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期未满》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一颗心】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失恋期未满》 作者:岑扬 内容简介: 是巧遇也是缘份——他和她是失恋的难友, 倾诉彼此相似的伤痛。 原该等伤痛过后擦去眼泪,彼此挥手告别, 从此没有jiāo集也不会重逢,但—— 尴尬!怎会又遇到她? 而且,又是她哭肿双眼的悲情时刻! 但,看到她的痴情,让他对于异xìng挽回了点信心。 多想帮她和他一样也走出情伤,她的泪总让他心痛…… 他发现——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跟随着她, 连旁人都明白了他的心意,那她,是不是太……迟钝了? 唉!看来她的失恋期未满,等——还有的等喽…… 序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1004 经营多年的感情,真到挥别的一刻,任谁也无法潇洒。 尤其,是在并非双方都有共识,都觉得曲终缘尽的时候。 有些感情的结束,是基于理xìng,爱情不再是联系彼此的主因,感觉逐渐远去,携手共步人生路的念头不再;退而求其次,没有爱,你我作个朋友又何妨。 有些结束,却是此方的轻忽,造成彼方的伤心-- 我不爱你,却迟迟没有告诉你,用轻慢不耐烦的态度应对你满腔的爱意。 你不爱我,在你我感情尚未正式划下句点时,瞒着我与另一个人共谱恋曲。 --这样的结束,总会成伤。 受伤的那方会有多少的伤痕?给与伤害的这方心里又有什么样的想法? 爱情的对错,究竟要如何认定? 好多的问号在心里,反复推想,在这个故事里,我试着探讨爱情中关于「失恋」这个部份的课题。 什么才是治疗失恋最好的yào方? 我不知道,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似乎有解了,可呕心泣血生他们养他们的娘亲我仍然不知道。 坊间教人经营爱情、看待爱情的著作种类众多,看得我眼花撩乱。 但,道理虽可言,知易却行难。 从自己、从朋友身上,都可窥见一二了…… 我们都知道,知道要用理xìng面对感情,用感xìng经营爱情;我们也都懂,感情受创时,最重要的是要看得开,一时的受创并不代表永远的绝望。 是的,我们都知道、都懂。 但,sayingisonething,doingisanothertining. 我怎么能平心静气接受这个事实?怎么能接受在我还爱着你的时候,你却已然有了另一个爱人的事实? 有别于之前几个故事的轻松诙谐,这次的故事写来格外严肃(在我自己的标准看来),害得我赶紧回头钻进冷冻库,埋首苦找被自己冰封多年的严肃。 也因此,我写得很慢很慢。 这个故事对我而言,极具意义。 不单单只是因为它不同于之前几个故事的调xìng,更因为它是我人生中的一段记述、一个承诺。 当然,仍不讳言,它依然真中有假,依然有现实上存在而我私心修补圆满的缺口。 我不轻易许诺,一旦承诺,便会竭尽所能地实现它。很高兴,我的确实现了它。 看到这里,该懂我意思的人,可懂了?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8426 中午下课,梁雨萍一时心血来潮,兴匆匆地徒步走到男友上班的公司,想和他一起来个简单轻松的1unchdate。 想起jiāo往多年的男友,甜笑打自心底泛起。 她爱的男人,是已经进入社会好一段时间的社会人士;而她,是在商专毕业后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与他相遇。 从「你好,敝姓梁」到互相叫名字变成朋友,之后牵手更亲密,终于某个夜里说出「我爱你」,从此你侬我侬,确认了彼此的关系。 过了半年,她决定chā大提升自己的能力,成为符合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新女xìng,他笑着点头说句「我会永远在身边支持」,化作摇篮后头的那只手,轻轻推她向前去。两人一路走来始终稳定,就像每天起床都要洗脸刷牙一样规律。 只要继续走下去,一定是以结婚礼堂作结局。 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心念一定,脚下的步伐更显轻盈,只差没当街转圈双手朝天,大叫「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用过往路人的诧异与莞尔陪衬自己的甜蜜。 走进规模不大但前景可期的贸易公司,梁雨萍一如平常像识途老马,直上三楼往开放式办公设计最后头用透明玻璃隔开、门板上挂着「副理室」的办公室去。 兴奋的心情与步伐,在望向平常透明可见里头人举动的玻璃时顿了住。 平常总是开放民众参观瞻仰的透明玻璃,今天意外地落下rǔ白色百叶窗作内外隔离,就好象里头正在开影响公司未来走向的秘密会议。 她想起前一阵子男朋友总是身心疲累、心事重重的神情,曾经问他有什么事烦了心,他却回答和她没关系,只是工作上一时小小的不顺心。 过了一些时候,男朋友的心情开始像过年前的股票不断涨停,天天笑嘻嘻地和她谈天说地,只是近来突然又回到卖压跌停的状态,眉心打的结比她打的毛线衣还要紧。 她担心不已,但因为知道男人有女人无法涉足的世界,所以体贴地没有追问原因,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支持与关心,白天想在心里,夜里送上一杯热咖啡,以行动表示自己的爱情。 直到最近,她发现自己的男朋友脸上有壮士断腕的激昂,表情变得比以前更加坚毅,彷佛下了什么决心,要为将来作什么重大的决定。 未来的新女xìng,可以刚强也可以温柔,她静静地守候一旁,等着有天他亲口告诉她公司看重他要他负责什么部门的人事命令。 连中午休息时间都还要开会,可见他在工作上一定很顺利。 她幻想着不久之后他兴高采烈告知她工作上的得意,不禁笑了起来,瓜子脸上的笑容甜得像杜老爷的冰淇淋,巴下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的幸福与满足! 有男友如斯,此生足矣。 她笑着走过信道,副理室外的助理小妹难得地在休息时间还没有出门买便当,抬头看见她,激动地跳了起来。 「啊,梁姐!」小妹惊叫了一声,气弱如丝。「、怎么今天突然……」 「我来找定邦。」 「呃……副理他、他出--不是,是、是在里头开会!」老天,怎么说来就来!助理小妹哀叫在心里,想陪笑却让自己笑得面目狰狞。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他。」梁雨萍笑着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应该是惊吓吧……助理小妹自己就吓得心脏快跳到嘴里吐出来。 「可能要很久。」她心慌意乱。 「我下午没课,可以等他。」她气定神闲,十分直率地坐在空出的办公椅。因为常来,所以和助理小妹不能说不熟,但也没有熟到知道彼此祖宗十八代原来出于同一姓。「最近公司很忙吧?」 「呃……嗯……是忙。」助理小妹显然惊魂未定,气色仓皇得像后头有酷斯拉追得她只想逃离。 「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之前聊过,基于有相似的家庭背景和生活重担压力的缘故,梁雨萍对这位小妹萌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忍不住关心起来。 「很、很习惯。」助理小妹眼神四瞄,不时扫向紧闭的副理办公室。「这样好了,我、我帮打内线通知副理。」 「不用了,工作至上,认真工作的男人和女人一样迷人。」 「太迷人也很糟糕……」小妹咕哝道。 「说什么?」 「没、没什么,那、那我们去吃饭,也许回来的时候副理已经开完会了。」 「我来就是要找定邦一起吃饭啊。」她笑眼。「这一阵子他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昏天暗地,心情很糟,我想陪陪他,就算只有短暂的吃饭时间也可以。」 「呃……副理一定会很……感动……」助理小妹的脸愈来愈扭曲。 上帝,她是不是个说谎的坏小孩?焦慌的情绪让助理小妹在心底悄悄筑起告解室,把自己关在里头猛致歉意。 「怎么了?是不是饿昏了?」梁雨萍忍不住走向她,她的神情愈看愈像小学时代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小学生。「还有什么工作没做完,要不要我帮好让先去吃饭?」 「呃……不用了,我、我在减肥。」梁姐真好,就像她姊姊一样。身为家中老大的助理小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 可是,有了像梁姐这么好的女人,副理为什么还…… 「不用客气,我以前在贸易公司工作过,整理资料这种小事情还能帮得上忙,就算要整理资产负债表也可以。」 「呃……我、我们一起去买便当。」对啊!助理小妹搬出最后一个锦囊妙计。「副理开完会午休就过了,我陪去买便当,待会儿和副理在公司里吃。」 「刚说要减肥。」她为助理小妹的前后矛盾感到哭笑不得。 「啊啊?」山穷水尽没有路,昏天暗地没法度。助理小妹支支吾吾,想告解又不知该怎么向对她很好的梁姐说。 「到底怎么了?怪里怪气的。」 「我……我有话想--」 喀!门板响了一声,告知即将开启的消息。 「知道你忙,今天暂且放过你,我明天再来找你。」 逐渐加大的门缝里飘出柔腻如丝绒的甜柔嗓音。 完了完了完了!助理小妹怪声惨叫在心里--哪里来个大漩涡把她卷到深海底都可以啊! 门缝扩大到一个人的宽度时,男人低沉的声音给与一声轻应。 门边的裂缝继续增加宽度…… 她看见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四片唇瓣相触。 她的世界像是被击中的玻璃,碎了满地;她的幸福在这一那化成无声的孤寂……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一个人走在街上,虽然正值盛夏,梁雨萍却觉得像腊月时节般,四周凄凉寒怆。 同样一条街,景物没变、店面没变,依然是7-ELEVEN的隔壁有家花店,接下来则是三宅一生的专卖店,但来时的幸福已经化成浓烟,在困得她无法呼吸的同时,随风飘散找不到它曾落脚过的痕迹。 有人说: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可她却已经找不到幸福曾经降临过的踪影。 他生气地质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告诉他今天会来? 如果她事先告知,他会说什么? 是说今天他很忙晚上再见,还是把那个女人推出办公室说今天不方便? 然后,她还要被他蒙在鼓里多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事实的真相?知道曾经许诺为她所有的男人已经成为另一个女人的专属,而她,从最重要的主菜地位变成餐后可有可无的甜点,吃不饱的时候可以弥补,吃太饱时可以略过,直接跳到最后的咖啡饮品。 难怪他前一阵子情绪yīn晴不定,难怪他曾经支吾解释不了某些时段的行迹,更难怪他会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只是他断的腕--是她的人,是她给他的一颗心。 她傻了,看着曾经将她搂在怀里的男人此刻把胸怀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呆了,看着那个女人像君临天下的武则天,威势地睥睨只身一人的自己。 助理小妹断断续续结巴地说声对不起后仓皇逃去,她的双脚却重得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然而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那女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怎么这么不识相,看见这场面还不打算离开现场;任由那女人指责她不自量力妄想困住他,还说他将来需要的是她那样在背后照顾他、以他为天的小女人,而不是凡事自立自强、自己作决定的女强人。 在一旁的他没有吭声,那是……默认的表示吗? 可是……他曾经说她刚柔并济,而这是令他着迷的部份,不必时时担心她,可以努力冲刺自己的事业与前程,相互扶持成长,将来必定会幸福得像故事中的王子公主。 虽然她知道那是幻想,现实生活没有王子公主的幸福戏码,但是的确被这样的幸福美景灌了迷汤,认真专一地为彼此的未来细心思量。 可是如今她得到了什么?一道心伤、一份悲怆,一句「不识相」! 可笑的是,她向来滔滔悬河的口舌这时候竟然派不上用场,哑口无言地目送一男一女相偕离去,有说有笑得彷佛她只是错身而过的陌生人。 空无一人的办公场所留给她一室凄凉的感伤。 而她,连一滴泪都掉不下,面无表情地离开连反击都没有的战场。 是她太刚强,强得连眼泪都掉不下来?还是她尚未消化这个讯息哽在喉咙间不上不下? 梁雨萍抬头,右手边,一个用霓虹灯管以特殊字体烧成「独身主义」四个大字,虽因大白天灯未开,却已刺得她头昏眼花。 独身主义?在她遭情人背叛的此刻出现在眼前,是预言?还是讽刺? 定了定神再看,她发现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咖啡店,浅茶色的玻璃落地窗透出里头淡雅简单的摆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以及只有老板站在里头的淡薄人味。 她转了弯推开门进去。 「欢迎光临。」 平朗带点优雅的男人嗓音,不知怎地,彷佛具有奇妙的安抚魔力,让她舒了一口气,吐出心中困窒的沉重。 环顾四周,她想找个角落,发现店里两个靠着角落的客桌都在淡茶色透明落地窗旁,另外两个角落则是半圆的吧台两端,一端面向店门,一端背对。 她选了背对店门吧台的角落,不想象动物园里的动物,任人瞻观自己的悲伤。 「第一次来?」 吧台里的男人声音依然平朗优雅。 她点点头,没有抬起,正好看着被摊开递来comnu上头写了冷热咖啡的名字,从招牌咖啡到飘浮冰咖啡,林林总总共有十数种,最后一个用星号特别加注的咖啡引起她注意。 专注的她,压根儿没有听见在她之后,再度响起的开门声。 思量再三,她决定: 「老板,我要--」 想起自己的女友,柏烈旭难掩脸上骄傲的神情,即便此刻他独自走在街上,也能笑得像失心疯似的。 听朋友说娶某大姐亲像坐金jiāo椅,知道他已心有所属的好兄弟们,没有一个不羡慕他有美丽干练的大姐姐女朋友。 虽然好友笑谵称呼他的女友为大姐姐,实则她也不过大他五岁,但因为SKII的pitera。她皮肤弹xìng好得像停留在高中时期就不再前进。 他和她,相遇在学生信用卡申请的招揽摊前,她是一时兴起在上班午休时间去找朋友聊天,他是想要办卡让自己方便消费,同时学习什么叫塑料货币和自我财务管理,使用教授课堂上解说的现代金融衍生xìng商品。 男孩与男人,相差不过一线之间,但某种程度上是相同的--审美观一致。可以说是雄xìng动物不长进,男孩年代和男人时期欣赏的角度维持一致xìng;也可以说雄xìng动物很专一,欣赏的部份始终如一。 他惊艳她的美丽,觉得她是自己所见最美丽的一个,他看傻了眼,直到听见她轻柔的笑声才回过神。 之后她以纤纤十指向他递来名片,title写着某某公司的秘书,一阵风吹过她向他袭来,他闻到CD的MissDIor,像中蛊一样神往不已。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缘份一来就是这么令人讶异,有了第一次就会发生第二次,因为时兴信用卡在寄送中会遭人拦截盗用的小偷行径,他和办卡人员约定亲自到银行取件,开启第二次偶然相遇的契机。 他感到惊讶,是她先主动叫住他,那时兴奋之下,也不晓得是不是咬字清晰的自我介绍。事实上,那天过后她的名片一直放在他大学生干瘪的皮夹里,她的名字他也没有忘记;之后,他们陷入爱情的漩涡里转个下停,头昏眼花却幸福洋溢。 约会时,她细心地换下上班时的名牌套装配合他的T恤、牛仔裤,他则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身侧,尽职做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他坚信,只要有爱,年龄不是问题,他们不过差了五岁,这个困难度没有甄宓和她小叔曹植那般艰辛。 她是社会人士,他是身无三两银的普通大学生,出去约会时她会在桌面下偷偷塞钱给他让他去付帐,细心地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男人的面子。 一开始他很尴尬,但她说将来就真的由他付帐,她绝无二话。一次两次,变成习惯他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暗暗告诉自己她真的很爱他。 他买不起Prada。也付不起高级餐厅一夜浪漫烛光晚餐的料理,一穷二白的学生能付出的只有无止尽的真心。 他用自己的真心赢得美人的芳心,这点让他身边的朋友都羡慕不已,频频又羡又护说他幸运,有一张帅气的脸皮和一米八匀称的好身材才能赢得美人心。 他笑了笑,心知他和她并不是基于外貌的魅力相遇,而是南北正负两极相互吸引的磁场定理。 要让她幸福--在无数个相依偎的时刻里他这么提醒自己,爱情和学业他两者兼顾,没有一边失衡,未来的幸福可期,将来他要让她知道爱上他并不吃亏,正如投资绩优股一样稳当,只赚不赔。 一时心血来潮,跷掉下午枯燥得只会让人想睡觉的财政学,他来找她,吃一顿中饭也好,今天他正好领到打工的酬劳。 走到她公司门口正要进去,柏烈旭看见熟悉的纤纤细影从不远的一根水泥梁柱逐渐移近。慢慢扩大。 「采--」呼喊的声音乍时顿停,他看见全然离开梁柱遮蔽后的身影,发现不是形单影只,而是一对男女。 女人纤纤细手勾在男人臂弯,身体一半重量全教男人去承受,甜蜜的负荷让男人脸上充满得意的骄傲,像只开屏的孔雀,不断向四周路人无声宣示对身边美女的所有权。 那个美女--柏烈旭不敢相信,但下意识地,他迅速闪到就近的水泥柱后头,及时隐藏自己的身影。 他的女朋友,此时此刻,正娇笑地依偎着的男子身穿小说中男主角必穿无疑,彷佛世上只剩这家出产昂贵西装的阿曼尼。 虽然如此,那套阿曼尼也胜过他从三百九硬杀到三百五的牛仔裤。 柏烈旭自惭形秽地躲在柱子后头,听见模糊但熟悉的娇笑,发现原来那个男人也能让她发出这样甜柔的笑声。 这算什么? 他的女朋友变了心?还是她有更好的对象?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比不上一个在社会奔走的上班族? 他一直知道彼此的世界并不一样,她复杂得像日渐兴起的PS2,他的单纯却有如第一代的玛莉兄弟游戏机,只是-- 她说过没关系,所以他也不去深思现实的差异,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深深觉得…… 好痛!一颗心被丢在地上,还被狠狠踩上好几脚! 皮鞋的离去声就像郑愁予广为人知的诗句,他也希望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然而突如其来的不安让他无法作此想,追根究柢的决心让他在那个男人走后踏进大楼,按下电梯「7」字键。 电梯打开,左侧一排山水墨画的竹屏挡住柏烈旭的身影,屏风后头传来他女朋友和同事谈笑的声音。 「不是已经有个在大学念书的男朋友,干嘛还答应跟陈氏企业的小开jiāo往?」女同事的询问声,有种对这出轨行为的羡慕与一场好戏的期待。 「男朋友?不不不,我跟他只是比较亲密的朋友。」 「比较亲密的朋友?」 「他只是让我回味自己还是学生时代的纯纯恋爱,就像大鱼大ròu吃多了偶尔也要来点清粥小菜一样。烈旭只适合用来清肠胃,对他认真--不不,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早过了牵牵小手、坐坐麦当劳的年纪。」 「把人家当张国周强胃散?」太残酷了这女人! 「不不,我拿他当优酪rǔ,健胃整肠助消化。」 「真狠!」女同事说的声调没有害怕,反倒是显而易见的佩服。 「别这么说我,我也要想想未来,女人的青春有限,他的未来我却看不见。说情话的时候大家你情我愿谁也怪不得谁,勾画出的美景不过是童话的chā图,要落实除非他爸爸是某某知名企业董事长;但是--就某方面来说,他很体贴,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超级名模辛蒂克劳馥只能闪到一边去!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灵得到了快慰,只是现实问题仍然要解决。」 「说的也是,换作是我,在爱情之余也得看看面包够不够,能不能吃饱。」 沉默在两个女人之间待了下,之后是心有灵犀似的同声大笑。 昔日听来美妙的笑声如今成了穿脑的魔音,屏风后头的柏烈旭觉得全身像被一桶加了冰块的冷水淋湿,随后又立刻被送进零下三十度C的冷冻库结成冰柱。 掌心冒着冷汗,心跳非但不停反而加快,快得让他眼前呈现一片昏暗。 他该怎么做?冲上前去怒目狠瞪?他怀疑她脸上是否会出现羞惭的表情,毕竟,她相对于他已经算是老练的社会人,而他仍是单纯的大学生,打工的经验仅止于家教、麦当劳和必胜客。 他有什么立场出现?她刚说了,他只是她比较亲密的朋友。 比较亲密的朋友…… 柏烈旭最后选择转头就走,在电梯里拿出皮夹抽出两人的合照撕个粉碎,最后依然很有公德心的丢进管理员柜台旁边的垃圾筒。 他的世界没有粉碎,只是幸福的远景已经不见。 走上街,来时耳边嘈杂喧闹的车水马龙像被收在真空罩里无法再传递音波,他只觉得身边好安静,连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晰。 他也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依然是一分钟六十七,安安稳稳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外表乍看之下他依然是平日谈笑风生的柏烈旭,只是能不能真的谈笑风生还有待争议。 原来,受了伤的心并不会改变跳动的正常频率,只是在规律的跳动同时感到刺痛。 没有伤口,因为针在里头,扩张收缩之间都会碰到尖锐的针锋,没有伤口,却能感觉得到血在汩汩流出。 行人号志灯的绿光在闪烁间跳成红光,柏烈旭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缓步走在斑马线,才过了马路的一半。 叭叭叭--此起彼落的喇叭声惊醒他恍惚散涣的神智。 听进几个驾驶人、骑士的连串国骂,他仓皇得像过街老鼠急窜过马路,几乎是连跑带跳逃到人行道上。 劫后余生,柏烈旭回复到神伤的落寞,走啊走的,擦肩而过的路人忙碌得连一个眼神也无暇移到他身上。 社会人士什么都有就是没时间,学生则是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匆忙jiāo错的过往行人让他备感自己的孤寂,彷佛被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在冰冷的南极边缘乏人问津。 盛夏日正当中的烈阳晒得他脑袋发胀,意兴阑珊地看了四周,发现左手边一家咖啡店,上头以绿藤缠绕为框的招牌上霓虹灯管绕出「独身主义」四个字。 独身主义?现在的他的确可以说是「独身」了…… 视线穿透浅茶色的落地窗,里头简单的摆设可以想象冷气释放出的清凉。 他转了小弯,推开门就是迎面的凉爽和淡淡的咖啡香。 想挑一个角落隐藏自己的心伤,却发现四个角落有三个透明得像X光,剩下一个背对店门的吧台角落已经有一个女人占去, 「欢迎光临。」 吧台里的男人声音有与世无争的优雅。 他看看四周,不好意思转头离开又贪恋里头的清凉,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和角落的女人隔一个高脚椅的位子。 随意瞄了眼,那女人正在看摊平在黑色大理石台面上comnu,他回头,吧台里的男人为他送上同样comnu。 「第一次来?」 他点头,随意瞄了comnu直到翻面的最后一行,咖啡的名字令他咬牙,下自觉咬住下唇直到泛白。 最后终于下了决定,抬头。 「老板,我要--」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9811 「一杯失恋咖啡!」 男女相混的声音,意外地说出同样的字句和相同的咖啡名,连吧台里的老板都错愕地看着第一次来的两位客人。 他也是?梁雨萍看着隔壁的男人。 她也是?柏烈旭回望隔壁的女人。 「你--」 「--」 「两位认识?」老板决定站出来说话,好确定到底要煮什么咖啡。 「不,我们下认识。」 异口同声的默契像极相识多年的老友。 老板理解地不再多说,只问:「各一杯?」 两人相视一眼,惊诧的表情转换成和之前同样的空洞落寞,无言点了头。 「请稍候。」 柏烈旭看看隔壁,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愫油然而生。 他在想,是不是该开口跟她说些话,她的表情看起来好悲伤却没有眼泪,然而,这样看起来反而让人更能感受到她yù哭无泪的悲哀。 张口yù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减去他些许孤寂落寞。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自己是伤心人。 梁雨萍心里觉得有种莫名的松懈和安适,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她痛苦的缘故。 虽然常听见人说「你笑的时候全世界都会跟着你笑,你哭的时候却只有你一个人在哭」,现在,知道有人和自己拥有相同的遭遇,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孤独。 有同伴的感觉……虽然这样的同伴不可取,但至少她现在不会是一个人。 陌生人的好处就是跟他说了一堆隐私,却不必担心会被身边的朋友知道,从此像中广的jiāo通路况报导弄得人尽皆知,他们可以谈及彼此的伤心事,之后挥手道别下次不会再见,台北小虽小,人口却也有两百多万,再坐在同一间咖啡店的机车比中乐透还小。 「想听听我的事吗?」柏烈旭看见隔座的女子启口yù言的模样,壮起胆子发挥骑士精神,身先士卒问道。 「你想告诉我?」 他苦笑。「我想我们点那杯咖啡的理由是一样的。」都是在感情上受挫。 