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医天下》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点点☆】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妃医天下》 作者:六月 内容简介: 特工军医穿越为相府嫡女,受父亲与庶母迫害,嫁与摄政王,种种陷阱,处处陷害,凭着一身的医术,她在府中斗争与深宫之争中游刃有余,诛太子,救梁王,除瘟疫,从一个畏畏缩缩的相府小姐蜕变成可以与他并肩而立的坚毅女子。 “你再偷跑出去,本王打断你的小短腿,有哪个王妃怀着身孕还四处跑?” “江东闹瘟疫,我身为官民署的大夫,自然是要去的,你再拦我,疫症都要传到京都了。” 铁臂一伸,横抱起那絮絮叨叨的女人,摄政王大步回去,哼,官民署的大夫多着呢,要你一个孕fù出马?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了?也不想想自己当年的手段是何等狠辣刁dú。 第一章 逼嫁 “本宫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嫁还是不嫁!”粗暴冷冽的男声在夏子安的耳边zhà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子俊美却狰狞的面容。 身上有尖锐的疼痛,脖子被眼前的人狠狠地掐住,胸腔像是要zhà开一般难受。 她眸色一凝,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她记得自己被上司出卖,身中五qiāng,已经死了的。 脑子里顿时倒灌进一些记忆,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子安还没回过神来,脸上便遭了狠狠的一记耳光,直打得她昏头转向,眼冒金星。 嘴里一阵血腥的味道钻上来,她吐了一口鲜血,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她陡然抬头,狂怒在眸子里焚烧,脑子里残留的记忆告诉她,方才原主被乱棍杖打魂归西天,她才得以穿越在原主身上复活。 “回答本宫,你嫁不嫁给梁王?” 又是一声愤怒的质问,伴随着一记狠辣的耳光,打她的人,是当朝太子慕容桥。 一道绿色的身影扑过来,拉开了慕容桥,哭着说:“殿下,不要为难姐姐了,父亲那日虽然醉酒,确实错应了将我许配给梁王殿下的。要姐姐代嫁确实为难了她,再说,姐姐心里也一直思慕殿下您,您这样逼她,岂不是要把逼死吗?”来人梨花带雨,一副娇弱的模样,正是夏子安的庶妹夏婉儿。 慕容桥见状,十分心疼,当即放开子安,改为虚扶着夏婉儿。 空气迅速回到子安的胸腔,她大口大口呼吸,驱散了死亡的气息。 子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是身上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站立不稳,双腿一软又倒在了地上,脑子里残留的记忆和这两人的对话让她立刻判断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原主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在一个月前与梁王殿下饮酒,醉酒之时答应了梁王殿下迎娶夏婉儿的要求。 丞相酒醒后后悔不已,他平生最宠爱妾室玲珑夫人所出的庶女夏婉儿,怎么可能真的舍得将她嫁给残暴的梁王? 夏婉儿也哭闹着不肯嫁,因为,她早与太子情投意合,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 丞相不得已,便逼嫡女夏子安代嫁给梁王。 夏子安虽是嫡女,在丞相府却从未享受过嫡女的尊荣,她的母亲更是被丞相厌弃。 原主夏子安自然不肯同意待嫁,夏婉儿便向太子慕容桥哭诉。 方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一灌入子安的脑子里,慕容桥不仅和丞相府的人一起逼迫她嫁给梁王,还对她用了刑,她甚至能听到原主夏子安临死前的哀求和她死前那漫天的血腥。 夏子安怒火丛生,慕容桥便轻蔑地看着她,一脚踹了过来:“凭你也配思慕本宫?呸,你这样的货色,便是送给本宫做妾,本宫也不会要你。” 夏子安本就受了刑,这一脚毫不留情,踹得她一口鲜血吐出,她握住双拳,眼底狂怒越发炽盛。 她试图站起来,但是,身上受的伤太重,甚至连动一下身体都撕裂般的疼。 夏婉儿柔柔弱弱地上前,一脸内疚地继续道:“姐姐,对不起,我曾答应过你,不会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可是,情之一字,实在让人无法控制,我越是压抑对太子殿下的思念,这份思念便越深,越无法自拔,恕我不得不无视您对我的警告。” 夏婉儿表情实在是楚楚可怜,但是夏子安却知道,她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慕容桥大怒,“你竟然敢阻止婉儿与本宫在一起?你这种女人,实在是太歹dú了。” 夏婉儿连忙拉住慕容桥的手,哽咽道:“殿下不要怪姐姐,本来做妹妹的就不该与姐姐争,是我的不是,是我没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慕容桥道:“婉儿你不要再说了,你就是心肠太软,才会一直被她欺负。” 夏婉儿看着底下狼狈不堪的夏子安,眼底闪过一丝yīndú,却用哀求的语气道:“姐姐,求你成全我与太子殿下吧,妹妹会一辈子记得您的恩德。” 子安吸着冷气,冷冷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表演恩爱,心头觉得厌烦不已,她在现代是特工组的军医,来往皆豪爽痛快之辈,不屑与这种勾心斗角矫情恶心的人说话。 她脑子里残留的记忆告诉她,梁王腿有残疾,且他生xìng残暴,虽没娶正妃,府中却有十余名姬妾,而且,听闻这些姬妾有半数都残废了,可想而知,她们在王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原主大概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愿意嫁给梁王。 子安忍住疼痛,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拿我一生的幸福去成全你吗?你真不要脸!” 慕容桥闻言,陡然大怒,看向廊前坐在椅子上的夏婉儿之母玲珑夫人,“还不打更待何时?” 玲珑夫人一直都在看着,她心中着实焦虑万分,如果夏子安不答应,自己的女儿婉儿便要嫁给梁王那个恶鬼了,今日太子前来施压,她本以为夏子安会答应,却不料三番四次用刑,就是不肯松口。 如今听得殿下的吩咐,她再也忍不住满心的愤怒,厉声道:“来啊,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答应为止。” 玲珑夫人一声令下,两名粗暴的下人便摁住子安,棍杖声声落在夏子安的背上,直打得她皮开ròu绽,血ròu模糊。 八年特工生涯,练就了她钢铁一般的意志,她咬着牙关,承受着原本不属于她的耻辱与痛打,一口口的鲜血从嘴里溢出,背上的棍杖几乎要把她所有的骨头都打断。 玲珑夫人与慕容桥都没想到夏子安会这般的口硬,玲珑恼火至极,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威仪,疾步下来,一手抓起子安额前的头发,用力地把她的头拽起来,恶狠狠地道:“你若不肯答应,便是自寻死路。” 子安呸了一声,满口的鲜血吐在玲珑夫人的脸上,玲珑夫人怒极,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狠狠地摁在地上,用脚踩在她的后脑勺上,“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慕容桥冷声道:“还与她废话什么?她若不答应,便按照丞相之前的计策,以通jiān之罪,把她母亲休出去,且看那袁氏以这等不堪的罪名被休出府去,还能不能活下去。” 子安心头狂怒,狂怒之中,夹着一丝心痛,这不是属于她的情感,这是原主留在大脑和心里的情感,可以想象,原主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母亲袁氏。 昏沉中,子安只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明日就是婚礼了,再打伤一点,昏迷中抬上花轿去,梁王要的只是相府嫡女为王妃,至于她日后是残疾还是毁容,梁王不会管。” 子安死死地记住了这把声音,特工生涯的经验告知她,这把声音应该是原主的父亲夏丞相。 虎dú不食子,这个夏丞相,猪狗不如。 一顿狠辣的棍杖再度落在她的背上,终于,她昏迷过去。 第二章 利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响起哭泣的声音。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青肿难分的圆脸,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小荪?” 原主的丫鬟,小荪。 “小姐,奴婢没能保护您,对不起!”小荪哭得好生凄惨。 子安忍住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缓缓地站起来,艰难地一步步走向方才玲珑夫人坐的椅子上,她的双腿和背上伤得厉害,这样坐在椅子上,便等同坐在针毡上,但是,这样尖锐的疼痛,可以让她的大脑保持清醒。 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凄厉地响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她知道,那是属于原主的声音。 双手握成拳,触及中指一道冰冷的金属,她一怔,迅速低头,夺魄环?夺魄环竟然也跟了过来? 夺魄环是她在特工组的时候,科学家研制出来的一种武器,里面有一块芯片,可以自动吸附阳光与空气中的电,变成攻击人的武器。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子安眸色yīn寒地转动夺魄环,问哭得正伤心的小荪。 小荪哭着回答:“小姐,就是明日。” 明日! 子安缓缓地闭上眼睛,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一般在脑子里反复播放。 每播放一次,她心中的愤怒便多增一分,为原主复仇的心便迫切一分。 “母亲呢?”子安声音沙哑地问。 小荪咬牙切齿地道:“夫人在玲珑夫人抓住您的时候,到老夫人屋中闹了一场,老夫人一怒之下,把夫人关在了暗室中。” 老夫人?子安脑子里闪过一张衰老但威严的脸,一个为了家族荣耀可以六亲不认的老女人。 “去告诉老夫人和相爷,说我愿意上花轿,但是前提是要他放了母亲。”子安声音平和地说。 小荪听到这里,哭得更是伤心,她知道小姐已经没有法子了,若不嫁,必定就是死路一条。 小荪去了不到半个时辰,袁氏便回来了。 她是被抬进来的,老夫人治府严厉,自然容不得袁氏大闹,命人痛打了一顿,打得半死。 玲珑夫人亲自送袁氏回来,她得意地看着子安,“早晚是要答应的,早一些答应,便可少受一些皮ròu之苦,何必呢?真是贱骨头!” 子安盯着这张得意洋洋的脸,玲珑夫人的资料在她脑子里形成。 玲珑夫人,陈玲珑,以寡。fù的身份嫁入相府,入府后生了龙凤胎,女儿夏婉儿,儿子夏霖,自此便深得夏丞相宠爱,明明是妾的位分,却对外宣称玲珑夫人,直接褫夺了袁氏当家主母的位子。 而方才,便是她手执刑罚,对原主和她都痛打了一顿。 子安yīn鸷地盯着她,忽地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了玲珑夫人一记耳光。 玲珑夫人一怔,几乎不能相信夏子安打了她。 “你不要命了?”狂怒随即涌上她yīn狠的眸子,几乎要把子安活剥生吞了一样。 子安冷冷地道:“这一巴掌,是利息,你欠夏子安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好啊,造反了你,来啊……”玲珑夫人正yù唤人,子安一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快如闪电般以簪子抵住玲珑夫人的脖子。 “你敢?”玲珑夫人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子安。 子安狞笑起来,“横竖不过一死,夫人要不要拿你尊贵的命来与我下贱的命相博?” 玲珑夫人神情有些退缩,“你想怎么样?” “请个大夫来,为我母亲医治,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上花轿!”说完,她撤下发簪,缓缓地把散落肩膀的秀发盘起,挽成一个干脆利落的发髻。 玲珑夫人眼底生出怨dú,恨不得把子安千刀万剐,但是她也知道如今不宜再激怒她,否则她真的拒绝上花轿,婉儿做太子妃美梦就要破碎了。 她哼了一声,“等着吧!”等她真的嫁到了梁王府,等待她的就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说完,冷冷地拂袖而去。 玲珑夫人确实为袁氏雇请了大夫,子安自然也取了一些白yào和内伤yào服下,大夫yào箱里有针包,她给了三两银子,把针包买下来。 大夫看到子安身上的伤,有些诧异她为何还能站起来,这样的伤势,起码要在床上趴上半个月。 看来,这相府大小姐,倒是个意志十分坚毅的人。 大夫走后,袁氏缓缓转醒,看到自己的女儿满脸满身的伤,她不禁悲从中来,“是母亲害了你。” 子安握住她的手,泪意涌上,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容易掉泪的人,但是看到袁氏眼底深深的疼惜,没享受过母爱的她也忍不住心头颤动。 耳边,不断响起一道声音:我不甘心,我好恨,若有人为我报仇,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 她知道是原主夏子安的怨气不散,在脑子里回dàng。 她伏在袁氏的耳边,轻声道:“母亲,不要怕,我们来得及筹谋。” 袁氏一怔,静静地看着她,“筹谋?” 子安唇瓣勾起一抹残dú的冷笑,“没错,筹谋,把害我们母女的人,一个个地送入地狱。” 她在特工组是军医,但是偶尔也要出任务,在现代,她的手也染满了鲜血,所杀之人,都是罪大恶极的人。 袁氏缓缓地坐起来,眸子已经锁住子安。 她心头有些不安,但是这种不安,慢慢地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兴奋,一种即将复仇的兴奋。 为了确保子安会顺利上花轿,当夜,夏丞相来了。 子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服了yào,昏昏沉沉,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几乎是立刻便睁开了眼睛。 “你若乖乖听话,父亲自然不会亏待你母亲,但是若你明日耍什么花样,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丢下一纸休书,再冷冷地道:“你若上了花轿,这休书便自行销毁,若不上,这休书便要公告天下。” 说完,连看都没看袁氏一眼,转身出去。 袁氏捡起那张休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休书以她yín。dàng勾搭下人的罪名,公诸天下,休出门去,生死各不相干。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起十八年前,那容貌俊美的男子痴情地对她说,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人,永不分离。 他死缠烂打,才得了她的芳心,然而,她嫁给他不过一年,便全部都变了模样。 她要撕了那休书,子安却一手夺过来,放在袖袋中,对袁氏道:“这封休书,是一把利刃,你要握住这把利刃,捅进害你的人心脏里。” 第三章 悔婚 袁氏在嫁给夏丞相之前,是名动天下的才女,饱览群书,虽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却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 她望着子安的面容,心里却痛得厉害,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 杀女之仇,如何能不报? 五月十八,夏丞相的嫡女夏子安嫁给梁王慕容鑫,婚礼空前盛大。 天还没亮,子安便被从床上挖起来,梳妆打扮,凤冠霞帔穿得是美丽端庄。 玲珑夫人与夏婉儿亲自过来盯着,玲珑夫人在送子安出门的时候,低声警告:“你今天最好乖乖上了花轿,否则,有你好受的。” 夏婉儿也上前,冷笑道:“纵然你是嫡长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嫁个一个残废?听闻梁王残暴不仁,专爱dú打姬妾,你这位王妃,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一年呢?你若死了,也实在可惜啊,以后我便找不到人欺负了。” 说完,得意嚣张地笑了起来。 红盖头遮蔽着子安的眸子,遮住那一抹冷凝的光芒。 按照规矩,子安出门的时候要先拜别老夫人和家中长辈。 宫中派来了女官送子安上花轿,自然也陪着子安完成这一系列的礼仪。 老夫人极尽慈爱地对子安道:“日后嫁到王府去,便不可再像没出嫁前那样胡闹了,身为王妃,一言一行皆要谨慎,端庄,大气,千万不要像你母亲那样,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撒泼闹事。” 老夫人不放过任何机会诋毁袁氏,即便在宫中女官的面前,亦是如此。因为,袁氏嫁入相府之前,名声太大,加上入府后不曾生有儿子,老夫人早就想休了她。 子安悄然握拳,“孙女谨遵老夫人教诲。” 她且忍着这一口气,静待一会儿的bào发。 一顶铺着名贵彩绸帷子的大红花轿在相府的门口等着,桥门饰以翠石,彰显新娘身份华贵。 仪仗队肃立两旁,喜笛吹响,长长的鞭pào,点了一串又一串,zhà得整条街道都一片飘红。 一身喜服的新郎官梁王慕容鑫威风凛凛地坐在白马上,手持缰绳神情倨傲地看着喜娘背着他的新娘子夏子安出来。 坐在白马之上,姿态凛然,浑然看不出残疾腿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鲜衣怒马的俊美青年。 当今的太子殿下慕容桥也一同来了,为自己的兄长迎亲。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夏子安嫁给了那废物兄长,自己便可迎娶夏婉儿,得丞相的支持,得到这天下,也是指日可待的。 四周聚满了围观的宾客与百姓,热闹哄哄,今日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子梁王迎娶当朝夏丞相的嫡女之喜,自当轰动。 正yù上花轿的时候,却见新娘子陡然从喜娘的背上跃下,扯下红盖头,掷于地上,冷冷地宣布:“我不嫁!” 这一变故,让宾客和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这相府大小姐是疯了吗?如今花轿都临门了哪里还能耍小xìng子说不嫁? 众人分明看到梁王慕容鑫的脸上有狂怒缓缓腾起。 夏丞相怔了一下,眼底生出愠怒,一个箭步上前,捡起红头巾便想给她蒙上,然而,夏子安却退后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不许胡闹,今天是你和梁王的大好日子,可不许胡闹的。”夏丞相脸色都变了,没想到她这些天一直乖顺,却是留到今天才闹,他真是太大意了。 今日这么多同僚在场,这脸真是丢大了。 子安背负一身的伤,把凤冠落下,一步一瘸地走到马匹前,跪在梁王的面前,抬起倔强的下巴,“梁王殿下,臣女今日并非故意落殿下的面子,臣女悔婚,迫不得已,父亲和太子殿下以棍棒相逼,更捏造了罪名诬陷我母亲通jiān,要休了她逼臣女嫁给梁王殿下,好让家妹夏婉儿嫁给太子为妃,臣女不能让殿下被人利用,所以才会在今日公然悔婚,臣女愿受梁王与皇后娘娘的处置,万死不怨!” 梁王看到子安一步一瘸地走过来的时候,狂怒已经抵达了巅峰,他扬起yīn郁的眸子,盯着夏丞相,冷冷地道:“很好,很好,本王算是见识了相爷的手段。” 慕容桥没想到夏子安竟然会在这么多皇公大臣文武百官面前拒绝上花轿,还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狂怒至极,上前一脚就踹倒了子安,“贱人,你胡说什么?” 夏丞相也是一脸的痛心疾首,惊怒道:“孽女,嫁给殿下,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我本不肯答应,是你死活要嫁入王府为妃,如今这般胡搅蛮缠,到底是何人教你的?是不是你母亲还是心心念念要把你嫁给太子殿下好日后成凤?父亲早跟你说过,不可有此贪念,得梁王殿下眷顾,已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众人听得此言,不禁怀疑地看向夏子安,丞相为人虽不算正直,可一个父亲想必是做不出此等威逼女儿的事情来,莫非其中真的有内情? 想那夏子安的母亲袁氏,也曾是个心头高的女子,莫非,真的是她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子殿下好日后问鼎后位? 一个是当朝一品大员,一个是深闺fù人和少女,从人品上,大家当然愿意相信丞相。 子安看到众人鄙视的眸光,神色不变,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休书,“这封休书,是父亲昨天留下,父亲说,若我愿意上花轿,这封休书便可毁掉,若不上,便以此休书公告天下,议我母亲的罪。” 梁王一抬手,便有人上前收了她手中的休书递给梁王。 梁王看了几眼,随手一扬,休书落在地上,眼尖的人,急忙看休书里的内容。 众人一片哗然,这休书字字绝情,看来,那夏子安所言属实啊。 夏丞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是做梦都没想到夏子安竟敢把这封休书真的公告天下了,昨天留下这封休书,本是想施压于她,让她乖巧听话,如今却成了把柄。 梁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子安,“你拒上花轿悔婚一事,自有皇后处理,你且等着吧。” 说完,他淡淡地瞧了太子慕容桥一眼,道:“太子殿下,你和丞相的好礼,做兄长的收下了,铭记心头!” 慕容桥与丞相皆是神色一变。 在相府对面的楼台上,站着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面容清冷,眉如寒剑,眸若深海,他临风而立,身上贵气凛然,如神诋一般,睥睨一切。 “王爷,要不要下去帮一下梁王?这般丢脸,只怕他如今都快气死了。”身旁一名身穿黑色衣裳的带刀护卫问道。 男子缓缓地摇头,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看热闹,不嫌事大!” 敢得罪太子的人,还真没几个,这丫头,有骨气,只可惜,有骨气的人,往往死得惨。 第四章 虐打 夏丞相见梁王走了,心中顿时慌张,不自由主地看向太子慕容桥,慕容桥恼怒至极,没想到他这般办事不力,连自己的女儿都没办法摆平,哪里还愿意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遂也冷冷地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迎亲队伍的新郎与太子都走了,队伍自然没有留下,一转眼,这满府的热闹都成了空。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都不知道如何就处理眼下的局面,倒是老夫人从府中走出来,威严而不失气度地对众人道歉,“今日之事,扰了诸位,诸位先回吧,日后老身再登门致歉。” 众人见老夫人下了逐客令,也知道热闹怕是看不成了,倒是那夏子安,这样拒绝上花轿丢了相爷的面子,只怕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啊。 而且,是她拒绝上的花轿,皇后娘娘要问罪,自然就问她,以皇后娘娘的手段……哎,模样挺好的一个姑娘,只怕是红颜薄命了。 宾客中有一俊美中年男子,瞧了子安好几眼,才上马车离去。 此人是安亲王,当年曾是袁氏的裙下之臣,至今没娶,坊间传闻,他为了袁氏发誓终生不娶。 对面楼上的冰冷男子衣袍一卷,“好戏看完了,入宫吧!” 侍卫急忙追上去,道:“这夏家大小姐,怕是死定了吧?” 男子勾唇冷漠一笑,“以皇嫂的为人,岂会轻易放过她?不出两个时辰,她便会召夏子安入宫,本王跟你赌一两银子,夏子安会死在回府的路上。” 侍卫笑道:“好,赌了,今日这场戏,夏子安安排得不错,想来是个有脑子的女子,属下就赌她能多扑腾两天。” 只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老夫人见宾客走完,冷冷地下令,“所有人回府,府门关闭!” 子安被拖了回去,丢在院子里,还没等老夫人发话,夏丞相便上前狠狠地踢了她几脚,口中怒道:“贱人,你丢尽了我的脸,我杀了你都嫌不够的。” 子安本伤势就重,再挨了他几脚,哪里受得住?当场就几乎昏过去,她数度捏住指环,想杀了夏丞相,但是都极力忍住。 老夫人喝令道:“如今打有什么用?梁王如今必定是入宫去了,你想想如何应对皇后娘娘的怒气吧。” 夏丞相烦恼此事,又不知道怎么办,遂问道:“母亲以为该如何呢?” 老夫人横了他一眼,“还能这么样?此事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承担后果,便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那小贱人便是,皇后娘娘与梁王都只需要惩处一个人挽回面子而已,不会过多地怪罪于你。只是你啊,真不是母亲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毫无防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夏丞相被老夫人说了几句,心中怒气又升,踹了子安一脚,道:“谁想她会这样呢?昨晚都是答应了的。” 玲珑夫人忧心忡忡地道:“母亲,如今不是追究的时候,把她jiāo出去就能平息皇后娘娘的愤怒吗?” “走一步算一步,皇后娘娘必定是要传她入宫问罪的,你们都给我摆出大义灭亲的姿态来。”老夫人厉声道。 “是!”夏丞相应道。 玲珑夫人低头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子安一眼,厌恶地道:“真没想到她心机这般深沉,竟把我们大家都蒙在鼓里了。” 话音刚落,夏婉儿便冲了出来,作为一名深闺少女,她不能出现在外面,后来听了下人禀报,说夏子安拒绝上花轿,还在相府门口闹了一通,害得太子殿下没面子。 她急怒之下便冲了出来,见子安被打在地上,她想也不想,发恨就冲上去,骑着子安左右开弓,连续打了几个耳光。 然而还不解恨,想再打的时候,子安陡然睁开眼睛,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夏婉儿翻在右侧,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咬得全身颤抖,却死死不放。 血从她的嘴角渗出,夏婉儿痛得尖声大叫,双手双脚扑打着子安,子安愣是不撒手。 玲珑夫人见状,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下人怒道:“还不赶紧过去把她拉开?” 子安被几名下人拖开,玲珑夫人上前便给了她几个耳光,只打得她自己的手都发麻生痛,子安嘴里有鲜血溢出,她浑然不顾,竟放声大笑,“好,打吧,逼急了我,大家就抱着一块死,都别想活着。” 夏丞相见她态度还是这般的嚣张,气得浑身发抖,“马上到祖宗牌位前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直到皇后娘娘的旨意到来为止。” 子安抬头扬眸,眸子里有倔强冷峻的光芒,额头的血还在渗下来,一滴,一滴,叫人瞧着触目惊心。 几名婆子要拖她,她冷冷地道:“谁敢碰我?” 几名婆子都被她陡然凶狠起来的气势吓住,一时不敢上前。 子安扬唇,yīn鸷地盯着夏丞相,“有一天,你会为你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 说完,拖着满身的伤痕,往神楼而去。 血沿着她身后的地板开出一朵朵的海棠,纤弱的背影挺得很直很直,她握住拳头,忍住心尖的微痛,这不是她的情绪,只是原主残留在大脑里的,原主始终渴望这一份父爱。 只可惜,她到死都没有得到。 这个仇,她必须帮原主报。 夏丞相有片刻的怔愣,被子安那一记眼神吓得有些心慌。 夏婉儿被下人扶了回去,子安若再用点力,必定把她的耳朵咬下来不可,她恨极了子安,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老夫人抬起耷拉的眼皮,眸子里shè出dú蛇一般的光芒,“你们听着,皇后必定会问罪于她,若她活着出宫,三日之后,你便入宫去禀报皇后娘娘说那小贱人急病身亡,如此皇后娘娘便知你的心思。” “是,儿子知道了。”没错,宫中也只是需要一个人来jiāo代,死了人,皇后娘娘就能息怒了。 子安跪在夏家祖先的牌位前,盯着那一个个的牌位,那些牌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她一字一句地说:“你们就看着,看着我怎么把夏家闹个天翻地覆,为死去的夏子安报仇。” 声音狠辣,决然,不留一丝余地。 她转动着手指上的夺魄环。 她是魂穿过来的,为什么夺魄环竟会跟着穿了过来,这点她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并非是不可反抗,而是不能反抗,因为,以她的能力,还不足以跟整个相府抗衡。 今天,还有一关,要硬闯过来,关键,就是利用夺魄环和她的医术了。 第五章 入宫 子安一直跪着,五月中的天气十分炎热,太阳在她头顶上恶dú地烤着,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汗水流过鞭子的伤痕发出火辣辣的疼痛。 跪了一个时辰,她觉得有些支持不住了,身子摇摇yù坠。 监督她的婆子,见她跪得不好,一脚便踹了过来,直踹得子安眼冒金星,几yù昏倒。 她眸色一恨,双手撑地,一脚扫向那婆子,婆子不妨她忽然出脚,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子安一手掐住她的脖子,狠辣地道:“你一个老奴才,也敢欺负我?不要命了!” “你……”婆子看着她的眼神,竟吓住了,良久才色厉内荏地道:“是相爷命奴婢来监督大小姐的,大小姐竟敢不遵相爷的命令?” 子安冷笑一声,竟跪在了她的手臂上,膝盖用力,那婆子就痛得哇哇大叫。 子安神色冰冷地道:“父亲让我跪在祖先牌位前,我现在不就跪着了吗?” 婆子奈何吃痛得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连声哀求,“大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 子安岿然不动,依旧跪着她的手臂,神色冷漠得像冰雕一般。 到了申时左右,宫中来了两名嬷嬷,说皇后娘娘要召见相府大小姐夏子安。 终于来了! 子安眸色一凛,这才是最难打的仗,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嬷嬷带她出去的时候,玲珑夫人笑着走到子安面前,伸手整理了一下子安的头发与衣衫,“到底是入宫见皇后娘娘,怎可这般狼狈?” 她的手在子安的手臂上滑过,用力一掐,恨意顿生,压低声音威胁道:“夏子安,你若不死在宫里,我也会叫你死得很难看。” 子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地,伸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这一巴掌,子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打得玲珑夫人扑倒在地上。 子安一字一句地道:“同样的话,送给你,等着我回来吧。” 说完,转身看着两位嬷嬷,不卑不亢地道:“烦请嬷嬷带路。” 两位嬷嬷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这位大小姐虽如此狼狈,但是气度不减半点,反而,有种凌厉之势。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此番入宫,是在劫难逃了吗? 玲珑夫人抚着脸,怨dú的眼神追着子安,很好,这一巴掌,她记下来了,若她能活着出宫,势必要她千百倍奉还再让她去死。 宫中倒是给子安准备了马车,但是,她并不能坐在马车里,嬷嬷吩咐,她只能与车把式一起坐着。 宫中的车銮,百姓有眼见力的也认得,更认得这个身穿红色嫁衣,却满身满脸伤痕的女子,因为,今日围观的百姓可真不少,消息很快就传开,所有人都知道,相府大小姐拒上花轿,惹得梁王动怒。 有些人说她有骨气,也有些人说她傻,但是无论说她什么的,都知道她此番入宫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悔婚梁王,便是开罪皇后娘娘,这即便砍了脑袋也不为过的。 子安仿若蜡像一般毫无表情,目视前方,日头开始在她头顶上徐徐沉去,她觉得头很晕,全身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像是在梦里一般,便连日头,都是花的。 马车沿着青石板驰道前行,马蹄声哒哒,像声声催命铃。 她岂会不知道今日悔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最坏的后果,也不会比她嫁入梁王府更坏。 梁王府中十余名姬妾,有半数是残疾的,调查所得,三年中,梁王府中抬出去的姬妾尸体,不下二十人。 这个梁王,是疯的。 京中没有达官贵人,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入梁王府,所以至今还没纳娶正妃。 梁王自然也不愿意娶低门小户的碧玉,与夏丞相喝酒,本是戏言,殊不知,夏丞相酒后竟真的同意了,梁王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梁王啊梁王,一会你必须在宫中,否则,我此计难成! 子安转动着夺魂环,心里默默地想着。 马车停在了皇宫西门,下了马车,嬷嬷对子安道:“皇后娘娘有令,六月十九是观音娘娘的诞辰,为了给皇太后祈福,但凡从五月十九入宫的命fù贵女,都必须从西门三跪九叩进去。” 子安看着嬷嬷,神情平静地说:“皇后娘娘对皇太后的孝心,让人感动,臣女必以皇后娘娘为榜样。” 嬷嬷淡淡地道:“那就请大小姐跪着进去吧!” 子安缓缓地跪下,心里岂会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下马威?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三跪九叩,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头,这是为皇太后祈福,自然,磕头不能随便了事,必须要听到洪亮的响声。 两名嬷嬷在身后跟着,口中数着,“一步,两步,三步,跪,起,一步两步……” 子安听着口令,该跪的时候,噗通一声跪下,该磕头的时候,咕咚地就磕下去。 每一次跪下,都必须噗通一声,而不能缓缓下跪。 力度不足,嬷嬷便会冷着脸让她重新再跪,磕头的声音若不够响亮,便得重新再叩。 从西宫门走到后宫,这短短几百米,就已经让子安的额头肿起,渗血出来,她的双腿膝盖像是被针扎一般疼痛, 她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重影,头昏沉得厉害,耳边嬷嬷的声音像是来自天际,那般遥远,但是一声声却又像在耳中bàozhà。 夏子安,这才是开始,你必须撑下去,否则你今天就得再死一次。 她害怕死亡,她渴求活着,唯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所以,纵然跪得血流披面,她也要跪下去。 这一段路,仿佛走了一辈子,子安几度yù昏过去,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她,必须要熬过去。 她控制住眼里的狂怒与执恨,尽可能地让自己虔诚平和。 终于,来到了皇后娘娘的静宁宫。 子安已经是浑身大汗,汗水混合着鲜红的血液流下来,趁着她那一身破损的嫁衣,竟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与妖异。 “夏大小姐先跪着,娘娘正与摄政王说话,说完自然会召见你。”嬷嬷淡淡地说。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天边一层橘色的云也徐徐褪成浅黄。 子安跪得笔直,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不让自己发抖,她说不出是冷还是热,又或许是痛,磕头肿起来的额头还有鲜血渗出,一滴滴地落在云石地板上,但是她的神情是十分平静的,仿佛一座雕塑般。 就这样,跪了半个时辰,跪得她几乎已经没办法直起腰,嬷嬷才从殿里走出来,道:“夏大小姐,皇后娘娘传你入殿觐见!” 子安恭谨地道:“谢嬷嬷!” 她很艰难才可以站起来,双腿麻木得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连痛感都消失 了,踉跄了几下才算稳住身子。 第六章 皇后娘娘 她抹了一下额头的血和汗,整了整衣衫,便跟着嬷嬷进去。 殿中的金碧辉煌映衬着她的寒酸与狼狈,她努力地踩着虚浮的脚步,稳住身子前行,一步一步,都觉得艰辛无比。 眼前有人影在晃动,事实上,并非人影在晃动,只是她头晕得很。她只能依稀地看到有三人坐在正殿中,正中央的那人,身穿一袭正红色锦缎宫裙,发髻挽得很高,就那么随便瞧一眼,便觉得雍容华贵。 她噗通一声跪下,“臣女夏子安,叩见皇后娘娘!” 殿中一片沉寂,就连呼吸声都似乎听不到,宫殿墙壁上的灯火通过琉璃灯罩发出悦目的光芒,映得眼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境。 良久,才听到淡漠到几乎没有温度的女声响起,“抬起头来!” 子安双手撑地,缓缓地抬起头。 一双锐利得近乎刻薄的盯上了她,那眼睛发出暗蓝色的幽光,让她想起做军医的时候有一次在沙漠遇险,见到一条响尾蛇躲在沙丘后面,也是这般狠辣恶dú地盯着她。 她的眼角余光看到皇后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一个人,坐在右侧的是梁王,梁王神情很是不悦,别过脸,似乎连看都不愿意看到她。 看到梁王在此,她的心便放了一半,至少她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 至于坐在左侧那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她未曾见过,原主应该也不曾见过,因为脑子里毫无印象。 此人的气势让子安有些心惊,不敢细看他的面容,他只是那样闲散地坐在一旁,手里捏着一只瓷杯,那样淡淡的意味却给人一种强大压迫感。 子安心里暗自猜测,莫非他就是皇帝的弟弟,摄政王慕容桀? 不容子安细想,皇后便缓缓地发话了,一改方才的凌厉,唇角扬起了淡笑,“你就是夏子安?”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正是夏子安!”子安回答,喉咙仿佛是堵了一团棉絮,难受得很。 皇后笑了笑,眸光陡然一凛,声音轻飘飘地dàng过来,“听说,你看不上梁王。” 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然是质问。 子安伏地作叩头状,然后再缓缓地抬头,眸色凄惶地道:“皇后娘娘,臣女自知今日死罪难饶,也不求皇后娘娘饶恕。只是臣女今日这样做,并非是有意让梁王殿下不来台,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连累了梁王殿下,臣女也心感愧疚不安,所以不管一会皇后娘娘与梁王殿下如何处置臣女,臣女都甘心伏罪。” “哦?”皇后眸色微微发凉,“怎么个迫不得已啊?说给本宫听听。” 摄政王慕容桀在旁边听到此言,微微笑了一下,她倒是聪明,没有百般抵赖自己的罪过,而是直接就说自己死罪难饶,但凡她为自己辩解半句,势必就会引起皇后的震怒,哪里还有说下去的机会? 子安艰难地跪直身子,道:“皇后娘娘,方才嬷嬷说皇后娘娘为了给皇太后祈福,特令一月之内入宫的命fù贵女必须三跪九叩进来,此等孝心,让臣女感动不已,今日臣女宁可冒着必死的心,也不愿意上花轿,此心虽不比皇后娘娘虔诚,却也是为了母亲。臣女在相府的地位,想必皇后娘娘也有所耳闻,若是臣女能嫁给殿下,便是正妃,享尽荣华富贵,可臣女不能只顾着自己享福,却把母亲留在那龙潭虎穴,只要臣女嫁了出去,母亲必将以七出之条的yindàng罪被休出门去。” 慕容桀心头微微诧异,看来她今日是早预料到会被召入宫中问罪,连这些话大概都是事先准备的,她不说自己不想嫁给梁王,也没表现出对这门婚事有半点不情愿或者委屈,她只为一样,孝心。 慕容桀想看她能与皇后撑到什么时候,遂淡淡地道:“七出之条,不只有通jiānyindàng一罪,你为何笃定你父亲会以这般不堪的罪名把你母亲休出去?” 子安透过湿哒哒的额发看向那神诋一般的男子,他也正盯着自己,全身散发着闲散的气息,却依旧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只是,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却是帮了她告知皇后娘娘,父亲确实早有休妻之心。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子安苦笑:“王爷,有七出之条,也有三不去,我母亲曾伺候祖父病榻三年,披麻戴孝送走了他,此为不去,唯有通jiān一罪不受此限制,父亲要休妻,只能以这条罪名。” 皇后丝毫不为所动,神色冰冷地道:“那又如何?莫非你拒绝上花轿,你父亲便不会休了你母亲吗?” 子安愧疚地道:“今日臣女不得已当着这么多皇公大臣的面,揭穿父亲有心以此休妻,众人已知晓,他便必定不敢再犯,就算休妻,也会以其他的方式,这也是臣女唯一可以让母亲活下去的办法,因为,一旦以通jiān之罪被休出门去,母亲也决计活不成了。” 梁王大怒,“你竟然利用本王?不管怎么说,都是死罪!” 子安抬起头,睫毛已经染了泪,嘴唇轻颤,一张伤痕满布的脸凄然,“殿下,对不住,其实我一直都想跟您说清楚一件事情,但是,我没有办法见到您,父亲也决计不会跟您说的,也因为这件事情,我才拒绝上花轿的。” 梁王怔了一下,“什么事情?” 子安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全身像是无法自拟般颤抖,显得绝望不已,“我身体虚寒,不能生育,试问,我怎敢以不育之身嫁给梁王殿下?您是天潢贵胄,我……只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尘埃。” “什么?”皇后终于按捺不住怒气,“他竟敢这样欺瞒本宫?” 以不育之女嫁给当朝王爷,就是给他一千个胆子他都不敢,除非,他知道一些什么,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梁王也是浑身一颤,面容陡然煞白,死死地盯着子安,像是在探究说的是真话还是另有所指。 来啊,传御医!”梁王震怒,竟像疯了般的大喊起来。 子安心中一慌,不知道梁王为何会忽然变得这样癫狂,虽然,传御医过来在她预料之中,可梁王不应该会这样震怒啊,毕竟,今日自己拒绝上花轿,如此羞辱他的面子,他都没有当场发难,如今皇后娘娘在此,摄政王在此,他为什么会忽然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了模样? 第七章 梁王病发 “ 摄政王却是缓缓地勾唇冷笑,夏子安啊,你虽聪明,却也只是自作聪明,你以为你说不育,皇后便会降罪丞相?不,那是梁王的禁。忌啊,他只会认为你说的不育是在指桑骂槐。 梁王狠狠地盯着子安,“如果御医证实你砌词推搪,本王要把你千刀万剐。” 摄政王轻轻地摇头,瞧着那张忽然变得惊愕不已的脸,看来,这丫头的命到头了。 梁王开始有些不对劲,颤抖,先是嘴唇,继而是双手,最后连身子都轻轻地颤抖起来,脸色也从开始的煞白变成了青色,嘴唇绀紫。 瞬间,他轰然倒地,全身强直,双脚使劲往前蹬,眼睛发直,面容开始抽搐,身子痉挛起来。 慕容桀与皇后都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皇后冲了过来,口中惊怒喊道:“快传御医啊!” 子安见此情况,便知道他是癫痫发作,见他的嘴巴已经在歪斜了,如果咬断了舌头,只怕这罪名必定是算在自己的头上。 医者之心也让她来不及细想,急步冲上去捏住他的下颚,把手放进他的口中,以手指分开他的牙齿和舌头,直接坐在地上,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托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手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疼得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张开。 她知道用手来阻止他咬断舌头是很不理智的,但是她别无选择。 血液从梁王的嘴角流出,子安把他的头微微倾侧在一旁,让血液和口水得以流出来。 慕容桀也反应过来了,上前帮忙,见她手指被咬得出血,而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奇异地瞧了她一眼。 皇后娘娘手忙脚乱地想掰直梁王痉挛的双腿,子安连忙道:“皇后娘娘,千万不可,若强行掰动,殿下会受伤的。” 皇后抬起头瞧了子安一眼,眼神复杂,双手却缓缓地松开,只是轻轻地抱着梁王的身体,眼中迅速冒上泪水。 御医赶到的时候,梁王已经停止了痉挛,只剩下微微的抽搐。 子安撤了手,三根手指,已然鲜血淋漓。 梁王神智未清,被移送到侧殿的榻上,御医施救并开了yào让人去煎服。 皇后坐在梁王身边,已经顾不得问罪,一张脸满是担忧与害怕。 子安垂着头,心里却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她今日进宫,本打算以夺魄环伤了梁王,然后再出手施救,有这个救命之恩在前,皇后就算想杀她,也会先缓一缓。 却没想到,梁王癫痫发作,yīn差阳错,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因为,梁王是因为她说了不育之后才狂怒的。 在御医的救治之下,梁王意识渐渐恢复。 他扶着发痛的头颅,整个人的脸色苍白不堪,全身疲惫无力,他茫然地看着皇后,“母后,我怎么了?” 皇后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没事,没事了!” 子安眼眉挑起,看到皇后的手在轻颤,她很爱这个儿子,希望,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 御医站起来对皇后道:“娘娘处理得很好,若没有堵住梁王的嘴巴,他会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幸亏啊。” 舌头若断了,便成哑巴,梁王本有残疾,再变成哑巴,他还怎么活得下去? 皇后眉色淡淡地抬了一下,扫过子安的脸,打了个手势让子安下去,然后问御医,“梁王为何会这样?” 子安听得这句问题,便知道梁王以前不曾发作过癫痫,这是头一次,所以慕容桀与皇后才会这般手足无措。 她退了出去,站在殿中,慕容桀没有跟着去侧殿,已经坐回椅子上,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子安不敢抬头,这摄政王虽然整体给人的感觉都是闲闲淡淡的,但是,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子凌厉的气势,逼得她不敢仰望。 “你懂得医术?”慕容桀忽然出声问道。 子安谨慎地回答:“回王爷的话,臣女对医理只是略懂一二。” 慕容桀便没再说什么,只是依旧肆无忌惮地打量她,这锐利而放肆的眼光让子安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片刻之后,皇后与御医出来,皇后朝御医努努嘴,御医拱手,走到子安的面前。 子安知道他是要来验证自己是否不育的事实,她轻轻地把手腕伸出去,御医也不避嫌,直接就敲上了她的脉搏。 从御医的态度,可以看出皇后对她改观不大。 听脉后便是问症,御医连女儿家月事也问得十分详细。 子安不觉得尴尬,一一作答。 御医问诊完毕之后,走到皇后面前,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皇后嗯了一声,道:“你先去进去照顾梁王,本宫有事自然会照顾你。” 御医道:“是,微臣告退。” 御医躬身退下,刚掀开帘子想进入侧殿,子安却忽然唤住了他,“御医,殿下刚大发作过,会进入嗜睡期,但是也有可能会突发攻击人引致激动再度发作,所以,御医可用耳针刺穴放血,如此半月之内,都不会再发作。” 御医微怔,“刺穴放血?” “是的,且最好三日一次,否则,按照梁王殿下刚才的情况,还有可能在十天之内再发病症,只是,不知道梁王殿下,可是头一遭发作病症?”子安伸手拨了一下额际的乱发,露出明亮却专业的眸光。 皇后缓缓地问道:“你懂得针灸之术?” 子安恭谨地回答:“回皇后娘娘,臣女略懂一二。” 子安知道针灸之术从战国时期便有了,皇帝内经便曾对针灸作过记载。 但是,子安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和认知,知道这个时代针灸的技术还是很落后,懂得针灸之术的人,多半是御医和民间比较有名的大夫,但是精通的人不多,用针如神的人,更是没有几个。 子安在现代便曾跟中医院的杨教授学习针灸,长达五年的时间,虽然还没时间钻研更深一步,但是,以她现在的针灸技术,为梁王治疗癫痫还是可以的。 御医显然有些不悦,道:“你对医术也不过是略懂一二,如何敢口出狂言说耳针放血可治愈殿下?莫非你认为你懂得比本官多吗?” 子安神色有些惶恐,“不,不,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提个建议,自然,御医是有其他法子治愈梁王殿下的,我……我只是不想见梁王殿下一再发作,损害身体,我没有其他意思……”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又惊慌地瞧了皇后一眼,双眼泫然yù滴,几乎着急得要哭出来了。 慕容桀抬眸,嘴角挽起一抹弧度,一脸深思地看着子安。 皇后蹙眉,“御医,她说得可有道理?” 第八章 深宫之争 夏子安那一句“不想殿下一再发作损害身体”打动了她,诚然今日所见这个夏子安,倒算恭谨,方才发作的时候,是她头一个冲上去的,她为自己辩解那些话,也都是事实,早便有人把今日在相府发生的事情回禀了,夏子安无一句假话,可见她还是有一定的诚信度,针灸放血这些话,应该不是随口胡诌。 事实上,她大可以不说,何必惹祸上身?她身上的脏水已经够多了。 御医犹豫了一下,“皇后娘娘,这耳针放血确实是可以治疗,但是治疗的效果如何,并无从考究,而且,在耳朵或者头部用针,都是要极为谨慎的,一旦选穴错误,或者是下针力度有所偏差,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子安听得这话,嘴唇动了一下,但是又退缩了,不敢说。 皇后瞧了瞧她,沉吟片刻,道:“你先去看着殿下吧。” 御医躬身告退,临走前,狠狠地剜了子安一眼。 子安垂着眸子,她并非有意要挑衅御医的权威,她只想自保。 皇后看着慕容桀,“王爷,你觉得呢?” 慕容桀手里转动着白瓷杯子,神色淡淡,“本王不懂医术,不敢妄下判断。” 皇后看着他,“王爷见多识广,总比本宫这个深宫fù人懂得要多。” 摄政王忽地抬头,勾唇一笑,那笑容像夏日的烈焰,灼人眼球,叫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至少,子安是这种感觉。 她忽然意识到,摄政王和皇后娘娘是有些不对付的,两人从她进殿到现在,没有jiāo换过眼神,摄政王也一直闲闲淡淡,倒像是为难坐在这里,而不是自愿。 她已经觉得奇怪了,如此锋芒尽露的人,为何却像个配角一样坐在这里? 至于皇后娘娘,也是对他很不耐烦。 既然两人有芥蒂,为何要一同就今日之事审问她? 子安开始有些不安,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会不会直接影响了自己? 摄政王竟缓缓起身,“皇后自己决定吧,本王只是受皇兄之托,为阿鑫的婚事把关,其余事情,本王不能做主。” 说完,略一托手,便要告辞。 皇后神色陡然一怒,猛地起身,“王爷慢着!” 子安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皇后娘娘与摄政王在这里争执,自己是必定活不下去的,皇家的内斗,岂能让外人知晓? 摄政王站定身子,颀长的身子显得落落潇洒,殿中光线映照在他yīn晴未定的脸上,眸子里,竟是有一丝不悦。 皇后扬起倨傲的脸,脸上笼着yīn郁与厌恶,“令贵太妃也曾入宫找皇太后,让皇太后为你的婚事做主,皇太后嘱咐本宫代为留意,本宫觉得,如今有一个女子便十分适合做摄政王妃。” “本王的婚事,不劳烦皇后娘娘!”慕容桀眼底一派冰冷。 皇后冷笑,“王爷莫非不想知道这个合适你的女子是谁吗?” 慕容桀神色yīn郁,“皇后娘娘,你有这个时间,便cao心一下太子与梁王的婚事吧,这个夏子安,看起来并配不起梁王。” 皇后扬起冷峻的笑容,一步步走下来,“配不起梁王不打紧,配得起王爷就行,本宫这就去请旨,把夏丞相的大小姐夏子安赐给王爷为妃,想必,皇太后十分乐意,她一向喜欢夏子安的母亲袁氏,才女袁氏所生的女儿,也必定是知书达理,温良恭俭,日后也能成为摄政王府的当家主母。” 子安脸色一片惨白,殿中的温度也陡然下降了许多,子安全身麻木的伤口,在这一刻赫赫地痛了起来。 配不起梁王的女人,却能匹配当今摄政王,还是被御医当殿检查过,不能生育的女人,如何堪为摄政王妃? 子安觉得自己把今日入宫的艰险想得太简单了,这相府是狼窝,深宫更是龙潭虎穴。 她低着头,谁都不敢看,唯恐一看,就泄露了自己心底的慌乱与无措。 她知道慕容桀与皇后正在对峙,即便在三丈之外,她还是能感受到那种凌厉的气场。 殿中寂静得可怕,子安努力抑制自己的呼吸声,连眨眼都怕发出声音,额头的汗水不断渗出,连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一片冰凉。 仿佛过了一辈子之久,子安听到脚步声,有一道yīn影逼近自己。 一根手指,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她不得已抬头,惊慌在眼底敛去,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派平静。 她首先触及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但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微笑,口气十分和蔼可亲,“夏子安,很好,本王认为,你做本王的正妃最合适不过。” 子安浑身冰冷,无可自拟地颤抖起来。 若说梁王是恶狗,那么,这个摄政王就是虎王,能把她吞噬得尸骨无存。 她知道摄政王的心思,他看不起她,也不想娶她,但是,皇太后与皇后有权利决定他的婚事,皇后一怒之下把自己赐给他,就是要看他生气跳脚的样子,但是,他又怎会让皇后如愿?所以,他对着自己笑,但是,眼底跳动着厌恶与憎恨。 子安顿时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漩涡里,一个皇后与摄政王斗争的漩涡。 她对如今政局了解不多,却也知道皇帝重病在床,特封慕容桀为摄政王,暂代皇帝之职。 其实早该料到,皇帝早立下太子,却不让太子监国而让自己的弟弟慕容桀监国,还封了个摄政王之位,皇后必定心里有刺。 两人针锋对麦芒,把她当成了牺牲品。 子安听到皇后的冷笑,“如此,王爷便是同意了?那本宫这就去禀报皇太后。” 慕容桀狂傲一笑,“去吧,本王也该娶妻了,她不嫁给梁王殿下,却愿意嫁给本王,倒是一桩美事。” 说完,冷峻地盯了她一眼,扬长而去。 子安双腿发软,他临去的那一记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未知的威胁,他不会娶她,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是皇后不杀他,他也会出手。 皇后已经安坐在椅子上了,殿里有风卷入,吹得子安身上发凉,汗水已经干了,伤口被汗水渗过,隐隐发痛。 眼前的一切,开始有些重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皇后眼底的凌厉已经收敛,换了一副和煦的笑脸,“今日劳累了一天,你也出宫去吧,至于你和梁王的婚事,本宫做主取消了,本宫回禀过皇太后之后,会命内官拟旨,为你与摄政王赐婚,在旨意没下之前,你先不要声张,即便对你父母也不可说,知道吗?” 第九章 赐婚摄政王 子安心乱如麻,万般由不得自己,只能躬身道:“是,臣女明白。” 皇后抬起眸子,眸光不若方才温柔,而是多了几分凌厉,“此番你利用了梁王,损害了梁王的名声,本宫理应重罚于你,念你也只是为母筹谋,故从轻发落,来啊,准备一碗红花,给她服下去。” 子安心中怒气陡升,她身体本就十分虚弱,她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断过脉象,要怀孕是极难的事情,这一碗红花灌下去,就断绝了她一丝一毫的希望。 摄政王慕容桀的正妃,是个连鸡蛋都下不了的人。 好狠dú的女人啊! 子安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育,她也只求活着,但是,对皇后的欺人太甚还是感到十分的愤怒。 可如今,她毫无办法,以她昔日的个xìng,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皇后。 但是,现在她独力难支,还有母亲要顾着,不像现代那样孑然一身。 这口气,再难吞,还是要吞下去。 与那碗红花,一同咽下去。 皇后恶dú厌恨的眼神,在许久之后,都会在子安的眼前浮现,让她如芒在背,让她寝食难安。 这一刻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要好好地活着,不受欺负地活着,必须强大自身,巩固自己的力量,这条路,很艰苦,很漫长,但是,只要她能活着出宫去,她就有办法逆转一切,纵然,付出的代价是深刻而血腥的。 红花甜腻的气味,顺着喉咙到胃部。 头晕得厉害,她跪下,一字一句地道:“皇后娘娘,臣女告退!” 皇后的声音徐徐地传来,不带一丝温度,“你怎样入宫的,便怎样出宫去吧。” 子安咬着牙,“是!” 她退到殿门,站在廊前石阶上,看着宫女正在清理院子里杂生的草,一株夕颜花,悄然攀爬在宫墙上,开出了不下牡丹芍yào的颜色。 一名嬷嬷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冷冷地道:“大小姐,请遵皇后娘娘旨意!” 子安从宫中三跪九叩出到西门时,已经是晚上亥时了。 此时的街上,并没什么人行走,没有多少人瞧见她的狼狈,她扶着左侧的墙壁,一步步,像是走在棉花上,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维持自己挺直的背。 转角处,看到一辆马车帘子微微掀开,她只瞧了一眼,便认出是府中管家夏泉。 子安虚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冷冷的笑,他是来探听消息的,看她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马车很快就走了,哒哒哒地消失在她的眼帘之内,府中的马车,明知道她孤身一人出宫,身有重伤,却不愿意驼她一程。 她都一一记住! 相府中。 “相爷,夫人,大小姐竟然出宫了。”府中管家夏泉说。 从子安被传召入宫,夏丞相便命人去打探宫中的消息,若夏子安没能活着出来,他便急忙入宫请罪。 若夏子安活着出来,那么便筹谋后续事宜。 “皇后娘娘竟如此宅心仁厚?”玲珑夫人有些不相信,当众拒婚,这是何等的耻辱?尊贵如皇后竟可忍受被人这般痛打耳光,着实让他们诧异。 夏丞相也深感疑惑,“你可看清楚了吗?她真的出宫了?” “回相爷和夫人的话,千真万确,皇宫并没有马车送她,听守门的宫卫说,她是三跪九叩入宫,再三跪九叩出来的,奴才亲眼看到她出宫,额头肿得很厉害,手指也在滴血,看来受了刑。” 他是绝不能让皇后娘娘因夏子安这个孽女迁怒自己的,皇后娘家势力如日中天,他不能开罪。 “听闻摄政王慕容桀今日也入宫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见了大小姐。”夏泉说。 夏丞相一怔,“摄政王?” 此人可不好对付啊,他对梁王颇为照顾,皇后娘娘那边他还能哄哄,把夏子安的尸首送上去平息她的愤怒,可摄政王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今日拒婚,是皇家的耻辱,摄政王怎可能不会报复? 而且,自从皇上病倒,摄政王监国以后,他便一直针对自己,早看自己不顺眼了,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对自己下手呢? 夏丞相心里顿生危机。 “相爷,摄政王与梁王关系不错,他会不会打击报复我们相府?这人可不好对付。”玲珑夫人道。 夏丞相想了一下,“只盼着夏子安的死,能平息他心中的愤怒,可若真要迁怒与本相,本相也不会坐以待毙,对了,你真的确定太子殿下真的会娶婉儿?” 玲珑夫人道:“婉儿说太子殿下亲自承诺的。” 丞相心中大安,“那就好,那就好。” 玲珑夫人瞧了他一眼,试探地问道:“那,夏子安若是回来,真的要按照母亲的意思去做吗?什么时候下手?” 夏丞相沉吟片刻,“我得去问问母亲,看如何拿捏这个分寸。” 玲珑夫人淡淡地笑了,“其实,相爷也不必总是去烦着母亲,母亲最近身子也不好,这些事情,自己做主便可了吧?” 她就是不喜欢相爷什么事情都要去问那老婆子,他越是依赖老婆子,老婆子在府中的地位便无法撼动,她已经受够了老婆子的刁dú。 夏丞相却没体会她的意思,只以为她真的关心母亲,遂道:“其他的事情可不问她,可这事儿,关系太大,还是慎重点去问问她老人家。” 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老夫人听闻皇后准许子安出宫,也不诧异,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淡淡地道:“老身早就预料到了,皇后娘娘若在宫中处死了她,便显得她心胸狭窄,皇后娘娘不会落人话柄的,这些肮脏事,只能让我们来做。” “那,母亲以为,什么时候下手最为妥当?”夏丞相问道,他就像在咨询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而不是在说着杀害自己亲生女儿这种残dúyīn鸷事。 “且等两日吧,她若刚回府便死了,外人会揣测皇后娘娘下了dú,回府才dú发,这有损皇后娘娘的面子,对婉儿日后的事情也不好,不着急,先等等吧。”老夫人把烟袋搁置在桌子上,便有嬷嬷端茶前来给她漱口,她饮了一口,仰头淌了一下,吐在痰盂里。 “儿子知道了!”夏丞相恭谨地道。 顿了一下,他又不放心地问:“皇后娘娘会不会有心饶恕她呢?若我们杀了她,怕不怕皇后……” 老夫人抬头横了他一眼,“你脑子长哪里了?若皇后娘娘要饶恕她,怎会让她三跪九叩出宫?这分明是给我们一个提示。” 夏丞相想了一下,邪佞一笑,“对,还是母亲思虑周全。” 第十章 我要报仇 子安到晚上子时才回到府中,府门关闭,没有门房值班,她坐在石阶上,身子缓缓地往后倒去。 她全身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了,又饿又累又痛,几乎散架。 她没有力气再敲门,也知道敲门也必定敲不开。 躺在石阶上,背后传来冰冷的触感,她抬头看着星空,星际烂漫,何等美丽? 浩瀚宇宙,能包容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但是,无法容一个要努力活下去的生命。 “二小姐,大小姐已经回来了,就在外面,要不要把门打开?”门房小声地问。 夏婉儿冷dú一笑,“开什么?睡觉去吧,今晚无需值夜。” 门房知道大小姐大势已去,况且,往日也没什么地位,作为下人,他只需要看得势的人脸色。 “是,二小姐!”门房应声。 夏婉儿狞笑一声,对身边的侍女道:“我们走,就让她在外面睡一晚。” “小姐,怕不怕明日被人看见?” “怕什么?今日的闹剧,谁不知道?咱相府丢得起这个人,是她丢不起而已。”夏婉儿说完,扬长而去。 子安躺在地上,听到里面说的话,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或者觉得羞辱,她只想好好地躺一下,回一口气。 这个仇,迟早都会报的,她不着急。 口渴得要紧,口渴的滋味比疼痛和酸累更让人难以忍受。 她忍受着,脑子里不断盘算以后。 今日入宫本来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梁王癫痫发作,不需要她出手,更是让她觉得上天眷顾,但是,却没料到一个赐婚,让局势扭转。 今日梁王其实并非癫痫大发作,是大发作前的小发作,这意味着,在未来两三天,他会再发作一次,而这一次发作,会特别的严重。 故意让御医用针,是告知皇后,她懂得针灸之术,可以治疗梁王,那样,在梁王再度发作的时候,皇后会下旨传她入宫。 只要她对皇后有利用价值,那她的命就能保住。 可如今却横生出一个摄政王来,搅乱了她整个计划。 相府要杀她,皇后可以救,但是,如果摄政王要杀她,谁可以救?而且,看皇后与摄政王之间的气氛,应该摄政王也恨dú了梁王,如果说她治愈梁王,摄政王还能留她? 多日筹谋,毁于一旦。 她累,但是却不能垮,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能够崩溃。 正当她神思倦怠之际,听得门悄然开启,然后,听得地上有“刮刮”的声音,她侧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一碗水和两个馒头。 她愕然,陡然抬头,只见大门迅速关闭,只能看到门房小厮躲闪的身影。 今天,子安落过几次泪水,但是无论是在宾客面前还是在皇后面前,泪水都带着几分虚假,只是为了增添效果。 但是,看着这一碗水和两个白馒头,她坐起来蜷缩起身子,放肆地无声淌泪。 门房小厮并不知道,自己的不忍心,会救了他一命,甚至,会改变他整个人生。 他其实打算不在相府干事了,他没有办法,像前辈教的那样,只巴结得势的人。 只等着,两年卖身期满,就走人。 子安喝了水,吃了馒头,然后把碗放回门口。 吃喝了东西,又休息了一下子,身体总算是恢复了点力气。 她离开府门,往右侧后门而去。 看着高高的围墙,她用力提起一口气,攀爬而上,翻身落下。 后院无人巡逻,尤其,这还是夏至苑一带,这里,是她和母亲居住的地方,没有人会来。 相府对面高高的楼台上,有一人神情冷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站在最高的楼台,可以把相府的一切都俯瞰眼底。 “王爷,这夏子安,似乎有些功夫底子。” 摄政王眸色冷峻,“倪荣,你马上去调查一下夏子安,看她以前是否学过医术。” “医术?也不奇怪,那夏夫人本来就懂得歧黄之术。” 摄政王想起夏夫人袁氏以前的名气,有人称她是开国以来最聪明灵秀的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才情过人,医卜星相也精通,是一位七巧玲珑心的女子,讽刺的是,夏丞相却把如夫人称为玲珑夫人,赞赏她有七窍玲珑心。 这话,夏丞相不止一次在旁人面前说起过。 “对,夏夫人是懂得医术的。”摄政王若有所思,夜风猎猎,扬起他的衣袂,他的冰容渐渐地暖和起来,“如此说来,他是真有把握治疗阿鑫?” “王爷,这怕是不可能的,御医说了,针灸之术太过危险,御医尚且不精通,她即便懂得医术,又如何能治疗梁王殿下?”倪荣道。 摄政王慕容桀不做声,只是心头另有一番打算。 倪荣瞧着他的脸色,试探地问道:“王爷,今日皇后娘娘说要为您赐婚,您真的同意娶这个夏子安吗?” “皇太后有权为本王赐婚。”慕容桀的神色陡然冰冷起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倪荣轻声道:“若王爷不喜欢,不如属下……” 他做了个手势,眼底陡然森寒起来。 慕容桀沉吟片刻,“先看看,旨意下来再说吧。” 他不会娶夏子安,不是因为她名声不好,而是…… 子安回到夏至苑,夏夫人还没睡下,听得声响急忙命侍女小荪出去打开门。 小荪看到满脸血痕的子安,泪水马上就来了,却强行忍住,扶着她进了屋中。 夏夫人见到子安这副模样,也是大为心痛,只是一向隐忍惯了,没有当场哭出来,只是眼底已经涌上了泪意,轻轻地抱住子安,“对不住,母亲连累了你。” 子安却轻轻地推开她,看着她肿起老高的脸,声音冷峻地问:“怎么回事?” 夏夫人不甚自然地转过脸,“没事。” 小荪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说:“小姐,您入宫之后,老夫人便派了翠玉过来掌夫人的嘴,直打得夫人口鼻流血才罢休。” 子安凝注满身的杀气,yīn冷地道:“那老东西,我不会放过她的。” 夏夫人却不在乎自己,让小荪去打热水给子安洗澡。 然后,她为子安清理伤口,看到子安几根手指血ròu模糊,她终于是忍不住落了两滴眼泪。 她没问子安今日在宫中的情形,看她的伤势,便知道她在宫中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 子安看着她,轻声道:“母亲,我没事,梁王癫痫发作,我救了他,并且,我也跟皇后说了,针灸之术,可以救梁王。” “针灸之术?”夏夫人蹙眉,“你真的有信心吗?” “母亲放心,我有把握的。”子安笃定地道。 “你是有把握,”夏夫人坐在她的身边,“但是,皇后会让你冒险为梁王医治吗?” 第十一章 开始发难 子安打了个手势,让小荪出去。 小荪端着水出去,并且顺手把门关上。 “母亲,你放心就是,我以前学过医术,也学过针灸,我很有信心。”子安轻声道。 夏夫人微微点头,伸手理顺她的头发,“孩子,为难你了,你替子安活着,受本该她要受的苦,真是委屈了你。” “我乐意!”子安微微笑了。 至少,她终于不是孤儿了。 昨天,夏夫人便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了,记得当时夏夫人握住她的手,神色冰冷得像一块冰雕。 然后,她说了一句,“我要替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女儿报仇。” 声音淡淡,却是咬牙切齿般的恨。 如今,她们需要严防死守的是不能在这几天之内,被相府的人下了dú手。 