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莲在世》 正文 第1章 传说 据说,世间有一种鸟,没有人能描绘出它的样子,却四处流传着它的传说。 静谧的旷野,是山川地带少有的平原,茂盛的苇草代表生机的同时也暗藏了无数的杀机。一只獐子仓皇窜出,而它正是这些杀机的对象。随着獐子的逃窜四下里看不清飞出几支木枪,飞掷而来的木枪带着“嚯,嚯”的破风声,直惊得破胆獐子的身子突然又快了两分,草丛被划出箭一般的草浪,终于堪堪躲过了木枪。机敏而又身手矫健的獐子哪里想到唯一的活路竟是囚笼的入口,“咿嗷”,獐子一头撞上了笼壁,鲜红的血遮住了它的眼睑。 围住。一个猎户将木枪探入笼中,獐子狰狞的血眼中流露出绝望的呆滞,可怜的家伙并不能唤起猎人的怜悯心,更不能改变木枪刺入身体的结果。猎人们此时笑了起来,獐子逝去的生命代表他们真正的胜利。 猎人们俯身收拾着獐子,畅快而残忍的笑着。 猎头熟练的料理着獐子,因为专心而露出幸福的笑容,不再狰狞,因为手中又多了一份妻儿御冬的口粮。 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他,抬起头已是黑漆漆。四面传来族人惶恐的叫喊声,“不要慌!”。他大声喝到。 突然失去太阳的天空,好像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 “天狗食日吗?” 猎头打了个寒颤,才想起老人们议论的一个传说,可笑脑袋竟比身体的反应还要慢一拍。他跪倒在地,口中颤颤有词:“神灵保佑,神灵保佑,保佑你的子民度过黑劫,免于魔鬼的侵浊。。” 猎头手中依然没有放弃獐子,另一只手摸索着从身上拿出两块火石。他左手攥着獐子的一条后腿,拇指与食指捻着一块火石,右手挥动着另一块火石。两块火石相碰发出“咔c咔”的响声,继而迸射出几丝火花,与猎头口中的祈词交相呼应。黑暗里越发安静,只剩下渐渐听不清的猎头的话语和火石碰撞的声音。 火还是生了起来,只是在这样的极夜中这个过程实在太过漫长了。 有了火,族人们向着猎头靠拢。猎头的手安分了,口中的祈词渐渐清晰。族人们围绕着猎头,围绕着火堆,围绕着光明。依附着猎头的祷告,仿佛在举行着神秘的仪式。随着越来越高亢的呼唤,弥漫黑暗的天空中升起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屏障,笼罩在猎人们的头上,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许久,也许很长很长,也可能没那么久,黑暗中的恐惧足以使祷告的人们忘却时间。 漆黑的旷野中一朵火花摇曳,猎人们随着火光颤抖。漫长的等待就像焦炭燃尽能量,由黑转白,不见生机。火堆即将燃尽,猎头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因为天空渐渐有了光彩。依然昏暗,却预示着即将还来一片完好的大天。猎头没有丝毫的放松,仰望昏暗的天空,隐约的有不明物体坠落,不成块,却也不像水。 猎头张大了嘴,眼球几乎跳出了眼眶,变声的吼叫道:“魔鬼,来吧。你毁灭不了我,即便你毁灭了我,我的同胞也终有能逃脱你魔爪的人。” “哗啦啦”,天空中的不明物体降落到了屏障上,“滋滋”的声音代表猎人们最后的希望是多么脆弱,顷刻间便被侵蚀。继而这些不明物体落向这片大地上,落向无助的猎人。猎人们呼天抢地,仓惶逃窜的猎人大多遭到了不明物体的侵袭,更有直接被活埋的下场。跪倒在地,几乎未动的猎头反而毫发无损。不久天就 晴了,已是黄昏时分。 “呃哈哈,呵呵。”猎头发出诡异的笑声。四下里却是一片哀嚎,这不明物体落到人身上,就如毒药侵腐,发出滋滋的响声。被活埋的人登时就没了性命,也不知是被砸死的还是毒死的。 “大哥,救我。”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哭嚎。不明的东西多呈黑c白c灰三色,落在他的肩膀上,顷刻便侵皮入肉,他用手去抓落却无济于事,反而手掌也变得破烂。 “走开,别碰我。你沾染了世间最污秽的东西!不要把厄运带给我!” 什么是世间最污秽的东西?当一切无法逆转,希望破灭才会是厄运?究竟是什么这么可怕!还是有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 “是黄鸟。”独孤说道。从猎人的方位向南千里刚刚进入漆黑的世界。“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黄鸟的黑狱。”阴阳恍若无事的笑道,“当真是黑呢,都看不到脚了。不过能看到路还管什么脚呢。” 看得到路却看不到脚,难道脚在路下。不过也对,能看到路,谁还在乎看不看得见脚呢。 黑暗里独孤与阴阳同行。他们要去山上,怎么去?他们不知道,哪座山他们也不知道。本就不知道,天黑了,就更不知道了。“黑了好,索性走吧。” 山上。 仙与佛盘中对弈,即便仙气萦绕c佛光普照,却也难免杀气腾腾。 妖与魔歌舞相合,哪怕魔雾弥漫c妖气冲天,却也难掩和气致祥。 山高却高不过天。黄鸟也飞不出天际,但尚可盖过高山。山上也未免为其羽翼所遮。 仙妖佛魔似是同声哀叹了一声,仙气c妖气c佛光c魔雾也随之消散。 “黄鸟终是忍不住的,幽年却是性急了一些。我等谋划多年终归赶不上变化,如此。。”仙人抚须老谋深算。 “如此,我倒有一计。”说话的是阴阳。心之所向则无而不往,所以独孤c阴阳便是到了。 仙妖佛魔对于他二人的到来却是没有任何惊迟。“洒家问你,上山的路有两条道,你们走的是那条?”宽袍光脑的胖大佛陀突兀的问道,也不管什么一计俩计。“侠道。”独孤回道。“霸道。”阴阳也不落其后。 “哦,你们同行而来,为何歧路而至?”和尚继而问道。 “道只一条,我心向侠道便是侠道。”独孤傲然回道。 “我阴阳均沾,自是霸道。”阴阳随口回道。 佛见独孤负剑而立自有一股豪气孤傲,顿时心生喜欢,反观阴阳似有一股邪气顿生厌恶。于是不看阴阳,只问独孤:“你看这山高物渺难道就没有君临天下之感?” “天高地厚,我亦天地间渺渺生灵,芸芸众生也不会伏于我脚下。”独孤豪气顿收,反而谦逊起来。 “好极,好极。”谁也不知和尚好极什么。 “你这大头佛陀哪来这么多问。”魔不耐说道。妖目闪烁,嘴角轻扬。仙捋长须,闭起双目。 佛点头笑道:“洒家多话了。你们的来意我们都已尽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是洒家生有父母,却无子女徒弟,若不能将教化慈善之心流传后世,恐今生憾事毁吾来世法缘。我愿将毕生佛念传你,代我传承可好?”此时世间有佛却无佛子,有佛法却无佛门,是以佛自称为洒家。独孤倒头便拜,师傅本领大不大,他是不知道,师傅有个慈悲心肠他是知道了。 “哼!你佛家善修轮回之道,你去送死别扯上我们。你死了,呗儿,十八年后又是一个贼秃驴。我们呢,死了就是死了,你倒是能称王称霸了。”魔话中之意佛陀是用心叵测了。 此时世间的修行之巅莫过于仙妖佛魔,然而洪荒之主却是天生强大而灵智低微的荒兽,超越一定界限的荒兽我们称之为魁。魁是不能讲道理而肆意妄为的,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仙妖佛魔对于普通的魁自是不惧,他们所畏惧的不过天上黄鸟,地上幽年。这二魁在一日仙妖佛魔便一日不算这世间的主人,仙妖佛魔各修其道,彼此都是看不上眼的,迫于黄鸟c幽年的统治,才只能齐聚山巅共御荒兽。佛陀要去送死仙魔妖确实不能看着什么都不做,仙妖佛魔的关系颇有几分一损俱损的味道。 一山不容二虎,黄鸟c幽年却没有智灵那样的顾忌。眼下,幽年日趋强大,黄鸟为昔日霸主终于是耐不住了。 “鄙人有一计,或可不入地狱。”阴阳又道。 “哼,此时黄鸟去寻幽年麻烦。黄鸟虽强于幽年,但幽年未必会输。即便幽年输了,料想黄鸟也是重伤。那时合我仙妖佛魔四家之力前去屠鸟,大是有机可乘。”妖轻言道,好像没听到阴阳说话一般。 “黄鸟这等荒兽,生力无穷,有机可乘却是渺茫。”仙说着话,也不睁开眼,神神叨叨的。 阴阳俩次献计都不被理睬,脸上微笑,神情愈发恭敬。再次说道:“小人有一计,不仅可以制服黄鸟c幽年,驱逐这些蛮荒异种,使仙妖佛魔四门昌盛,更有可能让四位有机会触及神之境界。” 阴阳一口气大声说完,好似喘了口粗气。一时间山风息止,静若无人,青山青苔附于青石上,生长无声,清水涓涓漫过青苔,润物细无声。 独孤看着天空不知哪棵树上的落叶,心思不知飘向何方。 何以突然安静?驱逐荒兽,振兴门楣,这些都不是仙妖佛魔安静的原因,触及神境是他们毕生所愿,只是这话说着容易,听着多半是真不了的。在修神的路上,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希望与失望了。 “说来听听。”仙终于睁开眼,目光盈盈难掩兴奋之色。 “黄鸟居北,能遨游天地,翅遮朗日藏匿星辰,嘶鸣似雷霆降世震动四方,是世间飞禽第一荒兽。幽年居南,能入黄泉出地狱,怒则鬼畜无宁。黄鸟为阳,幽年为阴,阴阳相争两败俱伤,却又相生。。” “阴阳相生反混沌。很好很好。你的意思我们懂得,却是要怎样做呢。” “东山蓬莱有天干十二妖,西天狱谷有地煞九幽。借它们的力量就可制服黄鸟,幽年。天干十二妖妖中异种,虽是智灵却只略通灵性,我已派去人族一十二人,略施小计必能为我所用。至于地煞九幽,就要仰仗四位大能略施手段,只要将黄泉与九幽贯通,到时我自有办法使九幽归位助我等降服荒兽。”阴阳自信满满地道。 仙妖佛魔听完虽不尽信,却也愿意一试,心里更是盘算如果事成如何才能独占胜果。独孤向南方眺望,那是幽年的栖息之地,黄鸟所要飞往的地方。独孤看得到吗?当然看不到了,然而心之所向,隐隐能感到两股气息强大的生命就要发生碰撞。 阴阳娓娓说完计划,仙妖佛魔俱非凡夫俗子,当机立断就部署一切。 几日后,南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当然便是黄鸟了。自古世间便流传着黄鸟的传说,只是没有人能描述它的样貌,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见过它,恰恰相反,见过它的人很多。只是黄鸟太过庞大,离得远了只能看到黄澄澄一片,离得近了就会被它的一片羽毛遮住双眼,终究无法窥其全貌。 山谷间有一只荒兽,长着狮头牛身,虎爪长半尺,在众多荒兽之中它实在是貌不惊人,可它就是幽年。虽然长得威风凛凛,然而闪烁双眸,似集阴险狡诈残暴多疑凶狠龌龊猥琐于一身。 黄鸟与幽年之战一触即发,是黄鸟稳固霸主之位?还是幽年隐忍后发一战功成?亦或仙妖佛魔坐收渔翁之利,还是独孤c阴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多年以后自有答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蚂蚁打架 多年以后,时过境迁,再也没有人过问当年的往事。闹市中飘出一叶小旗,上面写着“小茶棚”,谢啸峰站在茶棚里,望着满街人来往人的小贩c游客,一片热闹繁华之景。可想而知荒兽当然是退出了世间这个舞台,历经多年,人类文明已经有了长久的发展,无论生产c娱乐c教育乃至军事都是称霸天下的。 谢啸峰的心里没有一丝畅快的感觉,仿佛满街的人都可憎c可杀!长出了一口气,伸手将茶水递到嘴边仰颈一饮而尽,狠狠地把茶碗搁到桌上。他身后小厮模样的仆人们那是大气也是不敢喘上一口,唯唯诺诺的。唯独靠在茶棚柱子上的一个孩子,自顾自的神情轻松惬意。 “金斗,圣幽山的人到了哪里了?”谢啸峰盯着棚沿上垂下的蒿草,天不算十分晴朗,隐隐有些雾气在蒿草的缝隙间穿过,飘散不见了。作为一门副主,哪怕平淡的说几句话也带着几分威仪。 “不知道。”回话的就是金斗,那个靠着茶棚柱子的孩子。回着话却是连头也不曾抬起半毫,只是隐藏的极好。圣幽山的杀手有意隐藏行踪,隐藏的也是极好。 “你在看什么?”谢啸峰回过身来,问着这个三个月前外出打理生意时碰到的半大孩子。当时金斗倒在一个三岔路旁,左腿是被打折了的。断骨如抽髓,可这小子愣是连个悲伤的表情的都没有。 “蚂蚁打架。” 谢啸峰笑了,蚂蚁打架看得这么入神。金斗这个孩子他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甚至想着与大哥归隐江湖之时把位子传给这个孩子。谢啸峰拍了拍脑门,只是一个相处不过几个月的孩子,竟是生出这样的想法。 谢啸峰跺了一脚,又狠狠的碾了俩下。“身在江湖,怎能心慈手软?”也不知是对金斗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嗒嗒”的像是奔着茶棚来的。“二爷,大爷出关了。正要见你呢。”一个彪形大汉,膀子上挂着条红布,写着“赤斧门”三个字。纵马而来,行人见了都远远的避开了。 谢啸峰听完大喜:“金斗,今天带你去见见大爷。”金斗眼中精光一闪,“嗯”了一声。“茶老板,帐搁着下次结。”棚外忙活的茶老板连胜应着:“唉,唉。二爷慢走。” 武安城中一座私宅,院中多是盆栽景树,所建屋舍都是红木做料,清纸做窗,质朴而淡雅。迈过中堂的门槛,一副白虎图夺目而来,眼定之余才看到一个身着青衣的消瘦中年人,背过身去正在观画。 “大哥。”谢啸峰恭敬的叫道。中年人名叫谢士军,身手了得动起手来如老虎般凶狠,江湖上人送混号飞虎。与谢啸峰情投意合又是同姓,便拜了兄弟。 谢飞虎避开白虎图,好像才回过神来。“哦,啸峰来了。” “是呢,大哥。我正有好些事要与你商量呢。” 谢大爷回过身来。“恭喜大哥,功力又进一步,如此与青叶门的恶斗又多了一分胜算。”谢啸峰见谢大爷粉面朱唇,登时喜于言表。赤斧门早年是做烟草生意起家的,而青叶门是做茶叶生意的,近年却打起了烟草的买卖。谢啸峰自然与青叶门交涉却是无果,自然动起了黑道上的势力。 “贤弟啊,我闭关久了,门中之事多是你在打理,你受累了。”谢飞虎安慰几句,似是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兄弟啊,喝茶c喝茶。” 谢飞虎突然客气起来,谢啸峰心里微微的不痛快:“大哥,你我多年兄弟,有话但讲无妨。” “啸峰啊,传闻蛟潜会势力极大,共有一十二个堂口,每堂口下又有二十四个分哨。这些分哨隐藏极深,每个分哨的负责人被称为哨主。这些哨主具是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之辈” “大哥,为何提起蛟潜会?”谢啸峰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我怀疑青叶门是蛟潜会的一处分哨!”谢飞虎盯着谢啸峰拉着他的手郑重的说道。 “这大哥,实不相瞒我已请了圣幽山的高手去刺杀叶青芬。只要叶青芬一死,我们的生意就还有的做。料那蛟潜会再神通广大,查到圣幽山的头上也只能罢事。”谢啸峰却无太多担心。 “你你,”谢飞虎指着他气地说话都不利索,“什么圣幽山,圣幽山。是魔幽山!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与这些邪门歪道往来,你想让赤斧门一败涂地吗。”谢飞虎顺了顺气,“蛟潜会与圣魔山都是庞然大物,我们赤斧门夹在中间只能甘做蝼蚁!” 一阵斥咄,谢啸峰依然面不改色,语气阴森的说道:“大哥,你难道是闭关久了,失去江湖人的戾气了吗?” 谢飞虎瞪着谢啸峰,一脸木然,摔坐在椅子上。“啸峰啊,我已经四十五了,我还年轻吗?我还年轻啊,可是我闭关越久越是觉得道途飘渺,境界越高我越是难以抵制心中超脱一切的诱惑。可是我若再不能在境界上有所突破,我这一辈子终归也只是一介武夫。打打杀杀的实在有违我的心境。”感叹良久,谢飞虎平静的道:“罢了,我便将门主之位传给你,我退隐江湖潜心修行好了。我劝你也别将钱财名利看得太重,早日归隐修炼自身才是正道。” 谢啸峰听了却没有喜悦之色,从前的谢飞虎已经不在了。“如此,今晚醉月楼我为大哥摆桌酒席,把门中的老弟兄门都叫来为大哥送行!”说完躬身对着谢飞虎深深一礼,仿似这一礼与谢飞虎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谢飞虎幽幽的叹息,取下白虎图抱在怀中静静的观赏,忍不住用手去摩挲。画境寓人境,谢飞虎会是一个被岁月抹去野心的人? 门外探出一个脑袋,那个脑袋走进屋里来。谢飞虎看着他,他不认识这个叫金斗的孩子。 “他要杀你。”金斗淡淡的说道。 “哦。”谢飞虎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醉月楼 醉月楼当然就是一个吃饭喝酒的地方。从外面看着,八角的盖子,五层小楼漆面朱红,说是楼不如叫塔。生意好过c坏过,但掌柜的没换过;常有人赊账c赖账,但没有不还的。 黄昏时分,谢大爷走在大街上,准备赴醉月之约。谢大爷经常闭关,庭院离得闹市偏远,自从决心修炼以来几乎很少出来走动,满街人都知道威名赫赫的谢大爷却没有几个认得他的。小茶棚的茶老板却在那几个认识他的人中。 谢飞虎路过小茶棚,不知怎么的像茶老板这样的市井小人他突然想去打个招呼。 “茶小板,生意如何啊。”谢飞虎撩起衣袍坐定在长条凳子上。早年有了这个小茶棚的时候,别家客人谈论起“小茶棚的茶老板”总觉得拗口,干脆就叫茶小板。 “哟,”茶小板揉了又揉那双大眼睛,“托大爷的福,生意还能够饭吃。” “茶小板,要说茶,这整条街你算是一绝,可怎么你就没能发了财?” “小的不求发财,能给大爷沏碗茶就是小的福分。”茶小板捧着茶稳稳地落在桌上。谢大爷用手扇扇茶雾,沁鼻之香,“知道我好儿这口。” 喝完茶,谢大爷起身奔外头走,钱还没给,茶小板也没打算要。谢大爷步子刚出了茶棚,突然回过身来,吓了跟在他身后的茶小板一跳。 “小茶棚该修修了。”谢飞虎递给茶小板一块元宝。 茶小板掂量着元宝,看着谢飞虎去的方向,就是醉月楼。“早上老二来喝茶没给钱,晚上老大来给了这么大块元宝。”茶小板摇了摇脑袋,这是要出事儿啊。 话说谢飞虎一路晃荡,天渐渐黑了。路旁的窑子都挂起了红灯笼,看着那一个个冲着自己抖落手绢的年轻姑娘们,突然想起年轻时的放荡不羁,惹得多少貌美女子甘心下嫁。一个江湖漂客,怎么就漂阿漂连个媳妇儿都没娶呢。 穿过整条街似是将四十来年的经历都过了一遍,终于是到了。醉月楼,平常食客不多不少,总还有些舍得花银子的客人。今晚,门檐上顺着牌匾提溜下两排灯笼,烛火摇曳,明闪不定,门槛里只一个小厮候着,格外的冷清。 总之,地方是没来错。谢大爷抬腿便往里头走。“对不起您了,今晚赤斧门谢二爷包场,您到别家吃食去吧。”小厮的语气谈不上恭敬。 谢大爷却是好脾气之人,想说自个儿就是受邀的谢大爷。还没开口,打身后来了俩人,一个翩翩公子,一个稚嫩少年。这位公子明眸秀眉模样十分俊朗,玉树临风气度很是不凡。约莫二十五c六,一本书卷圆了攥在手里,隐约看见书名的两个小字——红眸。少年略显青涩,但已颇有阳刚之美。 那公子说道:“这儿就是醉月楼了,今晚可要好好睡上一觉了。”“舅舅,我们能在在这儿玩几天吗,累死我了。”少年问道。说着往醉月楼里闯。 “小爷,我们这儿不留宿,今儿有人包场,吃饭请去别家吧,对不起了。”小厮把少年向门外请,虽然强硬但不失礼貌。这俩位客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那种宅基都是用银子垫起来的贵族,小厮也不敢大意。 那位公子把书放在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匿龙”俩字。“烦劳这位小哥,把这块牌子交给你们大掌柜。” “稍等。” 不多时,里头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个黑丝宽袍的中年人,迎面便道:“小的辰龙堂第十三哨左护法刘贺多,不知上官驾临,未能随侍身旁,该死该死。” 谢飞虎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潜龙会!”正在他愣神的时候,那公子对他说道:“一起进去吧。” 刘贺多明面上是醉月楼的大掌柜,暗地里却是潜龙会的人。刘贺多领着两位上官进了醉月楼,谢飞虎一时间六神无主走起路来就慢了几步,不知刘贺多几人进了哪间厢房。回神才注意到厅堂中都是赤斧门的门人,多是些生面孔,很多脸熟些的也不是真正的老弟兄。“看来这些年门中的弟兄被谢啸峰换的差不多了,那孩子不一定就是骗我。”谢飞虎寻思着。 “大爷,二爷在包房里等您呢。”一个门人对谢飞虎说道。 谢飞虎进了包房,满座都是当年一起打拼过来的弟兄,只是自己的亲信一个也是没见着。那个叫金斗的孩子也在,低着头独自站在一边好像在找蚂蚁一样。 谢啸峰领头欢迎谢飞虎,谢飞虎入了主座。在座一个个便开始敬酒,恭维之词不绝于耳。敬酒之后谢啸峰掌击三下,在座均是一愣,要动手了?只见包房外盈盈走来几个年轻貌美浓妆艳抹的姑娘。谢飞虎何等老江湖,这些不过酒色熏心,那是来者不拒自有应对。 正在姑娘们给谢飞虎劝酒的时候,醉月楼里又来两位客人,不知为何小厮将他们放了进来。这两位一男一女,男的粗布麻衣,女的衣着华美。谢啸峰所在厢房正对着醉月楼的正门,姑娘们进来后厢门也就没关,他一见这个衣着华美的女人登时火冒三丈,手捏着酒杯狠狠的瞪着谢飞虎。谢飞虎见了这一对男女,那叫一个透心凉。 来的女人名叫叶青芬,正是赤斧门的死对头。男的才真正吓了谢飞虎一跳,茶小板! 在醉月楼大掌柜自报家门之时,谢飞虎就已经心惊胆战,揣摩多年才发现叶青芬是潜蛟会的人,今晚这一约会岂不是自投罗网。堂堂醉月楼大掌柜只是一个哨长的左护法,那叶青芬多半也不是哨长,该是右护法才是。那这个茶小板应该才是真正的蛟潜会分哨哨主,隐藏如此不漏马脚又该有何等实力?可笑还赏了他一块大元宝。 早在刘贺多出迎俩位公子的时候,就遣人知会了茶小板和叶青芬,也就是辰龙堂第十三哨的哨长和右护法。 茶小板与叶青芬跟着小二哥径直入了二楼那位公子的厢房。 “蛟潜浅滩鱼虾为食。”茶小板进门便道。“腾龙翔云万物浮沉。”那公子回道。 “拜见上官,属下茶小板携左c右护法给上官请安了。”原来茶小板与那公子说的是蛟潜会的切口,应对无误,茶小板当下抱拳行礼。 “免了,本不欲到哨口搅扰,只是一路行来银两所剩不多,并没有什么公事在身,不必隆重款待。”那公子温言回道。 刘贺多连忙取出一沓银票,约莫几千两递给茶小板。茶小板恭敬地把银票捧给那位公子:“不知长官姓什么,在会中担任何职?” “我姓独孤名长青,在总坛任职,至于何职,你不必知道。”独孤公子接过银票回道。 “那是,那是。”茶小板连连回道,惊出一身冷汗,总坛那地方待着的都不是人。 突然,那个少年咳嗽了俩下,“小命儿,你小心点吃。”