢的站在了雅翠居的门前。 沈晟婻进门的时候,花月满并没有从门框上直起身子,掏出一个手帕,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挥啊挥的,光看着,就是那么一副不正经的调调。 沈晟婻看着这样的花月满,当即就笑了,屏退了身后的随从,无奈浅笑的一个人进了院子。 花月满见那些个随从和宫女都退回到了院子外,这才起身迎了过去:“死女人,多时不见……” 话还没说完,就看清楚了沈晟婻那脸色不好的面颊和还在红肿的眼睛。 戏虐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花月满一把就握住了沈晟婻的手,冰凉的手指激的她都跟着一抖:“你怎么了?可是在这宫里被谁欺负了?” 沈晟婻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和花月满一般的不正经,只是淡淡的说:“我现在是贵妃,又是瑶蓝帝亲自下帖子请来的人,况且在这后宫还有你这么个贵妃撑腰,谁又敢拿我怎样呢?” 她虽是笑的,可浓浓的鼻音还是出卖了她佯装的若无其事。 花月满这下连钰瑶都给屏退了下去,拉着沈晟婻进了屋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她想直接问出刘默的名字,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当年刘默弃她如破鞋,她现在就算是极想问,也要憋着,她犯贱的整日整夜靠着脑海里那记忆中的面庞,浑浑噩噩度世,已经是够了,若是现在连嘴巴都管不住了,那她也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去世了。 连脸都不要的人,活着也没啥太大的意思。 沈晟婻以笑遮愁,拉着花月满的手,双双坐在了软塌上:“兴悦公主生了,是个女孩儿。” 生……生了?! 那娘们的动作还挺快。 花月满瞄着沈晟婻的神色,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恭喜她是绝对不会说,那是往沈晟婻的伤口上撒盐,贱人这话她也骂不出口,她和沈晟婻两个成亲的都要比兴悦早,若后生出孩子的兴悦都是贱人了,那她俩岂不是连个贱人都不如了吗? 沈晟婻却无所谓的开了口:“你以为我会伤心吗?” 花月满担忧的看着她,想要点头,又不愿点这个头。 沈晟婻笑着就又道:“我不会伤心,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擅玉的。” 知道什么叫晴天霹雳吗? 花月满现在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快要被雷劈的竖了起来,不大不小的脑袋登时划过了千万种假设,兴悦红杏出墙了,或者擅玉本来就不举,等等…… 沈晟婻忽然就抓住了花月满的手,还没等她把那各式各样的假设想完,就又说:“早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擅玉就已经战死了。” “怎么可能?!”这句话,花月满说出口的时候甚至是想都没想。 擅玉的武功高深莫测,在祈天除了刘默能将擅玉打的不成人形之外,还能有谁懂得了他一根汗毛? 况且擅玉的轻功,是连司慕冉都要点头称赞的,有着如此快如闪电的擅玉,就算打不过,难道还不知道跑吗?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晟婻还在紧紧握着花月满的手,目光忽然就变得空洞了起来。 “去年的这个时候,瑶蓝边境动乱,作为联盟之国的祈天被派兵支援,这带兵出征的就是擅玉,本以为是一场小战而已,却没想到我等回来的竟是擅玉尸骨无存的消息,没过半年,祈天帝就为兴悦公主,改嫁给了现在的礼部尚书。” 花月满知道,对于擅玉,沈晟婻是绝对不可能会开玩笑的,只是这个消息来得未免太过于突然了,就连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 沈晟婻似看穿了花月满的担忧,笑的异常凄凉:“无需安慰我,可能对于我来说,他死了或者比活着好一些,活着的时候到底是别人的男人,我就连想一想都觉得非分,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他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的沈晟婻,是让花月满心疼的,可是她命里的桃花劫就是如此,她就算心疼的窒息,也无力改变。 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像是曾经在祈天的相依相伴,轻拍着她的后背,无需任何的言语,只需要温暖的陪伴。 沈晟婻没了力气的靠在花月满的怀里,沉默了半晌,忽然不期然的就问:“你都不想问问祈天帝这几年如何吗?” 花月满举起在半空之中的手僵住,静默了半晌,才又轻轻拍在了沈晟婻的后背上:“不是我不想知道,而是就算我知道也没用,既已分道扬镳,又何必再恋恋不舍呢?只要他好我就足以。” 窝在花月满怀里的沈晟婻僵了僵身子,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沉默了好久,这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花月满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却没有主动去问,从小到大,对于任何人任何事,她从来没有逃避过,但对于刘默,她却屡屡选择往后退。 也许,这就是软肋,这就是致命伤,宁可避着那伤患之处,佯装自己是一个健康的人,也不愿意亲自去查看那总是一剜一跳的软肋,到底是为何又疼又痛。 没出息? 是挺没出息的。 但她忍了…… “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和祈天的宜贵妃,不知……”钰瑶去而复返,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 花月满想了想,估摸着这个时候沈晟婻也不曾用膳,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的手站起了身子。 “许久没一起喝酒了,不如趁着今夜?” “不醉不归!” 沈晟婻与花月满相视一笑,两个人均是埋没掉了那处疼到流脓的软肋,缓步往外厅走了去。 “离妃娘娘到——!” 随着院子里一声高呼响起,原本在院子里打扫着的宫人们,便是零零散散的跪在了地上。 沈晟婻和花月满相互搀扶着,刚巧路过这正门口,侧眼一瞧,只见一名穿戴靓丽,淡妆浅抹的年轻妃嫔走了进来。 刚开始,沈晟婻还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等那妃嫔上了台阶,眼看着就要进门了,这才不由得一愣:“她,她是……” 花月满连头都懒得点,只发声不动唇的嘀咕:“嗯,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青竹了。 司慕冉登基之后,这青竹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后宫里的一员,不过当初按照司慕冉对青竹的上心程度,花月满以为,撑死不过是给她一个贵人,可没想到这初封就是妃子。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青竹陪在司慕冉的身边已许久,或许是感情浓厚,封个妃子也实属寻常,可花月满却很清楚,司慕冉对她感情深厚个毛线球,所以青竹被封了妃子,她这么多年都还没把这份惊讶给消化下去。 “臣妾给颌贵妃请安,给祈天宜贵妃请安。”青竹在自带宫女的搀扶下,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她,肚子微微隆起在腹间。 沈晟婻瞧见了那拢起的肚子,这眉宇之间就挂上了一抹担忧的哀愁。 想当初,这花月满随着司慕冉离开祈天,她原本以为司慕冉是要多疼爱花月满,可是没想到,来来往往三年的光景,最后竟是别的女人先怀上了孩子。 虽然圣上隆宠这事儿在后宫很是寻常,就算是为了维持朝野和后宫,那临幸其他人也是必不可少的,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皇上可以选择的。 花月满见了青竹倒是没什么反应:“起吧。” 青竹规规矩矩的站起了身子,也不说走,也不说留,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花月满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圈,淡淡的道:“不知道离妃今日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难道又是哪个贵人和哪个贵人打起来了?还是哪个美人又不长眼的自己撞上了那后花园处的假山?” 她在后宫这三年,青竹是隔三差五的就来她这雅翠居报到,来的目的倒是不重复,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时间久了,就连钰瑶都觉得很是稀奇,有一次还没忍住的嘀咕:“这后宫又不是没有皇后,那离妃娘娘作甚,天天要来娘娘面前说这些个有的没的?” 做甚? 自然是作她大爷了。 青竹心知肚明花月满是讨厌她的,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怕要长了针眼,可她还是时常光顾,不是来碍眼的又是为了什么? 花月满其实挺庆幸的,好在自己现在不是曾经那点火就着的性子了,不然青竹早就被烧的尸骨无存了,还哪里有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得瑟的欢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五章 离妃娘娘不要脸 om,。装修典雅的外厅里,青竹挺着个肚子笑的很是暗藏玄机:“臣妾今日来,是听闻祈天的宜贵妃来了,想当初臣妾怎么也和宜贵妃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宜贵妃既来了,臣妾又怎么有不来看望的道理?” 沈晟婻听了这话就笑了:“今日本宫不过是想和友人畅聊,瑶蓝离妃若是想要来看望本宫,明日……” 没等她把话说完,花月满便是握住了她的手,对着青竹微微扬眉:“既来了,就一起用膳吧。” 然后,拉着沈晟婻就先朝着饭桌旁走了去。 沈晟婻靠坐在桌边上,不解的看着花月满,她不懂,自然是不懂。 其实有一点她并没有想错,就是花月满真的是懒得看见青竹,但她不懂的是,既然青竹主动上门来得瑟,就完全没有关门放狗的必要,反正她得瑟的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己都不嫌累得慌,那就继续呗。 待青竹坐在了饭桌旁,钰瑶才带着其他上膳的宫女退了出去,一时间就剩下了花月满,沈晟婻和青竹。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是俗话,也是真话。 沈晟婻以前和花月满在祈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多了,所以现在也不拘谨,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夹菜的同时,这话就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阿满你是有所不知,我现在看什么都没胃口,以前我爹常和我说,等人一上了年纪,这食欲就会跟着淡下去,曾经还不信,但现在不信也是不行。” 花月满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也许真真是应了老辈人的话吧。” “凡事总是有例外的。”青竹笑的腼腆,“可能是因为臣妾怀小皇子的关系,臣妾现在看什么都是胃口十足的。” 说到此,顿了顿,像是说错了什么似的,抱歉的对着花月满和沈晟婻笑:“瞧臣妾这记性,忘记两位姐姐都是没怀过孩子的人。” 花月满和沈晟婻相互对视了一眼,无言以对。 青竹笑着又道:“不过姐姐们不怀孕也有不怀孕的好处,身体骨灵分不说,还不用左右的顾及,哪里像是妹妹我,就连皇上来寝宫看我,那也是要避忌三分的,就算是臣妾说无碍,皇上也是要命的紧,不过好在这后宫里还有其他的妃嫔能伺候皇上,不然臣妾这心里当真是过意不去。” 花月满听了这话就笑了,今儿这日子还真是挺好的,青竹也不知道趁着这好日子,是吃错了药出门了,还是忘吃药就出门了,彻底的口无禁忌,眼下竟是连黄段子都搬上了桌子。 不过好在,对于青竹她基本已经免疫了,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对于她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女人完全不起任何的伤害。 想当初她骂人的时候,青竹还在山沟沟里掏粪滚球呢,如今这点伤害值,还不至于让她眉头皱一下。 不过这事儿花月满不在意,从不在外人身上吃亏的沈晟婻却不能假装听不着。 “那妹妹还真是命苦。”沈晟婻笑容发凉,“就算皇上疼着,那也是疼着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归是见过猪跑,妹妹可千万切莫因为怀了孩子,就不管不顾跟要上天似的。” 花月满在一旁听着就忍不住的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晟婻拐弯抹角骂人的功夫,倒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孩子早晚是要落地的,总是不能在妹妹的肚子里揣上一辈子,后宫这地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谁能保证永受隆宠?说句不好听的,若是皇上趁着妹妹怀孕的时候,喜欢上了别的女人的味道,这妹妹别说是生下龙子了,就是生下个老子,那也得人比黄花瘦。” 青竹笑着回:“宜贵妃还真是杞人忧天,如今这皇上膝下无一子,等我肚子里这小龙子呱呱落地,就算妹妹我人老珠黄那也肯定是圣宠不减,难道姐姐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母凭子贵吗?” 花月满瞧着青竹那不甘示弱的样子,很难想象得出,几年前顶着同一张脸的她,不过还是在她身边端茶递水的小丫头片子。 如今这丫头竟变成了厉妇,也不知道是她以前隐藏的太好了,还是被这岁月洗刷的太过严重了。 “哈?”沈晟婻脸上的笑容,在控制不住的扩大,“瞅着妹妹这肚子,撑死不过三个月,妹妹现在就如此信誓旦旦的说是龙子?怎么?玉皇大帝给妹妹托梦了?还是观世音菩萨是妹妹的远房表姐啊?” 沈晟婻自顾自喝了一杯酒,“啪”的一声放下了酒杯,这脸上的笑容又渐渐地冷了下去:“妹妹爱做白日梦,别人确实是管不着,但我奉劝妹妹一句,这白日梦还是关上门来自己做的好,若是做的人尽皆知了,这梦就成了笑话了。” 青竹虽然这几年在后宫里历练的不错,但和沈晟婻这种老油条比起来,还是太过稚嫩了一些,这不,才是三两句话,青竹就败下了阵来,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钰瑶带着雅翠居的宫人们,在院子里听得清楚,闻这来自祈天的宜贵妃,把离妃弄了个哑口无言,无不是暗自拍手称快的。 这么多年,青竹时常都是要来得瑟的,虽然她们的娘娘面上不说什么,但她们却受不住自己的娘娘被一个寻常的妃子给欺负了。 一顿饭吃的倒是也欢晌,因为到了后来,沈晟婻干脆就不给青竹说话的机会,花月满全程坐在一旁装聋作哑,就看着沈晟婻和青竹互相伤害,往死里怼的欢实。 其实,她不说话,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担心沈晟婻会在青竹的身上吃亏,沈晟婻是什么?跟着她在祈天厮混了那么长的时间,她吐沫星子杀人的功夫,这娘们就算没学到九成,那也总有七成了。 可青竹呢?不过就是一个仗着肚子里长了个球的跳梁小丑,既然主动上门来找抽,而这沈晟婻的眼睛里还偏偏揉不下青竹这粒沙子,刺激刺激也是好的。 反正不见刀光,没有剑影的,吐沫星子喷得再多也不犯法。 “皇上驾到——!”门外,响起了张培高呼的声音,还没等这屋里屋外的人都跪在地上,一身明皇长袍,头戴金色发冠的司慕冉就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臣妾给皇上请安。” 两个女人的异口同声,双双下跪,司慕冉却只是伸出了一条手臂,握住了花月满的手臂,随后对着已经跪在地上的青竹,淡声道:“起吧。” 话说,花月满现在佯装弯曲膝盖,完全是为了应景,因为若是这寝宫只有她一人,她是从来都不会跪的。 所以眼下司慕冉的及时搀扶,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倒是一旁站着的沈晟婻见此,这一直提起来的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眼下来看,这瑶蓝帝的心理还是有花月满的,不然她的真的是怕…… 叹了口气,淡笑着微微颔首:“天色不早了,本宫就不打搅了。” 司慕冉拉着花月满的手,对着门外的张培吩咐:“派人送祈天宜贵妃。” “是。” 门外响起张培应声的同时,沈晟婻便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去。 跪在地上的青竹,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了身子,很有分寸的她,也主动告退:“时辰确实不早了,臣妾也告退了。” 司慕冉点了点头:“回去吧。” 对于青竹的这般做法,花月满并没有放在心上,无非是想给司慕冉留下个好印象罢了。 可就在青竹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就轻轻地笑了,压低了声音的道:“难道太子妃就不好奇,为何皇上这般一味的纵容我吗?” 私下里,青竹还是唤花月满为太子妃,花月满的解释是,这青竹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不过是一个从祈天逃回来的落魄弃妇罢了。 对于青竹的问题,花月满懒得用心去猜。 青竹并不以为意,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离开之前淡淡的又道:“因为我手里攥着一个关于皇上的秘密,这个秘密是皇上连死,都不想让太子妃知道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砸在了花月满的心尖上。 她想要去骗自己,青竹这话的水分占了百分之一百,但是她不能,因为自从她进了这后宫,沉毅便时时刻刻的躲着她,哪怕是在后宫碰上了,沉毅也会毅然决然的选择掉头离开。 这样的沉毅,让花月满就想起了曾经沉毅问过她的那句话:“你都想起来了?” 对于自己的记忆,花月满觉得她已经想起了全部,可没想回想起沉毅的这句话,她就会觉得,她到底还是漏掉了什么。 可到底,她的记忆漏掉了哪里? 这话,她想问过司慕冉,可是几次开口,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司慕冉既然想瞒着她,那么按照他的性子,就算是她再过逼问,他也不会正面回答。 只是,秘密永远是生长在心里的一颗野草,看似烧的片甲不留,可谁又曾真的有把握,再没有春风吹得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六章 活寡成了死寡 om,。难得的,司慕冉今日不曾离开,任由门口的张培提醒了三次时间,他仍旧坐在软塌上纹丝不动。 