夏至苑两个丫头,小荪是伺候她的,漱玉则是伺候母亲,但是漱玉心头高,傲慢得很,子安阅人无数,一眼便知道她不可信。 “母亲,这几日你要防着漱玉!”她叮嘱道。 “知道了,睡吧!”夏夫人为她上好yào之后,轻声道。 子安是真的累了,倦意涌上,头一偏就睡了。 夏夫人一直坐在床边,听着子安均称的呼吸声响起,轻轻地抚摸着子安的脸,手指在伤口轻轻地滑过,泪水急急涌出。 她伤心,她恨,只是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落泪。 她也心疼眼前的这个姑娘,她如今受的这些苦,都本该是自己的女儿受的,死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一直这样窝囊饱受欺凌地活着,还不如痛快去了。 这两日,并无人来打扰她们母女。 子安落了个清静,可以静心养伤并好好研究一下金针术。 夏夫人得知子安在宫里被灌了红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女子不能生育,这辈子就废了。 她遇到了一个负心汉,但是不意味着这个世间的男子都是薄情郎,她还是很希望子安以后可以找到疼爱自己的男子。 第三天一早,漱玉便进来道:“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子安放下手中的书,与夏夫人对望了一眼。 “老夫人让人过来传话吗?”子安问道。 漱玉说:“是的,奴婢刚出到花园,便见翠玉姑姑走过来,她见到奴婢,就说老夫人请你去一趟。” “翠玉姑姑可有说什么事?”子安沉声问道。 这是第三天,最为关键的一天。 若是他们选择在今天下手,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没说!” 子安站起来,“那好,我过去一趟。” 夏夫人猛地站起来,“我与你一同前去。” 漱玉说:“夫人,翠玉姑姑说只让大小姐去。” 子安安抚着夏夫人,“母亲,不碍事的,我去一趟就是。” 夏夫人忧心忡忡地道:“子安,万事小心。” 漱玉在旁边听着,笑了起来,“瞧夫人说得,不就是去给老夫人请安吗?至于要小心不小心的吗?” 子安沉下脸,“行了,你也别乱跑,好好打扫一下屋中的卫生。” 漱玉恭谨地应道:“知道了,大小姐,您去吧。” 子安对她的态度忽然发生转变有些奇怪,往日叫她做事,总是拉长了脸应声,如今却如此乖巧恭顺,子安心里不由得留了几分警惕。 因小荪是子安的侍女,子安出门,小荪自然是要跟着的。 到老夫人的屋中,门口站着几个下人,见到她,神情颇为倨傲,老太太一向不喜欢吵杂,所以屋中也只有婆子和侍女,很少会这样大阵仗。 第三天,终于要出手了。 翠玉姑姑就站在门口,见到她来,神情yīn郁地道:“大小姐进来吧。” 子安转动了一下指环,大步进去。 屋中已经有好几个人,老夫人坐在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一名十五六的丫鬟半跪着给她捶腿。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分别坐在一侧,正神色yīn沉地看着她,尤其玲珑夫人,看她的眼光就像要把她活剥生吞了一样。 夏婉儿站在玲珑夫人的身侧,怨dú对看着她,她耳朵被包扎住,纱布外渗着血水。 “老夫人!”子安上前见礼,心头却是咯噔一声,要对付她不用这么多人的。 老夫人手里拿着烟袋,指着旁边的桌子道:“马上就是观音诞了,你罪孽深重,抄写一下佛经以洗净自身罪孽吧。” 桌面放着一叠宣纸,还有一本观音经,子安缓缓地走过去,心头却是警钟大作。 她坐下来,脑子飞快地转着。 那天婚礼现场,她把休书给了那么多人看,夏丞相要洗清自己构陷夫人的罪名,就必须坐实她通jiān偷人。 这样的话,那封休书就可以解释过去了。 如今那边只有漱玉和母亲,小荪和自己出来了,外面那么多人盯着,就是放着她跑出去。 子安想到这里,心中焦灼万分,如今夏至苑一定被漱玉安排好了,还有,老太太身边的翠玉姑姑也没在,一定是有问题。 子安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但是也不能叫老夫人看出自己已经识破计谋。 她略一沉吟,忽地捂住肚子,“哎,我肚子好痛,老夫人,我得去个茅房。” 老夫人淡淡地瞧了她一眼,“忍一下就是。” 子安蹲下。身子,“这可忍不住,哎呀,快拉出来了,我就借用老夫人院子里的茅房可以吗?” 老夫人见她神色痛楚,不像作假,也怕她在这里拉出来,便吩咐了身边的蓝玉姑姑,“你带她去一趟茅房,看着她。” 蓝玉道:“是,老夫人!” 子安捂住肚子走出去,口中对蓝玉道:“有劳蓝玉姑姑了。” 蓝玉一脸厌恶地看着她,没做声,领着她就出了门。门外的小荪见到子安出来,张望了一下,见没让她跟着,便站在原地不动。 茅房在院子的后右侧,单独的一家,是给下人专用的,主子用的则在屋中。 子安进去之后,又隔着门板对蓝玉姑姑道:“这里没有手纸,蓝玉姑姑可否帮我去取一下?” 蓝玉不耐烦地道:“你怎么那么麻烦啊?” 子安哭丧着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手纸,有劳姑姑了,否则回头熏着老夫人也不好。” 蓝玉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越是卑贱的人越是事儿多,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说完,气呼呼地扭身走。 第十二章 找野猫 子安听得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即刻打开茅房的门,所幸这院子里花木扶疏,正门口的几个大汉没瞧见她。 她蹑手蹑脚走到围墙边上,跃起翻墙而过,然后利索落地,元气虽然没有恢复,但是,所幸身手没丢。 她快速地往夏至苑跑去,因着今日夏丞相与玲珑夫人等人都在老太太屋中,下人也自然都往那边去凑,一路疾跑,也没见着什么人。 跑到湖边处,便见翠姑姑领着三个人往夏至苑的方向而去,管家夏泉也在后面跟着。 子安心里暗叫不好,这三个人手里捧着布料绸缎,应该是绸缎庄的掌柜与裁缝。 这三个是外人,如果在夏至苑瞧见了什么必定往外宣扬。 真是狠dú啊! 子安抄了小路,先他们一步回到夏至苑。 夏至苑的正门站在几名小厮,漱玉也站着与他们说话,神情十分鬼祟。 子安绕了个圈子从后面翻墙进入,疾步往母亲的房中走去。 门一推,却果然见母亲与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两人衣衫不整,且都昏迷了。 子安瞧着那男人,脑子里竟蹦出一个名字来,陈二。 想来这个陈二以前经常来府中,原主见过他几次,所以认得。 子安来不及细想,把陈二拖了起来,迅速拖出门口,藏于茅房内。 大门口有人守着,必定是出不去的,只盼着他们不去寻找茅房。 陈二像死猪一样卷缩在茅房内,他的后脑勺肿起老高,应该是被人打晕的。 子安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再以夺魄环在他的太阳穴上敲了一下,陈二缓缓醒来,见到子安,他神情一惊,正yù发问,子安已经yīn恻恻地道:“你最好闭嘴,你被人打晕放在我母亲的床上,如今正有人过来抓jiān,你若被拿住,有什么后果你掂量着。” 陈二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会这样的?” “你在这里,不许做声,我会处理!”子安说完,把茅房一关,便出去了。 她不能不弄醒陈二,因为他是被打晕的,晕多久无人知道,若在搜查的时候他醒来发出响声,那就死定了。 如今人清醒着,就算被人搜到,也有了心理准备,可以说来这里上个茅房,至少可以推搪过去, 她飞快跑回房间,人还没进入房间,便听到脚步声响起了。 她飞快把门关上,然后从袖袋里取出针,在夏夫人的人中处下针。 夏夫人咳嗽了一声,呛醒了过来,见子安一脸焦灼地看着她,不禁问道:“我睡着了?” 子安嘘了一声,“不,你被迷昏了,他们把陈二丢在你的床上,如今翠玉正带着人过来,要当场拿住你与陈二,我已经把陈二丢到了茅房里。” “什么?”夏夫人骇然。 “不要慌,这没什么的,只要不是当场拿住就没问题,母亲,你快起来,继续做你的刺绣。”子安拉着她起来。 脚步声已经到了外面,然后,听到漱玉惊呼的声音,“翠玉姑姑来了?有什么事吗?我们夫人睡下了。” “这才刚起床有多久?就又睡下了?老夫人吩咐我带裁缝过来为夫人做几件衣裳,说是在老夫人寿辰的时候着。”翠玉说。 漱玉显得有些为难,“但是夫人刚睡下,要不,翠玉姑姑过会儿再来?” 翠玉怒斥道:“怎么过会儿才来?这是老夫人的吩咐,马上开门,夫人才刚睡下必定还没睡着。” 漱玉竟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现在真的不行,翠玉姑姑先回吧。” 子安就从窗口打开一条缝看出去,漱玉正在阻拦翠玉姑姑,翠玉姑姑一脸的愠怒。 倒是那绸缎庄的老板说:“夫人若睡下了,不如便晚些再来吧。” 翠玉道:“既然来了,就先量身吧,免得周掌柜再跑一次。” 她厉声对漱玉道:“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门打开?这是老夫人的吩咐。” 漱玉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站了起来,唯唯诺诺地退后,却像不敢轻易打开门一样,神情十分鬼祟躲闪。 子安淡漠一笑,上前把门打开,笑盈盈地走出来,“翠玉姑姑怎么来了?” 翠玉姑姑怔了一下,“大小姐不是在老夫人那边吗?怎么回来了?” 她话出口,脸色便凝了一下,这不是等同告知夏子安有情况吗? 子安装作听不出来,道:“我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回来拿点yào油,这不,马上又要过去了。” 她扬眸看着那三人,问道:“他们是?” 绸缎庄的周掌柜上前见礼,“小人是绸缎庄的,见过大小姐。” “原来是绸缎庄的掌柜,给母亲做新衣裳吗?”子安笑吟吟地欠身,“快进来吧,母亲就在里面呢。” 翠玉姑姑狠狠地瞪了漱玉一眼,漱玉一脸的错愕,她没见大小姐回来啊,她一直都在门口。 她站起来,走到翠玉姑姑面前,在她耳边低声说:“没见着大小姐回来,而且,屋中也没人出去过,那人肯定还在。” 翠玉姑姑微微点头,领着人进去,夏夫人就坐在桌子前绣花,虽然子安弄醒了她,但是迷魂yào的作用还在发挥,她的脑子无比的昏沉。 “夫人!”翠玉姑姑上前见了个礼,眼睛四处看了一下,并没发现什么人,倒是屏风后,似乎有些东西在晃动。 夏泉也跟着进来,翠玉姑姑对夏泉道:“屏风后是不是有野猫?你去看看,方才似乎听到猫叫了,别吓着了夫人。” 夏泉应声:“好,我过去看看。” 夏夫人猛地起身,拦住了夏泉,“没什么野猫。” 夏泉笑道:“夫人不知道,最近府中来了许多野猫,可吓人了。” 夏夫人狠狠地盯着他,“我这屋中没有什么野猫,屏风后挂着一些东西,你不能去看。” 翠玉姑姑说:“是女儿家的东西吧,奴婢去看看就是,那些野猫的爪子可锋利了,惊吓了夫人可不好。” 说着,便疾步走了过去,屏风后空无一人,只挂着一身寝衣和一个肚兜,确实不宜男人进来看。 她暗暗奇怪,又瞧了漱玉一眼,漱玉也是一脸的茫然,人送进来之后就没出去过,而且,夫人分明中了迷香,为什么却醒过来了? “没有野猫。”翠玉姑姑勉强扬起笑脸,“夫人,老夫人命奴婢带了裁缝过来给夫人量身,夫人也许久没做新衣裳了,该做几身在老夫人的寿辰宴上穿。” 第十三章 子安动手 夏夫人淡淡地道:“替我谢过老夫人。” 然后,又对着周掌柜微微福身,“有劳了!” 周掌柜笑着说:“夫人客气了。” 他做了个手势,让裁缝上前为夏夫人量身,然后道:“这一次带来了几匹绸缎,量完之后,夫人选选花式,喜欢的就留下,不喜欢的小人就拿走。” “素净一点就好。”夏夫人说。 子安悄然退出门口,夏泉见到她的动作,也跟着出来了。 他四处瞧了一下,然后对子安道:“大小姐不是要回老夫人屋中去伺候吗?怎还不去呢?” 子安依偎着栏杆,神情颇为不羁,“一会再去,我也想让周掌柜为我量身做几身衣裳。” 夏泉瞧着她的脸色,总觉得这个大小姐和以前相比大不一样了。 以前大小姐总是唯唯诺诺,眼神躲闪,见到人也不敢高声说话,但是现在她眸光凌厉,浑身像是布满了刺,不许轻易碰触。 夏泉越过她,吩咐正门守着的那几个人,“你们在院子里四处找一下,看有没有野猫,每一个地方都要搜查清楚。” “是!”下人应道,便分散几个方向去寻找。 夏泉肯定人还在夏至苑,因为正门有人把守,后门又不在夏至苑,除了正门便只能翻墙了。 那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被打晕,夏至苑又没有壮汉,如何能把他带出去? 倒是很奇怪,大小姐怎么会回来了呢?就算她识穿了老夫人的计谋,也不可能救得醒夫人,夫人可是中了迷香,这种迷香很强劲的。 带陈二来的时候,夫人已经被迷晕了,他是亲自检查过的,怎么才一炷香的功夫,人就醒来了呢? 而且,门口有人守着,大小姐是怎么进来的? 他自己也带着人四处转悠了一下,发现墙角地方的野草被人践踏过,莫非,大小姐是翻墙进来的? 夏泉这般想着,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墙身那么高,一个男人若无垫脚尚且无法翻阅,更遑论一个弱女子? 子安的房间自然也被搜查了一下,子安为免他们乱碰书籍,也跟着前去看。 下人的动作很是粗野,从外屋一直搜到里屋,什么角落都看了个遍,依旧没有发现。 “喂,你别乱动我的东西!”子安见一名下人打开她的柜子,把她的衣裳也丢出来,顿时恼怒。 那下人压根没把子安放在眼里,只是倨傲地道:“对不起了,大小姐,我等是奉管家之命来搜查。” “搜查什么?”子安冷冷地道。 “自然是找野猫了,免得野猫抓伤了大小姐,相爷回头又找我们算账。”那下人也冷冷地道。 他们压根没把子安放在眼里,在他们认为,夏子安虽是相府的大小姐,但是,地位和一个下人没有分别。 尤其今日,他们更知道其中内情,这袁氏和夏子安是绝对逃不过去的了,哪里还需要给她好脸色看? 子安冷冷地道:“知道的搜野猫,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搜什么宝贝呢,我这柜子通共就那么大,莫非野猫还会躲在我的衣裳里不成?” “那可难说了!”下人哼了一声,一脚踩在子安的衣裳上,大模大样地走。 子安勾唇冷笑,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一个旋转拽了他回来,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厉声道:“捡起来!” 那下人怔了一下,神色陡然愠怒,“你打我?” “没错,打的就是你,把我的东西捡起来!”子安眸色冷冽地道。 那下人咬了咬牙,“大小姐,别给脸不要脸!” 子安想也不想,抡起一张椅子就砸了过去,怒斥道:“好,我就不要这张脸,看你想对我怎么样。” 子安的力度虽然不大,但是这一砸过去直接就砸在了那下人的头上,那人吃痛,竟一脚就踹向子安。 子安转动指环,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力量从那人的脚板底一直贯穿到头顶,疼痛也随即袭来,他轰然就倒地了。 夏泉听得响声急忙过来,见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脑袋,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那下人指着子安道:“管家,她打我。” 夏泉怔了怔,看向子安,子安冷峻一笑,“他竟敢对我出手,我不该打他吗?还是管家觉得我这个大小姐连教训一个小人的资格也没有?” 夏泉见那下人的口鼻都出血,暗自诧异,且不说大小姐如今竟也动手打人,就是打人也不该有这样的力度,竟弄得这厮伤成这样了? “这些个奴才不懂事,教训是应该的,大小姐教训得是!”夏泉瞧了瞧房间,确实也没人,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一片,心里暗暗咒骂,这些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东西,净会坏事。 他命人上前扶起那下人,那下人的口鼻还是不断地溢血,就像是受了内伤。 “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夏泉奇怪地问。 那下人只觉得胸口气闷得很,他自己也暗自诧异,方才自己出脚踢向大小姐,可还没踢中,便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而他分明也没看到大小姐出手的,而且,就算大小姐出手,自己也不应该会受这么重的伤啊。 莫非,有什么高人躲在这里? “你先回去歇着吧。”夏泉吩咐他下去,然后淡淡地看了子安一眼。 “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吗?”夏泉问道。大小姐已经发怒,若对抗起来,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枝节来,毕竟还有三个外人在,若落了话柄可就不好了。 一名下人进来说:“回管家,都找遍了,没有发现野猫。” 奇怪了,院子都找过了,所有房间也都搜遍,那陈二莫非是长了翅膀不成? 他心有不甘地带着人走出去,看到角落里的茅房,然后指着茅房问道:“茅房找过了吗?野猫可喜欢躲在这些yīn暗的地方了。” 下人们都摇头:“没有!” 夏泉回头瞧了子安一眼,子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颗心却悬在了嗓子眼上。 夏泉从子安的神情里窥探到了什么,像闻到腥味的猫一般顿时兴奋起来,对,人一定在茅房里。 他指着一个下人,“你去看看茅房!” 下人应声,便一步步走向茅房。 子安捏动指环,最好准备,只等着那下人把茅房的门打开。 第十四章 夏霖 茅房的门“咿呀”一声自动打开,门缝慢慢地扩大,看到里面人影浮动。 夏泉看到确实有人在,心中大喜,正yù一手揪出那人,却见一颗黑脑袋慢慢地探出来。 “少爷?”夏泉的手生生地收回去,惊诧地看着相府的少爷夏霖。 夏霖,是夏婉儿的双胞胎弟弟。 夏霖小的时候发过一场高热,痊愈之后,智商便有些偏低,这些年虽然也看了不少大夫,但是就连御医都说,他的智商停留在八岁左右。 “夏泉你这个狗东西,连本少爷蹲茅房都要偷窥?我告诉爹爹去!”夏霖大怒,从里面扔出一堆草纸,全部都砸在夏泉的脸上。 “少爷,对不住,是奴才的错,奴才以为里面有野猫!”夏泉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气,闹起来是不管不顾的,即刻就认错并且把茅房的门关上。 只是,心头却有些疑惑,为什么少爷会来到这里上茅房? 子安也十分诧异,方才她推陈二进去的时候,茅房是空无一人的,这个夏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夏霖在里面,那陈二呢? “都给我滚,滚,不许看我上茅房!”夏霖在里面大吼,并且放了一个轰天响的屁。 夏泉捏着鼻子一扬手,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没一会儿,翠玉姑姑也带着绸缎庄的人离开。 子安瞧了茅房一眼,然后快步进去对漱玉道:“这闹得太乱了,你去煮一壶开水给母亲切茶。” 漱玉脸色有些苍白,心虚之下自然不敢违背子安的话,应声便去了。 子安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走到茅房前。 她轻轻地叩门,“霖儿,好了吗?” 夏霖闷声问道:“大姐,坏人都走了吗?” “走了!”子安轻声说。 夏霖这才开了门,子安看进去,陈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色都青了。 子安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夏霖是个智障儿,而且平素与原主的关系不差。 “霖儿,你怎么来这里上茅房了?”子安拉着他出来,拍去他身上的尘土。 夏霖得意地道:“我见夏泉带着那多人过来,就知道肯定是找大姐的麻烦,以前都是这样的。” 子安了然,这夏泉针对原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大概也是为玲珑夫人所用,倒是夏霖这个傻小子,却有护着姐姐的心思。 子安穿过来之后,原主在脑子里的记忆越发清晰,府中的人情冷暖点滴在心头,看到这傻小子的好意,不免让子安觉得感动。 “对了,霖儿认识茅房里的人吗?”子安问道。 “陈二!”夏霖指着陈二得意地说。 陈二颤抖着走出来,躲闪地四处瞧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安对夏霖道:“霖儿你先回去,大姐屋中有人的事情千万不可跟任何人说,即便母亲也不能说,否则夏泉又会来欺负大姐的。” 夏霖拍着胸口保证道:“大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大姐。” 送走了夏霖,子安一手揪住陈二的衣领把他拖进了杂物房里。 陈二摸着发痛的脑袋,还是有些摸不清状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刚才说我被人丢在袁氏的床上,是谁这么斗胆?” 子安看着他,从他话中的骄矜可以听出,他在府中身份不一样。 “你和玲珑夫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样出卖你?要知道,你若是被人抓了个正着,后果会怎么样,你自己想想。”子安问道。 陈二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勾搭相爷夫人,自然是万劫不复,但是,不会是玲珑安排的。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子安听着外间的脚步声,知道漱玉回来了,陈二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要马上离开。 但是,陈二还没出府,夏至苑外也必定有夏泉的人在守着,如果陈二此刻出去,肯定被拿了个正着。 如何送陈二离开相府,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陈二也听到了脚步声,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今天,是玲珑让人传他过来的,说是有差事吩咐他去做。 他来了之后,她却说要去老夫人屋中,令他在屋中先候着。他在玲珑的屋中喝了一杯茶,然后感觉后脑一阵疼痛,之后的事情便不知道了,醒来时便看见了夏子安。 如果说,这真的是一场yīn谋,那么,出卖他的人必定就是玲珑,若没有她的授意,她屋中的人怎敢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他眼底顿时腾起熊熊烈火。 子安看到这里,心中也多少有些明白了,她看着陈二,研究他的相貌,此人五官不错,下巴略短,嘴唇很薄,天庭嫌窄,眼睛转动间可见流气,年约四十却穿着一身锦缎红色衣裳,花俏得很。 这种人,在现代子安会定义为小白脸,老小白脸,这种人油腔滑调,最容易讨得女人的欢心。 “你跟玲珑夫人认识也有十几二十年了,按理说,她不会害你,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呢?”子安试探地问他们认识的时间。 陈二瞧了子安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了那么久?” “自然知道,在玲珑夫人孀居期间,你们便认识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最近父亲也总是提起为何你老是去夫人那边,看来,父亲有些误会了。”子安淡淡地说。 陈二果然显得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问道:“你父亲问起过?” “问起过。”子安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 如果说陈二和玲珑夫人之间没点什么,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她都不信。 陈二挺直了腰,“问起过又如何?我跟夫人之间清清白白,又没有苟且之事。” 他说这话,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眼神躲闪。 子安心里便有数了,她说:“你先在这里等着,顷刻我来带你出去,你必须要离开夏至苑,否则,你这条命算是折在这里了。” 陈二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他点头,巴巴地看着子安,“你快去安排,如果这是一个yīn谋,外面肯定还有人在守着。” “你倒是不笨!”子安哼了一声,随手拿了一个废置的灯罩,转身出去了。 第十五章 dú酒 子安回到屋中,见漱玉正在沏茶,袁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迷魂yào的作用还没过,方才她也是强撑着熬过来的。 “大小姐,夫人睡着了。”漱玉见子安进来,显得有些心虚,退到一旁去。 “嗯!”子安走出去,把灯罩放在桌子上,然后说:“你跟我出来一下,墙角那一株蔷薇横生出来,你去拔掉吧。” “是!”漱玉显得无比的乖顺,与子安一同出去。 墙角确实有一株蔷薇,如今开得正好,子安大声说:“漱玉,你把这一株蔷薇拔掉之后,便与我一同把那损坏的灯罩拿出去修理一下。” 漱玉应声:“知道了,大小姐。” 门口有人探头进来看,子安抬头,那人便旋即隐没在围墙那边。 子安心头冷笑,果然还在等着。 漱玉把蔷薇拔掉之后,子安便让她回去伺候袁氏。 漱玉刚进寝室,后脑勺便传来一阵疼痛,她转头,惊愕地看着子安,子安面无表情地转动夺魄环,仿佛电击的感觉放shè出去,漱玉轰然倒地。 子安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衣衫剥下,再把她挪动到内室的角落里,用一张棉胎盖上,留她呼吸的一个口子,便取着她的衣衫到库房里去了。 片刻之后,子安带着“漱玉”出门,漱玉手里捧着许多东西,都是些陈旧的盒子,顶端放着一个灯罩,遮蔽了整张脸。 门口果然有两人在徘徊,见子安出来,两人便装作路过,分两边散去。 “走快点!”子安厉声呵斥。 “漱玉”亦步亦趋地跟着,幸好府中侍女为了美观,裙摆都很长,遮蔽了那一双大脚。 子安顺利地送“漱玉”出到门口,门房坐在一旁,见子安出来,他便站起来躬身,“大小姐!” 子安瞧了他一眼,滴水之恩,点滴在心头,她记住了这个人。 “漱玉”见有人在门口喊住,心中慌乱,迈脚的时候竟慌乱踩了裙摆,扑了出去,手上的东西自然散落一地。 门房小厮急忙上前帮忙捡,凌乱中,他瞧了“漱玉”一眼,愕然地怔住了。 子安快步上前,把东西胡乱地塞给“漱玉”,口中呵斥,“走路也不仔细点,快走!” “漱玉”抱着东西,急忙就跑了。 门房小厮退后一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仿佛是感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到子安盯着他,他显得有些惶恐,“大小姐,奴才什么都没看到。” 子安轻声道:“谢谢你。” 小厮微怔,脸色涩然,“奴才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我说的那馒头和那碗水。”子安轻声说。 小厮神色有些慌乱,“不是奴才!” 他转身便进了门房里,躲在不肯出来。 子安深呼吸一口,转身便回了去。 她直接去老夫人的屋中,刚进门,便见夏泉领着人出来,翠玉也站在了门口。 夏泉瞧了子安一眼,面无表情地越过。 蓝玉姑姑走出来,冷笑一声,“大小姐,你这去茅房去得可真久啊。” 子安没说话,走了进去。 屋中的人仿佛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老夫人旁边的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凝了一层茶末子,一口未饮。 玲珑夫人见她进来,神色颇为不悦,“老夫人让你抄写佛经,你去了哪里?” 既然都在粉饰太平,子安自然没有戳破,她规规矩矩地上前,“老夫人恕罪,孙女方才觉得肚子有些不适,便回了屋中找些yào服下,感觉好些便急忙赶过来继续抄写佛经。” “那也应该回来说一声的,你母亲便不曾教过你礼貌吗?”老夫人破天荒地发话了,神色笼着一层yīn寒之色。 子安陡然抬头,直视老夫人,“对不住,老夫人,子安确实没有家教。” 家教两个字,便把整个相府都牵涉进去了。 老夫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但是没说什么,只是扬了一下手,跟着子安进来的蓝玉姑姑转身进了内室,片刻便端着一个盘子出来。 盘子上放着一杯酒,酒杯是描花白瓷,边沿镶金,小巧玲珑无比矜贵。 子安心头警钟大作,这杯酒,自然不是赏赐给她的美酒,这是一杯dúyào。 屋中的下人除蓝玉与翠玉之外,都出去了,大门关闭,便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了。 玲珑夫人的脸上,渐渐地浮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眼底的痛快之色,越发明显。 老夫人眸光如dú蛇一般盯着子安,缓缓地道:“三天前,你公然悔婚,拒上梁王花轿,皇后震怒,必定会迁怒我们相府,这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不该连累父母家人,皇后娘娘恩赐于你,留你全尸,你饮下这杯酒,相府会对外宣称,你是暴病身亡,可保你名声,否则,一旦皇后娘娘降罪的旨意下来,便是你断头之日,你连全尸都留不得。” 子安心知,皇后娘娘如今不会再降罪下来,因为她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惩罚方式,便是把她指给摄政王,让她万劫不复。 她看向夏丞相,原主的父亲,平静无波地问道:“父亲也是这样意思吗?” 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心里始终残留原主对夏丞相的一分父爱的渴望,今天相府打算把她与袁氏一同解决了,这般的绝情绝意,她只想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半分愧疚和难受。 夏丞相眼底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与憎恨,悔婚一事让他面子尽毁,还得罪了皇后与梁王,这将影响他的仕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夏丞相说完,便转过脸,连看都不愿意看她。 子安清冷地笑了起来,“好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玲珑夫人站起来,摇着款款长裙来到她的面前,伸手取过酒杯,递给子安,轻轻叹息一声,“作为你的庶母,我看着你长大,实在不忍心看到你有这样的下场,但是,你得罪了梁王,得罪了皇后娘娘,势必是活不下去的,还不如自行了断,也算是为自己留了个全尸。” 子安没看她,仍旧看着夏丞相,“陈二也是你们安排的吧?把她与陈二拿住,便可对外宣称她果然偷人,那么在婚礼上甩出来的那一封休书便算不得是胡乱堆砌罪名构陷原配,看来,我悔婚的时候当着宾客说的那些话,并无作用,反而让你们打蛇随棍上,我失策了,相府,男盗女娼,一窝子的恶贼。” 老夫人怒道:“你再胡言乱语,也救不了你自己的xìng命,这是你自己找的,若你听话上了梁王的花轿,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仗着丁点的小聪明,便想与整个家族作对?你也不免高看了自己。” 第十六章 梁王再发作 子安脸色苍白地笑了起来,不无讽刺地看着老夫人,“有什么办法?我这个相府的嫡女,却不得不以这点小聪明抵抗自己的厄运,而我的厄运,是我的至亲带给我的。” 夏婉儿冷冷地道:“你休要埋怨谁,在这个府中,你已经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若不是你拒婚,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子安冷眼看她,“是吗?这十六年的荣华富贵里夹着多少你们母女对我的辱打与伤害?” 这本是最凄凉的控诉,但是,在场无人动容,就连她的生身父亲,都只带着厌恶的眼光看她,更不要说那位老太太了。 夏婉儿哼了一声,“没有人虐待过你,是你不存感恩之心,母亲对你不好么?在这相府里,你吃得饱,穿得暖,你该知足了。” “好一句知足,有这样的家人,夏子安要认命!”子安别有所指,只可惜无人听得出。 她伸手接过玲珑夫人手中的dú酒,dú酒只有清水般的颜色,跟随杨教授学习中医之外,她还曾帮国际头号杀手dú黄蜂研制dú液,所以,只消看一眼,便可知道杯中的是鸩dú,dúxìng很强,入口封喉,是绝无生还的余地。 夺魄环有一种功能,能把dúxìng散发出去,但是,只能散尽大半,并不能全然散尽,所以,只要她喝下这杯酒,她还是会中dú,只是不会要命。 宫中。 梁王自从病倒以后,加上之前子安悔婚,让他丢尽了面子,一直留在宫中没有回府。 休养了三日,病情算是稳定,前两天有些头痛,但是服用了御医开的yào后,慢慢地好转,到了第三天,头痛几乎没有,只是行走间,仍然感觉有些眩晕。 皇后见他心情不好,便与他到御花园散心。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走在御花园里,心情糟透了。 窝囊,窝囊得很,就连夏子安这样的女人都看不上他,可想而知,他是有多窝囊。 “鑫儿,别多想,这个夏子安配不上你,母后一定会为你找一个高门贵女,比这个夏子安好一百倍的。” “母后,”梁王眼底有yīn郁之气,“以后不要再张罗,我谁都不想娶。” 皇后着实恼怒夏子安,若不是她悔婚,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儿子变成这般颓废。 她是真后悔没杀了她,不过,把她指给慕容桀也是一件美事,恶心了慕容桀,也惩罚了那小贱人。 而且,那天她胡言乱语抛出一大堆关于针灸的理论,事后她跟太医院院判了解过,针灸之术,非同一般,民间少有针灸的高手,即便太医院,能应用针灸的人也不多。 至于她那一套理论,院判说,原则上可行,稍有不慎,便是要命的。 皇后为自己犹豫过片刻想要相信夏子安而感到侮辱与愤怒。 “为了那么一个不知羞耻不识抬举的女人颓废,你还有点亲王的气度吗?”太子从小石子路走过来,鄙视地说。 梁王冷眼睨着太子,“你来做什么?还嫌看不够我的笑话吗?” 太子哼了一声,“皇兄,不是本宫说你,就夏子安这样的货色,便是白送本宫都不要,你还为她伤神,值得么?这天下高贵的女子多了去了,随便挑一个都比她好。” 梁王眉心隐隐跳动着怒气,“本王什么时候说过为她伤神?” 太子毫不留情地戳过去,“你一直躲在宫里不出去,不就是不敢面对吗?被人悔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是她不识抬举,你还要为她的过错惩罚自己吗?” 梁王盯着他,眸子yīn郁,“本王还没问你,你与那夏婉儿是不是有私情?夏丞相那老狐狸本来是要把夏婉儿嫁给本王的,但是他前来找本王,说夏子安思慕本王已久,又是嫡女身份,本王才同意换人,如今想想,竟是你从中动了手脚,你与那夏婉儿勾搭在先,硬逼着夏子安嫁给本王,本王会这般丢脸,多亏了你了。” 太子被他揭穿,恼羞成怒,当下便铁青着脸怒道:“什么私情不私情的?本宫与夏婉儿本就不太熟悉,充其量是见了几次面,你还相信夏子安的话?这个女人把你戏弄在掌心之上,你不迁怒与她反而为她说话推搪,你是腿残疾了,又不是脑子残疾,怎就这般窝囊?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够了!”皇后勃然大怒,容颜笼霜,她的命怎就这么苦呢?身为皇后,母仪天下何等的尊贵,且又为皇上诞下一双皇子,宠绝后宫,旁人欣羡不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苦况。 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就不投缘,聚在一起总是吵架,如今这档子事,皇后心中有内情,但是,不愿意深究下去,手心是ròu,手背也是ròu。 太子见母后大怒,悻悻地道:“母后您便宠着他吧,这样下去,他迟早窝囊死。” 说完,冷冷地走了。 梁王气得头皮一阵阵发麻,眩晕的感觉更甚了,他伸手扶住旁边的银杏树,手脚便有些颤抖。 “鑫儿,怎么了?”皇后首先发现他的不对劲,面容大变,急喊了一声,“桥儿,快传御医!” 太子回头瞧了一眼,只见梁王已经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并且开始痉挛。 他皱着眉头,呸了一声,低低地道:“怎么不去死?” 冷眼旁观了好一会儿,看到宫女太监都冲了过去抢救,他才吐了唾沫,厌恶地吩咐身边的人,“去传御医过来!” 御医来到的时候,梁王的情况已经很严重。 在场的宫女太监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癫痫,梁王发作的时候,四肢痉挛,皇后虽命太监用手放入梁王的口中防止他咬伤舌头,但是,因着她急乱之中,忘记了子安那日说的话,命人强行掰直梁王的四肢,导致骨折,且梁王的口腔分泌物未能及时排出,咽入了呼吸道,阻塞了呼吸,脖子也有骨折的情况发生。 御医看到梁王已经奄奄一息,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嘴唇发紫脸色发黑了的时候,心里大骇,急忙施救,算是抢救回一口气,但是情况还是很严重。 梁王移送回到皇后的宫中,因没诊断到脖子的骨折,导致伤势更加的严重,影响了呼吸。 “皇后娘娘,梁王殿下的情况很是严重……”御医嘴巴蠕动了几下,愣是说不出后面的内容。 第十七章 针锋相对 皇后脸上的肌ròu颤动了几下,眸子像是被火点燃,让人不敢直视,她指着御医,几乎力竭声嘶地道:“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把梁王救回来。” “是,是!”御医被吓倒了,急忙转身,让人再去太医院找人。 所有的御医都来了,便连院判大人都急忙赶过来。 殿中一阵的凌乱,皇后坐在太师椅上,往日的尊贵已经被恐惧撕裂,她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口中胡乱地念着经文,但是心平静不下来,双眼不断地看向床边。 太子也守在一旁,但是神色颇为悠闲,与这一屋子的着急慌乱形成强烈的对比。 仿佛,那躺在床上即将丧失生命的人,不是他的兄长。 院判神色十分凝重,看着汤yào灌下去,却呛得梁王几乎呼吸停顿,他不敢再用yào了。 这种情况,若不能快点缓解呼吸的问题,梁王便有生命之忧。 而用针是最快速见效的,能从穴位中打开经脉,虽不能说一定可以救回梁王,但是,至少可顺畅一下呼吸,暂缓危险。 而且,如今不能用yào进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用针了。 但是,太医院中精通针灸之术的人几乎没有,唯一钻研过的便是院判大人。 而最后救治的决策权也在院判的手中。 院判看向一旁转着佛经的皇后,缓缓地跪下,“皇后娘娘,如今要救梁王,唯一的办法便是施针。” “施针?”皇后的眉心跳了几下,不禁又想起夏子安的话。 她急忙放下佛珠,看着院判,“施针你可有把握?” 院判神色有些为难,“臣把握不大,但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皇后不禁失望,“那日本宫问你关于针灸的事情,你说针灸并不妥当,若你用针的时候有了失误,如何是好?” 院判道:“随意下针,自然是有风险的,但是如果是精通针灸之人下针,则能大大缓解梁王殿下如今的情况,皇后娘娘那日问臣的事情,臣会这样回答,是因为臣至今不曾遇到过一个精通针灸的大夫,只是,那一套刺血放血的理论,倒是可行,可惜的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一位神医。” 他忽地抬头,“娘娘,提出以刺穴放血的人是谁?就算他不懂得针灸之术,或许会认识什么高人也不定的。” 皇后想起夏子安来,料想一个深闺少女是不懂得针灸之术的,不过,她说起这些来是一套一套的,莫非真认识什么高人不成? 不,不,按理也不会,那夏子安与袁氏一直在相府,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夏丞相也不会让她出去与人接触,她如何能认识什么高人? 一名御医听得院判的话,便上前道:“皇后娘娘,夏子安不可能会认识什么高人,一个女子懂得什么医术呢?不过是懂得几个字,在野史或者是一些民间大夫编著的三流医书里见过,便夸夸其谈,天下间最好的大夫,都在宫中了。” 这名御医姓刘,便是那日梁王病发的时候过来抢救的御医,他已经在近日升为副院判。 那日子安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出针灸刺穴,他便对子安多有不喜,一个深闺女子,便敢对当朝御医提出意见,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看着刘御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正yù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太子听得刘御医的话,陡然来了兴致,“刘御医,你说夏子安提出过要刺穴放血?” 刘御医道:“太子殿下,这夏子安不通医术,所言看似可行,但是执行起来却有难度,处理不好,便会害人xìng命,这种话,是万不能相信的。” 太子看着院判,“你方才说针灸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院判如实告知,“回殿下的话,梁王如今因气管呛进了异物,呼吸困难,加上无法灌入yào汁,确实是除了施针之外,毫无办法了。” 太子嗯了一声,看着皇后道:“母后,如今皇兄的情况别无选择,只能靠施针抢救了,虽说施针有一定的危险,可若不施针,便是眼睁睁看着皇兄死去,还不如传召那夏子安入宫来,若她懂得医术最好,若不懂,也问问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出自何人之口,也好请那位高人入宫医治皇兄。” 皇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往日虽然争斗,但是始终是有兄弟情份在,到生死关头便显示出来了。 她泪盈于睫,“桥儿啊,你能这样说,母后真的很欣慰,可见你始终是关心你皇兄的。” 太子也一脸的悲伤,“母后,皇兄会残疾,都是因为儿臣,若当年不是为了救儿臣,他也不至于受伤落了个残疾,儿臣心里一直感恩皇兄,只是,愧疚过度,不能面对,久而久之,竟心中生了嫌隙,儿臣如今回想也是十分悔恨,现在父皇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皇兄又这样,若儿臣再不懂事,这天下往后还能指望谁?” 皇后攥住他的手,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兄弟二人总算是和解了,悲的是,鑫儿还躺在床上,不知道生死如何。 她不能不谨慎,尤其这关系到鑫儿的xìng命。 沉吟片刻,她还是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来啊,先把摄政王请入宫来。” 皇上重病,如今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但是,在这之前曾说过,但凡有什么重大的决定,必须要问过摄政王慕容桀。 所以,皇后纵然很不愿意见到这个小叔子,却还是不得不命人去请他来给主意。 因为,一旦有什么差池,她除了失去一个儿子之外,还会因做错决定受到连累。 宫中的人急忙便去请摄政王。 院判犹豫了一下,道:“皇后娘娘,如今梁王殿下情况危急,如果请得摄政王来,恐防病情再度有变。” 皇后眸子一抬,“那你有什么主意?针灸之术,你们都不擅长,也不精通,总要有个人做决定才行。” 刘御医当即跪下来道:“皇后娘娘,微臣曾钻研过针灸之术,虽不精通,但是想必能缓解一下梁王殿下的病情。” 院判闻得此言,神情大骇,“刘大人,这可不能逞强,事关梁王殿下的生死安危,你的针灸之术还不到火候,切不能胡乱施针。” 刘御医自从被晋升为副院判之后,便一直心心念念要把这一位正的踢走,那天他虽然呵斥了夏子安,但是后来回去想想,又查验了一下医书,发现她说得很有道理。 他对自己的针灸之术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做不到刺穴放血治疗这一步,但是,缓解一下呼吸还是可以的。 第十八章 喝下dú酒 所以,他对院判道:“大人,正因为如今是梁王生死关头,所以才不得不试,否则,一旦延误了病情,到时候便是想试也试不成了。” 皇后听得心乱如麻,拿起佛珠走到床边,瞧着梁王那张绀紫的脸,他呼吸很困难,嘴巴张开,虽是昏迷,但是身子颤抖,嘴角还有唾沫流出,她不懂得医术,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太子再劝道:“母后,既然已经去请皇叔了,不妨也把那夏子安请入宫来,就算她不懂得医术,也不认识什么高人,也对事情没有害处,万一她真的认识呢?那皇兄便有救了。” 皇后想想也有道理,便继续传人过来,“拿本宫手谕,到相府传夏子安入宫。” 嬷嬷领命,拟了手令便急忙出宫去相府了。 慕容桀正在府中与大臣议事,听得宫中的人来传说梁王再病发,而且十分危急,他立刻便命人备马车入宫去。 入宫的路上,他忽然掀开帘子对倪荣道:“倪荣,你马上去一趟相府,把那夏子安请进宫去。” 倪荣犹豫了一下,道:“王爷,只怕皇后娘娘不会准许。” “病情危急,容不得她不许。”慕容桀神色冷峻地道。 “王爷,您三思啊,如今宫中的御医都必定是守在梁王身边,若连御医都没有办法,夏子安必定也没有办法的,她不过是一个深闺少女,就算懂得医术,又能精通得过御医?” 慕容桀闭上眼睛,想起那天夏子安说的话,她对医术是不是精通,他不知道,但是,从她的话中可以分辨得出,她对针灸之术是有研究的。 “先不管了,命人去请吧,有什么后果,本王一力承担。”慕容桀道。 倪荣见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让车把式停下来,他奔赴相府而去。 话分两头,且说子安接过dú酒,面容淡漠地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还是落在夏丞相的脸上。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问他什么,因为明知道所得都是失望,但是,原主的情感还在脑子心上作祟,仿佛不问个明白,便不死心。 所以,她端着酒杯问夏丞相,“父亲,我最后问你一句,当真要这般绝情吗?” 子安决定,如果从他的脸上眸子里看出一丝的犹豫,看出一丝的心软,她会看在原主对他的这份感情上,以后不为难他。 子安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白痴,但是,她要遵从原主残留的感情。 夏丞相也以行动证明了子安的白痴,他眸光冷峻地看着她,神色依旧是不耐,“我曾对你心软,只可惜你没有好好珍惜,若你乖顺上了花轿,便没今日这事,你自己造下的因,苦果便要你自己承受。” 窗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翠鸟,通体碧翠,扑在翅膀停在那里。 在夏丞相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翠鸟扑棱棱地飞走了。 鸦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声泣血,即便是大白天,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有说不出yīn寒人。 夏婉儿幸灾乐祸地看着子安,她太想看夏子安脸上那绝望惨痛之色了。 夏子安问这句话,不外乎是希望父亲念父女之情,对她网开一面,但是很可惜,父亲并没打算放过她。 她等着要看夏子安露出伤心yù绝的神情,只可惜,子安并没有,相反,她舒了一口气,仿佛积压在心底的石头一下子卸下般,便连脸色都是轻松的。 子安确实觉得,心头半点留恋都没有了,对这个所谓的父亲。 她知道,在夏丞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主留下来的情感已经消失,原主不会再对他抱有一丝的希望。 那么,接下来她便不必念什么情分,他们只能是仇人了。 子安把指环推到指尖上,轻轻地搅动着杯中的dú酒。 指环特殊的质材,可以吸附大部分的dúxìng。 “你还磨叽什么?来人,灌她喝下去!”老夫人眸色一瞪,厉声道。 她今天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去处理这个事情,如今她只想快点摆平夏子安,然后想个法子再平息休书的事情。 要平息休书的事情,必定是要落实袁氏“偷人”的罪名,所以,她不愿意在这里浪费太多的心力。 翠玉与蓝玉两人上前,便要钳制住子安,子安眸色一冷,“滚开!”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夏婉儿一脚便踹过去,但是比她出脚更快的是子安,子安在她抬腿的时候便狠狠地踹在了她的小腿骨上,夏婉儿被她踹得退后两步,跌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子安一口喝尽杯中dú酒,把杯子往地上一摔,恨dú地道:“夏子安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dú酒虽然已经被夺魄环散尽大半,但是依旧有残留的dúxìng,子安的这副身体又十分虚弱,无法抵抗dúxìng侵袭,眩晕的感觉袭来,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玲珑夫人岂会愿意让她死得这般痛快?冷声吩咐道:“来啊,把她押入暗室,别脏了老夫人的屋子。” 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子安到底是高估了这副躯体的承受能力。 蓝玉与翠玉两人强行把她摁住,子安眸色冷冽地环视着在场的人,dú血再涌,她强行忍下,yīn鸷地道:“你们最好求神拜佛希望我死了,否则我一旦活过来,死的便是你们。” 夏婉儿爬起来,听得此言,随即狂笑,“dú酒已经喝下,你还想活着?你放心,死是一定的,dú酒的分量没有那么重,你会立刻死去,我便要你受尽折磨而死。” 夏丞相听得此言,皱着眉头对夏婉儿说:“不要折腾,让她死在暗室便算,否则敛葬的时候被人瞧见一身伤痕,招人闲话。” “父亲放心,我不过是要替父亲出一口气,她让父亲在那么多人面前丢尽脸面,还连累父亲得罪了皇后娘娘与梁王,这口气女儿怎么也咽不下去。” 夏丞相听到这里,回想起那日的事情,确实恨得牙痒痒,手一挥,无情地道:“去吧,也该让她受点教训的。” 夏婉儿yīn恻恻一笑,“是,女儿知道。” 子安被拖到到门口的时候,小荪见到子安被拖出来,大骇,急忙上前:“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来啊,把她也一并拖出去。”夏婉儿扬声喊道。 第十九章 封穴解dú 夏婉儿这般吩咐,当下便有两名小厮上前拖她走。 小荪吓得花容失色,连大小姐都栽在他们的手中,自己也是难逃一劫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到底也只是半大的孩子,哪里会不害怕?一路颤抖着被拖走,咬着牙撑过一阵阵的恐惧。 子安看着小荪被拖走,她脑袋一阵阵犯晕,dúxìng侵袭,让她半边身子都几乎麻木。 她看到小荪脸上有惊惧之色,但是并未哭出来,只是咬着牙死死地支撑,她发誓,只要她能活下去,便绝不会亏待这个丫头。 两人被丢在暗室里,翠玉冷笑一声,“大小姐,好好地享受你临死前的滋味吧。” 说完,便与其他人转身出去了。 小荪爬着过来,“大小姐,您怎么了?” 子安知道必须争取时间,因为一会儿夏婉儿和玲珑夫人必定会过来,她得在她们来到之前施针控制dúxìng蔓延,否则,她就算能撑到皇后的人来,也没办法为梁王治疗。 她如今已经不敢去想如果梁王没有病发会怎么样,因为梁王的病是她反扑的最后机会,否则的话,她只能自保,杀了相府的人逃去。 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选择这样,否则也没必要受这些日子的苦。 她夏子安不是那种将就地活着的人,要么不争,要么就拼到最后将一刻。 “快,从我的袖袋里取出针包。”子安艰难地对小荪道。 小荪不知所以,但是还是马上听她的吩咐,从她的袖袋里摸出了针包。 “打开!”子安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血液流动加快,心脏也跳得比往常快了许多。 “是,是!”小荪手忙脚乱地打开,“然后呢?” 子安强行坐起来,快速地在身体的四大穴位里封针,把dú液逼向左腿。 如此,行动虽然不便,但是却能把dú液对身体的伤害减到最低。 深深地呼吸一口,头晕的感觉还在,这是余dú对身体的影响,她要强撑过去。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小荪见她额头渗出汗水,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惊慌地问道。 子安没做声,捏住夺魄环,释放储存的电力能量,再对左腿dú液进行电击分解。 这不能一蹴而就,起码要七八天才能把dú素完全分解出来,而且要配合解dúyào汤从身体里进行彻底的排dú。 做完这一切,便听得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一切如子安所料,玲珑夫人与夏婉儿来了。 她们带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其中一个婆子,便是曾监督子安跪在神楼前的婆子,那日子安打了她,她一直怀恨在心,方才玲珑夫人传人的时候,她便自告奋勇前来。 她在府中多年,得老夫人重视,竟被一个不得宠即将要上黄泉路的丫头欺负,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所以,暗室的门一推,那婆子不等玲珑夫人的吩咐,便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子安的头发便拖到了门口,厉声道:“跪好,夫人要训斥你。” 小荪扑过去,凄厉地喊道:“你放开大小姐!” 小荪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口咬住那婆子的手腕,这一口下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咬得那婆子鲜血淋漓。 小荪是抱着必死的心了,这么久的隐忍退让在最后一刻bào发出来,她咬得全身颤抖,眼底锋芒凌厉,竟一点都不似往日那畏缩的丫头。 婆子痛得大喊,另外一名婆子上前,使劲地踹小荪,踹得小荪口中溢出鲜血,却愣是不放口,咬得是面容狰狞。 子安回过一口气,便拔下头上簪子,扑过去,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簪子狠狠地扎在了那猛踢小荪那婆子的大腿,那婆子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簪子chā住的地方,已经鲜血横流。 玲珑夫人见状,十分诧异地看着子安,她不是中dú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反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容不得她多想,子安已经迅速解决了两个婆子,摇摇晃晃地站起,冲她走过来。 玲珑夫人本想是在子安临死前狠狠地打她一顿,出一口气,所以才带着最强悍的两个婆子过来,这些个婆子在府中时间长,最懂得那些yīndú的招式,却没想到,还没动手便被子安与小荪放倒。 她退后一步,盯着子安那yīn郁的面容,她厉声怒道:“死到临头,还敢这般嚣张霸道?” 子安残冷一笑,“陈玲珑,死到临头的不是我,而是你,你以为你和陈二那点事情,能瞒得过谁?” 玲珑夫人脸色陡然一白,骇然地看着子安,气得发疯,“你胡说什么?” 子安本是猜测,所以才会试探她,如今见她面容大变,便知道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她冷冷地道:“我胡说吗?你孀居期间,与陈二胡混,怀了身孕,却千方百计嫁入相府。” 子安盯着夏婉儿,“你以为夏丞相真的是你爹?不,你爹是陈二,那市井混混。” 夏婉儿压根不相信,“你以为有人相信你说的吗?这样的谎话,你还是留到阎王殿里去说吧。” “若不信,问问你母亲就是。”子安哼了一声,方才激动,血气便有些翻涌,她强行压下热血,装出一脸的平静。 “我杀了你!”玲珑夫人眼底一片执恨与惊慌,大喊一声,“来人啊,上刑,我要把这不尊庶母不重长辈的无耻之徒乱棍打死!” 子安知道,她猜对了,难怪,她从夏婉儿与夏霖的脸上卡看不到半点与夏丞相相似的影子,原来,果真不是夏丞相的孩子。 子安拖着不方便的左腿,一步步地逼过去,固定发髻的簪子已经chā在了婆子的腿上,她散发乱披,门外的风灌进来,吹得她发丝更凌乱,仿若复仇的女鬼一般,眼底闪着幽暗怨dú的光芒。 玲珑夫人一步步退后,使劲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院子外只有两名小厮,听得玲珑夫人的喊声,急忙冲了进来。 玲珑夫人指着子安,厉声吩咐:”来啊,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名小厮瞧了子安一眼,都被她眼底的冷狠吓得退后一步。 夏婉儿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抓住她!” 两名小厮只得硬起头皮上前,想一人抓住一边胳膊拽子安出去,但是,子安却一个飞扑,把玲珑夫人扑在了地上,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她的体力已经不支,dú素比原先所想的侵蚀还要厉害,她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自保,否则,就算皇后的人来到,她都没办法爬进宫里。 第二十章 痛打皇后身边的人 以此同时,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倪荣来到了相府要见夏子安。 夏丞相听得是摄政王身边的人,亲自出来相见。 “相爷大人,是王爷命我前来传夏子安入宫。”倪荣道。 夏丞相心中咯噔一声,“王爷传她入宫?不知道所为何事呢?” 倪荣道:“我只听王爷的命令行事,至于原因,并不知晓。” 夏丞相一脸遗憾地道:“但是,小女突发急病,如今已经卧病在床,怕是不能入宫了,劳烦回去转告王爷一声。” “急病?”倪荣蹙眉,心中却暗叫不好,莫非这相府已经提前一步下了手? “是啊,大夫说她怕是不行了。”夏丞相一脸悲伤地说。 倪荣知道这是推搪之词,他道:“能否让我见一下大小姐?” “这只怕不妥,”夏丞相神色有些不悦,“她如今重病,又在闺房之内,岂能让男子随意进入?这有损她的名节。” 名节?倪荣心底冷笑,如今的夏子安还有什么名节可言?当众悔婚,已经成了京中闻名的人物,且是极为负面的人物,与家人作对,不识抬举,得罪梁王与皇后娘娘,谁不避而远之? “相爷请见谅,我也是奉命行事,必须见到大小姐,否则没办法jiāo差。”倪荣道。 若夏子安真的惨遭不测,那梁王殿下,怕也是没救了。 倪荣知道王爷与梁王的感情,所以,不见到夏子安不罢休,哪怕是尸体,也得见到。 夏丞相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他堂堂一品丞相,纡尊降贵亲自接见了他,已经是对他格外的赏脸,却没想他如此纠缠。 “你回去吧,明日见到王爷,本相自会跟王爷jiāo代的。”夏丞相说完,转身就要走。 倪荣一步拦住,坚定地道:“相爷,今日我不见到大小姐,是不会走的,若她真有急病,我可以奏请王爷,请御医出府医治。” 夏丞相眉心一皱,“倪荣,你休要得寸进尺,大夫说她时日不多,请你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不要再打扰她。” “既然大夫说她病重,那我提出要请御医为她诊治,相爷应该高兴才是,如何不体谅相爷做父亲的心情?我实在难以理解。”倪荣遽然道。 他跟了摄政王多年,见惯了各种风雨,遇到过各种难缠的人,但是鲜少见到这般厚颜无耻之辈,所以,倪荣也动怒了。 尤其,夏子安还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虽然王爷不喜,可也只得由王爷处置。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做什么啊?”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内堂里出来,一脸的威严。 方才下人来报,说王爷身边的人要见夏子安,她便有些警惕了,在内堂里听着,见倪荣越发的放肆,才现身相见。 倪荣是深知道这个老夫人的厉害,谨慎相见,“倪荣见过老夫人!” “倪荣?”老夫人往椅子上一坐,抬起了威仪的眸子盯着倪荣,“你是什么人?” “回老夫人的话,我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倪荣不卑不亢地回答。 “侍卫?”老夫人淡淡地道:“那就是奴才,怎不以奴才之礼相见?” 倪荣神色不变,“回老夫人的话,我是皇上亲封的三品侍卫,不是奴才,自是不必以奴才之礼相见。” “哦?”老夫人嗯了一声,神色颇为冷峻,“原来是有品阶在身的,难怪说话如此傲气,便连当今的相爷也不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而是摄政王本人呢。” 倪荣也没生气,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口吻,“若我言辞之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老夫人见谅,但是,请老夫人准许我进去见见相府大小姐,我回去也好jiāo差。”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年纪轻轻的,耳朵又没毛病,怎地听不懂人话?人不方便给你见,你回去禀报摄政王,就说有什么怪罪的地方,老身亲自去请罪。” 说完,她厉声下令,“夏泉,送客!” 夏泉从门口走进来,脸色yīnyīn地对倪荣道:“倪侍卫,请吧!” 倪荣料定夏子安已经凶多吉少了,却也不宜大闹相府,拱手一请,“好,既然如此,我便如实回了王爷吧!” 说完,转身就走。 老夫人yīn阳怪气地在他身后道:“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在我相府撒野,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话是故意说给倪荣听的,可见,老夫人对慕容桀主政之后,大力削弱丞相势力感到非常的愤怒。 倪荣冷笑,却不言语,大步而去。 夏丞相担忧地看着老夫人,“母亲,这样得罪他,不怕摄政王日后问罪?” “问什么罪?”老夫人眉目一凝,“你啊,就是胆子太小,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夏子安已经中dú,如今给他见,怕也是尸体一具了,告知他说夏子安重病,明日传出丧事,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慕容桀命人前来传她入宫,是有什么事吗?”夏丞相担忧地问。 “能有什么事?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慕容桀与皇后一向不对付,皇后要夏子安死,摄政王岂会让皇后顺遂?自然是想横chā一竿子,让皇后娘娘不舒坦罢了。” 老夫人刚说完,便见送倪荣出去的夏泉又疾步回来,“老夫人,相爷,外面来了一个姑姑,说是皇后娘娘宫中来的,要传大小姐入宫去。” 老夫人冷笑一声,“看来这个摄政王还有后着,这倪荣才前脚刚走,便有自称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来了,他是要跟皇后娘娘作对到底,我们这一次,必须要站在皇后娘娘这边,争取给皇后娘娘留个好印象。” 夏丞相闻言,当下便吩咐道:“不管自称什么人,打出去就是!” “是!”夏泉领命而去。 皇后身边的杨嬷嬷拿着手谕在府外候着,一脸的怒火。 她是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前来的,那管家竟不许她进入,还要她在门外候着,相府什么时候这般的高姿态了? 等了片刻,见夏泉出来,她厉声道:“还要通报到什么时候?皇后娘娘急令,着夏子安即刻入宫觐见!” 夏泉冷冷一笑,“是吗?皇后娘娘的吩咐莫敢不从,但是,若有假传皇后娘娘旨意的人,便绝不轻饶。” 说完,一扬手,便有两名打手上前,扭住杨嬷嬷的手臂往里拽。 杨嬷嬷大怒,挣扎着道:“好一个相府,是要造反吗?” 夏泉一巴掌打在杨嬷嬷的脸上,轻蔑地道:“就凭你这个老婆子,也敢冒充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简直是不知死活。” 第二十一章 二进宫 杨嬷嬷气得几乎要晕倒过去,在宫中多年,一直德高望重,从没受过此等欺辱,她当下从袖子里甩出皇后娘娘的手谕,怒吼道:“马上把手谕给你们相爷送过去,若耽误了皇后娘娘的事,你们相爷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掉的。” 夏泉依旧轻蔑一笑,从地上捡起手谕,冷冷地道:“好,我这就给相爷送过去,看是谁先掉……” 他展开,看到皇后娘娘的宝印,面容顿时大变,即刻吩咐打手,“快,放开她!” 打手松开杨嬷嬷,有些疑惑地看着夏泉。 夏泉吓得面容发白,试探地问:“敢问您是?” 杨嬷嬷咬了咬牙,伸手抚了一下方才被他打的脸,冷冷地道:“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杨嬷嬷,与你们老夫人见过数次,可以请你们老夫人出来说句话吗?” 夏泉心中一沉,这下坏了,动手打了皇后身边的人,只怕难以平息这场风波了。 他慌忙道:“请嬷嬷到偏厅,好生伺候着。” 说完,他一鞠躬,“嬷嬷息怒,奴才这就去通报老夫人与相爷。” 老夫人与夏丞相还在正殿里,就此事进行商讨。 见夏泉疾步走来,夏丞相问道:“赶走了没有?” 夏泉脸色发白地递上手谕,“相爷,看来真的是皇后身边的女官。” 老夫人一惊而起,“什么?” “老夫人,她说她是杨嬷嬷,还说认识您。”夏泉心惊胆战地道。 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杨嬷嬷?天啊,还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夏丞相也看了那手谕,一脸凝重地问:“这下该如何是好?” 这老夫人还没回答,便见一名下人疾步进来,“老夫人,相爷,大小姐发疯了,竟把夫人也扑在了地上。” 老夫人猛地瞪直眼睛,“什么?她还没dú发?” 不可能,就算鸩dú的量给少了一些,但是也顶多只能坚持多一会,现在应该dú发身亡了才是。 夏丞相也顾不得爱妾了,问老夫人,“母亲,摄政王命人前来传她,如今皇后娘娘又命人来传她,您觉得会是什么问题?” 老夫人也显得有些六神无主了,若是皇后命人前来,大概只是要一个死讯。 可摄政王与皇后娘娘不对付,他为何却命人来传她?还指明传入宫中。 “来啊,把大小姐带上来!”老夫人觉得那日子安被传入宫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的,她真是太大意了,没有了解清楚。 子安一脸鲜血地被拖上来,她开始是制住了玲珑夫人,但是,体力到底不支,而且,不能过多地用夺魄环,因为,回头如果皇后命人来传,入宫之后必定是要用到夺魄环的。 夺魄环还有许多的能量,但是,她不能冒险,必须确保入宫万无一失。 所以,最后还是被下人拖开,且上前痛打了一顿,小荪也被打得够呛,子安被拖走的时候,小荪也晕了过去。 老夫人见到一脸鲜血的子安,也顾不得其他,厉声问道:“说,那天入宫,皇后娘娘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子安听得这句问话,整个人一松,瘫在了地上,她笑了,笑得极为放肆,笑得极为讽刺,让夏丞相恼羞成怒,一脚踩在子安的腹部,怒道:“逆女,你笑什么?赶紧回话!” 那边的杨嬷嬷等到心焦,便不顾下人的阻拦,来到正厅,刚好见夏丞相踩着夏子安在地上,她不由得惊呼,“天啊,相爷,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血红色的液体从子安的眼角流下,她透过漫天的猩红,看到了杨嬷嬷的脸,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头无力地沉下去,微微抬手放在胸口,用夺魄环往心脏注入了一些力量。 夺魄环的电击,可以让她维持短暂的清醒和聚集体内的能量,这种方式,等同是预支体力,但是,她毫无办法,只能这样做。 夏丞相见杨嬷嬷来到,尴尬地移开脚,竟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老夫人世故,她站起来笑着迎了上去,“杨嬷嬷,许久不见,亏您还惦记来探望一下老身。” 杨嬷嬷入内,瞧了老夫人一眼,淡淡地道:“不敢当,这相府的大门可不容易进啊,进门就得先被打耳光。” 说完,扫了夏泉一眼,那眸光十分冷冽。 夏泉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夫人一怔,“什么意思?还有人敢怠慢嬷嬷不成?” 说完,她厉喝一声,“夏泉,怎么回事?” 夏泉噗通一声跪下来,“老夫人恕罪,嬷嬷恕罪,奴才不懂事,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是白撞之人。” 杨嬷嬷摆摆手,“行了,我也不与你们计较,皇后娘娘着老奴出来,是要传夏子安入宫的。” 她瞧了一眼夏子安如今的情况,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一脸的血?这副模样,怎入宫见皇后娘娘?” 老夫人见杨嬷嬷一点面子都不给,心中有些不妙,她拉过杨嬷嬷,往她袖袋里塞了一张银票,“担待,担待,不知道皇后娘娘传她入宫,所为何事呢?” 杨嬷嬷心领神会,把银票放好,语气也和缓了一些,“皇后娘娘要传她,自是有要事。” 她俯身问子安,“你能坚持入宫吗?” 子安抹了下脸上的血,道:“回嬷嬷的话,可以!” “嗯,好,马车就在巷口里等着。”杨嬷嬷道。 子安勉强站起来,杨嬷嬷竟伸手扶了她一把,子安低声道:“谢谢嬷嬷!” 杨嬷嬷近距离见她脸上和头上的伤,纵然在宫中见惯各种残忍,心底却还是生出一个寒意来,因为,对她下手的,都是她的至亲。 所以,杨嬷嬷本只是虚扶一下,最后改为撑住她的身体,道:“走吧!” 子安却道:“等一下!” 她回过头,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孙女身边伺候的侍女小荪出了点意外晕倒了,求祖母命人送她回去休息,孙女感激不尽!” 老夫人淡淡地道:“去吧,祖母自会照拂她。” “谢老夫人!”