茶小板又是一身冷汗,却是独孤长青对那少年说的,不是说茶小板的小命。 “舅舅,好些天没吃到这样的饭食了,你也快吃啊。”那叫小命的少年灌了几口酒,依然是狼吞虎咽。 独孤长青夹起一片藕片,只见藕片薄如纸张,晶莹透亮,入口酸甜微脆。“不错,好刀法。让这位掌勺的来见见我。”放下筷子,赞道。 茶小板听了心下松了口气,这掌勺的多半是要走运了。忽听楼下几声响,他的心又吊了起来,祈祷着赤斧门的混蛋可别添乱。本来赤斧门的祸事茶小板没放在心上,可偏巧来了位祖宗。求爷爷告奶奶,可千万别扫了祖宗的雅兴。 接着只听谢啸峰喝到:“好你个飞将军,果然私通蛟潜会,为了成仙修道连兄弟们的性命都不顾了!”谢飞将想要辩白却被一片辱骂淹没。“呸,自私自利的东西。”“我们为你卖命,你却忘恩负义。”“无耻小人!” 独孤长青听着楼下一片喧哗,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微微笑着。茶小板见独孤长青笑着,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跪倒在地:“小的该死,扰了长官的雅兴。” 正在这时,一个肚子挺起腮垂耳大的胖子提着菜刀就走了进来。见哨长跪在地上,急忙也扑到在地,把菜刀插在地上,“乓c乓c乓”就是三个响头。“大爷,小的烧菜不和您胃口这就去重烧,只求大爷饶命。” “你烧的菜好吃的紧,当然饶命。”独孤长青笑道,只怕不饶命,这厨子就要拿起菜刀拼命了。“都起来吧,扰什么雅兴,有吃有喝,还有好戏瞧,怎么该死?”茶小板这下终于是放了心。 “把你的手给我瞧瞧。”独孤长青对那胖子说道。那胖子不明所以,伸手给他瞧。“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解八刀。”那胖子回道,心里嘀咕着这位大爷就是喜欢男人也不该看上我这样的胖子啊。 “不会切人的厨子不是个好杀手,”独孤长青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醉月楼是蛟潜会的哨点,别说厨子,就是扫地的阿婆都杀过人,“是张用刀的好手。” 再说谢飞虎反问谢啸峰道:“你说我私通外敌,有何凭证?” “事到如今还要什么凭证,那叶青芬不是你通风报信怎会到这醉月楼来。现在外面八成都是你们蛟潜会的人吧?”谢啸峰咄咄逼人道。 “你说都是蛟潜会的人到是不假,你岂不知这醉月楼就是蛟潜会的贼窝。说到底你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谢飞虎反问到。 “这孩子便是证据,金斗这孩子天生异秉,能读人心!你的龌龊心思早已被我知晓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休要往一个孩子身上推。”谢飞虎感激金斗告密之恩,不想把他卷进这场风波。 “少废话,今天就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先杀了你。”谢啸峰用力掀起圆桌,只见桌面下藏着一把尖刀。谢啸峰挥刀向谢飞虎划去,谢飞虎闪身到了厢房角落。趁着谢飞虎被逼入角落,谢啸峰领人出了厢房,一排弓弩手立在厢房之外,谢啸峰的亲信也各自取了兵刃。 “嘡c嘡c嘡”乱箭射入房中,谢飞虎袖中滑落一柄赤色小斧,左挥右劈,飞箭尽数挡开,毫发无损。 谢啸峰本不指望几只箭羽能要谢飞虎的性命,但是万没想到这些年谢飞虎武功精进到如此地步。情急之下将柜台旁的酒都向厢房摔去,“放火烧屋!” 火起如下雨,“呼啦啦”厢房的门板就烧了起来。谢飞虎持斧劈碎掩门,跃身而出。楼中地方狭小,普通门人只听得火起门碎的声音以为楼要塌了纷纷向楼外跑去。 独孤长青站在楼上一言不发,茶小板等人但愿赤斧门的人能唱好这出戏,便是烧了整个醉月楼也不打紧。只等好戏开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好戏 谢飞虎持斧立在堂中,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义弟:“你这样对我这个当大哥的,可休怪大哥出手无情了。”不知为何谢飞虎还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此时谢啸峰心中不禁疑问为何蛟潜会的人不帮谢飞虎,难道真是冤枉了他?他瞥了眼金斗,“金斗怎么会骗我?”然而这时已经骑虎难下,将错就错了。“谢飞虎,你痴迷成仙美梦,既然吃里扒外,你我还有什么情义可言,尽管出手吧。”右手反持尖刀一副誓死抵抗到底的模样,左手却偷偷地抚按左腰腰带的暗兜。里头有一颗激雳珠,一瓶无常丹。 激雳珠,据说人上之境精通气斗之术的修行者才有手段制作,随手击出便有穿石而碎c落地成坑的威力。乃是江湖中独行高手的克星,实乃阴人绝杀的一次性利器。无常丹,传言该死之人总有黑白无常前来索命,而无常丹便是打发黑白无常的灵丹妙药,乃是救命反杀的良药。正因为激雳珠与无常丹在手,谢啸峰才有了挑战谢飞虎的资本,毕竟这二人功力相差太多。 谢飞虎当真不再客气,一斧劈去占尽先机,而后左挥右劈,只攻谢啸峰四肢不伤要害。看似是手下留情,实则是猫捉老鼠,疲其筋骨丧其斗志,力求绝杀一招毙其小命。 行家一出手那就漏了底,“这个谢飞虎快要触到人上境的边缘了。”楼上的独孤长青等人一眼便看穿了谢飞虎的道行。 谢啸峰左右腾挪,尽力避其锋芒,等待时机一珠就让谢飞虎缴械投降。奈何谢飞虎武功较高又一招占得先机,十招之后谢啸峰手足就多了三处伤口。谢啸峰不得不兵行险径,右手尖刀脱手而出,谢飞虎稍退半步挡开飞刃。这下谢飞虎与谢啸峰相距不过五步,谢啸峰没了兵刃,谢飞虎如何肯放过此等机会,复又扑身上前。 眼见谢啸峰便要横死斧下,赤斧门的元老相救不及,一个个惊呼出声,谢啸峰死后谢飞虎能放过他们? 就在这时,谢啸峰张开左手,一颗黑丸激射而出,直奔谢飞虎心口而去。“嘭!”谢飞虎倒飞之快快过身扑谢啸峰,可见激雳珠威力之强。正在谢啸峰扯嘴将笑之际,突然一柄红色小斧迎面而来,原来是谢飞虎在中击之时奋力抛出。所幸终归是情急抛出,斧背砸到了谢啸峰的右肩,没有立时要了他的小命。 谢啸峰“噗通”一声倒地,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远处谢飞虎摊在地上,生死不知。兄弟相残竟到如此地步。 谢啸峰挣扎坐起,左手掏出无常丹,颤颤巍巍的像是要掉。突然谢啸峰眼中的救命丸不见了,抬头一看,原来是金斗伸手拿过了无常丹。谢啸峰眼中泛起兴奋的神采,张开嘴等着金斗给他喂药。 金斗拔开红塞,药丸没有落入谢啸峰的口中,“啪啪啪”全被倒在了地上。 谢啸峰绝望了,惊恐的看着金斗。金斗伸出脚,踩碎了那几颗药丸,又用力碾了俩下,一如谢啸峰碾蚂蚁一般。“身在江湖,怎能心慈手软?”一如谢啸峰所说的话。 “你”谢啸峰气的发抖,偏偏还没有一丝的力气。“你到底是什么人?”谢啸峰泄了口气,轻言问道。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请来的人呀。”请来的人,哪有请来杀自己的人。“我是圣幽山妄尊派的弟子,是你请来对付青叶门的人。”金斗坐到地上,就像是和谢啸峰聊天,赤斧门的门人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那你为什么骗我?”谢啸峰实在无法理解金斗的所作所为。 “我几时骗了你?” “你骗我说你会读心之术,谢飞虎要害我。” “非也,非也。谢飞虎确实不曾要害你,可你却要害死他呀。你一直想杀他取而代之,我只是将你心中所想换了一种方式告诉你,怎么能是骗你?可笑你连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都不明白。你只是缺个除掉他的理由,我给了你一个除掉他的理由,你应该谢我啊。”金斗像是做了一件善事,开心的笑道。 “可惜呀,你找错了人。我妄尊派信奉观妄生菩萨,菩萨教化我们,不是自身的杀业不要自己担,‘世修轮回,一命就要一命偿,不能有欠。’我们杀人得有人替我们偿命,你种的因,当然你是最好的选择。” 金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可三月前我受了伤,是你救了我,我也不想恩将仇报,可你又是雇我杀人的金主,这下难为我了。还好我聪明,我对你说谢大爷要出卖赤斧门,你果然要杀他。离开谢家小院的时候,我对谢飞虎说:‘他要杀你。’让他有所防备。怎料得这个笨蛋还是栽在了你的手上,佩服佩服。” “过奖过奖。”谢啸峰恶毒的道。 “嘿嘿,不过还好,你快死了。如此不是我亲手杀了你,就不算恩将仇报,又一命偿了一命。不过还是可惜,你只说要杀的是青叶门的人,却没说是蛟潜会的人,事到如今,这买卖啊就作不得数了。”金斗摇头一脸可惜的神情。 “哈哈哈。”谢啸峰突然大笑,“不作数了好啊,好啊!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啊!”这几句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渐渐没有了活人的气息。 “啪啪啪”楼上传来一阵掌声,原来是独孤长青。他拍手称道:“好戏啊,好戏。” 茶小板听的独孤长青拍手,常年低眉顺目的溜须拍马,习惯性的也跟着拍起手来。掌声立时跟着响起,解八刀手拿菜刀不便拍手,便拿着菜刀对着胸脯猛拍。这对于楼下赤斧门的门人还有死去的谢啸峰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谢啸峰也算一个有胆匪类,却没想玩死在一个孩子手上,也算是小人打水一场空,赔了性命得骂名。 “阁下是蛟潜会的人?”掌声停息,金斗问道。金斗年岁不大,说话却像个老江湖了。 “不错,我是蛟潜会。还有,我姓独孤。”独孤长青微笑道。 “听闻蛟潜会有两位当家,其中一位就姓独孤。敢问可是阁下?”金斗又问道。蛟潜会有一位当家复姓独孤,连茶小板这些人都不曾听闻,也不知金斗是如何知道的。茶小板等立时寒毛炸起,难道这位年轻人就是号令中原半座江湖的蛟首。 “正是,”独孤长青依然微笑,“你不怕吗?”茶小板等人听着腿肚哆嗦,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今日有幸得见俩位蛟首之一,小子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心思去害怕。再者我与赤斧门的交易也不作数了,堂堂蛟潜会独孤当家犯不着与我一个孩子为难,省得堕了您蛟首的威名,落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金斗也微笑着回道。 “你不必拿话激我,我若要杀你,也不会顾忌什么名声道义。”独孤长青忽然板起脸来,说完又微笑着接着道:“我是一个懒散之人,比起打打杀杀更愿意看戏。” 话才说完,解八刀已经向楼下跳去。从金斗的角度来看,直如一座小山从天而降。茶小板看着这个跳下楼的胖子,投来赞许的目光:“这胖子善解人意,反应与身材却成反比。该当有你出头之日了。” “吃俺一刀!”这算是宣战,解八刀叫道。 解八刀凌空在半,菜刀已出,待到落地之时,这一刀恰好直劈金斗的面门。金斗只能躲开,毕竟解八刀身在高处借势而来,没必要硬接这一刀。解八刀一出手,气息外泄,境界在场的那个都看的出来。解八刀一个小小的厨子竟与堂堂赤斧门门主谢飞虎功力相仿。 与其交手的金斗更是感受直白,若说功力解八刀比谢飞虎还稍稍弱些,只是解八刀刀法精妙比之谢飞虎略强几分。这胖子砍便砍,嘴中还叫着:“削耳朵,剖胸脯,剁肩膀,撩大腿,撩小腿,砍脚趾”只是每一声都比招式慢了半拍,非但不能提醒到金斗去防备他的刀式,反而扰乱了金斗判断。 金斗越打越是气恼,他所学最是能料敌于先的上乘武功,可这胖子不仅身手矫健刀法纯熟,且心思似沉忽起出招实在难以捉摸。境界上的优势一时不能发挥,大大丢了脸面。 解八刀言语出招不对路,本意只是扰乱对手,误打误撞竟是破了金斗引以为傲的读心术,他苦修这门武功一时反成了笑话。 “抹脖子!”解八刀叫道,手中刀却是奔着金斗的肋下而去。这下金斗猝不及防,险些中招,好在身法灵敏,避开刀锋,只是衣服上几根丝线被挑断。金斗闪开身去,人上境的气场全面放开,想要逼迫解八刀与他正面交锋。 解八刀当然认怂,人上镜的拳头还不是他可以硬扛的。当下施展出滚镗刀这种不太雅观却是很实用的刀法。解八刀绕着金斗滚了俩圈,只觉金斗守得像个铁桶,无处下刀。又滚了几圈,金斗都觉得有些目眩,更别说解八刀了。 金斗起先还跟着解八刀的刀锋防守,渐渐有些恼怒:“哼,一头打滚的公猪也要这般防守,当真笑话。”便立地不动,料想凭借人上境的反应也能后发先至。金斗立地不动,解八刀觉得机会来了,哪怕不能杀了他,能赢人上镜一招半式那也是大大的长脸。 “捅菊花!”解八刀这一招可谓稳c准c狠,时机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金斗的实力。 金斗静心而待的这一刀终于到了,凭借人上镜的肌体力量,没有任何的花招,一脚倒悬就把解八刀踢回了楼上。好在这一脚虽重,却不足以要了解八刀的小命,金斗也没有刻意去下杀手,毕竟楼上有个人姓独孤。 解八刀却没有重重的摔到地上,那个被叫作小命的孩子接住了他。接住一个人并不算的什么,只是小命从人上境的脚下接住解八刀这样的胖子,并且那叫一个举重若轻。几百斤的胖子携着人上境肌体的冲击力,稳稳的擎在小命的手上,像是一团棉花。小命放下解八刀,解八刀连连称谢。 小命对金斗说道:“好手段,让小爷来会你。” 独孤长青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谢飞虎,忽然道:“慢来,我有些倦了。今天就到这吧。” “舅舅!”这一声倒像是撒娇。 “你平素里眼高于顶,不将人上境的高手放在眼里。今儿算是见识了吧,天下之大,年轻才俊数不胜数。好胜是好,与你同龄又是同境界的孩子自然是棋逢对手,可你舅舅站这里就对楼下的小家伙不公平。像你这样逞强就是傲慢,戒骄戒躁是你此时最要紧的修行,知道吗?”独孤长青诱导的说着。 “知道了,舅舅。”小命蔫巴着回道。 “独孤先生的意思是放我走喽?”金斗问道。 “你走吧。”独孤长青说道。 金斗转身便走,“喂,我姓姬,叫姬无命。”小命叫道。金斗回过头来,姬无命又道:“下次见面,我一定和你打个痛快。” “随时恭候。”金斗冷冷的说完,大步走了。 赤斧门的门人立在下面,像是打翻了酱油的孩子不知所措。“都走,都走。”独孤长青摆摆手。赤斧门的门人如蒙大赦,也不管谢啸峰,逃命的跑了。 独孤长青走下楼来,茶小板他们跟在身后。独孤长青踢了踢谢飞虎,道:“你这门功夫还是没练到家,不然差点连我都骗了。” 茶小板等人不明所以,谢飞虎明明是死了,怎么是骗人。茶小板俯身去摸谢飞虎的鼻息,分明是死了,但他相信独孤长青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又去试探谢飞虎的心跳,再摸他手背,体温已经低于常人。“蛟首说笑了吧。”茶小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哈哈哈,”独孤长青笑了起来,又将书卷卷圆了,伸出去挑开谢飞虎的衣襟。“天干秘宝,果然各有妙处!” 这话说完,只见地上的“死尸”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何老伯 谢飞虎“死而复活”,僵在那里也不知是该拼命还是该求饶,表情甚是难看。 “你怀中的是宝物可否给我瞧瞧?”独孤长青轻笑着问道,全然没在意谢飞虎的尴尬神情。 谢飞虎依旧木然,瞧瞧宝物可就瞧没了,不给瞧怕是命就没了,只是一时间还没法决断。什么宝物在危及身家性命的时候还不舍得? “拿这件宝物换你的成仙之路如何?”独孤长青温言笑道。 谢飞虎目光灼灼的问道:“当真?” “当真。” 谢飞虎跪倒在地:“指引仙途之恩无以为报,只有此图献上。”与其等独孤长青拿走不如主动送上,讨个欢心。说完解开衣袍,露出一幅白画,却是那张白虎图。 “小人听了金斗这孽障的话就有了防备,将这白虎图裹在身上,兵刃拳脚都伤不得。本想让出门主之位,携此图归隐潜修,没想到我这心狠手辣的义弟竟不肯罢休。小人只得来一个金蝉脱壳,宝物有德者居之,却不是我的缘法。”谢飞虎说着不住唏嘘。 独孤长青接过白虎图,细细看着像是要把白虎身上的毛发都数清楚了。谢飞虎说完,独孤长青看了他一眼:“若不是我已入仙人之境,而你这诈死之术又只是初窥门庭,险些便被你骗过了。”独孤长青像是开玩笑的说着。茶小板等人心里听着独孤长青说话便觉如沐春风,如此不端架子的领袖,他们是愿意效忠的。 “你那诈死之术可是从这幅图学得?” “回大人,这‘假寐’之术确是小人从中揣摩出的微末小道,大人请看。”谢飞虎凑近了将虎没山林图换了角度,指给独孤长青看。 “哦?”独孤长青依言去看,果然图中的白虎无论体态还是气场都发生了改变,此时看去图中老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独孤长青笑了,轻轻的笑了。 拿了白虎图,独孤长青入了卧房,一待就到了第三天的早上。 独孤长青走出卧房,茶小板靠在门外睡着了。这几天茶小板都守在卧房外,随时等候独孤长青的吩咐,奈何独孤长青没有给他献殷勤的机会。独孤长青走下楼梯,没有去掩盖脚步。茶小板激灵灵的醒了过来,快步追上独孤长青。 “大人这几天休息的还好”茶小板问候道。 “还好,只是这几天门外的人总是睡不好,让我有些睡的不安啊。”独孤长青笑道。“去把小命叫下来,吃了早饭该上路了。” 饭桌旁,茶小板c解八刀等人站定,谢飞虎也在一旁。饭桌上,姬无命翘着腿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喝了口早酒,又吞了两个包子。独孤长青是个随和之人,姬无命才可以这般没大没小的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独孤长青细细的吃完早饭,吩咐茶小板备了四匹快马,就离了武安城。“此时距誓盟之日尚早,蛟潜会中的事务就让‘那家伙’多担待担待。小命,我们改道去大明湖如何?”独孤长青驾着飞马,向姬无命问道。 “好啊,好啊。去年只在大明湖呆了几天,我都没玩够呢。这次可要多待些日子!”姬无命兴奋的回道。 独孤长青临走带上了谢飞虎和解八刀,一个兑现诺言,一个是烧菜好吃。一行四骑,飞奔在艳阳蓝天之下,黄泥青草之中,当真是惬意。谢飞虎一时兴起,驾着马儿快了两分,怕有僭越之嫌。连忙向独孤长青投去歉意目光,哪想独孤长青竟似睡着了,木讷的坐在马背上,像是没了生机。谢飞虎大吃一惊,刚要呼出声来,只见独孤长青嘴角微翘,像是做了美梦的梦中人。谢飞虎这才惊觉,独孤长青只用了俩日的功夫便已窥得“假寐”门庭,心下佩服之余生出人比人当真是不能比的心思。 独孤长青确是在修习假寐之术,只是一时太过惬意竟真的睡着了。梦中又回到了去年夏天的大明湖畔。梦中的小命对他说道:“舅舅,舅舅。赶了几天的路,停下来歇歇脚吧。” 靠在湖畔的大树下,独孤长青迷离的双眼中划来一条小船。那小船拨开湖中的荷叶,轻轻的靠了岸。“公子,公子。”一个大辫子姑娘闪烁好奇的目光叫道,“你们是从武安城中来的吗?”那姑娘声音莺莺翠翠的,进了独孤长青的耳中像是抹了蜜。 独孤长青从梦中醒来,“驾!”马儿又快了两分。 何雨夏是个骄傲的姑娘,所以她扎着一尾又粗又长的马尾辫。因为与爷爷相依为命很少才能接触外界,什么江湖,什么富贵,什么问道成仙?那些都在她的生命之外。生在大明湖畔何雨夏以前总认为那是她的不幸,直到去年的夏天她才觉得那是她的幸运。 温顺的河风给了她一张自然吹拂出的细嫩面庞,玉池清水给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也给了她清新自然的气质。 现在这个娇俏的可人儿在张望着荷叶铺就的玉翠道路的尽头,嘟起的小嘴代表她有些气恼,微挑的眼眉代表她的期待。总之她生闷气的样子也是可爱的。 “丫头啊,你瞅啥呢?一天都瞅好几回了。”一个头戴破斗笠的老头调笑道。 “阿公,你真讨厌!”何雨夏气恼地跺着脚,羞红了脸。 “哈哈哈。”老头开心的笑了,转头往家里去了。“咱家丫头到了该嫁人的年岁了。这事儿啊,还得靠我这个不中用的老东西了。哎,老了老了,越加放心不下这个宝贝孙女了。” 老头走了,何雨夏叹了口气,扭头也要往家去。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吓了她一跳,正眼望去,一个少年踩着荷叶一蹦一跳的,如履平地。 “小命?你不要命了快过来,小心掉河里。”何雨夏吃惊之余转而大喜起来,小心脏“噗通c噗通”的跳个不停。 “雨夏姐姐,好巧啊。”姬无命打着招呼。 “是啊,好巧啊,呵呵。”何雨夏小声的说道,撒谎的脸红透了。“那个那个,嗯,你舅舅来了吗?” 独孤长青站在河岸边,见惯大风大浪的他有些紧张,为了少些尴尬,赶走了更加拘谨的两个跟屁虫。 一只小船拨开满满的翠绿荷叶,何雨夏奋力划着小船,心急却觉小船慢。船是慢了些,何雨夏伸着脖子眺望岸边,白皙的脖颈又纤细了两分。终于是看到了心上的人儿,“长青大哥!长青大哥!”因为心急而大声呼喊,因为大声呼喊脸就更红了。 一个眨眼,岸上人已经站在了船头。何雨夏看着船头突然出现的独孤长青,像是做梦一样。独孤长青也微微有些脸红,人家姑娘叫了你两声,你就一下子跳到人家船头了,好像有点太不矜持了。 微微尴尬的气氛透着丝丝的甜蜜。 就这样站着,像是对峙。一阵小风吹过,船仄歪了两下。何雨夏“啊”的一声险些掉到了河里,将倒之际一个有力的臂弯挽住了何雨夏的小腰。 “你没事吧?雨夏。”独孤长青关怀的问道。 “没事,没事。”何雨夏站直了身子,理了理头发。“小样儿,不使些手段,你想跟我站到天黑啊。”何雨夏心里开了花。 小船悠悠,划过爱河。 岸北,寥寥几座木房子散落在绿野间。头一座便是何雨夏的家了,屋中隐约有人说着话。 “小命啊,你舅舅也老大不小了,为啥就没娶个妻妾呢?”老头摘了斗笠挂到墙上,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我们家家教很严的,老爷子也没跟舅舅提过这些。再说了,我们江湖中人成家什么的都是不急的。”姬无命颇为骄傲身为一个江湖人。“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头笑道,露出缺牙的牙床。 羊肠小道上行来独孤长青和何雨夏,何雨夏低着头走着路也不看,走过了百千回从未觉得这条小路这样的短。