最后是花月满陪着他耗不起了,先行拖了鞋子,爬上了床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花月满觉得有人在靠近自己,扭头一看,司慕冉不知道何时已经躺在了她的身边。 花月满并没有惊讶,只是淡定的转过了身子,用后背对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慕冉便逾越了和她之间的那个底线,总是时不时的趁着她睡觉的时候,靠近在她的身边。 开始,花月满并不觉得司慕冉对她抱着什么非分之想,可是后来,司慕冉竟主动提出,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她和他的孩子。 刚开始花月满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也总觉得司慕冉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司慕冉却仍旧如此,花月满就不得不竖起防备了。 她虽和司慕冉有过曾经,但并没有肌肤之亲,况且她已和刘默有了夫妻之实,不管现在的她和刘默之间隔着几千里甚至是几万里,她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谁也不行,包括司慕冉。 不是她执拗,而是她的心还在那个人的身上没取回来,这身子又哪里能给得了别人呢? 一条手臂,轻轻揽在了腰间,花月满的瞬身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阿满,我不过是想要一个属于你我的孩子而已。”身后,轻轻响起了司慕冉的声音,不过还是一味的陈词老调。 花月满不曾回头,看着白刷刷的墙面回:“司慕冉,我说过,我不爱你。” “后宫的女人也并非人人都是爱我的,但她们却愿意怀上个一男半女。”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别把她当做后宫之中那些想要母凭子贵的女人,她从不是那种想要依附男人生存的米虫,而且,她的爱是转制且自私的,要是爱了就是全部,不爱就是不爱。 别和她讲什么身心可以分家的大道理,她听不懂,要不想听懂。 “阿满……孩子难道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花月满蓦地就蹬掉被子坐起了身子,转回身看着竖起了眼睛:“司慕冉,你别逼我。” 司慕冉目含疼痛,苦笑道:“阿满,现在虽锦衣公主入宫为后,荣将军的那些部下也愿意为我所用,但大司马已经蠢蠢欲动一年之久,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义造反,若是当真这后宫有个什么变动,你总是还剩下一个孩子可以保身的。” 花月满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司慕冉,无论这后宫有怎样的变动,和我都没有半分的关系,你若是在,我便在,你若是不在,你以为还有谁能留得住我呢?” 司慕冉疼痛的眼蒙上了一层希望,握住了她的手:“阿满,你到底还是关心我的是吗?” 花月满抽回手:“算是吧。” 当初,她跟着他回来,是不想让自己对他说话不算话,其实这几年她若是想走,就连司慕冉也拦不住她。 别忘了,以前偷鸡摸狗的事情她也没少做,所以对这瑶蓝的皇宫,她熟悉的很,想要盗个洞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眼下,她那个永远都不知道安分的爹,确实早已蠢蠢欲动了,虽然朝野上下看似天下太平,但司慕冉始终没能从她爹的手中抠出瑶蓝兵权。 也就是说,现在司慕冉这个皇帝当得也是如履薄冰,指不定哪一个地方被她爹抓住了把柄,就会起军造反。 她不走,也是为了这个,既然当初司慕冉在她在祈天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那么眼下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在这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司慕冉,于你,我连命都可以给,但至于你口中所谓的那个孩子,你还是省省吧,咱俩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若是当真撕破了脸,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挺难堪的一件事儿。” “可我若是不想当你的胜似亲人,只想当你身边唯一的那个男人呢?”司慕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也开始钻起了牛角尖。 花月满恨的直磨牙:“我身边唯一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你,死心吧。” “你这是在打算为了他守活寡不成?”难得的,一向温润的司慕冉,也有忍不住心里怒气的时候。 “你要是真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花月满点了点头,“总的来说,算是这么个意思吧。” “阿满,你这又是何必?”司慕冉忽然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满身疼痛的气息压着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来气。 “刘默早已在祈天立后,于你,不过已经是过眼云烟。”他伸出手,缓缓抚摸上了她的面颊,那唇,就渐渐地靠了过来,“阿满,你是她的一个插曲,而他也终究不过是咱俩之间的一个过客。” 花月满想也没想的别开了自己的面颊,躲开了他的唇,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真的是想哭又想笑。 “司慕冉,也许我是他的一个过客,或者我也许是你的一个过客,但他在我心里,却早已根深蒂固,我不是没想过把他给挖出来,可太疼了,我下不去手……” 花月满说着,转回目光朝着司慕冉看了去:“你,能下得去手吗?” 她知道,司慕冉或许不怕刘默疼,但他一定怕极了自己疼。 果然,司慕冉眼中刚刚凝着的不甘渐渐消散,可这人刚从她身上躺回到了床榻上,喉咙便是止不住的又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一下一下,震的花月满心里发闷,赶紧起身想要给他倒杯水,却不想竟是被他拉住了手。 “司慕冉,你不能这么挺着。” “阿满,别动,让我静静地抱抱你……” 花月满被迫趴在他起伏不停的胸口上,不敢用尽全力的去压,生怕压得他太重,让他咳嗽的更为厉害。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过去,整整咳嗽了近一个时辰的司慕冉,终是慢慢平稳了自己的呼吸,睡着了。 看着他那潮红的脸,和有些发白的唇,花月满这心里就越发的紧。 这么多年了,司慕冉这咳嗽的毛病始终不曾减轻半分,倒是有一个信得过的太医,时常出入司慕冉的寝宫,可这药也照吃,脉也照诊,但这病却无一天见好。 曾经,她并不是没问过司慕冉,更是问过那太医,可司慕冉和那太医的口径都是一样的,均是天干气燥为由。 时间久了,花月满被打发的也没有力气再去追问了,只是每当司慕冉咳嗽起来的时候,她这心就一剜一跳的,总是觉得他每咳嗽一下,就离着她远了一点。 司慕冉啊司慕冉,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呢? 青竹口中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你的病情,还是另有其中的因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生活没了期盼,就觉得这日子过得特别的快,一晃十天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前来祈天看桃花的沈晟婻也该离开了。 走的那天,沈晟婻没有派人来请,花月满也没有去送,离别到底是个不好看的景致,况且眼下她和沈晟婻都是贵妃级别的人物,虽然这人不着调,但好歹头衔搁那摆着呢,若是当真哭的稀里哗啦的,也是不好看的。 沈晟婻离开了之后,这瑶蓝的天气就没有一天露出过太阳,接连的阴雨天,下的人心里也不痛快。 花月满用钰瑶的话说,越火越回旋,本来这日子过得就不争气,还不知道怎么就恋上了喝酒。 一天之中,有大部分的时间花月满都是醉着的,就算暂时的清醒,那也是带着大梦初醒的迷糊。 钰瑶总是在一旁劝着,可花月满完全不听,到了最后,钰瑶也是无奈了,嘴皮子也是磨得累挺了,也就懒得再说了。 “咔嚓——!”一道闷雷响彻在了天际,震的院子里的树叶都跟着哗哗的往下落。 花月满原本举着酒杯的手一颤,这酒杯就落在了地面上,“啪——!”一声,碎成了无数。 “钰瑶?钰瑶——?” 喊了几声,也不见回音,花月满无奈,只得晃晃悠悠的自己弯下了身子,可这手还没等触碰上那碎片,就见钰瑶顶着满身的雨水,红着眼眶的走了进来。 “娘娘……” 花月满想要抬头,却抬不起来,看不见钰瑶那通红双眼的她,酒醉的发笑:“还不过来帮忙。” 钰瑶站在原地没动。 花月满愣了愣,费力的政要扬起面颊,就听钰瑶带着颤抖的声音,参杂着一些凄然的味道,缓缓响起。 “娘娘,刚刚奴婢听闻退朝的大臣们议论,说是祈天帝驾崩了,就在三天前的早上。”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面炸开了,花月满身子一众,大头朝下的就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娘娘!”钰瑶吓得赶紧冲了过来,一把就搂住了用不上半分力气的花月满。 靠在钰瑶的怀里,花月满拧眉再问:“你刚刚说什么?” 钰瑶看着她的眼睛,忍着心疼又道:“娘娘,三天前祈天帝驾崩了,今日瑶蓝才收到特使送来的秘信,说是先帝驾崩,八王爷刘然继位登基,日子定在下月初八。” 整个人都开始模糊了起来,想哭却哭不出来,花月满靠在钰瑶的怀里,看着那满地的碎片,眼皮子越来越沉。 “活寡,就这么变成了死寡,老天爷啊老天爷,你狠,真狠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七章 生死就那么回事儿 om,。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原本清冷的屋子,围了一整圈的人,太医,钰瑶,还有司慕冉等等…… 钰瑶见人醒了,松了口气,想要过来瞧瞧,可如今这一屋子的主子,又哪里轮得到她呢? “可是还觉得哪里难受?”司慕冉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面颊。 花月满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脑袋沉。” 司慕冉轻轻地笑:“伤寒发热,脑袋沉是一定的,太医已经给你开了药,我已经派人去煎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即就安静了下来。 “颌贵妃您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眼睛看都知道是青竹。 花月满连眼皮子都没动弹一下,却见挺着个大肚子的青竹自己就蹭了过来,几个月的时间,她这肚子又大了不少,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要生了。 “颌贵妃,臣妾听闻您伤寒,真真是担心呐。”她说着,佯装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臣妾就说今日这天不吉利,早上不过是才收到了祈天帝驾崩的信,这中午颌贵妃就病倒了。” 花月满知道,青竹这话是故意的,但她的心却还是不争气的疼了。 “离妃还怀着身孕,不宜伤神。”已经早早就成为了瑶蓝皇后的锦衣公主走了过来,“来人,送离妃回寝宫修养。” 皇后娘娘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人敢违背,更何况这站在奴才行列的还有一个张培,以至于青竹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被人给送了出去。 “妹妹……”锦衣公主叹了口气,握住了花月满的手,想要说的话挺多,可是看花月满那根本没有神的眼睛,最后只是道了一声,“千万别为难了自己就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着花月满,她从来没想争过什么,更没想过要除去什么。 或者说,其实她是感恩于花月满的,因为她虽对司慕冉一往情深,却也不傻,当初司慕冉执意要立后给花月满,宁可冒着被起义造反的风险。 可是这花月满不过是才刚进宫,司慕冉就改变了想法,要说这其中没有花月满的劝说,她是不相信的。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想要和花月满成为姐妹的,因为她真的不介意什么,她已经陪在了司慕冉的身边,真的对于其他的就别无所求了。 可是花月满却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就随着花月满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司慕冉的一声吩咐,让内厅里的所有人都不敢有所耽搁,纷纷跪了安,走了出去。 锦衣自然也是在其中的,谈不上伤心,更多的,其实她是担心着花月满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花月满在,那司慕冉的心就是活着的,若是花月满不在了,司慕冉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哪个女人自然都是不希望,自己身边日日相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行尸走肉。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司慕冉拿起了才刚太监递在桌子上的汤药,轻轻放在唇边吹了吹,又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试了试,这才将汤匙递在了花月满的唇边。 花月满没有动,那唇自然也就没有张开。 “阿满……”司慕冉轻轻地叹着气,眼里揉着化不开的心疼,“你现在有病在身,药还是要吃的。” 花月满知道自己有病,不然这脑袋昏沉的跟天要塌下来了似的,可她就是不想动,一下都不想动。 “阿满,若是他还在,也不希望看见你如此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司慕冉这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又提起了刘默。 对于这句话,花月满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也许,司慕冉说错了,刘默是恨着她的,所以离别三年他从没有主动找寻过他,如今祈天和瑶蓝联盟,他甚至是连瑶蓝的这片土地都没有再踏上过一步。 三年的不见,唯一带给她一个驾崩的消息,或许她真的可以认为,这是刘默在惩罚她。 不过,这种事情究竟是与不是,已经无所谓了,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有何用呢? 唇,忽然就被堵住了,紧接着是苦涩的药汁缓缓流入了唇齿之间,花月满看着倾身用嘴给自己喂药的司慕冉,忽然之间心中一酸,这眼泪就流了下来。 待药全部入口,司慕冉缓缓支撑起了身子,看着那晶莹圆润的泪珠滚下了她的面颊,他绷紧了许久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伸手,擦拭掉那还带着余温的泪珠,他轻声道:“还好,你还能哭出来,总是好的。” 哭,就是真的好了吗? 花月满不知道,现在不知道。 司慕冉也不再说话,也不劝了,只是将那苦涩的药汁,尽数喂进了她的口中,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陪着她。 困意渐渐来袭,花月满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一向是心大的,可能睡一觉起来就能好了。 可是她错了,哪怕是她的心再大,可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心却还是疼的,浑身也都是疼的。 什么样的疼都有,因为她想起来了一个最不该想起来的事情。 当然,她不会指责,更不会质问,她还是不愿意动,也不想说话。 司慕冉还是天天的会过来,就连锦衣公主,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往雅翠居里跑。 不懂得其中原因的宫人们,总是在背后说,花月满这是因祸得福了,本是一场小病,却引得了皇后和皇上的注意。 当然,这些话自然是钰瑶听见的,花月满是听不见的,因为自从那日知道刘默驾崩了之后,花月满活着和死了,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一晃,又是三个月的时间,花月满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可这心里的疼却还是止不住的痛,所以她将每天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喝酒。 醉了就睡,醒了就喝,浑浑噩噩的混着这没有头的日子。 转眼,已入了深秋。 花月满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手中拎着一壶才刚让钰瑶从御膳房拿回来的,不知名的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一个人影,忽然就遮住了面前的阳光,花月满眯起了眼睛,本以为又是锦衣公主,却没想到这人竟是青竹。 青竹的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如今被宫里的奶娘伺候着,青竹又画起了精致的妆容,穿起了紧衣长裙,勾勒的身材凹凸有致。 “颌贵妃还真是好兴致,大白天的就躺在院子里喝酒,当真是不怕来回路过的宫人们看了笑话。” 花月满懒得搭理她,撇开头继续喝酒。 青竹动了动脚下的步子,再次挡在了花月满的面前,笑着又道:“想想也是,如今颌贵妃这般模样,宫里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又是一口烈酒下肚,花月满看着面前的青竹忍不住反胃,不过她却懒得开口,和这种人动嘴,还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离妃娘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站在远处一直观望的钰瑶看不下去了,噙着一丝假笑走了过来。 青竹扫了一眼钰瑶:“放肆,我和颌贵妃说话的时候,哪里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儿?” 钰瑶在宫里的年头也不短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今被青竹冷眼相看,不吭不卑的与她面对面而站。 “钰瑶也许确实是放肆了,但这宫里放肆的人可是多了,以下犯上的人也不少,离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青竹挑眉看了看钰瑶,最终又将目光落回到了花月满的身上:“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颌贵妃这天天喝成这样,难道这雅翠居里的奴才们,也是一个个的不省人事了吗?” 钰瑶并不是没有个大小的,只是心里算计着,她家娘娘是贵妃,可这离妃却是个普通的妃嫔,就算孩子落地了,也没见升个品,可见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也没多高,这才敢出面抱打不平。 “离妃娘娘……” 钰瑶正要说话,却见一个宫女匆匆的走了进来,看也不看人,直接就跪在了花月满的面前,没等说话,就先哭了出来。 “颌贵妃,皇后娘娘让您速速去富仁宫一趟,说是有要是相商。”这宫女是锦衣公主身边的心腹。 青竹皱了皱眉,站在原地琢磨了起来。 花月满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摆了摆手,险些把手中的酒坛子都扔了出去:“回皇后娘娘去,就说我乏了。” 要是以往,前来传话的宫女就走了,可是今天那宫女不但没有离开,反倒是蹭着身子的靠在了花月满的身边,趴在花月满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 “颌贵妃,皇后娘娘说,皇上……” 这宫女说话的声音很小,青竹自然是听不见的,可是她哪里肯罢休?凭什么不让她听呢?她可是这皇宫里第一个给皇上生下孩子的女人。 站在一旁的钰瑶看见青竹走了过来,下意识的就挡住了她的路。 青竹一向的装腔作势瞬间全无,竖起了声音:“让开!” 钰瑶没有后退半分:“皇后娘娘有话要传给颌贵妃,离妃娘娘又怎好逾越?” 青竹咬了咬牙,那手便是举了起来:“你放肆!” 钰瑶其实拦在青竹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如今见那巴掌迎面落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八章 痨病不是报应 om,。“稀里哗啦——!”身后炸起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响声,随着酒香散出,周围陷入了一片的安静之中。 预料之内的疼痛没有袭来,钰瑶睁开眼睛,只见原本躺在躺椅上,如同一滩烂泥的花月满,此刻正挡在她的面前,高举着手臂,挡下了青竹的巴掌。 青竹没想到花月满会起身,愣怔而又不甘示弱:“颌贵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连教训一个奴才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么长的时间,无论她哪次来找事儿挑唆,花月满永远都是一副快睡着了的样子,无论她怎么做,怎么说,花月满就跟看不见,听不着似的。 可,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离妃在别的地方有没有我不太清楚,但是在我的雅翠居,你还真没有这个资格。” 许些日子没有开口说话了,这声音沙哑的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听。 青竹愣瞪着一双眼睛:“颌贵妃这么说,岂不是有偏袒之嫌?” “没错。”花月满大言不惭的点了点头,“不过我不光打算偏袒,还打算栽赃!” 栽?栽赃?! 还没等青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花月满的巴掌就重重落在了她的面颊上,久在皇宫里娇生惯养的她,哪里经得住这巴掌?当即被打翻在了地上,滚了一身一脸的土。 “你……”青竹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满,那生了火的眼睛,恨不得连花月满带着她身后的寝宫,烧个片甲不留。 “我什么我?”花月满揉了揉干哑的嗓子,“没人看见我寝宫的宫女对你不敬,但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你想要以下犯上的听取皇后娘娘派人来传给我的话,今日我仁慈,不过是赏你一巴掌,若是他日我心情再不好些,三十巴掌我也照样打的下去。” 青竹冷冷的,又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月满,熟悉的,也是陌生的。 熟悉的是,以前的花月满就是如此的,可陌生的是,这样的花月满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过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心如死水,整日醉的跟一滩烂泥似的花月满,又重新站了起来?! “青竹,你总在私下里唤着我太子妃,可你又可曾想过,我当太子妃的时候,你自己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呢?跟在司慕冉的身边,连一条狗都不如,我都不好意再提起当年,你又是怎么舔着脸一遍一遍喊着我太子妃的呢?” 花月满笑着甩了甩酥麻的手:“我不搭理你,是我懒得和畜生较劲,可你这畜生却好似和我杠上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不舒服,那你也别跟着舒服了,趁着我现在没空搭理你,你最好赶紧滚回你自己的寝宫,看好你的孩子,不然若是哪一天你的孩子丢了,或者是死了,你可别来诬陷我。” “当然……”花月满说着,露出了一个另有玄机的笑容,“如果你有证据杀你孩子的人是我,那我很高兴你随时拿着证据去告诉皇上。” 这话,一般人是听不明白的,但青竹却被这话刺的骨头缝都疼的慌。 花月满把她所有的痛处和怕处都摆在了桌面上,而且她也清楚,花月满这个人,既然说的出,就做得到。 可如果花月满当真杀了她的孩子,就算她真拿着证据去找司慕冉,司慕冉会帮她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司慕冉于她,要不是她用那个秘密威胁着,司慕冉别说是给她孩子了,可能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蓦地,眼前就是一黑,花月满就蹲在了她的眼前,还没等她惧怕的往后退,就听花月满用着曾经她窃窃私语的声音告诉她。 “青竹啊,别想着再用你所谓的那个秘密去威胁司慕冉,因为我已经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了。” 青竹愣住,不敢置信的摇头:“你,你……” 花月满不再看她,缓缓直起了身子,对着身后的钰瑶交代:“我有事出去一会,若是还有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茬,你就直接带着人把她给我扔出去,扔的越远越好,不用担心其他,就算是摔死了也无所谓。” 钰瑶扫了一眼趴坐在地上的青竹,点了点头:“是。” 花月满拍打拍打了衣服上的褶皱,可拍了半天也没拍开,这些天她睁开眼睛就在躺椅上生蛆,衣服上的褶子要多死就有多死,能拍开也是奇怪了。 低头看了看那满身的褶皱,花月满最终也是无力处理,索性就这么顶着满身的褶皱,像包子似的除了雅翠居。 因为长时间的喝酒,这眼前看什么东西都有些恍惚,尤其刚才还和青竹发了力气,现在走起路来就更加的吃力。 一路上,不停的有宫人偷偷地打量,花月满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原来她竟是连发都没梳啊。 披头散发,晃晃荡荡,和行尸走肉还真是一般无二。 贴着宫墙一路行走,好不容易抵达了富仁宫,还没等进院子呢,就看见成群的太医在外厅窜梭着。 院子里站着一个面色挂着焦急的宫女,冷一看花月满,赶紧就迎了过来:“奴婢给颌贵妃请安,皇后娘娘交代了,请您跟着奴婢进去。” 花月满点了点头,强撑起涣散的精神,跟着那宫女绕过了院子,迈步进了外厅。 “微臣给颌贵妃请安……” “微臣见过颌贵妃……” 在一干太医的跪拜下,花月满随着那宫女到了内厅的里屋,宫女恭敬的站在门口,轻敲三声房门之后,里面响起了锦衣公主的声音。 “可是颌贵妃到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就在门口。” “让她进来。” “是。” 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花月满迈过门槛,屋内窗帘齐落,昏暗的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中药味。 锦衣公主正站在床榻旁边,一看见花月满走了过来,还没等说话,这眼睛便是红了。 花月满皱眉走过去,掀起那落地的床幔,只见原本应该处理朝政的司慕冉,此刻正双目紧闭的躺在床榻上,胸前的衣襟还挂着血珠,面颊白的透明,薄唇正喃喃自语着什么。 靠过去,花月满微微垂头,只听他神志不清的唤着:“阿满……阿满……” 这又是何必? 花月满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司慕冉的手,像是知道了她来了一般,当十指紧握,原本一直说着梦话的司慕冉,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这话,问的自然是站在一旁的锦衣公主。 花月满还在雅翠居的时候,那宫女传话只说了几个字:“皇上吐血了。”她便是匆匆的起身赶了过来,如今见司慕冉这般模样,她自是要问问这里面的原因,要是没记错,这人前几天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皇上这病已经很久了,在我还没进宫的时候,就听闻义父说过,皇上因为劳碌奔波,得了个无法根治的痨病,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可当我进宫之后,亲眼看见皇上咳嗽到吐血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空谈。” 此时的锦衣公主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没有半分皇后的架子,或者说在花月满的面前,她从来就没端过什么架子。 这皇后之位,是花月满施舍给她的,所以在面对花月满时,她永远都矮了那么一截。 花月满微微侧眸:“你早就知道了?” 锦衣含泪点头:“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可皇上从不让臣妾外传。” 不让外传么? 花月满垂眸再次朝着躺在床榻上的司慕冉看了去,伸手,轻轻擦拭着他唇角上还未曾擦干净的血渍,眉心就拧起了个疙瘩。 “既然司慕冉不让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怎么今天会想到把我找来?” “皇上以前确实是咳血,但却从来不曾像是今天这般的晕倒过,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毕竟在这个宫里,皇上最为相信的人就是颌贵妃了……” 相信? 如果他要是当真全心全意的相信了,又怎么会瞒得她滴水不露? “以前时常给他看病的那个太医呢?” “就在门外。” “让他进来,就说皇上已经醒了,让其他人都散了。” “好。” 那一直给司慕冉看病的是个年迈的老太医,不过年岁虽大,但这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随着锦衣公主走进了门口,便是匆匆跪在了床榻旁边,轻车熟路的为司慕冉身上的几个穴道下了银针。 床榻上的司慕冉,呼吸渐渐平稳了起来,雪白一样的面颊也出现了淡淡的红晕。 一直提着一口气的老太医,终是松了口气。 “皇上无碍了?”花月满等不及的问。 老太医看了看花月满,又转头朝着锦衣公主看了去,见锦衣公主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说三留七的开了口:“暂时无碍。” 暂时无碍?这话的意义还真是挺广泛的。 花月满沉默了半晌,看着司慕冉再次压低了声音:“我要听的是实话。” “这……”老太医就为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九章 起兵造反的亲爹 om,。花月满知道,肯定是司慕冉和这老太医交代了什么,所以这老太医如今才会如此的为难,想那司慕冉也是,人家都一把老骨头了,他也真狠下那个心去吓唬。 余光扫着一脸为难,有苦说不出的老太医,花月满蓦地就笑了:“你可以选择不说,只是等皇上当真有什么不测的那天,你和你的家人,也就都收拾收拾跟着陪葬吧。” 反正司慕冉也吓唬过你一次了,你也不差我这一次。 老太医吓得当即就跪在了地上:“颌贵妃饶命,颌贵妃饶命啊——!” 花月满打量着床榻上的司慕冉,漫不经心的回:“饶命谈不上,赔命是一定的。” 人,都是自私的,可能说这个老太医可以为了司慕冉搭上自己的性命,但他却有私心的不想牵扯了自己的一家老小。 “对,对于皇上的病情,微,微臣实在无能,只能拖延……” 终于,说实话了么? 花月满的心紧了紧:“拖,又能拖得了多久?” 那老太医是真的被她给吓着了,哪里还敢有所隐瞒:“回颌贵妃的话,危在旦夕之间。” 也就是说,司慕冉随时都有可能,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是吗? “下去吧……” 司慕冉累了,她也累了。 老太医诚惶诚恐的跪了安,转身匆匆朝着门口走了去。 锦衣公主看着那安静陪伴在司慕冉身边的花月满,明知道花月满并没有也让她跟着离开,可她再次看了看床榻上那闭着眼睛的司慕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还是跟在太医的身后走了出去。 强忍着再次泛出的泪花,她狠心的关上了房门,她不想离开,也不愿离开,但她必须要离开,因为她很清楚,现在的司慕冉最需要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屋子里,安静的很。 花月满静静看着躺在自己身边,连呼吸都微弱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司慕冉,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情。 危在旦夕之间…… 怪不得他当年拼死拼活,哪怕是连仇都不报了,也要带着她回瑶蓝。 怪不得他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一个和她的孩子。 怪不得啊怪不得。 司慕冉啊…… 花月满无力的垂下面颊,想笑却勾不起唇角,想哭却又眼角泛堵。 刘默才刚驾崩,现在连司慕冉也要走了,这时间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长长久久呢? “咳咳咳……咳咳咳……” 躺在床榻上的司慕冉,有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当虚弱的目光定在花月满的脸上时,先是一愣,随后勾起了唇角。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花月满懒得搭理他。 司慕冉就笑了:“阿满,你其实是关心我的是吗?” 花月满就恨不得掐死他:“我自然是关心你的,一直都是关心你的,我说过,就算抛出爱情,你和我之间……” “可我要的偏偏就是你不想给的爱情。”司慕冉无力的打断了她的话。 花月满忽然就觉得这人是真的不可救药了,明明命都快保不住了,却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一想到他刚刚闭着眼睛的样子,她就怕他再也睁不开,那原本闷着气的心,又疼了起来。 叹了口气,见他想要起身,伸手搀扶住了他的胳膊,把枕头垫在了他的身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这个病的?” 司慕冉当真是算了算,才淡淡的回:“杀青竹父母的前几天。” “杀青竹父母?青竹知道?” “嗯,她亲眼所见。” 呃…… 先不说司慕冉为何会杀了青竹的父母,单说青竹,那女人心里的承受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不但能够瞬间就把自己父母的死抛开脑后,更是能够和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 等等,她有点乱,需要捋捋。 “阿满。”司慕冉握住她的手,却不似平常那般用力,可能是他真的没什么力气了,“祈天帝……” “你其实可以在这个时候忽视他的。”一个死人,提了又有何用呢? “还以为你会一直消沉下去了。” “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也特别想那么做。” 司慕冉无奈地抬头低笑,带着淡淡的自嘲:“你果然是爱极了他呐……” 花月满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若是不爱极,又何必要爱呢?” 司慕冉轻抬双眸注视着她:“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曾经也是这般爱我的呢?” 掖着被角的手指一顿,花月满讪讪地笑:“以前的事又何必再提。” “阿满……”司慕冉缓缓抬起手臂,微微颤动着的手指,想要抚摸上她的面颊,似鼓足了所有的用力,又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其实你离开瑶蓝的那一天……” “主子。”沉毅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屋子,冷一看见花月满,先是一愣,不过很快便是垂下了双眸。 司慕冉并没有看向擅玉,也没有收回自己抬起的手,似泛着波澜的眸子,仍旧紧紧锁着花月满:“阿满,其实早在你被指婚给祈天的时候……” 他怕,他怕若是过了今天,他便是真的没有勇气和力气,再把那到了嘴边的话给说出来了。 蓦地,高抬的手臂被一只手握住放在了被子上,司慕冉一愣,只见花月满转头朝着沉毅看了去:“沉毅找你定是有急事,先让他说吧。” 这,是命吗? 司慕冉不懂,原本他守护了这个秘密近几年的光景,他没有勇气告诉她,更不想告诉她,可当他现在想要告诉她的时候,她却主动打断了他的话。 究竟是她不想听?还是天意就是如此? 司慕冉无力的发笑,最终对着沉毅摆了摆手:“说吧。” 沉毅颔首,清冷的声音毫无感情:“主子,前几日临城发生叛乱,是大司马亲自挂帅带着三万精兵前去镇压,可就在今日,大司马派人传了话回来,说是三万精兵已死伤近半,请主子派兵支援。” 临城? 花月满就笑了:“临城一共才多大个地方?我估算那临城有三万人口都算是多的。” “阿满,别闹。”司慕冉莞尔,白皙面颊上的红晕之色时有时无,“临城总共三万五千人口。” “好,就是三万五。”花月满点了点头,“一共三万五,咱们就算那叛乱的有三万,大司马带着三万精兵前去,就算一个兵镇压一个乱党,那也是赢了,可现在大司马竟然报三万精兵死伤一半?还要继续派兵支援?怎么?难道朝廷的精兵连乱党都抵不过?还是说大司马这次带过去的精兵,都是少了眼睛缺了胳膊的?” 这话是难听了一些,但却也是实话。 花月满想到的,司慕冉自然也是能够想到:“无论现在送去多少精兵,最后都是落在了花锦庭的手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临城已经成为了他屯兵的地方了。” 沉毅微微蹙眉:“可若是主子不肯派兵前去支援,就刚好成全了大司马带兵起义的借口。” 司慕冉点了点头:“支援就是养虎为患,不支援就是宣鼓开战。”转眼,朝着花月满看了去,忧愁的面颊挂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润,“阿满,你觉得呢?” 