梁雨萍跟着苦笑,点头。 「想听吗?」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就这样,他们jiāo谈了起来,把自己一个钟头前经历过的事情藉由语言传达,它们是这样的相似、这么的悲伤,让他们更有同病相怜的感受。 分享了彼此的故事之后,悲伤的奔流像找到一角缺口哗啦啦流泄,让心里蓄满情伤的水库得以泄洪减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那一杯点缀他们心痛的失恋咖啡在这时送了上来。 他们同时执杯向对方致敬,小心翼翼在热气氤氲下啜进一口,四道眉毛再度极有默契打上难解的死结,痛苦的表情让彼此的脸变得狰狞,好象刚受了什么残酷的极刑。 天啊!这是什么鬼咖啡! 「老板!你到底会不会煮咖啡!」 嗜爱咖啡的梁雨萍在放下杯子后,气呼呼地怒瞪吧台里的老板。 也在这时,她才发现老板有副配得上英国绅士西装的身材和容貌。 但手上的这杯咖啡却让她连惊艳的心思都没有,只想为咖啡豆申诉主人的非法虐待和萃取过度。 「你在开玩笑吗?这种煮法还能开一家咖啡店!」同样嗜爱咖啡的柏烈旭接着声援。「颜色像铺马路用的柏油,难喝得像馊掉的味噌汤。」 「就是说!」她向同为咖啡爱好者的难友赞同地点头。「我要告你侵害消费者权益,咖啡萃取过度,选用的咖啡豆还是劣质货,这样的咖啡连鬼都不喝!你还敢拿来卖人!」 面对两位气愤填膺,只差没举起旗帜声讨他虐待咖啡豆的行径,英俊的老板笑得云淡风轻。 「看来两位并没有真正伤透心,」 「什么?」声讨的义侠同声发问。 「我以为感情受创的人应该辗转难眠,应该食不知味,应该痛哭流涕一夜悲泣到天明。就算杯子里装的是金兰酱油也能不动声色地一杯干尽,还以为自己喝的是衬托心伤的苦涩咖啡;就算杯子里装的是强酸,也当自己喝的是开水,被腐蚀感到剧痛的不是食道而是心。」老板再度气定神闲扫过两人的表情,笑了笑:「但显然的,你们不够伤心,还喝得出这是劣质曼特宁萃取过度的不良品。」 他们……不够伤心?梁雨萍看看柏烈旭,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我们伤不伤心,用不着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来决定!」柏烈旭怒瞪他。「我们是客人,你只是在卖咖啡!」 「他说的没错,你不会明白我们的感受,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根本就不懂。」 「如果不懂,就不会chā手。」老板收回两杯咖啡,边说:「如果不会煮咖啡,也开不了这家店。」 梁雨萍嗤了声。「这种煮法难怪没有客人。」 优雅的长指在吧台下的水槽洗着杯子,老板依然将微笑挂在脸上。「咖啡不是大麻也不是麻醉yào,能让人在喝了之后忘却一切;相反的,它是提神饮料,会让人从委靡中恢复清醒。它不是疗伤yào,伤口在清醒的时候总是比昏迷时痛楚。」 「你--」梁雨萍哑口无言,咖啡的确冲不去心里的难受,只会使自己更清醒地重复回想令自己心神俱裂的一切。 柏烈旭仍不服气自己受到这等待遇。「你凭什么说这些?又凭什么干涉我跟她处理情绪的方法?我们就是要喝咖啡不行吗?」 「二十分钟前不行,但现在可以。」 「再喝一次你煮的柏油咖啡?」柏烈旭第一个带头抗议。 「让情绪yīn沉如死灰的人喝下一磅八千元的黄金蓝山,也喝不出它的香醇优雅,现在的两位比起二十分钟前生气勃勃。」老板用手动磨豆机磨咖啡豆,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显然一杯劣质咖啡在两位心目中,它的份量比方才相互倾吐的感情创伤重要得多,如果两位够细心,会发现失恋咖啡它的单价是零,只是单纯想移转两位的注意力。」 梁雨萍看看价目单,正如他所说,价格的位置是一个0。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发现彼此脸上寒怆得彷佛刚看完悲惨世界的表情,如今是气恼加上讶异得不知其所以。 在同心协力为咖啡豆声讨的那段时间,他们的确忘记自己应该是缩在yīn暗的角落,满脸凄楚神色的情场失意人、爱情挫败者。 他--刚刚像发狂的猛虎,只差没进吧台轰老板一个拳头。 她--方才如骂街的泼fù,直想拎着老板的耳朵大骂三字经。 「噗哧!呵呵呵呵……」 相视一笑,悲伤如云似风,变轻许多。 「再来杯咖啡?」老板提议。 柏烈旭看着老板闲适的表情,半晌:「你很多事。」 「悲伤是咖啡最不需要的调味,本馆严禁伤心人进驻。」咖啡馆卖的是闲情逸趣,绝非感伤悲痛。 「我们不会感谢你,」感情属于私人,他没有权利干涉。 「让客人放松心情、舒缓情绪,是敝店的宗旨。」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道理柏烈旭是懂的。 这老板人……很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梁雨萍感激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店主人,想起自己方才的行径,瓜子脸微微泛红。 「我……我想要甜得能冲淡苦涩的咖啡,可以吗?」 英国绅士式的颔首致礼。「我的荣幸。先生呢?」 再动怒就显自己气度小了,他服输。「给我一杯热得能感受到温暖的咖啡。」 「那么,小姐一杯特调摩卡,先生一杯炭烧咖啡如何?」 两人点了头。 「要坐这?还是挑别的位置?我店里靠窗的两个角落,其实有百叶窗可以挡住刺眼的阳光,如果有需要--」 老板的话没说完,店里的两位客人已经移步坐在一个角落。 柏烈旭将百叶窗拉下,无意隔开阳光,只是不想象橱窗里的摆设供人观赏。 两人沉默对坐,不看彼此反而凝视自己这边的桌缘,专注得像发现上头镶了什么钻石,还是留有上古时代三叶虫爬行的轨迹。 直到咖啡送来,两人再度一起执杯啜饮。 她喝的是有焦糖香甜和细致nǎi泡,并且混合巧克力酱及醇醇咖啡香的摩卡。 他喝的是舌尖微苦、舌根处回甘转香,不加糖不加nǎi精却不涩的火山炭烧。 嘴里的香甜让她忍不住落下第一滴泪,接着一串串如断线的珍珠。 口中的甘醇让他觉得眼皮沉重,眨了眨,一滴透明液体落在手背。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静静的咖啡店里流泄着GaryBurton的Gorgeous,轻轻地包围着一室静谧和咖啡香。 不相识的男女同坐一桌各自啜着自己的咖啡,各自流泪,冲淡心里的悲伤与难过。是巧遇也是缘份--他和她是同病相怜的天涯沦落人,也是失恋的难友,分享彼此相似的伤痛,无声舔拭自己的伤口。 等待伤痛过后擦去眼泪,彼此挥手告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回到自己的轨道重新运作-- 没有jiāo集,也不会重逢。 「所以就目送那对jiān夫yínfù踏着胜利的步伐离开,任他留一个人像木鸡一样呆立在那里?」 「嗯。」梁雨萍有气无力地应声。 「什么都不说就挥挥衣袖作别西天的云彩?什么都不讨就轻易让位?」叶秋不可思议地看着同学,眼睛凸得像铜铃。 「要不然认为我还能怎么办?」一个男人当着女朋友的面,肆无忌惮地搂抱另一个女人,还任那女人骂她这个领有女朋友身分的正宫,决裂的意味分明得像太鲁阁素有「一线天」之名的峭壁,各自耸立两边没有jiāo集。 「就算当场打不赢,至少可以在他们走了以后,冲进他办公室把档案柜里的文件撕个粉碎,把他桌上放着的照片抽回烧毁,接着翻箱倒柜用口红在透明玻璃写下狼心狗肺、男人犯贱,公诸世人他是个恶形恶状的现代陈世美!」叶秋提议的时候脸色看起来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梁雨萍惊诧地看着手帕jiāo。「知不知道这些事足以构成很多罪?侵犯他人财产、毁损他人文书还有毁谤罪?」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念法律的? 「拜托,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想要知法守法像个理xìng的法律人?就算感情的事情能这样简单用法令明文规定,也不过是增加台湾的犯罪率,没有人信那一套,也不会有人乖乖按照法规走,要不然专一是爱情的基本原则,怎么时下愈来愈多人偷跑?」 「那么是认为我应该去拿桶王水往他们身上倒,看他们化成尸水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想,以后我会常常到女子监狱探望。」她很有义气伸手拍上好友的肩膀。 梁雨萍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不爱了就是不爱,任凭再怎么弃自己的尊严也没有办法换回他的心,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旧把戏只会让自己更难看,我……我不想这么难看到最后还是抱着一地心伤回家。」 「到这个地步,还想冷静地分析自己的感情?」叶秋看着她,被她失魂落魄的神情打败。「算我服了,那么到底想怎么样?」 梁雨萍看着她,无语以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难过的心境就像滞留锋一样在心头盘旋不去,就像惊蛰过后的梅雨季,日复一日在心里下着悲伤的绵雨,她也想挥开这片yīn郁却无能为力。 她回想起当天下午的奇遇,和一个陌生男子面对面无言哭泣,她不知道原来在陌生人面前掉泪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擦干泪后,是释怀些许,可惜还不够她有力气告别这段感情。 甚至,真的要告别吗?她不止一次问着自己。 她是这么爱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jiāo往了四年多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割舍是最难的决定,就算理智很清楚那可能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说是简单,做却不易,她也知道如果潇洒挥挥手,说忘就忘会让自己变得轻松,可是真要做又有几个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他--她是期待他会来找她,跟她解释的。 她并不会天真到认为爱情的过程是绝对的一对一,中途出现chā曲是无可避免的,四年多的时间不算短,这之间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形在她身上。 只是--她从来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中途chā队的异xìng邀约。 然而,如果他来找她、给她一个解释,她……她会原谅的。 爱情,需要包容妥协之余,也需要原谅,否则难以长久,她一直这么想。 「喂喂,不要又缩到自己的龟壳里愁眉苦脸好不好?才二十五岁,干嘛让自己看起来像五十二的沧桑历尽?」 「二十五……才二十三岁……」好年轻。 「拜--托!」叶秋没好气地瞥了转学生身分进来,无意中竟成手帕jiāo的好友。「才差两岁,而且已经用多出的两年比我累积更多的社会经验,不像我,单纯的大学生,社会人士眼中的小绵羊!毕业在即,我就算找到工作也是在两万五上下振dàng,没有工作经验,一切从零开始,我反而羡慕。」 「再多的社会经验也没有办法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而且,我怀疑像这么泼辣的个xìng谁能让吃亏。」 「嘿!我没说倒是糗起我来了,瞧瞧,现在哪像个失恋的女人,口若悬河、雄辩滔滔的,又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梁雨萍的表情在这瞬间又变得yīn暗。「他……他的新女友说我像个女强人,强势凌人得好象巴不得把全世界的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 「那他有说什么吗?」 她摇头。 「那就是默认的意思喽?同意新女友的话没错?」 「也许。」苦苦一笑。 可是她也疑惑,他曾说一开始引他注意她的,便是她理直气壮与同事对辩的模样,而她私底下在他面前总是说话轻声细语、忍受他火气的那一个。 在他面前,她只愿自己像个小女人承受他的温柔和情感,希望一切能长长久久,其它什么都没有想。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嫌弃当初吸引他的自己?她找不到起点,努力回想在他面前的自己是否真那么强势。 「我真的很刚强?太过独立自主,没有女人样?」 「拜托!我还羡慕这样认真看待自己人生的女人呢。」叶秋捧住她的脸,正色道:「是我的偶像,可以刚强也可以温柔,还有一点点傻大姐的憨样,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把娶回家好生奉养,小心翼翼保护在臂弯里,挂上『叶秋所属,旁人勿近』的字样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是,是刚强,但那只是表面假象:感情上,比谁都还要来得细腻和投入,被爱上,是件幸福的事。」 「……也许比他还了解我。」 这不是废话吗?「我是的手帕jiāo。」 「我……我以为我可以理智地面对这种事情,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我甚至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哭,哭得像刚出生的小娃娃。我遭逢感情的创伤,遇到一个同病相怜的难友,不认识却说了好多话,然后两个人静静面对面坐着为自己的伤痛哭流涕。」 「那个人是男是女?」 「男的。」 「长得怎样?」 梁雨萍仰起头想了想。「我忘了。」她根本没有仔细看过他的长相。 「他知道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梁雨萍摇头。「我们没有互相自我介绍,只有说自己的事情给对方听。」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嗯。」 叶秋舒了一口气,看似放下心。 「不然以为呢?」懂得察言观色的梁雨萍看出她的不对劲。 「我是觉得庆幸。」 「庆幸?」 叶秋正色看着她。「我庆幸没有和对方糊里胡涂做出什么事。」 「能做什么?」 「很多啊,比方说一夜情啦、开始jiāo往啦等等,很多胡涂事都是在失恋的时候发生的。」小说都嘛这样写。 「才不会。」 「不会就好。」叶秋点点头,续道:「我不觉得两个感情受创的人相遇是件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带着同样情伤的两个人并没有办法为对方疗伤止痛,只是会提醒对方自己心里的那份痛,每见一次面就像在伤口上抹一次盐,到最后只会发炎化脓,让自己更痛。」 「是吗?」梁雨萍疑惑。 回想那天下午,她反而觉得那时的自己很放松,因为能感同身受,所以就算是陌生人也能体贴彼此的感受,静静地倾听什么都不说,对感情上受创的人来说,他们要的不是建议、不是和他们同调的情绪激动,而是一个安静听他们诉苦的垃圾桶。 她和那个陌生人都知道,也尽责地做了彼此的垃圾桶,虽然,现在还是无法告别伤痛。 「叶秋……」 「干嘛?」 「能不能借我的肩膀用?」陌生人的坏处在于无法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能吸收泪水的肩膀,她到现在还是很想哭,很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哭尽自己的心痛。 叶秋叹了口气,摊开双手。 梁雨萍几乎是冲撞进柔软的胸怀,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柏烈旭再一次按下拒绝接听的键,在下一步关掉手机前被擦身而过的同学抢去。 「嘿,为什么不接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教林德政好生羡慕。「是你那个美丽女朋友的来电哩。」 「别闹了。」柏烈旭抢回手机,想着改天去换个门号让自己清心。 「怎么啦?」 「分手了。」柏烈旭边整理手上的笔记边说,试着让自己的口气像在谈今天的天气。 「你甩掉她?」不会吧,那是媲美玛丽莲梦露的东方xìng感尤物,他怎么舍得? 「如果这是反讽法,显然你的中文有待加强。」 「被甩了?」他同情地看着他。 「我只是她比较亲密的朋友。」连男朋友的边都沾不上。 「比较亲密的朋友?」林德政偏着脑袋想了下。「你是说她拿你当pào友?」 pào友?「什么意思?」 「别开玩笑了,这年头pào友已经是过去老一辈的流行语,你还在给我装清纯,这笑话太冷,已经不流行了。」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我就为你这个好兄弟解释一下。」林德政清清喉咙,煞有其事开始摇头晃脑,活像孔子转世:「pào友者,上床时的最佳伴侣,下床后的生活调剂,是西餐最后的点心,可以作调剂,也可以当游戏,没有真心只有虚情,彼此只是彼此生活中的小小游戏,这就是pào友的定义。」 柏烈旭一张脸沉了下来,勾起背包离开教室。 林德政跟上去。「你跟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对她付出真心,她却--就像你说的,只拿我当作生活上的调剂,大鱼大ròu之后的肠胃消化剂。」 「健胃仙?」 「优酪rǔ。」 不会吧?他的条件好到让他们这班平均身高一七二、脸蛋像国字一样方正的中庸男又羡又妒,女同学看得口水直流,又是社团里的风云人物、教授眼中前途不可限量的精锐份子,这样还配不上那位美丽的姐姐? 看着林德政一脸下可思议的表情,柏烈旭苦笑。「没有面包,爱情只是一时的虚与委蛇,没有真心。」 他是付出了真心,无奈何过上的,是重视现实问题更胜感情的都会仕女。 怪不得人,正如她说,她看不见他的未来,哪怕他在学校的表现优异,进了社会能不能出人头地还在未定之天,谁都说不准。 调适了几天,心虽然还是不时会隐隐作痛,但男人天xìng中的刚强已经逐渐帮他慢慢裹伤,至少现在不会淌血。 他只能静待时间作最后的调养,好让自己能真正释怀接受他爱的人不爱他的事实。 失去爱情,人还是要活下去。 「别难过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林德政只能给与同情,在同时又忍不住瞻战心惊。 连阿旭这样条件的人都会被三振出局,那他们这票孟子中庸之道的信奉者又岂能安然活命? 该不会将来应付不了现代新女xìng的眼高于顶,最后只能花钱寻找自己的真命天女吧? 「我没事。」柏烈旭笑笑响应同学的关心。 「对嘛!像你这么有条件的人,将来出社会当了某某大公司的总经理什么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那个大姐姐只是一家公司的小小秘书。」 柏烈旭沉默了一会儿,摇头。「用物质衡量的感情没有意义。」他还是喜欢心灵上、情感上童叟无欺的坦诚。 他并非柏拉图的信奉者,只是相信爱情的存在而已。 「你应该去念中文系,学徐志摩诵春悲秋说浪漫,而不是到经济系学蛛网理论和凯恩斯曲线。」 柏烈旭白了哥儿们一眼。「念商并不代表在感情上也要用这些理论处理,难道感情还能画出一张资产负债表?」 林德政耸肩摊手,说得无奈:「这年头大家都是这样,感情跟金钱差不了多少,表面上说得是风花雪月,其实暗地里都在写收支表,算算自己为对方付出多少,将来要怎么才能回本,这样就算最后的结局是分手,自己也不会吃亏。」 柏烈旭停下脚步,讶异地看着身边的朋友,无法想象和他一样处于同个世代的林德政对感情这么地--商业化。「这样的感情还有什么真实可言?」 「当你不觉得它是谎言的时候就是真实。」 「自欺欺人?」 「有时候事实的真相反而更伤人。」 他无法苟同地摇头,继续往前走。 前方不远,他看到两个女生在他左手边的树荫下,穿著淡雅无袖连身裙的女生让打扮中xìng率气的友人搂着,前者用手帕捂着脸靠在后者肩上啜泣。 这让他想起那天下午遇见的陌生女子。 身为男xìng好象天生就被剥夺哭泣的权利,遇到什么事只能忍住,反复把「男儿有泪不轻弹」念给自己听。 天晓得男人其实也会掉眼泪。 那天下午是他满十八岁后第一次落泪,虽然是在二十一岁的今天还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但他却不觉得尴尬困窘,也不认为自己没有男人气概。 那个女孩子陪他一起喝咖啡、一块儿掉眼泪,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安慰对方,同为沦落人,知道对方要的只是安静和短暂的相依。 喝了一下午的咖啡,除却之前互相分享的伤心事之外,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他曾分心看着那个女人的脸,哭肿的眼睛其实很明亮,皱红的鼻子很挺直,削瘦的瓜子脸有一点点独立自主的骄傲迹象。 整体看来,他猜想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只是遇到感情的事,再怎么坚强也挡不住波涛汹涌的黯然神伤,会掉泪是正常,会大哭也是应该。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他心想,脚下的步伐缓缓地经过勾起他记忆的两个女孩。 哭泣的女生太难过,以致于一个不小心,让拭泪的手帕离了抓握的指头,意外地往一旁飘落。 柏烈旭想也不想,顺手拦截,在手帕落地前接住。 对一个伤心哭泣的女孩子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好意?有点难,可是不说话更尴尬。 「嗯……的手帕。」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 「呜……谢、谢谢……」掉了手帕的女生抬起头,哭红的眼并没有看清楚帮她接住手帕的人的长相。 但这一眼就让柏烈旭认出人。 是她!那天在咖啡店遇见的女孩子! 「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在这里念书?」 这个声音……梁雨萍抬头,哭红的眼闪着疑惑,但对方的声音有点熟。 「不记得我?」一份没来由的心慌让柏烈旭急忙开口:「那天在咖啡店,我和一起跟老板为了咖啡的事吵架,记不记得?」 「是你!」她认出他,这次真的看清楚他的长相,发现他很高。 也发现这个看似无涯的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8203 隔着桌子对坐的两人抬起了头,同时启口: 「你……」 「……」 巧合的默契让双方闭紧嘴,低头不语。 抬头、张口yù言无语、再低头陷入自己的心事--这两个人已经重复近十几分钟,连跟踪前来,躲在角落处的旁观者叶秋和林德政都不耐烦,直想街上前大叫:你们两个够了没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无肋于解决问题,反而只会让彼此更尴尬。 「我姓柏,柏烈旭。」他开头,作个友善的自我介绍。「经济系三年级。」 「梁雨萍,法律系四年级。」 有最初步的响应,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没想到也在这里念书。」 「嗯……」没有预料会再见到他,梁雨萍后悔起那天因为情绪不稳,把事情全跟他说了的冲动作为。 曾经是短暂的盟友,以为不会再相遇,所以放心地在对方面前狼狈地哭泣,却没想到竟然会在大学单纯的校园里再度相遇。 这--该怎么收场?她很困扰。 是该当作不认识?还是没看见? 可是,心里又有那么一点滴的舍不得和不忍心。 唉,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天他和自己一样,哭得那么伤心,且与她分享不为人知的哀痛,再把他当作陌生人实在说不过去,而且…… 「如果觉得困扰,我可以装作不认识,不好意思。」柏烈旭说话的语调并未掺杂丝毫怒气。 他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因为他也觉得伤脑筋,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天,他抱着她是陌生人,以后不会再见的想法,才侃侃谈及自己的伤心事, 没想到狭路相逢,他们竟然在同一所大学念书,是他不该一时冲动认出她,还提醒她之所以认识的经过。 心上的伤口在未痊愈的时刻,谁会想被一再触及? 「我先走了,再--不,是不见。」说时,他起身,很有风度地打算退场。 「等、等一下!」梁雨萍直觉伸手,还来得及抓住他衣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明白,」柏烈旭理解地点点头,笑了笑。「我也一样,很惊讶会再见到。」也很惊讶会再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那天,他不像个男人的哭过之后,心里觉得轻松了些,虽然至今仍觉得忧郁闷躁,却不曾再想过「哭」这件事。 很单纯的,他只是高兴不起来,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的想法,其实叫住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冲动。我想应该不希望我认出吧?」 「呃……」梁雨萍一脸愕然,他说得太坦白,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柏烈旭俯首朝她一笑:「我也一样,在面前做了那么丢脸的事,其实再见面也很尴尬。」说着说着,斯文的脸上不自在地泛起微红。 坦率的话语、体贴的心意,让梁雨萍露出几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 「谢谢你。」她说,指的是几天前的陪伴。 听出话意,柏烈旭接下,也道出自己的:「彼此彼此。」 「可以坐下吗?」惊讶和最难面对的尴尬过后,不知怎地,她想jiāo他这个朋友。 感觉上,她还想和他再说些话、分担点情绪。 「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jiāo个朋友好吗?」她伸手,等待他的响应。 落落大方的举动让柏烈旭觉得讶异。 