子安这才放心,任由杨嬷嬷搀扶着出去。 走到门口,杨嬷嬷奇异地看了子安一眼,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竟还顾着一个下人? 杨嬷嬷是奴婢出身,年少时看惯白眼,如今才攀爬到这个位置上,对重爱下人的主子,总是不由衷地敬重,因此,也对子安改观了一些。 第二十二章 刘御医施针 老夫人朝身边的翠玉姑姑打了一个眼色,并给了她一叠银票,让她追出去。 翠玉姑姑会意,疾步追出去。 她帮忙搀扶着子安,一直没言语,扶到门口,门房小厮也上前帮忙,把子安送上马车之后,翠玉姑姑一把拉住杨嬷嬷,往她怀里塞了银票,轻声问道:“嬷嬷,老夫人想知道皇后娘娘传她什么事?” 杨嬷嬷哼了一声,从袖袋里把银票都拿出来塞回给翠玉姑姑,连同方才老夫人给她的那张一并还过去,冷冷地道:“还给你们老夫人吧,就跟她说,我这个老奴才受不起!” 说完,她也上了马车,冷着脸命车把式,“走!” 车把式驾车而去,巷口处,有十余骑禁军等着,见马车出发,禁军也缓缓跟随。 杨嬷嬷坐在马车上,瞧了瞧子安脸上的血,取出手绢轻轻叹气,“事态紧急,也容不得你回去沐浴换衣了,两度进宫,你都狼狈不已,这一次皇后娘娘传召你,无论什么事,你都要尽力为之,才可保住你的xìng命,否则,你那如狼似虎的家人,迟早啃得你尸骨无存。” 子安泪盈于睫,痴痴地看着嬷嬷,哽咽地道:“子安这辈子除母亲外,不曾享受过其他亲情,得嬷嬷如此爱顾,此情子安铭记在心,日后若不死,定当图报。” 子安知道杨嬷嬷在皇后身边是说得上话的人,而这种深宫嬷嬷,已经断绝了宫外六亲,面容心肠虽冷,却也渴望一份真情。 所以,子安这一滴眼泪纵然虚假,却叫嬷嬷心中有了感触。 “你是不凡之人,日后定有出息,奴婢便算是先施恩于你,日后若你记得,便报一滴,若不记得,便算是奴婢为自己积下一点yīn德了。” “霜重一丝暖,此生不敢忘!”子安轻声道,泪水落在了嬷嬷的手背上。 嬷嬷觉得手背像是被什么烫了一般,有些发怔地看着夏子安。 在深宫多年,自知不能心软,尤其夏子安此行入宫,不知道命运如何,她想着还是不牵扯太多为妙。 可子安这一滴眼泪,融化了她心底一部分的寒冰,她道:“大小姐,入宫之后,切莫开罪皇后娘娘,若因其他事情皇后娘娘降罪,奴婢也会尽力帮你。” “谢嬷嬷!”子安哽咽地说,心中放松了一些,有杨嬷嬷在宫中提点,总胜过她孤身一人。 方才上了马车,她看到杨嬷嬷退还银票,便知道此人可用。 她不得已,只能利用人的恻隐之心,在这深宫之中,还有这样的软心肠很少见,她遇到,算是上天眷顾。 她夏子安,命不该绝。 且说摄政王先一步入宫,到皇后宫中的时候,梁王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出的气多,入的气少,用气若游丝来形容绝不为过。 摄政王急得红了眼,怒斥在场的御医,“你们就在这里干站着?还不赶紧去想办法?” 刘御医勇敢地上前,“王爷,臣主张,让臣施针吧。” 摄政王是知道他的斤两的,道:“不可,你针灸之术并不精通,贸贸然施针,唯恐更加严重。” 刘御医急yù立功,加上认为自己诊断没有错误,便又跪下来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请您降旨,让臣为梁王殿下施针。” 皇后见儿子快不行了,急得眼泪直掉,六神无主之际,听得刘御医主动自荐,他一直反复说施针,想来是有些把握的,便看向摄政王,“皇叔认为呢?” 她往日绝不会问摄政王,但是今日实在是没办法,她怕做错一个决定,便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慕容桀摇头,“本王已经让人去请夏子安,再等一下,本王为他推血过宫,让他先缓一口气。” “皇叔也让人去请夏子安了?”太子听得此言,甚是诧异,莫非那夏子安真的懂得医术? 那就太好了,医术再好,也不如御医,那夏子安若强行医治,最后必定获罪,他便可出一口恶气了。 在太子心中,梁王已经是必死之人,任谁来医治都是无用的。 刘御医磕头道:“皇后娘娘,这绝不能推血过宫,如今梁王呼吸急促,若再翻起气血,只怕会……” 皇后看向院判,“你方才说施针是唯一的办法,你跟王爷说说。” 院判也道:“王爷,虽说已经命人去传夏子安了,但是并不知道她是否精通针灸之术,还是先施针吧,臣愿意与刘御医一同施针。” 刘御医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如今施针是唯一缓解梁王的办法,这老狐狸偏要来抢功劳。 若他也立功,自己是没办法挤他走的,于是,他道:“不,施针让臣一人便可,若有情况,院判大人能从旁看着,及时救治。” “那……”皇后看向摄政王,摄政王一脸的不同意,她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好,你去吧。” 御医的诊断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忽略了脑伤与脖子的伤。 刘御医的施诊,也针对了气管,以为刺穴促进气管排出异物,便可顺畅呼吸。 他认为,只要顺畅了呼吸,便算暂时保住了xìng命。 他浑然忽略了癫痫的本身,自然他对癫痫的研究也没有太过深入,癫痫是脑部神经元反复放电,导致身体出现痉挛和各种症状,所以施针的时候就要很小心,避免刺激到脑部神经,否则,会引起第二次的大发作。 而之前的处理不妥当,已经让梁王脑部积血和脖子扭伤,若要施针,是还要避开会引起积血释放的穴位,否则血液倒灌,冲进颅内,颅内压上升,人也会当场毙命。 刘御医得皇后的命令,喜滋滋地转身做准备,脸上却是一番凝重之色。 院判却是担忧地看着他,对于这个下属心里想什么他太清楚了,他的本事有多少,他也很清楚,不禁后悔提出了施针一说。 刘御医让人帮忙打开梁王的衣衫,把针包放置在床边,然后伸手选穴。 选穴对刘御医而言,算不得是艰难的工作,他也确实钻研过针灸之术,只是关于针灸的医书学说太少,他无法达到一个高度。 所有人都看着刘御医,摄政王本想反对,但是见梁王情况越来越严重,自己并不懂得医理,只能任由刘御医按照皇后的吩咐去做。 第二十三章 梁王死了 殿中这么多人,却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大家急促紧张的呼吸声。 但是,大家都在极力控制,怕这点声音会影响了施针。 皇后整个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双手转动佛珠,口中默默地念着佛经。 刘御医选了华盖和鸩尾两个穴位,这两个穴位都可以缓解呼吸困难的。 他果断地落针,落针很顺利,且穴位很正,刘御医松了一口气。 皇后与摄政王都站在床边,紧张地看着梁王的反应。 梁王喘了一口气,意识竟是有些回缓,睫毛跳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不过,情况并未缓解,梁王的呼吸还是很困难。 刘御医有些慌乱了,手忙脚乱地摸向膻中穴,并在膻中穴再落一针。 效果还是没有出来,梁王的嘴唇越发的绀紫,嘴巴张开,依旧气若游丝。 “怎么没效果啊?”皇后颤声问道。 刘御医一额头的汗,心中却暗自疑惑,不会啊,按理说这三个穴位都可以缓解梁王的症状,怎么会没有效果呢? 他选穴很多,且下针神速,直接刺通穴位的,他下针的时候就能感觉到。 情急之下,他把针拔起,在攒竹穴与地仓穴连下了两针。 这一下针,可不得了,梁王陡然睁开眼睛,定着有数秒,皇后见状,以为他好转,大喜,“皇儿,你觉得怎么样?” 梁王却只是定定地瞪大眼睛,看似是毫无意识的。 摄政王首先发现了不对劲,见他嘴唇开始颤抖,四肢也开始抖动,脸上的皮肤开始痉挛。 摄政王叫了一声,“不好,发作了。” 果然,梁王的四肢开始强直,痉挛,他的头像是有一股力量拽起来般,使劲往后拗,痉挛逐渐加强,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摄政王情急之下,拿起旁边的毛巾便塞进他的嘴巴里。 自从梁王第一次发作之后,他见子安把手塞进梁王的嘴巴里,他就回去问了大夫,大夫说这是预防咬伤舌头的做法。 他也因此断定,夏子安懂得医术。 “天啊,天啊!”皇后全身发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手里的佛珠散落一地,一颗颗地在地上打旋,她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御医急忙上前揉着人中,救醒她。 刘御医也要晕了,他额头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面容白得厉害,双手不断地颤抖,嘴里喃喃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院判推开他,一手拉开梁王头上的枕头,轻轻托住他的头颅,让他尽可能地不要把头后仰得厉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已经不敢再轻易施针,一旦施针再度刺激,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太子在床边看着,唇瓣缓缓地勾起来,眼底有痛快的笑意,快死去吧,你这个残废,不死还有什么用? 这一次大发作,梁王原本就绀紫的脸直接转变成黑色,痉挛得也比之前厉害,仿佛一口气就要断过去一般。 这一次的发作,没有持续太久就停下来了。 但是,在停下来之后,梁王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摄政王,眼泪竟流出了泪水,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有话想说。 摄政王松开手,呼唤了两声,“鑫,鑫……” 梁王忽然直起了脖子,大口大口呼吸,气管发出奇怪的咯咯声,眼睛瞪大很大,眼珠突出,脸色愈发涨黑。 只见他大口喘气之后,忽地一切都停下来了,眼睛也缓缓闭上,嘴里再没有入的气。 “皇儿!”皇后痛叫一声,扑了上去,嚎啕大哭。 摄政王简直不能相信,面容震痛无比,退后两步,一代英明的战将,竟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侄子的床榻边上。 院判扣脉,然后一脸惨白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请节哀!” 殿中除摄政王与太子之外,都跪下来了,太子笑容收敛,换上一脸的悲伤上前拖开皇后,故作哽咽地道:“母后,就让皇兄安然地去吧。” 皇后哪里肯走?扑在梁王是身上,哭得特别凄惨。 子安刚到殿外,听得皇后的哭声,她心中一沉,不,不能,梁王可别死啊,梁王一死,她就没翻身的机会了。 情急之下,竟不顾规矩,直奔进去。 “你站住!”杨嬷嬷急忙叫住了她。 子安却已经冲了进去,看到梁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紫黑未褪,却是已经没了气息。 太子见到她,憎恨地盯着她,若她能早来一步,就要跟着这残废去死了。 真是可惜! 子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梁王真的死了?不,不能死,治愈梁王,她才有翻身的机会。 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发现梁王面容的异色,走上前去,却听得太子一声令下,“来啊,把夏子安抓起来。” 子安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拖开皇后,她已经顾不得了,若梁王真的没救,她的计划将彻底落空。 “你想做什么?不许碰本宫的皇儿!”皇后冲她惊怒道。 子安脑袋嗡嗡作响,残留的dúxìng还在撕裂她的神智和身体,她撑着爬在床上,摁住梁王的心脏,回头冲皇后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还有救!” 皇后一怔,退后两步,竟站在了摄政王的身边,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子安。 摄政王眼底生出一丝希望,但是很快又觉得自己的这一丝希望很无稽,人都走了,她又能做什么? 子安见没有人阻拦,便开始做心脏复苏,梁王不是死了,而是休克,但是情况也是很严重的。 她一边做心脏复苏,一边人工呼吸,一个女子这样做是惊世骇俗的,在场的人都看呆了眼。 太子甚至冷笑一声,“这哪里是救人?分明就是在卖弄风。骚,竟有此等无耻的人。” 说完,他看了看摄政王慕容桀,扬起讽刺的笑道:“皇叔,听闻母后已经为你们指婚,这未来皇婶婶,还真是特别啊。” 慕容桀侧头瞧了他一眼,神色yīn暗未明,但是并不言一句,便转头看着子安。 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都没有用,子安深呼吸一口,擦了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从袖袋里取出针包,在他的人中落针,再封住颈部动脉与大脑附近的穴位,免得电击再对脑部神经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然后,她弯曲手指,对准心脏,在摁下去的时候转动指环放电,一下,两下,三下…… 梁王的身体被电击弹起,又落下,反复几次。 在场是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连呼吸声都似乎被刻意压抑住,皇后更是紧张得站立不稳,要由宫女扶着。 第二十四章 救醒梁王 慕容桀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子安的身上,在这一刻,从不信鬼神的他,竟暗暗发誓,若夏子安能救活梁王,他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 子安的脑袋一阵阵的眩晕,额头的血混着汗水滴落在梁王的身上,脸上。 跟随进来的杨嬷嬷,下意识地走过去拿手绢擦拭掉子安额头的血汗,擦完之后仿佛又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怪异,便道:“免得脏了梁王殿下。” 所幸在场的人注意力都在梁王身上,就连皇后都没在意她的举动,她才退出去。 电击了五次,子安摇摇晃晃地下了床,扶住床沿,拔掉封穴的针,然后再度趴下做人工呼吸。 终于,只听得梁王呛了一声,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都震惊了,简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皇后哭了一声,扑上前去,“鑫儿,你觉得怎么样?” 梁王眸光有些呆滞,瞧了皇后一下,也是没什么意识的,缓缓地又闭上了眼睛。 而子安在一阵阵眩晕袭击之下,终于不支,眼前一黑,便觉得天旋地转,人往后倒去。 站在她身后的慕容桀一手抱住她,抱起来的片刻,他神情有些错愕,她竟然轻得似乎一点重量都没有。 额头的血和汗还在留,他神情复杂地吩咐一名御医,“为她止血疗伤。” 子安被抬了下去,就在皇后的外室医治。 院判上前,为梁王诊断,这光摸脉象就摸了许久,皇后紧张地看着他,“怎么样?” 院判回答说:“回皇后娘娘,殿下脉象几不可闻,情况还是很不好,但是,算是活过来了,如何熬过这一关,还得……” “还得怎么样?”皇后急得不得了,怒道:“说话简单一些,别吞吞吐吐,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顾忌的?” 院判羞愧地低下了头颅,“还得再请教一下夏大小姐。” 太子当下就发怒了,“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吗?堂堂御医,如何诊治,还得问一个深闺女子?看来朝廷养着你们,也是浪费银子,还不如一个个打发出去得了。” 院判急忙跪下,惶恐地道:“太子殿下恕罪,梁王方才十分凶险,不管承认不承认,确实是大小姐把梁王殿下救回来的,大发作之后,梁王殿下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是造成了什么损伤,还不能估计,而方才大小姐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让梁王殿下缓过来,所以,她是最清楚梁王殿下的病情,请教她一下并未不可的。” “什么救不救的?本来就是梁王命不该绝,是你们这些饭桶判定他死了。”太子心生怨恨,本以为除掉了那讨嫌的残疾饭桶,没想到还让他活过来了,若真让他躲过这一劫,他是非杀了那小贱人不可的。 摄政王听了院判这样说,便道:“命人出去看看夏子安什么情况,若她情况允许,让她继续进来为梁王治疗,你则守在这里,以防梁王再度发作。” “是!”院判应声,瞧了一脸惨白的刘御医一眼,“赶紧出去看看情况。” 刘御医两腿发抖,瘫软在地上已经无法行走。 摄政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得了,你在这里呆着,本王亲自出去看看。” 刘御医被他瞪了一眼,想起他往昔的狠辣手段,吓得两眼直翻白,几乎要晕过去。 皇后坐在床榻上,劫后重生般看着梁王,拿出手绢在他的脸上擦拭,把之前子安滴落的汗水与血迹全部都擦干净,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叫太子过来,“你过来跟你皇兄说句话,让他知道大家都在紧张他,盼着他好起来。” 太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站在床边,皇后拉了他一把,道:“你坐下来。” 太子一屁股坐在床边,有些晦气地看了梁王一眼,道:“母后,皇兄如今还在昏迷中,说什么都是听不见的。” 皇后回头看着院判,“他都缓过来了,不是没事了吗?” 院判一脸沉重地道:“皇后娘娘,殿下虽然是缓过来了,但是情况还是很不乐观。” 皇后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是说,他还是会死?” 院判沉默了一下,道:“臣无能为力。” 皇后的双肩塌下,疲惫的面容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她颤抖的手在梁王的脸上抚摸过,眼里的泪水干了又湿,却又故作坚强地扬起头颅,叫人瞧见都不禁心酸万分。 子安在御医的救治之下,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子还是很虚弱,头晕得很。 她睁开眼睛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她心中一惊,想坐起来,摄政王淡淡地开口:“躺着。” 简单的两个字,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王爷!”子安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像是从棉絮里挤出来一般暗哑不清。 摄政王慕容桀看向御医,问道:“她情况如何?” 御医刚开好yào方,听得摄政王问话,便连忙搁笔回答说:“回王爷的话,大小姐中了dú,且又遭了刑,加上身体体质本来就虚寒,能撑到现在才晕倒,已经是奇迹。” 慕容桀想起她在宫中的时候便被灌了红花,回到府中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不过,他抬眉,“你说她中dú了?” “是的,王爷,且是至烈之dú,鸩dú,虽然分量不多,但是也能侵害人的五脏六腑,幸好,大小姐自己懂得针灸之术,把dú封住,暂缓其入侵,否则的话,这会儿已经是半个死人了。” 慕容桀眸光锐利地盯着子安,“何人对你下dú?” 子安沉默一会,摄政王为人如此聪明,怎会不知道是谁对她下dú的?但是他偏这样问了,证明他有心帮她出头,当然,是看在她救梁王的份上。 子安很想说,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cao之过急,尤其,不能让摄政王觉得自己要jiāo易才愿意救梁王。 哪怕,摄政王心里知道她是这样想,她也不能够这样提。 越是身居高位,越不喜欢与有心计的人打jiāo道。 所以,子安在沉默半响之后,轻声道:“回王爷,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中dú的。” 慕容桀抬眉,“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 慕容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脸问御医,“她多久能够站起来?” 御医还没说话,子安却已经下了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没什么事的,我先去看看梁王。” 第二十五章 专业的子安 慕容桀看着她,“你可以休息一下。” 子安摇头,“不,还是先控制住梁王殿下的病情。” 她倒不是要邀功或者是在摄政王面前卖乖,而是她确实担心梁王的病情,方才所见,梁王应该是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大发作,而且,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遗症,首先,作为医者,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病人从她手中死去。其次,她还要靠梁王活命,不能让梁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丢了xìng命,她怕御医再对梁王下针,损害梁王的脑部神经造成第三次大发作,那就真的是神仙难救了。 摄政王看着她,从她眼底探索到的信息,和他所想的不一样,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便招呼杨嬷嬷过来,“扶着她进去,照顾好她。” “是!”杨嬷嬷进来,扶着子安,眸子里开始有了一抹关切,“大小姐小心。” 子安感激地道:“谢嬷嬷关心,我没事。” 杨嬷嬷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子安还是觉得头晕不已,头上的伤口一直在发痛,她知道因为伤口不断再度受伤,现在已经有发炎的趋势了,也不知道方才御医开的yào方里有没有消炎的草yào,一旦发炎,则会造成高烧,她怕自己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掀开内殿的琉璃帘子,帘子清脆的声响在子安身后响起,像悦耳的音符。 内殿的人都看着她,她稳住脚步,在杨嬷嬷的搀扶下走过去,然后,缓缓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夏子安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竟亲自扶了她一把,“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子安规矩地谢恩,就着皇后的手强行站起来,却让自己有片刻的眩晕加重。 皇后主动退开一步,道:“你去看看梁王。” 子安福身,“是!” 杨嬷嬷扶着她走过去,她半蹲着,但是脚步虚浮,差一点摔倒,皇后道:“来啊,赐座!” 即刻便有宫女搬来椅子,扶着子安坐下来。 子安的椅子贴得床榻很近,她可以探前一点点就能扣脉和检查,坐在这里让她减轻了头晕,她集中精神,不让在场的人的眸光打扰到她的判断,因为,虽然她跟林教授学了多年的中医,但是,在现代治病,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在落后地区会用中医之外,平素都是用西医的医学器械做检查,能得到准确的数据对症下yào。 不过,中医发展到现代,已经多了许多经验和临床病例,她虽不认为自己比御医的医术更为高深,但是,在临床上她是优胜的,且针灸在她所知道的历史里是大行其道,尤其到了现代,针灸技术经过中医院的教授推广出去且研究,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这个时空这个朝代的人对针灸的研究却是少之又少。 这就是她的优势! 子安听了脉象之后,便开始做其他的检查,因为梁王还在昏迷,她没有办法确诊到梁王在大发作之后曾经伤过什么地方,只能用施针的方式检查,一旦经脉堵塞,则意味着附近处有伤或者出现问题。 这种检验的方法,是很靠谱的,林教授做过研究,得出的结果,八九不离十。 当发现有堵塞的地方,她会再用手指轻轻地摁下去,一直从头颅检查到脚,这种方式在场的人都看着,太子更是讽刺地看着摄政王,心里想道,若赐婚的旨意下去,只怕不需要自己出手,慕容桀就会杀了这个小贱人,谁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摸过其他男人的身体? 这样的方式检查,又无法问诊,所以要很长的时间,子安也忍受着强大的痛苦和体力不支,嬷嬷适时呈上茶水给她,她一口就喝尽,喝了水,才觉得饥肠辘辘。 刘御医那边已经渐渐地缓过来了,他心里生出强大的恐惧,梁王无论好不好,他都注定是要问罪的,所以,他一直盯着子安的动作和神色,从而判断梁王的病情,他好做出弥补。 他始终认为,夏子安的医术不如他,所以,只要夏子安诊断出病症来,他就能对症下yào。 半个时辰过去了,子安才收回针,半边身子几乎都麻木了,但是,却容不得她喘一口气,因为在场的人都在等着她。 所以,她站起来,冲皇后与慕容桀躬身,道:“皇后娘娘,王爷,梁王殿下在大发作之后,伤及了颈部与双腿……” 她的话还没说完,刘御医便冷道:“伤及颈部和双腿?胡说,怎么会伤及颈部?至于双腿,梁王殿下的左腿本来就不好。” 皇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颇为凌厉,吓得刘御医当下就止住了嘴。 皇后看着子安,“你继续说。” 子安嘴唇有些干燥,嗓子也冒火,声音干哑地道:“颈部和腿部应该是大发作时候造成的,但是这都不太要紧,要紧的是他的呼吸一直不畅顺,应该是大发作的时候,异物进入了气管,这个情况比较危急,加上他应该是短时间内大发作了两次,证明脑部神经放电过度频繁,对身体造成了一定的损害。” 皇后听她说了一大堆,都不太懂得,只问道:“那如何医治?有救吗?” 子安道:“情况可以说比较严重的,至于如何医治,臣女建议,先对主气管的穴位进行刺激,把异物排出,然后再治疗颈部的伤,颈部暂时需要固定,因为梁王殿下在大发作之后会进入嗜睡期,在一两个时辰之后,人会醒来,进入一个躁动期,有时候会失去神智胡乱奔跑,会对身体的骨折早场二次伤害。至于气管方面,现在还没判断是不是吸入xìng肺炎,可他呼吸时候的哮鸣声和脸色看,有这种可能……” 子安顿了一下,若是吸入xìng肺炎,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怕是很难治疗,对她而言,也是一个考验。 “什么是吸入xìng肺炎?”慕容桀问道,他开始觉得夏子安不简单,这一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堆的名词丢出来,他都没听过,而他看御医们的脸色,似乎也是一脸的茫然。 子安扶着椅子,双腿有些微微颤抖,慕容桀示意她坐下,“你坐下来说话,你中dú了,又一身的伤,梁王还得要你继续诊治的。” 子安没有想到他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她中dú了,这意味着什么?子安心里怦怦跳,猜到一种可能xìng。 第二十六章 滴水之恩 相府的人,忌惮皇后娘娘,慕容桀是想给她拉一座靠山,所以才会说她中dú及点名梁王还要靠她医治。 果然,皇后听了慕容桀的话,吃惊地问:“中dú?怎么中dú的?要紧吗?” 皇后自然不是关心她,事实上她的死活皇后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夏子安中dú严重不严重,还能不能为梁王医治。 子安低头掠过这个话题,“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打紧的。” 皇后本想问嬷嬷,但是如今她迫切需要知道梁王的情况,所以,她问到唇边,又吞了回去。 子安却善解人意地继续说梁王的病情且回答慕容桀的问题,“癫痫大发作是很容易得吸入xìng肺炎的,因为大发作的时候处理不当或者其他原因,导致唾沫血液或者是胃部的酸xìng物质倒流,进入气管,再进入肺部,造成肺部的感染,出现的病症便是呼吸困难,脸色嘴唇青紫,是缺氧的症状,治疗起来,难度很高,除了要保证足够的氧气之外,还要清除肺部异物消除感染。” 刘御医再也忍不住了,“你说的这些,本官都不曾听说过,你在鬼扯什么啊?” 子安淡淡地道:“御医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 院判却听出了点门道,呵斥刘御医,“你闭嘴,退一边去。” 刘御医不甘心地看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她说的这些,莫说臣不曾听说过,就连在场的御医都不曾听说过的,臣觉得,她会因为治疗失当造成梁王……” 慕容桀面容陡然凌厉起来,“方才你施针,造成梁王再度发作,差点丢了xìng命,若不是夏子安赶到,只怕如今梁王已经死在你的手中了,你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刘御医嗫嚅地道:“王爷,臣也是为梁王殿下着想。” 皇后烦躁地道:“你若为梁王殿下着想就闭上你的嘴巴。” 刘御医自知今日难以挽回,面如死灰地退到一旁去。 太子冷眼在旁边看着,虽然不信夏子安,但是听夏子安说对这些,便断定梁王的情况还是很严重,或许依旧会死,他的神色也就好看了一些。 子安对这个刘御医真的是讨厌得很,作为医者,他连最起码的气度量度都没有,更没济世为怀的医者仁心,这种人,不配做医生。 皇后问子安,“这个什么肺炎,要如何医治?” 子安沉吟了片刻,道:“治疗的方案,臣女想与院判大人商量斟酌一下。” 子安要了解的是这个时代中医到底发展到哪一步,对yào物的应用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才提出与院判商量。 皇后看向院判,院判躬身道:“臣愿意配合大小姐。” 慕容桀问子安,“如今梁王情况怎么样?还会发作吗?还会有危险吗?” 子安道:“回王爷,殿下的情况,如今还是很紧急的,呼吸的问题首先需要缓解,长期缺氧对脑部会造成损害,这样就有可能再度发作,臣女会先施针缓解一下梁王殿下的呼吸困难症状,然后再固定颈部。” “又施针缓解呼吸困难?”皇后皱起了眉头,刚才,刘御医便是这样说,结果导致第二次的发作。 子安如实回答:“皇后娘娘,这是必须的。” “不,你先做其他的。”皇后有些心慌,下令道:“先固定颈部,至于呼吸困难,你开个汤yào。” 子安怔了一下,“通过汤yào去缓解,这不太可能的,就算可以,也很慢,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皇后一摆手,强硬地道:“就按本宫说的去办。” 子安不由自主地看向慕容桀,慕容桀瞧了瞧皇后,想说话,皇后却已经先一步厉声道:“王爷不必说,本宫意已决,不能再施针。” “皇嫂担心什么呢?方才夏子安不也是施针才救了阿鑫吗?” “那不一样!”皇后心魔难除,她其实心里觉得夏子安医术可靠,但是,方才差点失去儿子的恐惧让她不敢轻易冒险。 慕容桀还想继续说,皇后却已经转身,“取佛珠来,本宫在这里守着本宫的皇儿,看哪个妖魔鬼怪敢把他带走。” 子安没想到皇后这般抵触施针,方才检查的时候她也是施针检查的,为什么说施针治疗呼吸困难的症状,皇后会这样反感? 作为医者,她不得不再为自己的病人抗争一下,“皇后娘娘,呼吸的情况若不能得到改善,梁王殿下会很危险的。” “再危险也危险不过施针。”皇后冷硬地道。 子安知道有内情,沉吟片刻,她对院判道:“大人,能否移步说话我们商议一下治疗的方案?” “好!”院判也知道她需要了解发病起因前后,他看向摄政王,“王爷,因可能要做一些初步的决定,您能否列席,若您觉得可行,再回报皇后娘娘。” 院判叫上慕容桀,是为了避嫌,因为他不知道夏子安的治疗方案到底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叫上摄政王做个见证,证明一切都是夏子安出的主意。 慕容桀怎不知道院判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也想进一步了解到梁王的情况,便允诺了。 太子也是想跟着前往的,但是皇后叫住了他,“桥儿,你过来与本宫一同为你皇兄念经,求佛祖菩萨保佑。” 他只得道:“是,母后!” 保佑?不,他只会诅咒他,让他快点去死。 子安与慕容桀院判三人出了外殿,慕容桀见子安脸色苍白得很,且行走无力,想来她是没有用饭,便吩咐了杨嬷嬷,“你去准备点心给大小姐。” 子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折腾了一天,她确实饿得很,加上内dú外伤,体力快不支了。 慕容桀接收到她感激的眼神,冷冷地道:“本王只是怕你晕倒了耽误治疗。” 子安自然知道,但是,越是在落难的时候感受到的暖意,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终究是比算计yīn谋强。 她轻声道:“谢王爷!” 落难时候的一碗水,一个馒头,一碗饭,都是莫大的恩惠。 杨嬷嬷随便挑了些点心上来,子安迅速吃了几块,就着一口茶水咽下,肚子才有充实的感觉。 杨嬷嬷一路带着她进宫,又知道她在府中遭遇的那些事情,更见她救醒了梁王殿下,对子安早就刮目相看了,见她匆忙吃点便停下来,便道:“再多吃点,多吃点才有力气。” 第二十七章 说服摄政王 子安道:“不了,谢谢嬷嬷,我今日未曾吃过东西,若一次吃得太饱,反而不妙,这样就够了。” “那好吧!”嬷嬷命人撤走点心,再命人煮茶上来,自己也就退出去殿外伺候了。 慕容桀看子安的眼神也多了一分奇异,此女确实不简单,这杨嬷嬷是跟了皇后多年的人,见惯宫中冷暖,竟被她短短半日便收复了,旁人即便是几年的心思都没办法做到的。 子安吃完后,便看着院判问道:“大人,我想知道梁王殿下两次发作的情况。” 院判点头,遂把梁王两次发作前后的事情说给她听,包括发作时候的处理以及推测有什么后遗症,他都以他的见解说了出来。 子安听了之后,大概知道梁王的初步情况。 她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慕容桀,“王爷,梁王殿下如今的情况,最严重的是他有可能引起的肺炎,肺炎可以在两三个时辰之内,急速发作,引起呼吸困难甚至窒息,皇后娘娘不同意施针缓解梁王的呼吸问题,使得我们当前的治疗要十分保守,梁王也得忍受比较长的痛苦。” 慕容桀没想到这个吸入xìng肺炎这么严重,不禁蹙起了眉头,“那保守治疗是如何治疗?” 子安道:“给氧。” “什么?”慕容桀一时听不明白她的话,“给养?” “氧气,氧气就是……”子安想尽可能地解释得简洁一些,因为这个摄政王看起来不是很有耐心的人,“氧气是我们呼吸的空气里的一种气体,现在梁王缺氧,会对身体的各个器官造成损害,会引起氧气不足导致的各种问题发生,所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给氧气,然后,再消炎,最后才处理身体其他的问题。” 院判开始是支持子安的,但是听她说什么氧气是空气里的一种气体,不禁觉得荒诞,忍不住反驳道:“空气就是空气,还有什么气体?莫非这空气还能分好几种?” 子安想跟他解释空气的组成,但是现在解释比较费时,要让他懂得更是困难,便道:“院判大人相信我的话吧,我不会害梁王,梁王若出事,我自身难保,我让您来,就是希望您在最大的程度内支持我做的任何治疗方案。” 院判在官场许久,虽不说老jiān巨猾,但是一定的防护心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请摄政王前来作证。 但是,听了子安说这句话,看到她眼底的诚恳,他竟有些动摇了,迟疑了一下,他道:“但是,你要如何给氧气?你说氧气就在空气里,呼吸不就行了吗?总不能说你抓一把空气然后把氧气给剥出来吧?这多荒谬!” 子安也愁了眉头,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在这里没办法把氧气分离出来。 分离氧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空气中各个气体的沸点来进行降温分离,但是,她没有办法把温度降低到负一百八十三度以下。 她想到的是山林,在现代的人也愈发重视空气含氧量,所以总会有一些风景区以天然氧吧出名吸引人过来调养身体,当然,是不如医用氧气,但是,目前看来,是唯一的办法。 不过,如今移动梁王到山林中去也不现实,她想了一下,这御花园应该有大量的植物,而速生的植物是释放最多氧气的。 “王爷,这宫中有没有榕树?”子安问道。 慕容桀道:“榕树?长生宫中,还真是满园都是榕树,临近水边。” 子安大喜,“真的?那就太好了,请王爷说服皇后娘娘,速把梁王殿下移送到长生宫,且不要住在宫里,就在榕树林和水边放一张长榻,让梁王殿下就躺在那里。” “为什么?”慕容桀觉得不知道该不该信她,甚至有些失望,之前见她治疗还挺靠谱的,这一会儿又是分离空气又是移送到大榕树那里去,这不是治疗,这是折腾。 子安有些焦虑,也有些烦躁,在现代无论她决定任何的治疗方案都不会有人问他为什么,因为她本身就是权威。 但是,在这里她卑微得就像尘埃一样,所做的决策,都需要跟一大堆的人解释为什么,这用来解释的时间都去了一大半了。 “因为,”子安只得耐心地解释,“榕树和一些速生植物,尤其是临近水边的植物在申时左右经过光合作用后释放的氧气是最充分的,这个地方的氧气高于我们现在所处的室内空间。” 她预算要解释光合作用,也准备了一套说辞打算慢慢解释,因为,她要说服摄政王与院判,就得把一切都解释通透。 然而,慕容桀听了她的话之后,却没问什么,只道:“你与院判在这里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本王进去与皇后说一声,顺便安排移送梁王过去。” 子安大为感激,“谢王爷!” 慕容桀眸子灰暗地瞧了她一眼,说了句冷冰冰的话,“夏子安,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内殿。 子安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之前以为皇后与摄政王斗得厉害,摄政王会不乐意见她救梁王,但是现在看他是很紧张梁王的,这样,她就不担心因为救了梁王而得罪摄政王了。 只是她到底不是混yīn谋出身的,所以也估摸不准摄政王是真的关心还是假的关心,如今只能是见一步走一步了。 只盼着摄政王始终记得梁王是他的亲侄子,念着这一份亲情就好。 她收拾了心情,与院判商议一下后续的治疗,院判听了她的话,虽然不大理解,但是,他问了一句,“你有多少把握治好梁王殿下?” 子安想了一下,道:“只要能抑制,不加重感染,把握还是很大的。” 院判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坚定地道:“好,本官信你,虽然毫无理由,毕竟你说的那些都太过荒诞,但是,你确实让梁王死而复生,冲这一点,本官支持你任何的决定,也与你承担所有的后果。” 子安知道院判能说出这句话来,是给了她莫大的信任,她之前只想说服他尽可能地不要干预,没想到他会这般的支持,当下信心大增,“有大人的支持,我一定尽力。” 也不知道摄政王是如何说服皇后的,总之,当他再从内殿出来的时候,便神色明朗地道:“你准备一下,马上就要送梁王过去了。” 第二十八章 沐浴 梁王被移送到长生殿,在送过去的时候,皇后特意传了子安过去。 她盯着子安,神色颇为严厉,“本宫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做什么打算,又是如何说服王爷,让他强硬做出这个决定,本宫是不同意的,但是,摄政王有权下任何的决定,本宫只得配合,若在这里,梁王出了任何的事情,本宫都要算在你的头上。” 子安没想到摄政王是强行下令的,看来他有些权限比皇后高,不过,自己也因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罪了皇后,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自己是真的需要谨慎行事,否则,这脑袋能不能保住,还另说。 她抬起头,直视皇后,“皇后娘娘,臣女没有任何的心思或者私心,医者之心,天下大同,更莫说如今臣女医治的是尊贵的梁王殿下,臣女只会根据病情做出对病人有利的方案,否则,臣女不需要冒险折腾这么多,请皇后娘娘信任臣女,臣女定当以所学所知的一切,全力医治梁王。” 皇后盯着她良久,才冰冷地道:“御医跟本宫说,梁王如今的情况不宜移动,更不宜在这空旷的地方见风,但是你固执为之,且得了摄政王的信任和支持,他的决定,本宫并非全然不能抗争,只是因皇上曾下过旨意,他可超越后宫任何一人,做出任何的决定,你是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掂量其中分寸,若你因为私心选择靠拢摄政王做出有害梁王的事情,本宫就是不惜一切,也要你脑袋搬家。” 这最后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很重,子安知道应该是摄政王强行威逼她迁移梁王到长生殿所致,她本来就不信任摄政王,如今摄政王独断独行,怎不让她更加疑心? 因此连带到现在已经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甚至觉得自己居心叵测。 子安知道再怎么保证都没用,还是要以事实说话,所以,她道:“臣女明白了。” 皇后瞧了瞧她血污遮蔽的脸,不甚耐烦地道:“趁着如今还在迁移梁王,本宫命人带你下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再过去。” “谢皇后娘娘!”子安叩谢。 杨嬷嬷亲自带她下去,自然不能在皇后宫中沐浴,而是带她到杨嬷嬷自己住的地方,有一个浴室,是几个嬷嬷一起用的。 子安把头浸到水里,水温有些偏热,刺得她伤口微痛,但是这种洗净的感觉让她心情顿时愉悦起来,身上的粘稠也一下子消失,变得清爽无比。 她用针给自己刺了两针,让自己撑过这一阵子。 杨嬷嬷给她取来一身衣裳,是一些嫔妃们入宫的时候穿的旧衣裳,子安身材偏瘦,穿上显得腰间盈盈不足一握,脸上的血污洗清之后,露出一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脸,杨嬷嬷随意为她涂抹点脂粉,遮蔽苍白与嘴唇的干燥,整个人就大变了起来。 杨嬷嬷也不禁叹息道:“多好看的一个姑娘,两度进宫,都是满身伤痕,又脏兮兮的,大小姐的家人,怎么就这般……哎” 她以叹息结尾,显然也是有分寸的人,知道不该妄自议论大臣的家事,只是确实是忍不住,才说这么一两句。 子安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疼惜的意味,她微笑着说:“还好,得嬷嬷爱惜,我也算是有福了。” 嬷嬷瞧了铜镜中的她一眼,道:“得奴婢爱惜无用,得皇后爱惜才有用,但是要得皇后爱惜,就要治好梁王,御医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吗?” 嬷嬷不是质问,而是询问,她是真的希望夏子安能治好梁王。 子安轻声道:“嬷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嬷嬷淡淡地道:“在这宫里,尽力是无用的,过程也是无用的,最重要的是结果,若结果不如人意,就算你过程多努力都不会有人在乎。” 子安轻声道:“谢嬷嬷教诲。” 嬷嬷还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有些话,不能现在说。 子安从铜镜里看到杨嬷嬷的神色,她心里明白,其实所有人对她都不抱有信心,就连摄政王都没有,他是因为知道御医没有法子,才放手一搏。 子安并没有感受到压力,她尽可能地放空一切,以一个医者的心态去医治梁王。 唯有这样,才能够做最准确的决定。 头发没办法全部擦干,还有些濡湿,但是因时间仓促,杨嬷嬷随意为她挽了个松垮垮的发髻,让头发自然散水分。 来到长生殿,呼吸到第一口空气,看到这里的一切,子安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长生殿是没有嫔妃居住,因为这里距离前殿比较远,地处偏僻,一条溪流从左侧流入长生殿外的湖中,湖边种了一排柳树,柳树后全部都是榕树,真的是好大的一片榕树林,一直从湖边延伸到长生殿里面。 梁王被安置在榕树林的亭子里,亭子四面挂了凉席,凉亭里的椅桌被全部移走,放了一张长榻,梁王就躺在长榻上。 凉亭外的盆栽都被搬走,清空出来放了几张椅子,皇后便坐在正中,手里端着一杯茶,显得心事重重。 太子一脸不耐烦地坐在皇后身边,见子安过来,他抬起头,眼底有些诧异,他见过夏子安几次,之前在相府见她,美则美矣,却畏畏缩缩毫无灵气,小家子气甚重,婚礼那日,又过于尖锐,只是如今落落地做过来,神色平静,略施脂粉的脸白净绝美,竟比夏婉儿还要美上三分。 摄政王正jiāo代着底下的人办事,看到人影绰绰,他抬起头,对换妆后的子安也没有觉得惊艳,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又继续吩咐。 院判和几名御医站在一边,刘御医已经不见了,看样子是被人打发了下去。 子安上前见过皇后与太子,皇后抬眸瞧了她一眼,“现在要做什么?” 子安道:“皇后娘娘,如今要先固定梁王殿下的脖子,过半个时辰左右,他会醒来,所以先要固定好,慎防他乱动再度受伤。” “你去吧,需要什么,跟本宫说就是!”皇后不若之前尖锐,想来是经过深思之后,觉得目前也只能依靠子安了。 固定脖子,需要绷带和小巧的木板,这些子安自己动手,量度过梁王脖子的长短后做了调整,然后开始做腿部骨折的固定。 她没有放yào,甚至连yào水都不浸泡,这点院判提出反对,他认为既然要固定伤处,应该放点yào渗透进去。 子安不知道他们的yào水是如何调制的,尤其脖子,若yào水的气味太过刺激,会影响呼吸。 加上固定之后,她会用灸,灸能够扩张毛孔,做皮肤渗透治疗,实在没有必要这个时候下yào。 第二十九章 皇太后 子安做完这一切,梁王还是没有醒来,呼吸依旧急速,且胸腔的喘鸣还是和原先一样。 从ròu眼看过去,梁王没有任何的进展。 甚至有御医提出质疑,在呼吸这般困难的情况之下,固定住脖子岂不是更加不妙? 御医质疑的时候,皇后眸色冰冷地看着子安,子安蹲在榻前,静静地再度检查着梁王腿部的伤势,并且,顺便检查梁王的旧伤,她眼角余光能看到皇后,皇后冰冷的眸光她也能接收到,她心头悄然叹气,只能摒弃一切外在因素的影响,专心做她的事情就好。 宫人熬了汤yào上来,这是御医开给子安的,用来清dú,子安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方才沐浴的时候为自己下针,凝聚了点体力,如今也在慢慢地流逝,她太累了,伤痛和身体的余dú让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凝聚精神,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治疗之外的事情。 初步估计,梁王的腿应该是断了骨,但是衔接不好,骨头生长错位,压住了神经线,所以行走不便。 她用手都能摸到断骨处长出来的骨刺,根据这个推断,她可以想象梁王平日还得忍受强大的痛楚,生骨刺的痛楚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这种时常的痛楚,是否造成他脾气暴躁的原因? 太子再也忍不住了,冲子安厉声道:“你说皇兄会醒来,现在都过去那么久,怎么还没醒来?看情况反而更严重了。” 太子的质问,撕开了压抑的宁静,皇后也坐不住了,盯着她,“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子安回答说:“皇后娘娘,这大发作后的嗜睡期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一般在一两个时辰后,请皇后娘娘再等一下。” 太子冷冷地道:“敢情我们都被你戏弄在掌心之上,一会要迁移过来,迁移过来之后也没任何人进展,又说会醒来,等到如今还没半点动静。” 慕容桀淡淡地开口,“再等一下吧,人都搬过来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太子哼了一声,“不是本宫要质疑皇叔的决定,只是皇叔一向挺聪明,这一次怎么被人牵着鼻子走?” 慕容桀看着太子,眸色异常冰冷,“你若也觉得本王聪明,就闭上你的嘴巴,等着就是。” 慕容桀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太子说话,往日纵然多不喜欢,表面都维持着客气,但是现在当着皇后的面,也如此疾言厉色,可见他的情绪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子安低头不语,她尽可能地不想受到影响,但是很难,在这里的都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人,无论谁,都能一手摁死她。 就在局面难以控制的时候,听得有人高喊,“皇太后驾到,令贵太妃驾到!” 皇后慌忙站起来,上前迎接。 在场的人都跪下来,子安也跪下,她微微抬头,看见一众宫人拥簇着两名身穿华服的贵fù过来。 两人的面容都是极为相似的,子安从衣着判断,走早左侧的是皇太后,她的眉目比较温和,只是眉心蹙起,一脸的担忧。 而在右侧的那位令贵太妃,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戾气十足,脸颊的皮肤下垂比皇太后严重,法令纹很深,眸光也锐利异常,一眼看过去,觉得她比皇太后更威仪。 “臣妾参见母后,参见贵太妃!”皇后福身行礼。 皇太后皱着眉头,“阿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通报哀家?” 皇后解释道:“母后请息怒,臣妾只是怕惊动您老人家,怕您担心。” “都这么严重了,哀家能不担心吗?”皇太后疾步走过去,上了台阶,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子安,掀开凉席进去。 看到了无生气的孙儿,皇太后泪水滑落,“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刚才听得宫人来报,说他是死里逃生的,这到底是什么病?” 院判上前,“回皇太后的话,梁王殿下,是羊癫疯发作!” 皇太后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他是皇室子孙,怎可能有这种邪病?是不是诊断有误?” 院判见皇太后震怒,慌忙跪下,“皇太后息怒,臣与诸位御医一同诊断,确定是羊癫疯。” 令贵太妃冷着脸走过去,环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冷冷地问道:“谁是夏子安?” 子安心中咯噔一声,跪着回答:“回贵太妃,臣女是夏子安!” 看来,有人在皇太后与令贵太妃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是谁会这样做呢?子安根据原主残留的一些记忆,得知令贵太妃是摄政王慕容桀的生母,已经住在了摄政王府,而皇太后与令贵太妃又是亲姐妹,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皇太后这些年已经不怎么理事,后宫的事情全部jiāo给了皇后,所以,才造就了皇后独大的局面。 她们过来的目的若是针对自己,那就太不妙了。 令贵太妃厉声道:“抬起头说话!” 子安依言缓缓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锐利异常的眸子,她的面容沉着威严,眉心凝成一个川字,倒不是因蹙眉造成,而是长年累月拉着脸皱着眉头造成的。 子安觉得,她是完全抢了皇太后的锋芒,皇太后纵然是冷着脸,可站在她的身边,却让人有种慈眉善目的错觉。 “是你让梁王移来此处的?”贵太妃再厉声质问。 子安道:“回贵太妃的话,是臣女的主意。” 贵太妃冷道:“你的主意?你的主意竟也能说得动皇后?你是什么东西?” 皇后当下就回答说:“贵太妃,本宫没有同意,是王爷坚持为之。” 皇后的态度不是很好,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儿子独断独行,没有征得她这个皇后的同意。 慕容桀神色冷淡地道:“母妃,是儿子的主意。” 贵太妃眼底透露着失望,“你的主意?你竟然如此荒唐?” 慕容桀道:“儿子相信夏子安。” “相信她?”贵太妃不禁冷笑起来,“御医也都赞成搬过来吗?有病之人,在这四处通风的地方躺着,风又是这样的大,好端端的人都得病,莫说本就有病之人。” 子安听这说话的态度,便知道他们母子的关系也不好,不禁头痛至极,这宫里的关系实在是太混乱了,做母亲的看不惯自己的儿子,兄弟的恨不得对方死,这宫里的水要比相府的更深啊。 第三十章 醒来 慕容桀听了贵太妃的话,解释道:“母妃,这夏子安懂得针灸之术,且十分精通,方才阿鑫已经闷过去了,幸好是她入宫才救醒,儿子认为,她的医术远在……” 皇太后的咳嗽声,打断了慕容桀的话,贵太妃便立刻厉声道:“胡说八道,一个女子的医术,如何比御医的还精湛?不许胡闹了,赶紧把人送回去,别留在这里吹风。” 子安顿时便明白过来,贵太妃并非是在呵斥摄政王,她是在保护摄政王,对梁王迁移到此,不满的是皇太后,皇太后也不允许一个女子为梁王医治,觉得她的医术不如御医。 贵太妃担心儿子会得罪皇太后,所以,便以母亲的身份逼他把梁王送回去,免得要承担后果。 子安确实是低估了宫中局势的复杂xìng,她本来以为只要皇后同意她为梁王医治,剩下的就是治疗问题,没想到后来皇后不同意她,反而是摄政王配合了她的方案,以为妥当,却没想到又杀出个皇太后来。 她抬起头,只见慕容桀那俊美坚毅的脸庞已经笼上了一层yīn霾。 慕容桀道:“人刚搬过来,又挪走,这一路颠簸就够他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的了,夏子安说他很快就会醒来,暂且等一下,等他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贵太妃看了一眼皇太后的脸色,皇太后神色十分的不悦,但是并不言语,只是坐在榻前,伸手抚摸着梁王的脸庞。 贵太妃道:“不可耽误,赶紧送回去吧,夏子安说会醒来,御医怎么说呢?” 说完,她看向院判,“梁王是否一会就醒来?” 院判犹豫了一下,回答说:“贵太妃,梁王殿下昏睡有一个多时辰了,应该差不多会醒来了。” 其实他不知道,但是他既然答应了子安要尽力配合,如今也只能这样说了。 皇太后缓缓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既然连院判都这样说,那就再等一刻钟吧,一刻钟后若不醒来,马上送回去。” 子安暗暗着急,这哪里能说规定时间醒来?有些人在大发作之后,会昏睡一天,情况是因人而异的。 皇太后说完之后,看着子安,“你就是悔婚梁王的相府千金夏子安?” 她的话不徐不疾,也仿佛没带什么情绪,但是子安抬着头,能清晰看到她眼底的厌恶。 子安道:“回皇太后的话,臣女正是夏子安。” “你师从何人?”皇太后又问,声音已然是有些不悦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问起,甚至连子安自己都不曾想过要解释这个问题。 急乱中想起在袁氏的藏书中曾见到一本金针术,这本金针术是装订版本,著作人是温意,书中也有温意的简介,但是并不全面,她是梁国的皇后,但是,到底死了没有,她不知道。 她回答说:“臣女师从梁国温意传人。” “温意?”子安的话音刚落,便听得众人一阵惊呼,随即用怀疑的眼睛看她。 贵太妃厉声道:“你敢说你是温意的传人?温意早就作古了百年有多,你今年才几岁?竟称是她的传人,真是厚颜无耻,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随意撒谎蒙骗的地方?” 子安不慌不忙地回答说:“贵太妃,臣女只是师从温意传人,并非说师从温意。” “那也不可能,温意是梁国人,她的金针术只传给了梁国的安然王爷,安然王爷得金针术后,一直找不到传人,你要夸大也得做点调查,满嘴胡言。” 贵太妃言罢,厉声喝道:“来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打入暴室,听候发落。” 因着是贵太妃的吩咐,当下便有两名宫卫上前扭住子安的手臂,要把她押下去。 子安知道这里只有一个人信她,那就是摄政王慕容桀,她抬起眸子直视慕容桀,道:“王爷,梁王殿下的情况比较严重,请您无论如何坚持不可移他回去,他必须留在氧气充足的地方。” 慕容桀没说话,却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一扬手,对慕容桀道:“阿桀,女人心计很可怕,你一向英明,不可被她巧言蒙蔽。” 慕容桀沉默片刻,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曾说要把夏子安许配给本王,是否当真?” 子安全身一震,他此时提起这件事情,是想保她?但是,要知道一旦承认了,他就非娶她不可了。 为了梁王,他竟可以牺牲自己的婚姻? 令贵太妃闻言,陡然脸色大变,“阿桀,闭嘴!” 慕容桀盯着皇后,“皇后娘娘,本王只问你,是真还是假?” 皇后微微抬眉,眼底有些诧异,自然,她很乐意把夏子安许配给慕容桀,如此一来,慕容桀的正妃便是相府恨之入骨的女儿,他也没办法借助相府或者是王妃娘家的势力与太子抗衡,之前她提过这门亲事,但是被贵太妃一口回绝,皇太后那边也没怎么发话,她本以为此事要作罢了,没想到慕容桀竟然自动提起。 贵太妃还想说话,慕容桀却一手阻止,继续逼问皇后,“皇兄曾说过,本王的婚事,由母后或者皇后娘娘做主,本王只想问皇后娘娘一句,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皇后清清嗓子,道:“本宫只怕委屈了王爷。” 太子急忙道:“母后,既然皇叔喜欢,那就让皇叔娶了夏子安就是。” 皇后看向皇太后,一脸做不了主的神情,“母后,您看这事……” 皇太后淡淡地道:“既然阿桀喜欢,夏子安又是系出名门,有何不可?再说了,阿桀今年也二十五了,早该成亲了。” 贵太妃脸色苍白,轻声唤道:“姐姐!” 皇太后看着她,也回以轻声,“妹妹啊,你一直都盼着阿桀成亲,如今好事成了,你不高兴吗?还是觉得姐姐这个决定不合意啊?” 贵太妃摇头,脸色依旧苍白,“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行,”皇太后看着子安,“既然是未来的摄政王妃,那就先带下去好生休息,然后送回府中。” 子安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打入暴室,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了,是慕容桀救了她。 她看向慕容桀,眸色复杂,虽心存感恩,但是,却觉得简直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漩涡。 侍卫请她离开,她转身,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得院判惊喊一声,“王爷醒来了。” 第三十一章 幻觉 梁王是醒来了,且从床榻上滚了下来,他双眸泛红。竟像是入魔了般,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发出“嗷嗷嗷”的叫声。脚上固定了没办法动弹,双手却不断地挥舞。像一个发疯的病人。 “滚开。滚开!” 宫人上前想扶起他,却被他使劲伸手挥赶,只见他脸颊潮。红。人虽有神智,却十分躁狂。 “鑫儿!”皇后疾步冲过去,俯身拉他。梁王竟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地上。 杨嬷嬷急忙扶起皇后,皇太后冲御医喊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前看看啊。” “滚开!”梁王像疯了一般,却也不是冲御医。双手对空中挥舞,眼神惊恐,仿佛空中有旁人看不见的可怕东西存在。 就连慕容桀想上前,都被他赶走。他趴在地上。双腿不断后挪。人怔怔地定住一会儿,大家都以为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却忽然大喊,“滚开,不是本王杀你们的,你们要报仇,就找杀你们的人。” 子安看到这里,明白了大半,癫痫大发作之后,部分会出现躁狂和幻视,而他脑部缺氧,也会出现幻觉。 在这种时候,病人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的痛觉神经会被麻痹,躁狂的动作多半比较粗暴,伤了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他本身脖子和腿上就受了伤,虽说固定了,但是禁不起这般的折腾。 必须要快速施针封穴,然后刺穴放血,让他冷静下来。 但是,现在皇太后在这里,压根不会让自己出手。 然而,作为医者,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梁王再度陷入危险中去。 她挣脱宫卫,疾步冲了上去。 贵太妃惊怒道:“快抓住她。” 子安却已经蹲在了梁王的身边,背对着他冲空气挥拳,“退下,有我在,休想伤害梁王。” 梁王即刻躲在她的身后,像一个小媳fù那般,悄然探头出来,显得害怕但是眼神不若之前惊恐。 所有人都镇住了,梁王发病,说胡言乱语就罢了,这夏子安是不是也疯了?若不是疯了,莫非她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是鬼吗? 这个认知,让在场的人都显得十分害怕,就连皇太后与贵太妃都镇住了,一时没做声,只静静地看着子安。 宫卫得了贵太妃的吩咐,也惊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慕容桀一手拦住宫卫,看着梁王的神情,挥手轻声道:“先退下。” 皇后受了惊吓,瞧着子安面前的空气,喃喃地道:“天啊,冤魂,是冤魂。” 一定是有鬼,这宫中冤鬼很多,一定是这些冤鬼缠上了鑫儿。 子安回头,牵着梁王的手轻声安抚,“王爷休要怕,有我在,无人会伤害你的。” 梁王惊疑地看着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眉头蹙起,仿佛在想着她是谁。 陡然,他又猛地睁开眼睛,眸色透红,一手捏住子安的脖子,面容狰狞无比,恶狠狠地道:“夏子安?” 也不过瞬间,他的手缓缓地从子安的脖子滑落,子安在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时候,已经飞快地施针。 他的头一偏,枕在子安的肩膀上,人没有昏迷过去,但是显得疲乏无力。 “快扶起王爷!”皇后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落下一半,急忙命人上前。 宫卫把梁王抬到榻上,梁王冷静下来之后,神情显得十分痛苦,呼吸比原先昏迷时候显得更苦难了。 他双手抵住头部,无力地敲着,一声一声,他动着的时候,显得呼吸更加的困难。 “还愣着做什么啊?上前看看梁王的情况。”皇太后冲御医们怒道。 院判急忙率领御医上前,这片刻的变故,让院判和御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那见鬼一幕。 检查过后,他们都没能发现问题出在哪里,梁王为何会忽然疯狂,像见鬼那样惊惧,且那时候他的呼吸都是十分顺畅,力大无比,一点都没有之前病殃殃无法呼吸的样子。 在他们心里,已经觉得梁王不是病这么简单,尤其皇后刚才还说请法师,联想前后,梁王怎会有羊癫疯这个病?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发作。 加上如今梁王看起来神情十分痛苦,眼睛发直,脸色惨白得要紧,张大嘴巴呼吸,身子一起一伏,真有几分见鬼的模样。 所以,其中一名御医颤颤巍巍地说:“皇太后,不如还是请个法师过来看看吧。” “胡说八道!”皇后陡然大怒,但是怒气中,却见眼神慌乱不已。 皇后此举,引得皇太后与贵太妃都侧目而视。 慕容桀却对子安道:“梁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皇后也巴巴地盯着子安,有些坐立不安,面容惊跳,她色厉内荏地道:“你不可胡说,梁王的病情到底如何?” 她着重了病情两个字,仿佛怕从子安的口中听到遇鬼两个字。 子安道:“回皇后的话,正如臣女方才所言,殿下是在癫痫大发作之后出现的后遗症,先是嗜睡,醒来后会有头痛腹痛等症状,至于方才梁王的举动,是有部分人可能会出现的躁狂或者幻视,加上梁王脑部缺氧,会让他产生幻觉,他方才所见所恐惧的,就是他所看到的幻觉,不是什么遇鬼,只需要医治,不需要请法师。” 皇后的神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你是说,这都是因为他的病造成的?” “是,本来梁王殿下就缺氧严重,加上方才躁狂跳动了一番,更是刺激了他进而加重了缺氧,所以才产生幻觉。” 院判却道:“不对,你之前跟本官说缺氧会导致呼吸困难,但是方才见梁王殿下发狂的时候,压根没有呼吸困难的症状出现。” 院判现在可不敢再支持她了,这里已经不是摄政王可以做主了,皇太后来了,一切还是得按照皇太后的旨意去做。 子安直言道:“这就是危险所在,人在躁狂或者出现幻觉的时候,会麻痹自身的神经,让他们感知不到痛楚或者是身体的不适,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得不到马上的抑制,就会有暴毙的可能xìng出现。” “大胆!”皇太后厉声呵斥,“当着哀家的面,你也敢说这种晦气大逆不道的话?” 子安一时懵了,她不太清楚这个皇家的禁。忌,她急忙跪下,“皇太后恕罪,臣女失言。” 第三十二章 准备后事 慕容桀知道再这样拖下去,梁王一定有危险,他决定。快刀砍乱麻。 于是,他问子安,“让梁王脱离危险。需要多久?” 子安犹豫了一下,道:“现在还不可断定。要看梁王殿下是否出现吸入xìng肺炎。” “三天?”慕容桀没打算让她打哈哈。直接逼她给时间。 子安脑子里飞快地想了一下,如果有人帮她,应该三天之内可以让梁王脱离危险。但是,御医会帮她吗?只怕如今连院判都不会站在她这边了。 “说话!”慕容桀陡然厉声喝道,“哑巴了吗?” 子安只得无奈地道:“是。三天!” 慕容桀点点头,看着皇太后道:“母后,既然她承诺三天让阿鑫脱离危险,便给她三天的时间。您看如何?” 他虽是询问,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皇太后没做声,只是淡淡地看了贵太妃一眼。 贵太妃知道皇太后的意思,她正yù说话。慕容桀却一个转身。道:“既然母后默许。那就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这三天。太医院所有的御医轮流值班,与夏子安一同守着梁王殿下,本王也会暂住长生殿,有任何的消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必须禀报本王,除指定伺候的人之外,宫中所有闲杂人等,不许往长生殿跑,违令者斩!” 这是子安第一次看到慕容桀的雷厉风行,皇太后压根是不同意的,但是他故意曲解皇太后的意思,这般强悍霸道的xìng子,还真是……让子安心里爽了一把。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w u r u o c o m 一句“违令者斩”让在场的人都意识到摄政王是来真的,他也正在行使皇帝给他的权力,就连皇太后他都没放在眼里。 皇太后脸色yīn晴未定,最终,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好,既然摄政王这般吩咐,那就听你的,给她三天的时间,若三天阿鑫没有好转,杀无赦。” 说完,冷冽的眸光落在子安的脸上,继续道:“如果你立功,治愈了梁王,哀家会亲自下旨,把你许给摄政王为妃。” 这话是说给子安听,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是说给慕容桀听,就是让他无可反悔。 子安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跪地谢恩,“臣女谢皇太后恩典。” 太子yīn恻恻地盯着子安,得意地笑了起来,不管结果如何,对他都是有利的。 其实,如今他倒是盼着夏子安真的能治好这个废物,虽然不能杀了夏子安,却辱没了慕容桀的面子,娶一个人人唾弃的妻子为妃,他以后的名望,必定是要掉下去的。 再说,没办法靠娶正妃来获得正妃娘家的支持,他首先就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皇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今已经轮不到她说话了。 贵太妃厌恶地看着子安,她自然不能盼着来梁王死,因为,梁王死了,慕容桀有决策上的失误,是他一手力荐夏子安为梁王治疗的。 但是梁王不死,夏子安就要做自己的儿媳fù,想到这一点,她就厌恶得很。 皇太后传了几名御医和院判入殿中,贵太妃与皇后也一同进去。 至于慕容桀,皇太后让他在这里守着,言下之意,就是不许他听。 皇太后坐在正中央,面色铁青,“你说,梁王如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太医院有没有办法?” 院判犹豫了一下,脑子里权衡利弊,他是没有办法了,梁王的病情反复,且一再发作,方才所见的一幕,什么缺氧之类的说法他从没听过,所以不能寄希望于一个女子,尤其她还谎称自己是温意传人,简直胡说八道。 梁王的情况,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脸色和呼吸脉象观看,已经是不行的了,他不信夏子安可以回天有术。 “说话啊!”皇太后见一个个都闭口不宣,动了大怒,“情况如何照直说就是,就算有大逆不道的话,哀家也恕你们无罪,哀家只是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院判跪下,抬起头直言道:“回皇太后的话,既然如此,臣就直说了,梁王殿下的病情十分凶险,尤其他如今已经呼吸不过来,脉象沉绵无力,时有时无,手脚又十分冰冷,脸色时而苍白时而绀紫,已经是大去之势了。” 皇后听了御医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双手掩面,痛哭失声起来。 皇太后的神情也是十分的哀恸,她嘴唇颤抖了几下,盯着院判,“当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院判为难地道:“皇太后,梁王殿下的病情来得太凶险,臣等也是束手无策。” “你估摸,大概还有多久?”皇太后问道。 院判道:“臣料想,未必能过得了明日一早。” 皇太后长长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摇摇yù坠,贵太妃急忙扶住,“姐姐别太难过,鑫儿是有福之人,必得上苍护佑。” 皇太后眼里悄然滑过两滴眼泪,神情灰白,许久才道:“吩咐下去,准备身后之事吧。” 皇后惊跳起来,“不,母后,那夏子安不是说有法子吗?她还说三天之后,阿鑫会好起来的,这身后之事可不能先准备着,若夏子安……” 皇太后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哀家看你是急糊涂了,堂堂太医院治不好的人,你说一个深闺女子能治好?