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之路》 第 52 章 盛大的婚宴舞会通宵达旦。在传统的几首圆舞曲和集体舞结束后,当红的流行乐团走上了演出台。客人们纷纷发出惊呼声,而年轻人们兴奋地鼓起掌来。 帝国著名的摇滚乐队“老男孩”是阿尔伯特亲王非常喜欢的一个流行乐队。女王特意指示宫内省将他们邀请来演出。 “这是你给我的惊喜?”阿尔伯特显然惊讶又感动。 “喜欢吗?”威廉敏娜眼神闪亮。 “我该怎么说呢?”阿尔伯特感叹着,凝视着怀里的新婚妻子。他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我如此幸运能娶你为妻。” 阿尔伯特吻了一下妻子的额头,走去同乐队的人握手。他交代了什么,队长笑着拍了拍吉他:“没问题的,殿下。新婚愉快。” 看着阿尔伯特一脸快乐的笑意地走回来,威廉敏娜好奇地问:“你对他们说了什么?” “夫人,那是我给你的惊喜。”阿尔伯特搂住了威廉敏娜,“现在,我们来跳舞吧。” 吉他手拨响了吉他,几个简单的音符后,主唱放开了歌喉,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情歌,《 one》。动人的旋律和深情的歌词打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优美的旋律中,新人相拥着,翩翩起舞。他们额头抵着额头,脸上挂着甜蜜的浅笑。 “我相信这会是一桩幸福而长久的婚姻的。”安吉拉感动地看着舞池里的那对新人,对身旁的卡恩斯说,“阿尔伯特让我惊讶的地方就在于,他是一个非常有包容力的男人。他能为了薇莉而甘于人后,平凡低调。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可是相当伟大的牺牲了。” “你怎么总表现得像是一个婚姻咨询专家?”卡恩斯讥笑她,“怎样,看着薇莉结婚了,你没有什么想法?” “我?结婚?不不不!”安吉拉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我要从医学院毕业,然后读研究生,再读博士,然后我要争取开一家私人诊所。” “薇莉希望你能担任宫廷御医。你拒绝了?” “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性子去伺候那些权贵?不过我很乐意进皇家医学研究所。薇莉说到时候会给我写推荐信。女王的推荐信哟!” “是是,格尔西亚博士。”卡恩斯敷衍道。 安吉拉快活地笑着,拉着卡恩斯走下舞池,跳起了舞。 威廉敏娜和新婚丈夫跳了两支舞后,休息片刻,又和外公跳了一曲,然后就被女伴们簇拥着回休息室换衣服。 新换的长裙是珠光银蓝色,裁剪修身,鱼尾一样的裙摆,衬托得新娘身材窈窕高挑。威廉敏娜换了一套珠宝,取下王冠,在头发上别上钻石发卡。 她从更衣室里走出来,阿尔伯特就笑着迎接过来,眼里满是欣赏惊艳之色。两人挽着手回到了舞会上,又跳了两支舞,这才走到一边休息。 阿尔伯特递了一杯香槟给妻子,说了两句话,就有旧事军校的同学过来祝贺。 威廉敏娜也不拘着他,让他们男人去隔壁吸烟室叙旧去了。她自己和辛西娅聊了几句,忽然想起来。 “看到汉斯博格先生了吗?” “没有呢,陛下。”辛西娅说,“之前看他和赫德沃尔伯爵小姐跳了一支舞,然后他就一直在和几位士官说话。我估计他们也去吸烟室了。” 威廉敏娜侧过头,掩饰眼里的失望。过了片刻,她说:“这里太闷了,我去走廊上透口气。你不用跟过来了。如果亲王殿下找我,就说我在外面。” 辛西娅行了一个礼,目送女王离去。 威廉敏娜穿过不住向她行礼的客人,走到了大厅外面的回廊。年轻人都在大厅里跳舞,外面多半都是偶偶私语的年轻情侣,和戏耍的孩子。女王没有带着随从,十分低调地从走廊里走过,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威廉敏娜走过人群密集的地方,然后放慢了脚步。就在那个时候,她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汉斯博格的身影。 汉斯博格面前还站着一位穿着湖蓝色礼服的年轻女孩。女孩栗色的头发上别着一朵白花,很是俏丽。他们面对面站着,女孩似乎急切地说了什么。汉斯博格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 女孩的脸上带着一目了然的爱慕。她主动把手放在了汉斯博格的胳膊上,脸几乎贴着他的胸膛。 威廉敏娜愣了愣,脚步停了下来。 汉斯博格低着头,女孩攀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亲吻上了他的唇。 威廉敏娜进退两难,有些尴尬。 身后舞会里的音乐逐渐微弱下去,喧闹的人声也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隔着十来米远的两个人,近到可以看清衣服上的皱褶。 “陛下!”洪亮的声音惊醒了威廉敏娜。 一位老公爵端着酒杯大步走了过来。他满脸笑容,热情洋溢,“恭喜您,陛下。祝您婚姻幸福长久。” 威廉敏娜挤出一个笑:“谢谢,公爵大人。” “您今晚可真漂亮。我怎么没有看到亲王殿下?让这么美丽的新娘落单可真是一桩罪过。” 威廉敏娜再度朝汉斯博格望过去。他和那个女孩也发现了女王的存在。汉斯博格没有表情,女孩子倒是满脸通红。 “公爵大人,也许您乐意陪我回到舞会上。”威廉敏娜说。 “当然,我的荣幸。”老公爵愉快地挽住了她,“哦,今天的婚礼真是完美。您的双亲一定非常为您高兴。” “我想也是的。” 女子绸缎的裙摆像美人鱼的鱼尾一样轻轻一甩,就消失在了走廊转角后。 汉斯博格只斟酌了片刻,毅然丢下女伴,追了过去。 “欧文……”女孩无助又可怜地呼唤了他一声。可是对方就想没有听到似的,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老公爵挽着女王的手,步调缓慢地走着,一边说:“希望我们刚才没有打搅到汉斯博格先生。” 威廉敏娜讪笑着,用轻松的口吻说:“我也正准备离开了。不然那未免太不识趣了。” 老公爵笑起来:“那没什么。汉斯博格先生年轻、英俊,拥有大好的前途。追求他的姑娘们都可以组成一支帝国舰队了,连我的两个孙女都非常为他着迷。” “我对汉斯博格先生如此受欢迎,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呢?”威廉敏娜俏皮地挤了一下眼。 汉斯博格终于赶上了威廉敏娜他们的脚步。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出声唤她。 “陛下……” “我们正说你呢。 ”威廉敏娜回头朝他狡黠一笑,“你怎么不陪着你的朋友?” 汉斯博格破天荒地露出一点局促的表情:“那是一个误会,陛下。罗伯特小姐她……”他看到老公爵狡猾的笑容,立刻将话题终止了。 威廉敏娜也察觉了第三者在场的不便。她将手递向了汉斯博格,把他从尴尬中解围出来。 “你今天还没有和我跳舞呢。你可是承诺过的。” “当然,我很抱歉。”汉斯博格握住了她的手。 老公爵识趣地欠身退让开。汉斯博格搂住了威廉敏娜的腰,将她带下舞池。 乐队奏响一首舒缓的四步舞曲。汉斯博格搂着威廉敏娜的腰,在舞池里轻轻起舞。 舞曲悠扬缓慢,相拥着的两个人十分安静。 威廉敏娜感受着男人稳健有力的手臂搂着自己的腰,她放心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垂着眼帘,思绪游离。汉斯博格带着她,动作也越来越慢,只在原地轻轻踏步。 怀里的人沉默且平静。而就是这种平和,反而让本来被压抑住的痛苦被释放了出来,在男人四肢百骸里流窜。 回荡在大厅里的旋律,四周起舞的宾客,逐一消逝。 华丽的宫殿里,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偎,跳着一支早就约定了十年的舞。 阿尔伯特正在和朋友说话,好友尼克忽然冲他身后挤了挤眼睛。他转过身去,看到年轻的女王正在她的前任秘书官怀里,两人神色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 舞曲结束,威廉敏娜抬头和汉斯博格对视,两人都有些恍若梦醒的感觉。 “我今天真开心。”威廉敏娜长叹一声。 汉斯博格温柔注视着她,饱含着爱意。 “我祝福你,薇莉。我知道每个人都会和你说相似的祝福,你或许已经听腻了。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有多么希望你能幸福。只要能让你快乐,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我知道。”威廉敏娜握着男人的双手,同他彼此凝视。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最初的情谊。 这一刻,她还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遇到了她的守护骑士,从此开始了一段传奇的人生。 “我也祝福你,欧文。”威廉敏娜轻声说,“如果你能为了让我快乐而做任何事,那么,让自己也幸福吧。这就足够让我无比快乐了。” 汉斯博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像一头忠诚的狼,虔诚地吻了吻威廉敏娜的手。 当下一首舞曲响起时,威廉敏娜和汉斯博格却离开了舞池。 威廉敏娜没有走出几步,忽然发现前面站着刚才那位蓝裙子的小姐。 那个女孩神情紧张,提着裙子行了一个不自在的屈膝礼,用极低的声音问候着。 威廉敏娜从容地凝视了她片刻,为这个女孩的勇敢而微微一笑。 她转身问汉斯博格:“这是哪家的小姐?” 汉斯博格眉头轻皱,说:“罗伯特男爵小姐,陛下。” “你的朋友?”威廉敏娜又问。 伯爵小姐用充满期盼的目光望着汉斯博格。汉斯博格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淡漠地说:“不算是。我只是与男爵阁下共事。” 女孩失落的神色一目了然。 威廉敏娜近乎怜悯地笑了,说:“请在舞会上玩得愉快,罗伯特小姐。” 男爵小姐垂头丧气地再度行了一个屈膝礼。威廉敏娜不再看她,步履轻盈地从她身边走过。她仪态高雅,脚步从容,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是阿尔伯特的出现,让威廉敏娜停下了脚步,紧绷的表情也随之放轻松。 “你累了,亲爱的?”亲王关切地问。 威廉敏娜说:“是有一点。我想我喝得有点多了。” “那我们去休息吧。” “现在?”威廉敏娜望了一眼宾朋满堂的舞会大厅。 “这是我们的婚礼,我们是主人。况且,”阿尔伯特笑着说,“我们退场了,客人们反而能玩得更放松些。” 威廉敏娜的笑容回到了脸上,她挽住了新婚丈夫的手。 在人们祝福的掌声中,新婚的女王夫妇满脸笑容的离开了舞会。 汉斯博格站在人群里,没有微笑,也没有鼓掌。而威廉敏娜也没有回头。 新婚之夜的仪式也是按照传统来进行的。 帕里斯宫里的主寝室里,婚床上撒满了玫瑰花瓣,更换了睡衣的新婚夫妇在长老、教皇以及侍从和忠臣们的簇拥下,向对方慎重行礼。然后在教皇的祝福念词中爬上了床。 尴尬而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人们退了出去,大门合上。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奥丁大神!”威廉敏娜倒在了床里,摊平四肢,“终于结束了!我已经下令了,大婚之后,至少半年,宫廷里不会再举办任何大型社交舞会!我可真是受够了!” “所以人一生最好只结一次婚。”阿尔伯特斜躺着,手撑着头看她,“那你理想的婚礼是怎么样的?” “理想中的?”威廉敏娜想了想,“简单的仪式,只有亲朋好友参加。然后我们会在草坪上跳舞。哦,我真喜欢在草坪上跳舞。我母亲以前就曾拉着我的手在草坪上跳舞,我是在家庭录像里看到的。” 阿尔伯特温柔地凝视着她:“我真希望有机会能去蒙斯兰卡看看。” 威廉敏娜抱着小方枕,陷入回忆里:“我们会一起回去的。我要带你去看我小时候和伙伴们打仗的那个小山坡。我们的孩子还可以在那个橡树下玩秋千。” “这可真是个漫长的计划。”阿尔伯特放下手,倾身过来,抽出了威廉敏娜怀里的抱枕,抛在了身后。 “现在,我的夫人,我们就开始一步一步实施吧。” 威廉敏娜眨了眨眼,看着越靠越近的新婚丈夫。 男人的气息笼罩住了她,无形的压迫感将她禁锢在他的手臂间。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阿尔伯特已经俯身吻住了他。 带着香槟气息的吻很热烈,那是男人期待已久后,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人的激动。 阿尔伯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威廉敏娜散在床单上的头发,抚摸着她的耳垂,然后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滑落到颈项,停在了她胸前睡衣的带子上 …… 阿尔伯特支撑起身子,视线望进妻子有些慌乱的眼睛里。 “看着我,薇莉,看着我。”男人声音低沉温柔,像催眠一般,传入威廉敏娜的耳朵里。 “没关系的,放松点。”阿尔伯特浅笑着,细碎地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和嘴唇,双手拥住她颤抖的身躯,“没关系的,薇莉。闭上眼睛吧,我会让你快乐。” 威廉敏娜依旧紧张,但是她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这个吻着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这是婚姻中一个必须经历的环节。 平日里高贵矜持的女王如今只是一个羞涩的新娘而已。严格的宫廷生活和长期压抑的环境让她并没有像同龄女孩一样能早一些熟悉男女之事。她熟知课本上的生理知识和情理,但是却全无实际的经验。在这种时刻,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全身心地信任自己的丈夫,把自己交付出去。 床帘落下,把床和外面隔绝开来。外面沉静安宁,里面则是昏暗而燥热的世界。 阿尔伯特再度俯身下来吻住了威廉敏娜。这一次,她温柔地回应了他。 …… …… …… 威廉敏娜抬手攀着男人健壮的脊背,随着他的动作而喘息。疼痛和伴随而来的情-欲烧灼着她的理智,她渐渐忘却了一切。 帝国、责任……以及汉斯博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结束了婚礼上全部任务的安吉拉端着一杯鸡尾酒,一手拉着卡恩斯走在舞厅外的长廊上。 “去喝酒吧,失恋的小子。”她完全不顾卡恩斯一脸无奈,“作为伴娘,不把自己灌醉,那太不符合传统了!” “这什么见鬼的传统?”卡恩斯抱怨着,可又不的不被她拽着走。 “我可是想要安慰你呢!”安吉拉理直气壮道,“我要是你,我就去痛快地喝个大醉,然后找个姑娘也共度良宵,结束自己的处男生涯!” “谁和你说我是处男了?”卡恩斯跳脚。 “噢,抱歉。”安吉拉不大信任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卡恩斯,“无论如何,今天应该是个狂欢之夜。别浪费了你这一身漂亮的礼服,不是吗?” 安吉拉说完,拽着垂头丧气的卡恩斯继续朝酒吧走去。 一个站在廊柱边望着花园的身影让她忽然停了下来。卡恩斯没留神踩着了她的裙子,还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汉斯博格先生?” 汉斯博格可以说是无奈地转过身。他本来以为这两个人不会留意到他的。 “晚上好,格尔西亚小姐。” 安吉拉看到了他手上的烟:“哦,我还以为你不抽烟的呢。” “抽的不多。”汉斯博格笑了笑,顺手就把烟掐灭了。 大厅里的灯光照射在汉斯博格的脸上,让他的轮廓愈发分明,显得更加英俊。这样带着忧郁的俊美男人,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为他心碎呢。可是在这样的夜里,他还是显得那么失魂落魄,仿佛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安吉拉近乎同情地叹了一声:“您乐意和我们一起去喝酒吗?” 汉斯博格感激地微笑:“不了,谢谢。我也该告辞了,还有公务要处理。” “那好吧。”安吉拉也不勉强,“那祝您愉快。” 看着汉斯博格的背影,卡恩斯问安吉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说呢?”安吉拉想了想,“我觉得他还没死心。” “薇莉已经结婚了。女王夫妇不会离婚的。” “谁说的准?又不是没有先例。” “安吉拉!” “哦,得了。”安吉拉不耐烦,“你看看他那样子。简直就像丢了魂魄一样。汉斯博格可不是薇莉以为的那个温柔善良、宽厚大方的兄长。他聪明,擅长权谋,有手段,又会笼络人心。照我说,他可真是亲王殿下的劲敌呢。” “政治家。”卡恩斯不屑地摇头。 “别忙着鄙视他。他还不是一个失败者。” “你可真恐天下不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安吉拉抗议,“我又不是当事人。我的想法可左右不了事态的发展。我远离政坛,保持中立,只是一名怀有远大志向的,聪明又美丽、热爱绯闻的未来知名医师罢了。” 卡恩斯长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是呀,总会过去的。” 不论有多伤心,星球照样旋转,黎明照样来临。昨夜歌唱的夜莺已经不知所踪,只在梦里留下婉转的旋律。 侍从在准备着早饭,女仆忙碌地打扫着宫殿,收拾着昨日舞会的残余。已经枯萎的花被取走,带着露水的新鲜花束插进了换过水的花瓶里。 薄纱一般的阳光撒在精美的手工地毯上,清风从窗外送来了晨花的芳香。 阿尔伯特在窗外的鸟叫声中醒了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亲吻着威廉敏娜□□在被子外面的肩膀。 威廉敏娜半埋在枕头里,饱含困意地呢喃。她昨晚累坏了,显然还不愿醒来。 与此同时,小卢浮宫的一间卧室里,安吉拉和卡恩斯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大眼瞪着小眼。 比起女王夫妇的温馨,这一对就要明显尴尬的多了。酒醒之后,昨夜的疯狂也成了梦里的一个幻境。不过没有什么比这满床狼藉更能证明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了掩饰尴尬,卡恩斯鬼使神差地吹起了口哨。 “闭嘴,卡恩斯!”安吉拉凶巴巴道。 卡恩斯老实地闭上了嘴。 “现在,”安吉拉命令,“闭上眼转过身去,我好穿衣服。” 卡恩斯想要抗议,可最后还是明智地照着做了。他腹诽不止。昨天晚上什么都做过了,现在却不能多看一眼。 安吉拉用行军的速度穿上裙子,整理好头发。 “好啦。”她颐指气使道,“现在,我要从这里出去。你最好等个半个小时后再离开,不要让别人看到。昨晚的事……那只是一个晚上。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再不许提起。你明白了吗?” 卡恩斯反倒像被占了便宜的姑娘一样,难以置信道:“那就完了?” “你以为怎么样?”安吉拉高傲地仰起头,“难道要我为你昨晚的表现奖赏你糖吃吗?” 卡恩斯没好气:“我知道了。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 “这样最好。”安吉拉抓起手袋,蹬蹬跑走了,丢下卡恩斯坐在床上苦恼地抓着头发。 新婚夫妇当天就启程前往弗洛伊丁山庄度过他们忙里偷闲的一个礼拜的蜜月。 位于弗洛伊丁山区的这个皇家山庄是一处有名的温泉疗养场所,这里风景优美如画,建筑充满了乡村气息,朴实而亲切,就像童话里世界。 如今正是深秋,山里的枫叶正红得绚烂似火,远望过去,犹如在燃烧一般。山涧的泉水汇集成的潭子碧蓝如宝石一般,鱼儿在岩石间快活地游着。 威廉敏娜和丈夫在这个与世隔绝的享受着珍贵的二人时光。没有宫廷里的纷争和政治上的烦扰,没有都市的喧闹和浮华,他们都爱上了这块世外桃源。 两人穿着居家的衣服,手拉着手走在飞着花絮的田园小道上。三只威尔士柯基犬紧跟着主人,时不时互相打闹。 山下河谷是一大片平整的草坪,下午的时候,小夫妻就会在这里骑马打发时光。草长得茂密,都快及马的膝盖。他们策马奔过,惊起草丛里觅食的小翠鸟。 山庄后有一条温泉流出来后汇集成的小溪,小溪又流进了湖泊里。因为已经入秋,这个闻名奥丁的湖泊水边已经寻找不到萤火虫的踪迹,只有荧光水藻还依旧在月色下发出银蓝色的光芒,就像火苗一样。 阿尔伯特在月色下钓鱼,鱼钩甩入水中,就激荡起一圈圈的荧光。威廉敏娜在他身边静静地陪伴着他。她渐渐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的大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 周末的时候下起了雨,气温降低,无法外出,两人干脆在床上厮磨时光。女侍送来餐点时,两人都衣不遮体地裹在被子里偷笑。 山庄的大宅子边有一株老橘子树,现在还残留着几个最大的橘子挂在枝头。阿尔伯特卷起袖子,身手敏捷地爬了上去。威廉敏娜就在下面用裙子接他扔下来的橘子。两个人开心得就像小孩子。 路过的山庄管家看到这对夫妇的所作所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朝前走去。 晚上降温,他们一般不出门。两人穿着睡衣在壁炉前席地而坐,用叉子烤橘子。威廉敏娜喂了阿尔伯特一瓣,把他酸得差点跳起来。她大笑着逃开,旋即被他抓了回来,压在地毯上。 “先生,”威廉敏娜故作严肃道,“您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可是新邦帝国的女王。” “是的,陛下,我很清楚。”阿尔伯特嘴角勾着别有意味的笑,“我正想问您,陛下,我可以吻您吗?” 威廉敏娜扑地一声笑了。 于是,阿尔伯特俯身吻了下来。 炉火把小沙龙里烘烤得暖洋洋的,人躺在厚实柔软的手工羊毛地毯上,就像躺在云朵里一样。身体酥软无力,体内的火焰也越燃烧越旺盛。很快的,汗水就从每个毛孔里浸了出来。 威廉敏娜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解开阿尔伯特的皮带,并且总为丈夫健美的身躯发出暗暗的赞叹。 这具身体被衣服包裹的时候看上去修长匀称,略有点削瘦。但是当脱下衣服后,结实精悍的肌肉和优美流畅的线条也再没有了可遮挡之处。 他们耳鬓厮磨,肢体交缠着,忘我地享受着这原始的愉悦。 “你真美,薇莉。”阿尔伯特动情地吻着她。 威廉敏娜紧抱着他,就像他是这个世间唯一的温暖来源。 短短的几天,阿尔伯特教会了她很多事。她虽然早就从课本上学过生理知识,却是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愉悦感觉。 而今天,或许是红酒,又或许是炉火,让她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 …… …… …… 等到他们都平复了呼吸,阿尔伯特满足地吻了吻妻子汗湿的嘴唇,抱起她走进了浴室。 午夜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夫妻两人听着雨声相拥而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军人的敏锐让阿尔伯特猛然醒了过来。 太静了。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死一般的寂静。 威廉敏娜还躺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睡前的欢-爱消耗了她大部分体力,她睡得很沉。阿尔伯特将她抱紧,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任何响动。 有人小跑着来到寝室外,敲响了门。 “陛下,殿下!”是近卫队长的声音。 这下威廉敏娜也醒了。 “什么事?” “抱歉打搅了你们。”队长低声说,“但是恐怕需要你们起来了。我们有几位不受欢迎的客人进入了山庄。” 女王夫妇立刻清醒了过来。 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两人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没有交谈。他们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在黑暗中动作迅速地换上了休闲装和运动鞋,然后取出了彼此的配枪别在了腰间。 寝室外,近卫队已经严阵以待。 队长行了一个礼,“陛下,殿下,我们建议二位暂时转移去书房。那里目前最安全。” 威廉敏娜一边走,一边冷声问:“来了多少人?” “安全监视器统计,有四十二人,突击前锋为七人。” 这七个人,就主要负责刺杀任务。 “身手如何?”阿尔伯特问。 “估计是退役特种兵。”队长说,“而且从他们破坏安全系统的手法来看,不是我们的人。” “你是说,他们是从别国来的?”威廉敏娜视线锐利如锋。 队长后背微微一凉:“像是星际流亡的蓝星教组织的惯用手法。” 蓝星教这个词让威廉敏娜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 知道缘由的阿尔伯特搂着她,无声的安慰着。 就在他们踏进书房的同时,巨大爆炸声从宅子东侧传了过来。所有人一怔,队长几乎是拉着威廉敏娜的手就向书房跑去。 “等一下!”阿尔伯特忽然大喝一声。 威廉敏娜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他神情惊慌地冲了过来,一把将自己扑倒在地上。 轰然的的爆炸声中,滚滚气流将所有人都掀翻在地上,破碎的门板,家具和砖块纷纷砸了过来。 威廉敏娜被丈夫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下,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沙石如雨一般打在阿尔伯特的身上,威廉敏娜心里一紧。 “阿尔伯特!”威廉敏娜抓住了他的衣服,“你还好吗?” “我没事。”阿尔伯特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们爬了起来,掏出了枪。没有受伤的侍卫跑过来用身体将女王夫妇挡在了身后。 书房已经被炸毁,大火熊熊,此地显然已不宜久留。 在脑子里把宅子的建筑图迅速地回忆了一遍,女王夫妇几乎异口同声说:“去备菜间!” 比起休息室和沙龙,餐厅旁边的备菜间因为容易被忽略而更加安全。侍卫们立刻掩护着女王夫妇撤离到了备菜间里。 “陛下,请您和殿下暂时呆在这里。”队长敬了一个礼,“我们会尽快清理入侵者。支援部队也将会在五分钟内到达。” “请务必小心。”威廉敏娜慎重地点了点头。 留下四名侍卫,队长带着其余队员离去。 这个时候,威廉敏娜才看了看时间,正是凌晨四点零五分。人一天中最脆弱的时候。 激烈的战斗声隔着备菜间的门传了进来。虽然已经开启了声波和热感屏蔽,可是对于近在耳边的战争,每个人都还是绷紧了神经。 威廉敏娜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深处大山之中,对方有备而来,气势凶猛,杀意逼人。如果他们抵抗不住,如果她被抓获? 才登基一个多月,就死在刺杀下的女王。这个头衔实在让她有愧于列祖列宗。 苦笑着,威廉敏娜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了坚实的怀抱里。她抬起头,阿尔伯特冲她微笑,目光里充满了安抚和坚定。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一刻,威廉敏娜终于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有丈夫的人了。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一起面对。 侍卫的通讯器里突然响起队长的声音:“我们要坚持不住了!带‘白鸽’撤离!重复一次,带‘白鸽’撤离!” “白鸽”正是女王夫妇的代号。 阿尔伯特镇定地抬起手里的枪,喀喇一声打开了保险栓。威廉敏娜也拔出了自己的枪。 看到丈夫和侍卫的惊异目光,她笑了:“拜托,我也是军校a级荣誉毕业的,射击课和防卫课是全优通过。” 阿尔伯特不免有几分无奈。他低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薇莉,我不希望你的手再沾染上鲜血了。” 威廉敏娜心潮澎湃,不禁踮起脚吻丈夫的唇。 侍卫确认了安全后,打开了备菜间的后门。四名侍卫,两个在前,两个在后。阿尔伯特警惕地走在威廉敏娜身边,时刻准备着用身体作为她的掩护。 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大宅的电路已经被破坏,此刻只有应急灯还亮着。 刺客从一扇门里突然冲出来的时候,威廉敏娜头顶的应急灯恰好闪烁了几下。侍卫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朝对方射击。阿尔伯特几乎同时打开旁边一个储备间的门,将威廉敏娜一把推了进去。 威廉敏娜明白过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如炮弹击中了她的心。 她踉跄地跌了进去,又立刻跳了起来,转身捶门。 “不!阿尔伯特!不——” 阿尔伯特用身体牢牢抵着门:“听话,薇莉,呆在里面!” 威廉敏娜捂着唇,泪如雨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隔着门板,威廉敏娜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激烈的战斗声。□□爆炸的气流震得门板作响。炮弹声伴随着惨叫和身体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冲击着威廉敏娜的耳膜。 威廉敏娜不知道阿尔伯特是否还守在门外,她只能全神贯注地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分辨着那些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激战声逐渐平息。 威廉敏娜屏住呼吸。 等到外面如死一般寂静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咬紧牙,再次确认了枪的保险栓已经打开。此刻她已经不敢去想外面到底怎么样了,阿尔伯特又为什么没有声音。她只知道现在,她必须生存下去。 门把手扭动了一下,就在威廉敏娜举起枪的那一刻,阿尔伯特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薇莉,是我。” 门打开了。年轻的亲王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从容而镇定地露出安抚的微笑。 威廉敏娜满脸都是泪,放下枪,扑过去抱住他。 阿尔伯特也将她紧紧抱住,手臂不住发颤。 “没事,我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 四个侍卫已经损失了三名,幸存的那个断后,阿尔伯特拉起威廉敏娜开始奔跑。 他们跳过刺客和侍卫们的尸体,一路朝着佣人的偏门奔过去。 威廉敏娜紧握着枪。她还没有机会开枪,她也很想让阿尔伯特不要把她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是她也很理智地清楚这不是她逞强的时刻。她是女王,她必须安全。 经过拐角时,一个全副武装的刺客从斜后方窜出来。阿尔伯特一把将威廉敏娜拖到身后,抬起了手里的枪。 他的手沉稳而有力,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 粒子束准确无误地击穿了对方的喉咙。对方同时也扣动了扳机,粒子弹穿过了阿尔伯特的胳膊,在身后墙上击出一个黑洞。 威廉敏娜只觉得有一根荆棘从自己心上狠狠抽过。 刺客的尸体还没倒在地上,又有一个黑影从他们背后冲了出来。 阿尔伯特发觉自己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两道粒子束射出去,分别击中了刺客的下腹和头颅。 威廉敏娜镇定地收回了枪,手轻微有点颤抖。她转过身立刻扶住了丈夫。 “你的手……” “没事,没伤着要害。”阿尔伯特脸色苍白,鲜血浸透了衬衫,顺着垂下来的手滴落在地上。 “他们在这里!”前方传来欣喜的呼声。 支援的侍卫终于找到了女王夫妇。二十多人组成的的全副武装侍卫队立刻将女王夫妇保护了起来。 威廉敏娜动作麻利地接过侍卫递来的止血喷剂,为阿尔伯特的胳膊止血。 夫妇两人在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宅子,登上了军用悬浮车。在那里,医护人员立刻对阿尔伯特亲王展开了救治。 接到报警紧急从山下赶过来的宪兵队长紧张地朝女王敬了一个礼:“陛下,我们已经掌控了局势。” 威廉敏娜盯着他,声音阴冷,一字一句道:“我要活的。” 第一次从这个甜美的女王脸上看到这么阴翳的表情,让宪兵队长不寒而栗。他屏气行礼,转身带着士兵们冲进了大宅中。 被军队严密保护着的车队迅速从弗洛伊丁山庄撤离,连夜返回蔷薇宫。 阿尔伯特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有效的处理,血止住了,伤口被缝合包扎妥当。医生不得不再三向女王陛下保证,不出半个月,亲王殿下会恢复得和常人一样,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 威廉敏娜一直在旁边陪伴着丈夫。等到医护人员退下,她没有假借男侍之手,亲自取出干净的衣服,给阿尔伯特换上。 换下的血衣丢在脚下。威廉敏娜看着那鲜红的血迹,瞳孔不禁一缩。 阿尔伯特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无声一笑,传递着安慰。 “我们已经安全了,我的爱。” 威廉敏娜的神情这才渐渐柔和了下来。她轻叹一声,倾过身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阿尔伯特的伤口,伏进了他的怀里。 阿尔伯特怜爱地搂住妻子,低头把唇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闭上了眼,久久没有分开。 劫后余生的夫妻犹如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一样依偎在一起,很长一段时候都没有说话。其实无需交流,他们也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面对的第一个重大挫折,令人欣慰的是,他们都表现得足够理智和镇定,并且配合默契,互相照应,不离不弃。 回到了蔷薇宫,威廉敏娜没理会已经守候觐见室的大臣们,而是将丈夫送回了房里。她支退了侍从,亲自帮他擦了身体,送他上床休息,还为他盖好了被子。 “我觉得我简直就像一个小婴儿了。”阿尔伯特自嘲。 威廉敏娜温柔地注视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好好休息。我处理完了很快就回来。” “别太生气了。” “当然。”威廉敏娜叹气,“不过也是该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永远都那么好脾气了。” 她吻了吻丈夫,轻轻离开了卧室。 觐见室里的大臣们在看到女王的脸色时,都已经暗自做了心里准备。威廉敏娜一世总是随和可亲,但是并不表示她软弱没有底线。实际上,越是看着随和的人,被触及了底线,就会变得越强硬。 威廉敏娜首先对自己的公公塞勒伯格公爵说:“阿尔伯特没事,公爵大人。他受了点轻伤,已经休息了。公爵夫人知道了吗?” 老父亲松了一口气:“我还没有告诉他母亲。” “公爵夫人可以进宫来探望他。我想有母亲在,阿尔伯特会感觉好很多。” “当然的。”塞勒伯格公爵点了点头,“很高兴你们都没事,陛下。” “是,非常幸运的。”威廉敏娜转向其他大臣,笑容收敛而去。 “诸位阁下,我相信你们都知道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女王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宝座,“在蜜月结束之前发生这种事,绝对不是我乐意见到的。特别是这事距离上次刺杀居然不足一个月!斯特罗兹阁下,作为国家安全局的局长,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别说你很抱歉。这样的话你上次已经说过了。” 安全局长在众人同情和鄙夷的目光下走出列:“这是我的失责,陛下,我不会推卸责任。请允许我查清这件案子,然后您会看到我的辞职报告的。” 威廉敏娜忍着怒意,说:“这次我希望能看到一份研究确切的报告书,阁下。并且还需要你给出实际可行的解决方案。我的祖父,亚历山大陛下在位时,也经历过数次恐怖刺杀。但是每一次安全局都掌握了行动,避免了刺杀的发生,又能进行追捕。我对你很失望,斯特罗兹阁下。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国安局长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提前告辞,前去处理这次事件。 威廉敏娜继续地发号施令:“我希望对外彻底封锁这次事件,阿尔伯特亲王是因为坠马才伤的胳膊,请各位记住了。这意味着,”她看向帝国新闻总署的署长,“我不希望在任何新闻媒体和网络上看到任何有关这次事的消息。” “是的,陛下。”新闻署长也立刻躬身行礼。 威廉敏娜环视臣工,意味深长道:“身为女王,我个人的安全必然涉及到帝国的威严。特别是在大选举行的前夕,发生这样的事,是一个不详的预兆。一个帝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的预兆。如果恐怖组织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我,那还有什么地方他们去不了呢?” 臣工们垂首无言。 “我的□□父,伟大的沃尔里希大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君主并非个人,而是众人凝聚的智慧的折射点。如今这个时刻,正是需要诸位齐心合力,守卫我们国家的时刻。我信任你们,先生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会议结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天空是一片湿润的靛蓝色,天边朝霞轻薄如纱。黎明的风很凉,可是鸟儿已经迎着朝阳开始歌唱。走在小卢浮宫连同帕里斯宫的长廊上,威廉敏娜不由驻足,享受着这片宁静之美,以洗刷几个小时前的血雨腥风。 “陛下。”沃尔夫爵士附上来说,“公爵夫人已经进宫了,现在在亲王殿下的卧室里。汉斯博格先生求见。您要去见哪位?” “欧文?”威廉敏娜的注意力自然被后面那个名字吸引过去了,“他来了多久了。” “您回宫后不久他就来了,一直在觐见室等候着。” “那请他来花厅见我。早餐也送到花厅吧。”威廉敏娜显得轻松了些。 