和一个看过自己狼狈样的人作朋友?他没想过。叫住她只是一时口快,事后他也后悔得不得了,完全没想到她会提出这邀请。 「你不愿意?」一抹失落,淡淡地,划过心版。 「不是不愿,只是--」她不介意? 梁雨萍会意地摇头。「难友更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那天,真的谢谢你听我说话。」 摊在眼前的友谊继续等着他响应。 柏烈旭终于伸手,轻轻地,与她虎口相接,握住。 「彼此彼此。」他重复道。 情字最磨人,这话一点都没错。 坐在学校图书馆,梁雨萍翻开厚厚的一本《民法案例解析》,两只眼睛虽然落在上头,却连一个字也读不出来,更别提一段论述的意思了。 当事人A与B成立买卖契约等等等,已无法吸引她;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右手边设定成无声震动的手机。 整个晚上--不,是那天之后的无时无刻,她都会注意手机,看是否有他的来电,或者,有没有他的留言。 她在等,等他的解释与挽留,等他告诉她,他与她一样,都想继续经营这段感情。 四年多的感情,她不想就这样结束,她不想! 滋滋……恍惚间,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摩擦出声,发光的屏幕显示来电者的姓名。 是他?梁雨萍急忙抓起手机,往最近的楼梯间奔去。 她跑得飞快,深怕对方断线。 按下通话键,她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怦咚怦咚,像在打鼓。 「定邦!」口气又急又快,净是抑不住的思念与激动。 「……嗯。」 迟疑半晌,冯定邦才出声,语调不像她的充满感情。 深呼吸一次,让自己抓回些许理智,冯定邦的语气让她觉得害怕。 也许,他打电话来不是为了解释,不是为了挽留,只是为了-- 谈分手,正正式式地谈分手。 「有什么事?」她说,强迫自己用最冷静的语气。 「该谈的还是要谈,方便说话吗?」 「你从来没有用这么客套的语气跟我说话。」他总是不在乎她是否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便,要她听他说话。「突然这么客气,是不是因为……」哽咽忽上喉头,梗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想了很久,其实这件事早就该告诉,却一直没有,」冯定邦沉吟了一会儿,续道:「我顾虑到这会影响的学业。本来,是打算在毕业后说的,没料到会突然去公司找我……」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事先通知,是我的错?」他说话的语调像在施恩,彷佛他顾虑她所以瞒着她是多么伟大的牺牲!彷佛他冯定邦所做的事再正确不过!「冯定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 「理智一点,不要无理取闹!」对线的冯定邦回喝。「知道我最受不了的是什么吗?是的情绪化!这样根本不能谈事情!」 「那是因为你先背叛我!」还记得这里是会有回声的楼梯间,梁雨萍强迫自己低嘶,不敢冲动大吼。「你记得吗?是你……是你先背叛我!」气愤、怨懑填满着胸口,可真正让她掉泪的,却是感情的难舍。 她是气他的背叛、他的欺骗,但她同时也在等待他的解释,但…… 「就是知道会这样,这几天我才不跟联络,本以为会冷静下来。」冯定邦的口吻不乏失望。「看来是我错想了,如果不能冷静,那就当我没有打电话找过。」 「如果我不能冷静,是不是也当这四年多的感情没有发生过?」 她推心置腹爱的人,为什么这样对她? 「你这样对我,公平吗?表面上说是顾虑我的学业,事实上--如果我一直没有发现,你是不是会继续瞒我,继续……脚踏两条船?」 「说话客气点,梁雨萍!」什么脚踏两条船!冯定邦打死不承认。「我从来没有阻止和异xìng来往。在婚前,每个人都有多方尝试的权利,我尊重,也希望尊重我。」 尊重?呵呵呵……梁雨萍笑得苦涩。 「尊重?瞒着我跟别的女人jiāo往,这是你尊重我的方式?我的去向只要你问,我就必须向你报备,你的去向我却连问都不能问,这叫尊重我?」 「不要拿念法律的那套辩论功夫对付我,不是法官,我也不是被告,」冯定邦的口气明显不满。「真搞不懂,工作做得好好的,偏偏要回头念书。」 她回头念大学,他也支持的不是吗……梁雨萍愣了住,无法理解一个人怎能再而三地推翻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偏偏,冯定邦对她的抱怨如洪水般不绝: 「知不知道,自从进大学,我跟之间就愈来愈遥远,和在一起就像跟律师应对,字字句句都要小心,以免又犯了什么大忌,约会的时候甚至跟我谈论女权主义和沙文论!我是的男朋友,不是的同学或学生!」 他的抱怨让梁雨萍又愣了住。「我以为……你从来没提过,我以为你并不排斥这类的话题。」 「是没错,但一再谈论只会让人厌烦!」冯定邦不耐地耙梳了头发。「再者,对我并没有全心依赖;在很多时候,甚至不让我知道在做什么,除非我问,否则不会主动告诉我--」 「你说你欣赏独立的女孩子,」她打断他:「而我学着这么做,不去妨碍你,这样也错了吗?是你说的,难道你忘了?」 「也许是,但我仍希望能依赖我,至少,我曾经这么想--的独立是对我的不信任,不相信我能帮、照顾。」 他竟然这么以为?「我只是照你想要的去做,你不喜欢太黏人的女生,我就尽量不扰你;你不喜欢凡事没有主见、全靠别人下决定的女孩,所以我尽量不拿自己的事烦你,可是我没想到,你说过欣赏我的地方如今都成了你……要求分手的理由。」 「知道吗?念法律让的言行举止更加强势、更得理不饶人,而这样的强势,让我对愈来愈敬而远之。」 对厢,传来一口不耐烦的叹息: 「其实,在专心于学校课业的这几年当中,我跟的感情早就不知觉中变淡了,只是一直不肯正视它。总之,我们到这里结束,真的结束。」 结、结束……「结束?」 「就是结束。」冯定邦重复,发觉到自己语调中的迟疑,四年多的感情真要舍,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件难事。 但他必须,现在已经是摊牌的时候,不容回头, 「我想我们之间,作朋友会比作情人来得好,我随时欢迎来找我,以朋友的身分。」 朋友?「你知不知道这种话更伤人?」 泪,已经不知道落下第几串,但他看不见,在手机那头的男人看不见! 「四年多了,你跟我jiāo往四年多了,你知不知道我……我很爱你?」即将失去的恐惧让她冲动地将感情说出口,以往觉得尴尬难为情的话,她克制不住地说了出…… 那厢,却回以几乎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沉默。 「定、定邦……」她怕得不敢再说更多,地叫着他的名。 「太迟了,感情一旦开始降温,就只能往下坡,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至少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和她jiāo往的?」 「……」 他的沉默带给她不祥的预感。「告诉我!」 「……一年前。」 这答案在冯定邦出口的瞬间,将她击得更狼狈! 「你骗了我一年!整整一年!」天,一年!梁雨萍握紧拳,忍住尖叫的冲动。「冯定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多保重。」 语毕,冯定邦不顾对方感受,绝然断线。 喀!决断的一声,像记重拳,狠狠轰向她心窝。 这里是公共场所,她不能哭!不能尖叫、不能哭! 可是…… 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捂住自己的嘴,她真的怕自己当场大哭出声。 双脚彷佛被抽去所有力气似的,再也撑不住地屈膝,就这样蹲在楼梯间的角落,刺着掌心ròu,忍过一次又一次的呜咽。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她哭得头好晕、好胀,一颗脑袋就像快要bàozhà似的。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她逃出这个烂泥淖!谁…… 倏地,她想起手帕jiāo,拿起手机想要拨通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脑海闪过一时的希冀被这不幸的巧合击碎,只有满满的孤独寂寞,毫不留情地向她涌来,夹带淹她灭顶的可怕企图。 她只能承受,无法反抗,她……逃不掉、逃不掉…… 「呜……」谁来救她,谁能伸手拉她一把,救她逃开此刻的心境? 她……好痛!真的好痛苦!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件属于春季的薄外套从天而降,落在梁雨萍头顶盖住了她。 感觉有东西,梁雨萍擦了擦眼泪,不得不抬头,哭得双眼发痛的模糊视线收进一张脸,有点陌生却也相识。 那张脸的表情写着忧心,凝锁一双眉俯看蹲在地上的她。 「是你……」 学校图书馆占据七楼整层楼面以及六楼一半的楼层,为了方便管理,这两层楼之间只有一个楼梯间互通上下。 柏烈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他只是打算下楼拿书,谁知才跨出一步,就听见下面传出一声惊呼,而后像是想起这里是图书馆,又压了下去。 他往下踩了几阶探头,看见梁雨萍面对着角落,悄声讲电话。 她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有人,像是掉入某个深渊爬不上来,一心专注在与手机那端的人对话。 不多时,他听见细细的抽泣声。 很熟悉,那是他不久前听过的,在「独身主义」里…… 她又哭了。这份认知令他心头窒闷。 梁雨萍的哭提醒了他不久前失恋的事实,这是他心情随之沮丧的主要原因。 「……骗了我一年……你怎么能……」模糊的话声细细地在楼梯间内回dàng,一时间,柏烈旭听得并不真切。 再探头往下看,梁雨萍蹲在角落,面对他的蜷曲背脊不时颤抖,强抑的呜咽随后飘进他耳里。 若有似无的低泣,更让人觉得不舍。 那通电话--也许是她男友打来的吧?他猜,否则她不会在讲电话的时候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他该不该下楼去看看她?柏烈旭问自己,脚才刚踩下一个阶梯,又飞快收了回来。 也许,她并不想让人看见她这时候的模样,他暗忖,倏地想起上回再度相遇时,她满脸的尴尬,或许不理她才是对的。 但……这样哭也不是办法。站在原地,柏烈旭左右为难,脖子来回转,顾前看后的,担心有第三人误闯进来,看见她蹲在角落哭。 所幸现在是晚上六点多吃饭时间,图书馆里的学生没多少,这是柏烈旭此刻唯一庆幸的事。 林德政从厕所走出来,很直接地,就看见站在与厕所相对的楼梯口前那道瞻前顾后的人影。 脑袋单纯的他,想也不想直呼: 「喂,你人站在这唔--唔唔!」林德政搞不清楚状况地看着出手的哥儿们。 臭阿旭,干嘛捂住他嘴巴! 柏烈旭用捂住哥儿们大嘴的手直接将人勾进厕所。「小声点。」 「干嘛?你尿急啊?」一头雾水的林德政直觉便问。「就算尿急也用不着我陪你上厕所吧?都几岁人了,又不是女生,上厕所也要成群结伴,组成茅坑观光团。」 有时候,柏烈旭会有股想用撒隆巴斯贴住这位同学大嘴的冲动,好比现在。「安静点,这里是图书馆--」 「的厕所。」林德政替他把话接下去。「你拉我进来干嘛?」该不会真要他陪他上厕所吧? 林德政钓粗口多舌让柏烈旭忍不住翻了白眼。 天知道会有多少像他这样粗神经的人来来去去,如果发现她…… 不行,他不放心。「我要先走一步,帮我把书拿回宿舍,拜托你了。」 「什么?」林德政愣了下,才刚要开口,又被柏烈旭打断。 「就这样,拜托了。」六个字说完,他人快速离开,连给林德政一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 快步下楼,或许是梁雨萍太沉溺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连他站在她后面都没有发现,仍然颤着背脊,压抑自己不要哭出声。 这样的她让人担心。 柏烈旭脱下运动外套,弯腰轻轻覆上了她。 外套下的人缩了肩膀,似乎是被吓到,双手在脸上抹了几抹,花费半分钟稳定情绪之后才抬头。 也许在她自己的以为中,她是稳定住情绪了;但在他看来,梁雨萍眼角残余的泪和红通通的鼻头,根本什么也藏不住。 「是你……」说话时,咬得红肿的唇扬起逞强的微笑。 还有哽咽的声音和留着齿痕的下唇--她以为这样能骗得过谁? 突然间,他对让她变成这模样的人感到莫名忿怒。 「如果不介意,让我陪。」他说,语气诚恳:「我最狼狈的样子也看过,最糟的情况,心里的感受都知道……我并不是有什么企图,只是……就像说的,我们是难友,如果不介意的话……算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柏烈旭懊恼地耙梳了下头发,双颊因困窘而潮红。 二话不说,拉她上楼送到女用化妆室门口。「的阅览座位在哪?我帮收拾,先进去洗洗脸,我回头送离开。」 原以为她会拒绝他的帮忙,但柏烈旭没想到她竟然像个小学生,乖乖地点了头,告诉他座位号码后走进化妆室。 他立刻回身往阅览室走去。 虽然说要送她,但离开图书馆来到一楼大厅,柏烈旭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问她是否要回去,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答。 过了十分钟之久,才听见她幽幽开口说了句:「你走吧,不用理我,谢谢。」 听她这么说,又是用让人无法不担忧的语调,他怎么走得开? 不得已,他强硬地拉她坐上自己的小五十,往第一次见面的「独身主义」去。 那天,在让人如今想到都齿牙发寒的失恋咖啡之后,老板展露真正的绝活,煮出入喉不涩的炭烧咖啡及香醇的摩卡。 之后,他不知道梁雨萍是否有再度光临,但他自己倒来了不少回,只是都一个人。 也许,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被身边的朋友知道这个避风港,也从未跟人提及此处。 「欢迎光临。」 一进门,老板从容的招呼声就响起。 认出来客,笑容顿时轻扬,但看见他身边的梁雨萍,理解地点点头,没有和柏烈旭多说上一句话。 柏烈旭看看店里,黄昏到夜晚,似乎是「独身主义」生意最好的时候,附近的上班族,在忙碌了一整天的工作之后,就近走来这里,点杯咖啡、吃些小点心,给自己一段放空的时间休息。 他和梁雨萍来得不巧,就连吧台也让客人坐满,没有空位。 只好败兴而归……柏烈旭带着始终呈现木头娃娃状态的梁雨萍准备离去,老板却突然叫住他。 「等等,这里有位子。」老板指着眼前吧台背对店门的位子。 但明明坐着两个人,老板怎么说…… 看出他的疑惑,老板微笑道:「他们很快就走了。」眼神示意面前两名男客。 后者,一个乖乖让座,另一个背影宽厚雄壮的男子让是让了,可嘴里咕哝不满的声音,连柏烈旭都听得见。 「这样好吗?」对他们太不好意思了。 「无妨,他们不会在意。」相对于与柏烈旭的热络,老板对先来的两名男客显然冷淡得多。「是吧?」 两名男客闻言,一前一后,点头说是,不敢说个不字。 老板端详垂首不语的年轻小女客。「这位小姐有点面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就是上回跟我一起……」柏烈旭没把话说尽,他相信老板应该听得懂。 老板也没让他失望,很快地想起他意在言外的暗示,笑意纵深。那日,这位年轻小姐的气势同样令他难忘。 「想喝什么?」 「我一样。」他指的是炭烧,侧首看看落坐身边的梁雨萍。「呢?」 「……」 柏烈旭毕竟年轻,求救地望向老板。 「吃点东西吧。」老板建议道:「喝杯可可,吃点松饼,会让好过一点。」 温和近乎哄骗的声音让梁雨萍无言点了头。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7957 热可可的温度,暖得让梁雨萍再度泪水泛滥盈眶。 柏烈旭见状,紧张地向老板要来面纸盒严阵以待。 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面纸盒,梁雨萍想哭,也想笑。 才刚认识的柏烈旭不吝关心她的情绪,而她jiāo往四年多的男友却…… 想起不久前手机中的争执,她幽幽叹了气: 「我真的那么糟吗?」 就近的倾听者柏烈旭一脸不解,无法回答,再度求救地看向老板。 只可惜,老板不是神人,耸耸肩,投了记「自求多福」的歉意微笑。 「他说我强势,说我得理不饶人,说我让他……敬而远之。」她说着说着,不解地摇了头。「我不懂,是他说他欣赏独立自主的女人,是他说要努力工作,担心会照应不到我,要我学着不要凡事依赖他……我真的不懂,为什么到最后,这些会变成他不再爱我的理由?」她真的不懂。 「真的想分手,什么样的理由都找得出来。」擦拭杯皿的老板淡淡说了句。 但实在又犀利的话却深深刺进梁雨萍心里,令她再度沉默。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情不是想留就能留。」说这话时,老板平日的笑容已不复见,似乎这句话也点了他自己。 柏烈旭看在眼底,想在心里,也懂了老板亦是感情路上的过来人。 想也是,老板都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没有修过爱情这门课。 「我……」低头咀嚼老板的话许久,梁雨萍终于打破沉默。「难道我真的像算命说的那样,所以就算是四年多的感情也注定没有着落?」 「算命?」柏烈旭质疑。 「我算过命,算命师批我的名字,说我--」花了点时间回想,她再度启口:「他说梁字音同水京『凉』,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凉;再加上下雨,『凉』的时候再加上下『雨』就会变冷,所以我的感情不会顺遂,凉冷的温度根本烧不出爱情的火花;最后一个『萍』字,浮萍本无根,秉xìng飘浮不定,他不看好我跟定邦的感情--他算得真准,就算维持了四年多,还是注定失败。」她,还是一个人。 天!柏烈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回头再看老板,对方也和自己一样错愕。 女孩子爱算命,这点他懂的,班上就有许多男同学为了吸引女孩子,跑去河洛社学紫微斗数等命理,但信到否定自己的人生,就太过了。 「照这么说,我的名字也没多好嘛。」 梁雨萍抬起头,表情写着:怎么说? 「我叫柏烈旭。」他边说,边向老板借来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看,柏是树木,烈是强火,强火烧树再加上九颗太阳当空照,我的感情路不就注定只剩烧光树木之后留下的灰烬,风一吹就灰飞烟灭?」说文解字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也会啊。 「呃……噗哧!哈哈哈哈……对、对不起……但、但--」真的很好笑! 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但最好的结果还是--「总算笑了。」 梁雨萍愣了住,渐次敛起笑容,唇角残留着笑过的上扬弧度,已不见刚踏进咖啡馆时的满脸苦楚。 「谢谢你,」明白他的用意,梁雨萍很是感激。 柏烈旭挥挥手,要她别在意。「还想喝点什么或吃点东西?我请。」 「应该是我请你,你帮我这么多。」 「我没有帮忙,只是想来老板这里喝杯咖啡,顺便带来而已。」他说得风轻云淡。「『独身主义』让人觉得很自在。」 梁雨萍认真环顾了四周,简单不经心的摆设其实处处都有设计者的巧思,空气中飘浮的咖啡香气彷佛带着温度,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温暖得让人安心。 感情上的伤口彷佛被驱逐在门外不得进,在这里,只有安适和自在。 「为什么叫『独身主义』?」她开始好奇。「是因为老板打算不婚吗?」 两个年轻人先后望向老板,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也引来附近听见的客人回头,一起看着年轻俊逸却也神秘的老板。 「也许吧。」老板回答得仿真两可,用笑容打混过去。「想再喝杯什么?拿铁还是Conpanna?」 新奇的字眼成功移转年轻人的注意力,主动跳过方才的问题。 「Conpanna?那是什么?」两人同声问。 老板加深了笑意,在两个年轻人面前再度展现调理咖啡的绝活。 于是乎,难友真的变成了朋友,时有时无地在学校擦身而过打个招呼,一开始还有点尴尬,一次两次三次随着经验累积,日子一天天过去;现在,就算在学生餐厅同桌吃着便宜又难吃的欧巴桑料理,他们也能愉快地谈天说地。 「雨萍!」看见熟悉的人影,柏烈旭拉开喉咙喊出对方的名字。 梁雨萍抬起头,嘴里还咬着鸡腿不放,只剩十分钟就要上课,她得用最快的速度扫光餐盘里的食粮,无暇分心,只能用唔唔唔作响应。 柏烈旭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到她旁边。「在干嘛?吃得这么猛。」 「唔唔唔唔。」下午有课。 「真服了。」柏烈旭摇头,无法接受她这种「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的吃法。「没有人跟抢。」 「我--咳咳!」接过他送上的汤,伴着吞进嘴中的饭菜,她急着又说:「我不快不行,教授要点名。」 「也不差这几分钟。」 「我已经习惯了。」吃快、走快、说话快,她是典型的急惊风,最怕的就是时间Conpanna够用。「啊,只剩七分钟。」不快不行。 「如果是说陈江河的税法各论,大可以放心,他下午请假。」 「咦?」只剩一根白骨的鸡腿掉进餐盘。「你怎么知道?」 「我偶尔会去听他的税各,今天法学院公布栏贴了公告,他出国开会。」 他有上税务?「我没见过你。」 「都坐在最前面,两只眼睛专注盯着教授,一下课冲得比谁都快,当然看不见坐在最后一排的在下敝人我。」 「是这样啊。」她点点头,继续气势磅的吃相。 「不急着上课还吃这么快?」 「停不下来,我吃饭很快。」 「把胃弄糟对有什么好处?」相较之下,他的细嚼慢咽反而显得合宜。 「习惯改不掉,」一句话配一碗清汤下肚。 柏烈旭看着她豪气干云的喝汤样,笑出声。 「笑什么?」 「看现在这个样子我放心多了。」黑眸再扫过她俏丽的短发。「怎么样,还习惯吗?」他指着她的头。 梁雨萍空出手抓抓短发。「嗯,很轻松,少了一些重量,脖子也不容易酸,谢谢你陪我去剪头发。」 也是巧合使然,在再度光临「独身主义」后,她也成了常客,只是没想到会在那遇见他,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 之后,她心血来潮决定要剪头发,当作告别这段感情的仪式,可是十一点多的深夜,大部份的发廊都关门休息了,他却为了帮她,骑车带她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发廊,陪在一旁看着她剪头发,之后又送她回家。 不自觉又拨了拨俏丽的短发,她淡笑,事后想想,她觉得自己的告别仪式很无聊。 女人真的很不可思议,谁都会上发廊剪头发,但在赋与剪发的动机之后,烦恼也随着被剪的三千丝落下,整个人轻松许多。 剪去有个男人曾经说过喜欢的长发,她正试着努力作一个俏丽的姑娘,想找回以前的开朗。 「比起之前的样子要好多了。」柏烈旭的声音唤回她注意。「我在学校偶尔会遇见,毕竟我们学校小得可怜,怎么不经意都会遇见,就算是仇人也不例外,那阵子的……」他试着找委婉的形容词,无奈真的不是中文系的人,想了半天还是蹦不出一个字,依然只能就事论事。 「很凄惨、很狼狈,像被卡车辗过来辗过去血ròu模糊一片。」梁雨萍替他接下去。 他瞪大黑眸瞅着她。「有这么惨吗?」 「我觉得自己是。」她说,眼神变得迷蒙,像在寻找什么。「那一阵子的我好象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找不到方向,难过得快不能呼吸。」 她顿了下,拿起筷子,朝他一笑: 「可是--肚子咕噜咕噜叫、荷包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原来就算失恋憔悴,肚子还是饿、人还是要吃东西、钱还是要照花、工作还是要照做,老板不会因为失恋就特别恩准可以上班不力、暂时不为公司卖命。」 「说的是。」他点头赞同。 梁雨萍看着他,瞧进他慢条斯理地享受难以下咽却价钱低廉的菜色,好象在享受什么人间美味似的表情。 莫名地,她羡慕起他来了。「反倒是你,我觉得你好厉害,这么快就能脱离这种糟糕的情绪,让自己这么开心。」 「我舍不得让自己不快乐。」柏烈旭咧开嘴露出白牙。「感情受挫只是人生当中一点点小chā曲,难过是有,也会感叹为什么爱情这么禁不起现实问题的冲击,但是套句《乱世佳人》里最著名的台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有坦然面对,才能学会真正释怀。」当然,我不否认最近社团活动参加得更勤,有部份动机是为了忘掉她加诸于我的伤心。」 大三了,他反而更热中于社团活动,班上几个哥儿们看在眼里,知道他为什么这样,有些人已经提醒他不要玩社团玩疯,忽略了功课。 其实,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事情做,藉由忙碌去遗忘那段感情。 说穿了,他也放不开;但理智更清楚,再怎么放不开,伤害的永远只是自己。 「如果我能学到你一点放开怀的皮毛会更好过。」她感叹:「我用课业和工作让自己忙得像陀螺,以为可以就这么忙到忘记,但是每夜睡觉前那一段清醒时间里,还是会忍不住哭湿枕头,然后第二天肿着眼睛上课,不断不断重复温习伤心的情绪--」顿了住,她懊恼地皱眉。「读书都没那么用功过。」心伤却拼命地在复习,让朋友担心,也让自己不好过。 「这表示重感情。」说这话时,柏烈旭的眼里不自觉透出疼惜。 她摇头。「这表示我太情绪化,如果能理智一点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 但,即便冯定邦已经把话讲明,说要结束、要分手,在心底,她还是在等他,等他回头,等他来到她面前要求重新开始…… 是因为她舍不下这段感情,还是像叶秋说的,她只是不甘心就此放手,因为说分手的人是他不是自己? 她厘不清,至少,在整件事情过了快一个月的今天,她还是想不透,跳脱不开。 「别闹了,如果能够理智就不叫感情了不是吗?」他拍拍她肩膀,为她加油打气。「慢慢来,不要cāo之过急,很多事情时间会为我们作更妥善的处理。」 「你--」他的话让她讶异。「你不像外表那样。」 「什么?」 「我听过你的事,很多人说你玩世不恭可是头脑很好,外貌出众但是花心,所以身边有很多女孩子围绕,可是--」她摇头。