院门里迎来缺牙的老阿公,“独孤公子,小老儿给您见礼了。” “何老伯,您这是做什么?一年不见反倒生分了。”独孤长青扶着老头,一向坦然受人礼拜的他此时却觉失了颜面。 “老头子我啊年轻时也见过些世面,公子一定是极有身份的人。我这乡村老头虽然粗野,但还不能失了礼数。”老头说道。“自古年长者为尊,君子敬之爱之,这才是礼数,老伯不要折杀我了。”独孤长青回道。 何老头领着独孤长青进了院子,越看独孤长青越是喜欢,果然家教很严。心下又有些隐忧:“雨夏一个女孩子,从小野惯了,独孤长青能看上这个乡野丫头吗?罢了,宝贝孙女的一生幸福说什么我这个将入土的老头也要厚着脸皮去争上一把。” 拾掇一番,何老头捉了只鸡,杀鸡拔毛这些活姬无命来做的,鸡毛剥落那叫一个利索,显然是个熟手。何老伯坐在木墩上,抽了口旱烟,道:“过两天啊,河西镇逢大集,刘员外发的月钱也到了,趁着独孤公子来了,咱爷几个也去凑凑热闹?”何雨夏与独孤长青高兴的应了。 土灶炖鸡加两道小菜,何雨夏用心烹调的结果就是抹了一脸的灶灰。虽然少油少盐,独孤长青吃的却很多。何雨夏低着头吃一块肉便要给独孤长青夹上两块,独孤长青就是想少吃也是不行。“咳咳。”何老伯不知怎么轻咳两声。“爷爷吃菜。”何雨夏用筷子夹了些菜到何老伯碗里,却是一只青菜。何老伯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种被贼盯上的感觉,却是姬无命眼巴巴的盯着他面前的酒盅。何老伯看着姬无命桌前空荡的酒碗,连忙护着酒盅一口一口细细的抿了起来。 何老伯家房狭小,何雨夏又是女孩子,不便留宿。好在不远处的几处木屋都无人居住,只有到了采莲c挖藕的时节刘员外的劳工才会过来居住,以便劳作。 酒微醺,天也渐渐暗了,何老伯掌了油灯,看着灯花如泪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阴与谋 红河支流大明湖湖西之镇,却叫河西镇。 立夏后第二天是个河西镇及周边乡村逢集的大好日子。这一天,何老伯早早的收拾了一番,难得的穿了一身细棉织纫的体面衣服。乘着小船载着独孤长青c何雨夏还有姬无命顺河西游,约莫两刻钟便入了河西镇浅水小港。时候尚早,港内较平常小船还是多了许多,夏后的第一次大集确是一次乡野小镇上一年一度的盛会。 小船是靠不了岸了,缆绳套住前一只小船的浆舵就算是成了,后来的船只亦是如此停靠。如此一只一只像是编在一起的船队,倒也有些气势。姬无命踏过整只船队率先登陆了,独孤长青走在何雨夏前面,每每船间空隙大些的地方便伸手去接应何雨夏。何雨夏生于湖边,长于船间,脚下步伐轻盈,有独孤长青帮着片刻就都上了岸。 行至镇中,姬无命不知去了哪里。何老伯咳嗽了俩下,打断似粘似离两个年轻人的无声暧昧。“雨夏,你跟独孤公子到镇上好好耍耍,我去东家府上拜访一下。午时就在‘敬宾客栈’碰头,你可是最爱吃他家的回锅肉了。”何雨夏不忍何老伯一个人去拜访刘员外,却又想与独孤长青难得的独处半日,也没答应也没说不,何老伯摆摆手就走了,“丫头大了,留不住啊。” 小巷口一个捏糖人的小贩推着小车不住吆喝,竖着各形各式的糖人,也有兔子骏马大猪头还有各式糖捏的刀枪斧钺,吸引了好多携着孩童的人群。“捏糖人又脆又甜的糖人捏糖人!”何雨夏听到吆喝,拉着独孤长青围过去凑了热闹。一时间小巷中人满为患,不得以独孤长青伸手揽着何雨夏的腰肢,却也不敢用力去抱,生怕她受了委屈。何雨夏看了独孤长青一眼,羞羞的低下头,身子微微向独孤长青的胸前靠了靠。何雨夏抬起头恰好碰触到独孤长青的目光,俩人刷的一下脸都红了。 “俩位,买糖人吗?”小贩问道。 “买。”独孤长青道。“不买。”何雨夏道。几乎同时说道。 “不买。”独孤长青又道。“买。”何雨夏也道。几乎又是同时出声,何雨夏与独孤长青对视一眼连忙避开了彼此的目光。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个年轻人,围观人发出畅快的笑声,笑声中吐露着羡慕。“两位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呢?不知哪位才是当家啊?”小贩笑道。 听着这话四周又是一阵哄笑,何雨夏羞不可言。“我都要了。”独孤长青霎时便镇定的道。“看来这位是当家了。”小贩投来佩服的目光。 出了小巷,何雨夏舔了左手的“猴”屁股,咬掉了右手的“猪”脑袋,回头看到独孤长青捧着一手的糖人又好气又好笑,默默缓了缓脚步靠着独孤长青漫步在长街上,独孤长青脚下一顿脸上扬起笑容。这样闹着,没有任何的话语,一切却已心照不宣,仿似漫漫长街只有彼此。 何老伯缓慢的脚步直奔镇中的药铺,站在草药铺外,老人有些踌躇。转头要走,咬咬牙又转头进去了。铺中三三两两的客人,等了小会便轮到了何老伯。 “大爷,大夫在那边,把了脉再来抓药。”药铺伙计和气的为何老伯指点。 何老伯俯过身趴在伙计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那伙计愣了愣:“大爷,您要啥?”伙计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是那个!”。那伙计这才确定没听错,“大爷您身体够好的呀,在这等着,我进内堂给您拿。” 不一会,伙计取来一个纸包,叮嘱道:“这个可不能多吃,毕竟您年岁不小了,可得珍重身体不是?”何老伯不知怎么脸就红了,匆匆给了钱把药包塞到怀里最贴身的地方,钱袋却只提溜着在手里。 出了药铺,老人好像心神恍惚了,走着走着手中的钱袋“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何老伯也没有察觉。“老人家,你的钱袋掉了。”何老伯回过头,一个十六c七的少年递来他的钱袋,何老伯认不得这少年,却是金斗。“哦,谢谢,谢谢。”何老伯连声致谢。 “老人家一个人走动不方便吧?要帮忙吗?”金斗问道。“不用,不用。”何老伯神经失措,连声拒绝。看着何老伯消失在街角,金斗笑了笑。 仿似恍恍惚惚低头走路的何老伯忽然抬起了头,“刘府”方圆几十里最气派的豪宅。刘大善人,刘明德!就是刘府的大老爷,年岁不过三十有五,为人大方,喜欢结交江湖豪杰。刘明德考过功名,做过朝廷命官,按说前途似锦,可也不知怎的就在这乡田间做起了地主豪绅。 何老伯拾阶而上,与偏门的门房打了招呼,不一会一个仆人领着何老伯来到了刘府的花园。刘明德身着便服,正在闭目吐纳,显是刚起床不久。何老伯走得近了,刘明德睁开眼:“何伯,早啊。” “不早了,东家。”何老伯满脸愁容。刘明德心情却好像不错,:“哈哈,是不早了。这两天府上来了两位朋友,昨晚呀,又喝多了。”下人递来一个茶碗,刘明德漱了漱口,“噗”的吐掉,“何伯,今天来有事吧?” “嗯”何老伯却不说话了。刘明德见何老伯不说话,知他不愿开口。“何伯,何兄在时我曾答应他保你们爷孙吃穿不愁,缺多少银钱尽管道来。” “员外,月钱刚给,委实不是钱的事。”何老伯开口道。“哦?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莫怕,我来与你做主。”刘明德沉声来道。 “也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何老伯应着却什么都不讲。“到底是什么事,何伯,这般吞吞吐吐?”刘明德有些不耐了。 “那个,我要嫁孙女了。” 刘明德闻听此言,“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脸上一板,才想起问:“嫁孙女是好事啊,何伯为何发愁?” “‘八’字图有一撇,是我这糟老头一厢情愿啊。”何伯感叹道。 “怎么?雨夏小时候我是见过,长大了更是这方圆几十里都赞道的漂亮姑娘,谁家小子难道还看不上她?若不是我孩儿太小,真想与何伯攀个亲家呢。”刘明德说道。 何老伯当下便谢过刘员外美意,将事情缓缓道来。何老伯已然年近六十,何雨夏也已满二十,按当地的习俗算是个老姑娘了。何雨夏年满十六,周围前来提亲的人家便络绎不绝。只是何老伯年老体弱与何雨夏相依为命,何老伯已是离不开孙女,何雨夏也舍不得爷爷。爷孙俩对于婚事也一直没有明说,直到去年夏天,独孤长青的出现何老伯的羁绊再也不能困住少女的心。 身着华服c气宇轩昂的独孤长青游湖散心邂逅了天真烂漫的何雨夏。 “公子公子,你们是从武安城中来的吗?”何雨夏唤醒傍树休息的独孤长青,在她的印象中只有武安城才有如独孤长青般的公子哥。在独孤长青眼中,唯有天生于仙境的仙子才如同何雨夏的明媚眼眸。一见钟情c情丝缠绕却只有远处的何老伯看在眼中。 何雨夏是骄傲的,哪怕只是一个乡下丫头,在独孤长青面前也只是降格为尊严。独孤长青出身高贵,一只刚刚摆脱华丽牢笼的金凤。如何才能让这只高贵的金凤撇开门庭的阻挡娶了何雨夏这只家雀,而又能使这只家雀仍保留她的骄傲? “员外,小老儿有一事相求。”何老伯躬身道。刘明德连忙托起何老伯:“何伯,这是哪里话?何兄与我亲如兄弟,雨夏也算是我半个侄女,她出嫁我理当备一份嫁妆。有什么不便之事尽管道来,都听何伯安排。”刘明德半喜半忧的道,一想到雨夏的父亲他就伤心了起来。 刘明德居后辈礼待何老伯,何老伯不再拘谨,便将所求之事细细道来。不觉日头偏中,话近尾声,花园外走来两个壮汉。一个偏高略瘦,一个略矮偏胖,正是解八刀与谢飞虎。 刘明德看到这二位连忙打招呼:“两位蟹兄休息的还好?” “好。这好吃好喝又有好兄弟相伴当然是好。”谢飞虎说道。看来这几日解八刀与谢飞虎已经处的不错了。“刘旗主太客气了,我这辈子就是给上面大爷们驱使的命,如此享受真是让俺这个大老粗不适应。”解八刀笑道。 刘明德竟也是蛟潜会的人。 “来来,这位何伯是我义兄的家父。”刘明德招呼道,“何伯,你所托之事仰仗这俩位去办是再合适不过了。”刘明德拉着何老伯说道。刘明德有说有笑的,何老伯也暂时一展愁眉。 如此谈笑,时间也是到了午时。何老伯当先离了刘府,踩着刘府高厚的台阶,何老伯心中感到一丝安慰。 何老伯是直奔敬宾客栈,脚下却是走不快的。刘府外的一棵柳树正在发芽,嫩绿的叶子真叫一个翠绿。树下隐着两个人。“金斗,你确定跟着这个老头就能找到你说的那个人。”斗笠下一个声音阴阴的传出,艳阳天也透着一股晦气。“二师兄,我这奇窍读心什么时候错过?蛟潜会的堂主要是被您做了,想想这是多大的功劳!师父将来有什么恩赏可莫忘了师弟。”金斗恭敬的道。“哈哈,”笑声阴沉难掩兴奋的情绪,“一个蛟潜会堂主的身家就是你无法想象的了,少不了你的好。”说着金斗的师兄又笑了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他的手掐着金斗的脖子道:“你说堂堂蛟潜会堂主为什么到这穷乡僻壤来?你眼明心细定然察觉了什么!若是敢骗我,就算师父看重你,我也定叫你不得好死。” 这时,刘明德三人走出刘府。斗笠人松开金斗,阴笑道:“蛟潜会的人到底要干什么?我跟着他们,你先去找蛟潜会的堂主。” 金斗,圣幽山妄尊派掌门青牙座下最小也是最为宠爱的弟子。四岁初入圣幽便显示出异于常人的乖巧,青牙断言为天生奇窍,善观人心。八岁入室,传其尊读妄心之术,妄尊趋步剑,虚妄养尊三术,尽得真传。 金斗趋步疾行。何伯一个乡下人家所算计的不过是如何将孙女嫁给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伴侣,于金斗算计师兄堂堂的仙人相比只是鸡毛小事。转过街角,人声渐渐嘈杂,抬眼间便是敬宾客栈。 独孤长青与何雨夏坐在大堂靠边处的方桌上,谈笑中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街边瞩目的金斗,不知道这个时候同为仙人的二师兄突然从暗处杀出会不会要了独孤长青的性命。 金斗看着亲亲我我的俩个人,心间泛起一阵失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荷田错 金斗后行先至,有那么一会儿工夫让他远远地仔细端详着独孤长青,他不明白一个仙人是如何隐匿于凡尘烟火之中的?好在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纠结,回过身来看着街角处缓缓行来的何老伯,嘴角翘了起来。 何老伯张望着敬宾客栈找寻雨夏与长青的身影。然而金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心思:“何老伯你好啊!”何老伯在城中认识的人并不多,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向他打招呼,让他感觉很诧异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满怀心事的何老伯连声“哦,哦。”的回道,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拾金不昧的那个孩子。与金斗擦肩而过的何老伯刚想回过头来攀谈几句,金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人老眼花的何老伯没有固执的去寻找,心事牵引着他继续搜寻长青的身影。看到长青的那一刻,何老伯恍然觉得他与长青和那个孩子是完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心中惊觉:“他是如何知道我姓何的?”看到何雨夏开心的样子,他竟有些后怕了。 金斗与老实善良的何老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隐在一旁静等着黑影师兄的到来。 独孤长青先看到了何老伯,然后迎着何老伯坐下了。除了何雨夏最爱吃的回锅肉,还有两道荤菜碟花生外加一壶烧酒。害得何老伯直呼:“莫点了,莫点了,吃不消的。” 酒满杯中,何老伯盯着怔怔的发呆。忽的一只手夺过酒杯,原来是姬无命闻着酒香寻过来了。姬无命一饮而尽道:“老头,有心事啊?” “小孩子莫瞎说,哪里来的心事嘛!”何老伯慌忙掩饰道。“小命,怎么这样无礼!”独孤长青嗔道。 “阿公年纪大了,就该少喝些酒。”何雨夏拉着长青的胳膊道。姬无命见何雨夏为他说话心知舅舅不会再难为他,“嘿嘿”的笑了两声,一把摸起桌上的酒壶往店外跑去。匆忙间为了避让门外进来的食客,弄洒了酒壶,只见他一个跟斗从来人的头顶上越过,并将洒落的酒水重新灌回了壶中,一滴都没有遗漏。然后一溜烟跃上了湖边的大槐树,独自饮起酒来。 被姬无命越过头顶的人反而是赞道:“好俊的身手。”这时,店里的掌柜迎上来道:“这不是刘员外吗,稀客稀客。”那人正是刘明德。 掌柜的为刘明德张罗着楼上的雅间,刘明德却径直走向何老伯。他假装很诧异的道:“哎呀,这不是何伯吗?” “哦?”何老伯伸出手指似是迟疑的道:“你是刘贤侄?” “好久不见!何伯还记得小侄,您老记性还是那么好啊。”刘明德拉着何老伯的手亲切的道,他好像很激动:“这是雨夏么?都长这么大!” “雨夏,快叫叔叔!”何老伯敦促道。于是雨夏站起身来温婉的道:“刘叔叔好。” 刘明德左走半步右走半步的扫视着何雨夏,其实连带着将独孤长青仔细端详了个遍。心中赞道:“好一对璧人!”口中道:“都说雨夏是河西镇最漂亮的姑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与何兄曾许下婚约,而今何兄不在了,虽说我家娃娃晚出世了几年,何伯你可不能赖啊!” 何雨夏闻听此言惊恐的看着何老伯,独孤长青也皱起了眉头,何老伯却一时不语。 半天何老伯才焦躁的道:“这不妥吧。”这却不是何老伯演出的焦躁,心中纳闷着救星怎么还不到? 何老伯口中的两个救星,此刻却在客栈外互相推搡着进也不是c退也不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解八刀谢飞虎二人情知此刻已无退路。再不登场,戏台恐怕就塌了。解八刀与谢飞虎四目相对,激情满满异口同声的道:“顺水推舟。” 说完二人大步走进客栈,解八刀道:“好你个刘员外” 刘明德听到背后解八刀叫他,回身迎道:“两位好汉到了呀,快请楼上的雅间!” “少啰嗦,俺不是来与你喝酒吃肉的。你欠俺的一千两白货快快还来,如若不然”解八刀说完,干笑了两声,解八刀表面上凶巴巴的,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 “两位好汉宽限在下两日可好?钱一定会还的,容在下筹措筹措。”刘明德很为难的道。 “好!容你两天也行。不过这小丫头送给我们权当利息。”解八刀指着何雨夏转溜着眼珠,好像很奸猾的样子。 “那怎么行?”刘明德急道。 “怎么?刚才你说的话俺可全听见了,这丫头能嫁到你家做童养媳,还不能送给俺做利息了?”解八刀恶凶凶的说道。 “呸!你瞅你那样子,配得上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吗?”谢飞虎阴阳怪气的拆台道。 解八刀从怀里掏出杀猪刀,只见刀身映出自己无毛的脑袋上长着一只朝天的狮子鼻,瓢儿大的嘴上像挂了两根香肠,一双眼睛只留出一条缝,肥厚的腮下巴再配上两只猪耳朵。他收起刀很丧气的道:“瘦子,你说的对!” 独孤长青被他们一下子气笑了,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姑娘,你愿意嫁给俺吗?”解八刀好像不死心的问道。何雨夏缩着身子摇了摇头。 “你不嫁给俺!”解八刀气呼呼的,转身指着刘明德,“那也不能嫁到这个伪君子家里,还是童养媳!” “你个呆子,没看出来这姑娘钟意这位小哥么。你把他俩凑一对,不就完了。”谢飞虎又说道。这话语一出口,见何雨夏羞红了脸。于是问道:“姑娘,你可愿嫁与这位小哥为妻?” “长青大哥是做大事的人,我一个乡下丫头只有仰慕的份。”何雨夏沉吟道。她也明白事间门第,松开桌面下拉着独孤长青衣袖的小手,独孤长青突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眼睛一亮说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马虎?阿公年纪大了,我只想在他身边尽尽孝道。阿公也很喜欢长青大哥的。”何雨夏的话再明白不过,她是愿意的,只是割舍不下何老伯。 “傻孩子,爷爷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啊。”何老伯双眼噙泪的道。 “好个尽尽孝道啊!”整个客栈仿似都被感动了。就连天空中的白云都被感动了,泛起灰蒙蒙的雾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你父母都不在了,那娃娃亲也就不作数了。明媒正娶就好,这明媒俺就给你做了!至于这正娶,你有阿公给你做主。这位小哥,俺就替他做主了。”解八刀这一做主连带着自己半条命都搭了进去,深怕自己拿捏不准独孤长青的心思。“你不反对那就这么定了!”他抓着独孤长青的手,看似要挟实则是讨好。 正在此时,天空中那一抹灰云化作一群昏鸦涌向独孤长青。这是独孤长青左手抓着何雨夏,右手轻易挣脱了解八刀本就虚着的手,挥出一掌打散了群鸦。只是独孤长青仓促间应敌,还是有几只昏鸦波及到了何雨夏,何雨夏登时便昏了过去。昏鸦刚被打散,客栈的地板下破出一个黑影,挥剑直指独孤长青。独孤长青起身左手又是一掌,这一掌不似黑影那剑剑气磅礴,甚至感觉不到力量的波动,那黑影却觉得持剑的手臂被震的发颤。 黑影就是金斗的师兄,他本想着昏鸦能纠缠独孤长青片刻,即便不能也可打他个措手不及。哪承想昏鸦尽被一掌破去,蓄势而发的一剑也被占据上风。心下大惊:“同为仙人,境界相仿,实力却差距如此之大。” “逃!”保命的本能瞬间左右了他的决定,体内真元涌动快速凝聚在晦巫剑上,一剑挥出化作闪闪的青鸦,章法虽有些乱了威力却依然不小。独孤长青双手舞动两腕相接,两掌间瞬间汇为一股气源,不知比那青鸦高明了多少倍。合力推出,与青鸦撞到一起产生了能量暴裂的可怕景象! 这股能量缓缓消散,客栈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马上要坍塌了。独孤长青心系何雨夏的安危,也就没有追击受了重伤的黑影师兄。却说大槐树上的姬无命察觉小客栈中溜出一道黑影,悄悄跟了上去。 “雨夏,醒醒,醒醒!”独孤长青抱着何雨夏出了破败的客栈,便紧张的道。“长青大哥愿意娶我么?”稍稍清醒的何雨夏呓语着,然后又昏了过去。 “愿意的,愿意的。” 归来的小船上,何老伯撑着船,何雨夏躺在船间。独孤长青对何老伯道:“何老伯放心吧,我给雨夏疏导过经脉,喂了药丸,她已经全然无碍了。” “没事就好。嗯长青打算什么时候迎娶我家雨夏呢?”何老伯厚着脸皮问道。 独孤长青沉吟片刻道:“请何老伯谅解,待我办完事情,尽早也得半年。” 何老伯心中好大的失望,只是“哦”了一声。 “长青大哥要走么?”何雨夏惺忪的道。 “丫头醒了,喝点水吧。”何老伯递过一只葫芦道。 何雨夏喝了水,与独孤长青说着话。小船就快靠岸了,何雨夏突然有些不适:“长青大哥,我好热啊。”独孤长青心里一惊,给何雨夏把了脉。“想不到这灰鸦含有催情之毒。何老伯,这毒我可不会解!” “解的,你能解的!事已至此,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便今日完婚吧。”何老伯把小船驶向一片茂盛的荷田,跳下船上了岸。何老伯从怀里掏出油布包把里头的东西都倒在了大明湖里,后来听说那年大明湖里生物繁衍的格外好。“真是个荒唐的老不死!”何老伯低声骂着自己,“嘿嘿,能早点抱上孙子就好了。” 独孤长青抱着何雨夏只觉的她越来越烫,再看何雨夏的双眼犹如一汪春水。小船微微震荡了起来,水面的涟漪一波胜过一波,荷田中偶尔惊起一阵“扑棱棱”的飞鸟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莲子 金斗的师兄受了重伤。他衣着怪异,不敢在蛟潜会爪牙密布的河西镇落脚,却又无法走远,只能在荒无人烟的郊外修养。他躲过了蛟潜会却没能躲过身为同门的金斗。 “师兄受伤了?”金斗关切地问道。 “啊,”黑影师兄轻叫了一声,像是奇怪金斗为什么这么问,“只是受了一点小伤无妨的,想不到那个蛟潜会的堂主功力竟与我不相上下,我一时失策又遭到蛟潜会帮众的围攻。”他站起身来脸色潮红,全然不像受伤的模样。“我一人大战蛟潜会一位堂主和五位高手,虽然受了一点小伤,依然是逃脱了他们的围攻!”他一脸自豪的说道。既没有责怪金斗做壁上观,也没有责怪他引火上身,还把何老伯跟何雨夏算在了五位高手之中。 “师兄果然神武!”金斗赞道,他的师兄也一脸很是受用的表情。