等到威廉敏娜走进花厅的时候,汉斯博格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他放下茶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有行礼,而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威廉敏娜。 夜还没有过去,就在几个小时前,威廉敏娜还处于危险之中,不知道自己能否生还,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她爱的人们。 经历过了生与死的考验,许多曾经纠结烦恼的事,变得无足轻重。 现在,威廉敏娜安然无恙地站在花厅里,看着前方那个和自己命运交织的男人,重逢的喜悦和感动涌了上来。 她鼻头发酸,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面对最信赖的人,忍不住想诉说自己的委屈和恐惧。 威廉敏娜苦笑着走过去,向男人伸出双臂。汉斯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紧紧拥抱住了她。 “薇莉……” 所有的担忧都化成了这一声叹息。 这里没有女王和臣工,只有一个女孩和她的守护者。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汉斯博格笑着松开她,手还是搂着她的腰,仔细端详她。 几日未见,眼前的女孩的变化十分明显。少女的那种青涩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的成熟与妩媚。她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眼里闪烁着盈盈光芒,笑容里已有为人妻子的风韵。 他曾经的“珍宝女孩”,那个明媚跳脱的少女,就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被另外一个男人一步步改造着。 “看到你没事就好,薇莉。虽然我们都接到了报告,但是在没有看到你本人之前,我根本没法放心。” 男人眼中泛着血丝,显然自从半夜接到通知后,就一直焦虑地等待到现在。 威廉敏娜安抚地紧握着他的手:“现在你看到我,可以放心了?” “亲王殿下怎么样了?” “伤不是很重,但是他需要休养一阵子。”威廉敏娜苦笑,“我没有想过我蜜月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而阿尔伯特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当时情况真的很凶险,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也不会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 汉斯博格说:“殿下的确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人。” 侍从把早餐送了进来。威廉敏娜和汉斯博格在葡萄藤下的小圆桌边坐下,简单地用了早餐。沃尔夫爵士照例在旁边读报,并且告知女王今天一日的行程。 “按照原来的安排,您今天全天是空闲的。” “是,我蜜月的最后一天。”威廉敏娜无奈地摇了摇头。 “所以这就很方便加入临时安排。”沃尔夫爵士说,“我建议您上午休息一下,从下午开始办公。会议可以安排在两点半。” “你需要休息一下,陛下。”汉斯博格也这样劝说着,“你昨晚一宿没有休息,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 “惊吓不会让一个女王退缩。”威廉敏娜放下餐巾站了起来,“现在,我听从民主的意见去休息。不过下午开会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到场,欧文。” 汉斯博格陪同着威廉敏娜一直走到小帕里斯宫的长廊后门。亲王还在昏睡,他也并未打算这个时候前去探望。 威廉敏娜敏娜埋着头走在汉斯博格前方半步远的地方。汉斯博格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她领子后露出来的齿痕。痕迹半掩在她的头发和衣领里,还是暧昧的嫩红色,证明着它产生还没有多久时间。 汉斯博格感觉到一阵凉意,一直从指间传到胸口。 她不再是个孩子了。她已经成了别的男人的女人。 道别的时候,威廉敏娜低声说:“他们都认为是安娜贝尔做的。” 汉斯博格说:“我同意这个看法,陛下。” “即使不是她做的,也会指证是她做的?” “陛下,即使不是她亲自指使的,也难免是别人借着她的名义行驶的。这个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明白这个道理。我只是……不想那么快就去寻她的麻烦。” “你们两之间,估计没有什么冷处理的时间。” “可不是吗。”威廉敏娜苦笑了一下。 “我会永远在你身旁,我的陛下。”汉斯博格躬身亲吻女王的手背。 威廉敏娜朝他感激一笑。 汉斯博格目送着她一步步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后,他静立良久,才转离开。 塞勒伯格公爵夫人已经见过了儿子,正在小休息室等候着女王。威廉敏娜和她见面寒暄了几句,极力称赞了丈夫的救妻举动,好生安慰了婆婆一番。公爵夫人担忧又激动地抹了抹眼泪,这才动身返回公爵府。 回到卧室里,服用了镇定剂的阿尔伯特睡得很沉。可威廉敏娜还是动作极轻地沐浴更衣,生怕吵着了他。 中午的时候,阿尔伯特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发现威廉敏娜正蜷在床的另一边沉睡。 帝国的女王此刻看上去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依旧天真稚气,会担忧害怕,会恐惧和哭泣。 阿尔伯特觉得自己的心柔软地开始融化。他伸出手,将威廉敏娜揽进了怀里。 威廉敏娜睡得很不安稳,一有动静就醒了过来。她睁眼看了阿尔伯特一眼,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去。 阿尔伯特觉得伤口有点疼,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刚才梦到你怎么都醒不过来。”威廉敏娜闷在他怀里,低声地说。 阿尔伯特笑了:“甜心,我只是伤了手臂而已。” “以后别再这样了。”威廉敏娜凝视着他,“我不想失去你,阿尔伯特。如果你是为了我而有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阿尔伯特左胸一阵疼:“不会的,我的爱,不会的。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威廉敏娜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我四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十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十二岁的时候,我又同时失去了祖父和欧文。而我今天又差点失去了你。那种失去生命里重要的人却无法把握住的无力感,让我觉得非常难过。” 阿尔伯特长长叹息,“我在这里,薇莉,我哪儿也不去。我保证。” “划心为誓?” “划心为誓。”阿尔伯特抽出没有受伤的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威廉敏娜认真地凝视着阿尔伯特,眼神里有种不为外人所知的脆弱。执掌新邦帝国的女王此刻只不过是一个担心丈夫,害怕孤单的女人而已。 她这楚楚动人的模样,让阿尔伯特控制不住地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开心点,亲爱的。我这么英雄,为什么不给我一点奖励呢?” 威廉敏娜终于笑了。她避开丈夫的伤口,小心地伏在他身上,给了他一个缱绻的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第六章·星海的黎明 和宫廷的紧张气息相比,对刺杀事件一无所知的人民们以兴奋的心情迎来了第一届的大选。 几乎是毫无悬念的,第一轮民意调查结束的时候,汉斯博格的选票名列第一。民主党对他当选帝国第一任首相十分有信心。 而威廉敏娜却注意到了排名第二的候选人。史丹·伯克尔是一个相对陌生的名字,因为在这之前,这名自由党的候选人的选举成绩都不出众,威廉敏娜虽然知道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他。 然而这次,他的选票却仅仅只比汉斯博格少了差不多十五万张。 相对于帝国选民的基数,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小了。显然,汉斯博格一直以来遥遥领先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跟我说说伯克尔,沃尔夫爵士,你了解他吗?” 周例会后的咖啡时间,威廉敏娜询问沃尔夫爵士。 “一个圆滑但还算不失正直的人,陛下。”沃尔夫爵士说,“毕业于帝国政治学院,拥有历史和经济学的博士学位。祖父是一名爵士,同时也是一位语言学学者。父亲是自由党第四任主席。对了,他的母亲来自普莱斯顿家族。” “哦,那可是个相当富有的家族。”威廉敏娜说,“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米伦德瓦公爵夫人,阿尔伯特亲王的母亲,也姓普莱斯顿。” “是的。她们是同宗的堂姐妹,她们拥有同一个曾祖父。公爵夫人这一房相对低调一些。但是伯克尔夫人那一房却非常富有。母亲的家族给伯克尔的政途提供了相当可观的资本。” “你的意思是,伯克尔的选票忽然增加那么多,背后有塞勒伯格家族的参与。” “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这点,陛下。”沃尔夫爵士有板有眼的说,“这也是我本来想向您汇报的。不过前阵子,米伦德瓦公爵夫人和伯克尔夫人的确有过一些正常来往。” 威廉敏娜思索着,关上了阅读器。 “汉斯博格的竞选口号是什么?” “‘更新新邦’,他是强劲的革新派,陛下。他提倡革除旧的体制,建立新的社会体系。提倡机会均分,平等就业。他甚至……” “甚至什么?” 沃尔夫爵士看着威廉敏娜的脸色,说:“甚至提倡军队国有,消除贵族特权以及私人武装。” 威廉敏娜有半晌没有说话:“那么,让我猜猜,伯克尔自然支持贵族保留特权和私人武装了。” “是的,陛下。” 威廉敏娜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动。 “难怪阿尔伯特在我面前一个字都没有提,原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应对办法了。” 她苦笑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讥讽和自嘲:“而我还在为如何调解他们的矛盾而冥思苦想,左右为难。” “请允许我说说我的看法,陛下。”沃尔夫爵士说,“现在这个局面对您来说也是最好的。” “就让我看着他们把竞选当成战场?”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家庭纠纷,陛下。这是政治上的事,而且关系到国民。我觉得您让民众来代替您做决定是最好的。” “话是可以这么说没错。”威廉敏娜忍着怒火,“不过他们是我的丈夫和导师。我不可能对他们的厮杀视若无睹!” “那您只会两边为难。”沃尔夫爵士说,“相信我,陛下。您只需要静观其变,随时准备在事情失控的时候出来主持大局就行了。您在这方面一向做得很好。只是这次涉及到家人和朋友,让您一时有点困惑了。” 威廉敏娜叹息着坐了下来,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觉得结局会怎么样?” “老实说,陛下。我认为汉斯博格先生的胜算比较大。”沃尔夫爵士诚实地说。 “让塞勒伯格家族裁军可没那么简单。”威廉敏娜说,“他们可不会这么轻易就任人宰割。” “那么,您如果能尽早生下皇嗣,立下王储。塞勒伯格家族就没有坚持保留私人部队的必要,而汉斯博格也会就此收手。矛盾就化解了。” 威廉敏娜忍不住自嘲:“就连一个女王,也摆脱不了作为生育机器的宿命。” “这是天赋,陛下。”沃尔夫爵士语重心长地说,“神给予了您这个天赋,让您来繁衍后代,延续皇室。” 威廉敏娜望向窗外,手则不自觉地放在了小腹。作为一名才刚刚新婚的妻子,生育孩子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了,正经历变革的国家也分去了她大量的精力。 “现在唯一能让我觉得轻松的消息,就是阿尔伯特的伤好转得很快。新型的药物效果显著。下周他就可以开始进行复健了。医生保证,只要假以时日,他的手臂一定能恢复到受伤前。下一轮民调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后,陛下。” 威廉敏娜望着窗外草地上的薄雪,轻声说:“冬天已经来了呀。” 弗洛伊丁山庄的刺杀事件的内务报告,在星期二的早餐时候,跟着咖啡一起送到了女王夫妇面前。跟随而来的安全局长似乎在短短的两周之内,头发稀疏了不少。 “一起用早饭吧,斯特罗兹先生。”威廉敏娜让侍从多添了一副刀叉,“我希望你喜欢拿吞鱼三明治。” 安全局长抱着“在皇宫吃最后一顿饭”的心情拘束地坐了下来。尽管阿尔伯特亲王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可是他的表情还是僵硬的。 威廉敏娜阅读着报告,很快就明白了安全局长的紧张是为了什么。 她慢慢地放下了文件夹,摆了摆手。侍从无声地退下了。阿尔伯特不由从报纸中抬起头,递过来询问的眼神。 “安娜贝尔和‘母星教’?”她斟字酌句地说,“这可是一个半新的名词。” “是早期蓝星教的变种,陛下。”安全局长解释,“在十四年前的各国联合对蓝星教的扫荡后,这个组织转入了地下,成为边境宇宙流浪团伙。这您已经知道了。现在有情报表明,他们内部分化,分出了‘母星教’,‘自由者’以及‘摩卡教’。” “咖啡?” “不,陛下。”安全局长尴尬地笑了一下,“是教派的名字。” 威廉敏娜的表情不免有点古怪:“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阁下。不过我真好奇什么人会给自己的组织起这个名字?” “是的,陛下。”安全局长咳了咳,“您翻到后面,就可以看到,就我们对安娜贝尔女士的突击搜查里,搜查到了她和恐怖组织联络的证据?” 威廉敏娜怀疑地皱起了眉头:“先生,按照我对德加里斯女伯爵的了解,也就是安娜贝尔。她是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来给你们查获的——如果她真的有通敌叛国的话。” “陛下,是这样的。”安全局长解释说,“我们之前对她的看守还不够严谨,所以……” 威廉敏娜啪地一声把文件夹摔在了餐桌上,然后站了起来。 “亲爱的。”阿尔伯特急忙扶着她的肩,想要劝说两句。但是威廉敏娜不客气地挥开了他的手。 “是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斯特罗兹先生?”女王包含着怒意的声音就像积雨云下的闪电,击得安全局长不禁颤栗,“为什么事前没有任何的汇报,为什么在艺术学院事件后你们还对她放任?您是在拿我和亲王殿下的命做诱饵吗?哦不,不能这么说,因为刺杀事件连你们也没准备。那么,这不仅是显而易见的失责和敷衍了!甚至是荒唐而又愚蠢地对皇室的蔑视,以及对帝国中央权力机构的漠视。” “陛下……”安全局长垂首站着,支吾着不知道如何辩解。 威廉敏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她彻底认识到为什么汉斯博格的竞选得到那么高的支持率,因为帝国的官僚机构的确太需要改革了。身为女王,保护她和家人的人身安全的,竟然是这么一帮废物。 阿尔伯特轻抚着妻子的背,让她平静下来。威廉敏娜深呼吸,努力使气息平稳。 “这么说,你们搜查了安娜贝尔的住所?” “是的,陛下。” “她表现得如何?” “很平静,陛下。” “认罪了?” “没有,陛下。她指控我们诬蔑。” “你们逮捕了她?” “是的,她现在处于我们的严密监视中。” “现在倒还不算太晚。”威廉敏娜冷笑。 遣退了安全局长,威廉敏娜叫来了沃尔夫爵士,“请海因里希伯父和他的家人来见我。就现在。” 沃尔夫爵士接到命令离去。晨会结束后,前皇室一家人就已经在晨室等着威廉敏娜了。 海因里希亲王的变异性风湿病显然令他饱受痛苦。他面色苍白,瘦骨嶙峋地坐在轮椅里。芭芭拉王妃比前两个月要瘦了些,神情里充满了紧张和对威廉敏娜的敌视。阿米丽娅已经是个十足的孕妇样,胖了一圈。只有乔治安娜气色很好,妆容浓艳。 “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不是很多,这非常遗憾。”威廉敏娜的声音平淡里带着一种异样的尖锐,让前王室一家都不由觉得锋芒在背。 “不过,”威廉敏娜笑起来,让芭芭拉王妃没由来地更加不安,“我今天也不是请诸位来叙旧的。我只是想向你们确认一件事。你们有参与到安娜贝尔的叛变中吗?” 海因里希亲王像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差点跳起来。而芭芭拉王妃则瞪大了眼睛,叫起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妈妈……”阿米丽娅胆怯地说。 “闭嘴,艾米。”芭芭拉王妃站了起来,冲着威廉敏娜喊道,“我就知道,你也和他们一样。说什么善待前王室,那不过是个虚伪的借口。你一定要把我们一家人都逼上绝路才罢休!” 威廉敏娜抿着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为什么?我们可从来没有对你不好过。或许,或许是背地里说过你的坏话,或者给过你难堪。可是那又怎么样?安娜贝尔已经被终身软禁起来了,我们也永远不能回到社交圈……” “我只问你一句话。”威廉敏娜的声音威严而充满震慑力,轻而易举就压过了芭芭拉王妃的喊叫,“你们到底有没有参与进去?” 芭芭拉王妃的气势用尽了。她不安地坐回了沙发里,和丈夫对视了一眼,如实地说:“没有。也许你不信,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海因里希亲王说,“那孩子有什么事也不会和我们说。” “连芭芭拉伯母也不知道吗?”威廉敏娜视线锐利如锋,“你不知道她勾结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宇宙流亡恐怖组织,打算暗杀我?” 芭芭拉王妃脸色苍白如纸,急切地申辩:“这是诬蔑!她不会的!你在陷害……” “就像你们害死了我的母亲,害死了我父亲和他的妻子一样!”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房间里的众人陷入死一半的寂静中。不知情的双胞胎姐妹面面相觑,而心虚的亲王夫妇的脸色难看得就像死人。 威廉敏娜继续着她沉默地拷问,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几乎过了半个世纪,海因里希亲王终于艰难地开口:“这是一桩耻辱……” “这是诬蔑!”芭芭拉王妃还想狡辩。 “够了,芭芭拉。”亲王喝止了妻子,“她看到密卷了。” “什么密卷?”芭芭拉茫然。 “爷爷留给我的密卷,伯母。”威廉敏娜吐着冰冷的字,“我什么都知道了。你们所做的一切。” “什么时候?”海因里希问。 “加冕之前。” “那为什么……” “等到现在才来和你们对峙?”威廉敏娜站了起来,俯视着他们,“你们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忍耐,忍耐着不和你们对峙。我也一直在想着,到底该怎么报复你们谋杀我父母的罪。现在,安娜贝尔给了我这个机会。” 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双胞胎惊恐地低呼起来,“爸爸,到底怎么了?她在说什么?” 而亲王夫妇都保持了沉默。 “安娜贝尔勾结了蓝星教。”威廉敏娜说,“芭芭拉伯母,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芭芭拉王妃惊慌而无辜道:“我已经彻底不插手她的事了,陛下。我已经彻底死心了。而你对我们又十分宽宏大量,我们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最后的安稳生活……我们真的很长时间没和安娜贝尔联系了。” “没关系。”威廉敏娜冷笑,“我今天请你们过来,也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承认什么的。海因里希伯父,你正如爷爷所说的那样懦弱。爷爷对你很失望,你的家人也对你很失望。我不会惩罚你们什么,因为惩罚早就已经降临在你们身上了。你们会永远背负这谋杀亲人的罪恶生活下去。这会是你们家永远难以启齿的丑闻。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如果你们乐意,也可以联络一下安娜贝尔。告诉她,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等到前王室一家惊慌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威廉敏娜长吁一口气,坐在书桌后的椅子里。她用手撑着额头,紧闭上眼。 侧门打开,阿尔伯特轻轻地走了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良久,威廉敏娜才低声说:“这就是我的家人,阿尔伯特。” “我才是你的家人。”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 阿尔伯特俯下身,捧起了她的脸:“怕什么,我亲爱的?” “我怕我变成另外一个安娜贝尔。”威廉敏娜显得那么困惑和不安,“训斥和报复时的那种感觉,让我觉得非常痛快。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我这样,和安娜贝尔有什么区别?” “不,薇莉,听我说。”阿尔伯特直视她的双眼,认真地说,“首先,你做得很好,你没有失控。其次,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拥有正义的立场。那些人害死了你的父母,还要加害你的亲人,你理当愤怒。你是女王,但你也是个人。” 威廉敏娜闭上眼,靠在丈夫身上。 “我真高兴你在我身边。” “说点开心的事吧。”阿尔伯特坐在沙发扶手上,“我刚结束了检查,医生说我的手臂的恢复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很多。” “是吗?那太好了。”威廉敏娜开心起来,“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能从事剧烈运动?” “那还需要两个来月。不过下个礼拜的出访,我完全可以陪同你一起去了。” “女王夫妇的第一次出访。我也迫不及待了。” 阿尔伯特笑着低头吻了吻妻子,“不要太为国事操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尽管阿尔伯特没有在威廉敏娜面前提到大选的事,可是两党激烈竞争的各种消息依旧源源不断地传达到了威廉敏娜这里。 汉斯博格这次来势凶猛,势在必得。他拥有非常庞大和牢固的群众基础,又得到新贵阶层的经济支持。削弱贵族特权和裁剪贵族私人武装这一口号一呼百应,为他赢得了掌声和拥护。 而同时,伯克尔也有他无可替代的优势。有强大财阀支持的他的口号就是医疗制度的改革。他向人民保证会改善全民医疗保险制度,增加基础医疗设施和免费医疗项目。同时他也毫不客气地抨击汉斯博格的口号虚伪空洞,剥削贵族势力只为了中饱私囊。 双方如火如荼地竞争的时候,女王夫妇如期离开帝都,开始了他们长达两个礼拜的出访。 这次出访是女王登基前就预定下来的。夫妇两人将会巡视帝国几个主要的省会星球,接见名人、学者,一共计划参加两场欢乐庆典活动,出席三场开幕式。并且还有一次盛大的阅兵仪式。 虽然出访任务繁重,但是威廉敏娜还是很高兴暂时逃离了纷争不断的帝都。他们乘坐着“希伯来”号旗舰离开了帝都空港。后来女王还在回忆录里将这次出访描述为“我们的第二次蜜月”。 的确,女王夫妇出访过程一直都非常愉快。人民才送走了一位暴躁骄奢,又喜怒无常的女王,自然对这对亲切和善的夫妻产生了极大的好感。人们热情迎接这对夫妇,在道路两边摇手欢呼,在女王的公开演讲上热烈鼓掌。 女王端庄美丽,威严不失亲切。亲王则英姿挺拔,沉着稳重。他一直安静地站在女王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皇室夫妇就像人们所理想的一样,赏心悦目,又庄重恩爱。 行程的最后一站,是参加萨瑟利斯星的伽利略科技大学六百年校庆。这是帝国为数不多的古老学府,培养出了无数科学家,一直被称作帝国科技的摇篮。 威廉敏娜在仪式上有一段简短的演讲。演讲赢得了学生们热烈的掌声。然后女王和丈夫在校方的陪同下参观了学校的文化长廊。 威廉敏娜看到了张贴在学校电子布告栏里的竞选宣传画。巨大的透明布告栏里,超光电子宣传画只有简短的十来秒,却显然是一则生动醒目的广告。汉斯博格的面孔最后定格了三秒,那英俊的面容和坚毅的眼神足以引起所有人的关注了。而布告栏里关于选举的各类宣传画和视频非常多,其中自然以汉斯博格和伯克尔为首。 “陛下!”警卫线外的一名女学生高呼着,“我有问题,陛下!” 校方吸取之前的那次艺术学院意外事件,这次严禁学生靠近女王夫妇。校长不免有点尴尬地对威廉敏娜说:“学生们都非常崇敬您,陛下。所以难免有点激动。” “没关系,先生。一个问题我还是可以回答的。”威廉敏娜微笑着说。 得到允许的女学生大声说:“为什么您不支持汉斯博格对几大贵族家族的裁军计划?您是否也想借助了塞勒伯格家族的的私人军队来捍卫皇室利益。您是否背弃了您登基时的誓言,依旧站在保守贵族势力的一边?” 场面霎时有些尴尬。随从的官员们条件反射地向站在女王身后的亲王望了过去,当然他们也没有忽略掉女王有点僵硬的笑容。 在短暂的沉默后,威廉敏娜心平气和地开口回答:“作为女王,我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对汉斯博格先生的政治主张表示过任何态度。我依旧遵守着我的誓言,尽我一切最大的努力,来守护我的国家和子民们。而至于塞勒伯格家族的私人武装,我相信他们家族会处理好这件私事。” “陛下,时间到了。”沃尔夫爵士适时地插了进来。他和校董们立刻簇拥着女王离开了校园。阿尔伯特亲王一直跟随在女王身后。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显著的变化。 “听到了吗?”官员们私下议论着。 “什么?” “她说‘私事’。” “是的。” 女王夫妇最后向学生门挥手告别,然后登上了皇室专用的悬浮车。 “‘私事’,那就意味着女王对这次争端不会过多干涉。” “明智的选择。” 返回行宫的路上,威廉敏娜一脸疲惫,没有说话。阿尔伯特伸手搂住了她,揉着她的太阳穴。威廉敏娜享受着丈夫的服侍,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明天早上就回去吧,阿尔伯特。我想早点回去。” “我也想回去了。”阿尔伯特低声说,“我怀念帕里斯宫的厨子。” 威廉敏娜笑了一声,过了半晌,她才又说:“如果,汉斯博格当选了首相,你们会怎么办?” 阿尔伯特沉默了片刻,反问:“你希望我们怎么做呢?” 威廉敏娜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们两个都回避了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是否全心信任彼此。如果信任对方,那么阿尔伯特会劝说家族让步,如果信任对方,那么威廉敏娜则会在这个问题上支持自己的丈夫。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信任这个问题,也无法猜测对方的回答。所以,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应。 女王夫妇回到帝都的时候,天空中正飘扬着鹅毛大雪。整个皇家园林里,除了永开不败的蔷薇花外,其他的植物都依照着大自然的规律在厚厚的白雪下开始了冬眠。 威廉敏娜本来以为他们离开半个月,能够让政局稍微降温。等到她回来,发现事态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越来越火热了。 “毕竟第二轮预选投票就在这个周末。”安吉拉说,“现在看来,伯克尔形势不是很妙。汉斯博格真的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我只庆幸我不是他的敌人。你该看看他的竞选演讲,薇莉。他是天生的影帝和首相。” “你都被他说动了?”威廉敏娜敏锐地发问。 “我永远只效忠于你,我的女王。”安吉拉摊开手,“不过这不影响我欣赏一个英俊迷人的男人演讲呀。” 事实上,就和安吉拉说的一样,那个场面的确相当迷人。 三十岁的男子正当盛年,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头发梳向脑后,面容俊美,身材挺拔。他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魅力,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令人感觉到他充沛的自信和从容。 他不会振臂高呼,他不会哗众取宠,但是他的魅力让他一个小动作就轻而易举地得到欣赏。他稳重自持,军人的经历又给他的履历上增添了光彩的一笔,他头脑灵活清晰,总是能最快地对提问做出反应,给予恰到好处的回答。他作风严谨,私生活简单,也让政敌没有把柄可抓。 女王夫妇在晨室的超光屏幕前收看竞选的实况转播。汉斯博格发表完了演讲,刚要走下讲台和听众握手,疯狂的女粉丝冲了过去,想要和他握手,却被警卫吃力地拦了下来。 威廉敏娜不由轻呼道:“我的老天!这究竟是政治竞选还是在开演唱会?” “汉斯博格的确魅力非凡。”阿尔伯特似笑非笑地说,“尽管政治立场不同,但是我母亲和姨妈都承认他是个相当吸引人的男子。所以,伯克尔和他的政党也就此攻击他卖弄魅力迷惑女性,将政治选举变成一场粉色闹剧。” 这番话听在威廉敏娜的耳朵里,引起了她的不愉快。 她忍不住说:“从这方面攻击政敌可真不是什么很名誉的作法。” “这是竞选,薇莉。”阿尔伯特说,“汉斯博格对伯克尔的攻击比这更不客气。他甚至抨击伯克尔是贵族的遮羞布……” “看样子你很认同伯克尔对汉斯博格的评价了。”威廉敏娜看着丈夫,“你话语里维护他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话语里维护汉斯博格的意思也相当明显,夫人。”阿尔伯特也有些不悦。 威廉敏娜隐隐有点怒火:“从感情上来说,我偏向他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不会干涉大选。” “我也不会。”阿尔伯特站了起来。 “那通过普莱斯顿家族支持伯克尔选举又算什么?”威廉敏娜尖锐地发问。 “陛下,”阿尔伯特平静地说,“也许您一直忽略了,塞勒伯格家族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威廉敏娜抿了抿唇,望着他。 “我们是一个大家族,旁枝繁多,牵扯到的利益就更多。我可以为了我自己而做您的仆人,但是别人也有权利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拼搏。现在家族利益受到了威胁。尽管我不能做什么,但是我也无权阻止别人的努力。” “所以你家族的作为和你并没有关系?” 阿尔伯特叹了一口气:“薇莉,我一直在尽力协调其中的关系,我真的尽力了。如果你什么都不会做的话,那么,至少不要指责我。” “你的家族到底有什么打算?”威廉敏娜唤住了他,“就这样和汉斯博格僵持下去?” 阿尔伯特转过身来,注视着他。 “塞勒伯格家族的私人部队,是得到了你的御令保留下来的。汉斯博格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只是针对塞勒伯格,也是在针对你,我亲爱的妻子。如果你真的想让这个事情停下来。那么,你必须做一个选择。” 威廉敏娜也站了起来:“如果你们相信我,那么就应该知道汉斯博格动摇不了我的这道御令。” “如果你相信我,那么你也不会纵容汉斯博格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完,阿尔伯特略一欠身,转身离开了晨室。 威廉敏娜精疲力竭地吁了一口气,坐回沙发里。 辛西娅耐心地等里面安静了一阵,才推门进去。 “陛下,汉斯博格来电话,希望您允许他来觐见。” 威廉敏娜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听到汉斯博格这个名字,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欣喜的笑容,反而皱紧了眉头。 “那我告诉他您现在不方便。”辛西娅机灵地说。 “不了,辛西娅。”威廉敏娜最终还是软化了,“告诉他可以过来和我一起用午饭。” “是的。” “还有……亲王殿下去哪里了?” “他调了车出宫了,陛下。” 威廉敏娜不需要猜就知道阿尔伯特是回塞勒伯格家了。现在对他们俩来说,冷静一下的确也是最好的办法。 米伦德瓦公爵夫人看着儿子大步走进大门,惊讶地放下手里插了一半的花。 “你要回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要在家里吃午饭吗?就你一个人?” “当然是我一个人,妈妈。”阿尔伯特吻了吻母亲的脸,“午饭我想吃烤小羊排。还有,父亲呢?” “在书房里研究他的那些昆虫标本。”公爵夫人说,“你看起来真是累坏了。看样子出访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玛丽,中午开一瓶香槟,我们要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我的儿子结婚以来第一次和妻子吵架了。”做母亲的狡猾地挤了挤眼。 “妈妈!”阿尔伯特惊讶地叫起来。 “哦,得了,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公爵夫人拍着儿子的肩膀,“你刚才气急败坏地走进来的样子,就和你父亲同我吵完架后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他总是带着那种表情甩门而去,一个人跑到花园里抽烟。” “拜托,妈妈。”阿尔伯特啼笑皆非。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公爵夫人不以为然,“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其实吵架才是夫妻两人真正开始过现实生活的开端。很多夫妇在蜜月的时候就开始吵。你们俩能坚持到现在才吵,我觉得已经非常不错了。” “看来一切都在我英明的母亲的意料之中。”阿尔伯特笑了起来。 “噢,我的儿子,也许我不懂政治上的事,但是婚姻和家庭方面,你母亲我可是一名专家。” “那么,有您这么一位专家,我还有什么需要发愁的呢?妈妈,你怎么不去继续把花插完?我去找父亲。” 阿尔伯特敲门走进书房。公爵正在给一只仙女虫粘翅膀,头都没有抬一下。 “你这个时候回家,宫廷里出了什么事?” “宫里很好。是我和威廉敏娜……”阿尔伯特望着心不在焉的父亲,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一点夫妻间的争执罢了。” 公爵终于粘好了昆虫翅膀,直起了腰,望向他的儿子。 “是为了大选的事吧?我还在想,以她的年纪,能忍耐这么久,可相当不容易。换成其他女人,大概第一天就会冲着你嚷嚷了。” 阿尔伯特苦笑了一下:“我早就见识过她非比寻常的忍耐力了。她是个非常坚毅的女人。” 父亲打量着儿子:“她怎么说?” “她没有明确表示。但是她从情感上明显偏向汉斯博格。而且她觉得我不信任她。” “信任是互相的。” “我也是这么回应的。” “然后你就到我们这里来了?” 阿尔伯特用沉默作为回答。 “噢,年轻人。”公爵摇了摇头,“一对二十出头的年轻夫妇能怎么处理这样的矛盾呢?我本来也不应该对你们有太高的期望。婚姻这门课可没有实习期。” “我们会很好的,父亲。”阿尔伯特郑重地说。 “我相信你,儿子。”父亲说,“那你现在的看法是……” “我会保护我的家族,父亲。”阿尔伯特说,“这关系到家族的将来。汉斯博格想将我们连根拔除,我不会允许这个事发生。” 公爵有些惭愧地说:“让你牺牲前途,还有承担责难,这一直让我非常愧疚。” “请别总把我当成牺牲者,父亲。”阿尔伯特笑了,“我对亲王权利很满意,而且我娶到了女王做妻子。” “既然你看起来并没有真的和她置气,那为什么不留在宫里哄哄她?” “冷静一下会比较好。而且我出访回来后还没有回来好好吃一顿饭。” “那就好好陪陪你母亲。”父亲说,“我真希望你和陛下能早点有孩子。这不但能解决一切政治问题,还能稳定你们的小家庭。” “我们才结婚两个多月,父亲。” “你可是你母亲在蜜月的时候就怀上的。”公爵重重拍了一下儿子的背,“好了,吃完午饭,带上一束她喜欢的花,回去哄她开心。” 同一时间,汉斯博格带着一束刚从温室里采摘下来的粉色康乃馨,走进了花厅。威廉敏娜站起来,看到了花和他的笑脸,紧绷了许久的面容也终于变得柔软。 “我早上看了你的演讲直播,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威廉敏娜的手指轻抚了一下花瓣,“老实说还真的有点颠覆你以往在我脑海里的形象。” “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汉斯博格好奇地问。 “沉稳,低调,内敛。你话不多,但是言语犀利。你从不张扬,但是却很有震慑力。总之,我今天才看到你那意气风发的另外一面。” 汉斯博格端详着女王的表情:“看样子,你还能接受。” 威廉敏娜笑着:“我觉得你看起来非常有魅力。” “那我就放心了。”汉斯博格说。 午饭很简单,他们就在温暖的花厅里吃饭。冰水晶的花房里还是一片繁荣的□□,外面的庭院里却已经是一片冰雪天地。 “出访还顺利吗,陛下?”汉斯博格问,“你们稍微提前了一天回来。” “比预计的要顺利。我只是觉得太累了,所以取消了最后一天的行程。频繁的瓦普跳跃飞行还是让我有点不适应。” “我也觉得你的气色不是很好。你应该多休息一下。对了,怎么没有看到亲王殿下?” “哦,他去探望他的父母了。我们回到帝都后,他还没有见过他父母。”威廉敏娜低头切着牛排,“话说回来,你对第二轮投票有信心吗?我听说伯克尔的支持率也非常高。他提倡的医疗改革十分深入民心,要更加贴近民生。” 汉斯博格“我的观点是,国家的改革和发展,首先要建立在政权的稳固上。” “你是不打算在裁军上有所退让了的?”威廉敏娜问。 “这是我的政治立场,陛下。”汉斯博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塞勒伯格家族的军队威胁不了帝国安全。”威廉敏娜严肃地说。 “战争的胜负往往不是由军队的多少来决定的。