「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听说过,我在法律系的学长说每学期铁定包办前三名之一,在班上滔滔雄辩言词成理,可以一人抵千军,辩到群雄不起,嗯……将来一定是个厉害的律师。」 「呃……」这样的恭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也让她想起冯定邦对她的批评。「我真的那么强悍?让男孩子退避三舍?」 知道她指什么,柏烈旭立刻摇头。「表面上是如此,但那毕竟不是。」 他看到的梁雨萍脆弱得像酥饼,几乎一碰就碎,会笑也会掉眼泪,不是气势凛人、骄蛮无理的强悍,也不是大女人沙文主义的信徒,只是比起时下的女孩更有自己独立的主见和人生观,十分看重感情也想不开的傻女孩。 见她一脸疑惑,他说明道:「应该说那只是一部份的,不是全部的。」 「你让我怀疑自己的年纪长在狗身上。」比他大了四岁,观察力却停留在十七、八岁那个时候没长进,被人看个清晰,自己却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底。 「没那回事。」柏烈旭笑说,动手收拾餐盘,顺道收拾她的。 「我自己--」 「是朋友吧?」他阻止她,先一步整理好起身,有点责怪意味地瞥了她一眼。「计较这么多。」 「说的也是。」她笑自己独立过头,什么都想靠自己。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陆大哥说他进了新的咖啡豆,想请我们去喝喝看。」 说来好笑,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就是这么简单又奇怪,在几次光顾之后,他们成了老主顾,不知不觉间和老板陆云槐作了忘年友。 「什么样的咖啡豆?」她问。 「台湾咖啡。」 「咦?台湾也能种咖啡?」 「不多,所以价格昂贵,不好买。」 他们闲聊,相偕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出学生餐厅,一直没有发现身周零零散散特别注意的眼睛,也无心去想是不是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跟他在jiāo往?」 梁雨萍抬起头看着没声没息杀到面前的叶秋,一脸迷茫。「谁?」 「。」 「跟谁?」 「柏烈旭。」 「干嘛?」 「jiāo往,」 「谁说的?」 「先别管谁说。」跑得她快渴死了。叶秋截来梁雨萍桌上的水,喧宾夺主咕噜噜灌了好几口才满意地咂咂舌。「从实招来,什么时候的事?」 「没有的事我怎么招?」这个包青天作得很乌龙。 「没有的事学校会传得甚嚣尘上?」 「我怎么不知道?」 「所谓八卦,就是当事人不知道的事情才叫八卦。」 「既然是八卦,紧张什么。」她白了好友一眼埋头回教科书上。 「无风不起浪,无粪不招蝇,如果没有一点点可疑的行迹,那些嘴碎的人哪来的粪可以扒。」 「也是苍蝇?」她笑看自掘墓穴的叶秋。 呃--「至少我是只实事求是的苍蝇,」 「八卦十个里头有九个是假的,穷紧张什么。」看来是没办法在阅览室里读书了,托她的福,她成了噪音来源又是八卦焦点。 梁雨萍整理好背包,往外走。 叶秋跟在后头。「我怕的八卦是那第十个。」 「之前不是说结束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另一段恋情?」 「但不包括去找一个声名狼藉的对象,柏烈旭不是--」 「我把他当弟弟看。」她回头,敲敲好友的脑袋。「别忘了,他小我四岁。」 「真看上眼,大他十岁也一样被啃得尸骨无存!」叶秋看看左右,倾身向她:「据可靠消息指出,那家伙曾经跟快三十岁的女人jiāo往,根本不挑。」 「将来要考调查局吗?」据可靠消息? 「干考不考调查局什么事?」叶秋皱起眉头。「我问的是跟他的事。」 「我跟他只是朋友,之前不是说了吗?那天陪我喝咖啡的人就是他。」梁雨萍几乎要叹气。「他不是说的那种人。」 「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二,不笑的时候像骇客任务里穿黑色风衣的基努李维、笑的时候像征服情海的阿汤哥,这种男人先天祸水后天土石流,要不得、要不得。」 梁雨萍苦笑,叶秋老是这么主观独断,对男人尤其严苛。 「所以我说……」 「叶秋--」 「别吵,我还没说完,因此呢,我要郑重提醒……」 「后面--」 「小学老师没教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吗?」她要趁雨萍还没昏头前赶快把人拉起来,救她一命。「那种人不能相信,小头锐面、尖嘴猴腮……」 刚又是谁说他笑起来像汤姆克鲁斯?梁雨萍哭笑不得,有叶秋这个宝贝好友在身边的时候,哀伤很难具体成形再次纠缠上她。 「总而言之呢--像他那样的人应该贴着前有落石的危险标志,提醒生人勿近、路过小心。」 「没错!」 咦?谁的声音?叶秋回头-- 「啊!」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到她后面的?叶秋再扳正脸怒瞪手帕jiāo。「雨萍!」没义气! 她无辜地耸耸肩。「是不让我说的。而且说的事情我也知道,事实不是所听说的那样,谣言止于智者,难道--」她惊奇地看着她。「是笨蛋?」 「够了,真是够了!」叶秋气得瞪眼。「我是担心耶,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重感情这点糟糕,看看,最近瘦了一大圈!」 「我知道担心我,但是我没问题了,真的。」 无奈翻了白眼,旁边欣赏好戏的柏烈旭笑着看她。 「但是学校里的小道消息--」 「反正都是在大学最后一年了,就当是奉献嘛,大学这几年我在学校没有什么丰功伟业,有这么一个八卦可以传也不错啊。」 「不错个鬼啦!」她哼。 「秋学姐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柏烈旭亲切地叫着学姐。 秋?「你叫我什么?」 「秋学姐。」 叶秋搓搓手臂。「怪了,三月天怎么觉得全身发寒,鸡皮疙瘩都立正了。」真恶心。 「还是叫小秋?秋秋?阿秋?秋妹?秋--」 「够了!」去他的,全身快起疹子,受不了!「闭上你的嘴,臭孔雀!我先走了!不管了!」气死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啧! 「叶秋!叶--」梁雨萍叹口气,知道她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回头没好气地瞅着始作俑者。「你是故意的。」 「逗她很好玩。」柏烈旭老实道:「学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才敢这么逗她。」 梁雨萍跟着笑了出来。「真服了你。」 「不在意吗?」 「什么?」 「现在学校里炙手可热的闲言凉语。」 「嘴巴长在别人脸上,想说就由他们去--你在意?」 「我无所谓,从大一开始我身上就谣言满天飞,还有人说我高中时代曾让很多女孩子怀孕,孩子都好几个,排队等着滴血认亲。」 噗哧!「好年轻的爸爸。」 「是啊。」柏烈旭苦笑:「天晓得我的孩子在哪里。」 「难怪阮玲玉会死于人言可畏,真的很可怕。」 「不过--」柏烈旭低头看了看与他并肩走出校门的梁雨萍。「如果对象是倒也不错。」 较娇小的影子停了下来。「你是开玩笑的吧?」 「心动了?」柏烈旭弯腰问,送了鬼脸给她。 他……他在开玩笑!「可恶!」连她也敢作弄!梁雨萍气得拿背包丢他。 「嘿!玩真的啊!」 「作弄老人家!不懂礼貌的死孩子!」 「大姐别生气啊!」真凶!柏烈旭赶紧逃命,快步冲向校门。 「给我站住!」 「大姐饶命!」柏烈旭不怎么认真地求饶,不时回头笑看两条小短腿可怜jiāo错还是离他远了一大截。 一寸长一寸强,他同情她呵! 长脚跨出校门,没来由突然停下。 「唔!」后头追来的梁雨萍撞个正着,鼻子挨疼。「你干嘛--」 「在这里做什么?」柏烈旭声音里的冷调打断她的话。 从他身后看出去,她看见一个打扮时髦的officelady。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9281 「为什么一直挂我电话,避不见面?」江采妮双手环胸,抬头挺胸傲气凌人。 「结束了。」柏烈旭淡淡响应,心里微痛。 曾经放在内心深处的人再见面还是有些在乎,虽然表面说得那样豪气干云、无坚不摧,实则仍然在意,见到人,那种心如刀刺的感觉还是会浅浅地浮上心头。 一旦动了感情,不管是谁,要割舍多少都会有些痛。 结束?「什么意思?」 「分手。」柏烈旭看着她,眼中的江采妮还是一样漂亮,但已吸引不了他,他已经不是当初惊艳她的亮丽而说不出一句话的青涩男孩。 或许构不上真正能独当一面的男人的边,但至少脱离青黄不接的小男生时期。 在遭受她于背后的讥讽奚落之后,他认清了许多,不再盲目。 「你要甩掉我?」 「没有谁甩谁的问题,只是不适合,要的和我要的不同,再说--」 「慢着。」江采妮注意到他身边的梁雨萍。 难道--「是因为她?你爱上她?」 「不是。」柏烈旭下意识将梁雨萍护在身后。 不经意护人的举动和他所说的话根本不一致。「不要骗我。你一定是爱上她才想要跟我分手对不对?」 「跟我分手会难过?」 「当然会!」江采妮跺脚。「你这样让我很受伤。」 「是心里受伤还是面子受伤?」 柏烈旭追问,一反平日温和风趣的形象,展现出强势的咄咄逼人。 「是因为跟我分手而难过,还是因为提出分手的人不是而受窘?」 「烈旭--」 「不可能是前者吧?」这么说的时候,心痛的其实是他自己。 他明白,但不说又不行。 江采妮愕然以对,终于意识到这位小情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看见她心虚的表情,柏烈旭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很蠢。 社会人和大学生毕竟有所不同,大学生虽然没有国高中生的清纯,却又比不上社会人的沾尘染俗,是处于中间地带的尴尬。 他是那么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她却当它是茶余饭后的调剂。 她的作为令他感情受挫,却矛盾地将他往男人的阶段推进。 哪个男人没有伤过心,只是他伤得难堪,真的很难堪。 「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不能这么收场,只有她甩人没有人甩她,她江采妮从来没有被男人甩过,更何况是一个小男生! 她转头,目标对准同xìng。「把烈旭还我!」 「跟我没有关系。」梁雨萍挥手又摇头,极力澄清。「我只是他学姐。」 「不要骗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把他还我!」 「她是我学姐。」柏烈旭替她挡开江采妮的五爪金龙。「别太过份,我的事跟雨萍无关。」 「你这么护她不可能没有关系。」 他为什么没发现她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女人?一开始的迷恋回归到现实的冷静之后,就像拉到正确焦距上的物体,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他怀疑自己为什么一直看不见真正的她。 只因为外貌的眩惑,就让他意乱情迷到失去理智?他问自己,发现事实真的是如此。 离得更远看得更清楚,才更能轻易释怀,也才知道自己动心得多么轻率。 心,也渐渐不那么痛了。「可以到处去说对我腻了、烦了,所以决定甩掉我,如果有人问我是不是真的,我会说是--倘若那么做会好过一点的话。」 江采妮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我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伤我?」 那是爱吗?他怀疑。 「的爱我要不起。」苦笑染上紧抿的唇,她让他对爱情失望幻灭,从她口中再听见「爱」这个字,只让他觉得讽刺,她根本没爱过他。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我都听见了。」不想明说,偏偏她一路相逼,他实在找不到办法,只好重提一个月前让他伤心难过的往事。 「什么?」 「一个月前我到公司找,我听见跟同事说的话,用优酪rǔ作比喻的论调--采妮,并不爱我。」 他听见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还记得对吧?」唇角虽然上扬微笑的弧度,却尝到之前不断重复的苦涩。 「我、我--那只是--」 「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就这样结束吧。」 江采妮心有不甘地还想多说什么,柏烈旭抢在她前头开口: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办法给什么,也许我该谢谢,陪我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至少,在我不知道把我们的jiāo往当作是游戏的时候,我真的很快乐。」 「烈旭--」 「还想说什么?」 江采妮丧了气,事到如今她想用再多的谎去圆也于事无补:再者,在这里吵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再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更丢脸。 算了算了,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柏烈旭一个,再说,他也不过是她生活上的调剂品。 「既然这样就随你吧,但是记住--是我甩你不是你甩我!」 「随高兴。」今天以后,他跟她绝对不会有jiāo集。柏烈旭一时间觉得感伤却同时涌起一股庆幸。「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在乎。」 「我不会再来找你!」恼羞成怒到了极点,江采妮恨恨瞪了两人一眼,悻然离去。 始终被护在身后的梁雨萍这会儿才走到前头,目送窈窕身影逐渐变小变淡。 回头,她看见柏烈旭脸上来不及掩藏的痛苦表情,顿时恍然大悟。 表面上,对于感情问题,他说得理xìng,也看起来处理得非常理智,但再度面对时,仍然无法不忆起受伤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柏烈旭苦笑: 「刚刚把自己说得好象EQ颇高似的,结果……」他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望着他?梁雨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想了许久,纤手拍上他肩膀。 「去碧潭划船吧!」她说。 为什么突然蹦出到碧潭划船的结论? 柏烈旭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搭捷运来到碧潭,又莫名其妙在她带领之下,乖乖踩着脚踏船划到潭心。 两人继续沉默地踩船,表情不若其它游客的轻松嬉笑,彷佛划船是多么严肃的事,跟休闲一点关系都没有。 突兀的表情,格格不入的心境,构成像漫画中乌鸦满天飞的背景,象征主角们不知其所以然的困惑。 没多久,被两人前后bào出的笑声击破。 「我们在干嘛啊?」柏烈旭率先提问,对象当然是唯一的划船伙伴。 「不知道。」梁雨萍自己也觉得好笑。 她似乎不是安慰人的料。「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柏烈旭敛回笑容。「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这不是逞强。」他加强语气道:「是真的,在知道她对我抱持的感情当时的确很受伤,今天再看见她,还是心痛;只不过刚刚在和她的谈话之中,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点觉得庆幸的感觉。」 「庆幸?」 他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庆幸能早一点知道她……并不爱我。」 那她是否也能学他?像他一样,庆幸自己早点认清冯定邦这个人,但-- 毕竟不同啊!她与冯定邦的感情不是半年、不是几个月,而是四年多啊!早点、晚点,怎么算? 「你很果决。」她只能这么说,也羡慕着。 「不然还能怎么样?」感情是双方面的事,一方有心一方无意,前者除了看开,还能做什么?「我认为感情的事情最好不要拖泥带水。」 「拖泥带水吗……」抓抓头发,她嗤地轻哂自嘲的哼笑:「好象在说我……」 「我没有影shè的意思。」 「我知道,是我自己心虚。」同一天感情受挫,他走出来而她还留在原地,逃不出伤心织成的网,好痛苦。 「他没有再来找吗?」 梁雨萍黯然神伤地摇头,肩膀一耸。「也许正如他所说,我跟他结束了。」 一时间,柏烈旭找不到话说,只好搬出陈腔滥调:「时间是最好的疗伤yào,迟早会走出来。」 同样面对情伤,完全不同的境遇让她忍不住问他: 「这一点是不是男生比较占便宜?一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都是那么地--干脆俐落?」带着毫不恋栈的冷血。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太难。「男女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对待感情的态度也不一样,没有谁占谁便宜的问题,只有想不想得开的结论;我说过的,我选择让自己好过一点,所以强迫自己想得开,不要留在同样的一个地方打转,因为再那样下去恐怕连自己都会厌恶自己。」 「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愁眉苦脸面对所有关心我的人,明明理智上知道无法挽救这段感情,心里却隐约在期待他回头找我,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醒来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爱着我。」 「雨萍……」 她扬笑,带着愁地响应他的关心: 「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吗?他有新的女朋友,这足以说明我是被弃的那一个。我应该让自己快乐,我应该坚强面对这段失败的感情,我应该让自己过得更好,让他知道没有他我比以前更快乐,可是我还爱他……」很爱很爱。 下一秒钟,她侧躺进温暖的肩窝,耳边充斥沉稳的心跳,带来神奇的安抚效果,连她自己都非常讶异。 「别说了。」很难不心痛啊!不为自己,而是为她。「怎么会有像这样傻的女人呢?对感情这么执着,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真糟,本来是我提议来这里散心,结果又变成你在安慰我。」不济事的、无法面对事实的,追根究柢还是只有她。 「设法让自己快乐起来。」这是他激励自己的方法,也希望与她共享。 「我……我找不到让自己快乐的方法。」泪,又忍不住滑出眼眶,这一次,多亏有他的衬衫吸纳,却也引出更多泪。「真的找不到。」 这样的她,却强颜欢笑了好久,只因为不希望家人和身边的朋友担心。 好难过,原来想哭的时候还要笑脸迎人是这么地难、这么地痛苦,灵魂只有一个,她却得撕裂成两半--强颜欢笑的自己和陷入痛苦深渊的自己,在一颗心里jiāo战,击出的火花灼得她好痛! 柏烈旭收紧手臂,让她紧紧靠在身侧,自行将船踩向较少人至的湖面,避免让太多人看见她在哭,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感情的事,只能靠自己看开,在旁的人即便再怎么心有余也是力不足。 过来人的他更是明白这一点,也因此无法多加置喙什么,忧心地等在一旁是他身为朋友唯一能做的。 等在一旁--默默无能为力地担心着,唉,多无力的感觉。 如果她对感情不是那么认真就好了。 如果她再少一点执着、多一点豁达就好了。 如果……如果…… 再多的「如果」,做不到也只是虚幻的空谈。 他感谢她的重感情,因为她的重感情,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人对爱情都如此现实,避免了他日后对女人以偏概全的错误观念。 可他最不舍的也是她这点,太重感情反而让自己无法轻易死心、遗忘。 四年多的感情--原谅他,他真的不知道累积这么久的感情要如何才能释怀。 这么好的女孩子,换作是他,绝对舍不得放手。 绝对舍不得…… 经营四年多的感情真的能说舍就舍吗? 冯定邦扪心自问,却发现自己无法果断回答。 「定邦,你觉得哪种比较好吃?」暗地jiāo往一年,如今终于摆上台面的女友紧挨着他,希望男友贴心地帮她点餐。「这么多套餐,我实在不知道要点哪一种才好,你帮我点吧。」 冯定邦回过神,手指随意点上一处。 「可是……烤的热量很高,人家怕胖耶……」 「那就看别的。」应对间,冯定邦透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语调,长指按住两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轻揉。 最近公事繁重,他的女友却几乎天天在中午休息时间到公司找他,要求一起用餐,有时候真的令他难以招架,尤其是在他累得没有食yù只想合眼的时候。 好比现在。 「雅筑,今天自己吃,我先回公司。」连续两天熬夜未眠,冯定邦现在最想的就是合眼休息。 「我们约好一起吃饭的啊。」陈雅筑噘嘴,撒娇地倚进他怀里。「你答应人家的,不能反悔,好不容易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更应该珍惜能相处的每一天。」 之前碍于他前缘未断,她配合地不张扬;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是他的女朋友,「现在」的女朋友。 「我担心你忙着工作忘记吃饭,才天天到你公司找你,人家是担心你身体不好嘛。」 比起吃饭,他现在更想睡觉,哪怕只有一分钟。 「雅筑,我真的很累。」冯定邦说话的语气已明白表达疲惫。 可惜,女友似乎没有听进耳里。 「你不爱我了吗?」她问,展露小女人的娇态嗔道:「以前你总是尽量找出时间跟我约会,现在却说累,难道你--变心了?」 冯定邦按着额角。「没这回事,别想太多。」 「你跟她都能断了,我们之间才多久?」这是她最担心的一点,也是让她深感不安的主因。「我好怕,怕你也弃我,像弃她一样;还是--你仍然爱着那个女人?」 冯定邦的心瞬间漏跳一拍! 她的问来得突然,且震得被问的人心惊。 他还爱着雨萍?冯定邦自问,他还爱着个xìng倔强、凡事独立自主,举手投足总带有七分刚硬的梁雨萍? 无法决绝地回答,也不能果断地说不爱。 没了心动的感觉就是不爱吗? 他的沉默让陈雅筑害怕。「你真的还爱着梁雨萍?」 「适可而止,雅筑。」冯定邦脸色黯黑,低沉的语气意味着警告。「我选择就是对感情最好的证明,还需要我说更多吗?服务生已经等很久了,到底想吃什么?」 感觉到男友的不悦,陈雅筑随意指了指菜单上的项目,回头勾抱男友手臂。 「对不起,人家只是太爱你,怕失去你,真的真的对不起……」 说不上来什么,但女友此时的娇嗔无法让他开心。 相反地,他怀念起前女友的独立自主,还有一钻入热中之事就专注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迟钝。 他竟开始觉得其实那何尝不是一种娇憨和傻气! 天要下雨,果然就像娘要嫁人,挡也挡不住。 晚上七点多,突来的倾盆大雨哗啦哗啦直下,彷佛天上正举行泰国泼水节似的,拼命倒水,路上的行人及机车骑士措手不及,个个难逃落汤鸡的厄运。 梁雨萍狼狈地从机车后座下来,才不到两分钟,她已经全身湿透。 「是哪家新闻气象说今天天气晴的?」忍不住抱怨。 前座骑车的柏烈旭也难逃厄运,谁想得到晚上会突然下这么大的雨,连停车穿雨衣的时间都不肯给,一会儿工夫,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地方干。 「还好离家不远。」这是唯一可以庆幸的。「快上楼吧,免得着凉。」 「那你呢?」本来,她也是机车一族,谁晓得车龄九年的老爷小五十今天竟然无故罢工,怎么样都无法发动,若不是他车就停在附近,正好遇见,恐怕她得搭公车,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挤公车和塞车上。 只是天公不作美,硬是倒下大桶水,给人一个狼狈。 「还是先到我家,我弟弟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她说,边打量他的身材。「绝对可以。」 「不用了,现在也不冷,淋点雨不会怎么样。」男生很耐cāo,不像女孩子比较孱弱。「上去吧,我也要回宿舍了。」 「那--」 「雨萍!」 突来的呼唤打断她叮咛柏烈旭小心骑车的话。 公寓门前的男女不约而同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前者不解,后者诧异。 冯定邦?梁雨萍闭了闭眼睛,再看,就着路灯,确定对面执伞站在车边的男人就是冯定邦。 瞬间,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 两个月……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将过去放进角落,但在还没结蜘蛛网封尘的时候,他又出现在她面前,轻而易举地,击溃她之前所有的努力。 柏烈旭拍拍她肩,直到她木然地转头看他,才问: 「他是谁?」虽有预感,但他想更确定。 「冯定邦。」 梁雨萍小小声地落实他的猜测。 「我上楼了。」 「雨萍!」 这一次,冯定邦的声音更近,走到两人面前,仅隔两尺的距离。 他也注意到梁雨萍身边的男孩。「雨萍,他是--」 「与你无关。」他来做什么! 转身背对,梁雨萍尽全力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低头找着公寓大门的钥匙。 只是她愈想找到,钥匙却愈像在跟她玩捉迷藏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愈找,愈急;愈找,愈心慌! 冯定邦的出现只是证明她对他还有感情,还无法忘怀。 可恶!好可恶! 知情来龙去脉的柏烈旭眼尖,伸臂挡去冯定邦想留人的手。 「对不趄,我想雨萍并不想再见到你。」 