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将军又疯了》 第1章 哑巴阿芙 呼吸艰难,眼皮沉重,仅能睁开一条窄小的缝隙,这缝隙里的视线也是模糊不清。 蒋巅心想,他这是要死了吧? 不过死就死吧,马革裹尸本就是一个将士应有的归宿。 只是说起来还是有些遗憾,没能看到徐钺荣登大宝,没能…… 唔……这是什么? 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的清甜随之而来。 他努力从那抹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分辨眼前场景,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秀颜渐渐离开,又俯身凑了过来,倾身时凌乱的衣襟下似乎还露出一片若有似无的莹白。 蒋巅有些莫名,心道自己对女人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临死却会做这样的春.梦? 难道是因为活了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所以死前心中觉得遗憾? 正想着,那清甜的唇又凑了过来,软软的,覆在他的唇上。 蒋巅向来不爱多想,只觉得此刻既然做了这样的梦,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生前没能碰过女人,临死的幻象中还不能碰一次吗? 况且这清甜的味道他又着实喜欢,便顺应心意吮了一下,舌尖儿随着本能下意识的探了过去。 贴在他唇上的人似乎愣了愣,下一刻啪的一声,蒋巅脑袋一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脸上挂着一个醒目的巴掌印子。 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消散之前,蒋巅越发觉得遗憾,早知道这个梦这么快就结束,刚才应该摸一把才是啊。 ………………………… 再睁眼已不知是多久以后,药香从鼻端阵阵传来,眼皮依然沉重,但勉强可以睁开。 蒋巅环顾四周,一张方桌,两把椅子,窗边一张简单粗糙的条案,上面摆着一个已经缺了口的土陶瓶子,瓶子里一朵孤零零的芙蓉花。 这样的场景怎么都跟阎王殿的差别有点儿大,那他应该是没死? 蒋巅想坐起身仔细看看,奈何身上骨头像散了架,动弹不得。 又这么呆躺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小脸盘,大眼睛,身量娇小,红唇莹润,在一身白衣的映衬下像一颗红樱桃,勾人的很,让蒋巅一下想起之前那个梦境。 他又仔细打量了这姑娘几眼,从头看到脚,从头发丝儿看到眼睫毛,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白芙端着药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在她脸上,气的差点儿把刚熬好的药照着他脸上泼过去。 她昨日在河边洗衣裳,看见一个人顺水漂了过来,好心把他救起,还给他渡气续命,结果这人昏迷的时候竟还占她的便宜!真是不要脸!一看平日里就是个色胚! 白芙将药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转身就走,理也不理他。 “喂!” 蒋巅在身后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她却脚步不停转了出去。 结果是直到晚上白芙再次进屋,那碗药还好端端的摆在桌上,动也没动,蒋巅则发起了高烧,眼睛半睁半阖,昏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芙又急又气,赶忙重新煎了一碗药,坐到床边亲自给他喂了下去。 蒋巅昏昏沉沉似梦非醒,一时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火炉,一时又觉得像是掉入了冰窟,忽冷忽热不知身在何方。 夜半醒来口中干渴的厉害,喉咙里像塞了一块儿点燃的木炭,火烧火燎的,让他想喊又喊不出,只能转动僵硬的脖子,看手边有没有水源。 恍惚间看清周围环境,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军营里,而是在一间不知处于何处的小屋。 白日里见过的姑娘正趴在床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 蒋巅努力清了清嗓子,发出些声音,姑娘却仍旧未醒。 他只好费力的抬起尚能挪动的右手,想把她推醒让她给自己递杯水喝,他实在是太渴了。 可他身受重伤,这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动了半天也只抬起手腕儿,指尖儿搭在了姑娘脸上。 白芙睡梦中觉得脸上一阵酥麻,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颈侧划了过去,贴着她的面颊轻蹭。 她嘟哝一声不甚满意的睁看眼睛,就见那色胚正在黑暗中直勾勾的盯着她,指尖儿在她脸颊上不断摩挲。 “啊!” 白芙惊叫一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指着他啊啊啊了半天,最终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蒋巅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指尖儿努力的伸着。 水……给我一口水啊…… ………………………… “你叫什么名字?” 蒋巅问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 他仍旧无法下床,但已经可以靠着枕头在床上坐一会儿。 “不能说就写下来,我知道你的名字日后才好来接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会护着你。” 这两天他已经知道这姑娘是个哑巴,故而如此说道。 白芙正低头收拾他换下来的脏衣裳,闻言动作一滞,转过身就把脏衣裳兜头兜脸的扔到了他身上。 早知道这人是这样的色胚,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救的!现在真是追悔莫及! 蒋巅见她又被自己气跑了,有些莫名其妙。 他没碰过女人,更没娶过媳妇儿,不大知道这些女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徐钺曾经跟他说过,京城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在街上被一个喝醉酒的混混抱住了,那混混后来被人打死了,但那女儿却也没什么好结果,对外说是送去了家庙,其实是暗中沉了塘。 蒋巅虽然没跟女人打过交道,但他是决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面对这种境况的。 白芙既然亲了他还看过他的身子,那自然就是他的女人,他是要把她带在身边护着的。 白芙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只当他是个到死也不忘占女人便宜的流.氓,白生了一副英俊严整的好相貌。 她实在是不愿跟这人多打交道,所以直到该吃午饭了,才再次走进那间屋子,把做好的饭菜放下就准备走人。 “阿芙。” 男子醇厚但仍旧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芙脚步一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眼眶一红,鼻头莫名的发酸。 阿芙…… 阿芙…… 已经多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看你每日都在花瓶里放一朵芙蓉花,不如就叫你阿芙好了。” 蒋巅继续说道。 白芙转过头去,看着陶瓶里孤零零的花朵出神,片刻后低头走了出去。 “怎么又不高兴了?” 蒋巅看着她的背影端起碗来,一边吃一边嘟囔。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在这儿呆了这么些天,就没见这女人笑过。 等他身子好了离开了这里,就去问问徐钺吧,徐钺肯定知道怎么哄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这小屋里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亲信才姗姗来迟的找了过来。 “怎么这么久?” 蒋巅皱眉叱道。 “将军,这地方云山雾绕的根本就没有路,太不好找了,要不是看到您挂在树上的信物,只怕我们现在还找不过来呢。” “信物?我什么时候挂过什么信物?” 亲信将一块儿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腰牌拿出来,道:“不是您把腰牌弄碎,挂在沿途的树上引我们来的吗?” 蒋巅皱眉,他自醒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腰牌,还以为是在河水中丢了,没想到现在会再见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举起一块儿腰牌碎片,抬头看向刚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的白芙,笑问道:“你弄的?” 白芙眼中一亮,放下手里的木盆跑了过来,指指他又指指那几名亲信。 蒋巅跟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已经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点头道:“是,这些是我的部下,他们是来找我的。” 白芙咧嘴一笑,立刻对众人摊手。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蒋巅。 蒋巅亦是不大明白,皱眉看着白芙。 白芙啊啊几声,指了指一个亲信腰间挂着的荷包。 那亲信不解的把荷包解了下来,递到她手中:“姑娘是要这个?” 白芙点头,打开荷包将里面的碎银子倒了出来,数了数才不过二三两,不满的嘟了嘟嘴,又指了另一名亲信的腰间。 蒋巅在旁看着,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你是想要银子?要这一个多月照顾我的报酬?” 白芙眼尾扫了他一眼:废话,好心救了你还白吃白喝伺候你一个多月,能不要银子吗?我这儿又不是善堂! 十五岁的小姑娘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般娇俏可人,一身白衣又衬得她格外清丽,清亮的眼睛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葡萄,犹自闪着水光,带着别样的妩媚却又毫不自知。 蒋巅揉着她的头发道:“你一直不让我出去就是怕我跑了,你拿不着钱?” 白芙一边点头一边躲过他的手,心中哼哼两声:不然谁愿意跟你这个色胚呆在一起。 蒋巅笑得更加欢畅,边笑边与有荣焉的道:“不愧是我的女人,一点儿亏都不吃!” 说着让亲信们把随身带着的银子和银票全都拿出来,连玉佩等东西也都给了她,恨不能连人家发冠上的宝石都拆下来塞到她手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咬我作甚? 亲信们既震惊又尴尬。 震惊的是将军竟然说这是他的女人。 尴尬的是实在不明白被人压在这里拿来换钱有什么可高兴的。 不过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顺着他来就是了,不然他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的,那可真就惨了。 白芙看着到手的银子,仔细清点了一遍,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三百多两。 她想了想,最终只留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把其他碎银和玉佩等物都还了回去。 只是递回去的时候眼睛还是巴巴的盯在上面,任谁也能看出其中的不舍来。 蒋巅大笑:“没想到我的女人竟然是个财迷。” 谁是你女人! 白芙翻了个白眼,嗖的一下的又抓回一锭银子,心道这些就当是他这些日子占她便宜的补偿好了。拿完之后生怕他们后悔,转身就跑回自己屋子里把门锁了起来。 蒋巅叫了两声没叫住,索性先不管她,跟几个亲信进屋说起话来。 两刻钟之后,蒋巅从房中走出来,手中已经拎着一个打好的包袱。 他是顺水漂到这儿的,没什么行李,里面不过几件换洗衣裳而已。 这几件衣裳是白芙亲手给他缝的,因为他身形高大,健硕魁梧,她起初给他拿的几件现成的衣裳都穿不了,便只好给他缝了几身。 蒋巅并不缺衣裳,多好的料子他都穿过,多精美的绣纹他也见过,但却从没有女人亲手给他缝制过,所以他格外珍惜,临走也不舍得扔下,打了包袱带走。 他将包袱塞到一个亲信手里,让他拿着先到一旁去等着,自己则大步走到白芙门前。 “阿芙,开门。” 可惜连喊了几声,白芙却一点儿给他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蒋巅退后半步,打算直接把门撞开,想了想却又停了下来。 他今日就要走了,这门若撞坏了,还要他的阿芙自己来修,万一修的时候阿芙扶不稳,砸到自己怎么办? 他想了想,转过身绕到了房子后面。 白芙竖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见半天没了声音,还以为蒋巅已经走了。 心中正高兴,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转了个圈儿。 白芙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抓住那人手臂。 蒋巅笑着将她放下,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 “阿芙,我要走了。” 他说话时和白芙离得极近,几乎脸贴着脸,鼻尖儿碰着鼻尖儿。 白芙想将他推开,却被他一双大手箍住了腰,动弹不得,只得两手抵着他的胸膛,极力的往后仰着,闭着眼睛扭过头不看他,心想走吧走吧赶紧走吧!要不是为了银子我才不跟你耗这么久呢! 蒋巅原本只想跟她告个别,此刻见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微抿红润如樱,不禁就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来。 他记得她的嘴唇特别柔软,唇齿间有淡淡的清甜。 蒋巅忽然很怀念那感觉,本能的凑了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头来,俯身印上她的唇。 四唇相接的瞬间,蒋巅心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揽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的收紧,让她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白芙在被他捏住下巴的瞬间便睁开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已经被封住了唇。 心头陡然一惊,她猛地用力想要挣脱。 蒋巅稍稍离开了她,她以为是自己把他推开了,下一刻却一阵眩晕,被他抱着转了个身,死死地压在了墙壁上,再次吻了上来。 蒋巅压在她身上,只觉得脑子发热胸口发烫,身下鼓胀胀的难受得紧,偏偏越难受就越想亲吻阿芙,仿佛这样才能解渴一般。 他以前没碰过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技巧,只是胡乱的亲吻着,贴着她的唇瓣不愿离开。 白芙身量娇小,偏他又是个长胳膊长腿的大个子,将她整个人提在了半空尤不自知,只顾在她唇齿间流连。 身后的墙壁硬的硌人,身前男人的胸膛也坚硬如铁,白芙红着眼睛捶打着他,他却像座大山似的动也不动。 口唇被封,腰腹被勒,呼吸越发困难,白芙又气又恼,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舌尖儿。 蒋巅吃痛,嘶的一声离开了她的唇,皱眉看着他:“咬我作甚?” 咬你?我还想杀了你呢! 白芙一边喘息着一边狠狠地瞪着他。 蒋巅这才发觉她竟然哭了,两行清泪沿着面颊蜿蜒而下,泛红的眼中涌着水光。 “好好的怎么哭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捧着她的面颊。 白芙扭头挣扎,他的手却像铁钳般捧在他脸上,她这一动作非但没能挣开,还险些扭了脖子。 蒋巅看着她红肿的唇,心中恍然:“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说着有些内疚的摩挲她的唇瓣:“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下次我轻些就是了。” 下次?我去你奶奶的下次! 流.氓!色胚!混蛋! 白芙拳打脚踢,蒋巅只当是自己弄疼了她她在发脾气,笑着将她拢进怀里,贴着她的耳畔哑声低语:“好了好了别打了,再把你自己手打疼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别气了。” 白芙哭的更厉害了,越打他他反而抱的越紧,竟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 偏她两年前嗓子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除了哭什么办法都没有。 直到她打累了不再动弹,蒋巅才将她松开,粗手粗脚的给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看看,眼睛都哭肿了,丑死了。” 丑? 白芙又是一拳砸了过去: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蒋巅笑着将她挥过来的拳头握在手里,放在唇边亲了一记:“我真要走了,军营里还有些事没处理,暂时不方便带你回去。你就好好的呆这儿,等我忙完了来接你。” 谁要你接?谁要等你!你赶紧滚了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气鼓鼓的瞪着眼,自以为一脸凶相,在蒋巅眼里却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凶狠不足可爱有余。 蒋巅见状再次笑了起来,低头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等我!”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这死色胚临走还不忘占她的便宜!白芙气的抓起一个茶盅就冲着他的背影砸了过去。 蒋巅却像长了后眼似的侧身一躲,大手一抬一把将她扔过来的茶盅抓在了手里。 白芙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头,想象中会砸回来的茶盅却并未回来。 “下次换个别的扔,这杯子砸碎了你还得收拾,划到手怎么办。” 蒋巅说着把茶盅放到了窗边,抬脚向外走去。 白芙愣了愣,看看那茶盅又看看他的背影,忽而抬脚追了出去。 蒋巅已经走到门外,听到身后的动静勾起嘴角,一边回身一边说道:“是不是不舍……” 话音未落,身子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屁股上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将……将军……” 几个亲信见到这幕满脸震惊,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们跟着将军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挨打。 而且还是被偷袭……还是被一个女人偷袭…… 蒋巅也没想到白芙会从后面踹他一脚,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土,看向再次紧闭的房门,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女人,知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亲信们一脸黑线,转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白芙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许久以后,外面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院中果然已经没有了蒋巅和那几个亲信的身影,只余一些杂乱的马蹄印子散落在地上。 白芙探出头迈出一步,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摆着一堆碎银,碎银下压着两张银票,旁边还放着几块儿玉佩和一个发冠,发冠上的宝石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白芙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脸上神情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变得坚定。 那家伙刚刚那么欺负她,这些东西就当做是他的补偿好了! 这么想着便转过身将东西拿到了屋里,仔细收了起来。 ………………………… “所以,你给她留了很多银子和可以换银子的玉佩和宝石?” 剑眉星目的年轻人坐在蒋巅对面,若有所思的问道。 蒋巅点头:“对啊,她喜欢,那就留给她好了,反正我银子多的用不完,事后都补给秦毅他们几个了。” 秦毅就是那天去接他的亲信之一。 蒋巅拿了几个亲信的银子,回来后自然是要偿还的。 徐钺点了点头,忽而轻笑出声:“二郎,你这次怕是失算了。” 失算?失什么算?蒋巅不解。 徐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挑眉看向他:“照你所说,那姑娘住在深山里,房中布置也极为简陋,既然如此……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蒋巅一怔,已经递到唇边的酒杯停了下来:“……什么意思?” 徐钺懒懒的靠在引枕上,长腿搭上几案:“换做是我,只有一种情况下会想要这么多银子,那就是……打算离开。” 要离开就需要路费,就需要足够的银两保证自己不会流离失所忍饥挨饿。 男人尚且如此,女人自然更是这样。 蒋巅手上一松,酒杯掉在地上,细瓷碎裂开来,未喝完的酒水洒了一地。 他猛地站起身来冲了出去,翻身上马向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徐钺在房中哑然失笑:“现在去了也来不及了,有什么用。”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找到你了 秋风瑟瑟,山林里一片枯黄,鞋底踩到地上的枯枝落叶,发出细碎的响声。 蒋巅看着眼前空空的院子,伸手摸了摸院中木椅上的灰尘,厚厚一层,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他的阿芙是个爱干净的姑娘,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现在一定是不在这儿了,而且已经走了很久。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没来而已,他的阿芙竟然就不见了。 蒋巅握了握拳,眉头紧紧皱起。 “臭丫头!等我找着你,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说好了让她在这儿等他的,她竟然偷偷跑了,要去哪儿不能等他接了她再去呢?这世道这么乱,自己一个人乱跑多危险。 蒋巅深吸一口气,转身上马,回到樊城。 “帮我找个人!” 他回去后直接找到徐钺,对他的说道。 徐钺浅笑:“那个姑娘?” “嗯。” “果然跑了吧。” 蒋巅气闷,嗯了一声,叫人送来纸笔,低头画了起来,片刻后将画纸递给他。 “照着这幅画找就是了。” 徐钺伸手接过,纳罕道:“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尾音刚落,一口酒直接喷出来。 画上的人眼如铜铃,鼻子却只有指甲盖儿大小,嘴唇厚厚一坨分不出上下。 “你家阿芙就长这样?” 他抽着嘴角说道。 蒋巅也知道自己画得不大像,支吾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小脸盘儿,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特别好看!” 徐钺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笔照着他的描述开始画了起来。 修改几次之后勉强跟白芙有了几分相似,但毕竟徐钺没有亲眼见过白芙,做不到画的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先这么凑合着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徐钺说道。 他现在的身份不便跟蒋巅身边的人走得太近,不然到可以直接把秦毅叫来,让他来形容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蒋巅点头:“你找到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把她接回来。” “好。” 徐钺应诺,没再多说,直接带着画像离开了。 ………………………… 怀安县,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眼看到了年关,商铺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小贩们都在抓紧最后的机会挣一笔钱,好带回家过个好年。 白芙站在街头,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看着街上流水般的行人发呆。 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要找的那个。 到底怎么回事?师兄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 “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骨碌碌的声音和男人的吆喝声。 白芙没有听见,被那男人推的手推车撞个正着,腰间一阵疼痛。 男人撞了人先是一阵心慌,后见是个单身的女子,又穿着一身白衣头戴一朵白花,底气足了起来。 “站在路中间做什么?挡着路了知不知道?” 说着还啐了一声:“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碰上个戴孝的!” 白芙一手捂着腰,心道这是路中间吗?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人是怎的? 可偏偏口不能言,再多的辩驳也只能往肚里咽。 男人见她不说话,越发觉得好欺负,推着车走过她身边时故意往过蹭了蹭,贴着她的身子走了过去,最后还不忘回头打个呼哨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令人恶心的猥琐笑容。 白芙没有理会,转身往回走,走到刚好第十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男人的手推车倒在了地上,左手手腕儿鼓起一个大包,痛的他跪倒在地连连惨叫。 活该! 白芙转了转掩在袖中的金针,唇角微微勾起。 师父说不能用医术害人,她之前一直谨守这条规矩。 可是出来的久了,遇到的坏人太多,她发现自己除了医术以外,竟是一点儿反抗的本事都没有。 身上的银子被人骗走了,她去报官,却因为是个哑巴,又不识字,什么都说不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得意洋洋的从县衙走了出去。 若不是蒋巅当初还留了玉佩和发冠给她,她拿着去当了些银子回来,只怕就要流落街头了。 白芙气不过,拿到银子后第一时间去药铺里买了很多药材,炮制成各种药物,然后去给那骗子下了一剂泻药。 那泻药虽然要不了命,但估计怎么也要让人拉个三天三夜吧?不知道那人拉完了还能不能从马桶上站起来。 白芙想想就觉得高兴,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不对,自动将师父所说的不能害人改成了不能害命。 况且她这也不算害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然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难道就要任人欺凌吗? 白芙哼了一声,将金针收起,在一家商铺门前站定,从随身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和一支用绢布裹了的炭笔,将商铺门前挂着的匾额上的字抄了下来。 抄完后她又走到另一条街上,拦住一个看上去十分斯文的路人,指着小册子上的字啊啊啊的说着什么。 那人以为她是要问路,随口说道:“顺合饭庄啊?就在前面那条街上,你从这儿走到头再左拐就是了。” 白芙拿着册子点了点头,十分感激的样子,等那人走后对着册子上的字在心中默念:顺,合,饭,庄,顺合饭庄,顺合…… “啊……” 肩上传来一阵勒痛,药箱被人一把扯了过去,白芙被带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顾不得身上的伤赶忙爬了起来,向那抢了她药箱的小贼奋起直追,边追边啊啊啊的喊叫着,指望着路人能帮她一把。 可如今年景不好,大家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碰见这样的事躲来还不急,又哪里会伸出援手。 眼看着那人就要跑出她的视线,白芙急的眼眶都红了。 那药箱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却是师父生前常用的,对她来说是个念想,她还打算等找到师兄以后交给师兄呢,毕竟师父是师兄的亲生父亲,他应该比自己更看重这个药箱。 可是现在……这药箱却被人抢跑了! 白芙心中觉得委屈,觉得外面的坏人太多了,难怪师父和师兄当初都不愿带她出来。 知道自己肯定是追不上那小贼了,白芙绝望的止住了脚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就这一眨眼的工夫,再抬头时那小贼却停了下来,被人踹翻在地用鞭子抽的来回打滚儿。 白芙怔了怔,旋即提起裙摆跑了过去,一把将自己的药箱捡了起来抱在怀里。 还好还好,没坏没坏。 她感激的对马背上的高大人影鞠躬道谢,背着光没看清那人兜帽遮掩下的面容。 但马背上的人却看清了她,眸中一阵欣喜。 “阿芙!” 蒋巅咧着嘴惊喜的唤了一声。 白芙身形一滞,下一刻抱着药箱转身就跑。 可她动作再快也没有蒋巅快,一条腿才刚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人一把捞到了马背上。 “你果然在这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蒋巅把她拢在怀中贴着她的耳畔说道。 白芙用力的挣扎,可还没来得及挣脱,蒋巅就已经打马向一个方向奔去。 白芙被颠簸的一阵眩晕,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却仍旧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晃悠! 也不知跑了多久,蒋巅终于停了下来,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带到了一间房间里。 白芙胸腹间一阵翻涌,正打算让他放开自己,就被他转了个个儿趴放在了腿上,然后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 “呕……” 强忍着的呕吐感全被这一巴掌震了出来,白芙再也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蒋巅扬起的手掌正准备再次落下去,就见她忽然吐了,吓得立刻将她半扶了起来,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这是怎么了?我打的太狠了?” 回应他的又是呕的一声,白芙吐得昏天暗地,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蒋巅赶忙让人去请大夫,又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 白芙吐了半晌,待肚子里再也没有可吐的东西,才总算是停了下来,接过水漱了口,有气无力的瘫倒在了床上。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四处奔波,身体本就劳累,加上刚刚这一出,已是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蒋巅坐在床边还在关切的问着什么,她却懒得理会,索性闭了眼装睡。 这眼一闭,却仿佛再也睁不开了似的,沉的很,片刻后她竟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非礼勿视 昏昏沉沉间,耳边有男人醇厚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到底怎么样?她什么时候才能醒?” “没事,真的没事,这位姑娘只是身体劳累,所以多睡一会儿罢了。” 一个年老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回答。 “那为什么一直不退烧?额头现在还烫着呢。” “染了些风寒,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呢?老大夫无奈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我刚才打了她一下……” 蒋巅皱眉道。 “啊?” 老大夫一惊,生怕自己刚刚的诊断不准,忙又坐回床边再次给白芙诊脉,同时低声轻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气?” “屁股,没怎么使劲儿。”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彻底无语了。 白芙本已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此处又猛地闭上,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中只觉得生无可恋。 蒋巅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凑了过来,将大夫挤到了一边:“阿芙!你醒了?” 没有!我没醒!你看错了! 白芙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抚了抚胡须,转头收起药箱:“既然姑娘醒了,那就无甚大碍了,照着方子喝两副药就好了。若是无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蒋巅忙又拦住他:“她真的没事了?没受什么内伤吧?” 大夫脚下一个踉跄,白芙则抓起身边一个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 蒋巅回身接住,笑了笑:“有力气扔枕头,看来是没什么事。” 大夫趁这工夫赶忙走了,生怕这位将军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来。 蒋巅拿着枕头回到床边,垫到白芙身后,扶着她坐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在山里等我吗?为什么不听话?现在战乱频发,靠近京城的方向虽然好些,却也不是绝对安全,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白芙扭着头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我找人画了你的画像到处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着,还是前些日子你当了一块儿玉佩,顺着这条线索才找过来的。” “你可真行,从白茅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要不是我刚巧有事路过附近,怕是又要跟你错过了。” 那还真是可惜啊,没能真的错过。白芙暗搓搓的想着。 “将军,粥熬好了。” 一个小丫鬟在门外说道。 蒋巅赶忙让人端了进来,接过来亲自端在了手里。 “大夫说你之前吐得太厉害了,肠胃是空的,直接喝药不好,最好先喝点儿白粥,等歇会儿再喝药。” 说着便舀了一勺熬得粘稠的白粥,递到白芙嘴边。 白芙皱眉,撇过头躲开,自己把碗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蒋巅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拍拍她的头站了起来:“那你先喝着,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待会儿再回来看你。” 别,别回来了,我不用你看! 蒋巅转身走了出去,房中只余白芙和那丫鬟二人。 白芙喝完粥无所事事,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想要四处走走。 丫鬟见状赶忙上前,蹲身低头给她穿鞋。 白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但见她只是要给自己穿鞋,便没再动弹任由她伺候着。 她虽然是个孤女,但从前师父和师兄都在的时候,对她也是万般宠爱的。 虽然没到给她穿鞋穿衣的地步,但能不让她做的事轻易都不会让她亲自动手的,所以她也算是被人伺候惯了的。 白芙在屋里转了两圈儿,想问问那丫鬟这是哪里,偏偏口中说不出话来,那丫鬟又看不懂她的手势,比划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自己走到外面去看看。 丫鬟拦也拦不住,叫也叫不听,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房外是一个空空的院子,不大,墙角种了一株大槐树,在深冬里挂着几片枯叶。 院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院门处守了一个护卫,动也不动的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护卫见她走出来,低头行礼,态度十分恭谨。 白芙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到白茅山去找蒋巅的那几个亲信之一,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走出院门才发现,外面其实就是另一个院子,看上去跟刚才的院子差不多,不过这个要大很多。 原来刚刚自己呆的是内院,这才是外院。 白芙绕过影壁向大门走去,即将踏出院门时却被那护卫拦住。 “小姐,不能再往外走了,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不敢放你出去。” 白芙小脸一绷,神情不悦的看着他。 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你们将军说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他到底是将军还是土匪啊? 可是想归想,这人拦着她她还真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白芙气恼的转身向回走,走到半路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像是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厨房是在做饭吗? 刚刚那碗白粥并没有吃饱,白芙还觉得有些饿,便抬脚向那间房间走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那护卫拦了她一下,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低着头站在身后,任由她推开了门。 房门打开,明亮的日光透了进去,墙上挂着一排整齐的腌肉,墙角一口装满水的水缸,果然是一间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厨房。 只是厨房的椅子上此时绑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堵住了嘴,眼睛惊恐的圆睁着,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另一个人已经晕死过去,绑在木椅上的一只手从手腕处整齐的断开,断口正汩汩的涌着鲜血。 “阿芙,你怎么来了?” 蒋巅在阴影中出声道。 白芙循声望去,只见他正站在灶台前,面前的案板上放着一只断手,那断手只有两根手指,其余三指的断口处与那昏死之人的断臂一般伤口整齐,显然是刚被切下来的。 而就在他的脚边,一只被铁链拴住的黑黢黢的大狗正低头啃食着什么,锋利的牙齿上下咬合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嘴边时不时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是人的指头! “呕……” 白芙猛地转过身去,将刚刚喝的那碗白粥全部吐了出来。 蒋巅一惊,放下手中的菜刀便冲了出来,伸手要去扶她时却被她躲过。 白芙一边吐一边往回走,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想法,只知道要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走了没两步,脚下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蒋巅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了起来,满是鲜血的手掌却正出现在她眼前。 白芙倒吸一口凉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你不是说没受内伤吗?为什么又吐了!烧的也比刚才厉害了!” 蒋巅竖眉看向再次被请来的大夫。 大夫也是又急又气:“她这是受惊过度!被吓着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你到底又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吓着? 蒋巅想了想:“抓了两个细作,用刑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大夫怄的不行,要不是实在打不过,真想拿脉枕往他头上砸! 这些武夫向来狠辣,用刑时场面定然极为惨烈,那小姑娘看见了能不吓着吗! 蒋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阿芙怕血。 想到这儿猛地回头,狠狠瞪了秦毅一眼 “明知我在里面用刑,为什么还让阿芙进去!不知道拦着吗!” 秦毅欲哭无泪,心想将军你的女人我哪儿敢拦啊…… 老大夫无声叹气,取出金针给白芙扎了几针,又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照着这张方子重新抓药,煎好之后立刻端来给她服下。” 蒋巅将药方丢给丫鬟,丫鬟正要转身,却被秦毅拦了下来。 “我去吧我去吧,你留在这儿照顾小姐。”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抓过药方就跑。 他可不敢再留在这儿了,万一将军生气来要杀了他,这屋子这么小他往哪儿跑啊! ………………………… 小半个时辰后,一碗汤药终于端了进来。 蒋巅端着药碗看着白芙有些犯愁:“她晕着呢怎么喝药啊?” 大夫想了想,正准备让丫鬟去拿筷子和鹤嘴壶来,就见蒋巅仰头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俯身凑到那姑娘身前,捏着她的下巴嘴对嘴的将药渡了进去。 哎呦我的娘啊! 老大夫忙捂着脸转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养精蓄锐 白芙已经有些日子没生过病了,她记得上一次生病还是两年前,也是那时候烧她坏了嗓子,从此再也不能说话了。 所以她对生病这件事是有些惧怕的。 后来师父也病了,而且一病不起,身子越来越差,她的这种惧怕就更深了。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看到师父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却还努力的对她露出笑容,看上去安静而又祥和。 可她知道师父其实是很痛苦的,也知道他临死前一定还想见师兄一面。 于是她想去把师兄找回来,可是师父却拉住了她,不让她去。 白芙固执的打好包袱准备悄悄离山,一抬眼师父却已经死了,手边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服毒自尽。 她哭的伤心,师兄这时却出现在她身后,指着已经死去的师父,说是她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 白芙哭着解释,师兄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面目狰狞的冲过来要掐死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时陡然出现在师兄身后,一把将师兄按倒在了地上,手上锋利的菜刀高高举起,咔擦一声朝着他的手腕儿就砍了过去。 “不要……不要!” 白芙失声尖叫,那人这时抬起头来,咧开嘴露出瓷白的牙,脸上溅满了血迹。 他捡起地上那只断手,对白芙晃了晃,笑着问道:“阿芙,吃吗?” “啊!” 白芙猛地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终于从那噩梦中摆脱出来了,入目却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紧紧贴在她的眼前,比梦里还要清晰。 她再次尖叫出声,惊恐的向一旁躲去,心中不断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这床上的空间太狭窄了,对身材高大的蒋巅来说更是如此。 他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关切的问:“阿芙,你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没有!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怕血,要不就不会在这院子里用刑了。” 蒋巅有些内疚的道。 白芙泪流满面:我不是怕血,我是怕你!你快点儿放开我啊!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已经洗干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没有了。” 蒋巅把她拥在怀中温声安抚。 白芙哭得不能自已,鼻端明明闻到的是皂角的香气,却莫名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只想远离。 蒋巅哄了半晌也不见好,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还是一旁的小丫鬟看不过去,让他先把白芙放开再说,不然怕白芙要喘不过气了。 他这才发觉白芙已经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哭的还是被他勒的。 蒋巅松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我这人粗手粗脚的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阿芙你下次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说一声,我立马放开你。” 说你个头啊!我能说吗! “哦对了你不会说话……” 蒋巅又摸了摸鼻子。 “那……那你就戳我一下,戳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戳戳戳!我戳瞎你你信不信啊! 白芙心里发狠,实际上却怕得不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将军,先让姑娘把药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小丫鬟捧着药碗说道。 “对,该喝药了!” 蒋巅将碗接了过来,舀了一勺要亲自喂给她。 白芙却缩回角落里不肯出来,任他如何哄劝也不行。 “再不过来我可直接给你灌了!” 蒋巅故意黑着脸吓唬她。 白芙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直在心里哭爹喊娘。 蒋巅又好言劝了几句,见怎么都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乖乖喝药,索性真的将她拉了出来,像她昏迷时那般,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她的嘴就凑了过去。 白芙冷不防被呛了一口,回过神后又羞又恼,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了他。 蒋巅擦擦嘴角,勾唇一笑:“你不喝我就继续灌,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又要含一口到嘴里。 可药碗刚刚凑到嘴边,却被白芙一把抢了过去,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蒋巅笑了笑,将那药碗拿了回来,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这就对了嘛,生病不喝药怎么行?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白芙不理他,擦着眼泪再次缩回到床角去了,扯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蒋巅将药碗交给一旁的小丫鬟,低声叮嘱了几句,让她好生照看白芙,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白芙觉得再不从被子里出来自己可能就要被闷死了,这才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棉被掀开了一条缝隙。 小丫鬟在旁看得直笑,掩着嘴道:“姑娘出来吧,将军走了好一会儿了。” 白芙蹙了蹙眉,裹着被子往外探头,见房中真的没了蒋巅的身影,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将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 小丫鬟看她病着,刚刚又哭了这么久,怕她渴了,倒杯水递了过去。 “姑娘别怕,将军虽然对那些贼人凶悍,但是对姑娘却很温柔的。只不过他职责所在,难免要打打杀杀的见些血,姑娘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我才不要习惯!要习惯你自己习惯去! 白芙瞪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小丫鬟笑了笑,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奴婢绿柳,是将军一年前从一棵柳树下救回来的。这里是将军的一处别院,将军平日并不常回来,更别提带女人回来了。” “姑娘还是奴婢在将军身边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呢,而且看将军的样子,对姑娘很是上心,姑娘可千万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意啊。” 呸! 白芙在心里啐了一口。 一个昏迷不醒的时候还不忘占她便宜,醒了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占她便宜的人,平日还能缺了女人? 你这小姑娘心思也太单纯了!很容易被骗的知不知道! 白芙很想好好教育她一番,却碍于自己不能说话,刚刚又大哭了一场,现在困得不行,只能摆摆手倒头睡觉去了。 左右现在也逃不出去,不如趁着那个什么将军没来赶紧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找到机会才能一举成功的逃跑! 蒋巅可不知道白芙在想什么,他从细作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正在安排自己的部下给徐钺传信。 秦毅把他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脸上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陛下做出这样的事,也太让人寒心了。” 蒋巅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你觉得寒心那是因为你还对他抱有期望,像我这种对他早没了期望的人,可一点儿不觉得寒心。” 相反,还觉得这才像是他做的事。 秦毅点头:“将军高见!” 蒋巅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夸赞,紧接着向外一指:“继续受罚去吧。” 秦毅顿时哭丧了脸:将军您怎么还记得这茬儿呢? ………………………… 徐钺收到信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看到信的他脸面色阴沉,尽管极力控制着,手上还是忍不住用力,将信纸捏出了几道褶皱。 身边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直到茶杯里的水彻底凉透,徐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将信纸扔在了一旁。 “主子,要不要给将军回信?” 下人问道。 徐钺摇头:“边关并无异事发生,他一定已经处理妥当了。” 不然等他收到消息再做安排,还不知要生出多大的乱子。 想到这里,徐钺越发觉得头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怎么就如此多疑,又如此狠辣。为了收复失地,竟打算放胡人入境烧杀抢掠,待胡人走后再出兵攻城。 徐钺简直不知该骂他一句蠢货,还是骂一句昏君! 胡人过境,百姓势必遭其屠戮,城池势必损毁严重,这样的地方,他即便收复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国库增加负担,给大魏增加难民? 徐钺很想修书一封,寄回去痛斥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一顿。 可是徐铭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再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儿。 他的斥责只会让他觉得羞耻,觉得恼怒,而不会反省自身,静思己过。 徐钺无奈的闭眼,眉头紧锁,喃喃低语:“他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不信我会帮他……” 烦闷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在了院子里。 下人将信鸽抓住,取下信筒交给了他。 徐钺接过一看,脸上的不快立刻一扫而空,眉眼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妍妍要来了。” 阴沉的气氛随着这抹笑容烟消云散,下人松了口气,笑着道:“属下这就去买些莫姑娘爱吃的桂花糕和豌豆黄回来。” 徐钺摇头,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马鞭:“不用,我自己去。” 下人浅笑,躬身退到一旁:“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睡你个头 转眼间寒冬已过,初春来临,路边的柳树抽出了新枝,白芙也在蒋巅身边待了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来她试着逃跑了无数次,可是都没能成功。 那个叫绿柳的小丫鬟对蒋巅十分衷心,按照蒋巅的吩咐整日跟着她,如影随形,但凡她有一点儿想要逃走的迹象,她就会恭敬的让人把她“请”回去。 后来白芙实在没办法了,索性一狠心,用金针把绿柳扎晕了,然后换上她的衣服跑了出去。 结果才刚刚翻上墙头,就被蒋巅一把扯了下来,提着后脖领子拎了回去,一把扔到了床上。 尽管床上铺了厚厚的被褥,白芙还是叫唤了一声,爬起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属狗的吧?她这才跑出去几步啊就被他发现了。 蒋巅气的火大,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要是再乱跑,我就找根绳子把你栓起来!” 白芙翻个白眼:你栓啊,你栓啊你栓啊你栓啊!你不栓我就继续跑! 蒋巅恨得牙痒痒,想下狠手惩治她一回,又怕再吓着她,把她惹哭。 上次那件事过后,白芙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劲儿来,一见他就哭,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那个时候他很担心她以后一直这样,可后来不知怎么她又忽然不怕了,蒋巅却仍旧感到十分头疼。 因为白芙一不怕他,胆子就大了起来,胆子一大,就开始上蹿下跳的琢磨着怎么逃跑。 偏偏蒋巅最近很忙,实在没工夫一直盯着她,就特别担心什么时候自己一回过神来,她就又跑不见了,像上次在白茅山上那回一样。 “为什么总是跑?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外面很乱,你怎么就是不听?” 威逼不行,蒋巅又开始语重心长。 白芙冷哼一声,走到桌边拿了根香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吃着,一副你慢慢说,我不着急的样子。 蒋巅烦躁的挠了挠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不逃跑?”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离开? 白芙心道。 蒋巅气闷,狠狠的一拳砸向桌上。 白芙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一般,眼疾手快的将吃了一半的香蕉往他手底下一放。 蒋巅不防,一拳砸下去,手上顿时粘满了香蕉泥,惹的白芙捧腹大笑。 旁人若敢这样捉弄蒋巅,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可白芙这样做,非但没有惹怒他,反而令他心中的烦闷也跟着烟消云散,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抬手将就自己手上的香蕉泥往白芙脸上抹去。 白芙只顾着笑,冷不防被他蹭了一脸,气的拧着眉头鼓着腮帮子就踢了他一脚,擦掉脸上的香蕉就要给他抹回去。 可她哪里是蒋巅的对手,才刚刚露出这个意图,就被蒋巅牢牢抓住了手腕儿,根本动弹不得。 白芙挣扎着非要扳回一城,眼见手动不了,脑子里忽然一转,把脸凑了过去,往蒋巅脸上一蹭…… 蒋巅一愣,回过神后和白芙四目相对,发现她也傻了。 气氛陡然间变得暧昧,白芙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向后躲去。 蒋巅却忽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阿芙……” 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眸光炙热,嘴唇贴着她的面颊寻了过来。 白芙急红了脸,挣也挣不脱,推也推不开,只能竖起手指来,往他身上使劲儿的戳戳戳戳戳。 蒋巅说过,她若觉得不舒服的话就戳他几下,这样他就会放开她了。 蒋巅自然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的,所以心中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停了下来,气息有些急促的征求她的意见:“阿芙,我……我想睡你,好不好?” 睡…… 睡…… 睡你个头! 白芙一拳砸了过去,正中蒋巅眼眶。 守在外面的秦毅只听房中传来嗷的一声,没过多久就见蒋巅捂着一只眼睛走了出来。 看这样子,像是又被打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闪过,秦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又? 什么时候,将军竟然变成经常挨打的那个了? ………………………… 白芙冷静下来之后就有些后怕,刚才一时冲动打了蒋巅一拳,万一蒋巅真的急了眼,对她不利怎么办? 可是她刚刚真的气坏了,手头若是有刀的话,估计能一刀捅过去。 这个蒋巅,竟然如此厚颜无耻,说出……说出那种话来!怎能不让人生气! 白芙又羞又恼,急的在屋里团团转,想着怎样才能赶快离开,免得蒋巅回去觉得气不过,又找她秋后算账。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索性走了出去,想看看这院子还有没有其他出路可供她逃走。 谁知刚一出门,就被还站在门口的秦毅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秦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将军说要给你多买几个丫鬟仆妇看守门户,但人牙子一时还没过来,将军就命我先在这里守着,等买到了合适的下人再来替换。” 说完还一再保证:“姑娘放心,我绝不会踏入你房门半步的,待会儿将军带了仆妇过来,我立刻就走。” 白芙一噎,瞪他一眼转身就回屋里去了,再也没心思去看什么院子。 蒋巅这哪里是找人帮她看门,分明是派人来监视她的! 一个绿柳不够,还要再弄个青柳翠柳来? 这么多人跟着她,她更跑不掉了! 想到这里白芙就一阵烦闷,把绿柳弄醒后让她给自己端些吃食来。 绿柳刚刚醒来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待想起自己刚刚是被白芙弄晕的,不禁摇着头叹了口气,但到底是没说什么,去厨房端了些白芙喜欢的点心过来。 ………………………… 蒋巅因为常年生活在军中,所以身边很少有丫鬟仆妇,大多是军中的部下,或是几个机灵的长随。 他找到白芙后的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四处奔走,走到哪儿就把白芙带到哪儿,只不过很少再像从前那般风餐露宿了,能住到自己的别院时就住到别院,没有别院住的时候就住客栈。 实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处可住的地方,就让白芙歇在马车里。 为此他特地置办了一架十分宽敞的马车,车内一应器具应有尽有,车座上还铺了厚厚的垫子,就怕白芙睡觉时觉得硌得慌。 可是准备了这么多,他也从没想过再添几个丫鬟仆妇伺候白芙。 因为女人一多,行路的速度就越慢,他带着白芙和绿柳,已经比从前慢了许多了,再添几个丫鬟仆妇,势必就要再添至少一驾马车,届时速度只会更慢,蒋巅不想这么麻烦。 可现在,他实在没办法了。 白芙机灵的很,若不是不会说话,只怕早就想办法逃走了,凭绿柳那个丫头,根本就看不住她。 所以蒋巅这次挑选仆妇的时候,特地挑了两个孔武有力的,并且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她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看好了白芙不许她乱跑。 两个仆妇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样子,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再保证会把人看好,决不让白芙逃出去。 蒋巅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人把他们带过去了。 白芙发觉房门口和院门口各多了一个仆妇的时候气得不行,可这院子是蒋巅的,人也是蒋巅找来的,她像个阶下囚似的被关在这里,除了生一肚子闷气,还能怎么样呢? 傍晚时分,绿柳像往常一样去厨房端饭,却没想到,刚走到院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健硕魁梧的仆妇叉着腰往她面前一站,厉声道:“去哪儿?” 绿柳吓了一跳,站定后有些莫名的道:“该用晚膳了,我去给姑娘端饭啊。” “端饭?” 那仆妇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你回去吧,我去端。” 说着想院内的仆妇招手,让她来门口替她一会儿。 绿柳蹙眉:“为什么?往常向来都是我去的啊,怎么忽然就……” “往常是往常!现在是现在!” 仆妇满脸不耐的说道:“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还以为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家小姐呢?一点儿眼力劲儿也没有!” 绿柳向来聪慧,自然听出她是在指桑骂槐,急的恨不能去堵她的嘴。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让姑娘听见了怎么办!” 她压着嗓子低声斥责。 仆妇哎呦一声,手捂胸口:“我好害怕啊,被她听见了我可就完了!” 说完哈哈大笑,扭着肥臀向厨房走去。 绿柳气的直跺脚,刚想追出去却被另一名仆妇一把拽了回来。 “去去去,赶紧回屋去,没事儿乱跑什么!” 绿柳挣脱不得,只得对那离开的仆妇遥遥喊了一句:“端饭前记得洗手,姑娘她爱干净!” 那仆妇理也没理,倒是仍旧守在这儿的仆妇嗤了一声:“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什么干不干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撒泼打架 捉虫 绿柳有心跟她争辩几句,又担心声音大了被屋里的白芙听见,只能忍气吞声的回了房。 白芙见她刚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且还两手空空,一张小脸顿时沉了下去。 这个混蛋蒋巅!她打他一拳他就不给她饭吃了? 绿柳见她黑了脸,赶忙说道:“姑娘稍等片刻,将军派别人去端饭了,马上就好了。” 白芙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点点头坐到一旁继续去缝自己的春衫。 眼看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她没事干的时候就给自己缝了几件春衫,免得回头逃走了没有换洗的衣裳。 绿柳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只知道她是在缝衣裳,好几次提出可以帮她,不用她亲自动手,但白芙都没有同意。 虽然绿柳只是个丫鬟,但白芙也不想欠她什么,所以不愿她帮忙。 久而久之,绿柳便只当她是想找些事打发时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眼看着一只袖子已经缝好,晚饭却还没送来,白芙皱眉正想敲敲桌子问问怎么回事,就听见帘子响动,一个满脸横肉的仆妇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绿柳怕她言语不当冲撞了白芙,忙要上去接过,好将她打发出去。 谁知那食盒的盖子竟没盖好,两厢接手的时候掉了下来,露出里面一盘被剔的几乎只剩骨头的醋鱼来。 绿柳大怒,一把将那正要离开的仆妇拉住。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偷吃了姑娘的饭菜!” 仆妇面色一沉,一把将她甩开:“谁偷吃了!饭菜送到你们房里,你们自己吃了竟还说是我们偷吃的?要不要脸!” 白芙眼疾手快的将绿柳扶住,才没让她踉跄着跌倒。 绿柳气的眼圈儿发红,几乎要哭出来了,站稳后指着那食盒道:“你们才刚把饭菜送来,姑娘还一口都没动呢,怎么会是她吃的!这分明就是你们偷吃的!” 仆妇嘿呀一声,两手叉腰:“怎么就刚送来?明明都送来很久了!你们吃完了饭菜都凉透了却又说是我们偷吃!昧不昧良心啊你!” 说着就要把食盒盖上拿走。 绿柳哪里肯依,上前与她拉扯,喊着要把将军找来做主。 白芙虽然也很生气,但她知道自己和绿柳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这仆妇一个,所以想劝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放手再说,待会儿再想办法。 可她是个哑巴,口不能言,心里有再多想法也说不出来,只能上前试图将两人拉开。 她这不去还好,一去让那仆妇发觉她是个哑巴,更是恶向胆边生,用力将两人一推,双双跌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那食盒也在推搡中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残羹冷炙连着盘子一起掉了出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盘子更是碎成了数片。 眼看着白芙就要摔倒在碎片上,绿柳赶忙伸手一挡,掌心登时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白芙捂着屁股起身,就见绿柳手上满是鲜血,看上去甚是可怖。 那仆妇显然也没想到会见血,短暂的懵怔后梗着脖子道:“是她自己划伤的!跟我可没关系!” 说完慌慌张张的把食盒收起来就准备离开。 白芙看着绿柳受伤的手掌,纤细的手指渐渐握成了拳,忽然一转身抓起掉在地上的那条醋鱼的尾巴,啪的一声就把鱼骨甩在了仆妇的脸上。 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人! 她心里骂一句,就用鱼骨往仆妇脸上抽一下。 可惜才打了两下,那鱼骨就彻底粉身碎骨了。 仆妇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哑巴姑娘竟然敢跟她动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打的嗷嗷乱叫。 回过神后想把这个小哑巴制住,却又感觉腰上一痛,不知什么东西扎进了肉里,疼的钻心刺骨。 外面的另一名仆妇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就见白芙骑在那仆妇身上,手上捏着一根绣花针,扎的那人哭爹喊娘。 赶来的仆妇倒吸了一口凉气,冲上来就把白芙推开,想将自己的同伴扶起来。 可白芙却发了狠,刚被推开就又扑了上来,跟她扭作一团。 绿柳哭喊着想要护着白芙,白芙却气的想把她踹开。 你个傻丫头!哭啊!喊啊!把蒋巅叫来啊!他再不来我可扛不住了!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蒋巅果然被绿柳惊天动地的哭声引了过来,一进门看到白芙跟两名仆妇扭打在一起,顿时急红了眼,上前一脚一个把两人踹开,又把白芙捞了起来,护在自己怀里,紧张地问道:“阿芙,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芙正在气头上,扬手就朝他脸上扇去。 眼看着一巴掌要甩到蒋巅脸上,却看到他左眼周围一圈儿乌青,手上动作不禁一顿,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绿柳见蒋巅来了,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两名仆妇的恶行。 仆妇们哪里肯认,一口咬定是白芙和绿柳诬陷她们。 蒋巅岂会不了解白芙绿柳的为人?又怎会相信仆妇的蠢话,当即黑着脸让人将她们拖出去,拔了舌头乱棍打死。 两个仆妇立刻傻眼,连连哭嚎。 这年头强抢民女甚至逼良为娼的事情屡见不鲜,她们还以为这院子里关的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落难小姐,被这位将军看上并强撸了过来,而她们则是被派来看住她不让她逃跑的。 她们料定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娇娇女最是胆小,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肆意妄为。 谁知这姑娘却彪悍的不像话,一个人打她们两个! 最可怕的是那位将军竟把她当做心头宝,一进门就将她们踹开不说,还根本不听她们的解释就要打杀了她们。 两人这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却为时已晚,在蒋巅的命令下被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白芙听到蒋巅让人将她们拔了舌头杖毙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蒋巅的衣襟。 蒋巅感觉到她的颤抖,扶着她的肩,语气坚定的道:“她们身为奴仆,却苛待甚至殴打主子,这本就是死罪。事发后不思悔改还诬陷于你,更是犯了口舌之戒,理应拔舌杖毙才是,你不要觉得于心不忍。” 这些道理白芙自然是懂的,但她毕竟没有经历过,所以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狠辣。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为那两人求情。 一来各处有各处的规矩,这两人是蒋巅买来的,蒋巅有权处置她们。 二来想到绿柳受的伤,白芙就更没工夫去替那两个人不值了。 她挣开蒋巅的手臂,走到绿柳身边检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一道伤口从虎口划至手腕,伤口周围除了血迹,还有不少脏兮兮的菜汤和油污。 白芙皱着眉头把绿柳按到椅子上坐好,转身拿了个盆子过来,哐当一声扔在蒋巅面前。 打水去! 蒋巅立刻转头看向秦毅:“打水去!” 秦毅:“……” 等秦毅打了水来,白芙小心翼翼的给绿柳清洗伤口。 绿柳哪敢让她伺候,慌忙起身把手抽了回去:“奴婢……奴婢自己来就好了。” 白芙瞪她一眼,又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 蒋巅也立刻瞪了绿柳一眼:“坐好!” 被两人一瞪,绿柳哪里还敢乱动,战战兢兢的让白芙给她清理了伤口。 好在这伤口虽长,但并不很深,敷些金疮药好生养着也就是了,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 白芙前前后后让秦毅换了四五盆水,才算将绿柳的伤口彻底清洗干净,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瓶金疮药,仔细洒了一层,这才将伤口包扎起来。 绿柳疼的小脸煞白,却一直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出声,白芙见她乖巧,满意的点了点头,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头顶以示嘉奖。 绿柳原本没哭,被她这么一拍,却嘴角一瘪,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白芙吓了一跳,忙将手缩了回去。 好在绿柳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不然她还以为她头上也受了伤呢。 待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后。 蒋巅知道白芙晚上没吃饭,又吩咐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端来,并一再跟白芙解释,那两个仆妇的所作所为真的不是他指使的。 白芙当然知道不是他指使的,蒋巅虽然很多时候强势而又固执,但为人却不坏,不然也不会救了落难的绿柳,当初离开白茅山的时候也不会给她留下那么多银子。 最主要的是,这一个月来白芙跟着他到了很多地方,发觉蒋巅在各地都有一些别院,而这些院子很多都是不必要的,位置偏僻院落窄小,根本就不符合他一个堂堂大将军的身份,他往常也几乎从来都没去住过。 这些院子里也根本没有什么下人,住在里面的大多都是像绿柳这样被他从各处偶然救下来的人。 他看这些人实在没什么去处,自己又常年征战东奔西走,没办法安置他们,索性就在附近买套宅院让他们住下,每年还会定期让人送些银两过去作为月例。 看似是请这些人帮忙看家护院,实际上则是担心他们没有收入难以度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气的肝痛 据秦毅说,这样的“别院”蒋巅至少有二十几个,院子或大或小,完全是视当时的情况而定,能买到哪个是哪个,毕竟蒋巅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在这些事上。 白芙去过的那几处,院子里住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一看就是些无法维持生计的人。 而在更多的地方,蒋巅一定还帮助过更多人,只是视他们自身的情况给他们安排了别的去处。 这样一个走到哪儿都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又怎么会指使别人来磋磨她呢? 所以白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那两个仆妇自己会错了意,才会那般蛮横的对待她。 可是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蒋巅把她困在这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他! 蒋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让人盯着点儿白芙,免得她跑了,结果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还好白芙没怎么吃亏,不然他一定要把那两个仆妇拖出去点了天灯。 想到这儿不免就想起白芙刚刚跟那两个仆妇扭在一起的场景,他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没看出来,她的阿芙个子小小的,却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儿,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扑在别人身上,那眼神儿跟要撕了人家似的。 他咧着嘴笑出了声,正吃饭的白芙猛地转过头来,鼓着眼睛瞪着他,腮帮子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饭菜。 笑? 你还笑?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知不知道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蒋巅没怎么跟女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收声,只觉得她这小模样甚是可爱,笑的更开心了。 白芙气的肝痛,饭都要吃不下去了,站起来像拉牛似的把蒋巅拽了起来,硬拖到门口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蒋巅被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也不恼,笑呵呵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毅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将军,姑娘好像还生气呢。” 蒋巅却没心没肺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家阿芙不记仇。” 不记仇的白芙晚上碰见了一件难事,绿柳的手受伤了,没人帮她打水洗澡了。 白芙并不是个娇气的人,多大的福她都能享,多大的苦她也能受。 之前在白茅山上,师父生病以后不能再像往常那样劳作,家里的一应家务便都落在了她的头上,打洗澡水这种事自然也要亲力亲为了。 一次抬不动一桶她就抬半桶,多抬几次总能把浴桶灌满,不过是费些事罢了。 可是那时候厨房跟净房离得近,走几步就到了,她也废不了太多力气。 但现在……蒋巅这院子虽然不算很大,厨房离她这里却也不近,这一趟一趟的走下来,她怕是要三更天才能洗完澡了。 可她爱干净,只要有条件洗澡,她是一定要洗的,所以虽然有些发愁,但还是决定去厨房抬水。 绿柳见她拎着木桶往外走,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姑娘可是要沐浴?” 嗯! 白芙点头,继续往外走。 “奴婢来就是了,姑娘快把桶放下。” 绿柳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木桶。 白芙啪的一声把她的手打了下去,指了指她受伤的那只手:你都这样了还来什么来?一边儿歇着去吧你。 “奴婢可以的!” 绿柳急急忙忙的道:“奴婢的左手虽然伤了,但右手还是好的,只要把捅拎到厨房,自有下人打了水一路送到院门口来,哪里用得着劳烦姑娘。” 有下人帮忙拎? 白芙停下了跟她争抢的动作。 绿柳回过神来,不禁失笑。 “姑娘不会以为以前的水都是奴婢这么一桶一桶从厨房拎过来的吧?奴婢虽然也有些力气,不过厨房离得这么远,我哪里能这么快就把水给姑娘打满啊。” “这院子里虽然没有丫鬟仆妇,但其他的下人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他们都是些粗人,将军怕他们冲撞了姑娘,所以不让他们进咱们这院子来罢了。” 原来如此,白芙点了点头,将水桶交给了她,自己也跟着一起走到了院门口,想着待会儿等人拎了水来,她和绿柳一起抬进去,不然绿柳一只手抬一桶水怕是也费劲。 绿柳劝了半晌让她回房等着就行,可她就是不肯进去,绿柳无法,只得快去快回。 谁知白芙等了半晌,竟把蒋巅给等来了。 只见他一手拎着一只打满热水的水桶,毫不费力的走在前面,绿柳则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看见白芙后苦着脸解释:“姑娘,不是奴婢去把将军叫来的,是将军正好路过看到了,听说姑娘要沐浴,就……就非要帮你打水。” 蒋巅皱眉,绿柳这丫头什么意思?怎么好像很不乐意他过来似的?这才跟了阿芙多久,就跟阿芙一个鼻孔出气了? “我是怕她动作太慢,来来回回的耽误你的工夫。” 他转头对白芙解释道,边说边拎着水桶向房中走去,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 绿柳生怕白芙生气,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 白芙倒是无所谓,蒋巅自己愿意来当免费劳力,她乐得轻松,还省的自己把水抬进屋里了呢。 绿柳见她并未动怒,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跟了上去。 蒋巅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威猛将军,力大无穷,没一会儿就把水给白芙打好了,还又放了两桶热的在边上,方便她待会儿自己加热水。 净房不大,抬了一大桶热水后屋里满满的都是氤氲的烟气。 或许是这热气熏人,又或者是来回抬了几趟水身上热了起来。 蒋巅看着在桶边伸手试着水温的白芙,莫名的觉得一阵燥热,喉头有些发紧。 他吞咽一声,走过去揽着揽住她的腰:“阿芙,我们一起洗吧?” 白芙身子一绷,抄起桶里的水瓢照着他脸上就泼了一瓢水过去。 蒋巅反应快,动作迅速的躲过,还想再说几句什么,下一瓢水却又泼了过来。 他无法,最终只得退了出去,走出房门前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竟颇有些幽怨。 别人家的女人都能抱着睡觉还能一起洗澡,为什么他的就不可以?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觉得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以往没有女人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倒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有个女人在身边了,夜半时分他竟辗转难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乱爬似的,痒得很。 蒋巅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疯了,不……他可能真的要疯了…… 算起来,他的疯症已经有一阵没发作过了,指不准哪天就会忽然发作。 想到这儿,蒋巅再也待不下去了,抬脚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怕白芙发现他有疯症,更怕自己疯起来不小心伤了白芙。 若是这样,他只怕会后悔死。 ………………………… 绿柳因为白芙受了伤,白芙打算等彻底给她治好后再走,所以暂时放下了逃跑的计划。 翌日她给绿柳换药时,发觉瓶子里的金疮药不多了,自己的玉芙膏也所剩无几,便让绿柳将蒋巅找来,让他派人去买。 她连指带比划的呜噜呜噜说了半晌,蒋巅才明白她的意思,差秦毅去将她指定的这两样药买来。 谁知秦毅去了大半天,却无功而返,拿着两个瓶子又回来了。 “姑娘这两样药似乎十分难得,我把武阳的药铺都跑遍了,也没买到一样的。而且那些铺子的掌柜见了姑娘的药都两眼放光,有一个还想趁我不注意偷偷倒一点儿出来私自留下。我怕这药涉及到姑娘的什么秘方,就赶紧拿回来了。姑娘你看……这……这该怎么办是好?实在是买不到啊。” 白芙蹙眉,鼻头微微皱起。 秘方? 这就是师父教给她的很普通的药啊,怎么会是秘方? 白芙将药瓶接了过来,满脸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药马上就没了,那金疮药还好说,大不了寻别的效果差不多的替换就好了。 可玉芙膏却是润肤祛疤的良药,绿柳是个女儿家,即便是伤在手上,留下疤痕也不好。 都怪自己平日里总把玉芙膏拿来擦手擦脸,现在好了,正要用的时候没了! 白芙心里埋怨着自己,把瓶子放到一旁,决定让秦毅去把需要的药材买回来,她自己炮制。 可是接下来问题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比划一个说话,你画我猜的哇啦哇啦说了半天,脸都急红了,秦毅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姑……姑娘,你等会儿,我去把将军找来!将军跟你待的时间比较长,他说不定更懂你!” 秦毅一头雾水的跑了出去,把蒋巅给叫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生气较劲 蒋巅自然也不明白白芙比划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没辙后让人拿了纸笔过来,让白芙把她想说的画下来。 可是几个不懂药理的人,怎么会认得她画的到底是些什么?闹到最后还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哪些东西,不过好歹知道她是想买药了。 最终蒋巅大手一挥,决定直接带她出门,让她自己挑去,省的在这儿一直你画我猜的。 白芙其实并不是很想出门,她昨天磕到了屁股,晚上沐浴的时候发现青了一块儿,还挺疼的。 因为怕蒋巅知道,所以强忍着没说,不然以蒋巅的脾气,一定会闹着要查看她的伤势。 到时候她拗不过他,没准儿真会被他扒了裤子。 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宁愿忍着也不愿让他知道。 可是眼下急需药材,不出门也不行。 她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大不了待会儿在车上再忍忍就是了,希望路上不要太颠簸才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白芙出门刚走到一半,马车就因为经过一处避不开的坑洼狠狠地颠了一下。 她被颠的从椅子上震起,又狠狠的落下,偏偏一旁的蒋巅怕她摔着,还揽着她的腰顺势把她往回按了一下。 这不按还好,一按下去,白芙像点燃的爆竹似的噌的一下捂着屁股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死本姑娘了! 蒋巅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拉住,防止她从车里掉出去。 “怎么了阿芙?” 没……没事! 白芙听到他的询问,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坐了回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可蒋巅是什么人? 那是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军,战场上身经百战的英雄,一身显赫的军功全是凭自己的实力真刀真枪积累下来的。 对于受伤这件事,他简直再清楚不过了,白芙那点儿拙劣的演技能瞒得过他?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扯白芙的裙子。 白芙就怕他这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边闪躲一边摆手。 不用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蒋巅哪里肯听,霸道的把她拉了过去,背朝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掀开裙子就要去扒她的裤子。 白芙啊啊啊的乱叫,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裤腰,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让我看看!” 蒋巅扯了半天扯不下来,想用力又怕她拽的太紧,他这么一扯会伤了她的指甲。 他无奈只得去掰她的手指,想把她的手掰开后再看她的伤势。 谁知白芙察觉他的意图后挣扎的更激烈了,像砧板上的鱼似的在他腿上一通乱扭,最后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蒋巅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弯腰想把她捞起来,她却撒泼般的躺在车板上对他又踢又踹,两个眼圈儿明明红通通的,一副要哭的样子,那眼神却凶巴巴恶狠狠地,甚至带着一丝憎恶。 蒋巅伸出去的手一顿,心口忽觉一阵闷窒,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眼神他见的多了,战场上,朝堂上,多少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一副恨不得拆他的骨食他的肉的架势。 他对这种神情早已习惯了,见怪不怪,甚至有时还会觉得隐隐的兴奋,身体里好战嗜血的冲动不安的叫嚣。 可此时此刻,当白芙用同样的眼神看他,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缓慢的流淌着,短暂的停顿后是一阵难耐的烦躁。 不过是想看看她的伤势罢了,她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蒋巅有些生气的收回了手,扭过头去不理会她。 白芙趁着这工夫坐了起来,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远远地躲着,对他避如蛇蝎。 气头上的蒋巅火更大了,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硬要她挨着自己坐着。 白芙自然要挣扎,蒋巅自然不肯放,两人较起劲来,谁也不肯让谁。 可怜白芙本就屁股疼,这番折腾下来简直如坐针毡,几番挣脱不得,一气之下张口就咬在了蒋巅肩膀。 那力气使的,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口银牙镶在他肩上似的。 蒋巅倒没觉得疼,只是被她这股狠劲儿气着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像对待那两个仆妇似的对待自己。 他气的一把把白芙从自己肩上拉开,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 当然,他是个男人,即便生气,也不会真像白芙似的使那么大的劲,不过是象征性的咬了一下,以示惩罚罢了。 可这一下也足够让白芙震惊的了,震惊之后便是陡然攀升至顶点的怒火,脑子像要炸开一般,恨不能把眼前的人撕了。 这个臭流氓!这才多长时间啊!就又露出本性了! 她疯狂的捶打着蒋巅,蒋巅不知道她想的什么,只以为她还是不愿接近自己,非要离自己远远的才好。 这个想法让他的火气也越来越大,紧紧地桎梏着她不让她走,一手拢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啃得更加凶狠了。 他啃得越凶,白芙挣扎的越厉害,蒋巅气不过,恶狠狠的吼了一句:“你再乱动一下试试!我现在就睡了你!” 话音一落,白芙果然不动了,整个身子紧紧地绷着,小脸上写满了恐慌。 蒋巅离她太近了,近到只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见她终于老实了,他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在那被自己啃得红艳艳的嘴唇上又轻啄了一下。 “乖,听话一点儿,别总是闹别扭。” 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又有些不够,忍不住低头又含住了她的红唇,辗转流连。 蒋巅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亲吻了片刻只觉得热血上头,身下又开始鼓胀胀的难受,呼吸也急促起来,恨不能将怀中的人儿吃进腹中去。 两人离的太近了,近到呼吸间能感受到她不同于自己的柔软,尤其是胸前隐隐起伏的地方,让他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嘴唇也离开她的唇,吻上她的面颊。 这一吻,却吻到微咸的液体,睁眼看去,怀中的人闭着眼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怎么又哭了?” 燥热的感觉瞬间散去,蒋巅伸手给她擦泪,她这次却哭的格外的凶,声音虽然不大,眼泪却像开了闸似的,不要钱的流。 蒋巅擦了一会儿,见止不住,索性也不擦了,坐到一旁看着她,感觉心也跟着她这泪渐渐沉了下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他才闷闷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问话自然得不到回答,蒋巅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晃动的车帘,一语不发。 ………………………… 到了药铺,蒋巅下车,白芙红着眼睛跟了出来。 往常这个时候,蒋巅都会回身扶她一下,但这次,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伸手,她也不会接。 两人前后脚进了药铺,白芙不会说话,蒋巅秦毅也不知道她要买什么,便让她自己去挑。 可惜白芙非但不会说话,还不识字,站在药斗前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抽屉,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最终是蒋巅跟药铺的掌柜打了招呼,让人带着她直接去药斗前挑,把那些抽屉一个一个的拉出来看,她要的就包上,不要的就推回去。 白芙原本只想买炮制金疮药和玉芙膏所需的药材,但挑着挑着,脑子里却一闪而过的晃过一个念头。 原本已经准备把眼前抽屉推回去的手停了下来,示意药铺的小厮给她装了一些这盒子里面的药材。 林林总总买了几十样药,又挑了不少泡制药材所需的器具,几人这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白芙依旧躲的蒋巅远远的,蒋巅这回没再靠近,一路都闭目养神,好像旁边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回到院子,白芙一进门就直接把净房的水桶拎出来了,让绿柳去叫人给她打水,她要洗澡! 绿柳蹙眉:“姑娘,这都晌午了,用完午膳再洗吧?不然饭菜该凉了。” 不行!现在就要洗! 刚刚在车上被蒋巅又亲又摸的,恶心死了! 白芙固执的摇头,一个劲儿的把水桶往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里塞,示意她去找人打水。 绿柳以为她是在外面碰了什么脏东西,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接过水桶。 “那奴婢让厨房把饭菜放在灶上热着,待会儿您洗完澡再给您端来。” 白芙点头,绿柳笑着转身走了出去,让人给她打水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乌发及腰 蒋巅听说白芙饭都没吃就要先洗澡,砰地一声把椅子砸了个稀巴烂。 他生气,可是不敢去找白芙,他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暴躁了,好像疯症真的又要犯了似的,他怕自己一发作起来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独自生了一天的闷气后,直到夜深他才来到白芙的房间。 绿柳听见轻微的敲门声,迷迷糊糊的起身去开了门,一见外面站的是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了,下意识的将打开的门又关上一点儿:“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戒备和警觉,让蒋巅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一把将绿柳推到一旁,抬脚就迈了进去,直奔内室的白芙而去。 绿柳急忙追了上去,语气焦灼。 “将军,姑娘已经睡了,您……您这是来做什么啊?” 蒋巅脚步一顿,站在原地,转头看向她:“她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说起这个,绿柳神情一怔,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奴婢……奴婢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白芙因为不想让蒋巅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告诉绿柳。 今日被蒋巅发现了,那再瞒着绿柳也没什么用了,她就跟绿柳说了,还让绿柳帮她揉了些药酒。 绿柳对于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白芙受伤感到十分自责,觉得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只顾着自己的手,却忘了问姑娘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蒋巅对此自然也是不满意的,这句话问出来便已经代表了他的斥责。 不过此刻他也没工夫去跟绿柳纠结这些,他只关心白芙伤的到底怎么样,严不严重,于是便抬脚继续向内走去,不再搭理绿柳了。 绿柳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快步跟上,苦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将军,奴婢已经给姑娘揉过药酒了,您……您就放心吧,她没事的。” 可蒋巅哪里肯听,不亲自看一眼,他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 内室挂了金粉色的帷帐,他掀开帐子走进去,又将床幔撩起挂好,坐到床边,看着白芙安静的睡颜。 睡着的女孩子看上去十分乖巧,温顺而又柔婉的样子。 但蒋巅知道,她其实跟乖巧这两个字根本不沾边儿,很多时候甚至比男孩子还要倔强。 而且那双合着的眼睛只要一睁开,就立刻满脑子的鬼主意,有时机灵的让人咬牙切齿。 他叹了口气,轻轻的伸手想去解她的裤腰,旁边的绿柳吓得两腿一抖,张嘴便要将白芙喊醒。 蒋巅眼疾手快的在白芙颈侧一按,白芙蹙着眉头哼了一声,任凭绿柳怎么喊也没动静了。 绿柳哪里料到蒋巅会来这手,哭丧着脸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解白芙的裤子。 “将军,您别这样!姑娘知道了要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蒋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出去!” 蒋巅不由分说的将秦毅喊了进来,让他把绿柳带出去。 秦毅虽然也觉得蒋巅此举不合适,但蒋巅是他的上峰,又向来是个十分固执的人,说一不二。他身为下属除了服从命令,还能怎样呢?只好连拉带劝的把绿柳带走了。 待两人一离开,蒋巅便把白芙翻了个身,三下五除二的将已经解开腰带的裤子拉开,刷的一声就褪到了膝盖。 白芙背朝上躺在床上,乌发及腰,发尾扫在一旁,正搭在露出的臀瓣一侧。 乌发油亮,翘臀嫩白,正是黑的黑白的白,好一副娇人图在蒋巅面前炸然展开,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原本只想看看她的伤势,却没想到褪下裤子后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蒋巅没有碰过女人,常年在军中接触的都是些大老粗,身上除了肌肉就是肌肉,脱光了也是一块儿一块儿的硬疙瘩,哪知道女人的屁股竟和男人如此不同,白的让人眼晕。 他微微的愣神之后,将目光定在了白芙屁股上的那块儿淤青上,眉头忍不住皱起,忽然有一种想要把那两个仆妇掘出来鞭尸的冲动。 他的阿芙又娇又嫩,白的像块儿豆腐似的,这块儿淤青看上去就特别的扎眼,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挡上。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的时候,手已经先一步的伸过去了,碰了一下,却像触电般的又缩了回来。 天…… 怎么…… 那么软…… 蒋巅下意识的伸手在自己屁股上捏了一把,硬邦邦的,像块儿铁板。 再小心翼翼的把手又放回白芙身上,软的,像…… 像什么? 他说不太清,感觉自己从前二十多年都没见到过适合用来形容这触感的东西。 指尖儿忍不住稍稍用力,就见五指在那白嫩间陷了进去,松开,便又弹回来。 这感觉让人上瘾,呼吸也跟着的变得粗重,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像手指一样陷了进去。 蒋巅喉中干涩,吞咽一声,指腹沿着那嫩白的起伏轻轻滑过,只觉得所及之处无不滑腻馨香,比最好的瓷器还要精致细滑。 他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去,轻轻一吻,似乎闻到了澡豆的香气,又不仅仅是澡豆,还有别的什么,他之前抱着她时也曾在她身上闻到过的,淡淡的香,若有似无。 “阿芙……” 蒋巅轻喃一声,手指再次用力,体验这前所未有的触感。 不知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白芙的伤处,昏睡的白芙轻哼一声,虽然没有醒来,眉头却微微蹙起。 深夜的房间落针可闻,这一声轻哼就足以打破黑夜的沉静。 蒋巅像是听到了一声锣鼓似的,瞬间清醒过来,猛地从床边站起了身。 白芙还像刚才那般躺在床上,裤子半褪在膝间,嫩白的臀上除了那处淤青,又多了几个红红的指痕。 蒋巅扶额,狠狠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竟然把阿芙弄成这样。 他在房中焦躁的走了两圈儿,用手给自己扇着几乎不存在的风,待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才找来房中的药酒,再次给白芙涂抹。 蒋巅虽然不通医术,但常年征战时常受伤,一些基本的小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对于擦药酒的手法和力道,都比绿柳强上许多。 直到手上感觉些微有些发烫,药酒在按揉中渐渐起了作用,他才停了下来,把白芙的裤子拉了上来重新给她穿好。 可到底是年轻气盛,又贪恋那不同寻常的柔软感觉,穿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才彻底把裤子拉了上来,将她翻了个身,从前面给她仔细系好。 白芙此时仍旧昏睡着,因为刚刚趴在床上的缘故,一侧面颊有些发红。 蒋巅笑着伸手给她揉了揉,又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喃喃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看了。” 