祈天是刘虞不死心的想要天下,瑶蓝是花锦庭的蠢蠢欲动,这个天下当真就那么好么?无论是谁都想吞入囊中。 可皇上,究竟哪里好了?就连生病都要瞒着。 “咱们可以继续派出支援,但必须要让大司马亲自回来领兵。” 沉毅想不通:“那花锦庭现在如此叫嚣,又怎么会独自回到瑶蓝?” 司慕冉眸中有笑意闪过:“阿满是想让花锦庭抗旨么?” 花月满连连点头:“早晚也是要打,不如就趁早了结了那虎视眈眈的老虎也不错,只要大司马不肯亲自回来领兵,就是抗旨,而对于抗旨不尊的人,咱们光明正大的出兵讨伐,谁又能挑出一个不字来?” “可……” 沉毅还想说什么,司慕冉却直接摆了摆手:“就按照阿满说的办吧。” 沉毅目光一闪,最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不出意料的,沉毅把让花锦庭回宫领兵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后,深夜十分,就有了消息。 花锦庭自然不会回宫领兵,所以这抗旨的罪名也就是实打实的落下了。 当天夜里,花月满坐在书房里,听着内厅司慕冉和前来觐见的大臣们谈论临城的事情,四个时辰的争议,终于最终决定皇上亲自带兵讨罚抗旨的花锦庭。 迎着初升的太阳,花月满看着满是疲惫走回到书房的司慕冉,并不是不担忧的:“何必要自己亲自挂帅?讨罚这种事情,沉毅自己不就可以了么?” 司慕冉有些虚弱的靠在了椅子上坐下:“阿满,你不懂,既花锦庭是抗旨,那就是和皇家抗衡,若是我不亲自挂帅出征,那些将士兵又怎能卖命的去讨伐?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花月满就笑了:“自己的身体都这般了,却还惦记着成为几万将士心中的主心骨,司慕冉你是真的怕自己不早死是吗?” 话音落了半天,也无人回答,花月满侧眼一看,只见司慕冉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看着他那被疲惫覆满了的面颊,因为忧心而紧拧的长眉,花月满讥讽的想笑,皇上这两个字,还真真是要用命去撑着的。 何必呢? 多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章 烫手的山芋谁要谁掉皮 om,。瑶蓝大司马花锦庭的抗旨不尊,不过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便是传遍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均是同仇敌忾,司慕冉趁热打铁,第二天正午,已经坐在了去往临城的马车里。 花月满自然也是在的,当然还有沉毅,不过沉毅并没有坐在马车里,就他那个性子,也不是个做马车的性子。 马车里只有花月满和司慕冉两个人,至于其他人,将骑马,兵步行。 摆弄着矮几上的茶杯,花月满余光顺着车窗外,看着那已经快要堆满了宫门的士兵,统一的铠甲,一看就是出产瑶蓝。 话说,现在和瑶蓝联盟的国家也真有几个,如今大司马想要带兵起义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为何不见其他几国前来支援? “阿满在看什么?”司慕冉靠在软塌上,除了面色还显得有些苍白,其他的一切都很自然,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要出门打仗,而是要出门赏花似的。 花月满把一杯温热的茶递给了他,顺便问:“怎么不见其他联盟国的支援?” 司慕冉接过茶杯,忽而就笑了:“阿满,你是不是想问,祈天怎么没来?或者,若是祈天前来支援的话,会派谁来?” 花月满听了这话就刺了耳朵:“司慕冉,你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祈天派谁来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呢?” 其实她更想说,祈天无论派谁来,来的那个人都不会是刘默了,所以既然她想看见的人来不了,那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呢? 司慕冉倒是没想到花月满这么就怒了,赶紧赔笑又说:“已经让沉毅往各个联盟国下了战帖,想来各国就是派兵前来支援,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还是一句人话。 花月满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皇上……”马车外,忽然就响起了锦衣公主的声音。 沉毅想要阻拦,司慕冉却摆了摆手,示意沉毅退下。 锦衣公主走到了马车的门口,车门并没有关上,所以她一眼就能看见此刻坐在马车里的司慕冉,还有……花月满。 “臣妾给皇上请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生离死别的,还忘不掉那些个繁琐的规矩。 司慕冉淡笑着示意她起身:“皇后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锦衣公主沉了沉胸口的气息,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声音高亢而激昂:“臣妾恳请皇上带着臣妾一起出征讨罚大司马。” 呃…… 花月满愣住,没想到这看似一向柔弱的锦衣公主,竟也有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看来爱情的力量不光伟大,还让人开挂啊。 “胡闹!”司慕冉难得的沉下了脸,毫不避讳周围站着的将士,“带兵出征岂是儿戏?你一个女人家跟着凑什么热闹!” 花月满听了这话,有些尴尬的往软塌里面蹭了蹭。 锦衣公主扬起满脸的泪光:“皇上,那大司马曾经是臣妾的义父,如今竟抗旨不尊,臣妾不管是想要再见义父一面,还是等皇上抓到义父,代替义父给皇上赔罪,臣妾都应该一同前去啊皇上!” 坐在马车里抠着指甲看戏的花月满,知道无论锦衣公主找什么理由,其实不过都是因为担忧司慕冉的身体罢了,而她也更加忧虑的是,万一司慕冉这次在战场上病重的话,那么她连最后一面都看不见了。 锦衣公主从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这一次能不顾重将士的目光跪在这里,撑起她的不过是对司慕冉那不曾改变过的爱意。 “你……” 司慕冉还想说什么,花月满却忽然开了口:“皇后娘娘愿意为君分忧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况且皇后娘娘刚刚那话说的也不是不对。” 锦衣公主听闻着花月满的声音,眼中迸溅出了强烈的希望和盼望。 花月满有些头疼的撇开锦衣公主的目光,别这么看着她,她打算让锦衣公主从军,可不是因为起了什么善心,她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司慕冉的脸还在沉着,相当难看:“你的意思是……打算让皇后从军?” 花月满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能有个人陪在皇上的身边,照顾着皇上的起居饮食并不是不好。” 司慕冉的目光,徘徊在花月满的脸上,久久不答。 他知道,花月满绝对不是一个好奇管闲事的性子,如今大难当头,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促成他和锦衣。 那么,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偏偏选择带上锦衣? 花月满干巴巴的又道:“其实,我想要让皇上带的,不单单是皇后娘娘。” 司慕冉的目光变得质疑。 花月满顿了顿继续:“把离妃也一起带上吧。” 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么…… 司慕冉就笑了:“阿满,你可是打算把我的后宫,都搬到那临城的战场上去?” 花月满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你要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司慕冉看着她执意的样子:“当真要带?” 花月满点了点头:“最好都带着。” “罢了。”司慕冉应该是无奈了,对着还跪在马车外的锦衣公主挥了挥手,“你去派个人唤上离妃吧。” 锦衣公主虽不知道这为什么还要带上那青竹,可是皇上既然已经松口,她就是千恩万谢了。 “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就这么的…… 全都跟着起身前往了临城。 当然,锦衣和青竹坐的是另一辆马车,估摸着应该是司慕冉看着比较烦,所以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眼看着青竹和锦衣朝着马车走了过来,直接吩咐沉毅关门。 锦衣一向是个聪明人,当即带着青竹坐上了另一辆马车。 花月满看着很是过意不去的开了口:“她要跟着来,到底是关心你。” 司慕冉不可置否:“她要跟着我来是关心,那你让她们都跟着来又是为了什么?” 花月满笑的特别敷衍:“也是为了关心你。” 司慕冉就沉默了,大约是觉得和花月满说话是一件很浪费心血的事情。 花月满了不得的清闲,靠在软塌上,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说是睡觉,却也不是。 她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都是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影子。 他半瞌着眼睛慵懒而坐,长长的睫毛在俊朗坚美的面颊上,留下了一道半月状的剪影,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白玉酒杯,薄唇轻动,轻悠浅酌,既慵懒又危险。 他是强大的,也是变态的。 她原本以为绝世而独立的他,会一直强大下去,可没想到,她却在时隔几年就听见了如此噩耗。 心疼的已经几近麻木了,就好像已经拧干了水的软帕,若是再使劲一些,怕是就要碎了。 可就算是疼的已经暗无天日又如何呢?现在的她又必须重新振作起来,她说过,她已经失去了刘默,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司慕冉有事。 或者说,如果他有事了,也绝对不能让他在乎了一辈子的江山,落入了其他人的手里。 一个连伤心都没有空闲的人,当真是可悲。 司慕冉不知道是睡着了的梦话,还是当了皇帝,都善于猜忌了,忽然就问了一个问题:“阿满,你喜欢这江山么?” “喜欢?”花月满就笑了,“司慕冉,我特别讨厌麻烦的事情,你说我会喜欢这江山吗?” 司慕冉靠在对面的软塌上,连眼睛都没抬起来一下:“若是你喜欢,就给了你了。” 这话说的跟今天吃什么一样轻松。 花月满却往后蹭了蹭身子:“烫手的山芋谁接到手里都得被烫下一层皮,您省省心,也让我安安心吧。” 司慕冉笑了:“阿满,你是我第一个见过的,有能力却没有野心的人。” 没错。 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野心这种东西从来不会长在她的身上,或者按照刘默的话说,她连心都没长,又哪里来的野心呢? 刘默? 刘默…… 看着窗外渐渐阴暗起来的天空,花月满勾唇苦笑,别着急,刘默你再等等我,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我就跟着你一起走。 死,是一种解脱,是思念的一个尽头。 “前方有刺客——!” “保护皇上,保护皇后娘娘——!” 行驶的队伍出城走了有小半天的光景,外面忽然就响起了刀光剑影的声音,伴随着那一阵阵响彻在天际的雷声轰鸣,听着很是让人心惊胆战。 司慕冉应该是没想到,花锦庭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根本不等开战,就想要先行摘了他的人头,这一口气提了起来,就又开始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司慕冉!”花月满赶忙扑到了他的身边,将他搀扶起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看着他因为咳嗽而颤抖的全身,心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这队伍里夹杂着许多辆相同的马车,为的就是混淆乱党的视线,若是这个时候她找寻太医,那就是彻底暴露了司慕冉。 司慕冉摇了摇头,忍了半晌,止住了咳嗽,可胸膛还是不停的剧烈起伏着:“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花锦庭竟如此的着急杀死我。” 花月满叹了口气,小声安慰:“我那个爹一向如此,你和他生气多犯不上?” 司慕冉就笑了:“真是想不到,你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爹,怎么就会有你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女儿。” 事儿,倒是这么事儿。 花月满也纳闷,她这么一个海纳百川的人,怎么就偏偏有那么一个心眼小的跟针鼻似的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又是一场烂底子的仗 om,。这一场刺客的突袭,虽然并没有让大部队有任何的伤亡,但终究是拖慢了大部队行军的时间,等拖拖拉拉的终于在临城的边缘扎起了营地,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司慕冉靠在花月满的怀里睡得熟,只不过那时不时的拧眉呢喃,预示着他此时的梦境不是那么的美丽。 他一直不停的在说:“阿满,对不起……” 如果要是平时,或者哪怕是几个月之前,花月满都不知道这“对不起”三个字是从何而来的,但是现在的她却清楚的心知肚明。 只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早已不在乎这三个字了,这三个字现在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不恨,也谈不上怨。 “主子,营帐已经……”沉毅打开了车门,看着被花月满抱在怀里的司慕冉,话说了一半就停了。 花月满知道沉毅这孩子是有些接受不了,毕竟一般都是女人靠在男人的身上,可没办法,她天生阳气重,不然这烂摊子也不会接连落在她的脑袋上。 “别杵在外面看着了。”花月满现在是腰酸背痛,“喊几个心腹来,把司慕冉弄到营帐去,再让老太医来给瞧瞧,白天的时候动了气,虽然没多大的事儿,但不看看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沉毅微微颔首,喊来了自己的部下,趁着天黑,将还在沉睡的司慕冉抬进了主营帐。 花月满这刚支撑着酸疼的身子下了马车,就看见老太医拎着个药箱子进了主营帐,可见沉毅办事的速度。 “我要见皇上!皇上既然点名让我跟着来,就是舍不得我!”不远处,响起了青竹的声音。 花月满侧眼一望,只见被沉毅部下拦在营帐外的青竹,怀里抱着那沉睡的小皇子,满脸的信誓旦旦。 没想到这青竹为了能够显示自己在司慕冉身边的地位,竟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抱到了战场上。 摊上这么个妈,也只能说那孩子命不好。 叹了口气,正要上前去和青竹吵一架,手腕却被另一只手给握住,回头一看,竟是锦衣公主。 “这点小事儿就不劳烦颌贵妃了,本宫去就可以了。” 花月满现在是身心俱疲,也是懒得和青竹墨迹,点了点头:“那就谢谢皇后娘娘了。” 锦衣笑着摇了摇头:“是本宫应该谢谢你。”不等花月满再开口,这人已经昂首挺胸,朝着和士兵们胡搅蛮缠的青竹走了去。 这锦衣虽然一直与花月满都是客客气气的,但一个能治理后宫的女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这不,一向心眼里不正道的青竹,不过是被锦衣说了两三句话,就乖乖的抱着孩子,跟着锦衣离开了主营帐的门口。 看着青竹那满是不甘,却还是乖乖跟在锦衣身后的身影,花月满更加的确信,当初让锦衣进宫当这个皇后娘娘,果然是没错的。 沉毅掀起营帐的帘子走了出来,对着花月满微微垂眸:“颌贵妃。” 花月满点了点头,提着裙子进了营帐。 营帐内,因为下雨的缘故,潮湿的让人难受,饶是沉毅已经吩咐了人点起了驱散潮湿的炭火,可还是让人难受的发闷。 老太医跪在司慕冉的床榻边,缓缓收拾着银针。 “皇上如何?”花月满走了过去,坐在了床榻边上。 老太医不敢瞒着:“回颌贵妃的话,皇上此时并无大碍,只是这病本来就是攻心的,还请颌贵妃劝劝皇上,莫要轻易动怒啊!” 当皇帝不就是个动怒的活么。 花月满点了点头:“知道了,劳烦太医了。” 老太医愧不敢当,又跪了安,这才转身走出了营帐。 原本应该跟着一同出去的沉毅,难得的留了下来,更是难得的还站在了花月满的身边。 “才刚从各国探子口中得到的消息,此次大战,各联盟国都派出了相应的支援。” 难怪愿意靠近她,原来是有事儿要说。 花月满点了点头:“有支援就好。” 沉毅顿了顿又道:“只有祈天是个例外,才刚祈天的探子来了消息,说是祈天的新帝已经动身前往临城阵营,不出意外,最晚后天晚上也抵达了。” 祈天的新帝? 刘然?! 花月满确实是想不明白,刘然那小嘎巴豆子,为何会亲自过来,只是人家既然已经都动身了,她也只能坐在这里等着了。 其实现在,她顶不想看见祈天人的,因为看见了他们,就总是要想到那些个不该想的,又忘不掉的。 窗外的大雨又接连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珠接连砸在地上,听的人心里慌慌的。 司慕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可外面的天气依旧不曾放晴半分。 花月满将热了三遍的药举起在手里,轻轻吹着递在了他的唇边。 司慕冉顺着汤匙看见了她的熊猫眼,忍不住的就笑了:“一夜没睡?” 熬夜的女人都是很容易心浮气躁的,花月满也不例外:“知道了还问?” 这一夜虽然是平静的,但总是要留下一个值班的,司慕冉倒是睡得熟了,她却要支撑着眼皮在这里挺着。 不然若是她那个爹临时开战,她和司慕冉都搁这里面睡的跟死猪似的,岂不是难看? 司慕冉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身子,接过碗,一口喝了个干净,披着衣服站起了身子。 “你直接躺进来睡吧,还是暖的。” 要是以往,花月满不会,但是眼下…… 她甚至是连考虑都没有,脱了鞋子就钻进了被窝,确实还是暖的,而且异常干爽,枕头和被子上,还带着司慕冉身上的阳光清香。 司慕冉见此,笑的莞尔,顾不得自己身子的虚弱,伸手掖着她那四处漏风的被角。 “想问什么就去找沉毅,他就在门口杵着呢……”话还没说完呢,眼睛就闭上了。 她现在必须养足了精神,再过不久刘然就要来了,她虽然难受,却不想表现出来,本来就是个弃妇了,千万别再成了个怨妇。 司慕冉没有点了点头,趁着她睡熟的功夫走出了营帐。 花月满这一觉睡得真跟个死人似的,又长又熟,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个满身泥泞的将士冲了进来。 “报——!”那将士满身是血,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皇上,乱党已被击退,我军死三千,伤九千……” 司慕冉背对着花月满而坐,听完了战报,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等那将士走出了营帐,司慕冉才转身朝着花月满看了过来,见她睡眼朦胧的样子,淡淡的笑了:“你倒是能睡。” 