你这话在这里说说便罢了,否则传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你还是当今的皇后呢,竟信这等胡言乱语居心叵测之女,你的聪明到哪里去了?你还是太子的生母,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于太子的名声有损,那夏子安回头哀家会打发出去,阿桀也真是的,怎信她的话?” 她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淡淡地扫了贵太妃一眼,贵太妃垂着头,不敢言语,但是神色不太好看。 皇后哀哭一声,嘤嘤地道:“母后,臣妾不管旁人怎么说,总之那夏子安说能救得了皇儿,臣妾就宁可抱着这一点希望,而且,王爷也许诺了让夏子安在这里留三天,何不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希望,臣妾都不愿意放弃啊。” 言罢,又痛哭几声,跪下来伏地道:“母后,阿鑫也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啊,您真的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皇太后听得心痛难当,确实,慕容鑫是她最疼爱的孙子,这孩子自小就多难,才刚被悔婚,又摊上这种病,若真的这样走了,自己不得难过死吗? 第三十三章 梁王的临终之言 贵太妃忍不住问院判,“梁王不就是羊癫疯吗?怎么会这么严重?哀家听说过羊癫疯,民间也很多的。” 羊癫疯这个病虽然不多见。但是民间也时常有听说,不该这么严重啊。 院判解释道:“回贵太妃的话,羊癫疯发作的时候若处理得好。自然无碍,但是若处理不好。便有许多后遗症。而事实上,民间很多羊癫疯发作的患者,都有部分是当场窒息而死的。至于殿下会这么严重,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连续发作……”他顿了一下,想起子安的话。又道:“加上梁王在发作的时候,有唾沫或者是血液呛入了气管,进了肺部引起肺部感染衰竭,无法呼吸。这才严重起来的。” 在殿外,子安守在梁王的身边,为他按摩双腿,羊癫疯发作的时候。身体会绷紧。肌ròu得不到放松。通过适当的按摩,可以缓解这种不适。 梁王的呼吸还是很困难。子安几次想摸出针包为他施针,但是碍于慕容桀还没同意,所以她不敢造次,毕竟,如今只有慕容桀支持她。 她偷偷地看了慕容桀一眼,他坐在亭子外的太师椅上,他的侧脸弧度十分冷硬,线条清晰,看不清神情,但是他连看都没看殿门,子安猜测,他压根不在乎皇太后与皇后在里面商讨什么,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而这个决定,不会更改。 “夏子安!”梁王喘着粗气,唤了他一声。 子安拿起手绢轻轻地在他身边扇风,“殿下,臣女在。” “你……”梁王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想撑起头,但是,脖子被固定,他无法撑起,只得双手攥紧床榻边沿,勉强微微地动了一下头,“你悔婚,是不是因为……厌恶本王?” 子安摇头,“不,臣女不认识王爷,怎么会厌恶王爷?臣女只是不甘心被人利用。” 她可以对梁王直言,因为悔婚的事情已经发生,她辩解太多,只会让人觉得她虚伪,尤其,摄政王还在一旁听着。 梁王的头沉了下去,苍白的脸缓缓地升起一丝笑意,一丝满足的笑意,“那就好,本王原谅你。” 子安诧异地看着他,他说原谅她?这悔婚一事对他打击这么大,让他丢尽了脸面,他说原谅她? 传说中那暴戾,霸道,凶狠的梁王会这么好说话? “本王会死吗?”梁王又问道,但是眼底似乎并没有太在意。 梁王问这句话的时候,慕容桀也转头过来看着,他盯着子安,眼底有些复杂的情绪。 子安认真地说:“作为您的大夫,我会尽力而为,用尽一切的方法让您活下去。”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w u r u o c o m “好!”梁王便不问了,他没有对子安表示多信任,只是像每一个临死的人那样,都会抱着生的希望,哪怕这个希望在他所认知里,觉得不可能。 他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话,声音很浅,几不可闻。 但是子安听到了,听到这句话,猝不及防地被戳中心窝,戳中她心底最痛的地方,她几乎忍不住泪崩。 她清晰听到那句话,他说,“生也好,死也好,无多少人在乎,这样的人生,活着和死去,都是一样的。” 子安的前生今世,都是这般的孤苦,前生如此,今生亦然,有人在乎她活着还是死去吗? 她忍住眼泪,轻声道:“活着,总归比死了好,活着,一切都有希望,死了,一切都灰飞烟灭。” 梁王没说话,但是神情一片死寂,仿佛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死神的到来。 他的呼吸还是很困难,用尽全身的力气吸一口气进去,但是这口气没办法呼吸到底,所以,他的脸色也慢慢底变得青紫起来。 长生殿的门打开,皇后等人走了出来。 皇太后走过来,淡淡地扫了慕容桀一眼,失望地道:“你在哀家心中,一向理智聪明,但是这一次你做了一个很让人失望的决定,这个决定,你将后悔终生,而这个决定连带的责任,你也必须承担。” 慕容桀眸色不抬,淡淡地道:“母后,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决定承担责任,我既然决定让夏子安为阿鑫医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承担。” 皇太后悲哀地看着他,眸子里泪水泛动,“只可惜,你的自负,却害得哀家的孙儿多受很多苦,哀家只求你,到最后这一刻,让他好好地去吧,不要折腾他。” 慕容桀没说话,脸上笼罩着沉郁,皇太后的话,让他心里腾起了一丝恐慌,他下意识地看了子安一眼,子安投以信心的眼光。 子安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但是,那本该坚毅的男子,不该有这样的神情,她必定会竭尽全力。 子安在宫外所预算的一切,都开始失去轨道,很多事情不是如她所想那样发展,世事无常,说的大概就是这样,一旦事情发生了,就不是人为可以控制,上天自会安排一切。 她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一切。 皇太后与贵太妃走了,皇后一步步走上去,坐在梁王的榻前,伸手抚摸着梁王的脸,见他呼吸如此困难,她的心都要碎了。 之前高傲的头颅,也逐渐低沉了下去,她看着子安,眸子里有不顾一切的冲动,“用你所有的办法,救活他,若救不活,让她不至于这么难受。” 子安点头,“皇后娘娘放心,这是臣女亏欠殿下的,臣女会用尽一切的办法,救回殿下。” 梁王陡然睁开眼睛,看着子安,眉头微微蹙起,他艰难地说:“夏子安,你没有亏欠本王,本王本该迎娶的人也不是你,无故把你拖下水,本王该对你说一声抱歉。” 说完,他又喘了几口气,看着皇后,“母后,儿子一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若儿子死了……答应儿子两件事。” 他说话很艰难,就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那样,断断续续,仿佛一口气出来就再也呼不进去了。 皇后听到这话,脸色越发的苍白,她强忍悲痛,抚摸着梁王的脸,“莫说两件,就是一百件,母后都答应你,但是你现在不要说太多,休息一下。” 梁王苍白一笑,“第一件,答应儿子,不许太伤心。第二件,不要迁怒夏子安,她没有什么错,儿子与她都是身不由己的。” 第三十四章 引流之术 子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瞪大眼睛看着梁王,他这是为她求情?这怎么可能呢? 梁王是什么人啊?外间传闻。他暴戾自私,狂妄放肆,不顾百姓死活。只要自己高兴的人,尤其对女人。他府中的姬妾。多半是站着进去,横着出去的。 她的惊愕,慕容桀看在了眼里。唇瓣浮起了讽刺淡漠的笑。 皇后哭倒在榻前,她的哭声凄凉悲怆,带着浓浓的绝望气息。 子安想起第一次入宫见她的时候。她端坐在正殿里,高高在上,威仪不凡,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但是。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即将要失去儿子的可怜母亲。 天下间,唯有一种角色是相同的,那就是母亲。 在慕容桀的授意下。杨嬷嬷扶着皇后进入殿中休息。 太医院的人撤走一半。轮流值班。但是院判还留在原地守着。 “夏子安,过来!”慕容桀忽然出声喊道。 子安抬起头。看进他乌黑沉静的眸子,子安起身,走到慕容桀面前,“王爷,有什么吩咐?” 慕容桀扬起眸子,道:“现在可以施针了吗?” 子安一怔,“施针?” “你说的,施针刺穴放血,缓解他的不适。”慕容桀淡淡地道。 子安神色一喜,“王爷准许?” “现在开始,做任何的治疗,你做主就好,御医乃至院判,将会全力配合你。”他说话的时候,眸光冷冽地扫过院判的脸。 院判心中一慌,低下头不敢看他。 子安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样,没那么多的掣肘,她便毫无顾忌。 横竖不过一死! 如今的子安,已经完全忘记了宫外的事情,忘记她入宫治疗梁王的初衷,她是想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但是,如今她已经变回现代那个专业的医生,她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让她的病人活下去。 【最新完整版】 免费 首发 舞 若 小 说 网 她一转身,看着院判道:“大人,我要施针,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院判神色灰暗,道:“大小姐请吩咐。” 子安取出针包,道:“肺部有异物,我要先把异物排出,让梁王殿下的呼吸顺畅一些。” “是!”院判抬起眸子,又旋即敛下,排出异物?若那么容易,王爷也不至于这么危险,夏子安啊,你的无知狂妄,最终会害了你。 子安刚学医出来,还没加入特工组的时候,曾做过无国界医生长达一年的时间,她之所以去做无国界医生,是因为知道在那个医yào落后的地方,人命特别廉价,生个孩子或者是得了阑尾炎都能要人命,有时候,一个高烧感染,也能让人命在眼前消逝。 现在,她只就只当自己还在做无国界医生,手上没有太多的yào可以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她的针灸之术和中yào。 在施针之前,她先来了yào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yào方里下了重yào,都是以消炎抗菌为主的中yào,她也一改中yào一天喝一两次的习惯,加重分量一天喝四次,用以配合她的针灸引流。 院判看了yào方,轻轻叹气,“大小姐认为这个方子可行吗?” 这个方子都不是针对羊癫疯的,甚至,不是针对利肺的yào。 “是的。”子安没有解释太多,“按照我说的话去做,马上。” 院判不得已,看向慕容桀,慕容桀面无表情,“看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是大夫,去啊!” 院判只得道:“是!” 他把yào方转jiāo给童子,让他们下去抓yào且煎熬好上来。 子安亲自动手,打开梁王的衣衫,对梁王轻声道:“王爷,我会扶您侧身,我要听您后背。” 梁王点点头,没说话,脸色青紫的厉害,他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御医和在场伺候的人看到子安竟然把耳朵贴在梁王赤luo的后背 ,这画面简直不能看,许多人都转过脸,羞红到耳朵根上去。 这简直是不要脸,哪里有这样治病的? 用耳朵听,始终不如听诊器,但是即便这样听,也能听到肺部的杂音,子安的神色凝重了几分。 太子在这个时候又回来了,见到此情此景,竟然对慕容桀说:“皇叔啊,你这未婚妻可真是另类啊。” 慕容桀压根都不想和他说话,别过头,只看着梁王,脸色沉郁。 太子也没觉得自讨没趣,继续说:“本宫还真希望夏子安能治好皇兄,本宫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皇叔娶这一位贤妻回去了。” 没有人搭腔,他便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头枕在手掌上,用轻蔑的眼光看着子安。 子安梳理出心包经和肺经,开始施针。 针包十二根长针,全部落下,形成一排。 然后,她回头对院判说:“大人,太医院有艾草吗?” “有,蕲艾,都是上好的。” “麻烦您命人取来,并且研磨成粉,越细越好。” “研磨成粉?为何要这样做?”院判不解,艾草只是用来驱虫的,多半是用于燃点,这研磨成粉,有什么作用呢? “针灸,针只是其中一个步骤,还得用灸。”子安简单地解释。 “灸?这个灸其实作用不大的。”院判不得不提出他所知的,主要是不想子安折腾太多。 “作用大不大,一会就知道。” 院判见她如此固执,只得回头吩咐人去取。 肺经的穴位落针完毕之后,子安再落膻中穴,这一次落针,落的很深,选穴却十分随意,两指一触,针便稳稳地chā进去了。 这膻中落针,让梁王眉头一皱,深呼吸几口,几乎喘不上气来。 院判急道:“不可,针落错了。” 子安不管他,落了一排针,收针之后,子安让院判帮忙扶起梁王,在后颈的大椎落针。 在场的御医见状,都不禁摇头,这大椎落针可得要十分谨慎啊,一旦有什么错漏,这人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子安取出最长的一根针,轻轻捏住,深呼吸一口。 慕容桀站起来,想问她做什么,但是想起之前说过,她做任何决定都可以,遂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是神色紧张地看着子安。 子安抬起头,舔了一下嘴唇,自动解释,“这一根,是做引流的,把殿下肺部的积液引流出来。” 慕容桀点头,“嗯!” 子安确实紧张,因为这只是一根针,而不是引流导管,让积液从肺部通过这根针引流出来,需要夺魄环的帮忙。 但是力度必须要控制得很好,重一点损害心脏,轻一点无法引流出来。 第三十五章 情况好转 子安的凝重,让在场的御医也都紧张起来,方才见她施针。都是一气呵成,虽然不信她真的是温意传人,可她的下针的技术。是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慕容桀走过去,竟然伸手搭住她的肩膀。说:“只管做。出了任何的事情,有本王承担。” 子安心中微微揪紧,她知道摄政王能说出这句话来。已经是对她莫大的信任和支持了。 如果今天不是他一直在撑着,自己只怕早就被赶出宫去或者是打入暴室了。 她再度深呼吸一口,捏着长针。轻轻地选穴,其实穴位的精准度她是有的,而且很娴熟,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是再选了一下。 “有些轻微的疼痛,殿下忍住!”子安俯下轻声道。 梁王已经是气若游丝了,要很用力才可以吸入一口气。眼睛有些发直。若细看。便可见瞳孔略微放大。 子安知道空气中的氧气对他而言是不足够的,没有氧气。他呼吸的症状不会改变。 这里算比较好了,否则他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梁王没办法挤出话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吸入的不多,肺功能已经受到了损害。 他看着子安,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长针落下,子安转动夺魄环,在针的四周绕圈,不断地绕圈,开始释放能量,开始很柔和,但是慢慢地,电击的感觉加重,连她自己都感受到了。 穴位开始慢慢地鼓起来,子安让慕容桀前来帮忙,挤压住穴位的四周,慕容桀的手指摁下,手指有麻痹的感觉,他瞧了子安一眼,没做声。 子安深呼吸一口,对慕容桀道:“王爷,我要起针了,我起针的同时,你用力挤压四周,有多大的力气用多大的力气。” 夺魄环已经把肺部积液堆积到针下,只要拔起针,用力挤压,积液便会飞溅出来。 “好!”慕容桀点头,“内力可以吗?” 子安点头,“可以,最好是用内力。” “开始吧。”慕容桀道。 太子在边上盯着,就仿佛看闹剧般,神色十分轻蔑。 御医也凑在附近,院判站立在子安的身后,死死地盯住看,他实在不知道夏子安葫芦了卖的什么yào。 子安两指捏针,道:“起!” 【最新完整版】 免费 首发 舞 若 小 说 网 针被迅速拔出,慕容桀按照她的吩咐,用内力挤压,只见两个泡沫从小小的针口冒出来。 子安再迅速以夺魄环在针口四周推压,聚拢,泡沫继续冒出,连续五六个,之后便再无动静了。 “停下来!”子安拉起慕容桀的手,然后迅速在膻中再度施针,再从心包经施针八枚。 慢慢地,只见梁王的呼吸没有这么急速了,开始有些和缓的迹象。 心包经的针维持很久,几乎大约有一刻钟,然后,子安起针,梁王的嘴角缓缓地流出一丝血液。 “天啊,殿下吐血了。”一名御医惊叫起来。 子安把针收好,舒了一口气,对慕容桀道:“王爷,暂时缓解了一下,但是引流还没彻底,明天后天还要继续。” “那他是过了危险期了?”慕容桀问道。 子安摇头,“不,要肺炎彻底控制住,才算过了危险期。” 院判不解地问道:“夏大小姐,本官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在心包经前后施针两次?” 子安微笑道:“大人,第一次封穴,是封住大部分的血液,那么我做引流的时候,便不会有血倒灌出来。而第二次刺穴,则是解开,之前的血液被封住再解开之后,会上涌进来增加肺活量,促进血液的循环为身体带来氧气,用这种方式,是把氧气通过刺穴的方法进入梁王的肺部,效果等同吸氧,再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他都会好受一些。” 院判有些不能相信,“就是说,殿下的情况好多了?” 子安道:“院判可上前诊脉。” 院判沉默了一下,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虽然看梁王殿下的情况似乎略有好转,可大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他上前为梁王诊脉,果真发现梁王的脉搏比之前跳动有力许多,不再沉黏无力。 他摇着头惊叹道:“这太神奇了。” 子安听到这句话,心里并没有高兴,甚至有一些悲哀,其实再现代,这种病症真的很轻,治疗个几天就能好,但是在这里,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这个时代的医yào,到底是有多落后啊? 在她所知道的那个历史,中医曾有过辉煌的时候,也出过许多名医,当然了,名医只是少数的,大部分医术平庸,缺乏了jiāo流与传承,很多精华都在传世的过程中被丢弃。 子安此刻想到,如果她能够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她这一身医术,将会悉数教给这个朝代的人,希望他们能把中医发扬光大,不要固步自封,说什么门派之争,真正尽到医者该尽的责任。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是多余的,自己甚至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竟想起中医传承的问题了。 子安被留在了宫中,且暂时住在长生殿。 皇后听得梁王情况好一些了,急忙出来,梁王神智十分清醒,呼吸也缓解了许多,能说几句话。 皇后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看向子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她知道子安要留在宫中,亲自吩咐杨嬷嬷,“你去相府那边传个口信,就说本宫喜欢子安,要留她在宫中暂住,并且给她收拾几身替换的衣裳,还有,把伺候她的人也带进来,宫中的人毕竟生疏,免得她不习惯,反而影响了。” 杨嬷嬷微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她给子安投去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便走了。 子安心里确实松了很多,但是,接下来的三天,还得战斗。 太子见梁王好转,也走了,临走前,给子安投去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子安在喂了梁王吃yào之后,才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 放松下来之后,便觉得身上的伤口开始疼痛,人也昏昏沉沉的。 慕容桀见她脸色苍白,便道:“趁着如今情况稳定,你先进去睡一下,晚些再出来。” 皇后知道她中dú了,听得慕容桀的话,也赶忙道:“对,你先进去睡一下,本宫命御医给你熬点雪莲汤,解dú的。” 子安感激地道:“臣女谢皇后娘娘。” 皇后挥手,“去吧。” 在宫女的引领之下,她进了长生殿的一个宫苑,皇后给她安排了两名宫女,供她驱使。 第三十六章 相府的慌张 相府! 自打子安进宫,夏丞相便一直在命人打听宫里的动静。 老夫人的侄女,是宫中的梅妃。老夫人便命人去见梅妃娘娘,让梅妃娘娘着人去打听。 打听的人出宫来,禀报老夫人与夏丞相。 “梅妃娘娘说。梁王在宫中病倒了,所有御医都过去。大小姐被传召入宫之后。也一直在东宫,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去了长生殿,皇太后与贵太妃也都去了。皇太后还对大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说要把大小姐打入暴室,最后也没打。听闻是摄政王求情的。” 老夫人听了禀报,不禁诧异地问:“梁王病重?情况如何啊?” “梅妃娘娘听刘御医说,情况不好,怕是不行了。” 老夫人不禁皱了眉头。沉思了一下,看着夏丞相道:“这梁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重病?梁王重病传那小贱人入宫去做什么呢?” 玲珑夫人在旁边听着,道:“母亲,您觉得会不会是皇后觉得梁王还没成亲。就这样没了。对梁王很不公平。然后想让夏子安在梁王临死前完成仪式,然后让夏子安殉葬?” 老夫人点点头。“你这样说也有道理,梁王毕竟是当朝王爷,怎可没成亲就走了?难怪,摄政王与皇后都分别派人来传她。” 夏丞相却提出了疑惑,“但是梁王为什么会重病?他之前虽有残疾,但是身体是不错的,这忽然发病,会不会和悔婚有关系?若因悔婚,就算那小贱人殉葬,皇后也未必会放过我们。” 老夫人脸色苍白,凝重地道:“没错,所以,我们要抓紧促成婉儿与太子的婚事,只要我们与皇后做了亲家,皇后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 玲珑夫人建议道:“要不,我们找梅妃娘娘求求情?听闻梅妃娘娘与皇后的关系不错,让梅妃娘娘转达一个信息,说悔婚一事,都是袁氏闹的,这样就算皇后要迁怒,也只会迁怒袁氏。” 夏丞相眸色yīn狠,“这自然是要说的,但是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你明日邀约太子前来,让婉儿与他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这婚事便定下来了。” “是!”玲珑夫人应道,眼底笼上一层喜悦,真是太好了,她马上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岳母了。 那袁氏一死,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丞相夫人,再做了当今太子的岳母,与皇帝对了亲家,以后还有何人敢小看她? 【最新完整版】 免费 首发 舞 若 小 说 网 想到这里,她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轻浮,你啊,就该好好沉淀一下xìng子,如今还没证实夏子安是要殉葬的,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我们还得做好其他的准备。” 老夫人到底经历了许多风浪,知道此事未必那么简单,但是从表面上看,夏子安确实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若死了她一人,能保住相府的平安,则她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的。 玲珑夫人收敛神色,“是,知道了。” 她表面恭谨,但是心里却对老夫人诸多不满,想着她的霸权,日后自己做了夫人,做了太子的岳母,便不必受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的气,反而要叫她好受。 门房疾步进来,禀报道:“老夫人,相爷,今日那嬷嬷又来了。” 老夫人陡然起身,“快,请进来。” 夏丞相疑惑地问道:“这杨嬷嬷又来做什么?” 老夫人道:“不知道,沉着应对就是。” 玲珑夫人问道:“该不是来传旨意的吧?莫非皇后娘娘真的要降罪于我们相府?” “闭上你的臭嘴!”老夫人狠狠地剐了她一眼,“就知道胡说八道。” 玲珑夫人见她动怒,只得噤声,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门房领着杨嬷嬷进来,老夫人笑着迎上去,“嬷嬷,今日你与相府可真是有缘分啊,一天来了两回,这一次怎么也吃了晚饭才许你走。” 杨嬷嬷笑道:“谢老夫人的好意,吃饭就不必了,奴婢这一次是奉命来的,马上还得回宫呢。” “奉命?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吗?”老夫人眸色一闪,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先坐下来喝杯茶再慢慢说。” 杨嬷嬷上前,到夏丞相的面前,“奴婢见过相爷。” 夏丞相道:“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不必拘礼了。” 杨嬷嬷正色地道:“纵然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只是奴婢,相爷是当今朝廷的肱骨之臣,位居一品,奴婢不能失了礼仪。” 老夫人见她端的这副模样,知她不给面子,便僵笑了一声,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呢?” 杨嬷嬷看着老夫人,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让奴婢出来为大小姐收拾几身衣裳,皇后娘娘很喜欢大小姐,要留她在宫中住几天。” “哦?”老夫人与夏丞相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诧异,“真的吗?留她在宫中住?这不妥当吧?” 莫非,不是要殉葬?那留她在宫中做什么?留几日哪里得了?那小贱人如今变得这般难缠,必定跟皇后说不少坏话的。 杨嬷嬷拉长了脸,“这难道还有假?相府舍不得放人是吧?确实,大小姐如此冰雪聪明,必定是相爷的掌上明珠,如何舍得放人?罢了,若实在舍不得大小姐在宫里过夜,那奴婢便回了吧。” 玲珑夫人一手拉住杨嬷嬷,陪着笑脸道:“嬷嬷别走,不是舍不得,这是求都求不得的好事啊,我母亲只是担心,我们家子安很少出门,不懂礼数,怕冲撞了皇后娘娘。” 杨嬷嬷淡淡地道:“这你们就不要cao心了,皇后娘娘不知道多喜欢大小姐的,对了,皇后娘娘还说,宫里的人怕大小姐用得不顺心,让伺候她的侍女也跟着进宫去。” “小荪?”玲珑夫人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今日杨嬷嬷来的时候,夏子安在杨嬷嬷的面前暗示让她放了小荪,但是夏子安入宫之后,她又命人暴打了小荪一顿,如今那丫头还被关在暗室,不知道是死是活。 杨嬷嬷见到玲珑夫人的脸色,便知道他们没有放了那丫头,她蹙眉,道:“没错,就是那丫头,皇后娘娘指定要她进宫的。” 老夫人不知道玲珑夫人又对小荪下手了,想着她虽被用刑了,但是想必入宫还是可以的,哪家的丫头不得被打几下的? 于是,她吩咐道:“来啊,把小荪带上来,再收拾几件大小姐的衣裳让嬷嬷带进宫去。” 第三十七章 小荪入宫 玲珑夫人脸色一白,但是下人已经去了,她也没办法当着杨嬷嬷的面再说什么。只得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等着。 小荪是被两名侍女搀扶上来的,她几乎已经无法站立。满头满脸的血迹,身上衣衫多处破损。露出了鞭痕。可想而知,这个弱小的丫头,到底遭受了什么。 杨嬷嬷纵然是见惯残酷的人。却也不禁冷下脸,“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做错了什么,被打的这样厉害。” 老夫人没想到看到的小荪会是这副模样。她狠狠地瞪了玲珑夫人一眼,厉声道:“怎么回事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下人犯错,也不可打得这样厉害。” 玲珑夫人嗫嚅道:“母亲息怒。这丫头偷了东西死活不承认,儿媳便命夏泉审问,谁知道夏泉竟然下手这么重。” 杨嬷嬷哪里会不知道这是玲珑夫人的辩说之词?但是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宫奴也管不得。但是。这丫头虽不能伺候。却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否则什么时候被打死丢出去都无人知道。 “收拾一下。抬上马车吧。”杨嬷嬷也不让小荪回去换衣裳,一切入宫后再做打算。 “嬷嬷,其实如果皇后娘娘想找个人进宫伺候子安,不如另外指派吧,毕竟府中很多人都知道子安的xìng情,懂得如何伺候好她。”玲珑夫人道。 她自然不是真心建议,只是想试探到底皇后娘娘传召小荪进去,是伺候还是另有打算。 老夫人也看着杨嬷嬷,等待她的回答。 杨嬷嬷淡淡地道:“不必了,就她吧。” 她走到小荪面前,伸手托起小荪的下巴,这一脸的血污,入宫之后得马上医治了。 “你叫什么名字?”杨嬷嬷问道。 小荪努力抬起沉重的头颅,回答说:“奴婢……叫小荪。” “嗯,是你家小姐让我带你入宫去伺候的,知道吗?” 小荪眼睛一亮,“大小姐……” “她没事。”杨嬷嬷淡淡地道。 “那就好!”小荪滚烫的泪水和血滑落,一张惨兮兮的脸却是笑的。 杨嬷嬷看得心酸,取了衣裳便走了。 杨嬷嬷与小荪走后,玲珑夫人显得特别的不安,“若皇后娘娘见我们如此虐待下人,会不会有看法?” 降罪应该是不会的,但是心里有了看法,便认为他们相府刻薄寡恩,怕耽误了婉儿与太子的婚事。 老夫人冷冷地道:“你就这点志气?净拿个下人出气算什么威风?” 玲珑夫人本就生气她总是冷言冷语,如今心中委屈,听了她责骂的话,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实在是不吐不快,“您老人家威风,不也是对付自己的孙女吗?” 老夫人一怔,随即眉目拧起,大怒,一巴掌就打在了玲珑夫人的脸上,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为什么要对付自己的孙女?还不是你们惹出来的?若不是为了婉儿不至于嫁给梁王那个残废,老身会这么cao心?” 夏丞相见爱妾被打,心疼不已,上前安抚道:“母亲不生气了,玲珑年轻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夫人余怒未消,“我若跟她一般见识,她早就被休出门去了,我是念在她为我们夏家生下一子一女,否则此等粗鄙无知的女子,怎得我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照顾?” “是,是,”夏丞相拉过玲珑夫人,故作呵斥道:“还不跟母亲道歉?” 玲珑夫人心里发恨,却暂时还奈何不得她,心里暗暗诅咒,这老东西怎不早死?死了相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母亲别生气,都是儿媳不懂事。”玲珑夫人咬碎了牙道歉。 老夫人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她,“别口是心非,老身知道你腹诽甚多,但是也罢,与你一般的见识也显得老身浅薄。” 夏丞相见老夫人越发的生气,便急忙转移话题,“母亲,你说这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呢?” 老夫人收敛心神,想了一下,“从梅妃娘娘给出的信息,这殉葬应该是有可能的,但是皇后又命人带小荪入宫去,还带了衣衫,这就有些奇怪了。” “莫非,皇后娘娘真的很喜欢她,要留她在宫中住几日?”玲珑夫人惊恐地猜测。 老夫人冷冷地道:“只有你这个猪脑子才会这样想,如今梁王病重,皇后娘娘正是伤心的时候,怎会忽然喜欢一个十分憎恨的人?梁王病重的原因还没清晰,若因为悔婚而起,皇后杀了她的心都有了,还喜欢?简直是愚不可及。” 玲珑夫人真是憎恨死这个老婆子了,不是说她没教养就是说她愚蠢,她嘴里说多的话,每一句是好听的。 夏丞相想了一下,大声喊道:“夏泉。” 夏泉从门外进来,道:“相爷,奴才在。” “你去宫门探一下,看能不能从宫卫口中知道点什么。” 夏泉道:“相爷,奴才有个兄弟认识皇后宫中的宫卫,奴才请兄弟去问问,若他jiāo班出来,应该知道宫中的事情。” “快去,快去!”夏丞相连忙说。 “是,奴才这就去。”夏泉说着,疾步出门去了。 相比起相府的忐忑,子安在宫中虽有压力,却也自在。 睡了一下,又喝了皇后娘娘命人煎熬的雪莲汤,身子便感觉好多了。 她本想为自己再度施针,但是如今看来没有必要,累是累点,可还能坚持着。 她正想出去看看梁王的情况,却见杨嬷嬷命人抬着小荪进来。 子安见到小荪这副模样,心中陡恨,但是并未表露出来,而是规矩地跟嬷嬷道谢。 杨嬷嬷瞧着她,她眼底顿生的怒气没能瞒得过,但是,在这样强烈的情绪下,还能如此隐忍,此女日后大有可为。 小荪被安置在榻上,子安想亲手为她医治,但是嬷嬷却阻止了她,“刚才皇后娘娘瞧见了,已经命御医和医女过来,皇后娘娘指定不能由你来医治。” “为何?”子安一时不解。 杨嬷嬷瞧着她,轻轻叹气,“宫中的御医,从不为宫婢或者奴才医治。” 子安顿时便明白过来了,等级分明啊,她如今是梁王的主治大夫,却为奴婢医治,这会辱没了梁王的身份。 她不禁想到,宫中的御医医术虽然精湛,但是,缺乏临床经验,毕竟,御医只为宫中的主子服务,哪里有那么多的病症可以看?缺乏了临床经验,理论再好都是没用的。 难怪,这一群御医看到梁王癫痫发作,肺部感染,竟会束手无策。 第三十八章 我不是温意传人 御花园外。 贵太妃还没出宫回府,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摆下了许多糕点,让人去请慕容桀过来。 慕容桀本不愿意来。但是贵太妃命人请了三次,他只好去了。 夜色美丽,和风轻送。风灯点点,照亮了御花园的一角。 贵太妃端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杯茶。神色yīn郁,见慕容桀来到,她抬起头。眸色冷峻。 “母妃!”慕容桀坐下来,“这么晚还不回府?今晚留在宫中吗?” 贵太妃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伸手屏退左右。厉声道:“你还知道哀家是你母妃,哀家问你,你眼里可有我这个母妃?” 慕容桀皱眉,“母妃何必这样动怒?” “不动怒?”贵太妃气得发怔。手都哆嗦了,“梁王的生死,与你何干?哀家早跟你说过,皇后忌惮你。让你和梁王疏远一些。你偏不听。如今还为了他得罪了你姨母,你可知道。她今晚是动了真火?” 慕容桀一脸的不在意,“是吗?母妃安抚一下就是了。” “安抚?”贵太妃怒道:“如何安抚?那是她的孙子,就算我这个做妹妹的把口水都说干,她还是不肯原谅你今天的独断独行,你被你皇兄提拔为摄政王,已经得罪了皇后那边,所幸你姨母一直压住皇后与太子,她是你唯一的靠山,你如今连她都得罪了,以后有你苦头吃的。” “没错,那是她的孙子,她的孙子若好起来,她只会感激本王。” 贵太妃气得把杯子都砸了,“你怎么就那么相信夏子安?实话跟你说吧,今日在长生殿里,院判和几名御医都说,梁王过不了今晚,明天一早怕是时辰了,这事儿若你不管,谁都怪不得你,但是你偏要夏子安为他医治,传出去,旁人会怎么说你?夏子安悔婚已经得罪了皇后,得罪了梁王,旁人只会以为是你指使去害梁王的。” 慕容桀倒了一杯茶,推到贵太妃面前,眸色如冷水,“这些话,是母妃自己猜测的,还是母后说的?” 贵太妃推开茶杯,“她没说,但是,哀家估摸她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今晚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她今晚说,明天外间就会说,梁王是被他悔婚的王妃治死的,你想啊,是谁坚持让夏子安医治梁王的?是你,我的儿啊,你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就那么的固执?” 慕容桀笑了笑,“本王对夏子安有信心。” “你对夏子安有信心?”贵太妃倒抽一口冷气,“你是疯了吧?御医都说没治了,你却对她有信心?” 贵太妃忽然怔住,怀疑地盯着他,“你告诉哀家,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她悔婚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母妃认为呢?”慕容桀狂肆一笑,竟有几分不羁。 贵太妃陡然站起来,脸上的肌ròu抖动了几下,“哀家警告你,这夏子安不能入我王府大门,如果她真的侥幸治好了梁王,哀家也会让她死。”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点 w u r u o 点 c o m 慕容桀看着她,神情疏淡,“母妃,您现在的日子过得舒坦吗?” “什么意思?”贵太妃盯着他。 “如果您觉得离了皇宫,在府中的日子舒坦,那就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不要掺合宫中的事情,偶尔得空入宫找母后喝喝茶聊聊天就好。” 说完,他起身,“阿鑫那边不能离了人,且明日还要早朝,今夜本王也不出宫,就在长生殿里将就一宿。” “你疯了?”贵太妃追上来,“那夏子安也住在长生殿,你今夜不出宫住进去,岂不是叫外人说你闲话?” 慕容桀冷冷一笑,“有什么问题吗?她很快就是摄政王妃了。” 他大步而去,笑声爽朗,仿佛心情很好。 贵太妃气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握住了双拳,不,不能让他娶夏子安。 贵太妃眼底闪过一丝yīn狠,这夏子安必须死,而且,要死在梁王的前头。 倪荣追上去,有些担忧地对慕容桀道:“王爷,您真的对夏子安有信心吗?” 慕容桀一改之前的好心情,脸色笼上一层yīn郁,“从现在开始,你寸步不离,盯住夏子安,不让任何人接触她。” 倪荣大吃一惊,随即明白,“王爷放心,属下知道。” 慕容桀心头烦躁至极,今天力排众议,让夏子安治疗,倒不是说他对夏子安有多大的信心,而是知道御医没有办法治好阿鑫,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阿鑫走,不管如何,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夏子安,你最好能够治好阿鑫,否则,本王不会放过你。 慕容桀没有在长生殿睡下,而是一直和御医守在梁王身边。 子安睡到子时就起来了,她长发没有挽起,就这么披肩垂下,一身衣裳宽松地套在身上,松垮垮的显得腰肢更纤细。 原主很瘦,连发育都还没完全,子安觉得这身体还能长高,只要营养跟得上。 子安来到的时候,便让御医先回去休息。 御医不敢回去,因为摄政王下令御医要轮流值班。 不过,慕容桀听到子安的话,便对两名守夜的御医说:“你们先回吧,有什么事,本王会传你们过来。” 御医们听到慕容桀的话,便起身告退了。 有宫卫和伺候的宫人站在很远的地方,倪荣在亭外候着,有些机警。 夜风习习,十分清凉,子安洗了头发,还没干,趁着夜风便扬了一下,长发如瀑,搭配着清丽的脸,竟有说不出的好看妩媚。 慕容桀瞧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子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不雅,在这个时代,太多的讲究了。 她拿出手绢,把头发系好,走上去对慕容桀道:“王爷,您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慕容桀手里捧着一杯茶,淡淡地道:“本王想在这里吹一下风。” 子安坐在亭子的石阶上,伸手拉了一下裙摆,没做声。 慕容桀侧头看她,“你真的是温意的传人?” 子安笑了笑,“不是!” 慕容桀一怔,“你好大的胆子。” 子安看着他,大胆地说:“王爷,臣女没有来历,医术都是自学的,但是这些话,跟王爷可以说,跟其他人却不能说,否则,我压根不能留下来继续医治梁王殿下。” 慕容桀哼了一声,俊脸扬起,下巴的弧度显得有些自负嚣张,“显然,你的谎话只会让人觉得你不可信,你吹嘘自己是温意的传人,旁人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 第三十九章 报喜 子安也有些汗颜,“其实我对温意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大人物。本以为没什么人知道,随便推个名字出来糊弄一下,这是我失策了。” “脑子简单!”慕容桀哼了一声。但是却随即疑惑,“你连温意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梁国的皇后。而且。有名著金针书,这本书如今在府中。” 慕容桀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金针术这本书在相府?” “正确来说。在我母亲那里。”子安见他如此震惊,也有些慎重,试探地问道:“这个金针术。很厉害吗?” “你的针灸术,就是在这本书里学的?”慕容桀眸子锁住她,问道。 “算是。”子安含糊地回答。 慕容桀坐下来,脸色渐渐开明。“嗯!” 慕容桀实在是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动,如果说她的医术是在金针术里学来的,那么,她就一定可以治愈阿鑫。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金针术。几十年来。无论是江湖还是医术界都在找这本书的下落。却没想到会在袁氏手上,这谁能想到呢? “以后不要跟任何人说起。金针术在你手中。”慕容桀严肃地道。 子安不解,“这是为何?”这本金针术,真的这么厉害吗?” 她只是看了开头一两页,并没有细看,所以并不知道金针术里面记载的内容,到底有多厉害。 “记住本王的话就好。”慕容桀淡淡地道。 子安见他不愿意再说,也就不问了,“是!” 梁王到下半夜就开始发热,高热起得很迅速,子安命人熬退热汤yào,再取高度的烧酒让太监为梁王擦身降温。 梁王在高热中神智不清醒,抓住子安的手,口中念着一个名字,子安听不真切,似乎是叫什么如儿还是玉儿。 他显得很悲伤,甚至在梦中也惊叫起来,叫声惨痛。 子安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梦一定很悲惨。 慕容桀轻轻叹息一声,几不可闻。 子安回头看他,“王爷?” “他始终忘记不了。”慕容桀转身走下亭子,坐在椅子上,神情yīn郁。 子安不敢问,但是大概能猜到这个如儿还是玉儿,应该是梁王的心上人。 他的心上人是嫌弃他残疾所以离开吗?还是因为他残暴的xìng子? 不过,子安如今对外间的传说,有些保留。 高热在天亮将近的时候,渐渐褪去,梁王也沉睡起来。 子安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梁王的睡颜,其实梁王长得很俊美,和慕容桀有些想像,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是在马背上,他新郎打扮,骄傲得像一只孔雀,那时候因为心存厌恶,所以子安看他不顺眼,但是如今他躺在病榻上,褪去一脸的锐气,只是一个寻常的病人,这个病人的容颜和气质就显得十分出色了。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w u r u o c o m 皇太后的寿安宫中。 皇太后一晚没睡,手里拿着一卷画,是梁王为她画的,画中的她,端坐椅子上,仁爱慈祥,笑容温和。 “他为哀家画这幅画的时候,才十三岁,他说,哀家在他心中就是这么慈祥的。”皇太后与贵太妃说着,忍不住就落泪了。 贵太妃一晚陪着她,也没睡觉,她派出去过好几拨人,但是慕容桀一直在夏子安身边,压根无法落手,所以这一晚,皇太后是悲伤,她是着急。 尤其如今马上天亮了,按照御医的说法,梁王是熬不过今天早上的,虽然还没前来报丧,但是想来差不多了。 “姐姐别难过了,阿鑫自有去处的。”贵太妃言不由衷地安慰道。 皇太后长叹一口气,“哀家在这后宫一辈子了,怎不知道生死由天不由人?半点强求不得,只是,传出去对阿鑫的名声不好,他竟是叫一个女子送走的,有御医不用,外人会怎么说?” 贵太妃如坐针毡,一旦梁王死了,矛头将会直指向阿桀。 皇太后知晓她心里想什么,轻轻地道:“妹妹,姐姐不怪阿桀,其实他是真的疼惜阿鑫,要怪就怪夏子安蒙蔽了他。” 贵太妃松了一口气,“姐姐这样说,妹妹真的是太高兴了。” “真有什么事,哀家都不会降罪阿桀,他叫哀家一声母后,又是你生的,是哀家的儿子,也是哀家的姨甥。” “谢姐姐体谅,阿桀有姐姐这般看顾,是他的福分。”贵太妃说。 皇太后把画卷收起来,神色一端,厉声道:“来啊!” 门外的孙公公进来,“太后,奴才在。” 皇太后抹去眼角的泪痕,毅然下令,“你带人过去,查看梁王的情况,若进入弥留之际,马上把夏子安带走,赐白绫与dú酒,留她全尸,再到内务府宣哀家懿旨,着手办梁王身后之事,着礼部拟谥号。” 皇太后最后一句话,是哽咽着说的,一夕之间,她似乎苍老了许多。 公公黯然领命,“是!” “多带点人过去吧,摄政王有可能会不许你们带走夏子安,但是,务必带走。”皇太后强硬吩咐。 “是!” 孙公公带着人去了长生殿,二十余名宫卫,浩浩dàngdàng而去。 来到长生殿,倪荣走上去,“公公,带这么多人过来,有事吗?” 孙公公道:“倪大人,太后老人家让奴才过来看看殿下的情况。” 慕容桀淡淡地抬眸,“你过来看就是,其余人等,在外面候着,不许进来。” “是!”孙公公进来,先是跟皇后请安,在给摄政王请安。 皇后在破晓时候就起来了,一直守在梁王的身边,看到梁王情况好转,她一颗心才算落地。 见孙公公来到,她招呼他过来,“回去禀报母后,就说梁王情况好转,呼吸也畅顺了许多。” 孙公公诧异地上前,看了看梁王,梁王睡着了,但是脸色确实好很多了,且呼吸没有像昨晚那样艰难。 孙公公喜极而泣,“殿下真的好了?” “是好多了。”皇后安慰地道。 孙公公道:“太后老人家昨夜一宿没睡,一直拿着梁王殿下为她画的画卷落泪,如今梁王好转,太后一定高兴坏了。” 慕容桀依旧眸色冷淡地道:“孙公公先去回了皇太后吧,就说梁王已经好多了。” 孙公公抹了一下眼泪,连忙点头:“是,是,奴才先去报喜。” 第四十章 戏弄相府 寿安宫那边,皇太后纵然是已经做了最坏打算,但是。心里多少还残留一丝希望,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个希望很渺茫,可梁王是她最疼爱的孙子。想起他要死,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正难受着。便见孙公公一路跑着进来。口中嚷嚷道:“太后,太后,梁王好多了。梁王好多了。” 皇太后猛地站起来,面容陡然狂喜,“真的?” “真的。”孙公公直接就跪下来了,“奴才亲眼看到,脸色都好很多了,而且呼吸也十分顺畅。就跟睡着了一样。” 皇太后连忙道:“快,准备肩舆,哀家要过去看看。” 说着,她又对贵太妃道:“你也一同过去。看来那夏子安果然有几分本事。” 贵太妃面容苍白。对这件事情。任何的结果她都是不乐见的,因为如果夏子安治好了梁王。意味着要嫁给慕容桀。 但是如果夏子安治不好梁王,便会连累慕容桀。 所以,贵太妃如今的心情十分矛盾,她所希望的儿媳fù除了要出身大家之外,还要贤良淑德,又能让慕容桀得到她娘家的支持。 但是,夏子安每一样都不具备,首先,她是婚配过梁王的,名声已坏。其次,她在相府不受宠,是丞相随意牺牲的物品,所以就算嫁给阿桀,都不会得到丞相真心的支持。最后,一个女子只需要学好fù德就行,会医术的女子,注定不安分。 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fù。 所以,夏子安必须死,她下了狠心。 肩舆抬到长生殿,还没进门,皇太后便道:“放下来,哀家自己走进去。” 孙公公扶着她下来,人还没站稳,就已经往里走。 “母后,您怎么亲自过来了?”皇后急忙上前迎接。 皇太后巴巴地看上去,梁王在孙公公走后醒来,子安刚为他擦脸完毕,子安还为他把胡茬刮干净了,整个人显得十分整洁利索,洗净了一脸的病气。 皇太后一见,顿时喜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拍着孙公公的手,“快,扶哀家过去。” 孙公公笑着道:“慢点,仔细石阶。” 子安跪下,“臣女夏子安参见皇太后。” “你起来,你是功臣,快起来。”皇太后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都忘记了昨晚是如何对待子安。 子安叩谢,站起来垂伺身侧。 皇太后坐在榻上,凝望着梁王,梁王想撑起头,却被子安连声阻止,“不可妄动。” 梁王翻翻白眼,“不碍事,嗦得很。” 皇太后呵斥道:“不许胡说,要听大夫的话。” 众人诧异地看着皇太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梁王咯咯地笑了起来,“皇祖母,别以为孙儿听不到昨晚你们说的话。” 换言之,梁王是把昨晚她对子安刻薄的话都听在了耳中。 皇太后见到他这般的精神,心里乐开花了,笑眯眯地说:“皇祖母不知者不罪嘛,之前不知道子安的医术如此精湛,若知道,肯定不会这样说,好,皇祖母跟子安道歉去。” 说吧,还真的向子安说:“子安,哀家跟你道歉,昨晚哀家质疑你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原谅哀家,可好?” 子安傻了眼,这前后落差这样大,还真有点接受不来。 她才刚把皇太后定xìng为一个刚愎自用,控制yù强,爱面子的人,忽地变成一个知错能改,还带点逗比的老太太。 “怎地?不肯原谅哀家吗?”皇太后见子安发傻,扬高了声音问道。 子安连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臣女不敢,臣女没有生皇太后的气。” 她倒是想生,可哪里敢?这生气也得看身份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慕容桀,只见他也一脸促狭地看着她,仿佛是早知道会有这个的情况发生。 子安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刚好对上贵太妃的眸光,她一怔,那眼光的狠dú,不下玲珑夫人。 而且,她的眸光不躲不闪,仿佛是在警告她,或者是威胁。 子安心底轻轻叹息,贵太妃,你不想有我这样的儿媳fù,我何曾想有你这样的婆婆?咱都是身不由己的。 梁王的好转让皇太后彻底改观,皇太后的改观也让整个局面变得轻松起来。 子安更是没有想到,情况会这般的急转直下,她本以为,梁王好转之后,皇太后未必会相信是她的功劳,然而来到之后,连问都没问,直接就肯定了她。 因此,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下来的治疗,就比较顺利了。 御医也没敢再说子安什么,极度的配合,院判私下拉开子安,跟她郑重道歉并问她是否真的是温意的传人。 子安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他,院判竟然笃信了她是温意传人的身份,对她十分的尊敬。 在子安为梁王治疗的期间,倪荣来找慕容桀,“王爷,刚刚有值班的宫卫跟属下说,相府的人一直在打听大小姐留在宫中的原因。” 慕容桀刚下朝回来,今日夏丞相告假不早朝,他便知道此人心虚。 眸子里迸出冷冽的光芒,“找个人告诉他们,就说皇太后与皇后娘娘要追究相府与夏子安悔婚一事,至于夏子安,已经被打入宫中暴室。” 倪荣一怔,“这是为何啊?” “看戏!”慕容桀的神色高深莫测,叫倪荣都看不出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yào。 “但是,梅妃娘娘那里,怕有消息会传出去的。”倪荣道。 慕容桀淡淡地道:“从夏子安入宫,到来长生殿,一直都是封锁着的,旁人不能进来,至于在殿中伺候的人,也下了严令,不许让人知道梁王是夏子安医治,梅妃那边也不会得到消息的。” “但是,刘御医和梅妃宫中的关系良好,只怕梅妃会从刘御医那边得到消息。” “那就让刘御医也以为夏子安被关进了暴室。”慕容桀淡淡地道。 倪荣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好玩,便道:“好,属下这就去办。” 慕容桀扬起了唇瓣,勾勒出一丝顽皮的笑。 子安刚好转头过来,看到他这一抹笑容,不由得微怔,心头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没有总是板着脸,没有总是冷情冷面,还是挺亲民的。 怔怔地出神,不妨慕容桀也正看着她,并且伸手招呼她过来。 子安收回眸光,有些不自然地走过去,“王爷。” 第四十一章 你还会悔婚吗 慕容桀抬起促狭的眸子,“累吗?” 子安下意识地回答:“累!” “累就坐下来吧,你确实辛苦了。”慕容桀一脸和煦地说。 子安忸怩了一下。确实也累得够呛,便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屁股刚沾上椅子,慕容桀便提高了声音道:“谁让你与本王平起平坐的?” 子安猛地站起来。四处瞧了瞧,也没椅子比他坐着的矮。 “坐地上!”慕容桀伸出脚。在他面前的地面上点了一下。 子安心底暗暗咒骂。那不是他的脚底吗? 她谦卑有礼地回答说:“王爷,臣女不累,站着就好。” “不累?”慕容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累就正好,过来给本王揉揉肩,按按头。” “王爷不舒服?”子安虽然知道他是故意为难自己。但是,念在他从昨天一直支持她到现在,忍了他的无理取闹。 “头痛!”慕容桀虽是故意戏弄她,却也真的是头痛。 他的头痛症状。已经持续两年多,每一次发作,都是在高强度的议政之后,这两天比较忙乱。加上今日早朝又出了点事儿。下朝之后便开始头痛。 子安本以为他是装的。但是看他的脸色和唇色,确实是有淤血之症。 中医讲究的是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人的身体出现各种的毛病,许多都能从脸色眼睛唇色舌头看出来。 子安料想,慕容桀应该是颈椎堵塞导致血液无法供脑,引发头痛。 她问杨嬷嬷,“有yào油吗?” 杨嬷嬷道:“御医应该有薄荷膏,可以吗?” “行!”子安说。 宫中的御医平日无事的时候,最爱弄点小玩意,这些yào膏yào油什么的,深受后宫嫔妃喜爱。 杨嬷嬷取来薄荷膏,递给子安,慕容桀皱起眉头,“这些玩意没用的,本王用过,也不喜欢这气味。” 子安道:“有用没用,一会就知道。” 她回头再跟杨嬷嬷说:“我半夜里还用剩下一点艾草碎末,劳烦嬷嬷帮我用油纸卷起来,塞严实一点。” 慕容桀正想说不,子安的手指已经落在了他的眉心上,两指分开,在攒竹穴上揉了下去。 舒服的感觉从头顶散开,慕容桀的“不”字,生生地淹没在嗓子里。 “力度大点。”慕容桀命令式地道。 子安解释道:“这个穴位不能太过用力,别着急,等会有你痛的时候。” “你胆子越发大了。”慕容桀不悦地说,却闭上眼睛慢慢地享受。 子安自打进宫,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现在也不能说有恃无恐,但是,对着摄政王,起码能放松一点。 所以,她引用了皇太后的话,“不可质疑你的大夫。” 慕容桀嘀咕道:“不就是母后赞你两句吗?还得意忘形了。” 子安没说话,手指绕到太阳穴,用力按压几下,之后顺着脖子滑到后面,把领子拉下来一些,却看到他脖子后到右肩胛骨上有一道伤痕。 这道疤痕颜色很深,想来是受伤不久,伤口应该深入骨头,从形状看,应该是剑伤,伤口范围四周有些淤黑,推断是剑有dú,清除了dú素之后,伤口四周的皮ròu会残留一些淤色。 她的手指也只是稍作停留,便挖了一些薄荷膏涂抹上去,以指法开始按摩。 脖子有两条淋巴线,他的淋巴线堵塞得十分严重,有些轻微的鼓起,难怪他会头痛。 子安用指压的方式为他推通淋巴,从耳朵后方顺着推下去到大椎的部位,她刚推一下,慕容桀便怒道:“你下手轻点。” 子安轻声安抚,“忍着点,王爷的淋巴堵塞得十分严重,如果不推通,还会继续痛的。” 子安的声音轻柔且带着安抚的意味,这是她一贯安抚病患的口吻,却在慕容桀听来,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纵然觉得疼痛,还是不忍再苛责。 皇后与贵太妃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她笑了起来,“瞧这小年轻,挺好,不是吗?” 贵太妃看过去,眼中却是满满的憎恨,只是皇太后这样说,她也不好辩驳,言不由衷地道:“她的医术是挺好的。” “是啊,院判和御医都说阿鑫没救了,不过一晚的时间,她就让阿鑫起死回生,兴许,她真的是温意的传人。” “只怕不是,”贵太妃淡淡地道:“这相府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是温意的传人?妹妹本来对这个夏子安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对她冒认温意传人感到不喜,人品不行,医术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皇太后摆摆手,“不,你是先入为主,有这么个能干的儿媳,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贵太妃儿媳两个字,脸上的肌ròu抖动了两下,眸子紧紧地锁住子安,眸光怨dú如箭,几乎要把子安刺出几个洞来。 这两道眸光的强度,连子安都能感受到,她没有看也知道是贵太妃,如今在这宫中,会这般怨dú她的人除了太子就是贵太妃,但是太子不在场,所以非贵太妃莫属了。 “专心点!”慕容桀从她指压的力度便可知道她分心,他睁开眼睛,刚好看到贵太妃盯着子安。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口气淡漠地道:“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行,旁的事不需要你费心。” 子安知道他有所指,却不敢说起婚事,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是!” 慕容桀顿了一下,又说:“你父亲让人打听你在宫里的事情。” 子安眸光陡然一冷,手指有片刻的凝滞,但是随即又继续推压,“王爷以后不可长时间低头,脖子和头部都要做适当的运动,若看折子的时间长了,得出去活动筋骨。” 慕容桀唇瓣勾起了淡笑,好,够坚韧,够隐忍,够聪明,若是寻常耐不住的人,早就跟他说了夏丞相的事情,争取靠山。 而且,她也应该知道,如今救回梁王,她提出任何要求,在合理范围之内,都会得到皇室的支持。 可她偏什么都不说。 只是,她也很倔强地绝口不接茬,可见她也没打算粉饰太平。 “夏子安!”慕容桀忽然出声问,“你若是被指婚给本王,你还会悔婚吗?” 第四十二章 大度的梁王 子安正回头用尾指勾薄荷膏,听到这话,差点扭到脖子。 她抬头。看到杨嬷嬷正看着她,眼里有警告的讯息。 子安顿时便明白过来,慕容桀看似云淡风轻的谈话。其实都暗藏锋芒,他是在试探她。 子安刚松懈下来的心情。又揪了起来。 是的。她虽然救了梁王,但是,不能抹掉她悔婚对梁王对皇室的伤害。从摄政王这一两天一直守在这里便可看出,其实他对梁王是很在乎的。 他重视这一份亲情,便会维护这份亲情。 这一句话。看似只是谈话般的问起,甚至不带什么感情色彩,但是,子安无论是回答悔婚或者不悔婚。都错。 她若答应,便有看不起梁王之嫌,她若说不答应,这是皇太后赐婚。她有什么资格不答应?这是抗旨不遵。 沉吟片刻。子安道:“臣女这两日只顾着梁王的病情。并没想到此事,如今臣女想的是梁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引流还得继续,且还有一定的危险xìng,且梁王的骨折,也该跟上治疗了。” 慕容桀冷冷地笑了起来,“如此这般,你倒是很敬业。” “臣女如今的身份是梁王殿下的大夫,所想所虑,自然也是梁王的病情,无暇顾及其他。” 慕容桀忽然站起来,回头逼视子安,眸光灼然,子安吓得退后一步,有些警备地看着他。 慕容桀伸出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欺身上前,高大颀长的身材对子安形成了强大的威逼感,“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去考虑了。” 子安竟不敢看他的眸子,那眸子若火,若冰,若冷箭,包含太多,却都有可能是假象,这个人段数太高,子安顿时觉得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多年特工生涯让她明白一个道理,跟一个段位高的人,千万不要耍手段,因为你的一言一行都能让他窥探到你的内心世界,所以,尽可能地坦白,真诚。 中午的时候,再做了一次引流术,这一次,所有的御医都在场看着,看到子安娴熟的下针姿势和精准的选穴手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被处置的副院判刘御医也来了,他竟没有受到惩处,只是被皇太后唤了过去呵斥一顿。 子安做完引流术后,下去洗手,刘御医刚好也走过去,yīn阳怪气地跟她说:“大小姐好高深的医术啊。” 子安抬起头,看到他眼底的憎恨与嫉妒,不禁来了气,“就是有太多像你这种心胸狭窄之人,医术的发展才会停滞不前。” 刘御医冷冷地道:“是吗?本官倒是要看看,你是有多么的大方大度。” 子安不搭理他,直接走开。 在场的这些御医,真心佩服她的人没有,大概院判例外。 表面对她的恭谨,只是因为她治愈了梁王立下了功劳,得皇太后赏识。 这个皇宫,真是个畸形的地方,作为大夫,不好好专研医术,却一头钻进了权力斗争中去,难怪御医们一个比一个平庸。 也难怪,大夫这个称呼只在民间用,在宫里,却是御医,有官阶在身,一旦在乎身份多于本分,就会变质,权力也就凌驾在医术之上了。 小荪的伤势也略有好转,皇后竟也亲自进去探望了一下,把小荪感动得当场泪流不止。 皇后探望小荪的用意,杨嬷嬷偷偷地来告知子安,“你心里若有冤屈,便跟皇后娘娘说吧,皇后娘娘会为你出头的。” 子安想了一下,轻轻地摇头,“不,嬷嬷,我现在不能开口,这份人情,不到关键时候,我不会用。” 杨嬷嬷担忧地看着她,“但是,你回去之后,如何面对你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人?” 子安冷然一笑,“暂时我还能应对,若真的无法应对,我才会想办法让皇后娘娘帮我,如今提出任何的要求,都会让皇后娘娘认为,我是在挟功邀赏,就算暂时她不这么认为,以后回想,未必就不会这样认为的。” 而且,梅妃在宫中,且与皇后的关系不错,若梅妃在皇后面前多说几句,则会让她的人设在皇后面前彻底崩坏。 越是立功,越要低调,哪怕有时候夹着尾巴做人,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慕容桀在引流完成之后,便离开了。 少了慕容桀在场压迫,子安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梁王的情况,在傍晚的时候明显见到好转,之前子安说的三天,是保守估计,梁王的恢复,比她所预料的还要迅速。 一天三次的汤yào,梁王眉头不皱就喝了下去,中yào抗菌消炎的作用虽然不如西医的针yào快,但是,梁王底子不差,所以收效甚快。 子安开始着手处理大发作之后引致的骨折。 骨折不算严重,处理起来也不算麻烦,这连番的折腾下来,梁王都没说一句,高度的配合,让子安觉得很欣慰。 “王爷是一个很听话的病人。”子安在闲暇的时候,与梁王说道。 梁王侧头看她,见她头发利落挽起,有一两缕垂下,干练中可见妩媚,不禁道:“夏子安,其实你长得比夏婉儿好看。” 子安道:“拿我与她相比,纵然把我夸得天仙一般,我都不认为是赞美。” 梁王失笑,“你竟有几分傲气。” 子安望着他,唇瓣凝着一句话,却又yù说还休。 梁王看出来了,长叹一口气,“有话尽管说就是,你救了本王的命,无论你说错什么,本王都不会怪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你的。” 子安轻声道:“对不起。” 梁王一怔,眸色奇异地看着她,本以为她yù言又止必定是要解释悔婚的事情,他也等着听一大通的解释和苦衷。 就一句对不起? 梁王淡淡地笑了,“本王原谅你。” “谢王爷不怒之恩。”子安灿然一笑,但是这个笑,其实并不轻松,她也不敢真的奢望梁王会原谅她。 梁王调整了一下睡姿,神情平静,“其实,本王真的很生气,当时杀了你的心都有了,但是,细想之后,却也知道不该怪你,你也是被人利用,当初本王与你父亲商定的,是你的妹妹夏婉儿。” 子安真是没想到梁王会这么通情达理,这种事情,即便是一个寻常百姓都未必能看得开,他身为皇室贵胄,身份尊贵,最有资格去执着别人的错误,却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原谅了她? 子安再一次觉得,外间的传闻,是真的一点都不可信。 第四十三章 腿伤 酉时左右,子安对皇后说:“娘娘,如今殿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许多。可以迁回殿中。” 皇后松了一口气,等了一天,就是等子安说这句话。 “来啊。快张罗起来。”杨嬷嬷马上吆喝道。 子安上前,对皇后说:“皇后娘娘。臣女能否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皇后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遣走左右,紧张地问道:“什么事?是不是病情有变?” 子安摇头,“不是。娘娘别进展,梁王殿下的病情如今很稳定,只要继续引流两次。再配合消炎固本的yào服下,调理半月便可没事。至于癫痫,这得等身体好转之后,再施针治疗。这是个漫长的治疗过程,急不得。” “你说的癫痫,其实就是……羊癫疯?"皇后不太愿意说出羊癫疯三个字,这个病在她看来。只有低等或者是疯子才会有的。 “是的。癫痫是学名。羊癫疯是民间的叫法,说的都是那么回事。其实这个病说严重一点都不严重,因为发作的时候身体也会出现预警,能及时处理就好,这个病引致死亡很多,主要是因为没能警惕预警信号,骤然发作亲人不知道如何处理,才会导致唾沫或者血液灌入气管窒息致死。” 皇后听她这样解释,也略放了心,“你第一次入宫的时候,说可以通过什么刺穴放血治疗,是吗?” “这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做起来比较复杂,主要是通过刺激脑部神经……”子安顿了一下,觉得说这些皇后未必能听得明白,便简洁一点说:“对这个病的治疗,臣女有一定的把握。” “那你想单独与本宫说什么?”皇后狐疑地看着她,随后一副明了的神情,有些淡淡地道:“你是否想与本宫说你的家事?” 子安一怔,“家事?家事没什么好说的,也不适宜在这里说,臣女想说的是梁王殿下原来的腿伤,臣女为王爷包扎固定的时候,发现原来的伤口处理错误,导致骨头生长错位,且在错位的关节部分,出现了骨刺,骨刺压迫神经,导致行走不便,且会导致尖锐如闪电般的疼痛,这是很折磨人的,臣女有个请求,希望皇后娘娘能够答应的。” 皇后眼底凝着泪珠,嘴唇微微颤抖,虽极力控制激动,但是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说。” 子安诚恳地道:“臣女悔婚,对不住王爷,所以臣女想补偿给王爷,如果皇后娘娘信得过臣女,请恩准臣女为梁王殿下的腿伤做进一步的治疗。” 皇后激动地问:“你有把握?” “有七八成的把握,但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梁王殿下要受一些痛楚。”断骨重接,又没有麻醉yào,只能施针封穴止痛,效果不如麻醉yào理想,所以梁王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这种痛楚。 皇后啊了一声,震骇不已,“七八成的把握?”之前御医都说,这腿是没办法再治疗了,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w u r u o c o m 这么多年,她都绝望了,没想到这个本让她恨极的人,却说可以治,这让皇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子安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皇后,“娘娘,还有一事,臣女要先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如今正处于激动之中,连声说:“你说,本宫恕你无罪。” 若是在现代,子安就直说了,但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便得有些顾忌了,所以,她沉默了一下,在皇后的眸光紧迫之下,才迟迟地开口:“殿下的伤势靠近大腿根部,且从伤口的情况看,是摔伤,有可能会导致某个部位血管神经坏死萎缩,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会有可能引致不能……人道。” 皇后神色陡变,“大胆!” 皇后面容铁青,盯着子安,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也下了严旨不可外传,莫说提起,就是联想到,都让皇后动怒和心痛。 她厉声道:“夏子安,别以为你治好了梁王,便可有恃无恐在这里胡言乱语诋毁梁王,这话若是传了半句出去,本宫要你的脑袋。” 子安看着皇后,语气坚定地道:“皇后娘娘,从来在大夫面前,不讳疾忌医,也不躲闪病情病况,臣女如今的身份,是梁王的大夫,臣女虽知是冒犯,却不能不说,也不能明知可治而不治。” 皇后嘴唇抖动了几下,一手拉过子安往边上去,“你说什么?你说你可以治?你可以治?” 皇后一连问了几次,巴巴地盯着子安看,仿佛不愿意错过她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哪怕是她的表情。 子安正想说话,却见杨嬷嬷走了过来,“娘娘,夏丞相带着夫人进宫,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扬手,神色竟是有几分厌恶,“先让他们等着。”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他们就跪在长生殿外。” “谁准许他们过来长生殿?