因为男人和女人真的不同,他只看了一眼,便险些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他的阿芙现在还不愿跟他睡,自然也不愿给他看。 那等到她愿意跟他睡的那天,他肯定也就可以看了。 想到这儿蒋巅笑了笑,最后亲了一下她的唇,坐起身来:“反正你也跑不掉,我等着就是了。” ………………………… 白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觉得脖子有点儿疼,好像落枕了。 她想让绿柳给她揉揉,可是绿柳伤了手,不太方便,她想了想就算了,强忍着去炮制昨天买回来的药材。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巅来了。 因为昨天的事,白芙对他十二万分的戒备,虽然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总是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又抽什么疯,抱着她一顿乱啃。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蒋巅今天也一直在看着她,好几次筷子上没夹上菜都不知道,就这么把两只筷子直接塞进了嘴里,还吃的津津有味。 这人是疯了吧?明明昨天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下了马车理也没理她就走了。 今天却又跑来跟她一起吃饭,还一直看着她傻笑? 蒋巅却是丝毫不在意她异样的眼光,只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看着白芙的脸,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昨晚的场景。 阿芙的脸真白,跟她的屁股一样,又细又滑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想咬一口。 等到阿芙愿意的那天,他一定要看看她身上是不是也这么白。 白芙被蒋巅又傻又直的眼神看的发毛,终究是败下阵来,闷头扒饭不再理他了。 她若是知道蒋巅看着她的脸,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她的屁股,估计能一脚过去踹死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无妄之灾 春日的轻风从院中吹过,鸟儿在树梢叽喳喳叫个不停。 白芙低头摆弄着各种药材,时不时抬手揉一揉自己仍旧有些发酸的脖子。 两只大手忽然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指腹按在了她的脖颈上。 白芙猛地回头,瞪大了两只惊恐的眼。 你干什么?要掐死我吗? 蒋巅感受到她的紧绷和排斥,并没像昨日那般生气,而是五指轻轻用力,揉捏起来。 “脖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他见她今天一直在转脖子,就知道八成是自己昨晚一时着急,手上没控制好力道,把她弄疼了。 白芙摇头表示不用,想推开他的手让他走开,蒋巅却不肯,固执的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继续给她揉捏。 昨晚的事让他知道阿芙与自己不同,她的身子更软,更娇嫩,不能像对待男人似的粗鲁的对待她,所以他下手时就比往常轻了几分,这力道对她的阿芙来说应该刚刚好。 事实确实如此,他不过揉了几下,白芙就舒服的差点儿哼出声来。 左右推也推不开,蒋巅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白芙便索性不去管他了,继续埋头炮制药材。 玉芙膏做起来比较麻烦,五日之后她才算是做好,交到了绿柳手中。 虽然她不会说话,但绿柳也明白她的意思,眼圈一红,又差点儿掉下几颗金豆子。 自从爹娘去世,再也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姑娘如此待她,可她……她却让将军半夜进了姑娘的屋子,看了姑娘的身子…… 绿柳每每思及此处,都觉得羞愧难当。 她想告诉姑娘,又怕姑娘知道了怪她没有拦住将军,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芙哪里知道她这么多心思,把玉芙膏给她之后就去忙自己的“大计”去了。 她这几天想明白了,以她现在的本事,且不说无法从蒋巅身边逃走,就算逃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师兄。 与其这样在外面莽撞的闯荡,还不如趁现在先学会认字,这样将来她跑出去了,也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懵懂无知,既找不到师兄说过的地方,还容易被心怀恶意的人蒙骗。 想通了这些,白芙就不急着走了。 她将之前用来识字的小本子和炭笔拿了出来,想找个人教她认字。 可是绿柳自幼家境不好,跟她一样是不识字的,所以她只好找到了秦毅。 秦毅受蒋巅之命,好生照顾白芙,除了逃走,她想做什么都随她。 见白芙有心要认字,他自然认真教导,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可是他才教了白芙两天,就被蒋巅叫到跟前,黑着脸质问:“你这两日怎么总往阿芙的院子跑?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秦毅吓了一跳,生怕他误会什么,赶忙摆手:“不是不是,将军您别误会,属下是去教阿芙姑娘识字了。” “识字?” “是啊,姑娘前两日托绿柳来找我,说是想要识字,左右属下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就去教了教她。” 蒋巅皱眉:“那她怎么不让绿柳来找我?我也识字啊!” 这……这我怎么知道?您得去问阿芙姑娘啊! 秦毅心里吐槽,嘴上不敢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答:“可能……可能是怕您太忙,所以……没好意思找您吧。” 蒋巅说完刚刚那句,其实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阿芙对他本就避而远之,能找别人帮忙的事,从不会主动找他,又怎么会让他去教她识字呢? 可是不愿意找他,就找秦毅去? 一想到秦毅这臭小子整日待在阿芙的院子里,蒋巅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顺手就拿起笔写了封信,装到信封里交给了他。 “我这儿有封信,你帮我给徐钺送去,一个月之内回来。” “啊?” 秦毅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将军,这……这时间也太赶了吧?一个月怎么能……” “那你还不快点儿去?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蒋巅不耐烦的把信推了过去,一脸你赶紧走别站在这里碍眼的表情。 秦毅欲哭无泪,拿着信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心中哀哀地想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吧? ………………………… 翌日,白芙再想找人识字的时候,忽然找不到秦毅了。 一打听,才知道他临时接了紧急的任务,连夜出门了,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白芙眉头皱得死紧,半晌才无奈的认命,让绿柳再去帮她找个识字的人来。 谁知绿柳出去找了一圈儿,竟一个人都没找到,说是大家一听说是教她识字,都吓得退避三舍,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白芙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蒋巅从中动了什么手脚,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蒋巅一脸“没错就是我干的你拿我怎么样”的样子,把她气得呕血,偏偏又无可奈何。 寄人篱下,万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白芙对这种感觉深恶痛疾,再次坚定了要早日离开蒋巅的决心!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气死! 为了离开,她再三考虑后,决定委曲求全,先顺着蒋巅的意思找他识字,等学会了…… 哼哼……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要是再让你抓到我,本姑娘就不姓白! 这个时候的白芙完全没想起来,她本就是师父从一座废弃的寺庙里捡来的,可能本来就不姓白。 想通了的白芙抱着自己的小本子来到了蒋巅的院子,蒋巅身边没有女人,自己又是个大老粗,不爱收拾房间,屋子里乱的人憎狗厌的。 白芙这种爱干净的人,进了他的屋子简直跟进了大牢似的,那叫一个难受。 她一忍再忍,终究是在椅子下面看见一只蒋巅的袜子的时候,忍不住啪的一声把本子摔在了桌上。 这么恶心的屋子你怎么住的下去? 她看着满脸坦然的蒋巅在心中怒声质问。 蒋巅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挠了饶头,把袜子用脚勾出来踢到一边。 “好了,坐吧。” 坐你个头啊坐! 白芙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蒋巅下意识的捂住脸往后一躲。 半晌没有动静,从指缝中抬眼一看,他的小姑娘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 蒋巅原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嘿嘿的傻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任由白芙在屋里忙上忙下。 他是驻边的将军,有许多公务以及一些隐秘的军机要事要处理,不可能一整天待在白芙那里教她识字,所以就跟她说了,她若想识字,就来他的院子找他。 等了三天,白芙总算来了,一来就像当初在白茅上似的开始忙前忙后。 这让蒋巅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看着她,也很开心。 可他到底不是曾经受伤生病的时候了,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白芙一个人忙活,没一会儿就开始起身帮她。 两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屋里收拾的勉强能入眼了,白芙这才拍拍手重新坐了下来。 蒋巅也没去拿书,直接从桌上抽过一张文书,道:“正好我要处理公务,你就跟在我旁边学习识字,我把这张纸一句一句的念给你听,念一句你背一句,等背熟了,这些字也就都认的了。” 他没空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她根据背下来的句子,对着相应的字去研习。 白芙倒是无所谓,只要让她识字,什么方法都可以。 半日下来,她竟意外的发现,这种方法比秦毅教她的快多了。 而蒋巅也发现,他的阿芙十分聪慧,不仅背东西背的快,而且记字形也记的十分牢固。 他随便在他教过的那张纸上一指,她就会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认得了,知道这个字念什么了。 蒋巅瞬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家阿芙真聪明!” 这情不自禁的举动自然又换来了一阵呜里哇啦的怒骂,蒋巅满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仍凭她骂,兀自笑的春风得意,脑子里又想起那日半夜看到的白嫩翘臀来,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更软,只觉得他的阿芙无一处不好,简直堪称完美。 白芙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哑巴有一天也会骂人骂的嗓子疼。 关键对面不仅不知道她在骂什么,还毫不在意她在骂什么! 她骂着骂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呜哩哇啦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啊,蒋巅听着就不觉得聒噪吗? 管他嫌不嫌聒噪,她是又饿又渴想吃饭了,磕了磕桌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吃饭的姿势,让蒋巅命人传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突然表白 来送饭的是绿柳,蒋巅不允许她跟着白芙一起过来,她这一上午都在外面担惊受怕。 此时好不容易借着送饭的机会进来,恨不能将白芙拉过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一遍才好。 白芙一颗心都放在了饭菜上,根本没注意到她关切的眼神。 直到她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吧”,才一脸莫名的抬头:啊?有什么事?我该有事吗? 绿柳见状放下心来,抬头却看到蒋巅阴沉的脸色,吓得赶忙摆好饭菜退出去了。 蒋巅心底冷哼一声,一边给白芙剔着鱼刺一边想着,绿柳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回头应该找个人把她换了,不然没准儿哪天她就倒戈到阿芙那边,帮着阿芙一起逃跑了呢。 白芙闷头吃饭,不一会儿就把一整条醋鱼吃完了,吃完就要继续识字。 蒋巅哪里肯让她这样辛劳,硬要拉她去院子里散步。 白芙不肯,他就带上纸笔,道:“咱们一边散步你一边指院子里的东西,你指哪个我就写哪个,写完了你就照着我写的认字,这样两不耽误,多好。” 白芙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跟他一起向院中走去。 院中春风轻拂,旭日和暖,白芙一出门就开始四处乱指。 “树。” “草。” “墙。” “天” 她指什么,蒋巅就随口答什么,答完就往纸上写。 写了几个,白芙就气的鼓着腮帮子瞪他。 多写几个字会死啊? 大树,小草,石墙,蓝天,就不能这样说吗? 蒋巅本就是觉得她学的太快,怕她学会之后就不理自己了,所以能少写就少写,又怎么会因为她不满意就改变? 白芙生气,却又无法,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走边继续指。 两人走着走着,蒋巅却忽然把她拦住,看着她脚下道:“小心!” 白芙低头一看,见自己面前竟有一坨狗屎,若不是蒋巅拦了一下,只怕她就要踩上去了 她嫌恶的皱着眉头向后躲了躲,唯恐避之不及。 蒋巅知她喜洁,忙叫人过来收拾了。 白芙却忽然想到什么,指着那坨狗屎呜哩哇啦半天。 蒋巅皱眉:“你是说这两个字怎么写?” 嗯嗯嗯! 白芙用力点头。 蒋巅一脸莫名的写下来,把纸交给她,白芙拿着高兴的点了点头,一路又问了些别的,等到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指着他。 你的名字怎么写? 蒋巅起初没明白,待她指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问我的名字?” 嗯嗯嗯! 一直以来,都是蒋巅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黏着白芙,白芙则对他漠不关心,甚至有些厌烦。 如今她总算主动问到与他相关的事,蒋巅高兴的不能自已,大手一挥,刷刷刷几笔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喏,蒋,巅。我的名字。” 白芙接了过去,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蒋巅趁着这个工夫又写了两个字,递给她:“你的名字,阿芙,芙蓉的芙。” 说着还指着两张纸,颇为高兴的连了起来:“蒋巅和阿芙,阿芙和蒋巅。” 哦……蒋巅,阿芙……阿芙,蒋巅。 白芙跟着点头,忽而又在手里翻了翻,把之前写的纸抽出了几张,让他分别又念了几次。 蒋巅只当她是忘了这些字念什么,又念了几遍给他听,念着念着就觉得不对了…… “狗屎。” “蒋巅。” “蒋巅。” “狗屎。” …… …… …… “阿芙,你是不是在骂我?” 是啊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白芙大笑着转身跑开,蒋巅三两步追上,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抵着她的后背咬牙切齿:“你个鬼灵精!不会说话就用这种方法拐着弯儿的骂我,亏你想得出来!” 白芙兀自笑的欢喜,边笑边回手戳他: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蒋巅无奈的轻叹一声,将她放下,从她手中又拿了张白纸写了两个字。 白芙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努了努鼻子:骂你几句你就这么着急的要骂回来了?真是小气! 说吧!念什么!左右让你骂几句我也不会掉块儿肉。 蒋巅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指着那两个字念道:“喜,欢。” 说着又将她手里的纸连起来:“蒋巅,喜欢,阿芙。” 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的白芙一脸懵怔,男人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蒋巅……喜欢……阿芙。” 他的声音如此之近,说话间呼吸已经贴到她的耳边,滚烫的手掌抚在她的腰腹,将她轻轻带向自己。 白芙白皙的脸庞变得绯红,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只觉得脑子里变得滚烫,好像烧了一壶开水,的水花四溅开来,将心底那固若金汤的壁垒烫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窟窿,而那句魔咒般的话语就顺着这些小窟窿,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直至耳边传来一阵酥麻,珍珠般的耳珠被男人炙热的舌卷了进去,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将身前的人推开。 臭……臭流氓!我才不会信你这些甜言蜜语呢! 壁垒上的窟窿瞬间愈合,一切恢复原状。 蒋巅看着惊慌逃走的人,半晌才平复下沉重的呼吸,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纸一一捡起。 一张,两张,三张…… 蒋巅,喜欢,阿芙。 ………………………… 之后几日,白芙虽然一如既往的找蒋巅识字,但却整日绷着一张小脸,任凭蒋巅如何逗她,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笑意,满脸都是一副“我只是来找你识字的,绝不想与你有任何其它瓜葛”的样子。 蒋巅不喜欢她这样,忍了几日之后终是没能忍住,沉着脸发了脾气:“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教了!” 白芙一听,气的恨不能把手里的笔丢到他脸上去。 当初是你逼我来找你学的,现在你又说不教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 蒋巅本就是个牛脾气,不过是对着她才有了诸多耐心,可这耐心有时也压不住心底的烦躁,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白芙气鼓鼓的瞪了他半天,见他真的不教了,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抱起来蹭蹭蹭几步就跑了出去。 爱教不教!不教拉倒! 蒋巅见她真的跑了,追上去喊了一声,没能把人喊住,气的一把将桌上的笔架砸到了地上。 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就是不喜欢她这种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 这世上想跟他划清界限的人太多了,他往常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可是当这个人换成了阿芙,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蒋巅想去找她,又怕自己这个时候追上去,会忍不住再发一通脾气,只好暂且将这个念头压下,想着明日再说。 可是那个娇小的影子却像根藤曼似的缠在了他心里,让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晚饭都没胃口吃,随便扒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绿柳期期艾艾的找了过来,拧着眉头道:“将军,您是不是……惹姑娘生气了?要是的话……那……那您去给姑娘道个歉吧?她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生闷气,刚刚晚饭气的多吃了两碗,到现在还没停……再这样下去,我怕……怕她会积食啊。” 噗…… 蒋巅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他在这里气的吃不下饭,那个臭丫头却在那边胡吃海塞? 蒋巅头疼的抚了抚额,满腔的怒气又像之前无数次似的,莫名其妙的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我跟你过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身来,跟绿柳一起向白芙的院子走去。 绿柳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谁知走到半路,就被蒋巅的长随小吉拦了下来。 小吉在蒋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蒋巅神色一变,当即转身:“让秦毅不要打草惊蛇,即刻赶回来。” 说完才想起绿柳还在一旁,忙又道:“去给阿芙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绿柳跟在蒋巅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见状立刻点头,再不提让他去给白芙道歉的话。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给姑娘打点行装。” 傍晚的风陡然添了几分寒意,绿柳一路急匆匆的回到院中,将仍在饭桌上奋斗的白芙拉了起来。 “姑娘,别吃了,将军遇到了急事,咱们现在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嗝。” 白芙打了个饱嗝,扶着肚子站了起来:什么急事? 绿柳听不到她的声音,自然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礼,带着她一起上了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星夜疾驰 马车一路疾驰,白芙被颠簸的七荤八素,几乎快吐出来了。 尽管这车是蒋巅特地为她准备的,几经改良后已经比寻常马车舒适多了,可也架不住这般不要命的跑法。 再加上她晚饭吃的比较多,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绿柳几次想对蒋巅说一声,问他能不能慢些赶路,可白芙都拦住了她,不让她开口。 蒋巅是大魏的将军,能让他这般急驰狂奔,那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说不定是哪里战事吃紧也不一定,晚去片刻可能就会死很多人。 白芙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自然也就不愿让蒋巅因为她而放慢速度。 她让绿柳将车里的马桶拿出来,想着待会儿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吐在桶里,总好过吐的满车都是。 绿柳心疼坏了,红着眼睛把马桶搬了出来,结果刚一拿出来,白芙就哇的一声吐了。 绿柳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要是实在撑不住就跟将军说一声,先停下歇歇吧。” 白芙边吐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车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蒋巅立刻勒紧缰绳,让其余人等也都停了下来。 车马一停,绿柳赶紧掀开车帘,探出头对蒋巅道:“将军,咱们走的太快了,马车颠簸,姑娘受不了,吐得厉害。” 蒋巅眉头一沉,翻身下马,大步踏入车中。 白芙刚刚在车里吐过,虽然吐在了马桶里,但车上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蒋巅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上来后直接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白芙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却还是勉力点了点头:能。 蒋巅在得到这个答复时却心头一抽,说什么都不忍心再让她的阿芙受这样的苦了。 “绿柳,你去骑马。” 他转头对绿柳说道。 绿柳啊了一声,回过神后赶忙点了点头:“好,我去骑马!” 白芙一惊,赶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对蒋巅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让她去骑马?摔下来怎么办! 蒋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回她的手沉声解释:“你放心,我让人教过绿柳骑马,她不会摔下来的。” 绿柳也在旁应声:“是啊姑娘,你放心吧,我很早以前就会骑马了,马术很好的。” 说完不等白芙反应过来,就已下了马车。 蒋巅让人将马桶拿去倒了刷干净,又抓紧时间用水囊里的水给白芙擦了一把脸,这才吩咐重新启程,用最快的速度继续赶路。 白芙刚刚还不明白他为何让绿柳去骑马,自己却坐在车中陪她,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蒋巅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马车颠簸,蒋巅就用自己的两条手臂支撑着她,最大限度的减少狂奔时的震动对她造成的影响。 白芙秀眉微蹙,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蒋巅却抱的更紧了,蹭着她的额头道:“乖,别动,我知道你不愿让我碰你,可我真的有急事着急赶路,不能停下来,你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地方我就放开你。” 可是这样你会很累啊。白芙拧着眉头看着他。 蒋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抱着不松手,沉稳的呼吸随着胸膛的起伏传到白芙耳边。 白芙刚刚吐过,早已疲惫的不行,没有了那明显的颠簸感,不多时就开始泛起了困意。 她想努力保持清醒,尽量撑着自己的身子不给蒋巅增加负担,可是身体实在太疲惫了,上下眼帘打了几次架,不知不觉又握手言和,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再睁眼时时间已不知过去多久,马车仍在疾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蒋巅低头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手臂却仍像之前那样将她几乎悬空的抱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过。 白芙见状还以为自己睡了没多久,可是车帘翻飞间外面的天色却已发白,分明已经过去了一整晚。 他……他就这么抱了她一晚上? 白芙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半梦半醒的蒋巅以为自己没抱住,赶忙收拢手臂:“没事没事,我抱着呢,摔不着你。” 说话时声音暗哑,面带困意,显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坐着不用你抱了! 白芙继续挣扎,蒋巅以为自己刚刚没抱好颠到她了,她在发脾气,忙又一迭声的道歉:“我刚刚睡着了,可能没抱紧,你别生气,我不睡了,不会再颠着你了。” 白芙一噎,看了他半晌,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怎样,心里竟再次为自己不能说话烦躁起来。 她只在两年前刚刚失声的时候曾经这样烦躁过,后来想开了就再也没有过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为自己不能说话,不能让蒋巅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而烦躁不已。 白芙指了指他的胳膊,尽力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你,胳膊,酸不酸? 蒋巅想了半天,才大概猜出来,心中一喜:“你是问我累不累?” 嗯! 白芙点头。 蒋巅大笑着低头蹭了蹭她的面颊:“不累,抱着阿芙怎么会累。” 他昨晚在外面骑了很久的马,头脸上都是灰尘,白芙半是嫌弃半是尴尬的把他推开,又开始一阵比划:把我放下来吧,你歇一会儿。 这意思就有点儿太复杂了,蒋巅看不明白,不过她挣扎着想要下去的意思他是懂了。 “不行,你再忍忍,明天一早应该就到了,到了地方我立刻把你放下。” 他沉声安抚着。 白芙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一直抱到明天早上吧?你这两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比划,蒋巅都不松手,她无法,只得就着这个姿势稍稍回身,把自己的药箱扯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一瓶药酒。 蒋巅这回明白了,胸腹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你想给我擦药酒?” 嗯。 白芙再次点头。 蒋巅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暖的他快化了,声音越发柔和起来:“没事,我真不累,你轻着呢。” 再轻也有好几十斤啊,抱一晚上怎么可能不累! 白芙气鼓鼓的戳他,非要下来不可。 蒋巅虽固执,却喜欢她对他的关切,到底还是将她放了下来,傻笑道:“那先擦药酒,擦完药酒我在抱你。” 被他放下的人不置可否,尽量坐稳身子,掀开他的衣袖给他僵直了一整晚的手臂和手肘擦药酒。 蒋巅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胳膊保持一个姿势使了一晚上的力,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影响,僵直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能够扭动自如。 白芙仔细的给他擦着药酒,手劲儿虽然不大,但胜在手法很好,不多时蒋巅就觉得手臂上一阵暖意,十分舒爽。 擦完药酒,白芙已经又有些难受起来。 马车一直在行进途中,没有蒋巅帮她撑着,颠簸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她也不想让蒋巅一直抱着自己,所以坚持自己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由着蒋巅又将她抱进了怀里。 谁知蒋巅刚把她抱回去没多久,白芙就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这声音在车外的马蹄声和车轮的转动声中并不明显,但白芙还是分辨出来了,抬眼看向蒋巅,指了指他的肚子:你饿了? 蒋巅昨晚因为跟白芙赌气,没怎么吃东西,后来又急着赶路,更没顾上吃东西,此时早已腹中空空,怎么可能不饿。 可是他才刚把白芙抱上来,再放下让她自己坐着的话,她肯定又要不舒服,所以他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不饿。” 伴随着又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这句话的说服力大打折扣。 白芙挣扎着想下去,让他先吃点儿东西,蒋巅不肯,抱的死紧。 白芙无法,只好将绿柳事先给她准备的攒盒拉了过来,打开盖子随便给他递了块儿点心过去。 香甜的点心递到唇边,蒋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胸口再次鼓胀起来。 他的阿芙竟然给他喂点心,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吧? 可不管太阳到底是从那边儿升起来的,白芙这个举动无疑都取悦了他。 他笑着张嘴咬了一口,平日里一口就能塞进嘴里的点心,愣是就着白芙的手吃了半天才吃完。 白芙知道他饭量大,不可能一块儿点心就饱了,又给他喂了好些。 蒋巅吃的不亦乐乎,直到发现攒盒里的点心已经去了大半,才赶忙停了下来。 “我饱了,阿芙你吃吧。” 出来的匆忙,他和一众部下都只随便装了点儿干粮,唯有白芙这里才有些点心。 他若都吃完了,白芙就要跟他们一起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了。 他不舍得白芙受苦,所以尽管刚才那些点心对他来说不过是垫了垫肚子而已,他也停下不肯再吃了。 白芙见他说饱了,便自己拈了一块儿吃了起来,只一块儿之后便也不再吃了。 “吃这么少怎么行?再吃几块儿。” 蒋巅皱眉道。 白芙却指着肚子摆了摆手:难受,吃不下了。 她肚子里虽然也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但因为旅途颠簸,胸闷腹胀,根本没什么食欲,自然也就吃不下什么东西。 何况她也怕自己吃多了,再像昨晚那样吐出来,所以任凭蒋巅如何劝,也没再多吃一口。 ………………………… 翌日清晨,一行人抵达一处山谷。 秦毅正带着十几个人猫在一处草丛里,见到来人立刻打了个呼哨,之后才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免得乍然出现吓到对方,被直接射杀了。 众人见到他们,纷纷停了下来。 马车中白芙睡的正香,蒋巅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扯过薄毯给她盖好,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下去。 “绿柳,你去照顾阿芙。” 他对已经累得脸色发白的绿柳说道。 绿柳应诺,一瘸一拐的爬上马车,坐到了白芙身边。 蒋巅转头看向秦毅,说起正事:“怎么样?莫江死了吗?” “应该还没,”秦毅谨慎地答道,“这里地形险要,整个峡谷只有这一处出口,莫江若是死了,那些追杀他的人应该会从这里出来才对。但是至今未见有人出来过,那他应该还没有死。” 蒋巅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臂:“他最好是没死,不然就麻烦了。” 说着翻身上马,沉着脸握住了缰绳:“你带人在这里守着阿芙,务必保护好她,决不能有半点儿闪失。若是有人从这峡谷里出来了,除了莫江和咱们自己人,格杀勿论。” “啊?” 秦毅一脸懵逼。 “将军,追杀莫江的人马至少有二十几个,您和众兄弟星夜赶来,已是疲惫不堪,按理说……应该让属下跟您一起带人去杀敌,他们留在这里才是啊。” 他指着跟在蒋巅身后灰头土脸的十余人道。 蒋巅眉眼一沉:“莫江再重要,能重要的过我的阿芙?” 这…… 好像…… 很有道理。 好吧,您赢了! 秦毅拱手:“是,属下遵命。” 跟在他身边的十几个人不知道阿芙是谁,均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怎么回事?将军是不是又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偶尔洁癖 蒋巅自然没疯,不仅没疯,还很清醒。 追杀莫江的人三日前就已经进了这座峡谷,三日来必定在日夜不歇的寻找莫江的踪迹。 三日的时间双方人马也不可能毫无接触,不然杀手们找不到人,肯定会担心莫江是不是已经跑了,会到出口这里查看有没有人离开过的痕迹。 既然秦毅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那就说明双方咬得很紧,你追我赶,杀手明确的知道莫江所在的方向。 而莫江身边卧虎藏龙,杀手就算出其不意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了这里,也没能将其一击击杀,而是拖了三天还没结果。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且已疲惫不堪,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蒋巅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余众,且已星夜兼程的奔驰了近两日,但比起这林子里的人,还是好很多的。就算不能在林子里把杀手都解决干净,也可以把他们赶到出口,让秦毅等人堵在这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无论是出于解救莫江,还是保护白芙的目的,把秦毅一行人留在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做出安排之后,蒋巅便毫不犹豫的带人冲进了峡谷,白芙则仍旧在车中安睡,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峡谷幽深,荆棘密布,要找到两拨人原本并不容易。 但好在这两批人一路边走边斗,在路上留下了许多痕迹,甚至还有不少血迹和死尸,寻找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蒋巅沿途计算着尸体的数量,走到半路时便彻底放心下来。 蒙着面的尸体有十几具,也就是说,杀手最多也就剩下十人左右。 “加快速度。” 他沉声下令,率先夹紧马腹,疾奔起来。 约莫未时左右,他们在一处平地遇到了再次厮杀在一起的两批人马。 四十来岁的莫江被四五个人护在中间,已然身受重伤。 六七个蒙着面的杀手围堵着他们,赤红着双眼全力拼杀,誓死要在这里拿下莫江人头的样子。 蒋巅一行人的马蹄声惊动了他们,双方均有所察觉,却都没有停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帮谁的,所以都拼尽全力想在他们走近之前解决眼前的人,免得他们加入了战局,对己方不利。 蒋巅远远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勾唇笑了笑,遥遥喊了一声:“刘将军。” 声音轻蔑,漫不经心,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真以为蒙着脸就谁都认不出来了?蠢货”! 杀手中的一人背影一僵,下一刻更加用力的挥刀砍向莫江,却再次被莫江的心腹挡了下来。 蒋巅一想到就是他们害的阿芙在路上受了两天苦,心里就觉得烦得很,摆了摆手:“杀。” 身后随行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马背上的弓箭,似乎完全不知道对方也是大魏的将军,甚至官职比自家将军还高似的,面无表情的拉弓搭弦。 被称为刘将军的人万万没想到他认出了自己竟还敢下杀手,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一边挡下向自己挥来的刀剑,一边扬声高喊:“蒋巅!你敢!” 蒋巅哈哈大笑:“我一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杀!” 一声令下,箭矢齐发。 刘梓毅在他下令的同时便喊了一声“撤”,可这时再想逃走,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余下的这七人便又倒下了四个,剩下的三人身上也都插着羽箭,不过是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位置而已。 蒋巅的部下们再次拉弓,又是一波箭雨射出,三人中只有刘梓毅靠着拉过身旁的同伴当作肉盾躲了过去,其余两人都被射成了马蜂窝。 “呸!” 蒋巅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丢人!” 说完径直打马奔去,追上几欲逃脱的人,拔出佩刀,挥刀便欲取其项上人头。 谁知眼看着刀锋要落在刘梓毅脖颈的时候,却猛地往回一收,方向一转,贴着他的颈侧滑了过去。 刘梓毅只觉得有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他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软倒在地。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听蒋巅的声音再次响起,碎碎的低声念叨着:“不行不行,这个角度容易溅我一身血,一时半会儿又洗不干净,待会儿没法儿抱阿芙了。” 说着对小吉他们招了招手:“你们来杀你们来杀,我怕脏。” 什么??? 小吉等人整齐划一的张了张嘴,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 躺在地上的刘梓毅更是双目爆瞪,半撑着身子猛地抓住蒋巅的腿:“你……你竟如此羞辱我!” 他这一抓,蒋巅嗷的一声把他踹开,低头一看,裤腿儿上好大一个血印子,顿时怒火中烧。 “我去你娘的!” 他怒吼一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手里拎着刀却不用,直接一脚一脚狠狠踹在刘梓毅的身上。 刘梓毅接连奔袭数日,身上又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早已筋疲力尽,刚刚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跑而已。 此刻被他那巨石般的脚一下接一下的踹着,没多久就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喷在了蒋巅的鞋面上,蒋巅大怒:“你还敢吐血?” 说完踹的更狠了,站在不远处的莫江等人不止一次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直到脚底下的人彻底死绝了,胸腹诡异的凹陷,身体以扭曲的角度瘫在地上,蒋巅才呼呼的一边喘着气一边停了下来。 这样喘气不是累的,而是被气的。 衣服弄脏了,他的身材又格外魁梧一些,部下中没有与他身量相仿的人可以跟他换一换,偏偏他的换洗衣物又都在马车上。 真是气人! 小吉战战兢兢的牵着马走了过来:“将军,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咱们用的是军中的箭,很容易查出痕迹。” “剁碎了喂狗!” 蒋巅气冲冲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他的战马逐风自然而然的跟上。 “蒋将军!” 被人搀扶着的莫江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带着探询之意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他的人?” 蒋巅皱眉:“谁?” 莫江打量着他的神色,探究他这简单的反问中隐藏的真真假假,却终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问另一个问题:“你是官,我是匪,你为什么要救我?” 蒋巅的眉头稍稍舒展,看着他正色答道:“我是大魏的将军,你死了,对大魏没有好处,所以我救。” 莫江微怔,片刻后忽然觉得起初那个问题并不重要了。 不管他是谁的人,只要心向大魏,就够了。 “多谢将军。” 莫江拱手,向蒋巅告辞。 ………………………… 白芙在马车上并没有睡很久,蒋巅离开后约莫小半个时辰她就醒了,醒来见绿柳趴在另一侧的椅垫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 也是,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怎么可能不累呢? 她并没有惊动绿柳,而是轻手轻脚的坐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马车此时已经停下,车外站着的人也已经不是之前那批,而是秦毅和一些她从没见过的面孔。 这些生人显然也是蒋巅的部下,见她探出头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便赶忙又转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阿芙姑娘。 原来阿芙姑娘长这样。 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将军撸来的。 众人心中冒出各种想法。 白芙乍一见到这么多生面孔,还都是带着佩刀一脸面瘫的将士,心里不免有点儿害怕。 缩了缩脖子张望了一圈儿,没找到蒋巅的影子,好在秦毅看见了她,笑着走了过来。 “姑娘,你醒了?” 白芙点点头,又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儿声不要吵醒在车里睡觉的绿柳。 蒋巅呢? 她指了指车里原本蒋巅坐着的位置,又比划了一个大块头的模样。 秦毅压低声音答道:“将军去前面峡谷里救人了,刚走没多久,快的话估计下午就出来,慢的话可能要一两天,没准儿。” 救人? 白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间眼前一片丛林茂密的峡谷,密林掩映间根本看不清其中有没有人。 她想问问秦毅那你们怎么没去?那边危不危险? 又反应过来秦毅肯定是被留下来保护自己了,而第二个问题即便她问了秦毅也看不懂,只得做罢,缩回车里默默地等着蒋巅。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绿柳始终没醒,蒋巅也始终没有回来,天色仍旧亮着,白芙却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日夜。 她坐的腿都麻了,才终于听到外面有了动静,赶忙再次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回来的却只有一个蒋巅的部下,带着三个浑身是血的人,给了这三人两匹马,让他们走了。 白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出这应该就是蒋巅要救的人,那现在人救回来了,蒋巅呢? 难道说里面还有其他人要救,所以他还没出来? 白芙继续忐忑不安的等着,直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蒋巅却还没回来。 而期间秦毅却来了一趟,说让她帮忙从蒋巅的包袱里拿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他。 白芙一愣,心里第一反应是蒋巅死了? 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回来了,就他不仅没回来,还要拿套干净衣裳去? 这不是人死了要入殓的时候才干的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你担心我 白芙心里一慌,眼圈儿莫名其妙的发酸,抱着衣裳噔噔噔的就跑了下去。 蒋巅在哪儿?让我去看看他!我……我给师父收过尸,我知道该怎么做! 秦毅见她跑了下来,吓了一跳:“姑娘,你下来干什么?” 白芙抱着衣服指着峡谷的方向啊啊啊的了半天,秦毅以为她是要亲自去给蒋巅送衣服,赶忙阻拦:“我让别人送去就是了,姑娘你在车里稍坐片刻,将军一会儿就回来了。” 此刻林子里四处都是血迹和尸体,万一不小心像上次一样让姑娘看见了,身体不适,将军还不宰了他?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白芙见他神色平静,还说蒋巅马上就会回来,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便将衣裳给了他,自己又回到了马车中。 约莫两刻钟后,蒋巅终于骑着马从峡谷中出来了,不仅衣裳鞋袜重新换过,脸也用水洗过了一遍,就连头发都重新整理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哪像是刚刚杀过敌的样子,说他是去比武相亲都有人信。 白芙见踏入马车的人如此干净整齐,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不愿让她知道,所以才特意换了身衣裳? 白芙把蒋巅拉过来,掀起他的袖子仔细查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那是伤在了身上? 她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蒋巅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拦了一下:“阿芙,你干吗?” 白芙皱眉,越发肯定他是受伤了,不然拦她做什么?平常他巴不得她主动脱了他的衣裳呢! 于是便掰开他的手,固执的继续解他的衣裳。 蒋巅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离开了大半日,再一回来阿芙就变的如此热情了?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但是车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他可不想跟阿芙亲热的时候让别人在旁边碍事。 “绿柳,绿柳!” 他叫了两声,把绿柳喊醒。 绿柳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蒋巅紧挨在白芙身边,一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儿,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将军,姑娘,你们……” “下去!” 蒋巅直接打断。 绿柳哦了一声,不明所以的下了马车,因为长时间骑马而磨破的双腿隐隐打颤。 白芙觉得蒋巅有点儿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想看看他的伤口而已,他却把绿柳赶下去了,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羞不成? 可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见绿柳下去后蒋巅不再拦着她了,便伸手把他的衣裳解开,干脆利落的脱了下来。 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十余道伤痕,交织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可怖,但都是些她早已经见过的旧伤,并没有新的伤痕。 白芙正诧异,就见蒋巅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半弯着腰站起身来,刷的一下把裤子脱了,赤条条的□□在她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十五岁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蒋巅脱完之后还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想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白芙回过神来再次炸毛,啊的一声尖叫着蹦了起来,红着脸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 蒋巅正沉浸在阿芙终于愿意跟他亲近了的喜悦中,就见马上要抱到怀里的人像个爆竹似的窜了出去。 他抬脚欲追,却忘了裤子已经褪到脚底,一步没迈出去,嘭嗵一声栽在了车板上,半个身子露在车外,一条手臂还维持着想要拉住白芙的姿势。 车外的部下们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就见自家将军□□着上半身趴在车上,一条胳膊直直的伸着,顺着这条胳膊的方向,那个叫做阿芙的姑娘捂着脸跑远了。 众人默默地看了一息的功夫,赶忙又纷纷把头转了回去,各自寒暄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啊。” “是啊,待会儿好像要下雨了。” “晚上咱们吃什么啊?” “这次的干粮好像比以前的好吃。” 蒋巅:“……秦毅!还不带人去保护阿芙!” “是!” 秦毅猛地绷直脊背,带着两个人抬脚就走,一不小心顺拐了,半天才板过来。 ………………………… 白芙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秦毅在身后喊她,告诉她再跑就有危险了,她才赶忙停了下来。 刚刚看到的一幕还停留在眼前,她闭着眼睛晃了好几次脑袋也没能将那画面抹掉。 其实她以前不是没有看过,当初蒋巅受伤顺水飘到白茅山的时候意识全无,擦洗身子换洗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就连他那几日瘫在床上无法如厕,都是她红着脸硬着头皮帮的忙。 可是那时候蒋巅是个伤患,是个病人,她完全是碍着医者的身份不得不做。 但今日,刚刚……他明明没有受伤,却当着她的面脱了裤子! 啊啊啊啊这个臭流氓!臭混蛋!死色胚! 白芙捂着脸又气又恼的跺脚,忽又想起是自己先去脱他的衣裳的。 可是……可是她那是因为担心他受伤了啊! 还有!既然没受伤他没事换什么衣服?他是不是有病?! 白芙气的把地上的石子四处乱踢,细小的碎石被踢的到处乱蹦,其中一颗打到一个人的小腿上,停了下来。 顺着这条小腿向上望去,就看到一个如山的身影,定定的站在她的面前。 白芙脸上尚未消退的那抹红晕又深了几分,再次转身要跑,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圈在了怀里。 蒋巅蹭着她的头顶低声轻笑:“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愿意让我睡你了。” 睡……睡你个头! 白芙扭着身子挣扎起来。 蒋巅的笑声不停,反而越发欢快,牢牢地箍着她,声音醇厚低沉:“你看我换了衣裳,以为我受伤了,怕我瞒着你,是不是?” 白芙生怕他误会自己是对他有了什么心思,赶忙点头:对对对!我才不是故意脱你衣服要看你呢! 她那小鸡啄米似的动作再次取悦了蒋巅,两条铁钳似的手臂越收越紧,嘴唇贴着她的耳畔,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所以……你在担心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初露端倪 怀中的人一怔,像是被这句话吓到了。 担心他? 她竟然担心他? 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受伤? 这个想法冒出来,白芙下意识的摇头,也不知是摇给自己看还是摇给蒋巅看。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才不会担心你这种混蛋呢!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头,蒋巅都像没看见,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我换衣裳是因为在峡谷里弄脏了,身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都亲眼见过了,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两条大长腿,以及…… 白芙就恨不能找个沙坑把脸埋进去,再也不露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听到没有! 蒋巅自然听不见,不过感觉到她的手指又戳了过来,还是松了松臂膀,但并没有彻底放开让她再趁机逃走。 “看这天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你赶紧回车上去,咱们要在天黑前赶到黎城,不然就要在野外扎营了。” 刘梓毅是京城皇宫里那个所谓真龙天子的人,他会出现在这里追杀莫江,一定是奉了那位的命令。 蒋巅带着大批人马无诏前来,还直接杀了刘梓毅,救了莫江,让京城那位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撸了他的官职把他押解回京,兴师问罪。 所以他不仅要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回程路上也要格外小心,不能再带着这么多人马四处招摇,更不能住驿站。 否则让驿站的官员把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捅了出去,京城那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处为难他。 可这附近除了驿站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要想不在外淋雨露宿,就只能快马加鞭感到黎城。 白芙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还是挣开蒋巅的怀抱小跑着爬回车上去了。 蒋巅紧跟着也想上去,结果刚刚掀开帘子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胸前一个黑黢黢的鞋印子,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裳又脏了。 周围几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将军要发飙了,谁知下一刻却见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抬手掸了掸胸前的污渍,道:“好,你不愿让我上去那我就不上去了,回去路上也不会像来的时候那么颠簸,你自己好好坐着就行。” 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去骑马了。 被吓到的几人半天才把嘴巴合拢,满脸诧异的看着秦毅小吉等人,头上顶着个硕大的问号。 秦毅摆了摆手,心道这算什么啊?你们还没见过将军被姑娘打出黑眼圈的时候呢。 再说了,你们以为将军真的有多爱干净啊?他换衣裳还不是为了见姑娘?姑娘踹的那能叫脏?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啊!将军高兴着呢! 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并不敢说出来,不然估计要被将军打掉两颗门牙。 那些最近没有跟在蒋巅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只能带着满腹疑惑走了,半途中与他们分开,化整为零,从其他方向悄悄回到军中。 他们离开没多久,天空中开始飘起细雨,虽然下的不大,却绵绵密密的不肯停歇。 蒋巅等人骑在马背上,又没有带斗笠,不多时就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额头和面颊往下低落。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但是若停下来,今晚怕是一整晚都不好过,所以众人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越走越快,只盼着能早点儿抵达黎城。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进入城中。 为了隐藏身份,入城前他们还特意换了装扮,将刀剑收到白芙的马车底下,弓箭则用毯子盖了起来,装作是商队的样子。 守门的将官收了大笔的银子,十分痛快的将他们放了进去,完全没有盘查阻拦。 蒋巅原本打算带着人直奔住处,却在路过城中的一间药铺时停了下来。 白芙要去买药,怕待会儿到了住的地方自己又说不清楚要什么,派了下人来也买不齐,索性便让队伍在这里停一停。 她快去快回的买了好几大包药材,分量比上次买的还多。 蒋巅不明白她怎么之前的药材还没用完就又买新的,不过他不缺钱,阿芙爱买就买,他也不在意,等她上了马车之后就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马在城东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 一进门白芙就发现,这座宅子与她之前所住的每一处都不同,不仅大的离谱,而且还十分精致。 这种精致是经常有人打理,各处景致都细腻考究的精致,与蒋巅那些宅子里让人随意打扫一下收拾收拾的环境不同,一看就透露着主人家对日常生活的讲究和规矩。 所以白芙一眼便确定,这不是蒋巅的宅子,他只是路过此处来借宿一晚。 果然,众人刚刚走过一座拱门,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便在下人的陪同下冒雨迎了出来。 “你可算是到了!急死我了!怎么样?事情成没成?” 来人一迭声的问着,走到近前才发觉蒋巅身边站着个白净乖巧的小姑娘,不禁一愣:“这是……” 蒋巅笑了笑,揉了揉白芙的脑袋:“我家阿芙。” 阿芙是谁?是你的什么人?你带着她做什么? 男人皱眉,只觉得他这介绍等于也没介绍,完全没用。 何况这姑娘显然不喜欢蒋巅的亲昵,皱着眉嘟囔着把头扭开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有更要紧的事要问,可那些事在他看来又不太方便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说。 蒋巅向来对白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自己的疯症以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告诉白芙的,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好在白芙是个看得懂眼色的,一眼便明白这人怕是有什么话想私下跟蒋巅说,便指了指秦毅怀里用雨布包着的药材,又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蒋巅明白过来:“你要煎药?” 嗯! 白芙点头。 男人一听,不等蒋巅开口就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我让人带她去药房。” 说着摆摆手招来了身后一个下人,让他把白芙送到药房去,并叮嘱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白芙不能说话,便施了个礼表示多谢。 蒋巅看了不禁有些诧异:阿芙刚刚那动作,竟丝毫没有错处,好似是豪门大户里特地教导出来似的,比起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也丝毫不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物极必反 蒋巅不明白一个在深山里隐居的女孩子怎么会懂这些礼节,不过他也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转眼就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一边,跟男人到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关上,将丝丝细雨阻隔在外,也阻隔了房中人的声音,让人无法窥探。 “怎么样?救下了吗?” 一进门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男人有些后怕的道:“是今上身边的一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风声,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等查清莫寨主的行踪就更晚了,还没能想办法偷偷给莫寨主身边的人报个信,杀手就已经找到他了。” “我看杀手伏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就打算自己带人去营救,结果正巧碰上被你派去送信的秦毅,听他说你就在附近,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去了消息。” 蒋巅点了点头:“你这里直接牵涉到徐钺的钱粮和军需,轻易不要有所动作,不然他以后起事会很吃力。” 起事? 男人一惊:“雍亲王打算起事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莫名的雀跃。 回过神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合适,忙又道:“他不是……不是一直支持今上,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蒋巅将手中把玩了半晌的茶杯嗒的一声扣在桌上,声音沉冷:“他不想,京城那位会逼着他想。你忘了当初他为什么冒着那样的风险潜入莫江身边了?” 自然没忘,是为了完成先帝的心愿收复失地。 三郡在先帝手中失守,虽然并非都是他的过错,他甚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一切维持在了最好的局面,但心中还是万分自责,听闻临终时亦看着三郡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能瞑目。 当时朝中许多人都希望雍亲王能留下来继承大统,可雍亲王那时才刚刚获得了莫江的信任,此时放弃势必空亏一溃。 为了国之大计,为了告慰先帝亡灵,他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对众人说要赶往封地,实际上则继续扮作一名普通的少年,回到了莫江身边。 那些不知他去向的人只以为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知善用,知道他目的的人则无一不深感佩服,心悦诚服。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先帝苦苦维持的王朝被如今那个蠢皇帝弄得七零八落?” “他能眼睁睁看着大魏的子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是徐钺了。” 蒋巅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人听了缓缓点了点头,轻声感慨:“是啊,雍亲王一向都是心怀天下之人……那你觉得,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起事?我这边也好早做准备。” 蒋巅隔着紧闭的窗户看向南方,眸光更加凝重:“快了,莫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 男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抠在桌边。 蒋巅回头,将今日莫江在峡谷前问过的话告诉了他:“他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 虽然他当时装疯卖傻的糊弄了过去,但莫江最多是不能确定他与徐钺之间的关系,对于徐钺的身份,他一定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然以他的睿智和精明,绝不会轻易问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脸色发白,在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得赶紧让王爷回来才行!不然……” “不必,应该是徐钺自己告诉他的。” 蒋巅又说道。 男人脚步一顿,再次被他说的话吓到了:“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去救莫江,莫江却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说明他不仅知道了徐钺的身份,而且对徐钺十分信任,相信徐钺绝不会害他。” 这样一说男人却更不懂了:“那你为什么还说他要起事了?能够顺顺利利的收复失地的话,他完全没理由起事了啊。” “顺利?” 蒋巅嗤笑:“你忘了莫江今日差点儿死在谁的手里了?” 男人一怔,旋即一阵眩晕,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心口,差点儿怄出一口血来。 雍亲王原本已经获得了莫江的信任,完全有可能让莫江响应朝廷的招安,归顺朝廷。 可是他前脚刚刚用十余年的经营换来了这样的局面,京城那个蠢货后脚就捅了他一刀,派人追杀莫江! 如此一来,莫江怎么可能信任大魏王朝? 如今就算雍亲王舌灿莲花口若张仪,也不可能再让他甘愿臣服。 除非……那个位置上的人换做雍亲王自己! 一想到原本可以不发动战事就收复回来的三郡转眼间又被那位皇帝亲手推了回去,男人额头就青筋浮动,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 “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巅将扣上的茶杯又翻过来,再扣上,来来回回几次:“经此一事,莫江与蠢皇帝绝无和好的可能,蠢皇帝知道莫江不肯投诚,只会做出更多的蠢事。” “到时候,总有一日……徐钺会看不下去的,而他一旦看不下去了……” 嗒的一声,茶杯再次被扣了回去,这次稳稳地罩住,再也没有翻回来:“这天……就要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一滩烂泥 蒋巅和中年男人在房中聊了小半个时辰,直到门外响起秦毅的敲门声才停了下来。 “将军,姑娘让人送了药来。” 秦毅隔着门说道。 送药? 蒋巅走过去把门打开,有些不解:“我又没病,送什么药?” 秦毅捧着药碗道:“姑娘看咱们连日赶路劳累,今日又淋了雨,特地去煎了驱寒的药汤。林府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极好的方子,让咱们尽快喝了。” 林府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宅院,宅院的主人就是蒋巅身边的中年男人林萧。 林萧听了一拍额头,颇为自责的道:“你看我,光顾着问东问西了,竟忘了让你先去换身衣裳。” 蒋巅一进门就直接跟他来了书房,身上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被打湿的衣裳。 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打紧。” 说完将秦毅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炫耀般的对林萧咧嘴笑了笑。 “看,我家阿芙多关心我。” 林萧面露无奈,看到一旁小厮提着的食盒里还有一碗,顺嘴问了一句:“这儿怎么还有一碗?” 小厮睇了一眼蒋巅的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阿芙姑娘给蒋将军身边的弟兄们每人都煎了一碗,这碗……是秦大人的。” “……噗嗤。” 林萧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拍着蒋巅的肩膀道:“果然很关心你!” 蒋巅刚刚还笑的能开出花儿来的那张脸转眼间黑如锅底,盯着秦毅的眼睛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秦毅哪想到这样都能引火上身,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将军,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有份,总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 蒋巅喝完药就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白芙则在内院由林府的女眷作陪。 林府宅院虽大,人口却并不多,除了年迈的林母之外,就只有三十来岁的林夫人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以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自然是住在前院儿,只在每日请安时才会到内院走动。 而林老夫人则常年吃斋念佛,住在佛堂,所以现在陪在白芙身边的只有林夫人和一个看上去比她年轻几岁,被她称为妹妹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看上去要滴出水来的翡翠头面。 尽管白芙对宝石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该是一套极好的首饰。 穿戴打扮如此精细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这人却神色恹恹,满脸疲态,跟林夫人说话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林夫人努力跟不会说话的白芙逗着趣,心里却又牵挂着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 “刚刚午睡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关切的问道。 女子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能睡得好,能闭眼小憩片刻已是难得了。” 林夫人叹口气,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碍于白芙在这里,只得咽了回去,柔声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这事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吗?万一国公爷日后想通了,又改了主意呢?” 女子摇头,眼圈儿泛红,似是也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同样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白芙看看她又看看林夫人,略作犹豫后伸手扯了扯那女子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又指了指她的,做了个搭脉的手势。 女子不懂,林夫人到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给我这妹妹把把脉?” 白芙点头。 林夫人笑了笑,对女子说道:“妹妹,你让阿芙姑娘给你看看,或许她能帮你调理调理呢。” 女子抬眸,面带不解。 林夫人已拉过她的手笑道:“刚刚林大夫还跟我夸奖阿芙姑娘的方子好,那医术想来也不差,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着已不容分说将她的手递给了白芙。 白芙对女子笑了笑,抬手搭脉,片刻后将手收回,又对林夫人比划了一翻。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好,那辛苦你了。” 说完让下人陪她去了药房。 “她干什么去了?” 女子不解。 林夫人浅笑:“去给你煎药了。” “煎药?” “恩。” 林夫人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意。 “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伶俐且又乖巧懂事,见咱们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我们府上那孩子若也这样懂事,我又何至于跟国公爷闹成这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夫人顾氏。 因与卫国公产生龃龉,她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跑到了自家姐姐这里,与白芙他们前后脚抵达了林府。 “姐姐你说,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愤愤的道:“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可堪大任的,我能拦着国公爷不让他给他请封世子吗?” “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确实资质平平,根本撑不起国公府的家业。” “原本这也不打紧,他撑不起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可以帮着一起分担,大家相互扶持,总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呢?他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容不得他的几个弟弟比他好!恨不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偏偏国公爷平日里清醒的很,一遇到这孩子的事就像眼睛上糊了屎一样什么好歹都分不清了!那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是我的孩子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结果受罚的还是我的孩子,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知道自家妹妹向来是个暴脾气,但听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忍不住小声嗔怪。 “你堂堂国公夫人,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些,什么屎不屎的,多难听。” 顾氏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想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我也是为人母的,我能忍心自己的孩子这样受苦?” “不过是跟他分辨了几句,他就一副我是故意为难那孩子,见不得那孩子好的样子!” “我呸!”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狠狠的骂道:“那孩子还用得着我为难吗?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为难他还怕弄自己一身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沟通障碍 白芙并不知道林夫人与顾氏在说些什么,她此刻正在药房里专心抓药。 林府富庶,府上不仅有专门的大夫,还特地设了一间药房。 药房中药材齐全,无需出门就能配出各种药方。 她低着头把需要的药材一一配齐,又亲自端起药罐去煎药。 药房的小童要上前帮她,却被她摇头拒绝。 一旁的刘大夫对小童摆了摆手:“这剂药煎起来怕是有些麻烦,你别插手了,弄坏了反倒不好。” 小童哦了一声,垂首退到一旁。 刘大夫在旁站了许久,盯着白芙手里的动作一眨不眨,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惋惜。 佩服的是这姑娘一手绝活,不仅药方配得好,而且对药材的分量更是十分清楚,随手一抓便是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起初不信,为防用量不对反而伤了身子,还叫药童重新称了一遍,结果当真是准确无误分毫不差。 惋惜的是这样一个人才却是个哑巴,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识字,莫说是交流一下彼此行医的心得,就是正常沟通也颇为费力。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心中也更加佩服。 一个不识字的人,要想将成百上千张方子熟记于心,那就只能靠脑子生生的背下来才行。 他行医多年,自认医术排在中上之流,却也不敢说自己有这两样本事中的任何一样。 而这位姑娘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必定是经过十分严格的训练,吃过许多常人未曾吃过的苦。 那位教授她医术的人,定然也非寻常之辈。 单就将那些医书及药方灌进一个不识字的人脑子里,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位姑娘若是要熟记百遍,她的师父怕是也要诵读百遍吧? 佩服,佩服。 可惜,可惜…… 刘大夫正在心中感慨的时候,蒋巅来到了这里。 他刚刚先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洗了澡换了衣裳,此时一身清爽。 见白芙正坐在小板凳上煎药,便随手搬了个板凳坐到她身边。 白芙还记得白日里他脱裤子的事,看他要多不顺眼有多不顺眼,一边给药罐扇着风,一边扯过另一柄扇子挡在两人之间,连眼角都不想看到他。 蒋巅笑了笑,将扇子拽走扔到一旁。 “我在外院,你在内院,今晚原是见不着你了的,结果听说你又来药房煎药了,我就赶紧过来了,还能赶在睡觉前再看你一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白芙伸手想把扇子够回来,蒋巅猿臂一伸,把那扇子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白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理他了。 蒋巅见他还在生气,耳根还有些微微发红,凑过去低声笑道:“还在害羞呢?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啊啊啊这个混蛋!再乱说话我拿烧火棍烫你信不信啊! 白芙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转头看向四周,生怕他刚刚那番话让人听见了。 蒋巅以前不明白女孩子家害羞,现在多少明白一些了,抬起头对药房里的人摆了摆手。 “你们都出去。” 小吉闻言立刻退了出去。 药童和刘大夫犹豫一番,最终也垂首离开了。 白芙一手握着扇子一手抓过烧火棍,满脸戒备的看着蒋巅。 你让他们出去干吗?你要做什么? 蒋巅没将她这个动作放在心上,犹自低声哄劝。 “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等以后阿芙愿意跟他睡了,难道他还不脱裤子了不成? 想到这儿忙又改口道:“以后我脱裤子前一定先告诉你一声。” 我…… 我……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你脱裤子关我什么事?告诉我干什么?谁要知道你脱不脱裤子了! 白芙脸色涨红,扭过身一脚踹了过去。 蒋巅本能拦住,但想着她在气头上,让她出出气也好,便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连人带板凳一起歪了过去,之后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把板凳扶好又坐回了他身边。 “其实你真的不必生气。” 他坐回来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安慰白芙。 “你看了我又不是我看了你,你什么损失都没有还占了便宜,应该高兴才是啊。” 他常年生活在军中,身边那些大老粗们要是有谁偷偷看了哪个女人的身子,都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能私底下炫耀好几天。 所以他下意识的觉得,看了异性的身子应该是件占便宜的事。 只是以前他对占这种便宜没有兴趣,如今有兴趣了他的阿芙又不肯给他,想想也是挺郁闷的。 白芙听了蒋巅的话气的想把药罐砸他身上去。 我占了你的便宜? 那要不要我把眼睛挖出来赔给你啊! 蒋巅见她不仅没消气还越来越凶,实在有些闹不明白女人的火气怎么那么大。 他劝了这么半天,她怎么一句都听不进去呢?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啊! 白芙刷的伸手,玉葱般的手指直接指向门外:请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蒋巅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这个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一眼,待会儿你回内院我就见不着了。” 呸! 白芙愤愤的收回手:说好的只要我说什么都愿意去做呢?骗子! 蒋巅嘿嘿的笑,索性撇开这个话题,问起别的。 “阿芙,你怎么会那些豪门大户的礼仪啊?我刚刚看你对林萧施礼,动作一点儿都没错,像是专门有人教过似的。” 白芙怔了怔,眼中眸光微黯,神情有些失落。 的确是有人教过,是师父专门给她请的教习嬷嬷。 那位嬷嬷据说是从宫中放出来的老宫女,离宫后就在各个世家大族之间□□闺阁小姐们的礼仪,十分难请,师父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人请来的。 可是白芙并不喜欢学这些东西,觉得枯燥又无趣,而且根本毫无用处。 但师父坚持让她学,她问为什么,师父说万一以后她嫁到了大户人家,却半点儿规矩都不懂,那岂不是举步难行? 白芙撇撇嘴不以为意,学的也不用心,师父对此十分生气,这么多年头一次用戒尺打了她,打完之后她没哭,师父自己却哭了。 白芙自幼是师父养大的,把师父当做亲生父亲一般。 她当场就吓坏了,一再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嬷嬷学习再也不怠慢了,师父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她学成了,连嬷嬷都夸赞她聪慧乖巧,却没想到……师兄回来了,得知此事后跟师父大吵一架,几乎决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疯症发作 白芙并没有听清他们具体吵了些什么,只远远的看见他们发生了争执,言语中似乎隐约提到她跟那位嬷嬷学规矩的事。 她想过去劝一劝,但两人见到她后就停止了争吵,仿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但后来师兄回来的越来越少,这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所以白芙知道,他们一定还在为这件事互相置气,谁也不肯先原谅谁。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秦毅又走了,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姑娘快跑 小吉等人跟着蒋巅的时间长了,对他的病情多少有所了解,这次也趁着他刚刚发作的时候赶紧把他关进了厨房。 只是没想到,蒋巅进去没多久就开始疯狂的撞门,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怎么回事?难道是里面的鸡鸭不够?” 有人一边抵着门一边问道。 小吉咬牙,额头上直往外冒汗,却腾不出手去擦。 “不应该啊,我就怕将军突然发病,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提前买好几只鸡鸭放到厨房。” “前两日咱们到这儿的时候我刚买了八只,这两日吃了一只还剩七只!而且鱼缸里还有好几条鱼呢!” 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了:“那现在怎么办啊?将军在里面没杀够,会不会冲出来把咱们砍了啊?” 小吉死命的顶着门,呸了他一声。 “我记得离这儿不远有户人家卖羊奶,你多给点儿银子去把他们家的羊买回来!羊比鸡鸭大,说不定将军杀完羊就好了。” 那人听了觉得这个主意并不靠谱,照这么说人还比羊大呢,那杀人岂不是比杀羊更管用? 但相比起把自己的人头拿去给将军切着玩儿,买只羊似乎划算多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向外跑去。 少了一个人顶着门板,小吉等人支撑的更艰难了,只盼着他能赶紧回来,免得蒋巅真的冲出来把他们当菜切。 好在那人不负众望,不多时就折返回来。 只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却不是羊,而是……猪? “你上哪儿弄了一头猪来?” 众人均是一脸吃惊。 这一吃惊的工夫,手上就松了力道,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门板立刻被人从内撞破,蒋巅咆哮着从厨房冲了出来。 “将军!” 众人惊呼着作鸟兽散,站在远处等着他冲向那头猪去发泄自己的怒火。 结果蒋巅却扯着衣裳在原地狂躁的转了两圈儿,然后一转身就出去了。 “将军,你去哪儿啊?猪在这儿呢!” 有人遥遥的喊道。 小吉看了一眼蒋巅所去的方向,心中陡然一沉,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向前跑去,绕过蒋巅身边提前一步赶到了白芙的院子。 白芙刚刚跟绿柳在院子里散完步,剪了几朵芙蓉花打算摆在房中的花瓶里,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一看,只见小吉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院门口,眼中满是惊恐:“姑娘,快……快跑!将军来了!” 蒋巅? 他来了又怎样? 他不是常来吗? 白芙正莫名,就听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将军疯了!姑娘快跑啊!” 疯了? 白芙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身旁的绿柳一怔,然后忽然扔下怀中抱着的花,拉起她就向外跑去。 怎么了? 什么叫蒋巅疯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 她被绿柳拉的踉跄几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见两人均是满脸惊惧,还是下意识的跟着一起向前跑去。 只是才刚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他们口中“疯了”的蒋巅堵在了门口。 蒋巅面色涨红,衣衫下的肌肉一块儿块儿鼓起,让原本就魁梧的身材更显得高大伟岸。 他将小吉拎起来一把扔到墙角,目不斜视的朝白芙走去。 白芙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但就他现在的样子来看,显然跟平常不大一样。 这种变化让白芙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绿柳则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她身前。 “将军,您醒醒啊!这是姑娘啊,您要是伤了她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蒋巅看着眼前的面孔,看着绿柳一张一合的嘴唇,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分辨出“姑娘”两个字。 是了,他的阿芙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又白……又嫩……又软的小姑娘。 蒋巅怔怔的看着绿柳身后的白芙,伸手想要把她拉过来。 绿柳却死死地挡在白芙跟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得逞。 让开,把阿芙给我!把我的阿芙给我! 蒋巅眸光一厉,猛地伸手掐住了绿柳的脖颈,将她提到了半空。 绿柳被扼住脖子,喘不上气,两只脚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 白芙被这一幕吓傻了,回过神后死命的去扯蒋巅的手臂,想让他把人放下来。 可蒋巅的手却越收越紧,神情阴鸷,似乎不把人掐死就绝不放手。 疯了,真的疯了! 你这个疯子!放手啊! 白芙张口咬住了他的胳膊,直咬到嘴里泛起了血腥味儿,蒋巅还是不肯松手。 她红着眼睛又用力去戳他,一下两下三下…… 放手放手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被举在半空的人忽然掉落下来,蒋巅似回过了神,终于放开了绿柳。 白芙赶忙墩身去看,结果刚刚弯下腰去,就被人一把捞了回来,紧紧地箍在怀里,铺天盖地的吻如密集的雨点般落了下来。 短暂的失神后,火烧般的感觉再次袭来,白芙面颊滚烫,使劲捶打着蒋巅的肩膀。 蒋巅却全然不顾,犹自沉浸在她的香甜里不可自拔。 绿柳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一边喘息一边拉住蒋巅的衣角试图阻止他。 半晌才从墙根儿爬起来的小吉赶忙将她拉到了一旁,免得蒋巅发起怒来一掌把她拍死。 “放开我!我要去救姑娘!” 绿柳哑着嗓子哭喊。 小吉死死的拉住她,半是不忍半是无奈的劝道:“姑娘应该……不会有事,我看将军……只是想……” 后面的话他没说,两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行,不行!姑娘不愿意的!” 绿柳哭着挣扎,小吉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她过去。 “将军疯了,你拦不住的!” 或者说……没人能拦得住的。 话音落,就将蒋巅忽然扛起了白芙,大步向房中走去,进去后抬脚将房门一带,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她肩头的小姑娘仍在挣扎,那微弱的力道却如同蚍蜉撼树。 一朵白色的芙蓉花从她鬓边掉落,孤零零地躺在门口,如同她自己一般,孤单无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被猪拱了 当自己被砰地一声扔到床上之后,白芙确信,蒋巅真的疯了。 他平日里虽也偶尔跟她嬉戏打闹,但除了最初那段日子下手没有轻重,后来都很注意控制力道,再没弄疼过她,更别说像这样把她当块儿石头似的随处乱扔。 好在床上铺了被褥,虽然被人重重的扔了下来,倒也不算太疼。 可是当那座大山似的身影压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太沉了,像猪一样。 白芙很想把这头猪推走,可惜她显然跟对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被压得喘不过气不说,嘴唇还被封住,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应该拿这样的蒋巅怎么办才好,伸手戳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发狂的蒋巅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 直到衣裳被嘶啦一声扯开,中衣和肚兜也歪歪扭扭的露了出来,白芙才彻底惊慌起来,红着眼睛连踢带踹的厮打。 她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对于趴在他身上的蒋巅来说却如同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一般,不痛不痒。 白芙急得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蒋巅这时松开了她,她以为他回过神打算放开他了,却见他只是直起身来,跨坐在她身上飞快的脱起了衣服。 外袍很快被他脱了下来,半敞的中衣露出精壮魁梧的胸膛,几滴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滑落,顺着锐利的线条往下流淌。 白芙一边拢住自己的衣裳一边闭着眼睛哭喊,两条腿还在用力的踢踹着,想要脱身。 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没停,她知道蒋巅还在继续脱衣服,心底越发觉得发慌。 这时忽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急促慌乱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阿芙,我要脱裤子了。” 白芙一怔,脑中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刚刚脱了裤子压过来的蒋巅动作一顿,赶忙抱紧了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委屈…… 白芙哭的惊天动地,连挣扎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哭嚎。 蒋巅又慌又乱,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停下来,可是他真的停不下来。 身下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凌乱的衣衫下隐约露出美好的弧线,他血脉贲张,只想抱紧一点儿,更紧一点儿。 他伸手去扯她的衣裳,小姑娘死死的抓着不让动,他就从她衣裳的下摆钻了进去。 又细又滑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蒋巅咕哝一声,埋首到她颈侧,啃咬她娇嫩的肌肤。 感受到那滚烫的手掌贴到了身上,一个劲儿的想往她胸前钻,白芙哭得更大声了,震得蒋巅耳朵都在嗡嗡响。 “不哭不哭,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蒋巅说着真的把手撤了出去,可身子却不自觉的在她身上蹭了起来,越来越用力。 白芙哭的嗓子都哑了,被他拱的难受,纤腰几乎被勒断,泛红的眼茫然的看着晃动的帐顶,只觉得这一夜漫长的似乎永无止境。 ………………………… 翌日清晨,蒋巅醒来时看到杏粉色的帷帐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屋子。 待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在看到身边躺着的阿芙,他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白芙鬓发凌乱的躺在一旁,身上衣衫半敞,脖颈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隐没在胸前。 她的裙子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下身只有一条皱巴巴的中裤,裤子上有许多斑驳的痕迹。 顺着中裤往旁边看去,一只微微攥起的小手耷在一旁,手上也是同样的东西,有些甚至黏腻尚未干涸。 蒋巅虽然没碰过女人,但还是个正常男人,平日也会自己纾解,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我做了什么?” 他扶着额头喃喃自语,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犯了病,然后像往常一样趁着还清醒的时候让小吉他们把他关到了厨房里。 再然后…… 再然后他看着那些鸡鸭却不像以前一样恨不能立刻把它们剁碎,拆了它们的骨卸了他们的肉,而是觉得这些东西很脏,到时候弄得自己一生鸡毛鸭毛,阿芙肯定又要嫌弃他了。 一想到阿芙,他就再也不想碰这些鸡鸭了,他只想出去,想去见见阿芙,他要见阿芙。 所以…… 他就来见阿芙了? 他就是这样……见阿芙的? 蒋巅脑子里轰的一声,恨不能找面墙撞上去。 他竟然……对阿芙做了这种事? 蒋巅坐在床上差点儿抓狂,回过神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到净房打了盆水来,用打湿的帕子给白芙清理手上的痕迹。 结果擦到一半,白芙醒了,看到他后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刷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整个人蜷成一团,躲到了床角。 蒋巅怔了怔,心口又涌上那种不明所以的抽痛。 上一次阿芙这样躲着他,还是他刚从街上把她找回来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好不容易亲近了一些,阿芙也没有要逃跑的迹象了,结果一转眼就又回到了最初,好像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似的。 蒋巅捏着帕子的手垂了下去,低着头坐在床边,明明身形高大的像座山,神情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内疚而又不安。 “阿芙,对不起,我……我昨天、神志不清,所以……” 无力的解释显得那么的苍白,他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而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疯症被白芙发现了,她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对他避而远之,再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儿蒋巅觉得自己又要疯了,那些往常从不在意的指指点点,那些不放在心上的流言蜚语,此刻都像尖刀一般扎在心头。 他不敢去看白芙哭红的眼睛,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间房间里,猛地起身跑了出去,在清晨的阳光中,在早起的下人诧异的视线中,一头扎进了院中的池水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脑子有病 蒋巅是流着鼻血从是池子里爬出来的,这池子太浅了,他一头扎下去还没游起来,鼻梁就先撞在池底了。 跟出来的小吉见到这一幕,以为他疯症还没好,正纳闷怎么这回疯了这么久,就见他爬出来顶着满脸的血对一旁被吓傻的下人发了好一通脾气。 “这么浅的池子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填了!” 下人战战兢兢的点头,心想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个当初救了自己的将军是个疯子,不过没想到疯的这么厉害啊…… 小吉赶忙走了过来,一边把那下人打发走,一边保持着随时能逃命的距离打量着蒋巅。 “将军,您……好了吗?” “你说呢!” 蒋巅没好气的吼道。 小吉:我……不知道,看不出来。 蒋巅拧了拧衣服,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边往回走边让小吉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小吉将他从犯病到冲进白芙院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后面的就没说了,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能猜到,但是……这种事总不大好诉之于口。 蒋巅狠狠地捶了一拳桌子,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关在房里闷了许久。 ………………………… 就在蒋巅离开白芙的房间之后,绿柳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见到缩在床角衣衫凌乱的白芙,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哭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白芙觉得她其实不必如此,这件事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可她也实在没心情去拦,就这样缩在床角一动不动,一坐就是一上午。 蒋巅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边安安静静的吃饭,见到他也没有再吓得躲起来,只是停了停就继续埋头吃东西。 蒋巅有些忐忑的坐在一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摸正摸在被池子蹭破的鼻尖儿,嘶了一声,把手放下,让绿柳去添副碗筷。 绿柳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好像没听见似的。 他抬眼瞪了过来,却见她梗着脖子,支支吾吾的道:“姑娘这里的饭菜刚刚好,将军吃了……姑娘就不够了,您……您还是回自己院子吃吧!” 