「这是我跟雨萍的事,你没有资格chā手。」冯定邦冷静地说,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年轻男孩会是梁雨萍的新欢。 他知道,雨萍非常爱他。 「冯先生,容我提醒,你跟雨萍已经分手了。」 「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小男生。」一句话,道出彼此的差异。「谢谢你送她回家,接下来的事就jiāo给我吧。」 「你--」 「够了!」梁雨萍打断两人的对峙,深呼吸整理自己的心绪,她回头面对--她的前男友。「你来做什么?」 直视的眸里有伤痛、有难舍、有惊喜,更有明显的不解和一丝希冀。 冯定邦毕竟是专职在社会上打滚的人,敏锐地看了出来。 伸手握住她臂膀,郑重道: 「回到我身边。」不是问句、不是请求,而是直接的陈述,近似于命令句。 回到他身边?梁雨萍讶异他说的话。「你伤我伤得还不够吗?现在竟然还想拿我来开玩笑?看我痛苦你会好过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定邦加重力道,不容她挣脱。「我只想要回来。四年多的感情,无法舍弃的人不单只有。」 他想清楚了,四年多的感情也许真的太久,久到失去新鲜感,以致于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不爱她。 事实上,在提出分手和新女友jiāo往之后,他才一点一滴回味起她的优点及对他的好。 她是不会撒娇,不谙浪漫,但她不黏他闹他,知道他工作压力大,就不会做太多无理的要求,不会成天问他是否爱她的愚蠢问题,因为她相信他,全心全意的相信且忠实。 两相比较之下,陈雅筑显得无知可笑,而且麻烦。 他想抓回她,继续这段感情。 将来结果如何,他不知道;但至少此时,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回到我身边。」他重申,依然接近命令的语气。 以往他用这口气说话总会得到她的同意,这次也不例外,他想。 「我……」她想回到他身边,真的想回! 可是--不知为什么,脚就是无法跨出这一步。 这一步带给她的,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灌了铅似的沉重。 她想回到他身边,却害怕再经历一次相同的伤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视线转而投向柏烈旭,希望他替她作决定。 「他真爱又怎么舍得伤?」柏烈旭没有照她希望的做,反而提出会令她动摇的质疑。「这种事本来就该自己作决定,任何人都无法置喙,包括他。」语毕,视线刺向冯定邦,定定看着他。 眸中隐含的讯息有警告,有防备,还有更多连柏烈旭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 他不自知,冯定邦却感觉到了,扣住梁雨萍的手劲更重。 「痛……」 「松手!你抓痛她了!」听见她低呼,柏烈旭立刻喝声。「放手!」 「跟我走!」相较于柏烈旭的注意,冯定邦只想达到他来的目的。「我需要,而也还爱我。」 看见梁雨萍露出被逮到把柄似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下一步,他试着放柔语气哄道:「我知道还爱着我,而我--也许我犯了点错,但我回头了,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让我们重新开始。」为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目的,他可以温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迟疑,明明只要走过去,一切就会回到以前没有分手的状态,她可以继续在他身边,他依然是她的男朋友。 她想的,可是怎么也走不出这一步。 如果叶秋在,她一定会强硬地拖她进公寓,径自为她作决定。 但眼下,叶秋不在这里,陪着她的柏烈旭只会要她自己抉择。 来回看着两人,一个像落汤鸡似的,和她一样全身湿透、狼狈不堪,是陪她经历这段至今未止的失恋期的朋友;一个站在伞下,西装笔挺、气势慑人,是伤她心之后企图挽回这段感情的前男友。 她该怎么办? 「雨萍!」她的沉默让冯定邦不安地低唤,催促道:「跟我走,我那还有留下的衣服可以替换。」一句话道尽之前jiāo往的亲密程度。 柏烈旭闻言,脸色明显僵硬。 踌躇不前的梁雨萍没有发觉,但冯定邦注意到了。 从一开始的眼神jiāo会,他就读出这男孩对雨萍有所动情,他不能容忍任何阻碍,哪怕只是一小点儿,都不行! 梁雨萍抬眸,深深看了毫无动作,只看着她像在发呆的柏烈旭一眼,垂首时,脚步跨向冯定邦伞下圈起的世界,让他将自己带进车内,扬长而去。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放下,但…… 为什么在抉择之后竟有一股莫名的失望涌上心头? 在她被冯定邦搂着走向轿车的时候,又为什么频频有股冲动,想回头看看还留在原地的柏烈旭? 在轿车激活离去的片刻,眼角余光扫到独伫雨中的他-- 她突然觉得心很痛!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11322 「你说雨萍又跟冯定邦在一起?」 叶秋瞪大眼珠子,不相信这个校园王子小学弟一分钟前说的话。 「昨天我送她回去的时候遇见他。」柏烈旭说得淡然,脸上难掩失落表情。 「你在搞什么鬼啊?」 叶秋指责的口气让他不解。「认为我要做些什么吗?」 「当然!」这不是废话嘛!「你应该冲上前,狠狠轰那混蛋一拳,再踹个两三脚;要不,就说自己是雨萍的男友,让他死了那条心!雨萍是好马,就算要吃回头草,也该挑好的,而不是冯定邦那一株dú草!如果上述方式办不到,最少最少,你也该拉她离开现场,怎么会像个呆子看她坐上冯定邦的车离开呢?」话到最后,叶秋忍不住送他一句「笨蛋」作结。 挨骂的柏烈旭只能苦笑。「我不是秋学姐,感情的事旁人本就不该chā手。」 「什么意思?」好象在骂她。 被质疑的一方但笑不语,试图打哈哈带过。然而: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为着某个昨夜豁然发现的原因。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聊天?」第三人来到,无巧不巧,就是方才话题中的女主角。 「说!」叶秋粗鲁揪起好姐妹领子。「昨天背着我做了什么?」口气、神态,无一不像发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 真拿她没办法。「别这样,很难看。」 「我不管。说!背着我做了什么?」 杏眸转向柏烈旭,对方立刻颔首致歉。 「没关系,她早晚会知道。」这件事她没有瞒着好朋友的打算。「你不说,我也会告诉她。」 「那--」他想问她是否决定跟冯定邦重续前缘,但话到喉间却问不出口,楞楞看着与叶秋对话的梁雨萍。 感觉到特别的注视,梁雨萍转头,发现视线来自于这位学弟。 「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 「跟他--」想问的,最多就吐出三个字。 倒是叶秋很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跟他旧情复燃了?」 两双眼睛直直盯着她看,梁雨萍不由得失笑:「你们的样子像在审问犯人。一她又不是犯罪人。 「不要转移话题。」热心但经常过度的叶秋本xìng不改,执意得到答案。 「应该说是心寒。」她越过两人,领在前头走到校园一处长椅坐下, 心寒?柏烈旭与叶秋对看一眼,视线又回到她身上。 「他并没有和那位陈小姐分手,事实上,他连提都没有提。」 心急口快的叶秋等不及,追问:「怎么知道?」 「昨天我到他住所,她刚好在那里,用我寄还给他的钥匙进他家。」 是难堪,是苦涩,还是庆幸--总之,她笑了。 「臭男人!」真是太过份了!叶秋跳脚。「他脑袋装屎啊!跟另一个女人的感情还没断又回头找,不要告诉我决定效法王宝钏,等他解决后回来,说不定到时候他真变成薛平贵,一手搂着,一手抱着番邦公主,享受齐人之福!」 「的话真刺人。」梁雨萍笑叹:「放心,我只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待了一下就回家了。」 说着,她突然搓了搓双臂,觉得冷。 站在一旁不发声的柏烈旭见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她肩膀。 他注意到了?询问的眼投向他,只见他朝自己点头微笑。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讲求实际的叶秋接问道,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眼神jiāo会的波动。 「我很感谢这个巧合,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就会选择回到他身边吧……」 昨晚,坐在车里,她不断地问自己-- 是不是真想挽回感情?是不是真的想原谅他这次的背叛?是不是能够当作没有这事发生过一样,再与他jiāo往下去? 她问自己问了好多遍,迟迟下不了决定的心中除了盘旋一再的扪心自问外,还不停重复播放一个画面。 画面中的人不是驾驶座上的冯定邦,而是送她回家,被她丢在雨中的柏烈旭。 他处理感情的方法是果断,也带着某种程度的冷血;但却是她想要的。 犹豫不定的心思直到在冯定邦家门前,看见陈雅筑手里握着她还给他的钥匙,才真正作下决定。 她进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彻底离开。 无法原谅的她,选择不回头。 冥想发楞的片刻,让发顶被人像小女孩似的轻拍行举拉回现实。 她抬头,看见一张俯视她的男孩笑脸。 「请喝咖啡好吗?目前的我只付得起这个。」他说,语带深意的。 只是--听在梁雨萍耳里,纯粹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未多想。 于是,她干脆地点了头。 六月开始,各大学相继举行毕业典礼,大学钓自由风气也传染了毕业典礼的出席率,固守传统乖巧出席的学生与家长为数不少,然选择避开诵经般冗长的师长演讲、来宾致词,而在典礼会室外与学弟妹聚会聊天、留影作纪念的毕业生更有甚之。 校园内围着规模大小不一的学士服族群,其中掺和身穿便服的与会者,谈笑间是祝福,也有不舍的离情,平常人影零散来去的绿荫小径--因为是连接校内外的唯一路径而被学子笑称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冤家路」--也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变得格外拥挤。 「毕业了……终于毕业了!」叶秋右手握拳,情绪激动得差点落下英「雌」泪。「被关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狱了!」不枉她这些年来咬紧牙关和血吞、奉承阿谀马屁捧,只求教授心情好,科科给她六十分--总算是混毕业了。 啪!响亮一掌拍上她后脑勺。 「噢,谁打我?」 「太夸张了啦。」真服了她,别人是离情依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却活像被关在监狱好多年终于重获自由。 「拜托,」瞪了手帕jiāo一记白眼,叶秋向来不把毕业典礼看得那么感伤。「为了那张文凭,我们当了多少年的肥羊、缴了多少冤枉钱?苍天不仁,以学生为刍狗,刍狗生涯原是梦,荷包失血为文凭--喂!你不去跟你经济系的学长姐哈啦打屁,跑来这干嘛?」看见对手痞子男柏烈旭,矛头立刻转向。 梁雨萍循声回头,迎面接下扑鼻的香水百合。 「恭喜毕业。」 「谢谢。」双手抱花,笑逐颜开的俏脸显得神采奕奕。 「喂,老兄,我呢?」两手抱了不少学弟妹送上的花束,叶秋还是很贪心。「你很大小眼哦!」 「我以为秋学姐不会稀罕我送的花,所以就把钱省下来了。」 「我咧--啕,你很有胆嘛,厚她薄我,想死啊你!」 「冤枉啊,我是--」 「叶--秋--学--姐--啊--」 一阵磅的叫喊由远至近向他们三人杀来,连停下来让人看清楚长相的时间都不给,又气势磅地架着叶秋离开。 「等一下!哇咧--」这票蝗虫学弟妹要死了啊!她还没斗完哩!「姓柏的--谁推我!等我回来再跟你算--不要拉了,我在走了!我一定会找你算帐啊啊……」 声渐消,人渐渺,两人目送被强架离开的叶秋,被那光景逗笑。 校园一隅,梁雨萍顶着大太阳,俯看临近的外双溪,在欢笑声朗朗的环境下,情绪反倒变得有点复杂,不知该为毕业而开心,还是为即将到来的另一阶段的人生忧虑。 她不像按部就班受教育没有中断的大学生,五专毕业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她,对于进入社会无法抱持乐观得近乎天真的想法。 初夏的暑热带着困闷,所幸,脚下溪水潺潺流动的声音还有类似望梅止渴的功效,带走些许躁意,微风顺着水流方向吹来,撩起她耳边短发,绿叶的香混着泥味,还有一点点来于溪水的沼气,她深深地吸了口。 脚步声起,提醒她有人接近。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毕业了。」 来人为她挡去斜照的日阳,送上冰凉的饮料。「毕业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准备今年的国家考试,那是我目前最大的难关。」想到即将面对的律师考试、司法官考试,梁雨萍只觉未来一片浑沌。「榜上有名就能衣锦还乡,名落孙山就只能乌江自刎,无颜见江东父老。」 「没那么夸张。」安慰的语句有着禁不住的笑意。「一定可以顺利过关。」肯定的鼓励总来得直接。 他对她可真有信心。「谢谢你。」 听出话里别具深意,柏烈旭收回赏景的目光。 「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 「我什么都没做。」赶紧撇清。「我从不认为自己曾经为做了什么,是帮自己走过来的。」 「就当是这样吧。」她也极有默契地不再说。 「为了庆祝毕业,我请吃饭。」 眉头打结。「麦当劳?」 「不,这回换吉野家,」得意地从口袋翻出两张纸。「朋友给的折价券,不用白不用。」 「还真有诚意啊。」口气微讽,但更多的是眼眸吐露的深深笑意。 「别这样,我只不过是个穷学生,目前只能这样。」 目前?梁雨萍终于注意到最近聊天时,经常会从他口中跑出来的语词。「你常说『目前只能这样』这句话,是打算做什么了吗?」 经她一问,柏烈旭才发现自己的语病,苦笑:「没有什么,如果不满意,那最多--吃完饭再到『独身主义』喝杯咖啡、吃个下午茶,好吗?」 「今天是我毕业,应该我请你。」 「我坚持请。」 认识一段时间,了解他说到做到的脾xìng,梁雨萍不反对地点头:「先谢啦。」 「那就这么说定--」 「啕!学弟,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跟女朋友躲在这里谈情说爱,不嫌热啊!」大尺码的学士服罩下更多yīn影,粗臂勾住直属学弟的脖子。「好,我是这小子的直属学长兼社团前辈兼死党哥儿们。一定是阿旭传说中的女朋友对吧?久仰久仰。」 女朋友?久仰?「你误会了,我跟烈旭只是朋友。」 「那--」粗犷的阳刚男定睛看了看她,露出欣赏的表情。「不介意的话,把我列入考虑怎样?」 「考虑?」 「别看我长相凶悍,像改过自新的黑社会份子,其实我很纯情,比标榜百分之百浓纯香的鲜nǎi还要纯,对女生体贴细心、无微不至……」突然冒出来的学长淘气地自荐道:「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当完兵,无须效法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也已经找到一份工作,虽然现在还只是小小的业务员,月薪两万四,但凭我的能力,五年内成为公司的高阶主管也绝非难事--怎么样?不错的绩优股吧?」 「不错的建议,只可惜我目前没有投资股票市场的打算。」 「真的不考虑?」不会吧?他条件这么好说! 「诚蒙你看得起。」说唱俱佳的热情让梁雨萍觉得有趣。 「学长,你是来找我还是来骚扰女孩子的?」他都忘记今天要家聚。 「好问题。我说亲爱的学弟,学长姐们毕业,说好家聚一起去happy,你偷偷跷头跑来跟美女偷来暗去算什么义气?看不起孤家寡人的学长我吗?」 「不敢不敢!」柏烈旭苦笑挣脱熊学长的怀抱,毕竟今天气温高达三十二度C,他不想直的走进来,却因为中暑横着出去。「不过今天家聚能不能别算我一份,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去吃饭。」 「那简单,一起去就行了。」 「不用了,」梁雨萍急忙推辞,不习惯跟不熟的人同桌吃饭。「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但是--」 「我没关系,想请我吃饭随时都可以。」 真的可以吗?柏烈旭细细端详她的脸。 是他看错吗?总觉得她表情透露出一点失望。 而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小的失望,让他非常在意。 「学长,我还是决定缺席。」 学长瞄瞄欣赏的美女。「喔,你这臭小子,还不承认人家是你女朋友!如果不是,你怎么舍得放弃我们的家聚?」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行!学长成全你!」阳刚男不管他人脸色尴尬,自说自话的同时,急惊风地在拥挤的学生群间穿梭退场,踉踉跄跄。「爱情当道嘛,家聚随时都可以办--哎哟!不好意思撞到你!」停了下,大嗓门又起:「女朋友追来不易,要好好珍惜--抱歉!」接二连三,学长话头一起还是难停,就算中间得夹杂不少踩撞陌生人的歉意。「相信我,其它人不会抗议的;就算有,我也会罩你--就这样,如果今天有敲定下次家聚的时间我再通知你,拜拜……」千山学长单独行,学弟不必相送。 「她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柏烈旭极力解释,无奈宝贝学长来去匆匆,犹如一阵风,连机会也不给。 她真的不是,至少目前不是。 「抱歉,」苦笑哪。「我那位学长有点无厘头。」 梁雨萍早笑得直不起腰杆,弓背如虾。 「你的学长……很有趣。」 「他很宝,也很够义气。」听进她的笑,也任笑意染上眸,柏烈旭再度开口:「走吧,我的机车停在外面。」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冤家路」走出校门。 「雨萍!」 一声呼唤,拦住两人的脚步。 梁雨萍看见叫住她的人,忍不住惊讶。「冯定邦?」 她的男--不,是前男友。 一大束鲜红玫瑰在冯定邦走近她时,从他手上划过半圆躺进她怀里,无巧不巧压住相较之下显得单薄的香水百合。 「我承诺过,会来参加的毕业典礼。」 承诺……梁雨萍倏然想起考上大学那年,她对他提出的邀请。 当时,她很开心得到他的允诺,而今-- 「来不来,都无所谓了。」她说。 「我做过许多承诺,也食言过不少次;至少,让我实现一个。」 调整怀中的花束,梁雨萍点头。「谢谢你。」 「不客气。」生疏的响应让冯定邦皱起眉头,再看见她身边的柏烈旭,不悦的感觉更加鲜明。「看来我不该出现,打扰两位是吗?」 「没这回事。」她不希望他误会。 「那么,再问一次,回到我身边,重新开始好吗?」 「定邦,不要在今天拿这话题困扰我。」今天是值得开心的日子,她不想让过去的事染上不愉快的yīn影。「我很谢谢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跟她分手了。」冯定邦飞快打断她,瞧见她捧花的手臂僵了下,确定她仍然在意,证实他的推敲。 他还有挽回她的机会。 「你--」冯定邦苗头突然转向柏烈旭。「我和雨萍有私人的事要谈,请你离开。」 柏烈旭挺身,介入两人之间。「我跟雨萍有约,是你妨碍我们。」 「吃饭庆祝吗?」对于这个连续两次都看见他待在她身边的男孩,冯定邦明知对方比不上自己,却无法抑制自己产生敌意。 男孩,也算是男人,只不过未臻成熟而已,而眼前这小鬼言行举止间隐含的意味,已经让他不能忽视。 「餐厅?还是--快餐店?」后者一出口,就看见小男生忿怒的表情。 他说中他痛处了是吗?轻蔑的微笑冷不防噙在唇角,毫不掩饰。 经济地位的高低就是实力差距的证明,关于这点,冯定邦很有自信。 「请你不要这么说。」梁雨萍急忙阻止,他说得太过份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偏被冯定邦有意地打断。 「我在最喜欢的餐厅订了位子,走吧。」他刻意放慢语调,一字一字说清楚。「我记得最爱吃日本料理不是吗?」 「我--」她担心地看向柏烈旭。 「我想我先走了。」他说,表情显得困踬且凝愁。「毕业是件值得到知名餐厅庆祝的事,我先走一步。」 经济能力、社会地位的落差,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眼下,除了退场,他不知道要怎么回避这个难堪的局面。 还是离开吧,比起快餐店,餐厅更适合她。 「烈旭!」见他yù走,梁雨萍想也不想,直觉扯住衣角想要留人。 微慌的心思清楚写在她脸上。 须臾,她深呼吸换口气,设法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等我一下,就一下。」她说。 这要求让他感到讶异,他知道她感情放得有多深、割舍得有多难,甚至到现在还无法忘怀,上回若不是和冯定邦的女友撞见,或许他们俩就复合了。 所以这次,他认为她应该会开心、会接受才是。 等她--是什么意思? 「拜托,等我一下。」 哀求的目光让人难以拒绝。 「那我骑车到对面等。」答应的口气还有着怀疑。 「嗯。」勉强扯开笑容响应,梁雨萍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直到人影变得模糊,她才回头面对伤透她心的男人-- 这是她的感情事,必须独自面对。 「要他等是什么意思?」冯定邦眉心折起棱线,充足表露自己的不满。 「就你所想的意思。」 「选择他?」语气多了不信。 梁雨萍摇头。「我跟他只是朋友。」 「他对却不见得--」冯定邦倏然收口,他何必要为那个没进过社会、不知现实为何物的小毛头作嫁?「还不肯原谅我?」 「原不原谅已经不是你跟我之间的问题了。」 她想作更进一步的解释,偏偏又被冯定邦强势打断。 「我说过,我跟陈雅筑已经分手了,还想我怎么做才肯回到我身边?就不能给我改过的机会,给彼此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曾经有的,是你错过了。」她指的是上次见面。「如果你真有心,应该先结束跟她的关系之后再来找我,但你没有--这种作法,是不尊重我,也不尊重她。」 「尊重?又要端出法律人的嘴脸了吗?」他开始显得不耐,耙梳了下头发,又道:「我知道这件事伤很重,但两个人在jiāo往的过程中难免会有问题。」 「我知道。」她打断他,重申:「我知道。我知道爱情需要灌溉、需要经营,有时难免争吵,透过磨擦磨去彼此的棱棱角角,才能找到更圆融的相处方式。」这些道理她都知道、都懂。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 「我无法不去想你是不是又瞒着我跟别人jiāo往,也无法不去想你抱着我的同时心里是否在想别的女人。」她定定看着他,眼神清澈如水,也坚定如冰。「定邦,我扪心自问是不是能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我不能,真的不能。」 「说清楚。」 「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这件事,也真的无法原谅你的背叛,你说结束的方法太伤人,你想开始的方式太自私,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语毕,梁雨萍转身yù走。 冯定邦再度扣住她,不让走。「四年多的感情就这么付诸流水,不觉得太无情?」 无情?如果无情,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眼泪算什么? 曾经抱着希望,希望他会打电话来解释,她告诉自己到时候会给他也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但他来电的时候只是告诉她「他们俩结束了」的讯息,不顾她身茌何地,单方面地说着他想说的话、做他想做的事。 机会不是没给过,等待也不只一两天,倘若爱情可以测量、可以计算--他这一连串的作为,足够让她判断他对这段感情的认真程度了吧? 她曾痛彻心肺,也曾哭到天明,伤心过了头;时至今日,必须承认,她觉得那样的自己好傻,那样的感情也--好假。 就像怀里的红玫瑰,情人常用红玫瑰表示爱情;可太过泛滥的结果是让红玫瑰盯形式意义大过实质。 也许不是那么爱,只因为人人都送玫瑰,所以也买来送她。 或许对她并没那么多热情,只是大家流行,也就随波逐流跟进。 这样的红玫瑰,就算是九十九朵意指「爱久久」,捧抱在怀里也只会感到无比的空虚。 「如果你珍惜,就不会这样对我;如果你在意,就不会这么轻视傲慢,不会不尊重我和我的朋友。」 「朋友?指的是那个小男生?」语气讥讽:「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眼神看--」 「我跟你结束了,就像你那时候说的,彻彻底底地结束了。」她宇字清晰地说:心至今仍不由自己地疼着,可是对他的失望更多。 她是说真的!冯定邦读出她表情透露的决绝,脸色愈见yīn。「是说真的?」 「我从来没有用分手当作谈情说爱的筹码不是吗?」深知爱情的脆弱,她不像一些女人会用「分手」这字眼威胁情人,好让他顺应自己的要求, 见他点头,她欣慰地笑了。 至少,他还记得这件事。 「真的不再考虑?」他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们已经jiāo往四年多,就要迈入第五年,真的舍得?」 她摇头叹息,深深吸进一口气: 「干干脆脆地分手对彼此都好,你说过要成熟点、以理xìng处理感情不是?」 怕自己会后悔,会犹豫,在发现行人指示灯亮着绿芒的时候,她急着离去。 还有十五秒。 「雨萍!」不死心地转身拉住她,冯定邦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放手吧,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他有的是条件。 