花月满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阴雨的天气,让人分不清楚白天还是黑夜。 “什么时辰了?” “再过一个时辰,祈天的新帝就要到了。” 花月满心里一凛,揉着酸疼的身子坐了起来,她竟是一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吗? 司慕冉取出一直在热水里浸泡着的酒,分别倒了两杯:“起来喝杯酒暖暖身子,精神精神吧。” 花月满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反正也是没什么胃口,点了点头,下地坐在了司慕冉的对面。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任由那丝丝暖流流淌于胃。 司慕冉唇角挂着淡笑,看得她入神,接过她空荡的酒杯,再次倒酒,然后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花月满接过酒杯,笑了:“你也不怕我喝多了么?” 司慕冉轻笑一声:“从你跟着我回宫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么点的嗜好,若是我连酒都不让你喝了,你岂不是要恨死我了?” 原来他还知道,她在那宫里被憋的生不如死。 花月满没有说话,又是一杯酒喝进了肚子里。 司慕冉看着那再次被放在桌子上的酒杯,长叹了一声,正色了起来:“阿满,是不是刘默死了,你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花月满沉默的垂着头,没有回答他这个很直观的问题。 司慕冉扯了扯唇角,苦笑:“阿满,我原本以为,把你接回来,只要我耐着性子的陪着你,你终有一日会和从前一般,可这老天爷偏偏就和我过不去,刘默就这么死了。” 他再次倒酒入杯,白皙的手背不知是因为虚弱的,还是难受的,竟是有些抖:“如果你和我中间隔着一个活人,也许你还能绕过他走回到我的身边,可眼下你和我之间却阻着一具尸体,我知道,我哪怕是等白了头,也等不到你了。” 花月满抬眼看着他:“有区别吗?我现在不是一样坐在你的对面,帮着你处理着你想要处理的事情?” “阿满,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的,不过是你的心。” “司慕冉,我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你不要也罢。” “不甘。”司慕冉口中苦涩,就连说出口的话都跟着苦了起来,“阿满,我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花月满叹了口气,“司慕冉,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要争取就能够去得到的,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逞心如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小嘎巴豆子也称帝了 om,。司慕冉还要说什么,花月满却打断了下去:“要说不甘,我才是那个最不甘心的人,想当初我本应该在山沟里活的潇洒,可我娘偏偏就是一个不死心的人,为了能够和我爹爹长相厮守,带着我来到了瑶蓝,我以为,哪怕是在大司马府里过的不如意,可我总归还是有我自己的一方天地,可是我没想到,我就那么被先帝稀里糊涂的指给了你,你应该很清楚,当时对于那一纸婚约,我是不高兴的。” “我挣扎了,也反抗了,可最终我还是走到了你的身边,不过和你在一起的光景真的很温暖,所以我又以为,我就这么一直和你相依相伴下去也挺好,可事实呢?事实是我又被当做傀儡送去了祈天联婚,我挣扎,我反抗,我生不如死,可最后的结果呢?我还是原封不动的被送到了祈天。” “认识刘默初的时候,我被他打,被他冷嘲热讽,被逼迫在祈天皇宫里的夹缝之中生存,我过得人不像人,活的鬼不像鬼,我以为我也就这么着了,可刘默却人来疯似的开始靠近我,我拒绝,我反抗,但是最终我把我的一颗心都给了他,我以为,我和他能有一个结果,但是事实呢?我又回到了祈天,而刘默……” 花月满举起面前的酒杯,倒进了嘴巴里,原本想要用酒精的味道冲散口中的苦涩,可放下酒杯之后,原本被冲淡的苦涩却再次蔓延。 “司慕冉,如果说老天爷最看不上的那个,应该是我,因为我活到了现在,竟是连我自己的婚姻,自己的言行都没有办法做主,我从来没有权利选择我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我现在有权利去选择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残忍,剥夺我这唯一的权利呢?” “我说过,我可能喜欢过你,也爱过你,也想要跟着你一起走下去,但那都是曾经了,现在,我的心里装着的是刘默,擦不去,抹不掉,你能不能也让我自私一次,让我选择我想要去守护住的?” 花月满说着,伸手拍打在了自己的心脏:“这里,是唯一还留着关于他残影的地方,司慕冉我求求你,把这里留给我吧。” 司慕冉啊…… 我可以陪着你地老天荒,也可以跟随着你的脚步,为你开辟出来你想要的天下太平,但是我的心,那是我的,从现在开始,这里除了装着那个我不想抹掉的影子之外,它不再属于任何人了。 窗外雷声霹雳,屋子里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过了许久之后,司慕冉才哑着嗓子,轻轻地开了口:“阿满,那么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的心才能再次为我腾出一片天地呢?” 花月满的鼻子就酸了,不愿去想所谓的离别,缓缓站起了身子,在司慕冉的苦笑之中,跪在了他的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给他下跪。 眼泪在泛滥,她忍着浓重的鼻音:“司慕冉,就算你死了,我的心也没有你的地方,所以你给我好好的活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慕冉愣住,许久之后,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阿满……” 沉毅进门的时候,营帐里的场景可以说是相当尴尬,花月满跪着,司慕冉坐着,花月满哭着,司慕冉也哭着。 沉毅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这下更是站在门口成了雕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月满就揉着酸疼的脖子抬起了面颊:“沉毅你杵在那里风景可好?” 有事儿就说呗,没看这正尴尬着么,非要跟着一起尴尬? 沉毅这才迈步走了过来:“皇上,祈天新帝的队伍已经到了。” “到了?”花月满豁然起身,“在哪?” “已经进营地了。” 还真快…… 花月满想要直接出去,可又怕自己现在这样子吓人,转身想要找个镜子照照,可这该死的营帐,竟是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司慕冉不知道何时也站了起来,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花月满正四下找寻镜子呢,根本就没注意到司慕冉,被这么突然一拉,整个人就栽进了他的胸膛里。 司慕冉伸手,将她散落在面颊的碎发捋在了耳后,又擦了擦她面颊上的泪珠,这才挽着她的手,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花月满小声说:“是不是我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那么吓人了?” 司慕冉目看着前方,轻声回:“才刚的样子像弃妇。” “那现在呢?” “还像个弃妇。” “……” 花月满看着司慕冉那忍不住抽动的唇角,转身想要落跑,可沉毅却根本不给她转身的机会,直接掀起了营帐的帘子。 营地上,站着大批量的士兵,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那些士兵之中,随着这边的营帐帘子被掀起来,那边的马车门也被打开了。 身穿着祈天龙袍的刘然,从马车里被搀扶着走了下来,几年不见的他,已经凸显出了成熟的味道。 花月满迎面而望,只是一眼便心已了然,此刻的刘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莽撞少年郎了。 刘然迈步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两抹漆黑的欣长身影,这俩人的个子足足比刘然高出了一个头,全身的黑衣,就连脑袋上都顶着遮面的斗笠。 花月满心说,看样子是刘然的影卫了,毕竟才刚登基,身边有影卫跟随也实属正常。 只是…… 为啥这俩人遮成这样?难道是抽的无法见人? “祈天帝。”司慕冉淡笑着开了口。 刘然也是客客气气的:“瑶蓝帝。”只是那沉着的目光落在花月满的身上时,先是一愣,随后就嫌恶的拧起了眉头。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不乱啊? 只听刘然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瑶蓝帝选妃的眼光果然是与众不同。” 司慕冉还在淡笑着:“祈天帝言重了。” “言重?”刘然再次扫了花月满一眼,“不言重,就这长相的,也就瑶蓝帝能带得出门了。” 你大爷!你二大爷! 花月满站在原地忍不住的磨牙,几年不见,这刘然说话还跟吃了毒药似的,不愧是刘默带出来人,这毒舌的功夫还真是学的惟妙惟肖。 刘默…… 一想到不该想起的那个人,心就控制不住的一颤。 司慕冉余光察觉出了花月满那挂在脸上的落寞,紧了紧握着的手:“祈天帝连夜奔波,定是累了,我已命人准备下了营帐,还请祈天帝先行暂住,待明日再议军事也不迟。” 刘然点了点头:“好。” 司慕冉这边吩咐着人带刘然和那两个影卫去临时的营帐,沉毅吩咐着士兵们,给祈天的士兵安排出来军营。 营地上忙忙碌碌的,花月满却只顾着看着刘然的背影发呆。 “现在不是时候,晚一些再去吧。” 花月满一愣,转眼朝着司慕冉看了去:“上哪去?” 司慕冉笑看着他:“曾听闻你和祈天帝在祈天的时候关系匪浅,如今见到,自然是想单独聊聊的不是吗?” 聊? 聊他家祖坟啥时候被抠出来日晒雨淋吧。 花月满转身往营帐里走:“不见。” 司慕冉看着她那倔强的背影,也是无奈的莞尔低笑,这个性子,这么多年怎么就磨不平呢。 花月满是说不见真的就不见,躺在营地里的床榻上赖着,也不睡觉,捧着个酒坛子就是喝。 司慕冉估计是看着她也挺闹心,就索性出去了,说是和下面的将士商量军事去了。 这下好了,司慕冉都走了,花月满句更撒谎的喝了,一坛子的酒很快就见了底,等她起身正寻思从哪还能弄来酒的时候,营帐外就响起了刘然的传召。 “颌贵妃,祈天帝邀请您前去小叙。” 还小叙? “现在想起来我是个熟人了?他刚刚心思什么来着?脑袋被驴踢了?”花月满坐在床榻上闹着脾气,“不去。” 门外传话的那位,估摸着是没想到一个区区的贵妃,竟然连祈天帝的面子都不给,静默了半晌,才又道:“祈天帝说了,他那有酒。” 花月满就愣住了,这刘然何时变成了千里眼了?怎么就知道此刻的她正在营帐里找酒喝呢? 挠了挠头,这心里就刺挠了起来,她是和刘然闹脾气呢,但和酒却是没仇。 想了想,最终站起了身子,掀起了营帐的帘子。 营帐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在那小太监旁边,还站着刘然的一个影卫,在那影卫高大的凸显下,那小太监是又瘦又小。 见花月满出来了,赶紧笑脸迎着:“颌贵妃,请吧。”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着那小太监一同朝着刘然的营帐走了去。 天空还在闷雷阵阵,忽然一声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一道震耳的雷声就炸响了起来:“轰隆隆——!” 花月满原本就喝了不少的酒,如今被这雷声吓得更是心尖一颤,这脑袋一沉,脚下的步子就凌乱了起来。 “哎呦喂!颌贵妃您当心啊——!”小太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花月满是特别很想稳住自己的身子,可这身体就好像和她有仇,越是想稳越是乱,最终俩脚一绊,朝着地面载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三章 想当初也是个有面子的 om,。花月满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浑身骨头架子都快散了,若是再这么摔一下,估摸着这骨头就彻底散开了。 耳边是小太监掐着嗓子尖叫的声音,眼前是一阵阵的天昏地暗。 花月满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可预料之内的疼痛却并没有来袭,诧异的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被那蒙脸的影卫抱在了怀里。 这影卫的动作何其之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打横靠在人家的怀里了。 “那个……谢谢。”花月满虽然惊讶,但谢还是要有的。 可那影卫根本就没搭理她,抱着她往刘然的营帐走了去。 花月满这下整个人就不好了:“那个,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虽然说她和司慕冉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好歹她现在还顶着个瑶蓝颌贵妃的头衔,就这么和刘然的影卫抱在一起,别人看见了,总是要说闲话的。 可那影卫,还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甚至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 花月满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好歹说她当初也是个有面子的,不管是在瑶蓝还是在祈天。 “怎么?你们皇上的脑袋被驴踢了,你的脑袋也被驴踢了不成?我说我让你放我下来,你听见……”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营帐帘子就被掀了起来,还没等花月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只觉得自己呈一条抛物线的,就被扔了进去。 不过那影卫掌握的力道也是出奇的好,不偏不正,刚刚好将她给扔到了刘然的床榻上。 可饶是那床榻上铺满了被褥,花月满还是疼的呲牙。 营帐帘瞬间落下,影卫已消失不见。 正坐在软塌上看书的刘然,虽是也惊讶花月满进来的方式,不过很快便是释然的笑了:“嫂嫂果然总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花月满这个气啊,躺在床榻上直哼哼:“刘然你少在那拿话噎我,你那是什么影卫,油盐不进,柴米不吃的,你眼珠子偏了?找那么一个榆木做成的疙瘩?” 刘然笑着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那个影卫?”笑的颇为高深莫测,“现在我身边还真是非他不可。” 花月满揉了揉酸疼的四肢:“变态。” 刘然顺手就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铜镜,坐在床榻边上的同时,把镜子就举了起来:“嫂嫂你应该庆幸他是个审美有缺陷的人,不然就冲着嫂嫂您现在这样子,嫂嫂认为谁还愿意接近你?” 花月满顺手拎起一个枕头,朝着刘然兜头兜脸的就砸了过去:“和着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丑到人神共愤了?” 转身下床,她觉得自己和刘然已经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了。 刘然实实在在的挨了个枕头,也不怒,笑着拉住了她的手,终我赔了笑脸:“嫂嫂,你什么时候落下的这个毛病?说走就走?” “不走等着你在这噎我?”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刘然始终都是在笑着,和前几年相比,确实是成熟了,他早已过了和花月满针锋相对的年纪。 说实话,花月满没想到,刘然这几年的变化如此之大,曾经那个连死都不怕的少年,如今也懂得退让了。 叹了口气,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完犊子的,干嘛和一个孩子较劲呢? 刘然对花月满,并不是不想念的,其实他也没想到,明明在来的路上,他是那样的期盼,可真的等看见了花月满的时候,又胸口堆积起了怒火。 或许是因为现在花月满这烂泥一般的状态,又或者是看见花月满以贵妃的名义站在司慕冉的身边。 不过不管是什么都好,现在这气消了,他的口气自然就软了下来:“嫂嫂,你可有想过离开瑶蓝?” 他不相信,当初连命都可以给他皇兄的女人,会在短短的几年就回到另外一个人的怀抱里。 花月满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刘然会突然问起这么没营养的问题:“离开?离开瑶蓝我又能去哪?” 刘然握在她手腕上的五指瞬然收紧:“朕现在是祈天的皇帝,就算瑶蓝现在和祈天联盟,瑶蓝也始终是矮了祈天一头,朕不信朕还不能从摇篮帝的身边要走一个人!” 花月满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表情,笑了。 刘然挑眉,三分的表情像极了曾经的刘默:“你不信我?” “不是。”花月满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要是想做,总会想办法带着我离开瑶蓝,可是刘然啊,你可曾想过,现在的我早已无欲无求?” 她说着,眼睛就不自觉的红了,鼻子有些发堵:“心里期盼的东西死了,我就算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又还分什么地方? “你是说皇兄……” 没等刘然把话说完,花月满就伸手捂住了他还想动弹的唇:“停!打住!我就算想要坚强的不愿遗忘,但我也受不住你这三番两次的在我面前提起,刘然啊,你我难得才见面,你非要看着我大鼻涕眼泪搅和成了一锅粥,你才开心吗?” 刘然从没想到,原来花月满也会有柔弱的时候,原来花月满也有不愿意去面对的时候。 其实他是开心的,开心的是皇兄在花月满的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可又是难受的,因为她那一双明明泛着泪光,却始终不肯让泪珠落下的眼睛。 “拿酒来吧。”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 刘然就愣住了:“酒?” 花月满点头点的理所应当:“废话,不是你让太监给我传话,说是你这里有酒吗?” 刘然再次愣住,想了好一会,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朝着营帐外走了去。 花月满拧眉:“你干嘛去?” 刘然声音里带着笑意:“自然是去拿酒啊。” 啊…… 花月满看着刘然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无力的趴在了床榻上。 