蒋巅看了一眼桌上的五菜一汤,又看了一眼绿柳,想说什么却因为白芙在旁,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白芙吃。 白芙吃的不紧不慢,并没有因为他在旁看着就少吃几口。 吃完后绿柳收拾了桌子,蒋巅正想着怎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就见白芙忽然拉起了他的手。 蒋巅一怔,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 难道经过昨晚一事,阿芙反倒接受他了? 他心中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发觉自己完全是多想了,阿芙只是要给他把脉而已。 看着白芙的动作,蒋巅眸光暗了暗,声音低沉。 “没用的,多少大夫都看过了,我这疯症只是发作的时候狂躁异常,发作后就跟常人一样,看不出区别的。” 白芙仔细的把了一会儿脉,发觉果然如蒋巅所说,他此刻脉象正常,与常人毫无二致。 她从前曾听师父说过,这世上确实有些病症是平日里看不出来的。 尤其是脑子里的毛病,不发作的时候病患看上去比正常人还正常,一发作起来就疯疯癫癫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这样的病症也根本无解,因为你总不能把病患的脑子打开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白芙以前跟蒋巅置气的时候总想着他脑子是不是有病,现在才十分确定,他脑子真的有病! 可这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多少,因为跟正常人你还能讲讲道理,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能讲什么道理?被欺负了都是白被欺负! 她悻悻的收回手,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回了内室。 蒋巅想跟进去,却差点儿被关过来的门板拍在脸上,赶紧捂着鼻子退后一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开门之后,才神情失落的离开了。 前脚刚走出去没多远,后脚却被绿柳追上,塞了个药瓶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 他皱眉问道。 绿柳拧着眉头,满脸不情愿的开口:“姑娘给您的!” 说完转身想走,又怕他不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就又添了两个字:“鼻子。” 之后扭头就跑了。 蒋巅摸了摸鼻子,碰到被擦伤的地方,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心中顿时大喜。 “阿芙不生气了,阿芙不生气了!” 不不不,不是不生气了。 是虽然还生气,但心里还关心着他,见他受伤了就让绿柳送了伤药来。 蒋巅高兴的不能自已,想跑回去抱抱白芙,又想到此时她可能还拉不下面子原谅他,就先忍了下来,想着等到晚上再说。 他不知道的是,他想象中已经不生气了的白芙此刻正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遍接一遍不停的洗手。 从早起到现在,她已不知洗了多少遍了,恨不能把手上搓掉一层皮似的。 白芙看着铜盆里清澈如初的水,和干干净净其实早已什么都没有的手,忽的把盆子举起来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之后,盆子哐啷哐啷哐转了几个圈,才最终停了下来。 绿柳一回来见到的就是满地的水渍,和滚到角落里的盆子。 而白芙站在房中,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她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在旁站了许久,直到白芙把盆子捡起来塞到她手里,让她再去打盆水来,她才赶忙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转过身的绿柳转眼间就红了眼眶,在没人处偷偷抬手擦了擦眼角。 将军那个傻子或许没看出来,但她知道,姑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抵达驻地 蒋巅晚上再来时,白芙依然没给他好脸色。 不过因为中午收到了那瓶药,所以蒋巅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觉得她是面子薄,做做样子而已。 果不其然,白芙晾了蒋巅几天,就又开始找他识字,整日跟蒋巅待在一起,也没见再冲他发脾气甩脸色,偶尔听他逗趣还会笑一笑,与往常无异。 蒋巅彻底放下心来,以至于绿柳不止一次跟他提起姑娘还在生气时,他都没有当回事,觉得是绿柳小题大做了,他家阿芙才没那么小气。 后来一行人抵达了蒋巅的驻地,蒋巅把白芙安排在了他自己的府邸。 这宅子显然是蒋巅常年居住的地方,与之前去过的那些地方不同,各处都有专门的下人打理,虽不似林府那般精巧别致,但也处处透露着严整有序。 而与之前的宅院相同的是,这里也几乎没有女人,整个院子除了管事和小厮之外,就只有一个名唤芙蓉的丫鬟。 蒋巅觉得芙蓉的名字跟白芙相冲,让她改一个。 芙蓉听了直跺脚:“将军!奴婢这名字是二老爷起的,都叫了十几年了!” 蒋巅眉头一拧:“让你改你就改,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着扫了一眼院子,看到墙角开着一朵不知名的红色的花,随口便道:“就叫小红吧!” 小红? 被改了名字的丫鬟一张圆脸涨成了猪肝色,看向白芙的目光要多不友善就有多不友善。 绿柳赶忙挡在白芙身前,气势汹汹的瞪了回去。 同是丫鬟,这个叫小红的看上去比她还大几岁,怎么这么没有做下人的自觉?竟然敢瞪姑娘? 姑娘可是主子! 蒋巅自然也看到了小红对白芙的态度,当即面色一沉,目光冰冷的道:“再敢对阿芙不敬,就挖了眼睛给我滚回陵川去!” 陵川是蒋巅的老家,他的二叔二婶都在哪里,祖宅也在那里。 小红跟在蒋巅身边多年,蒋巅念在她是二老爷赏的,向来对她礼遇有加,何曾这样凶狠的对待过她。 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小红不知道蒋巅真的生气起来是说到做到的,犹自觉得他是在吓唬她,大着胆子顶嘴:“将军!奴婢不过是看她一眼罢了,您这么凶做什么!难道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蒋巅嘶了一声,眉头拧得更紧。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丫鬟这么烦过? “我的阿芙也是你能随意羞辱的?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打清醒了再送回来!” 他不容分说的吩咐下去。 周围的人吓傻了,小红自己也吓傻了。 作为这宅子里唯一的一个女人,还是蒋巅身边贴身伺候的下人,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半个女主人,其他人亦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知道,蒋巅身患恶疾,根本没有哪家小姐愿意嫁给他。 而蒋巅自己不知为何也一直不近女色,既不收通房,也不碰军|妓,更别说那些青|楼女子。 所以这宅子里很有可能永远都只有小红一个女人,以丫鬟的身份却像个主子似的待在蒋巅身边,伺候着他的生活起居,却也同时享受着不该她享受的荣华富贵。 谁能想到如今一朝变了天,将军带回个哑巴姑娘,小红顿时地位全无。 那些常年在府上伺候的人还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小吉等人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听命行事了。 姑娘在将军心中的分量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吗? 那可是能让他疯起来不动刀的人! 这样的人别说是小红了,就是二老爷二夫人来了怕也比不上! 于是他们不容分说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小红绑了,堵住嘴就拖了下去,免得她再在这里碍着将军的眼。 小红走了,世界瞬间清净了。 蒋巅满意的点了点头,把阿芙带进了早已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结果进去一看…… “这什么破玩意儿?!” “粉色的帐子呢?” “甜白瓷的茶具呢?” “我说的那些金银玉器珠宝古玩呢?” “你们都他娘的给我放哪儿去了!” 蒋巅把青色的帷帐扯下来撕了个稀巴烂,一把扔到了管家头上。 管家哭丧着脸:“将军,小的……小的都按照您信中的吩咐准备出来了,可是芙蓉姑娘……不是,小红姑娘说……说这样就可以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听了她的鬼话给我的阿芙弄了个尼姑庵?你们怎么不干脆建个佛堂啊!” 蒋巅一脚踹在管家身上。 他一路兴冲冲的把阿芙带回来,结果这群狗东西就给她准备了这么个屋子,还不如他路上给她安排的好! 哎呦好气…… 管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赶忙说道:“小的这就让他们收拾,马上按您说的重新布置!” 蒋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晚饭之前没收拾好,就收拾你自己的东西给我滚出去吧!” “是是是!” 管家一迭声的应道。 正要转身,就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给我记住了,以后这府里只有阿芙一个姑娘,没有什么别的狗屁姑娘!红的绿的都没有!” “是!小的记住了!” 管家应诺,擦着冷汗出去了。 走出没几步,又听身后的人对其他人吩咐:“多打那丫头几板子,让她长长记性!不然以后反了天了!” 有人应声退了下去,管家额头冷汗又渗出几层,擦都擦不过来。 娘啊,这阿芙姑娘什么来头?竟比二老爷赐的芙蓉……不,小红面子还大! 这可真是……旷古未有闻所未闻啊! 屋子暂时没收拾好,白芙自然也没法住,蒋巅就带她到别处走了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白芙一路跟在他身边,听他介绍周围的景色,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原来以前那些屋子……都是他提前派人去收拾好的。 难怪总是有她喜欢的东西。 粉色的帐子…… 甜白瓷的茶具…… 她不过是多摆弄了几下,他就记在了心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练习骑马 蒋巅刚刚回到驻地,原本有许多同僚要给他接风洗尘。 但因为白芙的房间没收拾好,他就索性把这些应酬推了,带她四处闲逛。 三塔镇虽然位于边境,但因为城防坚固,又有蒋巅这种名震四方的将军坐镇,胡人几次来犯都没能讨到便宜,后来就几乎不来了,所以这里反倒比之前去过的一些其他城镇还要繁华。 街上有货郎挑着担子四处叫卖,抱着孩子的妇人看上了什么东西,停下来与其讨价还价。 酒楼茶肆前有满面笑容的跑堂迎来送往,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厅堂布置的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整个城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安稳祥和,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蒋巅带白芙随处走了走,给她买了许多这里的特色小吃,回府时见时间还早,她的屋子怕还没收拾出来,就带她去了跑马场。 早有下人将他的逐风牵了过来,黑色的骏马刚刚洗刷过一番,此刻毛光油亮,站在场边随意的走动着,尾巴时不时的轻甩两下,很是好看。 白芙正纳闷蒋巅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就听他打了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拍着马背对她说道:“阿芙,我教你骑马吧。” 骑马? 白芙猛地倒退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马背上颠簸的要吐的感觉,而且绿柳上次骑了两天的马,后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虽然一直努力装作没事不想告诉她,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绿柳会骑马尚且如此,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儿还不得变成残疾啊?她可不想那么惨。 可蒋巅这次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教她骑马。 “其实以前就想让你学了,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走走停停,既没时间好好教你,也没有场地可以让你练习。” “如今到了我的驻地,你就不能在偷懒了,得赶紧学会才是。” 白芙皱眉,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蒋巅耐心的解释:“大魏连年征战,朝局动荡不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其余地方均是匪盗四起,民不聊生。” “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且很可能愈演愈烈。我虽然想尽力护你周全,但也总有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万一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逃走。” “马车虽舒适,速度却慢,容易被骑兵或马匪追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白芙眉头拧得更紧,想到之前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觉得这个世道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过应该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她仍想拒绝,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抿唇考虑一番,点头答应下来。 蒋巅一喜,凑过来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我就知道我的阿芙没那么胆小。” 白芙扭头瞪了他一眼,嫌恶的擦了擦脸。 蒋巅也不在意,笑着把她拉到逐风面前。 “你刚开始学,就骑逐风吧,它很听话的。” 一旁的下人听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个跟头。 将军,您疯了吧? 逐风听话?那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马了! 白芙确实也很喜欢逐风,主要是逐风长的好看,而好看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 她在蒋巅的鼓励下伸手摸了摸逐风的背,结果手刚搭上去,高大的骏马就向旁挪腾了几步,冲她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白芙,她一个激灵猛地缩回手,躲到蒋巅身后不敢再碰。 蒋巅嘶了一声,对下人伸手:“把我的马鞭拿来。” 他是个爱马之人,自从逐风被驯服之后,就很久没动过马鞭了。 下人心中替逐风哀嚎一声,恭恭敬敬的把马鞭递了过去。 谁知蒋巅还没把马鞭握到手里,逐风就已经扭着屁股又蹭了回来,恨不能白芙立刻再摸一摸它的样子。 “这就对了。” 蒋巅将手收了回来,赞赏的拍了拍它的脖子,没再去碰马鞭。 不知为何,白芙总觉得,这匹马好像深深的松了口气…… “可以了,骑吧。” 蒋巅笑着对白芙说道。 白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换一匹吧,换匹小一点儿的,温顺一点儿的。 蒋巅见她又不敢骑了,索性自己先翻身上马,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捞了上去。 白芙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按在了马背上,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两脚踩住马镫,两腿稍稍收紧,屁股不要全坐在马鞍上,稍微提起来一些。” 蒋巅稍稍拢住她的腰让她能借一些力,耐心的教导着。 短暂的惊慌之后,白芙强自冷静下来按他所说的去做。 结果…… 踩到了马镫屁股就抬不起来,屁股抬起来了就踩不到马镫! 蒋巅见她半天调整不好,低头一看,哈哈大笑:“阿芙,你腿好短啊。” 我…… 去你奶奶的! 白芙一胳膊肘向后顶了过去。 蒋巅痛呼一声,下巴抵在她肩头,笑声却仍旧不停。 半晌笑够了,才亲了亲她的耳朵,翻身下马:“我给你调一调。” 边调还边不停的笑:“你真应该多吃点儿饭长长个子,瞧瞧这腿,还没我一半儿长。” 白芙听着他夸张的比喻,忍不住翻个白眼:是是是,就你厉害,脖子以下全是腿! 蒋巅调好让她踩了几脚试试,确定没问题后才再次上马。 ………………………… 两人就这样在跑马场一直耗到了晚上。 当白芙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回到白日去过的那间屋子时,里面果然已经焕然一新。 粉色的帷帐外面又挂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幔,似真似幻。 甜白瓷的茶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清雅别致。 多宝格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古玩,墙上挂着白芙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的字画。 就连家具甚至地上的毯子也全部换了新的。 若不是白日来过一次,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蒋巅看着重新布置过的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管家深深的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赶紧退了出去。 他得去找小吉问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阿芙姑娘是什么来历?将军到底有多看重她? 不然以后若再不小心犯了今日这样的错,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拉拉小手 骑了半日的马,即便有蒋巅在后面托着,白芙也累得不行,吃过晚饭死活不肯再去散步了,洗漱一番倒头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身体太疲累,或许是枕头里的桂花香太香甜,这一觉她睡得十分踏实,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可以直接吃午膳了。 白芙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头顶粉色的帐子,半晌才回过神来,又缩回被窝里赖了会儿床,才磨磨蹭蹭的爬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自从上次蒋巅发疯闯到她的院子之后,她就被噩梦缠身,总是梦到他又面目狰狞的把她扔到床上,压在他身上不停地拱来拱去。 拱着拱着他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猪头。 白芙恶心的不行,推又推不开,跑也跑不掉,最后往往是在惊恐中吓醒。 绿柳见她掀开床幔坐了起来,笑着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 白芙点点头,坐到床边让她把自己的衣裳拿来。 绿柳拿来的却不是她平日里的衣裳,而是一套月白色的骑装 “将军说您近日都要去马场练习骑马,就让人准备了几套骑装,您看看合不合身,不合适的好让绣娘拿去再改。” 白芙从未穿过骑装,有些新奇的试了一下,结果除了裤腿儿稍微长了一点,其他地方都刚刚好,样式她也十分喜欢。 她穿着在铜镜前转了几个圈儿,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去了跑马场。 蒋巅今日有事,一早就出门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她自己在跑马场边看了看,见逐风被留在了那里,一旁还有几个下人伺候,就知道蒋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下人们得了蒋巅的吩咐,要好好的陪她练习骑马,还千叮万嘱不能让她磕了碰了,心中都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可偏偏将军给白芙留下的马是逐风,这让他们感到十分头疼。 这匹马在将军面前听话的很,在别人面前……那就是个祖宗! 果然,白芙还没开始正式练习,就发生了一件意外…… 逐风跑了! 下人刚把它的缰绳从桩子上解下来,还没等交到白芙手里,它就嘶鸣着扬起前蹄,将缰绳从下人手中挣脱出来,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下人赶忙去追,奈何逐风不仅跑得快,而且聪明得很,左躲右闪任凭他们如何围堵,就是抓不回来。 偏偏它也不跑远,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走走停停。 有人追它它就跑开,没人追它它又自己溜达回来。 众人气的不行,却又拿它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的问白芙能不能换一匹马。 白芙倒是无所谓,点点头换了另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这匹马虽然没有逐风高大漂亮,但胜在温顺听话,正适合新手练习。 白芙骑了一会儿,就试着小跑起来,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心情无比愉悦。 可是没有蒋巅在后面扶着她,无处借力,自己骑起来就累得很,她骑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翻身下来坐到一旁休息。 休息时无事可做,她就又跑回自己的院子里拿了几本书来。 最近她一直在努力识字,已经可以试着自己读书了,碰到不认识的字就圈出来,等蒋巅回来了告诉她念什么。 蒋巅夸奖她进步神速,除了字写得太丑,其他都没什么问题了。 白芙不在乎自己写的字好不好看,于她而言,只要认字识字,自己也能写出来就可以了,实用才是最要紧的。 看了一会儿书,她就继续去练习骑马。 如此往复,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在她准备最后骑几圈儿就回去的时候,逐风忽然凑了过来,好像想通了似的,把那匹小红马挤开,凑到她跟前亲昵的蹭她的胳膊,一副很想让她骑的样子。 白芙哭笑不得,正想着要不就骑它算了,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蒋巅从一处拐角转了过来。 他远远地看到白芙和逐风凑在一起,以为他们相处的很好,走近后还很是得意的说了一句:“怎么样?逐风是不是很听话?” 白芙冷着脸啪的一掌拍在了逐风身上:听话个屁! 逐风被拍了一巴掌,在原地不耐挪了挪马蹄,但并没有离开。 蒋巅有些莫名的皱了皱眉,看向在旁伺候的下人。 下人赶忙将逐风一天都没让白芙骑的事情说了,蒋巅眉眼一沉,伸手就要去拿马鞭。 逐风看到挣扎起来,可缰绳已经被蒋巅握在手里,哪还能跑得掉。 白芙见他真的要动手打它,赶忙将他拉了回来。 逐风不愿意让她骑就算了,又不是没有别的马骑。 她只是气它明明不想让她骑,看到蒋巅后却又跑过来罢了,不过这也犯不着打它啊。 可蒋巅却不愿意了:“我的女人我都不舍得欺负,它个畜生凭什么?” 说着让白芙躲远一点儿,免得不小心伤着她。 白芙见拉不住他,急的去抢他的马鞭。 温热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手上,蒋巅心头一软,多大的脾气也消下去了,由着她把马鞭抢过去丢在了一旁,之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柔荑,对逐风冷冷的道:“算你走运!有阿芙给你求情!” 说完转头去看白芙,声音温柔的仿佛跟刚才不是同一个人:“饿不饿?回去吃饭吧,厨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白芙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蒋巅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一边叮嘱负责喂马的下人饿逐风几顿,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再让它吃饭,一边拉着白芙的手往回走。 白芙挣了半天也挣不出来,还平白生一肚子闷气,索性不去管他了。 蒋巅见她不再挣扎,心里高兴地不行,只觉得熏人的热风都变得凉爽了,晚饭都忍不住多吃了两碗。 ………………………… 之后的日子就在认字和骑马中度过。 将军府的下人对白芙十分敬畏,丝毫不敢小瞧这个哑巴姑娘,把她当菩萨似的供了起来。 唯一一个不喜欢她的小红被蒋巅命人毒打了一顿,趴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自然更不可能来她面前作妖。 白芙每天安安稳稳的认字骑马,无论是哪样都学的十分认真,再苦再累都能咬牙坚持下来。 除了腿上磨破皮的时候蒋巅闹着非要看她的伤,被她一脚踹在脸上直流鼻血,就没别的什么糟心事了。 眼看着到了七月底,她已经很少有不认识的字,马术也练的很好,可以单独骑一匹马跟蒋巅一起在山路上跑个来回了。 本想着时机差不多可以离开了,这日在山林里骑马时逐风却忽然停了下来。 白芙有些莫名的看着马背上的蒋巅,却见他不仅没有催促逐风,反而竖起耳朵听起了周围的动静,眸光锐利的在四周来回打量,之后低声下令回城。 众人调转马头的同时,林中突然跳出一队人马,嘶喊着冲杀过来。 白芙抓着缰绳的手紧紧握起,双目圆瞪:胡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姑娘跑了 白芙即便常年隐居山林,也听说过胡人的可怕。 她跟师父偶尔出山采买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人提起哪里又遭到了胡人的抢掠,死了多少人被抢走了多少东西,死去的那些人又是如何如何凄惨,受到了怎样的凌虐。 可是自己真正面对胡人,这还是第一次! 这队胡人能出现在离城镇不远的这座山里,又能妥善的隐蔽而不被发现,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知道蒋巅最近时常出现在这儿,所以才会提前埋伏。 而蒋巅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教白芙骑马。 他说只会在马场跑马不行,在外行走多是官道和密林,官道道路平坦,若真遇上截杀容易被人追上或直接从后射杀,所以一定要学会在林中穿行躲避才行。 那么……这些人能堵到蒋巅,是因为蒋巅要教她骑马,离开了安全的城镇? 白芙心里发慌,脸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蒋巅以为她是害怕,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刀,庆幸好在自己每次出门都准备周全,身边也带了一些人马,不然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队胡人显然是冲着蒋巅来的,嘴里叽里呱啦的吼着一些白芙根本听不懂的胡语,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蒋巅身边的人都是身经百战,和胡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见状也不怵,纷纷拔刀迎敌,很有共同意识的把白芙护在了身后。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队胡人冲出来之前,点燃了树林中的一个草垛,草垛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竟燃起一束红烟。 蒋巅看到那束红烟,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还有后手!” 其他人见到也是面色一沉,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被众人护在身后的白芙看了那红烟一眼,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和胡人奋力厮杀在一起的这些人,忽然握紧缰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去,不禁又急又气:“将军,姑娘跑了!” 他们在前方奋力杀敌的时候,那个被保护起来的人却偷偷跑了。 虽说她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用,还反倒是个拖累,但跑的这么干脆利落,也未免太气人了! 蒋巅听了却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我教她骑马就是让她跑的!” 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还能让人说什么? 没人再提起这个话茬儿,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一边阻止他们去追白芙,一边试图寻机逃跑,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束红烟会再招来多少胡人。 ………………………… 不得不说,为了除掉蒋巅,胡人也是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 三塔镇周边防御都很严密,平日里能混进一两个胡人都很难得,这次他们却硬生生钻进了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 先前堵截蒋巅等人的只有十人,这十人拖住他们的脚步之后,就用红烟引来了另外二十多人。 这些人赶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扑灭了红烟,免得大魏的军队看见了前来救援,然后就加入到了追杀蒋巅的行列中。 蒋巅身边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他自己也就六个,应付先前那队人马就已勉强,加上后面来的这些就明显吃不消了,不敢硬扛只能四处逃窜。 “他娘的,老子这回回去非要宰了沈德不可!” 蒋巅一边骂娘一边后撤。 沈德是朝廷派来的总兵,意在接手三塔镇及周边城防,将当地官员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蒋巅之前被派去四处巡视,就是这个沈德搞的鬼,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将他架空。 可是三塔镇不同于别处,官员自成派系,早已是一块儿铁板,别说是沈德来了,就是京城那位天子亲自来了,也不一定能撬的动。 沈德久居三塔镇而无功,京城那位一定早有怨言,他再不干出点儿成绩来,只怕就要卷铺盖卷儿走人了,所以今日之事,八成就有他的功劳。 不然蒋巅实在想不出,在三塔镇这样的地方,有谁会有这样的权利,脑子偏偏又那么蠢,会偷偷放一队胡人进来! 他才不信这队胡人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混进来的! 若真是这样,三塔镇早已被攻破了!又如何能安稳到今日? 部下一边护着他撤退一边说道:“将军,还是等咱们能回去再说吧!”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就算再骁勇善战,也难保不会死伤。 可是这些胡人专程为击杀蒋巅而来,怎么可能再放他回去。 若非凭着对地势的了解和熟悉,他们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了。 “你们说,阿芙姑娘会不会回去搬救兵来啊?” 有人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先前看到白芙跑了的那人冷哼一声:“拉倒吧,女人懂什么!能自己找着城门在哪儿就不错了。” “再说了,她就算请了救兵,也不敢自己带人过来。没人指路,等人找着咱们的时候没准儿咱们都成尸体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方向是来自靠近城镇那侧。 “有救兵!” 有人兴奋的喊道。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队大魏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名身着浅碧色骑装的娇小女子,不是白芙又是谁? 刚说完话立刻被打脸,先前说话那人瞠目结舌:“将军,我错了,你女人真厉害!” 这么短的时间就带人赶了回来,她一路是骑的有多快? “厉害个屁!” 蒋巅沉着脸骂了一句。 可嘴上骂着,心中却又浮上一层莫名的欢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欢喜什么。 白芙远远地看到了蒋巅,犹豫着是过去找他还是留在原地不去添乱,就见他已经遥遥的对她招手。 “阿芙,到我身边来!” 到我身边来,我护着你。 下一刻,所有的犹豫都抛到脑后。 白芙轻点马腹,在刀光剑影中,奔向他的所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兄弟们说 有了这队骑兵的帮助,  那些胡人不足为虑,片刻便被剿杀殆尽。 直到最后一名胡人也被消灭,蒋巅才收起刀板着脸对白芙说道:“你没事儿又跑回来做什么!多危险!”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芙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跑回来做什么,  我一定是疯了…… 为什么要回来啊,刚刚就那么跑掉多好啊。 说好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呢? 她这一哭,蒋巅顿时手足无措。 周围的部下看了啧啧两声:“将军,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姑娘多好啊,  给咱们搬了救兵来呢。” “就是啊,她救了咱们,  您还凶她!” “滚!” 蒋巅没好气的吼了回去,又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给白芙擦掉脸上的泪。 “我不是要凶你,我就是……就是担心你出事。” 白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都不担心你,  你担心我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有病! 想着便狠狠推了蒋巅一把,想从他怀中挣开。 蒋巅嘶了一声,  白芙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受了伤,  鲜血打湿了半条衣袖。 而她刚刚推的那下,正推在他伤口上。 白芙一愣,  慌忙要去检查他的伤口。 蒋巅怕把她身上弄脏了,自己随手扯了块儿布条捆了几下:“没事,  先凑合包扎一下就行,  回城再让军医给上药。” 说着翻身上马就要带她离开。 这里四处都是死尸和血迹,  他不想让白芙在这儿待太久。 白芙想了想,现在手头也确实没有药物,连清水都没有,只能抓紧时间回城再说了,遂准备爬上自己的马,跟他一起回城。 谁知刚刚转过身去,就被人忽然拎了起来,一把抱到了逐风的背上。 蒋巅朗声大笑,趁她没回过神,打马狂奔起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怀中的人扭了几下便停了下来,乖乖巧巧的任由他抱着。 蒋巅一边骑马一边收紧拢在她腰上的手臂,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 铜盆里的清水一次次变红,干净的手巾染上斑斑血迹。 蒋巅原想去找军医处理伤口,后见白芙拿出了她自己的药箱,就顺势留下让她帮自己处理了。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认真而专注的给他清洗伤口,蒋巅心头痒痒的,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正专注于伤口的白芙一愣,抬起头鼓着眼睛的瞪了他一眼。 蒋巅嘿嘿的笑,丝毫不以为杵,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你有完没完! 白芙啪的一声把帕子扔进铜盆里,溅起一丝水花。 蒋巅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疼疼疼疼疼。” 白芙以为不小心碰到了他胳膊上的伤,赶忙低头看了过去,满脸紧张。 刚刚还喊疼的蒋巅又笑出了声,再次倾身凑了过去,这次吻了吻她的面颊:“你心疼我。” 男人的亲昵和暗哑的声音让白芙跳了起来,红着脸站在原地又想踹他一脚又不敢动手。 才没有!我才没有心疼你!你……你这种混蛋有什么可心疼的! 蒋巅脸上仍旧挂着笑意,指了指自己的伤口道:“还流血呢。” 果然,刚刚还站在原地一副不想再管他的样子的女孩儿又犹豫着走了过来,继续给他处理伤口。 蒋巅笑着靠近她一点儿,没再去亲她惹怒她,但两人贴的也十分近,他的声音几乎就在白芙耳边。 “阿芙,你真好。” 他真心实意的说道,声音里尽是满足。 白芙撒着药粉的动作顿了顿,当没听见,撒完之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给他包扎起来。 她的手法细腻,一圈一圈缠的整齐又漂亮,绳结也打得很好看。 蒋巅等她全部弄完,伸手抱住她,埋首在她脖颈。 “以后跑了就别回来了,真的,我没事,肯定能逃出来的。” 白芙原本准备推开他的手放了下去,垂在身体两侧。 嗯,不回来了。 下次,一定不回来了。 蒋巅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前所未有的乖顺,忍不住在她颈侧蹭了蹭,一边汲取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一边轻吮她娇嫩的肌肤,嘴唇在她颈侧来回轻啄。 白芙回过神,猛地起身向后躲去。 蒋巅眸中染着淡淡的,伸手想把她拉回来,她却直接跑去把门打开,示意他可以走了。 蒋巅无法,轻叹一声,穿好衣衫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时还想再跟她说些什么,她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蒋巅有些失望的在门口停留了半晌,终是转身离去,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三塔镇周围闯入了胡人,这让城中百姓着实惊慌了一阵。 当听说这队胡人只有三十余人的时候,大家又放下心来,继续自己的日常生活,该干什么干什么。 在他们看来,三十余人并不算什么,以三塔镇的城防和守卫,这三十余人还不等靠近城门就已经被剿灭了。 但是熟悉三塔镇防务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总兵沈德为此大发雷霆,扬言要彻查此事,并上报朝廷,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以防有人尸位素餐,领着朝廷的俸禄却不办事,反而让胡人有机可乘。 可他的邸报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先被人从自己家中绑了出来,关在了一间不知位于何处的屋子里。 “此事的确应该彻查。” 蒋巅大马金刀的坐在沈德面前,丝毫没有把这个上峰放在眼里。 沈德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睚眦欲裂。 “蒋巅!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竟敢如此对待本官!” 蒋巅靠到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在小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这王法也要看是哪里的王法,你的王法我自然是不看在眼里的。” “你……” 沈德咬牙:“本官是陛下亲自任命的总兵!遵循的也是陛下所定的律法,你不将这些律法放在眼里,岂不是也没将陛下放在眼里!” 蒋巅哦了一声,顺势点了点头:“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什么? 沈德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人当面说出这种话! 他……他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短暂的惊讶后心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让他如坠冰窟。 一个人在什么样的状况下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如此肆无忌惮的言论? 那就是把对方当做一个死人!知道对方命不久矣!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沈德牙关打颤,瑟瑟发抖的问出一句。 蒋巅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身子稍稍前倾,顺着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反问了一句:“你说你遵循的都是陛下之意,那……把我的消息透露给胡人,放他们入关,让他们半路截杀我,是不是也是奉他之命?” 沈德眸光一颤:“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蒋巅冷笑一声,又靠回到椅背上,似乎刚刚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关心他的回答。 片刻之后,一身黑衣的小吉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盒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封书信。 沈德见状大惊,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是绳子绑的结结实实,别说是站起来,就是挪一下都困难。 蒋巅把盒子里的书信拿出来依次看了一遍,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但眸光却越来越沉。 这个锦盒是小吉从沈德的书房翻出来的,里面的书信都是徐钺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大魏皇帝徐铭寄来的,从让沈德替换三塔镇的官员,到责怪他办事不利毫无建树,内容不尽相同,但笔迹却是一样的。 而其中一封则是大肆埋怨蒋巅暗中就走了莫江,害的他计划被全部打乱,错失了除掉莫江的大好时机等等。 信的末尾让他一定要想办法把蒋巅除掉,不然蒋巅迟早有一天要支持徐钺谋反。 蒋巅捏着薄薄的信纸,嗤笑一声。 “明面上抓不到我的把柄,就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黄口小儿!” 说完把信纸一扔,对仍旧被绑着的沈德说道:“不过有一句他说的没错,我一定会支持徐钺谋反的!” 沈德满脸惊骇,越发肯定蒋巅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疯狂的挣扎起来。 蒋巅笑着站了起来,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道。 “沈大人,蒋某不才,略通风水之术,我看你那座府邸……今晚像是有火光之灾啊!” 高大的人影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沈德被人从椅子上解开,还没来得及逃脱就被一掌劈晕过去,在夜色中原路扛回了总兵府。 当晚,总兵府燃起了一场大火。 总兵大人沈德没来得及逃脱,于熟睡中被烧死在自己的床榻上,死状异常凄惨。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众人在清理沈德遗物时,竟无意发现他与胡人暗中勾结的证据,有通敌卖国之嫌。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塔镇官员纷纷上书朝廷,要求彻查此事。 连带着沈德好不容易安插下来的几个官员也受到了怀疑,被一再盘问调查,虽没有查出与胡人相互勾结,但贪墨银两收受贿赂多多少少都查出一些。 沈氏一派的官员刚刚落脚,还没站稳脚跟就又被踢出了三塔镇,且走的狼狈不堪如落水狗一般。 这让京城那位再次勃然大怒,恼怒之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白芙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蒋巅因为受伤在府里歇了一段日子,这段时间天天来在她这里,像长在这儿了似的,不到晚上睡觉不肯回去,而且越来越不老实,总爱动手动脚,她戳他几下他就松开,过一会儿又厚着脸皮凑过来,再把她抱到怀里,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白芙不胜其烦,很想立刻走人,蒋巅却天天粘着她喊伤口疼,恨不能一天让她换八次药。 原本换药只要把一侧的衣裳脱下就是了,他却每次都把上半身脱个精光。 白芙觉得他简直有病,他却满脸认真的问她:“兄弟们都说女人喜欢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见到这样的男人就脸红心跳,阿芙你怎么看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要有什么反应! 白芙在心里咆哮,喊完却自己红了脸。 蒋巅这回满意了,挺着胸膛咧着嘴笑:“我还以为是我长得不行。” 本来就不行!这么多疤!丑死了! 白芙愤愤的系好绳结,拖着他把他推了出去。 蒋巅抱着衣服□□着上身站在门口,满意的鼓了鼓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边往回走边低声喃喃:“阿芙果然是喜欢的,回头伤好了得再练练才行……” ………………………… 这日蒋巅再次来到白芙的院子,白芙以为他又来换药,却被他拉到了跑马场上。 场边站着两匹高大的骏马,一匹是她早已熟悉的逐风,另一匹以前却从未见过。 枣红色的身躯,修长的四肢,毛光油亮丝毫不输给逐风。 “怎么样?喜不喜欢?” 蒋巅邀功般的说道。 白芙自然是喜欢的,忍不住走过去顺着马鬃摸了摸马背。 马背上已经摆好了崭新的马鞍,软硬适中,十分舒适。 脚蹬亦是崭新的,且看上去比平日里将士们用的要小一些,短一些。 白芙似明白过来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蒋巅。 蒋巅抚着她的头说道:“送你的,上去试试。” 白芙心头微颤,下一刻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过身去兴高采烈的抱住了马儿的脖颈,亲昵的蹭了蹭,这才翻身上马,握着缰绳在马场上疾驰起来。 蒋巅皱着眉挠了挠头,低声嘟囔:“不是应该抱我才对吗……” 可是想到白芙刚才高兴的笑容,这些仿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认识她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对他露出这么好看的笑脸,像朵花儿似的,迎风招展,让他忍不住想把她永远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风吹雨打。 白芙骑着马在场上狂奔了几圈儿,直到停下来时脸上仍旧是兴奋的笑。 这匹马儿不仅跑得快,而且十分听话,比逐风温顺多了。 想到这儿她牵着缰绳对逐风做了个鬼脸:切!不愿意让我骑算了!我有自己的马了! 逐风扭过头去理都懒得理她,蒋巅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多大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白芙心情好,面对他的小动作也没有动气,只是扭过头跑开了,围在自己的马儿身边蹦蹦跳跳,十分稀罕的模样。 蒋巅见她孩子心性,完全露出了自己天真活泼的一面,心头更加喜爱了,走过去抚着马背说道:“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取名字? 对!是应该取个名字! 要取个比逐风更好听更霸气的名字! 白芙点头从怀中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炭笔和小册子,认真思索一番,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自己觉得不错的名字。 踏浪,追星,揽月…… 结果蒋巅看了没一个满意的,不断摇头。 白芙气的跺脚:那到底要怎么样啊?让我取名字又总说我取的不好!那你索性直接取好了不就是了! 蒋巅想了想,温声说道:“不如就叫平安吧。我不指望你骑着它去追星揽月,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白芙怔了怔,嘴唇微微抿起,心说这个名字一点儿也不霸气,但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平安…… 好,就叫平安。 取好了名字,蒋巅跟白芙一起在马场上跑了几圈儿,边跑边跟她说起了八月十五中秋节的事。 “到时候城中会有花灯会,我带你去看一看。看完了花灯我们再去月亮湾,每年中秋那里的景色是最美的。” 蒋巅自顾自的说着,却见身旁的人渐渐放慢了速度,刚刚还挂满笑容的脸上转眼间一片愁容。 “怎么了?” 他低声问道。 白芙骑在马背上低着头,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抠在一起。 以前每年的中秋节,师父都会带她去看花灯的。 就在去年春天的时候,他们还说好等师父病好一些了,就再去看花灯…… 那个时候她坚信在中秋之前,师父的病一定会好的。 结果…… 一碗□□,什么都结束了。 白芙到现在也想不通师父为什么要服毒自尽。 是被病痛折磨?还是见不到师兄伤心欲绝? 所有的答案都随着那碗□□淹没了,她永远都不能知道原因。 “阿芙!” 蒋巅骑在逐风的背上,有些担心的握住她的肩。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温度,白芙抬头对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十分勉强,比不上刚刚的十分之一。 蒋巅问不出个所以然,见她也没有心思再骑马,便带她离开了马场。 好在白芙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调整过来了,晌午吃过饭歇了个午觉,就又去马场跟平安玩儿到了一起。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三塔镇上热闹非凡。 傍晚时分,蒋巅就带白芙出了门,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叫了一桌席面,一边吃饭一边等暮□□临。 当最后一抹霞光敛去锋芒,夜色笼罩大地,街上的灯火便显得璀璨异常,宛如一条长河。 白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的景色,唇边勾着浅浅的笑,白皙的面颊在灯火的映衬下好似笼上了一层薄雾。 蒋巅伸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丝抿了回去,凑上去想亲一亲她的鬓角,被她嗔怒着躲过,瞪了一眼。 他也不恼,拉起她向外面走去:“光看着有什么意思,走,我带你去逛逛。” 街上人流如织,不方便骑马,他们便随着人群徒步行走,一会儿在这边停一下,一会儿在那边看一眼。 白芙买了一盏兔子灯,尾巴和耳朵都会动,煞是可爱。 她喜欢的不得了,抓在手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 走了没多远路过一个摊子,摆了一盏金鱼灯,蒋巅看到二话不说买了下来,递到她手里。 “你看这两个大眼睛,像不像你?你一生气的时候就这样。” 白芙刚刚还觉得这金鱼挺可爱的,听他说完最后一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把两盏灯都扔到他手里,自己转头去看面具了。 面具的种类很多,有像兔子金鱼这样可爱的,也有凶神恶煞妖魔鬼怪的。 白芙冷不丁看到一个猪头面具,拿起来顺手往蒋巅脸上比了一下。 天呐,简直跟梦里一模一样,太可怕了! 她撇着嘴把面具放下,最终挑了一只小猴子,戴在了自己脸上。 蒋巅笑她孩子气,她鼓鼓腮帮子不理他,转身又去别的摊子。 一阵人潮涌来,蒋巅给她付完账,再回头时就找不着人了,当即吓得高声呼喊起来。 “阿芙!阿芙!” 奈何他无论怎么呼喊,都没人理会,白芙好像忽然消失了似的。 蒋巅在人群中来回寻找,猴子面具,猴子面具,猴子面具…… 他娘的!怎么这么多猴子面具! 就在气急败坏的时候,身边一个小姑娘跳了过来,脸上顶着个猴子面具,对他嘻嘻一笑。 蒋巅一把将那面具摘下来,看到白芙那张娇俏的脸,气的狠狠捏了一把。 “跑哪儿去了!人这么多,走丢了怎么办!” 白芙嘿嘿的笑,把面具再次带了回去,从眼睛上掏出的两个孔洞看着他。 她个子矮小,扔在人堆儿里眨眼就看不见了。 但蒋巅身材高大,又格外魁梧,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看见。 何况他手里还拿着两盏跟他完全不搭的花灯,样子颇为滑稽,实在是太好找了。 所以即便刚刚走散了,白芙也很快就找到了他。 只不过她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又走回来的。 经过这么一出,蒋巅再也不敢放她自己乱走,拉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 街市上的热闹虽然有趣,但人挤人的也实在有些喧闹。 白芙逛了一会儿就不想再走了,从人群中出来向河边走去。 河边有许多人在放花灯,人虽然也不少,但因为怕掉进河里,所以大家也不敢挤得太近,都是一个走了另一个再过去。 白芙不打算放花灯,就跟蒋巅一起走到了桥头,站在桥上看着河水流淌,带着花灯向远处流去。 她看的认真,蒋巅却觉得无趣,非拉着她去之前说过的月亮湾。 月亮湾在城外,而且离蒋巅上次遇袭的那座山不远。 白芙怕再遇上胡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去。 蒋巅却打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笑着把她抱上了马:“放心吧,这次肯定没有胡人,我都让人安排好了。” 白芙拗不过他,硬被带出了城,还没能骑自己的马,始终被他圈在怀里,坐在逐风的背上。 秋日的山风带着丝丝凉意,蒋巅怕白芙着凉,用斗篷把她裹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向城外走去。 走了一段白芙就发觉不对劲,扭头不解的看向他。 不是去月亮湾吗?怎么到这座山上来了? 蒋巅笑了笑,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到逐风停了下来,白芙才知道,蒋巅说的带她去月亮湾,其实并不是去月亮湾,而是去山上“看”月亮湾。 两人骑着马来到山顶,位于山脚下的月亮湾像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上波光流动,人们在城中放的花灯顺流而下,汇聚在这里,随着水流轻轻飘荡。 如果说三塔镇街上流动的人群像一条灯河,那么这里就是一条真正的灯河,和头顶的月光交相呼应,美不胜收。 白芙呆呆的看着眼前美景,有些痴了。 蒋巅在身后呆呆的看着她的侧脸,也有些痴了。 年轻的女孩子面容娇嫩,微俏的鼻尖儿有着可爱的弧度,饱满的唇从侧面看上去线条更加美好,长长的睫毛洒下淡淡的影子,掩映着她眼中的光,和让人沉醉的浅浅笑意。 蒋巅不想打扰她,却又不自觉的想向她靠近一些。 白芙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动作,直到环在她腰间的手渐渐收紧,有意无意的向上攀爬,才猛地回过神来,抬起胳膊就要向后撞去。 蒋巅的反应却比她快的多,在她刚刚露出这个意图的时候就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然后迅速将她两条手臂也圈了起来,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乖,让我抱抱,过几日我就要去打仗了,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 打仗? 白芙身子一僵,回头诧异的看着他,眼中有些惊慌。 蒋巅趁她愣神的工夫,笑着啄了啄她的唇角:“怕我回不来?” 呸! 白芙心中啐了一口:你会不会说点儿好听的? 蒋巅失笑,指了指挂在马背上的花灯:“你看你像不像这条金鱼。” 像个屁! 白芙哪有时间去管什么花灯,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蒋巅见她真的担心,赶忙拍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抚:“只是一小波胡人越过了青城关,算着日子过段时间就要到清河了,我带人过去正好能伏击堵截而已。” “有几路援军跟我们一起围剿他们,加在一起人数是胡人的三倍,没有危险的。” 白芙听了果然稍稍放心一些,身子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 感受到怀中人的变化,知道她的情绪是为了自己的事而波动,蒋巅心头暖成一团,凑在她耳边低声询问:“是不是舍不得我?” 没有! 白芙果断摇头。 “口是心非。” 蒋巅咬了咬她的耳朵,酥麻微痒的感觉让白芙差点儿跳起来。 蒋巅低沉的笑,笑声随着胸膛的起伏传到白芙耳朵里:“可我舍不得你。” 是真的舍不得,所以声音里带着些淡淡的无奈。 “若是去别的地方我都能带着你,去战场是真不行。阿芙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白芙倒吸一口凉气,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我要是个男人,你还想断袖不成? 蒋巅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大合适,哈哈的笑了几声,再次把脸埋到她的脖颈。 “让我抱一会儿吧,别戳我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今天戳我我也不松开。” ……无赖! 蒋巅就这么抱着她,在山上待了许久。 感觉到她彻底放松下来,他又试探着吻了吻她颈侧的肌肤,见她竟然没有闪躲,又大着胆子沿着脖颈一路往上,吻到她的耳朵。 怀中的人咕哝一声,稍稍转了转脑袋,他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因为他刚刚的动作还蹙了蹙眉,不满的咂了咂嘴。 蒋巅失笑,伸手轻抚她白净的面庞,捧着她的脸在她唇边啄了几下,还想深入,又怕弄醒了她,终究不敢再有所动作,轻点马腹掉头离去。 ………………………… 三日后,蒋巅果然收拾行装准备离城。 临别前与白芙最后吃了一顿早饭,白芙难得的给他夹了一次菜。 虽然是他并不怎么喜欢的酱瓜,但他还是美滋滋的吃下去了。 “我不在,你可能会有点儿无聊,要是没事做,就让绿柳带你去街上逛逛,喜欢什么直接买,钱不够了找管家要。” “不过记得最好不要出城门,三塔镇周围虽然也还算安全,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你要真想出去,就等我回来了再带你去。” 蒋巅耐心的叮嘱,白芙不停地点头。 “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 他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动作直皱眉。 没有没有! 白芙赶紧摇头。 蒋巅轻叹一声,又想到什么,咧着嘴笑道:“你要实在没事干,就给我缝件衣裳吧!阿芙你都好久没给我做过衣裳了!” 上一次还是在白茅山上呢。 白芙怔了怔,蒋巅已经自顾自的决定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头去库房选选料子,最好能多做几件,之前那几件我都快穿烂了。” “不过也别太累了,累的话就歇歇,也不急在一时。” 这边说话的时候,那边已经派人来催:“将军,该启程了。” 蒋巅哦了一声,往过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一把将白芙抱进怀里。 “在家等我,很快就回来。” 家…… 白芙失神片刻,男人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一如既往的鲁莽霸道,在她唇边一通啃咬。 待她回过神挣扎时,他已经放开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片刻。 “阿芙,等我回来……就让我睡你好不好?” …… …… …… 滚! 白芙一脚踹了过去。 蒋巅侧身躲过,大笑着转身离开了。 ………………………… 秋雨绵绵,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 白芙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低头认真的缝制着一件衣裳,竹青色的料子,宽大的款式,一看就是给男人缝制的。 绿柳端着食盒进来,看到不禁抿唇笑了笑。 她还担心姑娘一直生将军的气,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姑娘这几日竟然给将军缝起了衣裳,那一定是不生气了。 “姑娘,先吃饭吧,仔细累着眼睛。” 她把饭菜一一端出来,轻声笑道。 白芙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到桌边埋头吃饭。 蒋巅已经离开小半个月了,算日子应该早已到了清河,甚至已经跟那些胡人遇上了。 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赢了没有? 她一边想着一边算着日子,不知不觉的把饭吃完,继续去缝制那件衣裳。 绿柳见了不免要劝几句:“姑娘歇会儿再做吧,您都已经做了两件了,够将军穿的了,剩下的以后慢慢做就是了,将军说了让您别累着。” 白芙却摇头,不肯去午睡,似乎赶着要把这件衣裳也做出来似的。 绿柳劝不住,也就随她去了,想着等将军回来了,可得跟将军好好说说,姑娘为了给他做衣裳可辛苦了呢。 就在这件衣裳做好的那日,清河传来捷报,蒋巅率领的人马和其他三路兵马一起,成功剿灭了那批胡人。 绿柳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跑来告诉了白芙。 白芙悬着的心彻底放下,跟着笑了笑,之后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去了一趟蒋巅的书房。 蒋巅的书房平日里从不让外人进去,即便是洒扫的小厮也只能在他允许的时候进去打扫,而白芙是唯一一个例外。 用蒋巅的话说:这将军府没有我的阿芙不能去的地方。 她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出来时手里拿着本书,下人只当她是没书看了,来随便找一本,也没有多想。 当晚,白芙如往常一般早早躺在床上睡觉了,绿柳在外间的小塌上休息,没有听到在她熟睡之后,房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翌日清晨,白芙吃过早饭没有再去做衣裳,而是背着自己的药箱要上街。 绿柳不明所以:“姑娘,您背着药箱做什么啊?” 白芙也不解释,只是坚持要背着。 绿柳虽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让人去套马车,准备带白芙出门,可白芙却摇了摇头表示要骑马。 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蒋巅送了她一匹神驹,取名平安,她十分喜欢,每日都要去跑马场上骑一骑,甚至亲自给它喂食洗刷。 “可是姑娘,若是要买东西的话,还是马车方便些啊。” 绿柳犹豫着劝道。 白芙摇头,说什么都要骑马。 绿柳无法,只得答应,自己也去牵了匹马来。 两人骑着马上了街,四处闲逛许久,白芙却什么都没买,而是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了下来,把平安交给酒楼的小厮,就抬脚走了进去。 绿柳不明所以,但还是下马跟上。 她以为她只是进去随便买几样点心就出来,谁知白芙却直接走上二楼的一间雅间,叫了一大桌席面。 “姑娘,您不是刚刚才在府里用过早饭吗?” 绿柳纳闷的道,觉得姑娘今天好不正常。 白芙也不理会,只等饭菜上齐之后,转身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像鼻烟壶似的小瓶子,递到绿柳面前,做了个吸鼻子的动作。 你闻闻,香不香? 绿柳有些莫名的低头闻了闻:“好香啊,姑娘你这做的是什么啊?怎么……” 话音未落,只觉脑袋一晕,身子一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芙将绿柳扶稳,拖到一旁的椅子上放好,之后飞快的转身下楼,牵来平安,向城门疾驰而去。 守城官兵将她拦了下来,她掏出蒋巅送她的令牌,官兵立刻放行,恭敬地把她送了出去。 这块儿令牌当初能调来救兵,出个城门自然也不在话下。 白芙就这样离开了三塔镇,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城门,收紧手中缰绳。 我走了,这次……真的不回来了。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姑娘的信 捉虫 蒋巅打了胜仗之后没有停留,  当即回返,只想着能早点儿回去见到白芙。 谁知半路收到管家传来的书信,看完后当场把信纸撕了个粉碎,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小吉等人苦追许久也追不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远了,消失在视野里。 管家等人这几日也是急疯了,焦头烂额,见到灰头土脸面色阴沉宛如阎罗般匆匆赶回来的蒋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军,  小的无能,  没能照顾好姑娘,她……” 蒋巅却像没听到似的,  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直奔白芙的房间。 管家赶忙爬了起来,转身对身旁的小厮叮嘱几句,  踉踉跄跄的跟了上去。 白芙房中,绿柳正呆呆的坐在绣墩上,  看到蒋巅进来,  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双膝一弯,  跪了下去。 “奴婢有罪,请将军责罚。” 姑娘跑了,  就这么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了,  明明事先有那么多奇怪的举动引人怀疑,  她却还是没注意到,让她轻轻松松的跑了。 作为一个下人,没能完成蒋巅交代的任务,她万死难辞其究。 蒋巅仍旧没有说话,只是茫然的扫了一圈儿这间屋子。 粉色的帐子,甜白瓷的茶具,窗边花觚里一朵开败了的芙蓉花。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少了一个人,仿佛处处都与之前不同。 蒋巅看到床边整齐叠放着的几件衣裳,走了过去,缓缓拿起一件,伸手抚了抚。 崭新的衣裳上有几道折痕,大小跟他身上的差不多,想来穿上也会很合适。 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他疯了般的用力撕扯,那衣裳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堆碎布,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撕完一件他又抬手要去撕第二件,绿柳猛地扑过来拦住了他。 “将军,别撕了,姑娘做了很久的!” 做了很久? 做再久又有什么用!她还不是跑了! 蒋巅还要去撕,可是绷紧的手臂终究是没舍得再用力,将那衣裳紧紧抱进了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 他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她要一次又一次的离开他? 蒋巅这时忽然想起绿柳说过的话:“你说……上次我发疯之后……她很生气?” “……是,”绿柳点头,“姑娘她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了,但其实每次回屋后脸色都很不好,还总是……总是不停地洗手,我之前跟您说过的。” 是啊,是说过,但他没放在心上。 他总觉得阿芙亲过他还看过他的身子,甚至还碰过他的…… 算起来早已经是他的人了。 虽然还没睡过,但早晚要一起睡的。 她只是暂时还不习惯跟他亲近,等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所以他并没有太当回事。 现在想想,哪里是不生气了?这分明是气的太狠了,气到当着他的面谈笑风生,背地里却暗中琢磨着再次逃走。 不,不对,她是一直就想逃走,从没放弃过这个想起。 蒋巅想起她认真的学习识字,认真的练习骑马,忽然自嘲的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学这些不是因为闲来无事,也不是为了留在他身边,而是为了离开? 可笑的是他竟亲自教会了她骑马!还亲手选了一匹千里良驹送给她!连马鞍马镫缰绳马鞭,都是他一点儿点儿看着做出来的! 这么说起来,是他亲手把她送了出去? 好……很好! “来人,给我找!找到她,把她给我抓回来!” 蒋巅扔下衣服怒吼,面目狰狞像是要随时把那逃走的女孩儿撕裂。 下人躬身应诺,绿柳却再次抱住了蒋巅的腿。 “将军!姑娘若是真的想走,您就……就让她离开吧!强扭的瓜不甜啊。” 她是蒋巅的下人,却也跟白芙朝夕相处,真心实意的喜欢白芙。 若白芙真的不愿跟蒋巅在一起,她也不希望看她整日关在屋子里,愁眉不展。 蒋巅猛地瞪向绿柳,抬手便向她头顶劈去。 管家这时赶了过来,赶忙大呼一声冲上前来。 “将军!姑娘的信!姑娘走前给您留了信!” 说着把手上的一张信纸递了过去。 “姑娘离开那日去了一趟您的书房,小厮说她去拿了本书。” “后来她跑了,小的觉得事有蹊跷,就斗胆去您书房看了一眼,然后在桌上看到了这张纸。” 蒋巅收回手,指尖儿微颤的接过那张信纸。 结果这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顺手写的一张便条。 纸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十分难看,一眼便能认出是白芙的字迹。 别怪绿柳。 我走了。 再会。 蒋巅看着最后被划掉的两个字,气的一把将信纸攥成了团。 这是不打算跟他相见了,写完了竟又划掉! 既然要划掉,为什么不干脆全都涂黑!还偏偏让他认出这是什么字! 可恶!可恶!! “还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找啊!” “是!” 众人不敢再耽搁,赶忙退了出去。 蒋巅颓然的坐到床边,面色仍旧阴沉,但好歹没再要劈死绿柳。 “她都带了什么?” 沉默许久之后,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绿柳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蒋巅又重复道:“她离开的时候,都带了些什么在身上?” 绿柳垂首,如实回答:“姑娘当日只背了她自己的药箱,后来奴婢回来看了看,房中的东西几乎都没有动过,她只带走了几两碎银和您给她的腰牌,还有那个装着几块儿玉佩的锦囊,想来是放到药箱里藏起来了,所以我们当时都没注意。” “……衣裳呢?她连换洗的衣裳都没带?” “没有,”绿柳摇头,“她原本可能是想带的,我看衣物有翻动过的痕迹。不过估计是怕藏不住,所以就又放回去了,一件都没有拿。” 蒋巅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绿柳躬身退了出去,房中只余蒋巅一人。 他缓缓倒在床上,将白芙给他做的衣裳披在身上,望着房顶发呆。 他就知道,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他在一起。 所有人在知道他有疯症之后,都会离开他。 阿芙也是…… 蒋巅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渐渐泛红。 为什么他要有这种疯症?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果不是这样,阿芙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他了? 阿芙…… 我的阿芙…… ………………………… 白芙离开三塔镇之后,没有再像上次刚出山那样四处乱走。 她先在距离三塔镇不远的一座城镇里找了间成衣铺子,买了几身换洗的衣裳,又拿出自己的小册子和炭笔,四处询问大魏叫做“临泽”或“霖泽”之类同音不同字的城镇,弄清楚每一处的方位和距离之后,才朝着最有可能的几个地方奔去。 蒋巅之前跟她说过,如今世道不太平,民不聊生。 那时候她没放在心上,觉得有些夸大其词。 但等到她真的离开了三塔镇,身边再也没有了蒋巅等人的保护,才明白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在靠近大魏边境的地方,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城镇,很多地方都匪盗四起,明明没有胡人,也没有战事,但百姓过的也苦不堪言。 以前她没有感觉,是因为无论她走到哪儿,蒋巅要么自己跟着,要么至少派五六个人高马大身带兵器的随从跟着,别人别说是打她的主意,就是多看一眼也不敢。 可如今她孤身一人上路,又是个女子,还骑着高头大马,衣着打扮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难免被人盯上。 在某次差点儿被一伙匪盗打劫,多亏了平安脚程快,生生的把那伙人甩开之后,白芙再也不敢这样随意行走了。 在抵达下一座城镇后,她先去买了几身既不扎眼也不显得过分寒酸的男装,又去铁匠铺子买了一把看上去很厉害,但其实自己根本挥不动的大刀。 再上路时抹黑了脸,梳了男子的发髻,换上男装,把大刀挂在马背上,看上去像是军中某些将领的贴身小厮,被派出来送信或是做些别的什么事。 如此一来,路上果然清净很多,再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往她跟前凑。 约莫一个月后,白芙终于来到了印象中的“临泽”。 她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找到这儿,进城后兴奋的直奔师兄的所在而去。 这里已经远离边境,相比起之前路过的城镇也繁华很多。 很早以前她曾跟师父来这里找过师兄一次,但当时她坐在马车里,又有师父带路,根本就不记得路上都经过了哪些地方,只知道这个地方叫“临泽”,距离白茅山大概有半个月的路程。 以至于后来师父离世,她独自一人出来寻找师兄,因为找不到地方,只能四处乱走,盼着哪天走着走着就能走到这里。 结果没走到不说,还被骗走了很多银子,气得她恨不能给那个骗了她的人下毒! 好在现在终于找到这里了,她可以见到师兄啦! 白芙站在一间院子前,满脸笑容的抬起了手。 还没敲下去,院门打开,里面的人正准备出来。 两厢碰面,白芙嘴角一咧:师兄! 门里的男人见到他后也是一喜,但下一刻却面露惊慌,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在门口左右看看确定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之后,才赶快关上了门。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师兄卢兆 男人用的力气有些大,  白芙踉跄了两下差点儿摔倒,回过头时一脸莫名。 怎么了师兄? 那人关好门后松了口气,见到白芙不解的神情,  面色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掩饰过去。 他的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锦衣华服,  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的翩翩公子。 跟在他身旁的小厮见他突然把外面的人拉了进来,  吓了一跳,但碍于下人的身份,主子没开口的事他也不敢随便过问,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低头退到一旁。 卢兆走到白芙身边,面上满是关切,一迭声的问出许多问题。 “阿芙,你怎么在这儿?我爹呢?他没跟你一起来?” “我前些日子去白茅山上找过你们,  结果你们都不在,  屋子里也到处都是灰,像是很久没住人了。” “我担心你们是来这里找我了,就赶紧过来了,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见你们来。” “你们之前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到?这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见过些什么人?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白芙脑子有点儿发晕,  半晌才下意识的抬手比划了几下。 又想到这样根本说不清楚,而且自己现在会写字了,  干吗还这样瞎比划?便拉着卢兆往书房走去。 走,  师兄,  进屋去,我写给你。 卢兆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她走了进去。 当看见原本并不识字的小姑娘竟然拿起了纸笔,一笔一划的开始写字时,卢兆面色一僵, “阿芙,你……你会写字了?” 白芙怔了怔,点点头,在纸上继续回答他刚才问过的那些问题。 卢兆此时却似乎更关心她会写字这件事,掩在袖中的手稍稍握紧,低低的问了一句:“我爹教你的?” 不是。 白芙摇头,想了想,取过另一张纸:别人教我的。 “谁?” ……偶然认识的一个人。她又写。 那个人很厉害,教了我很多东西,还教了我骑马。 但后面这些她并没有写到纸上,只是心里想了想。 想到这儿,又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的马还在外面呢! 平安! 我的平安! 白芙扔下笔赶紧跑了出去。 好在那小厮聪明伶俐,知道卢兆有话想单独跟她说,趁着候在外面的工夫,就先把马帮她牵进来了。 白芙感激的对小厮笑了笑,小厮感受到她的善意,亦是腼腆一笑,道:“公子放心吧,小的一定会将您的马照顾好的。” 卢兆此时也跟着白芙走了出来,见到院中的马一愣。 这匹马一看就是匹难得一见的良驹,神骏无比,即便在京城也很少见。 他眸光微沉,脸上神色晦暗不明,缓缓走过去,状若随意的问道:“阿芙,你会骑马了?” 白芙点头:恩,会了,而且骑的很好呢! 卢兆浅浅的笑了笑,又问:“这匹马也是你刚刚说的那人送你的?” 是啊。 白芙再次点头,伸手摸了摸平安的背脊,又亲昵的蹭了蹭它的脖子,才再次转身回屋。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爹介绍给你的?” 师父? 白芙摇头,又拿起笔:不是,师父已经去世了。 “我爹死了?” 卢兆大惊。 白芙神色微黯,缓缓点头:师兄你上次离开后不久,师父就病了,身体每况愈下,后来…… 她停下笔,没写师父最后是服毒自尽的。 师兄最后一次离山时跟师父大吵了一架,她不想让师兄以为师父是被他气病,抱着对他的埋怨与责怪而服毒自尽了。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是这样…… 卢兆眼圈儿一红,身体微微发抖,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白芙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又忽然想到什么觉得有点儿奇怪,再次提笔:师兄你回去找我们的时候没去祭拜师娘吗?师父就葬在师娘的边上。 如果他去祭拜师娘了,应该当时就看到师父的墓碑了才对,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师父的死讯呢? 卢兆回过神,眸光微闪:“我……我一看屋子里脏成那样,你们离开怕是有段时间了,担心你们是到这里来找我了,怕跟你们错过,就赶紧过来了。” 这样啊…… 白芙点点头,并未多想,又跟他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离开白茅山之后的经历。 走错路,被人骗,被人抢,遇到蒋巅,学会了识字骑马,然后再来这里找他,路上因为有匪盗所以才换了男装。 当然,关于蒋巅的事她没有多说,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写,只说自己遇到个好心人,帮了她很多。 卢兆看着她的叙述,知道蒋巅是她偶然遇到的,神情稍稍放松。 “那……我爹临终前有没有对你交代什么?留下什么遗言?” 他看着白芙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白芙闻言更加沮丧了,师父是服毒自尽的,哪有留下什么遗言。 她当时也曾想过师父会不会留下什么遗书之类的,还去他的房间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有,师父真的就这样去了,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可是她不想说出来让师兄伤心,便在纸上写道:有。 卢兆身子猛地绷紧,指甲几乎抠进掌心。 白芙没有抬头,自然也没看到他一瞬间的失态。 师父说让你照顾好自己,不要伤心,他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好读书,将来考取了功名光宗耀祖。 她觉得自己写的很好,抬起头时却见卢兆神色有些诡异。 “这是他说的?” 当然不是,是我瞎编的。 白芙自己杜撰了一份遗言,被问起时难免有些心虚。 但为了不让师兄自责,还是坚持点了点头:恩!师父说的! 卢兆看着她的眼睛,直看的她心里发毛,才浅浅的笑了笑,又问她:“除此之外呢?他就没说些别的了?” 别的? 还能说些别的什么? 白芙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还能编些什么了,便摇了摇头:没……没了,师父就说了这些。 卢兆直勾勾的盯着她,半晌才自嘲般的轻笑出声:“阿芙你别骗我了,我爹那个人我还不清楚吗,脾气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这一定是你为了安慰我编出来的。” 谎言被拆穿,白芙面色涨红,还想摆着手解释:没有没有,真的是师父说的,他……他真的不生你的气了! “好啦,”卢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也不用编这样的瞎话来哄我,我爹要是知道了,晚上怕是要托梦给你,怪你假传他的遗言!” 才不会呢! 白芙气鼓鼓的瞪圆了眼。 师父对我那么好,才不会怪我呢!即便在梦里也不会! 卢兆轻笑,捏了捏她的面颊:“瞧你,还跟以前一样,一生气就像条小金鱼似的,一点儿都没变。” 金鱼…… 白芙想起前不久还有人也这样说过她,眸光暗了暗。 还没来得及体会那莫名涌上的一丝失落,就听卢兆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上去自责而又愧疚。 “不过说真的,我爹他……真的没对你说别的什么吗?比如怪我不该跟他吵架,怪我没回去看他之类的……”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白芙赶忙摆手。 师父虽然没有留下刚才她瞎编的那些遗言,但也真的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卢兆见她神情真挚,眼中满是对他的关切,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我真怕……他到死还在怪我。” 不会的,师父……师父毕竟是你亲爹啊,父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到死都放不下。 白芙心里想着,又想起自己来找师兄主要是为了将师父的药箱给她,便赶忙将药箱从自己身上摘了下来。 卢兆见她把药箱塞到了自己怀里,有些不解,就见她低头又写起了字:师父的屋子之前着了一次火,医书什么的全都烧没了,也没能留下什么遗物。这是他生前最宝贝的药箱,师兄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着火?” 卢兆又是一惊。 恩。 白芙点头。 点完头又怕他误会是自己不小心烧的,赶忙写道:不是我,是师父生前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火是怎么燃起来的,发现的时候医书已经都被烧掉了,师父也差点出事,好在后来人没事,只是医书没了…… 当然,如果白芙愿意,她现在可以全部都默写下来。 但是卢家的医术向来是传男不传女,白芙又不是卢剑南的亲生女儿,自然更不能传给她。 奈何白芙天资聪颖,自幼耳濡目染,即便卢剑南什么都不教,她也自己学会了一些,三岁便可粗略的辨认药材,五岁已经可以跟着卢剑南上山采药,对于药草的分辨比卢兆还强。 卢剑南对她喜爱有加,又见她着实聪慧,实在不忍浪费了这么一个学医的好料子。 思来想去便决定教她一些浅显的医术,但是不教她识字,并叮嘱她不可将这些医术外传,免得坏了卢家的规矩。 白芙喜欢学医,更喜欢跟师父一起学医,自然点头答应了,从此以后每日跟在师父和师兄身边,上蹿下跳的摆弄各种药材,弄坏过他们的不少药,也帮着一起弄出过很多不错的药。 师父和师兄都很喜欢她,对她百般宠爱,所以她从不觉得学医是件多苦的事。 但是后来师兄出山求学了,一年才回来一两次,师父可能是闲来无事,竟把以前不让她学的那些医书上的内容也都教给了她,甚至还问过她想不想识字。 白芙不喜欢读书写字,师父也就没再提起这茬儿,却要求她必须把这些医书全都背下来。 白芙一听头都大了,自然不愿意。 师父对于这件事却十分坚持,定要她认真背熟才行。 可是这样背书太麻烦了,白芙就想那索性也学一学识字吧。 原本想教她识字的师父却又不知为何不教她了,只让她干巴巴的背,他读一句,她背一句。 白芙以为师父是担心她学会了写字,将来把这些东西外传,便没再要求,就这么生生的靠着死记硬背把所有医书背了下来。 背完后师父还不让她告诉师兄,说怕师兄知道了不高兴,毕竟当初说好了,这些东西是只教给师兄的。 白芙觉得师兄不会那么小气,但是师父一再叮嘱,甚至自尽前的那些日子还在说起这个,白芙此刻自然也就不愿违背师父的意思,将此事告诉师兄,就更不会提出默写医书的事了。 何况在她看来,那些东西师兄早就学过了,她即便默写一遍也没什么用。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一念忽起 卢兆看了她写在纸上的内容,  沉默半晌后将药箱推了回去。 “还是你收着吧,  我现在读书带着它不方便,书院里的同窗若是不小心给我碰坏了,  我还得心疼。” 说完让她先去洗漱收拾一番,  待会儿带她一起出去吃饭。 白芙想了想,  觉得也有道理,便又把药箱拿了回来,  想着自己先背着,  等来日师兄学成了,  再把药箱给他就是了,于是点点头放下笔,  去了隔壁厢房。 进去后发现里面早已布置好,  显然是师兄一早就吩咐下人收拾出来的,  心情更加愉悦了。 她换了衣裳,  重新梳妆,恢复了女子的打扮,  这才欢喜雀跃的走出房间。 而就在她刚刚离开书房之后,  卢兆一把将她最后写的那张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到了地上,神情阴鸷的低声说了一句:“烧了就烧了,你以为我稀罕学这些东西吗!” 院中的小厮见厢房的门再次打开,里面出来的却是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不禁吓了一跳,  半晌才回过神来。 难怪刚刚看着就觉得这位公子身材未免有些矮小,  长的还秀秀气气的像个女孩子…… 原来竟真的是个女孩子! 那想来她应该就是少爷提过的那位师妹了吧? 卢兆听到院中的动静,知道白芙已经收拾好,掩去脸上阴沉的神情,目光温和的走了出去。 三年不见,十六岁的白芙却依然跟十三岁时没什么两样,除了个子长高了些,眉眼稍稍长开了些,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是常年隐居山林的缘故,她看上去依旧那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站在那里,像是一朵开在山间的小花,俏丽而明媚,即便说她现在仍旧十三岁,怕是也有人信。 卢兆打量了她几眼,看到她身上穿的那套看似普通,但实际上价值不菲的衣裳,神色莫名的勾了勾唇角。 这样的衣裳,可不是他爹或是曾经的白芙买的起的。 “阿芙可不能就这样出门。” 他笑着走了过去,让小厮将一顶帷帽拿了过来,戴在她头上。 忽然被纱幔遮住了脸,白芙有些不习惯,将眼前的纱幔掀起,不解的抬头看向卢兆。 师兄,给我戴这个东西做什么啊? 卢兆将她的手拨开,让纱幔再次垂了下去,替她掩好,温声道:“阿芙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抛头露面了,不然要惹人非议的。” 白芙哭笑不得。 她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惹哪门子的非议啊,师兄这是读书读久了,被那些礼仪教条弄傻了吧? 她想摘下来,卢兆却不同意:“听话,不然就不带你出门了。” 白芙鼓了鼓腮帮子,只得将手放了下来,老老实实的戴了帷帽出门。 时近晌午,街上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吃饭了。 卢兆带白芙来到了临泽最好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的雅间,问她想吃些什么。 白芙将帷帽摘下,用随身的册子和炭笔刷刷刷的写了几个菜名,递了过去。 卢兆接过看了一眼,眉头微挑,没说什么交给候在一旁的小二:“照着上。” 小二应声是,记下来吆喝着下楼去了。 不多时,饭菜上齐,白芙大快朵颐,吃着吃着却闷哼一声,捂着嘴停了下来。 “怎么了?” 卢兆放下筷子关切的问道。 白芙皱着眉头张开嘴,从牙根儿拔下一根鱼刺。 她刚刚吃了一筷子鱼,结果…… 卢兆失笑,摇着头道:“你以前最会吃鱼的,怎么现在越活越小,反倒被刺扎着了?” 白芙看着那根鱼刺,缓缓的放下,低着头闷不吭声。 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吃鱼的时候蒋巅都会把鱼刺帮她剔掉。 即便是他后来不在的那段日子,也叮嘱了绿柳给她剔刺,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剔过鱼刺了。 离开蒋巅之后,她在寻找“临泽”的路上也吃了一回鱼,结果被刺扎到,气的后来再也没吃了。 今天跟师兄一起出来,身边有人陪伴,她下意识的又点了自己喜欢吃的鱼,却忘了对面坐的是师兄,而不是蒋巅。 想到这儿她心头一阵烦闷,一顿饭下来再也没去碰过那条醋鱼。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捂着嘴被刺扎到的那一刻,对面茶楼二层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一只手紧紧地抠住了窗边。 倒是卢兆隐约觉得对面有视线看过来,皱着眉起身关上了窗。 ………………………… 吃完饭,白芙就在街上闲逛,卢兆跟在她身后,她看上什么就给她买什么,除了不让她摘帷帽,其他什么都依着她。 临泽虽然也算繁华,但跟三塔镇相差无几,在货物的品类上甚至还不如三塔镇。 三塔镇因为靠近边境,总有一些商贾带着异国他乡的东西来这里抛售,所以时不时就能找到一些新鲜玩意儿,而临泽则没有这些东西。 白芙逛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跟卢兆一起回了之前那处院子。 接下来的两日也都没什么区别,每日不是逛街就是吃饭,而吃饭则没有一顿是在家里吃的,无一例外都是去外面的酒楼。 次数一多,白芙难免就觉得有些奇怪,拿着纸笔问卢兆:师兄,咱们为什么总去外面吃啊?自己在家做不好吗? 卢兆笑了笑:“我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个小厮,他虽也会做些吃食,但都是些粗茶淡饭,你吃不惯的。” 粗茶淡饭也可以啊,无所谓的,我吃什么都行。 她继续写道。 卢兆腹诽,看你这几日点菜的架势,可不像吃什么都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能再吃得惯那些下人的吃食?笑话。 他却不知,为了早日找到临泽,白芙一路上都不曾好好吃过几顿饭,有时甚至饥一顿饱一顿,只为了能在下一座城镇关门前进城,不用露宿街头。 “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我怎么能让你吃那些东西。你放心,师兄身上有银子,你想吃什么尽管吃。” 卢兆笑着说道。 可我真的是想在家里吃不想出去了啊…… 白芙心道。 不如晚上我来做吧! 她兴冲冲的在纸上写了一句。 卢兆蹙眉:“你还学会了做饭?” 会啊会啊!师父生病的那段日子都是我做饭的,虽然一开始做的不好,但是后来就做的很好吃了! 这段话太长,白芙懒得写,就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做饭。 卢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却还是摇头:“太麻烦了,我可不想累着你,再说了,我这儿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做啊?” 什么都没有?那你平常自己也不在家吃饭的吗?都去外面吃吗? 想到这儿白芙才忽然惊觉,卢兆刚刚说过的话里,提到他这次“出门”只带了一个小厮。 也就是说,他平常并不住在这里,只是为了等她和师父才过来的? 对啊,师兄是出来求学的,按理说应该住在书院才是啊,就算是休沐,也不可能整日待在这里陪她…… 天呐! 师兄!我是不是耽误你念书了??? 白芙慌忙在纸上写道。 卢兆轻笑:“没有没有,正好书院最近放假,我这才有空去白茅山找你们的,也正好能在这儿陪你几天。” 白芙听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 可她实在是不想总去外面吃饭了,觉得偶尔出去吃一顿,或是实在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吃也就算了,但自己家里人在一起,有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厨房,还一日三餐都去外面吃也未免太奇怪了,便决定晚上还是在厨房自己做饭。 于是她下午便去买了很多食材,决定晚上大展身手。 谁知买菜的时候却想起件事,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想起之前和蒋巅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喜欢去外面吃饭。 除了走在路上实在没办法,或是到了什么新的地方有什么新的特色美食去尝一尝,她都喜欢留在院子里吃饭。 如此说来,岂不是也把蒋巅当做了一家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芙脑子里顿时像是着了火,脸上滚烫滚烫的。 好在头上戴着帷帽,旁边的人并不知道她此刻面色涨红,整个身子都在发热。 卢兆见她拿着一个萝卜半天不动,稍稍俯身凑过去问了一句:“怎么了阿芙?这个萝卜不好?” 啊?不是不是! 白芙赶忙将萝卜递给了摊主,算过钱后放到了小厮拎着的筐里。 她一定是疯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芙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偏僻阴暗的角落里,身材高大的男人看着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用力的握紧了拳,眸光阴沉似随时都能冲出去杀人,却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戾气,悄无声息的抬脚跟了上去。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醉酒试探 白芙和卢兆回到院子时,  小厮已经将厨房收拾出来。 虽然看着简洁了些,  但好歹能用。 她将在街上买的食材一一拿出来,让小厮帮着洗了,  自己也跟着忙碌起来。 卢兆在旁看了片刻,  眉头微蹙,  两手背在身后,  犹豫许久才上前两步:“阿芙,我帮你吧。” 白芙转头,  这才发现他还站在这里没走,想了想,  便将小厮刚洗好的萝卜交给了他。 那师兄你帮忙把萝卜切了吧。 心里说着,还指了指旁边放着的一块儿羊肉,示意他自己要做以前师父常做的那道萝卜炖羊肉,让他把萝卜切块儿。 之后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没再管他。 小厮看着站在案板前拿起菜刀的主子,  傻了眼。 他家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何曾干过这样的活儿啊? 这位阿芙姑娘,怎么就这样理所当然的使唤他家少爷?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  以前在白茅山上,都是卢剑南和卢兆做饭给白芙吃。 在卢剑南生病以前,白芙也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炮制药材,  几乎什么都不会的。 所以对她来说,  让卢兆帮帮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以前都是卢兆照顾她,她才是被伺候被娇养的那个。 小厮赶忙起身要去帮卢兆,卢兆却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到一边儿去。 他虽然也对于白芙还像往常那样使唤他觉得有些不悦,但此时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他的目的还没达成,暂时还不能跟白芙翻脸。 小厮心里吃惊于这一幕,但主子既然发了话,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低头退到了一旁,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 白芙将羊肉洗干净准备下锅焯水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卢兆那边,结果手上一抖,差点儿把洗好羊肉扔到地上。 师兄,你这是切的什么啊?怎么大的大小的小,丑成这样? 卢兆也知道自己切的不好,尴尬的笑了笑:“好久没干活儿了,手生。” 白芙哭笑不得,把菜刀从他手里拿下来,放到一旁,满脸无奈的将他推了出去。 好了好了,你回屋去吧,别在这儿添乱了,待会儿饭菜好了我端过去。 卢兆本也不愿在这里多待,顺势半推半就的走了出去,离开前还满脸愧疚:“对不起啊阿芙,你辛辛苦苦做饭,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没事没事,你回去吧,我接着忙去了。 白芙摆摆手就回了厨房,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 晚饭五菜一汤,虽然做的没有酒楼里精致,但味道很好。 白芙自己尝了几口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用炭笔在小册子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卢兆看。 怎么样?好不好吃? 卢兆赞叹的点头:“很好,跟我爹做的一模一样,阿芙你真厉害。” 白芙抿了唇笑,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却见卢兆的神色渐渐有些失落,不禁也收了笑,担忧的看着他。 师兄你怎么了? 卢兆放下筷子,眼圈儿发红,放在桌上的手握住了白芙的。 白芙一怔,下意识的要挣开,却见他声音沉闷,面色痛苦的道:“如果我爹在,见你现在过成这样,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过成这样? 这样怎么了?我挺好的啊…… 白芙满脸不解,就听他继续开口:“他那么疼你,从小就什么都不肯让你去做,生怕你饿着累着。如今……如今你却什么都会了,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才学会这些……” 白芙一听,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是啊,师父以前什么都不舍得让她做的。 除了学医,其他所有事情师父都帮她做好了。 后来师父生病,还坚持给她做了一段时间的饭,是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自己接了过来,摸索着开始学习厨艺。 师父坚持了几次,不愿让她进厨房,但终究是渐渐力不从心,只能看着她越来越熟练的在厨房里忙碌。 那个时候她好几次看到师父站在厨房门口,呆呆的出神,发现她看过去之后,就转身走了,身形佝偻,步履蹒跚,再也不是那个曾经背着她上山下山如履平地的人了。 白芙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他对自己的疼惜,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还是希望能亲自照顾她的。 她的师父,总是那么的宠着她,把她捧在手心儿里,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呵着护着,生怕她受一点儿风吹雨打。 “瞧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又惹你伤心了。” 卢兆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有些内疚的道:“我只是……只是忽然想起他了,没想到却惹哭了你。” 白芙赶忙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扯了扯嘴角。 没事的,是我自己又胡思乱想了。 卢兆的手犹停留在她面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别伤心,以后师兄会照顾你的,你再也不会吃苦受累了。” 白芙笑着点了点头,没注意到自己下意识的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卢兆却是察觉了,浅笑着将手收了回来,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 ………………………… 翌日,白芙仍旧自己买了食材在院中的厨房做饭。 没想到正做晚饭时,卢兆却拿着一壶酒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正给白芙帮忙的小厮赶忙上前搀扶,却被他赶了出去。 白芙见状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头夺过他手里的酒瓶。 怎么喝成这样? 卢兆抬眼,看到是她,原本要将人推开的手停了下来,反倒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 白芙一惊,伸手要推,却听他哽咽着道:“阿芙,我爹在怪我吧?他走的时候,一定在怪我对不对?” 白芙的手僵住,半晌没有动作,卢兆的声音仍在断断续续的响起。 “他一定怪我不听他的话,怪我不回去看他,怪我没照顾好你……” 没有,没有。 白芙轻拍他的肩膀。 师父不会怪你的,你们是亲父子啊,他怎么会怪你呢? 似乎感受到她的安慰,卢兆稍稍起身,目光真挚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微醺的醉意。 “阿芙,我爹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离开? 她现在确实没打算离开。 不过……等师兄回了书院,她肯定是要走的。 她对这里不熟悉,又是一个女子,还是个哑巴,即便会些医术,也没有人会相信她,愿意让她诊治。 虽然可以卖药维持生计,但是她跟这里的药铺不熟,人家肯定有自己的药材来源,也有自己的炮制师傅,轻易不会跟她合作,就算真的跟她合作了,也不会给什么高价。 不像白茅山,周围几个城镇的药铺掌柜都与师父熟识,她又与师父一起去过很多回,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压她的价。 所以只有回到白茅山去,她才能好好地生活,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担心哪天银子用完了会活不下去。 