「--」眼角扫过马路对面等待的身影。「是因为他吗?」那个青涩的大学生? 五、四、三、二、一--指示灯由绿转红,又是车辆穿梭的景象。 梁雨萍放弃过马路,回头看他: 「不要污辱你自己,烈旭只是一个朋友。分手的原因你再清楚不过,别拖其它不相干的人下水。」 怒气正盛的冯定邦认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坚称道:「他只是个学生,什么都给不起,何必弃良木就枯枝委屈自己?」 「理xìng一点,和平分手不是很好,大家心里都不会有疙瘩。」 「我知道了。」松开手塞进裤袋。「会后悔的。」 说不通啊!果然,一遇到感情,就算是辩才无碍的她也无法说服任何人。 「不,我不会。」心仍痛着,但她强迫自己笑,不留一点藕断丝连的机会。 可以通行的绿光再度亮起,显示六十五秒的数字。 梁雨萍才跨出一步,倏地停下。 冯定邦以为她改变主意,向她迈进一步。「雨萍--」 「我忘了把花还给你。」 将红玫瑰送进一脸错愕的男人怀里,梁雨萍对自己这个举动感到自豪。 整整有点塌的香水百合,转身往马路对面望去,她看见早一步度过失恋期的难友正靠坐在机车座垫上等她,后照镜上挂着安全帽,手里也抱着一顶。 无法形容此刻梗在胸臆的是什么感觉--有掉泪的冲动,但绝不是因为悲伤的缘故。 还有五十秒。 踏出去的步伐,不知怎地,和俏丽的短发同样轻盈,就算依然留存着绞痛的心酸,但她相信时间能治愈、伤口会复原,柏烈旭一直这么告诉她。 而她,相信他。 高举手中的百合挥舞,算是对身后男人的告别,也是对等着自己的朋友打招呼,徐走的步伐轻盈得几乎快飞起来,而她也的确跑了起来。 冲过马路,再跑一小段距离,气喘吁吁。 「让、让你久、久等了。」 对方将安全帽放在车座上,以一连串的掌声响应她。 「我跟他分手,你竟然这么高兴。」好恶劣。 「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鼓掌的。」不愧是她。「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告别,很勇敢,拿得起放得下,我深感佩服。」也感到安心。 至少,她现在已经是单身,而他-- 「别挖苦我了,你也很清楚,我只是在逞强。」迎人的笑容在他面前老实地溢出苦涩。「老实说,我还爱着他。」 「我知道。」他说,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失望的表情。 梁雨萍求救似地靠上他肩窝,全心信赖着。「老实说,我现在心里空空的……」 「原谅我,我无能为力。」他只能借她肩膀,只能拍抚她背脊,予以安慰。「把剩下的事情jiāo给时间来解决好吗?」他只能这么说,不想让她再有任何希冀。 怕给了,她会无法彻底放下这段已成过去的感情;怕给了,她会抱有一丝丝的希望等待,反而失去接受另一段新感情的机会;怕给了,他就没希望了。 「你说得对。」厘不清的情绪、不开的记忆就jiāo给时间去打理。 「咦?」被打断心思的柏烈旭一时间还转不过来。 「你不是要请客吗?」推推发呆的他,梁雨萍的情绪突然变得兴奋高昂。「难不成想赖皮?听过『食言而肥』这句话吧,当心肥死你!」 今天是她的毕业日,也是她的重生日,值得纪念, 从现在开始,她要试着去找另一个自己,新的自己,即想即行! 柏烈旭递顶安全帽给她。「不敢不敢,就怕看不起吉野家的料理。」 他知道冯定邦是个高收入有成就的社会人士,而他刚对他说的话,也真的剌中他最在意的事。 他很怕。柏烈旭对自己承认这一点。 在她没有走向他之前,他真的很怕,怕她再度转身背对他,搭冯定邦的车离开,就像那个下雨的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晚一样…… 幸好,这次她没有背对他离去,而是选择走向了他。 「这点你大可放心,』看不出他心中波澜的梁雨萍拍了他肩头,径自笑说:「跟对的人吃饭,就算是蹲在马路旁边吃阿宗面线,也会觉得像是在巴黎香榭大道喝咖啡一样有味道。」 他回神,朝她一笑。 紧接着,两人先后跨上车,起程朝台北车站的方向前进。 不想了!他告诉自己,终于又有心情和后座的人说笑: 「我得提醒。」 「什么?」听不太清楚,梁雨萍往前偎近。 「我说,香榭大道最著名的除了沿途的精品店、露天咖啡座之外,还有满地狗大便,的确像说的--够味道。」 后座逆着风向传来明朗笑声。 倏地一个匡啷颠簸,五十CC小机车应声上下猛烈振动。 梁雨萍惊呼一声,不经意抱住前座人的腰稳住自己。「骑车小心啊,先生。」 柏烈旭的心狂跳了一下,腰间突然来袭的热度不减反升,虽然隔了层T恤,还是让他心跳加速。 「喂,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没有回答,梁雨萍贴近他耳畔放大音量。 放大的音量成功踢开怔忡的呆楞,回过神的柏烈旭应得尴尬:「号称首善之区的台北市,也难逃马路坑坑巴巴的厄运。」 这火热,还在腰上缠着。彷佛所有神经全集中往腰间去,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 他想起方才她高举百合挥舞的姿态与神情-- 他忘了告诉她,她那时看起来很耀眼、很迷人、很漂亮。 「你刚说什么?」 「我说--」他拉开喉咙喊:「坐稳一点,小心别摔下去。」 腰际的手应声添了力道,更进一步抓紧他的衬衫。 好象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处境……柏烈旭苦笑。 「你刚又说话了吗?」后座的人喊。 「明年,会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吧?」 「当然会!」她大喊,作出承诺:「到时候换我请你吃饭。」 「就这么说定!」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6231 收齐文件走出法庭,一路上遇见不少同行,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颔首致意,梁雨萍深深感觉到台湾法律界的狭小;也因此,偶尔会有大学时代的学长姐出现在同一个法庭上,成为审判中三方主角的情况。 忽然,一阵嘈杂牵引她注意。 「据可靠消息指出,警方在侦讯过程中,对于以连续杀人案起诉的被告周少民曾施以刑求取得自白,针对这点,何检有什么意见?」 「无可奉告!」好烦!哪来的可靠消息她怎么不知道? 「周少民的辩护律师声称已向高等法院提出上诉--」 「算我服了你们传媒的紧追不舍行不行?」啕! 同一条川廊,气急败坏的声音的四周跟着记者群杂沓的步伐,以麦克风为武器,摄影机为盾,气势磅地杀向被围在中央的孤军。 一名打扮亮丽的女子在记者簇拥下困难地前进,试图冲出qiāng林弹雨。 是最近头条新闻,强盗杀人案的承办检察官。认出人,梁雨萍同情地瞄了几眼,闪到角落靠墙走向楼梯,嘈杂的声音紧追在后。 她清楚听见女检官不满的怒气: 「侦查不公开、侦查不公开,我不是说了侦查不公开吗?等司法程序结束之后你们想不知道都难,现在别烦我!」 「何检,民众有知的权利--」 「我听你在放--」不能做出有辱公家机关形象的行为,女检官握拳忍住嘴里最后一个字,闷声直往前走,三转四转,转到楼梯口。 媒体记者锲而不舍追上,人群中不晓得哪一位记者踉跄了下,身体往前倾,手里的麦克风敲上检察官的背,在骨牌效应的推波助澜下,位在那团人群最前头的无辜者,化身代罪羔羊就这么被推下楼。 无巧不巧,梁雨萍正是那位羔羊小姐。 「啊!」 「啊--」 两声惨叫的同时,一只深咖啡色事务包依循圆周运动沿切线方向甩出去,而它的主人也惨遭同样命运,感觉自己像被丢出去的布袋。 老天!她不敢想跌落地面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惨状。 想象中的疼痛在几秒之后仍未袭上身,梁雨萍睁开眼,努力定神注意四周,发现自己靠躺在一堵温暖的ròu墙上,厚实的ròu墙成功化去她的重力加速度。 抬眸迎入一张内敛阳刚的男xìng脸孔。「谢谢你的--」 得她帮助稳站台阶上的女检官急忙下楼,打断她的谢词:「没事吧?」 「不、还、还好。」只是心有余悸。 「那我--」发现媒体记者因为这小意外楞在原地,此时不溜待何时。「没事就好,先走一步了,多谢。」闪人去! 梁雨萍原本不懂对方没有逻辑的话,但之后看见媒体恍如梦醒,重起追逐的动作,才明白个中真意。 那位女检在谢她转移记者注意力。 回神的记者群以忽有庞然大物的拔山气势冲下来,不死心地想追上趁机想溜回地检署的女检官。 错肩的瞬,一只热掌箝住她的腰往旁边带,躲开推挤的场面。 「再度谢谢你。」 男人捡起她的事务包送到面前。 「谢谢。」这是第三次了,唉。 今天恐怕是不宜出门日,还是早点回事务所的好。 才转身,与擦身的人撞上,脚踝突然剧烈的扭痛差点逼出她的泪。 她的脚……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我送到医院。」身边降下来的话带着一点好笑的意味。 在短短两分钟之内救同一个人三次的机率很难谓之高。 「第四次谢谢你。」 糗到这地步,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踉跄踮脚走出诊疗室,梁雨萍看见送她到医院的男人就坐在外头。 「医生怎么说?」 「轻微扭伤,回去后做点热敷,两三天就没事了。」真丢脸。「谢谢你送我到医院。」 「一直道谢,让人很难接话。」 「除了道谢,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才好。」伸出手向他。「梁雨萍。很高兴认识你,孟先生。」 孟谷惊讶地握住她的手。「认识我?」 「刚刚在诊疗室才想起来,上个月在《律师通讯》拜读你针对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条之三危险驾驶罪,以及同条之四肇事逃逸罪之立法作出评论的文章,印象深刻。」 「这次轮我向致谢了。」孟谷看人的眼神增添了激赏。他向来欣赏有脑袋的人,不论男女。「我送。」 「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 「就当有缘,我想更认识。」 这答案愣住了她。 孟谷,就她所知是近几年在律师界窜起名号的知名律师,领有美国及台湾两地的律师执照,精通商事法主打民事诉讼之余,也涉足刑事案件,后者案量不多,但件件都是引人注目的大案,包括最近法院才裁定再审的强盗杀人案。 律师是一项有机会名利双收的职业,如果再加上出色的外型与单身未婚的条件,那会成为多少颗芳心趋之若骛的目标? 答案是可想而知的「多不可数」四个字吧? 而这样的人-- 「梁小姐?」简单的一句邀约竟让对方考虑这么久,孟谷开始怀疑自己的行情是否正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往下走。 「抱歉,我无法想象这样的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我以为你是--」 「我怎样?」 「呃……」这算不算酸葡萄心理?「我见过不少知名律师对不同行的人甚至是同业的态度并不--恕我冒犯,并不亲切。」 孟谷不怒反笑。「以为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曾以为。用狭隘的刻板印象以偏概全是不好的习惯,我向你道歉。」 下一秒的坦然认错,更让他惊讶! 不讳言,冲着她不拿乔、坦然道歉的举止,他愈来愈欣赏她。 「这表示答应我的邀约,一起共度午餐?」 「咦?」 打开「独身主义」的大门,梁雨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坐在吧台前与老板陆云槐聊天的颐长背影道歉: 「抱歉,我迟到了。」 高脚椅循声旋了九十度,是一张晒黑的男xìng脸孔。 是她大学时代的学弟,也是老朋友。 「好久不见了,烈旭。」 「好久不--的脚怎么了?」 说话同时,柏烈旭已站起身,扶她坐好。 「应该打个电话告诉我,不必跑这一趟。」一双黑眸牢罕锁在她脚踝上的白色绷带。「我可以去接。」 「我们约好在这碰面,怎么可以说改就变;再说,陆大哥为了庆祝你退伍,准备不少东西,我只是扭到脚,是那个医生太夸张,硬要包成这个样子,没事的。」 仗着身高,他像个大哥哥似地拍了拍她发顶。「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真糟糕。 「那是因为你跟叶秋太照顾我,如果我变成生活白痴,也是你们两个害的。」 「无妨,我可以负起责任。」柏烈旭咧出一口白牙笑说道。 梁雨萍回他一记白眼,掩饰自己听见他话时瞬间的怔忡。 从她毕业之后,因为比在学校更不常见面,「独身主义」成了他们唯一jiāo集的空间。 无论是不约而同或特定相约,总会在这里相遇,因为喜好老板一手咖啡绝活,因此在这里,他们有多年的jiāo集。 梁雨萍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从皮包拿出礼物。「送你,恭喜你退伍。」 「谢谢。」他接过,小心翼翼拆开,是一只手表。 「我挑了好久,觉得这个款式最适合你。」她说着,边取来,自动帮他戴上。「你上次休假回来的时候,说你手表在出cāo时不小心摔坏了,我想你应该没有换新的,所以想送你一只表,喜欢吗?」 调整好表带,扣上环--「嗯,很合。」她的眼光不错。 正yù收手,柏烈旭突然有了动作,将她的手按在表上。 「烈旭?」 「送的,我就喜欢。」四指成勾,形成的虎口轻轻扣住她手背,无形中,为两人添上一抹夹带暧昧的深意。「谢谢。」 若有似无的感觉莫名萌生,梁雨萍想抽手,又怕造成尴尬的气氛,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 「帮我把咖啡送到客人桌上。」老板不愧是老板,一眼看出这对忘年之jiāo的氛围不对,以不变的悠然从容chā手干预。「为女士服务是男人的天职。」言下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柏烈旭只好听命,松手接过,让陷入错愕状态的梁雨萍得到喘息空间。 事实上,她真的松了一口气。 「男孩可以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男人,只要他用心,只要他想。」冷不防,陆云槐冒出这么一句话。 一张带着疑惑的俏脸抬起,面对他。「什么?」 擦拭咖啡杯的大手停了下来,表情带着七分笑意。「我听说律师的特质是精明干练。」 「嗯。」她点头,想了一会儿补充道:「除此之外,还要冷静细心,在对簿公堂的时候,才能找出对造陈述内容里的漏洞。」 「我针对的不是的工作,而是的感情。」 梁雨萍闻言,苦笑地摊了手。「我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结束实习,正式担任律师接案才一年不到,她要学习的事情太多,没有多余的心力。 「你知道的,我太忙了。」 「有时候是因为太习惯,所以浑然不觉。」 「陆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打哑谜了?」疑惑更上一层楼,愈来愈听不懂。 「有没有人说过很迟钝?」 迟钝?梁雨萍对这个字眼不满意地皱了眉头。「为什么你跟叶秋都说一样的话?」 旁观者都看出来了,就她这位当事人还不知不觉? 这会不会太迟钝了些? 面对这么一个迟钝的对象--陆云槐有预感,柏烈旭的感情路并不好走。 「陆大哥,你到底要说什么?」今天晚上的陆大哥有点怪怪的。梁雨萍左看右看,就是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古怪。「有困难吗?说出来,也许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 陆云槐笑得尴尬,别人的感情事,他从来不曾介入。初次干涉,显然他的技巧不佳,才反而把自己推进困窘的境地。 「这个困难不属于我。」而是柏烈旭。 「那是谁的?」她直问,双眸闪动好奇。 「--」面对完全不懂的梁雨萍,陆云槐还想再说更多,但眼角余光扫见柏烈旭已经送完咖啡往回走来,他只能点到为止:「该学着敏锐一点。」 什么意思? yù追问,发现柏烈旭已来到身边,打断了她的问号。 「你们刚在聊什么?说得一脸严肃的表情。」 「没什么。」陆云槐抢白道,一派从容地拭干玻璃杯上的水滴。 柏烈旭只好转向求教他人。 可惜,这个「他人」更是一头雾水,只能耸肩响应。 她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梁姐,的花。」 一大早,梁雨萍才刚踏进所属的律师事务所,还没进办公室,她的助理林婉如便喜孜孜地送上一束花。 她愣了下。「我生日?」不是今天吧? 「才不是,是追求。」林婉如兴奋道。 「要追我?」今天才知她的小助理是女同志。「抱歉了,婉如,我不是那个世界的人。」谢过不收,梁雨萍转进办公室。 「什么啊!我才不是同志!」林婉如跟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跳脚抗议:「梁姐,不是我要追,是这个人要追!」气死人,在法庭上精明得吓死人的梁姐,私底下竟迟钝到这种地步,搞人格分裂啊! 梁雨萍微向后倾,以便看清楚小助理拿在她面前的卡片。 孟谷? 「他送的?」疑问爬上梁雨萍略施淡妆的俏脸。 昨天上午才第一次见面,之后为了谢他送她到医院,她便接受他的邀请且坚持付费表达谢意,然后她就因为工作先行离开。 短短几个小时的jiāo谈,她何德何能让他破费送花? 疑问不小心说出口,被身边耳尖的助理听见,还胳臂往外弯的帮孟谷说话,直替他抱不平: 「人家孟大律师送花给,怎么是这种反应?」不觉得太冷淡了吗? 「不然呢?」她要怎么反应才叫恰当? 「梁姐,该不会还想要考虑吧?孟律师可是上港有名声,下港尚出名的菁英份子,又被称为是律师界的黄金单身汉、不会跳票的长期饭票耶!」 年轻的助理妹妹何来如此市侩心思?梁雨萍自认跟不上。 「如果我是啊,一颗心早绑着火箭飞过去,把自己打上蝴蝶结送上去任他吃 干抹净,就算尸骨无存也甘之如饴。」年轻助理的双眼盈满梦幻的星星,只差没转圈来个天旋地转似的晕噘。「再说,孟律师长相xìng格,有男人味,梁姐,真的下动心吗?那样的对象好得不能再好了。」 动心?不,除了惊讶以外,其它什么感觉也没有,一丝悸动也无。 反倒是像不谙家事的媳fù,突然被婆婆要求烧出一桌好菜,望着冰箱满满的食材,两只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伸。 孟谷是个好律师,也是个好人,在利益与正义之间自有一把尺臆度,在工作上,她佩服他的成就。 但如果他送花、邀请共进晚餐的用意是私人因素,那就…… 「梁姐,有男朋友了吗?」 「嗄?」助理好奇的探询拉她回神。 「要不然像孟律师这样的好对象送花给,又写卡片邀共进晚餐,这么好的事从天而降,怎么好象手上多了颗烤熟的芋头一样,在手上滚来滚去不知道要丢哪里似的?」 「直接用『烫手山芋』四个字不行吗?」偏偏要说得那么白话。 「哎呀--」小助理淘气地拍拍老板肩膀。「在小说上看到的呀,作者可以多打几个字拉长句子好累积字数,读者读起来轻松又带趣味xìng,人家就是觉得好玩才学起来的啊。」 「确定自己应该念法律系?」爱看小说应该往中文系跑才对。「我看休息的时候都在看小说。」 「别提我了啦。」逼供的人什么时候换成梁姐了?「是人家在问话哩!」 「上班时间到了。」她指指墙上时钟。「再玩,当心我向上头告状。」 「讨厌,梁姐欺负人。」她也是一片好意关心的嘛,呜呜…… 「别假哭了。」梁雨萍抽出几份卷宗丢给她。「先把这些整理归档,再帮我誊几份书状,今天急着送件;还有这些--上面写了我要的资料,尽快找给我。」 「呃……是。」林婉如接过,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别进来了……后悔莫及,后悔莫及。 梁雨萍看着助理小妹一脸哀怨地离开,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视线回到助理方才随手摆放的花束,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希望不会有麻烦,她祈祷。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7933 展峰顾问公司 梁雨萍按照既定行程,顺着自动旋转门的方向,步入这家闻名已久的顾问公司。 今天,她只是单纯来送授权的相关书状。 据说,想请「展峰」出马没有天价不能行;而且,在近乎没天理的高价门槛前,不见客源稀薄、门可罗雀,相反的,更多大型企业抱着山高般的钱前来,只求该公司接案,一反「有钱是大爷定律」、「顾客至上法则」--有钱自动送上门,还得看「展峰」负责人想不想拿。 「麻烦了。」将文件送到约定的人员手上,梁雨萍点头致意,转身yù离。 思绪,也跟着回到自己先前的轨道上。 除了「展峰」,近来听说有另一家顾问公司在这个市场崛起,其一举一动都以「展峰」为目标,该公司的负责人还是位漂亮美丽的年轻女xìng,姓向,好象叫……咦? 烈旭?熟悉的人影打断她回想曾在商业杂志看过的信息,也令她停下脚步,想也没想就躲到十字jiāo叉的走道另一边,观察收进眼里的身影。 为什么他会在「展峰」?这个问题迅速打进梁雨萍脑海。 从上次庆祝他退伍至今,他们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这段期间他们用电话在晚上jiāo谈,分享彼此的事,但他似乎还瞒着她什么,不然她怎会不知道他在「展峰」工作? 而……「我为什么要躲在这?」意识到自己的怪异举动,梁雨萍不禁自问。 只不过是工作的场合中碰巧遇见,她为什么要躲? 想到这里,梁雨萍移动脚步,打算走出来和他打声招呼。 谁知带着香氛的纤瘦身影抢先一步,jiāo错的瞬间还意外地撞到她肩头,轻说了声歉后急忙越过她,拦截正要往反方向走的柏烈旭。 「这是你要的资料,我都帮你整理好了。」 「谢谢,亚芬。」柏烈旭礼貌响应女同事的帮忙。 「都是老同事了,还客气什么。」王亚芬笑道:「你回来加入我们的行列,大家都很高兴,尤其你最近又通过CFA第三阶段的考试,展总很开心,公司将来又多了一个拥有国际证照的财务分析师。」 「哪里,太抬举了。」 「不不不,」王亚芬纤指左右一晃。「CFA很难考,一般人都要准备个三、四年才能通过第一试,哪像你,大学一毕业就通过第一关。」 CFA--财务分析师证照考试,共有三个阶段,必须按部就班,每年通过一个阶段的考试,才能拥有领取证照的基本资格。 而真的想取得该证照,必须在通过三关之后,再提供三年相关的工作经验,并且加入AIMR(美国投资管理及研究学会)及CFA台湾分会,同时签下职业行为准则同意书;之后,需要三封推荐信等资料提jiāo给AIMR审核通过,方能正式成为CFAcharterholder,并授与一张CFA证书。 就拿「展峰」来说,旗下真正拥有CFA证照的,只有大老板及几名高阶主管:是以,对于这位年纪轻轻便拥有基本资格的人才,当然器重。 卓越的才能,加上出色的外貌及温和有礼、成熟稳重的处世态度,自然赢得公司不少女xìng芳心,包括她。 二十六岁的她与二十四岁的他才差两岁,不多,所以不算老牛吃嫩草。 「午休时间快到了,一起吃个饭,顺便讨论我们手头上的案子如何?」 这年头的女xìng自主意识强,不排斥主动出击,趁着工作之便,王亚芬当然不放过这机会,大方地提出邀请。 是为公事,柏烈旭自然点头接受,并未多想。「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请教。」 「那就走吧!」她说,主动勾住他手臂,在女同事又嫉又羡的眼光下,像个胜利的女王,与柏烈旭并肩而行。 看着手臂上的纤细手指,柏烈旭利用调整手中资料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挣脱,同时提出公事上的几个问题分散对方注意力。 王亚芬不自觉掉入陷阱,跟着谈起正经事,热中于讨论的两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横向走道上多了个人。 梁雨萍看着两人走过自己面前,始终没有开口。 不知怎地,她觉得今天的柏烈旭很陌生。 她所知道的柏烈旭总穿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像个邻家男孩;今天的柏烈旭却一身笔挺西装,俨然像个社会人士,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男孩。 一点都不像…… 十一点,梁雨萍房里的专线电话准时响起。 自从他退伍之后,几乎是每天晚上十一点,她都会接到柏烈旭打来的电话。 从一开始的讶异,到后来的习惯,她就像个被制约的小动物,在十一点以前一定会把整天的事情整理到一段落,移坐到床头,等着电话铃响。 只是今天,因为上午的事,梁雨萍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犹豫着接或不接。 最后-- 「喂……」她还是拿起话筒,像个听见铃声就知道食物就要送来,忍不住分泌唾液的小狗狗。 「这么久才接电话,还在忙吗?」 对厢,传来熟悉带笑的声音,似乎很有精神。 「还好。」今天看见他在「展峰」工作,不晓得为什么,之后心情莫名变得沉重,到现在还是这样,像被丢进一个塑料袋、牢牢打上结,无法透气。 听出她有气无力的语调,柏烈旭关切问道: 「怎么了?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是工作太累了?还是有什么事惹心烦?说出来,也许我帮不了什么,但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心里。」 既然他问,她就直说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在『展峰』工作?」不自觉地,询问的语气添了许多介意。 那头惊讶的语气明显:「怎么知道?」 「我今天早上送文件到『展峰』,碰巧看见你。」 看见他?「为什么不叫我?」 「嗯……」说不上来一个确切的理由,梁雨萍遂转移话题,回到最先的质问:「是我先问你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意?」 「我当然在意。」这不是废话?「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无话不谈的,但你甚至连找到工作的事都不告诉我!亏我还担心你的出路,或者是打算考研究所再读几年书--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必替你担心了。」 