陛下,您也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军校高级部,您应该知道,战略才是获胜的关键。” “塞勒伯格家族是以姚勇善战而闻名。但是……” “没有但是,陛下。”汉斯博格说,“这个家族统领军队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尽管他们交出了兵权,可是现在那些骨干将领中,几乎全部都是他们培养和提拔上来的。他们全部在内心深处都还是对公爵感激、尊敬,甚至效忠……” “够了,欧文。”威廉敏娜放下了刀叉,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再这样下去,就要发展成为政治迫害了。塞勒伯格家族是我丈夫的家族,他们参与拥护我登基。我不能以如此薄凉的行为来回报他们。” 汉斯博格闭上了嘴,过了片刻,说:“我有我的私心,薇莉。而我现在打算告诉你我的想法。” 威廉敏娜困惑地注视着他:“是什么?” 汉斯博格凝视着她碧蓝的眼睛,轻声问:“你爱阿尔伯特亲王吗?” 威廉敏娜愣住,一时有些结舌。 “为……为什么问这个?” 汉斯博格冷静地将女王的失态尽收眼底。 “如果你还没爱上他,那么我就可以继续说出我的想法。薇莉,塞勒伯格家族并非不可替代的。” “替代?”威廉敏娜很快恢复了理智,“等一下,欧文!这就是我一直不想做的:利用完后就抽掉梯子。” “我明白你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如果会有别人也顺着这个梯子爬上来,把你拉下王座呢?”汉斯博格盯着威廉敏娜的眼睛,“依照塞勒伯格对军队的影响力,他们可以拥护你为女王,也可以拥护别人。特别是当他们发觉你温顺好欺,或者不听从他们的指挥。” “我是女王,我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指挥。”威廉敏娜丢下餐巾站了起来,“而且,塞勒伯格家族也并没有指挥我。阿尔伯特也没有!” “那也不能否认他们家族对军政的影响力!” 威廉敏娜这次没有再反驳。 汉斯博格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手放在她肩上,轻柔地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请从帝国的角度来看待这次的竞选。请允许我继续我的工作。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你,和这个帝国的政权安稳。” “为什么是你?”威廉敏娜呢喃着。 汉斯博格理解她的矛盾。他柔声说:“因为只有我,会全心全意为你着想,薇莉。你就是我的一切。” 威廉敏娜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声音,自儿时期就深厚的感情再度涌了出来,从她的心上缓缓流淌过。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吻,熟悉的气息,总是能自然而然地让她平静和柔软下来。 她抬头望向他,“如果塞勒伯格能证明他们的忠诚呢?” “那我自然也会退让。” “你太激进了,欧文。如果大选获胜,你组建了自己的内阁,任命你自己的军部部长,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正如你所说的,伯克尔是我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我现在如果有丝毫的放松,那就让他有机可乘。” “别对胜利过于痴迷,你不可能得到一切。”威廉敏娜劝说着,“这是我从安娜贝尔的失败中吸取的经验教训。” “我知道的,薇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为我担心。是不是亲王为难你了?” “他难免会有一点抱怨。这能怪他吗?”威廉敏娜苦笑,“别的夫妻会为谁洗碗或者倒垃圾吵架,我们则为政治观点吵架。” “他不应该和你争吵。你在这件事里,十分被动,而且你也无权干涉竞选。” “我也是这么说的。”威廉敏娜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谈论太多。” “我知道。别担心。夫妻之间难免有争吵的。只要他体谅你,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汉斯博格说完,低头吻了吻威廉敏娜的手背。 威廉敏娜看着他低着头忠诚而温柔的侧脸,心中暖融融的,只能叹息着,把争执放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汉斯博格心里满怀着爱意,同威廉敏娜并肩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花园的景色,一边闲聊着和政治无关的话题。 他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这样放肆地和威廉敏娜亲昵交往,感受着她柔软芬香的身体轻靠在肩上传来的体温。 宁静的午后,没有旁人的角落,那不被察觉的心思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表露出来。欢愉的、痛苦的、甘甜的,又苦涩的感情,像罂粟的汁液一样,让他明明感觉到绝望,却又难以割舍。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爱情。最热烈,最真挚,也是最见不得,最绝望的爱情。 她原本就该属于他。 从她还是个孩子开始,他就保护着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在他的手里成长着,也按照他的期许,长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无比美丽而充满魅力的女性。 是他把她培养成了女王。她是为了夺回他,才成为了女王。 可是为什么,等到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却有一个人站在了他们中间。那个人却成为了她合法的拥有者。 可是短暂的温情时刻却被脚步声打断了。 来人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声音极其轻微。可是受过训练的军人的听觉让汉斯博格立刻就察觉了。 没有得到通报就能直接过来的人,在整个皇宫里,只有一个人而已。 那个光明正大可以把她从他身边带走的男人。 只是因为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只因为高贵的出身,他便成了有资格站在她身边接受臣民朝贺的人。 公平吗? 可是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彻底公平的事。 “我觉得,”汉斯博格忽而低声对威廉敏娜说,“随着身份的改变,我们俩已经越走越远了。” 威廉敏娜不由得侧头望着他,眼神充满困惑。 “也许我不该奢望和一个女王继续维持那种缘自微时的亲密无间的关系。你长大了,而我们有了各自的生活,都不再是彼此生活的重心了。我非常明白,但是心里依旧觉得十分遗憾。薇莉,你能接受我这个男人最私密、最怯懦的一面吗?” 威廉敏娜眼眶发热,将汉斯博格的手拉了起来,低下头,柔软的嘴唇贴着男人粗糙的指节。 幼年至今,相濡以沫的一幕幕浮现眼前,感情犹如翻滚的岩浆。 “欧文,”她叹息,“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站在你的肩上,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怎么会舍得和你疏远呢?我知道你爱我如生命。而我也爱你,如你爱我一般。” 汉斯博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手揽过威廉敏娜纤细的腰肢,低下了头,同她额头相抵,唇也贴在女孩同自己手指交缠的指节上。 忽而一阵微风从门口吹来,让沉浸在情绪里的两个人回过了神。 威廉敏娜自汉斯博格的臂弯中转头望去。门口已经没有人影,地上落着几片白色花瓣,脚步声逐渐远去。 威廉敏娜松开了汉斯博格的手,朝门口走去。 沃尔夫爵士闻声走来:“陛下?” “刚才谁来过?”威廉敏娜问。 “是亲王殿下。” 威廉敏娜最初还有些困惑,随后神色一变。 她从温情中清醒过来,也察觉到了先前那一幕有多暧昧,在旁人眼里有多不妥。 “欧文,我可能……”她回头朝汉斯博格递去抱歉的眼神。 先前还在对他承诺不会疏远他,可是紧接着,她就要丢下他而去了。 “您请随意,陛下。”汉斯博格已迅速恢复了矜持端正的神态,用臣工的口吻,恭敬地说,“亲王殿下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威廉敏娜苦笑着摇了摇头,脚步匆匆而去。 阿尔伯特疾步走过走廊,顺着东侧的佣人用的楼梯上了楼。 威廉敏娜在侍者的指引下一路追了过来。沿途的宫廷侍者诧异地看着这对夫妇,他们低头行礼,却不敢冒失询问。 男人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到二楼,径直扭开寝室的门走了进去。威廉敏娜追过去。门没有锁,还留着一道缝隙。她站在门口,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才推门进去,再将门反锁上。 阿尔伯特没有在室内。他的外衣丢弃在沙发扶手上,茶几上还有一束已经被捏得不成形状的白色芍药花。威廉敏娜看到阳台的落地窗大敞着,寒风吹拂着白色窗纱。她裹紧了身上的针织衫,朝阳台走去。 昨夜才下过一场小雪,室外非常寒冷。年轻英俊的亲王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栏杆边,沉默地望着一片白雪覆盖的庭院。 威廉敏娜轻轻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 “你生气了?” 阿尔伯特没有回应。 威廉敏娜了过去,贴着他的后背,汲取着暖意。 “不要误会,阿尔伯特。我和他只是说到了一些伤感的事,有些情不自禁。而我们一贯都很亲密。他是从小照料我的人呀。我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和他这么亲密就不妥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阿尔伯特慢慢转过身来,注视着面露愧疚的妻子。 胸腔里翻滚的妒火和怒意,到了她口中,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点小失误。 “拜托……” 隔着薄衬衫,阿尔伯特感觉到了威廉敏娜手指的冰冷。那一刻,他的心软了下来。 “外面很冷,进屋吧。” 威廉敏娜打着寒颤回到了屋里。阿尔伯特关好落地窗,然后从斗柜里翻出一条羊毛披巾,搭在了妻子的肩膀上。 “还冷吗?我让他们给你送一杯热牛奶过来。” “还好。”威廉敏娜朝他微笑,“你感觉如何?” 阿尔伯特冷淡道:“你说的我都听到了。这个事以后再谈吧。” 他的冷淡和回避十分明显。威廉敏娜也无法勉强他,只好让他离去。 辛西娅很快端来了热牛奶。威廉敏娜抿了两口,反而被那股浓郁的奶腥气冲得有点反胃。她大口喝了一杯热茶,才逐渐暖和了起来。 “汉斯博格先生走了吗?”威廉敏娜问。 “是的。”辛西娅低声回答。 “他有说什么吗?” “不,没有。” 威廉敏娜捧着茶杯出神。 “陛下,您休息一下吧。我看您很疲惫的样子。”辛西娅恳切地劝着。 威廉敏娜也觉得头疼欲裂,昏昏欲睡,大概是有点着凉了。她听从了辛西娅的劝告,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沉浸在夜色之中。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庭院灯淡黄色的光芒把树枝的阴影投射在窗玻璃上。她看了看床头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威廉敏娜按下了铃,辛西娅很快走了进来,点亮了屋里的灯。 “您睡得好吗,陛下?”辛西娅帮她在背后塞了一个枕头,“需要把晚饭送上来吗?” “我好像睡了很久。” “您有什么不舒服吗?是否需要叫医生来?” “不了。不用大惊小怪的,我只是累了。”威廉敏娜说,“我还不饿。亲王呢?” “他知道您在睡觉,让我们不要打搅您。他独自用了晚饭,现在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威廉敏娜斟酌了片刻,对辛西娅说:“谢谢了,辛西娅,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有事我会去找守夜的女仆的。” 辛西娅没有多问,顺从地退下。 威廉敏娜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裹上羊毛披肩,梳理了一下头发。镜子里的女子年轻而美丽,还是可以轻易让男人心动的。 阿尔伯特自己的卧室就在主卧室的隔壁。两套房间之间有一道暗门,方便主人私下来往。自从结婚以来,他们俩一直同床,这还是第一次动用到这扇门。 威廉敏娜走进更衣间,敲了敲门,然后拧开了门把。 阿尔伯特的卧室比主卧略小一点,但是格局布置都一样。威廉敏娜穿着软底布鞋,脚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卧房的灯亮着,阿尔伯特坐在床上,正在看着一本纸书。他洗过头,半干的刘海搭在额前,快要遮住眼睛。这样看去,他就像一个年轻的学者,斯文儒雅。 “嗨……”威廉敏娜站在门口,轻声地呼唤他。 阿尔伯特抬起头看到她,并没有显得很惊讶。 “斯蒂曼小姐说你睡下了。” “我是睡了一阵……”威廉敏娜走了过去,“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阿尔伯特合上了书,平静地看着她:“很晚了,有什么话可以明天说。” “不。”威廉敏娜坚持道,“我想今天说。误会不应该拖到明天去解决。” “我累了,薇莉。”阿尔伯特很明显地回避,“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明天又是第二轮投票,我们又要忙一天。” “拜托了,阿尔伯特。”威廉敏娜在床边坐下,“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然这事会永远梗在我们之间。” 阿尔伯特沉默着,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床帘的流苏上,又转回她的脸上。 “我知道你对他的感情相当深厚,超过旁人,超过我。在你最弱小无助的时候,是他在你身边保护你,为你保航护驾,铺设道路。我做的没有他多,我比不过他对你好。” 威廉敏娜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是我的丈夫,你和他是不一样的。人的感情,是不能仅仅通过付出的多少来计算的。” “可我确实不如他,不是吗?”阿尔伯特反问。 威廉敏娜十分苦恼:“你为什么总要和他比呢,阿尔伯特?我们是夫妻。而我和他……” “你和他。”阿尔伯特冷静地注视着妻子,“你和他怎么?” 威廉敏娜紧抿了一下唇,沉吟片刻,低声说:“是,我和他的感情已经远超过普通朋友。加入一颗子弹飞过来,我毫不置疑他会挡在我前面。但是,我和他终究有君臣之别。而肯为我挡子弹的男人,也不只有他一个。” “是这样的吗?”阿尔伯特淡淡一笑,“谁为你付出得多,你就更爱谁?” 威廉敏娜终于恼怒,猛地站起了身。 “你简直像个闹别扭的小女生,亲王殿下!” “抱歉。”阿尔伯特不以为然,“我并不在乎他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想知道,我对你来说,是什么。等你想清了这个问题,我们再好好谈一下吧。现在,晚安。” 威廉敏娜气呼呼地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直直走到床边,盯住了丈夫。 “听着,先生,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但是对彼此的了解却始于今年。对于我来说,阿尔伯特·冯·塞勒伯格是一位优秀的青年。他拥有出众的才华,和可靠的品质,他让我感觉到尊敬和爱戴。他正直、宽容、顾全大局,为了家族而牺牲自己。作为丈夫,他温柔体贴、有耐心,尊重和爱护妻子。是的,我们的婚姻始于一场政治交易,我们没有爱情基础。但是订婚以来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这个决定没有错。我从来没有任何不满,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你问我你对我来说是什么。你就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男人。是要和我一起生儿育女,共度一生的男人!” 说完,威廉敏娜毅然转身,朝大门走去。 阿尔伯特从床上跳起,像一匹矫健的猎豹,扑过去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 威廉敏娜险些没有站稳,差点跌倒在他身上。 男人健壮的胳膊紧紧搂着她,急促起伏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 威廉敏娜沉默地任由他拥抱着。隔着薄薄的丝棉睡衣,她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胸膛火热的温度。那个温度伴随着心跳传递了过来,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热。 炉火烧得很旺盛,屋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脖子后面的寒毛竖了起来,心跳也随着加快了速度。然后,灼热的吻带着不稳的气息落了下来。 “对不起……”男人在呢喃着,“我一直不确定……我知道我想要的越来越多了,会将你逼得太紧。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威廉敏娜心跳如鼓,抬起手,将手掌覆在了男人环着自己的胳膊上。 “我知道……我知道。”她低声说,“我很抱歉让你不愉快。” 她转过身,注视着阿尔伯特:“这次的事提醒了我。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我确实应该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我应该照顾你的情绪……” 阿尔伯特吻住她,堵住了她后面的话。威廉敏娜温顺地回应着他。他们紧紧拥抱,急切地、热烈地,深深地拥吻着。 一吻结束,他们无言对视。 阿尔伯特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威廉敏娜金色的头发披在胸前,炉火给她的头发染上了一层桔红色的光芒。 她就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神,圣洁的美丽总能最直接地震撼他的心灵。 是什么时候开始被她吸引住目光? 也许在他开口提出联姻之前,他就已经陷了进去。直到求婚的那一瞬,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期盼着这一刻,并且期待着她能答应。 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带给他这样的感受。 只有她,他的女王陛下,主宰了他,统治了他的心灵。 “是我反应太大了,像个吃醋的小女生。”阿尔伯特自嘲笑道,“我一直都嫉妒你和他的感情,让我觉得没有插足的余地。这桩婚姻对我来说,很重要。而我也相当在意你,薇莉。” “我知道。我也在乎你。”威廉敏娜动容,伸出手臂搂住丈夫的脖子,热情地吻了过去。 …… …… …… …… 阿尔伯特注视着她失神喘-息的模样,吻着她满是汗水的嘴唇,低声说:“我爱你,薇莉……我爱你!” 威廉敏娜听到了。她伸手抱住他布满汗水的背,和他紧紧相拥。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混乱颠倒,巨大的火球在两人的脑子里轰然一声爆炸开来。 等到两人的呼吸都稍微平稳的时候,窗外呼啸的风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又下雪了?”威廉敏娜望了一眼黑糊糊的窗户,“气象局说,今年的雪灾会比往年要严重一些。希望各地的防寒措施都准备齐全了……” 阿尔伯特在被子里抚摸着她,余韵让身体还十分敏感,她颤抖着,缩进了丈夫的怀里。 “这种时候,别谈国事。”阿尔伯特吻着她的耳朵,低声说。 威廉敏娜发出轻笑声:“那么,你不生气了?” 阿尔伯特反问:“如果我还生气,你要怎么办?” 威廉敏娜微笑着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惩罚我。” 她温柔的气息拂在男人耳边,像是羽毛刷过一样。她的语气甜美柔软地就像融化了的太妃糖,伴随着话语的,是细碎温柔的吻。 阿尔伯特翻身将压在身下。 “看起来,你真的学坏了,我的太太。” 威廉敏娜搂着他的脖子,甜美地笑着:“我可都是跟着你学的。” 她的这话让阿尔伯特情绪好转了起来。 汉斯博格并非无可替代。他可以是她心灵上导师,灵魂上的指路人。但是阿尔伯特会是她实际生活中的伴侣,未来征途的同伴。 是他,让她彻底成为了一个女人。是他,将和她分享今后人生的每一天。 阿尔伯特微微一笑,再度翻身,将妻子压在柔软的被褥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女王夫妇起了点争执,然后又和好的消息最终被锁定在了宫廷内部。举国轰轰烈烈的大选中,只不过是海浪里的一小朵浪花而已。 第二轮投票的结果终于出来,汉斯博格依旧领先,但是伯克尔也紧追不放,双方差距缩小了不少。这次伯克尔只比汉斯博格差了一万三千张票。 但是不论怎么说,两人的票数都没有超过50,所以最终胜负还是要看最后一轮投票。而最后一轮投票定于一月二十四日,帝国华裔年假的第一天。 在那之前,圣诞节和新年两个假期到来了。和以往不同的,因为女王是教徒的关系,这是皇室家庭第一次过圣诞节。 由于之前才发生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所以威廉敏娜希望这个节日能够隆重而温馨一些。她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邀请了过来,并且让宫内省在帕里斯宫的中庭里妆点了一株两层楼高的圣诞树。 礼物堆满了房间的角落,炉火熊熊燃烧,铁架上还烤着兔肉。人们品尝着香槟和点心,欢快地交谈。为了以示公平,威廉敏娜把汉斯博格和自由党的候选人都邀请来做客。 “今天是平安夜,是欢聚的时刻。我希望大家玩得开心,不谈政治,不谈国事,也不要谈素食主义。” 客人们欢笑着举起酒杯。 威廉敏娜在宾客中周旋着,看到安吉拉和卡恩斯在角落里起了点争执。两人拉拉扯扯半天,最后以安吉拉给了卡恩斯一个耳光而告终。 “给我一杯鸡尾酒!”安吉拉怒气腾腾地走过来,从侍者托盘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威廉敏娜打量着她的脸色,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交往?” “现在没有了!”安吉拉愤怒地说。 “他又怎么了?” “他还能怎么?”安吉拉翻了一个白眼,“他竟然告诉我说,他和那个丽莎·萨斯接吻是因为她没有站稳。他怎么不说那是因为莉莎·萨斯的嘴唇像他最喜欢的意式小腊肠!” 威廉敏娜差点被酒呛住:“他就是招惹女孩子的体质,你并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为什么就不能干脆只和他做朋友?” “说总比做容易,你也一样。”安吉拉朝房间对面抬了抬下巴,“你和汉斯博格怎么了?你们今天都没怎么说话。这可很罕见。” 威廉敏娜望了过去。 汉斯博格和伯克尔都是女王今天的客人,他们相处得很融洽,也一直在和客人们友好交谈着。汉斯博格的状态一如既往,得体的黑色西装,深蓝色领带,头发疏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他的身边总是聚集着不少女士,女人们用充满爱意的目光包围着他,想尽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听说了他和罗伯特小姐的事了吗?”安吉拉低声对威廉敏娜说,“他的追求者那么多,那位小姐是最积极的。而且因为汉斯博格和她父亲共事的关系,他还不方便拒绝。我觉得那个丫头估计会乘此机会牢牢缠住他。” “是吗?”威廉敏娜心不在焉地说,“他今年三十岁了,也应该考虑稳定下来。如果他能找到适合的对象,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安吉拉没趣地瘪了瘪嘴,继续喝着酒。 威廉敏娜端着酒杯,朝汉斯博格走了过去。女王陛下的来临让包围着汉斯博格的女士们纷纷自觉地退下。但是汉斯博格看上去,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 自从上次花厅事件后,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但愿我没有打搅你。”威廉敏娜先开了口。 “不,陛下,一点都没有。”汉斯博格立刻说,然后过了片刻,他又补充,“很温馨的聚会,陛下。” “我也这么觉得。”威廉敏娜笑了笑,“这么说,你最近一切还顺利?” “当然,陛下。我现在正在全力以赴准备着最后一轮投票。” “祝您好运,汉斯博格先生。” 汉斯博格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之间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这不是一场舞会,汉斯博格没有办法借口邀请威廉敏娜跳舞来打发无语的时间。威廉敏娜感觉到汉斯博格明显的冷淡和疏远。这是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拒绝,让她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潜意识知道对方的冷漠是因为什么。但是她却拿不准是否该把话说破。 “那么,”威廉敏娜干巴巴地说,“祝您晚上愉快,先生。” 她说完,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汉斯博格低声说:“希望上次的事,亲王殿下没有误会什么。” 威廉敏娜站住了,再度把目光转回男人脸上。 “阿尔伯特他……”她斟酌着,下意识也知道打马虎对他们俩没有什么好处,“他是有些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已经和他好好谈过了。” “很高兴听到这个。”汉斯博格微微笑着,“那您呢,陛下?您开心吗?” 威廉敏娜微微一愣。 “请允许我猜测:您为了让亲王殿下安心,做出了极大的妥协和让步,对吧?”汉斯博格冷声说,“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您应该已经决定同朋友保持距离了。” “欧文……”威廉敏娜露出为难之色,“我对你感情是不会变的。你永远都是……” “不会的。”汉斯博格温和而鉴定地打断了女王的话,“没有永远不变的感情。而当亲王殿下容不下自己的女王妻子和别的男人拥有友情的时候,女王陛下也要为了婚姻而妥协。不是吗?” 他话语里含蓄的讥讽让威廉敏娜很不自在。她不乐意被人说成一个向丈夫委曲求全的女人,这相当触犯她作为女王的尊严,让她觉得被蔑视。更何况这个讥讽来自汉斯博格,她相当在乎和重视的人。 她觉得自己受伤了。 “欧文,”威廉敏娜深吸一口气,“我希望你和阿尔伯特能尽可能地和平共处。不仅仅是因为我,还是为了国家。你们一个代表着新生的民主政党力量,一个代表着传统贵族皇权。你们交好,对国家改革和平转变有极大的好处。而我作为位于你们之间的人,一些必要的退让和牺牲,是应该付出的。” 汉斯博格似笑非笑道:“您不用以大局观来说服我,陛下。我会服从你的任何指令。我完全乐意向亲王殿下献上我的敬意。” “欧文……”威廉敏娜无奈地瞪着汉斯博格,“你非要用这口气和我说话吗?” 汉斯博格低垂下了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一下拳:“抱歉,薇莉……我只是……也许我只是嫉妒了。” 他也嫉妒了。 威廉敏娜一瞬间原谅了他所有的尖锐的话。 “流言会伤害你,欧文” “我知道。”汉斯博格浅笑,面容俊美却又带着忧伤,足以让女士们为他心碎醉倒。 “你是对的。我们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并不合适。成年人应当保持适当的距离,彼此有自己的私密空间。而你会是一个值得百姓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也不允许流言蜚语伤害了您的名誉。请不用担心我的感受。我可是个政治家,我的心肠迟早会如铁石一般。但是也请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忠诚与爱。” 英俊的男人非常绅士地牵起女王的手,躬身在她戴着手套的手背上落下恭敬的一吻。 “我的女王陛下,不论你走得有多远,我都在这里。我永远在这里。” 威廉敏娜含泪微笑,注视着朝她俯身臣服的汉斯博格。男人目光坚定,深情就像大海一样,将她包围住。 “啊,你在这里!”阿尔伯特愉快的声音响起。 握在一起的双手分开了。威廉敏娜眨着眼,努力让眼中的泪水淡去。 阿尔伯特对他们的异样视若无睹。他朝汉斯博格点了点头,挽起了妻子的手。 “来吧,亲爱的,最精彩的部分到了!” 威廉敏娜被他拉走了。 汉斯博格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女王夫妇姿态亲密地走到了榭寄生下。阿尔伯特亲王搂着女王的腰,女王则笑起来,仰起头接受了他的亲吻。 客人们欢笑鼓掌,场面欢腾,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以及拆礼物的孩子们发出来的狂喜的尖叫。 威廉敏娜没有再回到汉斯博格的身边。 午夜的钟声还有十分钟就要敲响了。这时威廉敏娜看到沃尔夫爵士神情肃穆地走进了房间,站在门边,冲她点了点头。 兴奋的热度从威廉敏娜身上褪去。她只怔了一秒,就放下酒杯,站起来走了过去。 阿尔伯特留意到了,也不动声色地离开聚会跟了出去。 门外的走廊上,威廉敏娜和沃尔夫爵士面对面站着。中年的首席秘书官低垂着头。 “出了什么事了?” 威廉敏娜转过身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平静地开口。 “反叛武装劫持走了安娜贝尔。我估计她叛变了。” 大雪纷纷扬扬,几辆军用悬浮车沿着轨道飞驰,犹如白日的闪电一般。大雪中的政府大楼沉静而肃穆。增加的禁卫军和全副武装的哨兵都带给人一种不同于往常的紧张。 虽然已是早上九点,但是因为大雪的缘故,天色暗沉,大楼里的灯全都开着,给人以还在夜间的错觉。异样的气氛在整个办公楼里飘荡着,从高级官员到普通的文员,全都显得格外的谨慎和安静。 顶楼的会议室里,一切的议论也是在私下进行的。 “陛下下令封锁了消息?” “是的。并且要求截取一切可能来自叛军的讯息。她不想惊动人民。” “这可不容易。” “女王的命令,我们就得去做,不是吗?” “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还没有得到军队集结的情报。” “安娜贝尔难道还打算等新年假过后再起兵吗?” “她想破坏大选的可能性非常大。” “于民众为敌?她还可以再愚蠢一点吗?” “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 官员环视了会议厅一周,“怎么没有看到斯特罗兹?” 对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也许他正在家里一边喝酒一边清点自己的退休金吧。” “陛下在这个时候更换安全局长?我还以为她要等到大选后呢。” “如果继续任用斯特罗兹,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自己都或许没可能活到大选后呢……”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国务尚书和军务尚书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清瘦高挑,却矫健敏捷的亚裔男子。 认识他的,都知道这个看着沉默而精明的人曾是安全局的一名行动部长。当然,现在这名叫肖恩·李的人已经被破例提拔为新一任的安全局局长了。 “听说是女王钦点的他。” “李?陛下怎么会注意到他?” “一个优秀的统治者,都有一双慧眼。两年前她还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见过李的办事能力,于是记住了他。” “那她怎么不早点撤换斯特罗兹?” “斯特罗兹是旧朝的人,她给予了他足够的容忍和慈悲。而且,如果没有斯特罗兹的无能,也无法一下将李捧起来。” 领悟了的官员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会议正式开始了,他们也结束了谈话。 大雪虽然为安全防御工作带来了一定程度的麻烦但是对于民众来说,这正是狂欢的最佳时节。一连好多天,新闻里除了报道大选准备工作外,就全是各地人民欢度新年的新闻。在奥丁的主城,人们出门堆雪人,打雪仗,举办冰雪节。而南半球又正逢水果丰收,各地举办水果狂欢节。 威廉敏娜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前往奥丁天主堂福利院和孤儿们一起度过新年。年轻的女王夫妇和孩子们一起在雪地里玩耍。阿尔伯特还教孩子们把水倒在树叶上,然后取下树叶状的冰,充当雪人兔子的水晶耳朵。 女王夫妇和孩子们开心欢笑的照片被各大媒体刊登在了头条。亲王发明的雪兔子还在大街小巷的雪地里流行了好一阵子。 威廉敏娜要来了这些照片,放进了家庭相册了。她看着照片,也不禁流露出会心的笑来。 阿尔伯特看着妻子那种温暖又充满爱意的笑,沉默地微笑着。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威廉敏娜忽然转头问他。 阿尔伯特愣了一下,说:“我并不在乎性别。我对孩子的希望,就是他们能够健康和快乐。” 威廉敏娜摩挲着纸质的相册,低声说:“如果我们有了孩子,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阿尔伯特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鬓角:“不要觉得压力大,薇莉,我们都还年轻呢。” 威廉敏娜握住丈夫搂着自己腰的手,转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人民显而易见地喜欢这对夫妇,也喜欢他们带来的温馨和惊喜。皇室的民间支持率,在经历了安娜贝尔一世的低潮后,节节攀升。 掩饰在民间祥和欢乐的气氛下的,是愈发紧张的边境形势。 就在离大选最终一轮投票还有三天的晚上七点十三分,安全局情报信息处的超智能电脑发现了病毒信号的入侵。安全局长李立刻下达了强硬拦截的命令,同时把情况汇报给了女王。 对于威廉敏娜来说,对方的这个手法她并不陌生。之前她在罗克斯顿发表电视讲话,就是使用的强行入侵帝国卫星网的方式。当然,之前安娜贝尔就暂停了全国的电视节目给她的技术人员制造了极大的便利。 同样的事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再发生一遍。威廉敏娜立即就指使各地信息处拦截所有病毒信息,如果实在拦截不住,就以卫星故障的名义暂时中断信号供应。 当天的这场黑客大战打得非常精彩,一直持续到次日早上六点,才暂时告一段落。被中断了信号的居民也在次日得到了天文学者关于“宇宙巨量子活动加剧以至于影响卫星信号”的解释。 安排了技术人员轮班,李才抽空刮了一个胡子,向女王汇报战况。令他惊讶的,虽然时间尚早,天还没有亮,可女王看着像已经醒来多事。他几乎怀疑女王也许平时也是穿戴整齐入睡的。 “辛苦了,李先生。”威廉敏娜微笑致意,“这场仗还很长,你也要适当地把任务分派给你信任的手下。如果总是这样事必躬亲,那么你很快就会被累垮下的。” 这番话让李充满了感激,“谢谢您的关心,陛下。为您服务,我在所不辞。” “后天就是最终一轮投票,你们的工作会更加重。情况特殊,我已经给军部下达了命令,让他们给予支援。我这并不是置疑您的工作,阁下,我只是希望事情能够尽量完美地处理好。” “我明白的,陛下。”李躬身行了一个礼,“您的支持是我们的动力来源。” “谢谢,阁下。”威廉敏娜慎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轮袭击是在当天中午,除了民用通讯,还袭击了军用频道。安全局出动了更多的人力来应对。同时,军部也开始低调地增加了奥丁的警力。 第三轮袭击是当天晚上十一点。威廉敏娜已经和阿尔伯特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了,又被叫了起来。 “我们目前能够完全应付,陛下。”超光电话的视频里,安全局长汇报道。 “辛苦你们了。”威廉敏娜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冰霜。 这一次袭击在两个小时后结束。威廉敏娜没有睡,一直在书房等候着消息。 大雪已经停了,窗外明空如镜,缀满繁星,浩瀚如海。人类在这亿万星辰前,依旧显得那么渺小。新邦帝国就是这浩海中的一艘船,随着波浪起伏,路途颠簸。 柔软的羊毛披肩搭在了肩上。 威廉敏娜笑了笑,向后依偎进了一副温暖的怀里。 “是什么叫一名帝王深夜无眠?”阿尔伯特轻声说。 “是他悲凉而充满忧患的心。”威廉敏娜答道。 这是名著《开国》里的一句对白。 阿尔伯特搂着妻子,脸贴着她的鬓角,一起望着窗外的星空。 “一个君王总要被繁冗的国事所操劳。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你自己?” “国家的事,就是我的家事,阿尔伯特。况且我的小家庭现在就是我和你。我们很好,没什么需要操心的。或者说,你在抱怨我忽略了你?” 阿尔伯特笑着亲了亲妻子:“那你打算怎么弥补一个被冷落了的丈夫?” 他呼出的气息拂过威廉敏娜的耳朵,让她觉得很痒。 “到床上来吧,亲爱的。”阿尔伯特拉起她,“你最近太劳累了,脸色总是不太好。好好睡一觉,后续的事我可以代替你处理。” 威廉敏娜听从了他的劝告。她最近也的确劳累过度,十分疲惫。她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眼皮沉重,终于沉沉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第二天用完午饭,威廉敏娜正在询问关于明日大选的报道时,安全局的专线电话又亮起了红灯。 “这次又是什么事,先生?” “陛下。”一向镇定自若的李此刻显得格外肃穆,“我们刚刚通过暗线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恐怖组织计划于明天大选投票时,在格鲁科茨市政厅实行□□袭击。” “那里不是一个最重要的投票地点?” “是什么□□?” “是d-h3r型毒气弹,陛下。” “……那个腐蚀性的毒气弹?” “是的,陛下。”