白芙想跟卢兆解释一下这些事情,伸手去掏自己怀中的小册子。 卢兆却忽然再次把她抱紧。 “跟我在一起吧,阿芙。” “我爹生前就想让咱们两个在一起的,现在他去世了,就当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说着低头想要亲吻白芙的面颊。 白芙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不要离开竟是这个意思? 不……不要! 放开我! 耳边传来一阵滚烫而急促的呼吸声,白芙一阵恶寒,一边扭头避开一边用力挣扎。 那是他们小时候师父说的戏言,怎么能当真? 他后来还说让她嫁到高门大户去呢!照这个意思,她岂不是要嫁两回? 卢兆是个男人,力气自然比白芙大得多,两条手臂紧紧地钳着她,哪里是她说挣开就能挣开的。 眼看着男人的嘴唇就要贴到自己唇上,白芙急的抬脚就踹了过去,然后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闷响,厨房里短暂的安静下来。 掌心发麻,手腕儿发抖,白芙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打了师兄一巴掌? 被打的歪过头去的卢兆握紧了拳,一瞬间几乎忍不住要上去掐死白芙。 但只一转眼,他便压下眼中的怒意,再回头时已是一脸愧疚与茫然。 “我……我做了什么?” “阿芙,对不起,我……” 他伸手的瞬间,白芙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 卢兆眸光一暗,神情痛苦:“对不起,阿芙,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抱着头满脸懊恼的离开了。 白芙站在厨房里,许久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撑着灶台扶着额头,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卢兆今日的“醉酒”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 在她看不见的另一边,回到房间的卢兆一拳砸在了引枕上,眸光阴鸷,面色狰狞。 她竟敢打他? 那个小贱人竟敢打他? 看他明天不把她撕烂!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撕下伪装 白芙当晚没有去吃饭,  第二天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跟卢兆道别。 她不知道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 卢兆见状一愣,  双手握拳,低头站在她面前。 “阿芙,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你能不能……别走。” 白芙摇头,  把事先写好的纸递给他看。 师兄,  我出来主要就是为了告诉你师父的死讯,  还有把药箱给你。 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药箱你暂时也不方便带在身边,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改日你什么时候学成了,想把药箱拿回去的时候,  记得来白茅山找我,  我在那里等你。 “你要回白茅山?” 卢兆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 是啊。 白芙点头。 “你……不回去找那个帮过你的人吗?” 卢兆低声问道。 帮过我的人? 蒋巅? 白芙愣了愣,缓缓摇头。 不了,  找他做什么,  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卢兆哦了一声,  面色有些尴尬:“我……我还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那个人……” 啊? 白芙猛地抬头看向他。 我……我怎么可能是为了他呢?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做这种事啊! 她心里下意识的抗拒这个说法,  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耳根微红,  神色慌张,  看上去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模样。 卢兆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又仿佛有些迷茫:“那……那阿芙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呢?是我哪里不好吗?” 他说到这里眸光微黯,头垂得更低:“还是你也怪我没有回去看望你们?怪我在爹死的时候都没能陪在他身边?”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师兄你误会了! 白芙急的连连摆手,又忘了自己已经会写字了,好半天才想起这茬儿,准备掏出小册子跟他说明白。 卢兆却握住了她的手腕,无奈而又宠溺的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拒绝我是因为真的只把我当师兄,从来没有过别的想法是不是?”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白芙赶忙点头。 卢兆轻叹一声,在她想要把手挣出去之前放开了她。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你虽是个孤女,但我爹自幼也是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他一定也不希望我强迫你。” “不过……阿芙你再多留几天好吗?我马上就要回书院了,这次回去就要准备下场科举,怕是会忙得很,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 要参加科举了啊? 那师父一定会很高兴的! 白芙由衷的为卢兆感到开心,并相信他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不过……她也是真的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儿了。 卢兆见她犹豫,怕她坚持要走,一把将她手中的包裹夺了过去,半是无赖半是哀求的道:“求你了阿芙,就再多留几天吧,我好久没吃过我爹做的饭菜了,以后也再也吃不到了……” “只有你做的饭菜跟他做的是一个味道,我想……想再多吃几顿。” 白芙纠结一番,想着左右自己现在回到白茅山也没什么事做,那就多留几天给师兄做几顿饭好了。 正好在做些便于存放的腌肉和点心,让师兄能慢慢吃,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 卢兆很是高兴,亲自帮她将包袱放回了房里,并说晚上带她去逛夜市。 白芙对这里的夜市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也不想扫了师兄的兴,便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两人如约去城南的夜市逛了许久,卢兆兴致很高,拖到很晚才带白芙回去。 回到院子时白芙已经困得不行,准备洗洗直接睡了。 谁知前脚刚进屋,后脚就听卢兆房中传来一阵瓷器碎裂之声,没过多久就见他走了出来,满脸郁闷。 “阿芙,我房里的茶壶摔碎了,能不能到你这儿讨口水喝?小金给我新换的茶壶里盛的是厨房刚烧出来的水,太烫了,现在喝不了,我快渴死了。” 白芙没有多想,将他让了进来,亲手给他倒了杯水。 卢兆三两口喝了,又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一杯给自己。 “你也喝点儿吧,逛这么久肯定渴了。” 白芙顺手接了过来,放到唇边准备喝几口。 下巴微微扬起,茶水沾到嘴唇,眼看就要喝下去时,她却猛地停了下来。 因为动作太大,刚刚准备喝水的动作又一气呵成,突然的停顿导致茶水洒出大半,下巴上也沾了一些,模样十分狼狈。 “阿芙你没事吧?” 卢兆赶忙站起来轻拍她的脊背,另一只手顺手要拿走她手上的茶杯。 白芙却避开了他,死死将茶杯抓在手里。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她抬眼紧紧盯着卢兆。 “阿芙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卢兆有些局促不安的问。 我问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白芙将杯中剩余的茶水直接向他泼了过去,尽数泼在了他脸上。 卢兆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没来得及避开,被兜头泼了一脸。 茶水从脸上滴滴答答的落下,卢兆抬手擦了擦,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卸下那层温和无害的伪装,跟刚才仿佛判若两人。 “我爹是不是又教了你医术?凭你以前那点儿本事,不可能闻一闻就知道我在里面加了东西。” 你……你这个畜生! 师父教你医术,就是让你用来做这些的吗?! 白芙伸手要打他,被他一把推开,踉跄两步差点儿跌倒。 卢兆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的走到门边,嗒的一声将门从里面锁好,这才回身看向白芙。 “阿芙,我本不想对你用强的,这可是你逼我的。” 白芙这才惊觉不好,想要出去却为时已晚,卢兆堵在门口,像头饿狼般盯着他,好像看着一头再也跑不掉的猎物。 怎么办?怎么办? 白芙目光在四处搜寻,趁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拔腿便向门边跑去。 卢兆哪里会让她得逞,长腿一迈轻轻松松拦住了她,从身后将她一把抱住,向床边拖去。 “好阿芙,乖乖听话,做我的女人,给我生个孩子。将来你就住在这里,我会给你锦衣玉食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再也不用回白茅山受苦了,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疯狂挣扎的白芙扔到床上,淫|笑着压在她身上,伸手撕扯她的衣裳。 白芙疯了似的捶打推搡,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她的师兄,是那个从小宠爱她,对她百依百顺像对待亲妹妹一般的师兄。 什么时候师兄变成了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见过师兄了。 而在这之前,师兄其实就已经很少回白茅山了。 从他出外求学开始,就回来的越来越少,她实际上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眼前的这个人。 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小时候爬树帮她摘果子,下河给她摸鱼,在她闯祸时第一时间站出来背下所有黑锅的小男孩儿。 而这个小男孩儿这些年在外面不知经历了什么,已经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师兄了。 放手……放手啊! 白芙哭着挣扎,胡乱挥舞的手指滑过卢兆的脖子,在他颈侧留下了几道抓痕。 卢兆嘶的一声,抬手就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恶狠狠的道:“你还打上瘾了是吧?” 脸上冷不防挨了一掌,白芙歪过头去发髻散乱,整个人都蒙了。 他打她? 师兄竟然打她? 而卢兆的话还没停,扯不开她的衣裳就先去脱自己的,边脱边骂骂咧咧的道:“少他娘的跟我这儿装贞洁烈女,都不知道被别的男人玩儿过多少回了,还跟我来这套?” “你路上认识的那个男人平常都是怎么弄你的?恩?你告诉我,我保证弄的比他好。” 你在说什么?没有!才没有!蒋巅才不会这样! 卢兆见她摇头,嗤笑出声:“你当我三岁小孩儿?你身上这头饰,这衣裳,还有外面那匹马,哪一样是你自己买得起的?” “要不是爬了人家的床,人家会舍得这么大手笔的给你置办东西?” 白芙犹自流泪,不断摇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她本来是要带自己缝的衣裳出来的,但是怕被绿柳他们发现,所以什么都没拿,只穿着当天的衣裳出来了,头饰也是那天刚好戴在头上的,不然出门前忽然摘下来的话太奇怪了。 卢兆才不管这些,也不信她跟那个男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他扯着嘴角低下头,捏着白芙的下巴道:“也亏你还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又是学识字又是学骑马的,还学会了做饭讨好人家。” “你要是也乖乖的这样讨好我,我保证对你比那个男人还好。” 说到这儿又开始去扯白芙的衣裳,一边拉扯一边俯身亲吻她的面颊。 “好师妹,我从来不爱捡别人剩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愿意要你的。你放手,让师兄好好疼你,师兄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以后再也舍不得离开我。”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淫|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白芙哭得不能自己。 这叫什么喜欢?这才不是喜欢! 蒋巅也喜欢她,但从不会这样对待她!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十六年前 白芙哭着用手指在他身上用力的戳了几下,  可身上的人仍旧死死的压着,  根本不肯放开她。 是了,  他又不是蒋巅,怎么可能放手。 绝望之际,她忽然想起自己藏在袖中的那根很久没有用过的金针。 白芙松开紧紧攥住衣襟的手,趁卢兆分神之际,  将金针悄悄地捻了出来,  找准位置往他腰间一扎。 “啊!”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卢兆半边身子陡然一麻,  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白芙飞快的将他推开,  把金针赛回到袖中的纸筒里,背上药箱挎上包袱抬脚就往外跑。 此刻的她无比庆幸,还好自己昨晚就将包袱收拾好了,  今早决定暂时不离开以后也没拆开,  现在才能这么快的带好东西逃跑。 卢兆想抓住他,奈何半边身子使不上力,  猛地一扑人没抓住不说,  自己还从床上滚了下去,  额头磕在脚踏上,生疼生疼。 他咬牙切齿,在白芙即将打开房门的时候大吼了一声:“小金!拦住他!” 白芙这才知道,  他的小厮此刻就守在门外。 房门打开,  小金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少爷,  这……这不太好吧?您……您跟魏大小姐订了亲的,  这事若是传回京城,那……” “闭嘴!” 卢兆怒吼,声嘶力竭:“让你拦住你就拦住,哪儿那么多废话!” 小金虽然觉得此举不合适,心里也不想为难白芙,但是主子开了口,他又如何能违抗?只得满脸为难的挡在白芙面前,不让她出去。 白芙紧紧地握着药箱上的皮绳,向后退了半步。 眼角余光扫到放在几案上的那把大刀,眸光一亮,冲过去猛地将刀拔了出来。 一只手挥不动,但两只手总可以拿住,她握着刀目光凌厉的看着卢兆和小金,嘴上虽然不能说话,但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很清楚。 谁敢过来?我砍死他! 小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卢兆怒吼:“怕什么!她不敢砍你!抓住她啊!” 我不敢? 白芙眸光一厉,提着刀几步来到了卢兆面前,猛地将手抬起:你试试我敢不敢! 嘶啦一声,床帐被刀锋划过,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银亮的刀刃没有就此停下,带着疾风一路向下,当的一声停在了卢兆头顶,几乎将他的发冠震裂。 卢兆惨叫一声,一个没忍住当场失禁,吓得一边向后躲一边颤颤的喊:“小金……小金救我!” 小金在刚刚白芙举刀时就要过来,奈何离得太远,根本赶不及阻止白芙。 好在白芙这一刀只是落在了卢兆的头顶,不然他这个随行的小厮万死难赎其罪。 他上前想要夺过白芙的刀,白芙却忽然将刀悬在了卢兆的鼻梁上方: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小金脚步一顿,不敢再动,卢兆更是吓得两眼一翻,几乎晕死过去。 白芙看着小金,冲着墙角扬了扬下巴:你,站到那儿去! 小金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挪了过去,生怕再刺激到她,那把沉重的她似乎根本提不动的大刀就落了下去,把他家少爷的鼻梁砍断了。 见卢兆已经彻底瘫软在地上,小金也老老实实站在了墙角,白芙这才迅速的转过身,一把抄起刀鞘,飞奔出去,将所有东西往马背上一扔,牵着马就跑了出去。 她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想要出城,临近城门才想起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了,她根本就出不去。 而且眼下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再晚一点儿逃出来的话她连客栈都找不到,一上街就会被巡夜的官兵抓起来,只能等到第二天卢兆去牢里赎她。 白芙直到此时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什么想再吃几顿她做的饭菜,根本就是为了将她留下来,好让她喝了那杯加了春|药的水! 再往前想,昨日的醉酒一定也是假的。 那只是卢兆的试探,想看看她对他是什么心意。 若她真的喜欢他愿意从了他,他就不用费这些心思做这些事了。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师兄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她? 白芙不明所以,此刻也没有心思去细想。 她要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不然若是让他们追上了…… 想到这儿白芙调转马头,当即向城西跑去。 卢兆的院子在城东,那她就去西边,她骑马跑的一定比他们走路快,他们就算想追,只怕也不敢。 因为马上就要宵禁了,若是那时他们还在街上没能回去,被抓去牢里的就是他们了! 白芙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宵禁前住进了城西的一家客栈。 客栈不大,她住进去后直接一头倒在了床上。 确定今晚不会有人再追过来,白芙紧绷的心神放松,终于松了口气。 可松懈下来之后,刚才发生的事却一遍一遍不停闪现在她脑海里。 那凶恶淫|邪的眼神,伤人刺心的话语,都像一把尖刀一样将她狠狠凌迟。 她的师兄啊,那个曾经那么那么好的师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泪水从眼中滚滚滑落,白芙躺在床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滚烫的泪却仍旧从指缝中不断涌出。 这一夜注定伤心,这一夜注定无眠。 那些曾经坚信的东西,以为一辈子不会改变的东西,转眼间湮灭崩塌,彻底摧毁…… ………………………… 卢兆的院子里,神情阴鸷的男人一掌扇在了小金脸上。 “你个废物!连个女人也拦不住!” 小金捂着脸跪了下去:“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刚才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少爷往日里明明温和可亲,前几日待那位阿芙姑娘也都十分亲厚,怎么今日却……却像是变了个人? 卢兆在房里焦躁的踱步,心里烦闷的不行。 他那个师妹他是十分清楚的,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实际上鬼得很,心思特别活络。 今晚让她跑了,她明天一定会一早就等在城门口,在城门打开后第一时间离开。 临泽有好几个城门,他也不知道她到底会从哪里走,到时候若是拦不住她,那可就真是放虎归山,再想抓住她就难了。 一想到这儿卢兆就更烦躁了,思索半天后,叮嘱了小厮几句。 小金一听,愣了半晌,觉得他这主意实在是太过不齿了,终究是忍不住劝道:“少爷,咱们……咱们何须如此啊?以您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 “你懂个屁!” 卢兆一脚踢在了他身上,将他踹倒在地。 “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别说那么多废话!明天一早我如果抓不到她,你就别回京城了!” 小金无法,只得低着头答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房中的卢兆一甩袖,面色阴沉的坐到了椅子上。 十六年前,他爹卢剑南为了躲避仇家,带着他娘和年幼的他在外逃亡,途经一座废弃的寺庙。 寺庙中躺着两具尸体,一具身上布满了伤口,周围大片的血迹,一看就是失血过多而亡。 另一具则是一名女子,这女子下身赤|裸,一个女婴蜷缩在她两腿之间,发出微弱的啼哭声,身上的脐带还没来得及剪断,显然是刚生下来不久。 卢剑南医者仁心,他的妻子又是刚为人母不久,最是心疼孩子,赶忙合力将那女婴救了下来。 可他们不知道这女婴及其母亲的身份,也不知该去何处寻找这女婴的家人,又见周围满是血迹,那男尸死状极惨,手中还握着刀,像是一路护着这女人逃到这里的样子。 估摸着他们正在被人追杀,两人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从那女尸身上取下了两样信物,一支发簪和一个荷包,留作今后为那女婴认亲所用。 后来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帮这女婴寻找家人,时不时就回到那座破庙附近,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可是直到卢剑南的妻子离世,也没能打探到半分消息。 但卢剑南依旧没有放弃,偶尔还是会拿着那两样信物去寻找。 再后来卢兆岁的时候,卢剑南觉得他是个男孩子,理应历练历练,便时常让他跟着附近几个药铺的伙计一起去帮忙给各个药铺收药送药。 卢兆上手很快,小小年纪就已经能跑很多地方,有时还会路过那座破庙周围。 卢剑南便索性把那两样信物交给了他,让他帮着给他师妹打听打听。 卢兆自然应允,每次都不忘探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十一岁那年,终于遇到了同样在附近寻找当年失踪的孩子的几名家丁。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手中那两样看似普通的东西,竟是当朝卫国公齐述的发妻叶氏所有,而他的师妹白芙……竟是卫国公失散多年的女儿,卫国公府的大小姐。 彼时的卢兆已经在外摸爬滚打了三年,自然知道卫国公府是怎样的门庭。 平日里连那些守城门的差役都能为难他们,而在卫国公府面前,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当那几人看到他身上的信物,满脸激动的问他今年几岁,爹娘何在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答了一句:十岁,无爹无娘。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我要抱抱 一个谎言之后,  生活全部变了样,  锦衣玉食美酒佳肴,  鲜衣怒马添香。 那些曾经渴望过无数次,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得来的东西,就这样毫不费力的接踵而至。 卢兆对白芙幼时的经历太清楚了,卢剑南怕白芙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不止一次在他们面前说起当年的情景,  说起那个死去的女人是如何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了白芙,  生怕白芙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 所以当卫国公府的人问起,  他可以毫不费力的应对,  仿佛这真的就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当初那女人生下的不是女孩儿,而是一名男婴。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是啊,  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卢兆努力的想把这一切变成真的,  他也真的成功了,最起码就目前来说,  他的确很成功。 如果没有他那个嫡母和几个弟弟从中作梗就好了! 卫国公原本早就打算向朝廷请封立他为世子了,  偏偏如今的卫国公夫人顾氏看他百般不顺眼,  一再从中阻扰,前些日子还为了此事跟卫国公大吵一架,一气之下离开了京城。 卫国公为了安抚顾氏,  便又将此事放了下来。 偏偏这时京中又传出传闻,  说他长的与卫国公和先前那位卫国公夫人一点儿也不像,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卫国公的孩子,  会不会是拿了信物冒认的。 卢兆心知这一定又是他那几个弟弟搞的鬼,但偏偏他也知道这个传闻确实是真的! 他们传出这个消息或许只是想给他添些堵而已,可是知道事实真相的卢兆却无比心虚,甚至在想卫国公迟迟不给他请封世子,是不是也因为听到了这个传言,并且放在了心上?他会不会再去当年那座破庙附近,探寻当初发生的事情? 卢兆担惊受怕,左思右想后觉得必须除掉这个后患。 所以他再次回到了白茅山,想把白芙接出来,让她住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然后给他生个孩子。 他听卢剑南说过,白芙与当年破庙里死去的叶氏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她生的孩子也一定多少有几分叶氏的影子。 等到孩子生下来,他就把孩子抱到京城去,卫国公见了孩子,一定再也不会怀疑他的血脉,并会立刻立他为世子。 这些年下来卢兆看得十分清楚,卫国公对亡故的叶氏痴情入骨,若非膝下无子,他或许会终生不娶也不一定。 虽然对于卢兆来说,还没成亲就生下庶子的确是不合适,尤其会令已经跟他定亲的魏家不满。 但他现在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必须要先稳住卫国公,稳住自己的地位,将那些流言蜚语压下去。 他敢打赌,卫国公一旦见到了那个跟叶氏有几分相像的孩子,即便对于他生下庶子的事有所不满,也会对他有求必应。 谁让他对叶氏深情至此,这么多年始终念念不忘,甚至因此对叶氏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也深感愧疚,恨不能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一股脑都赛给他,弥补这些年没能找到他的愧疚呢。 卢兆原本想的好好的,白芙若是听话,等她生了孩子以后他就把她当个外室养在这里,锦衣玉食的供着她,时不时的回来看她一次。 如果不听话…… 女人生孩子最是危险,等到孩子落了地,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香消玉殒”。 如今看来,前一个法子是行不通了,那么…… 就别怪他心狠了! …………………………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白芙便从客栈走了出来,等在城门旁边,只待城门一开便离开这里。 为防卢兆和小金找到她,她把平安先藏在了角落里,自己则又换了一身男装,坐在街边的茶棚里低着头喝茶。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茶棚里走进三五个人,坐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什么,似乎在说哪里着了火。 白芙起初没注意,直到听到城东,天宝街,院中种着一株大槐树这些字眼,才猛的竖起了耳朵。 “还好那家的小厮机灵,及时发现了,把左邻右舍都叫起来帮忙,及时将火扑灭了,不然……” 那人摇了摇头,啧啧两声:“只怕整条街都要烧起来。” “是啊。” 另有人跟着附和:“如今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昨夜又刮了一阵邪风,若非发现及时,只怕真要死人。” 真要死人?那就是没死。 白芙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我听说那院子里住的年轻人不行了,他昨夜睡得太沉,火又是从他的屋子烧起来的,小厮虽然把人救了下来,但他吸了太多的烟气,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什么烟尘入肺,救不回来了。” 有人摇头叹息道。 白芙一颗心又悬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抠着手中茶碗。 卢兆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一点儿都不想回去救他。 可是……他是师父唯一的血脉,他若死了,那师父…… 白芙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茶棚牵来平安,向城东疾驰而去。 砰砰砰的敲响院门,小金来开了门,见到是她之后支支吾吾的开口:“姑娘,你……你来的啊,少爷他……” 他磕磕巴巴的什么都说不清楚,白芙直接绕过他向卢兆的房间走去。 房内一片焦黑,四处狼藉,一看就已不能住人,卢兆自然也不在这里。 白芙回头,小金低垂着眼帘,指了指她之前住的那间厢房。 “少爷在……在那边。” 白芙不疑有他,几步走了过去,打开房门的瞬间,却闻到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她猛然惊觉,想要退后,却已经来不及,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重重的跌进了屋里,药箱哐啷一声摔到地上。 卢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 随即便是房门被上锁的声音。 混蛋…… 这个混蛋! 白芙察觉被骗,爬起来用力的拍打着房门。 可是房门已经被人锁上,就连窗户也全都从外面封上了,她被关在房里,犹如笼中之鸟,怎么也逃不出去。 不仅如此,卢兆还在房内的各个角落里点了催|情的香料,香气四溢,一阵阵钻入白芙的鼻尖儿。 白芙动的越厉害,随着喘息吸入的香气就越多。 她用手捂着鼻子想将这些香料扑灭,却发现房中的茶壶早已被卢兆收走,一滴水都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处处用脚去踩,等踩完的时候,自己也已经吸入了不少,整个人都开始燥热起来。 眼看着要入冬的天气,本该有些寒意,她却觉得如同火炙,只想将身上的衣裳全部脱掉。 理智告诉她不能如此,一定要想办法逃走,不能让卢兆得逞。 可是这屋子四处密不透风,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自救。 身上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急促,白芙往门上撞了无数次,除了一次次跌回来,根本毫无用处。 怎么办?怎么办? 她茫然四顾,忽然看到地上的药箱,想起什么,哆哆嗦嗦的从里面取出一根金针,狠狠地扎在了自己手腕儿上。 一阵刺痛传来,头脑稍稍清醒一些,白芙再次将药箱背了回来,搬起房中的一把凳子,站到门边,高高举起。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听到房中没了动静的卢兆终于打开了门,满脸得意的走了进来。 踏入房门后没有看到白芙,他怔了怔,心头暗觉不好,下一刻就见一道黑影从头顶落下,什么东西哐的一声砸在了头上。 卢兆只觉头上一阵剧痛,下一刻眼前一黑,晕死过去,瘫倒在血泊之中。 “少爷!” 小金惊呼着冲了过来,顾不上白芙,赶忙给卢兆止血。 白芙趁着这工夫飞快的逃了出去,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初冬的风带着丝丝寒意,让路人不禁裹紧了衣衫。 白芙骑在马背上,胸腹间的燥热让她昏昏沉沉,分不清今夕何夕,只觉得此时仿佛盛夏,四面八方都是让人着恼的热气。 她伸手扯了扯衣服,想脱下来,却又觉得不行,握着拳收回了手,尽量稳住手腕儿又扎了自己一针。 可是不管用了,根本不管用了,好热,真的好热…… 白芙远远地看到一口井,狼狈的从马上翻了下来,跌跌撞撞的朝那口井走去。 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戴着兜帽遮挡着面容的蒋巅正要去卢兆的院子周围守着。 跟在他身后的秦毅眼尖,一眼认出了白芙,指着她的背影道:“将军,那不是姑娘吗?” 蒋巅转头看去,果然看到白芙正歪歪斜斜的走在路上。 怎么回事?她不是住在那个男人的院子里吗?怎么一大早跑到这儿来了? 蒋巅赶忙跟了过去,却见白芙走进了一家敞着门的院子。 院中放着一个大大的木盆,显然是家里的什么人正在洗衣服,洗着洗着有事去了别处,就先将盆子放在这里了。 但是此刻在白芙眼中,这并不是一个盆,而是一口“井”。 她直勾勾的盯着这口井,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在井边坐了下来。 身上的热气越来越重,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就控制不住了。 她说不定会自己脱光了衣服在街上随便的抱住一个男人,做些难以想象的事。 与其这样…… 不如死了算了。 是啊,不如死了算了。 最起码死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白芙想着,眼中泛起泪光,扶着井边,一头扎了下去。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嘞?” 洗衣裳的妇人从房中出来,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哪里来的疯丫头?怎么跑到我家院子来嘞?” 白芙扭着身子挣扎,坚持要去投井。 妇人气的喊自家男人:“快快快,把这丫头轰出去,好端端的要喝我洗衣裳的水,长得怪好看的却是个疯子呦。” 男人闻言从房中走了出来,还没靠近却被人拦下。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带她走。” 秦毅歉意的说道,递了几两银子过去。 另一边蒋巅已经走到白芙身前,握着她的肩把她转了过来:“阿芙,你怎么了?” 投井没能成功,两只温热的大手握在了自己肩头,白芙却觉得那仿佛是两块儿烙铁,滚烫滚烫的。 她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扭着身子要拒绝,转过身却看到一座大山似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这人带着兜帽,面容隐藏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不清。 可熟悉的声音,关切的眼神,让白芙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所有的伤心痛苦委屈难过,在这一瞬间通通爆发了出来。 她坐在地上哭着伸出手去:蒋巅,抱抱。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左右为难 此为防盗章 但后来师兄回来的越来越少,这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所以白芙知道,  他们一定还在为这件事互相置气,  谁也不肯先原谅谁。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  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  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  仍旧是送给徐钺,  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只知道秦毅又走了,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  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  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  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  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  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  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于是她想去把师兄找回来,可是师父却拉住了她,不让她去。 白芙固执的打好包袱准备悄悄离山,一抬眼师父却已经死了,手边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服毒自尽。 她哭的伤心,师兄这时却出现在她身后,指着已经死去的师父,说是她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 白芙哭着解释,师兄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面目狰狞的冲过来要掐死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时陡然出现在师兄身后,一把将师兄按倒在了地上,手上锋利的菜刀高高举起,咔擦一声朝着他的手腕儿就砍了过去。 “不要……不要!” 白芙失声尖叫,那人这时抬起头来,咧开嘴露出瓷白的牙,脸上溅满了血迹。 他捡起地上那只断手,对白芙晃了晃,笑着问道:“阿芙,吃吗?” “啊!” 白芙猛地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终于从那噩梦中摆脱出来了,入目却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紧紧贴在她的眼前,比梦里还要清晰。 她再次尖叫出声,惊恐的向一旁躲去,心中不断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这床上的空间太狭窄了,对身材高大的蒋巅来说更是如此。 他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关切的问:“阿芙,你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没有!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怕血,要不就不会在这院子里用刑了。” 蒋巅有些内疚的道。 白芙泪流满面:我不是怕血,我是怕你!你快点儿放开我啊!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已经洗干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没有了。” 蒋巅把她拥在怀中温声安抚。 白芙哭得不能自已,鼻端明明闻到的是皂角的香气,却莫名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只想远离。 蒋巅哄了半晌也不见好,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还是一旁的小丫鬟看不过去,让他先把白芙放开再说,不然怕白芙要喘不过气了。 他这才发觉白芙已经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哭的还是被他勒的。 蒋巅松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我这人粗手粗脚的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阿芙你下次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说一声,我立马放开你。” 说你个头啊!我能说吗! “哦对了你不会说话……” 蒋巅又摸了摸鼻子。 “那……那你就戳我一下,戳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戳戳戳!我戳瞎你你信不信啊! 白芙心里发狠,实际上却怕得不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将军,先让姑娘把药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小丫鬟捧着药碗说道。 “对,该喝药了!” 蒋巅将碗接了过来,舀了一勺要亲自喂给她。 白芙却缩回角落里不肯出来,任他如何哄劝也不行。 “再不过来我可直接给你灌了!”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老子要疯 此为防盗章  两只大手忽然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  指腹按在了她的脖颈上。 白芙猛地回头,  瞪大了两只惊恐的眼。 你干什么?要掐死我吗? 蒋巅感受到她的紧绷和排斥,  并没像昨日那般生气,而是五指轻轻用力,  揉捏起来。 “脖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他见她今天一直在转脖子,就知道八成是自己昨晚一时着急,手上没控制好力道,  把她弄疼了。 白芙摇头表示不用,  想推开他的手让他走开,  蒋巅却不肯,  固执的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继续给她揉捏。 昨晚的事让他知道阿芙与自己不同,  她的身子更软,更娇嫩,不能像对待男人似的粗鲁的对待她,所以他下手时就比往常轻了几分,这力道对她的阿芙来说应该刚刚好。 事实确实如此,  他不过揉了几下,  白芙就舒服的差点儿哼出声来。 左右推也推不开,蒋巅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白芙便索性不去管他了,  继续埋头炮制药材。 玉芙膏做起来比较麻烦,  五日之后她才算是做好,  交到了绿柳手中。 虽然她不会说话,  但绿柳也明白她的意思,眼圈一红,又差点儿掉下几颗金豆子。 自从爹娘去世,再也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姑娘如此待她,可她……她却让将军半夜进了姑娘的屋子,看了姑娘的身子…… 绿柳每每思及此处,都觉得羞愧难当。 她想告诉姑娘,又怕姑娘知道了怪她没有拦住将军,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芙哪里知道她这么多心思,把玉芙膏给她之后就去忙自己的“大计”去了。 她这几天想明白了,以她现在的本事,且不说无法从蒋巅身边逃走,就算逃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师兄。 与其这样在外面莽撞的闯荡,还不如趁现在先学会认字,这样将来她跑出去了,也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懵懂无知,既找不到师兄说过的地方,还容易被心怀恶意的人蒙骗。 想通了这些,白芙就不急着走了。 她将之前用来识字的小本子和炭笔拿了出来,想找个人教她认字。 可是绿柳自幼家境不好,跟她一样是不识字的,所以她只好找到了秦毅。 秦毅受蒋巅之命,好生照顾白芙,除了逃走,她想做什么都随她。 见白芙有心要认字,他自然认真教导,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可是他才教了白芙两天,就被蒋巅叫到跟前,黑着脸质问:“你这两日怎么总往阿芙的院子跑?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秦毅吓了一跳,生怕他误会什么,赶忙摆手:“不是不是,将军您别误会,属下是去教阿芙姑娘识字了。” “识字?” “是啊,姑娘前两日托绿柳来找我,说是想要识字,左右属下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就去教了教她。” 蒋巅皱眉:“那她怎么不让绿柳来找我?我也识字啊!” 这……这我怎么知道?您得去问阿芙姑娘啊! 秦毅心里吐槽,嘴上不敢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答:“可能……可能是怕您太忙,所以……没好意思找您吧。” 蒋巅说完刚刚那句,其实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阿芙对他本就避而远之,能找别人帮忙的事,从不会主动找他,又怎么会让他去教她识字呢? 可是不愿意找他,就找秦毅去? 一想到秦毅这臭小子整日待在阿芙的院子里,蒋巅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顺手就拿起笔写了封信,装到信封里交给了他。 “我这儿有封信,你帮我给徐钺送去,一个月之内回来。” “啊?” 秦毅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将军,这……这时间也太赶了吧?一个月怎么能……” “那你还不快点儿去?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蒋巅不耐烦的把信推了过去,一脸你赶紧走别站在这里碍眼的表情。 秦毅欲哭无泪,拿着信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心中哀哀地想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吧? ………………………… 翌日,白芙再想找人识字的时候,忽然找不到秦毅了。 一打听,才知道他临时接了紧急的任务,连夜出门了,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白芙眉头皱得死紧,半晌才无奈的认命,让绿柳再去帮她找个识字的人来。 谁知绿柳出去找了一圈儿,竟一个人都没找到,说是大家一听说是教她识字,都吓得退避三舍,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白芙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蒋巅从中动了什么手脚,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蒋巅一脸“没错就是我干的你拿我怎么样”的样子,把她气得呕血,偏偏又无可奈何。 寄人篱下,万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白芙对这种感觉深恶痛疾,再次坚定了要早日离开蒋巅的决心!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气死! 为了离开,她再三考虑后,决定委曲求全,先顺着蒋巅的意思找他识字,等学会了…… 哼哼……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要是再让你抓到我,本姑娘就不姓白! 这个时候的白芙完全没想起来,她本就是师父从一座废弃的寺庙里捡来的,可能本来就不姓白。 想通了的白芙抱着自己的小本子来到了蒋巅的院子,蒋巅身边没有女人,自己又是个大老粗,不爱收拾房间,屋子里乱的人憎狗厌的。 白芙这种爱干净的人,进了他的屋子简直跟进了大牢似的,那叫一个难受。 她一忍再忍,终究是在椅子下面看见一只蒋巅的袜子的时候,忍不住啪的一声把本子摔在了桌上。 这么恶心的屋子你怎么住的下去? 她看着满脸坦然的蒋巅在心中怒声质问。 蒋巅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挠了饶头,把袜子用脚勾出来踢到一边。 “好了,坐吧。” 坐你个头啊坐! 白芙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蒋巅下意识的捂住脸往后一躲。 半晌没有动静,从指缝中抬眼一看,他的小姑娘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 蒋巅原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嘿嘿的傻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任由白芙在屋里忙上忙下。 他是驻边的将军,有许多公务以及一些隐秘的军机要事要处理,不可能一整天待在白芙那里教她识字,所以就跟她说了,她若想识字,就来他的院子找他。 等了三天,白芙总算来了,一来就像当初在白茅上似的开始忙前忙后。 这让蒋巅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看着她,也很开心。 可他到底不是曾经受伤生病的时候了,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白芙一个人忙活,没一会儿就开始起身帮她。 两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屋里收拾的勉强能入眼了,白芙这才拍拍手重新坐了下来。 蒋巅也没去拿书,直接从桌上抽过一张文书,道:“正好我要处理公务,你就跟在我旁边学习识字,我把这张纸一句一句的念给你听,念一句你背一句,等背熟了,这些字也就都认的了。” 他没空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她根据背下来的句子,对着相应的字去研习。 白芙倒是无所谓,只要让她识字,什么方法都可以。 半日下来,她竟意外的发现,这种方法比秦毅教她的快多了。 而蒋巅也发现,他的阿芙十分聪慧,不仅背东西背的快,而且记字形也记的十分牢固。 他随便在他教过的那张纸上一指,她就会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认得了,知道这个字念什么了。 蒋巅瞬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家阿芙真聪明!” 这情不自禁的举动自然又换来了一阵呜里哇啦的怒骂,蒋巅满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仍凭她骂,兀自笑的春风得意,脑子里又想起那日半夜看到的白嫩翘臀来,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更软,只觉得他的阿芙无一处不好,简直堪称完美。 白芙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哑巴有一天也会骂人骂的嗓子疼。 关键对面不仅不知道她在骂什么,还毫不在意她在骂什么! 她骂着骂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呜哩哇啦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啊,蒋巅听着就不觉得聒噪吗? 管他嫌不嫌聒噪,她是又饿又渴想吃饭了,磕了磕桌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吃饭的姿势,让蒋巅命人传饭。 一进门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心里憋屈 此为防盗章 可是自己真正面对胡人,  这还是第一次! 这队胡人能出现在离城镇不远的这座山里,又能妥善的隐蔽而不被发现,  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知道蒋巅最近时常出现在这儿,所以才会提前埋伏。 而蒋巅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教白芙骑马。 他说只会在马场跑马不行,  在外行走多是官道和密林,  官道道路平坦,若真遇上截杀容易被人追上或直接从后射杀,  所以一定要学会在林中穿行躲避才行。 那么……这些人能堵到蒋巅,  是因为蒋巅要教她骑马,  离开了安全的城镇? 白芙心里发慌,脸色惨白,  双手微微发抖。 蒋巅以为她是害怕,  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刀,庆幸好在自己每次出门都准备周全,  身边也带了一些人马,不然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队胡人显然是冲着蒋巅来的,嘴里叽里呱啦的吼着一些白芙根本听不懂的胡语,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蒋巅身边的人都是身经百战,和胡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见状也不怵,  纷纷拔刀迎敌,  很有共同意识的把白芙护在了身后。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  这队胡人冲出来之前,点燃了树林中的一个草垛,草垛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竟燃起一束红烟。 蒋巅看到那束红烟,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还有后手!” 其他人见到也是面色一沉,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被众人护在身后的白芙看了那红烟一眼,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和胡人奋力厮杀在一起的这些人,忽然握紧缰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去,不禁又急又气:“将军,姑娘跑了!” 他们在前方奋力杀敌的时候,那个被保护起来的人却偷偷跑了。 虽说她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用,还反倒是个拖累,但跑的这么干脆利落,也未免太气人了! 蒋巅听了却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我教她骑马就是让她跑的!” 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还能让人说什么? 没人再提起这个话茬儿,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一边阻止他们去追白芙,一边试图寻机逃跑,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束红烟会再招来多少胡人。 ………………………… 不得不说,为了除掉蒋巅,胡人也是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 三塔镇周边防御都很严密,平日里能混进一两个胡人都很难得,这次他们却硬生生钻进了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 先前堵截蒋巅等人的只有十人,这十人拖住他们的脚步之后,就用红烟引来了另外二十多人。 这些人赶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扑灭了红烟,免得大魏的军队看见了前来救援,然后就加入到了追杀蒋巅的行列中。 蒋巅身边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他自己也就六个,应付先前那队人马就已勉强,加上后面来的这些就明显吃不消了,不敢硬扛只能四处逃窜。 “他娘的,老子这回回去非要宰了沈德不可!” 蒋巅一边骂娘一边后撤。 沈德是朝廷派来的总兵,意在接手三塔镇及周边城防,将当地官员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蒋巅之前被派去四处巡视,就是这个沈德搞的鬼,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将他架空。 可是三塔镇不同于别处,官员自成派系,早已是一块儿铁板,别说是沈德来了,就是京城那位天子亲自来了,也不一定能撬的动。 沈德久居三塔镇而无功,京城那位一定早有怨言,他再不干出点儿成绩来,只怕就要卷铺盖卷儿走人了,所以今日之事,八成就有他的功劳。 不然蒋巅实在想不出,在三塔镇这样的地方,有谁会有这样的权利,脑子偏偏又那么蠢,会偷偷放一队胡人进来! 他才不信这队胡人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混进来的! 若真是这样,三塔镇早已被攻破了!又如何能安稳到今日? 部下一边护着他撤退一边说道:“将军,还是等咱们能回去再说吧!”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就算再骁勇善战,也难保不会死伤。 可是这些胡人专程为击杀蒋巅而来,怎么可能再放他回去。 若非凭着对地势的了解和熟悉,他们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了。 “你们说,阿芙姑娘会不会回去搬救兵来啊?” 有人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先前看到白芙跑了的那人冷哼一声:“拉倒吧,女人懂什么!能自己找着城门在哪儿就不错了。” “再说了,她就算请了救兵,也不敢自己带人过来。没人指路,等人找着咱们的时候没准儿咱们都成尸体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方向是来自靠近城镇那侧。 “有救兵!” 有人兴奋的喊道。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队大魏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名身着浅碧色骑装的娇小女子,不是白芙又是谁? 刚说完话立刻被打脸,先前说话那人瞠目结舌:“将军,我错了,你女人真厉害!” 这么短的时间就带人赶了回来,她一路是骑的有多快? “厉害个屁!” 蒋巅沉着脸骂了一句。 可嘴上骂着,心中却又浮上一层莫名的欢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欢喜什么。 白芙远远地看到了蒋巅,犹豫着是过去找他还是留在原地不去添乱,就见他已经遥遥的对她招手。 “阿芙,到我身边来!” 到我身边来,我护着你。 下一刻,所有的犹豫都抛到脑后。 白芙轻点马腹,在刀光剑影中,奔向他的所在。 尽管这车是蒋巅特地为她准备的,几经改良后已经比寻常马车舒适多了,可也架不住这般不要命的跑法。 再加上她晚饭吃的比较多,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绿柳几次想对蒋巅说一声,问他能不能慢些赶路,可白芙都拦住了她,不让她开口。 蒋巅是大魏的将军,能让他这般急驰狂奔,那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说不定是哪里战事吃紧也不一定,晚去片刻可能就会死很多人。 白芙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自然也就不愿让蒋巅因为她而放慢速度。 她让绿柳将车里的马桶拿出来,想着待会儿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吐在桶里,总好过吐的满车都是。 绿柳心疼坏了,红着眼睛把马桶搬了出来,结果刚一拿出来,白芙就哇的一声吐了。 绿柳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要是实在撑不住就跟将军说一声,先停下歇歇吧。” 白芙边吐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车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蒋巅立刻勒紧缰绳,让其余人等也都停了下来。 车马一停,绿柳赶紧掀开车帘,探出头对蒋巅道:“将军,咱们走的太快了,马车颠簸,姑娘受不了,吐得厉害。” 蒋巅眉头一沉,翻身下马,大步踏入车中。 白芙刚刚在车里吐过,虽然吐在了马桶里,但车上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蒋巅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上来后直接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白芙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却还是勉力点了点头:能。 蒋巅在得到这个答复时却心头一抽,说什么都不忍心再让她的阿芙受这样的苦了。 “绿柳,你去骑马。” 他转头对绿柳说道。 绿柳啊了一声,回过神后赶忙点了点头:“好,我去骑马!” 白芙一惊,赶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对蒋巅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让她去骑马?摔下来怎么办! 蒋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回她的手沉声解释:“你放心,我让人教过绿柳骑马,她不会摔下来的。” 绿柳也在旁应声:“是啊姑娘,你放心吧,我很早以前就会骑马了,马术很好的。” 说完不等白芙反应过来,就已下了马车。 蒋巅让人将马桶拿去倒了刷干净,又抓紧时间用水囊里的水给白芙擦了一把脸,这才吩咐重新启程,用最快的速度继续赶路。 白芙刚刚还不明白他为何让绿柳去骑马,自己却坐在车中陪她,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蒋巅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马车颠簸,蒋巅就用自己的两条手臂支撑着她,最大限度的减少狂奔时的震动对她造成的影响。 白芙秀眉微蹙,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蒋巅却抱的更紧了,蹭着她的额头道:“乖,别动,我知道你不愿让我碰你,可我真的有急事着急赶路,不能停下来,你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地方我就放开你。” 可是这样你会很累啊。白芙拧着眉头看着他。 蒋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抱着不松手,沉稳的呼吸随着胸膛的起伏传到白芙耳边。 白芙刚刚吐过,早已疲惫的不行,没有了那明显的颠簸感,不多时就开始泛起了困意。 她想努力保持清醒,尽量撑着自己的身子不给蒋巅增加负担,可是身体实在太疲惫了,上下眼帘打了几次架,不知不觉又握手言和,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再睁眼时时间已不知过去多久,马车仍在疾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蒋巅低头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手臂却仍像之前那样将她几乎悬空的抱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过。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见一个人 此为防盗章 所以白芙知道,  他们一定还在为这件事互相置气,谁也不肯先原谅谁。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  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只知道秦毅又走了,  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  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  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  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  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尽管这车是蒋巅特地为她准备的,几经改良后已经比寻常马车舒适多了,可也架不住这般不要命的跑法。 再加上她晚饭吃的比较多,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绿柳几次想对蒋巅说一声,问他能不能慢些赶路,可白芙都拦住了她,不让她开口。 蒋巅是大魏的将军,能让他这般急驰狂奔,那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说不定是哪里战事吃紧也不一定,晚去片刻可能就会死很多人。 白芙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自然也就不愿让蒋巅因为她而放慢速度。 她让绿柳将车里的马桶拿出来,想着待会儿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吐在桶里,总好过吐的满车都是。 绿柳心疼坏了,红着眼睛把马桶搬了出来,结果刚一拿出来,白芙就哇的一声吐了。 绿柳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要是实在撑不住就跟将军说一声,先停下歇歇吧。” 白芙边吐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车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蒋巅立刻勒紧缰绳,让其余人等也都停了下来。 车马一停,绿柳赶紧掀开车帘,探出头对蒋巅道:“将军,咱们走的太快了,马车颠簸,姑娘受不了,吐得厉害。” 蒋巅眉头一沉,翻身下马,大步踏入车中。 白芙刚刚在车里吐过,虽然吐在了马桶里,但车上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蒋巅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上来后直接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白芙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却还是勉力点了点头:能。 蒋巅在得到这个答复时却心头一抽,说什么都不忍心再让她的阿芙受这样的苦了。 “绿柳,你去骑马。” 他转头对绿柳说道。 绿柳啊了一声,回过神后赶忙点了点头:“好,我去骑马!” 白芙一惊,赶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对蒋巅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让她去骑马?摔下来怎么办! 蒋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回她的手沉声解释:“你放心,我让人教过绿柳骑马,她不会摔下来的。” 绿柳也在旁应声:“是啊姑娘,你放心吧,我很早以前就会骑马了,马术很好的。” 说完不等白芙反应过来,就已下了马车。 蒋巅让人将马桶拿去倒了刷干净,又抓紧时间用水囊里的水给白芙擦了一把脸,这才吩咐重新启程,用最快的速度继续赶路。 白芙刚刚还不明白他为何让绿柳去骑马,自己却坐在车中陪她,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蒋巅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马车颠簸,蒋巅就用自己的两条手臂支撑着她,最大限度的减少狂奔时的震动对她造成的影响。 白芙秀眉微蹙,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蒋巅却抱的更紧了,蹭着她的额头道:“乖,别动,我知道你不愿让我碰你,可我真的有急事着急赶路,不能停下来,你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地方我就放开你。”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随时表白 此为防盗章 “不应该啊,  我就怕将军突然发病,  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提前买好几只鸡鸭放到厨房。” “前两日咱们到这儿的时候我刚买了八只,这两日吃了一只还剩七只!而且鱼缸里还有好几条鱼呢!” 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了:“那现在怎么办啊?将军在里面没杀够,  会不会冲出来把咱们砍了啊?” 小吉死命的顶着门,呸了他一声。 “我记得离这儿不远有户人家卖羊奶,  你多给点儿银子去把他们家的羊买回来!羊比鸡鸭大,  说不定将军杀完羊就好了。” 那人听了觉得这个主意并不靠谱,  照这么说人还比羊大呢,那杀人岂不是比杀羊更管用? 但相比起把自己的人头拿去给将军切着玩儿,买只羊似乎划算多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向外跑去。 少了一个人顶着门板,  小吉等人支撑的更艰难了,  只盼着他能赶紧回来,  免得蒋巅真的冲出来把他们当菜切。 好在那人不负众望,  不多时就折返回来。 只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却不是羊,  而是……猪? “你上哪儿弄了一头猪来?” 众人均是一脸吃惊。 这一吃惊的工夫,  手上就松了力道,  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门板立刻被人从内撞破,蒋巅咆哮着从厨房冲了出来。 “将军!” 众人惊呼着作鸟兽散,站在远处等着他冲向那头猪去发泄自己的怒火。 结果蒋巅却扯着衣裳在原地狂躁的转了两圈儿,  然后一转身就出去了。 “将军,  你去哪儿啊?猪在这儿呢!” 有人遥遥的喊道。 小吉看了一眼蒋巅所去的方向,  心中陡然一沉,  暗道一声不好,  拔腿就向前跑去,绕过蒋巅身边提前一步赶到了白芙的院子。 白芙刚刚跟绿柳在院子里散完步,剪了几朵芙蓉花打算摆在房中的花瓶里,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一看,只见小吉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院门口,眼中满是惊恐:“姑娘,快……快跑!将军来了!” 蒋巅? 他来了又怎样? 他不是常来吗? 白芙正莫名,就听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将军疯了!姑娘快跑啊!” 疯了? 白芙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身旁的绿柳一怔,然后忽然扔下怀中抱着的花,拉起她就向外跑去。 怎么了? 什么叫蒋巅疯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 她被绿柳拉的踉跄几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见两人均是满脸惊惧,还是下意识的跟着一起向前跑去。 只是才刚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他们口中“疯了”的蒋巅堵在了门口。 蒋巅面色涨红,衣衫下的肌肉一块儿块儿鼓起,让原本就魁梧的身材更显得高大伟岸。 他将小吉拎起来一把扔到墙角,目不斜视的朝白芙走去。 白芙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但就他现在的样子来看,显然跟平常不大一样。 这种变化让白芙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绿柳则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她身前。 “将军,您醒醒啊!这是姑娘啊,您要是伤了她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蒋巅看着眼前的面孔,看着绿柳一张一合的嘴唇,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分辨出“姑娘”两个字。 是了,他的阿芙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又白……又嫩……又软的小姑娘。 蒋巅怔怔的看着绿柳身后的白芙,伸手想要把她拉过来。 绿柳却死死地挡在白芙跟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得逞。 让开,把阿芙给我!把我的阿芙给我! 蒋巅眸光一厉,猛地伸手掐住了绿柳的脖颈,将她提到了半空。 绿柳被扼住脖子,喘不上气,两只脚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 白芙被这一幕吓傻了,回过神后死命的去扯蒋巅的手臂,想让他把人放下来。 可蒋巅的手却越收越紧,神情阴鸷,似乎不把人掐死就绝不放手。 疯了,真的疯了! 你这个疯子!放手啊! 白芙张口咬住了他的胳膊,直咬到嘴里泛起了血腥味儿,蒋巅还是不肯松手。 她红着眼睛又用力去戳他,一下两下三下…… 放手放手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被举在半空的人忽然掉落下来,蒋巅似回过了神,终于放开了绿柳。 白芙赶忙墩身去看,结果刚刚弯下腰去,就被人一把捞了回来,紧紧地箍在怀里,铺天盖地的吻如密集的雨点般落了下来。 短暂的失神后,火烧般的感觉再次袭来,白芙面颊滚烫,使劲捶打着蒋巅的肩膀。 蒋巅却全然不顾,犹自沉浸在她的香甜里不可自拔。 绿柳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一边喘息一边拉住蒋巅的衣角试图阻止他。 半晌才从墙根儿爬起来的小吉赶忙将她拉到了一旁,免得蒋巅发起怒来一掌把她拍死。 “放开我!我要去救姑娘!” 绿柳哑着嗓子哭喊。 小吉死死的拉住她,半是不忍半是无奈的劝道:“姑娘应该……不会有事,我看将军……只是想……” 后面的话他没说,两人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行,不行!姑娘不愿意的!” 绿柳哭着挣扎,小吉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她过去。 “将军疯了,你拦不住的!” 或者说……没人能拦得住的。 话音落,就将蒋巅忽然扛起了白芙,大步向房中走去,进去后抬脚将房门一带,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她肩头的小姑娘仍在挣扎,那微弱的力道却如同蚍蜉撼树。 一朵白色的芙蓉花从她鬓边掉落,孤零零地躺在门口,如同她自己一般,孤单无助。 而莫江身边卧虎藏龙,杀手就算出其不意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了这里,也没能将其一击击杀,而是拖了三天还没结果。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且已疲惫不堪,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蒋巅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余众,且已星夜兼程的奔驰了近两日,但比起这林子里的人,还是好很多的。就算不能在林子里把杀手都解决干净,也可以把他们赶到出口,让秦毅等人堵在这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无论是出于解救莫江,还是保护白芙的目的,把秦毅一行人留在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做出安排之后,蒋巅便毫不犹豫的带人冲进了峡谷,白芙则仍旧在车中安睡,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峡谷幽深,荆棘密布,要找到两拨人原本并不容易。 但好在这两批人一路边走边斗,在路上留下了许多痕迹,甚至还有不少血迹和死尸,寻找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蒋巅沿途计算着尸体的数量,走到半路时便彻底放心下来。 蒙着面的尸体有十几具,也就是说,杀手最多也就剩下十人左右。 “加快速度。” 他沉声下令,率先夹紧马腹,疾奔起来。 约莫未时左右,他们在一处平地遇到了再次厮杀在一起的两批人马。 四十来岁的莫江被四五个人护在中间,已然身受重伤。 六七个蒙着面的杀手围堵着他们,赤红着双眼全力拼杀,誓死要在这里拿下莫江人头的样子。 蒋巅一行人的马蹄声惊动了他们,双方均有所察觉,却都没有停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帮谁的,所以都拼尽全力想在他们走近之前解决眼前的人,免得他们加入了战局,对己方不利。 蒋巅远远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勾唇笑了笑,遥遥喊了一声:“刘将军。” 声音轻蔑,漫不经心,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真以为蒙着脸就谁都认不出来了?蠢货”! 杀手中的一人背影一僵,下一刻更加用力的挥刀砍向莫江,却再次被莫江的心腹挡了下来。 蒋巅一想到就是他们害的阿芙在路上受了两天苦,心里就觉得烦得很,摆了摆手:“杀。” 身后随行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马背上的弓箭,似乎完全不知道对方也是大魏的将军,甚至官职比自家将军还高似的,面无表情的拉弓搭弦。 被称为刘将军的人万万没想到他认出了自己竟还敢下杀手,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一边挡下向自己挥来的刀剑,一边扬声高喊:“蒋巅!你敢!” 蒋巅哈哈大笑:“我一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杀!” 一声令下,箭矢齐发。 刘梓毅在他下令的同时便喊了一声“撤”,可这时再想逃走,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余下的这七人便又倒下了四个,剩下的三人身上也都插着羽箭,不过是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位置而已。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匪夷所思 此为防盗章  蒋巅不明白一个在深山里隐居的女孩子怎么会懂这些礼节,  不过他也只是好奇了一下而已,转眼就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一边,  跟男人到书房去了。 书房的门关上,将丝丝细雨阻隔在外,  也阻隔了房中人的声音,让人无法窥探。 “怎么样?救下了吗?” 一进门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  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  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  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  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  但毕竟是个读书人,  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男人有些后怕的道:“是今上身边的一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风声,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等查清莫寨主的行踪就更晚了,还没能想办法偷偷给莫寨主身边的人报个信,杀手就已经找到他了。” “我看杀手伏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就打算自己带人去营救,结果正巧碰上被你派去送信的秦毅,听他说你就在附近,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去了消息。” 蒋巅点了点头:“你这里直接牵涉到徐钺的钱粮和军需,轻易不要有所动作,不然他以后起事会很吃力。” 起事? 男人一惊:“雍亲王打算起事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莫名的雀跃。 回过神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合适,忙又道:“他不是……不是一直支持今上,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蒋巅将手中把玩了半晌的茶杯嗒的一声扣在桌上,声音沉冷:“他不想,京城那位会逼着他想。你忘了当初他为什么冒着那样的风险潜入莫江身边了?” 自然没忘,是为了完成先帝的心愿收复失地。 三郡在先帝手中失守,虽然并非都是他的过错,他甚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一切维持在了最好的局面,但心中还是万分自责,听闻临终时亦看着三郡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能瞑目。 当时朝中许多人都希望雍亲王能留下来继承大统,可雍亲王那时才刚刚获得了莫江的信任,此时放弃势必空亏一溃。 为了国之大计,为了告慰先帝亡灵,他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对众人说要赶往封地,实际上则继续扮作一名普通的少年,回到了莫江身边。 那些不知他去向的人只以为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知善用,知道他目的的人则无一不深感佩服,心悦诚服。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先帝苦苦维持的王朝被如今那个蠢皇帝弄得七零八落?” “他能眼睁睁看着大魏的子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是徐钺了。” 蒋巅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人听了缓缓点了点头,轻声感慨:“是啊,雍亲王一向都是心怀天下之人……那你觉得,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起事?我这边也好早做准备。” 蒋巅隔着紧闭的窗户看向南方,眸光更加凝重:“快了,莫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 男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抠在桌边。 蒋巅回头,将今日莫江在峡谷前问过的话告诉了他:“他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 虽然他当时装疯卖傻的糊弄了过去,但莫江最多是不能确定他与徐钺之间的关系,对于徐钺的身份,他一定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然以他的睿智和精明,绝不会轻易问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脸色发白,在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得赶紧让王爷回来才行!不然……” “不必,应该是徐钺自己告诉他的。” 蒋巅又说道。 男人脚步一顿,再次被他说的话吓到了:“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去救莫江,莫江却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说明他不仅知道了徐钺的身份,而且对徐钺十分信任,相信徐钺绝不会害他。” 这样一说男人却更不懂了:“那你为什么还说他要起事了?能够顺顺利利的收复失地的话,他完全没理由起事了啊。” “顺利?” 蒋巅嗤笑:“你忘了莫江今日差点儿死在谁的手里了?” 男人一怔,旋即一阵眩晕,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心口,差点儿怄出一口血来。 雍亲王原本已经获得了莫江的信任,完全有可能让莫江响应朝廷的招安,归顺朝廷。 可是他前脚刚刚用十余年的经营换来了这样的局面,京城那个蠢货后脚就捅了他一刀,派人追杀莫江! 如此一来,莫江怎么可能信任大魏王朝? 如今就算雍亲王舌灿莲花口若张仪,也不可能再让他甘愿臣服。 除非……那个位置上的人换做雍亲王自己! 一想到原本可以不发动战事就收复回来的三郡转眼间又被那位皇帝亲手推了回去,男人额头就青筋浮动,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 “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巅将扣上的茶杯又翻过来,再扣上,来来回回几次:“经此一事,莫江与蠢皇帝绝无和好的可能,蠢皇帝知道莫江不肯投诚,只会做出更多的蠢事。” “到时候,总有一日……徐钺会看不下去的,而他一旦看不下去了……” 嗒的一声,茶杯再次被扣了回去,这次稳稳地罩住,再也没有翻回来:“这天……就要变了。” “这么浅的池子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填了!” 下人战战兢兢的点头,心想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个当初救了自己的将军是个疯子,不过没想到疯的这么厉害啊…… 小吉赶忙走了过来,一边把那下人打发走,一边保持着随时能逃命的距离打量着蒋巅。 “将军,您……好了吗?” “你说呢!” 蒋巅没好气的吼道。 小吉:我……不知道,看不出来。 蒋巅拧了拧衣服,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边往回走边让小吉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小吉将他从犯病到冲进白芙院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后面的就没说了,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能猜到,但是……这种事总不大好诉之于口。 蒋巅狠狠地捶了一拳桌子,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关在房里闷了许久。 ………………………… 就在蒋巅离开白芙的房间之后,绿柳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见到缩在床角衣衫凌乱的白芙,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哭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白芙觉得她其实不必如此,这件事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可她也实在没心情去拦,就这样缩在床角一动不动,一坐就是一上午。 蒋巅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边安安静静的吃饭,见到他也没有再吓得躲起来,只是停了停就继续埋头吃东西。 蒋巅有些忐忑的坐在一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摸正摸在被池子蹭破的鼻尖儿,嘶了一声,把手放下,让绿柳去添副碗筷。 绿柳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好像没听见似的。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亲笔书信 此为防盗章 一想到这些,  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  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只知道秦毅又走了,  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  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走走停停,  偶尔打闹争吵,  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  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  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  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  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  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而莫江身边卧虎藏龙,杀手就算出其不意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了这里,也没能将其一击击杀,而是拖了三天还没结果。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且已疲惫不堪,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蒋巅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余众,且已星夜兼程的奔驰了近两日,但比起这林子里的人,还是好很多的。就算不能在林子里把杀手都解决干净,也可以把他们赶到出口,让秦毅等人堵在这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无论是出于解救莫江,还是保护白芙的目的,把秦毅一行人留在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做出安排之后,蒋巅便毫不犹豫的带人冲进了峡谷,白芙则仍旧在车中安睡,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峡谷幽深,荆棘密布,要找到两拨人原本并不容易。 但好在这两批人一路边走边斗,在路上留下了许多痕迹,甚至还有不少血迹和死尸,寻找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蒋巅沿途计算着尸体的数量,走到半路时便彻底放心下来。 蒙着面的尸体有十几具,也就是说,杀手最多也就剩下十人左右。 “加快速度。” 他沉声下令,率先夹紧马腹,疾奔起来。 约莫未时左右,他们在一处平地遇到了再次厮杀在一起的两批人马。 四十来岁的莫江被四五个人护在中间,已然身受重伤。 六七个蒙着面的杀手围堵着他们,赤红着双眼全力拼杀,誓死要在这里拿下莫江人头的样子。 蒋巅一行人的马蹄声惊动了他们,双方均有所察觉,却都没有停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帮谁的,所以都拼尽全力想在他们走近之前解决眼前的人,免得他们加入了战局,对己方不利。 蒋巅远远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勾唇笑了笑,遥遥喊了一声:“刘将军。” 声音轻蔑,漫不经心,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真以为蒙着脸就谁都认不出来了?蠢货”! 杀手中的一人背影一僵,下一刻更加用力的挥刀砍向莫江,却再次被莫江的心腹挡了下来。 蒋巅一想到就是他们害的阿芙在路上受了两天苦,心里就觉得烦得很,摆了摆手:“杀。” 身后随行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马背上的弓箭,似乎完全不知道对方也是大魏的将军,甚至官职比自家将军还高似的,面无表情的拉弓搭弦。 被称为刘将军的人万万没想到他认出了自己竟还敢下杀手,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一边挡下向自己挥来的刀剑,一边扬声高喊:“蒋巅!你敢!” 蒋巅哈哈大笑:“我一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杀!” 一声令下,箭矢齐发。 刘梓毅在他下令的同时便喊了一声“撤”,可这时再想逃走,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余下的这七人便又倒下了四个,剩下的三人身上也都插着羽箭,不过是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位置而已。 蒋巅的部下们再次拉弓,又是一波箭雨射出,三人中只有刘梓毅靠着拉过身旁的同伴当作肉盾躲了过去,其余两人都被射成了马蜂窝。 “呸!” 蒋巅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丢人!” 说完径直打马奔去,追上几欲逃脱的人,拔出佩刀,挥刀便欲取其项上人头。 谁知眼看着刀锋要落在刘梓毅脖颈的时候,却猛地往回一收,方向一转,贴着他的颈侧滑了过去。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一脸懵逼 此为防盗章 两只大手忽然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  指腹按在了她的脖颈上。 白芙猛地回头,瞪大了两只惊恐的眼。 你干什么?要掐死我吗? 蒋巅感受到她的紧绷和排斥,并没像昨日那般生气,而是五指轻轻用力,  揉捏起来。 “脖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他见她今天一直在转脖子,  就知道八成是自己昨晚一时着急,  手上没控制好力道,把她弄疼了。 白芙摇头表示不用,  想推开他的手让他走开,蒋巅却不肯,固执的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继续给她揉捏。 昨晚的事让他知道阿芙与自己不同,  她的身子更软,更娇嫩,  不能像对待男人似的粗鲁的对待她,  所以他下手时就比往常轻了几分,  这力道对她的阿芙来说应该刚刚好。 事实确实如此,他不过揉了几下,  白芙就舒服的差点儿哼出声来。 左右推也推不开,  蒋巅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白芙便索性不去管他了,继续埋头炮制药材。 玉芙膏做起来比较麻烦,  五日之后她才算是做好,  交到了绿柳手中。 虽然她不会说话,  但绿柳也明白她的意思,眼圈一红,又差点儿掉下几颗金豆子。 自从爹娘去世,再也没人对她这么好过了,姑娘如此待她,可她……她却让将军半夜进了姑娘的屋子,看了姑娘的身子…… 绿柳每每思及此处,都觉得羞愧难当。 她想告诉姑娘,又怕姑娘知道了怪她没有拦住将军,一时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芙哪里知道她这么多心思,把玉芙膏给她之后就去忙自己的“大计”去了。 她这几天想明白了,以她现在的本事,且不说无法从蒋巅身边逃走,就算逃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师兄。 与其这样在外面莽撞的闯荡,还不如趁现在先学会认字,这样将来她跑出去了,也不至于再像以前那样懵懂无知,既找不到师兄说过的地方,还容易被心怀恶意的人蒙骗。 想通了这些,白芙就不急着走了。 她将之前用来识字的小本子和炭笔拿了出来,想找个人教她认字。 可是绿柳自幼家境不好,跟她一样是不识字的,所以她只好找到了秦毅。 秦毅受蒋巅之命,好生照顾白芙,除了逃走,她想做什么都随她。 见白芙有心要认字,他自然认真教导,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可是他才教了白芙两天,就被蒋巅叫到跟前,黑着脸质问:“你这两日怎么总往阿芙的院子跑?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秦毅吓了一跳,生怕他误会什么,赶忙摆手:“不是不是,将军您别误会,属下是去教阿芙姑娘识字了。” “识字?” “是啊,姑娘前两日托绿柳来找我,说是想要识字,左右属下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就去教了教她。” 蒋巅皱眉:“那她怎么不让绿柳来找我?我也识字啊!” 这……这我怎么知道?您得去问阿芙姑娘啊! 秦毅心里吐槽,嘴上不敢说什么,只能支支吾吾的答:“可能……可能是怕您太忙,所以……没好意思找您吧。” 蒋巅说完刚刚那句,其实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阿芙对他本就避而远之,能找别人帮忙的事,从不会主动找他,又怎么会让他去教她识字呢? 可是不愿意找他,就找秦毅去? 一想到秦毅这臭小子整日待在阿芙的院子里,蒋巅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顺手就拿起笔写了封信,装到信封里交给了他。 “我这儿有封信,你帮我给徐钺送去,一个月之内回来。” “啊?” 秦毅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将军,这……这时间也太赶了吧?一个月怎么能……” “那你还不快点儿去?还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 蒋巅不耐烦的把信推了过去,一脸你赶紧走别站在这里碍眼的表情。 秦毅欲哭无泪,拿着信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心中哀哀地想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吧? ………………………… 翌日,白芙再想找人识字的时候,忽然找不到秦毅了。 一打听,才知道他临时接了紧急的任务,连夜出门了,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白芙眉头皱得死紧,半晌才无奈的认命,让绿柳再去帮她找个识字的人来。 谁知绿柳出去找了一圈儿,竟一个人都没找到,说是大家一听说是教她识字,都吓得退避三舍,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白芙要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蒋巅从中动了什么手脚,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蒋巅一脸“没错就是我干的你拿我怎么样”的样子,把她气得呕血,偏偏又无可奈何。 寄人篱下,万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白芙对这种感觉深恶痛疾,再次坚定了要早日离开蒋巅的决心!不然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气死! 为了离开,她再三考虑后,决定委曲求全,先顺着蒋巅的意思找他识字,等学会了…… 哼哼……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要是再让你抓到我,本姑娘就不姓白! 这个时候的白芙完全没想起来,她本就是师父从一座废弃的寺庙里捡来的,可能本来就不姓白。 想通了的白芙抱着自己的小本子来到了蒋巅的院子,蒋巅身边没有女人,自己又是个大老粗,不爱收拾房间,屋子里乱的人憎狗厌的。 白芙这种爱干净的人,进了他的屋子简直跟进了大牢似的,那叫一个难受。 她一忍再忍,终究是在椅子下面看见一只蒋巅的袜子的时候,忍不住啪的一声把本子摔在了桌上。 这么恶心的屋子你怎么住的下去? 她看着满脸坦然的蒋巅在心中怒声质问。 蒋巅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挠了饶头,把袜子用脚勾出来踢到一边。 “好了,坐吧。” 坐你个头啊坐! 白芙怒气冲冲的撸起袖子,蒋巅下意识的捂住脸往后一躲。 半晌没有动静,从指缝中抬眼一看,他的小姑娘已经开始收拾屋子了。 蒋巅原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嘿嘿的傻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任由白芙在屋里忙上忙下。 他是驻边的将军,有许多公务以及一些隐秘的军机要事要处理,不可能一整天待在白芙那里教她识字,所以就跟她说了,她若想识字,就来他的院子找他。 等了三天,白芙总算来了,一来就像当初在白茅上似的开始忙前忙后。 这让蒋巅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看着她,也很开心。 可他到底不是曾经受伤生病的时候了,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白芙一个人忙活,没一会儿就开始起身帮她。 两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把屋里收拾的勉强能入眼了,白芙这才拍拍手重新坐了下来。 蒋巅也没去拿书,直接从桌上抽过一张文书,道:“正好我要处理公务,你就跟在我旁边学习识字,我把这张纸一句一句的念给你听,念一句你背一句,等背熟了,这些字也就都认的了。” 他没空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让她根据背下来的句子,对着相应的字去研习。 白芙倒是无所谓,只要让她识字,什么方法都可以。 半日下来,她竟意外的发现,这种方法比秦毅教她的快多了。 而蒋巅也发现,他的阿芙十分聪慧,不仅背东西背的快,而且记字形也记的十分牢固。 他随便在他教过的那张纸上一指,她就会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认得了,知道这个字念什么了。 蒋巅瞬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家阿芙真聪明!” 这情不自禁的举动自然又换来了一阵呜里哇啦的怒骂,蒋巅满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仍凭她骂,兀自笑的春风得意,脑子里又想起那日半夜看到的白嫩翘臀来,一时间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更软,只觉得他的阿芙无一处不好,简直堪称完美。 白芙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一个哑巴有一天也会骂人骂的嗓子疼。 关键对面不仅不知道她在骂什么,还毫不在意她在骂什么! 她骂着骂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这呜哩哇啦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啊,蒋巅听着就不觉得聒噪吗? 管他嫌不嫌聒噪,她是又饿又渴想吃饭了,磕了磕桌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吃饭的姿势,让蒋巅命人传饭。 一旁的刘大夫对小童摆了摆手:“这剂药煎起来怕是有些麻烦,你别插手了,弄坏了反倒不好。” 小童哦了一声,垂首退到一旁。 刘大夫在旁站了许久,盯着白芙手里的动作一眨不眨,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惋惜。 佩服的是这姑娘一手绝活,不仅药方配得好,而且对药材的分量更是十分清楚,随手一抓便是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起初不信,为防用量不对反而伤了身子,还叫药童重新称了一遍,结果当真是准确无误分毫不差。 惋惜的是这样一个人才却是个哑巴,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识字,莫说是交流一下彼此行医的心得,就是正常沟通也颇为费力。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心中也更加佩服。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干什么呢 此为防盗章 眼看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她没事干的时候就给自己缝了几件春衫,免得回头逃走了没有换洗的衣裳。 