抱怨一旦起了头,就滔滔不绝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没完没了。 谁知道说了一长串之后,她这个学弟兼好友竟然只是短短一句: 「为什么担心我?」 这句话莫名挑起梁雨萍的怒气。 「我当然会担心你!虽然不同系,你也算是我的学弟;再者,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会担心你退伍之后打算做什么。可是你--竟然找到工作也不说一声。」愈想愈有气!「烈旭,你很过份哦!」 电话线另一端沉默了会儿,才出声: 「基于『学姐』的身分关心我这个『学弟』吗?」 梁雨萍听得秀眉频蹙。 「你的语调怪怪的。」怎么回事? 虽然迟钝,有时也会突然敏锐得让人措手不及。 面对她难得的敏锐,一时被沮丧搅乱精神的柏烈旭连忙否认:「没的事,听错了。」 「为什么呢?」她仍绕着这话题打转,压根儿没有发现到对方的心绪已经像洗过三温暖般,忽冷忽热了一轮。「有工作是件好事,尤其又是在『展峰』;还有,你什么时候参加CFA的证照考试了?」 话锋忽转,也让柏烈旭推敲出她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公司看到他。 「都知道了?」 「嗯。」重重一哼。「你不说,我不就连替你高兴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认识也三年多了,从还是同校的学生开始,到他毕业、服兵役,他们都一直保持联络,并没有像她的同班同学,因为彼此的生活圈差异愈来愈大,jiāo情日渐淡薄,最后失去联络。 每年每年,更新通讯簿的时候,总不得不删去一些不曾联络或已失去联络的老同学,填人工作上认识或必须认识的新人名。 而「柏烈旭」这三个字,每年每年,都会被她重复誊写在新的通讯簿上,不曾消失。 现在,他已经踏入社会,照理说,他和她现在已经有相同的jiāo集,没想到反而不如之前什么话都说的亲近,这--让她觉得寂寞。 就像突然发现自己被丢在某处,一个人孤伶伶地寂寞着。 「对不起,在不确定能取得证照之前,我并不打算告诉,我不想让空欢喜一场。」 那头,传来淡淡的道歉。 首先低头的友好表示让梁雨萍冷静了下来。 老天,她在做什么? 像个小女孩似的,拗着脾气抱怨自己受到冷落。天可怜见!她都已经二十八岁,竟然向她的小学弟撒娇? 「是……是我不对。」愈反省,梁雨萍愈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可笑。「其实你并没有凡事非得跟我说的必要,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唉,大概是我工作太累,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你没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她无理取闹,有失学姐风范。 她认真的反省自身,没想到那头竟然传来隆隆的低沉笑声。 「你笑我?」 「不,不是笑,只是开心,这表示很在意。」柏烈旭一面讲电话,顺手取来相本翻阅,浏览过一张又一张的合照,看着青涩的自己与日渐美丽的她。 他逼自己努力往上爬,有别于其它同年纪的男生,将服兵役视为虚度光yīn的人生空窗期,在服兵役时也不放过自修的机会,一路冲刺了三年,就不知道在旁人的眼里,现在的他站在她身边是否已不再像学姐弟,而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这三年的努力只有两个字:白、费! 偏偏,让他努力至今的始作俑者浑然不觉,迟钝地针对他的话提出抗议: 「刚不是说过了吗?你的事我怎么会不在意呢?烈旭,你有时候说话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绪。」 梁雨萍自认不是笨蛋,但偶尔--只是偶尔--会对他的言行萌生一种抓不着边际的感觉,搞得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己一头雾水。 「我希望是因为学姐弟之外的缘故让在意我。」 嗄?「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看看表,一个钟头已过。 舍不得放下话筒,但思及明天大家都要上班,只好按捺情绪,准时收线。 「十二点零五分了,晚安。」 喀!轻轻一个断线声响。 梁雨萍瞪着话筒,话题断得没头没尾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学弟真是愈来愈--让人搞不懂了。 难得的周末下午,昔日大学手帕jiāo相约见面,叶秋双手环胸,听着好友述说最近的生活状况,直到听见「孟谷」三个字,才有了反应。 「孟谷?那家伙找做什么?」 「认识他?」 叶秋的表情瞬间闪过不悦,但消失得很快。「一点点。他找干嘛?」 「他没有找我,只是不断送花,还有邀请我一起吃饭。」 「答应了?」 听不出好友询问的语调有异,她实说:「我退还,也没有接受他的邀请。」 「那就好。」吁!松了一口气。 「还没回答我,认识他吗?」 「恶邻。」像眼前有苍蝇似地挥手,对于孟谷,叶秋仅以两字带过,迅速改变话题:「跟柏烈旭还有联络吧?」那小子应该不可能不找她。 梁雨萍的注意力成功被这名字所代表的人物移转。 「嗯,我不久前才知道他在『展峰』工作,还有……」忍不住,她对老友数落起柏烈旭瞒她许多事的不满。 待手帕jiāo的抱怨告一段落,叶秋才说:. 「这些我都知道。」 「咦?」不料她会这么说,梁雨萍讶然惊呼。 「他准备CFA考试的资料还是我帮忙找的。」那阵子可忙死她了。 「为什么?」不平衡的感觉直涌心头。「为什么是?」 「什么为什么是我?」抓抓头,叶秋一脸困惑。 原谅她,敏捷的思考能力全奉献给昨晚熬夜打牌上头,没办法瞬间解读她质问的语气代表什么。 「他找帮忙却不找我。」梁雨萍倾身,发现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她很生气。「他是什么意思?」 「拜托--」就为这点小事生气?啧啧。「那时候在准备律师考试,能帮什么忙?」 这么说……「他决定考试是我毕业那年的事了?」 「嗯,CFA考试资格最起码也要有学士学位;正确来说,他准备了半年多--算那小子厉害,第一次考试就让他蒙上了。」 「就算这样,我考完之后他也应该告诉我不是吗?」失落的表情明显可见。 「忘了吗?应届考上之后就忙着找事务所实习,有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联络,再加上那小子要忙毕业考的事--女人,在发什么脾气?」叶秋注意到了这点。 「我、我没有发脾气。」 啧,都认识多久了。「非要我戳破不可吗?说谎的时候会结巴。」 「我、我哪--」发现她所言属实,梁雨萍恼怒地抿嘴不语。 看吧!叶秋丢给她的白眼像在这么说着。 「到底在气什么?」 「我--」梁雨萍认真想了想,大约理出一些头绪。「说的对,我是真的动了气。我气跟烈旭把我摒除在外,就算我帮不了什么忙,至少也该让我知道不是吗?」 「现在不就知道了?」还有什么好气的? 「问题是,我会知道并不是因为他亲口告诉我,而是我自己不小心发现--这两种感觉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叶秋喝了口黑咖啡,让强烈的咖啡因震醒自己奇经八脉,尽力咀嚼好友方才的话意,以她恐怕百年不变的率直,劈头点出: 「听的口气像在吃醋,因为我比更先知道柏烈旭想做什么,还有我跟他在不知道的时候有见过面,很介意对吧?」 「我、我、我--」 「别忘了说谎的时候会结巴哦。」她提醒。 梁雨萍恼火瞪了她一眼,啜口拿铁,吞进否认的话语。 「承认吧,在吃醋。」 「唉……也许吧。」放下杯子,她盯着绵细的nǎi泡,轻叹了口气。「之前没发现,但我最近仔细回想了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烈旭的言行举止愈来愈成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真的想不起来。 「人都会长大,柏烈旭也下例外,他又不是永远长不大的彼得潘。」 「是啊。」又是一叹。「感觉上,他好象离我愈来愈远了……」 「拜托!的口气听起来像是老人家在感叹小孩长大、翅膀硬了,就要离而去、远走高飞似的,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才二十八,不是八十二!」 「他已经二十四了啊……」再叹。「时间过得真快。」 叶秋险些从椅子上跌倒。「这是姐姐对弟弟的感叹?还是其它?」 浓淡适中的眉折起波澜。「其它?」 「说得白一点,对柏烈旭有什么感觉?」 「感觉?」 「是鹦鹉啊,一直重复我的话。」 「我不懂在说什么,只好一直重复啊。」多冤枉。 叶秋撑着下颚的手忽地一滑,整个人突然矮了半截,趴在桌上。 「让我开始同情起那小子来了,亲爱的恐龙妹。」 「叶秋,自从开始写小说之后,说的话是愈来愈难懂了。」梁雨萍不满地抱恐道:「我知道的形容词很丰富,但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恐龙』是什么意思,找自认长得还算能看。」 叶秋捂住自己的嘴,免得不小心在公共场所狂笑出声。 「我说的『恐龙』,不是网络上的那只,而是货真假实、在侏罗纪公园里大吼大叫的恐龙,那种用大榔头狠敲尾巴,一分钟之后才感觉到痛的古早生物。」败给她。 「什么意思?」「恐龙妹」问道。 「哇呜!」了不起!这样还听不懂。「我说雨萍啊--有没有人说过很迟钝?」 「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还有陆大哥也说过。 「恐龙的特点除了身体大以外,就是迟钝,明白了吗?」 她点头。「然后呢?」 「我开始怀疑起当年律师考试是不是作弊。」后知后觉到这地步,也算是奇迹了。「法官该不会是看笨得可怜,才都判赢的吧?」 「在污辱我的专业。」她气道。 「我在质疑的智商。」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参不透、看不清?「那家伙为了,可是夙夜匪懈,努力让自己跟能并驾其驱;如果再执意当个迟钝傻大姐,小心哪天不肖宵小趁不注意的时候,把身边的好东西抢走,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身边没什么说的好东西。」身为多年好友,也许一开始迷糊,但之后还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叶秋习惯将男人物化成「东西」。 「柏烈旭不就是一个?」 「他是学弟。」叶秋在说什么啊!「别忘了,烈旭是小我四岁的学弟。」 「最好把他当作小四岁的『男人』看待。」 男……「男人?」梁雨萍不敢置信问。 「难不成他是女人啊?」小笨蛋。 「他当然不是--我指的是,说这话有什么含意?」 心直口快的叶秋突然反常住口,熬夜过度的熊猫眼盯着好友许久,最后伸手越过桌面,弹指打上她额心。 「痛!」梁雨萍轻呼。 「啊,都二十八了。」她说:「是该考虑重新接纳一份感情的时候了。」 「怎么突然说这些……」 「不要让冯定邦的事影响一辈子。」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啧,她只是不说而已好不好!「该结束那似无止尽的失恋期了吧?」 「、说什么,我、我听不、听不懂。」 听!都结巴成这个样子了还撑,真不晓得是要撑给谁看。 如果容她当缩头乌龟,她就不叫叶秋! 心念一定,叶秋向前倾身,瞠大眼郑重道: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一条属于自己的感情路,那条路也一定有某种形式的终点,想到达就必须开车上路;当然啦,这条路有乘载人数的限制,一定要两个人才能通过jiāo流道、驶进这条感情路--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看地图,也许中途会走错路、会迷路,但只要找对看地图的人,最后一定能抵达。」 梁雨萍沉默了,她不是听不懂叶秋的比喻,只是被人犀利地点出掩藏在心中的软弱,让她觉得难堪,不想让好友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藏得够好,没想到还是被看穿。 只是叶秋话中暗示的那个「看地图的人」竟是柏烈旭? 这实在太奇怪,她无法理解。 偏此时,叶秋又起了个头,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毫无道理地付出,默默努力只求有天能让对方安心地把自己jiāo给他--除了亲情,还有什么能驱使他这么做?尤其是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况下?」 昭然若揭的答案让梁雨萍蹙了眉头。 「最好开始想想。」叶秋说。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7924 再一次来到「展峰」,梁雨萍的心情其实有些不安。 都怪叶秋,前几天说了那些话,让她一头雾水,连带地,一想到有可能遇见柏烈旭,就让她没来由觉得心慌。 不知道这几天电话中,他有没有发现她不对劲?还是她无意间说漏了什么? 真糟……都怪叶秋,害她也跟着变奇怪。 还是早点谈完公事,早点回事务所为妙,她想。 可惜的是,老天爷向来就爱作弄人,愈是不想见到谁,愈是刻意让双方撞在一块儿。 在梁雨萍结束洽谈,正庆幸可以安然离开时,身后,就响起呼唤声。 糟!不得不回头,她看见柏烈旭侧首先与身边的女同事说了几句话,随后跨大步朝她走来。 梁雨萍不自觉越过柏烈旭肩膀,看向他后方留在原地的女子,发现对方也看着她,似乎在打量什么。 她记得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上回与她「撞」肩而过的那位。 「来谈公事?」柏烈旭的问引回她注意力。 「啊?嗯……」那个女人是谁?「刚那位--」 「是我同事,王亚芬。目前我们同组办一个案子。」柏烈旭简单带过,真正在意的,只有眼前的她。「看没事我就放心了。」 「咦?」她有什么事? 瞧出她的疑惑,柏烈旭解释道:「这几天跟通电话的时候,觉得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本来,是想今天去找,谁知道会在公司见面--」 说着说着,柏烈旭突然伸手轻捏她下颚,左右扳了扳,仔细端详后笑说: 「的气色不错,不像生病的样子。」 冷不防,脑海中蹦出曾听人对她说的两句话-- 「最好把他当作小四岁的『男人』看待……」 「男孩可以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男人,只要他用心,只要他想……」 男人……这个字眼不曾在她对他的认知里,从认识到一分钟前,她从未想过将这个词套在他身上,她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一直都是……吧?心底忽地冒起的细微反问吓了她自己一大跳。 吧?是个强烈带有不确定意味的疑问语助词。 怦咚!梁雨萍听见自己的心音突地重跳一下,被他碰触的下颚也微微发热,且有往两颊窜升的趋势…… 梁雨萍顿觉别扭,猛地缩起下颔躲开他的手指。 挣脱的举动太过明显,柏烈旭捏扣的手势还停在空中,一来一往,氛氛从熟识骤降至生疏,多了一层名为「隔阂」的透明屏蔽,横亘在两人之间,压下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沉默。 像是发现什么,柏烈旭起眼,仗着身高,俯视眼前矮他一大截的梁雨萍。 在这种诡异的注目下,莫名地,梁雨萍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在里头。 手足无措!她真的手足无措啊! 因为不安,她任视线游移,说什么也不肯乖乖落在眼前这个认识多年,却在此刻忽然觉得陌生的学弟身上,直到发现他莫名其妙地靠近自己时才倏然定住,屏息地看着他伸手向她逼近。 梁雨萍只觉脑袋一片空白,像只黑暗中行走被手电筒强光照shè,一时呆愣错愕的无辜小兔,伫在原地忘了逃脱。 他想做什--咦? 逼向她的手仰高角度往头顶去,拨了她一早吹整的刘海几回,沿着发丝抓下…… 「看,橡皮屑。」 「咦?」 随手弹至一旁,柏烈旭笑容可掬道:「的头发不小心沾上橡皮屑。」 「啊?呃?嗯……谢谢。」呼,松了口气。 但同时,一抹失望,浅浅地,像肥皂泡泡,由心底往上直冒,随着愈往上升,承受的压力愈小,泡泡变得愈大、愈鲜明,令她无法忽视其存在。 老天,她到底在想什么?梁雨萍扪心自问。 明明白花花的脑袋刚才什么也没想,但两颊就是莫名其妙地烫了起来;为着那同样也莫名其妙的失望感受。 方才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吻她! 天,她在想什么? 「怎么了吗?」询问的声音除了关切,还有更多的装蒜。 是的,就是装蒜,佯装自己没看见她忽然潮红的脸蛋,也装作没听见她不自觉抱怨出口的低语,更机巧地藏起自己发觉她神情有异,其背后代表之涵意所带来的兴奋了悟。 「没、没什么。」好在他不知道,不知道她说谎的时候会结巴。「谢、谢谢。我回、回事务所,再见!」 梁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萍几乎拔腿就逃!完全忘记自己二十八岁的「高龄」,再加上脚底高达五公分的鞋,其实并不怎么适合奔跑。 柏烈旭没有留人,在目送她逃难似的纤细背影时,浅浅地笑了开,眸中满溢的柔情,只可惜诱发的人正以极速逃离,无法回头发现。 但一直注意他和梁雨萍互动的人却看见了。 王亚芬走向令她心动且已按计画投资的年轻绩优股,心中了然: 「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女?」问句中,其实已有七分认定。 剩下的三分,就看柏烈旭的答复了。 被问的人也不让她失望,坦然颔首: 「我追了她很久。」 「在我看来,她似乎并不知情。」 「之前,我追求的是能让她安心的资格;现在,我准备追求她的心。」他说,脸上的笑意更深、更不掩情感。 王亚芬叹了口气:「看样子我得通知其它女同事,叫她们赶紧放弃投资你这张股票了。」已经准备下市的股票,再绩优,也只能干瞪眼。 对于同事的爱慕,他不是笨蛋,多少感觉得到。 只是他早已心有所属,没法回报。 遂只能说:「谢谢。」真心诚意的。 「等你的好消息。」王亚芬落落大方地祝福道。 时代新女xìng提得起放得下,再说,根本八字都还没一撇,能介意什么? 柏烈旭微笑接受祝福,下一步-- 他得找叶秋谈谈。 认知来得突然且猛烈,在一瞬间,梁雨萍体认到,多年来被她当作弟弟看待的男孩,早不知从何时起,逐渐蜕变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而她,在今天下午终于明白好友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离开了学校,学姐学弟的身分只是虚设,不具任何意义。 柏烈旭,这个不同系的学弟,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脱离了青涩男孩的时期,正式迈入男人的成熟阶段,与她站在相同的位阶。 只有她,浑然不觉,直到今天下午,他朝她走来的步伐自信从容,举止多了她陌生的稳重内敛,他向她伸来的手-- 令她怦然心动! 「天……」梁雨萍将自己埋进枕头里,呻吟出声。 她竟然会以为他伸手是为了要搂住她,俯首欺近是为便于吻她! 对一个小她四岁的男人动起歪脑筋?梁雨萍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思春。 丢脸至极! 「可恶的叶秋……」怪来怪去,还是要怪她那个超级损友。 若不是她,她不会发现柏烈旭已是个成熟的男人这个事实;若不是她,她不会想起往事,不必正视昔日经营四年多最后却付诸流水的感情,在无形中对她所造成的影响。 若不是她,她也不会发现柏烈旭原来--很迷人。 今天下午,她甚至一时看傻了眼,怔忡出神! 铃铃…… 十一点整,电话铃声响起。 依例,来电的人自是柏烈旭无疑。 但,要接吗?这是她第二次迟疑,但原因已不同于上一回了。 疑问,也在犹豫不决当中油然而生--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天天准时打电话与她说话? 又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在周末假日找她出游,带她上山下海无所不玩? 是因为他们曾有过同病相怜的失恋际遇?还是其它原因? 如果是后者,那又是什么? 愈细想,梁雨萍的思路愈是混乱,然而电话铃声依旧响个不停,存心让她头晕眼花无法理xìng思考。 她伸手-- 越过话筒,扯下电话线,瞬,房间归于沉静。 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好方便厘清思绪。 她该想的事情很多、很多。 倘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基于朋友jiāo情,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心态-- 那她的确有许多事情要好好想想了。 将近十分钟的电话铃响,不见对方接应,柏烈旭终于死心,改拨另一个号码。 第四响时,先是一阵破口大骂,可见他电话打得不是时候。 但柏烈旭无暇理会,待对方用尽所学的「三字经」,他说明了来电用意。 「是多嘴跟雨萍说了什么是吗?」 「就是我。」电话这一头,叶秋哼哼直笑。「别说我没帮忙哦,雨萍很迟钝的,从你暗恋她三年,暗恋到旁边的人都发现了,就她这个当事人还浑沌不觉,就可看出她超乎常人的迟钝,不明说她根本就不会想到你对她动了感情。」 「托的福,她开始拒接我的电话。」话里没有谢意,只有抱怨对方多事的搅局。 叶秋当然听得出来,连呼负负:「嗤,狗咬吕洞宾,我是在帮你哩,这是好现象,表示她把你当男人看了好吗?小老弟。再说,不早点让她发现,万一哪天被孟谷得逞怎么办?」 「孟谷?」这个名前缀次听见,柏烈旭重复的声音不免添上讶异。 「就是他。」叶秋边说边点头,之后想起他又看不见,才停了下来。「如果真要说的话,他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头号情敌!听雨萍说,他最近追她追得可勤了,不时送花给她,并且邀请她吃饭--一个男人没事净对女人献殷,非『jiān』即盗。」愈说,叶秋愈是夹带明显不悦,碎碎念道:「那只yín虫。」 听她的口气--「认识他?」 「勉强算。」回答得颇为不甘颐。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要听我的说法还是别人的说法?」叶秋反问。 「这两者有何不同?」他不懂。 「在别人眼里,他是个长相出众、家世清白、正义感十足、将来前途无量的新锐律师;照我的说法,他是颗恶贯满盈、城府极深、yīn险狡诈、注定被打下第十八层地狱--不,如果地狱有地下室,他绝对是第一任室长的臭鸡蛋!」 好狠的评价。柏烈旭瞪着话筒,好半晌才移到耳边。「我想,跟这位孟先生有不错的jiāo情吧?」 「谁跟他有不错的jiāo情。」恨死了,那猪头!「听着,你绝对不能让他染指雨萍!那家伙上半身先天不良,下半身后天失调,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是好的!」 这口气听起来有点……酸味。「叶秋,该不会是对口中那颗臭鸡蛋有--」 「仇!」叶秋抢白接道。 忽然,隔着话筒,柏烈旭听见电铃声响,接着是「喀」一声,叶秋放下话筒的声音。 未多时,出现一男一女jiāo谈的模糊声音,女方是他知道的叶秋:男方--则属陌生。 约莫三十秒过后,叶秋回到线上。「柏烈旭,记着,千万干万别让雨萍着了他的道。」 「说着谁的道?」 在他开口之前,叶秋那边传来的低沉声音如是道。 「闭嘴!我在跟朋友讲电话!」 显然,叶秋这句话不是对柏烈旭说的。 「朋友?男的女的?」 那头,陌生的男音透过话筒飘来,充满介怀口吻。 「要你管!」 这是柏烈旭最后听见的话,重重的挂电话声差点没震破他耳膜。 他有预感,突然闯入叶秋地盘,妨碍他与她jiāo谈的男人,正好姓孟。 情敌?他并不这么认为。 正道律师事务所 这是柏烈旭第一次来到梁雨萍工作的地方。 原因无它,接连一个礼拜她拒接电话,这他也许可以忍受,但挂他电话--这未免躲得太过份了。 一个钟头前,他故意打她办公室电话,没想到她一听见他的声音竟然重重挂上,「喀」地一响险些震破他耳膜。 也罢,电信设备靠不住,他只好采用最直接的方法:请假来找! 「请问梁律师在吗?」 趁隙打混,沉溺在言情小说世界中的林婉如抬起头,看见来人,登时双眼冒金光,「男主角」三个字立刻浮上脑海。 斯文俊逸、双目温和、西装笔挺--言情小说里的第一男主角舍他其谁? 继孟谷孟律师之后,这是第二位找上梁姐的帅哥,而且看起来比孟律师还年轻! 噢,老天不长眼,天公不作美!这么好的桃花为什么不送她一朵?她不贪心,只要一朵就好说,呜呜……她羡慕死梁姐了! 「先生哪位?尊姓大名?有无预约?身高体重?兴趣嗜好?是否单身?」 面对烽pào似的轰zhà,柏烈旭只记得一个字:「嗄?」 「『嗄』?这个姓很奇怪,不过没关系,人帅姓什么都一样。」林婉如跳起来,自我介绍道:「你好,『嗄』先生,我叫林婉如,梁律师的助理,现年二十一,你没有预约对吧?没关系,梁律师今天的工作表只排到一点;事实上,现在是梁律师的私人休息时间,她正在与她的追求者孟--咦,人呢?」烽鸣在发现只剩自己一个唱独脚戏的时候停下,左右看看,除她一个再没旁人。 难不成大白天,她见鬼了? 奇也怪哉。 二十分钟前-- 梁雨萍迎进一位同业,俏脸上明白写着「为难」二字,显示她并非心甘情愿。 「我想,亲自来邀请,应该有较大的机会能得到首肯。」孟谷说, 但再三衡量她见到他的表情之后,他不这么认为了。 果不其然,梁雨萍先是锁眉,半晌,像作了什么重大决定,深吸一口气,正经看向坐在对面的同行。 「孟先生,很谢谢你不时送来的花,还有邀请。如果是朋友之间的邀约,我乐于接受;如果不是,请恕我失礼拒绝。」 在自己还一团乱的时候,梁雨萍实在无心接受他别有用意的追求, 那一团乱,来自于叶秋胡言乱语的提点,和她突然体认到的事实。 如果真要为那团乱定名,只有三个字:柏烈旭。 明明是学弟,她也一直--自以为是地把他当作学弟,叶秋何苦搅乱她的自以为是,让她生活大乱、心绪不宁? 恍惚一阵,是孟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我听的助理说并没有对象。」