是谁跟他们说本宫在长生殿的?”皇后大怒。 杨嬷嬷道:“是梅妃娘娘与他们一同来的。” 皇后面容笼上一丝不悦,“梅妃?” 有宫婢急匆匆赶来,“大小姐,院判大人请您过去一下。” 子安便对皇后躬身,“娘娘,臣女先去一下。” 皇后本想问真切一点,但是梅妃和夏丞相的忽然来访打乱了她,让她既着急又恼火。 但是听得院判找夏子安,便以为梁王出事,跟着进了殿中。 院判迎面出来,对子安道:“大小姐,王爷睡进来,便吐了一次,吐的都是黑色的汁液。” 子安上前查看了呕吐物,又诊了一下脉象,然后对院判道:“不打紧,把yào吐出来了,这一天三次的yào,有些伤胃,吐是在所难免的,从明天开始,yào的剂量减少到一天两次。” “好的,本官这就吩咐下去。”院判冲皇后躬身,便出去了。 皇后听得没事,也就略放了心,坐在梁王身侧安抚了一下,才走出去。 “娘娘,是见还是打发走?”杨嬷嬷再问道。 皇后冷峻道:“本宫出去见他们,不许他们进来。” “是,请娘娘移驾。”杨嬷嬷躬身请道。 皇后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杨嬷嬷,“你去跟着夏子安,看她有什么吩咐的,你在宫里的日子长,那些个宫婢没一个看得懂脸色的,让她们伺候夏子安回头耽误事,你亲自去。” 杨嬷嬷神色不变,敛住眼色,“是!” 她吩咐两名宫女前来跟着皇后出去,自己则进了殿中。 皇后走出去之后,却不见了夏丞相与梅妃。 第四十四章 夏丞相入宫 原来,夏丞相见皇后迟迟没接见,以为皇后正在盛怒之中。遂去了找皇太后。 宫卫上前道:“皇后娘娘,夏丞相与梅妃娘娘已经去了寿安宫中,说是给皇太后请安。” 皇后气打一处来。“简直胡闹,这要去给皇太后请安。还来找本宫做什么?” 皇后气呼呼地回去。想继续问子安。 不过,子安已经燃起了艾灸,在梁王的胃部进行灸治。 她半蹲在床边。脸色十分认真,一丝不苟,之前刚进宫时候的畏缩都没有了。如今的她,就是一个自信的大夫。 皇后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懊恼当日给她灌了红花,若真能嫁给阿鑫。也是挺不错的事情。 不过,这年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她已经当众悔婚。她若还愿意接受她为梁王妃。必定被天下人耻笑。 皇后趁着子安在艾灸期间。坐在旁边转动佛珠念着经文。 艾灸的时间比较长,皇后这佛经也念得不安心。总想着子安刚才说的话。 她心情很乱,像是欢喜,又恐慌,她不敢期待,可又忍不住期待。 记忆中飘回那年,御医残酷地跟她说,梁王腿伤严重,且伤及了si处部位,有可能以后都不能人道,无法传宗接代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把她整颗心都击得粉碎。 本来他是最有机会成为太子的,却因为不能人道,被生生断了希望。 她这一辈子,出身大家,名门闺秀,入宫为后,尊贵非凡,她的人生应该很完满了,但是,唯独这一点,是她永远的痛。 她本来已经绝望了,现在忽然有个人来跟她说,他还能医治,会好起来,和其他男人一样,以后成家立业,传宗接代。 她从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以前也只盼过他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不至于被人称为废物。 慕容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皇后手里转动着佛珠,神情却一派怔然。 他上前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皇后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王爷来了?”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w u r u o c o m “嗯!”慕容桀瞧着她,问道:“皇后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要不回去歇着,本王在这里守着就是。” 皇后抬头看着正为梁王艾灸的子安,她自然是不肯离去,事实上她现在不希望任何人进来,她有太重要的事情要问夏子安了。 可对着慕容桀,也不能表露出来一丝一毫,她虽知道慕容桀与梁王关系好,但是,皇上重病,却让他监国摄政,太子位子被架空,这多少让她警备。 一旦皇上驾崩,慕容桀若要窃国登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她虽然感念慕容桀对梁王的爱顾之情,却也不能松懈了防线。 尤其,若他对阿鑫也是虚情假意,那就太不妙了。 “本宫没事,就是有些乏了,在这里坐一会就好。”皇后脑子混乱,也不想应酬太多,只胡乱地回了一句。 慕容桀瞧了她一眼,也就不再问了,本来他们之间只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他移步过去,看着子安为梁王艾灸,今日他也享受了一次,觉得特别舒服,便道:“你晚一点,再帮本王弄一下。” 子安抬头,“是!” 他神色有些疲倦,身上有很浓烈的酒味,这个时候去喝酒?而且,他头痛本不该喝酒的。 子安已经代入了医生的角色,下意识地道:“王爷若头痛就少喝点酒。” 慕容桀挑眉,“你还没嫁给本王,便想管着本王了?” 梁王淡淡地道:“皇叔,打情骂俏一边去,别妨碍侄儿治病。” “哟,小子,才刚好转就开始贫嘴了?”慕容桀失笑,薄唇扬起,弧度好看极了。 子安做了那么多年的特工,她能一眼就看出真笑和假笑,摄政王这是发自内心的笑,这一抹笑容是很淡的,就像是照shè在冰块上的一抹略微透明的阳光,薄薄的一层,却抵御了万年寒冰。 “侄儿就只能贫嘴几天了,几天之后,连人带艾灸,送回去给皇叔又如何?”梁王打趣着,可见精神好多了。 子安手里拿着艾灸,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跟听不懂两人说的话那样。 她心里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夏丞相入宫做什么? 方才杨嬷嬷说他是与夫人一同入宫的,这位夫人,是母亲还是玲珑? 应该不会是母亲,他如今哪里敢带母亲入宫?他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母女如今已经豁出去,不怕母亲在皇太后和皇后面前乱说话吗? 莫非是玲珑?想来有可能,玲珑一向能言善辩,又擅长做戏。 只是,他们入宫做什么?莫非只为刺探消息?今日摄政王曾跟她说过,夏丞相一直在探听她在宫里的事情。 但是,聪明如老夫人,应该知道现在是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妥善的计策,怎可能还让他们入宫来冒风险?要知道,现在相府的人说什么都是错的。 莫非,有人传了出去,说她为梁王治病?这也应该不可能,杨嬷嬷说过,她为梁王治病,是封锁消息的。 这个封锁消息,子安有些保留,毕竟皇太后宫中的孙公公来过,虽然侍卫不能进入只能在殿外,可多少能窥探到一点消息。 子安并不知道慕容桀给相府带去了一个信息,说她已经被打入暴室。 确实,消息被倪荣散播出去之后,相府得悉,老夫人便让夏丞相入宫面见皇后。 玲珑夫人是毛遂自荐要跟着入宫的,因为,入宫之后要先见梅妃娘娘,夏丞相是男眷,是不可随意求见梅妃的,就算见到,也不可私下密谈,自然要带女眷入宫。 梅妃对情况也不是太了解,但是也听说过皇太后震怒,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把夏子安打入暴室,基于这点,夏丞相更是深信不疑,便连忙请梅妃带他们去见皇后。 谁知道来到长生殿,皇后迟迟没有宣,也没有出来相见,夏丞相便以为皇后在盛怒之中,更是惶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 玲珑夫人便建议先去找皇太后请安,先从皇太后处入手。 梅妃也觉得在理,便领着两人去了寿安宫。 皇太后昨晚没睡,今日送走贵太妃后,便在寝殿里睡了一下,这刚睡醒,便听得孙公公说夏丞相与梅妃求见。 皇太后对那日悔婚一事也知晓,子安大闹相府门口的事情也听说了,听得夏丞相求见,便道:“让他进来吧,哀家也想问问他,这么好的闺女不捧在手掌心上,还要这般糟蹋虐待,是什么道理?” 第四十五章 袁氏的罪名 梅妃领着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入了殿中。 梅妃小碎步进去,跪在地上:“臣妾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福寿康宁。” 夏丞相在梅妃行礼完毕之后。带着玲珑夫人上前,“臣特意带夫人入宫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万福金安。” 皇太后眯起眼睛瞧了一下。“是丞相来了?快起来吧。” 夏丞相跪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臣不敢。臣有罪啊!” 皇太后一怔,“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哭什么啊?” 玲珑夫人磕头,也一脸的泪痕。“皇太后明鉴,妾身今日是跟着夫君入宫请罪来了。” 皇太后啊了一声,诧异地问道:“请的是哪门子的罪啊?” 夏丞相一脸的鼻涕眼泪。悲声道:“皇太后,就是臣的女儿夏子安悔婚梁王的事情,臣实在是不知道她竟敢这样做,在成亲之前。臣便问过她,她自己说愿意,臣才敢着手办理婚事,谁知道她竟在花轿临门之后悔婚。且胡言乱语大闹了一场。后来调查过。才知道是她的生母袁氏出的主意。袁氏善妒,嫉妒玲珑为臣生下一子一女。她自己则无子,便教唆子安以此报复玲珑与臣,臣有罪啊,臣管不好自己的家事,祸连了梁王殿下,害得殿下颜面丢尽,臣真是万死莫赎啊!” 皇太后有些震惊,“悔婚的这件事情,确实闹得满城风雨,那袁氏怎可如此胡闹?听闻她以前还是个才情横溢的女子呢,可见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话没错的。”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w u r u o c o m 皇太后心里对那日的事情她有自己的定论,只是,她疑惑的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天,皇后也不追究,他们巴巴地入宫请罪是为那般啊? 她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之前梁王跟哀家说,迎娶的是相府的二小姐夏婉儿,后来为什么会变成了夏子安呢?换了夏子安之后,袁氏同意吗?” 玲珑夫人哭着说:“皇太后容禀,夫人在府中看妾身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妾身一直忍让,但是她还是不满足,想把妾身赶出去,这才引致了这一次的悔婚事件,当时是子安求着我们,说她想要嫁给梁王,且思慕梁王已久,让婉儿让这门婚事给她,她明明是自己愿意的,但是最后却当着梁王的面说是被迫的,妾身不怪子安,她只是个孩子,也只是被她母亲利用的。” 皇太后听了之后,略一沉吟,看向梅妃,“这相府的事情,你知道吗?” 梅妃笑盈盈地上前,让孙公公离开,自己亲自伺候皇太后用茶,“太后,这相府的事情臣妾多少也知道一些,且相府的两位千金,也偶尔入宫给臣妾请安,婚事定下来之后,子安也来过,当时臣妾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梁王,她说愿意的。” 皇太后看着她,神色平静,“也就是说,悔婚是夏子安与袁氏两人的主意?她为何要这样做啊?” 梅妃把茶送过去,轻轻地叹气,“太后有所不知了,那袁氏自负才情,恃才傲物,自以为自己是世外之人,在世所有皆庸俗之辈,她之前轻贱玲珑,因玲珑是寡。fù,成过一次亲,便打心眼里瞧不起,后来见玲珑作画,境界竟比她高,自此便开始以夫人的权势欺压玲珑,玲珑为了忍让,已经发了dú誓再不作画,这才让她消停几天,只是,后玲珑诞下双胞胎,比她先有子,这相府便因她的嫉妒心作祟,始终是免不了鸡飞狗跳,在这个过程中,她的xìng子也日渐扭曲,变得古怪不已,家中来了客人,她便与人絮絮叨叨,说玲珑的坏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这一次,她更是精心布局,其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相爷与玲珑。” 皇太后听了梅妃的话,淡淡地笑了,“这袁氏在你们的口中,可真是十恶不赦啊。” 夏丞相一脸悲哀地道:“臣或许德行不够,才会子不孝,妻不贤。” 皇太后看着他,“那么,你们这一次入宫,是要负荆请罪还是怎么地?” 夏丞相闻言,一时摸不准皇太后的态度,抬头瞧了梅妃一眼,梅妃责备道:“该请罪就请罪,皇太后与皇后如何责罚,你们都得受着。” 夏丞相伏地道:“臣请皇太后降罪!” 皇太后却还是不解,“先不忙着降罪不降罪,若有罪,自然会降,哀家不明白,你说这袁氏是要报复相爷与玲珑夫人,那她莫非不知道当场悔婚,会把她的女儿夏子安也搭进去?” 梅妃叹息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其实子安也特别的可怜,虽说是袁氏亲生的吧,但是袁氏对她动辄打骂,压根没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若太后不信,可命人检查夏子安的身体,她身上多处的旧伤,都是袁氏打的,之前臣妾说袁氏的xìng子已经扭曲,所以她明知道让子安悔婚,必定会连累子安,但是为了扳倒相府,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皇太后虽对事情有初步的了解,但是,说到袁氏,她是不知道的。 她开始认为梅妃只是帮着夏丞相说话,但是如今听到说夏子安身上有旧伤,这是不能作假的。 莫非,那袁氏真的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利用? 她招来孙公公,“那袁氏,你知道多少?” 孙公公回答说:“回太后的话,袁氏这些年深居简出,几乎不怎么露面,外间无人知晓她如今的xìng情,只是,她以前确实是才情满天下,很多人追慕的。” “这点哀家知道,老二那傻小子不就是连亲都不娶,就为她守着吗?”皇太后不悦地道。 皇太后对袁氏是有不满的,当然她知道怪不得袁氏,是老二那小子痴心,自打十六岁那年见了十三岁的袁氏,便宣称非她不娶,当时大家都认为他只是小孩子心xìng,谁知道,他竟真的为了袁氏终生不娶。 夏丞相听到皇太后这话,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这辈子最介意的事情,就是袁氏已经是他的夫人,但是,大门口外,永远有一群狂热的追随者。 他追求袁氏,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是,袁氏自打进了家门之后,似乎再也不是那个名气躁动的才女,这让他很失望。 第四十六章 请罪 玲珑夫人跪前一步,嘤嘤地哭道:“太后明鉴,其实子安也是无辜的。她只是被生母利用啊,还请太后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了她这一遭。若有什么罪责,就由妾身来承担吧。” 皇太后看了看玲珑夫人。开始有些摸不准了。 她在深宫多年。见过嫔妃间的各种争斗,但是她算幸运,无人可撼动她的后位。因先帝对她极为尊重,连带嫔妃也不敢与她争锋,所以她还是冷眼旁观争斗。 她觉得玲珑夫人与袁氏之间不是那么简单的。自然,因为她对袁氏没好感,所以,对玲珑夫人的表哀之情就信了几分。 她想了一下。对孙公公道:“你去叫皇后过来吧,她是梁王的母后,哀家也得问问她这个事情如何处理。” 皇太后之前压根没想过要去追究相府的责任,这件事情已经够丢人了。为了遏制外界的传言。最好是什么都不做。 所以。最初的打算,是惩处了夏子安便算了。可如今夏子安治好梁王,她宠信有加都来不及,怎还会处理? 梅妃听得皇太后吩咐,与夏丞相jiāo换了一个眼神。 夏丞相也看了玲珑夫人一眼,玲珑夫人以手绢拭去眼泪,又故作哀戚起来。 皇后本就心烦意乱,听得孙公公来传,说是夏丞相到皇太后面前请罪,她便冷下了脸,当场怒道:“本宫已经不追究此事了,他巴巴地把头递上来,是什么意思啊?真想让本宫砍他的头吗?” 孙公公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息怒啊,先过去吧,梅妃娘娘与丞相都说,悔婚一事,是袁氏指使的。” 子安听到了这句话,唇瓣绽开一抹冷笑,果然是入宫撇清来了,只是,能撇清吗? 皇后听到孙公公的话,抬起头,看着子安道:“子安你过来。” 子安把艾灸递给院判,依言走过去,“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看着她,正色地道:“你悔婚一事,终究是要解决的,本宫不降罪你,梁王也原谅了你,但是,你把这件事情的前后始末,都告诉本宫。” 皇后对这件事情,知晓甚多,也听夏子安说过,但是,她需要了解全部,前后始末,好做出应对梅妃与夏丞相。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夏丞相与梅妃把夏子安再度卷入此事,至少,在现在不可以。 “娘娘,这事为何在现在提起?臣女如今心思只在……” 皇后打断她的话,“本宫知道你如今只想治好梁王,但是,有人不让你省心,你就必须应对。” 子安下意识地抬头瞧了慕容桀一眼,慕容桀翘起二郎腿,神情悠闲地坐在靠床的椅子上,与梁王说话。 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子安觉得和他有关系。 看到子安望过来,他也侧头瞧了一眼子安,神情竟是无比的无辜,但是,那大写的俊脸上,还是挂着一抹顽皮。 子安低头,敛住锋芒,如果是摄政王安排的,那么,这场戏肯定不简单,很好,本以为他们会等到她回府再出击,既然不等,那就在宫里撕一场吧。 子安正打算回皇后的话时,慕容桀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声,“对了,本王方才入宫的时候,听到外面的百姓在传,说夏子安因悔婚梁王的事情被打入了暴室,不知道丞相是不是因此事而来呢?” 皇后神色一变,“什么?是谁在胡言乱语?” “这就不得而知了,皇后可命人彻查!”慕容桀一脸的正气。 子安差点笑出声来,他竟这般无辜,分明就是他散播出去的,难怪会入宫来了,原来以为她在宫中被问罪,怕是巴巴地来撇清了吧? 皇后脸色yīn沉,“子安,你与本宫去一趟,那日悔婚的前后也不需要再说了,本宫心中有数。” 子安应道:“是!”不说便好,否则的话,不管她说得多么的委屈苦衷满怀,始终都难逃被皇后发现私心。 杨嬷嬷已经第一时间准备好了肩舆,子安出门,看到明晃晃的太阳,有些眩晕。 她要迫切地养好身子,否则,回府之后,她没有办法应对那一群恶狼。 皇后出去之后,梁王遣走院判和伺候的宫人,看着慕容桀道:“皇叔,是你传出去的吧?” 慕容桀扬起下巴,“你说呢?” “是你!”梁王轻轻叹息,“这夏丞相如此威逼自己的女儿,本王当时真是瞎眼了。” “你没瞎眼,他一直都谦谦君子的模样,谁知道他一肚子的坏水?” 梁王笑笑,“你自从执政之后,便一直排挤他,当时我还觉得你是嫉才,如今回想起来,你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慕容桀不语,眸色却异常冷冽,他执政,怎可能嫉妒贤才?广纳贤能还差不多,朝中文武百官,他全部都私下暗中做过考核,对于夏丞相的人品,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否则,也不会一再地提点,但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忌惮夏丞相的地位。 来到寿安宫外,皇后吩咐子安,“你在这里候着,本宫传你的时候,你才进来。” 子安垂下手站立一旁,“是!” 孙公公出来迎接,高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大步进去,显得有些来势汹汹,夏丞相与玲珑见到,都禁不住心中一凛,果然,皇后是在盛怒之中,难怪方才不肯接见。 梅妃上前,“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连答应都不答应,径直走过去给皇太后请安,“参见母后。” 皇太后道:“皇后来了就好,这事儿还是得你亲自处理一下。” 皇后走到皇太后身侧坐下来,扬起讽刺的脸看着夏丞相,“相爷来了寿安宫啊?方才不是在长生殿外说要见本宫吗?本宫出去,人也不见了,原来是来了寿安宫,相爷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夏丞相已经做好了直面皇后怒气的准备,他伏地道:“娘娘恕罪,臣方才确实在长生殿外等着娘娘,只是,娘娘事务繁忙,臣便先过来给皇太后请安。” 孙公公亲自奉茶上来,皇后接过,慢慢地饮了一口,才又看着夏丞相道:“你们在长生殿求见到现在,已经有些时辰了,怎还跪在地上?” 梅妃见皇后语气不好,也知道她必定是怀着怨怒,便上前打圆场,“皇后娘娘,相爷他们自知有罪,所以跪在这里给皇太后与皇后娘娘请罪。” 第四十七章 对质 皇后皮笑ròu不笑地道:“请罪?是为悔婚一事来的吧?” 夏丞相一脸惭愧地道:“回皇后娘娘,臣正是为此事来请罪,臣御妻无方。教女无方,扫了梁王殿下的面子,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御妻无方?这从何说起啊?这事和袁氏有什么关系?”皇后甚是奇怪地看着他。 皇后本以为他是要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夏子安。却没想到还牵扯出个袁氏来,刚才孙公公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孙公公听岔了。没想到果真是这样。 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丞相道:“皇后娘娘容禀,悔婚一事,是袁氏挟私报复。不顾后果,才酿成了弥天大祸,臣不贤。竟纵容得她如此无法无天,请皇后娘娘责罚。” “这倒是奇事,你说给本宫听听。”皇后瞪大眼睛道。 梅妃于是把刚才对皇太后说的那一番话,又重说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有偏差。 皇后听了,笑了笑,看向皇太后,“母后也听了这事儿。您以为如何?” 皇太后不假思索地道:“这袁氏若真是如此恶劣。自是要处置的。”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听得此言。对视了一眼,又立刻低下头。 皇后又问皇太后。“母后对悔婚一事,了解多少?” 皇太后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当日传入宫中的消息,不是外间的传闻,而是迎亲的人回来禀报的,也就是说,当日所发生的事情,至少在相府门口所出的休书和夏子安的控诉,一字一句经得起推敲,因为,那日夏丞相是完全无法辩驳的。 因此,她之前也认为夏丞相刻薄寡恩,虐待嫡女。 只是,今日他们牵扯了她不喜欢的袁氏出来,又是梅妃亲自作证的,才使得她对整件事情逆转了看法。 袁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否真的如梅妃和夏丞相他们所言那样差? 皇太后顿时便有了保留,又想起夏子安的一言一行,若母亲如此刁dú,怎可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想到这里,皇太后眸色不抬,淡淡地道:“哀家也有些乏了,这件事情便由皇后处理吧,哀家在旁边听着就是。” 皇后站起来,躬身道:“是!” 复又坐下,眸色冷冽地扫过梅妃的脸,“梅妃,你一直在深宫之中,怎知道相府的事情?又怎知道袁氏如此刁dú?” 梅妃一怔,面容有些僵硬,“这……” “嗯?”皇后眸色更加冷冽了几分,逼问道。 梅妃嗫嚅地道:“这个,臣妾的姑母是相府的老夫人,自然是……” “自然是听说的,是吗?道听途说,岂能当真?”皇后哼道。 梅妃红着脸辩解,“这哪里是道听途说呢?臣妾的姑母也是当朝的二品诰命夫人,怎会撒谎?” “你是说,老夫人亲自入宫,就是为你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皇后忽然就扬起了脖子问孙公公,“去查一下,老夫人这几年入宫过几次?” 孙公公笑着道:“娘娘,不必查的,老夫人每一次入宫都必定会来给太后请安,今年是没有来过,去年也不曾,就是早几年吧,偶尔是来一来的,老夫人是个周到的人,每次入宫,除了来给皇太后请安之外,也都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娘娘忘记了?” 皇后嗯了一声,“本宫没有忘记,也确实记得老夫人这两年很少入宫了,偶尔来一来,也是坐一会儿就走,本宫还说呢,这老夫人来去匆匆的,原来竟是去了梅妃宫中说家长里短了。” 梅妃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了,“老夫人是臣妾的姑母,与臣妾多聊一会,也是人之常情,皇后娘娘这样说,有些刻薄吧?” 皇后与梅妃之前的关系是不错的,但是其实梅妃一直都不喜欢皇后,只是碍于皇后心机深沉手段高明,才不得不假意靠拢。 如今当着皇太后的面,她知道不能步步退让,所以,直指皇后的缺点,因为皇后刻薄,就连皇太后都是认同的。 皇后冷笑,“老夫人说的只是片面之词,至于事实是否如此,还得问个明白才是。” 梅妃蹙眉,皇后今日怎么这般胡搅蛮缠?不就是要处置一些人给她挽回面子吗?处置谁不行?都是面子上的事情而已,再说,夏子安既然都扣起来了,直接办了袁氏了结此事不就好了吗? 夏丞相也有些蒙了,他虽然预料皇后未必会全然相信是袁氏指使,但是,他毕竟是一朝丞相,这面子多少得顾忌一下,不会太让他难看。 却没想到,皇后压根就一丁点都不信是袁氏指使,甚至连梅妃娘娘说的话都不相信,这是怎么回事啊? 莫非,夏子安被扣下之后,说了什么让皇后娘娘相信了? 可也不对啊,若是皇后娘娘相信了夏子安所言,为什么不直接命人传他入宫问罪?可见皇后娘娘也不相信夏子安。 玲珑夫人虽忌惮皇后威严,但是听到皇后压根都不信他们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忿,道:“娘娘若不信,可命人去府中调查一下,任凭问哪个奴才,都可知晓袁氏的为人。” 皇后一摆手,“何必这么麻烦呢?这宫中不就有一个相府的奴婢吗?” 玲珑夫人一怔,连忙摇头,“皇后娘娘,这不可的,那小荪是子安身边的是女,她必定也是听子安吩咐的,怎会说一句公道话?” 皇后冷道:“按照你这样说,那府中的下人不也都不护着相爷吗?还有……” 皇后身子微微前倾,盯着玲珑夫人,神色颇为凌厉,“你方才称相爷夫人为袁氏,这一声袁氏,是你叫的?” 皇太后也有些不高兴了,袁氏的人品怎么样都好,作为妾侍的,无论在任何的场合,都只能尊一声夫人,这是规矩。 所以,她也淡淡地说了一声,“确实,袁氏再怎么,都还没被休出门去,如今还是相府的夫人,你一口一个袁氏,把正室夫人的地位置于何地?” 玲珑夫人在府中一向是以那贱人称呼袁氏,不得已才称一声袁氏,加上一直听梅妃说袁氏袁氏的,她也就冲口而出了,没想到却引起了皇后的注意,连带皇太后都不高兴了。 她慌忙道:“太后恕罪,皇后恕罪,妾身在府中一直是称夫人的,方才只是一时紧张,才跟着梅妃娘娘叫一声袁氏。” 梅妃说:“太后,这这是一个称呼,重要的是事实。” 第四十八章 小荪作供 皇太后皱着眉头,“这宫中是讲规矩的地方,怎可乱?若有比你梅妃位分低的嫔妾称呼你为梁氏。你可高兴?” 梁氏是梅妃的姓氏! 梅妃也知道太后是极为讲规矩的人,也不敢再辩驳,转而呵斥玲珑夫人。“你不必紧张,在府中如何称呼如今便如何称呼。怎可乱了分寸?” 玲珑夫人一脸受教的神情。谦卑地道:“是,妾身谨记。” 皇后对孙公公道:“你去把那夏子安身边丫头小荪带过来,她的伤若没好。抬过来。” “是!”孙公公应道。 夏丞相料想那丫头就算被带过来,可他在这里,那丫头必定不敢乱说。也就任由孙公公去了。 孙公公走后,他长叹一声道:“此事不管如何,都是臣的错,臣愿意领罪。” 如此。便彰显了他有担当的态度。 皇后却不买账,声音冷硬地道:“这件事情,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错的人来承担……若是丞相犯错。本宫也绝对不会姑息,若是袁氏指使。本宫也必定严惩袁氏。” 夏丞相道:“是,臣甘愿受罚。” 子安在殿外,把这些对话都听了去,心头觉得讽刺无比。 一切都是母亲与她的错,他们多无辜啊! 当朝丞相,竟如此毫无廉耻之心,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真不明白当年袁氏为什么会嫁给他,虽高居相位,却没有一点男人的气度,没有一点大将心胸,只有蝇营狗苟,唯利是图,争权夺利,这样的男人,说白了能混到丞相之位,除了家山有福祖宗护荫之外,就是纯粹的运气了。 孙公公很快就带着小荪来了,小荪其实还不能下床行走,只能依靠两名宫女扶着进来。 小荪在外面看到子安,正想发问,子安伸手在唇上竖起,让她不要做声。 小荪懂得,低头便与两名宫女进去了。 免费首发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皇太后不曾见过小荪,也不知道小荪入宫,见来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丫头,且伤势恐怖,不由得惊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丫头看着不过十三四岁,谁下的狠手?” 玲珑夫人却浑然不在乎地道:“回皇太后,这丫头是伺候子安的,因犯了错被管家拿下,打了一顿。” 这哪家都有打丫头的事情,宫里必定也有,而且下手也狠dú许多,当日她去入宫给梅妃请安,便见过梅妃命人痛打一个宫女,打得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而且,她听闻皇后那边更是严厉,动辄打骂是小事,严重点的,赐死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玲珑夫人却不知道,皇后与梅妃做的这些事情,皇太后都是不知道的,皇太后虽赏罚分明,却是量刑而行,就等同子安悔婚梁王,又自称是温意传人,当时以为她只懂得浅薄的医术妄想立功,皇太后这才下令要打她入暴室。 梅妃在听到玲珑夫人这样说的时候,心底不禁暗暗怒骂:到底是浅薄之人,竟如此的不懂分寸,在皇太后面前说这些话不是找死吗? 果然,皇太后听了玲珑夫人这般不在乎的态度,神色已然不好看,“这犯的是什么错啊?要打成这个样子。” 夏丞相用手肘戳了玲珑夫人一下,玲珑夫人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回皇太后的话,并非是妾身下令打的,是管家见这丫头死不认错,一时重手打了,妾身已经责罚了管家。” 皇太后瞧了小荪一眼,见她眼底泛泪,面容甚是委屈可怜,想来这一顿打,是冤枉的。 小荪由宫女搀扶,跪在地上,皇太后看到她那一身的伤痕,哪里忍心?连忙蹙眉道:“扶着她,别跪了。” 小荪虚弱地看向皇太后,被皇太后一身的贵气吓得双腿一软,又是差点跪下,口中胡乱道:“奴婢,奴婢参见皇太后。” 皇太后瞧着那张已经失去原本颜色变得毫无血色的脸,摇头叹气,“得了,哀家只问你几句话,然后你便可以回去了。” 小荪哦了一声,强撑着身体尽可能地自己站立,“是,皇太后请问。” 皇太后瞧着她,也实在不忍心问,便对皇后道:“你问吧,快一些。” 皇后早就着了,站起来对皇太后躬身:“是!” 坐下来之后立刻便问道:“你是专门伺候夏子安的,是吗?你们夫人袁氏在府中得人心吗?她为人如何?” 小荪刚想回答,便听得夏丞相咳嗽一声,小荪下意识地看了夏丞相一眼,见他眸色冷冽,吓得顿时止住了话,又不敢看皇后,只低着头嗫嚅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怪笑一声,“怎么了?不敢说吗?有什么话当着太后与本宫的面直说就是,你又不是造谣,怎不能说?” 小荪又看了夏丞相与玲珑夫人一眼,紧张得直冒汗,她跟在子安身边的日子里,长期受玲珑夫人与夏丞相的欺压,形成了心理上的恐惧,纵然她知道现在可以直言,但是却张不了口,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 子安在外面听到,心里有些紧张,小荪是个很胆小的孩子,且又那么重的伤,若心理承受压力太大,她会受不住晕倒的。 梅妃见状,顿时怒喝一声:“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当着皇太后与皇后娘娘的面,有什么直说就是。” 梅妃本来是看小荪懦弱胆小,如今已经不敢说话了,几乎要晕倒的样子,若在怒喝几句,她肯定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 然而,她怒喝之后,小荪反而缓缓地抬起了头,想起在府中被抓的时候,以为必死无疑,那时候无怨,现在也该无悔。 想起夫人与小姐常年遭受的欺压,她再也忍不住了,忍住哭腔颤抖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夫人是顶好顶好的人,大小姐也是,奴婢觉得这个世间最好的人就是夫人和小姐了!” 皇后本是问她袁氏的为人和品行,但是小荪却只说很好很好,不知道如何形容,却让皇太后觉得真心。 皇太后见这丫头可怜,便道:“罢了,不问她了,带下去吧。” “皇太后,”小荪却挣脱宫女的扶持,噗通一声跪下来,抬起苍白的小脸哭着说:“小姐悔婚是不得已的,若不是相爷以休妻来威逼小姐,小姐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因为,小姐说过,一旦她嫁出去,夫人一定会死的,所以小姐才要悔婚。” “胡说八道!”夏丞相一张脸黑得跟铁锅似的,竟不顾皇太后与皇后在场,当下就bào发了脾气,“是谁指使你这样说的?竟如此颠倒是非,看来这打你一顿是太轻了。” 第四十九章 子安入殿 梅妃见夏丞相当着皇太后的面发火,心里便知道不妙,急忙道:“这丫头知道什么?她跟在袁氏身边。自然说袁氏的好,更会帮着袁氏说话,至于悔婚的前后始末。更是无稽得很。” 皇后淡淡地问道:“如何无稽啊?” 皇后其实本没这个耐心跟他们在这里耗,怒气冲冲过来就是想处理好这件事情。然后与夏子安进行一次谈话。但是,当她看到梅妃一个劲地为丞相说话的时候,她便警觉起来了。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梅妃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属于闲事莫理这种人,一般谁求她说句话什么的。她基本都是不管。 碍于亲戚的情分,她今日来帮夏丞相可以理解,但是以她的为人,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尽心。除非,她得到了很丰厚的报酬。 没错,梅妃是一个很贪钱的人。 要花大价钱来收买梅妃,那么。今天就不是单单地来“请罪”表示清白这么简单了。 皇后计谋多年。对眼前的状况自然很快就分析出来了。 方才慕容桀说外面传言夏子安被打入暴室。夏子安会被打入暴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外间揣测的唯一原因。就是悔婚。 夏丞相是为这事儿来的,且一口一个袁氏,把她说得极为恶劣,是想让袁氏做这个替罪羔羊。 但是,为什么要找人做替罪羔羊?皇室无人向他们问罪,为什么他们要巴巴地进来请罪?因为他知道夏子安是无辜的,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与这个妾侍,所以,他一定要找一个所谓的幕后指使者来承担这一切的罪名,他们想先发制人,在皇室向相府问罪之前,把袁氏推出来。 然后一箭双雕,借她的手,除掉袁氏。 皇后不是愚蠢的人,除掉袁氏?现在谁敢下这个手? 袁氏名动天下,便连当年皇上都曾喜欢过她,多少人如今手里还捧着袁氏的诗画当珍宝般藏着?她是本朝第一大才女,追捧她的人多半是学子,学者,文人是最得罪不起的,一支笔,无孔不入,杀人无形。 文人也就罢了,便连当朝文武百官,对袁氏有敬慕之心的大有人在,一旦袁氏死在她的手中,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太子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皇后相信,夏丞相只想把袁氏推出来,但是,真正要除掉借她的手杀掉袁氏的,却是梅妃。 因为,梅妃的三皇子,如今已经十三岁,只等年满十六便可封王。 只要太子因她杀掉袁氏而被朝臣与民间厌弃,她的儿子最有可能被封为太子。 所以,一箭双雕的不是夏丞相,而是梅妃,既得了夏丞相的报酬,又能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这宫中步步惊心,就连子安都没想到这一层去。 梅妃到底是熟知皇后,见她神色淡然,眸色冷冽,和寻常发怒不一样,心中便有数了,但是,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所以,她明知道不该再说,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侥幸的心态:“袁氏的为人,臣妾真的很清楚,因为早些年的时候,她也经常入宫给臣妾请安,记得当时臣妾还是嫔位,有一次她入宫给臣妾请安,奉茶上糕点的时候,一名宫女打翻了茶,沾湿了她做的画,她大为狂怒,那张狂怒的脸臣妾如今还记得很清楚,狰狞得很,和往常温婉的面容大相径庭,且她竟让臣妾把那宫女拖出去打死,臣妾自然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这名宫女也是臣妾最为宠信的,办事十分得力,打一下都是舍不得的的,莫说打死,臣妾让这宫女出去然后安抚了袁氏几句此事便过去了,但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袁氏的品行为人,是歹dú刁钻的。” 她这侥幸的心态是冲皇太后去的,因为她知道皇太后不会轻易责罚奴婢们,听说袁氏因倒泻了茶水便要打杀宫女,必定会对袁氏大大的不满。 也果然,皇太后听得了梅妃所言,当场震怒,“竟有这般恶dú之人?她也不过是才情出众一些,怎便如此霸道残酷?” 皇后一时也无言以对,因为,梅妃所说的事情她不知道是真是假,对袁氏的为人品行,她是真的不清楚。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 若 小 说 网 若是真的,她反驳过去,反而败给了梅妃,接下来也会被梅妃占据上风,被她牵着鼻子走。 玲珑夫人眼底绽出一抹得意的笑,之前说梅妃娘娘只是道听途说,如今是发生在梅妃娘娘宫中的事情,总可取信于皇太后了吧? 且看皇后还能说什么! 子安终于是忍不住了,疾步便走了进来。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看到她,都大为震惊。 不是说被关在暴室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她的气色,似乎这两日过得很滋润啊。 梅妃也是微微怔住,莫非消息出了错? 子安走到皇太后跟前,跪下,扬起倔强洁净的脸,“子安叩见皇太后。” 皇太后见她进来,顿时便换了一副面容,笑眯眯地道:“快起来吧。” 子安站起来,敛住眼底的锋芒,道:“太后请恕罪,臣女没经传唤便私自闯进来了。” 皇太后一副不在意地挥手,“无事,你来得正好,哀家也正想让人传你过来。” 皇太后的态度彻底让夏丞相与玲珑夫人震骇起来,怎么会这样?皇太后不憎恨她悔婚一事吗?不可能的,就算皇太后相信她是被迫的,也不可能不怪罪她的,因为,确实是她在百官面前掀开盖头扬言悔婚。 子安躬身,然后回头看着夏丞相,眼底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沉痛,夏丞相在这样逼视的眸光下,竟然下意识地避开,不敢看。 他心里的震骇未落,又添了新的惊诧,他发现,这个从不受自己宠爱的女儿,是真的变了许多。 不,或许不该用变了来形容,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子安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父亲,女儿只问您一句话,在您心中,母亲真的是您或者梅妃娘娘说的那样吗?” 夏丞相心头恼怒,他恼怒子安,也恼怒自己,竟然差点被她吓到。 他抬头眼睛,冷峻地道:“你觉得父亲所说的或者梅妃娘娘所说的,有半句失真吗?” 子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然后对着梅妃躬身,“刚才梅妃娘娘说起多年前的一个例子,证明我母亲心狠手辣且xìng情暴戾,臣女想请问娘娘一声,可否把这名宫女叫过来,臣女有几句话想要问她。” 第五十章 梅妃自作自受 梅妃不悦地道:“过去了那么多年,本宫已经忘记这名宫女叫什么名字,且也不知道调动到哪个宫去了。兴许放出宫也有可能。” 玲珑夫人见夏子安为难梅妃,终于可以chā嘴呵斥她了,便摆出一副母亲的样子道:“子安。我与你说过多少次,在人前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梅妃娘娘在宫中的为人。众所周知,是坦诚磊落之人,你这样说。岂不是暗示梅妃娘娘捏造事实?这是大不敬之罪,就算你母亲不曾教过你,我也时常提点你。为何你就是记不住,三番四次地做出这种混事来?” 子安毫不畏惧地道:“不,我并非是暗示梅妃娘娘捏造事实,我是明确说梅妃娘娘捏造事实。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过。” 梅妃大怒,“夏子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宫捏造事实?” 皇太后虽对子安改观。但是她在没任何证据之下。直指当朝妃子捏造事实,这是大大的不妥。神色间便有些不悦了,“子安,不可胡说,梅妃娘娘不会撒谎的。” 梅妃的人品,皇太后还是信得过的,她入宫二十余年,虽不说贤德,却也是恪守本分伺候皇上,且为皇上诞下了一子一女,容不得宫外之人随意诋毁。 皇太后却不知道,如今的梅妃,已经不是昔日的梅妃,皇上重病之后,她便开始筹谋后计,为母则刚,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虽然不适合,但是道理是这样。 子安正想说话,便听得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喊,“摄政王到!” 这话音刚落,皇太后还没发话,便见慕容桀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进得殿中,便扬起了眉毛看着梅妃,“梅妃娘娘,本王在外面便听到你发脾气了,谁惹得我们一向温柔的梅妃娘娘大发雷霆啊?该罚!” 说完,便上前躬身,“参见母后。” 皇太后没好气地道:“你不忙着你的政事,老往后后宫打转做什么?” 嘴里是这样说,却拍拍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吧。” 慕容桀看着子安,神情调侃,“儿子自然是来盯着自己的媳fù了。” 子安脸色一红,随即低下了头。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对视一眼,几乎要跳起来,什么意思? 玲珑夫人面容苍白,这不可能的,夏子安要嫁给摄政王?摄政王怎么会娶她?谁愿意娶夏子安啊?如今就是放在京中任何一个富商或者官家子弟,都不会迎娶夏子安,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皇太后失笑,“哀家还没下旨呢,你就巴巴地喊媳fù,羞不羞啊?” 慕容桀看着子安,脸上笑盈盈,但是眼底却没有一点的笑意,“子安,你方才可是得罪了梅妃娘娘?快跟娘娘道歉。” 梅妃脸色也是微微的苍白,“王爷,你与子安?” 摄政王道:“嗯,这个嘛,本王可不好意思说,免得母后又说本王不知羞耻,你问母后就是。” 皇太后被他逗乐了,“得了,滚一边去,就是不知羞耻。” 皇后可没心思闹,她看着子安,“你方才说,梅妃说的事是捏造的,你可有证据?根据梅妃所言,这名宫女如今可是好难找到的。” 子安躬身道:“皇后娘娘,这宫女其实不难找,方才梅妃娘娘说,这名宫女是深得她喜欢,且是入殿伺候的宫女,能入殿伺候,且又得梅妃娘娘宠爱,梅妃娘娘就算记不得她的名字,娘娘身边的人也肯定记得住,若都记不住,可请内务太监翻查娘娘嫔位时候伺候的人员,便可查出这名宫女是谁。” 皇后嗯了一声,“言之有理,如此便命人调查一下吧。” 她吩咐孙公公,“你去一趟,查找一下袁氏在梅妃还是贵嫔时候的入宫纪录,再对照查当时伺候梅妃近身的人。” 梅妃脸色苍白,却没办法阻止孙公公去调查。 只要调查,便可知道她是贵嫔的时候,袁氏根本没有入过宫。 袁氏只在嫁给夏丞相开头一年,入宫给她请过安,而那时候,她还没被风封为贵嫔。自从夏丞相带了玲珑回府,她便一直深居简出,从没入过宫。 大臣家眷入宫,是有记录在案的,只要一查就知道她方才是在撒谎。 皇后是不知道此事的,但是子安知道,子安脑子里还有原主的记忆,清楚记得,自从原主懂事起,袁氏就不曾踏出过相府半步。 她在惩罚自己,惩罚她看错了人,用她自己的方式。 皇后看着梅妃的脸色,便知道子安这一军将得没错。 她也不做声,只是抬头瞧了慕容桀一眼,他忽然巴巴地赶过来,自然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她发现,慕容桀有意无意地在维护夏子安。 慕容桀果然发话了,问夏丞相,“相爷今天没有早朝,说是告病在府,怎地现在又没事了?” 夏丞相已经被子安赐婚给摄政王的事情弄得六神无主了,听得慕容桀问话,他敷衍地回答说:“臣吃了yào,好些了。” “相爷还是多注意身体吧,这繁重的国事,还劳相爷为本王分担呢。”慕容桀一脸认真地说。 夏丞相心里暗暗腹诽,如今还说什么分忧国事?在朝中他已然是三番四次地针对他了,以往要经过丞相的折子,都一并直接递呈给他摄政王府。 这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讪讪地道:“是,臣知道。” 玲珑夫人忍不住出声问道:“王爷,您方才说的媳fù,是我们家子安吗?” 慕容桀含笑道:“这殿中除了她,还有何人可做本王的王妃?夫人莫非不赞成?” 玲珑夫人脸色苍白,却又不死心地道:“承蒙王爷不嫌弃我们家子安订过一次亲,妾身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慕容桀哈哈笑起来,“本王怎么会嫌弃?这订过一次亲算什么呢?夫人不也成过一次亲吗?还不是嫁给相爷,得相爷多年宠爱?” 子安看着玲珑夫人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她不禁挽唇笑了,没想到慕容桀还有这么dú舌的一面。 袁氏最忌讳人家说她成过亲,在府中若是谁敢说起寡.fù两个字,她势必是要发难的。 但是如今,却只能拉着一张脸,有火不敢发。 皇太后一直盯着梅妃看,刚才子安说让孙公公去查的时候,她便发现梅妃的脸色不好。 第五十一章 自讨没趣的梅妃 慕容桀好死不死,却在这个时候又提起了“宫外传言”,“母后。今日儿臣出宫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议论说夏子安被您和皇后打入了暴室。” 皇太后微怔,看向夏丞相与玲珑夫人。见两人神色也是变了变,一副心虚的样子。 皇太后心里有些明白了。 她脸上有隐隐的怒气。把今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次。她大概能猜出夏丞相入宫的目的了,这巴巴地入宫请罪,进门就是磕头和嚎啕大哭。其实就是以为宫中追究夏子安悔婚,所以他带着玲珑夫人前来撇清。 如果说,袁氏真的不是她们所讲的那样。那么,梅妃的心思就很值得考究。 扯这么大的一个谎来证明袁氏是个品行恶劣的女人,其中若无半点得益,她不相信。 皇太后最憎恨的就是兄弟阅墙。皇室内斗,如果梅妃真的是动了这个心思为三皇子争夺前程,便怎么也得先断了她的心思。 皇太后虽大概能猜出,但是也希望自己猜错。免得牵连了自己的孙子。 所以。她盼着孙公公回来调查出那宫女到底是谁。找到她出来询问,便可证明梅妃清白。 孙公公很快就回来了。他躬身道:“太后,奴才去查过了,内府主事太监刚好也是袁氏的崇拜者,他直言,袁氏十多年来,都没有入宫,奴才不信,便查了一下梅妃娘娘那边的来访记录,确实是没有。” 梅妃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都褪去,她方才还盼着,内府那边会把多年前的记录毁掉,毕竟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内府应该不会再留着那些无用的纪录。 皇后冷笑一声,“不知道梅妃说的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呢?” 皇太后威严地道:“梅妃,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梅妃眼神慌张地躲闪了一下,道:“太后,许是臣妾记错了,应该是臣妾出宫去到相府,对,这件事情是在相府发生的。”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夏丞相也连忙道:“娘娘这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臣也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年娘娘出宫道相府,袁氏是曾发过大火的,那一次是袁氏作了画给娘娘观赏,不小心被娘娘身边的宫女打翻了茶水打湿了,她当场就说要杖杀了那宫女。” 子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疯了吗?这丞相之位,到底是怎么得回来的?就这种智商的人,也可以做丞相? 难怪,慕容桀会怼他,这样的人高居庙堂,简直是侮辱。 其实子安倒是错看了夏丞相,他不是愚蠢,而是他已经别无选择,他只能盲目地支持梅妃娘娘说的话,因为,如果现在让梅妃娘娘孤立无援,以后就失去了这个宫中大靠山。 所以,他明知道说出来的话不可信,却也不得不跟着梅妃的话去说。 事到如今,他也看出来了,自己入宫请罪,是有人精心安排的,夏子安被打入暴室的消息,也是有人故意传出去的。 是谁传出去,他已经能猜到,因为,夏泉出去打听的时候,说是摄政王身边的人走漏的消息。 换言之,是慕容桀故意放风声出去,引他入宫自打嘴巴,为夏子安这个小贱人平反,洗清她身上的污垢,再嫁入摄政王府。 这一次他找了梅妃帮忙,但是梅妃也陷进去了,他若不站在梅妃这边,梅妃日后必定会怪他。 慕容桀听了夏丞相的话,淡淡地道:“如此,便有劳孙公公去查找一下当年伺候梅妃的宫女对照一下了。” 皇太后怒喝一声,“梅妃,跪下!” 梅妃脸色苍白,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面如死灰地磕头,“太后息怒!” 玲珑夫人还没看清楚局面,她怔了怔,道:“太后娘娘,梅妃娘娘说的都是事实,您为何不相信?” 皇太后没看玲珑夫人,却是盯着夏丞相,“丞相,哀家不喜欢袁氏,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袁氏比她聪明百倍,比她懂分寸万倍,你到底是什么眼光,竟会宠她多年,却冷落袁氏,得宝不知道宝珍贵,你啊,真是让天下男子嫉恨不已啊。” 夏丞相脸色灰白,“太后教训,臣铭记在心。” 皇太后冷冷地道:“不需要铭记,你的家事,哀家不想过问,悔婚这件事情,哀家从头到尾都不想追究,倒是丞相今天与梅妃来唱了一台戏,让哀家看得很心酸,也很寒心,千方百计地要置发妻和嫡女死地,苍天有眼的,都别太过。” 玲珑夫人不明白皇太后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这样说了,尤其皇太后还说她比不起袁氏,这她不服气,遂抬高了声音道:“皇太后,妾身虽不才,却也不若袁氏残冷刁dú,妾身不尊称她一声夫人,是因为她确实没有相府夫人该有的气度与胸襟,妾身不喜她,婆母也不喜她,夏家长辈没人喜欢她,这难道不足以证明她的人品有问题吗?” 慕容桀扑哧一声笑了,“玲珑夫人,相信如今在殿中也没有一个人喜欢你,请问你人品是有问题吗?” 慕容桀今天说的话不多,但是两句都是怼玲珑夫人的,这让玲珑夫人很难堪,也很生气,她本来在府中就骄矜惯了,如今一时冒火上来,也忘了场合,竟冷冷地道:“王爷休得这样说话,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要迎娶子安,还要妾身这个做母亲的点头答应的。” 子安及时提醒,“夫人,我的生母还没死,是相府的夫人,夏婉儿的婚事才要经过她的同意,而我的婚事,你无权左右。” 夏丞相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够了,她是你的庶母,你怎可这样说话?” 皇后冷冷地道:“庶母?什么叫庶母?庶母乃父亲之妾侍也,在府中,妾侍的地位低于正妻所出乃至她自己所出的子女,只是半个奴婢半个主人尴尬的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主子不主子奴才不奴才的东西跟嫡出的大小姐叫板?相爷的家教,由此可见。” 皇后这话,是真的半点面子都没给夏丞相与玲珑,夏丞相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眉心跳动,怒气腾起却不敢发,他的家教,他的治府规条,岂容旁人诋毁? 玲珑夫人更是气得直落泪,她自从入府诞下一双儿女之后,便以相府夫人自居,就连老夫人有时候都得让着她,今日入宫,本以为太后与皇后也会和旁人一样,当她是相府夫人,却没想到皇后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说她是妾侍。 惊怒之下,她站起来,怒气冲冲地问子安,“说,你到底跟皇后娘娘说了我什么坏话?” 第五十二章 和稀泥的老太后 孙公公厉声喝道:“放肆,在寿安宫当着皇太后的面,也敢这般横蛮霸道?” 玲珑夫人见一个太监也敢呵斥她。大怒,“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大呼小叫的。” 梅妃没想到玲珑夫人这般不知分寸,真是懊恼之际。如今赶了这趟浑水,真是千差万错。 皇太后神色狂怒。正yù发作之际。瞧了梅妃一眼,遂又隐忍了下去,只是厉声道:“来啊。相爷与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夫人请出去,以后没哀家的准许,不许踏入宫门半步。” 玲珑夫人这下慌神了。连忙跪下来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妾身只是一时失言……” “是失言还是本xìng如此,哀家不想知道。哀家也不屑与你这种打jiāo道,悔婚之事,看在子安立功的份上,哀家不予追究。你们出宫去吧。”皇太后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玲珑夫人还想说什么。夏丞相却一把拉住了她。见她一脸的暴戾,心中竟生出了一分厌恶。“闭嘴,你还嫌丢脸不够吗?” 玲珑夫人当下就怔住了,她自从入了相府的门,他便不曾这么大声与她说话。 夏丞相灰白着脸躬身道:“太后娘娘,臣告退!” 既然皇太后不追究悔婚之事,他也不想纠缠太多了,只想赶紧离去,免得玲珑这个蠢女人再说错什么,让皇太后震怒。 夏丞相临走前,眸光复杂地看了子安一眼,子安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父女两人的眼光在空中jiāo织出的硝烟,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皇后皱起了眉头,心中想着怕是不能让夏子安出宫这么快,她虽有一身的医术,但是如何斗得过权谋极深的夏丞相与老夫人? 尤其,两人如今已经正式jiāo恶,这个相府,怕是容不下夏子安了。 想到这里,她对杨嬷嬷打了一个眼色,并动了一根手指头,杨嬷嬷会意,躬身出去了。 慕容桀看在眼里,唇角缓缓地勾出笑容,这下玲珑夫人可有一顿好受了。 皇太后看着梅妃,面容严厉的说:“你的心思哀家看得很清楚,趁着尾巴还没有露出来,赶紧藏起来吧,哀家不希望看到有下一次。”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方才她隐忍,是为了三皇子的面子,再过两三年,三皇子就要封王了,不想在这个时候让外人觉得他的母妃不中用。 梅妃脸色灰白,“臣妾没有什么小心思,太后不要误会臣妾,今日之事,臣妾也是被人误导了,但是臣妾以后会谨记,不是臣妾该管的事,臣妾不会再管。” 皇太后冷冷的道:“好好的教育三皇子,教育好他,你以后才会有福可享,他是皇帝的儿子,是哀家的孙子,没有人会委屈他,如果你这个做母亲的不懂得为他惜福,那么以后你就必定会害了他,哀家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休怪哀家把话说在前头。” 梅妃低着头,知道辩解也无益,太后也不会再相信她的话,只得低沉着头,声音闷闷的道:“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 梅妃临走之前看了子安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摄政王会愿意娶子安这样的女子为妻,她知道自己为儿子筹谋的路又多了一条荆棘,这个夏子安不好对付。 梅妃娘娘走后,皇太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皇帝病倒才多久呀?这些人的心思就都露出来了,只怪太子太平庸了,文武大臣各有想法,便撺掇着生有皇子的后妃,谁都想做开山之臣啊,皇后是时候好好管教一下太子了,否则这太子之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要被人夺了去,你这个皇后就哭去吧!” 皇太后今日所言十分凌厉,当着慕容桀和夏子安的面半点情面都不给皇后与梅妃。 梅妃是心怀怨恨走的,但是皇后却明白皇太后所言句句真理,太子太过平庸,朝中看好他的人不多,因此才会有梅妃今日之事。 皇后敛声道:“母后言之有理,臣妾知道怎么做了。” 皇太后说完皇后,又看着慕容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虽有帝王之才,可是却无帝王之命,朝中风云多变,你这个做皇叔的,可得要好好的帮衬一下你侄儿,别让他孤立无援。” 皇太后说的是侄儿而不是太子,这叫子安听来似乎有些玄机。莫非连皇太后都不看好太子?可如今能坐太子之位的人,除了梅妃所生的三皇子,便只有梁王殿下了。 慕容桀听了皇太后的话,却是一脸玩笑的说:“儿子可没有这个能耐,还是等着皇兄好起来的时候再教教太子吧。” 皇太后神色一变,眸子里陡然就笼上了一层雾气,声音变得低沉忧伤,“你皇兄他是好不起来了。” 慕容桀淡淡的看了子安一眼,“母后,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可是有一位大夫在这里呢。” 子安有些奇怪的看着慕容桀,他似乎是想推荐自己给皇太后医治皇上,但是这个事情他不能做主吗? 她当然不想去为皇上医治,毕竟皇上病重已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她未必有把握治好皇上,若皇上在她治疗的期间驾崩,则她便有杀身之祸。 她只是奇怪,摄政王在为梁王治疗的问题上,一直独断独行,坚持由她医治,连皇太后都反对,不得,便可证明皇上给了他很大的权力。 如此说来他是可以做主给皇上医治的,可他方才玩笑着分明是在征询皇太后的同意。 子安看着皇太后,只见她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有些为难,然后便道:“你们回去吧,哀家也乏了。” 这个态度更是让子安觉得诧异不已,皇太后甚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皇后即刻站起来告退,“母后先休息,臣妾回去看看阿鑫。” 皇太后瞧着她,有些yù言又止,最终,还是摆摆手,“去吧!” 皇后的势力已经如日中天,她说什么,皇后都自有决断,刚才杨嬷嬷离去,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好,叫那相府的人知道一下厉害,别总是挑软柿子捏。 子安分明看得到慕容桀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虽然唇角笑意不减半点,眼底却没有一点的笑意,甚至,有一丝疲惫和失落。 通过今日之事,子安也觉得皇太后不若之前以为的霸道,其实今日她本可以办了玲珑夫人,毕竟在这寿安宫中如此放肆,身为一朝太后,她若下旨惩处,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但是,皇太后却像和稀泥一般,中和了三方的关系。 子安心里明白,她不是怕事,她只是在用尽全力,维护着朝中乃至后宫的表面和平。 要一个老太后这样做,可见朝中的局势,其实已经渐渐趋向白热化阶段。 第五十三章 皇后的手段 夏丞相与玲珑夫人出了寿安宫后,杨嬷嬷便追上来了。 “夫人,皇后娘娘请您到静宁宫里喝杯茶。” 静宁宫是皇后居住的宫殿。玲珑夫人自然知道。 夏丞相警备地看着杨嬷嬷,“皇后娘娘可有说什么事?” 杨嬷嬷笑着说:“无事,就是喝杯茶聊聊天。” 夏丞相想了一下。“那,本相也一同前往。” 杨嬷嬷躬身。“相爷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与夫人说的只是女人家的事情,相爷不宜在场。” 玲珑夫人自知皇后单独留下她,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聊聊天。她想起方才在皇太后宫中自己出言无状,会不会皇后要拿自己问罪? 但是皇太后都没问罪,皇后能说什么呢? 她拉住夏丞相的衣袖。忧心忡忡地道:“相爷,妾身不能单独一人去静宁宫,要不,您让梅妃娘娘陪妾身去吧。” 夏丞相道:“好。你先跟嬷嬷去,本相去找找梅妃娘娘。” 杨嬷嬷笑了起来,眉眼却是一派冷峻之色,“相爷还是不要去打搅梅妃娘娘了吧。” 夏丞相回以一笑。“女人家怕事。有亲人陪着总归是好事。” 杨嬷嬷淡淡地道:“那就随相爷去吧。只是,这一声亲人。却不免让奴婢想起,其实夏大小姐与相爷也是亲人。” 玲珑夫人今天实在是受够了,在太后的寿安宫中,摄政王处处针对她,就连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奴才都敢呵斥她,如今皇后身边的杨嬷嬷一再出言相激,这些气往日在府中哪里受过? 她看着杨嬷嬷,冷冷地道:“皇太后都不过问相府的家事,你一个奴才,怎敢妄议大臣家事?你有几颗脑袋可以掉?” 杨嬷嬷不怒反笑,“奴婢的脑袋就在这里,夫人若想拿去,尽管拿去就是。” 玲珑夫人怒道:“你怎敢这样轻视我?我好歹也是丞相夫人。”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夏丞相看着玲珑夫人那张狰狞的脸,心底的那一丝厌恶再度升起,其实他以前不觉得自己找了一个肤浅的女人,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特别有才情的,画做得特别好,后来说因为怕袁氏嫉妒,发誓封笔不再作画,他也只觉得她大度,为他放弃了很多。 因此纵然在之后的生活里,她的表现都没有太让他满意,但是,看在她为他生下一双儿女,又放弃了自己作画的兴趣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情,他都觉得可以理解和忍受。 但是,今天皇太后却说她和袁氏相比,袁氏胜过她百倍,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男人就是这样,他自己怎么觉得都不是问题,但是旁人一说,尤其比他地位高的人一说,他心里就开始出现异样。 “好,丞相夫人,请吧!”杨嬷嬷讽刺地道。 玲珑夫人却倔强地道:“不,我不去,皇后娘娘若有什么事,便命人到府中宣旨吧。” 夏丞相拉开玲珑夫人,压低声音警告:“你今日万不可再得罪皇后,否则,婉儿就休想嫁给太子。” 玲珑夫人一时没想到这层上去,听得夏丞相的话,她有些惊慌了,“那如何是好?” 夏丞相想了一下,“今日,你必定是要受些委屈的,且去吧,谅皇后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马上去找梅妃娘娘,让她过去看着点,有梅妃娘娘在,皇后应该会有些顾忌的。” “但是……”玲珑夫人心里慌,但是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好慌的,既然皇太后方才都说了不追究悔婚的事情,那皇后也不能就此事为难她了。 叫她前去,顶多是训斥一顿,她受着就是了。 “那好吧,妾身去就是。”玲珑夫人说。 她转身,看着杨嬷嬷,盛气凌人地道:“走吧,前面带路。” 杨嬷嬷躬身,不无讽刺地道:“相爷夫人请。” 夏丞相懊气至极,却又不能发难,只得冷冷地拂袖而去。 夏丞相走后,杨嬷嬷却站定了身子,看着玲珑夫人,“皇后有令,为了在观音诞辰这一个月内为皇太后祈福,但凡入宫的女眷,都必须三跪九叩到静宁宫。” 玲珑夫人听得此言,气得发疯,“祈福为何要三跪九叩到静宁宫?这分明是在为难人。” 杨嬷嬷神情冷淡地道:“不是针对夫人的,当日大小姐入宫,也是三跪九叩到静宁宫,而且是从宫门一路跪着进去,这件事情,想必夫人是知道的,连大小姐都要这样入宫,身为妾侍的你,可以有特权吗?” 杨嬷嬷特意把夫人两个字着重了说,显出其讽刺之色。 “你……”玲珑夫人气得面容发青,却是怎么也不愿意跪着,握拳道:“我不跪,除非是皇后亲自下令。” 杨嬷嬷道:“奴婢就是代皇后娘娘下令,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夫人不愿意,是不是不想为皇太后祈福?若是这样,奴婢先回了皇太后就是。” 玲珑夫人哪里敢让她去跟太后说这句话?咬着牙跪了下来,“好,若是为皇太后祈福,我心甘情愿。” 这三跪九叩,杨嬷嬷贯彻始终地执行,按照当日子安入宫跪叩的标准去要求玲珑夫人。 玲珑夫人满腔的愤怒,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她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皇后已经先一步回了静宁宫,她回宫的时候,远远便看着玲珑夫人跪拜着进去。 她站在廊前,冷冷地看着玲珑夫人,问身边的子安,“知道本宫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子安的眸光和她投shè的方向是一样的,但是,她觉得皇后这样做毫无意义,在宫里治了她,她回府还是一样恶dú。 “知道,娘娘在为臣女出头。”子安说。 皇后却缓缓地摇头,“不,以她的xìng子,本宫在这里为你出头是无用的,本宫是要让你父亲看到,你的母亲,远远优胜于她。” “臣女不明白。”子安有些不解。 皇后眼底有残冷的光芒,“治人,在于治心。” 子安还是有些不明白,疑惑地看向皇后。 皇后侧头问她,“你可知道你父亲与陈玲珑的故事?” 子安道:“不太清楚,但是听闻是倾慕陈玲珑的才情。” 皇后冷笑起来,“陈玲珑有什么才情?你在府中多年,见到过吗?当年你父亲是被一幅画吸引了,那幅画,不是陈玲珑画的,而是你母亲画的。” 子安啊了一声,真的被震惊到了,这事她真不知道。 第五十四章 夏丞相的打击 皇后转身进了殿,道:“你在屏风后面藏起来吧,本宫会让你看清楚。这陈玲珑的才情,到底有多惊人。” 皇后坐下来,刚喝了一口茶。杨嬷嬷便领着陈玲珑进来。 一路的跪拜,让她的额头肿得老高。开始渗血。有些站立不稳。 皇后瞧了玲珑夫人一眼,叫了杨嬷嬷前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杨嬷嬷转身出去了。 夏丞相去拉了梅妃过来,梅妃本不愿意,但是夏丞相与她说了一句话。梅妃沉吟片刻,便来了。 但是来到静宁宫,杨嬷嬷却在门口守着,道:“梅妃娘娘。丞相,两位先请到西厢喝茶,娘娘有话要与夫人说。” 梅妃一怔,静宁宫是她常来之地。知道西厢的殿可以从珠帘中看到正殿的一切。 皇后到底葫芦了卖什么yào? 她与夏丞相对视了一眼。跟着杨嬷嬷到了西厢。 西厢与正殿。其实隔了一层珠帘,但是珠帘后面有一重黑色的锦缎帷幕。所以,正殿是看不见西厢的人。 杨嬷嬷带两人进去后便离开,梅妃急忙掀开帷幕,透过珠帘看过去。 正殿里的一切,皆可入眼,对话也都悉数都落入耳中。 皇后亲自扶起玲珑夫人,笑盈盈地道:“夫人,本宫冒昧请你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情的。” 玲珑夫人对皇后的态度有些摸不准,但是也不敢得罪,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皇后招招手,让人取出一幅画卷,徐徐地展示在玲珑夫人的面前。 玲珑夫人怔了一下,这画卷,她认得,是她当年送给夏丞相的,夏丞相也是被这一幅画吸引两人才走到一起的。 这是一幅山水画,并非素描,全部都着了颜色,色调也用的十分好,而且,这种色调,如今宫中的画室都调不出来。 这颜料,是特制的。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夏丞相也看到了这一幅画,想起了与玲珑夫人的往事,之前腾起的一丝厌恶被往事的甜蜜冲掉,至今看这一幅画,依旧觉得震惊不已。 画得好是不必说的,但是这个颜色用得真是天衣无缝,这幅画展开,便让人仿佛置身其中,青山绿水,小鸟振翅yù飞,花开花落,形象生动,当初就是这一幅画,一下子把他惊艳了。 只是,这幅画,一直都藏在库房里,怎么会在皇后的手中? 夏丞相自然不知道,这幅画是夏婉儿从库房里偷出来送给太子,太子不爱书画,便转送给了皇后,皇后命学士鉴定,这幅画,是才女袁氏所作。 “本宫听闻,这画是当年夫人送给相爷的。”皇后口气中不无赞赏,“宫中的画师,真是万一都及不上啊。” 玲珑夫人神色便有些得意,“皇后娘娘谬赞了,这画不过是妾身随意作的,算不得是惊世之作。” 皇后瞪大眼睛,“随意便可作出这样高质量的画来,若专心一些,岂不是更惊艳?夫人的才情,真的不是袁氏可以比拟的。” 玲珑夫人撩了一下方才跪叩时候落下的发丝,脸上带矜持的笑,“娘娘过奖,只是妾身也不屑与袁氏相比。” 皇后笑了笑,“如此说来,这幅画,确实是出自夫人之手?” 玲珑夫人毫不犹豫地道:“娘娘,这是千真万确,只是妾身如今已经在佛前发誓再不作画了。” 皇后听了这话,忽地把画卷一扬,厉声喊道:“来人啊,把这个意图颠覆我大周王朝的乱臣贼子拿下!” 玲珑夫人懵了,怔怔地看着从殿外冲进来的两名侍卫,简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还在说画卷,怎地忽然就扯到了乱臣贼子。 夏丞相在西厢想冲出去,却被看出门道的梅妃阻拦,梅妃冲他摇摇头,“不可出去。” 夏丞相也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便站定身子,看后续的发展。 两名侍卫拿下玲珑夫人,玲珑夫人尖声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啊?妾身怎么会是乱臣贼子?” 