绿柳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只知道她是在缝衣裳,好几次提出可以帮她,  不用她亲自动手,  但白芙都没有同意。 虽然绿柳只是个丫鬟,  但白芙也不想欠她什么,所以不愿她帮忙。 久而久之,绿柳便只当她是想找些事打发时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眼看着一只袖子已经缝好,  晚饭却还没送来,白芙皱眉正想敲敲桌子问问怎么回事,就听见帘子响动,一个满脸横肉的仆妇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绿柳怕她言语不当冲撞了白芙,忙要上去接过,好将她打发出去。 谁知那食盒的盖子竟没盖好,  两厢接手的时候掉了下来,  露出里面一盘被剔的几乎只剩骨头的醋鱼来。 绿柳大怒,  一把将那正要离开的仆妇拉住。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偷吃了姑娘的饭菜!” 仆妇面色一沉,一把将她甩开:“谁偷吃了!饭菜送到你们房里,你们自己吃了竟还说是我们偷吃的?要不要脸!” 白芙眼疾手快的将绿柳扶住,才没让她踉跄着跌倒。 绿柳气的眼圈儿发红,  几乎要哭出来了,  站稳后指着那食盒道:“你们才刚把饭菜送来,  姑娘还一口都没动呢,怎么会是她吃的!这分明就是你们偷吃的!” 仆妇嘿呀一声,两手叉腰:“怎么就刚送来?明明都送来很久了!你们吃完了饭菜都凉透了却又说是我们偷吃!昧不昧良心啊你!” 说着就要把食盒盖上拿走。 绿柳哪里肯依,上前与她拉扯,喊着要把将军找来做主。 白芙虽然也很生气,但她知道自己和绿柳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这仆妇一个,所以想劝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放手再说,待会儿再想办法。 可她是个哑巴,口不能言,心里有再多想法也说不出来,只能上前试图将两人拉开。 她这不去还好,一去让那仆妇发觉她是个哑巴,更是恶向胆边生,用力将两人一推,双双跌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那食盒也在推搡中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残羹冷炙连着盘子一起掉了出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盘子更是碎成了数片。 眼看着白芙就要摔倒在碎片上,绿柳赶忙伸手一挡,掌心登时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白芙捂着屁股起身,就见绿柳手上满是鲜血,看上去甚是可怖。 那仆妇显然也没想到会见血,短暂的懵怔后梗着脖子道:“是她自己划伤的!跟我可没关系!” 说完慌慌张张的把食盒收起来就准备离开。 白芙看着绿柳受伤的手掌,纤细的手指渐渐握成了拳,忽然一转身抓起掉在地上的那条醋鱼的尾巴,啪的一声就把鱼骨甩在了仆妇的脸上。 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人! 她心里骂一句,就用鱼骨往仆妇脸上抽一下。 可惜才打了两下,那鱼骨就彻底粉身碎骨了。 仆妇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哑巴姑娘竟然敢跟她动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打的嗷嗷乱叫。 回过神后想把这个小哑巴制住,却又感觉腰上一痛,不知什么东西扎进了肉里,疼的钻心刺骨。 外面的另一名仆妇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就见白芙骑在那仆妇身上,手上捏着一根绣花针,扎的那人哭爹喊娘。 赶来的仆妇倒吸了一口凉气,冲上来就把白芙推开,想将自己的同伴扶起来。 可白芙却发了狠,刚被推开就又扑了上来,跟她扭作一团。 绿柳哭喊着想要护着白芙,白芙却气的想把她踹开。 你个傻丫头!哭啊!喊啊!把蒋巅叫来啊!他再不来我可扛不住了!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蒋巅果然被绿柳惊天动地的哭声引了过来,一进门看到白芙跟两名仆妇扭打在一起,顿时急红了眼,上前一脚一个把两人踹开,又把白芙捞了起来,护在自己怀里,紧张地问道:“阿芙,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芙正在气头上,扬手就朝他脸上扇去。 眼看着一巴掌要甩到蒋巅脸上,却看到他左眼周围一圈儿乌青,手上动作不禁一顿,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绿柳见蒋巅来了,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两名仆妇的恶行。 仆妇们哪里肯认,一口咬定是白芙和绿柳诬陷她们。 蒋巅岂会不了解白芙绿柳的为人?又怎会相信仆妇的蠢话,当即黑着脸让人将她们拖出去,拔了舌头乱棍打死。 两个仆妇立刻傻眼,连连哭嚎。 这年头强抢民女甚至逼良为娼的事情屡见不鲜,她们还以为这院子里关的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落难小姐,被这位将军看上并强撸了过来,而她们则是被派来看住她不让她逃跑的。 她们料定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娇娇女最是胆小,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肆意妄为。 谁知这姑娘却彪悍的不像话,一个人打她们两个! 最可怕的是那位将军竟把她当做心头宝,一进门就将她们踹开不说,还根本不听她们的解释就要打杀了她们。 两人这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却为时已晚,在蒋巅的命令下被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白芙听到蒋巅让人将她们拔了舌头杖毙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蒋巅的衣襟。 蒋巅感觉到她的颤抖,扶着她的肩,语气坚定的道:“她们身为奴仆,却苛待甚至殴打主子,这本就是死罪。事发后不思悔改还诬陷于你,更是犯了口舌之戒,理应拔舌杖毙才是,你不要觉得于心不忍。” 这些道理白芙自然是懂的,但她毕竟没有经历过,所以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狠辣。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为那两人求情。 一来各处有各处的规矩,这两人是蒋巅买来的,蒋巅有权处置她们。 二来想到绿柳受的伤,白芙就更没工夫去替那两个人不值了。 她挣开蒋巅的手臂,走到绿柳身边检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一道伤口从虎口划至手腕,伤口周围除了血迹,还有不少脏兮兮的菜汤和油污。 白芙皱着眉头把绿柳按到椅子上坐好,转身拿了个盆子过来,哐当一声扔在蒋巅面前。 打水去! 蒋巅立刻转头看向秦毅:“打水去!” 秦毅:“……” 等秦毅打了水来,白芙小心翼翼的给绿柳清洗伤口。 绿柳哪敢让她伺候,慌忙起身把手抽了回去:“奴婢……奴婢自己来就好了。” 白芙瞪她一眼,又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 蒋巅也立刻瞪了绿柳一眼:“坐好!” 被两人一瞪,绿柳哪里还敢乱动,战战兢兢的让白芙给她清理了伤口。 好在这伤口虽长,但并不很深,敷些金疮药好生养着也就是了,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 白芙前前后后让秦毅换了四五盆水,才算将绿柳的伤口彻底清洗干净,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瓶金疮药,仔细洒了一层,这才将伤口包扎起来。 绿柳疼的小脸煞白,却一直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出声,白芙见她乖巧,满意的点了点头,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头顶以示嘉奖。 绿柳原本没哭,被她这么一拍,却嘴角一瘪,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白芙吓了一跳,忙将手缩了回去。 好在绿柳哭了几声就停了下来,不然她还以为她头上也受了伤呢。 待一切收拾妥当,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后。 蒋巅知道白芙晚上没吃饭,又吩咐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端来,并一再跟白芙解释,那两个仆妇的所作所为真的不是他指使的。 白芙当然知道不是他指使的,蒋巅虽然很多时候强势而又固执,但为人却不坏,不然也不会救了落难的绿柳,当初离开白茅山的时候也不会给她留下那么多银子。 最主要的是,这一个月来白芙跟着他到了很多地方,发觉蒋巅在各地都有一些别院,而这些院子很多都是不必要的,位置偏僻院落窄小,根本就不符合他一个堂堂大将军的身份,他往常也几乎从来都没去住过。 这些院子里也根本没有什么下人,住在里面的大多都是像绿柳这样被他从各处偶然救下来的人。 他看这些人实在没什么去处,自己又常年征战东奔西走,没办法安置他们,索性就在附近买套宅院让他们住下,每年还会定期让人送些银两过去作为月例。 看似是请这些人帮忙看家护院,实际上则是担心他们没有收入难以度日。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一棵萝卜 此为防盗章  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受伤? 这个想法冒出来,  白芙下意识的摇头,  也不知是摇给自己看还是摇给蒋巅看。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才不会担心你这种混蛋呢!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头,  蒋巅都像没看见,  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我换衣裳是因为在峡谷里弄脏了,  身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都亲眼见过了,  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两条大长腿,  以及…… 白芙就恨不能找个沙坑把脸埋进去,  再也不露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听到没有! 蒋巅自然听不见,  不过感觉到她的手指又戳了过来,  还是松了松臂膀,但并没有彻底放开让她再趁机逃走。 “看这天待会儿怕是要下雨,  你赶紧回车上去,咱们要在天黑前赶到黎城,  不然就要在野外扎营了。” 刘梓毅是京城皇宫里那个所谓真龙天子的人,他会出现在这里追杀莫江,一定是奉了那位的命令。 蒋巅带着大批人马无诏前来,还直接杀了刘梓毅,  救了莫江,让京城那位知道了,  定会大发雷霆,撸了他的官职把他押解回京,  兴师问罪。 所以他不仅要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  回程路上也要格外小心,  不能再带着这么多人马四处招摇,更不能住驿站。 否则让驿站的官员把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捅了出去,京城那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处为难他。 可这附近除了驿站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要想不在外淋雨露宿,就只能快马加鞭感到黎城。 白芙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还是挣开蒋巅的怀抱小跑着爬回车上去了。 蒋巅紧跟着也想上去,结果刚刚掀开帘子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胸前一个黑黢黢的鞋印子,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裳又脏了。 周围几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将军要发飙了,谁知下一刻却见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抬手掸了掸胸前的污渍,道:“好,你不愿让我上去那我就不上去了,回去路上也不会像来的时候那么颠簸,你自己好好坐着就行。” 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去骑马了。 被吓到的几人半天才把嘴巴合拢,满脸诧异的看着秦毅小吉等人,头上顶着个硕大的问号。 秦毅摆了摆手,心道这算什么啊?你们还没见过将军被姑娘打出黑眼圈的时候呢。 再说了,你们以为将军真的有多爱干净啊?他换衣裳还不是为了见姑娘?姑娘踹的那能叫脏?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啊!将军高兴着呢! 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并不敢说出来,不然估计要被将军打掉两颗门牙。 那些最近没有跟在蒋巅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只能带着满腹疑惑走了,半途中与他们分开,化整为零,从其他方向悄悄回到军中。 他们离开没多久,天空中开始飘起细雨,虽然下的不大,却绵绵密密的不肯停歇。 蒋巅等人骑在马背上,又没有带斗笠,不多时就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额头和面颊往下低落。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但是若停下来,今晚怕是一整晚都不好过,所以众人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越走越快,只盼着能早点儿抵达黎城。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进入城中。 为了隐藏身份,入城前他们还特意换了装扮,将刀剑收到白芙的马车底下,弓箭则用毯子盖了起来,装作是商队的样子。 守门的将官收了大笔的银子,十分痛快的将他们放了进去,完全没有盘查阻拦。 蒋巅原本打算带着人直奔住处,却在路过城中的一间药铺时停了下来。 白芙要去买药,怕待会儿到了住的地方自己又说不清楚要什么,派了下人来也买不齐,索性便让队伍在这里停一停。 她快去快回的买了好几大包药材,分量比上次买的还多。 蒋巅不明白她怎么之前的药材还没用完就又买新的,不过他不缺钱,阿芙爱买就买,他也不在意,等她上了马车之后就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马在城东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 一进门白芙就发现,这座宅子与她之前所住的每一处都不同,不仅大的离谱,而且还十分精致。 这种精致是经常有人打理,各处景致都细腻考究的精致,与蒋巅那些宅子里让人随意打扫一下收拾收拾的环境不同,一看就透露着主人家对日常生活的讲究和规矩。 所以白芙一眼便确定,这不是蒋巅的宅子,他只是路过此处来借宿一晚。 果然,众人刚刚走过一座拱门,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便在下人的陪同下冒雨迎了出来。 “你可算是到了!急死我了!怎么样?事情成没成?” 来人一迭声的问着,走到近前才发觉蒋巅身边站着个白净乖巧的小姑娘,不禁一愣:“这是……” 蒋巅笑了笑,揉了揉白芙的脑袋:“我家阿芙。” 阿芙是谁?是你的什么人?你带着她做什么? 男人皱眉,只觉得他这介绍等于也没介绍,完全没用。 何况这姑娘显然不喜欢蒋巅的亲昵,皱着眉嘟囔着把头扭开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有更要紧的事要问,可那些事在他看来又不太方便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说。 蒋巅向来对白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自己的疯症以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告诉白芙的,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好在白芙是个看得懂眼色的,一眼便明白这人怕是有什么话想私下跟蒋巅说,便指了指秦毅怀里用雨布包着的药材,又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蒋巅明白过来:“你要煎药?” 嗯! 白芙点头。 男人一听,不等蒋巅开口就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我让人带她去药房。” 说着摆摆手招来了身后一个下人,让他把白芙送到药房去,并叮嘱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白芙不能说话,便施了个礼表示多谢。 蒋巅看了不禁有些诧异:阿芙刚刚那动作,竟丝毫没有错处,好似是豪门大户里特地教导出来似的,比起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也丝毫不差。 她竟然担心他? 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受伤? 这个想法冒出来,白芙下意识的摇头,也不知是摇给自己看还是摇给蒋巅看。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才不会担心你这种混蛋呢!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头,蒋巅都像没看见,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我换衣裳是因为在峡谷里弄脏了,身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都亲眼见过了,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两条大长腿,以及…… 白芙就恨不能找个沙坑把脸埋进去,再也不露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听到没有! 蒋巅自然听不见,不过感觉到她的手指又戳了过来,还是松了松臂膀,但并没有彻底放开让她再趁机逃走。 “看这天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你赶紧回车上去,咱们要在天黑前赶到黎城,不然就要在野外扎营了。” 刘梓毅是京城皇宫里那个所谓真龙天子的人,他会出现在这里追杀莫江,一定是奉了那位的命令。 蒋巅带着大批人马无诏前来,还直接杀了刘梓毅,救了莫江,让京城那位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撸了他的官职把他押解回京,兴师问罪。 所以他不仅要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回程路上也要格外小心,不能再带着这么多人马四处招摇,更不能住驿站。 否则让驿站的官员把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捅了出去,京城那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处为难他。 可这附近除了驿站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要想不在外淋雨露宿,就只能快马加鞭感到黎城。 白芙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还是挣开蒋巅的怀抱小跑着爬回车上去了。 蒋巅紧跟着也想上去,结果刚刚掀开帘子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胸前一个黑黢黢的鞋印子,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裳又脏了。 周围几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将军要发飙了,谁知下一刻却见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抬手掸了掸胸前的污渍,道:“好,你不愿让我上去那我就不上去了,回去路上也不会像来的时候那么颠簸,你自己好好坐着就行。” 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去骑马了。 被吓到的几人半天才把嘴巴合拢,满脸诧异的看着秦毅小吉等人,头上顶着个硕大的问号。 秦毅摆了摆手,心道这算什么啊?你们还没见过将军被姑娘打出黑眼圈的时候呢。 再说了,你们以为将军真的有多爱干净啊?他换衣裳还不是为了见姑娘?姑娘踹的那能叫脏?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啊!将军高兴着呢!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房中逼问 此为防盗章 “没事,  真的没事,这位姑娘只是身体劳累,所以多睡一会儿罢了。” 一个年老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回答。 “那为什么一直不退烧?额头现在还烫着呢。” “染了些风寒,  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  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呢?老大夫无奈扶额,  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我刚才打了她一下……” 蒋巅皱眉道。 “啊?” 老大夫一惊,  生怕自己刚刚的诊断不准,忙又坐回床边再次给白芙诊脉,同时低声轻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气?” “屁股,没怎么使劲儿。”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彻底无语了。 白芙本已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此处又猛地闭上,  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中只觉得生无可恋。 蒋巅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凑了过来,将大夫挤到了一边:“阿芙!你醒了?” 没有!我没醒!你看错了! 白芙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  说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叹了口气,  摇摇头抚了抚胡须,  转头收起药箱:“既然姑娘醒了,  那就无甚大碍了,  照着方子喝两副药就好了。若是无事,  老夫就先告辞了。” 蒋巅忙又拦住他:“她真的没事了?没受什么内伤吧?” 大夫脚下一个踉跄,  白芙则抓起身边一个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 蒋巅回身接住,  笑了笑:“有力气扔枕头,看来是没什么事。” 大夫趁这工夫赶忙走了,生怕这位将军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来。 蒋巅拿着枕头回到床边,垫到白芙身后,扶着她坐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在山里等我吗?为什么不听话?现在战乱频发,靠近京城的方向虽然好些,却也不是绝对安全,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白芙扭着头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我找人画了你的画像到处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着,还是前些日子你当了一块儿玉佩,顺着这条线索才找过来的。” “你可真行,从白茅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要不是我刚巧有事路过附近,怕是又要跟你错过了。” 那还真是可惜啊,没能真的错过。白芙暗搓搓的想着。 “将军,粥熬好了。” 一个小丫鬟在门外说道。 蒋巅赶忙让人端了进来,接过来亲自端在了手里。 “大夫说你之前吐得太厉害了,肠胃是空的,直接喝药不好,最好先喝点儿白粥,等歇会儿再喝药。” 说着便舀了一勺熬得粘稠的白粥,递到白芙嘴边。 白芙皱眉,撇过头躲开,自己把碗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蒋巅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拍拍她的头站了起来:“那你先喝着,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待会儿再回来看你。” 别,别回来了,我不用你看! 蒋巅转身走了出去,房中只余白芙和那丫鬟二人。 白芙喝完粥无所事事,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想要四处走走。 丫鬟见状赶忙上前,蹲身低头给她穿鞋。 白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但见她只是要给自己穿鞋,便没再动弹任由她伺候着。 她虽然是个孤女,但从前师父和师兄都在的时候,对她也是万般宠爱的。 虽然没到给她穿鞋穿衣的地步,但能不让她做的事轻易都不会让她亲自动手的,所以她也算是被人伺候惯了的。 白芙在屋里转了两圈儿,想问问那丫鬟这是哪里,偏偏口中说不出话来,那丫鬟又看不懂她的手势,比划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自己走到外面去看看。 丫鬟拦也拦不住,叫也叫不听,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房外是一个空空的院子,不大,墙角种了一株大槐树,在深冬里挂着几片枯叶。 院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院门处守了一个护卫,动也不动的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护卫见她走出来,低头行礼,态度十分恭谨。 白芙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到白茅山去找蒋巅的那几个亲信之一,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走出院门才发现,外面其实就是另一个院子,看上去跟刚才的院子差不多,不过这个要大很多。 原来刚刚自己呆的是内院,这才是外院。 白芙绕过影壁向大门走去,即将踏出院门时却被那护卫拦住。 “小姐,不能再往外走了,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不敢放你出去。” 白芙小脸一绷,神情不悦的看着他。 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你们将军说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他到底是将军还是土匪啊? 可是想归想,这人拦着她她还真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白芙气恼的转身向回走,走到半路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像是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厨房是在做饭吗? 刚刚那碗白粥并没有吃饱,白芙还觉得有些饿,便抬脚向那间房间走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那护卫拦了她一下,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低着头站在身后,任由她推开了门。 房门打开,明亮的日光透了进去,墙上挂着一排整齐的腌肉,墙角一口装满水的水缸,果然是一间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厨房。 只是厨房的椅子上此时绑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堵住了嘴,眼睛惊恐的圆睁着,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另一个人已经晕死过去,绑在木椅上的一只手从手腕处整齐的断开,断口正汩汩的涌着鲜血。 “阿芙,你怎么来了?” 蒋巅在阴影中出声道。 白芙循声望去,只见他正站在灶台前,面前的案板上放着一只断手,那断手只有两根手指,其余三指的断口处与那昏死之人的断臂一般伤口整齐,显然是刚被切下来的。 而就在他的脚边,一只被铁链拴住的黑黢黢的大狗正低头啃食着什么,锋利的牙齿上下咬合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嘴边时不时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是人的指头! “呕……” 白芙猛地转过身去,将刚刚喝的那碗白粥全部吐了出来。 蒋巅一惊,放下手中的菜刀便冲了出来,伸手要去扶她时却被她躲过。 白芙一边吐一边往回走,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想法,只知道要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走了没两步,脚下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蒋巅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了起来,满是鲜血的手掌却正出现在她眼前。 白芙倒吸一口凉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你不是说没受内伤吗?为什么又吐了!烧的也比刚才厉害了!” 蒋巅竖眉看向再次被请来的大夫。 大夫也是又急又气:“她这是受惊过度!被吓着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你到底又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吓着? 蒋巅想了想:“抓了两个细作,用刑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大夫怄的不行,要不是实在打不过,真想拿脉枕往他头上砸! 这些武夫向来狠辣,用刑时场面定然极为惨烈,那小姑娘看见了能不吓着吗! 蒋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阿芙怕血。 想到这儿猛地回头,狠狠瞪了秦毅一眼 “明知我在里面用刑,为什么还让阿芙进去!不知道拦着吗!” 秦毅欲哭无泪,心想将军你的女人我哪儿敢拦啊…… 老大夫无声叹气,取出金针给白芙扎了几针,又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照着这张方子重新抓药,煎好之后立刻端来给她服下。” 蒋巅将药方丢给丫鬟,丫鬟正要转身,却被秦毅拦了下来。 “我去吧我去吧,你留在这儿照顾小姐。”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抓过药方就跑。 他可不敢再留在这儿了,万一将军生气来要杀了他,这屋子这么小他往哪儿跑啊! ………………………… 小半个时辰后,一碗汤药终于端了进来。 蒋巅端着药碗看着白芙有些犯愁:“她晕着呢怎么喝药啊?” 大夫想了想,正准备让丫鬟去拿筷子和鹤嘴壶来,就见蒋巅仰头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俯身凑到那姑娘身前,捏着她的下巴嘴对嘴的将药渡了进去。 哎呦我的娘啊! 老大夫忙捂着脸转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染了些风寒,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呢?老大夫无奈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我刚才打了她一下……” 蒋巅皱眉道。 “啊?” 老大夫一惊,生怕自己刚刚的诊断不准,忙又坐回床边再次给白芙诊脉,同时低声轻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气?” “屁股,没怎么使劲儿。”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彻底无语了。 白芙本已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此处又猛地闭上,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中只觉得生无可恋。 蒋巅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凑了过来,将大夫挤到了一边:“阿芙!你醒了?” 没有!我没醒!你看错了! 白芙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抚了抚胡须,转头收起药箱:“既然姑娘醒了,那就无甚大碍了,照着方子喝两副药就好了。若是无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蒋巅忙又拦住他:“她真的没事了?没受什么内伤吧?”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是心里话 此为防盗章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  且已疲惫不堪,  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蒋巅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余众,且已星夜兼程的奔驰了近两日,但比起这林子里的人,  还是好很多的。就算不能在林子里把杀手都解决干净,  也可以把他们赶到出口,  让秦毅等人堵在这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无论是出于解救莫江,  还是保护白芙的目的,  把秦毅一行人留在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做出安排之后,蒋巅便毫不犹豫的带人冲进了峡谷,  白芙则仍旧在车中安睡,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峡谷幽深,荆棘密布,  要找到两拨人原本并不容易。 但好在这两批人一路边走边斗,  在路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甚至还有不少血迹和死尸,寻找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蒋巅沿途计算着尸体的数量,走到半路时便彻底放心下来。 蒙着面的尸体有十几具,也就是说,杀手最多也就剩下十人左右。 “加快速度。” 他沉声下令,  率先夹紧马腹,  疾奔起来。 约莫未时左右,  他们在一处平地遇到了再次厮杀在一起的两批人马。 四十来岁的莫江被四五个人护在中间,已然身受重伤。 六七个蒙着面的杀手围堵着他们,赤红着双眼全力拼杀,誓死要在这里拿下莫江人头的样子。 蒋巅一行人的马蹄声惊动了他们,双方均有所察觉,却都没有停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帮谁的,所以都拼尽全力想在他们走近之前解决眼前的人,免得他们加入了战局,对己方不利。 蒋巅远远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勾唇笑了笑,遥遥喊了一声:“刘将军。” 声音轻蔑,漫不经心,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真以为蒙着脸就谁都认不出来了?蠢货”! 杀手中的一人背影一僵,下一刻更加用力的挥刀砍向莫江,却再次被莫江的心腹挡了下来。 蒋巅一想到就是他们害的阿芙在路上受了两天苦,心里就觉得烦得很,摆了摆手:“杀。” 身后随行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马背上的弓箭,似乎完全不知道对方也是大魏的将军,甚至官职比自家将军还高似的,面无表情的拉弓搭弦。 被称为刘将军的人万万没想到他认出了自己竟还敢下杀手,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一边挡下向自己挥来的刀剑,一边扬声高喊:“蒋巅!你敢!” 蒋巅哈哈大笑:“我一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杀!” 一声令下,箭矢齐发。 刘梓毅在他下令的同时便喊了一声“撤”,可这时再想逃走,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余下的这七人便又倒下了四个,剩下的三人身上也都插着羽箭,不过是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位置而已。 蒋巅的部下们再次拉弓,又是一波箭雨射出,三人中只有刘梓毅靠着拉过身旁的同伴当作肉盾躲了过去,其余两人都被射成了马蜂窝。 “呸!” 蒋巅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丢人!” 说完径直打马奔去,追上几欲逃脱的人,拔出佩刀,挥刀便欲取其项上人头。 谁知眼看着刀锋要落在刘梓毅脖颈的时候,却猛地往回一收,方向一转,贴着他的颈侧滑了过去。 刘梓毅只觉得有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他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软倒在地。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听蒋巅的声音再次响起,碎碎的低声念叨着:“不行不行,这个角度容易溅我一身血,一时半会儿又洗不干净,待会儿没法儿抱阿芙了。” 说着对小吉他们招了招手:“你们来杀你们来杀,我怕脏。” 什么??? 小吉等人整齐划一的张了张嘴,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 躺在地上的刘梓毅更是双目爆瞪,半撑着身子猛地抓住蒋巅的腿:“你……你竟如此羞辱我!” 他这一抓,蒋巅嗷的一声把他踹开,低头一看,裤腿儿上好大一个血印子,顿时怒火中烧。 “我去你娘的!” 他怒吼一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手里拎着刀却不用,直接一脚一脚狠狠踹在刘梓毅的身上。 刘梓毅接连奔袭数日,身上又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早已筋疲力尽,刚刚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跑而已。 此刻被他那巨石般的脚一下接一下的踹着,没多久就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喷在了蒋巅的鞋面上,蒋巅大怒:“你还敢吐血?” 说完踹的更狠了,站在不远处的莫江等人不止一次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直到脚底下的人彻底死绝了,胸腹诡异的凹陷,身体以扭曲的角度瘫在地上,蒋巅才呼呼的一边喘着气一边停了下来。 这样喘气不是累的,而是被气的。 衣服弄脏了,他的身材又格外魁梧一些,部下中没有与他身量相仿的人可以跟他换一换,偏偏他的换洗衣物又都在马车上。 真是气人! 小吉战战兢兢的牵着马走了过来:“将军,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咱们用的是军中的箭,很容易查出痕迹。” “剁碎了喂狗!” 蒋巅气冲冲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他的战马逐风自然而然的跟上。 “蒋将军!” 被人搀扶着的莫江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带着探询之意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他的人?” 蒋巅皱眉:“谁?” 莫江打量着他的神色,探究他这简单的反问中隐藏的真真假假,却终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问另一个问题:“你是官,我是匪,你为什么要救我?” 蒋巅的眉头稍稍舒展,看着他正色答道:“我是大魏的将军,你死了,对大魏没有好处,所以我救。” 莫江微怔,片刻后忽然觉得起初那个问题并不重要了。 不管他是谁的人,只要心向大魏,就够了。 “多谢将军。” 莫江拱手,向蒋巅告辞。 ………………………… 白芙在马车上并没有睡很久,蒋巅离开后约莫小半个时辰她就醒了,醒来见绿柳趴在另一侧的椅垫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 也是,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怎么可能不累呢? 她并没有惊动绿柳,而是轻手轻脚的坐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马车此时已经停下,车外站着的人也已经不是之前那批,而是秦毅和一些她从没见过的面孔。 这些生人显然也是蒋巅的部下,见她探出头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便赶忙又转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阿芙姑娘。 原来阿芙姑娘长这样。 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将军撸来的。 众人心中冒出各种想法。 白芙乍一见到这么多生面孔,还都是带着佩刀一脸面瘫的将士,心里不免有点儿害怕。 缩了缩脖子张望了一圈儿,没找到蒋巅的影子,好在秦毅看见了她,笑着走了过来。 “姑娘,你醒了?” 白芙点点头,又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儿声不要吵醒在车里睡觉的绿柳。 蒋巅呢? 她指了指车里原本蒋巅坐着的位置,又比划了一个大块头的模样。 秦毅压低声音答道:“将军去前面峡谷里救人了,刚走没多久,快的话估计下午就出来,慢的话可能要一两天,没准儿。” 救人? 白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间眼前一片丛林茂密的峡谷,密林掩映间根本看不清其中有没有人。 她想问问秦毅那你们怎么没去?那边危不危险? 又反应过来秦毅肯定是被留下来保护自己了,而第二个问题即便她问了秦毅也看不懂,只得做罢,缩回车里默默地等着蒋巅。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绿柳始终没醒,蒋巅也始终没有回来,天色仍旧亮着,白芙却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日夜。 她坐的腿都麻了,才终于听到外面有了动静,赶忙再次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回来的却只有一个蒋巅的部下,带着三个浑身是血的人,给了这三人两匹马,让他们走了。 白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出这应该就是蒋巅要救的人,那现在人救回来了,蒋巅呢? 难道说里面还有其他人要救,所以他还没出来? 白芙继续忐忑不安的等着,直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蒋巅却还没回来。 而期间秦毅却来了一趟,说让她帮忙从蒋巅的包袱里拿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他。 白芙一愣,心里第一反应是蒋巅死了? 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回来了,就他不仅没回来,还要拿套干净衣裳去? 这不是人死了要入殓的时候才干的事吗? 这一个多月来她试着逃跑了无数次,可是都没能成功。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坟前祭拜 此为防盗章  而蒋巅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教白芙骑马。 他说只会在马场跑马不行,  在外行走多是官道和密林,  官道道路平坦,  若真遇上截杀容易被人追上或直接从后射杀,所以一定要学会在林中穿行躲避才行。 那么……这些人能堵到蒋巅,是因为蒋巅要教她骑马,离开了安全的城镇? 白芙心里发慌,  脸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蒋巅以为她是害怕,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刀,庆幸好在自己每次出门都准备周全,身边也带了一些人马,不然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队胡人显然是冲着蒋巅来的,  嘴里叽里呱啦的吼着一些白芙根本听不懂的胡语,  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蒋巅身边的人都是身经百战,和胡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见状也不怵,  纷纷拔刀迎敌,很有共同意识的把白芙护在了身后。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队胡人冲出来之前,  点燃了树林中的一个草垛,  草垛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竟燃起一束红烟。 蒋巅看到那束红烟,  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还有后手!” 其他人见到也是面色一沉,  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被众人护在身后的白芙看了那红烟一眼,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和胡人奋力厮杀在一起的这些人,忽然握紧缰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去,不禁又急又气:“将军,姑娘跑了!” 他们在前方奋力杀敌的时候,那个被保护起来的人却偷偷跑了。 虽说她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用,还反倒是个拖累,但跑的这么干脆利落,也未免太气人了! 蒋巅听了却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我教她骑马就是让她跑的!” 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还能让人说什么? 没人再提起这个话茬儿,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一边阻止他们去追白芙,一边试图寻机逃跑,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束红烟会再招来多少胡人。 ………………………… 不得不说,为了除掉蒋巅,胡人也是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 三塔镇周边防御都很严密,平日里能混进一两个胡人都很难得,这次他们却硬生生钻进了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 先前堵截蒋巅等人的只有十人,这十人拖住他们的脚步之后,就用红烟引来了另外二十多人。 这些人赶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扑灭了红烟,免得大魏的军队看见了前来救援,然后就加入到了追杀蒋巅的行列中。 蒋巅身边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他自己也就六个,应付先前那队人马就已勉强,加上后面来的这些就明显吃不消了,不敢硬扛只能四处逃窜。 “他娘的,老子这回回去非要宰了沈德不可!” 蒋巅一边骂娘一边后撤。 沈德是朝廷派来的总兵,意在接手三塔镇及周边城防,将当地官员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蒋巅之前被派去四处巡视,就是这个沈德搞的鬼,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将他架空。 可是三塔镇不同于别处,官员自成派系,早已是一块儿铁板,别说是沈德来了,就是京城那位天子亲自来了,也不一定能撬的动。 沈德久居三塔镇而无功,京城那位一定早有怨言,他再不干出点儿成绩来,只怕就要卷铺盖卷儿走人了,所以今日之事,八成就有他的功劳。 不然蒋巅实在想不出,在三塔镇这样的地方,有谁会有这样的权利,脑子偏偏又那么蠢,会偷偷放一队胡人进来! 他才不信这队胡人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混进来的! 若真是这样,三塔镇早已被攻破了!又如何能安稳到今日? 部下一边护着他撤退一边说道:“将军,还是等咱们能回去再说吧!”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就算再骁勇善战,也难保不会死伤。 可是这些胡人专程为击杀蒋巅而来,怎么可能再放他回去。 若非凭着对地势的了解和熟悉,他们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了。 “你们说,阿芙姑娘会不会回去搬救兵来啊?” 有人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先前看到白芙跑了的那人冷哼一声:“拉倒吧,女人懂什么!能自己找着城门在哪儿就不错了。” “再说了,她就算请了救兵,也不敢自己带人过来。没人指路,等人找着咱们的时候没准儿咱们都成尸体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方向是来自靠近城镇那侧。 “有救兵!” 有人兴奋的喊道。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队大魏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名身着浅碧色骑装的娇小女子,不是白芙又是谁? 刚说完话立刻被打脸,先前说话那人瞠目结舌:“将军,我错了,你女人真厉害!” 这么短的时间就带人赶了回来,她一路是骑的有多快? “厉害个屁!” 蒋巅沉着脸骂了一句。 可嘴上骂着,心中却又浮上一层莫名的欢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欢喜什么。 白芙远远地看到了蒋巅,犹豫着是过去找他还是留在原地不去添乱,就见他已经遥遥的对她招手。 “阿芙,到我身边来!” 到我身边来,我护着你。 下一刻,所有的犹豫都抛到脑后。 白芙轻点马腹,在刀光剑影中,奔向他的所在。 小吉咬牙,额头上直往外冒汗,却腾不出手去擦。 “不应该啊,我就怕将军突然发病,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提前买好几只鸡鸭放到厨房。” “前两日咱们到这儿的时候我刚买了八只,这两日吃了一只还剩七只!而且鱼缸里还有好几条鱼呢!” 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了:“那现在怎么办啊?将军在里面没杀够,会不会冲出来把咱们砍了啊?” 小吉死命的顶着门,呸了他一声。 “我记得离这儿不远有户人家卖羊奶,你多给点儿银子去把他们家的羊买回来!羊比鸡鸭大,说不定将军杀完羊就好了。” 那人听了觉得这个主意并不靠谱,照这么说人还比羊大呢,那杀人岂不是比杀羊更管用? 但相比起把自己的人头拿去给将军切着玩儿,买只羊似乎划算多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向外跑去。 少了一个人顶着门板,小吉等人支撑的更艰难了,只盼着他能赶紧回来,免得蒋巅真的冲出来把他们当菜切。 好在那人不负众望,不多时就折返回来。 只是跟着一起回来的却不是羊,而是……猪? “你上哪儿弄了一头猪来?” 众人均是一脸吃惊。 这一吃惊的工夫,手上就松了力道,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门板立刻被人从内撞破,蒋巅咆哮着从厨房冲了出来。 “将军!” 众人惊呼着作鸟兽散,站在远处等着他冲向那头猪去发泄自己的怒火。 结果蒋巅却扯着衣裳在原地狂躁的转了两圈儿,然后一转身就出去了。 “将军,你去哪儿啊?猪在这儿呢!” 有人遥遥的喊道。 小吉看了一眼蒋巅所去的方向,心中陡然一沉,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向前跑去,绕过蒋巅身边提前一步赶到了白芙的院子。 白芙刚刚跟绿柳在院子里散完步,剪了几朵芙蓉花打算摆在房中的花瓶里,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一看,只见小吉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院门口,眼中满是惊恐:“姑娘,快……快跑!将军来了!” 蒋巅? 他来了又怎样? 他不是常来吗? 白芙正莫名,就听他的声音继续传来:“将军疯了!姑娘快跑啊!” 疯了? 白芙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身旁的绿柳一怔,然后忽然扔下怀中抱着的花,拉起她就向外跑去。 怎么了? 什么叫蒋巅疯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 她被绿柳拉的踉跄几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见两人均是满脸惊惧,还是下意识的跟着一起向前跑去。 只是才刚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他们口中“疯了”的蒋巅堵在了门口。 蒋巅面色涨红,衣衫下的肌肉一块儿块儿鼓起,让原本就魁梧的身材更显得高大伟岸。 他将小吉拎起来一把扔到墙角,目不斜视的朝白芙走去。 白芙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了,但就他现在的样子来看,显然跟平常不大一样。 这种变化让白芙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绿柳则立刻张开双臂挡在了她身前。 “将军,您醒醒啊!这是姑娘啊,您要是伤了她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蒋巅看着眼前的面孔,看着绿柳一张一合的嘴唇,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隐隐约约分辨出“姑娘”两个字。 是了,他的阿芙可不就是个小姑娘。 又白……又嫩……又软的小姑娘。 蒋巅怔怔的看着绿柳身后的白芙,伸手想要把她拉过来。 绿柳却死死地挡在白芙跟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得逞。 让开,把阿芙给我!把我的阿芙给我! 蒋巅眸光一厉,猛地伸手掐住了绿柳的脖颈,将她提到了半空。 绿柳被扼住脖子,喘不上气,两只脚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着。 白芙被这一幕吓傻了,回过神后死命的去扯蒋巅的手臂,想让他把人放下来。 可蒋巅的手却越收越紧,神情阴鸷,似乎不把人掐死就绝不放手。 疯了,真的疯了! 你这个疯子!放手啊! 白芙张口咬住了他的胳膊,直咬到嘴里泛起了血腥味儿,蒋巅还是不肯松手。 她红着眼睛又用力去戳他,一下两下三下…… 放手放手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被举在半空的人忽然掉落下来,蒋巅似回过了神,终于放开了绿柳。 白芙赶忙墩身去看,结果刚刚弯下腰去,就被人一把捞了回来,紧紧地箍在怀里,铺天盖地的吻如密集的雨点般落了下来。 短暂的失神后,火烧般的感觉再次袭来,白芙面颊滚烫,使劲捶打着蒋巅的肩膀。 蒋巅却全然不顾,犹自沉浸在她的香甜里不可自拔。 绿柳躺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一边喘息一边拉住蒋巅的衣角试图阻止他。 半晌才从墙根儿爬起来的小吉赶忙将她拉到了一旁,免得蒋巅发起怒来一掌把她拍死。 “放开我!我要去救姑娘!” 绿柳哑着嗓子哭喊。 小吉死死的拉住她,半是不忍半是无奈的劝道:“姑娘应该……不会有事,我看将军……只是想……”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智近乎妖 此为防盗章  唔……这是什么? 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若有似无的清甜随之而来。 他努力从那抹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分辨眼前场景,  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秀颜渐渐离开,又俯身凑了过来,倾身时凌乱的衣襟下似乎还露出一片若有似无的莹白。 蒋巅有些莫名,心道自己对女人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怎么临死却会做这样的春梦? 难道是因为活了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  所以死前心中觉得遗憾? 正想着,那清甜的唇又凑了过来,软软的,覆在他的唇上。 蒋巅向来不爱多想,只觉得此刻既然做了这样的梦,  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生前没能碰过女人,  临死的幻象中还不能碰一次吗? 况且这清甜的味道他又着实喜欢,  便顺应心意吮了一下,舌尖儿随着本能下意识的探了过去。 贴在他唇上的人似乎愣了愣,下一刻啪的一声,  蒋巅脑袋一偏,  眼前一黑,  彻底昏死过去,  脸上挂着一个醒目的巴掌印子。 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消散之前,蒋巅越发觉得遗憾,  早知道这个梦这么快就结束,  刚才应该摸一把才是啊。 ………………………… 再睁眼已不知是多久以后,  药香从鼻端阵阵传来,眼皮依然沉重,但勉强可以睁开。 蒋巅环顾四周,一张方桌,两把椅子,窗边一张简单粗糙的条案,上面摆着一个已经缺了口的土陶瓶子,瓶子里一朵孤零零的芙蓉花。 这样的场景怎么都跟阎王殿的差别有点儿大,那他应该是没死? 蒋巅想坐起身仔细看看,奈何身上骨头像散了架,动弹不得。 又这么呆躺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小脸盘,大眼睛,身量娇小,红唇莹润,在一身白衣的映衬下像一颗红樱桃,勾人的很,让蒋巅一下想起之前那个梦境。 他又仔细打量了这姑娘几眼,从头看到脚,从头发丝儿看到眼睫毛,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白芙端着药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在她脸上,气的差点儿把刚熬好的药照着他脸上泼过去。 她昨日在河边洗衣裳,看见一个人顺水漂了过来,好心把他救起,还给他渡气续命,结果这人昏迷的时候竟还占她的便宜!真是不要脸!一看平日里就是个色胚! 白芙将药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转身就走,理也不理他。 “喂!” 蒋巅在身后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她却脚步不停转了出去。 结果是直到晚上白芙再次进屋,那碗药还好端端的摆在桌上,动也没动,蒋巅则发起了高烧,眼睛半睁半阖,昏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芙又急又气,赶忙重新煎了一碗药,坐到床边亲自给他喂了下去。 蒋巅昏昏沉沉似梦非醒,一时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火炉,一时又觉得像是掉入了冰窟,忽冷忽热不知身在何方。 夜半醒来口中干渴的厉害,喉咙里像塞了一块儿点燃的木炭,火烧火燎的,让他想喊又喊不出,只能转动僵硬的脖子,看手边有没有水源。 恍惚间看清周围环境,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军营里,而是在一间不知处于何处的小屋。 白日里见过的姑娘正趴在床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 蒋巅努力清了清嗓子,发出些声音,姑娘却仍旧未醒。 他只好费力的抬起尚能挪动的右手,想把她推醒让她给自己递杯水喝,他实在是太渴了。 可他身受重伤,这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动了半天也只抬起手腕儿,指尖儿搭在了姑娘脸上。 白芙睡梦中觉得脸上一阵酥麻,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颈侧划了过去,贴着她的面颊轻蹭。 她嘟哝一声不甚满意的睁看眼睛,就见那色胚正在黑暗中直勾勾的盯着她,指尖儿在她脸颊上不断摩挲。 “啊!” 白芙惊叫一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指着他啊啊啊了半天,最终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蒋巅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指尖儿努力的伸着。 水……给我一口水啊…… ………………………… “你叫什么名字?” 蒋巅问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 他仍旧无法下床,但已经可以靠着枕头在床上坐一会儿。 “不能说就写下来,我知道你的名字日后才好来接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会护着你。” 这两天他已经知道这姑娘是个哑巴,故而如此说道。 白芙正低头收拾他换下来的脏衣裳,闻言动作一滞,转过身就把脏衣裳兜头兜脸的扔到了他身上。 早知道这人是这样的色胚,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救的!现在真是追悔莫及! 蒋巅见她又被自己气跑了,有些莫名其妙。 他没碰过女人,更没娶过媳妇儿,不大知道这些女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徐钺曾经跟他说过,京城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在街上被一个喝醉酒的混混抱住了,那混混后来被人打死了,但那女儿却也没什么好结果,对外说是送去了家庙,其实是暗中沉了塘。 蒋巅虽然没跟女人打过交道,但他是决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面对这种境况的。 白芙既然亲了他还看过他的身子,那自然就是他的女人,他是要把她带在身边护着的。 白芙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只当他是个到死也不忘占女人便宜的流氓,白生了一副英俊严整的好相貌。 她实在是不愿跟这人多打交道,所以直到该吃午饭了,才再次走进那间屋子,把做好的饭菜放下就准备走人。 “阿芙。” 男子醇厚但仍旧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芙脚步一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眼眶一红,鼻头莫名的发酸。 阿芙…… 阿芙…… 已经多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看你每日都在花瓶里放一朵芙蓉花,不如就叫你阿芙好了。” 蒋巅继续说道。 白芙转过头去,看着陶瓶里孤零零的花朵出神,片刻后低头走了出去。 “怎么又不高兴了?” 蒋巅看着她的背影端起碗来,一边吃一边嘟囔。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在这儿呆了这么些天,就没见这女人笑过。 等他身子好了离开了这里,就去问问徐钺吧,徐钺肯定知道怎么哄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这小屋里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亲信才姗姗来迟的找了过来。 “怎么这么久?” 蒋巅皱眉叱道。 “将军,这地方云山雾绕的根本就没有路,太不好找了,要不是看到您挂在树上的信物,只怕我们现在还找不过来呢。” “信物?我什么时候挂过什么信物?” 亲信将一块儿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腰牌拿出来,道:“不是您把腰牌弄碎,挂在沿途的树上引我们来的吗?” 蒋巅皱眉,他自醒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腰牌,还以为是在河水中丢了,没想到现在会再见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举起一块儿腰牌碎片,抬头看向刚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的白芙,笑问道:“你弄的?” 白芙眼中一亮,放下手里的木盆跑了过来,指指他又指指那几名亲信。 蒋巅跟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已经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点头道:“是,这些是我的部下,他们是来找我的。” 白芙咧嘴一笑,立刻对众人摊手。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蒋巅。 蒋巅亦是不大明白,皱眉看着白芙。 白芙啊啊几声,指了指一个亲信腰间挂着的荷包。 那亲信不解的把荷包解了下来,递到她手中:“姑娘是要这个?” 白芙点头,打开荷包将里面的碎银子倒了出来,数了数才不过二三两,不满的嘟了嘟嘴,又指了另一名亲信的腰间。 蒋巅在旁看着,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你是想要银子?要这一个多月照顾我的报酬?” 白芙眼尾扫了他一眼:废话,好心救了你还白吃白喝伺候你一个多月,能不要银子吗?我这儿又不是善堂! 十五岁的小姑娘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般娇俏可人,一身白衣又衬得她格外清丽,清亮的眼睛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葡萄,犹自闪着水光,带着别样的妩媚却又毫不自知。 蒋巅揉着她的头发道:“你一直不让我出去就是怕我跑了,你拿不着钱?”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再次发疯 二合一 此为防盗章  只是说起来还是有些遗憾,  没能看到徐钺荣登大宝,没能…… 唔……这是什么? 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的清甜随之而来。 他努力从那抹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分辨眼前场景,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秀颜渐渐离开,  又俯身凑了过来,  倾身时凌乱的衣襟下似乎还露出一片若有似无的莹白。 蒋巅有些莫名,  心道自己对女人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怎么临死却会做这样的春梦? 难道是因为活了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所以死前心中觉得遗憾? 正想着,那清甜的唇又凑了过来,软软的,覆在他的唇上。 蒋巅向来不爱多想,  只觉得此刻既然做了这样的梦,  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生前没能碰过女人,临死的幻象中还不能碰一次吗? 况且这清甜的味道他又着实喜欢,  便顺应心意吮了一下,舌尖儿随着本能下意识的探了过去。 贴在他唇上的人似乎愣了愣,  下一刻啪的一声,蒋巅脑袋一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脸上挂着一个醒目的巴掌印子。 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消散之前,  蒋巅越发觉得遗憾,  早知道这个梦这么快就结束,刚才应该摸一把才是啊。 ………………………… 再睁眼已不知是多久以后,药香从鼻端阵阵传来,眼皮依然沉重,但勉强可以睁开。 蒋巅环顾四周,一张方桌,两把椅子,窗边一张简单粗糙的条案,上面摆着一个已经缺了口的土陶瓶子,瓶子里一朵孤零零的芙蓉花。 这样的场景怎么都跟阎王殿的差别有点儿大,那他应该是没死? 蒋巅想坐起身仔细看看,奈何身上骨头像散了架,动弹不得。 又这么呆躺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小脸盘,大眼睛,身量娇小,红唇莹润,在一身白衣的映衬下像一颗红樱桃,勾人的很,让蒋巅一下想起之前那个梦境。 他又仔细打量了这姑娘几眼,从头看到脚,从头发丝儿看到眼睫毛,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白芙端着药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在她脸上,气的差点儿把刚熬好的药照着他脸上泼过去。 她昨日在河边洗衣裳,看见一个人顺水漂了过来,好心把他救起,还给他渡气续命,结果这人昏迷的时候竟还占她的便宜!真是不要脸!一看平日里就是个色胚! 白芙将药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转身就走,理也不理他。 “喂!” 蒋巅在身后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她却脚步不停转了出去。 结果是直到晚上白芙再次进屋,那碗药还好端端的摆在桌上,动也没动,蒋巅则发起了高烧,眼睛半睁半阖,昏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芙又急又气,赶忙重新煎了一碗药,坐到床边亲自给他喂了下去。 蒋巅昏昏沉沉似梦非醒,一时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了火炉,一时又觉得像是掉入了冰窟,忽冷忽热不知身在何方。 夜半醒来口中干渴的厉害,喉咙里像塞了一块儿点燃的木炭,火烧火燎的,让他想喊又喊不出,只能转动僵硬的脖子,看手边有没有水源。 恍惚间看清周围环境,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军营里,而是在一间不知处于何处的小屋。 白日里见过的姑娘正趴在床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 蒋巅努力清了清嗓子,发出些声音,姑娘却仍旧未醒。 他只好费力的抬起尚能挪动的右手,想把她推醒让她给自己递杯水喝,他实在是太渴了。 可他身受重伤,这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动了半天也只抬起手腕儿,指尖儿搭在了姑娘脸上。 白芙睡梦中觉得脸上一阵酥麻,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颈侧划了过去,贴着她的面颊轻蹭。 她嘟哝一声不甚满意的睁看眼睛,就见那色胚正在黑暗中直勾勾的盯着她,指尖儿在她脸颊上不断摩挲。 “啊!” 白芙惊叫一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脸指着他啊啊啊了半天,最终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蒋巅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指尖儿努力的伸着。 水……给我一口水啊…… ………………………… “你叫什么名字?” 蒋巅问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 他仍旧无法下床,但已经可以靠着枕头在床上坐一会儿。 “不能说就写下来,我知道你的名字日后才好来接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我会护着你。” 这两天他已经知道这姑娘是个哑巴,故而如此说道。 白芙正低头收拾他换下来的脏衣裳,闻言动作一滞,转过身就把脏衣裳兜头兜脸的扔到了他身上。 早知道这人是这样的色胚,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救的!现在真是追悔莫及! 蒋巅见她又被自己气跑了,有些莫名其妙。 他没碰过女人,更没娶过媳妇儿,不大知道这些女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徐钺曾经跟他说过,京城有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在街上被一个喝醉酒的混混抱住了,那混混后来被人打死了,但那女儿却也没什么好结果,对外说是送去了家庙,其实是暗中沉了塘。 蒋巅虽然没跟女人打过交道,但他是决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面对这种境况的。 白芙既然亲了他还看过他的身子,那自然就是他的女人,他是要把她带在身边护着的。 白芙并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只当他是个到死也不忘占女人便宜的流氓,白生了一副英俊严整的好相貌。 她实在是不愿跟这人多打交道,所以直到该吃午饭了,才再次走进那间屋子,把做好的饭菜放下就准备走人。 “阿芙。” 男子醇厚但仍旧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芙脚步一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眼眶一红,鼻头莫名的发酸。 阿芙…… 阿芙…… 已经多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看你每日都在花瓶里放一朵芙蓉花,不如就叫你阿芙好了。” 蒋巅继续说道。 白芙转过头去,看着陶瓶里孤零零的花朵出神,片刻后低头走了出去。 “怎么又不高兴了?” 蒋巅看着她的背影端起碗来,一边吃一边嘟囔。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在这儿呆了这么些天,就没见这女人笑过。 等他身子好了离开了这里,就去问问徐钺吧,徐钺肯定知道怎么哄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他在这小屋里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身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的亲信才姗姗来迟的找了过来。 “怎么这么久?” 蒋巅皱眉叱道。 “将军,这地方云山雾绕的根本就没有路,太不好找了,要不是看到您挂在树上的信物,只怕我们现在还找不过来呢。” “信物?我什么时候挂过什么信物?” 亲信将一块儿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腰牌拿出来,道:“不是您把腰牌弄碎,挂在沿途的树上引我们来的吗?” 蒋巅皱眉,他自醒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腰牌,还以为是在河水中丢了,没想到现在会再见到,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举起一块儿腰牌碎片,抬头看向刚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的白芙,笑问道:“你弄的?” 白芙眼中一亮,放下手里的木盆跑了过来,指指他又指指那几名亲信。 蒋巅跟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已经大概能理解她的意思,点头道:“是,这些是我的部下,他们是来找我的。” 白芙咧嘴一笑,立刻对众人摊手。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蒋巅。 蒋巅亦是不大明白,皱眉看着白芙。 白芙啊啊几声,指了指一个亲信腰间挂着的荷包。 那亲信不解的把荷包解了下来,递到她手中:“姑娘是要这个?” 白芙点头,打开荷包将里面的碎银子倒了出来,数了数才不过二三两,不满的嘟了嘟嘴,又指了另一名亲信的腰间。 蒋巅在旁看着,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你是想要银子?要这一个多月照顾我的报酬?” 白芙眼尾扫了他一眼:废话,好心救了你还白吃白喝伺候你一个多月,能不要银子吗?我这儿又不是善堂! 十五岁的小姑娘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般娇俏可人,一身白衣又衬得她格外清丽,清亮的眼睛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的葡萄,犹自闪着水光,带着别样的妩媚却又毫不自知。 蒋巅揉着她的头发道:“你一直不让我出去就是怕我跑了,你拿不着钱?” 白芙一边点头一边躲过他的手,心中哼哼两声:不然谁愿意跟你这个色胚呆在一起。 蒋巅笑得更加欢畅,边笑边与有荣焉的道:“不愧是我的女人,一点儿亏都不吃!” 说着让亲信们把随身带着的银子和银票全都拿出来,连玉佩等东西也都给了她,恨不能连人家发冠上的宝石都拆下来塞到她手里。 小吉赶忙走了过来,一边把那下人打发走,一边保持着随时能逃命的距离打量着蒋巅。 “将军,您……好了吗?” “你说呢!” 蒋巅没好气的吼道。 小吉:我……不知道,看不出来。 蒋巅拧了拧衣服,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边往回走边让小吉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他。 小吉将他从犯病到冲进白芙院子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后面的就没说了,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虽然能猜到,但是……这种事总不大好诉之于口。 蒋巅狠狠地捶了一拳桌子,把他赶了出去,自己关在房里闷了许久。 ………………………… 就在蒋巅离开白芙的房间之后,绿柳第一时间冲了进去。 见到缩在床角衣衫凌乱的白芙,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边哭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白芙觉得她其实不必如此,这件事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可她也实在没心情去拦,就这样缩在床角一动不动,一坐就是一上午。 蒋巅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洗过澡换了一身衣裳,坐在桌边安安静静的吃饭,见到他也没有再吓得躲起来,只是停了停就继续埋头吃东西。 蒋巅有些忐忑的坐在一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摸正摸在被池子蹭破的鼻尖儿,嘶了一声,把手放下,让绿柳去添副碗筷。 绿柳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好像没听见似的。 他抬眼瞪了过来,却见她梗着脖子,支支吾吾的道:“姑娘这里的饭菜刚刚好,将军吃了……姑娘就不够了,您……您还是回自己院子吃吧!” 蒋巅看了一眼桌上的五菜一汤,又看了一眼绿柳,想说什么却因为白芙在旁,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心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白芙吃。 白芙吃的不紧不慢,并没有因为他在旁看着就少吃几口。 吃完后绿柳收拾了桌子,蒋巅正想着怎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就见白芙忽然拉起了他的手。 蒋巅一怔,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 难道经过昨晚一事,阿芙反倒接受他了? 他心中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发觉自己完全是多想了,阿芙只是要给他把脉而已。 看着白芙的动作,蒋巅眸光暗了暗,声音低沉。 “没用的,多少大夫都看过了,我这疯症只是发作的时候狂躁异常,发作后就跟常人一样,看不出区别的。” 白芙仔细的把了一会儿脉,发觉果然如蒋巅所说,他此刻脉象正常,与常人毫无二致。 她从前曾听师父说过,这世上确实有些病症是平日里看不出来的。 尤其是脑子里的毛病,不发作的时候病患看上去比正常人还正常,一发作起来就疯疯癫癫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这样的病症也根本无解,因为你总不能把病患的脑子打开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白芙以前跟蒋巅置气的时候总想着他脑子是不是有病,现在才十分确定,他脑子真的有病! 可这并没有让她觉得好过多少,因为跟正常人你还能讲讲道理,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能讲什么道理?被欺负了都是白被欺负! 她悻悻的收回手,脸上看不出喜怒,转身回了内室。 蒋巅想跟进去,却差点儿被关过来的门板拍在脸上,赶紧捂着鼻子退后一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开门之后,才神情失落的离开了。 前脚刚走出去没多远,后脚却被绿柳追上,塞了个药瓶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 他皱眉问道。 绿柳拧着眉头,满脸不情愿的开口:“姑娘给您的!” 说完转身想走,又怕他不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就又添了两个字:“鼻子。” 之后扭头就跑了。 蒋巅摸了摸鼻子,碰到被擦伤的地方,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心中顿时大喜。 “阿芙不生气了,阿芙不生气了!” 不不不,不是不生气了。 是虽然还生气,但心里还关心着他,见他受伤了就让绿柳送了伤药来。 蒋巅高兴的不能自已,想跑回去抱抱白芙,又想到此时她可能还拉不下面子原谅他,就先忍了下来,想着等到晚上再说。 他不知道的是,他想象中已经不生气了的白芙此刻正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遍接一遍不停的洗手。 从早起到现在,她已不知洗了多少遍了,恨不能把手上搓掉一层皮似的。 白芙看着铜盆里清澈如初的水,和干干净净其实早已什么都没有的手,忽的把盆子举起来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之后,盆子哐啷哐啷哐转了几个圈,才最终停了下来。 绿柳一回来见到的就是满地的水渍,和滚到角落里的盆子。 而白芙站在房中,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她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在旁站了许久,直到白芙把盆子捡起来塞到她手里,让她再去打盆水来,她才赶忙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转过身的绿柳转眼间就红了眼眶,在没人处偷偷抬手擦了擦眼角。 将军那个傻子或许没看出来,但她知道,姑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街上有货郎挑着担子四处叫卖,抱着孩子的妇人看上了什么东西,停下来与其讨价还价。 酒楼茶肆前有满面笑容的跑堂迎来送往,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厅堂布置的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整个城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安稳祥和,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蒋巅带白芙随处走了走,给她买了许多这里的特色小吃,回府时见时间还早,她的屋子怕还没收拾出来,就带她去了跑马场。 早有下人将他的逐风牵了过来,黑色的骏马刚刚洗刷过一番,此刻毛光油亮,站在场边随意的走动着,尾巴时不时的轻甩两下,很是好看。 白芙正纳闷蒋巅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就听他打了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拍着马背对她说道:“阿芙,我教你骑马吧。” 骑马? 白芙猛地倒退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马背上颠簸的要吐的感觉,而且绿柳上次骑了两天的马,后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虽然一直努力装作没事不想告诉她,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绿柳会骑马尚且如此,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儿还不得变成残疾啊?她可不想那么惨。 可蒋巅这次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教她骑马。 “其实以前就想让你学了,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走走停停,既没时间好好教你,也没有场地可以让你练习。” “如今到了我的驻地,你就不能在偷懒了,得赶紧学会才是。” 白芙皱眉,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蒋巅耐心的解释:“大魏连年征战,朝局动荡不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其余地方均是匪盗四起,民不聊生。” “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且很可能愈演愈烈。我虽然想尽力护你周全,但也总有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万一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逃走。” “马车虽舒适,速度却慢,容易被骑兵或马匪追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白芙眉头拧得更紧,想到之前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觉得这个世道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过应该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她仍想拒绝,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抿唇考虑一番,点头答应下来。 蒋巅一喜,凑过来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我就知道我的阿芙没那么胆小。”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你没有疯 此为防盗章 她想过去劝一劝,但两人见到她后就停止了争吵,  仿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但后来师兄回来的越来越少,  这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所以白芙知道,  他们一定还在为这件事互相置气,  谁也不肯先原谅谁。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  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  仍旧是送给徐钺,  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秦毅又走了,  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  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  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  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  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所以……她现在一定是不在这儿了,而且已经走了很久。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没来而已,他的阿芙竟然就不见了。 蒋巅握了握拳,眉头紧紧皱起。 “臭丫头!等我找着你,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说好了让她在这儿等他的,她竟然偷偷跑了,要去哪儿不能等他接了她再去呢?这世道这么乱,自己一个人乱跑多危险。 蒋巅深吸一口气,转身上马,回到樊城。 “帮我找个人!” 他回去后直接找到徐钺,对他的说道。 徐钺浅笑:“那个姑娘?” “嗯。” “果然跑了吧。” 蒋巅气闷,嗯了一声,叫人送来纸笔,低头画了起来,片刻后将画纸递给他。 “照着这幅画找就是了。” 徐钺伸手接过,纳罕道:“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尾音刚落,一口酒直接喷出来。 画上的人眼如铜铃,鼻子却只有指甲盖儿大小,嘴唇厚厚一坨分不出上下。 “你家阿芙就长这样?” 他抽着嘴角说道。 蒋巅也知道自己画得不大像,支吾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小脸盘儿,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特别好看!” 徐钺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笔照着他的描述开始画了起来。 修改几次之后勉强跟白芙有了几分相似,但毕竟徐钺没有亲眼见过白芙,做不到画的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先这么凑合着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徐钺说道。 他现在的身份不便跟蒋巅身边的人走得太近,不然到可以直接把秦毅叫来,让他来形容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蒋巅点头:“你找到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把她接回来。” “好。” 徐钺应诺,没再多说,直接带着画像离开了。 ………………………… 怀安县,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眼看到了年关,商铺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小贩们都在抓紧最后的机会挣一笔钱,好带回家过个好年。 白芙站在街头,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看着街上流水般的行人发呆。 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要找的那个。 到底怎么回事?师兄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好像从这世上消失了一样? “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骨碌碌的声音和男人的吆喝声。 白芙没有听见,被那男人推的手推车撞个正着,腰间一阵疼痛。 男人撞了人先是一阵心慌,后见是个单身的女子,又穿着一身白衣头戴一朵白花,底气足了起来。 “站在路中间做什么?挡着路了知不知道?” 说着还啐了一声:“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碰上个戴孝的!” 白芙一手捂着腰,心道这是路中间吗?你眼睛瞎了看不见人是怎的? 可偏偏口不能言,再多的辩驳也只能往肚里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幕后黑手 此为防盗章  后来师父也病了,  而且一病不起,  身子越来越差,  她的这种惧怕就更深了。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  看到师父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却还努力的对她露出笑容,  看上去安静而又祥和。 可她知道师父其实是很痛苦的,也知道他临死前一定还想见师兄一面。 于是她想去把师兄找回来,可是师父却拉住了她,不让她去。 白芙固执的打好包袱准备悄悄离山,一抬眼师父却已经死了,  手边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服毒自尽。 她哭的伤心,  师兄这时却出现在她身后,指着已经死去的师父,说是她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 白芙哭着解释,师兄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面目狰狞的冲过来要掐死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时陡然出现在师兄身后,  一把将师兄按倒在了地上,  手上锋利的菜刀高高举起,  咔擦一声朝着他的手腕儿就砍了过去。 “不要……不要!” 白芙失声尖叫,  那人这时抬起头来,  咧开嘴露出瓷白的牙,  脸上溅满了血迹。 他捡起地上那只断手,  对白芙晃了晃,笑着问道:“阿芙,吃吗?” “啊!” 白芙猛地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终于从那噩梦中摆脱出来了,入目却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紧紧贴在她的眼前,比梦里还要清晰。 她再次尖叫出声,惊恐的向一旁躲去,心中不断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这床上的空间太狭窄了,对身材高大的蒋巅来说更是如此。 他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关切的问:“阿芙,你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没有!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怕血,要不就不会在这院子里用刑了。” 蒋巅有些内疚的道。 白芙泪流满面:我不是怕血,我是怕你!你快点儿放开我啊!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已经洗干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没有了。” 蒋巅把她拥在怀中温声安抚。 白芙哭得不能自已,鼻端明明闻到的是皂角的香气,却莫名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只想远离。 蒋巅哄了半晌也不见好,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还是一旁的小丫鬟看不过去,让他先把白芙放开再说,不然怕白芙要喘不过气了。 他这才发觉白芙已经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哭的还是被他勒的。 蒋巅松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我这人粗手粗脚的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阿芙你下次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说一声,我立马放开你。” 说你个头啊!我能说吗! “哦对了你不会说话……” 蒋巅又摸了摸鼻子。 “那……那你就戳我一下,戳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戳戳戳!我戳瞎你你信不信啊! 白芙心里发狠,实际上却怕得不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将军,先让姑娘把药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小丫鬟捧着药碗说道。 “对,该喝药了!” 蒋巅将碗接了过来,舀了一勺要亲自喂给她。 白芙却缩回角落里不肯出来,任他如何哄劝也不行。 “再不过来我可直接给你灌了!” 蒋巅故意黑着脸吓唬她。 白芙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直在心里哭爹喊娘。 蒋巅又好言劝了几句,见怎么都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乖乖喝药,索性真的将她拉了出来,像她昏迷时那般,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她的嘴就凑了过去。 白芙冷不防被呛了一口,回过神后又羞又恼,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了他。 蒋巅擦擦嘴角,勾唇一笑:“你不喝我就继续灌,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又要含一口到嘴里。 可药碗刚刚凑到嘴边,却被白芙一把抢了过去,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蒋巅笑了笑,将那药碗拿了回来,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这就对了嘛,生病不喝药怎么行?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白芙不理他,擦着眼泪再次缩回到床角去了,扯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蒋巅将药碗交给一旁的小丫鬟,低声叮嘱了几句,让她好生照看白芙,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白芙觉得再不从被子里出来自己可能就要被闷死了,这才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棉被掀开了一条缝隙。 小丫鬟在旁看得直笑,掩着嘴道:“姑娘出来吧,将军走了好一会儿了。” 白芙蹙了蹙眉,裹着被子往外探头,见房中真的没了蒋巅的身影,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将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 小丫鬟看她病着,刚刚又哭了这么久,怕她渴了,倒杯水递了过去。 “姑娘别怕,将军虽然对那些贼人凶悍,但是对姑娘却很温柔的。只不过他职责所在,难免要打打杀杀的见些血,姑娘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我才不要习惯!要习惯你自己习惯去! 白芙瞪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小丫鬟笑了笑,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奴婢绿柳,是将军一年前从一棵柳树下救回来的。这里是将军的一处别院,将军平日并不常回来,更别提带女人回来了。” “姑娘还是奴婢在将军身边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呢,而且看将军的样子,对姑娘很是上心,姑娘可千万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意啊。” 呸! 白芙在心里啐了一口。 一个昏迷不醒的时候还不忘占她便宜,醒了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占她便宜的人,平日还能缺了女人? 你这小姑娘心思也太单纯了!很容易被骗的知不知道! 白芙很想好好教育她一番,却碍于自己不能说话,刚刚又大哭了一场,现在困得不行,只能摆摆手倒头睡觉去了。 左右现在也逃不出去,不如趁着那个什么将军没来赶紧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找到机会才能一举成功的逃跑! 蒋巅可不知道白芙在想什么,他从细作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正在安排自己的部下给徐钺传信。 秦毅把他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脸上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陛下做出这样的事,也太让人寒心了。” 蒋巅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你觉得寒心那是因为你还对他抱有期望,像我这种对他早没了期望的人,可一点儿不觉得寒心。” 相反,还觉得这才像是他做的事。 秦毅点头:“将军高见!” 蒋巅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夸赞,紧接着向外一指:“继续受罚去吧。” 秦毅顿时哭丧了脸:将军您怎么还记得这茬儿呢? ………………………… 徐钺收到信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看到信的他脸面色阴沉,尽管极力控制着,手上还是忍不住用力,将信纸捏出了几道褶皱。 身边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直到茶杯里的水彻底凉透,徐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将信纸扔在了一旁。 “主子,要不要给将军回信?” 下人问道。 徐钺摇头:“边关并无异事发生,他一定已经处理妥当了。” 不然等他收到消息再做安排,还不知要生出多大的乱子。 想到这里,徐钺越发觉得头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怎么就如此多疑,又如此狠辣。