李说完,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女王,等待着她的指示。 “封锁这个消息。”威廉敏娜镇定地说,“你先进行全面的防御部署。我会在半个小时候给你答复。” 结束了对话,威廉敏娜坐在书桌前,半晌没有动。她的冷汗这个时候才冒了出来,指尖冰凉。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拨通了汉斯博格的私人电话。 正在和同僚用午饭的汉斯博格接到了秘书的“女王陛下专线”的报告,放下才吃了几口的午餐就返回了办公室。 “我就猜你今天会给我打电话。”汉斯博格笑容满面地把电话接了进来,“放心吧,我对明天很有信心。” 威廉敏娜的反应并没有汉斯博格估计的那样振奋。她只是近乎敷衍地笑了一下,然后立刻问:“你明天会去格鲁科茨市政大厅吗?” “格鲁科茨市政厅?”汉斯博格想了想,“也许吧,我需要看看秘书的行程表……” “别去!”威廉敏娜抢先叫了起来。 汉斯博格困惑地望向她:“怎么了,陛下?” “我得到消息,明天那里……不安全……” 汉斯博格微微一愣:“安娜贝尔?” 威廉敏娜点了点头:“会有针对选民的恐怖袭击。” “你通知民众了吗?” “我也刚接到消息。”威廉敏娜说,“我想问一下改变投票地点的可能性……” “陛下,”汉斯博格打断了她的话,“我觉得这没有必要。” “为什么?”威廉敏娜惊异地叫起来,“d-h3r型毒气弹的威力我想你也是清楚的。那会成为奥森博格王朝最著名的一桩惨剧,也会成为我执政生涯最大一桩耻辱。” “请您听一下我的看法,陛下。”汉斯博格沉着地说,“首先,陛下,我对安全局有信心,他们不会让惨剧上演。他们能够在最及时的时候阻止这场恐怖袭击。其次,没有什么比恐怖袭击能让民众更加支持我们的了。” 威廉敏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要我用自己的人民的生命来做诱饵?” “他们本来就是目标,而我们的目的,就是尽量让事情小而化之。”汉斯博格说,“难道你要现在就发布命令,更改投票地点?那么这样一来,知道败露的恐怖组织自然会重新策划袭击。而下一次还会像这次一样这么幸运,能把情报提前截取到,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做防范吗?” 掷地有声又有理有据的发言让威廉敏娜讷讷无言。军校的经历也在告诉她,这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抓捕机会。一个当权者也需要从利益最大一方来考虑问题,并且不惜铤而走险。 “如果造成了伤亡……” “你本来就救了他们的命。”汉斯博格态度强硬地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付出的胜利,薇莉。你的成功太过顺利,让你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理想化。你只要想想。如果这次不埋伏逮捕,那么下次,或许会有更多的伤亡。你打算到那个时候再来后悔今天的慈悲吗……” “够了。”威廉敏娜脸色发青,“我明白你的意思。” 汉斯博格恰到好处地闭上了嘴。 威廉敏娜靠回椅子里,揉着眉心。她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历史的车轮前面,自己的手可以掌握它的转动方向。可是一旦它脱手,自己也就再也掌控不了了。 “我明白了。这个事……” “我会保密的。”汉斯博格如往常一般,用充满着爱意的眼神注视着她,“陛下,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因为大选的缘故,威廉敏娜和丈夫次日一直呆在书房里,收看新闻。新邦帝国成立的这数百年来,一直是君主□□,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步上民主的大道。 新闻里,主持人用热情洋溢的声音汇报着各地投票的场面。画面里,每个投票地点都人潮汹涌。民众情绪高涨,非常积极,往往举家参与进来。媒体都将今天称为“选举日”,并且建议以后每年都要在今天举办庆祝活动。 被采访的人民欢呼着自己支持的候选人,还有横幅上写着“英明的女王陛下万岁”。显然大家都对威廉敏娜的这项举措支持又充满感激。 威廉敏娜嘴角挂着浅笑,维持着一个姿势,好长一阵子都没有动。 阿尔伯特在旁边看了她半晌,忽然说:“你看起来真紧张。” “是吗?”威廉敏娜反应有点激烈。 专程跑过来凑热闹的卡恩斯附和着亲王的话,点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薇莉。我觉得不论哪一方当选,对你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女方夫妇两人的脸色都僵硬住了。 安吉拉狠狠地瞪了卡恩斯一眼。卡恩斯这才发觉自己的无心之言反而成了一句绝妙的讥讽。他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安吉拉努力把僵持的气氛重新活络:“卡恩斯的意思是,不论谁当选,都必然会对帝国的发展作出积极的作用。” 威廉敏娜正想说话,忽然电视里传出记者的惊呼声。 “观众们!请注意!这里是格鲁科茨市政厅的投票点。刚刚我们摄影师的镜头捕捉到了特工人员的一次现场逮捕活动——” 只有大概五秒的镜头回放里,警用机器人锁定包围住了一名中年妇女,数名身穿便装的特工训练有素地冲上去,迅速而利落地将她控制住。最新型的防暴屏障张开,将那名妇女笼罩住,电子锁束缚着她,机器防暴警立刻将她带离了人群。特工们则散开,开始了原地搜索检查。 “天呀!”记者在大呼小叫,“我们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吗?谁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观众们,正如你们所见,警察已经将那名女士带走了。我们这就连线电视台的情报署,希望他们能给我们一个解答——” “简直难以置信!”安吉拉惊讶地叫起来,“我刚刚是不是才收看到了我们的特工对恐怖分子的逮捕?” “好像是的。”卡恩斯望向威廉敏娜,“你知道这事吗,薇莉?是安娜贝尔?” “应该是。”威廉敏娜这个时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市政厅里的民众开始被疏散,投票地点临时变更在附近不远的法院门口。困惑的民众还算很配合地在武装警察的指引下离去了。新闻媒体这个时候估计正在疯狂地纠缠着新闻发言署,并且已经将刚才发生的事定义为一次不成功的恐怖袭击了。 松懈下来的威廉敏娜露出了宽心的笑容。她把脸朝阿尔伯特转去,忽然定住了。 阿尔伯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然后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书房。 “他怎么了?”安吉拉和卡恩斯困惑地望向威廉敏娜。 “没事。”威廉敏娜站了起来,追了过去。 阿尔伯特一直走回到卧室。威廉敏娜紧随着他的脚步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阿尔伯特,我……” “你早就知道?”阿尔伯特猛地回头,目光里有着不容错过的愠怒。 威廉敏娜顺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是的,我昨天就知道了。但是……” “但是你没有告诉我!” 威廉敏娜无奈地叹气:“阿尔伯特,这事已经完美解决了。你为什么要生气?” 阿尔伯特走近,问:“我想知道,是谁和你出的这个主意?” “我就不能自己做这个决定?”威廉敏娜也不由生气,“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我是女王,不是一个家庭妇女!我有能力和权利对帝国的任何事情作出裁决!” “别狡辩,薇莉。”阿尔伯特直视妻子的眼睛,“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我了解你,你肯定要跟谁商量一下的。你没有告诉我……是汉斯博格是吗?” 威廉敏娜下意识地抿起了嘴。 正如阿尔伯特所说的,他了解她,也了解她的每一个动作的含义。 他失望地送开了威廉敏娜:“你告诉了他,却没告诉我?” “阿尔伯特,拜托!”威廉敏娜努力劝慰着,“他本来今天要去格鲁科茨市政厅的。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是的,你担心他。”阿尔伯特苦笑道,“今天这么大的事,你甚至都没有想到告诉我。如果逮捕行动失败,如果那枚□□爆炸。那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威廉敏娜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但是汉斯博格的这个提议,我也觉得是合理的。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知道吗?你永远都是这样。汉斯博格是你的导师,汉斯博格是你最好的朋友,汉斯博格永远都是对的……” “别这样,阿尔伯特。”威廉敏娜愠怒,“我之前已经把我和他的关系向你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你还是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你嫉妒,还是因为他是你的政敌?” “不要混淆视听,薇莉,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阿尔伯特失望地看着妻子,“他对你的影响比你以为的要大得太多了。你过于依赖他了,你知道吗?如果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他横在我们中间,那么我说什么都没用。” “你在说什么?”威廉敏娜觉得不可思议,“你到底需要我解释多少次我和他并无暧昧关系?” “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你怎么解释?”阿尔伯特眼神里充满着失落。 他抓起外套,打开门大步离去。 威廉敏娜并没有去追。她这次也彻底愤怒了,喘着粗气站在房间中央,很想顺手砸点什么东西,但是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她还是忍住了。 当威廉敏娜独自一人返回会客室的时候,客人们都流露出困惑和不安的神情。 “我非常抱歉,阿尔伯特觉得有点不舒服。今天下午的茶会估计要推迟了。” 客人们识趣地起身告辞。 威廉敏娜送走了客人,问辛西娅:“殿下在哪里?” “他在书房,陛下。不过他吩咐不让人打搅。” 身为女王的骄傲让威廉敏娜也不打算去向丈夫低声下气地道歉。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吩咐说:“我去骑一会儿马。我去瀑布转转,不用找人跟着我,我带着通讯器。” “天这么冷,而且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了,陛下。”辛西娅说。 “那就给我准备点三明治。”威廉敏娜径直朝着更衣室走去。 辛西娅无奈,只好立刻吩咐侍女准备好三明治和点心,让助理机器人先带着篮子飞往瀑布等候着。 威廉敏娜跳上了马,朝西边书房的窗口望了一眼,抿了抿唇,策马而去。 她策马一路狂奔,中午的时候就到达了瀑布。 冬季的瀑布水只有平时的四分之一,水潭边缘也都结了冰。冰冷彻骨的风从水面上吹来,威廉敏娜的脸颊很快就一片冰冷。 家庭助理机器人早在岸上背风的地方铺设好了暖毯和屏风,摆放上了餐盒子。威廉敏娜没有坐下,而是倒了一杯热咖啡喝了,然后牵着马沿着河岸散步。 碎冰踩在脚下,发出咯吱脆响。积雪覆盖着草原,树林里也是一片寂静冷清。马蹄声惊起了几只在雪地里觅食的小鸟,也远远吓跑了一只狐狸。 威廉敏娜走了小半个钟头,原先心头的恼怒也消退了大半。毕竟这次行动十分冒险,也欠缺考虑,如果不是汉斯博格鼓励,她也是绝对不会批准的。 或许阿尔伯特说的对。她或许过于依赖欧文了? 可是,汉斯博格说的也没错。阿尔伯特也在通过他丈夫的身份试图影响和掌控她。 他们都当自己是个不能独立做决策的女人,都想让她听从他们的意见。说白了,他们不正是在竞争着想摆布她? 想到这里,威廉敏娜褪去的怒意又熊熊燃烧起来。 是的,她是个年轻的,没有经验的女王。她甚至没有受过很好的君王教育。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就该受到身后人的掌控。 不论对方是她的丈夫,还是有可能做她首相的男人。 她才是这个帝国的统治者! 冰天雪地里走了一个多小时,威廉敏娜冻得受不了,这才上马返回了宫殿。 辛西娅早就等候在门边,及时地送上了热毛巾。 “亲王用了午饭了吗?”威廉敏娜还是忍不住问。 “殿下在书房用过了。”辛西娅小心翼翼地回答。 威廉敏娜面无表情:“那把午饭送到我的房间吧。” 这天晚上,女王夫妇自新婚以来第二次分房而睡。这一次,女王没有从小门溜去亲王的卧室找他和解。 帕里斯宫里的侍从都显得格外谨慎而小心,他们在宿舍和厨房里小声议论。 “天下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厨娘显得十分不以为然,“我和我丈夫结婚三十年,几乎每天都要吵上几句,可是我们还是那么相爱,还生了五个孩子。婚姻可是一门大学问,年轻人们,而争吵不过是一点气氛调节器罢了。所以,你们不要以为一点拌嘴就会让他们感情破裂。也许明天他们就又在一起用早餐了。” 然而等到第二天早上,上面传达来女王和亲王在各自的卧室用早餐的指令时,连厨娘都忍不住做了一个怪脸。 “新婚夫妻总需要一个磨合期的,而婚姻正是一双考验双脚的鞋子啊。” “我支持你,亲爱的。”安吉拉说,“这件事明摆着是他小题大做。竖立家庭中的权威就靠这个时候。你要让他知道,你是女王,你有权利独自做决定。你才是一家之主,一国之君。” “我也是这个想法。”威廉敏娜冷声道,“他如果对我的决策不满,那么他应该像个臣民一样向我觐见,而不是在家里对我发脾气。” “没错!”安吉拉说,“男人,特别是无所事事呆在家里的男人,对家庭权威的渴望是非常迫切的。他已经没有了事业了,那更不能失去家庭里的地位。” “你分析得真□□裸。”威廉敏娜苦笑,“这下我又替他感到难过了。他确实牺牲巨大。” “但是他是为了他的家族牺牲的,又不是为了你。”安吉拉帮威廉敏娜倒上了咖啡,“相反,正因为是和你结婚,他才得到了头衔,家族利益得到了保障。他有什么不满,也不应该对你发作。他的苦恼,都在于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 威廉敏娜望着阿尔伯特以往坐的那个空位子,嘴角挂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的位置……” 安吉拉注视着她:“你是君,他是臣。女王的丈夫,和普通女人的丈夫,是不同的。阿尔伯特是个好男人,我很喜欢他。他早日适应这个位置,你们的婚姻才能真正和平稳定。” 沃尔夫爵士捧着阅读器走了进来。 威廉敏娜精神一振,问:“唱票已经结束了?” “是的,陛下。”沃尔夫爵士说,“汉斯博格阁下当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汉斯博格坐在一辆普通的黑色路上车里。车在警卫车的护送下,正沿着奥丁主城的星光大道缓缓行驶。 大路的两边,是拥挤的人潮。支持者们挥舞着手中的标语和彩带,高呼着汉斯博格的名字。两个巨大的气球牵起一条巨大的横幅,跨过路的两端,上面写着“胜利永远属于民主党”。 甚至更多的,是几乎疯狂的女人们,举着写有“欧文”或者“我爱你,欧文”字样的牌子,并且想突破警卫的防线奔过来。 “胜利的确属于你,欧文。”汉斯博格的秘书长,同时也是他大学好友安德森·法克斯快活地说,“整个帝国都为你痴迷了。数据表明,你现在的关注度已经超越了女王。怎么样,朋友,好好地干一场,然后连任吧!” 汉斯博格也没有掩饰他喜悦的笑。他望着车外激动的拥护者和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标语,不禁有点恍惚。 从今天起,汉斯博格这个姓氏终于不再默默无闻。也从今天起,没有谁的光辉可以掩盖住他。 自从八年前他在蒙斯兰卡牵起那个小女孩的手起,他就在期盼着这么一天。 他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抱负,就从今天起,开始一步步实施了。 陆上车驶进了蔷薇宫,一直开到了卢浮宫前。这个汉斯博格已经来过数次的地方,如今正用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礼节来迎接他的到来。 侍卫敬礼后,宫内省的官员前来和汉斯博格握手,并且表示了祝贺。女王的首席秘书官沃尔夫爵士等候在中庭,这位女王陛下的近臣也比以往对汉斯博格更加尊敬了两分。 “女王陛下在觐见室等着您,汉斯博格先生。关于觐见的礼节,我想不用我重复了。” “当然。”汉斯博格抬头望了一下中庭的天花板。 那里正绘制着一幅奥丁大神与群臣共宴的情形。以往每次前来觐见威廉敏娜,他都会望一眼这幅图画。只是那个时候他,只是一名没有资格站在女王身边的小小官员而已。 沃尔夫爵士打开觐见室的门,带着汉斯博格走了进去。 威廉敏娜站在沙发边,冲他露出端庄高贵的微笑。 她挽着长发,穿着一身米黄色的硬绸连衣裙,胸前别着钻石胸针,脖子上带着一条珍珠项链,脚上是一双高跟白漆皮鞋。精致优雅的妆扮让她看上去成熟了很多,而结婚后增添的那股女人味则让她的笑容里也多了以往没有的的淡淡的妩媚。 “很高兴见到你,汉斯博格先生。”威廉敏娜伸出了手,“我向你表示祝贺。” 汉斯博格大步迈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谢谢,陛下。” “你的家人一定很为你自豪。听说你的父母都到奥丁来了。” “是的,陛下。他们都很喜悦。” “请坐吧。”威廉敏娜微笑着坐下,“作为我的第一任首相,其实我们两人都还有太多东西要学习。一个刚刚建立的制度需要长时间的摸索和探讨,其中必然充满了坎坷。我相信你,汉斯博格先生,我们,以及你的团队,一定能战胜困难,给我们的国家一个光明的未来。” 虽然很官方,但是却充满了感情的说词让汉斯博格发自内心地点头赞同。 “是的,陛下。我愿意将我的生命为您和这个国家贡献出来,无怨无悔。” 威廉敏娜凝视着他,感慨地轻叹了一声:“好吧,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要举行呢。” 两人都站了起来。汉斯博格注视着威廉敏娜,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威廉敏娜合手站着,语调轻缓而慎重: “汉斯博格先生,作为新邦帝国的君主,我有权利赐予你首相的职位,并同时给予你权利以我的名义组建内阁政府。你发誓将遵循□□赋予你的权利和义务,对其维护和执行。你将忠诚于我和国民,不辜负你的职责。” 汉斯博格也回以庄重的誓言:“是的,陛下。我发誓。” 威廉敏娜伸出了手,汉斯博格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上面那枚象征着帝国君主的红宝石戒指。 仪式结束,但是汉斯博格却没有急着站起来。 这个身居权力顶峰的男人依旧虔诚地单膝跪在他年轻的女王面前,抬头仰望她秀美的脸庞,双目明亮。他就像一头臣服的狼,忠诚地望着他的女主人。 威廉敏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展露愉悦温柔的笑容。 “恭喜你,欧文。现在,你是我第一任首相了。” 汉斯博格这才站了起来,再度和威廉敏娜握手。 “宫内省的官员建议我们举办一个舞会来庆祝,不在皇宫,在市政的□□。”威廉敏娜说,“虽然有点哗众取宠,不过这毕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看到女王和首相和睦相处,这也有利于安抚那些还愤愤不平的守旧派和过激的改革派。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会是一场盛大的舞会吗?” “哦不,当然不。”威廉敏娜带着他走出觐见室,“你们提供你们的邀请的名单,而皇室的名单已经准备好了。相信我,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从名单上划出去还真费劲!” 汉斯博格莞尔:“这么说,会是一场精英的舞会了。” “我喜欢你的这个说法。”威廉敏娜朝他点了点头,“的确就这么回事。宫内省的官员会和你的秘书联系的。而我希望,欧文,我的朋友,是时候兑现我当年对你的承诺了。” 七年多前的那个小女孩,曾信誓旦旦地说,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和她的秘书官为舞会开舞。 七年多的聚散离合和生死考验,让他们走到了今天。秘书官终于成为人上之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女王的手,走下舞池了。 汉斯博格躬下身,捧起女王的手,恭敬地亲吻:“感谢您给予我这个荣幸,愿主保佑您,陛下。” 送走了汉斯博格,威廉敏娜叫来辛西娅,问:“阿尔伯特亲王在哪里?” “殿下刚刚前往书房,有个电话找他,陛下。” 威廉敏娜深吸了一口气,暗下决心,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忽然打开了,阿尔伯特冲了出来,差点和威廉敏娜迎面撞上。 “阿尔伯特?出了什么事了?” “是我父亲!”阿尔伯特焦急道,“他心脏病发作了。” “什么?”威廉敏娜大吃一惊,“那现在呢?” “他们已经把他送往医院急救了,妈妈和他在一起。这个时候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我得去陪着她。” “当然!”威廉敏娜急忙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陛下,”沃尔夫爵士插话进来,“阿尔法国的特使夫妇已经到达了……” 威廉敏娜站在当场,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尔伯特折返回来,搂着她的肩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先做好你的工作吧,亲爱的。那边有我就行了。” 看着丈夫奔离的背影,威廉敏娜只有转头吩咐亲王的男侍:“尼尔,照顾好殿下,随时和我保持联络。” “是的,陛下。”男侍敬了一个礼,跟随阿尔伯特亲王而去。 “简直无法相信!”威廉敏娜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对辛西娅说,“公爵才五十五岁,而且他看起来一直非常健康。”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陛下。”辛西娅安慰着,“您要去见阿尔法特使吗?” “是的,这就去。”威廉敏娜调整好了情绪,朝着觐见室走去。 看到儿子冲进等候室,公爵夫人急忙站了起来:“噢,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拥抱住母亲:“爸爸怎么样了?” “在手术室。医生说他有一根血管堵塞了。这太可怕了。” “他会没事的,妈妈。”阿尔伯特安慰着母亲,“他身体一直很健康,会挺过难关的。” 公爵夫人问:“女王陛下知道了吗?” “她要晚点来,阿尔法特使到了。” 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 “公爵夫人,殿下。”医生表现得还算轻松,“公爵大人已经没事了。” 塞勒伯格夫人大松一口气。 “你们送来得很及时,手术也很成功。他将会留在重症病房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的话,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重症病房里,塞勒伯格公爵还在昏睡中。戴上了呼吸器的他一下显得苍老了许多。妻子充满爱意的手指轻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为他拉好被子。监视器上显示的数据来看,他的情况的确比较稳定。 阿尔伯特将受了半日惊吓的母亲送去了套房的陪客间休息。而他则搬来椅子,守在父亲的床边。 病房的窗帘是禁闭上的,只有窗前的灯照着庄头一方。昏暗的屋子里静悄悄的,可以听到门外护士推着车经过时的声音。 父亲没有知觉地趟在病床里,这个时候,他不再是那个威严的长辈,不是那个号令千军的元帅,也不是那个身份尊贵的公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父亲只有五十五岁,阿尔伯特心想。可是有时候看起来,他就像已经六十岁了一样。本以为他和威廉敏娜结婚后,已经无需为家族的未来而忧心忡忡的父亲可以安享晚年,但是没想到疾病会将他打击倒。 阿尔伯特轻轻叹息着,双手扶额,坐在沙发里陷入沉思。 他有多久没有和父亲一起去骑马钓鱼了,有多久没有陪他下棋打牌,有多久没有和他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了? 结婚后专注于自己的家庭,心思全部都放在威廉敏娜身上,让他不知不觉忽略了自己的父母…… 一只手温柔地搭在他的肩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 阿尔伯特抬起头来,看到威廉敏娜正满怀着怜爱地注视着他。 “你来了?阿尔法特使呢?”阿尔伯特紧握住妻子的双手,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和力量。 “会晤有点仓促。不过我邀请特使夫妇参加市政厅的舞会作为补偿,他们十分开心地离去了。他们原来可并不在邀请名单上。”威廉敏娜在他身边跪坐了下来,“我担心你,阿尔伯特,所以我赶过来了。” 阿尔伯特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手术非常成功,但是爸爸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问题很严重吗?”威廉敏娜转头仔细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公公。 “心脏病并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我们从来没发觉。医生说他会没事的。” “别担心,亲爱的。”威廉敏娜伸手拨了拨丈夫额前的头发,起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公爵是个好人,奥丁大神会保佑他的。” 阿尔伯特对她笑了笑,显得轻松了些。 威廉敏娜慢慢地把头靠在了阿尔伯特的膝盖上:“对不起……” “薇莉……” “听我说,阿尔伯特。我真的为那天的事抱歉。我应该告诉你的。这么大的事,你至少应当有知情权。毕竟如果行动不成功,你是要和我一起承担后果、遭受指责的人。” 威廉敏娜真诚而愧疚地望着丈夫:“我犯了一个错误。我让冲动和私人感情蒙蔽了我的理智,让我作出了冒险的决定。我让你为我担心,而且又伤害了你的感情。我……” “嘘——”阿尔伯特将妻子拥入了怀里,“足够了,我的爱,足够了……” 威廉敏娜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轻声问:“你不生气了?” “早就不生气了。”阿尔伯特低笑,“我甚至不明白我昨天为什么生气。我没有对你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不,一点都没有。”威廉敏娜笑了,“我的确有点过于依赖他了。这在以前没什么,而现在,我是女王,而他又成为了首相。这种依赖的感情,会对很多事都不利。况且,我已经长大了,我应该独立判断,作出自己的决定。” 阿尔伯特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塞勒伯格公爵在一个礼拜后就出院了。他打算和妻子暂时去奥丁乡下的庄园静养一段时间。阿尔伯特亲自送父母去了南半球的那个牧场,然后才返回宫廷,参加市政厅的舞会。 这场舞会也是当年春季社交季节的第一场皇室参与的舞会。因为规模并不大,许多不出名的上流社会人士被排除在外,而大量新锐的科学家和学者都被邀请在列。 白天的时候一直很阴沉,大家都在担心会下雪。 果真,到了傍晚,雪花就落了下来。 威廉敏娜女王穿着一条玫紫色露肩长裙,头戴王冠,裹着貂皮围巾出现在了客人面前。阿尔伯特亲王帮她解下围巾交与女侍,然后夫妇两人挽着手步入舞会大厅。 同新内阁成员见面也是今天舞会的一个重要目的。女王在汉斯博格的介绍下,逐一和这些新大臣们握手。这些人,有的她熟悉,有的则是政场新秀。女王热情地和他们寒暄交谈,场面非常愉悦。 “大家都刻意避开了最近的恐怖袭击话题。”威廉敏娜对汉斯博格说,“而且自从选举那次事情后,他们就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是的,我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汉斯博格说,“安全局长和我才开过会。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大胆的估计。” “就是他们在准备什么更大规模的袭击?” “是的,陛下。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威廉敏娜朝旁边的客人笑笑,转过头来,低声说:“明天的例会上,我也想提出这个问题。我一直是个反战主义者,欧文。不过在必要的时刻,该出兵还是要出兵。” “我明白了,陛下。” 乐队已经准备就绪。威廉敏娜朝阿尔伯特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把手递向了汉斯博格。 汉斯博格牵着她的手,走下舞厅,站在了正中央。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年轻貌美的女王和风流倜傥的首相。 他从前是她的秘书官,和她认识数年,陪着她度过刚进入宫廷的最艰难的两年。他们亲密的感情一直是上流社会里一条流传甚广的绯闻。人们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女王和新首相亲昵的姿态就足够他们想入非非。 如果言语和行为会骗人,眼神总骗不了人。新首相凝视女王的眼神永远充满柔情。可是谁能怪他?威廉敏娜一世是个年方十八岁,美丽优雅的年轻女子。 华尔兹优美的旋律响了起来。汉斯博格搂住威廉敏娜的腰,随着旋律迈出了脚步。 他的舞步和他儒雅斯文的风度有着明显的区别,估计还是深受军人出身的影响,汉斯博格的舞步标准而方正,充满了力量。威廉敏娜几乎不费半点力气,就被他带着旋转起来。 “你真让我惊喜,欧文。”威廉敏娜不由得说,“你什么时候把交际舞学得这么好了?” “说实话吗?”汉斯博格笑得有点无奈,“其实是前阵子紧急培训的结果。我可是一名要和女王跳舞的首相,不能笨得像一只鸭子,被媒体笑话。” 威廉敏娜莞尔:“我觉得你表现好极了。” 舞曲悠扬的旋律犹如河水静静流淌。威廉敏娜享受着,笑容犹如夏日的蔷薇一般美丽动人。汉斯博格凝视这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容,只觉得胸腔里的心像沐浴在阳光下的冰一样开始融化。 十八岁的女王展现出来的气质,融合了少女的纯真和少妇的风韵。她逐渐褪去稚气的面容越发秀美夺目,这种美丽又是柔和亲切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民为她疯狂。 也许,他自己也是为她疯狂的一个。在八年前,从那个小女孩的眼里读出闪耀的智慧和坚韧后,他就对她臣服了,认她为主。 “你在想什么,欧文?”威廉敏娜问。 汉斯博格露出深情的笑:“我在想,您的高贵和美丽令今夜所有的灯光都失色,陛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舞曲结束,女王被送回到阿尔伯特亲王身边。和女王夫妇短暂地寒暄后,汉斯博格将去邀请他的下一位舞伴跳舞。 他的秘书长法克斯挨到了他的身边:“舞跳的不错。我在旁边都看到了。非常完美。” “谢谢。”汉斯博格一口饮尽杯子里的香槟。他现在继续一点冰凉的液体来冷静一下沸腾的大脑。 威廉敏娜正在和几位大臣交谈,阿尔伯特亲王陪伴在她身边。感受到了汉斯博格的目光,阿尔伯特望了过来,轻微地点了点头。 法克斯在汉斯博格耳边低语:“他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表现得像一个嫉妒的丈夫。” “我和陛下之间并没有什么。”汉斯博格简短地说。 “当然。”法克斯笑着,“不过民众总是热爱皇室八卦的。如果你能更好地控制一下你看着她的眼神就行了。你那双总是能掩饰秘密的眼睛,只有在看着她的时候,情绪才会一览无遗。” 汉斯博格没有回答,而是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相信你能做好的,欧文。”法克斯语重心长地说,“我并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你。要知道男女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只是不想让私情成为你执政生涯里的污点。” 一个秘书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对法克斯说了两句。法克斯惊愕,转头对汉斯博格说:“施耐德先生去世了。” “什么?”汉斯博格努力控制着表情,“我昨天才去他家拜访过他,他看起来很好。” “他突发中风倒在了书房里,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抢救了。”那个小秘书紧张地解释,“施耐德夫人让我们通知阁下您。她希望您在宴会结束后能去一趟医院。” 汉斯博格放下酒杯,神色凝重地朝威廉敏娜走去。 威廉敏娜看到他的意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阿尔伯特接着妻子的话,继续和那位议院的夫人交谈,一边留意着威廉敏娜。 汉斯博格说了点什么,威廉敏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朝丈夫望了过来。 “抱歉。”阿尔伯特结束了和客人的交谈,想要走过去。 他刚迈出一步,一个侍者忽然窜到了威廉敏娜他们身边。 “陛下,需要香槟吗?” 威廉敏娜为这个无礼的侍者而皱起眉头。她正要出口谢绝,汉斯博格突然猛地将她扑倒在地。随即而来的巨大的爆炸声和气流立刻将他们掀出去老远。 疼痛和晕眩中,威廉敏娜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就像下了一场红雨似的。紧接着她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一起自杀性恐怖袭击。这是那个侍者的血,以及…… 她摸到伏在自己身上,用身体护住她的汉斯博格,温热的鲜血正正她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救护车沿着专用的警用悬浮轨道疾驰而去,引来不少其他轨道上行驶的车里的人纷纷侧目。 市政大厅已经暗中被宪兵队严密把守了起来。所幸大雪让附近游人稀少,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情况。 惊魂未定的客人们从后门被紧急疏散。 市政厅的书房里,女王夫妇正处于严密的保卫之中。 阿尔伯特当时也被气流掀到,但是并没有受伤。威廉敏娜也只是擦破了点皮。 汉斯博格坐在沙发上,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他□□着上身,身体上血迹斑斑,但大部分都不是他的血。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新型的电子保安发挥了作用。它迅速张开了高压保护屏障,将恐怖分子与汉斯博格和女王隔绝了开来,阻挡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不过破碎的瓷砖还是划破了汉斯博格的胳膊。 医生给他的伤口涂上了止血凝胶。这个伤口并不深,按照他体质,大概一个礼拜后就能痊愈。 “女王陛下要我来询问你的状况,欧文。”法克斯走进来,“女王夫妇都没事,不过他们都很担心你。” “我很好。”汉斯博格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胳膊,“只要陛下没事就行。” 他简单地擦去了身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了女王夫妇休息的房间。 最初的震荡过去后,威廉敏娜以坚韧的神经迅速恢复了冷静和理智。她服从安全人员的指挥暂时呆在书房里,同时密切关注着局势发展。 女王的镇定也让在场的人员都忐忑不安。在女王身边工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他们了解她的性格。她大多数时间都温柔随和,但是她一旦愤怒和强硬起来,也有千钧之势。 阿尔伯特亲王用一张羊绒披肩裹住了威廉敏娜光裸的肩膀。他如往常一样搂着她,给她支持和无声的安慰。 “媒体已经知道了?” “是的,陛下。”汉斯博格回答,“第一批媒体大概在五分钟前到达的,还有部分群众。他们得知您还没有离开后,都希望能见到您安全无恙。” “这真令人感到安慰。那新闻已经开始播报了?” “是的,目前已经有六家……八家官方电视台和二十多家私人电视台” 安全局长走了进来。 阿尔伯特亲王问:“外面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处理完毕了,殿下。”李回答,又问,“可以送二位回宫了吗?” 威廉敏娜疲惫地点了点头:“把这事处理好,李。安娜贝尔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反应了,你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是的,陛下。” “汉斯博格先生,您也请回去休息吧。”威廉敏娜轻柔地说,“务必请好好养伤。” “是的,陛下。”汉斯博格欠身道,“请您放心,陛下。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那就交给你了。” 阿尔伯特扶着威廉敏娜站起来。他们经过汉斯博格身边的时候,他朝对方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汉斯博格无声地目送女王夫妇离开。 女王夫妇的车从市政厅驶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记者围追堵截。闪光灯此起彼伏,追问声也隔着车窗清晰地传了进来。 “请问陛下是否有受伤?” “首相是否有生命危险?” “这次恐怖袭击是否是前女王所为?” “女王打算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首相救了您,您有何感想……” 威廉敏娜颤抖了一下。阿尔伯特立刻将她拥得更紧了。 车飞驰而去,把纷扰抛在了脑后。 法克斯站在床边,看着皇家车队远去。那群记者们就想失去了目标的苍蝇一样退了回来,又坚守在后门。他们都在等着首相。 “你的伤没关系吧,欧文?看看这群记者,如果你不说两句话,今天是没有办法从市政厅离开的了。” “即使一场一个小时的演讲也难不倒我。”汉斯博格不在乎地笑笑,“我在边境缉毒队的时候,比这还严重的伤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汉斯博格梳理好了头发,精神抖擞地在幕僚的陪伴下出现在市政厅后门的台阶上。警卫奋力拦着拥挤的记者,新首相从容不迫地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听说您受伤了,首相先生?” “我很好。” “刺客是自杀还是被击毙的?” “事件报告会在调查结束后对民众公布。” “这次刺杀是针对您还是针对女王?” “调查结束前,我不会下任何定论。” “这次恐怖袭击和前女王安娜贝尔有关系吗?” “无可奉告!”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断了所有的提问。 新邦帝国的人们才在前一天夜里的十点新闻看到女王和首相举办的新内阁舞会遭遇自杀性□□袭击的事,就在第二天的午间新闻里,看到了新首相发表了演讲。 国会的报告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数起恐怖袭击和对女王夫妇的刺杀公之于众,首相表示要尽一切力量铲除“母星教”,还人民一个安宁的家园。 然而正因为如此,塞勒伯格家族的支持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首相一直坚持的裁军计划就不得不暂时搁置。危机当前,国家的利益始终放在首位。 女王不久就在小卢浮宫发表了简短的电视讲话,一来向关心她的民众表示自己一切安好,二来对国会的决议表示了全力的支持,第三,也是对疾病去世的施耐德先生表示了深切的哀悼。 从和军部的会议上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汉斯博格让助理送上了一杯浓咖啡,准备处理堆积起来的文件。 虽然用了非常好的药,可未痊愈伤口还是在隐隐作痛。他犹豫着是否吃一颗止痛药,好能全神贯注看几份报告,可是又发现桌子上没有热水。 正要叫秘书的时候,他才发觉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手摸向抽屉里的枪。 那个人轻笑了起来。 汉斯博格觉得耳朵一麻,手停了下来。 “是你?” 威廉敏娜怀里抱着一束花,微笑着从书房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别声张。我是悄悄来的。我很担心你的伤势,但是又不想兴师动众地访问。” 汉斯博格嘴唇张了张,无可奈何地笑了。 “你也太率性了,薇莉。现在到处都还不安全。” “你伤口还疼吗?”威廉敏娜把花放在茶几上,走到了他面前,“虽然你的伤势都不严重,但是流了很多血。” “已经好多了。而且我看你才是更加需要休息的那一个。你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是吧?” “我和阿尔伯特都没能睡好。”威廉敏娜承认,“好了,我饿了。我想今天就在你这里用午饭吧。” 汉斯博格让秘书送了两份午饭进来。威廉敏娜也不挑剔首相府食堂的套餐,拿着刀叉津津有味地吃着煎得过熟的牛排。 “你来探望我,亲王殿下知道吗?”汉斯博格问。 “我不用什么事都向他报告。我只是说我出门走走。” “亲王殿下对围剿叛军的事,有什么看法?” “他的态度倒是十分积极。”威廉敏娜抹了一下嘴,“不过他不能干涉政事,除了在书房里和我商量,连见大臣都不方便。因为之前裁军的事,一些军部将领有一些情绪,我请他去安抚那些将领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他这么做,但是现在正是需要那些将士们忠心效国的时候。” “不,我并不介意,陛下。如果亲王殿下能协助您,那当然最好。” “我本来想带着他去开会的,但是他又说首相才受伤,亲王就参与政事,媒体政客肯定要议论一番,对我们夫妻的名声都不好。” “亲王殿下一直是个谨慎稳重的人。” “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探望你,也有事和你商量一下。这次派兵围剿恐怖组织,我想,是否可以让阿尔伯特亲王也同行。” “亲王殿下?”汉斯博格惊讶,“为什么?” “因为□□并没有规定他不可以出征,所以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实施。我只是担心或许会你会有其他顾虑,于是提前和你商议。但是,你也很清楚的,阿尔伯特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他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 “我从来没有否认这点,陛下。”汉斯博格说,“亲王殿下不可以率领军队,但是他可以胁从作战。毕竟他本来就是一名优秀的军人,这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薇莉,您确定要送自己的丈夫上战场?” 威廉敏娜神情肃然,侧过头望着那株挂满冰柱的大树。 “他还这么年轻,我也不想看着他把光阴打发在打猎、看书和下棋。他本来应该拥有更加丰富多彩的人生的,而不是一辈子收敛自己的光芒来做我的陪衬。” 她转回头,轻叹着:“我希望他能发挥自己的才干。而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窗外的雪光映在她眼里,让那双眸子愈发蔚蓝如海。眼波闪烁,包涵着温情、体谅和包容。那是一个妻子的眼神,如此地温柔。 汉斯博格几乎用尽了力气,才开口说:“我会和军部提议的,就说是我的意思。请放心,陛下,我个人觉得问题并不大,应该可以通过。” “谢谢。”威廉敏娜感激地点了点头,“请为我保密。这是一个给他的惊喜。” 汉斯博格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做您的丈夫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威廉敏娜嫣然一笑,“我也努力让我们的婚姻幸福。” 威廉敏娜得到汉斯博格传过来的可行性报告,是两天之后。她满心欢喜,立刻摇铃叫来侍卫,问:“亲王殿下在哪里?” “在马厩,陛下。有匹母马生产。” 阿尔伯特穿着马靴和棉布衬衫,正在安抚着一头因为生产而有些躁动的母马。他全神贯注,威廉敏娜便站在旁边没有打搅。 终于,小马驹的头出来了。兽医托着它的头,轻轻一带,小马驹整个儿脱离的母体。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而刚落地的小马已经开始挣扎着要站起来了。 “亲爱的。”这个时候,阿尔伯特才看到了威廉敏娜。他手还很脏,只好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你怎么想到过来了?” “很神奇是不是?”威廉敏娜着迷地看着那只努力着要站起来的小马驹,“新生命就好比阳光一样,带给人希望。” “是个健康的小家伙呢。”阿尔伯特也笑着看着新生的小马驹。 小马驹终于站了起来。虽然腿还很不稳,可是已经能走到母亲腹下,仰头吃奶了。完成了重要任务的母马悠闲地开始吃草喝水。 阿尔伯特这才去洗手。 威廉敏娜拿着毛巾,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珠,嘴角带着笑意。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阿尔伯特抓着了她的手,迫切地盯住了她,“告诉我。” 威廉敏娜笑意加深了:“我是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商量?”阿尔伯特隐隐有点失望。 “嘿,听我说嘛。”威廉敏娜说,“你知道他们要去剿灭恐怖组织。我们都想知道,某位领战经验丰富,又擅长谈判的士官,是否乐意一同出征呢?” 阿尔伯特怔了一下:“我?” 威廉敏娜用力点头,笑起来。 “真的是我?” “是你,我的宝贝!”威廉敏娜捧着丈夫的脸,“你是否愿意呢?” 阿尔伯特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狂喜和感动在血管里奔腾着。 “你要我说什么的好?”他大笑着,一把将威廉敏娜抱了起来,“我如此幸运才能拥有你做妻子。我爱死你了!” 威廉敏娜尖叫一声搂住他的脖子。旁边的侍从都非常识趣地把身子转开,还不忘彼此交换一个打趣的眼神。 阿尔伯特转了两圈才把威廉敏娜放下。 “我真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同意?让我带兵,这不会和□□冲突?” “你并不是主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军部的人也都是你们家的老朋友。” “汉斯博格居然同意了?” “他有他的顾虑,但他也不是一个老顽固。用胜利堵上那些政客的嘴吧。”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薇莉。”阿尔伯特拉着妻子的双手,眼神和话语里都充满了感激和热爱,“你是如此地了解我。我曾经以为娶了你就是最大的快乐,现在我发现还有更大的快乐时不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威廉敏娜温柔一笑,“听着,我知道那是战争,而天下没有妻子主动把丈夫送上战场的道理。可是,亲爱的,我不希望看到你把光阴虚度在那些你不喜欢的事上。我希望尽可能地给你制造机会去施展你的才华。我希望你快乐。” “我的确快乐,我的爱。”阿尔伯特抚摸着妻子的脸颊,“而且我发誓,我一定会胜利回来的。” 两人相视而笑,紧紧相拥,然后朝草坪下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帝国反恐维和军出征那一日,威廉敏娜出席了出征前的升旗仪式。 这是一个非公开的仪式,没有媒体,只有内部摄像记录。威廉敏娜女王穿着朴素的深蓝色呢子套装,戴着一顶蓝色白边的小圆帽,除了一副碎钻耳环和一条珍珠项链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她坐在军人家属席的第一排,安静低调,神情坚毅。 后来这段内部视频在反恐行动成功后,在王室的许可下对外公布。媒体曾经这样评价过威廉敏娜女王:“即使摘去了皇冠,脱去了统治者的光环,她依旧骄傲而高贵。因为她坚强和勇敢,是一名士兵的妻子。” 仪式结束,已经穿上军装的阿尔伯特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自己的妻子。他们就和所有普通的士兵夫妇一样,拥抱接吻,做最后的道别。 “我有和你说过,你穿军装的样子实在英俊至极吗?”威廉敏娜微笑着,帮丈夫整了整领子。 阿尔伯特和她额头相抵:“不记得了。不过我乐意听到你不停地这么说。” 没有更多的惜别之语。集合号吹响后,阿尔伯特最后吻了吻妻子,归队而去。 “他会平安回来的,陛下。”汉斯博格走了过来。 威廉敏娜努力笑了笑,“是的,我也相信。” 旗舰“银雷”号缓缓升上天空,跟随着她,上万艘军舰也依次起飞,舰身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白日的星辰。”威廉敏娜轻声呢喃。 “什么,陛下?”汉斯博格问。 “没什么。”威廉敏娜轻声说,“我只是想起了沃尔里希大帝的一句话而已。” 汉斯博格深深凝视了她一眼,眼神缱倦,充满了眷恋。威廉敏娜浑然不觉地望着远去的军舰。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这瞬息间的微妙眼神被摄影师无意间记录了下来。 帝国的这次反恐行动声势浩大,气势如虹。反恐军队主动出击,占据了先机,在和恐怖组织的第一场交锋里,就取得了胜利。 阿尔伯特率领的小分队在这一场战役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的队伍的高度配合和敏捷反应,让之前对他抱有微词的几名军官也改变了看法。 威廉敏娜非常关注战事上,每日都要听取专门的报告。与此同时,国内轰轰烈烈的机构改革也展开了。全国范围内的革新得到了人民的关注和支持,繁忙的公务也让威廉敏娜并不是有那么多时间来思念丈夫。但是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时,才觉得有点孤单。 帝国反恐军势如破竹,一连清扫了“母星教”的四处根据地,但是至今为止,都还没有找到安娜贝尔。关于安娜贝尔被转移去邻国的流言还没有被证实,但是局势对帝国方有利是显而易见的。 周日的例会上,威廉敏娜也专门谈到了这件事。 “一定要在安娜贝尔流亡到别国之前将他抓捕,否则后患无穷。” “是的,陛下。”这次反恐扫荡的负责人说,“我们已经在边境进行了封锁。对于正规港口和所有偷渡渠道都设下了监视。” 另外一个官员说:“她的同伙可是宇宙流亡份子,他们的渠道估计比我们的更多。我们得做好她已经在国外的准备。” “那如果是这样,她也快发表声明了。”威廉敏娜看向汉斯博格,“首相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的,陛下。”汉斯博格严肃认真道,“你看是否要先取消安娜贝尔的德加里斯女伯爵的头衔。” “有这个必要?” “她本人已经亲自发表了反叛声明了。国会的意思是,这样有助于凝聚士气。” “我能明白,先生。但是我觉得一个头衔的妨碍并不大。她到底出身皇族,是我的堂姐,她还有为数众多的族人。如果她将来被捕受审,再取消她的头衔也不迟。” 汉斯博格点了点头,没有和女王争执:“那我代表内阁建议陛下您现在就令亲王夫妇和两位公主返回封地。” 威廉敏娜思考了片刻:“好的。我会让宫内省向他们传达我的这个旨意。” 会议结束,大臣们依次退去。 威廉敏娜留下了汉斯博格:“我还有点事,觉得应该和你商量一下。” “尽管吩咐,陛下。” 威廉敏娜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我收到情报部的消息,你的那位朋友,罗伯特男爵小姐,她的父亲,似乎在事发前和叛军有过来往。” 女王的语气并没有带着质问和不信任,但是汉斯博格还是神色一变。那并不是意外惊讶的神色,而是秘密终于被堪破的表情。 “你……知道?”威廉敏娜的心一沉。 “不要误会,薇莉。”汉斯博格立刻低声说,“我一直都知道罗伯特男爵和安娜贝尔的拥护者有来往。他基本上算是一个探子。” “你知道?那你还……”威廉敏娜明白了过来。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汉斯博格,“什么时候我们需要首相大人亲自去做情报工作了?”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名民主党议院,陛下。”误会利落地解除让汉斯博格展露轻松的笑颜。 “得了。”威廉敏娜丢了一记柔软的白眼,“我还不知道你居然会使用美人计。罗伯特小姐知道吗?” “是她父亲的事,还是我的事?” 威廉敏娜挑了挑眉毛。 汉斯博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她应该不清楚她父亲的事。而我也向她说明的很清楚,我对她并没有特殊感情。” “那你什么时候签发逮捕令?”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回去就回向您提交逮捕申请。只要您一批复,行动就可以开始。” “可怜的罗伯特小姐。”威廉敏娜呢喃,“这么说,她要同时失去父亲和爱情。” 汉斯博格尴尬地咳了咳。威廉敏娜忍不住戏谑地笑起来。 汉斯博格惭愧地说:“我不能否认,我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了她的感情。我并不为此骄傲。” “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理由,欧文。” “而我感激你能理解,陛下。”汉斯博格轻叹。 在安全局出动警卫逮捕间谍的同时,遣送返回封地的旨意当天就传达给了海因里希亲王夫妇和两位公主。亲王夫妇无条件地接受了安排,然而两位公主却再度前来拜访威廉敏娜。 阿米丽娅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算起来,她现在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身体还好吗,艾米?”威廉敏娜吩咐侍者送上了果汁,“孩子怎么样?” “很健康,陛下。”阿米丽娅局促地笑了笑,“是个男孩。” “是吗?”威廉敏娜亲手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恭喜你。孩子的父亲也高兴吗?” 阿米丽娅的笑容黯淡了下来:“陛下。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事来的。” “说来我听听。” “我……我想离婚!” “还有我!”乔治安娜也高声道。 威廉敏娜不由得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老实说,她也从不看好这对姐妹的婚姻。在安娜贝尔退位后,乔治安娜火速和原先安娜贝尔给她指定的未婚夫解除了婚约,嫁给了一名民主党的伯爵。阿米丽娅愿意和孩子的父亲结婚,但是对方犹豫不决。在威廉敏娜女王的施压下,那个男人才求的婚。 “可是你还怀有身孕,艾米。” “他已经是一个失职的丈夫了,我不想让他再做一个失职的父亲。”阿米丽娅终于展现了她强硬的一面,“现在挽回这个错误还来得及,陛下。我愿意带着孩子回领地,平安宁静地生活,一辈子都不踏上奥丁的土地。” 威廉敏娜转头问乔治安娜:“那你呢?” 乔治安娜冷笑:“要我怎么和您说呢,陛下。我只能说,我丈夫对他的管家的‘兴趣’比对我要大得多。” 阿米丽娅满脸尴尬。威廉敏娜十分意外。 “哦……这我可没想到。” “我当初也没想到!” “好吧。”威廉敏娜叹气。作为一个新婚妻子,她在处理离婚这事上,还很不熟练,“我会和宫内省商讨的。这件事会在你们离开奥丁前解决。” 两位公主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陛下。”阿米丽娅忽然站住了,“请原谅我,陛下。我只是想问,如果安娜贝尔被……带了回来,您会把她怎么样?” 威廉敏娜淡淡地说:“她会接受法律的审判,这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乔治安娜拉了拉妹妹的袖子,两人再度行礼告辞。 威廉敏娜注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宫廷里的亲情如此淡薄,更何况安娜贝尔这样寡恩又失势的前女王。阿米丽娅这样询问一句,估计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关怀了。 “陛下,”沃尔夫爵士走了进来,“阿尔伯特亲王的卫星电话。” 威廉敏娜脸上的忧郁顿时一扫而空。 视频里的阿尔伯特看上去变化并不大,行军在外还让他的精神格外好。他双目明亮,声音里充满了热情,看着还是那么英俊。 “都还好吗,亲爱的?” “一切都很好,你那里呢?” “进展很顺利。我想你都应该在报告里看到了。敌我实力悬殊很大,这一场战役并没有充满很多悬念。不过我们还没有遇上敌方的主力。” 威廉敏娜走近了点,“你很安全吧。” 阿尔伯特哂笑,“这里是战场……好吧,我很安全。我成天都呆在旗舰里,亲爱的。我是指挥官,你忘了吗?”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威廉敏娜苦笑了一下,“我大概和所有女人一样,看着男人苦闷,就放男人出去,然后又牵挂个不停。” “别这样,我的爱。”阿尔伯特温柔地说,“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很久。等我们逮捕到安娜贝尔,我就回来。” 威廉敏娜点了点头:“我们都担心她已经流亡了。抓捕她并不那么容易。” “她是一条贪婪的蛇,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她就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出洞。”阿尔伯特说,“我们只要有足够的耐性,就一定能抓到她的。” 晚上用过了晚饭,威廉敏娜坐在书桌前写日记的时候,又想起了丈夫的这句话。 “足够的诱惑……”她呢喃着,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对于安娜贝尔来说,足够的诱惑是什么呢? 威廉敏娜按下了内部通讯电话,对接线员说:“请帮我接通汉斯博格先生。” 汉斯博格正偕同父母在皇家大剧院的包厢里欣赏歌剧,同席的还有他的同僚和几名金融巨头。 秘书接了电话,一脸恭敬地低头附耳:“是女王陛下的专线。” 汉斯博格今晚的女伴——一位财阀家的千金小姐好奇地投来一瞥:“是您的女朋友吗?” “您太幽默了,小姐。像我这样繁忙又无趣的男人,怎么会有女人能看上。”汉斯博格谦虚地说着,接过电话,离开了包厢。 “在看歌剧呢?”威廉敏娜已经从零碎的杂音里听出了一点头绪,“希望我没有打搅你,欧文。” “怎么会?随时听从您的吩咐,陛下。” 威廉敏娜说:“我有个想法,欧文。或许有点冒险,不过我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再说,类似的事我们以前也用过。” 汉斯博格眉头紧锁,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您又想以身涉险了?” “差不多。”威廉敏娜轻笑起来,“我去前线慰问反恐军,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把安娜贝尔引出洞来。她说过她想亲眼看我败落,她是不会错过刺杀我的机会的。” “我反对!”汉斯博格果断道,“这个办法以前成功了是因为运气好。而运气也总有使用完的一天的。” “我们可以增加保卫……” “凡事都有个万一。” “那动用替身呢?” 汉斯博格沉默了。 威廉敏娜抓住机会说:“在非公开的场合,完全可以动用替身。我只需要亲自走一趟,然后保证乖乖地待在保卫森严的房间里面。我发誓,欧文。请信任我。” “这是为了您的安全,陛下。” “我知道!可是如果没有解决安娜贝尔,我永远无法安睡!” 汉斯博格的叹气声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真抱歉,欧文。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 “您和亲王殿下商量过了吗?” “噢,你知道他的,他绝对会反对的。” “我认为您应该先得到他的支持……” “我才是女王,先生。”威廉敏娜有点不悦了,“作为女王,就意味着我不听我丈夫的指挥。” 汉斯博格揉了揉眉心,“我知道的,陛下。但是你们是夫妻。” “你还没结婚,欧文,你不知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威廉敏娜放软了语调,“我会说服他的,我保证。我的提议你也好好考虑一下。这场战多拖一天,军费就要多消耗一笔。你也不想每次开会就看到财政大臣那张焦虑的脸吧。” 汉斯博格长久地沉默,然后说:“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保证。”威廉敏娜慎重道。 前方部队接到帝都有上级官员前来慰问视察的通知,是在2月10日。刚刚结束了一场扫荡的士兵们都很疲惫,对上级的视察不免抱有微词。不过在听说对方带来了大量物资补给后,抱怨又转成了欢迎了。 不负责迎接任务的阿尔伯特亲王对这次视察起初并不重视。当天他还去巡视了一下旗下的舰队,然后赶在特使到来之前才返回的旗舰。 当那个优雅的身影出现在对接的舱门口时,阿尔伯特这才诧异地轻抽了一口气。 同样明显吃惊的上将侧头问他:“您知道陛下要来?” “不知道,阁下。”阿尔伯特无奈地说,“她并没有告诉我。” “真让人感动。”另外一名老将军感叹着,“这真让我怀念我的新婚生活。” 威廉敏娜穿着长裤和风衣,脚上是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头发用一块丝巾扎着,显得十分清爽干练。她依次和将领们握手,轮到阿尔伯特的时候,她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亲昵地笑了一下,说:“亲爱的,你看上去好极了。” 阿尔伯特有些羞赧,所有人却都忍俊不禁。 女王陛下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前线的士兵们。她当天就接见了战斗英雄,又亲自来到医疗舰艇上,慰问受伤的士兵。她给眼睛受伤的士兵朗读家人的来信,还给手不方便的士兵端药。 这些士兵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王。对方是如此年轻美丽,又善良博爱,优雅温柔,犹如女神一般。 晚上的时候,威廉敏娜女王和诸位将领以及各军代表共进了晚餐。阿尔伯特亲王被安排坐在了主人席。 因为身处战地,这顿饭在女王的特意授意下,菜色都比较简朴。女王本身干脆利落的军人作风让她和在座的将领们相处甚欢,她听得懂所有军队术语和大部分的军营笑话,能和将领们对战争局势侃侃而谈,还能十分内行地讨论舰艇和武器。 阿尔伯特亲王作为女王的丈夫,被安排在了宴席的另外一端,和威廉敏娜隔得很远。他们的视线越过长长的餐桌在空中相会,威廉敏娜递过去充满爱意的微笑。阿尔伯特也回了她一个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等到晚饭后的咖啡时间,在只坐着几位首要军官的小休息室里,威廉敏娜女王才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将会一直停留在旗舰上。明天,我的一名替身将代替我前去巡视附近的斯利文星。预计中,会有一次关于a女士的抓捕行动。我相信我的秘书长已经将相关的资料交给你们浏览了。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出来。” “陛下,”一位将领欠了欠身,“我们将全力配合这次行动。” “谢谢。”威廉敏娜微笑致意,姿态端庄,充满了信心,“行动成功与否,全依仗诸位了。” 军官们纷纷躬身谦虚。威廉敏娜朝丈夫望了过去,阿尔伯特面色平静,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士官们都离去后。威廉敏娜这才放下了女王的架子,长舒了一口气,靠进了沙发里。 阿尔伯特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手撑在她身旁,低头俯视着她。 “你当初没有想到来的人是我吧?”威廉敏娜笑嘻嘻地仰起头,亲了亲丈夫的下巴,“想我不?” 这与刚才女王式的矜持和威严截然不同的天真撒娇,让原本心中不满的阿尔伯特也忍不住有点松动。 “别这样,阿尔伯特。”威廉敏娜伸手抚着男人清俊的面庞,“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抓捕行动呢?” “我又不参与!”威廉敏娜理直气壮道,“我会乖乖地待在这里,保证自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然后监控抓捕行动。” 阿尔伯特沉默了片刻,问:“汉斯博格同意了?” “我也是这样保证了,他才同意的。”威廉敏娜无奈地笑道,“我知道,我是女王,不能以身涉险。所以,我这次动用了替身。而且有情报表示他们已经探明了安娜贝尔的藏身之所。” “你觉得安娜贝尔会顾此失彼?” “这毕竟是个太大的诱惑了,不是吗?”威廉敏娜信心充沛地,从阅读器里调出了计划书给丈夫看,“安全局的计划十分详细和慎密,李管这一招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比喻。” 阿尔伯特接过计划书仔细阅读起来。 “我希望能一劳永逸,阿尔伯特。”威廉敏娜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浩瀚的星海。那其中许多光芒是军舰发出来的,和星光融为一体,点缀着夜幕。 “我想一口气解决了安娜贝尔这个隐患,然后把精力放在改革上去。而且这事解决了,我也才可以安心的进行一系列国事访问。” 沃尔夫爵士敲门进来,问:“陛下,殿下,二位今晚打算在哪里休息?” 威廉敏娜望向丈夫。 看着她充满了恳求的目光,阿尔伯特只得投降:“来吧,我的夫人,委屈你在我的宿舍休息几日。” “我倒一直都很想参观你的宿舍。”威廉敏娜喜悦地笑着,挽起了丈夫的手。 阿尔伯特现在的职位是少将,配给他的宿舍位于旗舰的上层。宿舍是一套并不大的小房间,附带一个独立浴室。 留意到自己的单人床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双人床,阿尔伯特不由朝沃尔夫爵士瞟了一眼。严肃刻板的秘书长正向女王行礼告辞,对置换床一事浑然不知似的。 “老实说,我还有点期盼这样的军旅生活。”威廉敏娜兴奋得有点像外出郊游的孩子似的,她一边亲自整理行李,一边说,“当初还在军校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女王。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就读军校大学部,并且会在航空舰队里服役一段时间的。你知道我高中预备班读的是防御和情报。” “你还真的想过服役?”阿尔伯特不免诧异,“服役意味着严格的生活和艰苦的环境。” “我觉得我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威廉敏娜不以为然,“年少时的冒险精神让我一直对军旅生活充满了期盼。如果我不做女王,我现在或许已经是上尉了。当然啦,这一切都是假设。现在我们该做的,我的先生,那就是早点休息了。” 威廉敏娜笑眯眯地走过去,抓住阿尔伯特军服的领子,将他一把推坐在了床上。 阿尔伯特笑着,一动不动地由她为所欲为,嘴里说:“我得提醒您,陛下,我们正在军舰上。”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了夫妻不能在军舰上同床。”威廉敏娜轻吐着气,贴着丈夫的耳朵,“再说了,我正在行使家属的探亲权。” 阿尔伯特轻笑着,闻着她发间散发出来的淡淡玫瑰香气,搂住了她的腰。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的身体立刻就热了,□□犹如火花溅落在干草堆上,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 两人相拥着倒在床上。 阿尔伯特听到扣子崩开的声音,心里想着,明日勤务兵看到这件衣服时不知会是个什么表情。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妻子热情的吻勾走了。 新邦帝国的女王此刻披散着金色长发,衣衫凌乱,朝他甜甜微笑。那样子,就和当初那个在蔷薇花丛里妩媚地问他是否在求婚时的女孩一样,天真、甜美,又带着刺,扎得他痛并且爽快着。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手,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孩才罢休。 窗外,是太空夜色,悬浮着的舰艇和星辰组成了璀璨的星海。屋内光线幽暗,空气里弥漫威廉敏娜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身处戒备森严的军舰,而明天又会有重要的行动,反而让两人更加紧张又兴奋。 …… …… …… 次日,“女王陛下”从旗舰出发,搭乘一艘小型军舰,在宪兵队的护送下,前往附近的星域巡视。 因为这是一次非公开的巡视,所以斯利文星上的居民在看到了插着皇室旗帜的车队后才知道是女王来了。 就在斯利文星的居民们因为女王的莅临而惊喜时,另外一艘名为灰鸟号的军舰也悄悄地离开了反恐维和部队的旗舰,在几艘护卫舰的陪同下,悄悄返回奥丁而去。 灰鸟号离开了军队管制局域五千光年左右,正要准备开启瓦普跃时,几十艘大小不一的海盗舰艇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灰鸟号立刻停下,掉头返航,但是海盗舰队已经将他们包围住,并且发来了投降否则歼灭的信号。灰鸟号则回以“舰艇上乘坐的都是普通平民,愿意交出财务,请求放行!”。 海盗断然拒绝了灰鸟号的请求,开始逼近。护卫舰挺身出来反击,战斗打响。 大概是确定了女王就在灰鸟号上,海盗组织在战斗进行了没有多久后,就揭开面具,露出了“母星教”的真面目,并且打出了“交出威廉敏娜一世”的威胁语。 灰鸟号毅然拒绝了对方的威胁,并且警告对方支援部队即将前来营救。有恃无恐的恐怖分子则回以猛烈的攻击,打算速战速决。 就在包围圈缩小了一倍的时候,敌方的电子监视图上突然出现了无数光点。 “这是怎么回事?”头领失控地大叫,“援军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我们中埋伏了……”下属喃喃道。 头领一把推开呆滞的手下,命令道:“立刻联系安娜贝尔陛下,要她迅速转移。” 通讯员惊慌地回报:“大人,无法接通?” “什么?” “信号中断了。” 与此同时,数百艘军舰悄无声息地绕过一朵宇宙尘云,将躲在尘云后的一艘小型军舰包围住了。 安娜贝尔将咖啡杯送到嘴边的动嘴停在中途,视线投向窗外突然多出来的繁星点点。那是她熟悉的军舰的灯光。 “还是联系不上旗舰吗?” “抱歉……陛下……”女侍泫然欲泣,恐惧又担忧。 放下了咖啡杯,安娜贝尔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陛下是吗?世俗的称号不会长久,可是人们总是贪婪眼前所见的短浅利益,而忽略了这一条真理。人岂能和一个帝国比长久,而帝国又怎么能和宇宙比年龄呢?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法放弃的事,只有不甘心。” “陛下?” “恶魔诱惑了我贪婪而脆弱的内心,我屈从了我的欲望,而丧失了理性。踏上这条路走到至今,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了。” “陛下,您还好吗?” “我很好。”安娜贝尔站了起来,在衣冠镜里看了看自己。和崇尚简约的威廉敏娜不同,她一直喜欢华丽,随时都穿着隆重,配戴珠宝。 “我的疏忽,让那个小丫头钻了空子……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安娜贝尔轻笑了一声,“告诉舰长,无条件接受对方的任何命令。我现在就要回我的房间去了。” 大获全胜的消息在半个小时候传到了旗舰上,由接到消息的阿尔伯特亲口传达给了威廉敏娜。 “安娜贝尔呢?她还活着吗?” “是的,她目前看起来很好。我们已经将她控制住。监视人员说她情绪很稳定,并没有自杀迹象。” 威廉敏娜隐隐松了口气,“很好,很好……” 然后她站了起来,走出休息室,在几位将领的陪同下走上了旗舰的桥廊。下面的大厅里,是听到了喜讯而欢呼的士兵们。看到女王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欢呼声被猛地放大了数倍。士兵们高高抛起了帽子,呼喊着“女王万岁”。 威廉敏娜喜悦地笑着,向士兵们挥手致敬,一只手则紧紧抓着桥廊的金属栏杆。 阿尔伯特看到了她发白的指关节,无声地叹息,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威廉敏娜感激地看了看他,和他十指交握住。 安娜贝尔被捕后,威廉敏娜也低调地返回了奥丁。阿尔伯特留了下来,领兵进行一些最后的清扫行动。 就在安娜贝尔被押解回来时,威廉敏娜和她见了一面。这也是这对堂姐妹一生中最后一次见面。 旗舰的小休息室里,两名侍卫严阵以待地看守在安娜贝尔身边。两位女士面对面地坐着,倒是比侍卫要显得轻松平静许多。 安娜贝尔已经换下了她的华服,穿着朴素的白色衣裙。素面朝天的她看上去依旧十分美丽的,那种令人畏惧和厌恶的疯狂也已经被绝望和死寂替代。 “你将随我一起返回奥丁,安妮。”威廉敏娜语气轻缓地说,“你将被收押,等待法庭的审判。” 安娜贝尔低头搅拌着咖啡,一言不发。 “海因里希伯父和芭芭拉伯母已经返回了领地,阿米丽娅和乔治安娜也已经回领地了。如果你想见他们,我可以把他们再叫回来。” “用不着。”安娜贝尔动了动嘴皮子。 威廉敏娜没再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后,她招手让侍卫把安娜贝尔带走了。 安娜贝尔被押送回自己的房间。走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她和正拾阶而上的阿尔伯特不期而遇。 身穿笔挺军装,出落得愈发成熟英俊的阿尔伯特让安娜贝尔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近乎痴迷地注视着他,视线无法自拔。 阿尔伯特把路让了出来,朝她简单地点了点头。 安娜贝尔忽然笑了,“你都不肯叫我的名字了吗,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不得不开口:“安娜贝尔女士。” 这个客套生疏的称谓让安娜贝尔笑意加深了:“女士?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女王陛下了。我是德加里斯女伯爵,也许很快连这个都不是了。” 阿尔伯特抿着唇,没有发表任何个人看法。他的谨慎让安娜贝尔止不住冷笑起来。 “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是吧?亲王殿下。如果你要的是这个头衔,我当初也能给你呀!我当初是多么想给你这个头衔的。” “不仅仅是头衔,女士。”阿尔伯特终于坦然面对她,“我要的更是信任和尊重,以及热爱。” 安娜贝尔的脸色瞬间苍白:“爱……多么空虚的字眼。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论爱?” 阿尔伯特笑了笑,“这大概就是您和威廉敏娜的不同吧。” 他不再多言,欠身离开。 安娜贝尔注视着他高大的背影,茫然若失。 她曾经很喜欢他,他英俊儒雅,风度翩翩,家世雄厚,正是她所需要的丈夫。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他还是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就如同这个帝国,明明都已经在她手上了,却还是被她篡夺而去。威廉敏娜得到了她的一切。而不论是帝国还是男人,也同时为了威廉敏娜而抛弃了她。 威廉敏娜回到帕里斯宫,就接到了来自首相府的电话。 “恭喜您,陛下。”汉斯博格在电话那头公事公办道,“这次围剿的胜利让皇室和政府的声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我想向您请示一下,您打算如何处理德加里斯女伯爵?” “不是送往法院接受审判吗?”