“只是您忘了一件事?” “嗯?”黑影师兄一脸疑惑的看着金斗,表情里还掺杂着一些害怕。 “您受伤以后境界下滑,防范不了我这奇窍之心催动的读心术。您现在弱的耗子都抓不住,可用不着瞒我。”金斗不怀好意的笑道。 “待我发功运行两个周天就好了,师弟不用担心的。”黑影师兄颤抖着说道,斗篷下汗流满面,害怕之情再也掩饰不住。 “哎呀,那我可要快些动手了!”金斗目光透出一抹残忍。飞身上前一把掐住黑影师兄的脖子,可怜的黑影师兄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你以为让你稍作修养便有机会从我的手中逃脱了?我只是不想给你机会,我只是”金斗盯着师兄已经凸出的双眼,接着道:“其实很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呵呵!” 黑影师兄瞳孔逐渐扩散,终于全然没了生机。 金斗收敛笑容,“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了?”金斗拿起晦鸦剑舔了舔嘴唇,剑尖穿透黑影师兄的胸膛。他的动作很温柔,温暖的鲜血随着剑尖缓缓流出。“好了,好了。”金斗把手伸进割口掏出师兄的心脏,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的自言自语:“有了这颗仙人心,不仅尊读妄心术可以小成,功力也可以增长不少。” 金斗小心的把仙人心放进玉盒中。黑影师兄舌头伸出c双目大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金斗将黑影师兄的舌头塞回嘴中,抚下他的眼皮,而后取出早已备好的针线缝合尸体的伤口。一边缝一边对尸体说着:“师兄就放心吧,你这一身骨血皮囊我会帮你好好照顾的,把它炼成我的‘替灵’好不好啊?” 金斗咬断线头,赞道:“比你活着的时候都好看!”他坐倒在地上,像是有些累了很难过。“师兄,其实你真的不能怪我!因为天生奇窍,一味苦修注定成不了仙的!那样我永远都是个弱者,我不甘心,所以我才算计你”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才让人想起他还是个孩子。他哭了起来,他的话一下子变多了起来。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师父是这么教我的师父?青牙那个老混蛋,他图的是我的心!我的身!我恨”她的眼泪更多了,哭泣着发泄藏在心底的秘密,无法宣泄的委屈。 ”我也只是个女孩子呜呜” 就在她心神松懈之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惊乱间她已经被限制了行动,是悄悄跟来的姬无命。 “我就说嘛,长得这么俊,一定是女孩子。”姬无命揽着她的脖子,醺醺酒气吐在她的耳边。“怎么不说话我已经介绍过自己,你呢?你叫什么?”金斗此时却是没有话想说了,心里的秘密一不小心就被偷听了,秘密被人知道反倒不那么压抑了。“喝酒吗。”姬无命递过酒壶,金斗别过脸去。姬无命还是不依不饶,手指轻挑搬过金斗的脸,金斗只能狠狠地瞪着眼。 这副表情激起了姬无命作怪的兴趣,他鼓起两腮一口酒喷在了金斗的脸上。姬无命哈哈大笑,金斗委屈的快要落泪,却又倔强的不肯说话。看着金斗姬无命心中有些不忍,好像有些过分了。 他扯起袖口轻轻地擦净金斗脸上的酒水,难得的有几分温柔。那料得擦下一层油粉,最后露出一张白净脸庞。姬无命一时竟看呆了。 “我叫金豆。”女孩被看的不好意思,突然说道,“豆子的豆。” “好土的名字。哈哈哈。”姬无命开心笑道,他又喝了口酒。 “你为什么那么爱笑?”金豆问了一个蠢问题。她只是羡慕,这样开心,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好像人生来就该笑。 姬无命楞了一下,他需要喝口酒思考一下。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有酒喝当然爱笑了。” “对了,你为什么男扮女装?”姬无命问道。 “在圣幽山那种地方,一个女孩如果没有实力的话下场不用我说的很详细吧。” “那不如你离开圣幽山,跟我浪迹天涯!” 金豆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希翼又很快熄灭。“一朝入圣幽,余生不可遊。这是我的命”金豆笑了:“我一辈子都是圣幽的人,你会杀我吧?” “会吧,毕竟正邪不两立”他又喝了口酒。 三日后。 大明湖畔荷田小院张扬着喜庆,小院里只有一桌酒席,宴请的不过刘明德夫妇还有他们刚刚断奶的儿子,解八刀c谢飞虎是以媒人的身份而来。有酒的地方怎么会少了姬无命,何况是舅舅的喜酒。 一对新人在这里叩拜天地,感恩上苍给他们这份美好的姻缘,无论前途如何,此刻他们两颗心尽相守。看着伏在地上的孙女和长青,何老伯喜极而泣,终于是了了余生最大的心愿。 夏末秋未至,不见骄阳当空,也不见阴风卷云,正是泛舟湖上的好时节。一叶小舟荡漾在大明湖中,何雨夏束起了头发已是妇人装扮,桨在手中轻摇。独孤长青伏在船头看着书,一副惬意悠闲的意境,好像很久不曾有过了。何雨夏不时停下木桨,伸手勾一捧莲花嗅一嗅,不忍折断又轻轻地放开它。她喜欢看着船头那个放松躺着连形象都不在乎的长青大哥,掩嘴轻笑起来。随波漂流,放过世间纷扰,像是徜徉在梦里,听见笑声,独孤长青回头望她。相视而笑,依然都是默契无言,这样温馨的气氛他们还想持续下去。 “哎呀。”何雨夏充满惊喜的叫道。“长青大哥,过些日子我们就有莲子羹吃了。”一株刚刚结出的莲蓬还未长成就被何雨夏摘下了。轻轻揪出那一粒粒的小莲子,再扒下碧绿色的外衣,剩下白白胖胖的果仁递到独孤长青的嘴边。 “还有些苦呢。”独孤长青向何雨夏抱怨。 何雨夏撅起小嘴,“这可是好彩头呢!” “什么彩头?” “苦是因为有心!莲子,莲子,意味着多子多福啦。”何雨夏说完别过脸去,羞红了。独孤长青揽过他的女人,俩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若我们有了孩子,你说取什么名字好呢?“ “女孩就叫梦莲,男孩的话,没想好。”何雨夏吐了吐舌头。 “那一定得是女孩了,不然起名要愁坏你的脑袋了。” 过了些日子,独孤长青果然吃上了莲子羹。 “有莲子羹喝哟!”姬无命笑嘻嘻的讨要道,却被何老伯换去了一壶烧酒。这些日子姬无命时常消失,但每次来都会给何老伯带酒,这一次还有一封独孤长青的信。 “在此住两月有余,他忍不住还是来了?” “嗯,在河西镇了。”小命回道。 “雨夏我要走了。”独孤长青有些歉意。“嗯。”何雨夏回答的很干脆,内心却无法平静。其实她知道他的事情耽误了很久了,只是她很享受这种任性,但只要独孤长青说要走,她不会有一句挽留的话去阻碍他。 独孤长青走出院子,何雨夏还是追了出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我要照顾阿公,你早些回来。” “嗯。”新婚燕尔,独孤长青又如何舍得。 “还有”何雨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会想你的。” 独孤长青笑了,“我也会想你的。” 满湖荷叶泛黄枯萎似是诉说别离的无奈,一只孤舟横渡大明湖。何雨夏不敢上船,她怕忍不住c舍不得。目送小船远去,心空了。 “还有我有了你的孩子。”何雨夏没有说出这句话,因为羞怯,因为不想由那个男人的牵挂变作负担。 如果她说出口,也许他真的不会走了,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船靠岸了,还是河西镇那个小港,没了集市时的热闹。但是此时的无名小港却站满了人,刘明德c解八刀c谢飞虎也在其中。他们身穿黑服蟒纹,脚蹬青鳞靴,腰带正中是只双首蛟,这说明他们已经高升。尤其是刘明德竟成了独孤长青的长辈,幸福来的太突然,像是在做梦。解八刀肚圆屁股大,别扭的扯了扯领口,穿久了才发觉这身丝缕编织的劲装竟很是厚重。除了肩膀手腕处附有少量黑铁,黑铁上纹刻着双头蛟蛇,瞩目细看宛若有暗光在蛇身流转,像是活了一般。再一琢磨,这黑服制式还有些像军人穿的。趁人不注意偷偷摸出杀猪刀在衣服上划了两刀,果然只能留下一丝暗痕。 解八刀心中暗惊,他才想起蛟潜会势力究竟有多大?毕竟蛟潜会的势力都在暗中,明面上的势力最多也就是青叶门那样的小门小派。蛟潜会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了敛财,诸如酒楼茶棚再或者赌坊青楼,现在想想好像没那么简单了。这些身着黑衣的人武功个个深不可测,解八刀能在其中只能说是滥竽充数。在他的眼中,蛟潜会这个庞然大物正一点点浮出水面。 不,是浮出这座瀚海江湖,呈现给那些毫无察觉便会身首异处的家伙们。 “小命,你回去吧,照顾好他们。”独孤长青下了船。 小船又悠悠的离开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流言与水蛇 众人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身着青衫披散着头发的人牵着一匹棕马走过来,最为奇特的就是那人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那面具上没有眼孔也没有供以呼吸的小孔。 独孤长青也不说话翻身上了马,沿着外街直奔东去。一口气奔出河西镇,才闻得身后有一骑追赶上来,正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吁~”勒马缓行,那人便与他并驾而行。 “银面,你说这事儿要是瞒不过老爷子,会是什么后果?”独孤长青一脸凝重的轻道。戴个银色的面具就叫银面了。 “不就是娶个媳妇儿吗,婆婆妈妈的,会有什么事儿?”银面甩着马鞭,不在乎的说道。 “少装糊涂,我说正事呢!我有意逗留拖延时间。因为我还有些犹豫,这么做是对是错呢?”独孤长青叹了口气。 “对与错没那么容易分辨,你是主我是仆,这件事太大我不能影响你的决定。反正你要做什么我配合就是了,瞒不过老爷子不会发发火就算了的,就算瞒过了你又打算如何收场呢?”银面回答的有些表里不一。 “我就算死,也不能让老爷子做千古罪人!”独孤长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银面气恼的用指关节敲了敲脑门上的面具,“你若死了,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是主你是仆。”独孤长青道,银面不说话也看不到他是个什么神情。“好了,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下辈子,你做主我做仆!”独孤长青把马鞭搭到银面肩上,他这辈子虽待人谦和有理,结了不少善缘但终究亏欠了许多人。人活着假洒脱,有时是为了别人洒脱。 “你这是何苦呢?哎,假洒脱真无奈啊。” “忠孝即不能两全,那也只能尽人事了。近日有魔幽山的爪牙在中州出没,你要暗中排查,不要让他们坏了我的图谋。”独孤长青说道。 “魔幽山妄尊一脉倾巢而出,连青牙那个老魔头都亲自出马了!”银面回道。 “就送到这吧,你去会会他了!” 独孤长青走后,何雨夏每日必到湖中游玩。起初还有莲蓬可以摘,渐渐的莲蓬堆满了船舱,碧绿的荷叶却一日日泛黄枯卷,大明湖要为来年的花开花落进行又一场轮回。 丰收了稻子的佃户们,又急忙赶来挖藕,辛勤劳作也带来了一连串的风言云语。 “嘿,听说何家的小闺女嫁人了。”一个言语轻浮的矮子说道。 “不知嫁作了谁家的媳妇儿!俺见过那姑娘几面,长的那水灵!跟天上的仙儿似的!”声音中有羡慕还有可惜,一个瘦高个忙活着与淤泥奋战。 天气渐凉,佃户排掉了藕塘里大半的水,污黑的淤泥中包含着自然的力量,其中保藏生命的果实和佃户们的汗水。 那矮子娴熟地把长藕揪出,轻轻抹掉淤泥。他奸笑道:“可不是嘛,长的是真俊,可惜命只怕不好。”周围的佃户们也都竖着耳朵期待下文,那矮子才道:“听说她攀上了什么大户人家,比东家刘员外还富贵着呢!可惜那公子哥儿把她睡了就没人影了,八成是不要她了!听说肚子都大了,哈哈” 那高个倒是个厚道人,没接矮子的话茬。埋头的挖藕,倏地眼睛一亮,手上像是碰到个活物,溜滑溜滑的。口中嚷道:“快,肥泥鳅!”高个手上加劲拽出一只“泥鳅”,却是拿不住窜向了矮子。矮子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眼瞎啊!拿条水蛇害我啊!”矮子吓得跌坐到淤泥里,那水蛇却是蜿蜒着吞吐蛇信子冲他来了。 矮子屁股不住的挪动,再也快不过那水蛇。他盯着水蛇,眼眶中突然出现一只手,不,是爪子。明明是一只人手,可矮子觉得那就是一只飞禽的爪子。 那爪子的主人带着水蛇像鹰一样落到了岸边,一来一回之间竟看不出从何处借力的。 “你这矮子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小爷就把这好玩意儿塞到你的裤裆里!”飞来人冷笑道,任那水蛇在手上挣扎卷曲,都被他活活捏在手里。 矮子生怕那水蛇塞裤裆里,傻坐在那里也不敢出声。飞来人是谁呢?当然是姬无命了。姬无命也不理会这些佃户,走到远处,开心嘟囔着:“这般的美味佳肴再配上一壶烧白,嘿嘿”姬无命咂了咂馋嘴,倏地止住脚步,对着水蛇说道:“哎呀,舅妈怀着身孕,可不能让她见着你。我又不会烧蛇羹,只有委屈你先到河西镇才能给你个痛快了。” 佃户们的流言蜚语,不知怎么就传到了何雨夏的耳中。何雨夏自此也就很少出门,一来行动越发不便,觉是睡不够了;二来那荷花败了,荷叶枯了,更没理由去受佃户们的异样眼光。 怪只怪她生的太美,而她只愿意为他展示她的美。 姬无命一去河西镇就没了踪影,何老伯爷孙俩知道他生性贪玩,早已见怪不怪。 江水顺东而流,河面上弥漫着厚厚的雾霭,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大雾。致使往来的商船c客船纷纷停靠在岸,不敢航行。 独孤长青听见身后的江面上起了波涛声夹杂着呼喊声。那声音浑厚有力渐渐盖过了波涛声,“二哥!” 说也怪了,那声音由模糊变为清晰只在刹那间,就在这刹那间,那条一直只见影子的船现出了身形。 那是一条通体金黄,行动中闪现一抹赤红的巨舰。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是觉得——气派!船身长约百步,宽也有二十余步,首昂尾翘,整体略趋圆弧。船前头整面刻画着一张栩栩生威的狮面,怒面獠牙,口中伸出一只碾盘粗细的炮筒。三桅五帆,主桅高约四丈!船上多竖旌旗,旗面隐约绘有各种飞禽走兽,当真生威浩荡。 这是一艘战船!一艘如此庞大的战船出现在内江,这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三弟,好久不见!”独孤长青招呼着。 船上卸下云梯长板。 上得船来,被唤作三弟的人一声令下,“启航!”舵手调转船头,这艘黄金巨舰慢慢航行起来。 “三弟好威武啊!”独孤长青一拳捶在三弟的胸口,很是欢喜的赞道。 “啊呀,”三弟捂着胸口假装很吃痛的样子,“作兄长的欺负弟弟了!” 兄弟俩都大笑起来,他们是要喝酒的。 但有人是不喝的。 “喝酒吗?” “不喝!” “吃块蛇肉?” “不吃!” 破败的一座草庙里,两个年轻人的对话,无趣。 “你想什么时候杀我?”现在是金豆开始问话了。 “等我想杀你的时候。” “等你不想喝酒的时候吧!” 姬无命眼睛一亮,“对,我现在想喝酒。”然后灌了一口酒。 “哼!好酒的人一般都好色。”金豆紧了紧衣服,像是害怕了。遮住了肩背,细长的脖颈更加明显了。分明是引诱! 姬无命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魔教中人诡计多端,尤其女子善用美人。姬无命看得金豆心中发毛。 姬无命坐倒在地上,一把揽过金豆的小腰。金豆整个人都被一揽带走了,轻轻的,没有了重心,没有了心。 有了这一揽的借力,金豆袖中的短匕巧而又巧的被她手掌甩出。斜刺向姬无命的心窝。金豆的嘴角翘了起来。 但是,姬无命伸手一拨——洗羽手! 匕首落地。这么近的距离,虽然金豆被禁锢经脉,但是以巧借力暗算姬无命都没有成功。除非姬无命看穿了她的伎俩,早有防备。 “哈哈哈,”姬无命坐拥着她,嬉笑道:“你如果是个男人,胸肌真的蛮大的!怎么就不像个女人呢?” 这话真的扎心了。金豆女扮男装,年岁还小,又常年裹胸,身上没有一点女人味。但不代表她没有一颗女儿心,所以她恨! 她哭! “我是女人!我却不能活的像个女人!为什么!呜呜”她哭的撕心裂肺。 姬无命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金豆却是挡开,“嘤嘤”的哭的更厉害了。 金豆自顾自的哭个不停,全然没有注意姬无命整个人伏了过来,拽起她的双手。金豆被他突然的举动吓着了,忘记了哭,留着满脸的泪。 姬无命凑近她,她想躲,两只手却被擒着,无处可躲。姬无命越凑越近,金豆的脸越来越红。 他的唇碰到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躁动的!她无法躲开,她也不想躲开,她只能激烈的回应,她是个女人 这样吻了许久,遗憾的没有下一步发展,这样克制自己。 不得不说姬无命是个好心肠。见不得女人哭,心疼,心疼就吻! 两个的年轻人,背靠背头也不回。金豆理着衣服,打理本就不长的头发,片刻间流露的妩媚背后的人看不到。 “你不打算杀我的吧。那就放我走。”语气硬硬的,不像是求人。 姬无命仰起头,“我得想想,因为我没有酒了。”他站起身来,拍掉干草和尘土。 “你可以不练那魔功吗?”姬无命很少这么严肃。 “不能!”金豆没有犹豫。 “用仙人心练功,你就没有退路了。为了我也不能吗?”姬无命说的很温柔。 金豆没有说话,眼睛睁的很大不敢眨眼,她怕会噙出泪水,只是摇头,她摇的很慢,慢的没有商量。 “斩不断情丝愁成仇!”姬无命把酒葫芦丢在地上。 看着姬无命的背影,金豆有一种心碎的感觉。她又恨了,恨自己不能答应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青牙青瞳 金豆不明白爱酒如命的他怎会丢下酒壶。 拔开壶塞,闻着酒香,灌了一口酒,竟感觉浑身舒畅,气血贯通,一身的本事又回来了。深出了一口气,酒葫芦抱在手上细细的摩挲。她得意的笑了,“放我走还不忍心说。”,学着心中那个人的样子,把葫芦系在腰间。 她走出草庙,心上不自觉的一颤。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很危险的感觉。当然不会是姬无命,如果是姬无命,哪怕他反悔了要杀她,她也会很开心。 像金豆这样的高手,站久一点,整个人的气息都会消失的。天是阴的。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重了,因为金豆没有动,她很聪明。 清风拂过,危险的气息骤然消散,金豆赢了。暗中的对手没有找到她的破绽,所以要以退为进了。 那人要走,金豆却不肯了,谁都不愿意再被这样盯一次,逼他现身。“五师兄,来了不打声招呼就要走吗!” “啊哈哈哈,同门都说我老五的鹰眼能未战先胜三分,师弟的心眼能胜七分!为兄一直想试试,看来所言不假,佩服佩服!”不知从那个树后钻出一人,鹰钩鼻子放光的双眼。是个厉害角色。 “师兄也不用和我打哈哈,有话直说吧。”金豆毫不客气,很有底气的说道。 “哈哈哈,”鹰五咧着嘴更显鼻子尖长,“好!师傅让我带你回去。” “不可能。” “你敢违抗师命!”鹰五话音一沉。 “我已经这么做了。” “呵!”鹰五一时语塞,气急。“也不知你是怎么说动圣姑放你下山的。黑影死在蛟潜会的手里了,师傅他老人家一直放心不下你,更是亲自来寻了,可见对你的厚爱!” “五师兄,不用装了!”金豆冷道。“你莫忘了师傅私传了我尊读妄心术?”金豆看着鹰五,他在嫉妒!“师傅说了我若不肯便用强吧?你难道不奇怪师傅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可从来不曾对哪个人这么好过。” “哦?师傅不在,师兄也不着急,有什么话就挑明了说吧。”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来做一笔买卖!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金豆踩着沙土,感受大地的厚重,慢慢的踱步。 “说来听听。” “我是一个女人!”鹰五的脸上立刻变的精彩,吃惊c不敢相信,说不出话。“你不信?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讨得圣姑的欢心?不然你以为青牙那个老东西为何如此看重我,我就好比他种的一颗药草,药草熟了就离死不远了!” 说完这些,金豆只是看着鹰五,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鹰五立在那里,眼睛忽明忽暗,青牙有这样的作为可是常事。安静了一会,他才道:“我信你,有什么好处?” “师兄果然痛快!”不管是邪魔外道还是正人君子只要图利,就都有的谈。 “师傅。”鹰五欠着身子低声道。 树林中,有两个黑衣肃穆的青年人并排站在一旁,面朝着蹲在地上一个老人。那个老人蹲在地上,抚摸着地上的泥土,就像一个庄稼汉。 他是青牙。 所以他起身的时候,瞬间从一个庄稼汉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师傅。他回头的那一眼直冒精光,直摄鹰五的心魄!这个留着花白须发,凹陷双眼的老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散发的气场竟如此强大。 目光交汇的那一下,鹰五两腿一颤,身子躬的更深了。 “既然回来了,就说一说有什么收获吧。”青牙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淡淡的语调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不值得在乎。 “弟子寻着踪迹追到一处草庙,可惜烧了个精光。所有的足迹c气味都被破坏了。”鹰五说的很坦然,因为他没有撒谎。草庙被烧了个精光。他还是不自觉的避开青牙的目光。