为了收复失地,竟打算放胡人入境烧杀抢掠,待胡人走后再出兵攻城。 徐钺简直不知该骂他一句蠢货,还是骂一句昏君! 胡人过境,百姓势必遭其屠戮,城池势必损毁严重,这样的地方,他即便收复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国库增加负担,给大魏增加难民? 徐钺很想修书一封,寄回去痛斥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一顿。 可是徐铭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再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儿。 他的斥责只会让他觉得羞耻,觉得恼怒,而不会反省自身,静思己过。 徐钺无奈的闭眼,眉头紧锁,喃喃低语:“他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不信我会帮他……” 烦闷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在了院子里。 下人将信鸽抓住,取下信筒交给了他。 徐钺接过一看,脸上的不快立刻一扫而空,眉眼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妍妍要来了。” 阴沉的气氛随着这抹笑容烟消云散,下人松了口气,笑着道:“属下这就去买些莫姑娘爱吃的桂花糕和豌豆黄回来。” 徐钺摇头,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马鞭:“不用,我自己去。” 下人浅笑,躬身退到一旁:“是。” 白芙见他神色平静,还说蒋巅马上就会回来,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便将衣裳给了他,自己又回到了马车中。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虚情假意 此为防盗章  街上有货郎挑着担子四处叫卖,抱着孩子的妇人看上了什么东西,  停下来与其讨价还价。 酒楼茶肆前有满面笑容的跑堂迎来送往,  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  厅堂布置的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整个城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安稳祥和,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蒋巅带白芙随处走了走,给她买了许多这里的特色小吃,  回府时见时间还早,  她的屋子怕还没收拾出来,就带她去了跑马场。 早有下人将他的逐风牵了过来,黑色的骏马刚刚洗刷过一番,  此刻毛光油亮,  站在场边随意的走动着,  尾巴时不时的轻甩两下,很是好看。 白芙正纳闷蒋巅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就听他打了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  拍着马背对她说道:“阿芙,我教你骑马吧。” 骑马? 白芙猛地倒退两步,  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马背上颠簸的要吐的感觉,而且绿柳上次骑了两天的马,  后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  虽然一直努力装作没事不想告诉她,  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绿柳会骑马尚且如此,  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儿还不得变成残疾啊?她可不想那么惨。 可蒋巅这次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教她骑马。 “其实以前就想让你学了,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走走停停,既没时间好好教你,也没有场地可以让你练习。” “如今到了我的驻地,你就不能在偷懒了,得赶紧学会才是。” 白芙皱眉,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蒋巅耐心的解释:“大魏连年征战,朝局动荡不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其余地方均是匪盗四起,民不聊生。” “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且很可能愈演愈烈。我虽然想尽力护你周全,但也总有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万一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逃走。” “马车虽舒适,速度却慢,容易被骑兵或马匪追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白芙眉头拧得更紧,想到之前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觉得这个世道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过应该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她仍想拒绝,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抿唇考虑一番,点头答应下来。 蒋巅一喜,凑过来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我就知道我的阿芙没那么胆小。” 白芙扭头瞪了他一眼,嫌恶的擦了擦脸。 蒋巅也不在意,笑着把她拉到逐风面前。 “你刚开始学,就骑逐风吧,它很听话的。” 一旁的下人听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个跟头。 将军,您疯了吧? 逐风听话?那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马了! 白芙确实也很喜欢逐风,主要是逐风长的好看,而好看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 她在蒋巅的鼓励下伸手摸了摸逐风的背,结果手刚搭上去,高大的骏马就向旁挪腾了几步,冲她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白芙,她一个激灵猛地缩回手,躲到蒋巅身后不敢再碰。 蒋巅嘶了一声,对下人伸手:“把我的马鞭拿来。” 他是个爱马之人,自从逐风被驯服之后,就很久没动过马鞭了。 下人心中替逐风哀嚎一声,恭恭敬敬的把马鞭递了过去。 谁知蒋巅还没把马鞭握到手里,逐风就已经扭着屁股又蹭了回来,恨不能白芙立刻再摸一摸它的样子。 “这就对了。” 蒋巅将手收了回来,赞赏的拍了拍它的脖子,没再去碰马鞭。 不知为何,白芙总觉得,这匹马好像深深的松了口气…… “可以了,骑吧。” 蒋巅笑着对白芙说道。 白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换一匹吧,换匹小一点儿的,温顺一点儿的。 蒋巅见她又不敢骑了,索性自己先翻身上马,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捞了上去。 白芙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按在了马背上,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两脚踩住马镫,两腿稍稍收紧,屁股不要全坐在马鞍上,稍微提起来一些。” 蒋巅稍稍拢住她的腰让她能借一些力,耐心的教导着。 短暂的惊慌之后,白芙强自冷静下来按他所说的去做。 结果…… 踩到了马镫屁股就抬不起来,屁股抬起来了就踩不到马镫! 蒋巅见她半天调整不好,低头一看,哈哈大笑:“阿芙,你腿好短啊。” 我…… 去你奶奶的! 白芙一胳膊肘向后顶了过去。 蒋巅痛呼一声,下巴抵在她肩头,笑声却仍旧不停。 半晌笑够了,才亲了亲她的耳朵,翻身下马:“我给你调一调。” 边调还边不停的笑:“你真应该多吃点儿饭长长个子,瞧瞧这腿,还没我一半儿长。” 白芙听着他夸张的比喻,忍不住翻个白眼:是是是,就你厉害,脖子以下全是腿! 蒋巅调好让她踩了几脚试试,确定没问题后才再次上马。 ………………………… 两人就这样在跑马场一直耗到了晚上。 当白芙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回到白日去过的那间屋子时,里面果然已经焕然一新。 粉色的帷帐外面又挂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幔,似真似幻。 甜白瓷的茶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清雅别致。 多宝格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古玩,墙上挂着白芙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的字画。 就连家具甚至地上的毯子也全部换了新的。 若不是白日来过一次,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蒋巅看着重新布置过的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管家深深的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赶紧退了出去。 他得去找小吉问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阿芙姑娘是什么来历?将军到底有多看重她? 不然以后若再不小心犯了今日这样的错,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蒋巅看着眼前空空的院子,伸手摸了摸院中木椅上的灰尘,厚厚一层,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他的阿芙是个爱干净的姑娘,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现在一定是不在这儿了,而且已经走了很久。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没来而已,他的阿芙竟然就不见了。 蒋巅握了握拳,眉头紧紧皱起。 “臭丫头!等我找着你,非打烂你的屁股不可!” 说好了让她在这儿等他的,她竟然偷偷跑了,要去哪儿不能等他接了她再去呢?这世道这么乱,自己一个人乱跑多危险。 蒋巅深吸一口气,转身上马,回到樊城。 “帮我找个人!” 他回去后直接找到徐钺,对他的说道。 徐钺浅笑:“那个姑娘?” “嗯。” “果然跑了吧。” 蒋巅气闷,嗯了一声,叫人送来纸笔,低头画了起来,片刻后将画纸递给他。 “照着这幅画找就是了。” 徐钺伸手接过,纳罕道:“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 尾音刚落,一口酒直接喷出来。 画上的人眼如铜铃,鼻子却只有指甲盖儿大小,嘴唇厚厚一坨分不出上下。 “你家阿芙就长这样?” 他抽着嘴角说道。 蒋巅也知道自己画得不大像,支吾道:“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小脸盘儿,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特别好看!” 徐钺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笔照着他的描述开始画了起来。 修改几次之后勉强跟白芙有了几分相似,但毕竟徐钺没有亲眼见过白芙,做不到画的跟她本人一模一样。 “先这么凑合着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徐钺说道。 他现在的身份不便跟蒋巅身边的人走得太近,不然到可以直接把秦毅叫来,让他来形容那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蒋巅点头:“你找到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去把她接回来。” “好。” 徐钺应诺,没再多说,直接带着画像离开了。 ………………………… 怀安县,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 眼看到了年关,商铺门前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小贩们都在抓紧最后的机会挣一笔钱,好带回家过个好年。 白芙站在街头,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看着街上流水般的行人发呆。 她已经出来好几个月了,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她要找的那个。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陈年往事 此为防盗章 “怎么样?救下了吗?” 一进门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  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  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  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  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  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  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  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  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男人有些后怕的道:“是今上身边的一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风声,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等查清莫寨主的行踪就更晚了,还没能想办法偷偷给莫寨主身边的人报个信,杀手就已经找到他了。” “我看杀手伏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就打算自己带人去营救,结果正巧碰上被你派去送信的秦毅,听他说你就在附近,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去了消息。” 蒋巅点了点头:“你这里直接牵涉到徐钺的钱粮和军需,轻易不要有所动作,不然他以后起事会很吃力。” 起事? 男人一惊:“雍亲王打算起事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莫名的雀跃。 回过神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合适,忙又道:“他不是……不是一直支持今上,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蒋巅将手中把玩了半晌的茶杯嗒的一声扣在桌上,声音沉冷:“他不想,京城那位会逼着他想。你忘了当初他为什么冒着那样的风险潜入莫江身边了?” 自然没忘,是为了完成先帝的心愿收复失地。 三郡在先帝手中失守,虽然并非都是他的过错,他甚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一切维持在了最好的局面,但心中还是万分自责,听闻临终时亦看着三郡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能瞑目。 当时朝中许多人都希望雍亲王能留下来继承大统,可雍亲王那时才刚刚获得了莫江的信任,此时放弃势必空亏一溃。 为了国之大计,为了告慰先帝亡灵,他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对众人说要赶往封地,实际上则继续扮作一名普通的少年,回到了莫江身边。 那些不知他去向的人只以为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知善用,知道他目的的人则无一不深感佩服,心悦诚服。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先帝苦苦维持的王朝被如今那个蠢皇帝弄得七零八落?” “他能眼睁睁看着大魏的子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是徐钺了。” 蒋巅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人听了缓缓点了点头,轻声感慨:“是啊,雍亲王一向都是心怀天下之人……那你觉得,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起事?我这边也好早做准备。” 蒋巅隔着紧闭的窗户看向南方,眸光更加凝重:“快了,莫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 男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抠在桌边。 蒋巅回头,将今日莫江在峡谷前问过的话告诉了他:“他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 虽然他当时装疯卖傻的糊弄了过去,但莫江最多是不能确定他与徐钺之间的关系,对于徐钺的身份,他一定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然以他的睿智和精明,绝不会轻易问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脸色发白,在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得赶紧让王爷回来才行!不然……” “不必,应该是徐钺自己告诉他的。” 蒋巅又说道。 男人脚步一顿,再次被他说的话吓到了:“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去救莫江,莫江却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说明他不仅知道了徐钺的身份,而且对徐钺十分信任,相信徐钺绝不会害他。” 这样一说男人却更不懂了:“那你为什么还说他要起事了?能够顺顺利利的收复失地的话,他完全没理由起事了啊。” “顺利?” 蒋巅嗤笑:“你忘了莫江今日差点儿死在谁的手里了?” 男人一怔,旋即一阵眩晕,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心口,差点儿怄出一口血来。 雍亲王原本已经获得了莫江的信任,完全有可能让莫江响应朝廷的招安,归顺朝廷。 可是他前脚刚刚用十余年的经营换来了这样的局面,京城那个蠢货后脚就捅了他一刀,派人追杀莫江! 如此一来,莫江怎么可能信任大魏王朝? 如今就算雍亲王舌灿莲花口若张仪,也不可能再让他甘愿臣服。 除非……那个位置上的人换做雍亲王自己! 一想到原本可以不发动战事就收复回来的三郡转眼间又被那位皇帝亲手推了回去,男人额头就青筋浮动,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 “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巅将扣上的茶杯又翻过来,再扣上,来来回回几次:“经此一事,莫江与蠢皇帝绝无和好的可能,蠢皇帝知道莫江不肯投诚,只会做出更多的蠢事。” “到时候,总有一日……徐钺会看不下去的,而他一旦看不下去了……” 嗒的一声,茶杯再次被扣了回去,这次稳稳地罩住,再也没有翻回来:“这天……就要变了。” 他平日里虽也偶尔跟她嬉戏打闹,但除了最初那段日子下手没有轻重,后来都很注意控制力道,再没弄疼过她,更别说像这样把她当块儿石头似的随处乱扔。 好在床上铺了被褥,虽然被人重重的扔了下来,倒也不算太疼。 可是当那座大山似的身影压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太沉了,像猪一样。 白芙很想把这头猪推走,可惜她显然跟对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被压得喘不过气不说,嘴唇还被封住,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应该拿这样的蒋巅怎么办才好,伸手戳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发狂的蒋巅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 直到衣裳被嘶啦一声扯开,中衣和肚兜也歪歪扭扭的露了出来,白芙才彻底惊慌起来,红着眼睛连踢带踹的厮打。 她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对于趴在他身上的蒋巅来说却如同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一般,不痛不痒。 白芙急得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蒋巅这时松开了她,她以为他回过神打算放开他了,却见他只是直起身来,跨坐在她身上飞快的脱起了衣服。 外袍很快被他脱了下来,半敞的中衣露出精壮魁梧的胸膛,几滴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滑落,顺着锐利的线条往下流淌。 白芙一边拢住自己的衣裳一边闭着眼睛哭喊,两条腿还在用力的踢踹着,想要脱身。 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没停,她知道蒋巅还在继续脱衣服,心底越发觉得发慌。 这时忽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急促慌乱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阿芙,我要脱裤子了。” 白芙一怔,脑中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刚刚脱了裤子压过来的蒋巅动作一顿,赶忙抱紧了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委屈…… 白芙哭的惊天动地,连挣扎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哭嚎。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突如其来 此为防盗章  蒋巅是大魏的将军,  能让他这般急驰狂奔,  那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  说不定是哪里战事吃紧也不一定,  晚去片刻可能就会死很多人。 白芙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自然也就不愿让蒋巅因为她而放慢速度。 她让绿柳将车里的马桶拿出来,想着待会儿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吐在桶里,总好过吐的满车都是。 绿柳心疼坏了,  红着眼睛把马桶搬了出来,结果刚一拿出来,  白芙就哇的一声吐了。 绿柳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要是实在撑不住就跟将军说一声,  先停下歇歇吧。” 白芙边吐边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  可车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蒋巅立刻勒紧缰绳,  让其余人等也都停了下来。 车马一停,绿柳赶紧掀开车帘,  探出头对蒋巅道:“将军,  咱们走的太快了,马车颠簸,姑娘受不了,吐得厉害。” 蒋巅眉头一沉,  翻身下马,  大步踏入车中。 白芙刚刚在车里吐过,  虽然吐在了马桶里,但车上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蒋巅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上来后直接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白芙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却还是勉力点了点头:能。 蒋巅在得到这个答复时却心头一抽,说什么都不忍心再让她的阿芙受这样的苦了。 “绿柳,你去骑马。” 他转头对绿柳说道。 绿柳啊了一声,回过神后赶忙点了点头:“好,我去骑马!” 白芙一惊,赶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对蒋巅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让她去骑马?摔下来怎么办! 蒋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回她的手沉声解释:“你放心,我让人教过绿柳骑马,她不会摔下来的。” 绿柳也在旁应声:“是啊姑娘,你放心吧,我很早以前就会骑马了,马术很好的。” 说完不等白芙反应过来,就已下了马车。 蒋巅让人将马桶拿去倒了刷干净,又抓紧时间用水囊里的水给白芙擦了一把脸,这才吩咐重新启程,用最快的速度继续赶路。 白芙刚刚还不明白他为何让绿柳去骑马,自己却坐在车中陪她,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蒋巅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马车颠簸,蒋巅就用自己的两条手臂支撑着她,最大限度的减少狂奔时的震动对她造成的影响。 白芙秀眉微蹙,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蒋巅却抱的更紧了,蹭着她的额头道:“乖,别动,我知道你不愿让我碰你,可我真的有急事着急赶路,不能停下来,你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地方我就放开你。” 可是这样你会很累啊。白芙拧着眉头看着他。 蒋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抱着不松手,沉稳的呼吸随着胸膛的起伏传到白芙耳边。 白芙刚刚吐过,早已疲惫的不行,没有了那明显的颠簸感,不多时就开始泛起了困意。 她想努力保持清醒,尽量撑着自己的身子不给蒋巅增加负担,可是身体实在太疲惫了,上下眼帘打了几次架,不知不觉又握手言和,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再睁眼时时间已不知过去多久,马车仍在疾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蒋巅低头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手臂却仍像之前那样将她几乎悬空的抱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过。 白芙见状还以为自己睡了没多久,可是车帘翻飞间外面的天色却已发白,分明已经过去了一整晚。 他……他就这么抱了她一晚上? 白芙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半梦半醒的蒋巅以为自己没抱住,赶忙收拢手臂:“没事没事,我抱着呢,摔不着你。” 说话时声音暗哑,面带困意,显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坐着不用你抱了! 白芙继续挣扎,蒋巅以为自己刚刚没抱好颠到她了,她在发脾气,忙又一迭声的道歉:“我刚刚睡着了,可能没抱紧,你别生气,我不睡了,不会再颠着你了。” 白芙一噎,看了他半晌,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怎样,心里竟再次为自己不能说话烦躁起来。 她只在两年前刚刚失声的时候曾经这样烦躁过,后来想开了就再也没有过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为自己不能说话,不能让蒋巅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而烦躁不已。 白芙指了指他的胳膊,尽力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你,胳膊,酸不酸? 蒋巅想了半天,才大概猜出来,心中一喜:“你是问我累不累?” 嗯! 白芙点头。 蒋巅大笑着低头蹭了蹭她的面颊:“不累,抱着阿芙怎么会累。” 他昨晚在外面骑了很久的马,头脸上都是灰尘,白芙半是嫌弃半是尴尬的把他推开,又开始一阵比划:把我放下来吧,你歇一会儿。 这意思就有点儿太复杂了,蒋巅看不明白,不过她挣扎着想要下去的意思他是懂了。 “不行,你再忍忍,明天一早应该就到了,到了地方我立刻把你放下。” 他沉声安抚着。 白芙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一直抱到明天早上吧?你这两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比划,蒋巅都不松手,她无法,只得就着这个姿势稍稍回身,把自己的药箱扯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一瓶药酒。 蒋巅这回明白了,胸腹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你想给我擦药酒?” 嗯。 白芙再次点头。 蒋巅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暖的他快化了,声音越发柔和起来:“没事,我真不累,你轻着呢。” 再轻也有好几十斤啊,抱一晚上怎么可能不累! 白芙气鼓鼓的戳他,非要下来不可。 蒋巅虽固执,却喜欢她对他的关切,到底还是将她放了下来,傻笑道:“那先擦药酒,擦完药酒我在抱你。” 被他放下的人不置可否,尽量坐稳身子,掀开他的衣袖给他僵直了一整晚的手臂和手肘擦药酒。 蒋巅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胳膊保持一个姿势使了一晚上的力,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影响,僵直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能够扭动自如。 白芙仔细的给他擦着药酒,手劲儿虽然不大,但胜在手法很好,不多时蒋巅就觉得手臂上一阵暖意,十分舒爽。 擦完药酒,白芙已经又有些难受起来。 马车一直在行进途中,没有蒋巅帮她撑着,颠簸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她也不想让蒋巅一直抱着自己,所以坚持自己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由着蒋巅又将她抱进了怀里。 谁知蒋巅刚把她抱回去没多久,白芙就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这声音在车外的马蹄声和车轮的转动声中并不明显,但白芙还是分辨出来了,抬眼看向蒋巅,指了指他的肚子:你饿了? 蒋巅昨晚因为跟白芙赌气,没怎么吃东西,后来又急着赶路,更没顾上吃东西,此时早已腹中空空,怎么可能不饿。 可是他才刚把白芙抱上来,再放下让她自己坐着的话,她肯定又要不舒服,所以他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不饿。” 伴随着又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这句话的说服力大打折扣。 白芙挣扎着想下去,让他先吃点儿东西,蒋巅不肯,抱的死紧。 白芙无法,只好将绿柳事先给她准备的攒盒拉了过来,打开盖子随便给他递了块儿点心过去。 香甜的点心递到唇边,蒋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胸口再次鼓胀起来。 他的阿芙竟然给他喂点心,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吧? 可不管太阳到底是从那边儿升起来的,白芙这个举动无疑都取悦了他。 他笑着张嘴咬了一口,平日里一口就能塞进嘴里的点心,愣是就着白芙的手吃了半天才吃完。 白芙知道他饭量大,不可能一块儿点心就饱了,又给他喂了好些。 蒋巅吃的不亦乐乎,直到发现攒盒里的点心已经去了大半,才赶忙停了下来。 “我饱了,阿芙你吃吧。” 出来的匆忙,他和一众部下都只随便装了点儿干粮,唯有白芙这里才有些点心。 他若都吃完了,白芙就要跟他们一起啃那些硬邦邦的干粮了。 他不舍得白芙受苦,所以尽管刚才那些点心对他来说不过是垫了垫肚子而已,他也停下不肯再吃了。 白芙见他说饱了,便自己拈了一块儿吃了起来,只一块儿之后便也不再吃了。 “吃这么少怎么行?再吃几块儿。” 蒋巅皱眉道。 白芙却指着肚子摆了摆手:难受,吃不下了。 她肚子里虽然也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但因为旅途颠簸,胸闷腹胀,根本没什么食欲,自然也就吃不下什么东西。 何况她也怕自己吃多了,再像昨晚那样吐出来,所以任凭蒋巅如何劝,也没再多吃一口。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途中偶遇 捉虫 此为防盗章 蒋巅心底冷哼一声,  一边给白芙剔着鱼刺一边想着,绿柳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回头应该找个人把她换了,不然没准儿哪天她就倒戈到阿芙那边,  帮着阿芙一起逃跑了呢。 白芙闷头吃饭,不一会儿就把一整条醋鱼吃完了,  吃完就要继续识字。 蒋巅哪里肯让她这样辛劳,硬要拉她去院子里散步。 白芙不肯,  他就带上纸笔,  道:“咱们一边散步你一边指院子里的东西,你指哪个我就写哪个,  写完了你就照着我写的认字,这样两不耽误,多好。” 白芙想了想,  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  跟他一起向院中走去。 院中春风轻拂,  旭日和暖,白芙一出门就开始四处乱指。 “树。” “草。” “墙。” “天” 她指什么,蒋巅就随口答什么,  答完就往纸上写。 写了几个,白芙就气的鼓着腮帮子瞪他。 多写几个字会死啊? 大树,  小草,  石墙,  蓝天,就不能这样说吗? 蒋巅本就是觉得她学的太快,怕她学会之后就不理自己了,所以能少写就少写,又怎么会因为她不满意就改变? 白芙生气,却又无法,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走边继续指。 两人走着走着,蒋巅却忽然把她拦住,看着她脚下道:“小心!” 白芙低头一看,见自己面前竟有一坨狗屎,若不是蒋巅拦了一下,只怕她就要踩上去了 她嫌恶的皱着眉头向后躲了躲,唯恐避之不及。 蒋巅知她喜洁,忙叫人过来收拾了。 白芙却忽然想到什么,指着那坨狗屎呜哩哇啦半天。 蒋巅皱眉:“你是说这两个字怎么写?” 嗯嗯嗯! 白芙用力点头。 蒋巅一脸莫名的写下来,把纸交给她,白芙拿着高兴的点了点头,一路又问了些别的,等到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指着他。 你的名字怎么写? 蒋巅起初没明白,待她指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问我的名字?” 嗯嗯嗯! 一直以来,都是蒋巅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黏着白芙,白芙则对他漠不关心,甚至有些厌烦。 如今她总算主动问到与他相关的事,蒋巅高兴的不能自已,大手一挥,刷刷刷几笔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喏,蒋,巅。我的名字。” 白芙接了过去,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蒋巅趁着这个工夫又写了两个字,递给她:“你的名字,阿芙,芙蓉的芙。” 说着还指着两张纸,颇为高兴的连了起来:“蒋巅和阿芙,阿芙和蒋巅。” 哦……蒋巅,阿芙……阿芙,蒋巅。 白芙跟着点头,忽而又在手里翻了翻,把之前写的纸抽出了几张,让他分别又念了几次。 蒋巅只当她是忘了这些字念什么,又念了几遍给他听,念着念着就觉得不对了…… “狗屎。” “蒋巅。” “蒋巅。” “狗屎。” …… …… …… “阿芙,你是不是在骂我?” 是啊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白芙大笑着转身跑开,蒋巅三两步追上,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抵着她的后背咬牙切齿:“你个鬼灵精!不会说话就用这种方法拐着弯儿的骂我,亏你想得出来!” 白芙兀自笑的欢喜,边笑边回手戳他: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蒋巅无奈的轻叹一声,将她放下,从她手中又拿了张白纸写了两个字。 白芙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努了努鼻子:骂你几句你就这么着急的要骂回来了?真是小气! 说吧!念什么!左右让你骂几句我也不会掉块儿肉。 蒋巅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指着那两个字念道:“喜,欢。” 说着又将她手里的纸连起来:“蒋巅,喜欢,阿芙。” 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的白芙一脸懵怔,男人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蒋巅……喜欢……阿芙。” 他的声音如此之近,说话间呼吸已经贴到她的耳边,滚烫的手掌抚在她的腰腹,将她轻轻带向自己。 白芙白皙的脸庞变得绯红,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只觉得脑子里变得滚烫,好像烧了一壶开水,的水花四溅开来,将心底那固若金汤的壁垒烫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窟窿,而那句魔咒般的话语就顺着这些小窟窿,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直至耳边传来一阵酥麻,珍珠般的耳珠被男人炙热的舌卷了进去,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将身前的人推开。 臭……臭流氓!我才不会信你这些甜言蜜语呢! 壁垒上的窟窿瞬间愈合,一切恢复原状。 蒋巅看着惊慌逃走的人,半晌才平复下沉重的呼吸,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纸一一捡起。 一张,两张,三张…… 蒋巅,喜欢,阿芙。 ………………………… 之后几日,白芙虽然一如既往的找蒋巅识字,但却整日绷着一张小脸,任凭蒋巅如何逗她,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笑意,满脸都是一副“我只是来找你识字的,绝不想与你有任何其它瓜葛”的样子。 蒋巅不喜欢她这样,忍了几日之后终是没能忍住,沉着脸发了脾气:“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教了!” 白芙一听,气的恨不能把手里的笔丢到他脸上去。 当初是你逼我来找你学的,现在你又说不教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 蒋巅本就是个牛脾气,不过是对着她才有了诸多耐心,可这耐心有时也压不住心底的烦躁,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白芙气鼓鼓的瞪了他半天,见他真的不教了,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抱起来蹭蹭蹭几步就跑了出去。 爱教不教!不教拉倒! 蒋巅见她真的跑了,追上去喊了一声,没能把人喊住,气的一把将桌上的笔架砸到了地上。 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就是不喜欢她这种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 这世上想跟他划清界限的人太多了,他往常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可是当这个人换成了阿芙,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蒋巅想去找她,又怕自己这个时候追上去,会忍不住再发一通脾气,只好暂且将这个念头压下,想着明日再说。 可是那个娇小的影子却像根藤曼似的缠在了他心里,让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晚饭都没胃口吃,随便扒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绿柳期期艾艾的找了过来,拧着眉头道:“将军,您是不是……惹姑娘生气了?要是的话……那……那您去给姑娘道个歉吧?她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生闷气,刚刚晚饭气的多吃了两碗,到现在还没停……再这样下去,我怕……怕她会积食啊。” 噗…… 蒋巅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他在这里气的吃不下饭,那个臭丫头却在那边胡吃海塞? 蒋巅头疼的抚了抚额,满腔的怒气又像之前无数次似的,莫名其妙的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我跟你过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身来,跟绿柳一起向白芙的院子走去。 绿柳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谁知走到半路,就被蒋巅的长随小吉拦了下来。 小吉在蒋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蒋巅神色一变,当即转身:“让秦毅不要打草惊蛇,即刻赶回来。” 说完才想起绿柳还在一旁,忙又道:“去给阿芙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绿柳跟在蒋巅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见状立刻点头,再不提让他去给白芙道歉的话。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给姑娘打点行装。” 傍晚的风陡然添了几分寒意,绿柳一路急匆匆的回到院中,将仍在饭桌上奋斗的白芙拉了起来。 “姑娘,别吃了,将军遇到了急事,咱们现在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嗝。” 白芙打了个饱嗝,扶着肚子站了起来:什么急事? 绿柳听不到她的声音,自然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礼,带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独自生了一天的闷气后,直到夜深他才来到白芙的房间。 绿柳听见轻微的敲门声,迷迷糊糊的起身去开了门,一见外面站的是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了,下意识的将打开的门又关上一点儿:“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戒备和警觉,让蒋巅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演技比拼 此为防盗章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  白芙整个人都蔫了,  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  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  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  只知道秦毅又走了,  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  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  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  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  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  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将军,姑娘让人送了药来。” 秦毅隔着门说道。 送药? 蒋巅走过去把门打开,有些不解:“我又没病,送什么药?” 秦毅捧着药碗道:“姑娘看咱们连日赶路劳累,今日又淋了雨,特地去煎了驱寒的药汤。林府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极好的方子,让咱们尽快喝了。” 林府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宅院,宅院的主人就是蒋巅身边的中年男人林萧。 林萧听了一拍额头,颇为自责的道:“你看我,光顾着问东问西了,竟忘了让你先去换身衣裳。” 蒋巅一进门就直接跟他来了书房,身上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被打湿的衣裳。 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打紧。” 说完将秦毅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炫耀般的对林萧咧嘴笑了笑。 “看,我家阿芙多关心我。” 林萧面露无奈,看到一旁小厮提着的食盒里还有一碗,顺嘴问了一句:“这儿怎么还有一碗?” 小厮睇了一眼蒋巅的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阿芙姑娘给蒋将军身边的弟兄们每人都煎了一碗,这碗……是秦大人的。” “……噗嗤。” 林萧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拍着蒋巅的肩膀道:“果然很关心你!” 蒋巅刚刚还笑的能开出花儿来的那张脸转眼间黑如锅底,盯着秦毅的眼睛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秦毅哪想到这样都能引火上身,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将军,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有份,总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 蒋巅喝完药就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白芙则在内院由林府的女眷作陪。 林府宅院虽大,人口却并不多,除了年迈的林母之外,就只有三十来岁的林夫人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以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自然是住在前院儿,只在每日请安时才会到内院走动。 而林老夫人则常年吃斋念佛,住在佛堂,所以现在陪在白芙身边的只有林夫人和一个看上去比她年轻几岁,被她称为妹妹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看上去要滴出水来的翡翠头面。 尽管白芙对宝石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该是一套极好的首饰。 穿戴打扮如此精细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这人却神色恹恹,满脸疲态,跟林夫人说话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林夫人努力跟不会说话的白芙逗着趣,心里却又牵挂着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 “刚刚午睡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关切的问道。 女子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能睡得好,能闭眼小憩片刻已是难得了。” 林夫人叹口气,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碍于白芙在这里,只得咽了回去,柔声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这事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吗?万一国公爷日后想通了,又改了主意呢?” 女子摇头,眼圈儿泛红,似是也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同样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白芙看看她又看看林夫人,略作犹豫后伸手扯了扯那女子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又指了指她的,做了个搭脉的手势。 女子不懂,林夫人到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给我这妹妹把把脉?” 白芙点头。 林夫人笑了笑,对女子说道:“妹妹,你让阿芙姑娘给你看看,或许她能帮你调理调理呢。” 女子抬眸,面带不解。 林夫人已拉过她的手笑道:“刚刚林大夫还跟我夸奖阿芙姑娘的方子好,那医术想来也不差,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着已不容分说将她的手递给了白芙。 白芙对女子笑了笑,抬手搭脉,片刻后将手收回,又对林夫人比划了一翻。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好,那辛苦你了。” 说完让下人陪她去了药房。 “她干什么去了?” 女子不解。 林夫人浅笑:“去给你煎药了。” “煎药?” “恩。” 林夫人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意。 “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伶俐且又乖巧懂事,见咱们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我们府上那孩子若也这样懂事,我又何至于跟国公爷闹成这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夫人顾氏。 因与卫国公产生龃龉,她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跑到了自家姐姐这里,与白芙他们前后脚抵达了林府。 “姐姐你说,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愤愤的道:“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可堪大任的,我能拦着国公爷不让他给他请封世子吗?” “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确实资质平平,根本撑不起国公府的家业。” “原本这也不打紧,他撑不起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可以帮着一起分担,大家相互扶持,总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呢?他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容不得他的几个弟弟比他好!恨不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偏偏国公爷平日里清醒的很,一遇到这孩子的事就像眼睛上糊了屎一样什么好歹都分不清了!那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是我的孩子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结果受罚的还是我的孩子,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知道自家妹妹向来是个暴脾气,但听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忍不住小声嗔怪。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二傻子巅 此为防盗章 太沉了,像猪一样。 白芙很想把这头猪推走,  可惜她显然跟对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被压得喘不过气不说,  嘴唇还被封住,  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应该拿这样的蒋巅怎么办才好,伸手戳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发狂的蒋巅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 直到衣裳被嘶啦一声扯开,中衣和肚兜也歪歪扭扭的露了出来,白芙才彻底惊慌起来,  红着眼睛连踢带踹的厮打。 她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对于趴在他身上的蒋巅来说却如同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一般,不痛不痒。 白芙急得红了眼眶,  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蒋巅这时松开了她,她以为他回过神打算放开他了,  却见他只是直起身来,跨坐在她身上飞快的脱起了衣服。 外袍很快被他脱了下来,  半敞的中衣露出精壮魁梧的胸膛,几滴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滑落,  顺着锐利的线条往下流淌。 白芙一边拢住自己的衣裳一边闭着眼睛哭喊,  两条腿还在用力的踢踹着,想要脱身。 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没停,  她知道蒋巅还在继续脱衣服,  心底越发觉得发慌。 这时忽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  急促慌乱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阿芙,我要脱裤子了。” 白芙一怔,脑中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刚刚脱了裤子压过来的蒋巅动作一顿,赶忙抱紧了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委屈…… 白芙哭的惊天动地,连挣扎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哭嚎。 蒋巅又慌又乱,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停下来,可是他真的停不下来。 身下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凌乱的衣衫下隐约露出美好的弧线,他血脉贲张,只想抱紧一点儿,更紧一点儿。 他伸手去扯她的衣裳,小姑娘死死的抓着不让动,他就从她衣裳的下摆钻了进去。 又细又滑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蒋巅咕哝一声,埋首到她颈侧,啃咬她娇嫩的肌肤。 感受到那滚烫的手掌贴到了身上,一个劲儿的想往她胸前钻,白芙哭得更大声了,震得蒋巅耳朵都在嗡嗡响。 “不哭不哭,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蒋巅说着真的把手撤了出去,可身子却不自觉的在她身上蹭了起来,越来越用力。 白芙哭的嗓子都哑了,被他拱的难受,纤腰几乎被勒断,泛红的眼茫然的看着晃动的帐顶,只觉得这一夜漫长的似乎永无止境。 ………………………… 翌日清晨,蒋巅醒来时看到杏粉色的帷帐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屋子。 待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在看到身边躺着的阿芙,他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白芙鬓发凌乱的躺在一旁,身上衣衫半敞,脖颈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隐没在胸前。 她的裙子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下身只有一条皱巴巴的中裤,裤子上有许多斑驳的痕迹。 顺着中裤往旁边看去,一只微微攥起的小手耷在一旁,手上也是同样的东西,有些甚至黏腻尚未干涸。 蒋巅虽然没碰过女人,但还是个正常男人,平日也会自己纾解,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我做了什么?” 他扶着额头喃喃自语,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犯了病,然后像往常一样趁着还清醒的时候让小吉他们把他关到了厨房里。 再然后…… 再然后他看着那些鸡鸭却不像以前一样恨不能立刻把它们剁碎,拆了它们的骨卸了他们的肉,而是觉得这些东西很脏,到时候弄得自己一生鸡毛鸭毛,阿芙肯定又要嫌弃他了。 一想到阿芙,他就再也不想碰这些鸡鸭了,他只想出去,想去见见阿芙,他要见阿芙。 所以…… 他就来见阿芙了? 他就是这样……见阿芙的? 蒋巅脑子里轰的一声,恨不能找面墙撞上去。 他竟然……对阿芙做了这种事? 蒋巅坐在床上差点儿抓狂,回过神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到净房打了盆水来,用打湿的帕子给白芙清理手上的痕迹。 结果擦到一半,白芙醒了,看到他后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刷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整个人蜷成一团,躲到了床角。 蒋巅怔了怔,心口又涌上那种不明所以的抽痛。 上一次阿芙这样躲着他,还是他刚从街上把她找回来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好不容易亲近了一些,阿芙也没有要逃跑的迹象了,结果一转眼就又回到了最初,好像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似的。 蒋巅捏着帕子的手垂了下去,低着头坐在床边,明明身形高大的像座山,神情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内疚而又不安。 “阿芙,对不起,我……我昨天、神志不清,所以……” 无力的解释显得那么的苍白,他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而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疯症被白芙发现了,她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对他避而远之,再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儿蒋巅觉得自己又要疯了,那些往常从不在意的指指点点,那些不放在心上的流言蜚语,此刻都像尖刀一般扎在心头。 他不敢去看白芙哭红的眼睛,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间房间里,猛地起身跑了出去,在清晨的阳光中,在早起的下人诧异的视线中,一头扎进了院中的池水里。 酒楼茶肆前有满面笑容的跑堂迎来送往,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厅堂布置的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整个城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安稳祥和,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蒋巅带白芙随处走了走,给她买了许多这里的特色小吃,回府时见时间还早,她的屋子怕还没收拾出来,就带她去了跑马场。 早有下人将他的逐风牵了过来,黑色的骏马刚刚洗刷过一番,此刻毛光油亮,站在场边随意的走动着,尾巴时不时的轻甩两下,很是好看。 白芙正纳闷蒋巅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就听他打了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拍着马背对她说道:“阿芙,我教你骑马吧。” 骑马? 白芙猛地倒退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马背上颠簸的要吐的感觉,而且绿柳上次骑了两天的马,后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虽然一直努力装作没事不想告诉她,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绿柳会骑马尚且如此,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儿还不得变成残疾啊?她可不想那么惨。 可蒋巅这次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教她骑马。 “其实以前就想让你学了,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走走停停,既没时间好好教你,也没有场地可以让你练习。” “如今到了我的驻地,你就不能在偷懒了,得赶紧学会才是。” 白芙皱眉,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蒋巅耐心的解释:“大魏连年征战,朝局动荡不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其余地方均是匪盗四起,民不聊生。” “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且很可能愈演愈烈。我虽然想尽力护你周全,但也总有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万一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逃走。” “马车虽舒适,速度却慢,容易被骑兵或马匪追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白芙眉头拧得更紧,想到之前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觉得这个世道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过应该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她仍想拒绝,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抿唇考虑一番,点头答应下来。 蒋巅一喜,凑过来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我就知道我的阿芙没那么胆小。” 白芙扭头瞪了他一眼,嫌恶的擦了擦脸。 蒋巅也不在意,笑着把她拉到逐风面前。 “你刚开始学,就骑逐风吧,它很听话的。” 一旁的下人听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个跟头。 将军,您疯了吧? 逐风听话?那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马了! 白芙确实也很喜欢逐风,主要是逐风长的好看,而好看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 她在蒋巅的鼓励下伸手摸了摸逐风的背,结果手刚搭上去,高大的骏马就向旁挪腾了几步,冲她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白芙,她一个激灵猛地缩回手,躲到蒋巅身后不敢再碰。 蒋巅嘶了一声,对下人伸手:“把我的马鞭拿来。” 他是个爱马之人,自从逐风被驯服之后,就很久没动过马鞭了。 下人心中替逐风哀嚎一声,恭恭敬敬的把马鞭递了过去。 谁知蒋巅还没把马鞭握到手里,逐风就已经扭着屁股又蹭了回来,恨不能白芙立刻再摸一摸它的样子。 “这就对了。” 蒋巅将手收了回来,赞赏的拍了拍它的脖子,没再去碰马鞭。 不知为何,白芙总觉得,这匹马好像深深的松了口气…… “可以了,骑吧。” 蒋巅笑着对白芙说道。 白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换一匹吧,换匹小一点儿的,温顺一点儿的。 蒋巅见她又不敢骑了,索性自己先翻身上马,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捞了上去。 白芙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按在了马背上,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两脚踩住马镫,两腿稍稍收紧,屁股不要全坐在马鞍上,稍微提起来一些。” 蒋巅稍稍拢住她的腰让她能借一些力,耐心的教导着。 短暂的惊慌之后,白芙强自冷静下来按他所说的去做。 结果…… 踩到了马镫屁股就抬不起来,屁股抬起来了就踩不到马镫! 蒋巅见她半天调整不好,低头一看,哈哈大笑:“阿芙,你腿好短啊。” 我…… 去你奶奶的! 白芙一胳膊肘向后顶了过去。 蒋巅痛呼一声,下巴抵在她肩头,笑声却仍旧不停。 半晌笑够了,才亲了亲她的耳朵,翻身下马:“我给你调一调。” 边调还边不停的笑:“你真应该多吃点儿饭长长个子,瞧瞧这腿,还没我一半儿长。” 白芙听着他夸张的比喻,忍不住翻个白眼:是是是,就你厉害,脖子以下全是腿! 蒋巅调好让她踩了几脚试试,确定没问题后才再次上马。 ………………………… 两人就这样在跑马场一直耗到了晚上。 当白芙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回到白日去过的那间屋子时,里面果然已经焕然一新。 粉色的帷帐外面又挂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幔,似真似幻。 甜白瓷的茶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清雅别致。 多宝格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古玩,墙上挂着白芙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的字画。 就连家具甚至地上的毯子也全部换了新的。 若不是白日来过一次,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蒋巅看着重新布置过的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管家深深的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赶紧退了出去。 他得去找小吉问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阿芙姑娘是什么来历?将军到底有多看重她? 不然以后若再不小心犯了今日这样的错,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蒋巅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教白芙骑马。 他说只会在马场跑马不行,在外行走多是官道和密林,官道道路平坦,若真遇上截杀容易被人追上或直接从后射杀,所以一定要学会在林中穿行躲避才行。 那么……这些人能堵到蒋巅,是因为蒋巅要教她骑马,离开了安全的城镇? 白芙心里发慌,脸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蒋巅以为她是害怕,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刀,庆幸好在自己每次出门都准备周全,身边也带了一些人马,不然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队胡人显然是冲着蒋巅来的,嘴里叽里呱啦的吼着一些白芙根本听不懂的胡语,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蒋巅身边的人都是身经百战,和胡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见状也不怵,纷纷拔刀迎敌,很有共同意识的把白芙护在了身后。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队胡人冲出来之前,点燃了树林中的一个草垛,草垛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竟燃起一束红烟。 蒋巅看到那束红烟,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还有后手!” 其他人见到也是面色一沉,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被众人护在身后的白芙看了那红烟一眼,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和胡人奋力厮杀在一起的这些人,忽然握紧缰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去,不禁又急又气:“将军,姑娘跑了!” 他们在前方奋力杀敌的时候,那个被保护起来的人却偷偷跑了。 虽说她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用,还反倒是个拖累,但跑的这么干脆利落,也未免太气人了!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姐弟初见 此为防盗章  担心他? 她竟然担心他? 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受伤? 这个想法冒出来,  白芙下意识的摇头,  也不知是摇给自己看还是摇给蒋巅看。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才不会担心你这种混蛋呢!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头,  蒋巅都像没看见,  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我换衣裳是因为在峡谷里弄脏了,身上并没有受伤,  你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都亲眼见过了,  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两条大长腿,  以及…… 白芙就恨不能找个沙坑把脸埋进去,再也不露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听到没有! 蒋巅自然听不见,  不过感觉到她的手指又戳了过来,还是松了松臂膀,  但并没有彻底放开让她再趁机逃走。 “看这天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你赶紧回车上去,  咱们要在天黑前赶到黎城,不然就要在野外扎营了。” 刘梓毅是京城皇宫里那个所谓真龙天子的人,他会出现在这里追杀莫江,一定是奉了那位的命令。 蒋巅带着大批人马无诏前来,  还直接杀了刘梓毅,救了莫江,  让京城那位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  撸了他的官职把他押解回京,  兴师问罪。 所以他不仅要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  回程路上也要格外小心,  不能再带着这么多人马四处招摇,更不能住驿站。 否则让驿站的官员把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捅了出去,京城那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处为难他。 可这附近除了驿站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要想不在外淋雨露宿,就只能快马加鞭感到黎城。 白芙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还是挣开蒋巅的怀抱小跑着爬回车上去了。 蒋巅紧跟着也想上去,结果刚刚掀开帘子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胸前一个黑黢黢的鞋印子,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裳又脏了。 周围几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将军要发飙了,谁知下一刻却见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抬手掸了掸胸前的污渍,道:“好,你不愿让我上去那我就不上去了,回去路上也不会像来的时候那么颠簸,你自己好好坐着就行。” 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去骑马了。 被吓到的几人半天才把嘴巴合拢,满脸诧异的看着秦毅小吉等人,头上顶着个硕大的问号。 秦毅摆了摆手,心道这算什么啊?你们还没见过将军被姑娘打出黑眼圈的时候呢。 再说了,你们以为将军真的有多爱干净啊?他换衣裳还不是为了见姑娘?姑娘踹的那能叫脏?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啊!将军高兴着呢! 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并不敢说出来,不然估计要被将军打掉两颗门牙。 那些最近没有跟在蒋巅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只能带着满腹疑惑走了,半途中与他们分开,化整为零,从其他方向悄悄回到军中。 他们离开没多久,天空中开始飘起细雨,虽然下的不大,却绵绵密密的不肯停歇。 蒋巅等人骑在马背上,又没有带斗笠,不多时就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额头和面颊往下低落。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但是若停下来,今晚怕是一整晚都不好过,所以众人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越走越快,只盼着能早点儿抵达黎城。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进入城中。 为了隐藏身份,入城前他们还特意换了装扮,将刀剑收到白芙的马车底下,弓箭则用毯子盖了起来,装作是商队的样子。 守门的将官收了大笔的银子,十分痛快的将他们放了进去,完全没有盘查阻拦。 蒋巅原本打算带着人直奔住处,却在路过城中的一间药铺时停了下来。 白芙要去买药,怕待会儿到了住的地方自己又说不清楚要什么,派了下人来也买不齐,索性便让队伍在这里停一停。 她快去快回的买了好几大包药材,分量比上次买的还多。 蒋巅不明白她怎么之前的药材还没用完就又买新的,不过他不缺钱,阿芙爱买就买,他也不在意,等她上了马车之后就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马在城东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 一进门白芙就发现,这座宅子与她之前所住的每一处都不同,不仅大的离谱,而且还十分精致。 这种精致是经常有人打理,各处景致都细腻考究的精致,与蒋巅那些宅子里让人随意打扫一下收拾收拾的环境不同,一看就透露着主人家对日常生活的讲究和规矩。 所以白芙一眼便确定,这不是蒋巅的宅子,他只是路过此处来借宿一晚。 果然,众人刚刚走过一座拱门,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便在下人的陪同下冒雨迎了出来。 “你可算是到了!急死我了!怎么样?事情成没成?” 来人一迭声的问着,走到近前才发觉蒋巅身边站着个白净乖巧的小姑娘,不禁一愣:“这是……” 蒋巅笑了笑,揉了揉白芙的脑袋:“我家阿芙。” 阿芙是谁?是你的什么人?你带着她做什么? 男人皱眉,只觉得他这介绍等于也没介绍,完全没用。 何况这姑娘显然不喜欢蒋巅的亲昵,皱着眉嘟囔着把头扭开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有更要紧的事要问,可那些事在他看来又不太方便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说。 蒋巅向来对白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自己的疯症以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告诉白芙的,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好在白芙是个看得懂眼色的,一眼便明白这人怕是有什么话想私下跟蒋巅说,便指了指秦毅怀里用雨布包着的药材,又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蒋巅明白过来:“你要煎药?” 嗯! 白芙点头。 男人一听,不等蒋巅开口就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我让人带她去药房。” 说着摆摆手招来了身后一个下人,让他把白芙送到药房去,并叮嘱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白芙不能说话,便施了个礼表示多谢。 蒋巅看了不禁有些诧异:阿芙刚刚那动作,竟丝毫没有错处,好似是豪门大户里特地教导出来似的,比起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也丝毫不差。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父女初见 此为防盗章  白芙见他神色平静,  还说蒋巅马上就会回来,  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便将衣裳给了他,  自己又回到了马车中。 约莫两刻钟后,  蒋巅终于骑着马从峡谷中出来了,不仅衣裳鞋袜重新换过,  脸也用水洗过了一遍,  就连头发都重新整理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  哪像是刚刚杀过敌的样子,说他是去比武相亲都有人信。 白芙见踏入马车的人如此干净整齐,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不愿让她知道,  所以才特意换了身衣裳? 白芙把蒋巅拉过来,掀起他的袖子仔细查看,  并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那是伤在了身上? 她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蒋巅一愣,  下意识的抬手拦了一下:“阿芙,你干吗?” 白芙皱眉,  越发肯定他是受伤了,  不然拦她做什么?平常他巴不得她主动脱了他的衣裳呢! 于是便掰开他的手,  固执的继续解他的衣裳。 蒋巅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离开了大半日,  再一回来阿芙就变的如此热情了?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  他都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但是车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他可不想跟阿芙亲热的时候让别人在旁边碍事。 “绿柳,绿柳!” 他叫了两声,把绿柳喊醒。 绿柳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蒋巅紧挨在白芙身边,一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儿,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将军,姑娘,你们……” “下去!” 蒋巅直接打断。 绿柳哦了一声,不明所以的下了马车,因为长时间骑马而磨破的双腿隐隐打颤。 白芙觉得蒋巅有点儿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想看看他的伤口而已,他却把绿柳赶下去了,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羞不成? 可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见绿柳下去后蒋巅不再拦着她了,便伸手把他的衣裳解开,干脆利落的脱了下来。 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十余道伤痕,交织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可怖,但都是些她早已经见过的旧伤,并没有新的伤痕。 白芙正诧异,就见蒋巅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半弯着腰站起身来,刷的一下把裤子脱了,赤条条的□□在她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十五岁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蒋巅脱完之后还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想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白芙回过神来再次炸毛,啊的一声尖叫着蹦了起来,红着脸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 蒋巅正沉浸在阿芙终于愿意跟他亲近了的喜悦中,就见马上要抱到怀里的人像个爆竹似的窜了出去。 他抬脚欲追,却忘了裤子已经褪到脚底,一步没迈出去,嘭嗵一声栽在了车板上,半个身子露在车外,一条手臂还维持着想要拉住白芙的姿势。 车外的部下们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就见自家将军□□着上半身趴在车上,一条胳膊直直的伸着,顺着这条胳膊的方向,那个叫做阿芙的姑娘捂着脸跑远了。 众人默默地看了一息的功夫,赶忙又纷纷把头转了回去,各自寒暄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啊。” “是啊,待会儿好像要下雨了。” “晚上咱们吃什么啊?” “这次的干粮好像比以前的好吃。” 蒋巅:“……秦毅!还不带人去保护阿芙!” “是!” 秦毅猛地绷直脊背,带着两个人抬脚就走,一不小心顺拐了,半天才板过来。 ………………………… 白芙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秦毅在身后喊她,告诉她再跑就有危险了,她才赶忙停了下来。 刚刚看到的一幕还停留在眼前,她闭着眼睛晃了好几次脑袋也没能将那画面抹掉。 其实她以前不是没有看过,当初蒋巅受伤顺水飘到白茅山的时候意识全无,擦洗身子换洗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就连他那几日瘫在床上无法如厕,都是她红着脸硬着头皮帮的忙。 可是那时候蒋巅是个伤患,是个病人,她完全是碍着医者的身份不得不做。 但今日,刚刚……他明明没有受伤,却当着她的面脱了裤子! 啊啊啊啊这个臭流氓!臭混蛋!死色胚! 白芙捂着脸又气又恼的跺脚,忽又想起是自己先去脱他的衣裳的。 可是……可是她那是因为担心他受伤了啊! 还有!既然没受伤他没事换什么衣服?他是不是有病?! 白芙气的把地上的石子四处乱踢,细小的碎石被踢的到处乱蹦,其中一颗打到一个人的小腿上,停了下来。 顺着这条小腿向上望去,就看到一个如山的身影,定定的站在她的面前。 白芙脸上尚未消退的那抹红晕又深了几分,再次转身要跑,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圈在了怀里。 蒋巅蹭着她的头顶低声轻笑:“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愿意让我睡你了。” 睡……睡你个头! 白芙扭着身子挣扎起来。 蒋巅的笑声不停,反而越发欢快,牢牢地箍着她,声音醇厚低沉:“你看我换了衣裳,以为我受伤了,怕我瞒着你,是不是?” 白芙生怕他误会自己是对他有了什么心思,赶忙点头:对对对!我才不是故意脱你衣服要看你呢! 她那小鸡啄米似的动作再次取悦了蒋巅,两条铁钳似的手臂越收越紧,嘴唇贴着她的耳畔,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所以……你在担心我?” 白芙其实并不是很想出门,她昨天磕到了屁股,晚上沐浴的时候发现青了一块儿,还挺疼的。 因为怕蒋巅知道,所以强忍着没说,不然以蒋巅的脾气,一定会闹着要查看她的伤势。 到时候她拗不过他,没准儿真会被他扒了裤子。 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宁愿忍着也不愿让他知道。 可是眼下急需药材,不出门也不行。 她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大不了待会儿在车上再忍忍就是了,希望路上不要太颠簸才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白芙出门刚走到一半,马车就因为经过一处避不开的坑洼狠狠地颠了一下。 她被颠的从椅子上震起,又狠狠的落下,偏偏一旁的蒋巅怕她摔着,还揽着她的腰顺势把她往回按了一下。 这不按还好,一按下去,白芙像点燃的爆竹似的噌的一下捂着屁股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死本姑娘了! 蒋巅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拉住,防止她从车里掉出去。 “怎么了阿芙?” 没……没事! 白芙听到他的询问,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坐了回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可蒋巅是什么人? 那是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军,战场上身经百战的英雄,一身显赫的军功全是凭自己的实力真刀真枪积累下来的。 对于受伤这件事,他简直再清楚不过了,白芙那点儿拙劣的演技能瞒得过他?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扯白芙的裙子。 白芙就怕他这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边闪躲一边摆手。 不用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蒋巅哪里肯听,霸道的把她拉了过去,背朝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掀开裙子就要去扒她的裤子。 白芙啊啊啊的乱叫,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裤腰,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让我看看!” 蒋巅扯了半天扯不下来,想用力又怕她拽的太紧,他这么一扯会伤了她的指甲。 他无奈只得去掰她的手指,想把她的手掰开后再看她的伤势。 谁知白芙察觉他的意图后挣扎的更激烈了,像砧板上的鱼似的在他腿上一通乱扭,最后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蒋巅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弯腰想把她捞起来,她却撒泼般的躺在车板上对他又踢又踹,两个眼圈儿明明红通通的,一副要哭的样子,那眼神却凶巴巴恶狠狠地,甚至带着一丝憎恶。 蒋巅伸出去的手一顿,心口忽觉一阵闷窒,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眼神他见的多了,战场上,朝堂上,多少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一副恨不得拆他的骨食他的肉的架势。 他对这种神情早已习惯了,见怪不怪,甚至有时还会觉得隐隐的兴奋,身体里好战嗜血的冲动不安的叫嚣。 可此时此刻,当白芙用同样的眼神看他,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缓慢的流淌着,短暂的停顿后是一阵难耐的烦躁。 不过是想看看她的伤势罢了,她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蒋巅有些生气的收回了手,扭过头去不理会她。 白芙趁着这工夫坐了起来,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远远地躲着,对他避如蛇蝎。 气头上的蒋巅火更大了,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硬要她挨着自己坐着。 白芙自然要挣扎,蒋巅自然不肯放,两人较起劲来,谁也不肯让谁。 可怜白芙本就屁股疼,这番折腾下来简直如坐针毡,几番挣脱不得,一气之下张口就咬在了蒋巅肩膀。 那力气使的,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口银牙镶在他肩上似的。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父女相认 此为防盗章 再加上她晚饭吃的比较多,  此刻胃里翻江倒海,  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绿柳几次想对蒋巅说一声,问他能不能慢些赶路,可白芙都拦住了她,不让她开口。 蒋巅是大魏的将军,能让他这般急驰狂奔,  那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  说不定是哪里战事吃紧也不一定,晚去片刻可能就会死很多人。 白芙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这样的后果,  自然也就不愿让蒋巅因为她而放慢速度。 她让绿柳将车里的马桶拿出来,  想着待会儿如果实在忍不住就吐在桶里,  总好过吐的满车都是。 绿柳心疼坏了,红着眼睛把马桶搬了出来,  结果刚一拿出来,  白芙就哇的一声吐了。 绿柳一边给她顺着背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要是实在撑不住就跟将军说一声,先停下歇歇吧。” 白芙边吐边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  可车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  蒋巅立刻勒紧缰绳,  让其余人等也都停了下来。 车马一停,  绿柳赶紧掀开车帘,  探出头对蒋巅道:“将军,  咱们走的太快了,马车颠簸,姑娘受不了,吐得厉害。” 蒋巅眉头一沉,翻身下马,大步踏入车中。 白芙刚刚在车里吐过,虽然吐在了马桶里,但车上的味道实在说不上好,蒋巅却像是什么都没闻到似的,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上来后直接半跪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问:“怎么样?能撑得住吗?” 白芙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了下来,却还是勉力点了点头:能。 蒋巅在得到这个答复时却心头一抽,说什么都不忍心再让她的阿芙受这样的苦了。 “绿柳,你去骑马。” 他转头对绿柳说道。 绿柳啊了一声,回过神后赶忙点了点头:“好,我去骑马!” 白芙一惊,赶忙抓住了她的衣袖,对蒋巅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让她去骑马?摔下来怎么办! 蒋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回她的手沉声解释:“你放心,我让人教过绿柳骑马,她不会摔下来的。” 绿柳也在旁应声:“是啊姑娘,你放心吧,我很早以前就会骑马了,马术很好的。” 说完不等白芙反应过来,就已下了马车。 蒋巅让人将马桶拿去倒了刷干净,又抓紧时间用水囊里的水给白芙擦了一把脸,这才吩咐重新启程,用最快的速度继续赶路。 白芙刚刚还不明白他为何让绿柳去骑马,自己却坐在车中陪她,等马车再次行驶起来,蒋巅将她抱入怀中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马车颠簸,蒋巅就用自己的两条手臂支撑着她,最大限度的减少狂奔时的震动对她造成的影响。 白芙秀眉微蹙,扭着身子想要下来,蒋巅却抱的更紧了,蹭着她的额头道:“乖,别动,我知道你不愿让我碰你,可我真的有急事着急赶路,不能停下来,你先将就将就,等到了地方我就放开你。” 可是这样你会很累啊。白芙拧着眉头看着他。 蒋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抱着不松手,沉稳的呼吸随着胸膛的起伏传到白芙耳边。 白芙刚刚吐过,早已疲惫的不行,没有了那明显的颠簸感,不多时就开始泛起了困意。 她想努力保持清醒,尽量撑着自己的身子不给蒋巅增加负担,可是身体实在太疲惫了,上下眼帘打了几次架,不知不觉又握手言和,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再睁眼时时间已不知过去多久,马车仍在疾驰,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蒋巅低头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手臂却仍像之前那样将她几乎悬空的抱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过。 白芙见状还以为自己睡了没多久,可是车帘翻飞间外面的天色却已发白,分明已经过去了一整晚。 他……他就这么抱了她一晚上? 白芙下意识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半梦半醒的蒋巅以为自己没抱住,赶忙收拢手臂:“没事没事,我抱着呢,摔不着你。” 说话时声音暗哑,面带困意,显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坐着不用你抱了! 白芙继续挣扎,蒋巅以为自己刚刚没抱好颠到她了,她在发脾气,忙又一迭声的道歉:“我刚刚睡着了,可能没抱紧,你别生气,我不睡了,不会再颠着你了。” 白芙一噎,看了他半晌,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怎样,心里竟再次为自己不能说话烦躁起来。 她只在两年前刚刚失声的时候曾经这样烦躁过,后来想开了就再也没有过了。 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为自己不能说话,不能让蒋巅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意思而烦躁不已。 白芙指了指他的胳膊,尽力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你,胳膊,酸不酸? 蒋巅想了半天,才大概猜出来,心中一喜:“你是问我累不累?” 嗯! 白芙点头。 蒋巅大笑着低头蹭了蹭她的面颊:“不累,抱着阿芙怎么会累。” 他昨晚在外面骑了很久的马,头脸上都是灰尘,白芙半是嫌弃半是尴尬的把他推开,又开始一阵比划:把我放下来吧,你歇一会儿。 这意思就有点儿太复杂了,蒋巅看不明白,不过她挣扎着想要下去的意思他是懂了。 “不行,你再忍忍,明天一早应该就到了,到了地方我立刻把你放下。” 他沉声安抚着。 白芙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一直抱到明天早上吧?你这两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比划,蒋巅都不松手,她无法,只得就着这个姿势稍稍回身,把自己的药箱扯了过来,从里面翻出一瓶药酒。 蒋巅这回明白了,胸腹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你想给我擦药酒?” 嗯。 白芙再次点头。 蒋巅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升起了一轮太阳,暖的他快化了,声音越发柔和起来:“没事,我真不累,你轻着呢。” 再轻也有好几十斤啊,抱一晚上怎么可能不累! 白芙气鼓鼓的戳他,非要下来不可。 蒋巅虽固执,却喜欢她对他的关切,到底还是将她放了下来,傻笑道:“那先擦药酒,擦完药酒我在抱你。” 被他放下的人不置可否,尽量坐稳身子,掀开他的衣袖给他僵直了一整晚的手臂和手肘擦药酒。 蒋巅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胳膊保持一个姿势使了一晚上的力,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影响,僵直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能够扭动自如。 白芙仔细的给他擦着药酒,手劲儿虽然不大,但胜在手法很好,不多时蒋巅就觉得手臂上一阵暖意,十分舒爽。 擦完药酒,白芙已经又有些难受起来。 马车一直在行进途中,没有蒋巅帮她撑着,颠簸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她也不想让蒋巅一直抱着自己,所以坚持自己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实在撑不住了,才由着蒋巅又将她抱进了怀里。 谁知蒋巅刚把她抱回去没多久,白芙就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这声音在车外的马蹄声和车轮的转动声中并不明显,但白芙还是分辨出来了,抬眼看向蒋巅,指了指他的肚子:你饿了? 蒋巅昨晚因为跟白芙赌气,没怎么吃东西,后来又急着赶路,更没顾上吃东西,此时早已腹中空空,怎么可能不饿。 可是他才刚把白芙抱上来,再放下让她自己坐着的话,她肯定又要不舒服,所以他想也没想的摇了摇头:“不饿。” 伴随着又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这句话的说服力大打折扣。 白芙挣扎着想下去,让他先吃点儿东西,蒋巅不肯,抱的死紧。 白芙无法,只好将绿柳事先给她准备的攒盒拉了过来,打开盖子随便给他递了块儿点心过去。 香甜的点心递到唇边,蒋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胸口再次鼓胀起来。 他的阿芙竟然给他喂点心,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吧? 可不管太阳到底是从那边儿升起来的,白芙这个举动无疑都取悦了他。 他笑着张嘴咬了一口,平日里一口就能塞进嘴里的点心,愣是就着白芙的手吃了半天才吃完。 白芙知道他饭量大,不可能一块儿点心就饱了,又给他喂了好些。 蒋巅吃的不亦乐乎,直到发现攒盒里的点心已经去了大半,才赶忙停了下来。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家人齐聚 此为防盗章  她跟师父偶尔出山采买的时候,不止一次听人提起哪里又遭到了胡人的抢掠,  死了多少人被抢走了多少东西,  死去的那些人又是如何如何凄惨,  受到了怎样的凌虐。 可是自己真正面对胡人,  这还是第一次! 这队胡人能出现在离城镇不远的这座山里,又能妥善的隐蔽而不被发现,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知道蒋巅最近时常出现在这儿,所以才会提前埋伏。 而蒋巅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教白芙骑马。 他说只会在马场跑马不行,  在外行走多是官道和密林,官道道路平坦,  若真遇上截杀容易被人追上或直接从后射杀,所以一定要学会在林中穿行躲避才行。 那么……这些人能堵到蒋巅,  是因为蒋巅要教她骑马,  离开了安全的城镇? 白芙心里发慌,  脸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 蒋巅以为她是害怕,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刀,  庆幸好在自己每次出门都准备周全,  身边也带了一些人马,不然今天怕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这队胡人显然是冲着蒋巅来的,  嘴里叽里呱啦的吼着一些白芙根本听不懂的胡语,  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蒋巅身边的人都是身经百战,  和胡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见状也不怵,纷纷拔刀迎敌,很有共同意识的把白芙护在了身后。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队胡人冲出来之前,点燃了树林中的一个草垛,草垛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竟燃起一束红烟。 蒋巅看到那束红烟,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们还有后手!” 其他人见到也是面色一沉,神情越发凝重起来。 被众人护在身后的白芙看了那红烟一眼,又看了看挡在自己身前和胡人奋力厮杀在一起的这些人,忽然握紧缰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有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去,不禁又急又气:“将军,姑娘跑了!” 他们在前方奋力杀敌的时候,那个被保护起来的人却偷偷跑了。 虽说她留在这里也确实没什么用,还反倒是个拖累,但跑的这么干脆利落,也未免太气人了! 蒋巅听了却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那又如何?我教她骑马就是让她跑的!” 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还能让人说什么? 