皇后冷着一张脸,命人再度展开画卷,指着右下角的花,厉声道:“还说不是乱臣贼子?这幅画,梨花开,木槿花败,便是暗藏谋反之心,梨花暗指李花,慕容家从李家的手中夺得天下,而太祖的字里,便有一个槿字,如今你指画木槿花败李花开,不是有意颠覆朝廷吗?你敢说你不是乱臣贼子?” 玲珑夫人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挣脱侍卫的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皇后娘娘明鉴啊,妾身有所隐瞒,这幅画,不是妾身所作的,是袁氏作的。” 这颠覆朝廷,可是死罪,她怎可担此重责? 此言一出,藏在屏风后面的子安便缓缓地露出了笑意,原来如此,这幅画,果真是母亲作的,只是当初玲珑夫人是如何取得这幅画?而母亲没见过她手中这幅画吗? 而且为什么这幅画会落在皇后的手中? 子安也明白了皇后的用心,她知道,夏丞相必定就在不远处躲着,这里的一幕,他都能看到。 颠覆了陈玲珑在他心中的印象,他会慢慢生出厌恶之心,哪怕不会一时三刻就翻脸,可已经埋下了一个即将bàozhà的因子。 在这个过程中,她与母亲在府中便可偷得一线生机,因为,玲珑夫人要想办法讨回夏丞相的心,自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对付她们。 皇后不会彻底解决她的困境,因为,皇后只是要利用她为梁王治病,而她需要确保的只是她暂时的安全,一旦治愈梁王,她是死是活,皇后都不会再管。 子安更加明白一点,那就是当她与摄政王的婚事定下来之后,皇后的qiāng头必定也会对准她,所以,她今天肯定会给玲珑夫人留点余地,好借着玲珑夫人的手压制自己。 夏丞相的脸是彻底黑了,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下意识地去抗拒这个事实,甚至有转头就走的冲动。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震骇的,比夏子安要嫁给摄政王还震骇,他将近二十年的沾沾自喜顿时变成了讽刺,他认为,天下最有才情的女子,委身给他做妾侍。 他之前一直都认为袁氏早年过于锋芒毕露,有许多人吹棒,其实就是名气大于才气,他甚至觉得,自己当年会疯狂地追求袁氏,是受外界鼓动导致。 在看到陈玲珑画的这幅画之后,他才知道,真正的才女都是低调沉稳的,而不像袁氏那样,一头扎进名利圈里。 第五十五章 袁氏作的画 皇后听了这话,扬手遣走侍卫,盯着玲珑夫人问道:“你说什么?是袁氏作的画?袁氏作的话怎么会在你的手中?又怎么会成为你送给夏丞相的礼物?” “皇后娘娘。此事千真万确,这幅画真的是袁氏作的,本来是袁氏送给安亲王的。当日伺候袁氏的侍女,被妾身收买了。这画最终就落在了妾身的手中。”玲珑夫人只求皇后能够相信她的话。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皇后大怒,“胡说,这幅画。怎么会是送给安亲王的?袁氏已经嫁给了丞相,你说她送画给安亲王,岂不是说她背夫偷汉?你真是死xìng不改。至今还想诬陷袁氏。” “不,不,”玲珑夫人见皇后依旧震怒,连忙解释道:“这幅画不是定情信物。妾身听袁氏身边的侍女说,这幅画,是袁氏送给安亲王,寓意是告知安亲王。她已经寻得良枝。让安亲王无须守候她。” 玲珑夫人怕皇后不信。爬过去指着画中的翠鸟,“皇后若不信。请看这里,这翠鸟便是袁氏,袁氏闺名袁翠语,而翠鸟落下的一株槐树,指的就是相爷夏槐钧,其余的什么花花草草,又是李花又是木槿花什么的,有没有颠覆朝廷谋反之说,妾身实在是不知道。” 皇后冷声道:“继续狡辩,你如今当然可以推是袁氏所作,方才在皇太后宫中,你本就说不喜欢她,夏子安悔婚一事,你也往她身上推,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此事你不容狡辩,本宫先把你拿下,然后jiāo给摄政王,治你一个叛逆之罪。” 玲珑夫人简直是要吓坏了,今日摄政王已经两次出言怼她了,如果把她jiāo给摄政王,必定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爬上去前去使劲磕头,浑身颤抖地解释:“皇后娘娘容禀啊,妾身真的没有冤枉袁氏,确实是袁氏所作,没错,夏子安悔婚一事,是与妾身有关系,臣妾不是不想把婉儿嫁给梁王,只是太子殿下喜欢婉儿在先,妾身也是没办法啊。” 皇后听得此言,眼底陡生愤怒,她厉声下令,“还敢狡辩?来啊,给本宫掌嘴!”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杨嬷嬷大步进殿,仿佛是早有准备,从袖袋里取出一块平扁的木板,这块板子,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犯错的宫女太监,几个板子下去,嘴巴都能给你打肿了。 杨嬷嬷本就憎恨玲珑夫人在相府对她的无礼,这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一把抓住玲珑夫人的领子就把她揪起来,右手拿着板子,照着玲珑夫人的脸颊便打下去。 那杀猪般的嚎叫,让在西厢里看着的夏丞相都觉得丢人,他心头顿生侮辱感,只觉得这个女人愚蠢得很,连皇后声东击西的计策都没看出来。 她方才已经承认悔婚一事与她有关,还直言太子喜欢婉儿,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件事情,皇后怎么会不反感? 夏丞相也明白,皇太后是想息事宁人,但是,皇后却不然。 早就知道皇后心胸狭隘,有仇必报,可笑的是他方才还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从摄政王故意命人散播风声出去,到他们仓皇进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请罪,这一连串的计划,都在摄政王的预料之中,他是要为那小贱人出头。 夏丞相心头对子安的恨意,便再深了一层。 十几巴板子下去,玲珑夫人便晕头转向,几乎昏倒在地上了。 杨嬷嬷松开她,她便滑在了地上,脸颊肿得老高,嘴唇都肿起来,有鲜血从嘴角渗出,粘着发髻松散开的头发,说不出的狼狈凄惨。 子安在后面看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不是她下的手,她甚至不觉得解恨。 殿里的血腥味让她想起初初穿越过来的那一刻,脑子里回dàng着原主绝望凄惨的哭泣,那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是这样丧在玲珑夫人与太子慕容桥的手中。 她发过誓,一定会为原主报仇。 玲珑夫人匍匐在地上,哭得十分难看,“皇后娘娘,请您相信妾身,这幅画真的是袁氏作的。” 皇后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说是袁氏作的,本宫便让她入宫与你对质。” 玲珑夫人心里暗暗叫苦,那袁氏如今岂肯愿意承认那画是她作的?而且,这件事情闹开之后,相爷必定会气她弄虚作假。 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 在杨嬷嬷再度出宫去接袁氏的时候,皇后下令,暂时把谋逆野心的玲珑夫人扣押在暴室。 夏丞相面容苍白,打入暴室,就算可以活着出来,也丢了半条xìng命。 梅妃看到这里,已经想离去了。 夏丞相咬着牙道:“娘娘,不管如何,她如今还是我相府的人,求您看在臣的份上,帮臣这一次。” 梅妃看着他,“你是什么眼光啊?袁氏怎不比她好千倍?就这么个女人,你当宝贝似地宠爱了十几年,本宫如今倒是可以理解袁氏对你的冷淡了。” 夏丞相yīn沉着脸,“臣知道,但是请娘娘看在三皇子的前程上,再帮臣这一次,若她被冠以谋逆之罪,臣也当受到牵连,所以,这一幅画,不算真假,都必须是袁氏画的。” “就算最终证明这幅画是袁氏作的,你一样受到牵连。”梅妃提醒他。 夏丞相沉默了半响,“这朝中,有半数的官员,都倾慕她的才情,她不会入罪的,会有人帮她,安亲王便首当其冲不会让她入罪,因为,这一幅画,是送给安亲王的。” 梅妃怔住了,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句话来。 梅妃虽不喜欢袁氏,但是也不禁为她觉得悲哀。 “这幅画,”梅妃忍不住说:“你听到陈玲珑说的,当日的袁氏,认为自己找到了归宿……” 梅妃止住了话,因为她觉得,以她的身份说这句话,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只是出于一种同为女人的愤慨。 夏丞相没说话,他今天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没办法好好地理顺自己的思绪。 他娶了袁氏,他觉得幸福过,但是,自从玲珑入府,她整个人都变了,冷冷淡淡,爱理不理,莫非她真的以为,他这辈子只守着她一人吗? 即便是寻常百姓男子,都有三妻四妾,他是当朝丞相,只有一妻一妾,已经是罕见。 她太不知足了! 第五十六章 袁氏入宫 梅妃与夏丞相掀开珠帘走出去,梅妃轻声道:“娘娘,其实何必呢?陈玲珑是断没有谋反的野心。” 皇后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眸光落在夏丞相的脸上,“今日你们三个给本宫准备了这么好的一场戏,本宫岂能不还礼?” 夏丞相跪下。“臣知罪,娘娘请处置就是。实在没有再横生枝节的必要了。这件事情,若牵连到袁氏,必定就要惊动许多人。” “本宫都不怕惊动这么多人。你梅妃怕什么?真是奇怪了,你们怕动袁氏,为何今日却把一切都推给袁氏?是觉得皇室不会公开这件事情吗?还是觉得你们可以瞒得过天下人?那日在相府门口。夏子安把休书抖出来,你们已经引起了众怒,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崇拜的才女袁翠语会是这样的人,只是碍于众人面前。不好说什么,若那天夏子安没有力挽狂澜,后果会是什么样的,相爷会猜不到?”皇后直言不讳。半点情面都不给梅妃与夏丞相。 夏丞相面容是说不出的复杂。对皇后的话。他竟半句都不能辩解。 他就是知道袁氏的影响力,所以这些年虽然看她不顺眼了。却找不到名正言顺休她的理由,而唯有偷人,才是最严重的罪行。 只可惜,这个计划,也失败了。 子安躲在后面,悄悄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后来有宫女前来,牵引她从屏风后绕过去,抵达西厢。 进了西厢,却见慕容桀已经坐在西厢的炕上喝茶,他双脚盘起,修长的手指捏住白瓷描青花茶杯,轻轻地转动,头微微侧过来,墙上的灯光映照,便觉得他侧脸弧度柔和。 他带着几分慵懒看着她,伸手勾勾,“过来!” 子安诧异于他的神出鬼没,这梅妃与夏丞相才刚出去没多久,他就溜进来了,这可是静宁宫,皇后娘娘的宫殿啊。 她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王爷来了?” “上来!”慕容桀指着对面,让她坐下来,“横竖袁氏没那么快入宫,你坐下来陪本王喝喝茶。”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甚至连语气都是十分温和的,但是子安却感受到一股威严。 她依言坐下来,慕容桀亲自为她沏茶,然后推到她的面前,再吩咐宫女,“炒几个菜进来,要清淡点的。” 子安抬起头,还没说什么,他便淡淡地道:“本王饿了,陪本王吃点。”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他饿不饿不知道,但是子安知道自己饿了。 入宫这两天,她似乎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过,都是将就着对付。 她不是那种心里有事就吃不下饭的人,相反,越是有难,越要吃饱饭。 不吃饭,哪里有力气应付一切困局? 用风卷残云来形容子安的吃相一点都不夸张,慕容桀都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她,皱起眉头说:“你真是没一点大家闺秀之相。” 子安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伸长脖子道:“习惯了,这东西特别美味。” “只是一些家常小菜,本王不觉得有什么美味。”慕容桀淡淡地道。 子安笑了一声,“隔夜的饭菜我都常吃,我还吃过狗吃剩的,这些真的很好了。” 以前在特工组,忙起来哪里有吃饭的时间?都是随便将就对付几口,老鼠蟑螂吃过的饭菜她都能吃下去,吃完之后,便马上得投入工作。 她以前吃饭的场所,最多的不是餐厅或者是家里,而是车上,路旁,树林里,饭菜多半是没有饭没有菜,河里的鱼,山间的兔子,随手拈来,能填饱肚子就很好。 慕容桀却以为她在府中过的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就连饭都得抢来吃。 他的神色渐渐地凝重起来,“本王保证,绝不会让你过那种日子。” 子安怔了一下,顿时明白他误会了,干笑一声,“我夸张了,其实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以前的伙食都是挺好的,三菜一汤白饭任装。” 慕容桀嗯了一声,不忍拆穿她的伪装。 气氛渐渐地有些凝重,慕容桀见她吃饱,便命人把饭菜倒掉,子安几乎是冲口而出,“多浪费,放着晚上宵夜吃。” 慕容桀眼底有一丝怒气,“晚上你若想吃宵夜,给你弄新鲜的。” 子安沉静下来看他,心底有一种软弱缓缓腾起,但是,别对她这么好,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软。 仓皇别过头,她显得有些无措起来。 前世今生,她身边似乎都没有什么人关心自己,所以,得到袁氏的宠爱,她会把袁氏当做母亲,得到门房小厮的一碗水两个馒头,她会一直记着。 但是,他不是袁氏,也不是小厮,他是当今摄政王,他对自己的好,都是有算计的,她不愿意涉入他的世界去争夺什么,因为,那是一个旋涡,会把她吸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她所做的都只是想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上辈子因心软被上司出卖,这辈子,她不能再对任何有心机或者权势的人心软。 子安盘腿坐着,闭上眼睛休息。 宫中的步步惊心,是十分消耗体力的,她几乎心力jiāo瘁。 慕容桀一直看着她,对这个女人,他始终存着一丝怀疑,从相府门口悔婚那天,她便以惊艳的姿态进入他的眼光。 但是,他看不透她,这点让一直掌控局面的他很不高兴。 外间再有动静响起,子安陡然睁开眼睛。 耳中听到杨嬷嬷的声音,“皇后娘娘,夏丞相的夫人袁氏已经在殿外候着。” 皇后嗯了一声,“先让她候着,把陈玲珑带上来之后,再让她进来。” “是!”杨嬷嬷应声出去了。 子安迅速站起来,走到帷幕后面掀开,透过珠帘看出去。 夏丞相似乎有感应一般,看了过来,眸光如dú蛇般,穿透珠帘直击子安,那眼底腾起的怒火与恨意,几乎能把子安彻底焚烧。 皇后对梅妃与夏丞相道:“你们先在屏风后躲着,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可出来。” 这便等同与子安换了一个位子,只是子安多了一个陪客。 陈玲珑被带了上来,她身上的衣衫多处破损,且露出了鞭痕,可见在暴室也遭受了dú打。 但是这一顿dú打,相比那日她打原主夏子安与小荪,却还是太过轻了。 暴室的太监下手一向狠dú,陈玲珑却要比他们再狠dú上几倍。 袁氏进来了,她着一身青色罩衣,挽着高髻,全身上下一点装饰都无,不施脂粉的脸显得格外干净,高洁,一步步进来,步履款款,却给人一种姿态娴静的感觉。 玲珑夫人见到她,便立刻扯开嗓子道:“夫人,皇后娘娘对您那幅画赞不绝口,皇后娘娘说要恩赏于你。” 第五十七章 拥抱入怀 袁氏只是淡淡地瞧了玲珑夫人一眼,神情丝毫不受影响,仿佛压根不认识她。 她上前跪下见礼。“臣fù袁翠语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袁翠语!”皇后盯着她,年轻的时候。她见过袁氏几次,纵然身为女人。她也不得不承认。袁氏确实是天人之姿,但是,却不是那种会让人嫉妒的美丽。 时隔多年再见。皇后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角,岁月似乎绕过了袁氏,她只是比以前多了几分沧桑。却不曾老去。 “在!”袁氏双手jiāo叠在地上,伏头下去然后抬起头,眸光温和淡然。 夏丞相在屏风后看着,这是他这么多年。头一次用外人的眼光去看袁氏。 不得不说,她与陈玲珑跪在外面,且不说陈玲珑如今被打成这样,就是好端端的盛装打扮。容貌都不及她十分一。 至于气质。态度。内涵,更是直接甩一条街。 他心中有很复杂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恶心。 皇后命人把画卷展开,厉声问道:“袁氏,你可认得这幅画?” 玲珑夫人爬上前,巴巴地看着她,“你不能否认,这是你画的,千真万确。” 袁氏端详这幅画一会,也不看玲珑夫人,只是微微点头,“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确实是臣fù作的画。” 玲珑夫人顿时狂喜大叫,“皇后娘娘,她承认了,是她画的,和妾身无关,和妾身无关啊。” 袁氏怔怔地看着她,眉心蹙起,美人颦峨眉的模样,真真叫人动心。 就连皇后看到这副神情,都不禁替安亲王扼腕,怎么就败给夏槐钧这个老匹夫呢? 梅妃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夏丞相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表弟,你真是……” 夏丞相yīn沉着脸,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玲珑夫人巴巴地看着皇后,激动得声音都哆嗦了,“娘娘,她承认了,您审问她,这一切都和妾身没有关系的。” 皇后怒道:“袁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此画暗中颠覆朝廷?” 袁氏白净的面容缓缓地浮起一丝诧异,“娘娘,这画是臣fù送给安亲王的,并无隐含颠覆朝廷之意。” 玲珑夫人跪在地上,扯着嗓子道:“你看画中的李花开,木槿花败,就是暗指李家天下会复兴,木槿花是太祖的字,你就是颠覆朝廷,你意yù谋反。” 玲珑夫人有些兴奋,真是太好了,上天助她啊,费尽心思都除不掉袁氏,却没想到她自己栽在自己的画里,真是上苍有眼啊。 玲珑夫人心头狂叫着,就连眼底都带着嗜血的兴奋。 听到玲珑夫人大呼小叫的,子安只是轻轻地摇头,皇后这一招,好狠dú啊,让夏槐钧亲眼看到两人的区别,不过,她喜欢这种狠dú。 要么不动,一动就直戳心窝子。 而且,她相信母亲能够轻易解释画中的意思,是和谋逆扯不上半点关系的。 果然,袁氏道:“娘娘,木槿花朝开暮落,明日太阳一出,便又再度绽放,这如何能说是败?至于梨花开,是因为时节三月,三月梨花胜似雪,雪只有冬日才有,冬日,一年尽头,就算有暗指,也只是指李家天下已经到了尽头,绝无谋逆可言。” 皇后闻言,哼了一声,“就算你说得过去,但是,你作这幅画的时候,已经嫁予相爷为妻,为何却给安亲王送画?” 袁氏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安亲王对臣fù之心,臣fù早知道,他立功归朝,登门求亲,可那时候臣fù已经许给了夏槐钧,与他有白头之约,他当着先帝的面,立誓为臣f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守终身,臣fù不忍,便以这画告知他,臣fù已经觅得好夫婿,请他忘记臣fù。” 夏丞相虽然在刚才听玲珑夫人说到这一点,可始终不相信,如今听到袁氏亲口说,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他想起,那日微雨,他与安亲王策马从东街奔来,她站在诗雅轩的楼台上,半依偎栏杆,头发被微雨打湿,贴服在绝美的面容上,手里执着一卷书,仿佛所有外在的嚣喧都与她无关,那般的遗世独立。 当时,安亲王看着她,眼珠子都不会动了,策马离开之后,安亲王跟他说,这个就是她心仪的姑娘,等他出征回来,他便要迎娶她做王妃。 他一直都知道安亲王喜欢袁翠语,喜欢到入了骨髓,他与安亲王是好友,但但是他一直都很自卑,因为他几乎没有一样及得上安亲王。 出身,战功,容貌,才情,武功,他都及不上他,他甚至认为,安亲王与他做朋友,是用他来映衬他自己的高贵和才能。 在安亲王出征之后,他疯狂地追求袁翠语,他不知道自己是爱上了袁翠语还是因为要胜过安亲王。 总之,当他终于求得袁大学士把袁翠语嫁给他的时候,他扬眉吐气,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安亲王脸上的悲伤与绝望。 其实,就算迎娶袁翠语,他也觉得袁翠语未必爱他,只不过是父母之命她无法违抗。 但是,现在亲口听到她说回当时的心境,他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口膨胀,变成酸楚慢慢地袭上鼻头。 他如愿地看到了安亲王的痛楚,他高兴了许久,安亲王与他断jiāo,他都外宣称安亲王太小气。 有一副画面,穿过时空浮现在他眼前,当他掀开她的红盖头时,她的眸子不是一贯的乌黑陈静,而是带着浓浓的情意,就那样看着他。 他的心,蓦然一痛。 慕容桀站在子安身后,他的呼吸声,便在子安的耳畔,“袁氏画这幅画的时候,心里应该是很爱你的父亲,只是,她没有料到,在不久后的将来,她被辜负得这样惨。” 子安心中恻然,轻声道:“有时候,我们以为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但是,其实有可能就是那么一瞬间。” 慕容桀心头有些触动,看着她侧脸的弧度,忍不住,双手从她身后圈过去,轻轻地拥入怀中。 子安一震,仿佛心底有些东西在慢慢地瓦解,她扬起头,耳朵触及他的下巴,他的呼吸就在耳边,微微急速。 子安松懈下来,就一次,就放纵自己一次,让她骗自己还有一个怀抱可以躲着。 第五十八章 她欺骗了你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子安心头悄然叹气,慕容桀。怕是她未来的夫婿了,两人没有爱情,只有互相利用。 然后。听到皇后在沉默良久之后,问袁氏。“这幅画。没有落在安亲王的手中,你当日的侍女,把它卖给了陈玲珑。陈玲珑转送给你的夫君。” 袁氏点头,神情不变,“臣fù知道。当日夏槐钧带着这幅画回来给臣fù看,他说,他爱上了一个人,要带她回府。” 袁氏说得云淡风轻。声音甚至没有一丝情感的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皇后啊了一声,“他竟然给你看过?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这幅画是你作的?” 袁氏轻笑。贝齿轻露。却是讽刺至极。“他慕我名追求我,我嫁予他为妻。他却不知道我的作画风格,从那一刻起,我便知他不曾爱过我,我也死心。” “你后悔吗?”皇后好奇地问。 袁氏又是一笑,这个笑,苍凉不已,却是没回答。 皇后看着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竟读出了绝望的意味,同为女人,她知道,袁氏一定是曾经很爱夏槐钧。 这样骄傲的女子,怎会承认她错挑了人?只有自己默默地承受所有的后果。 夏丞相在屏风后,看着她脸上那近似绝望的笑容,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闷得呼吸不过来,他直起脖子,深深地吸一口气,却无法忽略忽然升起的尖锐的疼痛。 玲珑夫人渐渐地看出了门道,她怔怔地看着袁氏,她真不敢相信,袁氏当日就看过这幅画,更不信她既然看了会隐忍不说。 她在耍什么把戏?皇后为什么不再追究谋逆一事了? 殿中的气氛,凝固了起来。 良久之后,皇后才缓缓地道:“梅妃,相爷,出来吧。” 玲珑夫人陡然抬起头,惊恐地看向皇后,只见左侧的屏风后,走出来两人。 她瘫软在地上,哭丧着脸看着夏丞相,心头只剩下一派绝望。 袁氏对梅妃福身,“参见梅妃娘娘。” 梅妃抬眸看着这个眉目晕染着淡雅的女子,轻轻地叹气,“嗯。” 皇后问夏丞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丞相跪下来,寂然道:“臣没有要说的。” 皇后道:“你可愿意签下放妻书?” 夏丞相陡然一震,下意识地摇头,“不!” 放妻书,便是和离,他不能与她和离。 如今种种是非,种种困局,一旦与她和离,便有数不尽的是非缠上他,马上就是官员考核了,摄政王已经在早朝上说过他几次庸才,若再和离,外人便会指他的不是。 他只能休妻,只有说是袁氏的错,他才可以独善其身。 玲珑夫人听得此言,捂嘴痛哭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盼着袁氏能出门去,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扶正为夫人,她的儿女,才不是庶出的。 但是他竟然不同意?他不是一直都想休了袁氏吗?为什么会不同意? 慕容桀问子安,“他不愿意签下放妻书,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子安yīn郁着脸,“他只能休妻,不能签下放妻书,尤其出了相府门口的休书事件之后。” 慕容桀嗯一声,放开她,冷冷地道:“当年的事情,有待考究,这幅画是送给皇兄的,本王要物归原主。” “安亲王……”子安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皇兄为了你母亲,发誓终生不娶,至今还是孑然一身,你无法想象,他对你母亲用情有多深。”慕容桀道。 哎,又是一个你爱着她她爱着他的故事。 皇后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空灵的冰冷,“你的家事,本宫不宜过问,既然你不愿意签下放妻书,那么,便回去好好地过吧。” 玲珑夫人不能相信地问:“娘娘,这幅画的事情,不追究了吗?” 皇后有些诧异,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女子?她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压根就没有什么谋逆的事情。 夏丞相怒斥道:“闭嘴!” 玲珑夫人被他吼了一声,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说,只是红着眼圈跪着在地上。 “都回去吧!”皇后冷冷地道。 梅妃领着他们告退,袁氏率先出了殿,玲珑夫人却是要夏丞相搀扶着才可以走出去。 夏丞相站在殿外,看着暮色里袁氏的背影,夕光笼罩她一身青衣,后背挺直,步履从容,她一步一步地走去,走出他的视线。 他想起皇后娘娘问她,你后悔吗?她没有回答。 她后悔吗? 慕容桀与子安在廊前看着他们的背影,慕容桀道:“他或许后悔错待了你母亲,但是,不会太久,在他心里,功名利禄重于一切。” 子安没做声,却知道慕容桀说的是事实。 一辆马车在青石板驰道上开过,厚厚的帷幕遮住马车上的人。 夏丞相闭上眼睛,努力压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显然玲珑夫人不打算让他安静,她喋喋不休地说:“为何不同意皇后娘娘的提议?你若签下放妻书,以后便可不见袁氏那张死人脸了,莫非你对她还有感情?这么多年她冷淡于你,你还没看透这个人吗?她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情,傲视一切,就连你都没放在眼里,天底下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她凭什么要求你为她独守一声?她以为自己是谁?” 夏丞相陡然睁开眼睛,眸子里的怒火吓得玲珑夫人不由自主地挪后,她吞吞口水,兀自嘴硬地道:“我说得不对吗?” 夏丞相狠狠地盯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偷她的画来送给我?” 方才对袁氏的愧疚,已经变成了愤怒,他把画拿去给她看的时候,她知道不是玲珑画的,但是却什么都不说,她心里一定是偷偷地笑话他,她从头到尾都看不起他。 玲珑夫人见他这么凶,呜呜地哭了出来,“这件事情,都过了那么多年,你还要追究吗?看在婉儿与霖儿的份上,你都不该再追究。” 夏丞相声音若冰,“陈玲珑,你怎可这般愚蠢?你拿她画的画送给我,便不怕她拆穿你吗?” 玲珑夫人哭着说:“她敢?这幅画,是她送给安亲王的,她怎敢承认?她虽说送这幅画给安亲王,是想让安亲王死心,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暗藏情意?若真的没半点私心,她怎会不拆穿我?” 作者说: 写书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本《妃医天下》,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卖个萌,求大家相互转告,帮忙广告,再打个滚,求书评、求票票、求订阅、求打赏,各种求! 第五十九章 找安亲王 夏丞相听到这句话,顿时像是被一盘冷水从头淋下,浑身冰冷。 他咬着牙。眸子里恨意顿生,想着袁氏背着他偷偷地爱着安亲王,他的怒气怎么都没办法熄灭。 他陡然跳下马车。吩咐车把式,“你先送她回去。本相还有事。” 玲珑夫人掀开帘子。冲他喊道:“你去哪里?” 夏丞相随即隐没在人群中! 玲珑夫人放下帘子,揉了揉火辣辣疼痛的脸颊,恨声道:“你就傻吧。她这样的女人,怎会爱上你?” 夏丞相直奔安亲王府而去,与安亲王断jiāo多年。两人几乎都没怎么来往,但是在夏子安出嫁的时候,他还是给安亲王送去了请帖。 他是想息事宁人,就算两人再不能像当日那样友好。也最好不要成为仇人。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与袁氏也落得这个下场,在当初的痛快过后,他心头也曾对安亲王有过一丝愧疚。 但是。原来这么多年。袁氏心里始终爱的人是安亲王。 多可笑。他才是那个可笑的人。 这口气,他怎么也没办法咽下。 夏丞相这些年已经变得老练狡猾。若是寻常,他绝对做不出登门找安亲王的事情来,但是,他今天受够了打击,或者说这段日子,他受过了刺激。 从答应梁王婚事开始,他就陷入了一个旋涡里,夏子安悔婚,让他名誉尽毁。 慕容桀今日的设计,更是让他丢尽了脸面。他分明看到,皇太后与皇后都用嘲讽的眼光看他,因为他挑选了玲珑,专宠了玲珑。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 若 小 说 网 但是,最让他没办法忍受的,是那幅画,陈玲珑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原来是属于安亲王的,是他的妻子送给安亲王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颠覆了他的人生。 从宫中出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受尽万千荣光的当朝丞相。 他受不得这一口窝囊气,尤其,他更不能接受的是,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是他夺了安亲王所爱,他是胜利者。 但是,最后发现,他是最愚蠢的那个人。 他没有猜错,袁翠语嫁给他,是碍于父命难违。 她真正想嫁的是安亲王。 他怎么就那么傻啊?当年竟真的有一刻钟相信袁氏是曾爱他的,如今回想,却觉得任谁都会挑安亲王,不会选择他。 安亲王是那么的出色,出身又尊贵,曾立下赫赫战功,对她更是情深一片,谁不会选择那样出色的人呢? 来到安亲王府门口,门房见他来势汹汹,急忙走出来,“相爷来了?” “王爷在吗?”夏丞相握住双拳问道。 门房道:“在,相爷请等一下,容奴才进入通报一声。” “无须通报!”夏丞相一把推开门房,便奔了进去。 门房大骇,急忙追上去。 刚好安亲王在院子里练剑,见夏丞相来到,他长剑一收,俊美沉稳的脸露出一丝不悦,“你来做什么?” 门房赶到,连忙道:“王爷,相爷他……” 安亲王淡淡地道:“你先退下!” “是!”门房瞧了夏丞相一眼,转身退了下去。 门房走后,夏丞相逼近一步,眼底狂怒如火焰般焚烧,那张世故的脸扭曲着,浸染了仇恨与厌恶,“慕容梓,你这个伪君子!” 安亲王冷笑,“有什么话就说,本王不想见到你。” 夏丞相一步步逼过去,安亲王缓缓地抬起剑,抵住他的胸口,眼底闪过一丝yīn鸷,“站住!” 夏丞相捏住剑身,眼中怒气不减:“十七年了,你背着我与她私通,你是把我当傻子吗?堂堂亲王,竟做这种下贱的事情,你就不知道羞耻?” 安亲王陡然收剑,掷于地上,身形快速地一闪,一巴掌落在夏丞相的脸上,口气冷冽地道:“放肆,谁许你侮辱她?” 夏丞相疯了般地冲上去,扬起拳头便直冲安亲王的脑门。 但是多年的养尊处优,他的武功早就荒废,哪里是安亲王的对手? 不过是两招,他便被安亲王钳制,往前一推,跌落在地上。 安亲王居高临下地睥睨他,风卷起黑色鹰袍衣袂,一张冷峻的脸越发yīn郁,“夏槐钧,你闹够没有?闹够就给本王滚。” 夏丞相站起来,忽地哈哈大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你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过袁翠语,即便她嫁给了我,你还是思慕她,慕容梓啊慕容梓,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希望,她就是死,也会是我相府的鬼。” 他的笑声凄厉,竟带着说不出的委屈,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年备受折磨的人是他。 安亲王看着他,只觉得心头升起浓浓的烦躁与怒火,天底下,怎有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阿语,你到底选了个什么样的人? “滚!”安亲王拿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一扬手,一贯慵懒的神情多了几分萧杀气息。 几名侍卫一拥而上,抓住夏丞相便抬着丢出去。 其中一名侍卫冷冷地道:“夏丞相,要撒野也得看地方,我们王爷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兴师问罪。” 说完,转身进去,把大门关闭上。 夏丞相受辱到了尽头,反而冷静了下来。 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今日所受的所有耻辱,他都要一一还回去。 首先,他便不能放过袁氏和夏子安。 但是,在收拾袁氏和夏子安之前,有一个人,必须给他一个解释。 相府! 夏丞相面容yīn郁地坐在玲珑夫人的面前,玲珑夫人刚上了yào,模样十分狼狈。 “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夏丞相yīn狠地盯着玲珑夫人,yīn恻恻地问道。 玲珑夫人怕极了他这副模样,嫁入相府多年,他一直宠着她,只差点没捧在掌心上爱宠,她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一日之间,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玲珑夫人哭着解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过吗?若不是真的爱慕你,我怎么会这样做?当日追求我的人,其中不乏皇宫贵族,我全部都拒之门外,只一味地与你来往,你当日甚至还不是丞相,我却倾心相对,这份真心,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是的,没错,我确实没有什么才情,可我有爱你之心啊。” 第六十章 生米熟饭 夏丞相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冷厉的眼神盯她。 玲珑夫人见他不语,知道他不信。擦去眼泪站起来伤心地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再信我,既然这样,我离开相府就是。” 走了两步。便见夏婉儿冲进来,她并未看到坐在西北角的夏丞相。只是一把拉住玲珑夫人的袖子。面容羞喜地道:“母亲,我与太子,成了!” 玲珑夫人抓住她的手。“什么?成了?” 心头陡然升起了狂喜,真是太好了,只要婉儿与太子生米煮成熟饭。她便是太子岳母了。 这样,她就不用离开相府了。 “是的!”夏婉儿娇羞地点头,这才发现玲珑夫人脸上的伤痕,不由得大怒。“母亲,您怎么了?谁打的您?” 边上传来夏丞相的声音,“婉儿,你和太子真的成了?” 夏婉儿吓了一跳。趁着灯光看过去。才看到父亲坐在那边。不由得抚住胸口道:“父亲可吓死女儿了。” 她走过去,娇媚地道:“父亲。真成了,殿下也说,会跟皇后娘娘说我们的婚事,到时候再叫梅妃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就是太子妃了。” 夏婉儿脸上红晕未消,眼底媚意也在,唇瓣挽起,得意地笑着。 很快,她就要成为太子妃了,享尽荣华。 “那就好,这两日太子过来的话,你多陪着。”夏丞相脸上露出一丝怪异地笑容。 很好,慕容桀,本相也有与你抗衡的资本了。 夏婉儿道:“那是自然的,他明日一早还要过来。” 她回头看着玲珑夫人,奇怪地问:“母亲,您的脸怎么样了?” 玲珑夫人瞧了夏丞相一眼,夏丞相走过去,搂住玲珑夫人的肩膀,皮笑ròu不笑地道:“今日出去遇到有打劫的毛贼,没事,人已经抓住。” “竟然有人抢劫母亲?他是不知道死活吗?”夏婉儿大怒。 “外地来的小毛贼,抓住送官究治了。”玲珑夫人把头依偎在夏丞相的肩膀上,仿佛还像往日的恩爱。 夏婉儿哼了一声,“若落我手中,必定得痛打一顿才送官。” 夏丞相看着她说:“你先出去吧,我与你母亲还有些话要说。” 夏婉儿福身道:“是,那女儿告退!” 夏婉儿出去之后,夏丞相一把推开玲珑夫人,神色有几分厌恶。 玲珑夫人受伤地看着他,“你就这么厌恶我了吗?” 夏丞相冷冷地道:“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本相暂时不与你计较,但是这段日子你最好安分点,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玲珑夫人眼圈红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惹出乱子?你别把袁氏给你的侮辱算在我的头上。” 夏丞相神色冰冷,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亲王府。 “打听清楚了吗?夏槐钧为何来找本王发难?”安亲王坐在椅子上,手里擦拭着匕首,神情冷淡地问。 单膝跪下的侍卫回答说:“回王爷,调查清楚了,原来当日陈玲珑收买了袁大小姐给您的画,转送给夏槐钧做定情信物,好死不死,陈玲珑的女儿夏婉儿把这幅画偷出来送给了太子殿下,太子知道皇后喜欢名家画,便借花敬佛送给了皇后,今日皇后传召了袁大小姐入宫问这幅画的来历,才知道原来这幅画原来是当日袁大小姐送给王爷的。” “什么?”安亲王神色微变,“阿语要把那幅画送给本王的?却被陈玲珑买走了?” “是的,夏槐钧认为那幅画是袁大小姐要对王爷传情,所以,便大为生气。” 安亲王神色怔然,她给他送过画? “那幅画,阿语怎么说?”安亲王沉默良久后问道。 侍卫犹豫了一下,“袁大小姐说,那幅画是送给王爷,告知王爷她已经寻得良人,请王爷忘了她。” 安亲王直直地看着他,仿佛对他的回答置若罔闻,再问道:“阿语怎么说?” 侍卫几乎是立刻回答:“袁大小姐不曾就此事有过任何的解释。” 安亲王嗯了一声,神色冷峻,“那就行,更衣,本王要入宫。” 既然阿语对这件事情没有过任何解释,他要回去把那幅画拿回来。 换上黄色的亲王朝服,四爪金龙盘绣在上好蜀锦上,多年战将生涯,让他的身材保持得健美精壮,古铜色的面容染着边关的阳光与风沙,俊美坚毅的面容和慕容桀有些相似,但是,却比慕容桀多了几分风霜与沉重。 他眉心因长期蹙眉,形成一个川字,不觉得苍老,反而觉得多了几分男人的韵味。 三十八岁,本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但是他却早早就退出了朝野,不再过问朝政之事。 “对了,王爷,听闻梁王病了,还是袁大小姐的女儿夏子安为梁王医治呢。”侍卫为他更衣的时候说。 “阿鑫?”安亲王又习惯xìng地皱眉,“怎么回事?阿鑫重病,为何不来报?” 侍卫道:“宫里封锁了消息,属下也只是从摄政王的侍从倪荣口中听到的。” “夏子安,就是悔婚的那个姑娘是吧?”安亲王想起夏子安的模样,“她懂得医术?” “属下不知道,但是听闻梁王的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是夏子安入宫之后才救醒了梁王。” 安亲王微微一笑,眸子里的冷冽褪去,渐渐浮上一丝温柔,“阿语的女儿,自然出色。” 侍卫扑哧一笑,“袁大小姐在王爷心中,什么都是好的。” “不尽然,阿语的眼光便不好,本王不认同。”安亲王哼了一声,持剑走了出去。 梁王的病情进展比子安预期的要好,皇后在夏丞相出宫之后,单独留下了子安,问梁王的病情,另外的病情。 子安直言告知,说她可以一试,只要皇后愿意。 皇后看着她,“梁王如今还有危险吗?” “目前看来,情况稳定。” “那明日本宫便送梁王回府,每天会有人接你到梁王府为梁王治病,记住,你只是为梁王治疗羊癫疯。”皇后严肃地道。 子安福身,“是,臣女明白。” “预算要多久?”皇后问道。 子安心头盘算了一下,这个时间,不能太短,否则,失去皇后的庇护,她未必能扳倒夏丞相。 自然也不能太长,否则以皇后的聪明,必定能看出她的拖延之策。 所以,她酌情道:“臣女估计,大约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第六十一章 你母亲可好 皇后看着她,眼里透出精明,“两个月。”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看到他好起来了。之前夏子安说阿鑫要三天才会度过危险期,但是现在两天不到,阿鑫便已经稳定下来了。 子安苦笑。“娘娘,殿下的病情不是一日两日了。断骨重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若无法治好梁王,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什么后果。”皇后冷冷地道。 子安自然知道。若治不好梁王,她又知道梁王的秘密,皇后怎会容她留在这个世界上? 她道:“娘娘,三个月到半年。这个是臣女能给皇后娘娘最后的答复。” 皇后厉声道:“夏子安,休要得寸进尺,你之前说梁王三天之后才可过危险期,如今也才两天。” 子安摇头。“娘娘。这不一样。梁王这一次吸入xìng肺炎,是急病起的。治疗适当加上梁王底子好,所以才容易稳定下来,而且,现在也只是稳定,还得有后续的治疗。至于腿伤和其他伤势,则得要等梁王养好身子才可着手进行治疗,否则,他无法承受断骨重生的痛楚。” 皇后见她坚持,狐疑地问道:“你确定不是在拖延本宫?” 子安直视皇后,“娘娘,事到如今,您真的认为,臣女的那些家人可以奈何得了臣女吗?臣女无需要拖延皇后娘娘,臣女提出要为梁王医治,是因为臣女悔婚对不住梁王,臣女想补偿。” 皇后沉吟片刻,“好,三月到半年,但是三月之后,你必须要让本宫看到成效。” 子安应下,皇后令她回去长生殿守着梁王。 长生殿外,依旧有重兵封锁。 来到长生殿,刚好看到慕容桀从里面走出来,他把从皇后处取得的画递给子安,“一会安亲王入宫,你把这画给他。” 子安接过来,好奇地问:“王爷如何知道他会入宫?” 慕容桀笑笑,“他会来的,且还会来得很快。” 子安愕然,“真的?” 慕容桀转身离去,临走前,又回头吩咐道:“今晚本王不会再入宫,你盯紧点。” “王爷要去哪里?”子安冲口而出,问出来之后又有些后悔,这不是她该问的。 慕容桀眼底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但是,他还是回答说:“本王今晚有事办。” 子安看着他走,看到倪荣从外面走过来,倪荣竟穿着一身的盔甲,倪荣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站定了身子,旋即大步而去。 子安暗暗惊异,穿着盔甲,莫非去阅兵? 但是这大晚上的,阅什么兵呢? 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笑笑,转身进了殿。 殿中梁王刚喝了点米汤,他的侍从阿金在旁边伺候着,见她进来,阿金迎上去,敦厚地笑了,“大小姐来了?” 子安嗯了一声,“殿下喝了多少?” “小半碗!”阿金说。 “行了,差不多了。”子安让阿金退下。 她走过去,梁王全身盖着被子,又刚喝了热米汤,额头便渗出细碎的汗珠。 子安拿出手绢为他擦拭,低头便见梁王用乌黑沉静的眸子看她。 他说:“夏子安,你和外人说的不一样。” 子安笑笑,把手绢放好,“殿下和外人说的也不一样。” 梁王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是的,外人说的,岂能当真?” 子安坐下来,为他诊脉,脉象已经平和了许多,不得不佩服梁王的底子确实是好。 “本王没事了,”梁王说着,便四处瞧了瞧,“皇叔走了?” “刚走!” 梁王有些懒洋洋地伸出手,双手jiāo叉放在被子上,凝视着子安问道:“你要嫁给皇叔了,心里有什么感受?” 子安摇头,“不知道,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不愿意去想。” 梁王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嫁给他吧。” 子安有些诧异,“嗯?” “他值得。”梁王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便闭上了眼睛。 子安想说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两个人要成亲过一辈子,除了看外在条件,还得看有没有感情。 当然了她觉得跟梁王说什么爱情也是多余的,他对自己不了解,还不是要迎娶自己? 贵族娶亲,娶的是家世,而不是这个人。 子安发呆的时候,梁王忽然又睁开了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其实本王让你答应嫁给皇叔,是给你面子,就算你不答应,你也得嫁,皇叔和本王不一样,本王和你的亲事,不是皇祖母或者母后赐婚,但是,皇叔的婚事必定是由皇祖母赐婚,你若不嫁悔婚,便是抗旨,死路一条。” 子安没好气地道:“谢谢提醒。” “不客气,只是怕你治愈了本王,得到皇祖母与母后的看重,便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梁王淡淡地说。 子安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命运还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事实? 但是,对梁王的提醒,她知道是出于好意。 不会太久了,她独力难支,便只好跟某些人互相利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 梁王说了话便有些乏了,子安为他换了一张薄被子,让他睡觉。 她把殿中的蜡烛熄灭,然后点上如豆油灯。 坐在殿中,横竖无聊,便开始斟酌梁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这刚拿纸笔开了个方子,便见杨嬷嬷领着一个人进来。 此人俊脸剑眉,皮肤铜色,一身四爪金龙朝服,腰间缠金玉带,手里拿着一把翠玉柄佩剑,双眸幽黑,如两潭看不到底的古井,站在那里,便无故地叫人觉得煞气凛然。 纵然他已经刻意敛住周身气息,却还是咄咄逼人。 子安出身特工组,知道这种隐忍不发的煞气只有沙场战将才会有的。 她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是谁,神色一正,上前福身,“夏子安参见安亲王。” 安亲王看着子安,脑子里自然浮现那日身穿凤肩霞帔的女子,他轻轻地道:“你就是子安?” 子安眸色一敛,“回王爷,正是。” 安亲王嗯了一声,不着急看梁王,而是问子安,“你母亲可好?” 子安微微诧异,这话,似乎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问,毕竟,殿外还站着几名御医,安亲王怎么半点都不避嫌? 但是,子安还是规矩地回答:“回王爷的话,她很好。” 第六十二章 梅妃的陷阱 安亲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便什么都不再问,走过去瞧了瞧梁王。 他从子安身边走过的时候。子安还是感受到那股强大的逼人的气息,这种气息与慕容桀身上的气息是很相似的,只是他比慕容桀要内敛一些。 慕容桀是那种即便静静地坐着。都闪耀着万丈光芒的人,霸气凛然。让人不容靠近。 子安甩了一下头。怎么老是联想到慕容桀? 心里有种不宁的情绪,子安努力甩掉走过去,道:“王爷。殿下已经好多了。” “本王从他的脸色看得出。”安亲王说。 子安从旁边取过那幅画,递给安亲王,“摄政王叫臣女转jiāo给您的。” 安亲王伸手接过。脸上没一点表情,只是淡淡地道:“嗯。” 子安见他也不打开看,也不递给身后的侍卫小厮,只是一直拿在手中。便问道:“王爷不看看?” 灯光映照得他的面容晴灭未定,他声音低沉,“看了。” 子安错愕,“看了?” 他都没有打开过。如何看了? 他一脸认真地强调。“是的。已经看了。” 子安瞧了瞧他,不明白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但是显然安亲王也没有要表达什么意思。问了一些梁王的情况后,便走了。 子安想起慕容桀说的话,无法想象安亲王对母亲用情多深,但是现在看来,并不然。 如果他对母亲真的很有感情,应该在第一时间打开看看,毕竟,这是母亲送给他的。 也是啊,天底下哪里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十几年过去了,安亲王怕早就忘记了。 子安没怎么经历过爱情,不知道爱情可以分好几种。 这一晚,梁王睡得很安稳,深夜的时候有些发烧,子安用手触摸,并不算高烧,这意味着炎症慢慢地褪去。 而摄政王果然没来,一直到天亮都没出现。 一大早,皇后便来了,张罗着出宫事宜。 皇后派了杨嬷嬷跟在子安的身边,明着说是因为现在小荪受伤无法照顾子安,要杨嬷嬷前来照顾。其实是想通过杨嬷嬷监视子安对梁王的治疗。 出宫之前,梅妃来找子安。 她牵着子安的手走到殿外,道:“子安,表姑母知道昨天对不住你,但是,你是个好姑娘,应该知道表姑母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 子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yào,“子安知道,子安不曾怪过娘娘。” 梅妃一脸忧愁地道:“本宫没有法子,如今皇上重病,皇后独大,我们母子依附在她的权势下苟活,仿若无根浮萍,朝不保夕,不知道时候便会被她除掉,尤其太子强势,梁王的事情你也看到的,太子是绝不念手足之情,同胞哥哥都能这样,对三皇子又怎会留情?所以你父亲找上来,说可以做三皇子的支撑,本宫一时头脑发热,便答应了他,如今想想,也真是傻得要紧,竟这样诬陷你与你母亲。” 梅妃说得诚恳,眸子里甚至还泛着泪光,满脸的愧疚与不安。 子安轻声安慰道:“娘娘的处境,子安明白也理解,娘娘放心吧,子安不曾怪过娘娘。” 梅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瞧了瞧子安身后忙碌的人,问道:“你今日出宫?” “是的,殿下情况已经稳定许多,皇后娘娘特许我出宫去。”子安道。 梅妃真诚地说:“子安,你出宫回府要多加小心,知道吗?不可轻信任何人。” 子安福身应道:“谢娘娘提醒,子安知道的。” 梅妃嗯了一声,“行,那你先忙去吧,对了,你出宫要去给皇太后辞行,去一趟吧,趁着这会儿皇太后还没午睡。” 子安噢了一声,“谢娘娘提醒。” 梅妃含笑看了她一眼,带着宫女走了。 子安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转身,进了殿中。 她对杨嬷嬷道:“嬷嬷,你先收拾着东西,我去给皇太后辞行。” 杨嬷嬷道:“好,大小姐去吧,这是应该的,还记得路吗?要不奴婢命人准备肩舆送您过去?” 子安道:“不必了,我记得路。” 杨嬷嬷诧异地道:“大小姐只去过一次,竟记得?” 子安记xìng一向很好,尤其在特工组,对路线是需要特别敏感的。 从长生殿到皇太后的寿安宫,步行的话大约要二十分钟。 穿过常常的回廊,经过熹微宫门口。 熹微宫是如今皇上养病的地方,地处比较幽静,从殿外经过,便感觉到殿中一片沉寂。 殿里除了御前伺候的几个人之外,几乎不许任何人进入,就连皇后娘娘要进去,都必须经过皇太后的同意。 殿外重兵把守,几十人守在殿宇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子安上次经过,是与皇后一同坐肩舆走的,路过此地也不做任何的停留。 快步走过熹微宫,走大约百余米就是宜兰宫。 宜兰宫如今是宜妃住的宫殿,宜妃是当今七皇子的母妃,一直深居简出。 子安刚到宜兰宫门口,便见一个侍卫从里面走出来,见到子安,便道:“来得正好,七皇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赶紧进去找找。” 子安道:“我不是……” 侍卫不等她说完,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里拽,“啰嗦什么?赶紧去找找啊,别像上次那样玩水掉在水里了,娘娘正在午睡,若睡醒了发现七皇子不见了,得多少人被打杀?” 进了殿中,殿里寂静得很,连伺候的宫人都没怎么看到。 那侍卫拽着子安便去,子安又不能动手,暗暗着急。 来到宜兰宫的宜兰园,侍卫忽然冲子安怒道:“你是什么人?怎敢私闯宜兰宫?” 子安见他陡然变脸,知道自己中计了。 她沉着脸,四处看了一下,有人快速走过来。 殿里隔着门传出一道冷冽的女声,“什么人在外面?” “回娘娘的话,不知道哪宫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在这门外偷听,被属下拿下来了。”侍卫冲门里回答说。 那女声沉默了一下,忽然,凝着一股子杀气道:“先带下去,本宫马上就来。” “是!”侍卫反扭住子安的手,而周边的人迅速赶来。 眼看就要出宫去了,却陷在这里,这不是偶然,不是巧合。 子安马上就想到梅妃,她特意提醒自己要去给皇太后请安,因为在这里,她已经设下了陷阱。 第六十三章 干扰宜妃 她可以肯定,殿中必定有外人不可知道的事情,侍卫说她在门外偷听。宜妃才会震怒。 子安无暇去想殿里到底有什么,现在要走,也是不可能的。 侍卫赶到。几人扭了她下去,推入了侧殿里。殿门关闭上。 子安透过门缝看出去。宫卫在外面守着,有一道身影快速地离开,此人甚至没带一名侍从。 子安认得这道背影。是太子慕容桥。 子安心中一沉,莫非宜妃与太子之间,有些不可告人之事? 如果是这样。宜妃绝对不会容她走出这个大门半步。 片刻之后,殿门开启。 子安神色一敛,退到一边去,垂手而立。 一名身穿华贵服饰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随意挽起,梳成简单却慵懒的堕马髻,簪子倾斜,发鬓有些松散。 她肌肤胜雪。脸泛红晕。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其他。她大步进来,坐在椅子上。拿着肆无忌惮的眸光打量着子安,然后厉声质问,“你是哪宫的宫女?是谁让你来宜兰宫的?” 她在子安身边走过的时候,子安能清晰闻到一种香味,这种香味,那日入宫的时候在太子慕容桥身上也闻到过。 而且,从宜妃的神情,脸色,眼底,都可以看出欢爱过后的迹象。 子安是医生,这些生理反应,骗不过她。 证实了心中猜想,子安心里越发的沉重了。 听得质问,子安恭谨行礼,“回宜妃娘娘的话,是梅妃娘娘让臣女过来的。” “梅妃?”宜妃一怔,“她让你过来的?” 子安回答说:“回娘娘的话,正是。”梅妃在宫中没有与人jiāo恶,且能够收买宜妃宫中的人,又知道宜妃与某人的私情,她断定宜妃与梅妃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 “既然是梅妃让你过来的,你为何在殿外偷听?”宜妃用犀利的眸光盯着她,仿佛在研究她到底知道多少。 子安有些茫然,“没有偷听啊,臣女来的时候,殿外无人守着,臣女便走了过来,这刚上了石阶,这位侍卫大哥便来了。” “也就是说,你刚上石阶?”宜妃不信地问道。 子安道:“是啊,刚才那位侍卫大哥亲眼看到的,娘娘若不信可以问问他。” 宜妃脸色松懈下来,嗯了一声,但是旋即想起什么,警觉地问:“臣女?你刚才说臣女,你不是宫女吗?你是什么人?” 子安回答说:“臣女叫夏子安,是梅妃娘娘的表侄女,刚好臣女一会儿要去给皇太后请安,所以,梅妃娘娘便让臣女顺便进来给宜妃娘娘传个话。” 宜妃想了一下,面容微微诧异,“夏子安?你是那个悔婚梁王的夏子安?” “正是臣女。”子安回答说。 宜妃打量着她,轻蔑地道:“听闻你悔婚是因为看上了太子?” 子安故作仓皇地上前几步,转动夺魄环,以夺魄环释放电力,干扰着宜妃的脑电波,让她跟着自己的思绪走,这种干扰不是催眠,但是效果和催眠差不多,这样近的距离,子安是应该催眠她的,但是,殿中还有其他人,宜妃一旦被催眠,很容易被人看出,只能以干扰脑电波进行控制。 只不过,干扰脑电波顶多只能维持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效果就会消失。 所以,她必须在宜妃觉醒之前,离开宜兰宫。 在宜妃出声呵斥她之前,她止住了脚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些丑事连娘娘都知道了,臣女喜欢他又有什么用?他压根都不喜欢臣女,殿下说,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看臣女一眼。” 宜妃听得此言,瞳孔陡然缩小,鼻孔微微张开,嘴角翘起,“殿下有喜欢的女子?是谁啊?本宫倒是好奇得很。” 子安一脸凄苦地摇头,“不知道,看他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什么难言之隐?你隐瞒什么?”宜妃冷冷地道。 子安一步步带着宜妃进入她营造的思绪里,但是可以看出宜妃的抵抗,可见宜妃这个人警觉xìng还是很高的。 若不干扰,她今天要离开宜兰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子安摇头,眼底泛起了泪光,“娘娘既然都知道我为殿下悔婚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臣女确实是不知道,也罢,像殿下这样出色的人,他所匹配的也一定是出色的女子,怎会是臣女这样的?臣女也放弃了,且看我妹妹能不能得到殿下的心了。” 宜妃猛地抬起头盯着她,“你妹妹?” 子安点了点头,“是啊,臣女的妹妹夏婉儿也喜欢殿下,且妹妹最近总是约殿下出去,听闻殿下也给妹妹送了好些东西,盼着她能成吧。” 宜妃的脸色变得yīn狠起来,“殿下给你妹妹送了什么东西?” 子安想了一下,“耳环手镯,还有一条红珊瑚项链,对了,妹妹也给殿下送了一幅画。” 宜妃的脸,陡然变得很难看。 子安斟酌着时间,十五分钟马上就要过去了,她不由得暗暗着急起来。 如果十五分钟之后,宜妃醒觉过来,肯定会发现他们的对话有问题,且会怀疑到她是故意引导话题进而推断到她方才必定是瞧见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子安忽然道:“对了,娘娘,臣女差点忘记了正事,梅妃娘娘让臣女来给娘娘请安之余,还让臣女转告娘娘,说她想在宜兰宫设宴,且找了戏子入宫唱戏,请诸位娘娘过来观赏。” “设宴?还请戏子入宫?她要做什么啊?”宜妃大为不悦,“现在皇上病重,她在宫中搞些靡靡之音,让皇太后知道,还得了?” “娘娘说最近宫中特别沉闷,大家因皇上的病心情都不好,所以想搞些喜庆节目娱乐一下大,而且,也宴请了一些大臣家眷入宫。”子安编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为何要在宜兰宫?在她的乐清宫不可以吗?”宜妃问道,思绪已经完全被子安所牵引,当前的局势,谁都清楚,梅妃是她的好姐妹,但是,她们都有皇子,一旦她这个七皇子母妃被大臣妄议,连带七皇子都要失势。 子安一怔,“这,娘娘倒是没说过为什么,臣女马上回去问问梅妃娘娘。” “你马上去,告知她要设宴在她宫中设宴,不要在本宫的宜兰宫闹,本宫不喜欢热闹。”宜妃冷冷地道。 “是,臣女马上去!”子安道。 宜妃盯着她,然后叫来一个人,“大权,你跟着她一同去。” 刚才那名侍卫走过来,“是!” 第六十四章 杀招 子安只求速速离去,一旦离开了宜兰宫,她就安全了。 但是。她也要确保自己能够安全离开宜兰宫的范围,因为一旦她离开,夺魄环发出的电力就没办法再干扰宜妃。宜妃一定会醒觉,派人截杀。 乐清宫中。 梅妃坐在殿中。殿里大门关闭。夏霖坐在殿中角落里,一名身穿黑衣满脸胡子的人坐在梅妃的对面。 两人的面前桌子上都有一杯茶,热气腾腾。可见来人是刚坐下来不久。 “本宫已经设法让她去了宜兰宫,按照宜妃的xìng子,是绝对不会让她安全离开宜兰宫的。”梅妃沉声道。 “娘娘有这个把握?”胡子男人问道。 梅妃冷笑。“表弟,宫中是本宫的地方,若本宫在这里弄死一个人都不能够,还怎么可能保住梅妃之位多年?” “臣不是怀疑娘娘的能力。臣只是觉得,她就算私闯宜兰宫,宜妃娘娘顶多也就呵斥几句,怎么会下狠手?” “你不要打听。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半点都不要听。否则,有杀身之祸。”梅妃岂会不知道他试探的心思?此人就像dú蛇一般无孔不入。简直惹人讨厌,若不是没法子,她绝对不会帮他。 此人正是夏丞相,皇太后下令不许他入宫,他便乔装打扮一番,以夏霖奴才的身份带夏霖入宫觐见表姑母。 今日一大早他便来了,他得知今日夏子安要回府,回府之后下手不方便,最好她是在宫里出事。 他不管皇后娘娘与皇太后是如何的看重夏子安,他只要她死,只要夏子安死了,才能洗清他的耻辱,外人才会慢慢地忘记相府的事情。 而且夏子安一死,袁氏才会孤立无援,到时候,便任由他折磨了。 “好,臣便不问,”他冷起了眉头,咬牙切齿地道:“袁翠语,你嫁给了我,却又背叛我,把你女儿的尸体送回去给你,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梅妃皱着眉头,“她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夏丞相一脸的戾气,“一个和我不归心的女儿,要来何用?本相有女儿,便是婉儿,她马上就要嫁给太子了。” 梅妃摇摇头,“太子非良婿,你考虑清楚。” 夏丞相冷然道:“非良婿又如何?她可以稳固本相的地位,本相已经受够了摄政王的气了。” 梅妃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觉得无比的厌恶恶心,作为一名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没有见过有人会用这种狠辣的手段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杀自己的女儿。 正说着,有人匆匆入殿,压低声音道:“娘娘,夏子安走出了宜兰宫,大权跟着,如今怎么办?” 梅妃猛地起身,“宜妃让她走出去了? “是的。”侍卫道。 梅妃问道:“有没有……?”梅妃眨了一下眼睛,后面都没问出口。 侍卫道:“有。” 梅妃啊了一声,“什么?就这样宜妃还让她走了?” 侍卫道:“很奇怪,她刚走一会,宜妃娘娘便下令让人带她回来,并且说若带不回来,就杀了她。” 夏丞相陡然站起来,道:“梅妃娘娘,马上派人助宜妃截杀。” “什么?”梅妃惊讶地看着他,“你疯了,你竟要本宫的人出马?” 夏丞相道:“娘娘,夏子安必定知道自己中计了,她会怀疑你的,一旦她到皇太后面前,说了今天的事情,就算皇太后不尽信她,也必定会对你有所看法。” 梅妃生气地道:“夏槐钧,本宫是真不该帮你的。” “娘娘不是帮臣,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互相合作。”夏丞相yīn阳怪气地道。 梅妃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气打一处来,“你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夏丞相浑然不理梅妃的侮辱,硬声道:“还请娘娘马上派人出去截杀夏子安这个小贱人,为娘娘,也为了臣。” 梅妃看向侍卫,“阿发,你说。” 侍卫阿发是她的心腹,阿发与宜妃宫中的大权又是亲兄弟,所以梅妃可以轻易收买到大权。 阿发道:“娘娘,相爷所言不无道理,夏子安不能再留,她若活下来,必定会乱说话的,而且,她入殿之后,她说什么都没看见,宜妃娘娘竟然相信她,此女实在诡异,不可再留。” 梅妃心头有些骇然,如果说太子在宜兰宫,夏子安又闯了进去,太子必定会吩咐杀了夏子安才会离开。 但是宜妃竟然凭着几句话就相信了她?这不太可能,也不符合宜妃的xìng子。 宜妃一向心狠手辣,入宫的时候只是一个才人,短短几年,诞下皇子直升妃位,可见其心机与手段。 夏丞相见她还犹豫,皱着眉头道:“娘娘,这不是犹豫的时候,一旦到了皇太后跟前,您也会有麻烦,不为您自己,也请您为三皇子想想。” 梅妃咬了咬牙,旋即抬起头,眼底有凶光顿生,“阿发,你带人出去,务必要截杀住夏子安。” “是!”阿发领命而去。 夏丞相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残dú的笑,夏子安一死,他就无后顾之忧了,她不能嫁给摄政王,也不能借助摄政王来对付他。 最重要的是,她是死在宫里的,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夏霖在那边玩着,刚好抬起头,听到梅妃这句话,蹬蹬蹬地跑过来,怒视着梅妃,“你要欺负我大姐?” 梅妃一怔,看着夏霖那张生气的脸。 夏丞相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滚开,玩你的藤球去。” 夏霖一向怕这个父亲,听得他呵斥,退缩了一下,但是,陡然又抬起头,勇敢地直视夏丞相,“我没胡说,你们都欺负大姐,母亲还打她,二姐也打她,你们都是坏人,就会欺负大姐,欺负霖霖。” 梅妃别过脸,眼圈微红,她知道自己助纣为虐,但是没办法,在这深宫之中,若没靠山,就是死路一条,她自己不打紧,不能连累了孩子。 夏丞相一巴掌打在夏霖的脸上,怒道:“你这个傻子,让你乱说!” 夏霖没想到被打,吓得急忙捂住脸退后,刚才的勇敢也dàng然无存,一张脸委屈极了,被夏丞相狠狠地盯着,也不敢哭,只是控制不住眼泪滴答滴答地落。 夏丞相见他这个样子,烦恼极了,怒道:“你出去玩,不许妨碍我。” 夏霖嘤嘤嘤地跑了出去。 夏丞相燥火地道:“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梅妃冷冷地道:“他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这样对他?” 第六十五章 误杀 夏丞相烦恼地道:“管他,本相也不在乎有没有这个儿子了。” 梅妃摇摇头道:“你真的疯了,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是痴是傻,总归是你的。” 夏丞相冷笑一声,“是吗?他是我的儿子。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坐下来,手里捏住白瓷茶杯。从刚才的咬牙切齿变成了神情淡漠。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面容yīn沉。 梅妃觉得看着他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他和之前有莫大的分别。仿佛心底在算计什么,不惜一切地算计。 且说子安离开宜兰宫之后,便疾步走向湖边。 她走得很快。侍卫大权也跟得很快。 当他发现子安不是往乐清宫走去的时候,他叫住了子安,“等一下,你不是要回乐清宫吗?” 子安没有停下来。这里还是宜兰宫地界,只有出了这里,才算安全。 身后有侍卫追了上来,大权问道:“怎么了?” 侍卫道:“娘娘吩咐。要把她带回去。若带不到……”他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大权眸光一冷。抬头已经不见了子安,他跺脚。“坏事了,你先带人堵着两边的路,不许她跑出去,其他人跟我快追!” 这段路,除了宜兰宫,就是熹微宫。 但是,大权料定子安不敢去熹微宫,熹微宫也进不得,门口有重兵把手,只要守着两边出口,夏子安就是chā翅难飞了。 但是,在宜兰宫附近搜了一圈,却不见了子安的踪影。 大权硬着头皮到熹微宫门口问守卫,“不知道方才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女子走过?” 熹微宫的守卫持剑上前,冷冷地道:“没有人来过,快走。” 大权只得离开,却也不敢大肆地搜查熹微宫殿外一带。 与此同时,侍卫阿发也带人来到宜兰宫外。 两路汇合,jiāo换了信息后,便又各自去寻找。 两边都守着,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大权带着到湖边巡逻了一下,忽然心念一动,蹲下看湖边的草地,这里有践踏过的痕迹,莫非,游水过了对岸? 他想了一下,一扬手,“从回廊抄过去,走对岸,如果她是游水过去的话,为了不惊动我们,必定绕边游,我们还能截住她。” 他率先就沿着湖边跑,一边跑一边盯着湖中,果然,看到水里有动静,有东西缓慢地移动,青色的衣裳与垂下水的柳树形成一色。 “快追,在湖里。”大权下令道。 几名宫卫急忙跟着跑过去,务必要在子安上岸之前拦住。 子安确实是落了湖中,她知道要躲过那些人的耳目,不容易,宜兰宫一带必定会封锁,而且,经过熹微宫也不可奔跑,否则那些背着弓箭的人一放箭,她就变成刺猬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游水过对岸。 虽然思想跟这副身体不算十分协调,但是幸好还能游,就是慢了点。 为了不被发现,她只能绕着湖边游,湖边有柳树倒垂下去,可以隐藏一下。 子安一边游一边回头,发现有人绕着湖边跑,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她在一个转角处上岸,从假山群里跑走。 阿发看到大权沿湖边追,他也追了过去。 这一带绿荫成林,很好屏蔽,为了不惊动熹微宫那边,他们都潜伏得特别小心。 绕了一圈,过到对面。 这里是废置的殿宇,几乎不会有人出入,每月只有前来打扫的宫人,但是由于无人居住,打扫的人也只是一月来一次。 阿发发现前方芍yào花丛里有人影晃动,他想也不想,拿下后背的弓箭,下蹲,弯弓,箭飞了出去。 箭头划破空气,直逼花丛而去。 只听得金属没入皮肤的声音响起,有人轰然倒地。 阿发走过去,只见花丛中有一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阿发翻过他的身子,看到他的脸,大为骇然,竟然是夏丞相的独生子夏霖。 夏霖全身抽搐,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他的眼睛瞪得老大,面容扭曲,十分的痛苦。 大权见状,把夏霖转过去,拔掉他后背的箭,对阿发道:“走,我们没有来过这里。” 