等了好一会,才见那垂地的营帐帘子被人掀了起来,已经快要睡着的花月满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子。 “你是属猪的么?这么慢……”放下揉着眼睛的手,当看见那进来的人时,慢慢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那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抱着她回来,把他丢在刘然塌上的影卫。 那影卫在花月满震惊的目光中,“咣——咣——!”把两大坛子的就摆在了桌子上,自己一撩起袍子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花月满看着那人打开了酒坛子,分别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碗酒,就有些懵圈了:“刘然呢?” 那人也不说话,趁着花月满询问刘然去向的时候,先行饮了一碗酒。 “你哑巴了?我问你刘然呢。” 那人仍旧不说话,继续自斟自饮。 花月满不过是问了会话的功夫,那人面前摆着的一坛酒已经见了底。 这人是和酒有仇吗?不然怎么就喝酒跟喝水似的? 眼看着那人又拎起了第二个酒坛子,花月满有些坐不住了,这人一共就拎着两坛子酒进门的,自己这分分钟的功夫就喝了一坛子,若是她再询问一会刘然的下落,岂不是连毛都不剩了? 跟抢似的,花月满赶紧喝光了面前碗里的酒。 那打开了第二坛酒的影卫,虽然不说话,却给花月满面前的空碗又倒满了。 花月满见此,松了口气,虽然她现在不是嗜酒如命,但喝多了的时候,却是她最舒服的时候。 “干吧。”举起酒碗,与那影卫撞了一下,又是仰头喝尽。 反正眼下也找不到刘然了,与其一味的询问,还不如见好就收的喝酒,况且和一个不懂得说话的人喝酒也挺好的,最起码她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伤心事会被挖出来。 那影卫当真是一句话都不说,花月满喝完他就倒酒,花月满说喝,他就跟着举起酒碗,酒品好的不是一般二般。 渐渐地,花月满的眼前就开始恍惚了,眼看着那影卫再次举起了酒坛,笑着就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长的很漂亮?” 那影卫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倒是花月满,盯着人家的手看个没完。 这男人的手虽没有司慕冉那般的柔美,但却十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异常,尤其是那端着酒碗的指腹,饱满而又圆润。 她记得,以前她倒是见过与这双手很像的一双手。 心,不自觉的就疼了起来,疼的翻天覆地的。 花月满控制住的朝着对面那双手抓了去,可眼前一晃,不但手没有抓到,整个人还差点从床榻滚下去。 那原本坐在他对面的影卫,一个起身就飞跃到了她的身边,伸手一拉,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花月满迷迷糊糊的晃着脑袋,下意识的身手想要去拉他那遮在面颊上的斗笠,却被他握住了手。 一股熟悉的味道扑进了鼻息,花月满知道,自己这是真的喝多了,多到已经开始不省人事了,傻兮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捂的,严实到连亲妈都忍不住的影卫傻笑, 可酸涩的眼角却不争气的开始泛起了泪光。 一滴温热的泪,划过了面颊,滴落在了衣襟上。 花月满觉得,今天自己这人算是丢的彻底没剩下啥了,可是借着那酒劲,她不想再克制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她连好好哭一场的时间都没有,若是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怕自己会疯。 那影卫纤长的手指,不期然的碰触在了她冰冷的面颊上,饱满的指尖擦拭掉了她挂在面颊的泪痕。 熟悉的感觉笼罩心头,花月满一愣,扬起面颊想要看清楚那影卫的样子,可颈子却忽然一麻。 眼前一黑,烂如泥的身子,就这么瘫软在了那影卫的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四章 骗得了眼睛骗不了心 om,。花月满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疼痛无比,跟被谁打了一顿似的,浑身的骨头架子又酸又软。 支撑着脑袋坐起身子,环视了一下眼前的营帐,她看得出来这是司慕冉的主营帐,可昨天晚上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她却是完全记不清楚了。 起身晃晃悠悠的摸索到了床边,窗外,仍旧是阴雨密布。 司慕冉正和刘然一起站在营地的中间,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将士愁眉不展。 看样子,在她睡着的时候,她那个不安分的爹又派兵了,瞧着眼下司慕冉和刘然的愁眉不展,她猜得到,局势并不乐观。 半晌过后,将士退下,司慕冉和刘然一同朝着另外的营帐走了去,那两个一身黑衣的影卫,跟随在他们的身后。 原本四个人一道往远处走,不知道怎么的,那其中一个影卫却忽然回过了头,虽是带着斗笠遮面,但花月满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人在看着自己。 不过仅仅只一瞬,那影卫便是已收回了目光,继续跟着刘然和司慕冉离开了。 花月满如遭雷击的愣怔在窗边,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当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她想哭,却又想笑。 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做了一个简单的洗漱之后,花月满掀起帘子走出了营帐,一路朝着刘然的营帐走了去。 刘然的营帐前,站着两名看守的士兵,花月满眉眼一转,“噗通!”一声的就倒在了地上。 那两名士兵听见了动静,跑过来查看,当看见是花月满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搀扶而起,送进了刘然的营帐之中。 花月满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无论那两个士兵站在她的面前如何喊叫,她就是纹丝不动。 最后那两名士兵没有办法,只得匆匆出了营帐,汇报刘然去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皇上和这位瑶蓝的颌贵妃有多深的交情,但昨天晚上颌贵妃来看他们的皇上,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如今这人就昏倒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就是不想管,也不敢不管。 “赶紧去汇报皇上……” “走,我跟着你一同去……” 耳听着那两个士兵出了营帐,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的花月满,心就忽然悬了起来。 她虽然只是猜测,但却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况且她觉得自己心里的这个假设太大胆了。 可是…… 一想起昨晚那熟悉的感觉,她就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 营帐的帘子,被人无声的掀了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到了床榻边上,完全沉浸在揣测之中的花月满,根本就不曾察觉,一直到有冰凉的手指触碰在她的面颊上时,她才心中一惊的屏住了呼吸。 那手,像是羽毛一般轻轻触碰着她的面颊,带着小心翼翼的不愿意惊醒她,又带着一份压抑着的悸动。 花月满慢慢捏紧了自己的双手,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再试试,再试试,可这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重到她再是等不及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影卫,他似乎没想到花月满会忽然睁开眼睛,这伸出去的手还抚在她的面颊上,来不及收回。 时间,似乎就这般的静止了。 蓦地,那影卫抽回了手,转身欲走,花月满猛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从没有感觉自己还有如此迅速伸手的她,像是猴子一般的从床榻上蹦了起来,伸手就要拉下那碍眼的斗笠。 那影卫伸手握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却又怕伤了她,腾出一条手臂揽紧了她瘦到盈盈一握的腰肢。 论肉搏,花月满当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还没到一招,就被他制服的无法动弹。 他近在咫尺的面颊,被斗笠遮得不见一丝,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来的生不如死,花月满心里一痛,这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 那紧握在她手腕上的五指,在她落泪的那一刹那,松开了力道,生怕是再弄疼了她一般。 花月满趁机,一个扬手掀落了那碍眼的斗笠,随着那斗笠飞起又落在了地上,熟悉的面庞,终于是毫不加以遮拦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皙消瘦的面颊,似快要入鬓的长眉,汇聚着完全精光凝聚的黑眸,和那眉目之间淡漠疏离的气息,这一切的一切…… “看样子你是醒酒了。”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灼热悄然响起,他便是露出了他那以往一般慵懒又带着几分戏虐的神色。 刘默啊…… 果然是你,你竟是没死。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可那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是特别的难听:“你不是死了么?” 刘默就笑了,哪怕是现在一席黑衣的他,仍旧挡不住那浑然天成的高高在上:“现在的我与死了并无区别。” 花月满一愣,随后就明白了。 是啊,刘默的死早已昭告天下,现在整个大陆的人都知道祈天那位绝世而独立的帝王已经驾崩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是想说的?”刘默挑眉看着她,“若是没有的话,我该出去了。”他说着,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斗笠。 他慵懒到漫不经意的声音,像是一只猫,不停地挠着花月满的心,看着他那背对着自己的欣长身影,花月满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初,她确实是扔给了他一堆的烂摊子,但他也曾欺骗了她不是吗?明明早就已经大病初愈,却又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她对着他女人下毒手,对着他妈下毒手,就连她离开,他都默不作声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忽然发现,她和刘默真的就是冤家,见不着挂心,见着了又闹心…… 如今,眼看着刘默就要走出营帐,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你为何要诈死?” 刘默前行着的步伐一顿,欣长的身影笔直而挺拔,虽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异常清晰。 他说:“我曾以为,这个天下,只是需要一个良君,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有一个人,却离开我之后没有办法照顾自己周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倒是我多事了。” ——刘默,这个天下如果不是非你不可的话,不如你就跟着我浪迹天涯,做一对野鸳鸯可好? 曾经的话,回响在耳边,她当时不过就是无心一问,却没想到他竟是当了真。 “刘默,我当初那话是无心……” “瑶蓝颌贵妃请放心,我刘默虽现在一穷二白,但却懂得廉耻分寸,不想纠葛,我全身而退便是。”刘默说完了话,迈步就要离开。 花月满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他这么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真的要两不纠缠?就此别过? 真的要再不纠葛?全身而退? 不,不行,不行! 花月满疯了似的从床榻上飞奔了下来,赤脚冲到了刘默的身后,伸手搂住了那锋力的腰肢,是她的不愿,也不想。 “瑶蓝颌贵妃这是……何意?”刘默微微垂眸,看着那死死搂在自己腰间上的手臂,声音慵懒而低沉,若是仔细品,好像又带着一些浅浅碎碎的笑意。 花月满知道,刘默这厮向来记仇,刚刚自己那话虽然是无心,但却也伤了他,眉眼一转,狡黠再现,这声音就带起了讨好的味道。 “刘默,你的一路前来辛苦了哈。”说着,收回自己搂在他腰间的手臂,踮起脚尖,狗腿子似的揉捏上了他的肩膀。 刘默欣然转身,长臂揽住了她的药汁,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哪里辛苦了?” “该辛苦的都辛苦了。”花月满笑的讨好,她发现她真是欠了刘默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这厮在的地方,她就别想直起腰。 刘默对于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余光瞄见了她站在地上的赤足,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朝着软塌的方向走了去。 花月满靠在刘默的怀里,松了口气,提着嗓子撒娇的问:“不生气了?” 刘默抱着她坐在了床榻边上,垂眼扫了扫她眼中那满是讨好的狡黠,微微一笑:“继续吧。” 花月满愣住,继,继续? 刘默微微挑眉:“刚刚不过是按了后面,现在该轮到前面了。” 花月满:“……” 真拿着她当小答应使唤了是吗?! “怎么?不想按了?不愿哄了?”刘默玩味的打量着她,“也对,你也没做过什么,不过是先杀了我女人,在弄死了我母后,都是小账而已,用不着怎么哄的。” 他这话说的若无其事,可这懒洋洋又像是藏着针尖的语气,却让花月满忍不住浑身一抖。 “没,没……”花月满把几年都没有过的笑容,全部堆在了脸上,伸手就揉上了他的太阳穴,“要按,要哄的。” 刘默似真的很享受,抱着她半瞌起了双眸,根根清晰的睫毛微微下落着,长而卷。 花月满看着他那无害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着重逢的喜悦,可更多的是狐疑的纳闷和嘀咕。 话说,她和刘默之间也算是堆着很多的烂账了,她幻想过再次见面的时候,刘默会对她视而不见,也幻想过再见面时,刘默对他的冷漠对视,尤其是在听闻刘默驾崩时,她更是幻想过,若是自己有一招给刘默去上坟,他会不会从棺材里蹦出来,扑灭了她升起的火堆,也不愿意收下她烧给他的纸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五章 欠了你的来世还好不好 om,。花月满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种种的幻想过后,现在的刘默竟然能若无其事的抱着她。 虽然看似刘默并没有完全对她放下抵触,但她知道他没有生气,因为跟着他相依相伴这么多年,她还是很清楚他生气起来的模样的。 手有些酸了,正想着要不要收回来,刘默的手就先她一步的握住了她酸软的手指,轻轻攥在自己的手中,力道均匀的揉捏着。 花月满看着刘默那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动作,明明心是酸的,可这唇角却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这就是刘默,虽然从不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可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她想要的,她所需的。 忍着心里泛起的阵阵酸楚,花月满吸了吸鼻子:“刘默,你不怪我了?” 刘默将闭着的眼睛挑起一道缝隙:“怪你什么?” 花月满嗯了半天:“我……嗯……你……啊……” 当初她做下这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因为当时的那个局面把她逼迫到了那个地步,如果曾经她帮的那个人是司慕冉的话,她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的心虚,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在司慕冉的面前自作主张。 可是刘默却不同,虽然刘默已经很久没有算计过她,没有再伤害她,利用她,但不得不说,刘默给她留下的阴影是巨大的,所以她的心一直是畏惧刘默的。 “那么花月满,我问你,你怪过我吗?”虽然她说的话是吭吭哧哧的,但他还是听懂了,可见变态之人的理解能力是多么的强大。 花月满没想到他会反问回来,就有些发愣:“怪你什么?” “怪我骗了你,怨我这么多年没有找过你。”刘默半挑起的眼睛终于全部睁开了,带着淡淡眷恋的宠溺,散着笑意的看着她。 花月满在他的睨视下,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想着这个问题。 怪吗?好像是有过,从女侠变成弃妇,这个感觉确实不是一般的糟糕,可要是说怨,却从来没有过,如果她当真怨了他,又怎么会在每一个梦醒的深夜,想他想的无法自拔? “花月满,你和我之间曾经一直都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沟渠,那个沟渠可以是国家,可以是使命,也可以是无数人的安居乐业。” 刘默声音又淡又轻,多了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平静,少了几分时常挂在唇边的戾气:“我是太子,后来是帝王,我的身份不准许我有儿女情长,这是宿命,也是命数,我落难的时候,你肩负起了我的责任,虽然很多事情是我不想去发生的,但是你做了也就做了,谈不上怪不怪,只是觉得一切不过是尘埃落定罢了。” “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有追你,这么多年也没曾找过你,因为那个时候,那个身份的我就算找到了你,又能如何呢?” 他说着,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面颊:“但是现在不同了,祈天的那个被所有人畏惧的皇帝驾崩了,身份死了,我也就自由了,我记得我答应过你,天南海北随着你闯荡,天下美食陪着你吃遍,花月满,若是你还想,我会实现我对你的承诺,抓着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这算是情话吗?