没人再提起这个话茬儿,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一边阻止他们去追白芙,一边试图寻机逃跑,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束红烟会再招来多少胡人。 ………………………… 不得不说,为了除掉蒋巅,胡人也是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 三塔镇周边防御都很严密,平日里能混进一两个胡人都很难得,这次他们却硬生生钻进了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 先前堵截蒋巅等人的只有十人,这十人拖住他们的脚步之后,就用红烟引来了另外二十多人。 这些人赶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扑灭了红烟,免得大魏的军队看见了前来救援,然后就加入到了追杀蒋巅的行列中。 蒋巅身边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他自己也就六个,应付先前那队人马就已勉强,加上后面来的这些就明显吃不消了,不敢硬扛只能四处逃窜。 “他娘的,老子这回回去非要宰了沈德不可!” 蒋巅一边骂娘一边后撤。 沈德是朝廷派来的总兵,意在接手三塔镇及周边城防,将当地官员换成他们自己的人。 蒋巅之前被派去四处巡视,就是这个沈德搞的鬼,想趁他不在的时候将他架空。 可是三塔镇不同于别处,官员自成派系,早已是一块儿铁板,别说是沈德来了,就是京城那位天子亲自来了,也不一定能撬的动。 沈德久居三塔镇而无功,京城那位一定早有怨言,他再不干出点儿成绩来,只怕就要卷铺盖卷儿走人了,所以今日之事,八成就有他的功劳。 不然蒋巅实在想不出,在三塔镇这样的地方,有谁会有这样的权利,脑子偏偏又那么蠢,会偷偷放一队胡人进来! 他才不信这队胡人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混进来的! 若真是这样,三塔镇早已被攻破了!又如何能安稳到今日? 部下一边护着他撤退一边说道:“将军,还是等咱们能回去再说吧!”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他们就算再骁勇善战,也难保不会死伤。 可是这些胡人专程为击杀蒋巅而来,怎么可能再放他回去。 若非凭着对地势的了解和熟悉,他们怕是早已支撑不住了。 “你们说,阿芙姑娘会不会回去搬救兵来啊?” 有人抱着一线希望说道。 先前看到白芙跑了的那人冷哼一声:“拉倒吧,女人懂什么!能自己找着城门在哪儿就不错了。” “再说了,她就算请了救兵,也不敢自己带人过来。没人指路,等人找着咱们的时候没准儿咱们都成尸体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方向是来自靠近城镇那侧。 “有救兵!” 有人兴奋的喊道。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一队大魏骑兵疾驰而来,为首一名身着浅碧色骑装的娇小女子,不是白芙又是谁? 刚说完话立刻被打脸,先前说话那人瞠目结舌:“将军,我错了,你女人真厉害!” 这么短的时间就带人赶了回来,她一路是骑的有多快? “厉害个屁!” 蒋巅沉着脸骂了一句。 可嘴上骂着,心中却又浮上一层莫名的欢喜,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在欢喜什么。 白芙远远地看到了蒋巅,犹豫着是过去找他还是留在原地不去添乱,就见他已经遥遥的对她招手。 “阿芙,到我身边来!” 到我身边来,我护着你。 下一刻,所有的犹豫都抛到脑后。 白芙轻点马腹,在刀光剑影中,奔向他的所在。 蒋巅刚刚回到驻地,原本有许多同僚要给他接风洗尘。 但因为白芙的房间没收拾好,他就索性把这些应酬推了,带她四处闲逛。 三塔镇虽然位于边境,但因为城防坚固,又有蒋巅这种名震四方的将军坐镇,胡人几次来犯都没能讨到便宜,后来就几乎不来了,所以这里反倒比之前去过的一些其他城镇还要繁华。 街上有货郎挑着担子四处叫卖,抱着孩子的妇人看上了什么东西,停下来与其讨价还价。 酒楼茶肆前有满面笑容的跑堂迎来送往,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厅堂布置的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整个城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安稳祥和,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蒋巅带白芙随处走了走,给她买了许多这里的特色小吃,回府时见时间还早,她的屋子怕还没收拾出来,就带她去了跑马场。 早有下人将他的逐风牵了过来,黑色的骏马刚刚洗刷过一番,此刻毛光油亮,站在场边随意的走动着,尾巴时不时的轻甩两下,很是好看。 白芙正纳闷蒋巅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就听他打了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拍着马背对她说道:“阿芙,我教你骑马吧。” 骑马? 白芙猛地倒退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马背上颠簸的要吐的感觉,而且绿柳上次骑了两天的马,后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虽然一直努力装作没事不想告诉她,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绿柳会骑马尚且如此,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儿还不得变成残疾啊?她可不想那么惨。 可蒋巅这次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教她骑马。 “其实以前就想让你学了,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走走停停,既没时间好好教你,也没有场地可以让你练习。” “如今到了我的驻地,你就不能在偷懒了,得赶紧学会才是。” 白芙皱眉,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蒋巅耐心的解释:“大魏连年征战,朝局动荡不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其余地方均是匪盗四起,民不聊生。” “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且很可能愈演愈烈。我虽然想尽力护你周全,但也总有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万一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逃走。” “马车虽舒适,速度却慢,容易被骑兵或马匪追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白芙眉头拧得更紧,想到之前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觉得这个世道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过应该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她仍想拒绝,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抿唇考虑一番,点头答应下来。 蒋巅一喜,凑过来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我就知道我的阿芙没那么胆小。” 白芙扭头瞪了他一眼,嫌恶的擦了擦脸。 蒋巅也不在意,笑着把她拉到逐风面前。 “你刚开始学,就骑逐风吧,它很听话的。” 一旁的下人听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栽个跟头。 将军,您疯了吧? 逐风听话?那这世上没有不听话的马了! 白芙确实也很喜欢逐风,主要是逐风长的好看,而好看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 她在蒋巅的鼓励下伸手摸了摸逐风的背,结果手刚搭上去,高大的骏马就向旁挪腾了几步,冲她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白芙,她一个激灵猛地缩回手,躲到蒋巅身后不敢再碰。 蒋巅嘶了一声,对下人伸手:“把我的马鞭拿来。” 他是个爱马之人,自从逐风被驯服之后,就很久没动过马鞭了。 下人心中替逐风哀嚎一声,恭恭敬敬的把马鞭递了过去。 谁知蒋巅还没把马鞭握到手里,逐风就已经扭着屁股又蹭了回来,恨不能白芙立刻再摸一摸它的样子。 “这就对了。” 蒋巅将手收了回来,赞赏的拍了拍它的脖子,没再去碰马鞭。 不知为何,白芙总觉得,这匹马好像深深的松了口气…… “可以了,骑吧。” 蒋巅笑着对白芙说道。 白芙摇头:不不不,我还是换一匹吧,换匹小一点儿的,温顺一点儿的。 蒋巅见她又不敢骑了,索性自己先翻身上马,然后弯腰一把将她捞了上去。 白芙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按在了马背上,牢牢地圈在了自己怀里。 “两脚踩住马镫,两腿稍稍收紧,屁股不要全坐在马鞍上,稍微提起来一些。” 蒋巅稍稍拢住她的腰让她能借一些力,耐心的教导着。 短暂的惊慌之后,白芙强自冷静下来按他所说的去做。 结果…… 踩到了马镫屁股就抬不起来,屁股抬起来了就踩不到马镫! 蒋巅见她半天调整不好,低头一看,哈哈大笑:“阿芙,你腿好短啊。” 我…… 去你奶奶的! 白芙一胳膊肘向后顶了过去。 蒋巅痛呼一声,下巴抵在她肩头,笑声却仍旧不停。 半晌笑够了,才亲了亲她的耳朵,翻身下马:“我给你调一调。” 边调还边不停的笑:“你真应该多吃点儿饭长长个子,瞧瞧这腿,还没我一半儿长。” 白芙听着他夸张的比喻,忍不住翻个白眼:是是是,就你厉害,脖子以下全是腿! 蒋巅调好让她踩了几脚试试,确定没问题后才再次上马。 ………………………… 两人就这样在跑马场一直耗到了晚上。 当白芙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回到白日去过的那间屋子时,里面果然已经焕然一新。 粉色的帷帐外面又挂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纱幔,似真似幻。 甜白瓷的茶具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清雅别致。 多宝格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宝古玩,墙上挂着白芙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的字画。 就连家具甚至地上的毯子也全部换了新的。 若不是白日来过一次,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蒋巅看着重新布置过的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管家深深的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赶紧退了出去。 他得去找小吉问问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位阿芙姑娘是什么来历?将军到底有多看重她? 不然以后若再不小心犯了今日这样的错,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的清甜随之而来。 他努力从那抹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分辨眼前场景,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秀颜渐渐离开,又俯身凑了过来,倾身时凌乱的衣襟下似乎还露出一片若有似无的莹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狭路相逢 此为防盗章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  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  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  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  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  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  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  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  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  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男人有些后怕的道:“是今上身边的一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风声,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等查清莫寨主的行踪就更晚了,还没能想办法偷偷给莫寨主身边的人报个信,杀手就已经找到他了。” “我看杀手伏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就打算自己带人去营救,结果正巧碰上被你派去送信的秦毅,听他说你就在附近,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去了消息。” 蒋巅点了点头:“你这里直接牵涉到徐钺的钱粮和军需,轻易不要有所动作,不然他以后起事会很吃力。” 起事? 男人一惊:“雍亲王打算起事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莫名的雀跃。 回过神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合适,忙又道:“他不是……不是一直支持今上,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蒋巅将手中把玩了半晌的茶杯嗒的一声扣在桌上,声音沉冷:“他不想,京城那位会逼着他想。你忘了当初他为什么冒着那样的风险潜入莫江身边了?” 自然没忘,是为了完成先帝的心愿收复失地。 三郡在先帝手中失守,虽然并非都是他的过错,他甚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一切维持在了最好的局面,但心中还是万分自责,听闻临终时亦看着三郡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能瞑目。 当时朝中许多人都希望雍亲王能留下来继承大统,可雍亲王那时才刚刚获得了莫江的信任,此时放弃势必空亏一溃。 为了国之大计,为了告慰先帝亡灵,他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对众人说要赶往封地,实际上则继续扮作一名普通的少年,回到了莫江身边。 那些不知他去向的人只以为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知善用,知道他目的的人则无一不深感佩服,心悦诚服。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先帝苦苦维持的王朝被如今那个蠢皇帝弄得七零八落?” “他能眼睁睁看着大魏的子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是徐钺了。” 蒋巅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人听了缓缓点了点头,轻声感慨:“是啊,雍亲王一向都是心怀天下之人……那你觉得,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起事?我这边也好早做准备。” 蒋巅隔着紧闭的窗户看向南方,眸光更加凝重:“快了,莫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 男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抠在桌边。 蒋巅回头,将今日莫江在峡谷前问过的话告诉了他:“他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 虽然他当时装疯卖傻的糊弄了过去,但莫江最多是不能确定他与徐钺之间的关系,对于徐钺的身份,他一定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然以他的睿智和精明,绝不会轻易问出这样的话来。 男人脸色发白,在房中焦躁的走来走去。 “不行,这太危险了,得赶紧让王爷回来才行!不然……” “不必,应该是徐钺自己告诉他的。” 蒋巅又说道。 男人脚步一顿,再次被他说的话吓到了:“这……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去救莫江,莫江却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说明他不仅知道了徐钺的身份,而且对徐钺十分信任,相信徐钺绝不会害他。” 这样一说男人却更不懂了:“那你为什么还说他要起事了?能够顺顺利利的收复失地的话,他完全没理由起事了啊。” “顺利?” 蒋巅嗤笑:“你忘了莫江今日差点儿死在谁的手里了?” 男人一怔,旋即一阵眩晕,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心口,差点儿怄出一口血来。 雍亲王原本已经获得了莫江的信任,完全有可能让莫江响应朝廷的招安,归顺朝廷。 可是他前脚刚刚用十余年的经营换来了这样的局面,京城那个蠢货后脚就捅了他一刀,派人追杀莫江! 如此一来,莫江怎么可能信任大魏王朝? 如今就算雍亲王舌灿莲花口若张仪,也不可能再让他甘愿臣服。 除非……那个位置上的人换做雍亲王自己! 一想到原本可以不发动战事就收复回来的三郡转眼间又被那位皇帝亲手推了回去,男人额头就青筋浮动,狠狠一拳砸在了桌上。 “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蒋巅将扣上的茶杯又翻过来,再扣上,来来回回几次:“经此一事,莫江与蠢皇帝绝无和好的可能,蠢皇帝知道莫江不肯投诚,只会做出更多的蠢事。” “到时候,总有一日……徐钺会看不下去的,而他一旦看不下去了……” 嗒的一声,茶杯再次被扣了回去,这次稳稳地罩住,再也没有翻回来:“这天……就要变了。”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秦毅又走了,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撒娇耍赖 此为防盗章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自从上次蒋巅发疯闯到她的院子之后,  她就被噩梦缠身,总是梦到他又面目狰狞的把她扔到床上,压在他身上不停地拱来拱去。 拱着拱着他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猪头。 白芙恶心的不行,  推又推不开,跑也跑不掉,最后往往是在惊恐中吓醒。 绿柳见她掀开床幔坐了起来,  笑着走了过来:“姑娘,  你醒了?” 白芙点点头,  坐到床边让她把自己的衣裳拿来。 绿柳拿来的却不是她平日里的衣裳,  而是一套月白色的骑装 “将军说您近日都要去马场练习骑马,就让人准备了几套骑装,您看看合不合身,不合适的好让绣娘拿去再改。” 白芙从未穿过骑装,有些新奇的试了一下,结果除了裤腿儿稍微长了一点,其他地方都刚刚好,样式她也十分喜欢。 她穿着在铜镜前转了几个圈儿,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去了跑马场。 蒋巅今日有事,  一早就出门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她自己在跑马场边看了看,见逐风被留在了那里,  一旁还有几个下人伺候,  就知道蒋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下人们得了蒋巅的吩咐,  要好好的陪她练习骑马,还千叮万嘱不能让她磕了碰了,心中都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可偏偏将军给白芙留下的马是逐风,这让他们感到十分头疼。 这匹马在将军面前听话的很,在别人面前……那就是个祖宗! 果然,白芙还没开始正式练习,就发生了一件意外…… 逐风跑了! 下人刚把它的缰绳从桩子上解下来,还没等交到白芙手里,它就嘶鸣着扬起前蹄,将缰绳从下人手中挣脱出来,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下人赶忙去追,奈何逐风不仅跑得快,而且聪明得很,左躲右闪任凭他们如何围堵,就是抓不回来。 偏偏它也不跑远,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走走停停。 有人追它它就跑开,没人追它它又自己溜达回来。 众人气的不行,却又拿它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的问白芙能不能换一匹马。 白芙倒是无所谓,点点头换了另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这匹马虽然没有逐风高大漂亮,但胜在温顺听话,正适合新手练习。 白芙骑了一会儿,就试着小跑起来,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心情无比愉悦。 可是没有蒋巅在后面扶着她,无处借力,自己骑起来就累得很,她骑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翻身下来坐到一旁休息。 休息时无事可做,她就又跑回自己的院子里拿了几本书来。 最近她一直在努力识字,已经可以试着自己读书了,碰到不认识的字就圈出来,等蒋巅回来了告诉她念什么。 蒋巅夸奖她进步神速,除了字写得太丑,其他都没什么问题了。 白芙不在乎自己写的字好不好看,于她而言,只要认字识字,自己也能写出来就可以了,实用才是最要紧的。 看了一会儿书,她就继续去练习骑马。 如此往复,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在她准备最后骑几圈儿就回去的时候,逐风忽然凑了过来,好像想通了似的,把那匹小红马挤开,凑到她跟前亲昵的蹭她的胳膊,一副很想让她骑的样子。 白芙哭笑不得,正想着要不就骑它算了,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蒋巅从一处拐角转了过来。 他远远地看到白芙和逐风凑在一起,以为他们相处的很好,走近后还很是得意的说了一句:“怎么样?逐风是不是很听话?” 白芙冷着脸啪的一掌拍在了逐风身上:听话个屁! 逐风被拍了一巴掌,在原地不耐挪了挪马蹄,但并没有离开。 蒋巅有些莫名的皱了皱眉,看向在旁伺候的下人。 下人赶忙将逐风一天都没让白芙骑的事情说了,蒋巅眉眼一沉,伸手就要去拿马鞭。 逐风看到挣扎起来,可缰绳已经被蒋巅握在手里,哪还能跑得掉。 白芙见他真的要动手打它,赶忙将他拉了回来。 逐风不愿意让她骑就算了,又不是没有别的马骑。 她只是气它明明不想让她骑,看到蒋巅后却又跑过来罢了,不过这也犯不着打它啊。 可蒋巅却不愿意了:“我的女人我都不舍得欺负,它个畜生凭什么?” 说着让白芙躲远一点儿,免得不小心伤着她。 白芙见拉不住他,急的去抢他的马鞭。 温热的小手抓在自己的手上,蒋巅心头一软,多大的脾气也消下去了,由着她把马鞭抢过去丢在了一旁,之后顺势握住了她的柔荑,对逐风冷冷的道:“算你走运!有阿芙给你求情!” 说完转头去看白芙,声音温柔的仿佛跟刚才不是同一个人:“饿不饿?回去吃饭吧,厨房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白芙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蒋巅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一边叮嘱负责喂马的下人饿逐风几顿,什么时候老实了什么时候再让它吃饭,一边拉着白芙的手往回走。 白芙挣了半天也挣不出来,还平白生一肚子闷气,索性不去管他了。 蒋巅见她不再挣扎,心里高兴地不行,只觉得熏人的热风都变得凉爽了,晚饭都忍不住多吃了两碗。 ………………………… 之后的日子就在认字和骑马中度过。 将军府的下人对白芙十分敬畏,丝毫不敢小瞧这个哑巴姑娘,把她当菩萨似的供了起来。 唯一一个不喜欢她的小红被蒋巅命人毒打了一顿,趴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自然更不可能来她面前作妖。 白芙每天安安稳稳的认字骑马,无论是哪样都学的十分认真,再苦再累都能咬牙坚持下来。 除了腿上磨破皮的时候蒋巅闹着非要看她的伤,被她一脚踹在脸上直流鼻血,就没别的什么糟心事了。 眼看着到了七月底,她已经很少有不认识的字,马术也练的很好,可以单独骑一匹马跟蒋巅一起在山路上跑个来回了。 本想着时机差不多可以离开了,这日在山林里骑马时逐风却忽然停了下来。 白芙有些莫名的看着马背上的蒋巅,却见他不仅没有催促逐风,反而竖起耳朵听起了周围的动静,眸光锐利的在四周来回打量,之后低声下令回城。 众人调转马头的同时,林中突然跳出一队人马,嘶喊着冲杀过来。 白芙抓着缰绳的手紧紧握起,双目圆瞪:胡人! 到时候她拗不过他,没准儿真会被他扒了裤子。 她想想就觉得可怕,宁愿忍着也不愿让他知道。 可是眼下急需药材,不出门也不行。 她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大不了待会儿在车上再忍忍就是了,希望路上不要太颠簸才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白芙出门刚走到一半,马车就因为经过一处避不开的坑洼狠狠地颠了一下。 她被颠的从椅子上震起,又狠狠的落下,偏偏一旁的蒋巅怕她摔着,还揽着她的腰顺势把她往回按了一下。 这不按还好,一按下去,白芙像点燃的爆竹似的噌的一下捂着屁股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死本姑娘了! 蒋巅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拉住,防止她从车里掉出去。 “怎么了阿芙?” 没……没事! 白芙听到他的询问,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坐了回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示意自己没事。 可蒋巅是什么人? 那是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军,战场上身经百战的英雄,一身显赫的军功全是凭自己的实力真刀真枪积累下来的。 对于受伤这件事,他简直再清楚不过了,白芙那点儿拙劣的演技能瞒得过他?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扯白芙的裙子。 白芙就怕他这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一边闪躲一边摆手。 不用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蒋巅哪里肯听,霸道的把她拉了过去,背朝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掀开裙子就要去扒她的裤子。 白芙啊啊啊的乱叫,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裤腰,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让我看看!” 蒋巅扯了半天扯不下来,想用力又怕她拽的太紧,他这么一扯会伤了她的指甲。 他无奈只得去掰她的手指,想把她的手掰开后再看她的伤势。 谁知白芙察觉他的意图后挣扎的更激烈了,像砧板上的鱼似的在他腿上一通乱扭,最后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蒋巅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弯腰想把她捞起来,她却撒泼般的躺在车板上对他又踢又踹,两个眼圈儿明明红通通的,一副要哭的样子,那眼神却凶巴巴恶狠狠地,甚至带着一丝憎恶。 蒋巅伸出去的手一顿,心口忽觉一阵闷窒,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眼神他见的多了,战场上,朝堂上,多少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一副恨不得拆他的骨食他的肉的架势。 他对这种神情早已习惯了,见怪不怪,甚至有时还会觉得隐隐的兴奋,身体里好战嗜血的冲动不安的叫嚣。 可此时此刻,当白芙用同样的眼神看他,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缓慢的流淌着,短暂的停顿后是一阵难耐的烦躁。 不过是想看看她的伤势罢了,她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蒋巅有些生气的收回了手,扭过头去不理会她。 白芙趁着这工夫坐了起来,缩在另一边的角落里远远地躲着,对他避如蛇蝎。 气头上的蒋巅火更大了,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一把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的腰,硬要她挨着自己坐着。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岳父试探 此为防盗章 三日的时间双方人马也不可能毫无接触,  不然杀手们找不到人,肯定会担心莫江是不是已经跑了,会到出口这里查看有没有人离开过的痕迹。 既然秦毅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那就说明双方咬得很紧,  你追我赶,杀手明确的知道莫江所在的方向。 而莫江身边卧虎藏龙,  杀手就算出其不意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了这里,也没能将其一击击杀,  而是拖了三天还没结果。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  且已疲惫不堪,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蒋巅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余众,且已星夜兼程的奔驰了近两日,但比起这林子里的人,  还是好很多的。就算不能在林子里把杀手都解决干净,  也可以把他们赶到出口,  让秦毅等人堵在这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无论是出于解救莫江,  还是保护白芙的目的,  把秦毅一行人留在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做出安排之后,  蒋巅便毫不犹豫的带人冲进了峡谷,白芙则仍旧在车中安睡,  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峡谷幽深,  荆棘密布,  要找到两拨人原本并不容易。 但好在这两批人一路边走边斗,在路上留下了许多痕迹,甚至还有不少血迹和死尸,寻找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蒋巅沿途计算着尸体的数量,走到半路时便彻底放心下来。 蒙着面的尸体有十几具,也就是说,杀手最多也就剩下十人左右。 “加快速度。” 他沉声下令,率先夹紧马腹,疾奔起来。 约莫未时左右,他们在一处平地遇到了再次厮杀在一起的两批人马。 四十来岁的莫江被四五个人护在中间,已然身受重伤。 六七个蒙着面的杀手围堵着他们,赤红着双眼全力拼杀,誓死要在这里拿下莫江人头的样子。 蒋巅一行人的马蹄声惊动了他们,双方均有所察觉,却都没有停下,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帮谁的,所以都拼尽全力想在他们走近之前解决眼前的人,免得他们加入了战局,对己方不利。 蒋巅远远地看着那几个杀手,勾唇笑了笑,遥遥喊了一声:“刘将军。” 声音轻蔑,漫不经心,仿佛在无声地说着“真以为蒙着脸就谁都认不出来了?蠢货”! 杀手中的一人背影一僵,下一刻更加用力的挥刀砍向莫江,却再次被莫江的心腹挡了下来。 蒋巅一想到就是他们害的阿芙在路上受了两天苦,心里就觉得烦得很,摆了摆手:“杀。” 身后随行的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马背上的弓箭,似乎完全不知道对方也是大魏的将军,甚至官职比自家将军还高似的,面无表情的拉弓搭弦。 被称为刘将军的人万万没想到他认出了自己竟还敢下杀手,额头青筋顿时暴起,一边挡下向自己挥来的刀剑,一边扬声高喊:“蒋巅!你敢!” 蒋巅哈哈大笑:“我一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杀!” 一声令下,箭矢齐发。 刘梓毅在他下令的同时便喊了一声“撤”,可这时再想逃走,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余下的这七人便又倒下了四个,剩下的三人身上也都插着羽箭,不过是堪堪躲过了致命的位置而已。 蒋巅的部下们再次拉弓,又是一波箭雨射出,三人中只有刘梓毅靠着拉过身旁的同伴当作肉盾躲了过去,其余两人都被射成了马蜂窝。 “呸!” 蒋巅啐了一口:“真他娘的丢人!” 说完径直打马奔去,追上几欲逃脱的人,拔出佩刀,挥刀便欲取其项上人头。 谁知眼看着刀锋要落在刘梓毅脖颈的时候,却猛地往回一收,方向一转,贴着他的颈侧滑了过去。 刘梓毅只觉得有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他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软倒在地。 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听蒋巅的声音再次响起,碎碎的低声念叨着:“不行不行,这个角度容易溅我一身血,一时半会儿又洗不干净,待会儿没法儿抱阿芙了。” 说着对小吉他们招了招手:“你们来杀你们来杀,我怕脏。” 什么??? 小吉等人整齐划一的张了张嘴,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 躺在地上的刘梓毅更是双目爆瞪,半撑着身子猛地抓住蒋巅的腿:“你……你竟如此羞辱我!” 他这一抓,蒋巅嗷的一声把他踹开,低头一看,裤腿儿上好大一个血印子,顿时怒火中烧。 “我去你娘的!” 他怒吼一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手里拎着刀却不用,直接一脚一脚狠狠踹在刘梓毅的身上。 刘梓毅接连奔袭数日,身上又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早已筋疲力尽,刚刚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跑而已。 此刻被他那巨石般的脚一下接一下的踹着,没多久就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口血喷在了蒋巅的鞋面上,蒋巅大怒:“你还敢吐血?” 说完踹的更狠了,站在不远处的莫江等人不止一次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直到脚底下的人彻底死绝了,胸腹诡异的凹陷,身体以扭曲的角度瘫在地上,蒋巅才呼呼的一边喘着气一边停了下来。 这样喘气不是累的,而是被气的。 衣服弄脏了,他的身材又格外魁梧一些,部下中没有与他身量相仿的人可以跟他换一换,偏偏他的换洗衣物又都在马车上。 真是气人! 小吉战战兢兢的牵着马走了过来:“将军,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咱们用的是军中的箭,很容易查出痕迹。” “剁碎了喂狗!” 蒋巅气冲冲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他的战马逐风自然而然的跟上。 “蒋将军!” 被人搀扶着的莫江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带着探询之意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他的人?” 蒋巅皱眉:“谁?” 莫江打量着他的神色,探究他这简单的反问中隐藏的真真假假,却终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问另一个问题:“你是官,我是匪,你为什么要救我?” 蒋巅的眉头稍稍舒展,看着他正色答道:“我是大魏的将军,你死了,对大魏没有好处,所以我救。” 莫江微怔,片刻后忽然觉得起初那个问题并不重要了。 不管他是谁的人,只要心向大魏,就够了。 “多谢将军。” 莫江拱手,向蒋巅告辞。 ………………………… 白芙在马车上并没有睡很久,蒋巅离开后约莫小半个时辰她就醒了,醒来见绿柳趴在另一侧的椅垫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着,似乎十分疲惫的样子。 也是,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怎么可能不累呢? 她并没有惊动绿柳,而是轻手轻脚的坐起来,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 马车此时已经停下,车外站着的人也已经不是之前那批,而是秦毅和一些她从没见过的面孔。 这些生人显然也是蒋巅的部下,见她探出头来,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便赶忙又转了回去。 原来这就是阿芙姑娘。 原来阿芙姑娘长这样。 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将军撸来的。 众人心中冒出各种想法。 白芙乍一见到这么多生面孔,还都是带着佩刀一脸面瘫的将士,心里不免有点儿害怕。 缩了缩脖子张望了一圈儿,没找到蒋巅的影子,好在秦毅看见了她,笑着走了过来。 “姑娘,你醒了?” 白芙点点头,又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儿声不要吵醒在车里睡觉的绿柳。 蒋巅呢? 她指了指车里原本蒋巅坐着的位置,又比划了一个大块头的模样。 秦毅压低声音答道:“将军去前面峡谷里救人了,刚走没多久,快的话估计下午就出来,慢的话可能要一两天,没准儿。” 救人? 白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间眼前一片丛林茂密的峡谷,密林掩映间根本看不清其中有没有人。 她想问问秦毅那你们怎么没去?那边危不危险? 又反应过来秦毅肯定是被留下来保护自己了,而第二个问题即便她问了秦毅也看不懂,只得做罢,缩回车里默默地等着蒋巅。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绿柳始终没醒,蒋巅也始终没有回来,天色仍旧亮着,白芙却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日夜。 她坐的腿都麻了,才终于听到外面有了动静,赶忙再次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回来的却只有一个蒋巅的部下,带着三个浑身是血的人,给了这三人两匹马,让他们走了。 白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猜出这应该就是蒋巅要救的人,那现在人救回来了,蒋巅呢? 难道说里面还有其他人要救,所以他还没出来? 白芙继续忐忑不安的等着,直到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蒋巅却还没回来。 而期间秦毅却来了一趟,说让她帮忙从蒋巅的包袱里拿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他。 白芙一愣,心里第一反应是蒋巅死了? 不然为什么其他人都回来了,就他不仅没回来,还要拿套干净衣裳去? 这不是人死了要入殓的时候才干的事吗? 蒋巅彻底放下心来,以至于绿柳不止一次跟他提起姑娘还在生气时,他都没有当回事,觉得是绿柳小题大做了,他家阿芙才没那么小气。 后来一行人抵达了蒋巅的驻地,蒋巅把白芙安排在了他自己的府邸。 这宅子显然是蒋巅常年居住的地方,与之前去过的那些地方不同,各处都有专门的下人打理,虽不似林府那般精巧别致,但也处处透露着严整有序。 而与之前的宅院相同的是,这里也几乎没有女人,整个院子除了管事和小厮之外,就只有一个名唤芙蓉的丫鬟。 蒋巅觉得芙蓉的名字跟白芙相冲,让她改一个。 芙蓉听了直跺脚:“将军!奴婢这名字是二老爷起的,都叫了十几年了!” 蒋巅眉头一拧:“让你改你就改,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着扫了一眼院子,看到墙角开着一朵不知名的红色的花,随口便道:“就叫小红吧!” 小红? 被改了名字的丫鬟一张圆脸涨成了猪肝色,看向白芙的目光要多不友善就有多不友善。 绿柳赶忙挡在白芙身前,气势汹汹的瞪了回去。 同是丫鬟,这个叫小红的看上去比她还大几岁,怎么这么没有做下人的自觉?竟然敢瞪姑娘? 姑娘可是主子! 蒋巅自然也看到了小红对白芙的态度,当即面色一沉,目光冰冷的道:“再敢对阿芙不敬,就挖了眼睛给我滚回陵川去!” 陵川是蒋巅的老家,他的二叔二婶都在哪里,祖宅也在那里。 小红跟在蒋巅身边多年,蒋巅念在她是二老爷赏的,向来对她礼遇有加,何曾这样凶狠的对待过她。 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小红不知道蒋巅真的生气起来是说到做到的,犹自觉得他是在吓唬她,大着胆子顶嘴:“将军!奴婢不过是看她一眼罢了,您这么凶做什么!难道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蒋巅嘶了一声,眉头拧得更紧。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个丫鬟这么烦过? “我的阿芙也是你能随意羞辱的?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打清醒了再送回来!” 他不容分说的吩咐下去。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好看的书 此为防盗章 白芙一颗心都放在了饭菜上,  根本没注意到她关切的眼神。 直到她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姑娘,  你没事吧”,才一脸莫名的抬头:啊?有什么事?我该有事吗? 绿柳见状放下心来,  抬头却看到蒋巅阴沉的脸色,吓得赶忙摆好饭菜退出去了。 蒋巅心底冷哼一声,  一边给白芙剔着鱼刺一边想着,绿柳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回头应该找个人把她换了,  不然没准儿哪天她就倒戈到阿芙那边,帮着阿芙一起逃跑了呢。 白芙闷头吃饭,不一会儿就把一整条醋鱼吃完了,吃完就要继续识字。 蒋巅哪里肯让她这样辛劳,  硬要拉她去院子里散步。 白芙不肯,他就带上纸笔,  道:“咱们一边散步你一边指院子里的东西,你指哪个我就写哪个,  写完了你就照着我写的认字,  这样两不耽误,多好。” 白芙想了想,  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便答应了下来,  跟他一起向院中走去。 院中春风轻拂,  旭日和暖,  白芙一出门就开始四处乱指。 “树。” “草。” “墙。” “天” 她指什么,  蒋巅就随口答什么,答完就往纸上写。 写了几个,白芙就气的鼓着腮帮子瞪他。 多写几个字会死啊? 大树,小草,石墙,蓝天,就不能这样说吗? 蒋巅本就是觉得她学的太快,怕她学会之后就不理自己了,所以能少写就少写,又怎么会因为她不满意就改变? 白芙生气,却又无法,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边走边继续指。 两人走着走着,蒋巅却忽然把她拦住,看着她脚下道:“小心!” 白芙低头一看,见自己面前竟有一坨狗屎,若不是蒋巅拦了一下,只怕她就要踩上去了 她嫌恶的皱着眉头向后躲了躲,唯恐避之不及。 蒋巅知她喜洁,忙叫人过来收拾了。 白芙却忽然想到什么,指着那坨狗屎呜哩哇啦半天。 蒋巅皱眉:“你是说这两个字怎么写?” 嗯嗯嗯! 白芙用力点头。 蒋巅一脸莫名的写下来,把纸交给她,白芙拿着高兴的点了点头,一路又问了些别的,等到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指着他。 你的名字怎么写? 蒋巅起初没明白,待她指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问我的名字?” 嗯嗯嗯! 一直以来,都是蒋巅剃头挑子一头热的黏着白芙,白芙则对他漠不关心,甚至有些厌烦。 如今她总算主动问到与他相关的事,蒋巅高兴的不能自已,大手一挥,刷刷刷几笔就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喏,蒋,巅。我的名字。” 白芙接了过去,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蒋巅趁着这个工夫又写了两个字,递给她:“你的名字,阿芙,芙蓉的芙。” 说着还指着两张纸,颇为高兴的连了起来:“蒋巅和阿芙,阿芙和蒋巅。” 哦……蒋巅,阿芙……阿芙,蒋巅。 白芙跟着点头,忽而又在手里翻了翻,把之前写的纸抽出了几张,让他分别又念了几次。 蒋巅只当她是忘了这些字念什么,又念了几遍给他听,念着念着就觉得不对了…… “狗屎。” “蒋巅。” “蒋巅。” “狗屎。” …… …… …… “阿芙,你是不是在骂我?” 是啊是啊是啊!哈哈哈哈…… 白芙大笑着转身跑开,蒋巅三两步追上,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抵着她的后背咬牙切齿:“你个鬼灵精!不会说话就用这种方法拐着弯儿的骂我,亏你想得出来!” 白芙兀自笑的欢喜,边笑边回手戳他: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蒋巅无奈的轻叹一声,将她放下,从她手中又拿了张白纸写了两个字。 白芙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努了努鼻子:骂你几句你就这么着急的要骂回来了?真是小气! 说吧!念什么!左右让你骂几句我也不会掉块儿肉。 蒋巅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指着那两个字念道:“喜,欢。” 说着又将她手里的纸连起来:“蒋巅,喜欢,阿芙。” 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的白芙一脸懵怔,男人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蒋巅……喜欢……阿芙。” 他的声音如此之近,说话间呼吸已经贴到她的耳边,滚烫的手掌抚在她的腰腹,将她轻轻带向自己。 白芙白皙的脸庞变得绯红,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只觉得脑子里变得滚烫,好像烧了一壶开水,的水花四溅开来,将心底那固若金汤的壁垒烫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窟窿,而那句魔咒般的话语就顺着这些小窟窿,悄无声息的钻了进去。 直至耳边传来一阵酥麻,珍珠般的耳珠被男人炙热的舌卷了进去,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用力将身前的人推开。 臭……臭流氓!我才不会信你这些甜言蜜语呢! 壁垒上的窟窿瞬间愈合,一切恢复原状。 蒋巅看着惊慌逃走的人,半晌才平复下沉重的呼吸,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纸一一捡起。 一张,两张,三张…… 蒋巅,喜欢,阿芙。 ………………………… 之后几日,白芙虽然一如既往的找蒋巅识字,但却整日绷着一张小脸,任凭蒋巅如何逗她,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笑意,满脸都是一副“我只是来找你识字的,绝不想与你有任何其它瓜葛”的样子。 蒋巅不喜欢她这样,忍了几日之后终是没能忍住,沉着脸发了脾气:“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教了!” 白芙一听,气的恨不能把手里的笔丢到他脸上去。 当初是你逼我来找你学的,现在你又说不教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 蒋巅本就是个牛脾气,不过是对着她才有了诸多耐心,可这耐心有时也压不住心底的烦躁,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白芙气鼓鼓的瞪了他半天,见他真的不教了,站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抱起来蹭蹭蹭几步就跑了出去。 爱教不教!不教拉倒! 蒋巅见她真的跑了,追上去喊了一声,没能把人喊住,气的一把将桌上的笔架砸到了地上。 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生气,但就是不喜欢她这种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 这世上想跟他划清界限的人太多了,他往常也从来没有在意过。 可是当这个人换成了阿芙,他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蒋巅想去找她,又怕自己这个时候追上去,会忍不住再发一通脾气,只好暂且将这个念头压下,想着明日再说。 可是那个娇小的影子却像根藤曼似的缠在了他心里,让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晚饭都没胃口吃,随便扒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绿柳期期艾艾的找了过来,拧着眉头道:“将军,您是不是……惹姑娘生气了?要是的话……那……那您去给姑娘道个歉吧?她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生闷气,刚刚晚饭气的多吃了两碗,到现在还没停……再这样下去,我怕……怕她会积食啊。” 噗…… 蒋巅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 他在这里气的吃不下饭,那个臭丫头却在那边胡吃海塞? 蒋巅头疼的抚了抚额,满腔的怒气又像之前无数次似的,莫名其妙的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我跟你过去看看。” 他说着站起身来,跟绿柳一起向白芙的院子走去。 绿柳拍了拍胸口,暗暗松了口气,谁知走到半路,就被蒋巅的长随小吉拦了下来。 小吉在蒋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蒋巅神色一变,当即转身:“让秦毅不要打草惊蛇,即刻赶回来。” 说完才想起绿柳还在一旁,忙又道:“去给阿芙收拾行李,即刻启程。” 绿柳跟在蒋巅身边也有些日子了,见状立刻点头,再不提让他去给白芙道歉的话。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给姑娘打点行装。” 傍晚的风陡然添了几分寒意,绿柳一路急匆匆的回到院中,将仍在饭桌上奋斗的白芙拉了起来。 “姑娘,别吃了,将军遇到了急事,咱们现在就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嗝。” 白芙打了个饱嗝,扶着肚子站了起来:什么急事? 绿柳听不到她的声音,自然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行礼,带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的清甜随之而来。 他努力从那抹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分辨眼前场景,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秀颜渐渐离开,又俯身凑了过来,倾身时凌乱的衣襟下似乎还露出一片若有似无的莹白。 蒋巅有些莫名,心道自己对女人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临死却会做这样的春梦? 难道是因为活了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所以死前心中觉得遗憾? 正想着,那清甜的唇又凑了过来,软软的,覆在他的唇上。 蒋巅向来不爱多想,只觉得此刻既然做了这样的梦,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生前没能碰过女人,临死的幻象中还不能碰一次吗? 况且这清甜的味道他又着实喜欢,便顺应心意吮了一下,舌尖儿随着本能下意识的探了过去。 贴在他唇上的人似乎愣了愣,下一刻啪的一声,蒋巅脑袋一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脸上挂着一个醒目的巴掌印子。 最后一丝意识彻底消散之前,蒋巅越发觉得遗憾,早知道这个梦这么快就结束,刚才应该摸一把才是啊。 ………………………… 再睁眼已不知是多久以后,药香从鼻端阵阵传来,眼皮依然沉重,但勉强可以睁开。 蒋巅环顾四周,一张方桌,两把椅子,窗边一张简单粗糙的条案,上面摆着一个已经缺了口的土陶瓶子,瓶子里一朵孤零零的芙蓉花。 这样的场景怎么都跟阎王殿的差别有点儿大,那他应该是没死? 蒋巅想坐起身仔细看看,奈何身上骨头像散了架,动弹不得。 又这么呆躺了许久,门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花的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小脸盘,大眼睛,身量娇小,红唇莹润,在一身白衣的映衬下像一颗红樱桃,勾人的很,让蒋巅一下想起之前那个梦境。 他又仔细打量了这姑娘几眼,从头看到脚,从头发丝儿看到眼睫毛,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白芙端着药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在她脸上,气的差点儿把刚熬好的药照着他脸上泼过去。 她昨日在河边洗衣裳,看见一个人顺水漂了过来,好心把他救起,还给他渡气续命,结果这人昏迷的时候竟还占她的便宜!真是不要脸!一看平日里就是个色胚! 白芙将药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转身就走,理也不理他。 “喂!” 蒋巅在身后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她却脚步不停转了出去。 结果是直到晚上白芙再次进屋,那碗药还好端端的摆在桌上,动也没动,蒋巅则发起了高烧,眼睛半睁半阖,昏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样子。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毒舌阿芙 此为防盗章 可她知道师父其实是很痛苦的,  也知道他临死前一定还想见师兄一面。 于是她想去把师兄找回来,  可是师父却拉住了她,  不让她去。 白芙固执的打好包袱准备悄悄离山,一抬眼师父却已经死了,  手边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服毒自尽。 她哭的伤心,师兄这时却出现在她身后,  指着已经死去的师父,说是她杀了他! “我没有,  我没有……” 白芙哭着解释,  师兄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面目狰狞的冲过来要掐死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时陡然出现在师兄身后,一把将师兄按倒在了地上,  手上锋利的菜刀高高举起,咔擦一声朝着他的手腕儿就砍了过去。 “不要……不要!” 白芙失声尖叫,  那人这时抬起头来,  咧开嘴露出瓷白的牙,  脸上溅满了血迹。 他捡起地上那只断手,  对白芙晃了晃,笑着问道:“阿芙,吃吗?” “啊!” 白芙猛地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终于从那噩梦中摆脱出来了,  入目却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紧紧贴在她的眼前,  比梦里还要清晰。 她再次尖叫出声,  惊恐的向一旁躲去,心中不断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这床上的空间太狭窄了,对身材高大的蒋巅来说更是如此。 他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关切的问:“阿芙,你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没有!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怕血,要不就不会在这院子里用刑了。” 蒋巅有些内疚的道。 白芙泪流满面:我不是怕血,我是怕你!你快点儿放开我啊!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已经洗干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没有了。” 蒋巅把她拥在怀中温声安抚。 白芙哭得不能自已,鼻端明明闻到的是皂角的香气,却莫名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只想远离。 蒋巅哄了半晌也不见好,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还是一旁的小丫鬟看不过去,让他先把白芙放开再说,不然怕白芙要喘不过气了。 他这才发觉白芙已经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哭的还是被他勒的。 蒋巅松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我这人粗手粗脚的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阿芙你下次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说一声,我立马放开你。” 说你个头啊!我能说吗! “哦对了你不会说话……” 蒋巅又摸了摸鼻子。 “那……那你就戳我一下,戳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戳戳戳!我戳瞎你你信不信啊! 白芙心里发狠,实际上却怕得不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将军,先让姑娘把药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小丫鬟捧着药碗说道。 “对,该喝药了!” 蒋巅将碗接了过来,舀了一勺要亲自喂给她。 白芙却缩回角落里不肯出来,任他如何哄劝也不行。 “再不过来我可直接给你灌了!” 蒋巅故意黑着脸吓唬她。 白芙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直在心里哭爹喊娘。 蒋巅又好言劝了几句,见怎么都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乖乖喝药,索性真的将她拉了出来,像她昏迷时那般,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她的嘴就凑了过去。 白芙冷不防被呛了一口,回过神后又羞又恼,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了他。 蒋巅擦擦嘴角,勾唇一笑:“你不喝我就继续灌,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又要含一口到嘴里。 可药碗刚刚凑到嘴边,却被白芙一把抢了过去,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蒋巅笑了笑,将那药碗拿了回来,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这就对了嘛,生病不喝药怎么行?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白芙不理他,擦着眼泪再次缩回到床角去了,扯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蒋巅将药碗交给一旁的小丫鬟,低声叮嘱了几句,让她好生照看白芙,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白芙觉得再不从被子里出来自己可能就要被闷死了,这才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棉被掀开了一条缝隙。 小丫鬟在旁看得直笑,掩着嘴道:“姑娘出来吧,将军走了好一会儿了。” 白芙蹙了蹙眉,裹着被子往外探头,见房中真的没了蒋巅的身影,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将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 小丫鬟看她病着,刚刚又哭了这么久,怕她渴了,倒杯水递了过去。 “姑娘别怕,将军虽然对那些贼人凶悍,但是对姑娘却很温柔的。只不过他职责所在,难免要打打杀杀的见些血,姑娘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我才不要习惯!要习惯你自己习惯去! 白芙瞪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小丫鬟笑了笑,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奴婢绿柳,是将军一年前从一棵柳树下救回来的。这里是将军的一处别院,将军平日并不常回来,更别提带女人回来了。” “姑娘还是奴婢在将军身边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呢,而且看将军的样子,对姑娘很是上心,姑娘可千万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意啊。” 呸! 白芙在心里啐了一口。 一个昏迷不醒的时候还不忘占她便宜,醒了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占她便宜的人,平日还能缺了女人? 你这小姑娘心思也太单纯了!很容易被骗的知不知道! 白芙很想好好教育她一番,却碍于自己不能说话,刚刚又大哭了一场,现在困得不行,只能摆摆手倒头睡觉去了。 左右现在也逃不出去,不如趁着那个什么将军没来赶紧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找到机会才能一举成功的逃跑! 蒋巅可不知道白芙在想什么,他从细作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正在安排自己的部下给徐钺传信。 秦毅把他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脸上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陛下做出这样的事,也太让人寒心了。” 蒋巅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你觉得寒心那是因为你还对他抱有期望,像我这种对他早没了期望的人,可一点儿不觉得寒心。” 相反,还觉得这才像是他做的事。 秦毅点头:“将军高见!” 蒋巅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夸赞,紧接着向外一指:“继续受罚去吧。” 秦毅顿时哭丧了脸:将军您怎么还记得这茬儿呢? ………………………… 徐钺收到信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看到信的他脸面色阴沉,尽管极力控制着,手上还是忍不住用力,将信纸捏出了几道褶皱。 身边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直到茶杯里的水彻底凉透,徐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将信纸扔在了一旁。 “主子,要不要给将军回信?” 下人问道。 徐钺摇头:“边关并无异事发生,他一定已经处理妥当了。” 不然等他收到消息再做安排,还不知要生出多大的乱子。 想到这里,徐钺越发觉得头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怎么就如此多疑,又如此狠辣。为了收复失地,竟打算放胡人入境烧杀抢掠,待胡人走后再出兵攻城。 徐钺简直不知该骂他一句蠢货,还是骂一句昏君! 胡人过境,百姓势必遭其屠戮,城池势必损毁严重,这样的地方,他即便收复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国库增加负担,给大魏增加难民? 徐钺很想修书一封,寄回去痛斥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一顿。 可是徐铭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再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儿。 他的斥责只会让他觉得羞耻,觉得恼怒,而不会反省自身,静思己过。 徐钺无奈的闭眼,眉头紧锁,喃喃低语:“他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不信我会帮他……” 烦闷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在了院子里。 下人将信鸽抓住,取下信筒交给了他。 徐钺接过一看,脸上的不快立刻一扫而空,眉眼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妍妍要来了。” 阴沉的气氛随着这抹笑容烟消云散,下人松了口气,笑着道:“属下这就去买些莫姑娘爱吃的桂花糕和豌豆黄回来。” 徐钺摇头,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马鞭:“不用,我自己去。” 下人浅笑,躬身退到一旁:“是。” 蒋巅心想,他这是要死了吧? 不过死就死吧,马革裹尸本就是一个将士应有的归宿。 只是说起来还是有些遗憾,没能看到徐钺荣登大宝,没能…… 唔……这是什么? 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若有似无的清甜随之而来。 他努力从那抹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分辨眼前场景,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秀颜渐渐离开,又俯身凑了过来,倾身时凌乱的衣襟下似乎还露出一片若有似无的莹白。 蒋巅有些莫名,心道自己对女人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临死却会做这样的春梦? 难道是因为活了二十多年没碰过女人,所以死前心中觉得遗憾? 正想着,那清甜的唇又凑了过来,软软的,覆在他的唇上。 蒋巅向来不爱多想,只觉得此刻既然做了这样的梦,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生前没能碰过女人,临死的幻象中还不能碰一次吗? 况且这清甜的味道他又着实喜欢,便顺应心意吮了一下,舌尖儿随着本能下意识的探了过去。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除夕家宴 捉虫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 这个想法冒出来,白芙下意识的摇头,也不知是摇给自己看还是摇给蒋巅看。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才不会担心你这种混蛋呢! 可是不管她怎么摇头,蒋巅都像没看见,声音里依然带着笑意:“我换衣裳是因为在峡谷里弄脏了,身上并没有受伤,你放心。” 放心?我当然放心!我都亲眼见过了,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想到刚刚看到的两条大长腿,以及…… 白芙就恨不能找个沙坑把脸埋进去,再也不露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听到没有! 蒋巅自然听不见,不过感觉到她的手指又戳了过来,还是松了松臂膀,但并没有彻底放开让她再趁机逃走。 “看这天待会儿怕是要下雨,你赶紧回车上去,咱们要在天黑前赶到黎城,不然就要在野外扎营了。” 刘梓毅是京城皇宫里那个所谓真龙天子的人,他会出现在这里追杀莫江,一定是奉了那位的命令。 蒋巅带着大批人马无诏前来,还直接杀了刘梓毅,救了莫江,让京城那位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撸了他的官职把他押解回京,兴师问罪。 所以他不仅要把那些尸体处理干净,回程路上也要格外小心,不能再带着这么多人马四处招摇,更不能住驿站。 否则让驿站的官员把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捅了出去,京城那位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处处为难他。 可这附近除了驿站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要想不在外淋雨露宿,就只能快马加鞭感到黎城。 白芙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还是挣开蒋巅的怀抱小跑着爬回车上去了。 蒋巅紧跟着也想上去,结果刚刚掀开帘子就被人一脚踹了回来,胸前一个黑黢黢的鞋印子,刚换上没多久的衣裳又脏了。 周围几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将军要发飙了,谁知下一刻却见他无所谓的笑了笑,抬手掸了掸胸前的污渍,道:“好,你不愿让我上去那我就不上去了,回去路上也不会像来的时候那么颠簸,你自己好好坐着就行。” 说完就自顾自的跑去骑马了。 被吓到的几人半天才把嘴巴合拢,满脸诧异的看着秦毅小吉等人,头上顶着个硕大的问号。 秦毅摆了摆手,心道这算什么啊?你们还没见过将军被姑娘打出黑眼圈的时候呢。 再说了,你们以为将军真的有多爱干净啊?他换衣裳还不是为了见姑娘?姑娘踹的那能叫脏?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啊!将军高兴着呢! 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并不敢说出来,不然估计要被将军打掉两颗门牙。 那些最近没有跟在蒋巅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只能带着满腹疑惑走了,半途中与他们分开,化整为零,从其他方向悄悄回到军中。 他们离开没多久,天空中开始飘起细雨,虽然下的不大,却绵绵密密的不肯停歇。 蒋巅等人骑在马背上,又没有带斗笠,不多时就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额头和面颊往下低落。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但是若停下来,今晚怕是一整晚都不好过,所以众人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越走越快,只盼着能早点儿抵达黎城。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进入城中。 为了隐藏身份,入城前他们还特意换了装扮,将刀剑收到白芙的马车底下,弓箭则用毯子盖了起来,装作是商队的样子。 守门的将官收了大笔的银子,十分痛快的将他们放了进去,完全没有盘查阻拦。 蒋巅原本打算带着人直奔住处,却在路过城中的一间药铺时停了下来。 白芙要去买药,怕待会儿到了住的地方自己又说不清楚要什么,派了下人来也买不齐,索性便让队伍在这里停一停。 她快去快回的买了好几大包药材,分量比上次买的还多。 蒋巅不明白她怎么之前的药材还没用完就又买新的,不过他不缺钱,阿芙爱买就买,他也不在意,等她上了马车之后就吩咐队伍继续前行。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马在城东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 一进门白芙就发现,这座宅子与她之前所住的每一处都不同,不仅大的离谱,而且还十分精致。 这种精致是经常有人打理,各处景致都细腻考究的精致,与蒋巅那些宅子里让人随意打扫一下收拾收拾的环境不同,一看就透露着主人家对日常生活的讲究和规矩。 所以白芙一眼便确定,这不是蒋巅的宅子,他只是路过此处来借宿一晚。 果然,众人刚刚走过一座拱门,一个三十来岁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便在下人的陪同下冒雨迎了出来。 “你可算是到了!急死我了!怎么样?事情成没成?” 来人一迭声的问着,走到近前才发觉蒋巅身边站着个白净乖巧的小姑娘,不禁一愣:“这是……” 蒋巅笑了笑,揉了揉白芙的脑袋:“我家阿芙。” 阿芙是谁?是你的什么人?你带着她做什么? 男人皱眉,只觉得他这介绍等于也没介绍,完全没用。 何况这姑娘显然不喜欢蒋巅的亲昵,皱着眉嘟囔着把头扭开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有更要紧的事要问,可那些事在他看来又不太方便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说。 蒋巅向来对白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自己的疯症以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是不能告诉白芙的,所以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好在白芙是个看得懂眼色的,一眼便明白这人怕是有什么话想私下跟蒋巅说,便指了指秦毅怀里用雨布包着的药材,又做了个扇风的动作。 蒋巅明白过来:“你要煎药?” 嗯! 白芙点头。 男人一听,不等蒋巅开口就立刻把话接了过去:“我让人带她去药房。” 说着摆摆手招来了身后一个下人,让他把白芙送到药房去,并叮嘱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白芙不能说话,便施了个礼表示多谢。 蒋巅看了不禁有些诧异:阿芙刚刚那动作,竟丝毫没有错处,好似是豪门大户里特地教导出来似的,比起那些勋贵世家的小姐也丝毫不差。 酒楼茶肆前有满面笑容的跑堂迎来送往,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厅堂布置的虽不奢华,却也干净整洁。 整个城镇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安稳祥和,让人心情舒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蒋巅带白芙随处走了走,给她买了许多这里的特色小吃,回府时见时间还早,她的屋子怕还没收拾出来,就带她去了跑马场。 早有下人将他的逐风牵了过来,黑色的骏马刚刚洗刷过一番,此刻毛光油亮,站在场边随意的走动着,尾巴时不时的轻甩两下,很是好看。 白芙正纳闷蒋巅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就听他打了个呼哨把逐风唤了过来,拍着马背对她说道:“阿芙,我教你骑马吧。” 骑马? 白芙猛地倒退两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马背上颠簸的要吐的感觉,而且绿柳上次骑了两天的马,后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虽然一直努力装作没事不想告诉她,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绿柳会骑马尚且如此,她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一会儿还不得变成残疾啊?她可不想那么惨。 可蒋巅这次却十分坚决,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教她骑马。 “其实以前就想让你学了,只是那时候咱们总是走走停停,既没时间好好教你,也没有场地可以让你练习。” “如今到了我的驻地,你就不能在偷懒了,得赶紧学会才是。” 白芙皱眉,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蒋巅耐心的解释:“大魏连年征战,朝局动荡不安。这一路你也看到了,除了像三塔镇这样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其余地方均是匪盗四起,民不聊生。” “这样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不会好转,且很可能愈演愈烈。我虽然想尽力护你周全,但也总有不在你身边照顾不到你的时候。” “万一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逃走。” “马车虽舒适,速度却慢,容易被骑兵或马匪追上。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骑马,必要的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白芙眉头拧得更紧,想到之前自己被骗被抢的经历,觉得这个世道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过应该还没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吧? 她仍想拒绝,却又忽然想到什么,眸光微亮,抿唇考虑一番,点头答应下来。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2.除夕家宴【捉虫】,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你不用看 捉虫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 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戒备和警觉,让蒋巅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一把将绿柳推到一旁,抬脚就迈了进去,直奔内室的白芙而去。 绿柳急忙追了上去,语气焦灼。 “将军,姑娘已经睡了,您……您这是来做什么啊?” 蒋巅脚步一顿,站在原地,转头看向她:“她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说起这个,绿柳神情一怔,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奴婢……奴婢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白芙因为不想让蒋巅知道,所以也就没有告诉绿柳。 今日被蒋巅发现了,那再瞒着绿柳也没什么用了,她就跟绿柳说了,还让绿柳帮她揉了些药酒。 绿柳对于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白芙受伤感到十分自责,觉得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只顾着自己的手,却忘了问姑娘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蒋巅对此自然也是不满意的,这句话问出来便已经代表了他的斥责。 不过此刻他也没工夫去跟绿柳纠结这些,他只关心白芙伤的到底怎么样,严不严重,于是便抬脚继续向内走去,不再搭理绿柳了。 绿柳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快步跟上,苦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将军,奴婢已经给姑娘揉过药酒了,您……您就放心吧,她没事的。” 可蒋巅哪里肯听,不亲自看一眼,他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 内室挂了金粉色的帷帐,他掀开帐子走进去,又将床幔撩起挂好,坐到床边,看着白芙安静的睡颜。 睡着的女孩子看上去十分乖巧,温顺而又柔婉的样子。 但蒋巅知道,她其实跟乖巧这两个字根本不沾边儿,很多时候甚至比男孩子还要倔强。 而且那双合着的眼睛只要一睁开,就立刻满脑子的鬼主意,有时机灵的让人咬牙切齿。 他叹了口气,轻轻的伸手想去解她的裤腰,旁边的绿柳吓得两腿一抖,张嘴便要将白芙喊醒。 蒋巅眼疾手快的在白芙颈侧一按,白芙蹙着眉头哼了一声,任凭绿柳怎么喊也没动静了。 绿柳哪里料到蒋巅会来这手,哭丧着脸扯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解白芙的裤子。 “将军,您别这样!姑娘知道了要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蒋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出去!” 蒋巅不由分说的将秦毅喊了进来,让他把绿柳带出去。 秦毅虽然也觉得蒋巅此举不合适,但蒋巅是他的上峰,又向来是个十分固执的人,说一不二。他身为下属除了服从命令,还能怎样呢?只好连拉带劝的把绿柳带走了。 待两人一离开,蒋巅便把白芙翻了个身,三下五除二的将已经解开腰带的裤子拉开,刷的一声就褪到了膝盖。 白芙背朝上躺在床上,乌发及腰,发尾扫在一旁,正搭在露出的臀瓣一侧。 乌发油亮,翘臀嫩白,正是黑的黑白的白,好一副娇人图在蒋巅面前炸然展开,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原本只想看看她的伤势,却没想到褪下裤子后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蒋巅没有碰过女人,常年在军中接触的都是些大老粗,身上除了肌肉就是肌肉,脱光了也是一块儿一块儿的硬疙瘩,哪知道女人的屁股竟和男人如此不同,白的让人眼晕。 他微微的愣神之后,将目光定在了白芙屁股上的那块儿淤青上,眉头忍不住皱起,忽然有一种想要把那两个仆妇掘出来鞭尸的冲动。 他的阿芙又娇又嫩,白的像块儿豆腐似的,这块儿淤青看上去就特别的扎眼,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挡上。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的时候,手已经先一步的伸过去了,碰了一下,却像触电般的又缩了回来。 天…… 怎么…… 那么软…… 蒋巅下意识的伸手在自己屁股上捏了一把,硬邦邦的,像块儿铁板。 再小心翼翼的把手又放回白芙身上,软的,像…… 像什么? 他说不太清,感觉自己从前二十多年都没见到过适合用来形容这触感的东西。 指尖儿忍不住稍稍用力,就见五指在那白嫩间陷了进去,松开,便又弹回来。 这感觉让人上瘾,呼吸也跟着的变得粗重,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像手指一样陷了进去。 蒋巅喉中干涩,吞咽一声,指腹沿着那嫩白的起伏轻轻滑过,只觉得所及之处无不滑腻馨香,比最好的瓷器还要精致细滑。 他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去,轻轻一吻,似乎闻到了澡豆的香气,又不仅仅是澡豆,还有别的什么,他之前抱着她时也曾在她身上闻到过的,淡淡的香,若有似无。 “阿芙……” 蒋巅轻喃一声,手指再次用力,体验这前所未有的触感。 不知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白芙的伤处,昏睡的白芙轻哼一声,虽然没有醒来,眉头却微微蹙起。 深夜的房间落针可闻,这一声轻哼就足以打破黑夜的沉静。 蒋巅像是听到了一声锣鼓似的,瞬间清醒过来,猛地从床边站起了身。 白芙还像刚才那般躺在床上,裤子半褪在膝间,嫩白的臀上除了那处淤青,又多了几个红红的指痕。 蒋巅扶额,狠狠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竟然把阿芙弄成这样。 他在房中焦躁的走了两圈儿,用手给自己扇着几乎不存在的风,待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才找来房中的药酒,再次给白芙涂抹。 蒋巅虽然不通医术,但常年征战时常受伤,一些基本的小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对于擦药酒的手法和力道,都比绿柳强上许多。 直到手上感觉些微有些发烫,药酒在按揉中渐渐起了作用,他才停了下来,把白芙的裤子拉了上来重新给她穿好。 可到底是年轻气盛,又贪恋那不同寻常的柔软感觉,穿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才彻底把裤子拉了上来,将她翻了个身,从前面给她仔细系好。 白芙此时仍旧昏睡着,因为刚刚趴在床上的缘故,一侧面颊有些发红。 蒋巅笑着伸手给她揉了揉,又俯身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喃喃道:“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看了。” 因为男人和女人真的不同,他只看了一眼,便险些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他的阿芙现在还不愿跟他睡,自然也不愿给他看。 那等到她愿意跟他睡的那天,他肯定也就可以看了。 想到这儿蒋巅笑了笑,最后亲了一下她的唇,坐起身来:“反正你也跑不掉,我等着就是了。” ………………………… 白芙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觉得脖子有点儿疼,好像落枕了。 她想让绿柳给她揉揉,可是绿柳伤了手,不太方便,她想了想就算了,强忍着去炮制昨天买回来的药材。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巅来了。 因为昨天的事,白芙对他十二万分的戒备,虽然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总是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又抽什么疯,抱着她一顿乱啃。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蒋巅今天也一直在看着她,好几次筷子上没夹上菜都不知道,就这么把两只筷子直接塞进了嘴里,还吃的津津有味。 这人是疯了吧?明明昨天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下了马车理也没理她就走了。 今天却又跑来跟她一起吃饭,还一直看着她傻笑? 蒋巅却是丝毫不在意她异样的眼光,只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看着白芙的脸,脑子里想的却都是昨晚的场景。 阿芙的脸真白,跟她的屁股一样,又细又滑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想咬一口。 等到阿芙愿意的那天,他一定要看看她身上是不是也这么白。 白芙被蒋巅又傻又直的眼神看的发毛,终究是败下阵来,闷头扒饭不再理他了。 她若是知道蒋巅看着她的脸,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她的屁股,估计能一脚过去踹死他。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且已疲惫不堪,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蒋巅带来的人虽然只有十余众,且已星夜兼程的奔驰了近两日,但比起这林子里的人,还是好很多的。就算不能在林子里把杀手都解决干净,也可以把他们赶到出口,让秦毅等人堵在这里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3.你不用看【捉虫】,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夜深探路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秦毅捧着药碗道:“姑娘看咱们连日赶路劳累,今日又淋了雨,特地去煎了驱寒的药汤。林府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极好的方子,让咱们尽快喝了。” 林府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宅院,宅院的主人就是蒋巅身边的中年男人林萧。 林萧听了一拍额头,颇为自责的道:“你看我,光顾着问东问西了,竟忘了让你先去换身衣裳。” 蒋巅一进门就直接跟他来了书房,身上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被打湿的衣裳。 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打紧。” 说完将秦毅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炫耀般的对林萧咧嘴笑了笑。 “看,我家阿芙多关心我。” 林萧面露无奈,看到一旁小厮提着的食盒里还有一碗,顺嘴问了一句:“这儿怎么还有一碗?” 小厮睇了一眼蒋巅的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阿芙姑娘给蒋将军身边的弟兄们每人都煎了一碗,这碗……是秦大人的。” “……噗嗤。” 林萧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拍着蒋巅的肩膀道:“果然很关心你!” 蒋巅刚刚还笑的能开出花儿来的那张脸转眼间黑如锅底,盯着秦毅的眼睛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秦毅哪想到这样都能引火上身,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将军,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有份,总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 蒋巅喝完药就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白芙则在内院由林府的女眷作陪。 林府宅院虽大,人口却并不多,除了年迈的林母之外,就只有三十来岁的林夫人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以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自然是住在前院儿,只在每日请安时才会到内院走动。 而林老夫人则常年吃斋念佛,住在佛堂,所以现在陪在白芙身边的只有林夫人和一个看上去比她年轻几岁,被她称为妹妹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看上去要滴出水来的翡翠头面。 尽管白芙对宝石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该是一套极好的首饰。 穿戴打扮如此精细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这人却神色恹恹,满脸疲态,跟林夫人说话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林夫人努力跟不会说话的白芙逗着趣,心里却又牵挂着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 “刚刚午睡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关切的问道。 女子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能睡得好,能闭眼小憩片刻已是难得了。” 林夫人叹口气,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碍于白芙在这里,只得咽了回去,柔声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这事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吗?万一国公爷日后想通了,又改了主意呢?” 女子摇头,眼圈儿泛红,似是也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同样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白芙看看她又看看林夫人,略作犹豫后伸手扯了扯那女子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又指了指她的,做了个搭脉的手势。 女子不懂,林夫人到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给我这妹妹把把脉?” 白芙点头。 林夫人笑了笑,对女子说道:“妹妹,你让阿芙姑娘给你看看,或许她能帮你调理调理呢。” 女子抬眸,面带不解。 林夫人已拉过她的手笑道:“刚刚林大夫还跟我夸奖阿芙姑娘的方子好,那医术想来也不差,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着已不容分说将她的手递给了白芙。 白芙对女子笑了笑,抬手搭脉,片刻后将手收回,又对林夫人比划了一翻。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好,那辛苦你了。” 说完让下人陪她去了药房。 “她干什么去了?” 女子不解。 林夫人浅笑:“去给你煎药了。” “煎药?” “恩。” 林夫人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意。 “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伶俐且又乖巧懂事,见咱们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我们府上那孩子若也这样懂事,我又何至于跟国公爷闹成这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夫人顾氏。 因与卫国公产生龃龉,她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跑到了自家姐姐这里,与白芙他们前后脚抵达了林府。 “姐姐你说,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愤愤的道:“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可堪大任的,我能拦着国公爷不让他给他请封世子吗?” “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确实资质平平,根本撑不起国公府的家业。” “原本这也不打紧,他撑不起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可以帮着一起分担,大家相互扶持,总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呢?他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容不得他的几个弟弟比他好!恨不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偏偏国公爷平日里清醒的很,一遇到这孩子的事就像眼睛上糊了屎一样什么好歹都分不清了!那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是我的孩子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结果受罚的还是我的孩子,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知道自家妹妹向来是个暴脾气,但听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忍不住小声嗔怪。 “你堂堂国公夫人,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些,什么屎不屎的,多难听。” 顾氏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想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我也是为人母的,我能忍心自己的孩子这样受苦?” “不过是跟他分辨了几句,他就一副我是故意为难那孩子,见不得那孩子好的样子!” “我呸!”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狠狠的骂道:“那孩子还用得着我为难吗?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为难他还怕弄自己一身脏呢!” 他平日里虽也偶尔跟她嬉戏打闹,但除了最初那段日子下手没有轻重,后来都很注意控制力道,再没弄疼过她,更别说像这样把她当块儿石头似的随处乱扔。 好在床上铺了被褥,虽然被人重重的扔了下来,倒也不算太疼。 可是当那座大山似的身影压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太沉了,像猪一样。 白芙很想把这头猪推走,可惜她显然跟对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被压得喘不过气不说,嘴唇还被封住,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应该拿这样的蒋巅怎么办才好,伸手戳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发狂的蒋巅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 直到衣裳被嘶啦一声扯开,中衣和肚兜也歪歪扭扭的露了出来,白芙才彻底惊慌起来,红着眼睛连踢带踹的厮打。 她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对于趴在他身上的蒋巅来说却如同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一般,不痛不痒。 白芙急得红了眼眶,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蒋巅这时松开了她,她以为他回过神打算放开他了,却见他只是直起身来,跨坐在她身上飞快的脱起了衣服。 外袍很快被他脱了下来,半敞的中衣露出精壮魁梧的胸膛,几滴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滑落,顺着锐利的线条往下流淌。 白芙一边拢住自己的衣裳一边闭着眼睛哭喊,两条腿还在用力的踢踹着,想要脱身。 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没停,她知道蒋巅还在继续脱衣服,心底越发觉得发慌。 这时忽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急促慌乱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阿芙,我要脱裤子了。” 白芙一怔,脑中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刚刚脱了裤子压过来的蒋巅动作一顿,赶忙抱紧了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委屈…… 白芙哭的惊天动地,连挣扎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哭嚎。 蒋巅又慌又乱,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停下来,可是他真的停不下来。 身下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凌乱的衣衫下隐约露出美好的弧线,他血脉贲张,只想抱紧一点儿,更紧一点儿。 他伸手去扯她的衣裳,小姑娘死死的抓着不让动,他就从她衣裳的下摆钻了进去。 又细又滑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蒋巅咕哝一声,埋首到她颈侧,啃咬她娇嫩的肌肤。 感受到那滚烫的手掌贴到了身上,一个劲儿的想往她胸前钻,白芙哭得更大声了,震得蒋巅耳朵都在嗡嗡响。 “不哭不哭,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蒋巅说着真的把手撤了出去,可身子却不自觉的在她身上蹭了起来,越来越用力。 白芙哭的嗓子都哑了,被他拱的难受,纤腰几乎被勒断,泛红的眼茫然的看着晃动的帐顶,只觉得这一夜漫长的似乎永无止境。 ………………………… 翌日清晨,蒋巅醒来时看到杏粉色的帷帐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屋子。 待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在看到身边躺着的阿芙,他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4.夜深探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偶遇仙女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秦毅隔着门说道。 送药? 蒋巅走过去把门打开,有些不解:“我又没病,送什么药?” 秦毅捧着药碗道:“姑娘看咱们连日赶路劳累,今日又淋了雨,特地去煎了驱寒的药汤。林府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极好的方子,让咱们尽快喝了。” 林府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宅院,宅院的主人就是蒋巅身边的中年男人林萧。 林萧听了一拍额头,颇为自责的道:“你看我,光顾着问东问西了,竟忘了让你先去换身衣裳。” 蒋巅一进门就直接跟他来了书房,身上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被打湿的衣裳。 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打紧。” 说完将秦毅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炫耀般的对林萧咧嘴笑了笑。 “看,我家阿芙多关心我。” 林萧面露无奈,看到一旁小厮提着的食盒里还有一碗,顺嘴问了一句:“这儿怎么还有一碗?” 小厮睇了一眼蒋巅的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阿芙姑娘给蒋将军身边的弟兄们每人都煎了一碗,这碗……是秦大人的。” “……噗嗤。” 林萧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拍着蒋巅的肩膀道:“果然很关心你!” 蒋巅刚刚还笑的能开出花儿来的那张脸转眼间黑如锅底,盯着秦毅的眼睛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秦毅哪想到这样都能引火上身,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将军,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有份,总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 蒋巅喝完药就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白芙则在内院由林府的女眷作陪。 