阿发手足冰冷,“天啊,夏丞相只让我杀他的女儿,却没让我杀他的儿子。” “快走!”大权瞧了瞧四周,见他带领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厉声道:“闭嘴,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说完,便拽着阿发走了。 子安躲在假山里,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她像疯了般跳入水中游过来。 她爬到岸上的时候,阿发和大权已经带着宫卫离去。 子安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着已经瞳孔放大的夏霖,她一手捂住夏霖的胸口,但是止不住那汨汨流出的鲜血。 夏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强撑起身子,血液倒流从口腔里溢出,他死死地抓住子安,“大姐……大姐……” “霖霖不怕,大姐在,大姐在!”她一手撕开自己的衣衫,包住伤口,双手无措地在夏霖的脸上摸着,声音颤抖地道:“没事,大姐在,大姐在!” 不能让夏霖死,不能的,她不管心里对夏霖的感情是原主留下的还是自己怜惜这个孩子,她只知道,不能让夏霖死。 “大姐……爹爹要杀你,逃……逃……”夏霖说着,声音便低沉了下去,“好冷,冷……” 子安泪水夺眶而出,俯下来抱住他,湿漉漉的脸贴在他冰冷的脸上,“没事的,霖霖,大姐在。” “大姐,我怕,我怕爹爹……”夏霖全身颤抖,稚气的脸满是恐惧,想伸手拉住她,但是双手刚举起就沉了下去。 子安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脏上,嘴里不断地安慰,“不怕,有大姐在,不怕的。” 夏霖笑了,笑容纯净得像无云的天空,眼底透彻的湛蓝,他唇边,也定住了一抹笑,眼睛一直瞪大,瞪大…… 子安跌坐在地上,心头的痛楚几乎把她撕裂成碎片。 心头凄厉地呼啸着不可以,但是,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她颤抖着双手,解开包扎夏霖胸口的布条,绑在自己的手臂上,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眼睛,泪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她凝望了一下,扫去眼泪站起来。 霖霖,大姐会帮你报仇的,一定! 子安走后,废置殿宇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穿灰色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裳的老头,他手里拿着烟袋,吧嗒吧嗒地抽了一顿后,招招手,“小胖,把那小子搬进来。” 殿宇里走出一名又矮又胖的缺牙男孩,他看了看,问:“老爷子,人死了呢。” 老头伸伸懒腰,再墙根敲了一下烟袋,“在我老人家手下,会有死人?带回去吧。” 说完,站起来进去了。 男孩背起夏霖,追着过去,“老爷子,您确定夏子安就是金针术的传人?” 第六十六章 姐姐为你报仇 子安偷偷地回了长生殿,她不是从殿门进去的,而是翻过墙头进入。 杨嬷嬷正在她住的房间收拾东西。见她浑身是血地进来,吓得心脏都几乎停顿了,待看到那些血都不是她的时候。才松了一口,迅速把门关上。 “怎么回事?”嬷嬷急忙问道。 子安跌坐在地上。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这可把杨嬷嬷吓得够呛的。 她也不问,马上取出子安的替换衣裳。拉子安起来替她换上,然后把她带血的衣服付之一炬。 她出门打水,为子安洗去手上脸上的血污。然后说:“大小姐,不管你方才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想,你要振作起来。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子安擦了一下脸,声音清冷,“嬷嬷放心,我没事。”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苍白的脸。她说:“嬷嬷。你帮我染点脂粉,我要去给梅妃娘娘请安。” 杨嬷嬷一怔。“给梅妃请安?” “是的,这个安,一定要请。”子安的声音仿若从高山落下的冰水,没有一点的温度。 有一些手段,她往日从不屑用,但是,今天却是必须要用。 杨嬷嬷取来脂粉,慢慢地为她涂抹在脸上。 脂粉,画眉,染唇,手指上的蔻丹,子安安静得像一尊石像,任由杨嬷嬷摆布。 杨嬷嬷知道子安要去做点什么,在画好妆之后,她看着子安认真地道:“ 大小姐,希望您明白您现在的处境,有些人,若可以不得罪,就尽量不要得罪,来日方长。” 嬷嬷是警告子安,现在她尚且是非太多,若再招惹某些不必要得罪的人,会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子安打开门,回头冲杨嬷嬷笑了,这个笑容让杨嬷嬷怔住了,无论是当初第一次入宫还是在相府见到受尽屈辱的她,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绝望的笑容。 子安轻声道:“嬷嬷,这后宫之中,看似一派和平,但是,真相却是藏污纳垢,有些事情发生在宫中,便只能在宫中解决。” “到底出了什么事?”杨嬷嬷惊道。 子安转身,口气决绝,“嬷嬷在这里等着我,一个时辰后,我会回来的。” 乐清宫中。 阿发回来禀报说没抓到夏子安,她有可能已经去了皇太后那边。 夏丞相怒道:“废物,简直是废物,那么多人堵一个弱女子都堵不到,你们还有什么用?” 阿发杀了夏霖,心理上对夏丞相有了恐惧之心,所以纵然被辱骂,也不敢回嘴,只是低头垂手立于一旁,“请娘娘降罪。” 梅妃其实是松了一口气,这两天,任何的决定都下得太仓促。 她其实认为,夏子安死在宫里,未必是一件好事,夏槐钧已经丧心病狂,她不能陪着他疯癫。 “罢了,你出去吧。”梅妃说。 阿发也松了一口气,想起那傻子,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傻子就是傻子,诺大的宫殿,偏要到那边去玩,死有余辜。 梅妃对夏丞相道:“好了,你也出宫去吧。” 夏丞相不甘心地道:“能不能再下手?” 梅妃顿时大怒,“你是不是疯了?方才在宫里堵截已经很危险,所幸的是在宜兰宫附近,无人看到,若是她去了皇太后那边,一路殿宇,满宫都是人,你认为有可能吗?” 夏丞相忿忿地道:“那就这样让她躲过去了?” 梅妃冷冷地道:“她今日就回府了,你有很多机会杀她。” 夏丞相摇头,“不能在府中下手,她死在府中,我脱不了嫌疑。” “那在宫中下手,我就脱得了嫌疑?宜妃不是傻子,今天开始,她不会再信我。”梅妃真是怄气得很,跟宜妃打关系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跟她友好,却没想到这一次搭进去了。 夏丞相看着她,眼里已经没有了那种恭谨的态度,只要傲慢与戾气,“娘娘,您还是少点与宜妃来往吧,宜妃不简单,您也不是宜妃的对手。” 梅妃挥手,“得了,你回去吧。” 夏丞相四处瞧了一眼,“夏霖呢?” 梅妃道:“你刚不是撵他出去玩了吗?” 夏丞相满脸怒气地道:“这傻小子,净给我惹麻烦。” 梅妃传宫女进来,让她去找找夏霖。 宫女刚出去,子安便来到了。 阿发看到子安,眸光一闪,手里摁住长剑,却又松下。 在乐清宫杀人,他还没那么傻。 子安眸光淡淡地在他脸上扫了一下,随即转开,对殿门口的宫女道:“请通报梅妃娘娘,就说夏子安来辞行。” 宫女瞧了瞧她,道:“你等一下。” 说完,转身便进去了。 梅妃听到子安来了,竟有些紧张,看向夏丞相,“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夏丞相道:“知道又如何?” 梅妃想想也是,知道又如何呢?难不成还能在宫里发难? “你先躲起来吧。”梅妃说。 夏丞相冷道:“不必躲起来,本相想听听她说什么,而且,我乔装打扮,她也未必认得出我来。” 梅妃只得道:“那就随便你。” 她坐在椅子上,传了子安进殿。 珠帘响动,人还没进来,梅妃便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气场,她盯着那三色琉璃珠帘,一张脸静静地出现,脂粉淡扫的脸上,有透明般的苍白,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弧度坚毅,她抬起了眸子,眼睛如古井,幽静得看不出一丝涟漪。 梅妃心里竟觉得有一丝恐惧,这种认知让她觉得很恐怖,夏子安在相府一向是不出挑的,莫说什么气势气质之类,就是xìng子都是极为懦弱,虽然说入宫这几天看着不是那么回事,可也没像今天这样,只一个眼神,就让人感觉到气场十足。 “子安参见梅妃娘娘!”子安走过去,微微福身。 梅妃收敛神情,讪笑一声,“是子安来了?不是去给换太后辞行了吗?” 子安勾勾地直视她,“本来是的,但是出了点意外。” “意外?”梅妃心里噗通地跳了一下,“什么意外?” 子安侧头瞧了一眼,夏丞相端坐在椅子上,虽然乔装打扮,但是,显然没能瞒得过任何人。 子安唇瓣勾起,“父亲也在?” 夏丞相没想到她一眼便看出来了,不由得哼了一声,“还知道我是你父亲?” 子安声音悠远空灵,“你始终是夏子安的父亲。” 第六十七章 杀了阿发 这话听在夏丞相的耳中,竟说不出的刺耳。 梅妃见她没回答,继续再问:“你方才说出了意外。是出了什么意外?” 子安转过头,看着梅妃,“子安去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路过宜妃娘娘的宫中,竟看到一些事情。娘娘有兴趣知道吗?” 梅妃面容一滞。呼吸竟是有些困难,“什么事情?” 子安笑了起来,笑得诡异极了。“娘娘,子安只能告诉您。” 梅妃顿了一下,“你过来!” 子安一步步走过去。走到梅妃跟前,然后俯下在她耳边,“我在宜兰宫看到太子从宜妃的寝殿里出来,然后。我跟宜妃说,是梅妃娘娘让我来的。” 梅妃神色陡变,“你说什么?” 子安咧齿一笑,笑得yīn森恐怖。“我说。梅妃娘娘特意让我在这个时辰过去。” 梅妃咬牙切齿地道道:“你……” 满宫里只有她一人知道宜妃的事情。但是,她也说不得。现在皇上重病,此事就算闹大,皇后也会压下来,她只能被灭口。 宜妃也知道她不会声张,只是在言语上警告过她几句。 但是,今天若宜妃觉得是她命夏子安这个外人去刺探,宜妃会怎么想? 梅妃顿时头皮发硬。 夏丞相见子安在梅妃耳边说了几句,梅妃便脸色大变,他站起来,“娘娘,怎么了?” 子安几乎是迅速回头,眸光冷厉地看着夏丞相,“父亲对女儿家的事情也有兴趣吗?” 夏丞相厉声道:“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有像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子安冷冷一笑,“有像你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的父亲?咱都别粉饰太平,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装的,我把话说在这里,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夏丞相没有想到她的态度如此坚硬如铁,遂也冷狠地道:“从你悔婚带给我羞辱那一天起,就该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惩罚,企图灭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但凡还有一条路可走,我都不会这般不顾一切,你把我逼到了绝路,我就是抱着你一块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快活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丞相气得直瞪眼,胸腔被怒火堵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梅妃听着父女两人的对话,心头骇然,这哪里像是父女?简直就是深仇大恨。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掺和此事是十分愚蠢,想到这里,她喊了一声,“快去看看,找到夏霖没有?” 她觉得,自己真的招惹不起夏子安,尤其如今她在宫中的情况如此暧.昧不清,不过数言,就能从宜妃宫中走出来,那么多人堵截,都没能杀了她。 宜妃派出这么多人杀她,甚至有可能惊动熹微宫,便知道夏子安一定发现了太子与宜妃的事情,如今夏子安把一切都推到自己的头上,而自己与夏家也有亲戚关系,宜妃肯定有想法。 子安听到夏霖两个字,心头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她退后一步,对着梅妃福身,“臣女告退。” 夏丞相伸手拦住她,想起她的嚣张狂妄,心头陡怒,扬起手便要一巴掌打下去。 子安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如硬铁般攥住竟叫夏丞相无法动弹,夏丞相骇然,“你……” 子安眼底腾起熊熊烈火,在她与夏丞相面前形成一道火光冲天的屏障,夏丞相觉得自己几乎看不清楚她的模样,那眉目像十分遥远。 子安松开他,残冷一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殿门,阿发站在门口,他听到里面的动静和对话,在子安出来的时候,他冷冷地道:“不就是要嫁给摄政王了吗?至于这样傲气吗?这嫁不嫁得还不知道呢,摄政王又不是傻子,他会娶一个丧德败行的女人?” 他就是子安来乐清宫的目的,子安就是冲他而来,所以不管他说话不说话,说话态度如何,他今天都必须死。 所以他说了之后,子安冲他妩媚一笑,眉目开明得像遇见什么欢喜的事。 阿发厌恶地看着她,哪里知道她的笑意只是给他身后的人看。 子安走近他,望着他的眼,“夏霖在你身后。” 阿发脸色大变,猛地回头,却见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他大怒,“你玩什么把戏?” 子安面无表情地问,“你很怕夏霖吗?他不过只是个孩子,你怕什么?” 阿发愠怒着道:“快走吧。” 子安却再逼近一步,几乎贴住了阿发,她张嘴,吐气如云,“有一个规矩,我们都知道,杀人偿命!” 阿发大骇,看着她,却见她脸上的笑早收敛了,换上一副yīn魂般冰冷的面容,眼底杀气一闪而过。 他顿时觉得胸口一种疼痛,强大的电流从心脏放shè开启去,甚至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即将丧命,便已经失去了知觉。 子安大步而去。 子安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什么轰然倒地的声音,子安头也不回,消失在乐清宫。 阿发就这样死了,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梅妃传了御医过来,御医也无法检测出阿发的死因,说他是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 梅妃盘查了一番,有人看见夏子安与阿发说了一会儿话,阿发便倒下了。 “说话?他们的对话是带着恶意吗?”梅妃问道。 宫人都说当时夏子安是带着笑容与阿发说话的,至于两人说什么,便听不到。 梅妃细思极恐,对夏丞相说:“本宫劝你不要与她作对,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夏子安。” 夏丞相不屑的道:“你还真以为她可以杀人于无形吗?她压根不懂武功,你的这个侍卫,怕是有什么暗病吧?不过是一个奴才,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梅妃摇着头说:“你如今已经癫狂,本宫也不与你多说,你好自为之吧,以后有事无事也不必入宫找本宫,你们相府的事情,本宫再也不管。” 阿发毫无原因的死亡,震慑了梅妃,她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是夏丞相没有看清楚而已,又或者说他已经癫狂,看不透这件事情背后的诡异。 夏丞相对梅妃特别的失望,他冷笑道:“娘娘如此胆小,如何为三皇子谋前程?” “本宫,如今只求他平安,至于他命里该有多少福分,都不是本宫人力可为的。”梅妃说。 夏丞相yīn阳怪气地说:“只求娘娘不要后悔。” 说完,竟忘记了夏霖,自己出宫去了。 梅妃紧张惊恐之下,也不记得夏霖。 可怜的夏霖,就这样被人遗忘。 第六十八章 dú计再生 子安回到府中,已经将近酉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杀了阿发之后,她去了皇太后宫中辞行。自然,是在杨嬷嬷与侍卫的护送下去的。 皇太后与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她走。 梁王回府。她得先跟去梁王府,安置好梁王。且叮嘱了随行御医要注意的事情。才可以回相府,所以,她先着杨嬷嬷送小荪回去。 进了相府。天色便慢慢地沉下来。 按照规矩,她外出回来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的,但是。她径直就回了夏至苑。 袁氏见她回来,轻轻地抱住她,“受苦了。” 子安抱住袁氏,心头的酸楚蔓延开。痛楚也直击心扉,疲惫不已地道:“母亲,霖霖死了。” 袁氏浑身一震,推开子安看着她。“你说什么?” 子安把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袁氏。袁氏听后。跌坐在椅子上,泪水随即就滑落。 那孩子。多好的孩子啊,他是这个藏污纳垢的相府里唯一一个纯净的人,却就这样没了? 袁氏想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子安,“在宫里也敢下手?她们竟这样大胆?阿发是梅妃的人,他没看清楚就放箭,意味着有人下了杀令,但是,梅妃一向谨慎,不可能会这样做。” “夏丞相在梅妃宫中。”子安冷冷地道。 袁氏眼底一派冰冷,“他一大早入宫,不为其他,只为杀你。” “却误杀了霖霖。”子安心头说不出的愧疚。 袁氏握住她的手,“子安,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 子安亲眼看到夏霖死去,这份悲伤狠痛的情绪,压根无法排去。 “对了,你的dú怎么样?我知道他们对你下dú了。”袁氏忽然想起此事,急忙问道。 子安道:“御医给我开了解dú汤yào,我喝了两天,好多了,只需要再多服几天yào就可以好了。” “那就好,以后在府中要小心点,我们母女都要小心点。”袁氏说。 子安坐下来,心道:就算小心,也躲不过密集式的暗算,不过,在为梁王医治的这段日子里,她暂时还是安全的,至少,就算有算计,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夏丞相到晚上才回到府中,他离开宫中之后,便去了酒馆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才回来。 刚到府中老夫人那边便来传话了,让他过去。 他脸都没洗,直接就过来了,玲珑夫人瞧了瞧没见夏霖,便以为他在院子里玩耍,也顾不得他,急忙跟着夏丞相便去了。 老夫人坐在廊前,廊前风灯映照得她面容深沉。 她手里转着佛珠,抬起头,眼睛眯起瞧着夏丞相,不悦地道:“一大早入宫去,如今才回来,回来便罢了,这个时候还喝得那么醉,一点事都不懂。” 说完,又愠怒地看了玲珑夫人一眼,“你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夫君,怎不为他煮一杯醒酒茶?” 玲珑夫人委屈地道:“这不还没煮便被您传过来了吗?” 老夫人看着她那种肿得跟猪头的脸就生气,她在宫里丢脸的事情早就传了回来,气得她打翻了一杯茶。 “行了,你一边呆着去。”老夫人厉声道。 玲珑夫人如今也不敢造次,只得退到一边站着,偶尔抬头怨恨地看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瞧见也当瞧不见,这等肤浅无知的女人,若不是念在她为夏家生了一子一女的份上,压根就容不得。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你那好女儿回来了,但是架子大得很,连该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都不愿意,今天你入入宫,就一事无成?”老夫人厉声问道。 夏丞相一向惧怕这个老母,听她责备,又想起今日竟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威胁,不由得更觉挫败,这种挫败很快就变成愤怒,他咬牙切齿地道:“这小贱人十分狡猾,竟连梅妃娘娘都收不住她。” “这十几年来,她在府中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我本就怀疑了,袁氏这种女人怎可能会生出那样畏缩的女儿来?如今回想,怕是心机深沉,一直隐忍等着bào发而已,我夏家不可败在这样的人手中,你斟酌办吧。” 夏丞相何尝不想灭了夏子安? “但是,母亲,上次下dú她竟然没死,这未免过于诡异,还有,她入宫为何就得了赏识?连悔婚一事都不怪罪她。” 老夫人淡淡地瞟了玲珑夫人一眼,“上次下dú失利是人为,若不是她说想收拾那小贱人一顿,减轻了dú的分量,早就没了。” 玲珑夫人听她的语气有责怪的意思,不禁委屈地道:“谁知道忽然会杀出一个杨嬷嬷来?再说,母亲当时也是默许的。”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总之,对敌人稍有迟缓,就会被反制,这种错误以后不可再犯,要么不做,一做就得彻底。” 夏丞相这两天都鼓着虎皮装老虎,但是他心里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见了母亲,又见母亲如此强势,便生出了依赖之心,“母亲,以你见,如今该怎么办?”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道:“如今皇后派了杨嬷嬷来府中看着,夏子安是决计动不得的,但是你那夫人,你看着办吧,如今你的名声已经臭了,唯有证实她真的偷人,才可以得正你的清白。” “儿子如何不知道?但是……”夏丞相心里执恨,本以为这个只是一个虚构的罪名,却没想到是真的,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彻头彻尾的被人当成傻子。 他可以把袁氏打成罪人,但是她不能真的是罪人。 这种无耻的想法,来自于他这么多年高居相位,霸道惯了。 玲珑夫人上前献计,“母亲,那陈二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陈二?”老夫人蹙眉想了一下,“此人上次已经知晓我们的计策,怕是不能再用了。” 玲珑夫人道:“上次我们并未与他说明白,但是这一次,只要给他点银子,保他事后平安无恙,他一定会答应,此人为媳fù办事多年,媳fù知道他极为贪心。” 老夫人看向夏丞相,“你认为呢?” 夏丞相想起那陈二总是来府中,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他看着玲珑夫人,“此事便由你去谈,这一次不可再出纰漏了。” 玲珑夫人就想将功补过,见他答应,连忙道:“不会,我一定会跟他说得明明拜拜的。” 老夫人嗯了一声,忽然问道:“对了,夏霖呢?怎回来也不过来跟我请安啊?” 第六十九章 求助安亲王 夏丞相这才想起竟然没有带夏霖回来,不过他也不担心,道:“让他在宫里住几天。梅妃娘娘横竖也喜欢他。”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 若 小 说 网 梅妃确实是喜欢夏霖,以前夏霖也曾被梅妃娘娘召进宫中小住,夏霖xìng情简单。几乎无人不喜欢他的。 老夫人嗯了一声,“也好。这孩子还是讨人喜欢的。便留他在梅妃身边多玩几天吧,也好与三皇子闹闹增进感情。” 玲珑夫人没把注意力放在夏霖身上,只是想着陈二的事情。 自从上次陈二被设计之后。曾来找过她,也威胁过她,勒令她拿出多少银子才可打发了此事。 她对陈二的贪念已经有了厌恶之心。若不是看在…… 所以,这一次正好一箭双雕,除掉袁氏,又能弄死陈二。 老夫人对翠玉道:“你去夏至苑传话。让袁氏明日一早来给我请安。” “是!”翠玉应道。 “母亲,这是为何?”夏丞相不解地问,母亲一向不愿意看到袁氏,便来请安都不太高兴的。 老夫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来我这里请安。自然有活儿给她做。便可掌握她的行踪去向,如此你媳fù设计的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 夏丞相恍然大悟,“还是母亲想得周到。” 老夫人哼了一声,“否则你以为凭她便可以把袁氏搭进去吗?你该冷静冷静了,别乱了心,做错决定。” 玲珑夫人对这婆母实在是没办法喜欢,这么多年,心里其实都厌烦极了,可在这个府中,她依旧掌握着最高的话语权。 幸好,不需要等太久,等她做了太子的岳母,一切都会改变的。 夏丞相被老夫人点醒,心开始慢慢地沉静下来,这几天铺天盖地发生的一切,让他方寸大乱,一时应对失措,如今回想这几天所做的一切,知道自己被怒火和屈辱冲昏了头脑,幸好今日没出事,否则他就真的折在夏子安的手上了。 翠玉到夏至苑去通知袁氏,让袁氏明日开始恢复晨昏定省去老夫人那边请安。 翠玉走后,袁氏看着子安,眸色淡淡地道:“他们现在咬你不入,便只好从我这里入手了。” 子安担忧地道:“母亲,你小心一点。” 袁氏笑笑,“我往日躲避隐忍,只是想过一些安静的日子,现在,我女儿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横竖也不过是一条命,要的便拿去吧,若真有本事的话。” 子安听到袁氏这样说,便知道她已经有应对之策,确实,像袁氏这样聪明的的女人,要么是不反击,一旦反击,必定出人意料。 有这样勇敢不顾一切的盟友,子安很庆幸,最怕是遇到怕事什么都不敢沾的人,那样她真的是疲于奔命,也未必能顾得周全。 袁氏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一株开得正好的夹竹桃。 她忽然回过头,“霖霖就这样被丢弃在宫中?听闻你父亲都回来了,莫非,他不知道霖霖出事?”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子安冷笑,“他在乎吗?霖霖死前,脸颊上有指印,他跟我说,很怕爹爹,是谁打了他?一个孩子而已,至于吗?他大概以为霖霖留在宫里玩耍。” “总不能让他孤零零地在宫里,子安,可有办法?”袁氏问道。 子安之前没想到夏丞相出宫的时候竟然会忘记了夏霖,本以为他带着夏霖入宫,怎么也得带他出来,不见了他,也会命人去找。 却没想到,他就这样大刺刺地一个人回来了。 子安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去找一趟摄政王,看他能不能帮个忙。” 袁氏轻轻叹气,“委屈你了,霖霖以前一直对子安都很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在宫里飘dàng。” “他为我而死……”子安声音微微哽咽,说不下去,转身道:“我换身衣裳现在过去。” 杨嬷嬷是要跟着子安去的,但是子安却跟她说:“以后我出去的时候,嬷嬷在这里帮我看着母亲与小荪,免我有后顾之忧。” “只是如今天黑,您一个人单独去王府,这……”杨嬷嬷主要是怕人说闲话,毕竟,如今她身上的脏水已经是够多了。 杨嬷嬷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子安却知道她所担忧之事,道:“嬷嬷不必为我担心,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杨嬷嬷点点头,“确实如此,去吧。” 子安临夜出门,征用府中马车。 车夫知道在府中不受宠,所以不愿意晚上送子安出去,且她是没有带侍女的。 子安也不求他,从马厩牵了马儿出来,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车夫震惊地看着她,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看她上马的姿势,竟是十分娴熟的。 子安来到摄政王府,求见慕容桀,但是府中的人却告知子安,慕容桀出去至今没回。 子安暗暗诧异,昨天晚上出去的,到今晚还没回来? 想起他离去的时候,倪荣是穿了盔甲的…… 她问门房,“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摇头,“这说不准的,但是往常这样出去,多半是三五天才回来。” 三五天,霖霖的尸体都臭了,那殿宇似乎无人居住,一般不会有人到那边去,等到霖霖被发现,也不知道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子安上马离去,心中惆怅不知道该怎么做。 以她现在是不可能进入宫中把霖霖的尸体带回来的,这件事情,只有摄政王能做到。 但是,如果摄政王要几天后才能回来,是万万不能等的。 第一次,觉得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脉是不可以的。 她想到一个人,但是,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如果真的像摄政王所言那样,这忙他一定会帮。 不过,那天见他似乎对母亲也不太上心,甚至连那幅画都没看,只是浅浅地问了一句她好不好。 一路问人,来到安亲王府门口,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正拿不定主意之际,见有两人策马奔来,子安牵着马站退到一旁,定睛一看,竟是安亲王和一名女子。 此女子大约二十六七,面容明艳,穿着一件绿色绣锦绣菊绸缎衣裳,略显沉闷,模样姣丽蛊媚,竟有几分玩世不恭的丰流相。 她与安亲王策马同行,马儿行至子安面前的时候勒马停下,女子挥鞭,马头扬起嘶鸣,子安沉着不动,缓缓地抬起头。 第七十章 大长公主 女子在挥动马鞭的时候,故意扬起像是要打在子安身上一样,脸上也露出了恶意的笑。 但是见子安不动声色甚至不多不闪。不禁无趣地道:“一点都不好玩。” 安亲王见是子安,翻身下马,“你来了?” 子安躬身。“见过王爷。” “有事?”门房上前牵马,安亲王拍了拍马背。让他牵走。也对女子说:“你先进去,本王顷刻便来。” 女子撒娇般道:“赶紧,耽误久了我可是要杀过来的。” 安亲王纵容地看了她一眼。“行了,一会就来,哪里敢冷落我们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nǎinǎi啊?“ 女子哼了一声。扭身进去了。 安亲王伸手揉了一下脑袋,对子安道:“把马儿牵好,进来吧。” 子安对着这种战将般的人物,始终是心存敬畏。依言把马儿绑在门口,便跟着安亲王进去了。 安亲王的侍从迎了上来,“王爷回来了?” “大金,命人去给大小姐泡杯龙井。”安亲王大步进去。口中吩咐道。 “是!”侍从应道。只是面容却是微微诧异。 子安瞧着那侍从的面容。心里也是暗暗疑惑,他诧异什么? 子安自然不知道。安亲王府这些年从不招待客人,就是有人来了也不备茶,用安亲王的话说,一旦奉茶,那便意味着这个人以为自己很受欢迎,总是前来打扰。 进了正厅,安亲王坐在太师椅上,脱下手中的指环慢慢地擦拭,也不看着子安,问道:“有什么事吗?” 子安犹豫了一下,还不知道该不该说,安亲王便又发话了,“废话不要说,挑重点。” 子安听得此言,便抬起头直视着安亲王道:“王爷,臣女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这句是废话,说来意。”安亲王淡淡地道。 “……” 子安看着他,只得说:“我弟弟夏霖在宫中遇害,尸体如今在宫中,是熹微宫对岸的殿宇,不知道王爷能否入宫把我弟弟的尸体带回来?” “本王帮你,有什么好处?”安亲王陡然抬起头,眸光像利剑一般刺过来,他对夏霖的死一点兴趣都没有。 子安怔了一下,摊手,“臣女一无所有。” 换言之,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安亲王嗯了一声,“为什么死了?” 侍从奉茶然后就立于一旁。 子安简短地道:“被宫中侍卫误杀。” 安亲王冷笑了一声,“如今在宫中都可以随便杀人了?皇帝一病,后宫就乱了啊。” 子安不说话,只是带着渴求的眼神看着安亲王。 安亲王喝了一口茶,道:“好,本王帮你这一次,你回去吧。” 他扬手,叫来侍从,“大金,准备马车。” 侍从犹豫了下,道:“王爷,这是相府的事情,您chā手有些不好。” 【最新完整版】 ↘免费↙ ↘首发↙ ↘舞↙ ↘若↙ ↘小↙ ↘说↙ ↘网↙ 安亲王站起来,怔了一下,看着侍从,“家事本王确实是不该管,是吧?” 侍从道:“是啊,而且丞相才来跟您闹过一场,若您这个时候chā手,不好吧?从道理上来讲,这种事情,还是不宜管为秒。” 安亲王点点头,“理是这么个理,确实本王不该管这事,且人家又死了儿子,若本王横chā一竿子,必定又会再引起怀疑。” “是的!”侍从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也不怕夏丞相,但是,没这个必要啊。 子安急了,正yù说话,却听得安亲王对侍从道:“你还不去准备马车?” “王爷……”侍从错愕地看着他,他不是知道这个理了吗? 安亲王大步走出去,“理是这么个理,可本王从不讲理啊。” 侍从追了出去,“但是,这个夏子安什么都没有给您的,您就平白无故帮她?” “你没听到她说,她什么都没有吗?” “可……”侍从实在不理解他,以前有人来求帮忙,连见都不见的,哪怕是抬着一箱箱的宝贝过来,正眼都不瞧一眼。 “废话什么呢?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本王一向乐于助人。”安亲王傲娇地道。 侍从大金扑哧一声,显然不同意。 子安就这样被丢在安亲王府,她甚至连一句话都chā不上,怔怔地看着安亲王的背影,她出去站在廊前,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回廊里走出来一道身影,身穿大红衣裳,红得刺眼,跟新娘子似的,正是方才见到的女子,她换了一身衣裳。 这般大红大绿的颜色,让子安觉得明艳真的很好,至少,赏心悦目。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也毫不客气地出声问。 她似乎是习惯了颐指气使,问了子安之后,便径直进去坐下,态度傲然。 “我叫夏子安。”子安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只是从气焰和穿着可以看出,非富则贵。 她出现在安亲王府,会不会是安亲王喜欢的人? 也不奇怪的,安亲王也三十好几将近四十的人了,也该娶亲的。 至于说什么发誓终生不娶,多半是年少轻狂的话,成熟了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傻。 子安从不相信什么此志不渝的爱情。 “夏子安?就是悔婚的那个?”女子顿时好奇地看着她,啧啧地叹息,“想不到你还长得这么好看。” 子安啼笑皆非,本以为她知道自己就是悔婚的那个夏子安之后会很鄙视她,没想到竟带着赞赏的眼光看她,眼底那一抹,若没有看错,是崇拜? “就是因为悔婚被人唾弃的那个夏子安。”子安自黑道。 女子一扬手,“那些人口臭,管他们说什么混账话,自己高兴就是。” 子安顿时就喜欢上这个女子,“请问你是?” 女子拉着她的手进去,“我叫慕容壮壮,你可以叫我壮壮。” 子安啊了一声,诧异地看着她,然后急忙行礼,“臣女见过镇国公主。” 子安对这个时代的历史,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脑子里却有这个镇国公主的资料。 刚才听安亲王叫她姑nǎinǎi,本以为说笑,没想到却是真的。 慕容壮壮,这个名字叫人听了都想笑,但是,却是惠祖对这个小女儿最大的祝愿,只愿她长得壮壮的。 惠祖,是慕容桀的祖父,这个已经驾鹤西去的皇帝,在七十多岁的高龄临驾崩前一年生下慕容壮壮,跟得了至宝一般,病当时就好了一大半。 新生命的诞生,让他强撑了大半年之后才死去。 惠祖临终前,除了jiāo下了国家大事,还特意提到了这位小公主,他的小棉袄。 他留下遗旨,任何人不得干扰慕容壮壮的人生,她长大之后要怎么活法,就怎么活。 惠祖驾崩之后,慕容壮壮的大皇兄就是如今说的先帝即位,把慕容壮壮封为镇国公主。 先帝后来驾崩,到如今的皇帝即位,如今重病的皇帝,是慕容壮壮的侄儿,他登位之后,又把慕容壮壮封为大镇国长公主。 子安对这种皇室关系的混乱,实在是有些理不清楚。 就等同慕容桀其实才二十多岁,比梁王和太子都大不了几年,却是皇叔的身份。 这位大长公主,是慕容桀的姑姑,只比慕容桀年长两岁,姑姑的身份,却比当今皇帝年轻二十多年,比安亲王也年轻十几年。 第七十一章 摄政王中伏 所以,这位慕容壮壮,就连当今的皇太后。都得看她几分脸色,因为先帝当日,就把这个最小的妹妹宠得跟宝贝似的。 且。这位公主又被封为镇国公主,镇国公主。权力居于皇后之上。又与皇太后同辈分,自然,便是个传奇人物。 最传奇的。莫过于她二十好几了,还不愿意成亲。 皇太后为她的婚事,也是碎了心。 慕容壮壮拉着子安坐下来。兴趣盎然地问她:“你不喜欢阿鑫是吗?不喜欢他不打紧,我们慕容家大把出色的男人,你看上谁我给你做主。” 子安把身子往里挪一下,她这是推销滞销货吗? “子安暂时……” 她话还没说完。慕容壮壮便一脚踩在她的椅子上,欺身上前,眼里跳动着兴奋,“你觉得阿梓怎么样?” 子安无语。她口中的阿梓应该是慕容梓。安亲王。但是她不知道安亲王曾思慕过她母亲吗? 慕容壮壮看她的脸色 觉得她应该不喜欢她口中的阿梓,继续问道:“我四侄子?五侄子?六侄子?” 慕容壮壮神色惊恐。“老七?你喜欢老七?” 子安见她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试探xìng地问:“摄政王怎么了?” 慕容壮壮怜悯地看着她,“喜欢谁都不要喜欢老七那小子,他目无尊长,自傲自狂,又下狠辣,心肠歹dú,残酷冷漠,是天下间最坏的人,再也找不出比他坏的。” 子安听她的形容,忍俊不禁,道:“公主对王爷的评价真是特殊啊。” 慕容壮壮哼了一声,显得特别无趣地把腿收回来,“老七是祸害,真盼着上天早点把他收回去。” 她话音刚落,却见安亲王去而复返,风旋风一般卷进来,他一脸的凝重严肃 进门拉住子安的手腕,“跟我走一趟,阿桀出事了。” 子安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 “怕不成了。”安亲王声音沙哑,竟眼圈陡红。 慕容壮壮伸手就狠狠地给自己打了几巴掌,打得是啪啪作响,白皙的脸蛋顿时就红肿了起来,带着哭腔说:“我呸,我呸,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子安的腿有些发软,脑袋嗡了一声,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看着安亲王,“快,带我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心慌个什么劲,或许是因为知道慕容桀是她如今唯一的靠山,如果慕容桀有什么事,她也跟着倒霉。 一行三人,匆匆来到京中的一所大院里。 这里不是摄政王府,门匾上写着“大将军府” 府门口重兵把守,门口灯火熄灭,大门封闭,在安亲王与子安来到的时候,才打开大门,旋即就又关闭上。 子安留意到,府邸墙头蹲着一排弓箭手,凝神肃穆,严阵以待。 子安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心跳的噗通噗通的,手足冰冷。 慕容壮壮几乎是半个身子都依偎在安亲王的身上,双脚发软走路也虚浮,她嘴里喃喃地说着,“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上天见证,我慕容壮壮就是嘴巴dú,我心里不是那样想,我收回,我收回,老七赶紧好起来……” 子安心神不宁地看了她一眼,见她面容苍白,已经没了方才在府中那种开朗快活的神色,十分惊惶。 她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说得快而急,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安亲王搂住她的肩膀,也什么都没说,等同半抱着她行走。 来到府中一所独立的苑子里,院里点起了羊角风灯,门口有十余人手持长剑看守,一阵风吹来,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去。 大门打开,有人端着水出来,子安看到那一盘水都是红色的,血腥味甚重。 安亲王与子安急忙走进去,却看到正厅里摆放着几具尸体,已经用白布蒙着,白布上也染了血迹。 再往内室,内室里摆着几张临时搭建的床,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名伤员,其中一人,正是倪荣。 有十几名大夫在忙碌着,穿着一色的衣裳,应该是惠民局的大夫。 子安骇然,这到底怎么回事?大灾难吗?人为什么都送回来这里? 帘子掀开,一名身穿黑色战袍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见安亲王来到,剑眉扬起,凝重地问:“王爷可来了,夏大夫带来了吗?” 安亲王推了子安一把,问道:“苏青,他怎么样?” 那被称为苏青的人瞧了瞧子安,道:“进去再说。” 三人走进去,洁白的云石地板血迹斑斑,应该是送回来的时候流着血,一路蔓延到床边。 慕容壮壮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啊,怎么了这是?” 有大夫在床前为慕容桀处理伤口,子安想也不想,快步走过去。 看到他的脸那一瞬间,子安便知道情况不妙,他失血过多,莫说脸色,就连嘴唇都变成了白色。 衣裳全部被染成了红色,脸上也有血,不过,子安可能快速分辨到哪些是他的血那些是其他人的血。 大夫在处理胸口部位的伤口,衣衫并未脱去,只是剪了一点。 “剪刀!”子安忍住心头的骇然,吩咐道。 苏青急忙把剪刀递给她,子安小心翼翼地揪起衣裳,从侧面剪破,袖子也剪开,一直到裤子。 十二道伤口,其中以胸部的一道剑伤最为厉害,从左侧胸膛一直延伸到右下腹。 伤口的皮切口整齐,是利剑所伤。 “不能用止血粉了,太慢,止不住!”幸好随身携带了针包,子安迅速在各大穴位上施针,以封穴的办法止血。 右腿有一道伤口,伤口呈现出黑色,这是有dú的迹象。 子安沉声道:“有解dú丸吗?没有的话,取点火yào过来。” “火yào?”大夫问道,“你要火yào干什么?” “伤口有dú,用火yào可以迅速制止dú液进入体内。”子安已经无暇跟他解释火yào里含有硫磺,有一定程度的消炎祛dú的功效。 “现在去哪里找火yào?”苏青皱着眉头。 安亲王道:“pào仗,有没有pào仗?” “我出去问问。”苏秦转身就跑了出去。 热水一盘盘地端上来,子安在不断地清洗伤口,心里慌得很。 他的呼吸很微弱,生命的迹象就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和几乎不动的心跳,大量失血,如今需要的是输血,但是,没有办法做到。 只能是用封穴的方法,让血液不再流,然后处理好所有伤口之后,针刺骨髓,刺激骨髓迅速生血。 第七十二章 外伤缝术 子安一边抢救,一边回头吩咐大夫,“快备下白yào。先灌下去,然后再准备龟鹿汤,用以生血。加地黄汤,一并取上来。” 大夫犹豫了一下。道:“怕是无用了。” “快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安冲他怒吼了一声。声音都变调了,她不能让慕容桀死,慕容桀是她唯一的靠山。至少现在是这样。 安亲王一把抓住那大夫的衣领子,“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是,是!”大夫马上下去了。 慕容壮壮见子安不惧怕鲜血和伤口。按部就班地处理着,且还能有条不紊地吩咐大夫做什么,看着她沉稳凝重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安了一点。 苏青取来火yào,不多,都是从pào仗上取下来的。 子安把火yào放在有dú的伤口上,用火一烧。火焰消失之后。伤口的血水也没有了。苏青顿时明白,收了口。就没办法把伤口外皮的dú渗进去。 这个女人,好生聪明。 在战场上,有时候受伤也用火烫一下,当然其作用是为了止血,但是没想到用火yào还有解dú的功效。 清理完身体上的伤口,才慢慢检查脸上和手臂上的轻伤。 所幸,手上的伤口都是没有断骨或者伤筋,只是皮外伤,很好处理。 白yào就着温水灌下去,他的牙关很紧,几乎是灌不进去。 子安要抱起他的头,再让苏青撬开他的牙齿才可以灌。 外面的喧闹声很大,都是大夫救治的时候吩咐随伺在侧的下人办事。 灌了白yào之后,要等一会儿才可以灌龟鹿汤。 子安坐在床边,开始上止血粉,封穴的时间不能过长,所以得先用止血粉上在伤口上。 也不可一下子把针取走,要一根一根地有过程地取走,免得一下子拿走了针,体内的那点血液倒灌再冲击伤口,到时候就没办法止住,身体的血也会流干。 大夫见子安竟然懂得针灸,看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重。 施针完毕之后,看看出血量,幸好没有什么血渗出,可见止血粉已经产生了作用,她开始包扎轻微的外伤。 天气很热,包扎时一定要上yào消dú,换yào一定要勤快,否则的话容易感染。 重伤的地方她不包扎,一会儿她还要缝针,伤口那么大那么长,若不缝针必定会引起更严重的后遗症或者是伤口感染。 她包扎的手法很娴熟,就连惠民局的大夫见了都暗暗诧异,如此纯熟的手法,起码是从医十几年长期包扎外伤的大夫才可以做得到。 但是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尤其刚刚一系列的施针止血消dú,一气呵成,对着那么重的伤者,她丝毫没有露出畏惧或者担忧的神色,更没有因为对方是摄政王,便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苏青见了也不禁暗暗惊叹,看来她是担当得起大夫这个称呼的,真正的大夫就该如此。 安亲王一直站在旁边,他没有看子安处理伤口的方法,他只一直盯着慕容桀,像是数着他的呼吸能不能上来,有时候呼出好久,都没有再入的气,安亲王的脸便绷紧一些,有入的气,他就松了一口气。 如此反反复复,确实折磨人。 众人见她包扎完几个轻微的伤口后,便停下了手,大夫问道:“其余的伤口便不包扎了吗?” 子安摇摇头,“这几个大的伤口要稍等一下,我要缝一下。” 大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缝一下?要缝什么?” 子安在考虑用什么线,一直没应答他。 普通的棉线,应该不具备逢伤口的韧劲。 她想了一下,抬起头打算问安亲王,却见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大夫的问题,便解释道:“缝针有利于加速伤口的愈合,防止出血再发生,减少感染的机会,打个比方说,一个伤口,如果不缝针,它愈合的时间是十天,如果缝针只需要四天,大大的提高了伤口的痊愈能力,还能避免伤口再度bào开……” 她顿了一下,就算缝针伤口也有bào开的可能,哎,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自己装的一本正经十分专业,却也掩饰不了心头的恐慌。 她怕他死,死在她的手中。 思绪一乱,心便乱,她在开口的时候,声音便已经有微微的颤抖,“有什么线是比较韧的吗?” 苏青试探的问道:“真的要在伤口上缝起来?” 子安胡乱点头,“是的。” 她不想去解释什么,那些专业的术语一句一句的抛出来,只会让她心慌。 这么重的伤势,即便是在现代,有先进的医yào或者是器械,都未必能救过来。 她现在所尽的努力,就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看不到。 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或许在场的人都认为她可以救,那行云流水的处理伤口的方式,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子安听着他的心跳,翻开他的瞳孔,希望是一点点的褪去。 她只能做最基本的措施,止血缝针包扎,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 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下,由安亲王淡淡地开口说:“用丝线吧。” 子安点头,“可以。” 缝合术其实在古代就有,但是子安不知道这里竟没有缝合术,可见这里的医术多么的落后。 在现代学习中医的时候,她便知道最初出现缝合术是在在晋代的《诸病源候论·金疮肠出候》便曾记载过简单的外伤缝合术,用盐水消dú等等,在《五十二病方》总更是记载得十分详尽。 虽然说,缝合术没有广泛使用,但是作为大夫,总不至于连听都没听过。 以前是用桑皮线缝合,或者麻线,丝线偶尔有之,但是子安倾向用丝线,扭合容易。 丝线取过来,子安命人取最大的缝纫针。 看着这些医疗器械,子安只觉得心头有浓重的无力感。 她虽然有夺魄环,但是对这么重的外伤,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 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针和yào。 缝针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她就连个助手都没有,甚至用棉花擦血都得自己来。 第七十三章 她不行的 在这期间,来了一人,穿着黑色的蟒袍。束冠,腰系玉带,额头处有一道疤痕到左侧眉心。面容俊美坚毅,眸光如电。 他与安亲王jiāo换了一个眼色后。站在一旁。子安没有发现他,正专心地一针一线缝补着慕容桀的身体。 她头上有汗水,慕容壮壮为她擦去。像个小媳fù一样,伺候在侧。 缝针持续了一个时辰,多娴熟的技术。都抵不过器械的落后。 当子安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吃不消了,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倒在地上。 刚来的那人伸手扶了子安一把。淡淡地道:“仔细点。” 子安缝针缝得双手都发抖,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面容是那种灰暗的苍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想起劳什子的男女授受不亲。连忙就放开他。 慕容壮壮搬来椅子让子安坐下,且贴心地递上一杯水。然后巴巴地用泪眼看着子安,“老七怎么样?” 子安把一杯水都喝尽,放下杯子双手jiāo握,控制住颤抖,听了慕容壮壮的问话,便知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他怎么样? 她都不知道。 茫然地回头瞧了他一眼,他安静得就像一个破败的公仔,几乎连呼吸都看不到。 “半个时辰之后,给他刺穴。”她不想解释是要刺进后背骨髓里,刺激造血干细胞运行造血,说了刺穴,他们多半是不会再追问的。 慕容壮壮颤抖着声音问道:“那老七会死吗?” 子安看着她,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会的,很大机会会死。 但是,她不能说,她不敢说,也不敢相信。 她想告诉自己,慕容桀虽然是她未来的夫婿,但是懿旨还没下,此事还没落实,两人是没关系的,慕容桀的生死是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顶多,就是失去一个靠山,但是她还是可以和夏丞相斗的,她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活下去。 “萧拓,上次你打了胜仗回来,皇上不是赏了你一条千年人参吗?”安亲王见子安没回答慕容壮壮的话,便忽然问道。 萧拓,就是那刚来的蟒袍男子。 安亲王这样说,他猛地抬头,“有,在候府,还没吃。” 他一个转身就出去了,口中道:“我让人回去取。” 苏青道:“末将策马去取。”说完,也跟着出去。 慕容壮壮问子安,“人参有用吗?我府中有一大堆的人参,雪莲,还有好多名贵的yào材。” 子安道:“人参可以,补气血。” 最好是输血,没有办法输血,只能是用yào。 萧拓回来,站在床边,看着慕容桀,神色十分的凝重,额头到眉心的那一道疤痕,拧了起来,叫人瞧着不觉得狰狞,倒是增加了几分威严。 “几人受伤?有人死吗?”安亲王上前问了一句。 萧拓说:“死了六人,其余全部都伤了,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中伏。” “好狠dú的手段!”安亲王咬牙切齿地道。 萧拓冷冷地道:“有内jiān。” 安亲王一怔,“内jiān?” “若无内jiān,这次的行动怎么会被发现?这一次行动是临时起意,除了出发的几个人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你是说,”安亲王压低声音,“外面的伤员,有人是内jiān?” “不,内jiān死了。”萧拓眸色冷厉,“我检查过死者的身体,其中有一人,脚板底上刺着一个字,与我们在苗山那一次发现的敌人一样刺了个梁字。” 子安听得此言,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萧拓,梁字?是梁王的人吗?但是梁王如今还在病中,且看慕容桀与梁王的关系甚好,梁王为什么要伏杀慕容桀? 安亲王道:“死了,无法追查。” “他们这次重挫了我们的人,还伤了王爷,必定是要杀了内jiān灭口的。”萧拓道。 安亲王没说话,蹙起眉头担忧地看着慕容桀。 慕容壮壮守着慕容桀,时而为他擦脸,时而为他搓手,口中说:“这手得暖和点,冷冰冰的叫人多害怕啊。” 子安蜷缩着坐在椅子上,双脚盘起,这种姿势让她感觉到安全,她已经顾不得雅不雅的问题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刚缝针,无法移动身体,所以也没办法在后背下针,只能是等。 大家都以为子安还会做点什么,所以一直在等她,但是见她蜷缩在椅子上,什么都不做,大家便明白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做了。 萧拓看着子安,焦躁地问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是好是坏,你说句话啊?” 子安抬起头,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缥缈,一个生出两个…… 她没回答,只是取出针,在自己的耳后刺了一针。 萧拓见她这样,十分诧异,正想再问,安亲王拉了他走开,道:“你让她歇一下,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很累了。” “累也得救人啊。”萧拓觉得安亲王这个说法不可理喻,人还在床上生死未卜,她累怎么了? 他命人去找安亲王的时候,安亲王听了情况,坚持要回去带夏子安过来,若不是这样,他早就入宫请旨让御医出宫了。 如今看来,还是得去请御医。 所以,他对安亲王道:“我建议,还是让御医出宫吧,情况太危急了。” 安亲王摇头,“没用,若连她都没办法,御医更是没办法的。” 萧拓只觉得可笑,“她的医术会比御医的高明?” “阿鑫是她救的。”安亲王淡淡地道。 “那又如何?”萧拓神色颇为不屑,“病和伤是不一样的,或许她只是恰巧懂得治疗那种病呢?举国医术,能比御医高明的有几人?就算有,也不可能会是一个茹臭未乾的小丫头。” 这话带着浓重的轻蔑色彩,子安却仿若未闻,脑子里只是在想着一会的施针。 用针刺激骨髓,促进生血,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伤了脊髓神经,就算活命,也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对慕容桀而言,比死更惨。 而且,不能说一次就行,一次,两次,三次,隔四个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就得刺一次,然后配合运血汤yào,才有一线的生机。 她搜肠刮肚地想着许多看过的古方,但是对于这般失血严重的病人,且又外伤严重,她真的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而且,最怕的一样,还是伤口感染。 第七十四章 误解 萧拓见她一直都没做声,甚至出言相激也依旧沉默,心急加上担忧。再加上对她的不信任,竟不顾安亲王在场,一个箭步上去。两手抓住子安的肩膀,摇晃着怒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他怎么样?” 他是武将。力气本来就异于常人,子安已经心力jiāo瘁,被他这样剧烈摇晃。竟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萧拓一怔,连忙抱住了她。 安亲王上前。不悦地道:“萧拓,你拿她出气干什么?她若有办法,怎只会干坐不动?能做的她必定都做了。” 慕容壮壮见萧拓这般的激动,害得子安晕倒。也生气了,推了萧拓一把,“你这个莽夫,有本事你自己治。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好汉?” 她从萧拓怀中抢回子安。想抱出去。但是不够力气,“碰”地一声。子安掉在了地上,她脸上怒火顿消,讪讪地道:“还是你们抱。” 子安掉在地上反而清醒了,她缓缓地卷缩起身子,爬回凳子上,还是觉得晕,把头趴在桌子上,声音沙哑地道:“半个时辰后,我会为他施针,让我歇一下。” 她的声音疲惫无力,是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真的心力jiāo瘁了。 从在特工组被上司杀死,到穿越在相府里,逼婚,被打,被下dú,被算计,入宫里历经的一切苦难灾劫,都是在几天内发生,她从原主的软弱无力到初初站起来,甚至把自己逼得像一条狗那样去嗅每一寸的生机,但是,换来的是夏霖因她死了,刚得到的一个靠山,又岌岌可危,最重要的是,这并非是结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相府里,还有许多yīn谋算计等着她,稍有不慎,她与袁氏都会死在他们手中,而且,死得绝对悲惨。 再强的心理素质,面对这样的困局,都不免心灰意冷。 而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因为失去一个靠山,又或许是夏霖的死影响了她,导致她的思绪混乱心理疲软。 看到她这个样子,萧拓觉得鄙视极了,女人就是分外脆弱,一点苦都受不得。 萧拓对子安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夏丞相的嫡女,曾悔婚梁王,后续的事情因为他正在忙着其他的事情,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听慕容桀说起过,这个悔婚梁王的夏子安后来又救了梁王。 慕容壮壮见子安趴了一会儿都没抬起头来,知道她疲惫,有些心疼,便吩咐了人打一盆热水进来给她洗洗脸。 子安听得她的吩咐,抬起头,说:“要冷水,最好是井水。” 她需要保持清醒,井水是冰凉的,可以让她保持清醒。 “好,井水!”慕容壮壮再问,“还需要什么吗?” 子安想了一下,“高度烈酒,火盆。” 她最长的那根针,从大夫手里买回来之后就没有消dú,因为她认为不需要用到这一根针。 但是,现在需要了。 萧拓却以为她要喝酒,大怒,“不许拿酒。” 安亲王冷冷地道:“得了,你闭嘴。” 慕容壮壮双手抱胸,跳上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拓,“本宫警告你,你若是再对子安出言不逊,本宫就把你的舌头拔出来。” 免费完整版网址:w w w · w u r u o · c o m 萧拓最怕这个大长公主,她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按理出章,真闹起来会闹得你头痛。 他淡淡地看了子安一眼,“好,本将倒是要看看,你还想折腾点什么?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吃的?” 子安是饿了,晚饭都没吃就出来,一直到现在,以前工作再忙,她都会吃东西,但是,现在明知道自己需要体力,却一点食yù都没有。 “给她准备一点吧。”慕容壮壮对侍女说。 侍女应声出去。 饭菜备上来了,子安看着还算丰盛的饭菜,想起来古代的这几天,她的用餐时间都是在病床前,几乎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 “吃啊,难道还不合意吗?”萧拓看着子安,心里真的是急死了,王爷死气沉沉地躺在那边,她倒好,要这个要那个的,就跟前来做客一样。 烧酒也拿了上来,子安取出珍宝走到蜡烛前,把长针置于火苗上烤了一下,然后浸入烧酒里。 坐下来,她拿起一个馒头,一口一口地咬,努力咽下去。 吃完一个,又再吃一个,就像是完成任务那样,把碗里的三个馒头吃完,菜肴是一点都没碰。 井水放在洗脸架上,她走过去,双手浸入水中,袖子微微染湿,她便挽起一些,露出手腕。 萧拓不耐烦地看过去,神色微变。 那本该白皙的手腕上,布满了各种伤痕,有新的旧的,有些还在发红,有些已经结痂。 他方才的不耐烦与急躁,都在这一刻平静下来。 看向子安的眼神,也变得大不一样。 衣袖没有挽得很高,但是看得出伤痕是一路蔓延上去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遭遇,会变成这样。 因着她手上的伤痕,她再看洗脸后的她,额头上也有一道伤痕,看伤痕应该是新伤,只是方才被刘海遮住,没能看到,如今沾湿了头发,头发贴服,伤口便露了一部分出来。 慕容壮壮与安亲王也瞧见了,安亲王眸子里凝着一股子的怒气,夏子安遭遇了什么,便是阿语也遭遇了什么,在那吃人的相府里她们母女是同命运的。 萧拓恩怨分明的人,想起方才对她的恶言相向,走上前去,“夏子安,本将收回刚才说的话,你手上的伤痕,不碍事吧?” 子安抬起头看着萧拓,洗了脸,她人也清醒了许多,刚刚的慌乱无措也得到了些微的平复,她知道方才的不言不语,确实也让人猜忌,在场的人,对都躺在床上的那人极为担忧。 尤其萧拓,这种武将的xìng子虽然暴躁,但是直爽不耍心机,反而好相处。 她说:“我没事。” 子安走过去,把宽大的广袖固定好,便把烧酒倒在手上清洗。 她走到床前,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勇气和坚毅一点点地在心头积聚,她再回头看着萧拓的时候,眼底便多了一分坚定,“大将军,王爷,我需要你们帮我把他侧转,背对着我。” 萧拓与安亲王看着她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上前按照她说的话去做。 第七十五章 情况不稳 在做穿刺之前,她先在风门,肺腧。大椎,陶道几个穴位下针,刺激几个背部重要的穴位。 穿刺进骨髓。只用这种软针是不行的,所幸她不是要抽取骨髓。只是要刺激它。所以,需要借助夺魄环的电力从针上引导进去。 她可以通过控制夺魄环的按钮把电力变成生物电,电刺穴位可以促进新陈代谢。加速细胞的再生分裂。 但是,这种效果,和输血相比。压根不能比。 如今唯一可依仗的,就是他自身的意志力。 以前在特工组做军医的时候,曾有一个人,在热带雨林那边受伤。也是失血过多,没办法安排到医疗所,她的yào箱所剩的只有几粒抗生素,她都已经断定了这个特工会死。 但是。他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愣是活了下来。最难得的,是没有后遗症。 他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叫胡锦明,此人不是特工,她只是接到命令,去支援他,但是经过一个部落的时候,yào物被抢劫一空,只有藏在暗格里的几粒抗生素。 但是,他有胡锦明那样坚韧的生命力吗? 长针刺下去,她以指环抵住针头,准备释放电力。 她很谨慎,连呼吸都不敢急促,就怕力度稍有不慎,便酿成严重的后果。 在场的人见她神色十分凝重,也不敢做声,屏住呼吸,静待着她起针。 但是,她很快就撤针了,针太软,无法刺穿骨髓,且电力不能太大,这个尺度,她没办法掌握。 见她撤针,安亲王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 子安想了一下,道:“有没有更长一点更大一点的针?” 慕容壮壮说:“要多长?” 子安比了一下手指,“大约这么长。” “那种纳鞋底的针可以吗?”慕容壮壮知道纳鞋底的针要比普通的绣花针长,也粗一些。 “能否取来给我看看。”子安问道。 “纳鞋底的针你没见过吗?”萧拓瞧了她一眼,有些疑惑,深闺女子,在府中多半是绣花,扑蝶,听她说的话,似乎连纳鞋底的针都没见过。 子安道:“不记得了。” 虽有疑惑,但是萧拓还是让人去取纳鞋底的针过来。 子安看了一下,很适合,便开始消dú再下针。 这一次下针,便比较顺利,刺入骨髓的那一刻,慕容桀全身一震,然后有片刻的痉挛抽搐。 萧拓大骇,“怎么回事?” “痛!”子安回答,“不要说话,你只顾扶着他,不要影响我。” 萧拓便不敢再说,扶住慕容桀。 片刻之后,子安起针。 她以手指轻轻地揉着施针的地方,把血液推回去。 苏青也回侯府取来了人参,子安便马上命人把人参研磨成粉给他服下。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若小说网 惠民局的大夫提议人参熬yào汁,但是子安坚持要磨粉。 磨粉是比较快的,萧拓下去一会,便端着粉末进来。 子安发现他的手指有人参粉末,倒让她有种错觉,他是用手指把这根人参捏成粉末。 人参粉末调水后,灌他喝下。 这最后一步都做了后,子安看着众人,“我可以做的都做了,如今只看他自身的意志力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惠民局的大夫上前把脉,把完之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情况不妙,脉搏越来越弱了。” 听到这句话,慕容壮壮偷偷地转身擦眼泪。 安亲王与萧拓一脸的沉重,倒是苏青跺脚,狠狠地道:“若王爷有什么事,我苏青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那老狐狸不得好死。” 萧拓沉声道:“苏青,冷静一点。” 苏青怒道:“没办法冷静,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我们怎么就看不清,傻傻地往里钻呢?” 安亲王淡淡地道:“现在说这个没用,你先出去冷静一下情绪,免得影响了大家。” 苏青瞧了瞧床上的慕容桀一眼,神色伤心,依言转身出去了。 子安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大夫,“按照这张yào单抓yào吧。” 大夫看了一下,见都是些黄连,鱼腥草,牡丹皮等等之类的yào,几乎是没有治疗外伤的,就连三七都没搭配,不禁问道:“这yào方妥吗?好歹得用点三七吧?” “三七另外给服,三七无需煎熬,直接研磨成粉给下去就是。这个方子的yào是抗菌消炎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预防伤口感染,引起高热和败血症。” “啊?”大夫对这个理论有些不能接受,虽说外伤可以添加这些yào,但是不该以这些为主。 “去吧。”子安疲惫地道。 大夫瞧了瞧安亲王,“王爷,这方子怕是不妥的。” 安亲王没有毫不犹豫地相信子安,只是斟酌了一下,问道:“开这个方子有什么用意吗?按照大夫说,这些yào不是治疗外伤的专用yào。” 子安道:“外伤是很严重,但是没有伤及肺腑,最严重的是失血过多,还有我刚说的怕感染,外伤已经缝好针,问题不大。” 萧拓本来一直都不大信子安,但是听了她这样说,他反而信了,一把拿过yào方,“行,按照方子抓yào。” 安亲王见子安累得很,便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你先去了梁王府,然后本王再接你过来。” 子安摇摇头,“今晚我先不走了,他能不能熬得过今晚,还是未知之数,我不能离开。” 萧拓神色一变,“那你刚才治疗那么多,都没用?” “有用,但是,我不是神仙。”子安在床边轻轻地坐下来,看着那几乎没了生气的人,心脏一阵阵地收紧,说不出的难受。 在这个时代里,慕容桀绝对不是她在乎的人,但是,至少是不算计不害她的人,这样的人,她希望他活着。 安亲王问道:“那你现在可以做什么?” 子安摇头,“什么都不能做。” 安亲王闻言,对慕容壮壮道:“小姑,送她回去盯着她睡觉。” 慕容壮壮道:“好,你们在这里看着,有什么突发的情况,马上通知我们。” 子安本不想走,但是一边被慕容壮壮强行拖着,另外一方面,她想回去拿yào箱和查一下金针术这本书,看对这么重的外伤,金针术有没有记载如何治疗。 回到相府,其实已经差不多天亮了,子安就算休息,也只能休息一个时辰。 门房小厮打开门,见是子安与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便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快回房间,莫要让人发现您彻夜不归,刚翠玉姑姑才走过的。” 第七十六章 金针术 门房的好意,却被慕容壮壮误会了,她一个箭步踏进来。冷冷地道:“怎么了?彻夜不归是什么大罪吗?” 子安拉着她,压低声音道:“他是好意,不要误会。” 慕容壮壮奇怪地看着她。“你回自己的家,有必要这么鬼祟吗?” 子安道:“不是鬼祟。只是不想吵架。我累了。” 说完,拉着她便走。 本不打算让慕容壮壮进去的,但是她在马车上一个劲地说安亲王让她盯着子安睡觉。她必须要做到。 两人刚踏上回廊,便听得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大小姐这么早?还是一晚不归啊?” 子安暗暗骂了一声。想好好查查书的时间都不给。 慕容壮壮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见这个中年女人手里捧着一束刚采摘的莲花,莲花上还有雾水,想来是府中的下人。 她道:“大小姐去哪里。是你可以过问的吗?” 翠玉姑姑打量着慕容壮壮,她没见过壮壮,自然不知道她就是当今先显赫的公主,见她穿着不算十分名贵。便以为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加上见壮壮眉目见没半点女儿家的气质。便认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她也不搭理壮壮,只是看着子安道:“大小姐与人jiāo往。还是自矜身份好,别被人带坏了,一晚不归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子安还没回答,壮壮便不高兴了,“关你什么事?滚滚滚,别碍着地方,该回去伺候伺候去。” 翠玉姑姑冷下脸,“哪里来的丫头这般没教养?