青牙老魔虽然没有金豆那样的天赋,但是修习尊读妄心术早已日久,加上境界颇高,想骗过他只能拣能说的真话说。 鹰五知道这样说是会令师傅起疑心的,那样就麻烦大了。他当然准备了下面的说辞,青牙不会怀疑的真话。 “弟子于是在草庙附近巡查,果然在附近碰到一名女子,年岁不大,十六七岁的。一个女子在荒郊野外的,还有武艺傍身,像是有些来路。弟子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只是问她可曾见过我师弟,她说见过一个师弟模样的人,往西走了很久。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弟子怕追去与师傅失了联系,于是匆忙回来禀报。” “哈哈”青牙轻笑了一声。鹰五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还沉得住气,毕竟说的话大半是真话,师傅更没理由平白无故的怀疑他。他只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女子说的,一分都不可信!”这就是青牙笑的原因。“她应该就是你的小师弟!” “什么!师傅您说什么!”鹰五假装不能相信的样子。 “也没必要瞒着你了。你的小师弟是个女人,应该叫小师妹!”青牙很轻松的说着。 “那弟子这再去追!” “不用了,毕竟是老夫一手调教出来的,我要让她知道逃不出我的掌心!” 金豆蹲在河边洗了洗脸,喝了口河水轻轻叹了口气。一路艰辛还有一张灿烂笑脸相迎,最后还是无奈了。河水中浮现出姬无命玩世不恭的坏笑,被她一手划碎。 她站起身来,心却往下沉。 “乖徒儿,歇够了么?还是到为师身边来吧。”青牙和蔼的笑着说。 “呵,师傅?你个披着人皮的狼,不要脸的老东西,到现在还好意思自称为师!”金豆咬牙骂道。 “金斗你胡说什么!如此出言不逊,还不跪下求饶。”鹰五喝声说道,此时他只希望金豆不再多说。 “求饶?我已是难逃一死,有何可求!留给你的只会是一具没用的尸体。”金豆言辞激烈,抱着必死之心。手中晦鸦剑横在颈间,这一刻她想起姬无命的坏笑,她笑了,笑的美极了。剑动她就可以笑着死去了。 这一刻青牙的瞳孔由黑变青,森森阴芒从眼中放出。还不知青牙的瞳孔变化有什么妙用,晦鸦剑已经移开了金豆的颈间。 姬无命站在金豆身边,轻声道:“别做傻事,有我呢。”金豆的笑脸瞬间挂满泪痕。 “什么人!”青牙的眼瞳本就是以晦鸦剑为目标,剑被姬无命拨开,他的瞳术也就没有发动。心中微怒,不管来的什么人,金豆他势在必得。 话音刚落,手中拂尘一甩而出。那拂尘像是活了,越长越长直奔着姬无命与金豆而去。 这炸了毛的拂尘速度极快,声势自然也是浩大。不亏是仙人一击! 迎向拂尘的是一团烈火,炸开的尘毛慢慢卷缩,变成了原来模样。声势浩大的仙人一击竟然无功而返! “凤燎火!姬家的娃娃,了不得,已经是灵上境的修为了。”青牙夸赞的道,眼瞳再次由黑转青。 金豆诧异姬无命已是灵上境的修为,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来不止她自己隐藏了修为。青牙的厉害金豆是很清楚的,只说他手中的白狼尘就不是他俩可以对付的,那玩意可伸长变化,其韧性不惧寻常刀剑,凡火也不在话下。 凤燎火自然不是凡火,当真是白狼尘的克星了,凭借姬无命灵上境的修为硬是抵住了仙人一击。 “你来做什么,陪我一起死吗?你走,我不要你管。”金豆又怎能丢下姬无命为自己去死呢,她的情藏不住了。 烟尘星火散去,“谁也别想走!”青牙森然说道。 “小心!”金豆突然叫道。姬无命不明所以的就被金豆挡在了身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金豆的肩膀就多了一处伤痕~就像被豺狼咬过的伤痕。 “你怎么样!怎么回事!”姬无命抱着金豆喊到。 “这是‘青瞳幻牙’。青牙天赋的瞳术。”金豆喘着气回道。 姬无命抱着她,想逃更没可能了,眼见着白狼尘再次挥来,心中大急。毫发无损的挡下仙人一击已是不简单,这一击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了。 姬无命抱着金豆被白狼尘裹在一起,要死在一起了吗。恐怕青牙是不会让金豆死的。 伸长的白狼尘渐渐缩短,姬无命两人离青牙越来越近,如果脉门被封就只能任其宰割了。 就在这时,传来“呼呼”的破风声。一只银光闪闪的物件旋飞向捆绑着两人的白狼尘,韧性十足不惧寻常刀剑的白狼尘竟被拦腰斩断! 那银光继续飞舞,落在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手中,那是一把扇子。 “不要脸叔叔!”姬无命叫道。 “没有命侄子,你可是差点就真的没命了!”银面笑道。 “何人!?”青牙眯起了双眼。要在对手立足未稳之时,最好就是这样讲风度在打招呼的时候,给他一记突袭。高手往往是死于话多的。 被斩断的白狼尘恢复原样只是秃了点毛,再次袭来变作张牙舞爪的样子。 “白狼刺!” 只见软韧的尘毛根根站立,每一条尘毛都宛若细长的针丝,不仅有韧性而且尖锐。白狼尘生长的速度更是快了许多,对付同境界的高手青牙一出手就是利落狠辣的。 银面开扇一挥,一道风柱很快卷起。只听得坚硬的尘毛刺在风柱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就像是碰到铁器发出的声音。 银面的反击如此之快而且威力更强,青牙想要抽回白狼尘却发现风柱的绞力强劲无法做到。心中盘算着道:“有古怪,再试他一试。哼!看你如何接下老夫的天赋瞳术?” “断尘!”青牙轻喝道。断尘!白狼尘伸展出被风柱搅触的部分瞬间炸裂,风柱也随之崩溃。四处飞窜的气流,炸裂的尘毛,场面越发的混乱。 天空中一片飘白,银面三人被白狼毛笼罩,只见“断尘”的一根根白狼毛似活了一般,不再坚韧的狼毛向着他们三人围去。 “小心,让这些狼毛钻入皮肉就糟了!”金豆发声叫到。 银面御起风墙,漫天狼尘都被挡在丈外,但是视线被遮,无法看到青牙的眼瞳再次由黑转青。 “青瞳残噬!”青牙的瞳术无声无息而且威力极大,胜在防不胜防。 漫天狼尘可以遮住银面的视线,青牙的青瞳却可以无视,瞬间击破银面的风墙。这就是青瞳的可怕之处 这一击!无声无息,快的没有预兆,阴狠!姬无命c金豆躲在银面的身后,银面若是中招,后果可想而知。 青牙很自信对手一定会中招,从没有人在他的瞳术之下全身而退的人。 狼尘飘落,青牙预感变的奇怪,中招的银面安然无恙。他躲过去了。 银面的面具是永远看不到表情的,可是他的面具隐隐亮了起来,很柔和,就像月光! 飘落的狼尘燃烧了起来,活似蠕虫的狼毫燃烧着涌向银面,竟给人惨烈的感觉。可惜全被挡在银面的风墙之外。 “本座不知你如何察觉我的残噬。可不要嚣张,本座必杀你!”青牙心惊不已,莫非来人也有高明的瞳术或是从未听说专克瞳术的秘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困兽 无名的卵石滩,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灵气十足,却没有人愿意埋骨于此 “小命,你们走!我要全力迎敌,”银面话语凝重,对手在阴险狡诈的魔道之人中也佼佼者,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能有一丝侥幸,不能给对手一丝可乘之机 “银面叔,小心”银面的实力在姬无命的印象里一直是深不可测的,但是青牙的强势让他有些担忧。 “放心吧,我不会死在这种人手上的。”银面的话总是那么让人放心,比如独孤长青对他从来都是那么放心。 “走?本座可没答应!”青牙手握白狼尘,此时白狼尘的狼毫不再似一根一根的毛发,而是宛若一体表面散发着青幽的暗光,宛若一柄长剑! 妄尊趋步剑! 妄尊趋步剑共十三式,每式有三个剑招,每个剑招又可有不同的几多变化,诡异莫测。此剑法尤重步法,结合诡变的招式更是威力无穷! 银面急开一柄银扇,携着暗劲旋转着袭向青牙。青牙以一式“怒开山”应对,怒开山是妄尊趋步剑中少有的重力不重巧的招式,脱手的银扇被一剑击飞。 青牙一击奏效,力求先留住金豆。趋步身法瞬间便至,银面手中多了一柄合起的黑扇。 银山轻巧,黑扇厚重。 笔直的拂尘!未开的黑扇! 白狼尘,黑扇同样都以剑招相攻。不是剑的兵刃,相交在一起,却同样发出“嗡嗡”的剑鸣声。 挡在金豆身前的姬无命面容痛苦,极力忍受着,还是不堪重负嘴角溢出鲜血!两大仙人的碰撞中,仅仅是受到波及也有性命之危。 “你不会蠢到以为我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做吧?”银面语气中有些轻蔑。 青牙一愣,银面一定是做了什么,而他却没有发现!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呵!”银面轻喝一声。青牙感觉到一股力量由黑扇顶端迸发出来,难以匹敌!青牙连退三步,好在趋步剑法精妙,并没有给银面可趁之机。 “走!”银面又是只吐一言。这话当然是对姬无命说的,早已摇摇欲坠的姬无命听到这话便一头栽进了身后的河里。 眼看金豆与姬无命顺流漂泊,银面可以全心与青牙交手,面具亮起了一刹那,而后又变如往常。 青牙退过三步,急忙反身,挡住再次飞来的银扇。“御器!难缠的家伙” “啪~”银面手中的黑扇也被打开,左手一招银扇入手。银黑双扇! 银面将开启的银黑扇面合十,再打开用力一扇! 白狼尘拂过的河滩,没有沙尘的粉末。此时却尘土飞扬,漫天雾朦! “结界!?”青牙惊慌的问道。 “终于发现了?” 青牙毫无防备就陷在了银面的结界之中。白狼尘拂过的河滩多么干净,一点都不体谅老人家打扫的辛苦。看着银面的面具,他更气愤,“是你的银色面罩防住了本座的天赋青瞳?” ''是的。‘’银面并不隐瞒。 姬无命与金豆在河中漂泊了不久,待到靠近浅滩便上了岸。 金豆扶着姬无命,两人就是走着。从见面后到现在终于有了安逸的时间,死里逃生的两个人此刻却没有什么想说的,气氛有些微微的轻妙。 表面上自顾自的走着,姬无命漫不经心的偷瞄着金豆。说些什么吧,说些什么呢? 姬无命再次瞄向金豆,迎来的同样是金豆的目光。四目相对,为了不心虚,两人都没有急于避开。盯着金豆水汪汪的大眼睛,越发觉得可爱。感觉到姬无命含情的双眼,金豆一下羞红了脸,“呀!被电到了!”嘴角不自觉的翘起,赶忙别过头。 金豆留着半短不长的头发,从水中出来后就不停的顺着发梢滴水,想到死里逃生的境遇,看到金豆翘起的嘴角。他也“哈哈”的笑了起来,引得金豆也大笑起来。不再掩饰的心声如风铃舞动,当真是银铃般的笑声。 “你这只落汤鸡好意思笑我!?” “我是落汤鸡,你是颗泡发的豆子,咱俩彼此彼此哈哈”说着又笑了起来,突然笑脸变得极为痛苦。金豆连忙搂住姬无命,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啊?”姬无命趁机紧紧的抱住金豆,痛苦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坏笑:“一点内伤,就是痛了点,不打紧。”金豆眉头一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便宜,又不舍得把他推开。 “得赶紧找个地方给你疗伤,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那里能落脚,要遇上什么妖怪可就糟了。”拿出来一颗疗伤药给姬无命服下,修行人最怕身体上留下隐患。 “也不知银面叔跟你师傅斗的怎样了。银面叔很厉害的,不过”姬无命只接了青牙一招,心中的没有直面他的信心。 “我也说不好,青牙还未拿出他的真正实力。其实,他是只半妖!” 一只体型庞大,浑身雪白四体细长的狼妖,青幽的眸子,细尖的狼吻,半开半合的露出森森青牙。 “化仙境的妖怪与人类结合所生的半妖竟然还真有点本事。”银面看着显出本体的青牙轻声道。 银面口中有点厉害的半妖此时却狼狈不勘,不止被逼到现出本体,已经拿出全部实力的他竟被打的体无完肤,像是受了束缚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厉害的原来是银面。 “现在我只需一颗石头为媒就可将你封印。”说着银面随意吸起一颗卵石,掂了掂又随手丢掉,再吸起一颗,掂一掂还是丢掉,如此玩闹。“这么多石头你喜欢那一颗呢?” “曾听闻盘踞中州半座江湖的蛟潜会两位当家都是神秘莫测之人,只听闻其一是独孤世家的人,而另一位着银色面具的当家,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没有关于身世的确切传闻。”青牙不闻所问,一双青瞳灼灼的看着银面。 “只听问闻两位当家都是名副其实的仙人,实力深不可测。今与前辈一战尽无还手之力,一败涂地!虽无法识得前辈的高深,但容鄙人大胆猜测,只怕传说中的四尊乃至二圣也不一定强过前辈的手段。” “那么,你!到底是谁?你这般大人物又图我什么,困而不杀,游戏而已?”青牙虽是贪生怕死的妖魔,却也明白命握在别人手里,为求生而求饶是多余的。 “这么好奇,想的可不少。你不挑,我帮你挑,就这颗吧。”说着银面停住手中石头,虚空对着卵石写了几个敕文,一时间光芒大盛,哪容得青牙再言语。数十丈身躯化为家犬般大小。 “听我命令,自有解你封印之人,但凡有持此令牌者传我令,只认令牌不认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红妆 “咳咳~”一处山洞里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姬无命盘膝坐下,稳住紊乱的气息,渐渐入境,呼吸也随之匀暢,继而厚重。修行者都渴望能修习一门高深的功法,不仅因为好的功法能强健体魄,提升境界,而且即便受伤了,也能更快更好的回复身体。小半晌,呼出一口浊气。睁开眼,金豆一脸关切的望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已然好啦。只是有些虚弱,要是有只野味,再有口酒,就能痊愈了!”姬无命笑着脸的讨好。金豆立马收起那一脸关切,“饿啦?”姬无命露出当然的表情。金豆突然露出笑脸:“你看这是什么。”金豆左右手各拎着一个物件。 兔子和蛇。 “下酒菜。”姬无命眼冒金光,口水直流。 “想吃?” 姬无命摆出一副极度渴望的表情,把金豆逗乐了。“那你把眼睛闭上。”金豆一直在扮演一个男孩的角色,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说过话。整个脸都红了。 姬无命整个人都酥住了,也不知如何反映,憨声应了句好。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一只香热的鼻息靠了过来,入口很温润。“咿!”嘴巴被撬开了,姬无命登时一片空白。 一只东西塞了过来,滑滑的还有点苦。有点苦?怎么该是苦的?什么东西! 姬无命惊得睁大眼睛,想张开嘴,可是下巴被托住了。“不许吐!”金豆厉声道。“大补的,这颗蛇胆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谄媚一笑。 姬无命咽下蛇胆,脸都绿了。大张着嘴巴,欲哭无泪啊。 金豆二人顺着不知名河走了几十里只寻到山洞这个落脚的地方,就是不见人烟。这也许是好事吧。江湖多险恶,换做女儿妆打扮的金豆,重伤初愈的姬无命不得不小心些。可惜了可爱的野兔如此上好的下酒菜,置于火上烤制金黄却没有一丝咸盐来佐味。 闻着烤肉的香味,姬无命舔着苦涩的嘴唇,笑嘻嘻的凑过去就要下手。 “烫手!”金豆拿开烤兔,慢慢吹了吹。 姬无命悻悻的咽了咽口水,“我的葫芦呢?” 金豆向葫芦使了个眼神,“没酒了。” 姬无命抄起葫芦靠到河边,“咕咚c咕咚~”冒着泡泡,河水就被葫嘴吸了进去。拿起来晃晃,“我这葫芦宝贝着呢。”有酒有肉,姬无命可是开心了。 天色渐晚。酒足饭饱,微醺。 “我们会不会有刀兵相见的一天?”除了柴火炸裂的啪啪声,一切都不做声时,金豆突然问道,很平静的问道。 天彻底的黑了。 “此刻我真的很开心。”沉默片刻,金豆突然这样说,并留给姬无命一张笑脸。 “月亮真美。”姬无命看着那张笑脸,挪不开。微微清醒的脑袋又有了醉意。 月亮正圆时,风起,微凉。 姬无命牵着金豆走进山洞。 这一夜他们成长了。 清晨,姬无命身旁少了些温暖,睡眼惺忪不见了昨夜欢愉的人儿。 心中顿感失落,脑壳瞬间清醒。叫唤几声金豆,没有人应答。草床旁放着一块白绢,上有几颗晚熟的野果。捡起一颗果子,洗的很干净,笑着就咬掉大半个,很是香甜,再来两口就没了。再拿一颗。 咿?白绢上有些碳墨,细看是一些文字。急忙把果子抖落在草床上。 走了,留书告别省的尴尬? ~~~ 金豆别了姬无命。此刻顺首低眉,面前坐着一位身着红衣的美丽女子,一抹红纱遮在眉眼。 “那药可送到了?”红衣女子轻启红唇,不露齿。 “禀圣姑娘娘,送到了。” “可有为难你?”那女子摆弄着胭脂盒,纤纤玉手细长无比, “断我一条腿。”金豆低头说话,身子没有一丝晃动。 “嗯。”圣姑平淡的应了一声,似是情理之中的事。当下就不再说话,一盒盒胭脂都开了盖。黛眉微皱,不知选那一盒好。 纠结半天,挑出一盒小红春盒小朱龙。实在不知怎么选了。 “过来。”金豆还不曾靠近圣姑三尺之内,这是第一次。“既然恢复了女儿身,也要学些妆容才是。喜欢那一盒?” 金豆一瞧,两盒胭脂颜色相近,她也分不出小红春与小朱龙本质上的区别。凭直觉随意的点了一盒。 “坐下吧。”圣姑抹起一点胭脂,金豆乖巧的坐下任由细长的手指摩挲嘴唇。 圣姑停了手,翘起金豆的下巴,细细看着。“朱唇一点桃花殷。以后每天都要抹胭脂。” “都要穿红衣。” 红脂红妆,再留上一头长发,再见他时定要大吃一惊。 “探马来报,侯家人已入沉舟关。”三弟姓姬,姬无命的姬,名流坚。俊毅成熟的面容身着金甲,不止俊毅而且英武。“水路快些,明日可抵破釜关。” 破釜关为中州五霸齐国边陲要塞,南依红河青田湾,宛若鹰勾,是天然的港口,驻扎着威震天下的青田水师。北面为青田主体山脉,山势险要,东面也就是破釜关的门脸,城墙傍山而建足有百丈高,设计巧妙,说是与青田山连为一体也不为过。当真是易守难攻,自建成之后数百年也不曾被大殷攻破。大殷也不得已建了一座沉舟关与其遥遥相峙。 两座要塞建成后反倒是太平了。 第二日果然如姬流坚所说,正午时雾隐金船散去浓雾驶入青田湾。虽说齐国只是姬王朝下的一个诸侯国,姬流坚却没有权利带着一船的将士入驻破釜关。齐国对于军事重地是不允许其他势力指染的。 大周王朝姬天子御下上百中州诸侯。秦宋晋楚齐五大诸侯国兵多将广,才人辈出,国力强盛,即为中州五霸。 姬流坚也是皇亲贵胄,却只能带着寥寥随从护送独孤长青入关。浩浩中州,列强林立,姬天子的权威正受到严峻的挑战。 独孤长青一行悄然行事,歇息一夜。次日城开,便奔出几匹轻骑,从城头上看就像蚂蚁,越奔越远,只留一阵尘烟。 东侯世家中,侯戈是他那一辈年龄最小的,所以任谁叫一声名字都是占了一分便宜。可人老了以后,长辈相继离去,同辈也不剩几个。再叫一声“侯哥”,这便宜就被小辈占了去。好在他的侄孙,是大殷王朝的帝王。 辈分极高,地位极高的侯哥 侯戈是很老了,老到头发掉光了,胡子都掉光了,就连眉毛也掉光了。瘦小的身躯罩着华服,蜷坐在车上,让人不禁想起“沐猴而冠”四个字。如此不修边幅,唯有一双眼睛神采非常。 乘着车辇驶进沉舟关,遥遥望见对峙的破釜关。两处关隘皆是地势险要,石林丛生。难得且仅有的一块平坦地面,被称为修罗战场,那是战士光荣流血厮杀的地方,今日却要沦为权利者谈判的阴谋之处。 “龙十,为师问你,你觉得姬家此番极力与大殷王朝或者说是与我们龙c侯两家主和修好,目的何在呀?别忘了姬家背后的是独孤家!” 龙家排行第十,母亲是侯家人。 “徒儿以为此刻内忧外患,外有魔幽山和新罗国,内有百家诸侯也不安分,所倚重的独孤世家却子嗣凋零。我大殷与大周连年征战,早已是内忧外患,此时修好该是要整肃内廷。”龙五留着不甚修剪的须发,与他的师父一样的不修边幅。可他不仅极为聪颖,而且修行的资质极好,好到一个龙家的人可以拜侯家的人为师。 “大周的处境确实如你说,内忧外患,但若论国力远胜我大殷,可惜是一盘散沙。独孤家是在示弱,强势了几千年的独孤世家竟然会示弱!事出反常多半有妖。容为师大胆猜测,独孤家此举一是抵制崛起的新罗,二要解决内忧,加强统治,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一劳永逸!除此之外只怕还有所图,所图必然甚大,独孤重元那个老家伙的手段c权势是你无法想象的,身份使然。你只是龙十,外加是我的弟子。”说到这,侯戈看着龙五茂盛的须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然后靠到车边伸手就是一薅。 “哎哟~师父你又调皮!” “龙十啊,这次盟约谈完之后,你就去参军吧。这些年修行有成,是时候博得功名了。等你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这世界就不一样了。”侯戈手里搓着龙十的胡须,好像对这个癖好极为上瘾。 “是,师父。” “天凉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血国书 独孤长青跪坐于蒲团上,姬流坚捉刀在后。 时过半晌,“吱啦啦”对面城门闪出一条缝。“刚当”一声又合上了,以独孤长青二人的耳力听得好不清楚。再过半晌才见一辆顶着罗伞的轿辇晃悠悠地驶到近前,至百步方停。 侯戈爬下辇车,扶住手杖,立定站起身子还不及龙十的肩高。“不慌走,架子大些不要紧,人老了总归是手脚是有些不便的,年轻人做事情还是不如老头子想的周全。” 百步外的年轻人依然端坐,只是端坐,神情泰然。侯戈吸了口气,“年轻人的天下,老东西我不掺一脚那多无趣。”手杖离地,一起一落,颇为高兴。 待到近了,独孤长青站起身来。侯哥停住脚步,独孤长青躬身一礼:“晚辈独孤长青,见过无毛仙猴。” 龙十说话间铺好了蒲团,扫了一眼姬流坚,便抬头望天静自站着。侯哥即不回礼,盘腿坐下,“坐吧。” 独孤这才礼毕就坐。 “年轻人,你即知我名号,那凭什么觉得可以与我平起平坐。若想真心谈和,甚少贵方要派一个身份得当的人。可不是随便一个姓独孤的就能让我这糟老头子有耐心谈下去的。“ “仙猴所言有理,”独孤长青赞同道,“晚辈辈分虽低,却也可以在外代表独孤家权断一切。我独孤家向来尊强尊长,即是我方主动谈和,就一定拿出相当的礼待。” “权断一切,什么时候独孤家出了你这样一个年轻人,凭什么就说能权断一切!”侯戈说着话,说一句便换一个姿势。 “晚辈为独孤氏的嫡系子孙,并已定下晚辈为‘魁墓山’下一任的山主。