林府宅院虽大,人口却并不多,除了年迈的林母之外,就只有三十来岁的林夫人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以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自然是住在前院儿,只在每日请安时才会到内院走动。 而林老夫人则常年吃斋念佛,住在佛堂,所以现在陪在白芙身边的只有林夫人和一个看上去比她年轻几岁,被她称为妹妹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看上去要滴出水来的翡翠头面。 尽管白芙对宝石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该是一套极好的首饰。 穿戴打扮如此精细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这人却神色恹恹,满脸疲态,跟林夫人说话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林夫人努力跟不会说话的白芙逗着趣,心里却又牵挂着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 “刚刚午睡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关切的问道。 女子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能睡得好,能闭眼小憩片刻已是难得了。” 林夫人叹口气,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碍于白芙在这里,只得咽了回去,柔声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这事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吗?万一国公爷日后想通了,又改了主意呢?” 女子摇头,眼圈儿泛红,似是也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同样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白芙看看她又看看林夫人,略作犹豫后伸手扯了扯那女子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又指了指她的,做了个搭脉的手势。 女子不懂,林夫人到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给我这妹妹把把脉?” 白芙点头。 林夫人笑了笑,对女子说道:“妹妹,你让阿芙姑娘给你看看,或许她能帮你调理调理呢。” 女子抬眸,面带不解。 林夫人已拉过她的手笑道:“刚刚林大夫还跟我夸奖阿芙姑娘的方子好,那医术想来也不差,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着已不容分说将她的手递给了白芙。 白芙对女子笑了笑,抬手搭脉,片刻后将手收回,又对林夫人比划了一翻。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好,那辛苦你了。” 说完让下人陪她去了药房。 “她干什么去了?” 女子不解。 林夫人浅笑:“去给你煎药了。” “煎药?” “恩。” 林夫人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意。 “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伶俐且又乖巧懂事,见咱们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我们府上那孩子若也这样懂事,我又何至于跟国公爷闹成这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夫人顾氏。 因与卫国公产生龃龉,她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跑到了自家姐姐这里,与白芙他们前后脚抵达了林府。 “姐姐你说,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愤愤的道:“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可堪大任的,我能拦着国公爷不让他给他请封世子吗?” “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确实资质平平,根本撑不起国公府的家业。” “原本这也不打紧,他撑不起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可以帮着一起分担,大家相互扶持,总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呢?他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容不得他的几个弟弟比他好!恨不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偏偏国公爷平日里清醒的很,一遇到这孩子的事就像眼睛上糊了屎一样什么好歹都分不清了!那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是我的孩子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结果受罚的还是我的孩子,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知道自家妹妹向来是个暴脾气,但听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忍不住小声嗔怪。 “你堂堂国公夫人,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些,什么屎不屎的,多难听。” 顾氏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想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我也是为人母的,我能忍心自己的孩子这样受苦?” “不过是跟他分辨了几句,他就一副我是故意为难那孩子,见不得那孩子好的样子!” “我呸!”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狠狠的骂道:“那孩子还用得着我为难吗?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为难他还怕弄自己一身脏呢!” 拱着拱着他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猪头。 白芙恶心的不行,推又推不开,跑也跑不掉,最后往往是在惊恐中吓醒。 绿柳见她掀开床幔坐了起来,笑着走了过来:“姑娘,你醒了?” 白芙点点头,坐到床边让她把自己的衣裳拿来。 绿柳拿来的却不是她平日里的衣裳,而是一套月白色的骑装 “将军说您近日都要去马场练习骑马,就让人准备了几套骑装,您看看合不合身,不合适的好让绣娘拿去再改。” 白芙从未穿过骑装,有些新奇的试了一下,结果除了裤腿儿稍微长了一点,其他地方都刚刚好,样式她也十分喜欢。 她穿着在铜镜前转了几个圈儿,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去了跑马场。 蒋巅今日有事,一早就出门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她自己在跑马场边看了看,见逐风被留在了那里,一旁还有几个下人伺候,就知道蒋巅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下人们得了蒋巅的吩咐,要好好的陪她练习骑马,还千叮万嘱不能让她磕了碰了,心中都是带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可偏偏将军给白芙留下的马是逐风,这让他们感到十分头疼。 这匹马在将军面前听话的很,在别人面前……那就是个祖宗! 果然,白芙还没开始正式练习,就发生了一件意外…… 逐风跑了! 下人刚把它的缰绳从桩子上解下来,还没等交到白芙手里,它就嘶鸣着扬起前蹄,将缰绳从下人手中挣脱出来,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下人赶忙去追,奈何逐风不仅跑得快,而且聪明得很,左躲右闪任凭他们如何围堵,就是抓不回来。 偏偏它也不跑远,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走走停停。 有人追它它就跑开,没人追它它又自己溜达回来。 众人气的不行,却又拿它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的问白芙能不能换一匹马。 白芙倒是无所谓,点点头换了另一匹枣红色的小马。 这匹马虽然没有逐风高大漂亮,但胜在温顺听话,正适合新手练习。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5.偶遇仙女,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糟糠之夫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后来师父也病了,而且一病不起,身子越来越差,她的这种惧怕就更深了。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日子,看到师父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却还努力的对她露出笑容,看上去安静而又祥和。 可她知道师父其实是很痛苦的,也知道他临死前一定还想见师兄一面。 于是她想去把师兄找回来,可是师父却拉住了她,不让她去。 白芙固执的打好包袱准备悄悄离山,一抬眼师父却已经死了,手边放着一个空空的药碗。 服毒自尽。 她哭的伤心,师兄这时却出现在她身后,指着已经死去的师父,说是她杀了他! “我没有,我没有……” 白芙哭着解释,师兄却说什么都不肯相信,面目狰狞的冲过来要掐死她。 一个高大的身影这时陡然出现在师兄身后,一把将师兄按倒在了地上,手上锋利的菜刀高高举起,咔擦一声朝着他的手腕儿就砍了过去。 “不要……不要!” 白芙失声尖叫,那人这时抬起头来,咧开嘴露出瓷白的牙,脸上溅满了血迹。 他捡起地上那只断手,对白芙晃了晃,笑着问道:“阿芙,吃吗?” “啊!” 白芙猛地睁开了眼,以为自己终于从那噩梦中摆脱出来了,入目却是跟梦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紧紧贴在她的眼前,比梦里还要清晰。 她再次尖叫出声,惊恐的向一旁躲去,心中不断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这床上的空间太狭窄了,对身材高大的蒋巅来说更是如此。 他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捞了回来,关切的问:“阿芙,你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没有!不好!一点儿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知道你怕血,要不就不会在这院子里用刑了。” 蒋巅有些内疚的道。 白芙泪流满面:我不是怕血,我是怕你!你快点儿放开我啊!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我已经洗干净了,身上一点儿血都没有了。” 蒋巅把她拥在怀中温声安抚。 白芙哭得不能自已,鼻端明明闻到的是皂角的香气,却莫名觉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只想远离。 蒋巅哄了半晌也不见好,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了一团,还是一旁的小丫鬟看不过去,让他先把白芙放开再说,不然怕白芙要喘不过气了。 他这才发觉白芙已经涨红了脸,也不知是哭的还是被他勒的。 蒋巅松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我……我这人粗手粗脚的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阿芙你下次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说一声,我立马放开你。” 说你个头啊!我能说吗! “哦对了你不会说话……” 蒋巅又摸了摸鼻子。 “那……那你就戳我一下,戳我一下我就知道了!” 戳戳戳!我戳瞎你你信不信啊! 白芙心里发狠,实际上却怕得不行,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将军,先让姑娘把药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小丫鬟捧着药碗说道。 “对,该喝药了!” 蒋巅将碗接了过来,舀了一勺要亲自喂给她。 白芙却缩回角落里不肯出来,任他如何哄劝也不行。 “再不过来我可直接给你灌了!” 蒋巅故意黑着脸吓唬她。 白芙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直在心里哭爹喊娘。 蒋巅又好言劝了几句,见怎么都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乖乖喝药,索性真的将她拉了出来,像她昏迷时那般,自己仰头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她的嘴就凑了过去。 白芙冷不防被呛了一口,回过神后又羞又恼,下意识的用力推开了他。 蒋巅擦擦嘴角,勾唇一笑:“你不喝我就继续灌,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又要含一口到嘴里。 可药碗刚刚凑到嘴边,却被白芙一把抢了过去,三两口就喝了个精光。 蒋巅笑了笑,将那药碗拿了回来,给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汁。 “这就对了嘛,生病不喝药怎么行?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白芙不理他,擦着眼泪再次缩回到床角去了,扯过被子就蒙住了头。 蒋巅将药碗交给一旁的小丫鬟,低声叮嘱了几句,让她好生照看白芙,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白芙觉得再不从被子里出来自己可能就要被闷死了,这才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将棉被掀开了一条缝隙。 小丫鬟在旁看得直笑,掩着嘴道:“姑娘出来吧,将军走了好一会儿了。” 白芙蹙了蹙眉,裹着被子往外探头,见房中真的没了蒋巅的身影,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将被子从头上扯了下来。 小丫鬟看她病着,刚刚又哭了这么久,怕她渴了,倒杯水递了过去。 “姑娘别怕,将军虽然对那些贼人凶悍,但是对姑娘却很温柔的。只不过他职责所在,难免要打打杀杀的见些血,姑娘日后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我才不要习惯!要习惯你自己习惯去! 白芙瞪眼,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小丫鬟笑了笑,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 “奴婢绿柳,是将军一年前从一棵柳树下救回来的。这里是将军的一处别院,将军平日并不常回来,更别提带女人回来了。” “姑娘还是奴婢在将军身边见到的第一个女子呢,而且看将军的样子,对姑娘很是上心,姑娘可千万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片好意啊。” 呸! 白芙在心里啐了一口。 一个昏迷不醒的时候还不忘占她便宜,醒了之后更是明目张胆占她便宜的人,平日还能缺了女人? 你这小姑娘心思也太单纯了!很容易被骗的知不知道! 白芙很想好好教育她一番,却碍于自己不能说话,刚刚又大哭了一场,现在困得不行,只能摆摆手倒头睡觉去了。 左右现在也逃不出去,不如趁着那个什么将军没来赶紧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找到机会才能一举成功的逃跑! 蒋巅可不知道白芙在想什么,他从细作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正在安排自己的部下给徐钺传信。 秦毅把他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脸上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陛下做出这样的事,也太让人寒心了。” 蒋巅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你觉得寒心那是因为你还对他抱有期望,像我这种对他早没了期望的人,可一点儿不觉得寒心。” 相反,还觉得这才像是他做的事。 秦毅点头:“将军高见!” 蒋巅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的夸赞,紧接着向外一指:“继续受罚去吧。” 秦毅顿时哭丧了脸:将军您怎么还记得这茬儿呢? ………………………… 徐钺收到信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看到信的他脸面色阴沉,尽管极力控制着,手上还是忍不住用力,将信纸捏出了几道褶皱。 身边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直到茶杯里的水彻底凉透,徐钺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将信纸扔在了一旁。 “主子,要不要给将军回信?” 下人问道。 徐钺摇头:“边关并无异事发生,他一定已经处理妥当了。” 不然等他收到消息再做安排,还不知要生出多大的乱子。 想到这里,徐钺越发觉得头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那个一母同胞的弟弟,怎么就如此多疑,又如此狠辣。为了收复失地,竟打算放胡人入境烧杀抢掠,待胡人走后再出兵攻城。 徐钺简直不知该骂他一句蠢货,还是骂一句昏君! 胡人过境,百姓势必遭其屠戮,城池势必损毁严重,这样的地方,他即便收复了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国库增加负担,给大魏增加难民? 徐钺很想修书一封,寄回去痛斥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一顿。 可是徐铭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再不是从前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儿。 他的斥责只会让他觉得羞耻,觉得恼怒,而不会反省自身,静思己过。 徐钺无奈的闭眼,眉头紧锁,喃喃低语:“他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不信我会帮他……” 烦闷间,一只信鸽扑棱棱的落在了院子里。 下人将信鸽抓住,取下信筒交给了他。 徐钺接过一看,脸上的不快立刻一扫而空,眉眼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妍妍要来了。” 阴沉的气氛随着这抹笑容烟消云散,下人松了口气,笑着道:“属下这就去买些莫姑娘爱吃的桂花糕和豌豆黄回来。” 徐钺摇头,起身从墙上摘下自己的马鞭:“不用,我自己去。” 下人浅笑,躬身退到一旁:“是。” 追杀莫江的人三日前就已经进了这座峡谷,三日来必定在日夜不歇的寻找莫江的踪迹。 三日的时间双方人马也不可能毫无接触,不然杀手们找不到人,肯定会担心莫江是不是已经跑了,会到出口这里查看有没有人离开过的痕迹。 既然秦毅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那就说明双方咬得很紧,你追我赶,杀手明确的知道莫江所在的方向。 而莫江身边卧虎藏龙,杀手就算出其不意步步紧逼把他们逼到了这里,也没能将其一击击杀,而是拖了三天还没结果。 如此一来,现在山谷里的两方人马势必都各有损伤,且已疲惫不堪,二十余个杀手能剩十几个就不错了。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6.糟糠之夫,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让你满意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所以白芙知道,他们一定还在为这件事互相置气,谁也不肯先原谅谁。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秦毅又走了,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男人有些后怕的道:“是今上身边的一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风声,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等查清莫寨主的行踪就更晚了,还没能想办法偷偷给莫寨主身边的人报个信,杀手就已经找到他了。” “我看杀手伏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就打算自己带人去营救,结果正巧碰上被你派去送信的秦毅,听他说你就在附近,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去了消息。”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7.让你满意,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自作自受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一个年老的声音有些无奈的回答。 “那为什么一直不退烧?额头现在还烫着呢。” “染了些风寒,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呢?老大夫无奈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我刚才打了她一下……” 蒋巅皱眉道。 “啊?” 老大夫一惊,生怕自己刚刚的诊断不准,忙又坐回床边再次给白芙诊脉,同时低声轻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气?” “屁股,没怎么使劲儿。”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彻底无语了。 白芙本已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此处又猛地闭上,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中只觉得生无可恋。 蒋巅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凑了过来,将大夫挤到了一边:“阿芙!你醒了?” 没有!我没醒!你看错了! 白芙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抚了抚胡须,转头收起药箱:“既然姑娘醒了,那就无甚大碍了,照着方子喝两副药就好了。若是无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蒋巅忙又拦住他:“她真的没事了?没受什么内伤吧?” 大夫脚下一个踉跄,白芙则抓起身边一个枕头就朝他丢了过去。 蒋巅回身接住,笑了笑:“有力气扔枕头,看来是没什么事。” 大夫趁这工夫赶忙走了,生怕这位将军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来。 蒋巅拿着枕头回到床边,垫到白芙身后,扶着她坐了起来。 “我不是让你在山里等我吗?为什么不听话?现在战乱频发,靠近京城的方向虽然好些,却也不是绝对安全,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白芙扭着头不理他,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我找人画了你的画像到处找你,可是怎么都找不着,还是前些日子你当了一块儿玉佩,顺着这条线索才找过来的。” “你可真行,从白茅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要不是我刚巧有事路过附近,怕是又要跟你错过了。” 那还真是可惜啊,没能真的错过。白芙暗搓搓的想着。 “将军,粥熬好了。” 一个小丫鬟在门外说道。 蒋巅赶忙让人端了进来,接过来亲自端在了手里。 “大夫说你之前吐得太厉害了,肠胃是空的,直接喝药不好,最好先喝点儿白粥,等歇会儿再喝药。” 说着便舀了一勺熬得粘稠的白粥,递到白芙嘴边。 白芙皱眉,撇过头躲开,自己把碗接了过来,一勺一勺的喝了起来。 蒋巅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拍拍她的头站了起来:“那你先喝着,我有些事要去处理,待会儿再回来看你。” 别,别回来了,我不用你看! 蒋巅转身走了出去,房中只余白芙和那丫鬟二人。 白芙喝完粥无所事事,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想要四处走走。 丫鬟见状赶忙上前,蹲身低头给她穿鞋。 白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但见她只是要给自己穿鞋,便没再动弹任由她伺候着。 她虽然是个孤女,但从前师父和师兄都在的时候,对她也是万般宠爱的。 虽然没到给她穿鞋穿衣的地步,但能不让她做的事轻易都不会让她亲自动手的,所以她也算是被人伺候惯了的。 白芙在屋里转了两圈儿,想问问那丫鬟这是哪里,偏偏口中说不出话来,那丫鬟又看不懂她的手势,比划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自己走到外面去看看。 丫鬟拦也拦不住,叫也叫不听,最终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房外是一个空空的院子,不大,墙角种了一株大槐树,在深冬里挂着几片枯叶。 院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院门处守了一个护卫,动也不动的像根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护卫见她走出来,低头行礼,态度十分恭谨。 白芙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到白茅山去找蒋巅的那几个亲信之一,点了点头表示回礼。 走出院门才发现,外面其实就是另一个院子,看上去跟刚才的院子差不多,不过这个要大很多。 原来刚刚自己呆的是内院,这才是外院。 白芙绕过影壁向大门走去,即将踏出院门时却被那护卫拦住。 “小姐,不能再往外走了,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不敢放你出去。” 白芙小脸一绷,神情不悦的看着他。 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你们将军说不能出去就不能出去?他到底是将军还是土匪啊? 可是想归想,这人拦着她她还真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白芙气恼的转身向回走,走到半路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像是菜刀剁在案板上的声音。 厨房是在做饭吗? 刚刚那碗白粥并没有吃饱,白芙还觉得有些饿,便抬脚向那间房间走了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吃食。 那护卫拦了她一下,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低着头站在身后,任由她推开了门。 房门打开,明亮的日光透了进去,墙上挂着一排整齐的腌肉,墙角一口装满水的水缸,果然是一间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厨房。 只是厨房的椅子上此时绑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堵住了嘴,眼睛惊恐的圆睁着,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另一个人已经晕死过去,绑在木椅上的一只手从手腕处整齐的断开,断口正汩汩的涌着鲜血。 “阿芙,你怎么来了?” 蒋巅在阴影中出声道。 白芙循声望去,只见他正站在灶台前,面前的案板上放着一只断手,那断手只有两根手指,其余三指的断口处与那昏死之人的断臂一般伤口整齐,显然是刚被切下来的。 而就在他的脚边,一只被铁链拴住的黑黢黢的大狗正低头啃食着什么,锋利的牙齿上下咬合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嘴边时不时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正是人的指头! “呕……” 白芙猛地转过身去,将刚刚喝的那碗白粥全部吐了出来。 蒋巅一惊,放下手中的菜刀便冲了出来,伸手要去扶她时却被她躲过。 白芙一边吐一边往回走,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想法,只知道要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走了没两步,脚下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蒋巅眼疾手快的将她捞了起来,满是鲜血的手掌却正出现在她眼前。 白芙倒吸一口凉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你不是说没受内伤吗?为什么又吐了!烧的也比刚才厉害了!” 蒋巅竖眉看向再次被请来的大夫。 大夫也是又急又气:“她这是受惊过度!被吓着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你到底又做了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吓着? 蒋巅想了想:“抓了两个细作,用刑的时候被她看见了。” 大夫怄的不行,要不是实在打不过,真想拿脉枕往他头上砸! 这些武夫向来狠辣,用刑时场面定然极为惨烈,那小姑娘看见了能不吓着吗! 蒋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阿芙怕血。 想到这儿猛地回头,狠狠瞪了秦毅一眼 “明知我在里面用刑,为什么还让阿芙进去!不知道拦着吗!” 秦毅欲哭无泪,心想将军你的女人我哪儿敢拦啊…… 老大夫无声叹气,取出金针给白芙扎了几针,又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照着这张方子重新抓药,煎好之后立刻端来给她服下。” 蒋巅将药方丢给丫鬟,丫鬟正要转身,却被秦毅拦了下来。 “我去吧我去吧,你留在这儿照顾小姐。”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抓过药方就跑。 他可不敢再留在这儿了,万一将军生气来要杀了他,这屋子这么小他往哪儿跑啊! ………………………… 小半个时辰后,一碗汤药终于端了进来。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8.自作自受,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无道昏君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 所以白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那两个仆妇自己会错了意,才会那般蛮横的对待她。 可是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蒋巅把她困在这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他! 蒋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让人盯着点儿白芙,免得她跑了,结果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还好白芙没怎么吃亏,不然他一定要把那两个仆妇拖出去点了天灯。 想到这儿不免就想起白芙刚刚跟那两个仆妇扭在一起的场景,他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没看出来,她的阿芙个子小小的,却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儿,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扑在别人身上,那眼神儿跟要撕了人家似的。 他咧着嘴笑出了声,正吃饭的白芙猛地转过头来,鼓着眼睛瞪着他,腮帮子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饭菜。 笑? 你还笑?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知不知道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蒋巅没怎么跟女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收声,只觉得她这小模样甚是可爱,笑的更开心了。 白芙气的肝痛,饭都要吃不下去了,站起来像拉牛似的把蒋巅拽了起来,硬拖到门口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蒋巅被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也不恼,笑呵呵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毅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将军,姑娘好像还生气呢。” 蒋巅却没心没肺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家阿芙不记仇。” 不记仇的白芙晚上碰见了一件难事,绿柳的手受伤了,没人帮她打水洗澡了。 白芙并不是个娇气的人,多大的福她都能享,多大的苦她也能受。 之前在白茅山上,师父生病以后不能再像往常那样劳作,家里的一应家务便都落在了她的头上,打洗澡水这种事自然也要亲力亲为了。 一次抬不动一桶她就抬半桶,多抬几次总能把浴桶灌满,不过是费些事罢了。 可是那时候厨房跟净房离得近,走几步就到了,她也废不了太多力气。 但现在……蒋巅这院子虽然不算很大,厨房离她这里却也不近,这一趟一趟的走下来,她怕是要三更天才能洗完澡了。 可她爱干净,只要有条件洗澡,她是一定要洗的,所以虽然有些发愁,但还是决定去厨房抬水。 绿柳见她拎着木桶往外走,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姑娘可是要沐浴?” 嗯! 白芙点头,继续往外走。 “奴婢来就是了,姑娘快把桶放下。” 绿柳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木桶。 白芙啪的一声把她的手打了下去,指了指她受伤的那只手:你都这样了还来什么来?一边儿歇着去吧你。 “奴婢可以的!” 绿柳急急忙忙的道:“奴婢的左手虽然伤了,但右手还是好的,只要把捅拎到厨房,自有下人打了水一路送到院门口来,哪里用得着劳烦姑娘。” 有下人帮忙拎? 白芙停下了跟她争抢的动作。 绿柳回过神来,不禁失笑。 “姑娘不会以为以前的水都是奴婢这么一桶一桶从厨房拎过来的吧?奴婢虽然也有些力气,不过厨房离得这么远,我哪里能这么快就把水给姑娘打满啊。” “这院子里虽然没有丫鬟仆妇,但其他的下人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他们都是些粗人,将军怕他们冲撞了姑娘,所以不让他们进咱们这院子来罢了。” 原来如此,白芙点了点头,将水桶交给了她,自己也跟着一起走到了院门口,想着待会儿等人拎了水来,她和绿柳一起抬进去,不然绿柳一只手抬一桶水怕是也费劲。 绿柳劝了半晌让她回房等着就行,可她就是不肯进去,绿柳无法,只得快去快回。 谁知白芙等了半晌,竟把蒋巅给等来了。 只见他一手拎着一只打满热水的水桶,毫不费力的走在前面,绿柳则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看见白芙后苦着脸解释:“姑娘,不是奴婢去把将军叫来的,是将军正好路过看到了,听说姑娘要沐浴,就……就非要帮你打水。” 蒋巅皱眉,绿柳这丫头什么意思?怎么好像很不乐意他过来似的?这才跟了阿芙多久,就跟阿芙一个鼻孔出气了? “我是怕她动作太慢,来来回回的耽误你的工夫。” 他转头对白芙解释道,边说边拎着水桶向房中走去,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 绿柳生怕白芙生气,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 白芙倒是无所谓,蒋巅自己愿意来当免费劳力,她乐得轻松,还省的自己把水抬进屋里了呢。 绿柳见她并未动怒,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跟了上去。 蒋巅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威猛将军,力大无穷,没一会儿就把水给白芙打好了,还又放了两桶热的在边上,方便她待会儿自己加热水。 净房不大,抬了一大桶热水后屋里满满的都是氤氲的烟气。 或许是这热气熏人,又或者是来回抬了几趟水身上热了起来。 蒋巅看着在桶边伸手试着水温的白芙,莫名的觉得一阵燥热,喉头有些发紧。 他吞咽一声,走过去揽着揽住她的腰:“阿芙,我们一起洗吧?” 白芙身子一绷,抄起桶里的水瓢照着他脸上就泼了一瓢水过去。 蒋巅反应快,动作迅速的躲过,还想再说几句什么,下一瓢水却又泼了过来。 他无法,最终只得退了出去,走出房门前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竟颇有些幽怨。 别人家的女人都能抱着睡觉还能一起洗澡,为什么他的就不可以?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觉得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以往没有女人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倒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有个女人在身边了,夜半时分他竟辗转难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乱爬似的,痒得很。 蒋巅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疯了,不……他可能真的要疯了…… 算起来,他的疯症已经有一阵没发作过了,指不准哪天就会忽然发作。 想到这儿,蒋巅再也待不下去了,抬脚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怕白芙发现他有疯症,更怕自己疯起来不小心伤了白芙。 若是这样,他只怕会后悔死。 ………………………… 绿柳因为白芙受了伤,白芙打算等彻底给她治好后再走,所以暂时放下了逃跑的计划。 翌日她给绿柳换药时,发觉瓶子里的金疮药不多了,自己的玉芙膏也所剩无几,便让绿柳将蒋巅找来,让他派人去买。 她连指带比划的呜噜呜噜说了半晌,蒋巅才明白她的意思,差秦毅去将她指定的这两样药买来。 谁知秦毅去了大半天,却无功而返,拿着两个瓶子又回来了。 “姑娘这两样药似乎十分难得,我把武阳的药铺都跑遍了,也没买到一样的。而且那些铺子的掌柜见了姑娘的药都两眼放光,有一个还想趁我不注意偷偷倒一点儿出来私自留下。我怕这药涉及到姑娘的什么秘方,就赶紧拿回来了。姑娘你看……这……这该怎么办是好?实在是买不到啊。” 白芙蹙眉,鼻头微微皱起。 秘方? 这就是师父教给她的很普通的药啊,怎么会是秘方? 白芙将药瓶接了过来,满脸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药马上就没了,那金疮药还好说,大不了寻别的效果差不多的替换就好了。 可玉芙膏却是润肤祛疤的良药,绿柳是个女儿家,即便是伤在手上,留下疤痕也不好。 都怪自己平日里总把玉芙膏拿来擦手擦脸,现在好了,正要用的时候没了! 白芙心里埋怨着自己,把瓶子放到一旁,决定让秦毅去把需要的药材买回来,她自己炮制。 可是接下来问题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比划一个说话,你画我猜的哇啦哇啦说了半天,脸都急红了,秦毅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姑……姑娘,你等会儿,我去把将军找来!将军跟你待的时间比较长,他说不定更懂你!” 秦毅一头雾水的跑了出去,把蒋巅给叫来了。 这样一个走到哪儿都愿意帮助别人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又怎么会指使别人来磋磨她呢?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79.无道昏君,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郭二落水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二月初五,皇后举办的宴会如期举行。樂文小说| 白芙跟魏大小姐走在一起,有些纳闷的问她:“京城总是有这么多宴会吗?怎么隔三差五的就举办一次?” 而且规模还都不小。 魏大小姐摇了摇头:“并不是的,以往虽然也会每年举办宴会,但并不会这么多,今年也不知怎么了……” 不过贵人们高兴,那就随他们去吧,他们这些官宦小姐收到邀请只管来就是了。 白芙听了眉头蹙的更紧了,觉得有些奇怪。 但又想不到其中有什么问题,只能撇过此事不想了。 此时的郭二小姐却是急得不行,跟郭夫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听说陛下又找了几个其他的世家贵女,若是让别人抢了先,那……那咱们家可怎么办?” 郭夫人急的不行,郭二小姐则又急又气。 上次落水之后她养了半个月才好,好不容易能从床上爬起来了,却听说陛下对她大失所望,打算让别人嫁给蒋巅了。 她虽然不喜欢那个呆子,但是过年时她被召去男客那边跳舞的事人尽皆知,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陛下是有意把她配给永宁侯的? 如今陛下舍了她去找别人,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她本就已经为了这件事彻底豁出了面子,结果面子豁出去了,事情却没办成,那她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陛下若不给她赐婚,还有谁家的少年公子会娶她?难不成让她远嫁,或是找个小门小户的随意嫁了吗! 郭二小姐越想越气,手中的帕子都快撕烂了。 既气陛下的卸磨杀驴,又气蒋巅的不解风情。 偏偏此时看到不远处那惹自己生气的人正在四处巡视,扯帕子的动作更大了,红着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 蒋巅根本就没看这边,他以护卫之名四处寻找白芙的踪迹,可白芙不知走到哪儿去了,他找了半天都没找着。 郭夫人见郭二小姐神情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人高马大的蒋巅正在不远处巡视,身边竟一个人都没有。 再看眼前,正是一处湖泊,而且她们母女因为要说些悄悄话,所以特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身边没带多少人,周围也人迹罕至,除了他们再没有什么别的人了。 这……这不是天赐的良机吗! 想到此时园中还有旁人像他们一样觊觎着蒋巅,错过了这回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郭夫人就再也等不及了,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把郭二小姐推了下去。 可怜郭二小姐正冲着蒋巅生着闷气,就觉得腰间猛地传来一阵大力,紧接着就跌进了湖里,那让她记忆深刻的冰凉湖水便再次涌了过来,因她准备不足,还狠狠地呛了几口到嘴里,又凉又腥。 “救……救命,娘……救……” “啊……救命啊!” 郭夫人没有让人救她,反而将一个已经准备往下跳的丫鬟拉住,给她使眼色。 丫鬟看出她的意图,忙也跟着大声呼救。 蒋巅在这边没找到白芙,正准备再去别处找找,就忽然听到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呼救声。 落水的人离他不远,他一眼就认出站在岸边惊呼的是郭夫人,而掉进水里的郭二小姐。 他夸郭二小姐像仙女的事让阿芙生了好一阵的气,此时见到这种事情不大想管,想着她们身边带着下人,自会有下人去救,于是便准备转身。 郭夫人见他明明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却像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要走,气的差点儿吐出血来。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什么气也得忍下日后再说,便拉下脸扯着脖子喊:“永宁侯!永宁侯救命啊!” 你装作看不见,我喊你你总不能在装作听不见吧? 蒋巅自然是听见了,皱着眉头回过头去,见郭二小姐还在水里泡着,岸上的郭夫人和两个丫鬟也只知道干着急,没有跳下去营救的意思。 难道是都不会凫水?这可有点儿麻烦了…… 蒋巅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郭夫人一把拉住了他,急的眼睛都红了,指甲隔着衣裳都掐的蒋巅直疼,一方面是真的着急,一方面是气蒋巅的视而不见。 “永宁侯!快救救小女啊!小女不会凫水啊!” 蒋巅皱眉,看向她身后的丫鬟:“你们呢?也都不会吗?” ………………………… 以下内容稍后替换。 皇后笑了笑,道:“臣妾谨遵陛下之命,只是如今天气尚冷,举办春宴怕是太早了些,臣妾就等二月二龙抬头之后请各位夫人小姐们一起到春明湖边举办个茶会吧。” 徐锐点了点头:“好,这次若是还不成,等到三月三上巳节的时候在举办一回,总能找到机会。” 皇后应是,因为匆忙起身而临时梳理的发髻有些松散,一缕发丝垂落下来。 徐锐眸光微凝,将那缕发丝给她抿到耳边,起身欲将人抱起,却被皇后拦住。 “陛下,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便服侍陛下。” 徐锐眼中那抹情|欲转瞬消散,坐正身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好,那你早些歇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一行人离开后,皇后身边的徐嬷嬷直为她着急。 “娘娘,您……您怎么就把陛下推走了呢?” 皇后一边拆下头上的发簪,一边冷冷道:“嫌他恶心。” “我的小祖宗!” 一直照顾她的徐嬷嬷急的差点儿去捂她的嘴,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种话以后可不能乱说,若是让人听见了……” 皇后却啪的一声把簪子拍在了妆台上。 “听见又如何?他会杀了我吗?左右不过是把我打入冷宫,那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徐嬷嬷见她神情不对,这才问道:“娘娘,陛下可是……欺负你了?” 皇后眼圈儿一红,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她怀里,将隐忍多时的秘密说了出来。 “嬷嬷可还记得两个月前我被叫去陛下寝宫侍寝?” “记得,那是……” 那是娘娘最近两个月最后一次侍寝。 皇后哭着道:“陛下平日里跟刘璋不清不楚也就算了,那日竟还想让我像刘璋一般伺候他,我不肯,他就……他就当着我的面,和刘璋……” 后面的话她再说不出口,徐嬷嬷却是什么都明白了,心中大骇,痛呼一声,紧紧抱住了自家主子。 当初王爷本就不愿小姐入宫,但陛下强势,定要立她为后,以牵制王爷。 王爷本打算殊死一搏,可小姐知道以王爷当时的实力,是绝不可能赢的,便牺牲一己之身,入宫为后。 本以为陛下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小姐,谁知他竟然…… 徐嬷嬷泪流满面,除了抱紧自家小姐,再不知该如何是好。 史上有哪个皇后,会像她家小姐这般,受到这等羞辱? 昏君!无道昏君!这大魏的天下在他手中,迟早要亡! 徐嬷嬷哽咽着稍稍直起身:“娘娘,既是如此,那我们这次要不要帮一帮永宁侯?提醒他一声?” 皇后摇头:“陛下让我负责此事,我若出了纰漏,他势必疑心,万一查到什么……逸王府合族上下,只怕都要受到牵连。” “况且陛下对永宁侯志在必得,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我们总不可能次次帮他。” 徐嬷嬷想了想,只能轻叹一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 “皇后娘娘要举办茶会?” 蒋巅看着座上的徐锐与皇后,眉头紧皱,快人快语:“这与我何干?” 皇后举办的茶会定然邀请的都是女子,特地把他留下来跟他说这个做什么?难道还要邀请他不成?他又不是女眷。 皇后浅笑道:“本是与将军不相干的,但是听闻将军勇猛强悍,用兵如神,所以想请将军负责此事的护卫事宜。” 蒋巅眉头皱的更紧了,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京城那么多京卫,徐锐还有那么多御林军,怎么都不用偏偏要用他? 蒋巅正想拒绝,就听皇后又道:“将军有所不知,本宫这次邀请的都是些极为尊贵的人物,其中还有恩阳县主和大金派来的和硕公主。” “这卫国公和大金的汗王都是出了名的宠爱女儿,万一这两位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本宫可担待不起。” “所以才请将军来,以防万一。” 恩阳县主? 能看见媳妇儿了? “好,那臣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蒋巅十分痛快的道,立刻将什么阴谋诡计都抛到了脑后。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我吓着了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 绿柳见她黑了脸,赶忙说道:“姑娘稍等片刻,将军派别人去端饭了,马上就好了。” 白芙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点点头坐到一旁继续去缝自己的春衫。 眼看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她没事干的时候就给自己缝了几件春衫,免得回头逃走了没有换洗的衣裳。 绿柳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只知道她是在缝衣裳,好几次提出可以帮她,不用她亲自动手,但白芙都没有同意。 虽然绿柳只是个丫鬟,但白芙也不想欠她什么,所以不愿她帮忙。 久而久之,绿柳便只当她是想找些事打发时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眼看着一只袖子已经缝好,晚饭却还没送来,白芙皱眉正想敲敲桌子问问怎么回事,就听见帘子响动,一个满脸横肉的仆妇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绿柳怕她言语不当冲撞了白芙,忙要上去接过,好将她打发出去。 谁知那食盒的盖子竟没盖好,两厢接手的时候掉了下来,露出里面一盘被剔的几乎只剩骨头的醋鱼来。 绿柳大怒,一把将那正要离开的仆妇拉住。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偷吃了姑娘的饭菜!” 仆妇面色一沉,一把将她甩开:“谁偷吃了!饭菜送到你们房里,你们自己吃了竟还说是我们偷吃的?要不要脸!” 白芙眼疾手快的将绿柳扶住,才没让她踉跄着跌倒。 绿柳气的眼圈儿发红,几乎要哭出来了,站稳后指着那食盒道:“你们才刚把饭菜送来,姑娘还一口都没动呢,怎么会是她吃的!这分明就是你们偷吃的!” 仆妇嘿呀一声,两手叉腰:“怎么就刚送来?明明都送来很久了!你们吃完了饭菜都凉透了却又说是我们偷吃!昧不昧良心啊你!” 说着就要把食盒盖上拿走。 绿柳哪里肯依,上前与她拉扯,喊着要把将军找来做主。 白芙虽然也很生气,但她知道自己和绿柳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这仆妇一个,所以想劝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放手再说,待会儿再想办法。 可她是个哑巴,口不能言,心里有再多想法也说不出来,只能上前试图将两人拉开。 她这不去还好,一去让那仆妇发觉她是个哑巴,更是恶向胆边生,用力将两人一推,双双跌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那食盒也在推搡中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残羹冷炙连着盘子一起掉了出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盘子更是碎成了数片。 眼看着白芙就要摔倒在碎片上,绿柳赶忙伸手一挡,掌心登时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白芙捂着屁股起身,就见绿柳手上满是鲜血,看上去甚是可怖。 那仆妇显然也没想到会见血,短暂的懵怔后梗着脖子道:“是她自己划伤的!跟我可没关系!” 说完慌慌张张的把食盒收起来就准备离开。 白芙看着绿柳受伤的手掌,纤细的手指渐渐握成了拳,忽然一转身抓起掉在地上的那条醋鱼的尾巴,啪的一声就把鱼骨甩在了仆妇的脸上。 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人! 她心里骂一句,就用鱼骨往仆妇脸上抽一下。 可惜才打了两下,那鱼骨就彻底粉身碎骨了。 仆妇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哑巴姑娘竟然敢跟她动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打的嗷嗷乱叫。 回过神后想把这个小哑巴制住,却又感觉腰上一痛,不知什么东西扎进了肉里,疼的钻心刺骨。 外面的另一名仆妇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就见白芙骑在那仆妇身上,手上捏着一根绣花针,扎的那人哭爹喊娘。 赶来的仆妇倒吸了一口凉气,冲上来就把白芙推开,想将自己的同伴扶起来。 可白芙却发了狠,刚被推开就又扑了上来,跟她扭作一团。 绿柳哭喊着想要护着白芙,白芙却气的想把她踹开。 你个傻丫头!哭啊!喊啊!把蒋巅叫来啊!他再不来我可扛不住了!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蒋巅果然被绿柳惊天动地的哭声引了过来,一进门看到白芙跟两名仆妇扭打在一起,顿时急红了眼,上前一脚一个把两人踹开,又把白芙捞了起来,护在自己怀里,紧张地问道:“阿芙,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芙正在气头上,扬手就朝他脸上扇去。 眼看着一巴掌要甩到蒋巅脸上,却看到他左眼周围一圈儿乌青,手上动作不禁一顿,硬生生又收了回来。 绿柳见蒋巅来了,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两名仆妇的恶行。 仆妇们哪里肯认,一口咬定是白芙和绿柳诬陷她们。 蒋巅岂会不了解白芙绿柳的为人?又怎会相信仆妇的蠢话,当即黑着脸让人将她们拖出去,拔了舌头乱棍打死。 两个仆妇立刻傻眼,连连哭嚎。 这年头强抢民女甚至逼良为娼的事情屡见不鲜,她们还以为这院子里关的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落难小姐,被这位将军看上并强撸了过来,而她们则是被派来看住她不让她逃跑的。 她们料定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娇娇女最是胆小,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所以才会如此肆意妄为。 谁知这姑娘却彪悍的不像话,一个人打她们两个! 最可怕的是那位将军竟把她当做心头宝,一进门就将她们踹开不说,还根本不听她们的解释就要打杀了她们。 两人这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却为时已晚,在蒋巅的命令下被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白芙听到蒋巅让人将她们拔了舌头杖毙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抓紧了蒋巅的衣襟。 蒋巅感觉到她的颤抖,扶着她的肩,语气坚定的道:“她们身为奴仆,却苛待甚至殴打主子,这本就是死罪。事发后不思悔改还诬陷于你,更是犯了口舌之戒,理应拔舌杖毙才是,你不要觉得于心不忍。” 这些道理白芙自然是懂的,但她毕竟没有经历过,所以难免还是觉得有些狠辣。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为那两人求情。 一来各处有各处的规矩,这两人是蒋巅买来的,蒋巅有权处置她们。 二来想到绿柳受的伤,白芙就更没工夫去替那两个人不值了。 她挣开蒋巅的手臂,走到绿柳身边检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一道伤口从虎口划至手腕,伤口周围除了血迹,还有不少脏兮兮的菜汤和油污。 白芙皱着眉头把绿柳按到椅子上坐好,转身拿了个盆子过来,哐当一声扔在蒋巅面前。 打水去! 蒋巅立刻转头看向秦毅:“打水去!” 秦毅:“……” 等秦毅打了水来,白芙小心翼翼的给绿柳清洗伤口。 绿柳哪敢让她伺候,慌忙起身把手抽了回去:“奴婢……奴婢自己来就好了。” 白芙瞪她一眼,又把她按回椅子上:坐好!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83.我吓着了,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先斩后奏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 此为防盗章 送药? 蒋巅走过去把门打开,有些不解:“我又没病,送什么药?” 秦毅捧着药碗道:“姑娘看咱们连日赶路劳累,今日又淋了雨,特地去煎了驱寒的药汤。林府的大夫看了一眼,说是极好的方子,让咱们尽快喝了。” 林府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座宅院,宅院的主人就是蒋巅身边的中年男人林萧。 林萧听了一拍额头,颇为自责的道:“你看我,光顾着问东问西了,竟忘了让你先去换身衣裳。” 蒋巅一进门就直接跟他来了书房,身上到现在还穿着那身被打湿的衣裳。 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事,不打紧。” 说完将秦毅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喝完还炫耀般的对林萧咧嘴笑了笑。 “看,我家阿芙多关心我。” 林萧面露无奈,看到一旁小厮提着的食盒里还有一碗,顺嘴问了一句:“这儿怎么还有一碗?” 小厮睇了一眼蒋巅的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答:“阿芙姑娘给蒋将军身边的弟兄们每人都煎了一碗,这碗……是秦大人的。” “……噗嗤。” 林萧憋了半天没憋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拍着蒋巅的肩膀道:“果然很关心你!” 蒋巅刚刚还笑的能开出花儿来的那张脸转眼间黑如锅底,盯着秦毅的眼睛好像要活剥了他似的。 秦毅哪想到这样都能引火上身,苦着脸差点儿哭出来。 将军,这……这真不关我的事啊!大家都有份,总不能怪我一个人吧? ………………………… 蒋巅喝完药就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白芙则在内院由林府的女眷作陪。 林府宅院虽大,人口却并不多,除了年迈的林母之外,就只有三十来岁的林夫人和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以及一干伺候的下人。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儿,自然是住在前院儿,只在每日请安时才会到内院走动。 而林老夫人则常年吃斋念佛,住在佛堂,所以现在陪在白芙身边的只有林夫人和一个看上去比她年轻几岁,被她称为妹妹的女子。 这女子穿着一身湖绿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看上去要滴出水来的翡翠头面。 尽管白芙对宝石毫无了解,也能看出这该是一套极好的首饰。 穿戴打扮如此精细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可这人却神色恹恹,满脸疲态,跟林夫人说话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林夫人努力跟不会说话的白芙逗着趣,心里却又牵挂着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拉到了她身上。 “刚刚午睡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这么没精神?” 她关切的问道。 女子回过神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能睡得好,能闭眼小憩片刻已是难得了。” 林夫人叹口气,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却又碍于白芙在这里,只得咽了回去,柔声劝道:“你别想太多了,这事不是还没最终定下来吗?万一国公爷日后想通了,又改了主意呢?” 女子摇头,眼圈儿泛红,似是也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同样没有说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不言不语。 白芙看看她又看看林夫人,略作犹豫后伸手扯了扯那女子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儿又指了指她的,做了个搭脉的手势。 女子不懂,林夫人到明白过来,问道:“你是想给我这妹妹把把脉?” 白芙点头。 林夫人笑了笑,对女子说道:“妹妹,你让阿芙姑娘给你看看,或许她能帮你调理调理呢。” 女子抬眸,面带不解。 林夫人已拉过她的手笑道:“刚刚林大夫还跟我夸奖阿芙姑娘的方子好,那医术想来也不差,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着已不容分说将她的手递给了白芙。 白芙对女子笑了笑,抬手搭脉,片刻后将手收回,又对林夫人比划了一翻。 林夫人笑着摆了摆手:“好,那辛苦你了。” 说完让下人陪她去了药房。 “她干什么去了?” 女子不解。 林夫人浅笑:“去给你煎药了。” “煎药?” “恩。” 林夫人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之意。 “这姑娘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伶俐且又乖巧懂事,见咱们有话要说,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女子点了点头,轻叹一声。 “我们府上那孩子若也这样懂事,我又何至于跟国公爷闹成这样。”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卫国公夫人顾氏。 因与卫国公产生龃龉,她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跑到了自家姐姐这里,与白芙他们前后脚抵达了林府。 “姐姐你说,我是那不懂事的人吗?” 她红着眼眶愤愤的道:“若是那孩子真是个聪明的,可堪大任的,我能拦着国公爷不让他给他请封世子吗?” “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确实资质平平,根本撑不起国公府的家业。” “原本这也不打紧,他撑不起来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可以帮着一起分担,大家相互扶持,总能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他呢?他自己没那个本事,还容不得他的几个弟弟比他好!恨不能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才甘心!” “偏偏国公爷平日里清醒的很,一遇到这孩子的事就像眼睛上糊了屎一样什么好歹都分不清了!那孩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明明是我的孩子受了冤枉受了委屈,结果受罚的还是我的孩子,你说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知道自家妹妹向来是个暴脾气,但听她说出这样难听的话,还是忍不住小声嗔怪。 “你堂堂国公夫人,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些,什么屎不屎的,多难听。” 顾氏现在可顾不上这些,满心只想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 “我也是为人母的,我能忍心自己的孩子这样受苦?” “不过是跟他分辨了几句,他就一副我是故意为难那孩子,见不得那孩子好的样子!” “我呸!”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狠狠的骂道:“那孩子还用得着我为难吗?他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我为难他还怕弄自己一身脏呢!” “染了些风寒,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这……” 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去了呢?老大夫无奈扶额,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会是受了内伤吧?我刚才打了她一下……” 蒋巅皱眉道。 “啊?” 老大夫一惊,生怕自己刚刚的诊断不准,忙又坐回床边再次给白芙诊脉,同时低声轻叱:“你怎么能打女人呢!打了哪里?用了多大力气?” “屁股,没怎么使劲儿。” “咳……” 老大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彻底无语了。 白芙本已缓缓睁开了眼睛,听到此处又猛地闭上,脸上一阵阵的发烫,心中只觉得生无可恋。 蒋巅看到了这一幕,惊喜的凑了过来,将大夫挤到了一边:“阿芙!你醒了?” 没有!我没醒!你看错了! 白芙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理他。 大夫叹了口气,摇摇头抚了抚胡须,转头收起药箱:“既然姑娘醒了,那就无甚大碍了,照着方子喝两副药就好了。若是无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一秒记住,精彩小说随时阅读,手机用户请访问。高速首发夫人,将军又疯了最新章节,本章节是84.先斩后奏,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双喜临门 此为防盗章 可是说来说去, 还不是因为蒋巅把她困在这里, 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他! 蒋巅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不过是想让人盯着点儿白芙,免得她跑了,结果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还好白芙没怎么吃亏, 不然他一定要把那两个仆妇拖出去点了天灯。 想到这儿不免就想起白芙刚刚跟那两个仆妇扭在一起的场景, 他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没看出来,她的阿芙个子小小的,却有股不服输的狠劲儿,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扑在别人身上, 那眼神儿跟要撕了人家似的。 他咧着嘴笑出了声,正吃饭的白芙猛地转过头来, 鼓着眼睛瞪着他, 腮帮子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饭菜。 笑? 你还笑?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知不知道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蒋巅没怎么跟女人打过交道,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收声,只觉得她这小模样甚是可爱, 笑的更开心了。 白芙气的肝痛,饭都要吃不下去了,站起来像拉牛似的把蒋巅拽了起来,硬拖到门口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蒋巅被碰了一鼻子的灰,却也不恼, 笑呵呵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秦毅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 小声道:“将军, 姑娘好像还生气呢。” 蒋巅却没心没肺的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家阿芙不记仇。” 不记仇的白芙晚上碰见了一件难事,绿柳的手受伤了,没人帮她打水洗澡了。 白芙并不是个娇气的人,多大的福她都能享,多大的苦她也能受。 之前在白茅山上,师父生病以后不能再像往常那样劳作,家里的一应家务便都落在了她的头上,打洗澡水这种事自然也要亲力亲为了。 一次抬不动一桶她就抬半桶,多抬几次总能把浴桶灌满,不过是费些事罢了。 可是那时候厨房跟净房离得近,走几步就到了,她也废不了太多力气。 但现在……蒋巅这院子虽然不算很大,厨房离她这里却也不近,这一趟一趟的走下来,她怕是要三更天才能洗完澡了。 可她爱干净,只要有条件洗澡,她是一定要洗的,所以虽然有些发愁,但还是决定去厨房抬水。 绿柳见她拎着木桶往外走,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姑娘可是要沐浴?” 嗯! 白芙点头,继续往外走。 “奴婢来就是了,姑娘快把桶放下。” 绿柳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木桶。 白芙啪的一声把她的手打了下去,指了指她受伤的那只手:你都这样了还来什么来?一边儿歇着去吧你。 “奴婢可以的!” 绿柳急急忙忙的道:“奴婢的左手虽然伤了,但右手还是好的,只要把捅拎到厨房,自有下人打了水一路送到院门口来,哪里用得着劳烦姑娘。” 有下人帮忙拎? 白芙停下了跟她争抢的动作。 绿柳回过神来,不禁失笑。 “姑娘不会以为以前的水都是奴婢这么一桶一桶从厨房拎过来的吧?奴婢虽然也有些力气,不过厨房离得这么远,我哪里能这么快就把水给姑娘打满啊。” “这院子里虽然没有丫鬟仆妇,但其他的下人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他们都是些粗人,将军怕他们冲撞了姑娘,所以不让他们进咱们这院子来罢了。” 原来如此,白芙点了点头,将水桶交给了她,自己也跟着一起走到了院门口,想着待会儿等人拎了水来,她和绿柳一起抬进去,不然绿柳一只手抬一桶水怕是也费劲。 绿柳劝了半晌让她回房等着就行,可她就是不肯进去,绿柳无法,只得快去快回。 谁知白芙等了半晌,竟把蒋巅给等来了。 只见他一手拎着一只打满热水的水桶,毫不费力的走在前面,绿柳则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看见白芙后苦着脸解释:“姑娘,不是奴婢去把将军叫来的,是将军正好路过看到了,听说姑娘要沐浴,就……就非要帮你打水。” 蒋巅皱眉,绿柳这丫头什么意思?怎么好像很不乐意他过来似的?这才跟了阿芙多久,就跟阿芙一个鼻孔出气了? “我是怕她动作太慢,来来回回的耽误你的工夫。” 他转头对白芙解释道,边说边拎着水桶向房中走去,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 绿柳生怕白芙生气,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 白芙倒是无所谓,蒋巅自己愿意来当免费劳力,她乐得轻松,还省的自己把水抬进屋里了呢。 绿柳见她并未动怒,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跟了上去。 蒋巅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威猛将军,力大无穷,没一会儿就把水给白芙打好了,还又放了两桶热的在边上,方便她待会儿自己加热水。 净房不大,抬了一大桶热水后屋里满满的都是氤氲的烟气。 或许是这热气熏人,又或者是来回抬了几趟水身上热了起来。 蒋巅看着在桶边伸手试着水温的白芙,莫名的觉得一阵燥热,喉头有些发紧。 他吞咽一声,走过去揽着揽住她的腰:“阿芙,我们一起洗吧?” 白芙身子一绷,抄起桶里的水瓢照着他脸上就泼了一瓢水过去。 蒋巅反应快,动作迅速的躲过,还想再说几句什么,下一瓢水却又泼了过来。 他无法,最终只得退了出去,走出房门前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竟颇有些幽怨。 别人家的女人都能抱着睡觉还能一起洗澡,为什么他的就不可以?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觉得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以往没有女人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倒不觉得什么,可如今有个女人在身边了,夜半时分他竟辗转难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乱爬似的,痒得很。 蒋巅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疯了,不……他可能真的要疯了…… 算起来,他的疯症已经有一阵没发作过了,指不准哪天就会忽然发作。 想到这儿,蒋巅再也待不下去了,抬脚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怕白芙发现他有疯症,更怕自己疯起来不小心伤了白芙。 若是这样,他只怕会后悔死。 ………………………… 绿柳因为白芙受了伤,白芙打算等彻底给她治好后再走,所以暂时放下了逃跑的计划。 翌日她给绿柳换药时,发觉瓶子里的金疮药不多了,自己的玉芙膏也所剩无几,便让绿柳将蒋巅找来,让他派人去买。 她连指带比划的呜噜呜噜说了半晌,蒋巅才明白她的意思,差秦毅去将她指定的这两样药买来。 谁知秦毅去了大半天,却无功而返,拿着两个瓶子又回来了。 “姑娘这两样药似乎十分难得,我把武阳的药铺都跑遍了,也没买到一样的。而且那些铺子的掌柜见了姑娘的药都两眼放光,有一个还想趁我不注意偷偷倒一点儿出来私自留下。我怕这药涉及到姑娘的什么秘方,就赶紧拿回来了。姑娘你看……这……这该怎么办是好?实在是买不到啊。” 白芙蹙眉,鼻头微微皱起。 秘方? 这就是师父教给她的很普通的药啊,怎么会是秘方? 白芙将药瓶接了过来,满脸疑惑。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药马上就没了,那金疮药还好说,大不了寻别的效果差不多的替换就好了。 可玉芙膏却是润肤祛疤的良药,绿柳是个女儿家,即便是伤在手上,留下疤痕也不好。 都怪自己平日里总把玉芙膏拿来擦手擦脸,现在好了,正要用的时候没了! 白芙心里埋怨着自己,把瓶子放到一旁,决定让秦毅去把需要的药材买回来,她自己炮制。 可是接下来问题来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比划一个说话,你画我猜的哇啦哇啦说了半天,脸都急红了,秦毅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姑……姑娘,你等会儿,我去把将军找来!将军跟你待的时间比较长,他说不定更懂你!” 秦毅一头雾水的跑了出去,把蒋巅给叫来了。 “那为什么一直不退烧?额头现在还烫着呢。” “染了些风寒,有些低烧而已,老夫已经开了药,等姑娘醒了喝了药就好了。” “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出兵勤王 此为防盗章 一旁的刘大夫对小童摆了摆手:“这剂药煎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你别插手了, 弄坏了反倒不好。” 小童哦了一声, 垂首退到一旁。 刘大夫在旁站了许久,盯着白芙手里的动作一眨不眨, 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惋惜。 佩服的是这姑娘一手绝活,不仅药方配得好,而且对药材的分量更是十分清楚, 随手一抓便是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起初不信, 为防用量不对反而伤了身子, 还叫药童重新称了一遍,结果当真是准确无误分毫不差。 惋惜的是这样一个人才却是个哑巴, 既不会说话也不会识字, 莫说是交流一下彼此行医的心得,就是正常沟通也颇为费力。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心中也更加佩服。 一个不识字的人, 要想将成百上千张方子熟记于心,那就只能靠脑子生生的背下来才行。 他行医多年,自认医术排在中上之流, 却也不敢说自己有这两样本事中的任何一样。 而这位姑娘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必定是经过十分严格的训练,吃过许多常人未曾吃过的苦。 那位教授她医术的人, 定然也非寻常之辈。 单就将那些医书及药方灌进一个不识字的人脑子里, 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位姑娘若是要熟记百遍, 她的师父怕是也要诵读百遍吧? 佩服,佩服。 可惜,可惜…… 刘大夫正在心中感慨的时候,蒋巅来到了这里。 他刚刚先回了林萧给他安排的院子洗了澡换了衣裳,此时一身清爽。 见白芙正坐在小板凳上煎药,便随手搬了个板凳坐到她身边。 白芙还记得白日里他脱裤子的事,看他要多不顺眼有多不顺眼,一边给药罐扇着风,一边扯过另一柄扇子挡在两人之间,连眼角都不想看到他。 蒋巅笑了笑,将扇子拽走扔到一旁。 “我在外院,你在内院,今晚原是见不着你了的,结果听说你又来药房煎药了,我就赶紧过来了,还能赶在睡觉前再看你一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白芙伸手想把扇子够回来,蒋巅猿臂一伸,把那扇子扔到了更远的地方。 白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撇过头去不理他了。 蒋巅见他还在生气,耳根还有些微微发红,凑过去低声笑道:“还在害羞呢?你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啊啊啊这个混蛋!再乱说话我拿烧火棍烫你信不信啊! 白芙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转头看向四周,生怕他刚刚那番话让人听见了。 蒋巅以前不明白女孩子家害羞,现在多少明白一些了,抬起头对药房里的人摆了摆手。 “你们都出去。” 小吉闻言立刻退了出去。 药童和刘大夫犹豫一番,最终也垂首离开了。 白芙一手握着扇子一手抓过烧火棍,满脸戒备的看着蒋巅。 你让他们出去干吗?你要做什么? 蒋巅没将她这个动作放在心上,犹自低声哄劝。 “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等以后阿芙愿意跟他睡了,难道他还不脱裤子了不成? 想到这儿忙又改口道:“以后我脱裤子前一定先告诉你一声。” 我…… 我……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你脱裤子关我什么事?告诉我干什么?谁要知道你脱不脱裤子了! 白芙脸色涨红,扭过身一脚踹了过去。 蒋巅本能拦住,但想着她在气头上,让她出出气也好,便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连人带板凳一起歪了过去,之后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把板凳扶好又坐回了他身边。 “其实你真的不必生气。” 他坐回来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安慰白芙。 “你看了我又不是我看了你,你什么损失都没有还占了便宜,应该高兴才是啊。” 他常年生活在军中,身边那些大老粗们要是有谁偷偷看了哪个女人的身子,都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能私底下炫耀好几天。 所以他下意识的觉得,看了异性的身子应该是件占便宜的事。 只是以前他对占这种便宜没有兴趣,如今有兴趣了他的阿芙又不肯给他,想想也是挺郁闷的。 白芙听了蒋巅的话气的想把药罐砸他身上去。 我占了你的便宜? 那要不要我把眼睛挖出来赔给你啊! 蒋巅见她不仅没消气还越来越凶,实在有些闹不明白女人的火气怎么那么大。 他劝了这么半天,她怎么一句都听不进去呢?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啊! 白芙刷的伸手,玉葱般的手指直接指向门外:请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蒋巅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这个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一眼,待会儿你回内院我就见不着了。” 呸! 白芙愤愤的收回手:说好的只要我说什么都愿意去做呢?骗子! 蒋巅嘿嘿的笑,索性撇开这个话题,问起别的。 “阿芙,你怎么会那些豪门大户的礼仪啊?我刚刚看你对林萧施礼,动作一点儿都没错,像是专门有人教过似的。” 白芙怔了怔,眼中眸光微黯,神情有些失落。 的确是有人教过,是师父专门给她请的教习嬷嬷。 那位嬷嬷据说是从宫中放出来的老宫女,离宫后就在各个世家大族之间□□闺阁小姐们的礼仪,十分难请,师父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人请来的。 可是白芙并不喜欢学这些东西,觉得枯燥又无趣,而且根本毫无用处。 但师父坚持让她学,她问为什么,师父说万一以后她嫁到了大户人家,却半点儿规矩都不懂,那岂不是举步难行? 白芙撇撇嘴不以为意,学的也不用心,师父对此十分生气,这么多年头一次用戒尺打了她,打完之后她没哭,师父自己却哭了。 白芙自幼是师父养大的,把师父当做亲生父亲一般。 她当场就吓坏了,一再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嬷嬷学习再也不怠慢了,师父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她学成了,连嬷嬷都夸赞她聪慧乖巧,却没想到……师兄回来了,得知此事后跟师父大吵一架,几乎决裂。 他生气,可是不敢去找白芙,他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暴躁了,好像疯症真的又要犯了似的,他怕自己一发作起来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 独自生了一天的闷气后,直到夜深他才来到白芙的房间。 绿柳听见轻微的敲门声,迷迷糊糊的起身去开了门,一见外面站的是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了,下意识的将打开的门又关上一点儿:“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戒备和警觉,让蒋巅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一把将绿柳推到一旁,抬脚就迈了进去,直奔内室的白芙而去。 绿柳急忙追了上去,语气焦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假公济私 二合一 此为防盗章 好在床上铺了被褥, 虽然被人重重的扔了下来,倒也不算太疼。 可是当那座大山似的身影压下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太沉了, 像猪一样。 白芙很想把这头猪推走,可惜她显然跟对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被压得喘不过气不说,嘴唇还被封住,几乎窒息。 她不知道应该拿这样的蒋巅怎么办才好,伸手戳他这招已经不管用了,发狂的蒋巅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 直到衣裳被嘶啦一声扯开, 中衣和肚兜也歪歪扭扭的露了出来,白芙才彻底惊慌起来,红着眼睛连踢带踹的厮打。 她觉得自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可对于趴在他身上的蒋巅来说却如同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一般, 不痛不痒。 白芙急得红了眼眶, 泪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转。 蒋巅这时松开了她,她以为他回过神打算放开他了,却见他只是直起身来,跨坐在她身上飞快的脱起了衣服。 外袍很快被他脱了下来, 半敞的中衣露出精壮魁梧的胸膛, 几滴汗水沿着鼓起的肌肉滑落, 顺着锐利的线条往下流淌。 白芙一边拢住自己的衣裳一边闭着眼睛哭喊, 两条腿还在用力的踢踹着, 想要脱身。 耳边窸窸窣窣的响声没停,她知道蒋巅还在继续脱衣服,心底越发觉得发慌。 这时忽然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急促慌乱中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阿芙,我要脱裤子了。” 白芙一怔,脑中片刻的空白,下一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刚刚脱了裤子压过来的蒋巅动作一顿,赶忙抱紧了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委屈…… 白芙哭的惊天动地,连挣扎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哭嚎。 蒋巅又慌又乱,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停下来,可是他真的停不下来。 身下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凌乱的衣衫下隐约露出美好的弧线,他血脉贲张,只想抱紧一点儿,更紧一点儿。 他伸手去扯她的衣裳,小姑娘死死的抓着不让动,他就从她衣裳的下摆钻了进去。 又细又滑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蒋巅咕哝一声,埋首到她颈侧,啃咬她娇嫩的肌肤。 感受到那滚烫的手掌贴到了身上,一个劲儿的想往她胸前钻,白芙哭得更大声了,震得蒋巅耳朵都在嗡嗡响。 “不哭不哭,我不动了,我不动了……” 蒋巅说着真的把手撤了出去,可身子却不自觉的在她身上蹭了起来,越来越用力。 白芙哭的嗓子都哑了,被他拱的难受,纤腰几乎被勒断,泛红的眼茫然的看着晃动的帐顶,只觉得这一夜漫长的似乎永无止境。 ………………………… 翌日清晨,蒋巅醒来时看到杏粉色的帷帐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的屋子。 待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在看到身边躺着的阿芙,他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白芙鬓发凌乱的躺在一旁,身上衣衫半敞,脖颈上斑斑点点的红痕,一直蔓延到锁骨,隐没在胸前。 她的裙子不知被扔到了哪里,下身只有一条皱巴巴的中裤,裤子上有许多斑驳的痕迹。 顺着中裤往旁边看去,一只微微攥起的小手耷在一旁,手上也是同样的东西,有些甚至黏腻尚未干涸。 蒋巅虽然没碰过女人,但还是个正常男人,平日也会自己纾解,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我做了什么?” 他扶着额头喃喃自语,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只记得自己昨晚犯了病,然后像往常一样趁着还清醒的时候让小吉他们把他关到了厨房里。 再然后…… 再然后他看着那些鸡鸭却不像以前一样恨不能立刻把它们剁碎,拆了它们的骨卸了他们的肉,而是觉得这些东西很脏,到时候弄得自己一生鸡毛鸭毛,阿芙肯定又要嫌弃他了。 一想到阿芙,他就再也不想碰这些鸡鸭了,他只想出去,想去见见阿芙,他要见阿芙。 所以…… 他就来见阿芙了? 他就是这样……见阿芙的? 蒋巅脑子里轰的一声,恨不能找面墙撞上去。 他竟然……对阿芙做了这种事? 蒋巅坐在床上差点儿抓狂,回过神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到净房打了盆水来,用打湿的帕子给白芙清理手上的痕迹。 结果擦到一半,白芙醒了,看到他后像受惊的兔子似的,刷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整个人蜷成一团,躲到了床角。 蒋巅怔了怔,心口又涌上那种不明所以的抽痛。 上一次阿芙这样躲着他,还是他刚从街上把她找回来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好不容易亲近了一些,阿芙也没有要逃跑的迹象了,结果一转眼就又回到了最初,好像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似的。 蒋巅捏着帕子的手垂了下去,低着头坐在床边,明明身形高大的像座山,神情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内疚而又不安。 “阿芙,对不起,我……我昨天、神志不清,所以……” 无力的解释显得那么的苍白,他自己都觉得说不下去了。 而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疯症被白芙发现了,她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对他避而远之,再也不肯留在他身边。 一想到这儿蒋巅觉得自己又要疯了,那些往常从不在意的指指点点,那些不放在心上的流言蜚语,此刻都像尖刀一般扎在心头。 他不敢去看白芙哭红的眼睛,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间房间里,猛地起身跑了出去,在清晨的阳光中,在早起的下人诧异的视线中,一头扎进了院中的池水里。 书房的门关上,将丝丝细雨阻隔在外,也阻隔了房中人的声音,让人无法窥探。 “怎么样?救下了吗?” 一进门男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救下了。” 蒋巅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灌了下去。 男人松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却依然沉重,并没有比刚才好上多少。 “今上如此多疑而又武断,导致近年来朝纲崩坏的越发厉害,大魏江山陷入岌岌可危之地。而他不仅不思悔改,还……还一味强求想要收回前朝失地,这不是胡闹吗!” 蒋巅勾唇冷笑,面上满是讥讽,但眼底却带着同样的肃穆凝重。 “他本就不是帝王之才,从小就只会跟在徐钺身后,徐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明明处处不如徐钺却又处处想超过徐钺!” “徐钺孤身一人前往匪寨,意图收复失地,他就想尽办法想赶在徐钺之前做成这件事!” “可你看看他做的都是些什么?勾结胡人,追杀莫江,有一件是有利于大魏之事吗?有一件能让失地重回大魏手中吗?” “他除了会添乱还会什么?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男人虽然也看不上京城那位天子,但毕竟是个读书人,说话好歹还客气一点儿。 蒋巅这番话可就丝毫不留情面了,恨不能把这个人从头到脚痛贬一番,好像他一无是处完全就是个废物似的。 虽说在他看来这人也的确跟废物差不多,不过…… “就别骂他娘了吧,先皇后人还是不错的,当初三郡失守也并非她的过错。” 蒋巅哦了一声,嘴上没停:“先皇后若知道他干出这么多蠢事,估计能气的从皇陵里跳出来。” “你说都是一个娘生的,怎么徐钺挺正常的,他就成了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想了想,慎重的答道:“或许这就是物极必反?雍亲王自幼聪慧异于常人,他这个弟弟就……” “蠢的像头猪。” 蒋巅接道。 雍亲王是徐钺的封号。 蒋巅向来不拘小节,又自幼与徐钺熟识,多年来都直呼其名早就习惯了。 而男人与徐钺并没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加上心内对徐钺的拜服与敬畏,故而还是以封号相称。 他听了蒋巅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或许并非蠢笨,只是庸人自扰,总想跟雍亲王一较高下,反而落了下成。” 蒋巅冷哼:“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了。若非他一再添乱,徐钺说不定早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三郡收复了。” 说起这个又想起这次营救莫江的事,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莫江被人追杀的?” 男人有些后怕的道:“是今上身边的一个眼线传来的消息,不过他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风声,具体的并不清楚。”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等查清莫寨主的行踪就更晚了,还没能想办法偷偷给莫寨主身边的人报个信,杀手就已经找到他了。” “我看杀手伏击的地方离这里不算远,就打算自己带人去营救,结果正巧碰上被你派去送信的秦毅,听他说你就在附近,就赶紧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去了消息。” 蒋巅点了点头:“你这里直接牵涉到徐钺的钱粮和军需,轻易不要有所动作,不然他以后起事会很吃力。” 起事? 男人一惊:“雍亲王打算起事了?” 声音里竟有一丝莫名的雀跃。 回过神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合适,忙又道:“他不是……不是一直支持今上,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蒋巅将手中把玩了半晌的茶杯嗒的一声扣在桌上,声音沉冷:“他不想,京城那位会逼着他想。你忘了当初他为什么冒着那样的风险潜入莫江身边了?” 自然没忘,是为了完成先帝的心愿收复失地。 三郡在先帝手中失守,虽然并非都是他的过错,他甚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将一切维持在了最好的局面,但心中还是万分自责,听闻临终时亦看着三郡所在的方向,久久不能瞑目。 当时朝中许多人都希望雍亲王能留下来继承大统,可雍亲王那时才刚刚获得了莫江的信任,此时放弃势必空亏一溃。 为了国之大计,为了告慰先帝亡灵,他义无反顾的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对众人说要赶往封地,实际上则继续扮作一名普通的少年,回到了莫江身边。 那些不知他去向的人只以为他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不知善用,知道他目的的人则无一不深感佩服,心悦诚服。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眼睁睁看着先帝苦苦维持的王朝被如今那个蠢皇帝弄得七零八落?” “他能眼睁睁看着大魏的子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是徐钺了。” 蒋巅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人听了缓缓点了点头,轻声感慨:“是啊,雍亲王一向都是心怀天下之人……那你觉得,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起事?我这边也好早做准备。” 蒋巅隔着紧闭的窗户看向南方,眸光更加凝重:“快了,莫江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你说什么?” 男人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抠在桌边。 蒋巅回头,将今日莫江在峡谷前问过的话告诉了他:“他问我,是不是徐钺的人。” 虽然他当时装疯卖傻的糊弄了过去,但莫江最多是不能确定他与徐钺之间的关系,对于徐钺的身份,他一定已经非常清楚了,不然以他的睿智和精明,绝不会轻易问出这样的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番外:香球 此为防盗章  一想到这些, 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 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秦毅又走了, 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 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走走停停, 偶尔打闹争吵, 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 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 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 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 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 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 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此刻林子里四处都是血迹和尸体,万一不小心像上次一样让姑娘看见了,身体不适,将军还不宰了他?他可不想自讨苦吃。 白芙见他神色平静,还说蒋巅马上就会回来,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便将衣裳给了他,自己又回到了马车中。 约莫两刻钟后,蒋巅终于骑着马从峡谷中出来了,不仅衣裳鞋袜重新换过,脸也用水洗过了一遍,就连头发都重新整理过,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焕发,哪像是刚刚杀过敌的样子,说他是去比武相亲都有人信。 白芙见踏入马车的人如此干净整齐,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受了重伤不愿让她知道,所以才特意换了身衣裳? 白芙把蒋巅拉过来,掀起他的袖子仔细查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那是伤在了身上? 她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蒋巅一愣,下意识的抬手拦了一下:“阿芙,你干吗?” 白芙皱眉,越发肯定他是受伤了,不然拦她做什么?平常他巴不得她主动脱了他的衣裳呢! 于是便掰开他的手,固执的继续解他的衣裳。 蒋巅不太明白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离开了大半日,再一回来阿芙就变的如此热情了?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但是车里现在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他可不想跟阿芙亲热的时候让别人在旁边碍事。 “绿柳,绿柳!” 他叫了两声,把绿柳喊醒。 绿柳迷迷糊糊的醒来,就见蒋巅紧挨在白芙身边,一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儿,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将军,姑娘,你们……” “下去!” 蒋巅直接打断。 绿柳哦了一声,不明所以的下了马车,因为长时间骑马而磨破的双腿隐隐打颤。 白芙觉得蒋巅有点儿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想看看他的伤口而已,他却把绿柳赶下去了,一个大男人难道还害羞不成? 可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见绿柳下去后蒋巅不再拦着她了,便伸手把他的衣裳解开,干脆利落的脱了下来。 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十余道伤痕,交织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可怖,但都是些她早已经见过的旧伤,并没有新的伤痕。 白芙正诧异,就见蒋巅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半弯着腰站起身来,刷的一下把裤子脱了,赤条条的裸露在她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十五岁的小姑娘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蒋巅脱完之后还搂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想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白芙回过神来再次炸毛,啊的一声尖叫着蹦了起来,红着脸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 蒋巅正沉浸在阿芙终于愿意跟他亲近了的喜悦中,就见马上要抱到怀里的人像个爆竹似的窜了出去。 他抬脚欲追,却忘了裤子已经褪到脚底,一步没迈出去,嘭嗵一声栽在了车板上,半个身子露在车外,一条手臂还维持着想要拉住白芙的姿势。 车外的部下们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就见自家将军着上半身趴在车上,一条胳膊直直的伸着,顺着这条胳膊的方向,那个叫做阿芙的姑娘捂着脸跑远了。 众人默默地看了一息的功夫,赶忙又纷纷把头转了回去,各自寒暄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啊。” “是啊,待会儿好像要下雨了。” “晚上咱们吃什么啊?” “这次的干粮好像比以前的好吃。” 蒋巅:“……秦毅!还不带人去保护阿芙!” “是!” 秦毅猛地绷直脊背,带着两个人抬脚就走,一不小心顺拐了,半天才板过来。 ………………………… 白芙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秦毅在身后喊她,告诉她再跑就有危险了,她才赶忙停了下来。 刚刚看到的一幕还停留在眼前,她闭着眼睛晃了好几次脑袋也没能将那画面抹掉。 其实她以前不是没有看过,当初蒋巅受伤顺水飘到白茅山的时候意识全无,擦洗身子换洗衣裳都是她亲手做的,就连他那几日瘫在床上无法如厕,都是她红着脸硬着头皮帮的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