花月满不知道,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俊美的五官,看着看着,这眼睛就模糊了起来。 这个男人,转制的可怕,任意妄为的疯狂。 司慕冉对她的爱,撑死不过是独宠,而他却宁愿为了她放弃了整个天下,变态的世界果然不是尔等凡人可以领悟的,可她却独独就爱死了这个变态的家伙。 “怎么好好的又哭了?”刘默轻轻擦拭着她那慢慢流聚在了那眼角的泪光,笑甜到腻人,“是不想离开瑶蓝?还是不想离开司慕冉?” 花月满摇了摇头,埋首进了他的胸膛:“都不是……刘默,我现在不能走,你再等等我吧,等我处理玩手头上的事情,我们就做一对浪迹天涯的野鸳鸯去好不好?” 她确实还不能走,她不能扔下司慕冉不管。 脑袋,忽然就疼了起来,拧眉抬头,刘默那敲打她脑门的手还不曾收回来:“我要是没记错,你可是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聘礼礼数一样也不曾少了你,怎么不过是转眼几年,就成了野鸳鸯了?” 花月满就笑了:“你这个记得倒是清楚。” 刘默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我这一辈子虽太子和皇帝都当过,但真正迎娶过的就你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忘记?” 花月满点了点头:“是啊,若是你像司慕冉一般,也许……”一说起司慕冉,她这心就难受了,“刘默,这次你和刘然都来了,是不是有信心帮着司慕冉平定了这眼下的麻烦?” 刘默正色了起来:“现在司慕冉想要强攻,但花锦庭却只是保守的防备着,他应该是在拖延。” 花月满想了想:“拖延?拖延什么?难道?!” 刘默笑着用唇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还不算笨的不可救药,确实,花锦庭早已知道司慕冉的病入膏肓,他现在等得就是司慕冉忽然驾崩。” “花锦庭怎么会知道的?”花月满诧异,“而你又是怎么……” 刘默叹了口气:“当初司慕冉还在祈天的时候,擅玉曾撞见过一次司慕冉咳喘不止,当时我得知此事就特意留了个心,待你随着司慕冉离开了祈天,我便是派人暗中调查,总算是调查出了些眉目。” 花月满忍不住的插嘴:“因为你知道他得了痨病?所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 其实,她更想说,司慕冉一直是想和她要个孩子的,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这话的后劲儿太大,把刘默给惹毛了,她也没啥好果子吃。 刘默扫了她一眼:“我不担心你,和旁人无关,只是对你的信任。”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重重砸在了花月满的心上。 这就是刘默,欺负她,压榨她,恐吓她,却总是能够一眼便能将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她想要什么,知道她在乎的是什么,虽然他过度转制,却终是为了她学会了尊重。 花月满觉得,够了,真的够了,能有今天刘默的疼着,宠着,曾经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值得了。 和刘默在刘然的营帐里腻腻歪歪了将近一小天,要不是刘然中途派人传了话,让刘默前往兵营,花月满还不知道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跟在刘默的身后出了刘然的营帐,花月满转身朝着司慕冉的营帐走了去,路过时看着那正站在营地里整装待发的将士,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掀起主营帐的帘子,司慕冉正靠坐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了声音,挑开了眼皮,见识花月满,他便是笑了:“去哪里野了一天?咳咳咳……咳咳咳……” 他是笑了,可花月满却更担忧了,不过是一夜,司慕冉那原本就没有血色的面颊,更是灰败败的,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走过去,将茶杯举起在了他的唇边,花月满不由得拧起了眉:“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可有让老太医来给你诊脉?” 司慕冉并没有接过茶杯,而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挂着别有用意的笑:“阿满,我觉得今天的你特别开心,可能是因为你太开心了,就显得我特别不开心了吧?” 花月满知道,她都能发现刘默,司慕冉不可能发现不了,可眼下当真不是刺激他的时候,她想了想,沉默了下去。 司慕冉好像并不是很介意,笑着又道:“阿满,我曾经以为,只要我有心,就能把你抢回到自己的身边。” 花月满扬起面颊,看着他那苍白容颜上的温润五官:“你做到了。” 司慕冉并不否认,却笑的自嘲:“是啊,我确实是做到了,但我没想到,我只抢到了你的人,却已经带不回你的心了。” 花月满面对这样透彻的司慕冉,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世事无常啊。” 这话一说出来,先不说司慕冉什么反应,她倒是把她自己给酸了个够呛。 司慕冉笑看着她:“阿满,我忽然发现我欠了你好多好多的债,原本我以为这辈子只要我努力,怎么也能还得清楚,可是现在看来,好像这辈子有些吃力了,下辈子吧……” 他说着,那鼻音就重了起来:“下辈子好吗?下辈子我将这一世欠你的,统统都还给你。” “司慕冉,你……” “阿满……”他打断了她的话,“我是爱你的,就算现在也是一样,我以为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爱你,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禁锢着你的枷锁,也许我真的没有刘默看得开,可就是我爱你的方式,不管你接不接受,怪不怪我……” “司慕冉,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这话谈不上煽情,若是仔细品着,竟还夹杂了一份离别的酸涩。 司慕冉淡淡一笑:“阿满,今天晚上我决定突袭花锦庭的阵地,可你也知道,现在的将士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体了,所以今晚只有我亲自挂帅,才能激起军心,你懂吗?” 懂?怎么能不懂! 司慕冉还在笑着,可花月满却猛地站了起来:“你疯了?你那根本就是送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后会无期不说抱歉 om,。花月满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司慕冉,明明都要去送死了?这人怎么还能把话说的如此轻松?他是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的?! 司慕冉的武功虽然在刘默之下,但想要能近的了他身边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若是从前,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现在,司慕冉的身体日渐消益,就连坐个马车都能咳嗽的,像是要把肝吐出来,又何谈骑马上阵杀敌了? 这不是送死是什么?他何时对自己的命如此儿戏了? “司慕冉,我不会看着你去送死的,我不同意!” 司慕冉就笑着,微微起身,握住了她紧握在身侧的手:“阿满,若是我不去送死,这个天下将会更名易主,我虽不是什么明君,但也绝对不能看着祈天百年的基业落入旁人的手中,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咳…… 花月满其实想说,你不把他当我父亲也行。 司慕冉顿了顿又道:“可惜啊,若是我能提前和你生个一儿半女,也许我就算闭上眼睛了也会笑出来,可是眼下等不了了,等不了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这个?! 花月满沉了沉气,忽然就软了口气,几近告求:“司慕冉,你不能去,你也说了,你现在和我之间还没有孩子,就算刘默来了,你也是可以和他抗衡的,我答应你,只要你留下,只要你争取,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落地的营帐帘子,毫无预兆的就被人掀了起来,刘然站在门口,那一脸愣怔的样子,显然是听见了花月满刚刚的话。 刘默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的站在刘然的身后,虽然他不曾开口,但营帐内明显下降的气温,足以说明他也把刚才的话听了清清楚楚。 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花月满余光注视着刘默,一双眼却不曾有半分转移的定在了司慕冉的身上,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退缩,哪怕是骗,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慕冉娶送死! 司慕冉淡笑着看着她,那经历过沧桑变化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何其通透和向往,他在花月满的紧盯下,脸上的笑意在愈发的扩大,最终,笑出了声响:“阿满,我会记住你的话,希望你也能记得住,因为下辈子我还要来还欠你的债……” “你……” 花月满刚要说什么,司慕冉却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随着她跌撞进了他的胸膛,司慕冉咬紧牙关,伸手打在了她的勃颈上。 花月满眼前一黑,只觉得耳边有谁在喃喃低语,随后便是彻底没了知觉。 司慕冉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着她缓缓站起了身子,垂眸看着紧闭眉眼的她,一步步朝着营帐口走了去。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他却回想起了曾经所有的一切,从和她的相知,相识,再到相离…… 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他也该放手还给她,那原本就属于她的自由了。 将花月满递给刘默的时候,司慕冉什么都没有说,淡笑还挂在面颊,在刘默把花月满接过去的同时,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 睡梦之中的花月满呢喃着:“司慕冉,你别走……” 司慕冉听见了,却没停住一下的脚步,这句话是他这么多年的期盼,可真当他说出来的时候,却最终没能将他挽留。 花月满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是关于司慕冉的梦,从梦起,一直到梦落,是关于司慕冉的一切。 他说:“真是拿你没办法,你缠着我这么久,只是为了学这首曲子?” 他说:“自从有了你,这跌打损伤的药膏我便不敢有一日不带,可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像是今天这般能如此幸运的找到你,所以为了让我安心,你也带着一瓶吧。” 他说:“是啊,世间女子千千万,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偏偏让我上心的那个人会是你。” 他说:“阿满,我很想你……” 他身上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暖暖的味道扑进了她满脸。 她忘不掉,那雪白的衣袖半遮,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饱满的指尖带着圆润的光泽,犹如一朵不染尘俗的昙花,在她的眼前慢慢绽放而开。 她忘不掉,如玉少年,映阳而站,玉钗冠发,面如白瓷,漆黑的眼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在她转身之时,微微勾唇,笑如弯月当空。 司慕冉…… “司慕冉——!” 花月满蓦地睁开眼睛,被营帐里的烛光晃照的有些睁不开眼睛,营帐里空无一人,就在她想要起身叫人的时候,却见沉毅背着司慕冉疾步冲了进来。 沉毅将扛在身后的司慕冉卸在了花月满的身上,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去传太医!”便又匆匆走了出去。 花月满所有的迷糊在这一刻瞬间清醒,看着那躺在自己怀里,满身泥泞,紧闭眉眼,面颊发白的司慕冉,心尖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司慕冉,你醒醒?”她疯了似的叫着,想要伸手摇醒他,却又不敢碰他,生怕将现在的他揉碎了。 不知道她喊了多久,最后连嗓子都哑了起来的时候,司慕冉才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了眼睛。 看见她,司慕冉笑了,想要伸手触碰她的面颊,却怎么也抬不起沉重的胳膊:“阿满……” 花月满抓起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面颊,忍着眼睛里转动的泪光:“我在,在的。” 司慕冉费力的支撑起眼皮,一向流转着千万柔光的眼睛,此刻黑的空洞且死气沉沉,他想要笑,却挑起唇角。 “阿满,我其实并不怕死,因为我知道,我做了一件最对不起你的事情,就算是活着,也是自责,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一些……” 眼泪,不争气的掉落在他的脸上,花月满轻轻擦拭着:“既然知道欠了我的,就赶紧好起来还给我,你知道我一向是记仇的。” 司慕冉就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花月满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让你好好的站起来,把你想要还的都还给我。” “呵……”司慕冉勉强的动了动唇,“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原本我也是不想告诉你的,这样我死了之后,你总是还会念一些我的好的。” 花月满想要打他,却下不去手,颤抖的手指反复在他的面颊上,擦拭着属于她的眼泪:“司慕冉,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提死字?你才多大啊?就死死的,你的路还那么长,你还有好多好多没看见的东西,你起来,起来吧,我陪着你走下去,陪着你看那些未知的一切,好不好?” 司慕冉半睁开的眼睛,渐渐没了支撑的力气,唇角发白:“阿满,我好冷啊……” 花月满连想都没想,收紧了搂着他的手臂,将自己的面颊贴在了他的面颊上:“不冷,我暖着你,你不会冷的。” “阿满啊,你说,如果我不是皇子,只是一个普通家的孩子,而你也是,是不是我们两个就能相伴白头了?” “现在也能,现在也能的,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 “阿满啊,若是有来世,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因为这样我便可以无所顾忌的爱你了,到了那个时候,在我的世界只有你,我为你生,为你死,我再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你推到别人的身边……” “司慕冉,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你别闭上眼睛,别……” “阿满,对不起,我……爱你……” 司慕冉的呼吸终是停止了,那对于来世的期盼还挂在面颊上不肯散去,长长的睫毛像是没有了生命的蝴蝶,定格在最美的时间里,凄凉而又美好。 沉毅带着老太医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司慕冉早就没了生命的征兆,而花月满却还是不死心的抱着他,不停的在说着什么,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泛滥在胸襟前,止也止不住。 这么多年,沉毅第一次碰触花月满,却是将她强行抱开,带着最后一丝的希望,让老太医查看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司慕冉。 可结果却并没有出乎意料,老太医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摇着头:“微臣无能,微臣无能啊……” 沉毅微微垂下了面颊,清冷的站在了一旁。 花月满看着安静躺在床榻上的司慕冉,跪在了地上,哭的扶不起来,也控制不住。 营帐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沉毅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杀气瞬间四溅。 可来人却完全忽视掉了他的存在,只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站在了花月满的面前,蹲下,将她抱住,然后又站了起来。 花月满泪眼模糊的看着来人,终是放松了所有的神经,窝进了他的怀里。 那抱着花月满的人,眼看着就要走出了营帐,却又停下了脚步,不曾回头的道:“虽现在大军已胜,但为了维护军心以防变动,皇上驾崩的事情,还是隐瞒起来的好。” 这个声音…… 沉毅不敢窒息的瞪大了眼睛,祈天先帝,刘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 青竹咱俩该拢拢总账了 om,。沉毅愣怔在原地缓不过来神色,不是说先帝驾崩吗?怎么,怎么会? 花月满虽已经哭的没了人形,但她却知道刘默这话说的不错,这个时候若是将司慕冉驾崩的消息传出去,没有人会料到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变动。 也正是刘默的理智提醒她,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办,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来。 “刘默,放我下来吧。”花月满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冷静下来。 刘默狐疑的看着她:“你确定自己可以?” 花月满点了点头:“可以。” 刘默不再说话,倾下身子将她缓缓放在了地上。 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刘默又道:“你先回刘然的营帐,我有事要办,等我办完了再去找你。” 刘默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最终点了点头,掀起营帐帘子先行走了出去。 