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警告助理小妹,别胡乱出卖她。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面对这个男人,她得凝聚心力应付。 「是第二个说这种话的女人。」果然物以类聚。 「哦?第一个是谁?」直觉问出口,下一秒,灵光一闪的想法窜出头。「那个人该不会是--」叶秋? 孟谷听出她所指何人,双手半举投诚。「长江后浪推前浪,很聪明。」 「你不应该拿我当饵,叶秋气坏了。」果然,他的目标是叶秋,不是她。 难怪,每次送花,邀她吃饭的日子,叶秋不晓得从哪得到消息气呼呼地杀将前来,在她面前痛批他一番。 这男人--根本就存心找机会挨叶秋的骂。 「如果她有一半聪明就好,高材生果真不一样。」 「她只是迟钝了点,在感情这方面;你应该知道,她排斥男人。」 孟谷抿了抿xìng感的薄唇。「她只是排斥我,跟其它人倒是有说有笑。」就像前几天那通电话里的男人。 那个叫柏烈旭的男人。 「反过来思考,你对她而言是特别的。」 回过神,他说:「特别厌恶的那种。」很有自知之明的见解。 「我相信叶秋拿你没辙的,事实也证明了不是吗?她一下子就上了你的当,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可怜的叶秋,被孟谷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 「我的确对有意思。」他起身,步向她。「有没有兴趣跳槽,希望我的大庙能容下这尊可能得道的菩萨。」 「可惜我目前很满意这里,并没有另谋它处的打算。」 「李正道律师人如其名,只可惜太过强调正义感的律师在这个业界,顶多只能图个温饱,很难有太大的作为。」 「难道你的成功是奠基在利用不当手段之上?」她反问,眼神清澈坦dàng。 孟谷静了一会儿,发自内心微笑道:「我衷心期待未来的表现,梁律师。」 「彼此,但请别再利用我来激怒叶秋了,她个xìng急躁,当心害人害己。」 「我会注意。」他说,主动牵起她的手一握。「很高兴认识,虽然一开始我确实有其它目的,但现在,我是真心这么想。」 「我也是。」 卡!办公室门就在这时猛然大开,打断他俩刚萌芽的友谊,又迅速在闯进的男人背后关上。 梁雨萍的惊讶,突然冲进来的柏烈旭尽收眼底;而孟谷握住她手不放的行举,他也没有错过。 只是因为模糊的认知,直觉孟谷针对的并非雨萍,是以,柏烈旭暂且按捺住将人抢到自己身边的鲁莽念头,皮笑ròu不笑地说: 「的助理说现在是私人休息时间,如果不介意,闲谈的对象加我一个如何?」 「烈旭?」强凌的气势让梁雨萍惊呼出声。 倏地,她想起自己不久前冲动挂他电话的举动。 天,他一定很生气! 心念及此,工作时惯用的精明登时化作浆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擅于解决旁人的纠纷,却不擅长解决自己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律师的通病,但至少是她的罩门。 听见她低呼的名字,孟谷不禁多看门前这个年轻男人几眼。 柏烈旭么?孟谷敏锐察觉他的视线专注在自己跟梁雨萍正握着的双手,再扫见梁雨萍见到他时错愕的表情,心里推敲出了七八成。 回头他得问问叶秋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想。 眼前这个柏烈旭,压根儿不像叶秋口中说与她情投意合的嫩草情人。 除非这世上有两个柏烈旭,否则只有一种可能:那丫头在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谎。 显而易见,答案是后者。 不费吹灰之力,意外解了惑,孟谷此时只想立刻离开,去找害他误会动怒的始作俑者,那个dú嘴坏心的恶女。 「我的事已经谈完,剩下的时间都属于你。」步过他身边,孟谷说道。 「多谢。」柏烈旭客套响应,代替仍处于错愕状态的办公室主人送客。 走到门前,孟谷突然转身。「梁小姐。」 「咦?」这一声,应得有如惊弓之鸟,小心得很。 细长的眸子来回逡巡两人,孟谷淡笑:「看来迟钝的不单只有叶秋,『物以类聚』这句话果然一点都没错。」 两个男人目光意外jiāo会,同理心使然,彼此以微笑点头作为告别,没有因误会而起的冲突。 门板一关,「喀」地锁上-- 是该把话讲明的时候了。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8087 静默,随着柏烈旭关门的动作降临。 他没有朝她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末了,以叹息作为开头: 「挂我电话。」他指控。 「嗯。」梁雨萍乖乖俯首认罪。 「为什么?」 「因为……」支吾半天,梁雨萍决定闭嘴。 动机说不上来,她怎么能回答那是出于一时的直觉呢? 暧昧不清的界线最难捉摸,他对她是何心态她隐然可知,但她毕竟不是他,无法确定自己想的究竟对不对;而她自己对他抱持什么想法也尚未厘清,在这种情况下,避而不见是最简单的方法。 「若不是叶秋多嘴,我并不打算这么早让发现。」果然,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在生涯规画上,他得多考虑身边不可控制的变因。「本来,我想等到取得CFA证照之后再告诉。」 「告诉我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追求。」 注意到她倒抽口气的细微动作,柏烈旭不禁自嘲一笑。 「还是吓到了?」他已经尽量缓和口气了。 吓?不,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她有种「啊,原来如此」的感觉。 这些天来,她不断地思考他们这几年来相处的情形,试图从中推敲出他对她之所以用心的原因,答案其实隐然成形于心,但想法毕竟只是想法,当他亲口对她说--仍免不了本能反应的怔仲。 「但我真的想在身边,以学弟、朋友之外的身分,留在身边。」 「我大你四岁。」 「我知道。」他耸了下肩头。「但年纪只是年纪,无关乎我对是什么感觉,就算今天大我十岁也一样,令我心动的是人,不是年龄。」 心动……这两个字让梁雨萍低下头,不知如何面对他这么坦白的话。 她打算以沉默带过,可;但他并不想放过开诚布公的机会: 「呢?对我抱持什么样的想法?」 这问题问倒了她。 心底,她肯认他已然是个男人的事实,也知道了这几年他对她的好,源出于男人对女人的用心,但-- 「我不知道。」她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我没想过你对我的好意味着什么,只是很单纯地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突然要我回答你,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怕,怕说出来的话会伤了他,是以,非常小心地注意他听她说话时的表情,戒慎担忧的情绪老实地写在眸子里。 柏烈旭理解地笑了。「我懂,不必担心,就算最后的结果会让我失望,那也是的选择,只希望不要用年龄来拒绝我。为了这四岁的差距,我努力过,也因此,倘若真的决定拒绝我,请别找这理由作借口,我会无法接受。」 努力过?梁雨萍不禁启口,想问他所谓的努力是什么。 只是柏烈旭的动作更快,在她说话之前,移动脚步走向她,将她想问的话给吓回肚子里。 「如果对我有一点点动心,就接受我,别考虑这枝微末节的小问题,更别拿它来拒绝,给我一个发展机会;如果没有,我们还是可以作朋友,只不过--」涩然一笑,他连最坏的结果都考虑过了。「我得先花点时间消弭自己对的感情,也许是一年半载,也许要更久,毕竟我对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的激情,我保证,绝对不会给添麻烦或让为难。」 突地,他又笑了起来: 「话虽然说得这么满,其实我已经给难题、让为难了不是吗?」 不!梁雨萍直觉地摇头。她不会为难,也不认为这是难题,她只是接得彷徨,一时间无法因应。 只是,有时候肢体语言无法表达内心的想法,看在柏烈旭眼里,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对于她即将给的答案,柏烈旭心底已经有最坏结果的认定。 「倘若可以顺其自然,我也想。不过一直拒接我电话、躲我,这让我开始紧张起来。本来,跟我的工作xìng质就不同,再加上生活圈的差异,遇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如果就这么断了联络,没了jiāo集,老实说,我会很不甘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是会让人泪流满襟的,他自嘲暗忖。 「我等的答复,雨萍。」 语罢,柏烈旭转身离去,留下安静的办公室供她沉淀思考。 思考关于她与他的事…… 「跟烈旭都有这个毛病,一遇到解不开的事就会躲到『独身主义』来。我这里可不是供人逃避现实用。」 「对不超,只是我习惯了。」被柏烈旭不知不觉传染的习惯,不管是公事或私事,只要觉得困扰,她就会跑来这,喝杯咖啡也好,心情会好一些。 陆云槐没有再说,以一径的优雅送上她钟爱的摩卡。 梁雨萍的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咖啡,话却是对着煮这杯咖啡的人说的:「陆大哥,你一定也知道了。」 「嗯。」陆云槐承认。「我想除之外,认识你们两个的人都看得很明白。」 「是啊,除了我不明白。」像个被蒙在鼓里的笨蛋一样。 「他瞒是不想给太大的压力,请我们不要多事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不过看样子还是有多事的人对吧?」比他还明目张胆的多事人。 「其实……我是很高兴的。」在视为兄长的陆云槐面前,她很老实。「乍听之下也许觉得有一点惊讶,但是在不断回想过去和他相处的情景之后,我想这是最自然的结果对吧?无论是他喜欢上我,或是我喜欢上他,都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对吧?」 陆云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吧台内。 本该收店的时间,除了她,再没其它客人;是以,他可以放松自己,像与朋友谈天似地说话: 「感情得靠自己去确定,如果以为我年纪长于,就能提出什么绝对正确的见解,那是太抬举我了;没有人能在感情面前表现得像个无所不晓的先知,每一个人都是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一步登天的毕竟是少数。在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还是缴了学费、掉了眼泪、受过伤,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宿。」 「这些我懂,但真要做,很难,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后者需要更多的勇气,谁都不知一旦做了,是不是会再受伤。」 「的确,但我认为,重点不在于自己是不是会再受伤,人生的路谁能无病无痛地走过一遭?」啜了口水歇息,陆云槐转动手中的杯子,凝视水面因转动旋起的波纹。 「受伤会痛。」梁雨萍道,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真的很怯懦。「我很怕痛。」 一次情伤就让她痛到现在,甚至影响她之后面对感情的态度,无法像最初遇见冯定邦的她,什么都不怕,冲动且极带自信地一头跳进爱情海。 那时差点灭顶的她现在很怕水。 陆云槐低笑出声:「谁不怕痛?但是……一个人独处时的寂寞更可怕。」 「寂寞?」梁雨萍的表情像是头遭听见这个字眼,一副跟它不太熟的样子。 不,她从来不觉得寂寞,在结束上一段感情之后,除了伤心,她没有寂寞过。 在她身边一直都有人陪…… 人?梁雨萍的思绪登时一顿,脑海瞬间闪过熟悉的脸孔,想起一双不时自愿提供,让她倚靠、躲进去压抑哭泣声的肩膀。 是的,失恋应该觉得寂寞,一个人也会感觉孤单,但她没有,她没有! 因为从头到尾,在她身边都有个人陪着她。 而那人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从不缺席。 为什么到现在才想通? 老天,她竟然这么迟钝,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梁雨萍捂住自己的嘴,怕抑不住惊讶叫出声: 「我没想过,真的没想过寂不寂寞的问题,我根本--」她根本没有时间寂寞! 考试、工作榨去她大半的时间,剩下的,全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填满。 从他当兵开始就不曾间断的通信往来,到退伍之后的来电,总是准确地在十一点响起,天南地北闲扯,经常说些别出心裁的笑话或军中趣事,逗得她时常笑倒在床头。 还有许多次,她实在累极了,聊着聊着,抱着话筒睡倒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她没有时间寂寞,真的没有。 陆云槐仔细打量她的表情,知道自己没有多说的必要。 不过,基于与柏烈旭的jiāo情,还是忍不住多事地丢下一句: 「倘若对自己的感情还无法作定论,就想象一下,少了他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吧。」 正面思考不成,采反面逆向cāo作又何妨? 等待,与裹足不前,同样让人焦心。 但等到她主动联络,却也没让柏烈旭多好过,除了焦心,更多了忐忑不安的紧张。 本以为这通电话将会为他带来希望或绝望,非零即和的结局。 不料,电话中,她只问一句:这个礼拜天能不能跟她到宜兰一趟? 他不敢不答应,于是乎,星期天的下午,他抱着同样战战兢兢的心情,开车载她往宜兰去。 一路上,他只感觉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冷汗直冒,副驾驶座上的人却像不知情似的,沿途看尽北宜公路的自然美景。 而他,心绪始终保持在高度警戒状态,像北宜公路著名的九弯十八拐,一路牵肠挂肚到望见兰阳平原,抵达宜兰亲水公园,只差没吐出来。 天知道,这种像是青涩少年、惶惶不安的心境,他有几年没经历过了。 从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已经尽力要求自己成熟、内敛,决然挥别男孩青黄不接的尴尬期,全心全意催促自己变成一个有可靠肩膀的男人。 事实证明,这几年的努力下来,他或许是有长进,但在偷偷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面前,还是会破功,像个初次告白的少年,焦虑地等待心仪少女的响应。 心跳急促、心慌意乱、心神不宁--唉!修为不足、修为不足。 重重叹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到了,下车吧。」他说,带着必死的决心。 梁雨萍察觉到他的口气有异,看了看他,开门下车,进入亲水公园后,像早来过了似的,无需看标志,往某个方向徒步前进。 柏烈旭静静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途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到冬山河滨,梁雨萍才停下,坐在泊船池岸边河堤的台阶上,不忘回头招手示意他坐下。 他依言,与她并肩同坐,因为不知道她到此的用意,故而保持沉默,等待她主动开口。 没有令他失望,一会儿,梁雨萍终于开口: 「每年七夕,这里都会有活动。」她指着右方的河面。「我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那里搭了一座长达一百三十七点五公尺的临时鹊桥,横跨两边河岸,供情人漫步,晚上还有很漂亮的烟火表演。」 收回远眺的目光,梁雨萍仍然没有看他。 「七夕的时候在这个地方听到告白,任谁都会心动是不?」 什么时候来的?又和谁来?这两个问题他都没有开口问,答案已在心里隐然浮现。 所以,他静静地听,不发一语。 「那时候的我没想那么多,也没想过自己是否会受伤、将来是不是会分手,因为心动、因为喜欢,所以决定和他定下去,一定就是四年多;那段时间里当然有过争执,也有伤心的时候,但我还是没想过两个人走到最后会以分手作结,一直到亲眼看见他抱着别的女人……这件事真的伤我很深,不管是在当时或现在,叶秋说得对,我被这件事影响太多且太深,深到--不敢再接受另一段感情。」 这表示什么?他被拒绝了吗? 感觉她还有话要说,柏烈旭按捺住发问的念头。 「我好怕,怕到一听见你对我有男女之间的感情,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接着想到的就是将来分手怎么办?万一连朋友都作不成又该怎么办?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是不可或缺的朋友,我……我不想失去你……」 「我说过,就算被拒绝,我仍然是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为什么是我?」这样的她,为什么会让他对她动心?为她默默付出这么多年?「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为什么是我?」 「因为让我心痛。」 没预料到是这种答案,梁雨萍难掩讶异。 柏烈旭苦笑了下:「记得吗?那晚下着大雨,我送回去,冯定邦刚好来找,而当着我的面坐上他的车离开;那时候,被留下的我很难过,也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问喜欢上。」 啊?那天吗? 忘不了的记忆忽地涌上心头,包括坐在车里回头看他时,自己的心情…… 那晚雨势很大,她坐在车里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觉得难受。 当时的她并未多想,前男友的出现让她无法顺利思考。 但如今再想,也许当时她是希望他能留住她吧。 柏烈旭接下来的话将她从记忆中带回到现在。 「那一晚我睡不着,因为我明白得太晚,已经选择回到他身边;但第二天,说对他死了心,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说,但那是事实。」 他说着,俊脸微红。 「有人说失恋像是罐头食品,总有过期的一天,我想我的失恋保存期限之所以这么短,大概是因为喜欢上的缘故,不是有人说过,治愈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再谈一场恋爱吗?这对我来说似乎很受用。」 「啊?」 「不敢告诉,美其名是不愿趁虚而入,实际上是提不起勇气;再者,我担心会在意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还有就是……江采妮给我的教训。」 似曾听过的名宇。「你的前女友?」 他点头。「和她之间,一开始是年轻气盛之下的意乱情迷,后来的确也投入真心喜欢上她,但毕竟年轻、想得不够深,盲目迷恋到最后才知道对方只当是游戏,并没有认真,这些事都知道的。」 「嗯,我记得。」 「但我也要感谢她,是她让我知道一段感情不能全靠冲动,如果是认真的,就必须好好地计画,一时的冲动无法长远;再者,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能光靠爱情成就,还要有足够的面包才能维持下去--所以,我不断要求自己进步,无论是在心智或能力,我想等到自认够成熟的那一天再告诉,我不希望被以少不更事为由拒绝。」 「你……」梁雨萍拨弄头发,藉此遮住自己羞窘的表情。「你想得真多。」 「因为我很认真。」 「但你难道没想过,也许这段期间你会喜欢上别的女孩,或者我会爱上别人?」 「前者我压根儿没想过,愈认识,我就愈在意愈放不开,否则当兵的时候不会每隔两三天就写信给;至于后者--坦白说,我很担心,但是叶秋叫我尽管放心,她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另一段感情。」 梁雨萍闻言,双唇抿起不满。「好一个手帕jiāo,原来你跟她早就串通成一气。」 「我承认自己是用了一些手段,但看在动机的份上,请原谅。」 她怪得了他吗?叶秋也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她能怪谁? 他对她,真的费尽心机可不是? 一时情动使然,梁雨萍旋腰,忘情地伸手托捧他脸颊。 「你不怕吗?如果我拒绝你怎么办?」 这话的语气、她现在的举动--是不是意味他是有希望的? 握住她的手,紧紧扣进掌心,柏烈旭难掩兴奋,双眼直勾勾看着她。 「我怕,但我还是想知道,我不是在自作多情吧?的回答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梁雨萍凝视他一脸希冀的神情,她真的说不出一个「不」字。 更何况她已经想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也不愿再逃避。 那天和陆大哥谈过之后,她试着假设没有柏烈旭的日子自己会怎么样-- 再也没有电话会在十一点钟响起。 再也没有人会在周末一大早叫醒她,强拉她出外散心。 再也没有人会突然提着夜市小吃上她家门,和她大打牙祭。 她的生活再也没有惊喜和期待的乐趣。 柏烈旭对她的好,在不知不觉间养刁了她! 只是-- 「我还是很怕受伤。」她说。「对于感情,我怕我的患得患失会让你觉得有压力。」 「我会乐于接受的。」他理解道:「其实我跟一样,也会怕。」 「咦?」真的假的? 「真的,遇到感情,我想男人女人都一样,会因为怕受伤而怯步,只不过我同时也认为,感情上的不顺遂只是一时的,是为了让自己在下一段感情来临的时候,能从之前的经验学到教训,不去犯同样的错误。我深信,过去所累积的痛苦,是为了让将来过得更好;倘若每次都栽在同样的问题上,之前感情受创所造成的伤不就白挨了?」 原来他是抱持这种想法啊…… 反观自己,紧守着过去失恋的沉痛经验不放,始终不敢跨出脚步再次碰触感情的她,是不是很傻? 「你真的不在乎我大你四岁?」 「在乎就不会暗恋三年,也不会这么努力只求认同我的能力,也不会希望不把我当学弟看!」他说,语气因为感受到她的接纳变得激动起来。「我怕的是在乎我小四岁,怕的是认为我配不上!」 望着他许久,梁雨萍鼓起勇气开口: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再喜欢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最后一个才知道,我宁可你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提出分手,也不要是因为我发现有第三者、知道自己被你背叛之后才分手,同样的痛我承受不起--这样,可以吗?」 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她想试着和他一起走下去。 在终点处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她不知道,但她真的想再试一次。 「也一样,」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柏烈旭也坦然相告:「一旦爱上别人,或有更好的选择,不要怕告诉我,或许我无法笑着和分手,但我会尽量试着放手,不让为难。」 情动难抑,梁雨萍双手滑至他颈背,整个人偎进他怀里。 其实,她要的就只是坦白与尊重--毕竟两个人爱得再深再久,也无法洞悉彼此的想法,仍旧是不同的个体。 如果不坦白,怎么安心、怎么相互信任?如果不尊重,怎么在拥有彼此之余,还能给与对方一个独立私密的空间喘息? 她要的,就是这些啊! 这样的肢体语言再明白也不过,被搂着脖子的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没有失恋了?」 怀里的人重重地点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语带哽咽。 「无妨,」柏烈旭轻轻搂着她,怕自己太激动,吓坏好不容易愿意再接触感情的她,埋首在她肩颈低声说:「本来,我原先的计画是再等三年。」等他取得CFA证照。 用六年的时间暗恋她? 梁雨萍只有一个结论:「……你疯了。」 「是啊,是有点疯。」他不得不承认:「因为我不知道的失恋保存期限到底有多久,只好继续等。」 他的傻气和幽默成功逼出她眼泪,又哭又笑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过期了,早在不知不觉中就过期了!」好傻的男人…… 「那么,我可以吻吗?当作我们的开--唔!」 主动贴上的唇代表了回答,接下来的,不必谁来提点,柏烈旭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收紧双臂将怀中纤躯搂贴着自己,化被动为主动,投注压抑长达三年的感情。 昔日失恋的难友,今天搂吻的情人,未来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衷心希望-- 幸福可期。 尾声 更新时间:2013-04-24 23:11:00 字数:1142 意外的偶然相遇,她想她会记得这一天的。 勾着心爱男人的手臂,她和他边谈笑边逛过一家又一家的婚纱广场和首饰精品店。 即便再怎么不喜欢在难得的周末假日置身于都市街道与磨顶放睡的人群推来挤去,他们也必须。 因为,他们要结婚了! 先是被不知不觉暗恋了三年,再与暗恋自己的人相恋了三年,在他成功取得CFA的证照、也升职成为投资部门主管之后,坚持有成就才有资格向她求婚的男人终于捧着玫瑰花,来到她独立出来的事务所办公室向她屈膝求婚。 回想那日,太过戏剧化的演出让她笑得直不起腰,已臻三十一岁「高龄」的她羞得只差没躲起来拒见任何人。 然后、然后,他们现在准备要结婚了! 在未来老公不着痕迹的保护下,其实她不必与人推挤也没机会撞到谁,或者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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