威廉敏娜觉得汉斯博格问得多此一举。 “当然的,程序上是这样。”汉斯博格说,“‘叛国罪’已经在等着她了。” “那还有什么疑问呢?” “我的意思是,陛下。”汉斯博格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那是他严肃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您考虑处决她吗?” 威廉敏娜停下了往奶茶里加糖的动作:“我请您重复一遍,汉斯博格先生。” “您考虑处决她吗,陛下?”汉斯博格迎着威廉敏娜逼人的目光,从容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威廉敏娜将茶杯放了下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大部分内阁成员都有这个意思。” “处决安娜贝尔?”威廉敏娜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离野蛮政治时代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明白您的顾虑,陛下,但是这恐怕也是民意。” “民意?”威廉敏娜啼笑皆非,“人民觉得安娜贝尔应该死?” “她作为帝国的前任君主,和恐怖组织勾结叛国,还策划多起恐怖事件,造成重大人员伤亡。这已经足以让人民对她愤恨了。” 威廉敏娜闭上眼,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她张开眼,充满权威地宣布:“我不同意。囚禁她即可,我不会杀她。” “陛下……” “多说无益,欧文。”威廉敏娜摇了摇头,坚决道,“作为一名君主,我不会如此草率地杀掉上一任君主。这不是奥森博格家族的传统。我也不想做奥森博格家族上第一位手足相残的君王。” 汉斯博格闭上了嘴,眉头紧锁,但是理智地没有再就这事进言了。 “那么,我会传达您的意思的。” “谢谢你的理解。对了,我记得你很喜欢马球的。”威廉敏娜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奥丁今年春季的马球大赛预计在六月十日开幕。按照传统,我和亲王会出席开幕仪式,亲王甚至还会和朋友们一起打开场友谊赛。我希望你也能出席。” “我怎么会错过马球大赛这样的全民盛会呢?”汉斯博格愉快地笑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安娜贝尔被押送回来后,就受到了媒体的极大关注。对于她的下场,国民们也纷纷猜测,处决她的呼声和囚禁她的声音相持不下。因为皇宫至今对此事没有表态,阿尔伯特亲王甚至还在反恐战场上没有回来,所以大家都把目标瞄准了首相府。 国会内部对于安娜贝尔的处理意见倒比较统一。政客们觉得不论是深度囚禁还是处决都能接受,而且考虑到国家安全方面等因素,同意处决她的不在少数。 女王私下表示的反对意见由汉斯博格在议会上传达给了诸位大臣。 “女王不同意倒并不意外。”国务大臣说,“一个君主不会轻易处决另外一个君主,更何况杀戮这种事和陛下塑造的亲和善良的形象不符合。” “形象可以再塑造,但是只有处决了安娜贝尔,才能彻底打击恐怖势力。” “女王要顾及到整个皇室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宫内省的官员说。 “那就更要严惩安娜贝尔了。” 汉斯博格开口打断了争吵:“我们都知道安娜贝尔背后还有不小的支持,旧派贵族很多都是她的拥护者。如果我们说服不了女王,那么只有求助于法律途径了。” “这有点困难,首相阁下。”法务大臣推了推眼镜,“新□□中对叛国罪的最高定刑是终身□□,如果加上反人类罪和谋杀罪,倒是可以判处死刑。但是,这也需要女王批复才能行刑的。” “慈心多坏事。”结束了例会后,秘书长法克斯送走了各位大臣后,对汉斯博格抱怨着,“当然,她只有十八岁。在这个年纪,我们不能要求她做到心狠手辣。不过至少她能权衡一下得失。欧文,她一向都很听你的,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劝她一下,晓之以理。” “你这话如果给《麦田》听到了,那又会掀起波涛大浪了。‘首相狂妄自大,妄图控制女王’,或者‘□□皇权腐蚀民主’。”汉斯博格诙谐地说。 法克斯笑起来:他们都是嫉妒。” “总之,公关部不会高兴看到这些新闻的。”汉斯博格说,“而且女王并不是一向都听我的。她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且越来越独立了,特别是结婚以后。” “你是说阿尔伯特亲王对她的影响力。”法克斯点头,“你有和亲王关于安娜贝尔的处置问题交换意见吗?” “等阿尔伯特亲王回来,我询问他的意见的。”汉斯博格并不着急,“希望他和我们意见一致。单凭我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容易说服女王。” 阿尔伯特返回奥丁,是在两个礼拜后。 反恐维和部队的扫荡行动已经进入尾声,国家公共事务也积累许多,他便提前返回皇宫协助女王。 看到女王夫妇双双出现在公众面前,人民也放下了心来。对于他们来说,亲王的返回,必定意味着前线局势的顺利和平稳。 女王夫妇忙碌地出席着各种开幕式、酒会和会议,人们从新闻里关心着女王出席昨日的晚会时穿着什么样的裙子,戴着哪一套珠宝,注意力逐渐从安娜贝尔身上转移开来。 帝国青少年基金会的慈善酒会上,汉斯博格和阿尔伯特亲王在酒吧台前碰到了一起。名流政客云集大堂,将两个男人和正在同女士们交谈的女王隔绝开来。 “威士忌,先生?”阿尔伯特微笑着同汉斯博格握了手。 “不加冰。”汉斯博格吩咐酒保,然后坐在了亲王的旁边。 “反恐行动非常成功,殿下,您居功甚伟。” “我只是做了我份内的工作,功劳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 “在您的协助下,帝国减少了一大威胁,解除了国家安全的危机。”汉斯博格举了一下酒杯,“向您致敬,殿下。” 阿尔伯特也举了一下酒杯:“只要为了这个帝国,为了我的妻子,我付出再多都不介意。” “那您也应该清楚,问题的根源还并没有真正消除。”汉斯博格意味深长地说。 阿尔伯特抿了一口酒:“安娜贝尔的处置让我们所有人都困扰,阁下,并不只是你一个人。” “陛下同您谈到过?” “陛下一向支持将她终身深度囚禁。” “那您的看法呢,殿下?” 阿尔伯特笑了:“我的看法重要吗,首相阁下?依照□□,我在这个事情上没有决定权。我的妻子说了算。” “可你还是有发言权的。”汉斯博格说,“议院、内阁,以及长老院就此事一直争执不下。” “我记得威廉敏娜已经下达了她的旨意。” “但是人民有不同的看法。” “你是希望我去劝说一下吗?”阿尔伯特问。 “您乐意吗?”汉斯博格注视着他。 阿尔伯特淡淡一笑,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我为什么要为了帮助你而冒险惹得我妻子不愉快呢?你什么时候又需要我参与到你们之间来?毕竟上次投票时那么重要的反恐行动,我都没有知情。” 汉斯博格紧抿了一下唇,忽然笑了:“您这是在承认我和威廉敏娜的感情,外人无法插进来吗?” 阿尔伯特的脸色沉了下来。 汉斯博格愉悦地看着他。他毕竟比对方年长许多,经历过更多的磨练,阅历和手段都要丰富许多。他知道一个吃醋的年轻丈夫的软肋在哪里。 不过阿尔伯特比他想象得要更加沉稳,他很快就回复了正常。 “你们有一段历史,我选择接受它。不过历史是属于过去的。而我和威廉敏娜,我们不但会创造历史,也会创造你和她永远不会拥有的:未来。” 汉斯博格紧闭着嘴,沉默着。 两个男人之间低沉的气压让酒保都退避到了很远的地方。法克斯和亲王的男侍从长尼尔在角落里严阵以待,祈祷着这两位帝国最显贵的男人不会在这样一个公众场合撕破脸。 而威廉敏娜也正在朝这边张望,露出关切之色。 良久,汉斯博格才再度开口,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的旅行者。 “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我们都爱她,亲王殿下。请您暂时放下芥蒂,从她的利益来考虑这个问题。安娜贝尔一天不解决,她的皇位就一天不稳,生命也会依旧受到威胁。为了她好,尊敬的殿下,只是为了她。说服她。你是她的丈夫,你更加有这个权利。别浪费了。” 说完,他仰头饮尽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放下杯子,转身离开了酒吧。 威廉敏娜朝这边走来。汉斯博格和她檫肩而过,只是略微欠身致意,并没有停留。 “亲爱的,”威廉敏娜走过来,“你还好吧?” “当然,亲爱的。”阿尔伯特回吻了她一下,“累了吗?” “还行。你刚才和首相阁下谈了什么?我看你们两个的脸色都不好。” 阿尔伯特斟酌了片刻,说:“他向我询问处置安娜贝尔的意见。” 威廉敏娜意外地扬了一下眉毛。 “我以为这事我的旨意已经很清楚了。” “他说民众有不同的看法。” “什么看法?”威廉敏娜不悦地冷笑起来,“没错。他说大臣们都希望能够处决安娜贝尔,而我最好能顺应他们的意思。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立宪制,让女王听从大臣们的吩咐,大臣们听从人民的意见,而人民的意见又取决于女王和政府的意见。于是这个国家的宗旨就是没人决断,也没人负责。” “所以你依旧不同意处决安娜贝尔?” “君主只能被罢免,而不能够被杀死。” “你必须考虑民众的意见。” “要看是什么事。”威廉敏娜说。她看了看那些朝他们张望的宾客,脸上挤出笑容,“你希望我怎么做?把安娜贝尔绞死在广场上,让人们围观。然后把杀戮变成一场全民的狂欢?” “薇莉,我的爱,”阿尔伯特肯定道,“留着她就是留着一个祸害。” “这我知道。”威廉敏娜转着鸡尾酒杯,“可是我们可以把她深度囚禁起来。” “只要她活着,敌对势力就有把柄以她的名义制造事端。守旧的反对势力和恐怖组织都是她的拥护者,这十分不利于国家的安定。” “这我也知道。”威廉敏娜苦恼地叹气,“但是,阿尔伯特,我从来都没想过杀她。” “那你现在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阿尔伯特诚恳地说,“现在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 “这和仁慈没关系。”威廉敏娜不悦道,“我是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做出这个决定的。她曾经是一名君主,即使她退位了,她也是前皇室成员,是我的亲人。皇室相残这种事,不应该在我在位的时候发生。任何一个朝代都有反对势力。我的王朝也不是开满了鲜花的花园。杀了安娜贝尔难道就能摆平那些顽固的化石脑袋们吗?恐怖势力是每一个国家、每一届政府都会为之头疼的问题。杀掉安娜贝尔并不是解决办法。” “但确实能起到非常好的打击和警告作用。” 威廉敏娜烦躁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想她死?” “我这是为了你好。”阿尔伯特恳切地说。 威廉敏娜不耐烦:“够了,阿尔伯特,你提出来的是一个政治主张,不要美化成感情施舍!” 说完,她丢下餐巾,站了起来。 强烈的晕眩感就在这个时候袭上了她的大脑。她膝盖发软,无力地倒下。 阿尔伯特跳起来,及时地把她抱住。威廉敏娜还不至于昏迷,但是头晕和恶心让她浑身乏力,冒着虚汗,喘息不止。 “医生!快——”阿尔伯特大吼着,然后将妻子抱起来。 “陛下!”汉斯博格奔了过来,脸色苍白地注视着威廉敏娜,“你觉得怎么样?你哪里不舒服?” “我只是头晕。”威廉敏娜倒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 宴会的主人匆匆跑过来,领着他们去房间。 阿尔伯特抱着妻子,穿过一群惊慌失措的宾客,大步走进了休息室。 汉斯博格紧跟在他们身后,就在他要跨进休息室的大门的时候,法克斯拉住了他。 “欧文,别——” 犹豫间,辛西娅带着医生越过他们跑进了房间,然后她转身关上了门。 威廉敏娜被放在床上的时候,不适感已经消失了很多。 她想坐起来,但是被阿尔伯特按着肩膀,强势地按在了床上。不过阿尔伯特和其他几位男士也很快就被医生赶出了休息室。 看到被赶出来的亲王殿下,汉斯博格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没说话,而汉斯博格点了一根烟。 “你还有烟吗,首相阁下?”阿尔伯特在等待中十分焦躁不安。 汉斯博格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递给他。 “不是下毒?”汉斯博格问? 阿尔伯特点燃了烟:“她说只是有一阵头晕。” “也许是太劳累了。她最近的出访行程安排得很密。” “也许。”阿尔伯特长呼了一口气,“她急切地想履行好她的义务。她有多倔强,你是知道的。” 汉斯博格低笑了一声:“是的,的确。从小就是这样。她认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那么一个小小的女孩,幼小的身体里有着那么坚强的意志力。你无法想象。” “我能,首相阁下,我能。”亲王呢喃着。 法克斯看着两个愁苦的情敌一边抽烟一边叹气,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休息室的门打开,辛西娅陪同着医生走了出来。人们立刻提起精神,围了过去。 “我妻子怎么样了,医生?”阿尔伯特急切地问,“她还好吗?” “不用担心,亲王殿下。”年长的医生安抚着年轻的丈夫,“陛下很好,没有受伤,没有中毒,甚至也没有被诅咒。她只是——” 他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她只是怀孕了。” 阿尔伯特怔住,然后他紧紧握了一下医生的手,狂喜地冲进了休息室。 守候在门外的其他人都发出喜悦和轻松的感叹。 毫无疑问,女王有孕,对全帝国来说都是一个大好消息。皇室已经有太多年没有新生命诞生了,血脉需要传承,而民众也希望能看到皇室繁荣。 就在人们愉快地议论,并且举杯庆贺的时候,法克斯留意到汉斯博格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走到走廊上的窗户边,继续默默地抽着烟。 法克斯跟了过去:“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 “是呀,的确。”汉斯博格笑了笑,显得十分平静。 法克斯拍了一下他的肩:“既然女王陛下已经有身孕,那么塞勒伯格家族就更没有理由保留私人武装了。我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让我们把已经搁置的裁军议案重新提出来了。” “在这个时期?” “为什么不?”法克斯说,“公爵和公爵夫人回乡下休养去了,塞勒伯格家族的事现在由阿尔伯特亲王全权做主。而作为一个准父亲,他要兼顾的事情可非常的多。再说,现在我们可是理由充分了。” 汉斯博格慎重地思索着,转头向休息室望过去。 透过敞开的大门,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 威廉敏娜坐在床沿,阿尔伯特跪在她脚边。他们拥抱、亲吻,威廉敏娜脸上带着激动和快乐的笑容,显得那么幸福。 感受到汉斯博格的目光,她抬头望了过来,笑容更加灿烂了。 汉斯博格摁灭了烟,也回了她一个充满祝福的笑容。 威廉敏娜已经怀孕七周,原来以为的月事不调现在也终于有了喜人的结论。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一月的时候,女王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就会诞生。 而且女王夫妇在从医生那里知道了受孕时间,都不约而同地显得有点尴尬。因为那正是威廉敏娜去探望在外进行反恐围捕行动的丈夫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相处,不过显然这对小夫妻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 女王怀孕的消息通过宫内省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后,迅速引起了全国民众的关注。人们都很祝福这一对年轻的夫妻,并且期盼着这个孩子的诞生。《领航者》报甚至大胆地用“塞勒伯格王朝即将来临”来做头版头条的标题。 正因如此,平息了一段时候的裁军计划又再度被人提了出来。 “既然女王已经怀孕,那塞勒伯格家族的私人武装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他们的坚持就难免不让人怀疑其中包藏着私心了。” “借口是永远都能寻找到的。当初借口没有孩子,现在借口孩子还没有诞生。那么允许我失礼地说,也许将来还会借口孩子还小,或者——神原谅我这个假设——或者孩子会不幸夭折。” “女王显然被亲王控制住了,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身体虚弱,身边没有能帮助她的人。”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等孩子出生后再讨论这个事?现在毕竟该以陛下的身体为重,不是吗?” “那难道要置国家安全于不顾?” 议会上的争执,尽管在阿尔伯特的授意下,相对封锁了一部分在宫廷外,可是威廉敏娜还是都知道了。 她的妊娠反应很厉害,呕吐不止,很多时候只能喝点流质食物。为了确保孩子的健康,她又拒绝采纳医生关于使用药物抑制妊娠反应的意见。无法进食导致她身体虚弱,只有每天打营养针。 听到裁军议案重新被提起的消息,以往肯定会发怒的威廉敏娜只是靠在床头无奈地叹气。 “他们就不能让我安生一天。” 阿尔伯特从她手里抽走了阅读器,丢在沙发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不要为这个事操心了,亲爱的。”亲王吻着妻子的额角,“你已经做了够多了,剩下来的,应该由我来承担。”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和相关人员谈一谈。” “你会和汉斯博格谈谈?”威廉敏娜问,“你们俩才握手言和,希望我处死安娜贝尔呢。” “我们都是政客,我亲爱的太太。”阿尔伯特说,“政客的承诺最不算数了。” 威廉敏娜扑哧一笑:“那你改变主意,留安娜贝尔一条命了?” “我对她的处置意见可从来都没变。”阿尔伯特吻着她,“好了,别为这些事操心了。你好不容易才吃了点东西,现在我命令你躺下来睡觉。” “你可不能命令一个女王。”威廉敏娜嘴上说着,可还是听话地躺了下来。 “好好休息。”阿尔伯特说,“在做好一个女王前,你先要做好一个母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女王怀孕和裁军议案虽然引起了一阵轰动,但是也没能持续两个礼拜。随着安娜贝尔的审判日期逐渐接近,媒体的视线又终于转移了回来。 铺天盖地的报道占据了人们的视线,鼓动民众增加关注度。对于审判的结果的预测,也被在电视节目里反复讨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处决安娜贝尔的言论流传了出来,然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民众的反应分成两派,一半认为安娜贝尔论罪应当处以死刑,另外一半则认为终生□□已经足够,死刑未免有损皇家尊严。这点和威廉敏娜的想法十分谋和。 既然全国上下都在讨论着对安娜贝尔的处置,所以在看到卡恩斯前来觐见的时候,威廉敏娜不用猜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别告诉你也是来劝告我处死安娜贝尔的。否则我就要送客了。”威廉敏娜虽然微笑着说的这番话,但是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 “当然不是。”卡恩斯轻快地说,“我也认为公开处死她有损皇室形象。” 威廉敏娜挑了挑眉:“这真稀奇。这段时间以来,每个人都在劝我把安娜贝尔送上断头台,好像我是伊丽莎白一世似的。” 卡恩斯笑起来:“亲王殿下还是坚持处死她,薇莉?” “当然。”威廉敏娜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更让我气愤的事,他居然和汉斯博格站在同一阵线上。我不是说我不希望他们和睦相处,但是他们不能联合起来同我做对!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和我做对。我不是白痴,卡恩斯,我知道安娜贝尔死了比活着更好。” “那你为什么不肯处决她?” 威廉敏娜伸手拨了拨放在角几上的一盆水仙花,半晌才轻叹一声,说:“我知道这个年代谈论君权神授有点荒唐可笑。可事实就是,你们没有处在我的位子上,就无法体会我的感受。在我看来,为君王者,都并非常人,即便她退位。我对前君王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王冠的尊重。”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最亲近的表兄:“卡恩斯,如果我处死了安娜贝尔,那她的血将永远留在我的王冠上。” 卡恩斯斟酌着,说:“我能理解你,薇莉。我也知道你自己也在犹豫着。如果她能自杀那会是最好的选择。” “哦得了吧,安娜贝尔?”威廉敏娜嗤笑,“就算在人间地狱,她也会撑着那口气等着看我笑话的。如果有可能,她会坚持在我死了之后才咽气。她就是这么争强好胜。” “那你还是打算坚持你的意见咯?即使和整个国会做对。” “我已经和全体内阁以及议院做对了。”威廉敏娜耸了耸肩,不在乎地笑了,“别说我了。你最近呢,听说上个礼拜放春假的时候,你和安吉拉一起回了一趟祖母家。” 卡恩斯情不自禁地露出餍足的笑容来:“噢,是的。非常愉快的旅行。我和安吉拉都玩得很尽兴。” “老侯爵夫人身体还好吗?” “非常好,谢谢。她也很喜欢安吉拉。” “谁不喜欢安吉拉呢?”威廉敏娜挤了挤眼睛。 卡恩斯注视着她还平坦的小腹,忽然说:“薇莉,你意识到了吗?你的人生,已经赶超在我和安吉拉之前了。” “在你们成为返校舞会的国王和王后的时候,在你们享受着大一新生自由快乐的生活的时候,我就结婚生子,为了家庭和国事操劳?”威廉敏娜苦笑,“换谁都更喜欢前面一项。我只是没有选择。命运选择了我。” “那你幸福吗?” “你说呢?”威廉敏娜的手放在腹部,母性的光辉在脸上闪耀。 安娜贝尔的审判前夕,反恐维和部队终于结束了扫荡任务,返回所属基地。威廉敏娜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出席了军港的迎接仪式。 虽然外界谣传女王因为在安娜贝尔的处置问题上和亲王闹了不愉快,不过仪式上夫妻两人有说有笑,很有默契,显然已经和好如初了。 伴随着反恐战斗的胜利,新闻署展开了一系列宣传活动,有关反恐战役的部分录像对媒体公布,并且制作了新的邮票和纪念明信片,举办了烈士悼念活动。 威廉敏娜因为怀孕的关系,原计划的烈士悼念活动由阿尔伯特亲王代替她出席。 没有女王坐在中间,阿尔伯特和首相汉斯博格第一次并肩坐在了一起。两个男人还算友好地打招呼和交谈,并且对旁人额外的关注处之泰然。 仪式结束后,汉斯博格和阿尔伯特亲王一同离开礼堂。随行人员刻意落后他们几步,给他们一点私下谈话的空间。 汉斯博格开门见山地问:“陛下是否还是坚决反对处决德加里斯女伯爵?” “她一旦坚持,就不会轻易改变,我想你也一定清楚的。” “您没有再进言?” 阿尔伯特笑了:“我不会让这种事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首相先生。作为一名亲王,我在结婚的时候就宣誓,此生效忠和服从与女王,做她忠心的丈夫和仆人。” “所以殿下您宁愿守着你陈腐的誓言,而看着陛下做下错误的决策。”汉斯博格用词尖锐。 阿尔伯特注视这这位年长自己数岁的情敌,显得十分从容:“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汉斯博格先生,我最先考虑的,不是政府,也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我的妻子。” “那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在推进裁军计划的时候也不会遇到那么多阻力了,不是吗?” 阿尔伯特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我们可以先解决了那一位女士,再来好好讨论我的家族军队的问题。” “听从您的意见,殿下。”汉斯博格说,“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准备一个更好的办法。” “你是指暗杀吗?”阿尔伯特一针见血道。 汉斯博格的笑意加深了:“我更倾向于把那称作一次保安工作失误。” 阿尔伯特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她会雷霆大怒。” “有得必有失。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详细而周密的计划。”汉斯博格说,“时间则安排在法庭审判结果出来后。安娜贝尔会有短暂的公开露面,给记者们抢几张照片。很多受害者家属也会去。拥挤的人群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看来已经计划好一切了。”阿尔伯特别有深意地笑着,“我想问一下,汉斯博格先生。如果女王始终不同意,你是否会实施你的计划?” 汉斯博格整理了一下领带:“一切取决于您的选择了,殿下。” 阿尔伯特什么都没说。他们两人握手道别。 次日一早,汉斯博格在家里用完了早餐,然后出了门,上了司机的车。 已经等候在车里的法克斯正一言不发地看着阅读器,脸色十分诡异。 “怎么了?反对党又在说我什么了?”汉斯博格见怪不怪地问。 “更糟糕……以及,嗯……尴尬。”法克斯支吾着,脸色古怪地把阅读器塞到他的手里,“你自己看吧。” 汉斯博格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今日邮报》的头版头条。巨大的头版图片是几个月前反恐军出征时的照片,主角正是他和威廉敏娜。 威廉敏娜仰头望着天空,而他正一脸温柔地凝视着她。 冷色调的军装和建筑物的衬托下,年轻的女王容颜红润秀丽,目光湿润,美得几乎让人屏息,而汉斯博格总是受人赞誉的侧面也显得如此俊美出众。如果忽略两名当事人的身份,这张照片漂亮得就像影视剧照一样。 照片上方,巨大的黑色粗体写着醒目的标题:“隐藏的情愫——首相痴恋女王?”。 “后面还有。”法克斯没好气地提醒着。 《先驱者》也刊登了同样的照片作为头版头条,标题则更加惊悚:“婚外情或是单相思——首相至今未婚,只为守护女王陛下?” 《麦田》报用的照片,除了这一张外,还用了另外一张他和威廉敏娜的合影。 某次公开活动中,威廉敏娜的衣角被灌木挂住了衣角,汉斯博格顺手弯腰为她解开。威廉敏娜笑盈盈地低头看着他。 那只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的绅士之举,却也依旧被冠上了“暧昧”的头衔。 “八年的情谊,女王和首相的另类感情。” “从□□袭击下英勇相救,原来并不只是骑士精神!” “从秘书官到首相,他一直伴随她左右!” “阿尔伯特亲王知道吗?” 当汉斯博格看到最后这条标题时,他干脆地把阅读器丢在了后座里。 “简直荒唐!” “这就是皇室绯闻,我的朋友!”法克斯捡起阅读器,继续翻看着,“大家都知道你和女王关系很好,而觉得你们关系暧昧的也不在少数。人们热爱流言,并不会因为她是女王或者她已经结婚了而有所收敛。再说了,换谁看了这张照片,都要浮想联翩。” 法克斯把那张凝望图放大,仔细端详着:“欧文,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她已经结婚了,看在上帝的份上。” “那更糟糕了。”法克斯说,“已经有媒体根据女王的受孕的时间在胡想联翩了。” “那简直更荒谬了!”汉斯博格动了真怒,“他们怎么可以置疑她对婚姻的忠诚?” “这话你留着对记者说吧。哦,他们就守在那里呢。” 车已经开近首相府,大门外密密麻麻地拥挤着上百名记者。他们就像苍蝇一样把陆上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落。 “汉斯博格先生,您对今天的头条有什么解释吗?” “您和女王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首相,您对她的感情是您单方面的,还是互相的?她知道您的想法吗?” “您看着她结婚,先生,你心里有什么感受?” “您做首相是不是为了她?” “这就是您一直没结婚的原因吗,首相?” 汉斯博格沉稳地坐在车里,指挥司机不要停车,直接开进去。 “我想公关主任肯定已经快把他所剩不多的头发扯光了。”法克斯讥讽道。 重出记者的包围,汉斯博格一言不发地在警卫的保护下走进了首相府。记者被警卫拦住,只拍下了首相面色冷峻的侧脸。 汉斯博格脱下大衣交给秘书,大步走向办公室。一路上,工作人员们纷纷侧目,有的惊讶猜疑,也有女士面露陶醉之色。只是一向温和亲切的首相阁下今日面色阴沉,不苟言笑。 法克斯接了一个电话,浑身一震,清了清喉咙,才对汉斯博格说:“皇宫通讯,先生。我给你接到办公室。” 汉斯博格点了点头。 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电话机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通话。 “汉斯博格,请讲。” “汉斯博格先生,”阿尔伯特亲王沉稳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他没有开通视频,汉斯博格也不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想到这里,他也不禁自嘲而笑。 自己这样还真像足了一个偷情者了。 “殿下,您是为了今天的报道吗?”汉斯博格的声音也非常沉稳冷静,“我可以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那完全是……” “那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说,阁下。”阿尔伯特有点急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和你谈的是昨天的事。” 汉斯博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的,那么,您有什么吩咐?” “你能确保善后干净吗?”阿尔伯特简洁明了地说,“这是我最关心的。” “当然的,请您放心。”汉斯博格给出了明确的回答,“您可以相信我,殿下。” 的确,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事能更快地转移媒体的目光了。 “请您放心。”汉斯博格重复了一遍,“一定不会给陛下造成任何困扰。” 阿尔伯特过了半晌才说:“我相信你,阁下。我们做一切,都是为了她。” 中断了通话,男侍长敲门进来,对阿尔伯特亲王道:“陛下在找您,殿下。” “我知道了。”阿尔伯特扫了一眼还开着的阅读器。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的照片里,汉斯博格深情的凝视是那么显而易见。 而威廉敏娜,她则正眺望着自己远去的舰艇。 只要她的目光还望向自己,他就无所畏惧。 晨室里,威廉敏娜披着头发,坐在窗下看着阅读器。她背着光,脸上表情模糊,只有长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看到阿尔伯特走了进来,威廉敏娜也站了起来。 “我想……我想你已经看了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威廉敏娜抿了抿嘴。披散的头发和削瘦的脸颊让她看上去显得更加憔悴。怀孕的确让她吃了很多苦。 阿尔伯特抽走了她手里的阅读器:“我说过,你现在只需要安心休息,不要为外面的事担心。” “即使身为女王的我和首相传出桃色绯闻?”威廉敏娜苦笑。 “那只是绯闻,我的爱。”阿尔伯特把妻子搂进怀里,“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阿尔伯特。这个婚姻,你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嘿,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阿尔伯特捧着威廉敏娜的脸,直视她的双眼,“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根本就没有什么委屈。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的爱。皇室夫妻是全国最受关注的夫妻,任何一个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被有心之人画蛇添足,用来攻击。但这不是我们的错,亲爱的。而你,这么无辜,你才不应该遭受这些。” 威廉敏娜蔚蓝如海的眸子里映着阿尔伯特深情的面容,她的泪水流了下来。 “他们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嘘,别哭,我的爱,嘘。”阿尔伯特心疼地抱紧了她,让她的脸埋在胸前。以往干练坚强的女王在经受着妊娠反应的折磨和绯闻的攻击后,此刻脆弱而痛苦,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她毕竟只有十八岁,而这大半年来,她几乎没有轻松过片刻。她的生活就是:流放、战争、登基、大婚、遇刺、选举、政权纠纷、感情纠纷,现在还多了怀孕一项。 威廉敏娜感觉自己昨天还是那个努力在安娜贝尔统治下谋生的小女孩,今天就成了一个即将要做母亲的女王。身份的变化和纷杂的局势让她乏力苦闷,她从身体到心灵都在经受着严峻的考验。 “听着,薇莉。这是我们的孩子,是我的孩子。这是事实!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不论别人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而我们会彼此信任,永远!” 威廉敏娜在丈夫的怀里安静地流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这次的照片风波,皇室只派出了一名发言人用简短的几句话撇清了关系,连记者提问都没有回答,就下台离去了。而首相方面,公关部发言人则以“带有政治目的的蓄意造谣中伤”来回应了媒体的猜测。 “捕风捉影、造谣生事。只根据一张照片而想入非非。照片完全是偶然抓拍,首相也许只是刚好面带笑容地转过头去。有这样的想象力,你们应该去从事文学创作。” 没有得到满足的媒体免不了进一步地挖掘。威廉敏娜女王和汉斯博格首相的往事被大面积曝光。 汉斯博格成为威廉敏娜的秘书官的始末首先被一名退休的宫庭内侍讲述了出来。那一个充满了命运的传奇的场面极大地满足了媒体和读者们的猎奇心理,也让这个故事开始逐渐丰满起来。 很快,一张在偷拍的老照片不知怎么被记者们找到。照片里的威廉敏娜还是个小女孩,穿着校服。那时候还身为她的秘书官的汉斯博格正抱着她走下台阶,准备送她上车。还十分年轻的秘书官以保护的架势把她搂在臂弯里,小女孩的手则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神态依赖。 亚历山大陛下葬礼上的几张照片不久也曝光。汉斯博格牵着身穿黑色丧服的威廉敏娜的小手,弯腰和她说话。 汉斯博格喂威廉敏娜吃饼干。 汉斯博格把神情落寞的小姑娘抱在怀里,一脸怜爱地注视着她,而威廉敏娜也对他显露出明显的依赖。 还有几张汉斯博格去学校接威廉敏娜放学的照片,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偷拍的,是一连串动作。年轻的秘书官保镖一样警惕,他接住扑过来的小公主,亲吻了她的脸,然后把她抱上车。 这些照片中,汉斯博格抱起小威廉敏娜,微笑着亲吻她的脸的照片,成了媒体和网络上最红的一张。这张照片选用的角度非常好,两人笑容满面,肢体动作十分亲昵。幼年的威廉敏娜漂亮可爱,汉斯博格则青春而俊美,在一起相当醒目。 “这些照片甚至我自己都没有!”看到报道的威廉敏娜女王啼笑皆非地对丈夫说,“他们到底从哪里搞来的?居然还有爷爷葬礼上的照片。” 阿尔伯特逐一看了照片,发表他的看法:“你那个时候真是比天使还可爱,谁能不爱你呢?” “你说得好像你那个时候就看上了我一样,我亲爱的丈夫。”威廉敏娜嗤笑,“别忘了你在学校食堂里对我的吓唬。” “你居然把那个事记得那么牢?”阿尔伯特不服气,“我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警惕过度,又有点自大。” “啊哈,你承认你自大了。” “我只说我那个时候自大。”阿尔伯特辩解,“然后,我长大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自己误解了一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子。” “你的话真是越来越甜美了,看样子卡恩斯对你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完全是自己进修的结果。”阿尔伯特低头给了妻子一个吻。 媒体和网络上对这事的评价犹如潮水一般,不可抑制,不过大部分民众都还是抱着善意来看待这个事,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女王和亲王的感情和睦是有目共睹的。 “我觉得他们的关系比较简单,或许。”接受采访的男子说,“当然,女王陛下是一名相当迷人的女性。不过如果我像汉斯博格一样把一个女孩子从小抚养大,那她再美丽动人,也只会当她是我的妹妹。” “我想他们之间肯定是有爱的。”女人们的想法总是更加浪漫,“不过这肯定是很纯洁的关系。我想他一定是把这份感情暗藏在心里,因为她已经结婚了,而且对方也非常优秀。这让这份感情更加动人了。汉斯博格的确是一位深情的、完美的男人。在她幼年的时候,他照顾她,呵护她。在她长大后,他又守护她的帝国。他就是她的守护天使……” “这不过是无中生有!”年纪稍长的人大部分都对这个绯闻不屑一顾,“汉斯博格一开始是她的臣子,他现在也是。这个身份是不会变的。女王不会和臣子谈情说爱。” “我很想知道亲王对这个事是什么看法。”一个男人激动地说,“他是否很生气,他们会离婚吗?而且首相为什么不结婚?” “全帝国身居最高地位的三位人物的感情纠纷”,这是后来人们提到这次事件时最常用的概括语。简明扼要又十分能煽动人心,引人注目。 公关部对首相提交的诸多应对办法中的第一条,就是建议他结婚。 “至少宣布订婚,或者有交往的女友,先生。”官员一本正经地说,“只有这样,才能平复流言。然后我们会安排那位女士接受一下采访,让她表示你们之间感情很好,你对女王陛下仅仅只是忠诚和爱戴。” “这是一个好办法。”汉斯博格笑容和蔼地放下报告,“问题就是,我从哪里找来一位女朋友呢,先生?” “帝国里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法克斯说,“我想她们都乐意帮忙。” “那将来又如何处理分手问题?