花月满等了一会,正要也迈步出营帐,却听沉毅的声音响起在了身后:“颌贵妃,主子已去,但遗诏并未曾拟定,若是按照瑶蓝的规定,该由主子唯一的子嗣继承皇位,只是……若唯一的皇子继承了皇位,那离妃她……” 沉毅跟随在司慕冉的身边,虽然从不过问后宫的里事情,但他一双眼睛却看得明白,那青竹虽然心系自己的主子,但却太会算计,而且下手绝对不留情面,皇子现在年幼,肯定是需要有母妃帮着辅佐的,若是这个天下被青竹那个丫头所支配,还不知道她要如何的任意妄为。 “沉毅啊,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吗?”花月满回过头,目光有些冷。 沉毅不敢直视的垂下了面颊:“娘娘是主子的贵妃,属下自然是要回避的。” 还在装腔作势是吗? 不过…… 罢了。 花月满懒得和他计较,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你找几个心腹看着这主营帐,无论是谁想要求见,都以皇上困乏为由回绝了。” “是。”沉毅颔首。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你一会去找皇后娘娘来一趟。” 沉毅微微蹙眉:“来主营帐?” 花月满忽然就笑了,笑的神秘而决绝:“不,是离妃的营帐。” 沉毅不懂,可没等他再细问,却见花月满已经出了营帐。 对于花月满,沉毅其实是再放心不过的,因为他认识花月满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她虽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却是一个能撑得起大场面的女子。 不然现在主子的尸体就摆在这营帐之中,前脚还哭的要死不活的她,怎得现在就忍得住如此冷静果断? 花月满其实也很清楚,沉毅是相信她的,或者说沉毅现在除了选择去相信她,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营地上,那些将士们正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完全就不知道他们的帝王已经驾鹤西去了。 一路上听闻那些将士说,似乎她爹已经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余党都已经被俘虏了。 这样的消息,谈不上有多惊心,也说不上有多诧异,只能说这是她早已想到的结果吧。 司慕冉用命保护住了瑶蓝的基业,若是没能拉得走她那个爹一同下去陪葬,恐怕司慕冉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瞑目的。 一切的一切,皆以尘埃落定。 “你们这是在看着我?放肆!我可是离妃!我给皇上生了皇子,你们竟然敢限制我的自由!”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要见皇上!现在就要见!” 站在青竹营帐的门口,还没等进去,青竹的声音就接连传了出来,光是听这声音,花月满的脑袋里只想起了两个字——泼妇,虽然不知道哪个人把青竹给禁足了,但是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不得不说那个人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掀起营帐帘子走进去,就看见了满营帐的碎片,小皇子在瑶蓝里吓得直哭,一身华衣的青竹却毫不在乎,只是对着那跪在地上的士兵撒气。 见花月满走了进来,青竹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今天吹得这是什么风?把我看不上的人都吹到眼前来了?” 花月满懒得看着她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对着跪在地上的士兵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士兵如获大赦,点头如捣蒜的退了出去。 待营帐里没了外人,花月满转身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那与泼妇无二般的青竹,对着她点了点头:“若是没骂够的话,你可以继续了。” 青竹挑眉看着花月满,没有骂,倒是笑了:“今儿个太子妃还真是好兴致,怎么?特意来听臣妾骂人的?” 花月满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听你这么说话很累,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你正常一些吧。” 青竹口中的太子妃,让花月满回想起了初见青竹时,她那惊如脱兔的样子,如果要是时间退回去的话,她是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么一个纯净的女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般弃妇的模样。 都说时间不等人,没想到这时间也挺磨人的。 吵架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懒得不爱张口,另一个人也就慢慢没了兴致,就好像此时此刻的青竹,渐渐收起了才刚的张牙五爪。 “太子妃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 花月满不答反问:“青竹啊,你觉得司慕冉喜欢你吗?” 这话,不知道是青竹没想到,还是被点在了死穴上,她愣怔的看着花月满好一会,才忽然就笑了起来。 “太子妃这个问题问的倒是让臣妾不明白了,皇上喜不喜欢臣妾,难道太子妃看不出来吗?这么多年,无论是你还是皇后,有哪一个得到了皇上的子嗣?又无论是你还是皇后,有哪一个有我被皇上临幸的多?” 花月满平静的看着她:“那么,如果要是没有你那个秘密威胁,你觉得你还会有今天的地位?今天的皇子吗?” 青竹一愣,不过眉眼一转的又笑了,她缓缓一步步朝着花月满走了过来:“怎么?难道今天太子妃来,是想打探臣妾的口风?想要知道臣妾到底知道什么秘密?” 花月满身心俱疲,和她说话还真是个体力活:“青竹,我不想知道,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青竹脚下的步子停了下来,打量了她好半晌,才不信的笑了:“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花月满叹了口气,伸手拄起了自己的面颊:“你的那个秘密,无非是知道了,当年我离开瑶蓝嫁到祈天,那让我忘掉所有事情的忘情药,并非是瑶蓝帝所下,而是司慕冉派沉毅给我喂下的,没错吧?” 青竹这次是真的愣怔住了:“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看着她那个表情,花月满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本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能记起来又有什么好奇的?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此事,但是看着你每日守着秘密那么累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了。” 没错,当年那个忘情的蛊就是司慕冉派沉毅给她下的,这也是为何她会在瑶蓝大司马府的时候,回忆起自己哭着看了一封信,其实那封信,就是司慕冉告诉她,让沉毅喂下她忘情蛊的事情。 也许司慕冉想的是,只要她把一切都忘记了,等他东山再起的时候,让她再一次爱上他,也许司慕冉是不愿看着她那么难过,也许司慕冉是想让她忘掉这份心伤的同时,也忘掉那时候他的无能吧…… 这也是,司慕冉为何在临死之前还会拉着她的手,和她说对不起的原因。 只不过,当初的那种心凉和心痛,已经早已平息了,她现在只剩下了满心的平静,她不怪司慕冉,也不怨任何人,这是她自己的劫难,就好像在这场劫难的背后,注定了她和刘默的牵绊。 这一场劫难,注定让她改变,让她历经沧桑,她早已不再是那个曾经的自己,但那个曾经的影子,却还被司慕冉牢记在心里,也许,司慕冉早已经不再爱她,他追寻的不过是心里那个早已失去了的影子罢了。 缘来缘去,哪里有谁对谁错? 时光永远给了人遇见的机会,却从不曾给人反悔的余地。 “青竹啊。”花月满缓缓站起了身子,开始盘头,撸袖子。 青竹防备的后退一步:“你,你想要做什么?” 花月满就笑了:“想当初你费尽心思的杀了我的孩子,虽然我的孩子不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你对我那些个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刚好现在有时间,咱俩就拢拢账,清算一下吧。” 青竹懂得一些医术,但论肉搏,她还真就不是身经百战花月满的对手,如今见花月满步步逼近,她也是怕的。 “你,你敢对我不敬?!小心我禀告皇上!” “禀告皇上?!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在司慕冉的面前参我一本。”话音刚落,花月满一把就拉住了青竹的头发。 这个…… 话说这个没有武功的女人打仗,是一件很不堪入目的事情,五马长枪,破马张飞,你挠我一下,我踢你一脚的…… 这不,沉毅带着锦衣公主进营帐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这么一副壮观的场景。 花月满披头散发的正骑在青竹的身上挥舞着拳头,青竹虽然奋力反抗,但显然不是花月满的对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甚圆满的大结局 om,。估计是这场面太辉煌了,以至于一向英勇善战的沉毅,竟是愣在了原地。 一向以温柔著称的锦衣公主,自然也是没比沉毅好到哪里去,这俩人就这么在原地杵着,看着花月满对着青竹电泡飞脚。 这一通的拳打脚踢下来,将近一个时辰,最后花月满是真的没力气了,才从青竹的身上翻坐在了地上。 一条命去了半条的青竹,躺在地上,哭求着锦衣:“皇后娘娘,您可是看见了,是颌贵妃先对臣妾大打出手的,这件事情您一定要禀告皇上,给臣妾做主啊!” 愣了半天的锦衣,这才回了神,看了看地上鼻青脸肿的青竹,又望了望看喘着粗气的花月满:“妹妹,你……” 其实,她打心里是向着花月满的,可今儿这事儿,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花月满动手打了青竹,她就是想帮着花月满说话,也是力不从心。 “呵……”花月满听了这话就笑了,看着躺在地上起不来的青竹,“这事儿告诉司慕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想来皇后娘娘是不能帮你代劳了,你还是自己到下面和司慕冉说吧。” 下,下面?! 这句话一经说出,锦衣和青竹都是一愣。 花月满忍着浑身的酸疼站起了身子:“皇上已经驾崩了,就在刚刚。” 锦衣听了这话,一个不稳险些载到在了地上,伸手扶住身旁的桌子,颤颤巍巍的朝着沉毅看了去:“这,这……” 沉毅沉默着,女人家的事情,他向来是不想参与的。 青竹是根本就不信,躺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着:“花月满,你还真是好狠的心,皇上对你一往情深,你假装看不见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诅咒皇上?!” “你知道我为何恨你么!我恨的就是皇上的一片真心被你当成了驴肝,花月满你何德何能?竟能如此受皇上的宠爱!” 原来,青竹处处与她为难,竟是爱司慕冉到了疯癫。 不过这些,已经都无所谓了。 花月满迈步走到沉毅的身边:“杀了她。” 一直没有表情的沉毅,终是震惊的抬起了面颊。 花月满看着他眼中残忍的自己,笑了:“只有她死了,皇子才能理所应当的被皇后抚养,沉毅,这种事情你应该比我明白,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残忍的,反正孽造的也不少了,总是不差这一次。 其实早在她同意带着青竹和锦衣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这个打算,一旦司慕冉有个什么意外,青竹就必须要死,这样瑶蓝的天下才能够太平。 锦衣虽然温柔,但该果断的时候也绝对果断,虽然她现在不懂得朝政,但有荣将军的旧部和沉毅的辅佐,想来她会带着小皇子越走越好。 司慕冉啊…… 我能帮你做的事情不多了,这是最后一件。 沉毅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想事情还是很通透的,花月满不过是一点,他就已经了然了。 躺在地上的青竹,像是看见死神一般的看着沉毅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她害怕的心惊胆战,可沉毅却没有给她半分挣扎的余地。 手起刀落…… 青竹死的干脆。 似一下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锦衣已经承受不住了,整个人靠在桌边摇摇欲坠的。 花月满抱起瑶蓝中“哇哇”大哭的小皇子,走到了锦衣的身边,伸手,将那小皇子举在了锦衣的面前。 “锦衣,我知道你伤心司慕冉的离去,你可以难过,但你不可以一蹶不振,我们都属于同一种女人,既选择了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没有权利悲伤,也没有时间悲伤,眼下的瑶蓝,是他用命换下来的,如果你真的爱他,请珍惜好他想要维护的一切……” 这话是很残忍,但也是现实。 随着花月满的话音落下,锦衣早已泪流满面,她愣怔的看了看花月满,又垂眼朝着那还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子看了去。 这是司慕冉唯一的子嗣,也是他唯一仅存的血脉延续…… 伸手,将那小皇子抱在了怀里,她没有说话,但颤动的唇角却洋溢起了一抹坚强的笑容。 花月满看在眼里,明白在了心上,转身出了营帐,直奔刘然的营帐。 营地上的士兵已经开始整装,估摸着是打算今天就要打到回瑶蓝了,刘然还在和瑶蓝的将领客套的说笑,青涩的面颊上满是假笑。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年纪轻轻的就要扣着个面具做人。 花月满叹了口气,伸手掀起了营帐帘子,还没等她迈步走进去,腰便是一紧,一阵的天旋地转之后,这人已经被刘默揽在怀里。 “处理完了?”刘默看着她的鼻青脸肿,还算是淡定,估摸着是习惯了,也猜到了她刚刚去做了什么。 坐在刘默的腿上,花月满疲惫的点了点头:“是啊,现在终是无事一身轻了。” 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悉悉索索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花月满靠在刘默的胸前,总觉得这世间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人还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消逝了。 对于司慕冉,她是心疼的,但她并不悔,因为她做了一切她应该做的,也需要她做的事情。 司慕冉…… 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花月满虽心尖疼的难受,唇角却轻轻地扬了起来,她确实是失去了,但同时也抓住了,而这一次,她不会再放手掉那属于她的幸福。 司慕冉,如果你当真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笑着祝福我吧? 是吗? 一定是的。 很多事情想通了,也就释然了,花月满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见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何时全都被刘默给脱了下来。 刘默一只手还在她的腰间,摩挲的暧昧,另一只手正将她最后的一件衣裳扔在了地上。 “刘默,你该不会是兽性大发了?” 刘默平稳的唇角控制不住的抽了一下,转手拿起了一身士兵的衣裳摊开,缓缓套在了她的身上。 “花月满,我就算是兽性大发,也是分人的。” 花月满皱眉:“你是在说我不漂亮?” 刘默倒是不否认:“以前就谈不上有多倾城,现在只能用邋遢来形容。” “……” 花月满的心忽然就疼了,刘默,你这样不好,真的不好,好歹咱俩还有一辈子要过,你天天这么毒舌,我就是心脏力再强悍,那也是会崩溃的。 眼前,忽然就暗了下去,还没等花月满想明白是不是雷阵雨下进了营帐里,唇便是被温热的稳住了。 熟悉的气息,思念的温度,让花月满悸动的心跳加速。 一阵的深吻过后,刘默笑着站起了身子,顺道把她也给提了起来:“虽然你谈不上倾城,但你只要你花月满就好。” 虽然这情话不怎么好听,但花月满却很受用,以至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被刘默牵着出了营帐也不知道,被塞上了马车也不知道。 早已坐在了马车上的刘然,看见花月满那满脸桃花的样子,忍不住的打趣:“嫂嫂,你这脸和猴屁股还真是一模一样。” 花月满回神:“你怎么会在马车上?” 刘然回答的理所应当:“这是朕的马车,朕自然是在这上面的,嫂嫂现在也是朕的士兵。” 刘然的士兵? 花月满这才长了心的朝着车窗外看去,只见瑶蓝的士兵在沉毅和其他将领的领头下,正目送着祈天的队伍离开。 在与沉毅四目相对的时候,沉毅只动唇,不发生的说:娘娘一路走好,从此瑶蓝再无花月满。 花月满这心就沉了下去。 沉毅到底是司慕冉身边的人,对她和刘默的离去还是介意了,他说的不是再无颌贵妃,而是再无花月满,这句话足以证明,沉毅已经将她彻底摘除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司慕冉已经走了,该断的就断了吧…… 刘然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声音还在继续:“皇兄名义上已经驾崩了,一会待彻底出了瑶蓝的境界,你和皇兄就还乘另一辆马车离开,虽然皇兄现在并没有任何的名分,但皇兄身下的家当和买卖,足够你败家一世的了。” 什么叫败家? 花月满扭回头:“刘然你说话还真是不好听。” 刘然挑眉:“不好听嫂嫂也听着,朕现在是皇上!” 皇上? 花月满就笑了,猛地朝着刘然扑了过去,上下其手的挠起了刘然身上的痒痒。 刘然痒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喊着:“弑君,有人要弑君——!” 刘默骑马跟在马车的旁边,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笑声,难得的莞尔挑唇。 另一名黑衣人,骑马度到了刘默的身边,轻声道:“主子。” 刘默点了点头:“你现在抄近路回宫,晟婻的后事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你带着她出宫之后,若是想与我汇合,就去螟蛉找我,不过我应该只会在螟蛉休息一夜。” 黑衣人点了点头,随后策马扬鞭,很快便是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和刘然闹够了的花月满,探头出车窗,狐疑的问:“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刘默薄唇一动,只道了两个字:“擅玉。” 原来是擅玉啊…… 花月满就笑了,看样子再过不久,她就能看见沈晟婻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