归山便继任。”两句话的解释就已足够。 “既然独孤小友能权断一切,我也便开门见山。”侯戈从蓬松的大袍子领口中拽出一个约莫两尺长的卷轴,观之磅礴大气,似有金龙环起。“这是我大殷的同盟国书,只要你能开出让我满意的条件,它就是你的了。” 独孤长青看向姬流坚,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姬流坚拿出一个红皮礼札,走上前去双手交于迎来的龙十。 龙十退回再转呈侯戈。侯戈舔舔手指,他看得很慢,逐行逐字。只是看了几行,便停了下来,没有急着说话,似乎要消化一下。 “贵方以每年三百顷农收药草的代价换取与我大殷同时开放临港临国的关隘港口进行民间商贸往来,嚯!齐王侯每年向姬天子纳贡也不过百顷,真是好大的手笔。可是有些东西没有的时候没关系,有了之后就会离不开。富人们攀比,穷人们羡慕。我收了你三百顷的药草,你每年就可以向我大殷罄售三千顷的草药。长此以往国库空虚,何以立国!“猴戈蜷曲的身体随声颤颤,语气激愤。 “仙猴此言差矣。中州盛产药草多有富余,却为贵邦所需。通商互惠断不会强取强卖,交易繁荣必然民富,民富则税收,何来国库空虚之谈?“独孤长青坦坦而言,不卑不亢。 ”嗯。”侯戈沉吟一声,他自然想到其中的好处,只是权衡利弊,终归是大周请和,理应敲诈讹夺一把,只是将独孤长青当作愣头青还是低估了。“那就加一条,每三年开办一次以物易物的交易会。贵方务必备有上等的武器刀剑,上等大量的马鞍,还有犁耙锄头这些农用铁器。我大殷也会带上等值的兽皮,铁矿,楠木等等。还要允许江湖流派参加,交易物品不加限制,可以私相交易,贵方与我方不得干预。细节种种往后再找人办就是了。“如此通商贸易之事还有取利的余地。 ”仙猴果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晚辈赞同。“ 侯戈再翻开红札,再次细细阅看。”贵方欲以禾田之玉换我骏马良种,“侯戈伸长秃毛脑袋盯着独孤长青,”不妥。“ ”仙猴以为如何?“ “赤金!我要赤金来换。” ”第九十七条,五年为期互换一名嫡系王室成员交流学习。没问题,再加十名青年,给他们学习的机会!” “仙猴能为年轻人铺下路子,长青代他们深表感激。”独孤长青抱拳敬礼。“时候已然不早,这最后一条大周与大殷百年之内誓结为盟,互不侵犯!” “天地苍灵为证!“侯戈沉声道。 “天地苍灵为证!”独孤长青回应。“两国征战多年,国恨家仇日久,这诸多条款推行不易,还望仙猴鼎力相助。晚辈希望这百年间贵我两方都能休养生息共享盛世,更希望能有下一个百年盟约再来与仙猴讨价还价。”将国书交于随侍二人附录条约,空闲间二人便攀谈起来。 “造福百姓,福受天下,小友好大的抱负啊。哈哈哈”侯戈大笑,促膝长谈之后,深觉对坐的年轻人才华横溢,眼界开阔志向远大,关键他姓独孤。“近年流派世家中享有盛名的青年才俊不知繁几,但如小友这般气魄胸襟的,首屈一指。说句实话,大殷的年轻一代怕是没有能与你比肩之人!” 这句话就危险了。 “仙猴谬赞了,能久誉盛名之辈必定有真才实学,况且天下藏龙卧虎。真若算起来,怕是两只手加起来也排不上晚辈。” “小友未免过谦了。” “仙猴与我论英雄,可要赏一口酒喝。”独孤长青轻笑道。 侯戈听言伸手在宽大的衣襟中探寻,“臭小子,接着!”而后丢给独孤长青一只酒壶。 独孤长青拔开壶塞,引颈吸了一口,酒水在舌尖划过,绵绵直下。“好酒!其实晚辈并不好酒,不过晚辈的外甥时常念叨着猴仙酒是为酒中妖,却不得一尝。”妖不是贬义词。侯戈大笑,“你那外甥当真是个懂酒之人。” “说起我那外甥也是个人间异类,虚满十七,便已触及仙人境界。虽说一步之差如天地之隔,以此天纵之资当在这十数之内。” “中州羊川剑炉出了一位不满三十的'小剑神',一出关便横扫宋国二十七处老牌剑宗,成名剑客五十三位。剑术造诣登峰造极,当入这十数之内。” “传闻大殷东阳山的峥嵘剑阁有一位不世出的剑官,极为年轻,独创剑气化体,力可搬山,能与阁中前辈一争高下。这十数之中必有其一。” “西天小雷音寺的灯辉法师佛法高深,在西厄贫瘠之地救扶苍生,普济众生,宣扬佛法,尊为当世活佛。当入前五之数。” “南海静碧岛有一名小道姑”独孤长青还要继续推崇天下的青年才俊,侯戈却是插口道:“小友或许没有你那外甥的天资,剑术造诣或许不及小剑神,没有独创的武功搬山之力,更不会什么阿弥陀佛。然小友学识渊博,见识广阔,胸怀天下,身为独孤氏他日一展宏图,将是一飞冲天。如此才兼文雅,坐地如山,这份仙人之姿何人能及?以小友的气魄不须三年五载境界必远超同辈中人。”侯戈大加夸赞,语气却是越说越沉,竟有几分寒厉!万没有想到子嗣凋零的独孤氏出了这么个旷世之敌,杀机一时难掩。 姬流坚怒目视之。 独孤长青只是轻笑,“若论气魄,仙猴身旁之人不逊于我。” 侯戈大笑,却是不说话。而后道:“交换国书吧。” 独孤长青捧着国书,侯戈也亲自走上去奉上国书。交换国书后独孤长青再次浏览,国书之上字字沉重。看着沉重的文字独孤长青突然气息不稳,气喘面白。“酒中有毒,二弟救我!”独孤长青一声长号,气血翻涌,一口鲜血落在国书之上。 侯戈眼中一亮,再也没有瘦骨老人的颤巍,似是一条活猴。若是杀掉此子,管他什么盟书,瞬间反应便是一掌!独孤长青反应不可谓不快,亦是举掌相迎,奈何气薄力亏。只听一声骨裂,独孤长青应声倒地。 姬流坚距中不过二十步,瞬间腾起即到,电光火石之间刀已出鞘,裹挟沉重劲气似有劈山之势。侯戈驻足提防,龙十却是闪身侵近,以手杖接下了这劈山一刀。“蹬!蹬!蹬!”交手二人各退三步,卸力于地,所踩之处无崩裂深陷。 “仙猴听我一言,咳咳咳”独孤长青努力出声,口鼻出血,说了一句便可是喘咳。姬流坚俯身揽着独孤长青,叫了一声“二哥!”不觉眼泪纵横。猩红泪目望向那二人,举刀防范。 “三弟也听我言,咳咳我自认聪明,却不想着了前辈的道这毒好厉害,今日死则死矣,无可挽回,咳,咳,这同盟国书不可作废,不可作废二弟不要跟他们拼命,回去告诉老爷子,大业为重,为我报仇,报仇不急一时。二弟,我看不见了!带我回家”气语越来越低,梦到大明湖畔那个家,伸手触天。气绝。 姬流坚抱起独孤长青,看着二人,恨意剜人心。 一脚蹬地,二脚蹬天。侯戈对着龙十摆摆手,看着姬流坚离开眼前。 “龙十,你不如他。” 龙十不说话默许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天降陨火 雾隐金船浩浩而行 独孤长青躺在冰冷的大殿上。 姬流坚跪在一旁,身前放着一卷染血的国书,一壶巨毒的酒。 “少主喝的果酒中加了乌头粉,乌头粉适用为药,过量为毒。此壶酒不显毒性。可是国书的文墨中混合了五脏汁,两者相冲成了万毒之物!“ “有劳羊牴大师。” ”小仙告退,还望老爷子节哀。“羊牴是山中的仙医,留着山羊胡子,鹤发童颜也是个老仙了。 送走羊牴,上座的老人闭起双眼。 两只又厚又长的眉毛简直是那双眼睛自带的珠帘,气派庄严,时刻在提醒旁人这是个必须尊重的长者。他就是山中最老的仙,独孤元重,但凡是亲近的人都要尊呼为老爷子。老人只有闭上双眼才能在这悲伤中安宁,睁开两眼怕是再也容不下这个世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但这次不一样,独孤长青就是他暮年中的一盏明灯,灭了。 天子庭居于魁暮山半腰之下,飘渺云雾之间,阳光星辉落下最耀眼之处。外观琉璃瓦,庭殿基石玉白,十六根玉柱擎起屋脊,柱壁屋顶皆以赤金绘以百兽,雕梁画栋,栩栩如生,浑然一体。殿内主体通白,金兽点缀,庄严不俗,宛如仙境,难免让人想起传说中的天庭,不过一字之差。 姬流坚就跪在这里。独孤长青就躺在这里。独孤元重就坐在这里。 “大业为重,报仇不急一时。傻孩子,蠢孩子!”独孤元重喃喃道,睁开的两眼就像两个黑洞,深邃无助。 “姬流坚,你很好,很忠心。但是”转折的两个字突然沉重。姬流坚看向独孤元重,看向那两个黑洞,黑洞中忽然点燃一簇火光,进而一片火海。“但是你该死!” 姬流坚心中如同撞进一颗灼烧的炭火,不停翻滚搅动。“不疼了是不是就会死掉?”抓着心口低声嘶吼,脑子里绝望的疑问。 “咔咔~”不知是什么裂碎的声响。“不疼了。解脱了?”没有灼痛的刺激,脑子不再混乱,目中闪现一面晶莹。 整整半个大殿都盖上了一层冰晶。这片寒冰驱逐了盛怒的火焰。就是这一层冰晶给了他温暖,抵抗灼烈的心火。跪起身子,低呼道:“老祖宗~流坚甘愿受罚的。” 他身后是一个老妇人,有着一张端庄的脸庞。满脸的皱纹不复有年轻女子的活力,沧桑发髻似严冬霜染,微微下陷的眼窝中透露出慈爱的目光。 “要罚也罚了,总不该真的再搭上条性命吧。老爷子您消消气。”老妇缓言慢语的说着。 “小芳啊,”这满山老仙老妖的也只有老爷子就能叫她一声小芳,“长青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他,我独孤氏的嫡子走哪里都有人想害他。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真的活够了本想着长青能接替家族重任,没想到,哈哈哈”断断续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打击真的太大了。 “老爷子您可不能轻生啊!”姬芳轻呼道,老爷子莫不是悲伤过度,精神也不正常了? “死?老归老,死还早了些!有些事还是不放心的,姬流坚你去长青的孩子带回来。” “二哥有孩子了?”姬流坚也听独孤长青提起何雨夏,不曾想竟有了孩子。“这真是天大的好事。”急忙起身便要去寻他的侄子。 “且慢,”姬芳出言制止了姬流坚。“长青这孩子何等的聪慧尚且没能躲过奸人的暗算,一个尚未成年的娃娃又如何面对,这魁暮山表面上最安全,实则最凶险。”姬芳放缓语速,看了看老爷子。“不如让姬流坚带着孩子隐姓埋名,带大孩子将功赎罪!” 独孤元重看向姬流坚,又不再像是一双老人眼睛,闪着猎人般的狡诈。“也好,姬流坚你没能护独孤长青周全,罪不可赦,现在已经被烧为灰烬,明白吗?” “明白” “哼!”独孤元重对于没能杀了这个办事不利的人依然恼火。甩着大袖站了起来,这个即为老迈的人身形却极为魁梧,本该佝偻的身躯却十分挺拔。“小芳,这边交给你办了。非要去杀个人才能缓我心头之恨了!” 独孤元重走出天子庭,空气突然变得燥热。人却不见了。 大殷帝国南长郡天空上的云朵泛起红晕,城中百姓纷纷议论着这一奇景。 “看那云朵火红的,定是祥瑞啊!”“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哇,说不定是什么妖怪作祟咧!”一时间众说纷纭,说是祥瑞的心中想的正美,说是妖怪的也是不怕。更有酒鬼指天骂云,“什么狗东西抢了你大爷娘们儿的肚兜,还穿出来显摆,呃嗷,”打了个酒嗝。“你快收起来,俺家娘们没有偷汉子!”抡起酒坛便开始撒泼连人带酒摔在地上,“咔嚓~”一声坛碎酒撒,众人纷纷闪开,又是一阵唏嘘嘲笑。 “龙十,你看那云像什么?”此时侯戈就在南长郡。龙十闭目稍作观想,“好厉害的云!”不知是什么,不知像什么,只道好厉害的云。 “为师问你像什么,没问你是什么。你看像不像欲望啊,火红燃烧的欲望。” “师父?”龙十不明所以,抬头看着欲望。红云翻涌起来,龙十面目变得惊恐,“师父!” “小十你走吧,师父逃不掉了。”燃烧的火云一泻而下,就像是有人在天上泼了一锅滚熟的热油。 “师父”龙十叫了第三声,双膝倒在地上。侯戈摆了摆手,“走嘛走嘛。” 空中急坠的火雨划破天空发出“啾呕啾呕”怪叫声。随着第一片火雨落地,陨火之势一波强过一波,炸裂声中整个城镇都在倒塌,与泥土混做一抔。唏嘘嘲笑变作惊恐的喊叫,渐渐哀嚎,渐渐低沉,终于火雨稀了一些,随着废墟破瓦泯灭。 天降陨火,一城摧之。 无毛仙猴尸骨无存,不知所踪。 第一卷最后一章写的好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大侠客 “江湖谣痴情笑,江湖儿女多娇俏。” “你是仗剑逍遥的大侠客,还是提壶懵懂的小跟班?” “谁的刀长!谁的剑快!愿为美人逞英雄?” “翩翩青娥来抚琴,离人可知曲中意,怎待芳华能不老?” “奈何年少不解情,归来饮尽壶中酒,要以江山换一笑。” 朱红宅门外两个小铃铛摇头晃脑的一路牵着小手小步跳c小步跳地唱着童谣,直到这声音的蹦进了小门槛才算安息。 深宅闺阁之中,两位端正女子坐在床铺上细细的聊着小话,像是有段时间不见了。“小玲你当初嫁的这个男人现在可有后悔过呀?”说话女子拉过另人的手,露出袖中的鱼白手镯,发髻上钗着一株精美的凤簪,是个极漂亮而又有气度的女子。 “温姐姐,哪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一个小侍女能嫁给这样的夫君已经很满足了。”女子不过二十出头,身着淡蓝锦衣也算雍容,听着说话的语气是个贤惠女子。“温姐姐”撒开那女子的手站起身来,像是有些懊恼:“小玲,你我情同姐妹,又救过我的命。说实话,姐姐对于你如此轻率的嫁人一直是耿耿于怀,你若是看中什么富家子弟c大夫家的公子,姐姐扯些颜面也是能为你争取的,可没想过你相中一个来路不明的铁匠,何况带着一个孩子!”温姐姐说着话在房间里转着圈,女人带情绪说话是坐不住的,有时还会轻轻跺几下地板。 “温姐姐,我以前就想如果不做你的婢女,我就带上长剑去行侠仗义,才不要嫁给什么满身酸腐的豪门子弟,没准呀还能碰上一个大侠客” “那你的大侠客呢?”温姐姐假意瞪着燕玲玲。 “他就是我的大侠客。”燕玲玲笑着说,俏皮的翘起嘴向温姐姐示威。 温姐姐何等身份,哪里受的这气。指着燕玲玲的鼻子骂道:“好你个白眼儿狼,反正已经嫁给了大侠客,就忘了你温姐姐了!”说着扑上去与燕玲玲打闹起来。 这时门扉外歪头的露出一个小羊角,原来是一个小铃铛。燕玲玲看到了,理了理衣衫,唤道:“月儿,快进来。”门外的小铃铛果然“蹬蹬蹬”跑了进来,“娘亲。”立定在面前。 “这是”燕玲玲迟疑了下。 “温姨。”温姐姐道。 燕玲玲笑着道:“月儿快叫温姨。” “温姨好!”月儿鞠了个大躬,双手在身后翘起。“嗯,真乖。”温姐姐摸了摸月儿的脑袋,这女孩真讨她喜欢。 茶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温姐姐拿来,打开是一些精致的点心,“这是温姨专程给你们带的糕点,快来尝尝。哎呀,小手怎么脏呢?温姨喂你。” “阿哥带我去山上采花,我们还看到了大兔子,然后就去追,追啊追累了,然后就唱着歌回来了,花也丢了。”小嘴被糕点塞的鼓鼓的,月儿说话也要很努力。可把温姐姐逗的乐了。 “你阿哥呢?”燕玲玲问。 “阿哥去前铺拉风箱了。”月儿咽下甜甜糯糯的糕点。“又去拉风箱,真不拿你阿哥当个孩子啊。”燕玲玲微怒,“去,拿些给你阿哥,让他歇会。”月儿应了一声,脏兮兮的小手连着黄纸包起跑了出去。 “哟,当自己儿子养啦。”温姐姐打趣道。 “如莲这孩子怪可怜的,懂事的招人疼呐。” “男孩子嘛,多做事是应该的。月儿可不一样,一定要文文静静的做个大家闺秀。” “这么喜欢我家月儿,怎么不自己生一个。”赤果果的炫耀。 “初见他时我也是二八芳华,以我的身份想嫁给他还是天真了,是不是很傻呀。现在都成了老姑娘了,没什么可挑可选的了。”温姐姐轻吐之中有些伤感又有些淡然。 燕玲玲略微迟疑不好答话。看了看温姐姐,笑道:“温姐姐就是眼光高,这世上哪有什么臭男人配得上您呀?” “燕君已将我许配给马太尉的长公子,过些日子便要昭告天下。两人相比简直云泥之别。”虽说时间让温姐姐看淡了一些,还是有些恨惋的。 “温姐姐,您就放过自己吧,何况那人已经死了,日后只要那位马公子以后对你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何不可呢。”燕玲玲只得温言劝道。 “对我好?昨儿还听说这位马公子留宿风月之所!”温姐姐寒声说道,对这位马公子极为恶心。 “这”燕玲玲实不知该如何说了,只能在心里惋惜。 “或许你嫁给一个铁匠真的是一件好事。” “咚咚咚”,朱红的窗户轻轻响起,震得布糊的窗纸微微晃动,使得投进房间的光影也是颤了一颤。“郡主,不早了。再晚些城门怕是要关了。”同样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就来。” 温姐姐穿上锦披,燕玲玲将其送出宅子。待得登上马车,温姐姐突然停下,问道:“若天有不测,妹妹还愿意再来帮姐姐吗?” 燕玲玲勉强笑笑,“希望不会那么一天。”她不敢回答。 温姐姐上了马车,扯开帘子:“最近光景不好,小铁山地偏人稀,小心强人流寇。”马车缓缓动了,“好的,温姐姐珍重,记得写信。”“有空来王城,带上月儿。珍重。” 燕玲玲目送马车走远。回身入宅子,看到他的夫君正在院中拿着一把水瓢,对着一口大缸。 他的夫君,姬流坚。现在穿着一身灰色的棉麻长衫,淡淡的胡茬,不披甲依然神武。不知那口大缸中除了水还有什么,手中的水瓢轻舀一瓢,随手泼在院子里。 燕玲玲翻了翻白眼,捏起几乎恶心的温柔嗓音怪声怪气的问道:“我的好夫君,几时过来的?走路就不能出个声吗!” “习惯了。夫人送那位女公子出门的时候,便在这儿了。”姬流坚看着大缸的水面,待得平静了,撒了一把鱼食。水面泛起微微的波纹,浮出一黑一白两条鲤鱼。“往后还是对这位女公子敬而远之的好,她的心思太重了。” 不知为何,燕玲玲觉得从姬流坚与温姐姐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对付,那时这个男人还不是他的夫君。虽然表面上从未有过什么不愉快,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的夫君与她的温姐姐有无法弥补的隔阂。没关系,燕玲玲笑了笑。她从姬流坚的背后抱住,脸贴在他的背上:“温姐姐心思是重了些,可你的心思便轻了吗?”温柔地蹭了蹭他的后背,“这几年来,我以为我够了解你了,你的脾气,你的性格,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做噩梦时说什么梦话。可有时候又觉得不认识你,你从哪儿来,如莲又从哪儿来,我不知道你藏着什么样的过去,就像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噩梦总是不能使你安然深睡。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但我不会问。” 姬流坚把燕玲玲拉倒面前,抱拳深深一礼:“多谢夫人。” “少来这套。”燕玲玲说道,不自觉地发笑。“不过这口缸到底是什么能告诉我吗,都没见你对两个孩子这般上心过。” “养这口缸就是养孩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问缸 如莲是个男孩子,没有随了他老妈的心愿,可还是叫如莲。 月儿还在睡着,这个孩子就起了大早,挑起两个木桶,穿过后院的拱门来到前铺。铺里的伙计文尚c武夏刚来开工,打过招呼,出了铺子便往山上去了。 上山的路不算崎岖,也不陡峭,靠山吃山的山脚人踏出了一条不算宽敞也不算平坦的山路。如莲踏上这条山路,走出了庄子。小铁山不高,清凉井只在半山,如莲空着水桶只用半刻钟便是到了。急忙打了井水,回头好奇的看了看这个半山处唯一的建筑。 “圊雲觀,这地方好阴森哦。”此时山上的朝雾正浓,又是阴天,四下里确实太过幽静了。 “吱喇~”门开了。一个披着黄袍散着头发,长的奇高的怪人站在门槛上,打了个哈欠,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邋遢的不成样子,散落的头发间放出一点寒芒,那只是一个眼神。 如莲拔腿便跑,两只木桶晃晃的洒出不少。一路疾跑,竟不觉得手上还有两只木桶,觉得累时已经回到了铁匠铺子。铺口子多了一个躺在摇椅上的老头,“梁爷爷早。”梁爷爷就是看铺子的老爷爷,他眨了眨眼睛吸了口旱烟就算是回礼了。 匠炉上已经锤着烧红的铁块,“叮叮当当~”的正在忙着。穿过拱门,如莲叫嚷着:“月儿~月儿~”。“哎。”月儿响亮的应了一声,已经是起了床。“给我搬个凳子。” 两个半满的水桶搁到缸前,月儿也搬着小凳子过来了。如莲踩着凳子,方才将水倒入缸中。水入缸中,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满足感,好像一股沁心的温凉绕过整个心口。 “阿哥,”见如莲没有反应,“阿哥~”月儿又叫了一声。“你在发什么呆呀?” “我在想昨天的糕点,”如莲看着月儿,咧嘴笑的快流出口水。“真好吃!” “嗯,可惜吃完了。月儿也想吃呢。”“那等我赚钱给月儿多买些。月儿能不能陪我上山呀,山上有个怪人好吓人的。” “阿哥快些去吧,我才不要看什么怪人呢,帮娘亲做饭去喽。” 如莲做了鬼脸,“以后不给月儿买好吃的了。”月儿回敬一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走了。 一个邋遢人,一个眼神让人感到阵阵寒意。无奈提起水桶,好心累,因为怯意吗?“何如是哉?”如莲老气横生的吟道。 暗自揣摩着,青云观却是又到了。观门还是开着,依然安静。如莲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怪人的身影。走到井前,“吱嘎~吱嘎”摇起水桶,装满了自家的水桶。挑上肩,抬稳了,迈开步子准备走。 “小家伙,慢走。”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如莲回头一看,正是那邋遢怪人,又是撒丫子就跑,撒了不少的水。 “哈哈哈~”那怪人见如莲跑的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张狂大笑还在拍起了手。“寡居多日,一个小童惹我如此发笑。失态矣!”好在僻处没有旁人。“缸中水不满,你还得再来。”邋遢得意说道。 如莲将水倒入大水缸,温凉滋润的感觉让他感到舒爽。“四桶水折作三桶,还要再跑一趟。”登时又蔫巴了。 猫着腰偷偷的靠近水井,缓慢的摇动井栓,尽量的不再发出声音。忽然面前的光线一暗,一只手搭在了如莲的肩膀上。“完了,被捉住了!”吓得提到一半的水桶都掉回了井中。 果然是那个邋遢怪人。 “你是谁!干什么!”如莲怕归怕,面上却很凶。握紧拳头,瞪着怪人。 “哟呵,小家伙,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怪人来兴趣,说着就拎起如莲。如莲也不管,用力就是一拳,倒像是打在棉花上了。 那怪人没有反应,再来一拳,还是像棉花。那怪人又将如莲拎高了两分,腰背也挺直了些,这样如莲出拳更舒服更有力了,那怪人咧嘴轻蔑的笑。“你笑什么”如莲的脸上努力挤出几分皱纹。“想讹我是不是?