媒体不会怀疑我们作假?毕竟这看起来是显而易见的。” “为什么分手?”法克斯说,“你就应该借此机会结婚生子,欧文。你已经三十岁了,该结婚了。等你结了婚,发了福,秃了头,自然没人会再把你和女王陛下联系在一起了。” “这真是一个涉及长远的计划,我的朋友。”汉斯博格啼笑皆非,“不过,我不会这么草率处理我的婚姻。” “我相信等你婚姻失败的时候,你也已经不在任上了。到时候也没人在乎你如何打离婚官司的。你发誓至少能把一段婚姻坚持完首相任期的,是吧?” “我明白了,安德森。”汉斯博格无奈摇头,“不过,谢谢了。流言只是一时的,后天就是安娜贝尔的审判了,那才是重头戏。现在,我要去和法官们开会了。” “走六号门。”法克斯提醒,“其他的门前全都是记者。” 安娜贝尔的审判日那天,下着小雨,中央法院前的台阶湿漉漉的。一大早就守在栏杆外面的记者和受害者家属几乎挤满了法院前的小广场,附近多条街道都实施了交通管制。 之前已经有过几次庭审会,安娜贝尔也对自己的多项指控供认不讳。她除了指责塞勒伯格家族偕同威廉敏娜篡夺了她的王朝外,并没有为自己做什么辩解。海因里希亲王为女儿聘请了一名律师,但是那名律师也在多项罪证面前显得束手无策。 女王夫妇在小卢浮宫的书房里,和首相以及几位大臣碰面。他们一起相拥下午茶,并且等待法院审判的结果。这也是自从流言爆发出来后,威廉敏娜第一次和汉斯博格碰面。 在众人面前,威廉敏娜表现得和往常没有丝毫的不同,她甚至也丝毫没有避讳绯闻一事。她向汉斯博格伸出了手,微笑道:“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欧文。看样子记者对你还是仁慈的。” 而汉斯博格也笑着吻了吻她的手:“但愿他们没有对您过多地骚扰。” “哦,完全没有。我一直呆在宫里没出去。”威廉敏娜不以为然,“言归正传,听说你们打算今天就让判决出来。这会不会太仓促了?” “我们都觉得这个事拖下去并无益处,陛下。”汉斯博格解释,“再说,我相信陪审团给出的结果不会离我们预计的相差太远。” “希望吧。”威廉敏娜把视线转向屏幕。 在她的身后,汉斯博格默默地向阿尔伯特亲王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四十二分的时候,审判结果终于出来。就如同威廉敏娜坚持的那样,安娜贝尔免于一死,但是因为叛国罪、谋杀罪等罪名,被判终身深度□□。 被庭警押解着的安娜贝尔这才终于出现在了期盼已久的公众面前。 她身穿着一套非常考究的白色套装,佩戴着珠宝,依旧维持着高贵的仪态。她瘦了很多,脸色发青,但是双目有神。 记者们蜂拥而至,向她问话。她保持着微笑,一言不发,顺从地被庭警拉着走。 电视里传出一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喊声:“安娜贝尔,你指示策划的□□袭击炸毁了医院,害死了一百多人,包括我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如今你免于死刑,你有什么想法?” 安娜贝尔这才扬了扬眉毛,漫不经心地说:“我很抱歉。” “就只是抱歉?”那个悲痛的男人声音更加尖锐。 “我也没有办法,先生。成就大事,就需要小人物的牺牲。而且……” 安娜贝尔还没说完,庭警就打断了她的话,将她拉走。她冲那个女人笑了笑,转过头去。 镜头里都是拥挤的人群,威廉敏娜他们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音响里传出来的女人的尖叫声。 人群惊慌失措地向四周奔逃,但是大胆的记者却留了下来,开始疯狂地按快门。 安娜贝尔一脸震惊,悟着脖子。大量鲜血从她指缝间涌了出来,瞬间就把她白色的衣服浸湿了大片。她软软地倒在地上,帽子脱开,立刻被抢镜头的记者一脚踩在脚下。 “警卫!救护车!”警卫大声喊叫着,然后蹲下身捂住安娜贝尔的伤口。伤口非常深,她的气管和动脉都被割开了,鲜血还是疯狂地涌出来,顺着她身下的雨水,沿着阶梯一直流淌下去。 那个行刺的男人丢了刀,麻木地站在一旁,直到警卫过来将他扑倒在地上。 医护人员赶到了。可是医生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安娜贝尔的眼睛后,直接看了看手表。 记者们疯了一样的拍照,主持人在大喊着:“我们刚才恰好目睹了一场对前女王,德加里斯女伯爵的行刺……哦对的,她已经没有头衔了。是对安娜贝尔·奥森博格的行刺。她因犯有叛国罪和谋杀罪,刚刚被法院宣判无期徒刑……” 呱噪的背景音下,镜头定格在安娜贝尔的尸体上。她白色的衣服一半是雨水,一半是鲜血。她软软地趟在那里,脖子上的伤口狰狞,眼睛还没有合上,接受无情的闪光灯的洗礼。 威廉敏娜抬手意识,沃尔夫爵士立刻关掉了超光电视。 书房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声。而女王的脸色渐渐发青。她的脸色很少有这么难看的时候,这更让旁人不安。这个时候,只有汉斯博格首相和阿尔伯特亲王显得格外地沉稳。 威廉敏娜紧咬了一下牙关,然后低声说:“汉斯博格先生和亲王请留下,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如蒙大赦的人们迅速地离开了书房,并且关紧了门。 威廉敏娜转过身来,尖锐的目光扫视着这两个男人。 “我该为你们的合作喝彩吗,先生们?” 短暂的沉默后,亲王先开了口:“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夫人。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瞒着你做的。” “这是我们大家的意思。”汉斯博格也开了口,“违背了您的意思,我们非常抱歉。但是这也是唯一的能够让双方满意的方法。” “让双方满意?通过刺杀她?”威廉敏娜勃然大怒。 “是的,陛下。”汉斯博格承受着她的怒气,“安娜贝尔必须得死,这是上下一致的看法。” 威廉敏娜怒道:“你们就这么公然藐视我的意愿?我还是不是这个帝国的女王?” “我们对您没有任何的不恭,陛下。”汉斯博格躬身道,“我受您任命来管理这个国家,我从国家的角度考虑问题,认为安娜贝尔必须得死。我们的确隐瞒着您做出了这次行动,所以我们也请求您的谅解。” 威廉敏娜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下来。 “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汉斯博格先生。你回去吧。我会在周日例会上和全体内阁成员商讨的。我只希望你能收拾好这个烂摊子,销毁一切该销毁的,别给媒体抓到任何把柄。” 汉斯博格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里只剩夫妻两人时,阿尔伯特亲王再度开口:“薇莉,我很抱歉。” 威廉敏娜猛地转头瞪住丈夫,怒火从眼里迸射出来。 “你当然应该抱歉,最让我失望的是你!”威廉敏娜大步走到阿尔伯特面前,抬头盯着他,“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地越过我去发号施令,去策划这么大一个事件?暗杀前女王?看在上帝的份上,阿尔伯特,你好大的胆子!” 阿尔伯特忍受着妻子的怒火,声音平缓地说:“我知道隐瞒你是不对的,不过这也是为了你好……” “我最痛恨的就是听到这句话。我是女王,我来发号施令!你不要仗着是我的丈夫就想当然对我为所欲为!” 阿尔伯特努力劝慰着:“薇莉。安娜贝尔只要活着就对你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所以你们就让她就那么横尸在法院的台阶上,让所有媒体,全帝国的人民都从电视机里看到这幕?后世的人会怎么评价这次事件?我的子孙后代会怎么看待我?我说过我不想成为奥森博格家族史上第一个手足相残的君王——哦,我现在不但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因为很显然下一届的君王就是你塞勒伯格家族的了!” 阿尔伯特的脸色也逐渐发青:“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的子孙扫清一个障碍。” “你就只想到你自己吗?”威廉敏娜苍白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裁军也是,这次的事件也是,你永远维护的是塞勒伯格家族的利益。我正怀着你的孩子呢,先生。你怎么不为我这个可怜的母亲考虑一下?” “薇莉,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冷静一点。你也知道你还怀着孩子。” “就是因为我怀孕了,无暇兼顾国事,才让你们为所欲为。”威廉敏娜厉声道,“在立宪还没有满一年的时候,我的权利就已经被完全架空,甚至我的指示也成为了一席空话!我是不是也该退位好一了百了,让你们塞勒伯格家族提前接管这个国家!” “求你了,薇莉。”阿尔伯特想搂她,但是被推开,“我之所以隐瞒着你,也是因为你无法被说服。” “我无法被说服就是因为我反对!” “你的反对是错误的。作为你的丈夫我不能看着你继续这个错误。所以我宁可承受你的怒火也要代替你做出正确的决策。” “你无法代替我!”威廉敏娜一字一顿道,“你是一个女王的丈夫,你也只是一个女王的丈夫!” 阿尔伯特脸色苍白地闭上了嘴,凝视着妻子涨红的脸。 “谢谢你提醒我我的位置,夫人。”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威廉敏娜怔了怔,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在想,”阿尔伯特的手放在门把上,背对着威廉敏娜,“为什么你轻描淡写地就打发了汉斯博格,而却对我大发雷霆。”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门摔上的声音震动着耳膜。 威廉敏娜沮丧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捂住了脸。 当天晚上,女王夫妇再度分房而睡。威廉敏娜身体疲倦,早早就上了床,很快就沉睡下去。更衣间小门打开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她。阿尔伯特穿着软底拖鞋,轻轻地走了进来。 他凝视着妻子疲惫的睡颜,无声地叹息。 威廉敏娜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睡得并不安稳。阿尔伯特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把她抱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感受到熟悉温暖的气息,威廉敏娜安稳了下来。 阿尔伯特抚摸着妻子还未隆起的小腹,白日里争吵的埋怨顿时烟消云散。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情和怜爱。 “好好睡吧。”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汉斯博格沉默地面对阿尔伯特的指责。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六月的天气,春末夏至,怒放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曳。可是他的那一朵蔷薇,却眼看就要凋零了。 “你知道吗?我受够了!”阿尔伯特站起来,一脚将快要散架的茶几彻底踹烂了,“我会如你所愿,消减塞勒伯格家族的部队。只要这能让你消停片刻,不至于在她养伤的时候还拿这个借口来打搅她!上帝,我爱她!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她,而不是对你们妥协!而你,汉斯博格,薇莉说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总是维护你,纵容你。而她对你来说到底算个什么?” 汉斯博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她的压力已经够大了。”阿尔伯特说,“她还不到十九岁,想象她这些年的经历。我愿意付出生命,就为了看到她幸福的笑容。而你的野心却总是能够轻易把一切毁掉。现在,我让步了,你高兴了?” 阿尔伯特踢开脚边一个花瓶碎片,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尼尔紧跟着他走了。 辛西娅考虑了片刻,走进房来,关上了门。她在满地狼藉中找到了坐在墙边的汉斯博格。她头疼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您还好吗,汉斯博格先生?需要我把您的秘书找来吗?” 汉斯博格张开眼睛望着她,他的眼里一片死灰,那些曾经在选举的时候蛊惑人心的神采全部消失不见了。 “斯蒂曼小姐……你说,如果这都是我的错,她会原谅你吗?” 辛西娅尴尬地叹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是一个心胸宽广,满怀爱心的人。” 汉斯博格苦笑着:“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这个结果。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做一切的事,唯独不会伤害她。” “我相信,陛下是知道的。这就是为什么她那么信任您,全身心地信任着您。” “可是我辜负了她的信任。我所做的事,却是伤害她的根源。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见她?” “请不要否定你自己,先生。”辛西娅恳切地说,“您犯了错,陛下会给您时间和机会来补救的,她会的。她需要您。在皇宫外,只有您是全心全意为了辅佐她而治理着这个国家。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您更适合,也没人比你更称职。” 辛西娅低下头:“拜托您了,请继续帮助皇室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皇室……”汉斯博格斟酌着她的话,“斯蒂曼小姐,你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女士。很感谢你的安慰和鼓励。” “这一切都是为了女王陛下,先生。等她醒来,必然会要经过一段低潮期。我希望您和亲王殿下都能够帮助她度过难关。”辛西娅站了起来,“现在,我要带您去客房休息,顺便通知您的秘书。您需要洗澡、上药和换衣服。为了所有人好,我们不能让您以现在的形象出现在新闻频道。” 汉斯博格吃力地站了起来。辛西娅搀扶着他,离开了这间满目疮痍的房间。 威廉敏娜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 窗帘半掩着,透明轻薄的晨光从窗棂照射进室内。她听到鸟儿的鸣唱,和耳畔均匀低沉的呼吸声。 阿尔伯特裹着睡衣,侧躺在她身边。他没有睡在被子里,手臂伸长,身体弓着,呈保护的姿态,又生怕碰到了她似的。 威廉敏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丈夫脸上淤青的部位。阿尔伯特立刻张开了眼。短暂的迷糊后,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嗨,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很累。”威廉敏娜虚弱地说,“我感觉浑身没力气。” “还痛吗?” 威廉敏娜摇了摇头。 阿尔伯特把她连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吻着她的额头。 “没事了。我会陪着你。” 过来半晌,威廉敏娜才低声呢喃一般地问:“孩子……是……” “……是个男孩……”阿尔伯特沙哑地说。 威廉敏娜的身体细微地颤抖起来,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阿尔伯特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这对失去孩子的父母无声地交换着痛苦和悔恨。 “没关系的,我的爱,没事了。嘘……他现在在神的身边了。而我,也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女王流产的消息在国内引起了轰动。这条新闻从很大程度上抵消了绯闻和安娜贝尔遇刺给皇室带来的负面影响。人们变得同情和体谅这一位年轻的女王,他们为她祝福,祈祷她早日回复健康。 女王暂时离开蔷薇宫去弗洛伊丁山庄休养,亲王殿下陪同她一起离开。夫妻俩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已是两个多月后,女王十九岁的生日。 虽然是女王登基后的第一个生日,不过因为最近发生了诸多不愉快的事,女王夫妇并没有返回蔷薇宫。这个在弗洛伊丁山庄举行的生日游园会的规模很小,只招待几个亲朋好友。女王只通过宫内省发布了一段感谢民众为她庆祝生日的讲话。全息影像里的女王略有些削瘦,不过脸色红润,笑容明朗,显得很有精神。 “薇莉,我亲爱的,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凯瑟琳公主端详着威廉敏娜,“不过不要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身体,不然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开始后悔了。” “我明白的,凯瑟琳姑妈。”威廉敏娜微笑着说。 “弗洛伊丁山庄真是个休养的好地方。”凯瑟琳公主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你们打算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我的一周年登基大典前。”威廉敏娜说,“年末我还有出巡计划,到时候不得不返回蔷薇宫了。” “这就是王室生活,锦衣华服,却有着各种沉重不可推卸的的责任。” “至少生活充实了。”威廉敏娜笑。 阿尔伯特正和安吉拉在草地上打网球,卡恩斯坐在旁边惬意地喝着香槟。安吉拉赢了一局,欢乐地冲过去给了卡恩斯一个吻。显然,这两个人又和好了。 阿尔伯特擦着汗走过来,从妻子手里接过冰香槟,仰头一饮而尽。 “格尔西亚小姐真该去做网球运动员。” “她是大学校队的主力,输给她没什么好丢人的。”威廉敏娜拿着毛巾帮丈夫擦去脸上的汗。 “哦,年轻的爱。”凯瑟琳公主羡慕地感叹,“看着你们,总让我想起我年轻的时候。” “您还很年轻呢,姑妈。”威廉敏娜说着动听的奉承话。 炎热的夏日还剩一个尾巴。太阳烘烤了一整天后,大雨终于在傍晚滂沱而下。等到用完晚饭,雨才停歇。 阿尔伯特花了一番功夫才在书房的角落里找到了威廉敏娜。 “这种时候还把时间花在书房,是不是太无趣了点?”他走过去从背后拥抱住了妻子。 “我正想找你呢。”威廉敏娜欣喜地说,“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卡片,上面有着塞勒伯格家族的浮印,以及两行手写的字。优美又稍微有点稚嫩的笔迹写着:“希望这些礼物能把我的歉意带到。为上次对您的失礼表示诚挚的道歉。您忠诚的,a·v·塞勒伯格” “这是……”阿尔伯特隐约回想了起来。 “那套芭比玩具。”威廉敏娜提醒。 “是的,我还记得!”阿尔伯特惊奇道,“你还保留着这张卡片?” “别得意,殿下。”威廉敏娜说,“看样子我是把卡片随手塞进了这本《初级艺术鉴赏》课本里罢了。” “那么,那套芭比呢?” “我当时就转手送给安吉拉了。” “那真伤了我的心。”阿尔伯特说,“那可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而且真的花了我不少心思呢。” “那也是因为你吓唬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我的大人,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再说了,你还送了巧克力,那还算不错。” “好吧,我亲爱的太太,”阿尔伯特放下卡片,搂住妻子,“乐意和我一起到外面散散步吗?我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虽然入夜后气温降低,但是大雨却带来了潮湿的水汽。威廉敏娜和阿尔伯特挽着手,沿着山庄长长的橡树道慢慢走着。几个助理小机器人点着灯,飞在他们周围,照亮他们脚下的路。 夜晚的树林里在安静中有着另外一种喧嚣。夜鸟在枝头歌唱,夏虫在草丛里鸣叫。夏天快要过去,幼小而短暂的生命都尽最大努力宣泄着它们的存在。这些声音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首夏夜特有的,又美妙非常的夜曲。 林荫道走到了尽头,前端豁然开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就如同一面碎裂了的银镜,每一片碎光都璀璨耀眼。岸边生长着半人高的芦苇和蕨草,还有地衣和石南。一闪一闪的微弱萤火在草丛间飞舞着,就像是点着灯笼的精灵。 这里就是弗洛伊丁山庄著名的萤火湖。去年威廉敏娜和阿尔伯特来这里度蜜月的时候,已经入秋,萤火虫已经看不到了。威廉敏娜还为此有点失望。 “喜欢吗?”阿尔伯特问。 “太美了,阿尔伯特!”威廉敏娜欣喜地望着湖光和萤火。今晚是月色极好,雨后草地上的水珠也被照射得闪闪发光。远远望去,大地就像撒了一层银粉一样。 “还有更好的。你看。” 随着轻微的水声响起,一艘洁白的小船从芦苇荡里滑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停在岸边。 “弗丽雅号?”威廉敏娜惊喜地叫起来,“你把她从蔷薇宫运过来了?” “更好的还在后面。”阿尔伯特拉着她走过去。 小船里的凳子已经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色彩绚丽、有着东方情调的厚毯,上面堆放着有着精美刺绣的绸面靠垫。香槟放在冰桶里,银盘里陈放着精美的小点心。深红色玫瑰花瓣撒满船舱,船尾还放着一大束粉红色的玫瑰花。 “不许说恶俗。”阿尔伯特在威廉敏娜耳边低语,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威廉敏娜躲闪着,嘻嘻笑起来,“今天是什么主题?” “ ‘一千零一夜’怎么样?” “噢,那你是神秘的东方国王,而我是什么?” “被我囚禁的公主?” 威廉敏娜莞尔,把双手递给他,双眼里满满的都是妩媚的诱惑。 “听从您的吩咐,我的主人。” 阿尔伯特牵着她的手,重重吻了她一下,然后带她上了船。 阿尔伯特点燃了船头一盏老式的油灯。改装过后的船自动地离开了岸边,穿过一片芦苇荡,慢慢朝湖中央划去。 萤火虫在他们身边飞舞着,偶尔有一只停在手背上,不等人碰到,又飞走了。 白日里清澈的湖水现在就像一块黑色的幕布,水波荡漾惊动了湖底的水藻,水藻发出一圈圈火苗一样的荧蓝色光芒,稍纵即逝,美丽而梦幻。 雨后的湖面凉爽潮湿,雾气被风吹拂着飘荡在水面。月光下,水雾就像一团轻柔的白纱,流转、包裹、舒展着。白色的小船在雾里时隐时现,只有船头那一盏橘黄色的灯穿透雾气散发着光芒。 威廉敏娜躺在阿尔伯特的怀里,喝着冰镇过的香槟,看着薄雾轻轻飘过船舷。在湖中央,他们听不到丛林里的虫鸣,只能听到波浪拍打船身的轻轻声响。四周的山石和森林都在夜色里安静沉睡,只有远处亮着灯光的大屋子在夜色中十分显眼。 “你有想过吗?”威廉敏娜低声说,“将来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也会像我们这样,坐着小船,欣赏着月色。” “只要他们没满十六岁前别喝酒。”阿尔伯特说。 威廉敏娜噗嗤笑起来,搂紧了他。 “那会多美妙呀,亲爱的。”威廉敏娜说,“我们一家来这里划船,你带着大一点孩子们游泳,而我则抱着最小的那个看着你们。” 阿尔伯特静静地望着水雾拂过月光照耀的水面,良久才说:“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当然了,我亲爱的。”威廉敏娜温柔地说。 “而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阿尔伯特,亲爱的。”威廉敏娜支起身子,专注地望着他,“你一直是个完美的丈夫。我何其幸运能嫁给你。特别是这段日子,如果没有你陪伴在我身边,照顾我,鼓励我,我不会那么顺利地坚持过来。你让我的生活充满了美好,阿尔伯特。你必须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而我又是多么感激。” 阿尔伯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满足而释然地微笑着:“我爱你,薇莉。每一天都爱你更多一点。你知道吗?” “我知道。”威廉敏娜低声呢喃着,凑过去吻上他的唇。 阿尔伯特抱住她,和她深深接吻。放在船舷上的酒杯随着船身的摇晃掉进了湖水里,湖里的水藻绽放出一大朵绚丽的荧光。 威廉敏娜结束了这个吻,把还依依不舍的丈夫按在了毯子里。她直起身子,跪在他身上,抬起手解着亚麻连衣裙上纽扣。风又把一片水雾送了过来,遮住月光,将小船笼罩在了昏暗之中。 …… “我亲爱的太太,我必须提醒你,我们正在湖中央的小船上。” “没关系的。”威廉敏娜在吻与吻之间含混地说,“反正我们都会游泳。再说了,我的主人,被您囚禁的公主需要你的解脱。” 阿尔伯特发出低低的笑声,“你要我怎么解脱你?”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威廉敏娜抛弃了矜持。她伏在男人耳边,吹着灼热的气息。 “占有我。” …… …… 阿尔伯特抱住她,怜爱地吻着她布满汗水的鼻尖。 威廉敏娜抬起头,伸手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在他唇边说:“我爱你,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深深地凝视着她,然后吻住了她。 “我也爱你。” …… …… 两人在剧烈摇晃着的小船里紧紧拥抱,调整着呼吸,直到船慢慢平稳下来。 威廉敏娜被晃得都有点头晕了,而且阿尔伯特看起来也并没有很尽兴。 “我们再这样下去,船就真的要翻了。当然我们都会游泳,可是光着身子走回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小船加速返回岸边,停靠在小码头。夫妻两人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跳下船走上了岸。 湖的西岸边有一株西罗亚树。老树有十几米高,枝叶浓密。现在正是它的花期,花朵在夜间闭合着,长长的犹如丝缕一样的花蕊却垂了下来,悬挂在空中。白色的花蕊在月光照耀下发着光,微风轻拂,千万条垂丝轻轻飘荡。 威廉敏娜走在树下,伸手拂过那些柔软的花蕊。 “我永远不会忘了今天。”她回过头,对着阿尔伯特盈盈微笑,“这美不胜收的景色,还有我爱的男人。你对于我来说,比整个帝国都珍贵,阿尔伯特。没有置疑、没有犹豫,也不会后悔。能和你相遇,相爱,相守,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阿尔伯特走过来,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凝视着她。 “能得到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会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守护我们的幸福的。” 两人紧紧拥抱着,听着心跳交融在一起的声音,良久都没有说话。 夜深了,萤火虫也歇息了,连虫鸣都消失不见了。天地间只有永恒的月光依旧照耀着大地。 “回去吧。”阿尔伯特说,“或者你想在这里再继续?” 威廉敏娜娇嗔轻笑。两人十指紧扣着,动身返回大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女王之路》正文 69.正文完 女王远在行宫休养的期间,塞勒伯格家族削减私家部队的事成了帝都一时舆论的重点。 塞勒伯格家族有计划地削减了一批人数大约占总数四分之一的私家部队。这个数字并不能让反对党满意,但是首相却也同时在裁军政策上做了适当的让步,和塞勒伯格家族暂时握手言和。 安娜贝尔的遇刺,官方是结论就是一次受害者家属的复仇。虽然关于“政治暗杀”的猜忌一度甚嚣尘上,但是逝者已矣,争论再激烈,也还是抵挡不住时间,而逐渐减弱。 就在安娜贝尔事件发生不久后,记者们很惊讶地发现,他们的首相,素来洁身自好的汉斯博格先生,开始频繁地和女性约会。 约会的对象,有名门闺秀,也有当红女明星,有知名的女主播,也有女医生和女作家。这种相亲意味浓厚的约会立刻成为了娱乐报纸的主要关注对象。 很显然,首相阁下是一名非常好的约会对象。 他英俊、成熟,知识渊博、谈吐幽默。即使他从首相的位置上卸任,他也会成为政坛骨干人物,帝国各大财阀也会争夺他。 女士们对汉斯博格趋之若鹜,为了得到他的青睐使出浑身解数。 汉斯博格喜欢金发姑娘已是大家的共识,高雅的仪态和亲和的谈吐也是得到他关注的一条很好的途径。比起温柔的性格,汉斯博格显然更加喜欢爽朗干练的类型。 追求汉斯博格的女士们心照不宣地以威廉敏娜女王为模仿对象。她们观看女王历年来的视频,研究她的经历和行事风格,寻找着她吸引到汉斯博格途径。 这群姑娘的存在,显然说明了首相和女王的绯闻即使消失于明面上,也会在私下长久流传。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考虑结婚了?”威廉敏娜和汉斯博格沿着蔷薇宫园林的草坡慢慢往下走着,一边说。 秋天再度来临,银杏树叶开始发黄,空气中漂浮着月桂树的花香。树林里时常可以看到觅食的松鼠,它们已经开始为过冬而储备粮食了。 两条六个多月大的拉布拉多犬追逐打闹着在两个人的脚边奔跑着——它们是阿尔伯特亲王为了慰籍养病中无聊的妻子,而送她的礼物。 去年这个时候,他们才刚返回帝都没有多久,威廉敏娜还没有举行登基大典。真难想象,这短短的一年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有些人被黑暗永远葬送,有些人停留在了历史中的一格。这一切就好像一个梦,像一个光影幻觉,像火花的一瞬。 威廉敏娜捡了一片黄色的银杏叶,捏在手里把玩着。她穿着深杏色薄呢裙子,软底小羊皮靴,披着长发,就像一个朴素的大学生。身体的康复和局势的缓和都让她心情明显比过去愉快了很多,脚步依旧轻快。 汉斯博格如同自己当年那样,稳重地走在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耐心沉默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按照你的年纪,也的确是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威廉敏娜说,“特别是对于一名政治家,和谐美满的婚姻是非常必要的。” “我也是这个看法。”汉斯博格手插在口袋里,姿态闲适,“并不全为了我的政途,而是对家庭的渴望。” “男人到了你这岁数,也的确想安定下来了。我真希望你能找到幸福,欧文。真的。”威廉敏娜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么,有合适的对象了吗?” 汉斯博格低着头,踢开了草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目前还没有。” “那都是非常优秀的女性吧?” “的确是。不过,感觉总是非常奇妙。”汉斯博格望了望张满嫩绿叶子的树梢,“虽然她们都非常优秀,也都谈吐有物,优雅美丽。可是……” “看样子要打动你的心可真难呀!”威廉敏娜扑哧笑起来。 汉斯博格感叹:“我对此事并不着急。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再遇到一位合适的女士。我不会因为仓促而作出任何错误的决定,而让我再次和幸福失之交臂。” 他们越走越远,经过一片过膝高的杂草,来到了一个小池塘边。 “嘿,欧文,你还记得这里吗?”威廉敏娜惊喜地叫了起来,“我可好久没来这里了。这是卡恩斯的秘密基地。” “我当然记得。”汉斯博格也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你小时候常和诺尔海姆勋爵来这里玩。” “还记得我落水了,是你把我救起来的。”威廉敏娜指着水池说,“你一直都是我的英雄,欧文。” 汉斯博格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水,淡淡微笑:“我不保护你,还有谁能保护你呢?” 威廉敏娜走过来,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了一下。 他们在池塘边卧倒的石柱上坐了下来。 “很快就是我登基一周年了。”威廉敏娜说,“那会有一个盛大的庆祝活动,有演讲、接见名人和封爵仪式,然后我和亲王还要去金星广场面见民众。你真该看看宫内省提交上来的那份活动计划书,都快比简易字典要厚了。” “生活就是这么回到正轨上的。接下来的就是无止尽的巡视、国事访问、会议以及社交会。而我,则要忙着协助你治理国家,还要提防着敌对党捣乱。” 威廉敏娜真诚地说:“我真有幸能得到你的帮助,欧文。”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竭尽全力。”汉斯博格慎重地承诺,“经历了过去一年,我们都成熟了,不是吗?我不会停止爱你,永远不会。但是有些错误,我也永远不会再犯了。” “欧文,我的亲爱的朋友,”威廉敏娜握住了他的手,目光里充满了温柔,“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埋怨过你。老实说,阿尔伯特也有错,我也有错。我们都曾那么不成熟,但是幸好,我们及时醒悟了,那不就好了吗?” 汉斯博格浅淡而温暖笑着,吻着威廉敏娜的手。 “薇莉,你会成为一位英明而伟大的女王的。我坚信。” “你也是,欧文。”威廉敏娜柔声说,“你也是成就了我的人之一。而我,将终生感激,与敬爱你。” 池塘里的鱼甩着尾巴打起一个水花,惊飞荷叶尖上的一只翠鸟。秋日凉爽的风从草地上刮过来。 威廉敏娜一世女王登基一周年的庆祝仪式格外隆重。除了全国各地都举办了庆祝活动外。女王同阿尔伯特亲王还在奥丁的圣米迦勒大教堂参加了大主教举行的祈福仪式。 仪式后,女王夫妇来到了金星广场的市政大厅,同公众见面。这也是经历了绯闻风波、安娜贝尔遇刺,以及女王流产事件后,女王夫妇第一次在面向全帝国的场合露面。 通往大露台的门还紧闭着,可是广场上的欢呼声已经透过大门隐隐传了进来。休息室里,化妆师正在帮女王夫妇最后整理一下妆容。 威廉敏娜亲自帮丈夫调整着领结,然后抚平他衣服上的皱纹。她欣赏着阿尔伯特英俊挺拔的身姿,自豪而且充满了爱慕。 “我的丈夫大概是天底下最英俊、最迷人、最体贴的男人了。”女王甜蜜地赞美着丈夫。 “大概?”阿尔伯特说,“看来您对您的丈夫还不够有信心呀,我的夫人。” 威廉敏娜细心地折叠好丝巾,塞进他胸口的口袋里:“谦虚是必须的,先生,不然我们会被上天嫉妒的。不过从我内心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和你相比。” “那是因为你也是一位无与伦比的女子。”阿尔伯特吻着她的唇。 时间已经到了。侍卫缓缓拉开了面向露台的厚重大门。 光芒和潮水一般的欢呼声一同涌了进来,乐队吹响了军号。白鸽伴随着号声振翅飞向云霄。 “准备好了吗,我的夫人?”阿尔伯特做了一个深呼吸,朝威廉敏娜伸出手。 “是的。”威廉敏娜走到了他的身边。 司仪跺响了仪杖,高声宣布:“尊贵的阿尔伯特亲王殿下,以及,女王陛下!” 女王夫妇挽着手,迎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朝着外面的光明走去。 ——帝国历7386年2月3日,威廉敏娜一世女王在奥丁的皇家妇幼医院顺利生下一名健康的男孩。孩子被命名为菲利克斯,后来成为了s·奥森博格王朝的菲利克斯一世。君主立宪制在他的统治下得到了全足的发展和完善。 ——威廉敏娜一世和阿尔伯特亲王一生共生育了五名子女。次女维罗妮卡公主,三子丹尼尔王子,四子菲茨威廉王子,以及小女儿克洛迪雅公主。威廉敏娜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她的五个孩子都事业有成。次女维罗妮卡公主后来成为了邻国阿尔法帝国皇后。丹尼尔王子成为了一名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菲茨威廉王子是一名军人,后来成为了空军上校。克洛迪雅公主则是奥丁西普林斯顿大学人类学教授。 ——欧文·汉斯博格是新邦帝国第一任首相,也是第一任连任两届的首相。在他离任8年后,爆发了著名的“黑门”事件。在女王的亲自邀请下,他再度出任了一届首相。此后,他一直担任国会常任理事长,身兼帝国公共事务学院院长,并且受封爵士。 ——尽管绯闻不少,并且一度和女王的女侍长辛西娅·斯蒂曼过从甚密,但是汉斯博格终身未婚,也没有子嗣。他抚养一位堂侄成人,并且让他继承了自己的遗产。 ——威廉敏娜女王于7430年退位于菲利克斯,然后和亲王离开奥丁,在罗克斯顿的伊顿城堡度过了他们的晚年。女王夫妇一生感情和睦,备受民众称赞。 ——阿尔伯特亲王于7462年去世。威廉敏娜女王在次年(7463年)也相继去世。他们的灵渠被护送回奥丁,安放在圣米迦勒大教堂。 ——汉斯博格于7457年逝世。他的自传则是在威廉敏娜女王去世后,才由他的后人出版面世。自传里多处都表露出他对威廉敏娜女王的复杂而深厚的感情。这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热议,多年前的新闻和照片再度浮出水面。 ——菲利克斯一世后来将蔷薇宫的部分宫殿作为博物馆定期对市民开放。在小白金汉宫的晨室里,一幅名为《全新时代》的画像总是吸引众多游客驻足。年轻的威廉敏娜女王的身边,站着新婚的丈夫、新上任的首相,内阁大臣,以及她的亲信和朋友们。 ——女王的《我的回忆录》的第一句,写着:那是一个黄金年代。 《新邦帝国编年史》节选 ——新邦帝国7280年4月4日,一名帝国空军少将,沃尔里希·冯·奥森博格因不满尤利斯伯格王朝的统治,领兵反叛。 ——新邦帝国7284年7月23日,尤利斯伯格王朝覆灭,奥森博格王朝建立。沃尔里希一世登基。 ——新邦帝国7296年9月6日,沃尔里希一世驾崩,海因里希一世登基。 ——新邦帝国7346年2月26日,海因里希一世退位,亚历山大一世登基。 ——新邦帝国7365年8月17日,威廉敏娜一世出生。 ——新邦帝国7377年2月25日,安娜贝尔一世登基。 ——新邦帝国7383年9月18日,安娜贝尔一世逊位,威廉敏娜一世登基。同年10月22日,威廉敏娜一世和塞勒伯格的阿尔伯特亲王结婚。 ——新邦帝国7430年5月20日,威廉敏娜一世退位,菲利克斯一世登基。奥森博格王朝终结,塞勒伯格王朝建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女王之路》正文 70.