这相府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子安看着战火升起,忽然心中一动,慕容桀现在生死未卜,她需要一个人,暂时震慑老夫人,此事不妨闹闹,也好叫那边顾忌一些,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 所以,她对壮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姑姑,在府中的地位不是下人这么简单。” 是老夫人身边的姑姑,依旧是下人,但是因为得老夫人抬起,又高于下人,子安这样说,慕容壮壮便惊愕地道:“那还是下人啊。” 翠玉姑姑最恨的便是人家说她是下人奴婢,因为她这几年得老夫人抬举,在府中也俨然是半个主人了,如今子安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说她是下人,还极尽讽刺不留情面,着实让她难以忍受。 她当下便上前道:“大小姐,您彻夜不归,还带这种狂妄不止分寸的人回府大放厥词,此事我必定是要告知老夫人的。” 她的威胁意味甚重,如果你带回来的这个人,不是那么的狂妄不知分寸且没有大放厥词,她可以不告诉老夫人,换一种方式说,就是慕容壮壮必须跟她赔罪。 壮壮本就是直爽的人,她一般是听不出来这种暗藏玄机的话,但是这一次竟然听懂了,她沉下脸,“就是说,这相府一贯是这样?下人可以骑在主子的头上?”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若小说网 “你……”翠玉姑姑的脸涨成猪肝色,“什么下人不下人,相府里的主子下人和睦共处,没有分什么等级。” “不分等级便可以随意侮辱主子?”壮壮回头看着子安,问道:“她一直都这样欺负你?” 对于子安的事情,壮壮是不太知道的,或者说,她对所有的八卦都不知道,也没兴趣。 子安淡淡地道:“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壮壮冷声道:“那还是下人,你尽管去禀报你们老夫人,我倒是要看看,她想做什么?一味地纵容下人欺负主子,这个老夫人也没有半点治家的威仪。” 说完,拉着子安便走。 本来,回府这一个时辰,时间就十分的不充裕,但是子安还是趁着这个空隙,让公主与老夫人先jiāo手,至少,叫老夫人得罪了公主。 损人不利己的做法,是来相府之后,她学的第一件事情。 壮壮一边走一边忿忿地说:“你们相府怎么这样啊?你好歹是家里的大小姐吧?这些个下人对你没半点尊重不说,还敢讽刺威胁你,若是换做我,必定是要她好看的。” 子安笑笑,眸子里透出冷光,“公主息怒,等我空闲一些,她们会很好看的。” 现在,她确实百事困身。 壮壮听了这话,瞧了她一眼,“你是做大事的人,收拾这些小虾子,得有人帮你出面。” 她这话模棱两可,但是子安明白她的意思。 本是有心利用她,现在却觉得自己卑劣,这样一个直率坦白的姑娘,不敢沾染这么多尘世争斗的气息。 她不该拖这么多人下水,这是她和原主夏子安与相府的一场对弈……搏击,她该亲自上场的,多忙,该报的仇还是要报。 回到夏至苑,子安说先要去给母亲请安,让杨嬷嬷招呼着慕容壮壮。 袁氏一个晚上都没睡,一直在等子安的消息,子安不归,她的心也不安。 见她回来,她连忙便站起来问道:“怎么样?摄政王愿意帮忙吗?” 子安道:“不是他不愿意,是他出了事,受了重伤,母亲,那本金针术呢?” 袁氏有些震惊,“摄政王出事了?” 她走到书架前取出金针术,递给子安,“严重吗?” 子安沉声道:“很严重。” 她把基本的情况都告诉了袁氏,袁氏听了不禁也有些忧愁,只是,她倒不是担心子安失去靠山,她只是说:“摄政王掌权以来,大力推行新政,又免去了一部分的重税,他是真心为百姓的,若真的醒不来,是大周的损失,也是百姓的损失。” 子安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一直,外面的人都说袁氏是一个聪明的才女,名气过人,但是对于她以前光风霁月的事情,她是真不知道,总觉得言过其实。 加上母女两人的相处其实真的不多,一直都是在yīn谋算计里疲于奔命,她没有正式触碰过袁氏的内心。现在听她这么说,顿时觉得袁氏的格局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一个女人,嫁错了人,被丈夫百般陷害,甚至还害死了女儿,她不自怨自艾,或者是颓废不振,反而担心起天下百姓来,这份胸襟和气度,便是连当今皇后都没办法比拟的。 袁氏自顾陷入沉思中,没留意子安在观察她。 忽然,她猛地走向书架,从书架里取出一本书籍来,她迅速打开书籍,对子安说:“你过来看看这个记载。” 第七十七章 寒山鬼池 子安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书看起来。 说是书,其实很薄很薄的一本。且不是活字印刷,而是手抄的。 字迹已经很模糊,封面都不怎么看得清楚。 书里有一幅画。画得十分简陋,这个作者想来不擅长丹青。 字体十分潦草。就像一条蛇那样。在纸上蜿蜒,但是依稀可辨。 但是,让子安震惊的。是这本书不是用繁体字,而是简体字。 她快速地辨认这些文字,书里写着京外有一座山。这座山叫寒山,寒山上有一个池,叫鬼池也叫yào池,yào池旁边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已经仙游的太皇太后龙展颜,另外一人,是她的婢女阿蛇。 书里主要是介绍yào池的作用,这寒山只是取名寒山。不是冰山。山上一草一木皆是yào。山水渗透其中,一滴一滴地落在低洼处。便形成了一个池,这个池便是yào池。 yào池里的水,可以治愈一切的中dú外伤,即便是将死之人,在yào池里浸泡一个小时,便可痊愈。 子安合上书,心里震惊不已。 因为,最后一句说的是在yào池里浸泡一个小时,而不是一个时辰。 这里的时间单位是时辰,不是小时。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问袁氏,“这本书从哪里得来的?” 袁氏道:“以前是夹在金针术里的,前些日子才掉出来,我便分开放了。” “这个龙展颜,是什么人?”子安问道。 袁氏道:“龙展颜,龙太后,后被封为太皇太后,是惠祖的母后,但是惠祖也非她所生,这个龙太后的事情,民间众说纷纭,但是比较正统的历史介绍当年她是被送入宫中殉葬的,但是皇帝没要她殉葬,反而是给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力,统御后宫,且扶持惠祖登基,垂帘听政,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她也没有生子,与当年的摄政王慕容擎天在一起,她身边确实有一个侍女叫阿蛇,在她薨逝之后,阿蛇也死了。” 袁氏说完,顿了一下,“坊间也有传闻,说这个龙太后是妖怪。” “妖怪?”子安摇头,“这太荒诞了。” 不过,她穿越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荒诞。 “是的,确实荒诞,所以信的人也不多。”袁氏说。 “为什么会猜测这位龙太后是妖怪呢?”子安好奇地问,百姓不会无缘无故地传,必定是有点什么事的。 袁氏打开她手里拿着的那本小书,翻到最后一页,“瞧这里,这里画着一条小蛇。”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若小说网 “这里?”子安定睛一看,“这本是落款的位置。” “是的,且当年吧,宫中有些人说看到侍女阿蛇在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变成一条蛇,连太皇太后的尸体都卷走了。” 子安不禁诧异,这是在宫里传出来的?宫中怎允许生出这样的流言? “宫里有这样的传说,就不禁止吗?”子安问道。 “怎么不禁?当年惠祖立下一条规定,谁在宫里妄议此事,便砍头,可是,每隔三年就有宫里的人放出来,这些流言便传了出来。” “是每一次有人放出来都这样说吗?” 袁氏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惠祖朝距离如今也都二十几年了。” “惠祖几岁登基?惠祖死后,先帝登基,先帝在位多少年?如今皇帝在位又多少年?”子安问道。 “惠祖似乎是十六岁登基,驾崩的时候,天地人三寿加起来是八十一,即为的先帝已经六十二了,先帝继位十二年驾崩,到如今皇帝继位,算起来,已经十四年了。” 子安理顺了一下年份,“就是说,龙太后入宫的时候,龙太后的皇帝夫君就死了,扶惠祖登基,惠祖去的时候天地人加起来八十一,也是死正确的年龄七十九,惠祖驾崩到如今是二十六年左右,就是说,如果龙太后还活着,就超过百岁。” “是的。”袁氏算了下,“大概是这样。” 子安沉默了一下,“能活到一百岁的人,也很多的。” “但是当年龙太后的丧事十分轰动,她是死了的。”袁氏摆摆手,“你不要钻牛角尖了,这只是野史,未必是真的,就算有这个yào池,以摄政王如今的伤势,也上不去。” “母亲,除了这本书记载过yào池,你还读过什么书是曾记载的?”子安知道她博览群书,如果她都没有读过这方面的书籍,大概其他人也很少知道。 子安也觉得自己有点病急乱投医,因为,按照她对慕容桀伤势的了解,他撑不过这一关,主要是失血太多了。 虽然说相信什么yào池之类的,很不符合现代医学的理论。 但是,她也曾钻研中医,知道世间一草一叶一水皆可入yào,说不出的玄妙。 尤其,地质,空气,草yào,若能配合得好,能成为疗伤乃至解dú的圣水,也不是不科学的。 袁氏想了一下,“yào池是没怎么听说过的,但是鬼池就曾在一本书上看过,但是这本书大兴朝的书,记载过鬼池,说寒山这块地方原先不叫寒山,叫什么山我也不记得了,当时有一个大夫叫林海海,是个女子,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当时很多医yào局都把草yào抬价,她多数是义诊,便开辟了山头荒地种植草yào,这个山头,便是寒山。” “那这个大兴王朝,是真有林海海这个大夫……”子安顿了一下,林海海?这名字好生熟悉啊。 林海海,林教授的孙女,她死了的…… 天啊,不会是穿越到了那个什么大兴王朝吧? 以前若有人跟她说穿越这个事情,打死她都不会信,但是自己穿越了之后,看谁都像穿越的。 那慕容壮壮的xìng情如此直爽,不拘小节,不管这个时代的世俗,她都怀疑是穿越的。 子安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yào池,那样,慕容桀就有救了。 但是,她毕竟也是理智的人,虽然听了袁氏说这么多,又看到了资料,但是,并不足以说服她真的完全相信此事,所以,她也不可能真的力排众议把摄政王搬到寒山去。 虽然,虽然这本书是用简体字,且又是以小时作为计时单位,却还是不足以让她下定心肠做出这个决定。 而最重要的是,其他人都不知道yào池,只知道寒山,一旦去到寒山没有这个yào池,她是真的罪大恶极了。 第七十八指引之路 子安与袁氏正说着,便听得外面传来喧闹之声。 子安听得出是玲珑夫人的声音,特别的尖锐。让人听见都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袁氏皱起眉头,“她怎么来了?” 子安淡淡地笑了,“翠玉姑姑见我与大长公主今日一早才回来。便去告状了,老太太不会亲自过来。必定是叫她来的。” “大长公主?”袁氏一怔。正想问的时候,已经听到慕容壮壮愠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是谁啊?一来就凶巴巴的干什么啊?还带这么多人来?” 袁氏要出去,子安却拉着她的手。“不着急,这事和我们没关系,让公主跟她们闹一场就是。” 袁氏扬起疑惑的眸子。但是随即就明白过来了,轻轻地叹息一声,“子安,为难你了。为了保护我,你步步为营,时刻筹谋,像你这样的年纪。该是被爹娘捧在手心上的。” 子安冲她露齿一笑。笑得极为单纯烂漫。“母亲,有守护的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前生,她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亲人可以守护,不指望着别人守护她,只求她可以守护自己所爱的人,但是,并没有,她就是一台工作机器。 袁氏把她轻拥入怀,“母亲会一直陪着你,我以前做错了,没有为了安安站起来,但是,现在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子安虽不习惯拥抱,但是,这感觉真不错。 两人掀开帘子,见杨嬷嬷也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可见她是领会了子安的心思,暂时不戳穿大长公主的身份,让她见识见识相府的“厉害”。 而果然,玲珑夫人因为不知道慕容壮壮的身份,竟让人把她拉下去。 慕容壮壮最受不得这种嚣张气焰的,她也不以身份欺压玲珑夫人,而是一把拉住玲珑夫人便说要跟她出去单挑。 慕容壮壮这些年没少出去混民间,她jiāo朋结友都不以身份,用她的话来说,身份是上天注定的,但是学识武功才是自己辛苦学来的,要服人,就得用本事,出身从来都不算本事。 玲珑夫人被她拖得尖叫不已,唤下人上来帮忙拉开慕容壮壮。 下人上来拉开壮壮之后,杨嬷嬷才走出去,怒斥那些下人,“大胆,还不赶紧放开公主?” 一声公主,把玲珑夫人镇住了,她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慕容壮壮,心中猜度真假。 慕容壮壮不像公主,但是最近她是真的怕了,因为忽然间夏子安身边多了很多贵人,都是宫里的人,像这个杨嬷嬷,本来是皇后身边的人,竟然派来府中伺候她。 她犹豫了再三,没有上前见礼,只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不相信地冲杨嬷嬷冷笑,“若公主驾临,怎没有依仗?净胡说八道。” 话是这样说,但是却马上带人走了,走得飞快。 慕容壮壮啊了一声,看向杨嬷嬷,“你不应该跟她说我的身份,把她吓跑了,这几个下人我也不放在眼里的。” 杨嬷嬷知晓这位公主的xìng情,更清楚她的武功其实就是花拳绣腿,往日在公主府或者宫里跟侍卫比划,谁不让着她? 所以她笑着道:“公主,不必浪费时间与这些人纠缠,您来不是有要事吗?先办正经事。” 慕容壮壮回头瞧了一下,正想问子安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便见她牵着袁氏从里屋走出来。 袁氏上前见礼,“臣fù袁氏参见公主。” 慕容壮壮看着她,神色有些诧异,“你就是袁翠语?老三一直思慕的人?” 这话问得太直白,就连杨嬷嬷见惯风浪的人多为之一惊,要知道,这里可是有内应的,那漱玉一看就知道不是忠心的人,太不安分。 而如今,漱玉便站在门口,听到这句话,她便看了过来。 杨嬷嬷本以为袁氏会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是她却落落大方地一笑,“是的,王爷可好?” 壮壮点头,“好是好,就是脾气有点古怪。” “王爷的脾气一向很好。”袁氏显然不赞成她的话。 壮壮看着她,“我说的是老三慕容梓,不是老四老五。” 老四老五的脾气是好,但是老三慕容梓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她竟然说他脾气好? “安亲王,人很好。”袁氏微笑着说。 壮壮有些受打击,她知道袁氏说安亲王好,是因为安亲王在她面前必定表现得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她在自己的面前,却总是暴躁得很。 壮壮酸溜溜地道:“我会转告他。” 子安见话说得差不多,便对壮壮道:“公主,我现在要去一趟梁王府,你是否要跟我一块去?” “去吧,我去看看我大侄孙子,但是你不睡一下吗?老三让我盯着你睡觉的。”慕容壮壮说。 子安听得此言,有些无语,竟想到自己日后嫁给慕容桀,还得叫她一声姑nǎinǎi。 她脸色微微羞红,本是那么迫切要拒绝的婚事,却变得有些许的期待。 “马车上睡一下!”子安把金针术放在袖袋里,在马车上看。 在马车上,子安翻看金针术,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前面的部分,都是繁体字,但是后面部分,却是简体字。 她把书页看了看,发现后面部分是粘上去的。 也就是说,后面部分和前面部分,不是同一人撰写。 这个作者温意,那天说出来的时候,皇太后与皇后都似乎十分崇拜尊敬,看来是一个有医德且有医术的前辈。 “这是什么书?”壮壮凑过来,眯起眼睛瞧了一眼,顿时打了个哈欠,“我看不得文字,看了就困。”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 若 小 说 网 她干脆枕在子安的肩膀上,睡了起来。 子安本还打算问yào池的事情,见她这般疲惫,也就不问了,仔细看金针术。 金针术里有对外伤的治疗,且后面续写部分,也有jiāo代如何刺穴生血。 子安看得热血沸腾,这个作者,一定是现代穿越过去的人,因为她在书中的理论,是中西医结合的。 她反复阅读了关于刺穴生血的针法,大为奇异,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只是单纯的骨髓穿刺刺激造血干细胞生血,没错确实是有效果,但是不能短时间给身体足够的气血,血不够,氧份便不够,不足以维持生命。 但是,如果暂停了身体的供求,给身体充分的时间生血,便没有问题了。 金针术里介绍封住奇经八脉,让人进入假死状态,只以金针护住心脉,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天,以针刺的方式刺激骨髓生血,不断配以生血龟鹿汤,便有生机。 子安合上金针术,心头大为震dàng,看来,这本金针术真的是奇书啊。 第七十九章 太妃知道了 梁王那边情况已经稳定,且又有御医在旁,所以子安只是去施针开yào便可以了。 但是子安对梁王已经有了看法。或许是因为之前听萧拓他们说什么内jiān的脚上有一个梁字,她推测是梁王派出的杀手暗算了慕容桀。 这份情绪,并没有表达出来。但是梁王似乎感觉得到,在她临走的时候。狐疑地问她。“夏子安,你怎么了?” 子安瞧着他,他的眸子简单透彻。看样子真的不是耍惯心机的人,但是这个梁字,又如何解释? 她低声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梁王嗯了一声,“你回去休息吧,本王觉得好多了。” 壮壮坐在床边,道:“大孙子。赶紧好起来我们去狩猎。” “那是,”梁王笑着看她,“喊上皇叔。” “那是一定的!”壮壮眉目里有些黯然,“我们走了。还有事。” 梁王不是傻子。壮壮与夏子安在一起。两人的脸上都有沉重的气息,且两人的眼圈都很黑。这意味着一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事。 但是发生什么事可以让两人串联在一起? 两人走后,梁王叫来心腹,“去打探一下摄政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心腹领命而去。 回到将军府,子安被迅速拉了进去。 慕容桀出现了抽搐的情况,且抽搐得比较厉害。 子安是跑进去的,摸上他滚烫的额头,她心中一沉,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感染,高热! 子安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红得很厉害,这不应该会这样的。 她从离开到去梁王府诊治,再到回来这里,大约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就算要感染,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怎么会这样的?你们给他上了什么yào?”子安冲惠民局的大夫怒道。 这伤口的边沿上有yào粉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动过手脚。 “闭嘴!”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子安的身后响起,子安一怔,缓缓地回过头。 是令贵太妃。 她威仪的脸上含住浅浅的愠怒,盯着子安,她身后站着一名身穿绸缎衣裳的中年男子,八字胡,头发束起做道士打扮,却也不是穿道袍。 “贵太妃!”子安行礼,心里却已经是咯噔一声了,贵太妃一向对她有意见,如今怕是更不会让她为慕容桀医治。 安亲王上前道:“令母妃,之前是子安帮阿桀医治的,她处理得挺好,伤口也等缝合起来了,您用的这个yào粉,似乎还让阿桀更难受一些。” 那道士模样的人道:“王爷,这是正常的反应,是祛除骨dú。” “不是本王质疑你,只是这是外伤,为什么会有骨dú?”安亲王皱着眉头说。 道士说:“王爷,您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莫非不知道受伤之后,风寒会随着伤口进入身体,渗透入骨,寒气积聚,便形成骨dú,这些yào粉是在下研制多年的疗伤圣yào,先祛除了骨dú,然后生肌活血,愈合伤口,不出三天,王爷便可以下床了。” 子安只觉得荒诞不已,什么风寒骨dú?简直胡扯。 但是贵太妃一直严厉地盯着她,她是说不得什么,只是用一双恳求的眸子看向安亲王。 安亲王也没办法辩驳,因为他不懂得医术,只得看向萧拓。 萧拓看向道士,道:“但是方才王爷的情况确实比较危急,全身抽搐,且如今还高热了。” “那只是暂时的,你看现在还有抽搐吗?只要配合汤yào,就会没事的。”道士信心满满地道。 子安忍不住道:“这抽搐是高热惊悸,你这yào粉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明显引起了感染,用不得的。” 道士抬起头睨了子安一眼,“你这个小女娃懂什么?我这个yào粉就是针对外伤的,我看过你缝的伤口,你这样做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王爷受不住缝针的疼痛,背过气去,后果可就严重了。” 贵太妃下听得此言,神色一变,厉声下令道:“来人啊,把夏子安带出去,没有哀家的允许,不许她踏入将军府一步。” 萧拓听得此言,哭笑不得,这里是他的将军府,但是,贵太妃显然把这里当成了王府。 子安听了道士的这个理论,真是可笑之极,贵太妃怎么会招来这么一个江湖郎中,就连惠民局的大夫都不如啊。 慕容桀被他这样折腾下去,真的会熬不下去的。 但是如今却也不可与贵太妃硬碰,在侍卫来赶她之前,她飞快地对慕容壮壮打了一个眼色。 慕容壮壮会意,站在子安身边,“谁敢动她?” 贵太妃不悦地道:“壮壮,一边去,没你事。” “夏子安是我的朋友,我带她来的,怎容许你们赶走她?她可以不参与医治,但是必须在场。”慕容壮壮态度强硬地道。 贵太妃沉下脸,“胡闹,一个女子在这里耽误什么事?你也是,回去吧,回头哀家就把阿桀送回王府。” “不可,”子安急道:“如今是万万动不得他的,一旦伤口裂开……” “你给哀家闭嘴!”贵太妃厉声呵斥子安,“别以为公主保着你,哀家便拿你没法子。” 若换做前生,子安定把这个老太婆丢出去不可,但是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里,她是在金字塔的最下端,几乎没有发言权。 这种感觉,让子安甚为泄气。 说着,她竟亲自动手来拉子安,要推子安出去。 慕容壮壮只得跟着出去,“好了,好了,你放开她,她又不是要害老七,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贵太妃哼了一声,“哀家会在这里守着,直到搬回王府,有哀家在这里,她休想进这个门。” 说完,冷冷地进去了。 子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怎么会来的?” 苏青从廊前走过来,郁闷地道:“是倪荣的夫人见倪荣许久不回,便去了王府找,贵太妃便命人去查,刚好惠民局的医正夫人在府中做客,说医正被急召到将军府,太妃便猜出来急忙赶过来了。” 本来把人送回将军府,就是避免公开消息,也不想太妃担心,没想到yīn差阳错,竟被她知道了。 “那在这里的伤员呢?”子安发现所有的伤员都撤走了,其中好些伤员都是不可移动的。 “送走了,太妃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扰王爷医治,所以便全部都送到其他厢房里了。”苏青擦了一下手,黯然地道:“我刚到側园那边回来,阿达已经快不行了,我不能留在那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走。” 第八十章 冲突再起 慕容壮壮神色微变,“阿达?天啊!” 苏青一脚踢在花盆上,狠狠地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阿达是谁?”子安见慕容壮壮神色不好。知道这个叫阿达的人,不是一个寻常的士兵。 慕容壮壮有些伤心,“阿达是倪荣的兄长。阿达嫂年前病死了,现在阿达又死了。留下一个儿子。成了孤儿,真惨。” 孤儿两个字,触动了子安的心。 她就是孤儿。知道没有父母的人生是多么的悲惨。 子安问道:“能否带我去看看这个阿达?” 苏青看着她,“有什么好看的?人都快走了!” 子安道:“带我去看看。” 慕容壮壮道:“带她去吧,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青道:“你们自己过去吧。我不去了。” 几个兄弟都挣扎在生死边缘,苏青心里很内疚,因为这一次的任务,他是后援。不是第一线,他觉得自己害了兄弟们。 慕容壮壮领着子安过去側园。 阿发的情况确实很危险,一双腿被砍得“五花八门”,有刀伤剑伤。身上的伤口也很多。且都入骨了。且伤及了肺腑。 “一直没醒来过,怕不行了。”负责医治阿达的大夫对子安说。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子安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这起码二十余道的伤口。 “他抱着敌人,让王爷撤退,敌人疯狂地砍他,愣是不撒手……”大夫也红了眼圈,“是那些清醒的侍卫说的。” 慕容壮壮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掩面,转身跑了出去。 子安拿出针包,刺向他的人中穴和百汇穴。 阿达缓缓转醒,但是瞳孔已经开始放大,这两个穴位刺针,只是凝聚了他所有的生命力,挽救不了他的生命。 他醒来后,一把抓住子安的手,“王爷……” 他说不出话来了,这两个字只是在唇间dàng漾,发不出声音来,子安根据他的唇,读出来的。 “他会没事的。”子安心里难受得很,这些侍卫拼死把慕容桀救回来,如果慕容桀死了,他们就白白牺牲了。 阿发的手缓缓地沉了下去,惨白的脸有安慰的神色,嘴唇动了几下,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之后,一口气吐出来,眼睛慢慢地闭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子安走出去,慕容壮壮在桂花树下落泪,早上的太阳在东边升起,院子里有明媚的色彩。 但是,子安却觉得空气无比的压抑,前路无比的灰暗。 良久之后,她抬起眸子直视那初升的太阳,大步走过去,对慕容壮壮道:“公主,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把太妃引开,一刻钟就够了。” 慕容壮壮问道:“你想干什么?” 子安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只是拉着她的手,诚恳地问:“公主,你相信我吗?” 慕容壮壮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慎重地点头,“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相信我,就帮我这一次,只要把太妃引开一刻钟就够了。”子安恳切地道。 慕容壮壮想了一下,“好,我答应你。” 子安感激地道:“谢谢!” 慕容壮壮看着她,“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相信你,我被好多人骗过,按理说我对你应该要小心点,但是我就是相信你,希望你不要做出伤害老七的事情来。” 子安道:“不,不会,伤害王爷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我只想救他。” 因为,他同时也是我的靠山。 子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是,慕容壮壮竟看得出,她道:“你跟着我回去,在院子里等我一下,我想个法子引开她。” “好!”子安手里捏住针包,有些紧张,这个法子虽然冒险,但是护住奇经八脉,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至少,她还有一线希望可以赌一把。 回到院子那边,慕容壮壮先一步进去,贵太妃坐在床边,为慕容桀擦脸。 慕容壮壮走过去,凑近她的耳边道:“嫂子,你出来,我跟你说个事。” 贵太妃淡淡地道:“如果是想为夏子安求情,就不必说了。” “不是,是关于老七的一些事情,被我无意中知道。”慕容壮壮巴巴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找谁,只能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你是他的母妃。” 贵太妃疑惑地看着她,但是随即摇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慕容壮壮咬了咬牙,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贵太妃一怔,拉起她就往门外走去。 在场的人见到,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知道慕容壮壮干什么。 子安迅速地闪进来,对安亲王道:“控制住这位道长。” 道长慌了,“你们是要干什么啊?” 安亲王与萧拓一个箭步上前,拦住道长,道长正要尖叫,却被萧拓迅速点了穴,道长张大嘴巴,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了,只能着急地干瞪眼。 子安坐在床边,快速地拿出针包,解开慕容桀的衣裳,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以手绢抹走了一点粉末塞回袖袋里。 慕容桀高热之中,反而恢复了点神智,微微地睁开眼睛,他只看到一颗黑色的脑袋在他的眼前晃动,他知道是谁,想伸手拉她一下,但是毫无力气。 子安意识到他醒来了,俯身凑在他的耳边,“我在,不用担心,我会尽全力让你活着,相信我,你也要用最大的意志力撑下去,知道吗?” 慕容桀嘴唇动了一下,眼睛又缓缓地闭上,子安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相信不相信自己,但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 她在奇经八脉落针,封住奇经八脉之后,还得刺通心包经上几个穴位,其最大的用意是护住心脉,这样就算真的遇到危急凶险的时候,身体会自动进入假死状态,到时候,她可以解开奇经八脉,以缓血冲入,保住xìng命。 如果顺利,他还能争取到骨髓生血的时间。 但是,子安想得太顺利了。 贵太妃太聪明了,她很快就识穿了慕容壮壮的计策,急忙跑了回来。 见到子安在床边,她勃然大怒,大怒道:“来人,把她给哀家拖下去。” 她冲过来,一巴掌打在子安的脸上,厉声道:“他若有什么事,哀家要你陪葬!” 她打完子安,便想把针全部拔掉,子安情急之下,竟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在了地上。 时间已经不允许了,子安不确定是否把奇经八脉都封住了,也只能起针。 否则太妃起身,一定会拔掉针,到时候针刺入一些,反而不妙。 第八十一章 彻查他的来历 众人看到子安竟然推倒了贵太妃,都怔住了。 安亲王马上过来扶起她,“没事吧?摔着没有?” 贵太妃气得脸色都青了。这辈子她还没受过这样的欺辱,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当下就咬牙切齿地道:“来人,把她给哀家带回王府。哀家要替相爷好好地教训她。” 子安被强行拖走,慕容壮壮有心求情。但是她出手推了贵太妃。她也求不得的,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子安被带走。 子安被带走之后,贵太妃随即就下令。要把慕容桀带回王府治疗。 “太妃,本王建议暂时不可移动,免得伤势加重。”安亲王道。 贵太妃冷冷地道:“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哀家要带他回去,请御医出宫治疗。” 那道士被解开穴位,也道:“对,贵太妃。王府如今是龙气凝聚之地,在王府便有上天庇护,在下也一定会配合御医好生治疗,在下推算过。王爷这一劫。是可以逢凶化吉的。” 萧拓听到要找御医。顿时反对,“贵太妃。王爷受伤的事情,不可公开,不可让宫里知道。” “废话,”贵太妃冷声道:“让宫里知道又如何?如今惠民局的大夫不都知道了吗?” 萧拓道:“那不一样,这几个大夫,都是王爷的心腹,对外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就算外人知道王爷受伤,也不会知道伤势这么严重,若让御医出宫治疗,王爷的情况会被悉数告知,反而对王爷不利。” “没什么比他的生命更重要,若有人要冲他来,那就来吧,哀家不怕。”贵太妃说罢,便命人进来准备搬动事宜。 安亲王还要劝说阻止,贵太妃脸色一沉,盯着他道:“慕容梓,他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有权作最后的决定,如果你一意孤行,他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得起吗?” 安亲王道:“太妃,重伤挪动,实属不智,三思吧。” 慕容壮壮也道:“可不就是吗?嫂子,你就听听大家的意见吧,你强行把老七送回去折腾他,这是何苦呢?你若坚持要请御医,请他来这里不就是了?” “你闭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男人的事情你也跟着掺和,有这闲工夫,练练女红,看哪家公子看得上你,嫁了也好了结皇太后的心事,免得她总是为你担心。”贵太妃实在是讨厌这个小姑子,刚才为了引开她,竟然跟她谎称说夏子安与慕容桀已经有肌肤之亲。 一向dú舌的贵太妃,在暴怒之下能说都如此含蓄,算是给足了面子慕容壮壮,若是其他人,只怕她就要直接说人家嫁不出去了。 慕容壮壮一向是憎恨人家说她的婚事,听得此言,扭身就出去,横竖也阻止不了她。 贵太妃的作风强势,让萧拓与安亲王都束手无策。 尤其那道长还一个劲地在贵太妃面前说这大将军府是煞气浓重的地方,王爷受重伤在这里疗养实在不妥当,更坚定了贵太妃的心。 这搬移看来是无可避免了,萧拓与安亲王也不能袖手旁观,免得贵太妃的人不知道轻重。 萧拓道:“贵太妃,若真要送王爷回府,让末将的人去做吧。” 道长连忙道:“不可,贵太妃,大将军杀戮太深,不可由他安排,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萧拓神色微愠,“你什么意思?本将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道长解释道:“大将军息怒,在下没有半点侮辱大将军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大将军在沙场杀敌,虽说都是为国出征,但是手染鲜血过多,杀戮过深,确实不宜见王爷太多的,能避开是好事,若真无法避开,也必须保持距离的。” “你这个神棍,竟在这里妖言惑众?”萧拓是武将,从不擅长嘴皮子功夫,这般怒斥已然是动了真火。 道长啧啧道:“瞧,大将军又生气了是不是?这动辄就怒火冲冠,便是戾气重的迹象,大将军这段日子还是不宜见王爷。” 说完,他对贵太妃躬身,“贵太妃,请您下令,在王爷养伤期间,不许大将军踏足王府一步,不可接触王爷,否则,有什么后果,在下也无能为力。” 贵太妃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便对萧拓道:“行了,你只管去查找真凶,在王爷痊愈之前,不要到王府去。” 萧拓还想说什么,安亲王一步上前,“本王去看着就是。” 道长抬起头,看着安亲王,安亲王眸色一冷,厉声道:“是不是想说本王也杀戮深重?你敢说一个字,本王便在你面前表演一下什么叫沙罗深重。” 说完,对着他的脖子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道长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畏惧,他陪着笑脸道:“王爷误会了,在下没有这个意思,王爷是皇室中人,天潢贵胄,是有福气的贵人,陪在王爷身边自当可以成为王爷的支撑。” 萧拓呸了一声,“敢情我是没福气的贱人,陪在王爷身边会折损王爷的福分。” 道长讪笑,“大将军不要这样理解,大将军功在社稷,国民敬仰,只是不适合陪在王爷身边而已。” 安亲王拉开萧拓,对贵太妃道:“自从阿桀出事,一直都是萧拓在忙进忙出,他确实也担心阿桀的伤势,本王与他说几句,安抚安抚他。” 贵太妃嗯了一声,看着萧拓道:“哀家知道你对阿桀很忠心,也知道你们私下友情很好,素日来往,哀家从不反对,但是这一次他有xìng命之忧,哀家要听道长的话,你若真想阿桀好起来,也得照做。” 安亲王把萧拓拉出去,萧拓生气地道:“他到底是什么鬼啊?胡说八道,还说我会折损王爷的福分,贵太妃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 安亲王神色端正地道:“没错,这就是疑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贵太妃会这么相信他,还有,他不让你接近王府,是什么目的,你都需要彻查,此人不简单,阿桀出事,太妃知道,然后迅速便找来了他,他还拿出了所谓的什么圣yào,阿桀的情况就加重,你务必彻查他的来历。” 第八十二章 姐妹嫌隙 萧拓没有想到这一层去,被安亲王提醒,顿时警觉xìng大增。“没错,此人很有可疑。” “本王怀疑他早就向太妃下手,否则太妃不可能这样信任他的。还有,子安刚才对阿桀施针了。且不惜推了太妃。可见其中必有原因,本王会跟着去王府,找个机会见一下子安。问问她的用意。” 萧拓想起刚才子安推搡太妃的事情,也不禁大为佩服,“说真的。就连我都不敢冒犯太妃,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本王相信她是不得已为之的。”安亲王毫无理由地相信了子安,因为,她是袁翠语的女儿。 “不得不说。这个夏子安,让我刮目相看啊。”萧拓道。 安亲王面无表情地道:“是子安让你刮目相看,不是夏子安。” 萧拓一怔,“是啊。夏子安。” “子安!” 萧拓眉目蹙起。“有个鬼分别吗?” 安亲王扭身进去。“好好想想分别在哪里。” 萧拓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原谅武夫的心没有这么多弯曲的肠子。他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夏子安和他口中的子安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慕容桀被送回王府,贵太妃便着人入宫请御医。 她虽贵太妃,虽说住在王府,但是,她的身份不需要奏请皇后便可请得御医出宫。 这意味着,慕容桀身受重伤的事情,就传开去了。 用朝野震惊不为过。 慕容桀受了重伤,且不管是如何受伤,但是他如今是身居监国之职,他受伤不能处理政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内的事情可以让中书省和尚书省处理,但是,军国大事,外国邦jiāo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由摄政王亲自批核。 如今,中书省的中书令便是皇后的父亲梁太傅,他几乎是独揽大权,连管辖门下省的夏丞相都要跟着他的步伐走,说白了,就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中书省的梁太傅与尚书省的崔大人,两人政见不合,已经斗了十余年,梁太傅对这个对手,一直都恨之入骨却奈何不得。 因为,尚书省掌管六部,且从所有的部门独立出来,是最纯粹的行政机构,直接向皇帝,不需要再经过中书令和夏丞相。 不得不说一句的是,这位尚书省的崔大人,当年也曾是袁氏的追求者之一。 他是个文人,软硬不吃,没有什么喜好,就爱好作画作诗,追求袁氏不得,他便娶了妻子,妻子是靖国候的大女儿萧潇,也是萧拓的长姐。 这位萧潇和袁氏大相径庭,是个武痴,粗鲁得很,却十分爽朗,与慕容壮壮也是好友。 如今,摄政王重伤,这三股势力便慢慢地浮出水面。 显而易见的是,梁太傅自然是支持太子的,而夏丞相受制于梁太傅,也会依附梁太傅成为太子一党。 崔大人是个中直之人,且慕容桀所施行的政治方向,他也参与且赞同,所以,毫无疑问,他会站在摄政王这一边。 这个局面,子安与贵太妃自然是不知道的,子安如今心里只忧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慕容桀的生死。 行医多年,她知道慕容桀伤势的严重xìng,他是真的面临了生死劫的。 她被带回王府的事情也很快就传回了相府。 宫中也有消息传了出来,说夏子安能迅速翻身,是因为帮梁王治疗,这一次被太妃扣押,也是因为为摄政王治疗导致摄政王伤势加重。 安亲王曾入宫一次找夏霖的尸体,但是,熹微宫对面的殿宇,压根没有发现夏霖的尸体,只有花丛里的一滩血迹。 而相府的人,还以为夏霖在宫中梅妃处小住,加上丞相与玲珑夫人都没办法入宫去,只得等夏霖住烦了,梅妃就会命人送他出宫。 子安的处境比较凄惨,她被扣押在王府的牢狱内。 这个牢狱很小,仅仅能容纳七八个人,平时是扣押府中下人的,yīn暗潮湿,且很多蚊虫蟑螂老鼠。 贵太妃有心虐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她,两天,只给她水喝,一点吃的都不给,门口有侍卫看守,也不许任何人进来见夏子安。 两天过去了,慕容桀情况持续恶化,伤口上了yào粉之后,一直感染,发热,到后来已经呼吸困难了。 但是,也比子安之前预期的要好一些,因为,她断定任由那个道长医治下去,慕容桀熬不过一天的。 她知道是慕容桀的意志坚韧,求生意志强盛,子安在牢狱之中,一刻钟都不得安生。 慕容壮壮与安亲王提出要见夏子安,但是贵太妃一句话下来,谁若强行去见夏子安,她就与夏子安抱着一块死。 除了安亲王与慕容壮壮为子安着急之外,还有一人要迫切地把子安救出去,这个人,就是皇后。 皇后是无法出面的,虽可号令后宫,却也奈何不了贵太妃。 所以,她去了找皇太后。 皇太后下旨传贵太妃入宫,但是贵太妃推说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入宫。 皇太后见她不来,亲自去了一趟摄政王府,也顺便探望一下慕容桀。 见到慕容桀确实是垂死之相,皇太后大为震惊,当着安亲王的面指责贵太妃,“都这么严重了,你为什么不让子安为他医治?你也见过子安的医术,之前阿鑫这么严重,她都治好了。” 贵太妃眉目不抬,淡淡地道:“不过是碰巧,我不会让阿桀被那个女人医治的,我问过相府的人,夏子安压根就没学过。” “没学过?相府的人说话有几分可信?那夏丞相与那什么玲珑夫人,说话颠三倒四,没有半句真话。”皇太后嗤之以鼻。 贵太妃冷冷地道:“是吗?那姐姐倒是告诉我,这夏子安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哪里学来的医术?莫非姐姐相信她师从温意传人?可笑!” 贵太妃平日对皇太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像现在这般态度冰冷是前所未有,皇太后看着她,也有些不适应,只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只是她还继续温和地劝导:“但是,不管如何,她懂得医术,这点无可否认,御医都没办法了,你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啊?” 贵太妃霍然起身,“姐姐,阿桀是我生的,虽叫你一声母后,归根到底没有人比我这个生母更爱他,更希望他能活下去,这种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否则为什么不让夏子安去为你的亲生儿子医治?他都躺在床上那么久了,你相信夏子安的医术,就让她入宫去医治吧,你若可以做到这点,我也可以让夏子安来为阿桀医治。” 第八十三章 不能饶了夏子安 皇太后脸色微愠,“你简直不可理喻,这怎么一样?” 贵太妃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的儿子身份尊贵,是当今的天子,不可让女子医治。要自矜身份,我阿桀便不用了吗?你拉不下这个面子。丢不起这个人。我也一样,你虽是皇太后,但是先帝在生的时候。宠爱我多于宠爱你,我所生的儿子,也不会比你的儿子低贱。” 慕容壮壮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大怒,“太妃,你心里再着急,也不可胡说。快跟皇嫂赔罪。” 贵太妃冷冷地道:“公主,她是你的皇嫂,我便不是吗?我受够了,这么多年哀家都毕恭毕敬地对她。但是。她对哀家怎么样啊?名义上是姐妹。姐妹情深,可谁都知道。她一直都想打压哀家。” 皇太后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一直看着贵太妃,仿佛不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良久,她才缓缓地站起来,神色灰暗地道:“好,哀家不说了,你喜欢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贵太妃冷着脸,别过头,怒气不褪减半点,仿佛,她才是最有资格生气的人。 安亲王看着这一幕,不觉得诧异。 其实姐妹两人的斗争,早就开始了,从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了,只是,皇太后不知道罢了,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这个妹妹是真心恭谨自己的。 但是,以贵太妃的xìng子,又得先帝这般的宠爱,怎可能真心臣服皇太后?只是当年夺不走皇后之位,后来皇太后的儿子登基,她不得不屈居皇太后之下。 后来皇帝病重,阿桀上位被封为摄政王,她开始尚可隐忍,毕竟皇帝还没驾崩,还有好起来的可能。 但是,如今阿桀命悬一线,阿桀如果死了,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再驾驭在皇太后的头上,这一次的恶言相向,她已经算是破罐破摔,好歹也要光辉一次的意思了。 她可以想象,如果阿桀没出事,如果皇上驾崩,贵太妃会是第一个对皇太后翻脸的人。 把她一生的恶气都出在皇太后的身上。 慕容壮壮没想到这么深,看到贵太妃竟对皇太后这般不恭敬,只觉得她疯了,急疯了。 她横在皇太后面前,生气地对贵太妃道:“老七出事,不是只有你这个生母担心,我们一样担心,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儿,谁希望他出事来着?你别弄得我和嫂子都想害你一般,逮人就吠,我看你是疯了。” 贵太妃抬起眸子,傲慢地看着慕容壮壮,冷嘲热讽地道:“没错,你只认她这个嫂子,却压根没把哀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你何必来王府?跟着她回去寿宁宫吃nǎi去。” 慕容壮壮脸色大变,这种话已经不是一个贵太妃可以说的了,她拉住皇太后,冷冷地道:“嫂子,不必跟她置气,我们走。” 皇太后听到这番话,又怒又惊,更多是心灰意冷,“哀家便当你是为阿桀着急,今天你说的话,哀家可以当没有听过,阿桀好起来之后,我们还是姐妹。” 贵太妃扬起倔强冷傲的脸,“皇太后真是气度过人,你爱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横竖哀家这一辈子,都得屈居你之下了。” 皇太后真是难堪极了,本是想马上转身走的,但是看看床上的慕容桀,心里一痛,这孩子总归是她看着长大的。 可不走吧,在这里又招人讨厌,进退两难之际,安亲王道:“母后,您先回吧,儿臣在这里守着。” 皇太后只得道:“好,你看着他,看好他,不许他出任何事。” 这最后一句话,是哽咽着说的。 皇太后走的时候,看了看贵太妃,贵太妃福身,却是一脸的桀骜不驯,“恭送皇太后!” 皇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拂袖而去。 慕容壮壮看着贵太妃,“你何苦这样?太后又没有坏心思,她来看看老七……” “她是来看老七吗?她是来为夏子安求情的,她若真的为老七着想,就该拿出她宫里的名贵yào材送给老七,但是她是空手来的。”贵太妃冷冷地道。 慕容壮壮一怔,“什么名贵yào材?宫里有的,王爷都有,你计较这个做什么?” “是吗?”贵太妃坐在床边,冷下脸不与慕容壮壮说话,“你也出去吧。” 慕容壮壮愤然离开,却也不走,坐在院子里发愁。 慕容桀的伤势在晚上急转直下,高热抽筋,且口吐鲜血,呼吸渐渐地慢了下来。 院判直指不该搬动王爷回来,因为伤势太重,移动之后又导致一些伤口裂开,感染严重。 道长冷然反驳,“那天在大将军府,惠民局的大夫都说没法子了,撑不过十二个时辰,但是回来府中已经有两天,这是在下的yào粉见效。” “那为什么现在不见效了?”院判对这个道长很是怀疑,因为这两天他也参与治疗,一直在给王爷上什么神yào。 院判来的时候,安亲王便给了他一张yào方,这yào方是之前子安开的,院判见了这张yào方之后便迅速藏在袖袋里,回头自己写了与子安一样的yào方给贵太妃过目,这两天,王爷一直服用方子上的yào。 院判认为,这个方子才是延续王爷两天的关键所在。 道长看向一脸悲伤的贵太妃,义正辞严地道:“贵太妃,请恕在下不得不这样猜度,那天夏子安为王爷施针,施针之后情况便开始严重,在下严重怀疑,是夏子安对王爷动了手脚,导致在下的神yào无法见效。” 说着,道长拉开贵太妃,在她耳边轻声道:“听闻皇太后过来为夏子安求情,是皇后授意的,皇后为什么要为夏子安求情?” 贵太妃想起那天慕容壮壮特意引开她,让夏子安下针,其中必定是有猫腻的。而且,皇后不可能为会夏子安求情的,如今梁王的病都好很多了,就算没有夏子安医治,他一样会痊愈。 莫非……她想到了太子一党 想到这里,她恨声道:“一定是她。” 她是太子党的人,她要阿桀死,那样太子便可顺利登上监国之位,等皇帝驾崩,他就顺理成章登基。 她不能轻易放过夏子安,不能让夏子安成为太子党的帮手,杀了夏子安,便可狠狠地打皇后的耳光。 第八十四章 带走子安 贵太妃这个念头一生,便疾步出去。 片刻之后,她回来。眸色已经多了几分yīn狠。 慕容桀将死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出去,就算安亲王如何想封锁消息,也不可能封锁得住。 因为。太妃不配合,御医说没法子之后。她竟大张旗鼓地让道长来作法。 萧拓也查到了那道长的来历。命人通知安亲王移步一见,因为在太妃的严令之下,他无法进入王府一步。 安亲王出了摄政王府。萧拓在巷口的马车上等着。 他上了马车,落下帘子,萧拓便急忙说:“已经查清楚了。这个神棍叫陶德,是福德观的观长,在王爷监国之前便开始接触太妃,皇上病重的时候。太妃曾几度到福德观去,有消息透露,贵太妃要陶德作法,让皇上病重。且为王爷祈福。让王爷有出头之日。那陶德便布下了阵法。七天七夜,果不其然。几天之后,重病的皇上便下旨让王爷监国,贵太妃对陶德便深信不疑了。王爷出事的时候,陶德也正好在府中做客,是贵太妃请他到府中说道的。” 安亲王骇然,如果这属实的话,那岂不是贵太妃对皇上用了厌胜之术?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安亲王想起贵太妃对皇太后的态度,看来,她是早有为阿桀夺权的心,只是阿桀不知道而已。 如果没有猜错,除了这厌胜之术,她必定还有另外的部署。 “此人与什么人来往多?”安亲王问道。 “没有与太子接触过,但是,有人看见梁太傅的大公子梁琪曾到福德观去过一次,不过,不足以证明陶德是太子的人。” 安亲王摇头道:“本王觉得,这个陶德应该是梁太傅的人,没有那么凑巧,他刚好在王府做客,还有,倪荣的夫人为什么忽然会去王府找太妃?倪荣出任务也不是头一遭,有时候去了个把月都没回来,也没见她去找啊。更巧的是惠民局的医正夫人也刚好在王府,一个巧合,是巧合,两个巧合,也能说得过去,但是这么多的巧合堆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夏子安呢?能否见上一面?”萧拓问道。 安亲王摇头:“没办法,太妃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不许任何人接触。” “强行也不可以吗?”萧拓急道,“如果任由那神棍治疗下去,王爷一定会出事的。” “本王已经打算用硬的了。”安亲王掀开帘子下车,脸上有不顾一切的决然,大步而去。 萧拓着急得不得了,但是门口有太妃布下的人,他压根不能进去,想到那神棍说他煞气重会折损王爷,就一肚子的气,恨不得把那神棍的头扭下来当藤球踢。 一辆青色油毡顶小马车从王府的后门驶出来,车头上坐着三个人,一个是车夫,另外两人看样子是侍卫。 车夫很鬼祟,四处瞧了瞧之后,才迅速赶车离开。 萧拓疑窦顿生,但是并未深究。 马车上的正是子安,她被困在牢狱两天,yīn暗潮湿的牢狱一丝阳光都看不见,之前又忘记了摁下按钮为夺魄环充电,现在夺魄环已经几乎没有什么电力了。 她全身被捆绑,嘴也被封住,被人丢上马车,她就是用膝盖来想,都知道太妃是要暗中处置了自己。 马车出侧门的时候,她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萧拓,但是无法呼救,情急之下,她身子侧卧,被捆绑的双脚从马车的侧面帘子里伸出去,磨蹭鞋子让鞋子跌落在地上,希望引起萧拓的注意。 萧拓在鞋子落地的那一刻,刚好放下帘子,回到马车里。 外面有阳光,子安努力用双脚撑开,企图让太阳照shè进来,让夺魄环吸收太阳辐shè,增加能量。 但是,她很快就被侍卫发现,一人进入马车内,一手拔住子安的头发拖起来,一拳打在子安的头上,怒道:“想呼救?死不及吗?” 子安被关了两日,一粒米都没下过肚子,身体虚弱得很,这一拳,让她晕过去了。 安亲王强行去救子安,但是却发现子安已经被人带走,他疾步冲出府,掀开萧拓马车的帘子,“子安被带走了,一定是被太妃暗中处置了。” 萧拓猛地跳下来,“刚才有一辆马车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府中的人带她走了!” 安亲王回头看了看,看到地上似乎有些东西,他走过去。 萧拓也跟着过来,诧异地道:“绣花鞋?在摄政王府门口,怎么会有一双鞋子?” 安亲王沉声道:“是子安的。” 萧拓暗叫一声,“不好!”他疾步飞奔回去,上了马车,对车把式道:“走,追着刚才的那辆马车。” 安亲王也想上车,萧拓掀开帘子,“你回去看着王爷,尽你最大的努力。” 安亲王停住了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松松拳头,回了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中。 刚踏进院子,便听到太妃撕心裂肺的哭声。 安亲王的心一沉,疾步进去,看到院判和御医都跪在了地上,贵太妃扑在慕容桀的身上,嚎啕大哭。 慕容壮壮也在一旁掉泪,见安亲王进来,她冲过来抱住安亲王,“老七走了。” 安亲王身子虚晃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床上慕容桀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浓重的无力感从心头升起,他终究是做不了什么。 就像当年,眼睁睁看着父皇走那样,他只是个无用的废人。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陡然睁开,严令下去,“封锁一切消息,就说王爷还在救治,府中不许任何人出入,御医也不得离开,这里的任何消息,除了不能出摄政王府之外,就连这所院子都不能出。” 他环视了一眼,竟不见了那道人陶德,怒道:“来啊,把那道人给本王追回来。” 侍卫领命而去,追那陶德。 吩咐完这一切,他上前拉开贵太妃,敛住眼底的悲痛,对贵太妃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贵太妃,请节哀。”本书免费首发最新章节阅读:舞 若 小 说 网 贵太妃悲痛之下,竟生出了怨念,伸拳就扑打安亲王,“都是你,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跟哀家说?为什么要找夏子安为他治疗?那就是个害人精,是你们害死了阿桀。” 安亲王拉住她的手腕,本想怒斥她一顿,但是见她满脸眼泪鼻涕,伤心yù绝的模样,有些不忍心,放开她,走了出去。 如果没有猜错,今晚就会有人前来刺探消息。 一定要抓住那道人,不可让他泄露风声。 而且,如果没有猜错,那一定是梁太傅的人。 阿桀薨逝的消息,不可传出去,否则,梁太傅一定会挟太子令诸侯。 太子不足为患,真正的大老虎,是梁太傅。 一旦太子监国,这个国家,就等同落在了梁太傅的手中。 第八十五章 堕崖 他着人开始布防,且调动重兵过来。 慕容壮壮走出来,擦了一下眼泪问道:“调动重兵过来。不是此地无银吗?” “阿桀的伤势,他们心中有数,宁可他知道。不能让他们证实然后公布天下。”安亲王目视前方,自从不管朝政以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废了。但是,无人可以染指他慕容家的江山,他身体里。还流着帝王家的血。 慕容壮壮问道:“要不要去请皇祖母?” 安亲王想了一下,缓缓地摇头,“不。暂时不要惊动她老人家,且如今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本王心里……” 安亲王想说他心里还残留一份希望,那一份希望就是子安在大将军府争分夺秒的施针。 他总觉得。子安这样做是有后着的。 但是这个只是他的猜想,如果子安没有后着,那倒之后还叫小姑姑失望了。 慕容壮壮伤心之下,也十分疑惑。‘太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以前虽说我也感觉到她对皇太后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从不表现出来,而且。在这后宫之中,她算是计策深远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再说,她还宣扬了此事出去,这会危及到朝政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这点,也是让安亲王十分不明白的,虽然说陶德有可能是被安chā在她身边的,也为她做过厌胜之术,但是,按照她以往谨慎的做法,不可能对一个人如此深信不疑。 并且,她甚至在阿桀最后关头,竟让陶德布什么阵法,这简直是荒谬至极的做法。 纵观她所有的做法,只用两个字可以囊括,那就是愚蠢。 但是,令贵太妃不是愚蠢的人,相反,她聪明得很。 这么多的疑惑堆在心头,安亲王觉得,那个道德观,应该好好查一下,还有,也该从贵太妃身边的人入手,问问贵太妃最近的异常举动。 如此想着,他便对壮壮道:“小姑姑,你想个妃子,接触一下太妃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问问贵太妃这些日子有什么异常?” 壮壮扬起狐疑的眸子,“你怀疑什么?” “先去问,之后我们再讨论!”安亲王道。 “那好吧!”壮壮点头,又想起慕容桀的死,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又禁不住的落泪。 带着子安的马车速度飞快地出了城,往城外飞天山而去。 飞天山名字很好听,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曾有哪位神仙在这里修炼过,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却知道飞天山的半山,有一个乱葬岗。 附近的人都不会去飞天山,因为哪里终年不见阳光,yīn气很重,哪怕一路走来,都是阳光满途,但是一旦上到乱葬岗,所有的阳光都会隐退。 马车停在山下,那两名侍卫便把子安拖下来。 山下阳光很充足,日头dú辣地烤着,子安虽被捆绑,但是仍旧可以以两指的摩擦转动夺魄环的充电按钮。 山路崎岖,子安装作还晕着,死活不肯用力,所以她几乎是被半拖着上去的。 她仔细留意附近的地形,山上密林很多,这意味着一旦上了山太阳光便照shè不到,就算有零星的太阳,但是太阳辐shè不够,夺魄环也没办法吸收太多的能量,所以虽然这样被拖着很辛苦,但是她希望能拖久一点。 她只能寄望夺魄环,因为,她的体力严重不支,两天不曾吃过东西,加上之前失调,服用红花,受伤中dú,几乎把她的体力都透支完毕了。 她也看了一下捆绑自己的绳索,是麻绳,这种麻绳韧度很高,暂时她也没办法打开。 在特工组八年,这不是她最凶险的一次,但是,却是最无力的一次。 她希望萧拓能看到她留下的绣花鞋,但是能否追踪到这里来,就看萧拓的能力了。 两人拖着子安上到乱葬岗,便把子安丢下。 大白天,这里阳光一点都没有,yīn风阵阵,鸦鸣处处,说不出的yīn森恐怖。 听到拔剑的声音,子安知道再不能装晕了,她挣扎一下站起来,退后一步,故作惊恐地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名侍卫,一胖一瘦,面相不是穷凶极恶,但是,也不是什么善茬。 “大小姐,对不住了,太妃要你的命,你也休要怨怪任何人,只怨你命不好。”瘦子侍卫拿着剑,朝她走过来,这也是刚才打晕她的人。 子安一步步退后,希望夺魄环的能量足够让她打开反绑在身后双手的绳索。 “两位侍卫大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妃怎么可能要杀我?我可是王爷的未婚妻。”子安拖延着时间,不断地把夺魄环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绳索在手腕,夺魄环在手指,要夺魄环对准手腕的绳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胖子侍卫冷笑一声,“未婚妻?若真有这个福气,你也不会落得如斯田地了,你就认命吧,乖乖地把眼睛闭起来,我们兄弟答应你,让你好去,不受太大的痛苦。” 子安一步步退,一直推到山崖边上,她往后看了一下,底下是悬崖,但是,峭壁上有几处稍稍突出的平坦,如果掌握得好,落在平地上,就能有一线生机。 如果解不开绳索,她只有跳下去,不跳,必死无疑,跳,还能换一个希望。 瘦子侍卫见她一直退后,提醒她,“你再退后,就要掉下去了,死在我们手中,至少能少受点苦。” 这两人跟着太妃多年,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更知道夏子安也不是什么该死之人,只是命令在身,不可不为,只能是叫她死得痛快一些。 子安扣下夺魄环,但是,夺魄环电力不足,无法shè穿绳索,只能是shè穿大部分,她毅然转身,一跃而下。 两名侍卫没想到她如此刚烈,竟宁可自尽也不死在他们的手中。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姑娘!”瘦子侍卫轻声道。 胖子侍卫把剑收起来,走到悬崖边上看了一下,“底下有平地。” “你觉得她能跳到平地去吗?一个弱女子,又被捆绑着手,若真的跳到平地处,我们也看得到。” 胖子侍卫想了想,“也是,回去吧。” 王府那边,历经着一场混乱。 太子得知了慕容桀受伤的消息,前来探望,但是安亲王以慕容桀伤重不见任何人为由,把太子拒之门外。 第八十六章 摄政王不见了 太子对这个皇叔还是有点害怕的,不敢硬闯,却也不走。与一众侍卫守在门口,对安亲王说:“那就等皇叔好一点,本宫再进去探望。” 安亲王总不能赶走他。只得让他在门口等着。 慕容壮壮那边,没打听什么出来。太妃身边的人。守口如瓶,壮壮打不开他们的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府中的人来通报安亲王。说倪荣醒来了。 安亲王急忙进去,倪荣见到安亲王,挣扎起身。焦灼地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安亲王不忍告知他噩耗,只说:“御医在那边守着。” 倪荣沉下头,眼泪浮了上来,“我兄长死了。是不是?” 方才醒来,他就已经问大夫了,大夫说阿达死了,但是王爷那边。还不知道情况。 安亲王安慰道:“倪荣。节哀。” 倪荣深呼吸一口。强忍住眼泪。 安亲王坐下来问道:“倪荣,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被伏击得这么惨?是梁太傅的人吗?” 倪荣瞧了瞧身边的大夫。yù言又止。 安亲王瞧了一眼,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单独与倪荣谈话。 “王爷,我们是被两批人伏击的,梁太傅的人,还有……”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口气苍白无力,“还有太妃的人。” 安亲王惊得无以复加,“什么?” 这怎么可能?太妃怎么可能伏击自己的儿子? 没有理由这样做,完全没有理由。 他想起今天看到阿桀死的时候,她虽然很悲痛,甚至嚎啕大哭,但是,那种悲伤却过于虚假。 不是说悲伤全然是假的,死了儿子,她肯定伤心,可是,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怪异。 倪荣悲伤地道:“我们中伏,与梁太傅的人厮杀,我们人少,那边设下的埋伏,人数足足比我们多了三倍,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多数人已经带了伤,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第二次的伏击。” “你怎么知道是太妃的人?”安亲王还是不能相信。 倪荣看着安亲王,凄然一笑,“第二拨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其中一人,卑职在王府见过他,虽然那天晚上蒙着脸,可我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王爷也见过此人,所以,王爷也知道第二拨人是太妃派来的。” 安亲王没做声,脑子却飞速转动。 太妃对皇太后的态度完全改变,仿佛是有心要激动皇太后那样,或许也夹杂一点私人恩怨私人情绪,但是,似乎激怒皇太后是她最终的目的。 她激怒皇太后,明知道子安治愈阿鑫,有过硬的医术,她不让子安治疗,甚至回府之后,不是立刻去找御医,找了御医之后,又大张旗鼓地把阿桀受伤的事情宣扬开去。 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阿桀如果出事,太子监国,对她不是有害无益吗? 倪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王爷,我们都忘记了一个人。” 安亲王一怔,脑子里顿时想起一个人来。 如果说阿桀出事,皇上病重,能与太子一争的人,就只有老八了。 老八被封为南怀王,封疆南国,皇上之所有把他放到南国去,就是因为洞悉了他的野心。 老八去了南国三年,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 甚至忘记太妃最宠爱的不是老七,而是老八。 她是要杀了阿桀,让老八回来与太子争夺吗?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她知道梁太傅的伏击计划,所以派出杀手,杀了阿桀,阿桀死后,一切都推在梁太傅与太子身上,太子必定被朝臣憎恨。 她再与皇太后起争端,把事情闹大,老八便必定要回京奔丧和护住母亲,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啊…… 安亲王只觉得心头惊惧不已,兄弟阅墙,为权力斗个你死我活,不少见。 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情,贵太妃做得出来。 到了傍晚,贵太妃的一个举动,证实了安亲王的猜想。 贵太妃竟要去信给老八,让他回来奔丧。 在这个时候,所有消息的封锁的情况下,却还要去信给老八让他回来,这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太子现在暂时得势,但是当老八回京之后,会揭发是梁太傅与太子杀害阿桀,太子必定倒台,老八就可以顺利监国。 老八如今的兵力,怕也是大家无法估计的,没有一位王爷,可以与他抗衡。 就在这个时候,看守慕容桀的人来禀报,说慕容桀的尸体不见了,贵太妃得知之后,已经勃然大怒,命人出去全城查找。 安亲王开始怀疑是贵太妃所为,但是,他去见了贵太妃,她脸上的伤心已经被愤怒取代,那种愤怒让她的面容都扭曲狰狞了。 不是她转移了阿桀的尸体,那么,会是谁? 贵太妃命人全城查找,这意味着,摄政王薨逝的消息没办法封锁,已经传了开去。 摄政王死了,连尸体都被盗走,这个消息几乎是一个重磅zhà弹,把整个朝野都zhà得乱七八糟。 而,还有一个消息传来,说盗走摄政王尸体的人,竟然是相府的千金夏子安。 这个消息传到相府,本应该最高兴的夏丞相,却高兴不起来。 在得到摄政王薨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消息,他是高兴的,但是,当听说夏子安接劫走了摄政王的尸体时,他开始深思。 没有那么简单的,夏子安不可能在守卫森严的王府带走慕容桀。 他派出府中的人,协助太妃去寻找慕容桀的尸体。 整个京都在一夕之间,沸腾起来。 无论与摄政王政见相合的还是相左的,都派出了人去寻找。 毕竟,还没亲眼见到过摄政王的尸体,谁都不相信他真的死了,这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而在京郊的一所民居里,炊烟袅袅,yào香味道萦绕在屋里屋内。 “先武火,后文火,先武火,后文火。” 熬yào的正是当朝大将军萧拓,他一直念叨着子安的吩咐。 屋内房间里,子安刚刚为慕容桀施针,解开了之前封住的经脉。 子安之前一直都担心,怕仓促之间没办法封住,但是显然,她是成功了。 萧拓熬了yào之后,两人把yào汤灌下去,这些都是生血汤,能配合她的治疗。 喂了yào之后,萧拓又出去忙活做饭。 子安伏在床边,累得连喘气都觉得吃力。 这一趴下,就睡了过去。 直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头,她才陡然清醒,猛地抬头见慕容桀已经醒来,正凝眸看着她。 他的手悄然滑落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笑了,“像个花猫!” 子安稚气地笑了,声音沙哑地道:“欢迎重回人间。” 悬了许久的心,在那一刻落地,就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点点☆)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1711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