放开,没钱的。” “哈哈哈~”怪人更是大笑,“力气倒是不小,你现在还怕本道吗?”突然如此一问。 说来也怪,从打了这怪人的之后,那种由心中生出的害怕就不见了,消失了。“本道适才刚起床有些迷糊,气性有些大了,一时没收住吓到你了。” “谁怕你了,有什么好怕的。”如莲嘴硬道。“不过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哦。”怪人尴尬的放下来如莲。如莲这才有心思看清这个怪人模样,瘦瘦的方脸,乱七八糟的头发胡子长到了一起,一件黄袍似穿似披的套在身上。若是好好打理一番,应该能看出是个年岁不太大的人。如此倒不像一个难相处的人,只是太邋遢了。 “你是什么人啊。”如莲问道。 “我?阿不,本道!本道乃是在这青云观清修的一名闲散道人,自号铁道子。”怪人说话的空闲便打了桶水,将如莲的水桶灌满了。 “铁道子?那就是道士了,倒要称一声道长。”如莲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若不是坏人,道士便应该受到尊重,就算是邋遢一些也要礼待。 “孺子可教也。”铁道子满意的说道。 “道长为何一个人住在山上?”如莲又问道。 “‘孺子’就是问题多。”铁道子撅起牛鼻子气闷的摇了摇头。反是问道:“倒要问你,山下的水井不用,跑到山上来打水作甚?” “三叔让我来的,为什么便不知道了。” “哼,无知的小子听好了,小铁山虽不是什么富贵宝山,但还有些灵气的,适宜本道清修。水本就是孕养灵气的上善之物,清凉井正是灵气汇聚之处。拿去养缸自然好处颇多” “什么养缸?” “不许插话!养缸就是养天地,还有养蚌c养剑之法等等,你不必懂。小铁山是燕山的门户,本道身肩这小铁山守山人之职,是以寡居于此。现在你的问题问完了,礼尚往来也该告知本道你是哪里来的毛孩,姓甚名谁,今年几岁,家住哪里,你三叔又是何方神圣!”铁道子起先说话还算温和,发问之时却咄咄逼人。 “我三叔就是山下的铁匠,不是什么神圣。我就住在铁匠铺后面的宅子里,今年七岁,叫如莲。都说人是从娘胎里来的,我却没有见过我娘亲。”如莲极为认真的回答。 “撒谎!养缸之法岂是寻常铁匠能用的?七岁能有一身脱胎境的修为又作何解释!”铁道子乱毛下的那双眼睛又闪烁出寒光,夺步上前两只大手掐住了如莲的肩骨。如莲登时便不能动弹,便是能动弹在这寒目之下也不敢动分毫。 “我没撒谎,我三叔真的是个铁匠,你说的什么脱胎境我根本不知道!”如莲吃痛大叫道。“你放开我。” 铁道子气哼一声,偏是不放,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强了。这一手捏下去铁道子的脸上却是精彩了,有疑惑,有惊讶。似是不甘心的顺着如莲肩骨捏到两臂,再到胸骨c大椎都捏了个遍。如莲也是无奈,却只能在心里大骂老变态。 “怪哉,怪哉。小子”铁道子叫道。“我叫如莲。”“好,如莲。你倒是没有说谎,全身的经络好似被火烙过,就在你年幼之时,可能你也不会有印象。你这脱胎之境,应该不是修来的,莫非是天生的脱胎境?”铁道子瞪大眼睛看着如莲,自己也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道长,什么是脱胎境?”如莲问了一个更令人惊讶的问题,脱胎境的人竟不知什么是脱胎境。 “你当真是一张白纸?”铁道子无奈的感叹道,而后又喃喃自语,“白纸!”铁道子看着如莲的目光转为欣喜,着情绪的转换未免太快了,真是喜怒无常。“白纸!哈哈哈哈~上苍让本道见到你,或许就是我的法缘!” 这笑声张狂震耳,让人心悸。如莲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依然难受。 好在没有笑上一天,铁道子眼冒金光,全然没有了邋遢颓废的感觉,一脸兴奋的说道:“即是本道法缘,那我便好好教教你。” “修行人的境界第一境为凡俗境,但凡心智健全之人到了成人的年纪,大致都能入的此境界。第二境为泥丸境,可纳天地灵气为之运息的便为泥丸境。第三境为御灵境,此境界已可运用天地灵气。第四境,人上境,人为万物之长,此境界几乎是人的极限。第五境为靈上境,这已经是突破人的极限,非大智慧大毅力之人不能达到。而这五个境界之间的鸿沟对每个人来说又都不一样,大部分人都突破不了凡俗境,而有的人可能今天还在凡俗境,明天就成了泥丸境,后天便入了御灵境。每个境界领悟的深浅都要看悟性,看造化,看机缘!只要悟性高,能将一切参透,一朝破了五境都有可能!破了五境,那之上的境界“铁道子说到这里注视着如莲,双眼露出狂热。 “便为仙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脱胎境到底是什么?“讲了半天,铁道子都没说道点子上。 铁道子微微笑道:“脱胎境在凡俗境之上,其他四境之外。是身体的境界,经络的境界。“ “啊~我以为多么了不起呢,原来只比凡俗境强了一点。“如莲失望的说道。 “可不要瞧不起脱胎境,若是用于争斗,善用身体的脱胎境可以匹敌甚至胜过御灵境。可这个世上大多数人不修经络,即便修也不深修,追求长生境界远比追求杀人技法重要的多。何况到了人上境的修行者经络也会随之达到脱胎境。而脱胎境似乎是可以无限增长却没有突破的门径,不但耗时承受折磨十分鸡肋,很多人都放弃了。其实不然,脱胎境是可以突破的“ “那道长是什么境界,该不会是仙人吧!仙人不是应该住在深山之中?“如莲有些希翼的问道。 “本道哪里是什么仙人。“铁道子摇了摇头,有些失落。 “那道长住在半山,也该是半仙吧。“如莲此话有几分安慰的意思。 “哈哈哈,真被你言中了。本道便是灵上境的巅峰,仙人境的边缘。而且经络也是突破了脱胎境,到了什么境界也说不准了。若是取决生死之间,以灵上境的修为加上经络无名的境界,便是寻常的仙人也不是本道的对手。这便是修行脱胎境的厉害之处,小子,多学点吧“铁道子还是有些自傲的。 “叫我如莲,我娘给我留下的就只有这个名字了。”如莲撅着嘴生气道。“道长既然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呀。” “嗯,你不说也要教你的,或许本道还能从你身上看到成仙的路径。我教你个法子,你换两个大些的水桶,每日只需一趟便能取足所需的水,也能省出不少时间。” “什么法子?”如莲大喜。 “你方才打我的力气不输一个壮年之人,随着年龄增长,根骨慢慢长成,脱胎境的厉害也会慢慢显现,有力气可你却不会用。在肚脐下两指处是人的气海,人体中七成的气蕴与此间,我们称之为真气。哦,对了,从天地中吸纳的灵气,并能将其运用的气我们称为元气。若是将真气分出一些运于两臂双手之上,则气悠长力倍增,再运一些用于足上,走路也就更快更稳,就算提上两大桶水也是健步如飞。” “那如何将气海中的气运于两臂四足?” “气以力使,只要学会发力,稍稍分出一些是不难的。但你的经络异于常人,想要自如的运用真气,能教你的也只有四个字,‘道法自然’,其他的你应该去问缸。” 问缸?吃了饭,如莲便趴在缸沿上,静静地看着满满的水。 “阿爹,阿哥趴在大水缸上半天了,在干什么呢?”月儿与姬流坚路过回廊。“不要打扰他,去屋里读书吧。” 晨雾散尽,乌云也挪了地方,晴空一片大好。阳光洒在院中,那缸中水宛如镜面。看着水面倒映的自己,还是一头雾水。 道法自然。 “三叔”如莲偶然瞥见走廊里的姬流坚。“三叔,道法自然是什么意思呀。”如莲跑过去问。 “道法自然便是道法自然。为何这么问?”姬流坚低头看着如莲。 “今天去山上打水,山上的道长说人身体里有气,可是怎么用,他只说了这四个字,还说要问缸,缸怎么问呀?” “既然是问缸,而不是问人,那便是要你自己去‘悟’。悟不到的不妨试试问缸。”说完摸了摸如莲的脑袋,便顺着长廊往前铺去了。 日头正中,春光里的太阳,不是很灼烈,而且携着绵绵的轻风。水缸中轻轻起了波纹,如莲亲切的看着,感受这种律动,气海也随着感受而波动。春风拂面,阳光洒在脊背上暖洋洋的,”真舒服。”所有问题都丢掉,半睡半醒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 “唉!缸里的水呢?”如莲看到只剩半缸的水,以为眼花便伸手去试,“真的只剩半缸了!明天又要挑好多水了”如莲急的抓头。 挠头解决不了问题,如莲绕着大缸,心中想着:“道长让我问缸,三叔也说让我问缸,既然要问缸,那我就问试试。” “喂,你的水哪去了?”如莲伸着脑袋,半个身子都探到了缸里,两手撑着缸沿维持着平衡。 缸中传来阵阵回声。“喂你的水哪去了哪去了”又传到了如莲的耳子里。 “好二哦。”如莲自嘲道。“那水到哪里去了呢,被太阳晒掉了?被风吹跑了?我梦里喝掉了?”如莲摸了摸肚子,“没有呀,难道被缸吃掉了?被缸吃掉了!”如莲惊觉到,“缸里头有东西。” 如莲趴在缸上,抓起一把泥水,丢掉再抓,丢掉再抓,半缸水都被搅浑了,一黑一白两只鲤鱼浮出水面,无辜的鱼眼瞪着他。“对不起,再一下就好了。”如莲抱歉道,两只鱼又潜下去了。 “真的有!”如莲抓到一个好似根茎的东西,长在缸里的东西。拽不上来,如莲也不必拽上来,他只是要确认有一样东西长在缸里。 脑子里突然想起道长的一句话,“养缸就是养天地。” “原来这缸就是一个小天地,难怪三叔要我每日都去挑水,这就是一个没有活水的小天地。自然我好像懂了一些,道法好像也不远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刀 又是一个清晨。自从如莲要去山上挑水,便再没睡过懒觉。 两个腰粗的水桶杠在肩上,昂首阔步的走着。车道上行来两辆马车,当先一辆马车左边坐着小铁山的地主李孝,右边坐着赶马的车夫是小铁山的住户常右。 李孝示意常右勒马慢行。“如莲少爷,”李孝玩笑的叫道,“你三叔可还在家?我昨儿约他一起进城的,他也没说答应。” “起来还未见过三叔,李叔叔自己去寻吧。”如莲低了下头算是行了礼,却不多说,李孝人不坏但他并不喜欢,只想敬而远之。 “快些走,快些走。近日从西边来了不少流民,抢粮抢钱的事儿没少干,我们跟铁匠一起进城也安全些。”常右吆喝着马又动了起来,与如莲错开之后。李孝又是叹惜道:“如莲这孩子真不错,又勤快又结实,我们家顺儿要是能有他一半懂事我也就知足了” 背后夸人的话如莲是没有听到的,自顾自的走着就上了山路。遥遥看到半腰的青云观,一步一步的走着,这些日子记不得走了多少步,撒了几桶几缸的水,路边的花草又受了他多少恩惠。 到了地方,铁道子站定在门前,像是有一会了。他穿着干净旧道袍,发髻分明,精神了许多模样也是大变。如莲将木桶丢在井边,这才给铁道子见礼,铁道子亦还半礼。 “照常先做功课吧。” 铁道子就地盘坐,而后入定,如莲也闭目坐下。 安睡一夜,清晨时分,人的精神最是饱满,心更宁静,身体的气血却开始加速运转,世间的一切也开始了灵动,灵动但不可捉摸,山间弥漫着空静而灵活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或许能捕捉到空灵的感觉,一瞬间足以洗涤心灵。时间静静的流淌,贪吃的小虫生时暗夜繁星,死时天空降下朝露,朝露映满朝阳,尚且不愧一生。 铁道子鼻息一重,喷出一注浊气。睁开眼,如莲还在坐中,气息舒畅,在没有察觉中渐渐厚重。铁道子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起身,舒张身体,慢慢挥拳张足,四肢腰身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大,却无半丝声响。轻轻收住拳脚,如莲该结束。 如莲伸了个懒腰,深深喘了口气,这才睁开眼。两只眸子更亮了些。 “来。”铁道子招呼一声。如莲从地上窜起,铁道子找了块石头坐下。“跟着我修行也有段时间了,想拜我为师?”如莲点点头。“本道却不敢有这个念头。你我一起修行是缘法所致,本道要教你,也是教自己,你也需要我教。可以算是你半个师傅,就不要那师徒之名了。” “别骗我了,你才不是那样的好人呢。”如莲有意挖苦道,相处日久,铁道子像这样和颜悦色,一本正经坐下来说话还是头一回。 “哈哈,”铁道子尴尬一笑,“好吧,讲实话。本道这段时间一直琢磨你的身体,发现你那被火烤过的经络!使你的经络变成一种禁锢,每当你想要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时,经络便会灼烈无比,要知修行本就艰难。那人境界造诣高的可怕,本道也就是对于经络的探究修炼十分精通,才瞧出端倪。若不是观察你这么久也只当你是个不能修灵的废柴。” “道长是说我可以修灵?以前有人来山庄寻找有资质修灵的人,整个小铁山都没有找出一个!我竟然可以修灵!”如莲惊喜的说道。可以修灵的人少之又少,不是没有期待,而是害怕失望,他从未奢望自己是特殊的那一类人。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铁道子皱着眉正色道,“你不适合修灵,你的经络在吸纳灵气的时候会十分难受,而且吸纳的灵气不及正常修灵者的十分之一。” “难道无法可解,”如莲殷切的问道,铁道子却没有说话。“不能解也没有关系,既然有了十分之一的希望,我就要付出一百倍的努力。” “好!”铁道子不禁赞了一声。“倒也不是无法可解,只是太难。第一种方法就是让施展禁锢的人来解,这方法等于白说。第二种就是你自己修灵到仙人境界,禁锢不解自破,对于一个正常修灵的人来说都是千难万难,何况于你。”铁道子看着如莲生出一丝怜悯,“或许你该走一条前人没有走完的路,修真!走这条路本道也是个半吊子,没有资格做你的师父。” “修真?道长,修真与修灵到底有什么区别?” 铁道子站起身来,在坐的石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你看这是什么。” “巴掌。”如莲不明所以。 铁道子再一甩手,远处井边的木桶随之倾倒。短暂的空间里只能感觉到微微的气流。 如莲还没反应过来,铁道子解释道:“巴掌是本道体内真气造成的,木桶是操纵灵气打翻的。真气是修行体内的生命之气,灵气是天地间的纯正之气。” “听得懂吗。” 如莲却只是看着他,似懂非懂的。 “不懂以后也要自己摸索了,我们的缘分快尽了。”铁道子突然这么说。如莲不知如何答话,懵懂的眼神是那么无助。 “这段时间一起修行,本道受益良多,到了需要决断的时候。如莲,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没想过。”如莲摇了摇头,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正是天真无愁的可爱年岁。 “该想想了,你想修行,为什么想修行呢?这个问题慢慢想,过两年,你的缸养成了,有机会就该多出去历练。本道这半个师傅也只能给你提些意见,或许你三叔早已替你做了打算。”铁道子摸了摸如莲的脑袋,人为什么会有感情呢。 “您认识我三叔?”如莲眨巴眼睛。 “前些日子见了一面,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三叔是个高人,至少不输于本道。聊了许多关于你的事,对于你的经络问题却闭口不答,你的身世怕也另有隐情,他不说应该也是顾忌你还太小。”铁道子今天的话特别多。 “今天把话说完,走时就不用跟你道别了,本道最不喜欢什么离别的戏码。送你样东西,长者所送,不可辞。”如莲双手去接,“这是灵道玉,也算是道家珍品。可以温养经络,修真的路若是实在走不通,想要修灵,这灵犀玉可以减轻些痛苦。” “谢道长。”如莲拜倒在地,三叩首。铁道子也没阻止,只此一拜坦然受之。 “明日再来吧,约了位故人,有些事要安排。”如莲便打了水,下山去了。 自从如莲上山挑水跟着铁道子修行,空闲时便会将道观简单打扫一番。今天铁道子却是亲自动起手来,找来扫帚扫了庭院,打了水将观中的香鼎细细的擦了一遍,还上了房顶换掉了几块破瓦。午饭就喝了碗粥,吃了几根萝卜c青菜。收拾了碗筷,又倒拭起门窗,那些破纸窗通通都要裱糊一遍。 这时,“咚,咚,咚~”两短一长的敲门声,极为礼貌。一个女童脆生的问:“有人在吗?”铁道子丢下手里的活计,从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小女娃,你找那位?” 突然冒出的人,吓的那女孩缩了缩脑袋。也怪铁道子,虽然没那么邋遢了,可面目还是有些凶相。“我找铁道子道长。” “本道便是了。”感觉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有些害怕,铁道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哦,”女孩深躬一礼,“爷爷让我给您传话。” “什么话,说吧。”铁道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女孩。 女孩掐着腰,左手食指指着铁道子,粗声粗细的说:“铁道子师弟,老夫快要到了,限你半柱香的时间收拾自己,不要再让老夫看到你那邋遢模样。”铁道子一脸懵逼的看着女孩。 “铁道子道长,得罪了,爷爷的话我带到了。”女孩又是文文静静很有礼貌的说道。 幽静的小铁山传出一声嘶吼,“好你个燕南山,派一个女娃娃来羞辱本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还不快给本道死进来!” 铁道子气的哆嗦,门外传来两声轻咳,一个身穿白衣仙风道骨的老儒。“师弟别来无恙呀。” “死不了!你个老流氓。” 这个老流氓看到铁道子,突然正色道:“恭喜师弟重拾道心,走出困境。” “哼。”铁道子出了口气,“进来吧。” 燕南山拍了拍女孩,“小锦,出去玩吧,别跑远,我和道长爷爷说说话。”女孩蹦蹦跳跳的出了道观。 铁道子又接着修葺纸窗,燕南山隔着窗户骂道:“铁疙瘩,老夫大老远的跑来,连口茶水都不给?” “想喝水,观外清凉井里多的是。把你身旁的浆糊递来。”铁道子板着脸支使道。燕南山也就递了,“师弟,大老远的让老夫过来究竟什么事呀。” “我准备下山了,知会你一声,再找个守山人吧。”铁道子手上不停地刷着窗户。 “你要去哪儿。” “前一阵子碰到个只能修真不能修灵的孩子,颇受启发。想趁着这种感悟还在去一趟东阳山的峥嵘剑阁,听说那位神秘的剑官也是位突破脱胎境的修行人,成仙前也曾被困。说来也是我的机缘,以前姬王朝与殷国交恶没有机会拜访,现在我也重拾了道心,若能讨教一番,或许我的路就不远了。” “既如此,师弟放心去吧。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尽管说吧。”若是渡仙失败,或者有殷国敌对的小人暗算,此途实在凶险。燕南山才问有什么嘱托,这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别的没有,就是我那半个徒弟。只能修真,不能修灵的,就住在山下的铁匠铺。你位高权重,如果有可能多给他些机会,历练一些,照拂一二。” 修完了窗户,铁道子与燕南山在院子里喝茶,又闲聊了一会。“爷爷,我累了。爹爹什么时候来呀?”女孩跑进来托着燕南山的衣袖。 “你爹今天才从魁暮山出发,还要两日才到,今天我们就在山脚的客栈住下。瞧你急的。”燕南山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魁暮山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又是何人呀。”铁道子略感震惊,当即插口问道。 “我叫燕锦。我爹爷爷,我爹叫什么呀。”小女孩努力回想,还是想不到。 “是你师侄秦萧的女儿,她娘是老夫的已逝孙女。”燕南山有些伤感的说道,看着燕锦露出更加疼惜的目光。 再说如莲打水下山,便回了铺子。倒水入缸,与月儿一起读书,没读两页就觉得倦了。跑到前铺给文尙c武夏拉起风箱。铺子里应的通红,温度也上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快了不少,不一会儿炉火便歇了。 “小少爷,有你帮忙这铁也打的快了。”文尙捧道。 “可不是嘛,如莲少爷天生神力呢,若是学打铁也肯定比我们打的快些。”武夏也附和着。 “拉风箱确实无聊了些,不如你们教我打铁吧。”说干就干,如莲每天进出铁匠铺,耳濡目染的一点都不怵。拿起一把锤头掂量了一下,“太轻。”又换了把大锤。 虽然每天见着如莲挑着两大桶水,知道他力气不小。可这实打实的大铁锤,文尙c武夏可是十分清楚分量的,着实把他们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七八岁的孩子? “好,那就再起一炉,我来给小少爷拉风箱。”文尙说着,武夏也帮着做。 如莲比同龄的孩子略高一些,可打铁还要踩着小板凳才舒服。 “嗒哒嗒哒”铺子外传来熟悉稳健的马蹄声,是姬流坚在外办事回来了。下了马,文尙急忙忙跑过来牵马,迎面姬流坚丢来一个黄油包裹。“告诉你师娘,两斤黄脯驴肉,晌午加餐。” “好嘞,师傅。”文尙美滋滋的应了。“先把马喂好。”姬流坚又嘱咐了一句才进铺子。向梁爷爷打了个招呼,看到如莲毫无章法的锤着铁砖。 “如莲,锤子可不是你这么使的。”如莲交了锤子,姬流坚瞪了眼武夏:“自己都拎不清,还教人家打铁,好好看着。” 说着一手持火钳,一手拿锤子。“叮叮当当”又快又稳,每一锤下去铁砖都有很大变化。姬流坚停了锤子,铁砖整整小了两圈。 “来,试试。”如莲接过铁锤出锤还是别扭,姬流坚又手把手的带着如莲锤了一圈。放手让如莲自己抡锤已有七分相像,最重要的三分力道在锤头,没有千锤百炼的经验是做不到的。 “嗯,不错。比这两个呆瓜强多了。”文尙刚喂完马,回来便被师父骂了。“铁锻的差不多了,你想打个什么呢。” “这点铁只够打个小东西,嗯打把小刀吧。” 如莲正在兴头上,月儿送来的的驴肉饭都不吃,搁在铺子里馋人。姬流坚也是手艺够硬,手把手,一道道工序教着如莲。竟是不出半天让如莲自己制出了一把短刀。 如莲把制好的短刀摆在货架上,端起驴肉饭守在刀旁叭滋叭滋的吃起来,心想着卖了刀给月儿买糕点吃。 哪成想买刀的主还没等到,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女孩滴溜溜盯着如莲的驴肉饭。如莲咬了下嘴唇,低头护着香喷喷的饭自顾自的叭滋着。咽了两口饭,抬头还是那双可怜的大眼睛,终是没敌过。“喏,给你吃吧。” 那女孩夺过碗,扒拉着美味的驴肉饭,也不怎样嚼就咽下了肚子,着实是饿坏了。吃完最后一粒米,才抬起头。如莲一直看着她,女孩羞怯的低了低脑袋,轻轻地把碗筷放在桌上,转头就跑。 “哎”如莲想留住这个可怜的女孩,追出铺子便停了脚。“这是怎么了?”