番外上 《威廉敏娜时代——情感之路》 制作:帝国bc电视台 类别:纪录片 片长:94分钟 播出时间:7448年9月21日,9月28日 导演:托尼·布鲁特尼斯 语言:帝国语 发行地:新邦帝国,阿尔法帝国,华夏联邦,奥托共和国 演员表: 主持人——托尼·罗伯茨 幼年威廉敏娜——珍妮弗·伯纳 青年威廉敏娜——杰西卡·凯文斯佳 中年威廉敏娜——简·霍尔曼伯格 老年威廉敏娜——安娜·莫利 青年阿尔伯特——贾斯丁·格尔布莱特 中年阿尔伯特——威廉·约翰纳什 青年汉斯博格——肖恩·温特斯利 中年汉斯博格——里昂纳多·让·斯利莫尔 少年安娜贝尔——莉莉安·金 青年安娜贝尔——茱蒂·斯洛恩 少年卡恩斯——斯蒂恩·托马斯 青年卡恩斯——哈利·菲尔斯顿 少年安吉拉——卡米拉·赫兹 青年安吉拉——西西莉娅·费尔南多 亚历山大一世——杰克·玛尔顿 …… 那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是帝国重新的开始。 那也是一个人杰辈出的年代,先进的体制替代陈腐的制度,科技高度发展。 那是一个人文艺术达到顶峰的年代,“新文艺复兴时期”就从那个时代的中叶开始。 那同样也是一个女人的时代。她率先建立了君主立宪制,作出了重大改革,并且用其一生来维护新的体制。 她不是开创霸业的君主,但是她是一名当之无愧的盛世帝王。 她就是威廉敏娜一世。 ——献给尊贵的威廉敏娜一世女王陛下逝世五周年纪念日 威廉敏娜的全名,是威廉敏娜·安吉丽卡·玛丽·冯·奥森博格。她是亚历山大一世皇帝陛下第二个儿子,亚当斯皇子的独生女。 7365年8月17日,威廉敏娜诞生于外祖父位于蒙斯兰卡星球的山庄里。和普通皇室子女不同之处,就是在她出生前三个月,她的父母才匆匆在市政厅结婚。这段婚姻从来都没有得到教廷的认可。 当然,这从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她在皇室里的合法继承权。直到威廉敏娜回到宫廷后,她才被皇帝封为了“尊贵的威廉敏娜公主”,这个本该她一出生就得到的封号。 不过有没有头衔对威廉敏娜人生的前十年意义不大。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和一名朴实的庄园主,威廉敏娜的外祖父雷曼伯爵和妻子一直尽力让外孙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长大。 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么首先的,威廉敏娜由母亲瑞贝卡王妃抱着,接受了洗礼,成为了奥森博格皇室里第一名接受洗礼的公主。 至今,蒙斯兰卡的那座小教堂里,还保持着威廉敏娜的受洗记录。 牧师:“我们一直将记录保持得很好。” 主持人:“是的,我看到了。全部名册都是用笔记录在本子上的?” 牧师:“是的,这样会更有一种真实可触的感觉。”(翻着名册)“我们特别将记载有威廉敏娜名字的这页做了保护,因为它总是被翻阅得最多的(笑)。每当有游客要求的时候,我们的修女会亲自翻给他们看。这里——” 主持人:“啊,我看到了。威廉敏娜·安吉丽卡·玛丽·冯·奥森博格。牧师是约翰·斯威尔。我对基督教并不是很了解,我想玛丽就是她的受洗名,是吧?” 牧师:“是的,是比较特殊的情况。因为她是皇室,必须要把皇帝赐给她的名字放在最前面。” 主持人:“我明白了。嗯……7365年8月17日,是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这么说,她小时候是经常来做礼拜的。” 牧师:“应该是的。斯威尔牧师的日记里有提到过,由她的外祖父母带着来的,他们一家都是虔诚的教徒,在当地也非常有名望,十分受人尊敬。” 因为从小受到宗教的影响,威廉敏娜一直保持着非常传统而正直的观念,她相当重视家庭和子女,热心于慈善公益,并且注重青少年教育。她终身都是圣公会的成员,她的丈夫和五个子女都是教徒。 不过在教堂之外,威廉敏娜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云雀山庄位于蒙斯兰卡南半球的高地上,这里物产丰富,景色优美。连绵起伏的麦田和飘着白云的蓝天是这里永恒不变的景象,没有工业化的烟囱,没有大都市的高楼和霓虹,只有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以及旷阔的自由。 小女孩就在这片土地上奔跑着成长。她的外祖父母以及父母都对她采取了比较宽松的教育方式,培养出了她性格里男孩子般的刚强和坚韧。 主持人(站在大树下):“据说童年的威廉敏娜经常在这株大树下和小伙伴们玩打仗的游戏。可见她一直都是一名斗士。” 云雀山庄还一直保留着威廉敏娜住过的儿童房,甚至连床单都没换过。如今住在这里的,是第二代雷曼伯爵夫妇。 主持人:“那是一把激光枪吧?” 雷曼伯爵夫人:“是的,是儿童枪。柜子里还放着很多类似的玩具。” 主持人:“没有玩偶什么的?” 伯爵夫人:“还真不多呢。我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以为这是个男孩的屋子呢。” 威廉敏娜的母亲瑞贝卡王妃和亚当斯皇子的婚姻,算得上是皇室的特例。他们因为爱而轰轰烈烈地结合,可是当爱情火热燃烧殆尽后,他们也能干干脆脆地离婚,并且一直保持着很友好的关系。 很多人认为亚当斯皇子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将女儿托养在前岳父家,每年只探望几次。不过从威廉敏娜的日记和自传里可以看出来,他们父女关系是非常好的。父亲满足女儿的所有要求,但唯独不能将她带在身边。 威廉敏娜在四岁的时候失去了母亲,十岁的时候失去了父亲。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的确是相当大的不幸了。而且至今,皇子和前妻的死因还没有解密。虽然有学者推测父母的死和女王后来态度坚决地大规模反恐怖活动有关,但是这一论点并没有得到有力支持。 过早地失去双亲,给孩子的童年增添了不可弥补的寂寞和失落。所以日后她在感受到了汉斯博格的陪伴后,反而对他产生了格外的依赖。 (从山坡上望下去,几辆悬浮车沿着田间的公路行驶。) 无忧无虑的童年在十岁那年结束。欧文·汉斯博格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出现在威廉敏娜的生命里。 二十一岁的汉斯博格是个相貌英俊的年轻官员,他做着一份政府机关的中层工作,一名普通的事务官。在他动身前往蒙斯兰卡接这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前往帝都的时候,他也一定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命运会就此改变。 汉斯博格夫人:“他的确是一名相貌堂堂的男子,高大英俊,风度翩翩,永远从容不迫。有些沉默,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而且带有一点忧郁的气质。我的丈夫是他的堂侄,我见到他本人的时候,他已经快六十岁了,但是魅力有增无减。他非常地沉稳而睿智,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人们都会觉得很安心,因为觉得他肯定会处理好。他对我们夫妇非常关照,对我丈夫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到了老年的时候,他的性格变得开朗了很多,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他私下并不是经常提到女王陛下。但是他们关系非常好,经常一起散步和用晚饭,皇子和公主们都亲切地称呼他的名字。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卑躬屈膝,我得说,那只有威廉敏娜女王。他看她的眼神,怎么说呢,永远像在看着最美丽的珍宝一样,即使她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 根据后来旁人的回忆,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汉斯博格对待威廉敏娜充满了绅士风度和温柔。威廉敏娜几乎是立刻就接纳了他。 主持人(走在宅子的花园里):“他大她12岁,这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年纪,但是又刚好能让他给她提供强有力的保护与照顾。他把这个小女孩从她外祖父母的保护下带了出来,放置于自己的羽翼下,然后带着她回到了充满了艰险的奥丁皇宫。” 虽然汉斯博格被正式任命为威廉敏娜的秘书官是在他们回到奥丁后,不过他对她的保护,应该是从牵起她的手的那一刻起。 (奥丁蔷薇宫,空中拍摄,俯瞰全景) 旅途的终点,就是蔷薇宫。威廉敏娜第一次回到了这个她真正属于的地方,却是为了参加她父亲的葬礼。 绵延的麦田和树林被规整的皇家园代替,草坡上的野花成了花坛里的蔷薇,乡村的宅舍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而那个乡村女孩,接受着宫廷内侍们的敬礼,并且被称呼为“殿下”。 主持人(走在宫廷长廊上):“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威廉敏娜那个时候的感受。她从小生活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自自由自在变成了刻板和拘束,热情的朋友们则被疏离的宫廷内侍替代。她面对的是不熟悉的皇帝祖父以及亲戚们,过着的是她不适应的生活。而这个时候,能把她和过去生活联系在一起的唯一关键,只有汉斯博格。” 在宫廷内侍的回忆里,那历史性的一刻发生在亚历山大带着威廉敏娜向亚当斯皇子的遗体致敬后出来的那一刻。小女孩自主地发出了她来到皇宫后的第一个请求。这个勇敢而明智的请求,就此改变了汉斯博格的一生。 皇家博物馆顾问:“她从人群中指出了他,并且清晰地说:‘我要欧文!’。” 主持人:“她是这么说的?” 顾问:“是的,女王本人的日记和汉斯博格的回忆录里也都证实了这一幕。事实上,这是对他们两个都至关重要的一个事件。对于亚历山大皇帝来说,他顺从了外孙女的请求,把她交到了一个强有力的保护者的手里。” 主持人:“那实际上也是权利的结合。” 顾问:“是的。一个失去了双亲的小公主独自生活在宫廷里,祖父年纪已经大了,那么她的确是非常需要一个保护者。而汉斯博格也借此机会,一下就跃入高层了。” 主持人:“我想这就是他对威廉敏娜忠心耿耿的原因之一。她就是,我们通常说的,他的黄金女孩。” 顾问:“是的,她正是。” 主持人:“而且这也是后世电影和小说里最喜欢重点描述的场景。” 顾问(笑):“没错。一个年轻英俊的秘书官和一个天真动人的金发小女孩。忠心的骑士和受他保护的孤独的公主。我想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英雄情结。” 主持人:“那的确相当打动人心。” 小白金汉宫曾经是亚当斯皇子在皇宫里的住所,他去世后,这里成了威廉敏娜的寝宫。威廉敏娜在这里住了八年,直到她登基后,搬到了帕里斯宫。 主持人(走在小白金汉宫的里):“亚历山大皇帝是一名艺术爱好者,他厌恶摄影拍照,而喜欢聘用画师作画。威廉敏娜受着这样的熏陶,也十分喜欢用油画来记载自己的生活。我们可以看到,从她住进这座宫殿起,到她搬离,油画记录下了她很多生活片段。这幅是她和其他公主们一起用下午茶。安娜贝尔从画里看,显然是个友爱的好堂姐。这幅里威廉敏娜穿着校服,显然是为了纪念她上学了——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大事。还有这幅,我非常喜欢的,《入睡前》。我们惊讶地发现,给孩子说床边故事的,不是她的保姆,而是汉斯博格。” 秘书官就这样填补了威廉敏娜人生里关于异性长辈的空白。他是一个长者,又是一名兄长和朋友,他是她的秘书官,本来只用为她安排对外事务,但是显然他把她的内务也一起包干了。 吉尔特夫人:“我的祖母当时是威廉敏娜的保姆之一,她后来对我们提起过,他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很难想象不是吗,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刚离开学校的年轻人。我的祖母说,为公主穿鞋子是汉斯博格每天第一项工作,这只能由他来做。她会光着脚坐在床边等他。他总是单膝跪着,把她的脚放在膝盖上。” 主持人:“非常绅士。” 吉尔特夫人(笑):“是的。她只信任他,什么事都只和他说。他们那个时候是最亲密的朋友。” 主持人:“我以为诺尔海姆勋爵也是她的好朋友。” 吉尔特夫人:“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卡恩斯是威廉敏娜的表哥,也是所有亲戚中,和威廉敏娜关系最好的一个。 卡恩斯那个时候的头衔是诺尔海姆子爵。他的母亲凯瑟琳公主是亚历山大皇帝的大女儿,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女儿。自 幼在宫廷长大的卡恩斯在外祖父的宠爱和母亲的影响下,成为了一个调皮捣蛋,但是并不娇纵任性的少爷。这个性格让他和威廉敏娜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这份友谊持续了他们的一生。 威廉敏娜在父亲的葬礼后不久,就进入了奥丁学院就读。这所著名的贵族学院采取的是寄宿制。在这里,她又结识了一位好朋友,安吉拉·格尔西亚。 这个出身中产阶级聪慧女孩也以她的开朗热情得到了威廉敏娜的喜爱。她们分享同一间宿舍,一同上课,去图书馆,参加社团活动。卡恩斯很快也加入进来,组成了一个牢固的铁三角。 容易在朋友间看到的关系破裂和分道扬镳,很幸运的,没有在这三个朋友间发生。他们有过争执,但是很快就和好了。虽然最后三个人分别走上了不同的事业道路,但是他们的友谊从未改变过。 这个故事最后还以更加美满的方式结束。 在经历数年的低调交往之后,安吉拉终于接受了卡恩斯的求婚。他们于7394年结婚,皇室家庭参加了他们的婚礼。这对夫妇还担任了小皇女克洛迪雅的教父和教母。 (奥丁皇家学院) 主持人:“威廉敏娜和安吉拉·格尔西亚当年住过的寝室,现在还是作为学生宿舍被使用。不过从门上,我们可以看到这个金黄色的铜制铭牌,写着‘威廉敏娜一世,7375--7377’,这是女王住在这里的年份。” 美好的校园生活是威廉敏娜宫廷生活里的一道靓丽的色彩。从她的日记和回忆录也可以看出来,她总是期盼着离开皇宫回到学校,即使繁重的课业和严格的考试也让她欣然接受。而宫廷里枯燥的社交和冷漠的人情关系,则让这个才十岁的小女孩疲于应付。 但是同时,她又期待着周末放学回家,能见到汉斯博格。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一度十分苦恼。不过也从此可以看出来,孩子对秘书官深刻的依赖之情。 奥丁学院校长:“她成绩一直非常优秀。她进入学校的时候,还有些跟不上教学进度,但是在下一个学习,她就顺利成了全a生,并且一直名列前茅。她参加了网球社、游泳队和天文社,但是对类似姐妹会等社交性质比较强的社团,她并无兴趣。” 主持人:“那时候姐妹会的会长是安娜贝尔吧?” 校长:“是的,安娜贝尔在高级部,威廉敏娜在初级部。” 主持人:“这是否可以说她们那个时候就有矛盾了?” 校长:“这不大看得出来。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她们不和的记载,不过她们的生活的确没有什么交集。” 主持人:“一个是王储的继承人,一个是失去双亲的小堂妹。” 校长:“是的。” 貌合神离一直是上流社会的常态,丈夫和妻子,兄弟和姐妹。威廉敏娜既然已经回到了宫廷,那么她也该迅速学会这一方式。而且汉斯博格想必也在这方面帮助和教导她许多。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威廉敏娜和安娜贝尔的关系一直说不上和睦,主要是根据威廉敏娜母亲的背景。瑞贝卡王妃在婚前就是一名民主人士。在离婚后,她又再度回到民主阵营,并且主张立宪。 在民党的这个提议破天荒地得到了亚历山大皇帝的重视,从而不但引起了保守人士的反对,还让引起了王储一家的恐慌。 主持人:“立宪的呼声从那个时候起愈演愈烈。海因里希皇子一家都是坚定的保守人士,坚持皇权的完整。他们并不高兴被扣上□□的帽子,也更不乐意看到,因为瑞贝卡王妃的关系,让民主党人士对威廉敏娜持有特殊的好感。” 威廉敏娜猛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英雄的孩子一样受到了关注,并且被寄予了深厚的期许。人们都在观察着她,猜测她会如何选择自己的政治立场。这对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孩来说,未免有点过于沉重了。 皇家博物馆顾问:“这本是威廉敏娜没有预料到的变故。她本来只是回到奥丁,读完大学,然后回到自己的封地罗克斯顿,安稳地做一个女公爵。这也是她本来应该走的人生道路。但是政治改革把她牵连了进去,让她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从威廉敏娜的回忆录里,我们可以看到她对这段往事的总结。那个时候的她并没有什么政治野心,并且还认为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就不会受到影响。她依旧期待着成年后回到罗克斯顿领地生活,并且认为,只要有汉斯博格陪伴在她身边,那么她就无所畏惧。 汉斯博格夫人:“他有时候会说到当年的事,用来教育孩子们坚强和冷静,并且随时保持一颗平常心。事实上,他自己在那个时候已经考虑到政权交替的可能性。不过他始终非常保护威廉敏娜,希望她能有一个比较单纯的童年。” 7377年的瘟疫事件终于将一直不得皇帝欢心的王储推下了宝座,安娜贝尔被立为新王储。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威廉敏娜尴尬的处境,甚至,因为安娜贝尔的年轻和野心勃勃,更让她被当作了敌人对待。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新的名字出现在了威廉敏娜的日记里。 他就是阿尔伯特·冯·塞勒伯格。 —明天同一时间,请继续收看《威廉敏娜时代》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女王之路》正文 71.番外下 《威廉敏娜时代—情感之路》下 阿尔伯特·冯·塞勒伯格出身军人世家,他的祖祖辈辈自奥森博格王朝开国起,就是帝国元帅,掌握重兵。 塞勒伯格是一个威望深厚的家族。他们家训严格,每一辈人都杰出优秀。掌握军权让这个家族始终处于政治漩涡最深处,这也是阿尔伯特和威廉敏娜合作的开端。 皇家博物馆顾问:“威廉敏娜的日记里在7377年,只有一篇提到过阿尔伯特,那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威廉敏娜的日记里。不过很显然阿尔伯特并没有给她留下很好的印象。她把他成为‘那个自大又装模作样的家伙’,‘他穿得就像一只孔雀一样,并且装出高傲的样子。他不过是个跟在a(指安娜贝尔)身后献殷勤的小丑’。” 主持人(笑):“听起来像是孩子间的置气。” 顾问:“是的。说的应该是安娜贝尔受封王储的仪式。那个时候安娜贝尔的父母已经有了和塞勒伯格家族联姻的意图。虽然塞勒伯格对此并不感兴趣,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奉承着王储的。” 主持人:“那下一次提到阿尔伯特是在什么时候?” 顾问:“那已经是六年之后了。” 主持人:“隔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呢。” 顾问:“是的,而且威廉敏娜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日记。” 主持人:“是因为汉斯博格被从她身边调走吧。” 顾问:“是的。她的回忆录里补充了关于这个事件的回忆。那一章充满了悲愤和忧伤,还有不舍与眷恋。她写着:‘那种感觉,就好像和另外一个自己分离一样,让我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痛彻心扉。我曾为此多日失眠,削瘦体弱,万分痛苦。但是同时我也深刻地明白,从此刻起,我就得孤身奋斗。我必须勇敢坚强起来,来面对我的命运’。” 主持人:“读了让人觉得非常辛酸。她那时候十二岁吧。” 顾问:“是的,而且刚刚失去了她的庇护者亚历山大陛下。” 新邦帝国7378年1月13日,亚历山大皇帝去世,安娜贝尔即位为女王。 作为一名算不上友好的堂姐,安娜贝尔掌权不久,就开始了对威廉敏娜的控制。她派人严密监视她,将她和宫外的民主派人士隔绝开来,然后削弱她身边的势力——她将汉斯博格从她身边调开了。 失去身边最亲近的人让威廉敏娜迅速成长起来。她此刻才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其实掌握着怎样的力量,又对安娜贝尔有怎样的威胁。她变得更加低调而沉默,更加隐忍内敛。 与此同时,对于离开长久以来呵护于羽翼下的女孩而却前线的汉斯博格,分别也是痛苦的。 汉斯博格夫人:“他在他的回忆录里也详细地记录过这次分别。他就像一个操心的兄长一样担忧和痛苦,无法放心把那么小的孩子独自留在宫廷里。但是他又是无能为力的,并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内疚懊悔。从这里不难看出来,他已经把威廉敏娜当作了自己的孩子一样,感情上已经和她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我们总说,威廉敏娜对他在精神上非常依赖,但是很显然的,这个依赖是双方的,他也同样依赖她。” 主持人:“他在回忆录里曾写过‘假如我没有离开’,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假设写完,是吧?” 汉斯博格夫人:“是的,他没有写完。或许因为他也知道这是个没有可能的假设。假如他没有离开,那我得说,或许真的很多事都会不同。” 汉斯博格离开了宫廷,前往前线,进入边境巡逻队,开始了艰苦的六年军旅生涯。而威廉敏娜则在这六年了努力地成长着,并且期待着重逢的那天。 故事如果照这条线发展下去,那会成为另外一个感人的故事。但是命运的女神调转了车头。 (影像资料:记者包围下的史丹福子爵,狂怒的人群,以及媒体前冷酷和尴尬的女王) 7384年的“红堡事件”至今仍是众人熟悉的连环凶杀案。安娜贝尔女王的信用经历此事终于跌到谷底。常年来的专政独权、贪污以及腐败,安娜贝尔王朝的内部早已经中空。革新和立宪的呼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这个时候,威廉敏娜的时机到来了。 阿尔伯特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威廉敏娜的日记里。那天的日记非常地简短:“塞勒伯格少爷希望能与我达成一项双赢的合作。于是,他向我求婚了。” 后来的学者们都一致承认,他们的婚姻最初的确开始于政治合作。他需要给自己家族卸甲的同时来一个软着陆,而她则需要摆脱安娜贝尔,掌握这个帝国。 皇家博物馆顾问:“在我们看来有点神奇的就是,他们之前并不熟悉,联系也不多,但是他们却能很准确地了解对方,并且信任。他们的合作即使在现在看来,也是非常草率冒险的,但是这个合作的成功,以及后来几十年的幸福婚姻,都表明了他们那个决策的正确。这可是一个相当冒险的赌博。因为如果一旦不成功,其中一番背叛,另外一方的下场都会非常凄惨。” 主持人:“而且这个合作是以求婚开始的。其实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挺浪漫的。尽管威廉敏娜在回忆录里写过,她当时说,那大概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求婚之一了。” 顾问(笑):“是的,这句话非常有名,经常被用在相关的电影里。幸好他后来弥补了一次求婚。” 主持人:“可他们那个时候是没有爱情的。” 顾问:“我想是的。阿尔伯特亲王也在自传里写过,自己那个时候冷静到让人讨厌,所以他很意外威廉敏娜居然还接受了。” 主持人:“威廉敏娜从政治的角度考虑,选择了接受。这是一次独立的思考,她身边不再有汉斯博格为她做顾问,提供意见参考。如果汉斯博格在的话呢?他会怎么建议?” 顾问:“这可真是个难说的事。(大笑)也许他还是会建议她接受吧。” 主持人:“接受求婚还仅仅只是合作?” 顾问:“你真问倒我了。” 威廉敏娜因为政治避险因素被强制返回属地罗克斯顿,但是她并没有在这里待上很久。7384年的8月,跟随着军队,她又再度返回奥丁。 这一次,她是以统治者和革新者的姿态踏上了奥丁的土地。在那之前,她的个人生活也有很大的改变。 首先,她有了一个未婚夫,其次,在经历六年之久后,她再度和汉斯博格重逢了。 比起威廉敏娜兴奋地在日记里大段地描写重逢的喜悦,汉斯博格的回忆里的记载却非常简短。“她长大了。” 顾问(笑):“可以想象这对汉斯博格的认识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主持人:“而且她还订婚了。” 顾问:“是的。说到这里,我们终于可以说到这一段感情纠纷了。他们分别六年。六年前,他们都只有彼此。但是六年后,一切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人。” 主持人:“一个更加明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的男人。而且同样也是一位优秀的男人。” 顾问:“是的。阿尔伯特亲王是一名优秀的年轻人,而且温柔包容,这点威廉敏娜经常在日记里提起,并且总是很感激他对她的宽容和忍让。我想这是他们婚姻成功的关键。话说回来,对于汉斯博格来说,阿尔伯特毫无疑问是多出来的第三者。” 主持人:“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这是显然的。这桩婚姻对威廉敏娜的将来有益。而他所做的正是把她的利益放在首位。” 顾问:“这就是身处他们这个位置的人所要做的,就是把婚姻也放到利益大局里去权衡。威廉敏娜对此处理得很好。不过她自己也说过,自己那个时候并没有考虑过婚姻应该是什么样的。也许就是因为没有构想和期待,所以她才能够作出这个决定。如果换成一个对婚姻和爱情充满梦想的女孩,估计就做不到了,或者会非常痛苦。” 主持人:“看得出来威廉敏娜其实在两性感情上,是一个比较晚熟的人。” 顾问:“这其实也是童年时家庭缺失造成的。父母在她出生前就离婚,她从来不知道正常的婚姻家庭是怎么样的。所以她的婚姻最后还能美满,十分不容易。而阿尔伯特亲王的付出也显然是巨大的。” 主持人:“那么,阿尔伯特又是怎么看待这个婚姻的?我们似乎特别难了解他。因为不论是媒体里还是记载里,他一直是个完美的丈夫和父亲,是女王的好助手。他一直是一个陪衬,尽管他自己其实才华横溢。” 顾问:“我可以确定这只有爱情才能做到了。” 主持人(笑):“爱情?” 顾问:“是的,只有爱情,才能让一个有才华和抱负的男人甘心居于人后,做一个陪衬。这是一个相当大的牺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私下的。他帮助女王处理公务,为她出谋划策,陪同她一起进行国事访问……但是媒体只要一报道到他,永远是放在女王的名字后。他们很少提他作出的努力和贡献,对他的功劳也往往一笔带过。” 主持人:“因为他是王夫。” 顾问:“是的。这是约定俗成的。一个皇室只能有一个统治者。尽管女王总是尽可能地为丈夫彰显功绩,支持他自己的事业,比如军功科技。我们都知道亲王贡献杰出,但是我们不能给他过多的赞誉,以避免他的风头盖过女王。直到他去世,我们才能放开了称赞他,因为这时他则是皇帝陛下的父亲了,称赞他就是称赞皇帝。” 主持人:“看来做女王的丈夫需要相当大的包容和毅力。” 顾问:“是的。所以我认为如果没有爱的话,这份工作真的不容易坚持下来。” 主持人(笑):“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顾问(大笑):“这应该不用纠结。威廉敏娜那个时候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金发女孩,她聪明机灵,高贵但是不高傲自大,很好相处。他们有同样的教育背景和宫廷成长的经历,必然有很多共同语言。我觉得年轻的俊男美女相爱其实并不需要太多外在因素,荷尔蒙就决定了一切。” 在女王夫妇共同生活了45年的帕里斯宫里,随处可见皇室家庭各个时期的画像。威廉敏娜将这里布置成了一个只属于他们家庭的小天地,将政治隔绝在了门外。 温馨是这里的主色调,象牙黄色的花枝纹墙纸,手工布垫,还有孩子们自己烧制的马克杯。威廉敏娜和孩子们一起做的手工叠纸还存放在画框里。孩子们的涂鸦则被归纳收集妥当。 这一幅《春日》的画像里,我们可以看出这个皇室家庭的幸福和美满。丈夫托着儿子去摘树上的苹果,而妻子则给孩子们分发点心。 阳光撒在草地上,小狗在追着蝴蝶。母亲不是女王,父亲也不是王夫,孩子们不是皇子和公主。没有宫廷内侍,没有保姆,画面上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家庭。这也是威廉敏娜和丈夫一直力图塑造的皇室家庭,非常完美地展现了他们夫妇推行的皇室亲民形象。 主持人:“在那个年代,他们结婚可以算非常早。威廉敏娜满了十八岁没有多久就嫁给了阿尔伯特。他们的感情可以是说从婚后才开始培养的。幸运的是,他们也如愿以偿地孕育出了爱情以及亲情。大部人都认为,这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威廉敏娜对婚姻的态度。因为在这段关系里,她处于主导地位。宗教信仰和自幼的家庭缺失,让威廉敏娜相当地重视家庭和婚姻,即便那不是因为爱而结合。但实际上,阿尔伯特的贡献也非常大。俗话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支持她的丈夫。” (视频录像:皇室婚礼。圣堂前,新人双手交握,对彼此宣誓。仪式后,新人走出教堂接受民众的祝福,而后微笑接吻。) 宫内省官员:“他(阿尔伯特亲王)虽然是一名军人,但是他性情温和,非常有包容心。她(威廉敏娜)有时候会很急躁,但是他总能体谅,去劝解她。他们在结婚前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婚姻则让他们关系迅速升温。他们一结婚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然后开始尝试着恋爱。” 这是一场非典型的恋爱,它的出发点就是婚姻。夫妻两人因为政治联姻而结合,但是都能迅速调整心态,认真地投入到婚姻当众,这也是他们婚姻成功的一大关键。尽管非常年轻,但是成熟的心智让他们两人都能够成熟地去面对这场婚姻。双方的共同努力,是经营好婚姻的前提。 宫内省官员:“这对夫妻的同步率其实很高。他们会不自觉地去配合对方,那默契好像他们已经非常熟悉彼此了一样。这并不是谁先主动的问题。他们很快就度过了磨合期,然后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努力,那就是建立一个幸福稳定的家庭。” 丈夫包容和支持妻子,妻子体贴尊敬丈夫。对于女王的婚姻来说,这是最完美的状态。皇室家族的婚姻注定了稳重而低调,高贵而体面。他们在公共场合很少有亲密动作,也从来没有任何激烈的爱情宣言,但是眼神交替永远都是充满着温情的。 皇家博物馆顾问:“说到狂热的爱,我想那也不是没有。后来的解密里,我们都知道了女王夫妇新婚蜜月的遇刺事件。危机关头,阿尔伯特将威廉敏娜关在房里,自己用身体守护住大门。我得说,即使是新婚蜜月,也不是每个丈夫都会这么做的。” (皇室家庭录像。女王夫妇出席庆祝他们结婚三十周年的晚会,在掌声中拥抱对方。菲利克斯王储发表讲话:“我的父亲和母亲拥有最快乐幸福的婚姻,作为他们的子女,我们也享受到了这份幸福。为此我们要深深地感谢他们。如果我结婚三十年后,哪怕只有你们一半幸福,那我都能自豪地表示,我此生没有遗憾了!谢谢!”) 威廉敏娜一直坚持皇室应当为民众表率,而她也身体力行,自己的婚姻就是一个优良的典范。她强调夫妻双方的配合和付出对婚姻的成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强调家人之间的理解、包容和关爱。她认为对家庭的重视是每个人都应该具备的,婚前的慎重选择和婚后的不轻易放弃更是打造幸福婚姻的前提条件。 在威廉敏娜执政的45年时间里,全帝国的平均离婚率一直没有超过12,这个成绩是前所未有的。 女王夫妇共同生育了5个孩子,全部都在国立大学完成的高级教育。除了继承皇位的菲利克斯和成为阿尔法皇后的维罗妮卡公主外,另外三名子女都有自己的事业。丹尼尔皇子是一名建筑师,菲茨威廉皇子是空军上校,克洛迪雅公主则是一名大学教授。 相比女王成功美满的婚姻,汉斯博格的终身未婚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大家众说纷纭,直到他的回忆录发表,证实了最有力的猜测: 他对女王情有独钟。 回忆录里的坦白是很含蓄的,但是没有人会误解。他甚至很体贴地嘱咐后人选择在威廉敏娜去世后再发表,为的是不给她带来困扰。 汉斯博格对待感情的温柔细腻和隐忍同他政治上的果敢刚硬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这也是他的回忆录面世后,引发了一阵女人们对他的崇拜和追思热潮的原因。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女人们理想中完美爱人的行为。 那意味着:深沉无悔的爱,以及沉默无私地奉献。 主持人:“从汉斯博格的回忆录里,我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对威廉敏娜的心理路程。最初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孩子疼爱和保护,直到他们分别六年后重逢。(念着书)‘我终于见到她了。她看起来是那么愉快和兴奋,像她小时候一样拥抱了我。我发现她已经高及我的下巴了,并且出落得亭亭玉立。’” 六年前她还是一个12岁的女孩,完全是一个孩子。但是六年后,她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了,以一个美丽的女人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了。而那时候他才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纪。那么他们并没有产生我们通常会认为的,一点暧昧的感情吗? 皇家博物馆顾问:“我们其实从日记和回忆录里,并不容易找到友情以上的东西。威廉敏娜女王是个非常谨慎而自制的人,这同她自幼受到的道德教育有关系。她永远确保和身边的人的关系清晰明确,杜绝暧昧。所以她在日记里对汉斯博格的称呼多是‘我的挚友’,‘我的最忠心的伙伴’,或者‘我的最佳顾问’一类的词。而汉斯博格在回忆录对她的称呼更加严谨,只在她小时候称呼她薇莉,之后一直称呼她为‘陛下’或者‘夫人’。不过偶尔,当他的感情压抑不住的时候,他则会称呼她‘我的薇莉’。” 主持人:“这在年轻人们乐意放纵和展示自己爱情的年代,他们的表现的确非常保守。” 顾问:“他们有身份上的顾忌,而且在感情上,他们也已经走入了一个畸形的死角。阿尔伯特的存在让他们没有回头路可走。” 主持人:“你是说,如果威廉敏娜没有和阿尔伯特结婚,那么他们是有可能的?” 顾问(笑):“事实上,当你理智地分析了他们的处境后,你会发现,即使没有阿尔伯特出现,他们在一起的机率也很小。” 主持人:“我知道他们有身份的差距。她之前是女公爵,而他是她的属臣。然后她是女王,而他又成了首相。” 顾问:“这只是一部分。毕竟首相总有离任的一天。我想说的,其实是角色的问题。关键取决与他们在威廉敏娜的人生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主持人:“你说他们,也包括了阿尔伯特亲王。” 顾问:“是的。我这样说:在威廉敏娜的童年时期,她人生里长辈的角色是比较缺失的。特别是她被带到了奥丁后,离开了外祖父,而年迈的祖父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她。于是,汉斯博格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生活里的父亲、兄长、导师、朋友,甚至保姆。所以她对他非常依赖,因为他的多重身份,让他分量加重。12岁的时候,她和汉斯博格分离。这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并没有男女之爱的概念。所以汉斯博格的这个身份一直维持下去。” 主持人:“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无奈的悲剧。” 顾问(笑):“是差不多。威廉敏娜逐渐长大,到了她18岁,她即使没恋爱过,荷尔蒙也能帮她做出反应了。这个时候,阿尔伯特出现了。” 主持人:“一个门当户对的英俊男孩。” 顾问(笑):“是的,是的。他们年龄更相近一些,地位则更加平等。他在她面前不是一味地迁就的下属。他们是合作的关系,威廉敏娜会主动配合他。这样一来,两个人就有了互动。阿尔伯特就担当起了这个关键的‘异性伴侣’的角色。” 主持人(笑):“我可以接着你的话接下去说了。等到汉斯博格回来的时候,他依旧只能是他原来的角色。而威廉敏娜的自律又让她克制自己的感情,保持他们的关系在正轨。” 顾问:“是的。她非常严谨自律,否则她也无法年纪轻轻就有那样一番政治成就。” 主持人:“我们总说,人生如戏。那么这真是一场错过。” 顾问:“可以这么理解。” 主持人:“那么,威廉敏娜就真的对汉斯博格没有一点脱离掌控的感情?” 顾问:“如果我们能去问她的心的话。” 小卢浮宫的墙壁上悬挂着大多数都是和政治场合有关的画像。在这里,我们可以经常看到女王和汉斯博格首相共同出现在画面上。而那张著名的《凝望》照,即使是现在,也时常在网络上可见。那大概是媒体第一次抓拍到汉斯博格对威廉敏娜的感情流露。 汉斯博格的回忆录出版后,大量的老照片和旧录像又被整理了出来,人们捕风捉影,根据画像上两人的表情来推测他们的内心活动。 特别是“黑门”事件后,女王亲自请已经退了休、在庄园里打鸟钓鱼的汉斯博格重新出山,来协助她主持大局。许多言论都认为威廉敏娜是动用了私情才说服汉斯博格出来收拾上一任首相的烂摊子。 汉斯博格一生中交往过数名女友,时间最长,也最有名的,是威廉敏娜的女侍长辛西娅·斯蒂曼。他们一度传出订婚的消息,但是不久又解除了婚约。辛西娅后来嫁给了一名法官,并且非常长寿地活到汉斯博格的回忆录面世。 虽然谢绝了采访要求,但是辛西娅女士最后还是给《帝国时代》总编写了一封信。 她在信里说:“他们都是高贵而且正直的人,他们也终生都没有违背自己曾经发过的任何一个誓言。他们值得人们的尊敬和爱戴。我们这一代人之间的几段感情,都是非常单纯而美好的。我非常怀念。” 无论感情纠纷到底如何,随着威廉敏娜登基,一个全新的时代就此开启。他们都将自己的一生投入到了漫长艰巨的改革中去。 如今,威廉敏娜的时代已经逐渐远去,而那场改革却深刻影响着后世子孙。 黄金年代还在继续。 ——谢谢收看! ——系列纪录片《威廉敏娜时代—情感之路》《威廉敏娜时代—皇室家庭》、《威廉敏娜时代—帝国革命》、《威廉敏娜时代—新文艺复兴》超光月8日全国发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