如莲被路上的场面镇住了,许多破衣烂衫的人蜷缩在路旁,一眼望去,有十数个之多。 “滚,还让不让老子做生意了。”斜对门杀猪的刘二大声骂道。这一声吼出来,带着许多叫骂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夹杂着乞丐的哀嚎声,哪里还是美丽的小山庄。如莲心中一凉,却也无能为力。 哀嚎声不见了,乞丐们不知道蜷缩到哪里去了。如莲坐下叹了口气。 “这把刀好精致,小巧的讨人喜欢。”一个声音传到如莲耳朵里。“这么趁手,怎么着也得一两金子吧。” 如莲见这个长的像瓷娃娃的富家千金口出狂言,没有来想起那个可怜的小乞丐,尤其是那双滴溜溜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气道:“十两也不卖。” “啊?十两便十两,为何还不卖?”女孩皱眉问道,眉间一点朱红也被挤变了形。 如莲一时语塞,缓了缓,冲一个瓷娃娃发火好像有点过分了。语气一缓,说道:“这把刀就是一两银子也值不得,我只是瞧不惯你这有钱就了不起的样子。” “哼!我没偷没抢,就是有钱花,你凭什么瞧不惯呀。”女孩好像十分享受如莲一脸瞧不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噘着嘴脆生生的说道。 “那个跟你一般年纪的小乞丐都吃不上饭了,你还有钱挥霍,我就是瞧不惯。”女孩说的也是有理,如莲却是嘴硬,偏是不让女孩嘴上占到便宜。 “你在说什么呀。爷爷,这个小哥哥是不是傻了,哪里有什么乞丐。”女孩说道。 “乞丐?应该是赵国北境的难民到了我们燕京,不让进城,所以流浪到这个城郊之地了。”回话的是燕南山。 此时燕南山刚带着燕锦下的山来,正往客栈去。赶巧燕锦看上了如莲刚打的短刀。 “真有乞丐。那爷爷这刀我不要了,我们把钱拿去给吃不上饭的人吧。”燕锦习惯的拉着爷爷的衣袖。 “好好好,让那些人都能吃上饭。”燕南山哄着燕锦便走。 “哎,”如莲出口叫住女孩,“你要让他们都吃上饭,这把刀送给你了,我打的刀我能做主,你说的话你要负责。”也不让燕锦说话,把刀拍在燕锦手上,就回了铺子。 燕南山笑了笑,心道:“这孩子就是如莲了吧,不错不错。” 小铁山又归于平静,地主李孝家却不太平。 “你个不孝子,我进城,你也跟着我屁股进城,小小年纪学人家滥赌,还敢赊账欠了赌坊五两银子。你也不想想你爹我,当年在战场上拼了命才赚回二两银子,买了两亩薄田,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才攒下这份家业。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平时先生教你的道理都在赌桌上输干净了是不是,今天我非得好好治治你。” 李孝攥着马鞭就打,“哎哟~”李顺捂着屁股跳起来。“混账东西,你还敢躲?” “哎哟,爹哎,你饶了我吧。奶奶,奶奶救我”李顺看见了救星。 “小兔崽子,还不快滚。”李母开口骂道,李顺如蒙大赦拔腿便跑,生怕被李孝逮着。 “娘,您怎么来了。”李孝连忙丢了马鞭去扶老太太。 “你闹这么大动静,娘怎么能不过来。顺儿毕竟还小,过两年给他娶房媳妇儿就好了。”老太太异想天开的道。“这到处是流民,生意没耽误吧。” 李孝扶老太太坐下,“姬铁匠进城送刀,我们一起走的,没碰上什么恶人,跟米店马老板的生意也谈妥了。过两天就是您六十大寿,我去了趟小梨园,班主答应过来唱三台大戏,给您贺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灵 铁道子在小铁山住了小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山中走出来的人,不是去山里打猎的猎户,也不是上山打柴的樵夫。就是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人,这个人他还认识,因为那就是他的师侄,秦萧。 他这个师侄傲慢轻狂,但有本事。 有真本事又傲慢的人,往往都很好面子。所以礼数是十分讲究的。见面便给铁道子施了个大礼。 “这是从山里带来的丹药c灵玉,还有一些身外之物,请师叔笑纳。”秦萧礼数周道不容拒绝。 “师侄真是见外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师侄此次来只是见见女儿,还是另有要事。”铁道子找些话说。 “倒也不是什么要事,带这小姑娘来认个主。小侄顺道能见见女孩,便接了这个任务。”秦萧解释道。 “认主?”铁道子这才好好打量起那个跟在秦萧身旁的女孩,女孩也茫然望向铁道子,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冷漠,全然不似人类该有的眸子,向光的头发有着微微的荧绿。“这难道是系灵?” “不,师叔,这是更为高等的宿灵。” “更为高等的宿灵。”铁道子很是讶异,毕竟只在书中读到过宿灵。 “师叔,师侄这便先去见过师傅,再来完成任务。值得先告辞了。”秦萧拜别道。 “你师父和燕锦暂住在山下的客栈。”铁道子提醒道,秦萧谢过。下了山。 如莲做完每日的工作,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还是打铁吧。挥动大锤发泄身体的力量成了他无法自拔的事情,大锤与铁砖震动他的手臂骨骼,汗流浃背也让他体内的真气更加澎湃,对于真气的运用更自如,如莲很享受这种感觉。 午时,如莲端着饭碗坐在货柜旁也不吃,拿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杵着桌子。“咦~”如莲有些奇怪疑问,用筷子敲了一下碗。 “不许敲碗。”身后躺着摇椅上的梁爷爷闭着眼睛责怪道。 “好的,梁爷爷。”如莲笑着答应了,因为他看到那个可怜的小乞丐跑过来了。 小乞丐矮小的身子在货柜前只露出一个脑袋,脏兮兮的头发如莲觉得可爱又可怜。小乞丐站着,看着柜台的碗,明明很饿,却怯生生的不敢伸手。 如莲把筷子担在碗上,向小乞丐面前推了推。女孩抱起碗又是一顿狼吞虎咽,口就吃了小半饭菜。如莲刚一一出口说道:“哎,你慢” 哪想小乞丐听到如莲说她,就吓得把碗筷往柜台上放,没想到碗底碰到货柜边,“啪嗒~咔嚓~”两声,这碗来之不易,可以填饱肚子的饭菜摔在了地上。小乞丐眼眶瞬间盈满了泪光,抽泣了一声,又是拔腿就跑。 “嗨,这拔腿就跑的架势是跟我学的?”如莲看了眼地上的碎碗,也顾不上了,迈开步子就追。 这两日燕锦看到乞丐便会大把的施舍银两,庄子上的乞丐也就都各谋生路去了。除了个别的,比如连讨饭都张不开嘴的小女孩。 如莲跑的快些,所以不急,追的途中还买几个大包子想着给小乞丐填肚子。眼看着小乞丐往山田里跑了,大片的山田旁有个木屋,那是地主李孝盖的,专供种地的佃户们休息所用。小乞丐轻车熟路的一头扎了进去。 人就在木屋里,如莲没急着冲进去,从包布里拿出一个包子,得意的笑了笑。走进木屋,坐到在地假装没看见蜷缩在干草堆里的小乞丐。咬了一口包子,吧唧吧唧的故意吃的很没礼貌很大声。“刚出笼的包子就是好吃。” 干草堆晃动了一下,“肉肥汁美哟。” 干草堆里伸出一只很脏的衣袖,但那只小手却很干净,只看到一只胳膊脸都没有露出来。如莲把包布放到那只手边,然后整个包步就被干草堆吞没了。 “喂,你给我留点啊,我的饭可是被你摔了!”如莲有一种喂狼的感觉。“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小乞丐递出一个包子,这才露出脸。“你不会。” “原来你会说话啊,怎么不会了,我告诉你,这包子有毒,专毒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如莲抢过小乞丐手里的包子,恶狠狠的说道,然后很生气的咬了口包子。 “没毒,你也吃了。”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十分轻微,但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我没忘恩负义。” 小女孩又不说话了,从手上拔下一个镯子,放在木板上推给如莲。如莲捡起镯子好好看了看,“这镯子很值钱吧,你一个小乞丐那来这种东西?拿回去吧,几个包子还不值的。” 小女孩从草堆里坐起来,见如莲不贪财不像坏人就没那么拘谨了。“我不是小乞丐,我也不要忘恩负义。” “那好吧,这么漂亮,送给月儿好了。你不是小乞丐,那你怎么跟难民一起流落到小铁山的。” “我跟爹娘失散了,其实我们是从大殷逃过来的。”小女孩戒备的看着如莲,如莲没什么反应,她又接着道:“我身体不好,爹娘要带我去新罗看病。还怕我丢了,给了我灵犀坠。”说着从脖子上取出一个吊坠,上面泛起单单的幽光。“这个灵犀坠还有一个在娘那里,距离不远的时候就会发出幽光,越近光越亮。爹娘就在附近,可我就是找不到他们。” 如莲看着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不知该说什么。“吃包子吧,再不吃就凉了。”看着太阳偏西,“晚上总不能住在这个地方,我家是不方便的,带你去个地方吧。”女孩却不起身,显然不愿意离开。“这地方晚上蛇虫鼠蚁很多的。” 女孩迟疑着才站起来,如莲拉着她就往山上跑。 “铁道子道长看起来很凶,但是人不坏的。”路上如莲找着话说。 “嗬~嗬,”女孩停下脚步,“我跑不动了。”如莲回头看着女孩煞白的小脸,一脸担心道:“你没事吧。我背你吧,也好快些到观里休息。”女孩却婉言拒绝,“不好吧,我身上这么脏。” “没关系。”拉着女孩就上了肩,“你还没有水桶重呢。”女孩趴在如莲背上,问道:“什么水桶?”如莲回答道:“就是我每天打水的水桶。” 以如莲现在的脚力,上山也是如履平地。背着女孩依然健步如飞,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今天的道观却不平静,未到地方如莲便放下女孩。“这是怎么了?”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如莲拉着女孩悄悄的靠过去。 观前一对男女手中兵器,不知在合力抵挡什么。“求道长救救我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救我二人性命吧。”那女子哀求道。“我们死便死了,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女儿,天生命薄,没了爹娘她要怎么活。”那男子也出声哀叹。 “是爹和娘。”女孩说着便冲了过去,“爹,娘!” “小娃娃,你来的正好。”不知从哪里遁出一个人影,伸手就要抓住女孩。却是被突然出现的一拳打倒在地,是如莲追了过来。 “臭小子好硬的拳头,你找死!”倒地之人摸着脸说道。跳起身来,右手化成一只大大的黑爪,盖过如莲头顶就要一掌将他拍死。 只是却没能拍下,大黑爪下多了一个铁道子,单手便擎住了比肉掌大了百倍的爪子。“朋友,你们大殷的事我不管,但这个孩子你不能伤。” 那黑爪缩了回去,那个“朋友”回道:“好。这位道兄,讲究!”说着看向那对男女,“本使倒要看看您们夫妻能在我这‘梵天侍灵’的攻击下坚持多久。哈哈哈” 可惜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又挨了一拳。“混蛋,道兄这可怪不得我,这小子找死。” “你是坏人!”如莲在突然变化的大黑爪下确实愣住了,他气愤自己瞬间的恐惧。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铁道子的时候,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拳。 “朋友,他是我教的,你想伤他?不是本道说大话,不打死你就已经给你面子了。”铁道子脸上没表情,心里在骂娘:“你个臭小子这时候来干嘛,还带个关系重大的丫头,给本道找事情。” “牛鼻子老道,你牛皮吹得太大了吧。同样是灵上境,爷爷还没怕过谁。梵天侍灵!”随着那人一声大喝,所谓的梵天侍灵被其召到身前。低于梵天侍灵的那对男女压力大减,摊在地上喘着粗气,女孩跑过去抱着他们轻轻抽泣起来。 “真的不怕吗?”一个声音突兀的冒了出来。 “两个灵上境!”梵天侍灵的那人语气顾忌起来。 “多谢道兄出手救下如莲性命,都怪小弟疏忽险些酿成大错。这个梵天侍灵就给我来处理吧,大殷的走狗!该死!”语气透露出无限的恨意。 “姬老弟客气了。这位朋友还是交给本道吧,总得打死他才能证明本道没有说大话。”铁道子最忌讳的就是被说作牛鼻子,丑是丑了点,跟牛鼻子还是没关系的。 姬流坚还穿着干活时的衣服,左手还提着烧红的铁剑,右手拿着大锤。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来的实在是快。 “道兄还是让给我吧,杀了他小弟还得回去接着铸这把剑。”姬流坚不想放过妄图伤害如莲的人。 “姬老弟,他错就错在不尊重出家人。本道不能放过他!”铁道子还正在怒中,不肯想让。 那位梵天侍灵感觉被两只饿狼同时盯上了,正是叫苦不堪。又遭此羞辱,不禁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混账东西,都不将本使放在眼里。让你们尝尝梵天侍灵。”左右手同时挥出,各化出一个鬼头袭向二人。 铁道子挥出盛怒一拳,姬流坚火剑一挑。拳劲与剑气胶着在一起,鬼头瞬间化为乌有,一声巨响。 “如莲把眼睛闭上。”姬流坚说道,可惜晚了。如莲已经看到那人死相多么惨绝人寰,那人胸口身被一拳锤出个大坑,又被火剑斜斜的划出一道大口子,灼烈的温度已经将伤口烧焦。“如莲胃中开始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姬老弟好手段。”“道兄好拳劲。”刚才还互不相让的两人又开始吹捧起来,如莲一阵恶心又吐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秘密 “本道不是有意救你们。不必道谢。”铁道子面无表情的道。 “我不杀你们,不过是因为你们现在也是大殷的敌人。但凡是不利于大殷的事我都乐意去做。”姬流坚看着跪谢的一家三口,冷言冷语的接着铁道子说道。 那夫妻二人再三叩谢,领着女孩便下山了,女孩回头向如莲挥手告别。如莲也挥手再见,突然后脑勺一痛。“哎哟。”捂着脑袋无辜的看着铁道子。 “混小子,你知道那个死东西比你强多少吗?”铁道子指着躺在那边的焦尸,确实死的不能再死的死东西。如莲哪里知道,默不作声。“你还敢再给他一拳。” 如莲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臭小子”莫名觉得好笑,笑了起来。揉了揉如莲的脑袋,“以后如果独自碰到无法战胜的人,就要尽量隐忍。害怕也会成为进步的力量。” “小弟再次谢过道兄。”姬流坚工工整整的抱拳施了个礼。 “哎,老弟真是太客气了。”如莲脑袋一松,铁道子终于不再揉他的脑袋了。 “道兄也揣摩出如莲的身世不同寻常c关系重大,道兄为我阻下大祸理应再谢。上次见面小弟含糊其辞,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姬流坚的言语有谢意,也有歉意。 “老弟既不愿说,贫道不多言便是了。”铁道子说道。 “君子之交理当坦诚相待,何况道长对如莲这般爱护。” “既如此,请到观内饮杯茶水,坐下慢聊。” 到了观里,如莲为两位填茶。“不瞒道兄,小弟本是岭南世家的姬氏子弟。奈何族中遭变,如莲父母惨遭杀害,将如莲托付给我。不得已带着如莲逃出族中,本想将他养大成人,再告诉如莲仇人是谁,所以隐居于此。”姬流坚话说的圆润,又无从查起,真真假假等于没说。反倒套起铁道子的出身:“本想让如莲有一个安然的童年,却没想到这孩子竟有机缘与道兄这样的高人结识。小弟方才见道兄出手颇有名家风范,想必也是师出名门吧。” “哈哈,说来惭愧。不是有意欺瞒老弟,贫道的师傅乃是一位逍遥的世外散人。贫道实不知家师的名讳,倒是贫道的师兄燕南山颇有名气,开创了燕门。师傅只教了我二人月余便云游四海去了,师兄天纵之才已于二十年前飘然登仙。而唉,贫道在仙门外徘徊了四十多年了。”铁道子黯然。 “道兄怕是此言差矣。燕南山,小弟早有耳闻。仙人之境确实傲然,可不修真他就不算真正的强者。”姬流坚说道。 “贤弟难道对修真之路颇为了解?”铁道子惊喜的问道。 “修真之事乃是正统仙门c恒古世家口耳相传的秘事,小弟得族中鼎力相助,才修到‘小泥宫境’。而道兄只受了恩师两月教诲,便超出了小泥宫境的范畴,才是真正的天纵之才!”姬流坚站起身来,像是要起身离开了。 背对着铁道子,“稳固道心,一往无前,才是道兄此时该做的。” “稳固道心,一往无前”铁道子喃喃自语。 姬流坚拉着如莲出了道观,对如莲说道:“跟道长拜别吧。”如莲一愣,想起前阵子铁道子说的话。“道长要走了?”伏地三拜。这个空档姬流坚将观外的焦尸彻底化为了灰烬,而后捡起打到一半的铁剑胚子径直往山下去了。 如莲追上姬流坚,他有一心的事情想问。“三叔。”姬流坚却没有反应,如莲还想再问,可是看着三叔下山的身影,这个有着伟岸的身躯,宽阔的肩膀的三叔好像瞒着很多事情一直自己扛着。所有的问题都问不出口了。 山路不长,尽头就在眼前。姬流坚放慢脚步,“如莲,有什么想说的。” “地主李顺一直都说三叔是个了不起的人,来铺子里买刀买剑的也说您铸的东西不寻常,道长之前也称您是'高人',我一直都信。只是没想到,三叔是那种书中写的人。”如莲反倒从何说起,从回忆里慢慢想起。 “你一向不是个多话的孩子。三叔跟道长说话没有避讳你,便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今晚,等月儿睡了,来书房找我。” 如莲抬头看着三叔,只留给如莲后背的三叔好像叹了口气,快步的朝铺子去了。 静夜。 月儿已经睡下,乌云散淡,月亮不知何归。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是多么耀眼。院中的大水缸漆黑深邃,水面晃动间却宛若镜光,堂前的几盆待放的花苞依然鲜亮。 如莲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怕吵到屏风相隔的姬月,蹑手蹑脚推开房门。仰望天空,在不大的年纪里也有不一样的思想。一直困扰他的,父母是谁?越是幼小的心越是敏感,与庄子上的孩子们玩耍时发现他们都有父母,他只有叔叔和叔母,还有月儿,可终归不一样。不懂事时问不出,懂事了不会问。就像天上的那颗孤星,越亮越孤单。 “明天不会下雨,上山挑水还会见到铁道子么?” 小布鞋踩着院子的青砖上,踏实的感觉。如莲住的西厢房正对面东厢房,就是书房,透过纸窗还有微微的烛光摇曳。轻轻敲敲房门,三叔在等他了,轻轻关上门。 姬流坚还在看书,或许他也没有准备好。目光移到页未,姬流坚这才合上书。 “如莲。人只活一次,童年也只有一次。过两年再将事情原委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不妥,现在就了解只会让你少两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你确定现在就要知道吗?” 如莲沉默片刻,坚定的说道:“人只活一次,可也应该知道为什么而活。” 姬流坚笑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小懂事的如莲长大了。“跟我来吧。” 姬流坚起身走到书柜旁,挪开两本书,拧动书后的机关。“咔咔咔”,书柜应声平移两尺,墙面上有一层柔和的光罩。“这” “这是结界。”姬流坚说道。一挥手收了结界,先进暗室。 如莲跟着进去,当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一个放在石桌上暗金色的连体铠甲,即便只是摆在那里,还是让人觉得威风凛凛c有一股饱经疆场的厚重之气扑面而来。铠甲前的刀架上摆着一把连鞘长刀,刀身窄长肉眼看约有五尺,刀柄也一尺长,制式古朴不花俏,刀鞘刀柄皆呈乌黑之色,护手和鞘尖都是暗金色,这是一把高贵的刀,不知出鞘之时会闪出何等煞气寒光。 小小的暗室四周都是书架,只是放的书却不一样。靠门半堵墙的书架上放着一张张叠放好的羊皮,西边的书架上都是竹简,东边书架上放的是玉简。 北面是堵空墙,只有一个花架子。姬流坚手中拿着一只葫芦,就站在一旁:“如莲,过来跪下。”如莲不明所以,跪倒在地。 姬流坚将葫芦放回花架上,“当时,大周王朝与大殷两国交战多年,民不聊生,你父亲深明大义,极力促成谈和,与大殷的主战势力周旋。其中的种种困难难以想象,想不到我跟着你父亲,代表大周王朝与大殷谈和时,他们竟然暗害了你父亲。” “我爹是被人害死的?!是谁让我没了父亲!是谁!三叔”如莲哽咽的喊道。从出生到如今所有压抑的不安,愤怒,嫉妒,迷茫在这一刻都爆发出来。如莲本以为有所准备,以为可以坦然接受,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但亲耳听到的时候却再也无法遏制。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越绞越痛。“告诉我。” 指着葫芦,姬流坚恨声说道:“这就是害死你爹的东西,我留着它就是为了铭记这份仇恨。记住!你的仇人是大殷,大殷的皇族龙氏,还有世家侯氏。” “大殷?皇族?”如莲的小脸更加痛苦,“那岂不是报仇无望!” “如莲,你不姓如。你姓独孤!你的家族很强大,你只要变得强大,我们都会帮你。不过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姓独孤,甚至最亲近的人,比如月儿。因为你现在还担负不起这个姓,只会招惹麻烦。一定记住我说的话。” “三叔,教我修行吧!教我变强!”如莲第一次有了变强的渴望,不是那么强烈,但有一种使命感,必须变强。 “还不到时候。”姬流坚沉声说道。 “为什么?我现在就要学,现在就要变强。” “你根骨还未长成,强行修行只会适得其反。你应该庆幸,等你的根骨长成了,缸也养成了,那时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所以你这段时间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的玩,更重要的是学会隐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